1、凭你们,也配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七王府内烛火通明。 婚房榻上躺着身着嫁衣昏迷不醒的人儿,床榻一侧蹲着两个侍从,闺房内熏香袅袅,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快,药效起作用了,咱们哥俩可得好好爽爽。”为首的是个猥琐刀疤脸,一脸凶相! “头儿,她到底是七王妃,咱们这般……” “二小姐说了,定要毁了这女子的清白,怂个屁!” 言毕,那猥琐的咸猪手摸索着解开嫁衣的扣子,满脸银荡之色,料想着他们哥俩一辈子都碰不上这般千金小姐。 忽而,榻上的人儿蓦地睁眼,锐利的眸色扫过那三人,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只咸猪手便断了,疼得那男人满地打滚。 楚云轻还没有弄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她利索地坐起,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本是X国最出色的战医,却因为队内奸细作祟,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慎触发机关,一场爆炸,原以为该魂归西天,却不想还能活着。 周遭奇怪的布局,还有身上这凌乱不堪的嫁衣,楚云轻微微抬眸,视线落在那俩瑟瑟发抖的男人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女人眯着眼眸,浑身绵软无力,一股燥热的气息在身体里游走。 她开始消化那些奇怪而繁杂的记忆,死而复生?魂穿?相府三小姐,被赐予当朝战神七王爷为妻,本该是荣耀至极的事情。 只可惜她不过是相府不受宠的三小姐,不慎被太后相中,命格相符才被赐予七王府冲喜,为刚不久战死沙场的七王爷守活寡罢了。 “她……她……”另外一人吓得直哆嗦,瘫软在地上,险些尿了。 疼得爬起的刀疤脸,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杀了这个贱人,反正都是望门寡,一个不受宠的王妃死了也是死了。” “想要我的命,凭你们,也配?”话音刚刚落下,便看到那抹嫣红的魅影,穿梭在两个男人之间。 咔嚓几声,两人的胳膊全都被卸了!她抽出刀疤男腰间的匕首,抵在脖间。 “说!是谁派你们过来的?” 那两人疼得直哆嗦,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其实楚云轻大抵思考了一下,整个相府与她不对付的还能是谁。 那位嫡出的二小姐,却是要赶尽杀绝,在冥婚夜派了这两歹人,设计夺走她的清白,要将她彻底毁了。 好狠的心计呢。 原主在此之前,便已经活活被吓死了,三小姐被抬入七王府,没成想却是与公鸡拜堂冥婚,还得守着那牌位度日。 原主被活活吓死之后,她的魂魄自异界而来,代替原主活了下来,既然老天爷还不打算要她死,那么她绝不会苟活! “是……是二小姐,二小姐收买我们,要我们……呃……” 嗖——刀尖轻轻擦过脖间,楚云轻微微转动那匕首,飞刀没入另外一人的心口,她略微有些脱力,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身子绵软失去支撑,一个踉跄险些摔了,浑身燥热难耐,楚云轻暗自咬牙:“该死的,这媚药居然这么霸道!” 她起手,拿刀尖抵着手心,却听得嗖地一声,那扇门被风吹开,咣当,刀子落地,那抹魅影飘入房内。 2、守谁人的妇道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烛火刹那间熄灭,黑影蓦地闪到跟前,楚云轻身子一颤,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她猛地用力,想要挣脱却被男人揽入怀中。 “相府出来的小姐,都这般不守妇道?” 男人视线落在地上那俩男人身上,嗤笑一声,语态全然都是挑衅,楚云轻咬牙:“松手!” 她的眼眸对上那男人的眸色,充斥着危险,好似要将她吞噬一般,男人贴得很紧,浑身上下透着冰寒,恰好解了她身上的燥热。 莫名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缭绕开来。 呵,送上门的解药,可不要怪她了。楚云轻眯着眼眸,面色潮红,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渴望,慢慢占据她的头脑,她在觊觎这副身体! 楚云轻猛地用力一拉扯,绊了那男人一下,狠狠地朝着床榻压去。 女上男下,令人羞人的姿势。 如今嫁衣滑落,露出半个香煎,这般诱人的架势,楚云轻吞了吞口水,撑起身子。 被欲念冲昏了头脑的楚云轻,身子不受控制地贴上去,这该死的媚药,这该死的身体,她快要被折磨疯了…… 就在此时。 男人一个翻身,将其轻压在身下,被这不要命的女人撩拨的,竟觉着升起几分异样。 “嗯……”楚云轻扑了个空,隐约有些恼怒,可再没了神智,伸手一把勾着他的脖颈,她猛地一抬头,尖牙咬着他的脖子,就要往下。 男人嘶地一声吃痛,抱起这不安分的小野猫,出了那扇门。 后院的温泉池内升起袅袅的雾气,池边种满了桃树,正是开花的时节,桃花瓣落满池子,男人一松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将她重重地往池子里丢。 就在此时,藕嫩的长臂猛地一捞,楚云轻抓着男人的裤腿,将他从岸上扯了下来。 再没有多余的束缚,炽热的身子贴了上去,柔软的唇瓣啃食着男人的身子,她很热情,却也尤为生涩。 “乖猫儿,松手。”男人喑哑的嗓音,在耳边炸开。 某处早有了变化。 怀里的人儿越发的不安分,楚云轻扭动着腰肢,完全不顾此时眼眸深邃,快要炸裂的男人,他再也忍不住了:“该死的,是你自找的!” 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下来,憋了一夜的雨,竟未成暴雨,冲刷着两人纠缠在一块的身体,完全沉沦在这场美好之中。 楚云轻怕是要疯了,那股子燥热缓缓褪去,雨水朦胧了她的眼,好似见着那面具之下的美颜。 不过是一瞬的恍惚。 “你是谁?”稍缓了一丝理智,迷离的眼眸看着眼前这个带着半张面具的男人,他的眼,在夜色之下居然这般灼目。 男人嗤笑,手轻轻掠过她的脸颊:“连夫君都不认识了,该罚!” “夫君已死,怕是哪门子来的登徒子,唔。”她咬牙,缠绵悱恻的吻宛若暴雨一般落下,她慢慢失了神智,软趴趴地滑落在那池水当中。 呵,这般牙尖嘴利的女人,看他怎么收拾她! 男人慢慢恢复了理智,捞起池子里的女人,瞬间上了岸,悄无声息地入了那洞房。 3、寡妇门前多桃花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次日,楚云轻迷迷糊糊醒来,昨夜一场荒唐,倒像是梦一般。 她坐起身来,脑海里全然都是男人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如果不是浑身酸痛难耐,楚云轻还真以为那是梦。 这该死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的夫君早就战死沙场了,又怎么会出现在昨夜,楚云轻狐疑的视线缓缓落在那牌位之上。 难不成昨夜回魂是鬼,那岂不是…… 她的视线缓缓落在那牌位之上,她都可以死而复生穿越而来,保不准昨晚是猛鬼!? “凤晋衍,凤晋衍……”她低声喃喃牌位上那个名字,忽而门被推开,婢女连夏忙不迭地端着盆子进来。 “王妃娘娘,奴婢来替你换洗,太后娘娘宣您进宫。”连夏错愕,外人只当相府三小姐生得奇丑,可如今这一眼,却是不然。 这大抵是连夏见过最美的女子了,如若不是眼角有朵红莲遮住了半分风华,她不由得看愣了。 “你们王爷真的死了?”楚云轻心有不甘,强行压下心中的疑窦,淡然看向那小丫鬟。 吓得小丫鬟连忙跪了下去,连夏胆怯:“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早在半月之前,边关传来噩耗,王爷他……” “你别害怕,起来吧,我不过随口问问。”楚云轻再不敢吓这古板的丫头,任由她摆弄。 眼见着轿子往宫里去,她斜靠在窗子一侧,脑子里思索的便是这几个时辰来的遭遇。 她因何会穿越?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可她心底明白,这原主过得也惨,楚家那几位要她死,将她当成祭品,献给皇室,昨夜那仇,她势必会报…… 轿子在宫门前停了下来,她随着宫人一同入了宫闱。 回廊这一代种了不少紫藤,她才走了几步,便瞧见那一抹明黄,男人站在紫藤的尽头看着他。 许久,男人才开了口,可这一开口,倒像是牵扯了万种情愫似的,楚云轻不傻,宫内哪里再有别人敢用这明黄色。 眼前这人就是当今帝王凤璃毓,只是那哀怨的眼神,看得楚云轻不自在。 “云轻,你可曾怨朕?” 怨朕? 楚云轻心头错愕,这话说得,好似两人有什么猫腻似的。 她不敢接茬,凤璃毓又往前走了一步:“朕知道,你心中有怨,朕不该将你赐予皇兄守活寡。” 微风拂过那白皙的脸颊,光芒照映着楚云轻半张脸,她轻声道:“皇上莫要胡说,妾身还需赶去给太后请安。” 她着急忙慌地要走,可凤璃毓却没有半点要让的意思,他满脸愧疚:“朕自小只有你这么一个玩伴,可是昨夜,朕亲手毁了你。” “皇上,妾身不在意的……” 楚云轻多想说她完全没在意这些,可她怕说得多,露出的破绽也多,她到底是个冒牌的。 也不知道原主还有这么好的本事,让帝王牵挂着,可楚云轻却知道,这般纠缠却是最致命的。 果然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皇帝这是在做什么,跟个女人拉拉扯扯,传出去成何体统!”身后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 楚云轻越过凤璃毓,看到那威严的驾撵朝这边来,太后板着一张脸,寒声:“她是你的皇嫂,还请皇上注意分寸!” “儿臣见过母后,儿臣并非有意……” “你随哀家过来。”太后的手指落在楚云轻的身上,没有再理会凤璃毓,转身便往永寿宫内去。 这年轻的帝王,当得还真是憋屈,难怪人说,这大夏其实都掌控在太后的手里。 4、最好安分些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偌大的永寿宫内,气氛诡异地很。 太后一身正黑色,目色锐利,盯着跪在前边的楚云轻,她将手里的茶盏放下。 “衍儿尸骨未寒,你却在外勾三搭四……”太后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楚云轻慌忙解释:“臣妾并未,不过是皇上有话要与臣妾说。” “呵。” 太后冷哼一声,她把玩着手里的护甲,嘴角勾起一抹笑:“哀家今儿把话挑明了,你不过是哀家用来给衍儿冲喜的,别真把自己当成七王妃,若往后再不安分,哀家不介意将你赐死,去给衍儿陪葬。” 楚云轻倒也淡然,这样的王朝,人命如草芥,她心中清楚,只有拥有权势才有话语权。 如今在太后的地盘上,倒不如低调一些,看他们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若再敢跟皇帝纠缠不清,可别怪哀家……” 太后缓步起身,黑色的裙摆曳地,她的年纪本就不大,膝下育有一子,便是七王爷凤晋衍,可却没能拥立七王爷为新皇。 只因为她是继后,并非先皇正妻,而如今的帝王凤璃毓却是先太后嫡出,亦是先皇所立东宫储君。 大夏朝堂,再明朗不过,而今七王爷凤晋衍不慎战死,太后更是心头难耐。 如果不是明安大师测定,楚云轻命格与凤晋衍一致,她还不至于这般兴师动众,操办这场冥婚,她要的,从来只有她的衍儿。 “臣妾明白。” “明白便好,若你乖巧,哀家可许你回相府休养着,再不用独守空荡荡的七王府。”太后抿唇。 楚云轻叩谢,并未多言。 “小里子,送七王妃回相府,多少显得哀家近人情。”太后言毕,看着那女子淡然起身,转身便匆匆跟着那小太监离开。 她的视线蓦地一缩,身侧站着的许嬷嬷寒声:“娘娘,就这笨拙的模样,当真能唤魂?” “哀家如何能知,最好能将衍儿的魂魄唤回,如若不然,哀家绝不会放过她!” 太后猛地攥紧双手,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对了,什么冲喜,都不过是幌子罢了,她要的,是以楚云轻的身子为媒介,唤回凤晋衍的魂。 她要她的衍儿活,要她继承这天下大统! …… 从永寿宫逃出的楚云轻暗自松了口气,太后此人阴郁,完全是个老妖婆,可她倒也不惧怕,只是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她瞧着太后也不像妄信所谓冲喜谗言之人,她眯着眼眸,脑子飞速转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却是对接不上。 轿子稳稳地朝着相府而去,楚云轻弄不明白这凤家的事情,可多少清楚相府的猫腻儿。 昨夜居然敢派歹人入七王府,要毁去她清白,害她性命,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位二小姐楚嫣然的! 轿子落地,门外早早便有人等着,是相爷楚流和夫人南宫瑾,那般姿态完全没有给楚云轻半点好脸色。 躲在两人身后的,便是楚嫣然,她的视线对上那张厌恶至极的脸,狠狠的揪着袖子。 这个贱女人,居然还活着!居然还顶着七王妃的头衔到处走,是回来炫耀的吧? 昨夜那般好的运气,没有弄死她,今儿回府,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5、冤有头,债有主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轻儿回府了,来,母亲瞧瞧。”南宫瑾伸手,一副慈目的模样,可私下里却是百般折磨原主。 楚云轻心底通透,缓步朝前面走去:“是啊,让你失望了我能活着回来。” “放肆!”楚流寒声,怒吼一声。 楚云轻完全没在怕的,她微微一挑眉,视线落在楚嫣然的身上。 “父亲大人怕是不知,昨夜有人派杀手入七王府,可是好大的胆子!”楚云轻寒声,她微微一抬眸,吓得楚嫣然浑身一抖。 这死女人,居然就这么说出口了? 不过没有人会信她一个废物所言。 “你胡说八道什么,真以为成了七王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楚流怒目哼了一声。 南宫瑾笑得尴尬,慌忙上前,故作姿态伸手去拉楚云轻的手,却不想落了空。 她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轻儿难得回府,老爷还是不要站在门口,免得惹人笑话。” 楚流转身,拂袖离去,气得脸色煞白。 南宫瑾慌忙过来迎了楚云轻:“轻儿莫要与你父亲见怪,他不过也是心疼你,年纪轻轻却要守活寡。” “父亲不在了,你不需要演戏了吧。”楚云轻寒声,往前一步。 “你胡说什么呢,楚云轻,别给脸不要脸,还真摆什么王妃的架子?”楚嫣然挽起袖子,怒骂道。 然女人往前一步,猛地伸手,一把攥起楚嫣然的下巴,疼得那女人哀嚎连连。 “冤有头,债有主,昨晚的债我会讨回,楚嫣然我没死,你是不是很意外?” 楚云轻寒声,手里的女人一直在挣扎,可越挣扎,她便会越疼,这下巴怎么也得肿上半个月。 楚嫣然心底咯噔一下,神色慌乱:“你胡说八道什么,娘,好疼……” “楚云轻,放开嫣然!”南宫瑾怒吼一声,面色有异,这女人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在王府唯唯诺诺,是个老实巴交的废物。 她们母女完全都在南宫瑾母女的掌心,这些年也没少被欺辱。 可惜她怕是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 “娘,疼,救我……” “你想做什么,快放开嫣然,不然休要怪我不客气。”南宫瑾慌了,可此时瞧着楚云轻一把扣住那女人的脖子,往院内提。 她没有记错,原主母女两人在这个相府住的是最偏的院子,饱受其辱,她会把这些账,一笔笔讨回来。 “吩咐下去,替我和母亲换一套敞亮的院落。”楚云轻轻声道,“不然她这张脸会肿的跟猪头一般。” “你……”南宫瑾气短,可却不忍女儿再受折磨。 她咬牙,吩咐身侧的婆婆:“照着王妃娘娘的意思去做。” “是。” “楚云轻,你满意了吧,可以放开嫣然了吗?”南宫瑾咬牙,心头满是不甘,原来这小蹄子一直在隐忍,昨儿送上花轿还一副哭啼啼的怯懦模样。 如今仗着太后懿旨,本性完全暴露出来了,不过没关系,这相府终究还是她当家,忍一时而已! “太后懿旨,准许我在相府住着,往后若还敢上门挑衅,可别怪我不客气。” 楚云轻冷笑一声,蓦地松开攥着楚嫣然下巴的手,只一下,那女人便疼得满地打滚,哀嚎连连! 6、并非顽疾,是毒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你!” 南宫瑾气短,可楚云轻再没有理会她,径直越过这群人往偏院去。 身后的楚嫣然气得直跺脚,她揪着双手:“娘,你看这小贱蹄子,如今这气焰,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 “急什么,如今在相府还不是入了瓮的鳖,有太后的懿旨在,往后莫要莽撞。” 南宫瑾抬眸,看了楚嫣然一眼,摸了摸她的手,算作是宽慰。 昨夜明明派了人去七王府刺杀,这女人缘何能活下来? 莫不是从前都在装疯卖傻,扮猪吃老虎? 一想到这些,南宫瑾便气得牙痒痒,不过没有关系,她还有筹码,就不信她能翻了天。 …… 楚云轻走得很快,行至偏院,便听到里头传来低沉的咳嗽声,院内杂草丛生,来往小厮在替宋姨娘搬运东西。 她走进那扇门,床榻上形容枯槁的人儿,睁大凹陷下去的眼,蓦地激动地浑身颤抖。 宋显儿激动地咳嗽越发激烈,她的眼眶都湿透了,冲着楚云轻招手。 “轻儿,你回来了,我没在做梦吧?” 楚云轻微微一愣,紧跟着鼻尖酸涩,原主的记忆汹涌,她们从前相依为命,感情自然很好,可她毕竟不是原主。 前世她是个孤儿,自小便被送入组织训练,从未享受过什么亲情,有的也只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情。 如今这般,她倒是有些无措了。 “过来,让我瞧瞧,轻儿你受苦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宋显儿浑身都在颤栗。 楚云轻慌忙替她倒了一杯热茶,坐在床沿:“您莫要激动,太后仁慈,往后我可以住在相府陪着您。” “什么?” 宋显儿抓着楚云轻衣袖的手,微微攥紧,她摇头:“不可以,轻儿你赶紧离开相府,去七王府住着,如此,他们不敢对你动手。” 楚云轻心底咯噔一下,没想到母亲居然率先替她考虑。 她明明知道,相府后院波云诡谲,宋显儿好不容易送楚云轻出了这扇门,哪怕是做七王爷的冥妃,也好过在这儿被那对狠毒的母女折磨羞辱至死。 “你走……” “娘,您别害怕,有太后懿旨,如今我是七王妃,他们断然不敢挑衅皇权,您好好休养……” 噗—— 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宋显儿没有忍住,这副身体本就没有太多的时光,她也只是留着一丝眷恋,想再看看楚云轻。 她的职责已经尽了,便想着油尽灯枯,一个人死在这腌臜之地。 可谁知,楚云轻居然回来了。 女人着急慌忙地攥着宋显儿的脉搏,她瞧着宋显儿的神色,眼底泛青,额间有黑印,纯色惨白,又有这般烈性咯血,早就觉得不对劲。 寻常旧疾,哪有这般剧烈的反应。 “娘,疼吗?”她的手,摸索着那瘦弱柴骨的胳膊,到了咯吱窝,微微一用力。 便见着宋显儿咬牙,那是钻心蚀骨的疼。 “不疼,阿娘不疼,轻儿不用担心我。” “娘,这般呢,可疼?”她的手,又到了虎口处,捏了捏大拇指,宋显儿再也忍不住了,又吐了一口血。 为何会如此的剧烈,这不是顽疾,这是毒啊。 楚云轻想到这一点,心底莫名起了一股冰寒,前世的她,阅毒无数,寻常小伎俩逃不过她的眼。 可宋显儿身上的毒,却有几分诡异,藏得很好。 这般毒,不该是会用在相府一个小小的姨娘身上,这毒,又会是什么呢? 7、阴狠毒辣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王妃,东西都搬好了,您和宋姨娘可否动身?” 底下人一个个都恭敬地很,早前相府门外那一出,他们可都是看在眼底。 宋显儿颤巍巍地起身,满脸疑惑:“轻儿,这是要去哪里?” “娘,晚些跟你解释,这院子阴冷潮湿,不适合养病。”她笑笑,亲自搀扶着宋显儿离开。 这般立威倒也不错,起码明面上这些人不敢造次。 楚云轻不敢想象,原主从前生活的是什么日子,被欺凌成那副模样,却能咬牙活下来。 她蓦地攥紧了拳头,她绝对不会要他们好过的。 …… 相府后院,屋内楚嫣然气得很,她揪着帕子:“母亲,她如今带着的可是七王府的下人,不把您放在眼底。” “你慌什么,一个战死沙场的王爷,能给她什么靠山。” 南宫瑾嗤笑一声,拿了旁边的典型递给楚嫣然。 “吃吧,万事都得沉得住气,她一个寡妇若是学着偷人,往后七王府如何要她?” 南宫瑾笑了,她不会就这么简单杀了楚云轻,她要她身败名裂,要她被折磨致死。 “您的意思是送人去她榻上?可这小贱蹄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警觉。” 楚嫣然总觉得新婚夜的事儿有诡,可她没有亲眼所见,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急。” 南宫瑾摩挲着手里的盘子,抿唇浅笑:“你表哥前些时日递了拜帖,要见你父亲,正巧我下午差人要他来府上作客。” “清远表哥要来了?”楚嫣然眼眸蓦地亮了,眼底起了一丝希冀,脸上满是羞赧的神色。 沈清远是她的表哥,其父更是朝中的权臣,当今太后最为依仗的将军,算起来也是七王爷凤晋衍儿时的老师。 也难怪楚嫣然这般爱慕,沈清远可也是京中少女的梦。 “是,我请他来府上住几日,恰好沈将军再有几日班师回朝,到时候你也跟表哥亲近亲近。” 南宫瑾轻声道,拍拍楚嫣然的肩膀。 “好。”楚嫣然笑得灿烂,“我还正愁着不能见表哥一面呢,谢谢母亲。” “你表哥自幼疼你,这件事情,还得你与他商量着来。”南宫瑾低声道。 楚嫣然微微一愣,她多少没有南宫瑾这般聪颖。 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些愚笨,她愣了一下,半晌才张合了嘴巴:“您的意思是,要表哥配合我们?” “楚云轻那小贱人如今贵为王妃,寻常弄个勾栏里的男人无用,倒不如让你表哥去,她耐不住寂寞勾搭沈家公子,到时候就算是传入太后的耳朵里,那该死的人也是楚云轻。” 如今七王爷战死,朝中沈家兵权在握。 就算事情东发,牺牲一个楚云轻,保全皇族颜面,太后不会不同意的。 这才是南宫瑾这盘棋最为精妙的地方。 楚嫣然浑身一哆嗦,眼眶略微有些湿润:“可若是殃及清远哥哥,我……” “怕什么,他不会有事的,一个沈清远就能满足你了?”南宫瑾嗤笑一声,“嫣然,不爬到权力的顶峰,你如何将那些人踩在脚下。” “可我喜欢清远哥哥。”楚嫣然细声道。 自小的情分,再加上沈清远的确出众,她早已经芳心暗许,可谁知道,南宫瑾居然只是将他当成一枚棋子。 “呵,你太傻了,嫣然。” 南宫瑾叹息一声,也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不需要点破,适当的时候,她便会明了。 8、是人是鬼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入夜之后的相府,灯火通明,前院设宴,自然没有楚云轻母女什么事情。 她守着宋显儿入睡,让连夏在侧房候着,防着那对恶毒的母女对她下手。 宋显儿身上中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亏得遇上她能解,如果换做其他人,怕是只能等死了。 可相府压根寻不到她要的东西,昨晚冥婚之夜,虽说惊奇连连,可楚云轻却是嗅着,七王府内藏着不少奇珍异宝。 她换了一身夜行衣,身形敏捷地翻出院落,隐匿在黑暗之中。 而此时,站在不远处屋顶上窥探这一切的男人,金色面具下的眼眸,慢慢变得深邃,他的视线一刻都不曾离开楚云轻。 传闻中相府生得丑恶的草包七小姐,这身手可不是寻常人能赶得上。 “主上,王妃这去的方向,好像是王府。” 站在身后的墨泠,半晌才开口,他哪里能想到,自家主子居然对个女人这般上心,亲自夜探相府,怕不是被迷了心智? “撤去王府阵法,本座倒是要瞧瞧,这小猫儿想做什么。” 男人勾唇,眼底起了一丝玩味儿。 昨夜一场荒唐,彻底入了男人的心,他本想入王府取一件东西,却不想撞破楚云轻深陷囫囵,她的表现让她惊艳,可也彻底引起了他的怀疑。 一个在相府后院,藏得这样深的女人,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尽管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该死的女人,昨儿晚上居然敢大着胆子勾引他…… 简直不要命了。 墨泠吓得一个哆嗦:“主上,您就不怕王妃把您府邸搬空了,若是知晓您的秘密……” “你管得挺多。” 男人冷声道,脚下一轻,身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墨泠好生无奈,他们从边关进京,一路上都是隐匿行踪,大夏之人,皆都知晓七王爷已经死了。 可他瞧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偏偏对这位素不相识的王妃这般交心。 如果那女人知道这些事情,怕是不妙。 墨泠脑子里已经有过千万种自家主子沉迷美色,被人虐杀的画面。 可楚云轻也不美,难不成自家主子癖好诡异…… …… 这边楚云轻摸入七王府,她不想被人察觉,不过是想回去“拿”些药材替宋显儿解毒。 都是自家的东西,顺手拿一些也无所谓。 可自从她落入院落,便一直觉着身后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 楚云轻灵巧地闪入那间屋子,咯吱一声将门带上,她的人顺着爬上房梁,不多时,轻微的呼吸在门外变得清晰。 微风吹开那扇门,她猛地从房梁上滑落下来,腿一抬狠狠的朝着来人的脑袋上去。 她的手握成鹰爪,朝他的脖子那儿去。 “是你?” 楚云轻僵了一下,这张该死的面具,她是死都不会忘了。 昨儿占她便宜,今儿倒是送上门来了。 “哟,这七王妃还偷上自己家了,若是你家王爷知道,怕不是能从棺材里坐起来。” 男人嗤笑,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 这可是长着尖牙,会咬人的猫儿,不抓着,他怕被她咬着。 “松开!” 楚云轻的身子贴着他,莫名被一股冰寒所震慑,她不由得抖了一下,男人站在身后,她幽幽地来了一句。 “这体温,怕不是人,是鬼吧?” 9、不撒手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她可从未跟鬼打过交道。 如果没有这一次穿越,楚云轻这辈子都不会去信鬼神之事,可如今,一切都摆在眼前。 那块排位上的字一直在脑海中回荡,凤晋衍,凤晋衍,难道身后这厮就是凤晋衍? “撒手!再不松手,当心我阉了你!” 楚云轻啐了一口,背上的重量越发沉了,楚云轻心底咯噔一下,难不成真是鬼,压在她身后。 曾经听闻一个鬼故事,书生心善夜间背个老太太过河,谁知那老太是鬼,在书生背上压着他喘不过来,最后索了命。 楚云轻越想越不对劲。 身后没有一丝声音回应他,可那盛大的气场压迫着她,楚云轻缓缓转身。 蓦地对上那双嫣红的眼眸。 “啊——”她吓了一跳,他的眼底透着凶残和杀戮,宛若是妖邪一般,身上再无一丝温度。 凉,透骨的凉。 楚云轻险些惊呼出声,却不想男人的手落在唇瓣上。 “嘘。” “唔。” 这该死的男人,好像生怕楚云轻会弄出什么大动静一般,低头堵住她的唇瓣,用吻封了她的嘴! 柔软的触觉,带着冷冽的冰寒,一瞬间让她出了神。 破天荒头一回,居然有人敢轻薄她,楚云轻攥过他的手腕,咔嚓一声,男人也不反抗,他好似很虚弱,浑身颤抖的厉害。 楚云轻一个过肩摔,将他死死地压在身下,手恰好滑过手腕,她微微蹙眉。 “你中毒了?” 女人满脸错愕,这般霸道的毒,她从未见过。 “冷,好冷……” 男人瑟缩着,眉宇之间染了霜花,呵出的气尤为明显。 她抓着他的手,闭目凝声,这毒很是诡异,刚才脉搏很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男人体内逃窜一般,可是这会儿,却是平静地很。 究竟是何人下得,这般卑劣的毒,怕是得从这人幼时会喂养在他体内。 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男人执拗地抓过她的身子,像是抱着个汤婆子一般抱着楚云轻。 “别动……” 喑哑的嗓音,男人恢复了一丝理智,死死抱着她不撒手。 楚云轻僵着身子,她轻声道:“这毒,若是强撑,往后骨血冰冻,会经脉爆裂而亡。” “你怎么知道?” 男人怔了一下,心底的疑窦越发深了,他的毒无人能解,自小便被中入体内,连他也不知道,这般霸道的毒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我也是猜的,不过给我些许时日,兴许可以……” “你能解毒?”男人蹙着眉头,言语之中带了一丝惊诧。 楚云轻转过身子,面对着那张鎏金的面具,她瞧见面具下藏着的那双眼眸,那般灼热。 她抿唇:“可以一试,不过我得瞧瞧这面具下的……” 啪——男人蓦地拍开她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楚云轻咬牙:“不过看一下脸,这般忘恩负义,哼!” 她从地上弹起,懒得理会这个男人。 不看便不看,有什么了不起,刚才一瞬毒发的时候,可抱得那般紧,如今却是打得她的手火辣辣的疼。 这男人果然多变,凉薄地很。 楚云轻迈步要走,却不想男人伸手拦下她的去路:“你还没说,这毒可解?” 10、顺手牵羊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也不是好惹的。 在男人这儿屡屡吃瘪,她不讨点好处回来可不行,她笑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毒,也不是一时能解。” 她抬眸,对上男人那双探寻的眼眸,她知道他在试探她的话是否真实。 藏得这样深,神出鬼没看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宵小之辈? “那依照王妃的意思……” “给我些许时日,但我可不是白给你解毒。” 楚云轻眼眸一转,眸色微亮,她扯着男人的衣角,一脸算计。 “你要什么?” 男人沉声,这小猫儿总归是露出尾巴来了,他可不信眼前的相府小姐真是传闻之中,人畜无害的草包废物,她接近七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云轻欲哭无泪,哪里知道七王爷心底盘算什么,她压根不想冥婚,不过是被太后老妖婆看上,身不由己。 她噤了声,在思索什么。 “要黄金千两,还要你许诺给我一个条件。”楚云轻摸着下巴,笃定他不会拒绝。 “好,只要你所求我能给,便许你。”他低声道,扯过被她揪烂的衣角,神色清俊,慢慢恢复过来。 楚云轻转身,要往里面去,男人下意识地拦了一下,他还没忘记,这个女人半夜出入七王府是要做什么。 “嘘,别出声,要给你准备解药,寻常药铺哪有,这七王府藏了不少珍贵药材,我拿一些出来。” 她就是怕这个男人继续烦她,索性说了出来。 七王爷欲哭无泪,在他这个王府主人的眼皮子底下,这个女人居然这般明目张胆地搬运药材。 他倚靠在门外,看那抹娇小的身影,灵活地挑选府内药材。 隐匿在暗中的墨泠,一口老血快吐出来了。 他怎么好像从自家主子的眼底,看到一丝宠溺的笑,墨泠搓了搓眼角,暗自佩服,这新王妃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胆子这么大,在七王爷的眼皮子底下,差点把王府搬空。 楚云轻掂了掂手里的药材,转身要走。 “就这么走了?”男人伸手,拦下她的去路。 “不然呢,留着被人抓吗?” 楚云轻蹙眉,不知这男人死皮白赖,赖着她做什么:“你且放心,你我交易已定,我定会遵守诺言,有什么事来相府寻我便是。” 她说话,头也不回,翻身上了墙院,趁着巡逻还没有过来,她得赶紧跑免得打草惊蛇,多此一举。 黑暗中,男人盯着那抹身影,心底却越发觉得奇怪。 有趣儿,这小猫儿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呢。 “主上,祁渊公子在漫花楼等您。”墨泠轻声道,头一回见着人被偷了,还这般开心,居然笑得出来的人。 如果不是自家主子,他还真以为这是哪家傻缺。 “嗯。” 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 甩开那阴魂不散的男人,楚云轻心境好了不少。 身处异界,她尚未摸清楚状况,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故而不会跟那男人硬碰硬。 她有的是办法要他痛不欲生,可楚云轻素来是爽快的人,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11、毒蛇入侵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回到相府,夜已经深了,楚云轻听到前院还有声音,宴席尚未散去,也不知道楚流跟沈清远谈什么。 楚云轻和衣睡下,黑暗中一道人影从门外闪过。 她蓦地睁眼。 门外动静很轻,可她还是听到了脚步声。 斯斯斯——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好像是蛇的声音,不多会儿,脚上一阵冰凉,楚云轻蓦地坐起,一手攥着那毒蛇的脖子,小蛇缠上了她的手腕。 而此时,院外有人进来,男人跌跌撞撞地进了院落,推开那扇门。 房内还有一条蛇,在伺机做什么,来人本还有几分微醺,瞬间清醒过来,沈清远吓得腿儿颤颤,可瞧见榻上的女人,他便来了胆。 “莫要害怕,我帮你赶跑它!” 言毕,顺手抄起凳子往那毒蛇身上去。 楚云轻眯着眼眸,背过手去,不让他瞧见这条毒蛇,故意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 “清远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云轻柔声道,她是认识沈清远的,早些年聚会的时候隐约瞧见一面。 而这般夜深,他一个公子哥,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一个姑娘的闺房。 其中定然有诈! 那条蛇被沈清远驱赶的出了院子,男人才算是松了口气:“云轻表妹莫怕,蛇……蛇已经跑了。” 呵,还真是怂的可以。 “它还会不会回来?”楚云轻抖了嗓音,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沈清远倒是不害臊,莫名地往前,隔着轻纱,瞧不见那张骇人的脸,他倒是不会反胃。 曾几何时,这位沈公子可是最厌恶楚云轻的,就是靠近她一些,都能作呕。 而今却要做出这副英雄救美的模样,简直为难他了。 楚云轻看破不说破。 “那表哥在这儿陪着你,等你入睡,我再走。”沈清远轻声道,大抵是极尽柔情,对付外面那些姑娘用的招数。 他可不信,这花痴不中招,还不是他招招手,楚云轻便会上赶着。 “可……可阿娘说过男女有防,这不妥。” “你不说我不说,谁人会知晓,我是怜惜云轻妹妹,快些睡吧,我就在这儿。” 沈清远轻声道,暗自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楚嫣然百般在他面前诉苦,他又如何会踏入这个院子一步,躲避还来不及呢。 楚云轻假意躺下,忽而惊叫一声:“啊——蛇,是蛇……” 沈清远蓦地入了轻纱,女人攥着蛇头,一下子凑近那男人,沈清远吓得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楚云轻勾唇,冷笑一声:“怂包,这就晕了?” 她推了推身侧的男人,却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她起身,攥着那蛇,狠狠的拽下蛇头,放在沈清远一侧。 蛇头还有些许动静,朝着男人龇牙咧嘴,像是要撕咬他一般。 楚云轻下了床榻,本想找个东西将蛇尸收敛一下,等明儿可以拿来泡酒。 可是门外一阵迷烟入内,那熟悉的气息。 她慌忙屏息。 这场戏才是个开始呢,有些人早已经按捺不住,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这般迫不及待…… 12、多了个野男人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假意装作被迷药迷晕。 不多会儿,便听到门外有人进来,楚嫣然带了几个婆子,愣是将两人抬上了床。 “手脚麻利些,被人听见,仔细你们的皮。” 楚嫣然蛮横地出声,故意将两人的衣裳弄得格外凌乱,脱去沈清远的衣服,她坐在一侧,眼底敛了一丝哀伤。 楚嫣然伸手抚摸着沈清远的身子,她柔声道:“清远哥哥,你别怪我,等这贱女人死了,我便嫁给你。” 她的心底的确是有沈清远的,可惜南宫瑾的计划当中,沈清远不过是一枚棋子。 如今楚云轻可是七王妃,要彻底扳倒她,便是要她失贞,皇家的家丑不可扬,到时候随便寻个由头,便将楚云轻弄死。 楚嫣然起身。 “都走吧,脚步轻些,莫要惊扰了其他人。” “是,小姐。”婆子们蹑手蹑脚地离开,楚嫣然叹息一声,紧接着跟着出了院子。 笃定人都离开之后,楚云轻才抽出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手,她穿好衣服,嘴角的笑意颇深。 “不是郎情妻意吗?我就送你们一份大礼。” 这歪主意都打到她身上来的,真当她是个白痴吗? 楚云轻攥着手心里的白色药包,从七王府顺手牵羊的药物,她本只是好奇,这种媚药的成分。 毕竟是皇宫之中流传出来的,七色惑人心,传闻中了这药,就算再怎么清心寡欲的男人也会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 此药能让人瞬间增长十倍战斗力,经久不衰,最可怕的是,无解。 她眯了眯眼,楚嫣然用的那小儿科,只是想营造一种楚云轻出轨的假象。 可她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儿,要来就得真枪实弹。 楚云轻摸索着来到楚嫣然的院落,无声地潜入房内,她一伸手,银针落在榻上女人的脖颈处。 楚嫣然只闻到一股诡异的香味,便睡了过去。 她将那颗药塞入楚嫣然的嘴里,便忙着将门外的沈清远搬入屋内。 可谁知道,一阵凉风略过,楚云轻警觉:“谁?” “这大半夜的跟个男人纠缠不清,楚云轻,你果真好样的!”男人咬牙,压低嗓音。 可依旧难掩怒气,能感觉的到,面具之后那张脸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了是吧?” 她愣住了,一晚见好几次面,如果不是这男人的所作所为,楚云轻还以为他看上她了呢。 “让开!” 她抬脚,一脚踹在男人的小腿肚上,凤晋衍身子灵巧,闪躲开来。 这女人大半夜,衣服也不好好穿,外衫掉落下来,露出半个肚兜。 最让人气愤的还是背上多了个野男人。 他怎么不知道楚云轻勾搭男人的本事这样好! 意识到自己愤怒的嘴脸,凤晋衍立马板着一张脸,尾随在楚云轻的身后。 却见着女人娴熟的将沈清远放在楚嫣然的床上,他错愕:“这就是你大半夜不睡觉的缘由?” “呵,你懂什么。”楚云轻懒得抬眸,“亏得我聪明机灵,要不然躺在床上的女子就是我了。” 凤晋衍神色微微变了。 楚云轻不曾察觉身后人的变化,她将纱帐放了下来,顺道一一给楚嫣然的丫鬟喂了迷药。 如此这般,就算是药性发作折腾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知道。 13、抓奸成双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果真是鬼丫头,怕是相府的人都不曾见过你这面吧?” 男人嗤笑。 楚云轻愣了一下,专心做事儿差点忘了身后这大麻烦。 她不就是睡了他吗,至于这样纠缠不休,还是说这男人另有目的。 四目相对,两人疯狂试探。 楚云轻勾唇浅笑:“阁下这般跟着我,是不是看上我了?” “你未免太自恋,本座只是好奇,相府如何养出你这样鬼心思的丫头,这般不知羞。”凤晋衍咬牙,他的王妃,他爱怎么看就算是剥个干净摆在床上看,那也是他的权力! 楚云轻压根不知道这男人在在意什么东西,她伸手,慢慢靠近他,故作妖媚的手贴着男人的身子。 “那你说说这么跟着我,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是个雏儿,要我负责?” 她伸手,搂着男人的脖颈,故意靠得很近,男人的睫毛微微颤抖,此刻被这野丫头撩地乱了心。 他本是大夏铁血王爷,高冷不可一世,没有哪个女人能近身,可唯独楚云轻是个例外。 心跳乱得很,连身上的温度都开始腾升。 就在凤晋衍还在讶异的时候,脖子上一阵刺痛,紧接着他的脑袋一晕。 昏迷过去之前,他依稀记得楚云轻那张放肆的笑。 楚云轻利落地推开身上的男人,冲着黑暗中那道暗影:“把你家主子带回去,好生看着,再这般胡来,下次我可啐了毒。” 墨泠本想跑,可脚下一滑,他已经隐藏地很好了,岂料那女人手里的银针,朝着他这儿来。 这简直是魔鬼啊! 他灰头灰脸地下了房檐,扛起自家主上,连面儿也不敢跟楚云轻对上,消失在夜色之中。 墨泠盯着相府那日开始,楚云轻便已经察觉了,不过她知道是这男人安插的眼线,索性没有去管。 可是今儿这么闹,她是害怕凤晋衍会坏了她的大事,才将他给弄走的。 那昏迷不醒的男人,哪里知道自家小媳妇这是打得什么算盘。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门内传来低沉的喘息,还有衣服悉索的声音,好似一团焰火蹭地一下燃烧起来。 楚云轻拍拍身上的尘土,消失在夜色之间,等着天明时分,可有好戏看了。 …… 晨起时分,院子里闹哄哄地,连夏尚未起来便听到南宫瑾领了不少人进了院子。 “老爷,孙嬷嬷怕事儿闹大,毕竟如今轻儿是七王妃。” 南宫瑾在门前劝说了一把。 可是楚云轻做出有辱妇德的事情,简直是丢人,甚至可能会牵扯上整个楚家的性命。 这才是楚流最关心的地方。 他紧紧攥着拳头,怒火中烧:“那难道任由她这般胡作非为?来人,把门撞开!” 楚流一声呵斥,再没人敢阻拦,南宫瑾本就是带来抓奸的。 房内的人早已经听见了门外的动静,这会儿眯着眼等他们上门挨打。 可是院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妾身管教无方,可轻儿到底是个女儿家,老爷您这般……咳咳,带人上门,是不要她活了吗?” 宋显儿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在前头阻拦。 他们并非低调前来,身后可是跟着十几个侍卫,若是就这般大喇喇进门,有辱她的名声。 “你起开!” 楚流本就不待见宋显儿,见着这副病容,心底越是来气,他抬脚,刚要一脚踹开宋显儿。 却见那扇禁闭的大门猛地开了! 14、祸水东引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银碎砸在楚流的腿上,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楚云轻慌忙上前,一把搀扶起宋显儿,笑着道:“父亲大人这般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做出什么事情了?” “你还有脸说,与人有染不干不净,还在相府之中做这样的事情,成何体统!” 楚流疼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他只感觉脚腕那儿出奇的肿,而且浑身酥麻,感觉疼痛在转移。 楚云轻看出他的不安,心底喃喃:活该! “与人有染?” “是,孙嬷嬷亲眼所见,你屋子里藏了个男人!”南宫瑾骇然,立马追着道,她也没想到这女人会先醒过来。 不过这院子早已经被围地水泄不通,就算沈清远要离开,也会被人逮着。 楚云轻捂着嘴巴,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母亲,女儿承受不起这样的罪名,相府如何能承受得起?” 她假意掩盖慌乱,知道南宫瑾今儿非得搜查了她的房间,可是楚云轻也不是任由人宰割的。 “孙嬷嬷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楚流呵斥一声,扬手要人进去搜查。 可楚云轻拦在前头,她冷笑一声:“是吗?孙嬷嬷你可知道,污蔑王妃是什么罪名?” 那老嬷嬷身子一抖,慌忙跪了下来,可奈何南宫瑾在前头压着,她哆嗦着也得应了。 “老奴亲眼所见,两人光着身子……” “简直放肆,给我搜!” 楚流再不顾楚云轻这般,差人进了那扇门。 可无奈搜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女人倚靠在门边,勾唇:“如此处心积虑污蔑本王妃,到底是何目的?” “不可能的,老奴明明瞧见了……” “来人,给我拿下这等刁奴!”楚云轻寒声,院内护卫尚且还有王府之人,更何况连夏是七王府的丫鬟。 如今掌管七王府的管家也是大有来头。 这也是为什么南宫瑾不敢直接对她动手,毕竟仗着一个七王府的名头。 “你敢!” 楚流呵斥一声,奈何身侧的南宫瑾这会儿楚楚可怜,捂着半张脸哽咽道:“孙嬷嬷跟着我多年,断然不是信口雌黄之人,是我之过,老爷……” “你先别急着哭。”楚流宽慰道,拿她完全没有办法。 南宫瑾心底起了一计,她愣了一下:“昨儿清远那孩子与妾身说,七王妃给他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约他一见,说是早已经倾慕已久。” 楚云轻蹙着眉头,这脏水说来就来。 后宅之争,果然名不虚传。 “你怎敢这般胡说,轻儿这般乖巧之人,怎么可能……”宋显儿来了气,越发咳嗽地剧烈。 “阿娘,莫要动气,这里交给我。连夏,帮着照顾好。”楚云轻低声道。 她缓步上前。 “你们是在怀疑我与沈清远有染吗?那为何不去找找,这位沈公子如今在何处?” 楚云轻眼底笑意颇深,视线死死的盯着南宫瑾。 盯得那女人浑身浑身,南宫瑾哆嗦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姐姐与表格郎情妾意,又生怕父亲不许,故而要我牵线搭桥,没曾想,孙嬷嬷居然误会了。” 楚云轻低声道,周遭的人神色全然变了。 “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以差人去将姐姐请来,如今便可大白于天下了。” 她的算盘,可打得是这儿,也不知道昨儿闹腾了一夜的两人,这会醒了没有。 15、二小姐这身材果真妙不可言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流本想差人前去,可被楚云轻三言两语挑拨的,亲自带了人去楚嫣然的院子。 南宫瑾恐其中有诈,率先差了嬷嬷回去,可不想被人暗自拦了下来。 此时,床榻上才睁眼的楚嫣然,摸到身侧似乎躺了个人。 她惊了一把冷汗,身上酸疼难耐,想起昨夜那场梦,心头羞赧地很。 “清远哥哥?” 楚嫣然又羞又喜,哪里会想到躺在身侧的竟然真的是沈清远。 男人微微眯着眼眸,看到身侧的楚嫣然,吓了一跳,昨晚他听到嫣然妹妹在身下求饶,可他却还不管不顾地要了她,他简直是禽兽不如。 “嫣然,是我对不起你,等回去我便要父亲向楚家提亲。” 他伸手,抓着楚嫣然的手腕,含情脉脉,他本就有情于她,如今算是生米煮成熟饭。 所幸是在楚家,如若在外面,怕是会坏了她的名声。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嫣然哪里会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局,最后会栽在自个儿的手里。 沈清远脑子生生地疼,他只知道给自己灌了很多的酒,照着嫣然的意思去了楚云轻那儿,也确实见着那几条毒蛇。 可如今…… 两人还来不及多想,门外便有人在训斥。 南宫瑾他们已经到了,跪在地上的杜鹃衣衫不整,仓皇从房里跑了出来,也不知怎么的,昨儿居然这般嗜睡。 “小姐可起了?” “奴……奴婢不知。” 楚云轻瞧着这场面,怕是那两人还没从温柔乡里抽身出来,做着情意浓浓的梦。 “不如让我进去瞧瞧姐姐起来了没。”楚云轻上前,手搭在门边。 却被南宫瑾一把拍了下来,可已经来不及了,微风吹开那扇门,隔着屏风便已经能感觉到屋内的异样。 衣裳乱糟糟地落了一地,便提多香艳了。 楚云轻勾唇,眼底透着一股玩味儿,她指间一转,银碎儿砸在那屏风上,也不知道这指力多强。 在榻上两人故作平静不出声的同时,屏风猛地落下,轻纱帘幔之下,能看到两个人影。 “啊——” 楚嫣然尖叫一声。 楚流气得脸色惨白,地上男人的衣裳,他又不眼瞎:“简直胡闹!” “姐姐这屋内,像是藏了人呢。”楚云轻故意往前面靠,南宫瑾浑身都在颤栗,她第一次觉着这般害怕。 众目睽睽之下,楚嫣然的身子暴露了,虽说隔着轻纱,却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二小姐的身材,果真是诱人,难怪勾地京中不少人垂涎。 “老爷,您听我解释。” 南宫瑾转身要去抓楚流的手,却见着男人愤愤,一把甩开她的手,气的很:“如何教导儿女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坐着丞相夫人的位子,教出这般女儿,简直是相门之耻!” 楚流拂袖,震怒的带了大部分人离去。 虽说这般生气,可楚云轻却是清楚,这么做,不过为了保全楚嫣然,谁都没有确切瞧着那轻纱之下的男人是谁。 这父亲当得,果然偏心。 若是今儿被抓的人是楚云轻,怕是早就抬起浸猪笼了。 她微微眯着眼眸,与南宫瑾打了个照眼。 那女人恼羞成怒,宛若蛇蝎一般:“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16、敢欺负七王府的人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后退了一步,跟这女人拉开距离。 她从袖子拿出一样东西,猛地照着南宫瑾的面上丢去,她嗤笑:“你这会儿的样子,与这可真是像呢,我告诉你,往后莫要再拿蛇来试探我,不然下一次便是活的蛇咬着你的脖子。” 楚云轻寒声,从院内退出去。 她很清楚相府之中谁的势力大,楚流有意包庇,这事儿怕是捅不出去。 不过无碍,她还准备了些许大礼,慢慢会送上。 南宫瑾颤巍巍地打开那层白布,被里面的蛇头吓得脚下一软。 这个女人,简直贱的很! ……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南宫瑾哪里会想到,面前坐着哭啼啼的楚嫣然。 “嫣然你放心,我定不会负了你,等父亲回来,便会向楚家提亲。” 沈清远笃定地说着,瞧着楚嫣然这般哭,他心都化了,心疼的不行。 南宫瑾叹了口气,她摇头:“也不知道是谁,这般狠毒,是要嫣然往后没脸在京城活下去吗?” “一定是她,是楚云轻!” 楚嫣然揪着帕子,咬牙切齿,她的眼眶满是泪水,看向沈清远。 “清远哥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楚云轻那个贱人如今成了七王妃,往后不知怎么欺负我。” 楚嫣然伸手,毫不顾忌地抓着男人的拳头。 早晚都是他的人,也不怕了。 “嫣然你别怕,等你入了沈家大门,她纵使有通天地本事,也欺负不到你身上。”沈清远宽慰道,回忆起昨夜的滋味,自然妙不可言。 楚家二小姐楚嫣然,可是京中公子哥心中的梦,谁不想一亲芳泽,恰好他有这样的机会,能拥佳人入怀。 “可我现在就想她死……” 楚嫣然气得直跺脚,她说楚云轻活着一刻,她便不安一刻。 南宫瑾啐了一口:“莫要胡闹,轻儿好歹是你的妹妹。” “母亲,她这般算计我,污我清白,可曾将我当成姐姐?”楚嫣然面红耳赤,气急。 沈清远不忍看心上人这般,慌忙道:“不慌,如今她既然在相府,那咱们还有机会。” “清远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做主。”楚嫣然靠在男人的怀里,撒娇道。 男女之防,算得了什么,南宫瑾如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本不想楚嫣然和沈清远在一块,如今也算是罢了。 能入沈家,倒也不亏。 “好,我定然不会让她欺负你的。”沈清远尖锐的眼底,划过一丝狠毒。 …… 而此时,坐在院子里把玩药材的楚云轻,猛地打了个喷嚏。 怪哉,这是谁在诅咒她,还是谁在想她呢? “王妃娘娘,管家今儿不曾在京都,需得晚上才能回来。”连夏入了院子,慌忙来报。 她气的很,这楚家也太不将七王府放在眼底了。 可唯独自家王妃这般闲散的样子,她急得不行。 “好,来替我将这些朱砂磨开。”楚云轻低声道。 “王妃,他们都这般欺负您,您当真要坐视不管?这可关乎王府的面子,关乎已故王爷的面子……” 连夏那张小嘴喋喋不休,七王府出来的人可都不是善茬。 楚云轻浅浅地笑了一下:“不慌,浓情蜜意,那对奸夫淫妇还得甜蜜一段日子,你且放心,沈家老将军马上班师回朝,到时候这戏才好看呢。” 17、这男人藏了什么猫腻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沈老将军性子跋扈,思想古板,只要楚云轻到时候稍稍渲染这件事儿,闹得满城风雨。 到时候不需要她出手,就能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 原来打得是这样的算盘。 连夏心底暗自佩服,手里的活儿却是没落下。 “对了,你们家王爷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楚云轻捏了捏手里干枯的栀子花瓣,看向连夏。 小丫头微微一愣,旋即笑了:“娘娘这般在意王爷,可惜王爷英年早逝。”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七王府的人也鲜少见过凤晋衍,连夏见过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不过王爷生得俊俏,又是大夏战神,威风凛凛,多少女人愿意嫁给他。” “生得如何?”楚云轻慌忙追问一句。 连夏脑子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只说一说桃花眼格外勾人,眼下还有一颗泪痣,生得比女人还妖孽。 楚云轻细细回想面具下那张脸,妄图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可是终究无果。 若黑衣人就是凤晋衍,那么他假死势必为了掩盖什么,怕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楚云轻隐隐觉着不安。 楚云轻继续磨着手里的药粉,连夏好似想起什么,她也不知为何王妃这般在意王爷的长相。 “府内藏着许多画像,可惜都被太后娘娘带入宫内,娘娘是王爷的生母,自是在意地很。” “一幅都不剩?”楚云轻错愕,这未免有些太过蹊跷。 连夏托着腮帮子:“是,那日王府走水,大半夜宫内派了一伙太监,神神秘秘的搜了王府所有的画像,包括王爷御笔亲题的一些字画。” 两人闲聊一些关于凤晋衍的事情,连夏毕竟是个丫鬟,能接触到的也甚少。 可楚云轻却隐约觉着,这太后有些许诡异。 那老妖婆觉非善茬。 正当她要起身进屋,院外有人进来了,一身素色长裙的楚嫣然,画了淡妆,在南宫瑾的搀扶之下,进了院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这可不欢迎你们。” 楚云轻冷声讥笑,下了逐客令。 可南宫瑾脸皮厚,扯着不情不愿的楚嫣然过来:“过来,给王妃娘娘陪个不是。” 这架势,惊得楚云轻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快些!”南宫瑾呵斥一声。 “可不必,我担待不起。”楚云轻慌忙拒绝,谁知道这对母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南宫瑾脸上堆着的笑容不曾散去,那般虚伪:“昨儿是嫣然年少无知,冲撞了王妃,可这事毕竟关乎相府名声,还望你缄口莫言。” “母亲大抵也知道,轻儿素来心直口快,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了,恐怕沈家那边。” 楚云轻蹙着眉头,冰寒的视线压迫着楚嫣然。 她纤细的手指一挑,指着魂不守舍的女人。 “要我保守秘密也可以,她,必须给我跪下认错!” “你……莫要得寸进尺。”楚嫣然红了一张脸,呵斥道,却被南宫瑾一个巴掌给扇了,她懵了一下,心底酸涩,“母亲您居然打我?” “跪下!”南宫瑾寒声,差了身后两个嬷嬷,一把将楚嫣然给按在地上。 这般忍辱,楚云轻倒是想知道为了什么。 若只是沈清远那件事情,就算楚云轻有意去说,可也得旁人愿意相信。 如此这般架势,也只有一个可能,七王府管家的门贴怕是已经下来了,一个小小的管家也足以令她这般惧颜,这七王府到底藏着什么猫腻儿。 这七王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18、跪,也得有跪的姿态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嫣然跪在地上,不甘地咬牙。 泪水冲刷着半张脸,委屈地不行,南宫瑾瞧着心底也难受地很,可谁知道,七王府会亲自送来门贴。 一个不受宠的冲喜王妃,居然值得七王府亲自出面。 南宫瑾再想不开也不会跟七王府对着干,她纵使不甘心,也得拉着楚嫣然来赔礼道歉。 “好生跪着,跪,也得有跪的姿态!”她勾唇,完全一副王妃的架势。 楚嫣然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可奈何形势如此,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是姐姐的过错,还请王妃娘娘原谅。”楚嫣然抽噎着道,却被楚云轻一声呵斥,硬生生地把哭声给吞了下去。 “腰板给我挺直了!” 她手里刚巧拿了一根藤条,蓦地抽打在楚嫣然的背上,疼得那女人一个激灵。 鼻涕眼泪全都吞了下去,连哭声都不敢大声。 “原谅你可以,往后最好不要让我察觉你们的小动作,不然……” “轻儿说得什么话,嫣然也只是心系清远,才这般糊涂。”南宫瑾低声道,“她断然不会存了害你之心,只怪那孙嬷嬷嘴碎,我已经让人杖毙了,留着这等贱奴破坏我们情谊。” 果真是狠毒呢。 楚云轻才懒得理会这些,她微微抬起葱白的手指:“起来吧,不需要我送你吧?” “不……不需……” 两个嬷嬷慌忙扶起楚嫣然,那女人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身后的连夏忍不住,险些笑出声来。 楚云轻目送那几人离去,连夏慌忙竖起大拇指:“果真是咱们七王府的娘娘,这架势,要是王爷在,见了怕也是移不开眼的。” “胡说什么呢。”楚云轻斜睨了这小丫头片子一眼,瞧着规规矩矩的姑娘,却是个胆儿大的。 连夏嗤笑一声。 恰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阵咳嗽声,楚云轻急忙起身,去搀扶宋显儿:“阿娘,您怎么起来了?” 宋显儿虽说疾病缠身,可对楚云轻的关怀却很深,她虽不是正主,可终究是人。 前世不曾有过的亲情,在宋显儿身上却能感觉得到,她颤抖地手,还在替楚云轻做护手,她知自己时日无多,却也只想多为她做一些。 “轻儿,她们母女俩善妒,你怎么能这般要他们折了颜面,往后她们……咳咳。” 宋显儿轻叹一口气,这一遭入王府,这丫头变化很大。 可这般能反抗,她心底倒是宽慰,与那人的性子也是越发像了。 “怕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她们若是敢闹,这事儿立马传遍大街小巷,我还得给它做成戏本,让它活一把。” 楚云轻冷哼一声。 宋显儿眼底起了一丝欣慰,轻轻拍拍她的手:“切莫太过张扬……” “我明白的,来,瞧瞧这几日配的药可有效。”她搀扶着宋显儿坐下,依旧每日喝着相府准备的药。 可她巧妙地用另外一味血蝉给化解了,如此才不会引起下毒之人的怀疑。 楚云轻锁定的目标是南宫瑾,可找不到证据,而且这毒未免有些太过怪异。 “毒性倒是减了几分,可阿娘的身子,似乎……” 那是极寒的身子,亦是最为接近死人的脉搏,宋显儿面色略微有些诡异。 她只是轻声道:“阿娘病了尚久,早已经落下病根,这副身子定然不如旁人,慢慢恢复便是。” 19、一副欠了她几百万两的表情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宋显儿不愿跟楚云轻说太多,只嘱咐了几句,便回去了。 前院传来消息,说皇上来相府探望要楚云轻前去。 难怪铁了心要楚嫣然来道歉,怕楚云轻在皇上面前说漏了嘴。 “她怎么还不过来,是要皇上等着吗?”楚流寒声,满脸不悦。 南宫瑾急忙应和一句:“许是有些事耽搁了,老爷不要怪罪,妾身想皇上不会介意的。” 少年帝王慌忙解围,他淡淡地笑着:“无碍,朕不过出来随意走走,也来瞧瞧云……皇嫂如今过得怎么样?” “有亲人相伴,自是最好的。”南宫瑾轻声道,完全换了一个态度。 此时,门外有人进来,楚云轻进门一瞬间便对上南宫瑾那张假笑的脸,如此虚伪,她轻轻颔首:“妾身见过皇上……” “无须行礼,朕今日前来……是想问皇嫂安好。”凤璃毓有些拘谨,他的心底依旧有一道坎,他总觉得楚云轻到了今天这地步,与他脱不了干系。 年纪轻轻成了寡妇,要守一辈子的活寡,这绝对是个火坑。 可如今楚云轻不在意,没那陌生的夫君,一个人倒也活得自在,她浅笑着道:“一切安好,妾身劳烦皇上挂念。” 凤璃毓心底咯噔一下,他隐约察觉出了楚云轻的疏远,他们曾经是玩伴,关系甚好,小云轻总爱跟在他身后,也不爱说话,她话很少,却是愿意一直听着凤璃毓说话。 然而现在,她竟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男人心底仇怨地很。 可他不知道,眼前的楚云轻,早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 “相府设了宴席,还望皇上留下用膳。”楚流慌忙上前,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恰是午膳时候,凤璃毓索性留了下来。 席间莫名有些尴尬,总归是帝王,再怎么没有实权,在地位上也是压了这群人。 “母后说,皇兄的头七,要你进宫陪她一起操办。”凤璃毓憋了许久,才开口,他眼神闪烁,不敢去看楚云轻。 “好。”女人淡淡地应允,却是半点介怀都没有。 她变了,似是变得十分的洒脱,就好像短短几日,变了一个人一般。 “到时候宫中会开坛设法,相爷也一同入宫吧。”凤璃毓轻声道。 楚流心底一颤,才算是舒了一颗心,这般荣耀若非皇亲国戚,哪有这资格去参加七王爷的葬礼,他应允:“老臣何德何能……” “都是亲家,这也是母后的意思,到时候沈老夫人亦会入宫,你之前与朕提起的事情,也好与母后一同商讨。”凤璃毓不再说话,楚流倒是满意地很,他旁敲侧击与凤璃毓谈了这件事情。 楚家和沈家联姻是件大事儿,一个是相爷一个是将军,不与太后商量怕是会闹出诸多纷争。 这也是楚流最在意的地方。 席间各怀鬼胎,楚云轻自顾自地吃着,时不时还得避开那道满是愧疚的眼神。 这皇上,怕不是要一辈子这般欠了她几百万银子的表情…… 南宫瑾似是察觉到了席间的异样,她微微蹙着眉头,心里莫名起了一丝联想,楚云轻与这帝王之间像是有什么猫腻儿? 20、懂不懂什么叫避嫌?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率先离了席,吃饱了不愿意继续留着,假意身体不适急忙开溜。 可谁知道凤璃毓这厮居然也跟了出来。 “云轻……” 身后一道喊声,惊得楚云轻顿住脚步,她脸色骤变,暗自咬牙:大佬,你是帝王也不能为所欲为,懂不懂什么叫避嫌? 她转身,面色淡然冷静地很:“皇上唤妾身,所谓何事?” “朕欠你一句道歉,如果你怪我,大可以骂我打我,决计不要这般。”凤璃毓轻声道,心头怪不是滋味的。 楚云轻蹙着眉头,一脸无奈:“皇上怕是多想了,妾身从未怪过你,从前不会,往后也不会,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儿我先……” 男人伸手,妄图去抓楚云轻的手,却不想被女人灵巧躲开,连衣角都没有沾上。 “皇上切莫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眼底从容,淡淡地应了一句。 凤璃毓整个人都麻木了,浑身上下的血液快沸腾了,是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是他的皇嫂,也仅仅只是皇嫂而已。 他不能害了她! 尚存的理智,让凤璃毓不曾做出什么有违伦常之事,他哑了嗓音:“你回去吧,注意休息。” “是。” 那人转身,忙不迭地离开,就像是逃离灾难现场一般。 凤璃毓懵懂地转身,心底依旧横着一块石头,他冷不防撞上一个人影,楚嫣然吓得险些惊呼出声,她慌忙跪下,却被男人伸手给抓了起来。 “皇上,臣女并非故意要冲撞龙颜……”楚嫣然满脸惊慌,她只是想跟出来看看他们俩之间的猫腻,却不想偷听到了那些话。 凤璃毓摆手:“无碍,是朕心不在焉。” “皇上,您似是与妹妹闹不愉快了?”楚嫣然试探了几句,她与凤璃毓不算很熟,也知道年少时候一些旧闻。 只是不曾想,帝王的心底居然还藏着楚云轻,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发现一个巨大的秘密。 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楚嫣然心底生了一计。 她要报仇,绝对不能白白被楚云轻欺负了,坏了名声。 “些许小事罢了,朕先回去了。”凤璃毓不愿多说,生怕害了楚云轻,他直接从相府离开,也不曾多说什么。 而楚嫣然回去之后,便添油加醋说了不少,大抵是楚云轻如何惹怒了帝王,楚流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简直放肆,真把自己当成了七王妃,她这个望门寡简直丢了我楚家的脸!”楚流骇然,整个人气愤不已。 南宫瑾伸手,抚摸着他的背,替他顺了几口气儿:“老爷,七王爷可是战神,也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她又是七王妃,虽说是冥婚,可到底比咱们地位高。” “胡闹。”楚流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楚嫣然嘟囔一句:“女儿瞧着,她跟皇上的关系不一般,怕是耐不住寂寞……” “别胡说。”南宫瑾作势拉了楚嫣然一把,瞪了她一眼,“皇家的事情,怎么容地你乱说。” “她终究是婢女所生,缺乏教养,往后若是任由她这般下去,恐怕要累及楚家,瑾儿,还得劳烦你。”楚流拍拍爱妻的手,嘱托一句,“苦了你。” “老爷,我没事的,只是嫣然这孩子。”南宫瑾哽咽,故作抹泪的模样。 楚流心软:“等到沈将军班师回朝,我便去商议,断然不会短了女儿的,你且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千金闺女。” 屋内一片祥和,伴着笑意,楚嫣然心底暖暖的,坐在楚流一侧。 21、哼,解恨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凤璃毓的事情,楚云轻倒是不在意。 一个帝王,能做傀儡那么长时间,要么是真傻,要么是能隐忍,显然凤璃毓是后者。 楚云轻很清楚,他慢慢地会回过神来。 她在院子里摆弄着药丸,今晨刚巧制造出来的,通体晶莹,放在阳光下透着些许血红色的光。 “连夏,取张宣纸过来。”楚云轻笑着说道。 连夏取了纸过来,眼底满是诧异:“哇,这颜色好漂亮,娘娘,这上头是什么字?” 阳光经过那颗药丸,照射过来,投影在那白色的宣纸上,出现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朵梅花似的,格外好看。 这些药丸,是她用剩下的血蝉特制的,替那人压下身上的毒,下次再发作了也不会失了理智,承受那般蚀骨之痛了。 “这哪里是字,是蝉。不过缺了几笔,看着的确像是字。”她笑言,将瓷瓶拿过来装好。 楚云轻想起那个无赖般高冷的男人,莫名其妙地脑子里全是那张面具,她是着了魔吗,缘何平白无故地会想起一个人。 “将药收好,我去歇会,晚上不用给我准备晚膳。”楚云轻嘱托一句,便回了房,这几天有些累得慌,这副身体终究没办法与前世相比。 不过也在慢慢恢复当中,她心底记挂了宋显儿身上的毒,也记挂着那个男人。 心底太多谜团没有解开,不过所幸不碍事。 她迷迷糊糊想着事情,便入了梦,床畔何时坐了一个人,她都没有察觉,警觉性这般低,若是前世早该死一万次了。 男人抚过她额间的刘海儿,天气也不热,这小女人却出了一身冷汗,她嘴里喃喃着什么。 男人的视线,一刻不曾离开,他盯着这张脸想了许久,视线被拉得很悠远,忽而一道清冽的嗓音响起。 “看够了吗?哪里来的登徒子!”楚云轻厉吼一声,转身拢了身上的外衣,一个剪刀腿朝那人脸上去。 “还以为小猫儿睡着会乖巧些,原来不过是假象。”凤晋衍抿唇,灵巧地躲开她的攻势,反而将她的手扣着。 女人吃瘪,她虽算不上本事上乘,可也从未在男人手里吃过苦,可穿越以来,三番四次在这个男人这儿吃瘪,简直岂有此理! “阁下并非正人君子,居然爱干这般勾当?”她嗤笑,满眼鄙夷。 凤晋衍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本座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倒是你,嫁予七王爷,却与当今圣上纠缠不清,小猫儿,本座怎么没发现你这般好的魅力?” 纠缠不清? 还魅力? 楚云轻错愕,可男人的手顺着腰肢抚摸过来,他的言语带了一丝丝冰寒,恰好嗔怒一般。 “他摸了你哪儿,是这儿,还是这儿?”他的手滑过指间,捏着掌心,复而又落在腰间,“楚云轻,别特么告诉本座,你与他……” “胡说八道什么!”楚云轻厉吼一声,这男人莫名其妙的这般构陷她。 就算她有个什么,也跟他没关系吧。 亏得她替他制了一瓶药,结果这男人居然这般挑衅她,楚云轻心底不痛快,呲着牙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臂膀,一口下去。 牙印清晰可见。 哼,解恨! 22、尝尝猫儿的滋味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嘶—— “你属猫的?”凤晋衍蹙眉,破天荒没有甩开手,女人巴巴地咬住他的臂膀,一副可怜的模样。 楚云轻不是他的对手,可奈何耍赖,没人敌得过她。 “不是阁下一口一个猫儿喊着,我只是让你尝尝猫儿的滋味。”她嬉笑,松开,欣赏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 楚云轻落座,替男人掌了一杯茶。 “说吧,来这儿找我,难不成有毒发了?”她眯着眼眸,满眼算计。 这男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从那日缠绵解毒,便越发的神秘,甩都甩不开了。 “好歹是露水情缘,想你了,不许来见见你?”凤晋衍嗤笑,落座,喝了一口她泡的茶,清冽带了些许苦涩的味道,与市面上那些茶不同,回味甘甜,竟生生的勾了魂。 楚云轻才不信他的调侃,孜孜不倦地给他倒茶,这茶就跟有瘾似的:“你……到底是谁?” 凤眸微抬,她的视线像是能摄入他的灵魂似的。 “知道的越少,越好。”凤晋衍轻声道,放下杯盏,修长白皙的手指格外瞩目,勾着楚云轻。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手生得这么好看,眼底澄澈诱人,就算是不见着这张脸,也能感知地道,他的容颜。 男人迟迟不肯离开,楚云轻不是办法,她本不想将那瓶子药给她,因着她今儿有些许不爽。 可晚上她还有些事要做,不能继续跟他扯皮。 “喏,给你的。”她将瓷瓶丢了过去,男人蓦地接着,白玉一般的触觉,他打开瓶塞。 “这是什么?”凤晋衍愣了一下,只是喝茶入了神,也没多想自己不该坐在这儿。 一晃神,就好像是小夫妻那般,安静祥和,他居然自动给带入到了丈夫的角色,简直该死! 不过也没错,若他还“活”着,这小丫头的确是他的娘子,他也的确是夫君。 “毒药,一口断肠,信不信?”楚云轻笑得狡黠,见着男人毫不犹豫地吃了一口,她眉头一皱,心痛地无以加复。 里头一共十二颗,一年的用量,这人无端就浪费了一颗,知道血蝉是多金贵的药。 “你怎么就吃了,不怕毒死你?”她愤愤。 “你舍不得。”凤晋衍勾唇浅笑,一股清冽的气息,自唇间弥散,流入心间,身子似乎比之前更轻松了,周身的气息也变了,好似有一股力量在压制着毒素,“不是还没看着面具底下的脸吗,怕你不得安宁。” 凤晋衍会意,这怕是压制毒素的良药,他收入袖中,轻声道了一句谢。 楚云轻托着腮帮子,半晌才理他一下,这男人嘴皮子利索,怼起人来可真是痛快呐! “一月一次,毒发的时候吃,莫要浪费了,给我半年时间,最多一年,我定然解了你的毒。”她摆弄手里的杯盏,像是琉璃一般的光,映射男人的眼眸。 “好。” 充斥着磁性的嗓音,他竟觉着这般安心,应允下来。 凤晋衍要走,忽而想起什么:“入宫的时候万分小心,带着这个。” 他从腰间取下玉佩,塞入她的手里,宛若雪玉一般,凉的透骨,这是什么东西? 楚云轻刚要问,男人便没了踪迹,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娘娘,您在里头吗?管家来了。” 23、护……护妻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穿戴完毕,又画了浅妆,才跟着连夏出去。 她原以为七王府的管家会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可眼前却是一个少年,不比她大了多少。 檀修微微颔首:“见过王妃娘娘。” “檀修?”楚云轻蹙眉,这几日翻阅过大夏各大家族,檀家虽不及皇家那般荣耀,可也是四大家族之一,这位少主却甘愿待在七王府做管家。 凤晋衍这男人,还真是有本事呢! “嗯,王妃不必这般客气,王爷如今不在,属下帮着打理王府事务,之前不在京城难免照顾不周,往后王妃若是有事,大可以差遣我。”檀修温润,一副古板的模样。 这话是故意说给院内其余人听得,尤其是院门外张望的那几双眼睛。 别说七王府他们惹不起,就是一个檀修,他们也惹不起,檀家祖上可救过先皇,福泽恩厚,见着王室无需行礼。 楚云轻轻轻应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住在相府也没什么不便的,劳烦管家走这一趟。” “娘娘?”连夏嘟囔,怎么偏偏到了关键时候,楚云轻戛然而止,不把在相府遭受的羞辱告知于管家。 楚云轻拍了她一下:“莫要胡闹,管家事务繁多,无需叨扰。” “噗嗤。”檀修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露出明媚的笑意,他低声道,“王妃不必这般呆板,喊我阿修便是。” 嗯?阿修? ??? 楚云轻蹙着眉头,视线锋芒刺入男人的眉目之间,一股不正经一闪而过,难不成之前的呆板都是装出来的,原来是个老不正经。 “岂能乱了规矩。”楚云轻应了一句,却也不多说,两人规规矩矩地谈了一番话,算是给她撑腰来了。 也关乎往后七王府的面子,可楚云轻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檀修看她的眼神,内容太多,快要溢出来了。 那是一种探寻,就跟猎物似的。 “您怎么不跟管家说明白,您怕是不知道檀家在大夏的地位。”连夏有些不能理解。 楚云轻抓着她的手,往屋内进去:“这院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再者说这儿是相府,就算檀修有意,也得有所顾虑,晓得伐?” 连夏摸摸脑袋,一副懵懂的模样,她摇头:“不懂。” “笨死你算了。”楚云轻戳了她脑袋一下,懒得与她争辩。 …… 而此时离开相府的檀修心底藏了不少疑问,回了王府不得问个清楚才是。 “见着了?”男人闲适地出声,“可还满意。” “嗯。”檀修沉声,蹙着的眉头一直不曾舒展,“与传闻之中的性子差别太大,而且眼神锐利,就跟……风洛堂的杀手似的。” “杀手?”凤晋衍满是嫌弃,“你眼神不大好吧。” “不,回京路上遭遇一波埋伏,风洛堂那些杀手还不及您这位新王妃呢。”檀修暗自吐槽,他不由得抖了一下,这厮刚才……是护妻? 他才离京多久,一场冥婚难不成就打开这颗尘封已久的公子心了? “是有些许怪异,连我也探寻不到她的秘密。”凤晋衍蹙眉,将瓷瓶之中的药递给檀修,“这是她配给我的,你瞧着,薛神医都惊叹不已的药,这位大小姐身上藏了不少秘密。” 檀修的目光落在那瓷瓶之上,脑子里蓦地想起什么:“你将玉佩留给她了,不怕惹了麻烦?” “怕什么。”男人抿唇,眼底起了一丝凉意,“倒是你,何时有了这称呼,阿修?” 24、指不定怎么闷骚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檀修背后一阵冰寒,毛骨悚然。 “不过一个玩笑,别当真啊。”他摆了摆手,极强的求生欲,断然不能毁在这件事情上,“对了,这次绕道江都去边城,一路上多有风洛堂杀手阻挠。” “可有结果?”凤晋衍寒声,神色严肃。 檀修摇头:“不曾,当日大军陷入的阵法,操控之人道行极高,若是隐族不曾覆灭,怕是有可能,可是三十年前,隐族悉数被灭,除非……” 除非当年有幸存者逃离,不然的话,一切都不可能。 凤晋衍的军队,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可谁知这一战,被对方操控阵法之人所伤,再加上军中有细作,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如若不是身上剧毒复发,他大概不会兵败。 凤晋衍恰好诈死,以此瞒天过海,揪出暗中操控之人。 他们暗中调查此事,可是却并无太大的进展,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早已经灭亡的神秘家族——隐族。 “此事暂缓,你这几日留在京中,帮着照顾楚云轻。”凤晋衍轻声道。 檀修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却不想居然与楚云轻有关,他嗤笑一声:“这吃素的忽而该食荤,会不会受不了啊,其实有时候还挺好奇,这些年过来你都是怎么解决的,不是厌恶女人吗?” 冰寒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檀修浑身一颤,京中些许风言风语,传闻七王爷好男色,可不是他瞎说八道。 “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凤晋衍咬牙。 “哪能呢,这就去忙,为您的爱妃送去新婚大礼。”檀修一个闪躲,躲开身后砸过来的杯子,转身朝他做了个鬼脸,这整天拿捏着的男人果然是闷骚,私底下指不定怎么骚呢! …… 入夜之后的京都格外热闹,楚云轻换上一身男装,稍作修饰掩盖了眼角的印记,她隐入黑暗之中。 今夜是庙会第一晚,有人在台上唱曲儿,她只是出于好奇古时的街市,这几日弦儿绷得太紧,以至于她想彻底放松一般。 街市上弥散着一股奇香,楚云轻循着味儿过去,瞧见小摊上在做肉饼。 皮薄馅儿多,瞧着没什么稀奇,可咬上一口,汁香四溢,唇齿之间极大的享受,楚云轻连着吃了三大个,蓦地听到旁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清远哥哥,这面具真好看。”楚嫣然拿了一个面具遮在脸上,笑意盈盈地问了沈清远一句。 男人眼底满是宠溺:“是好看,可不及你美。” 楚云轻愣了一下,这油腻的情话,听的人毛骨悚然,可真是恶心极了。 “只要清远哥哥喜欢,嫣儿就满足了。”她颔首,满脸娇羞,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沈清远牵着她的手要往这边过来,恰逢街上闹哄哄的,有马车疾驰,人本就拥挤,有人推搡着楚嫣然往这边过来。 楚云轻躲闪都来不及,楚嫣然稳稳地撞在她的身上! “哪里来的登徒子!”楚嫣然面色羞赧,一副楚云轻占他便宜的表情,沈清远慌忙将她护在身后,满是心疼。 男人伸手一把抓过楚云轻的肩膀,原以为是个瘦弱的猥琐男人,可不想楚云轻转身,却是个白净少年。 25、是美人焉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沈清远打算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可他手下一滑,楚云轻像是泥鳅似的滑溜走了。 她复而转身,对着做了个鬼脸:“就这等姿色,白送给爷,爷也不要!” 楚嫣然气得脸色都白了,她直跺脚,拽着沈清远的胳膊:“他……他竟然这般羞辱我,清远哥哥,我不活了。” “不过一个流氓地痞,与他置气不值得。” 沈清远慌忙劝慰道,抓着她的柔荑在手里,看着怀里的人儿哭得这般伤心,他心底也难受。 “不许再哭了,等会西街拍卖便开始了,去替你寻些珍宝可好?”沈清远笑着道,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楚嫣然破涕为笑,今夜庙会的大头便是西街拍卖行,一年一次,上头拍卖的珍宝便是连皇家都不曾拥有,可谓吸引了不少人。 只要有钱,便可以悉数将其带走。 而楚云轻今晚的目标,同意是拍卖行,从那男人身上薅羊毛薅下来不少银两,还有檀修之前也送来了不少钱财,她想着过来淘点有用的东西。 她到的时候,西街已经挤满了不少人,拍卖行四周有八个角楼,设置了贵宾席,她抬步往头一号角楼走去。 却不想被守门的人拦着。 “这位公子,您不能上去。”小厮倒也礼貌,伸手拦下楚云轻。 她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制而成的令牌,与小厮手里的碰撞在一块儿,纹路完全相合,这就是出入角门的令牌。 当然也是从檀修那儿讨来的,早前匆匆忙忙地派人给她送过来。 那小厮全然换了一副面容:“您这边请。” 楚云轻跟着小厮上楼,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之下,谁人不知,这座角楼是归于谁人,可惜如今那人已经死了。 那么这位公子又是什么人,生得这般白净俊秀…… “那是七王府的人呐,原以为这次拍卖会很无聊呢。” “那公子生得清瘦,也不知是七王府何人,要我说,这辈子嫁不得七王爷是个遗憾,若是能入七王府。” “你想得美。” 底下讨论声一波接着一波。 楚嫣然蹙着眉头,满脸不悦。她凝声:“你们刚才说七王府的公子是什么意思?” “就刚才上角楼那位,生得可不比七王爷差。”那人应了一句。 楚嫣然满脸疑惑,可他们上不去这边的楼,只能坐在对面,隔着帘儿遥遥地看那人的身形。 沈清远也觉着奇怪,摸了摸下巴:“难不成是檀修来的?” “檀修生得如何你心底不清楚吗,他如何能与七王爷比。”楚嫣然随意一句,意识到身侧男人的不爽快,忙改了口,“但在嫣儿眼底,谁都比不过清远哥哥。” “就你嘴甜。” 沈清远跟吃了蜜似的,整个人都甜滋滋的。 而此时坐在对面的楚云轻,倒是自得的很,她翻看着今夜要拍卖的东西,除却那些奇珍之外,她只看得上那一套鬼门十三针。 曾经的鬼手圣医所用的金针,世间仅仅这一套,也是她听闻许久的玩意儿。 前世听说古时有人三针治病,怕是这位大佬了。 楚云轻托着腮帮子,摸清楚这拍卖行的形势,才好下手,然而她不知道,这一次出入角楼,却炸开了一段传闻。 甚至有人猜测,这位公子是早前七王爷养在府上的面首,不然世间又有谁会生得这般好看。 26、奈何夫君有钱,任性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率先入场的是件珠翠,她瞧不上眼,看着那几个人争得面红耳赤。 与现代拍卖也差不了多少,摇动角铃来加价,每次加价万两银子,她看得无聊,恰好小厮送了不少点心过来。 楚云轻也不知道是到了第几件珠翠,瞧着对面卯足了劲在争取。 她眼底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在沈清远他们摇动三次铃之后,眼见着无人能与他相争,就在那锤要落下之时,忽而一道清冽的铃声响起。 楚云轻连着摇了五次,一口气将东西加到了十万两,简直骇人听闻,跌破所有人的眼。 “他是成心与我们过不去呢!”楚嫣然巴巴地拽着沈清远的袖子,“加一次也就罢了,连着加了这么多次,清远哥哥,我就喜欢这玉蝶簪……” “不怕。”沈清远捏了一把汗,本来五万两已经是奇高的价格了,他以为能出出风头,可谁知道。 对面到底坐着何方神圣? 额头的汗水涔涔往下,沈清远当真怀疑对面那人是故意的,他加价,她就加三倍。 一直到了十八万两,眼见着就要奔二十万两银子,楚嫣然气得直哆嗦,她撒娇道:“清远哥哥,绝不能丢这个脸,他……” “嫣儿,他是故意抬价,咱们不与他争辩。”沈清远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虚的很。 再往后,沈清远可付不起,到时候闹到了沈家,他指不定挨揍。 可他不愿意佳人这般委屈,左右为难之时,一锤定音,楚云轻拍了那件玉蝶簪,气得楚嫣然拂袖起身,眼带热泪,倒在男人身上哭。 “我今儿倒是要看看,他是什么人!仗着七王府的威风,狐假虎威,敢跟相府和将军府作对!” 楚嫣然狠狠咬牙,气得直哆嗦。 而此时把玩着玉蝶簪的楚云轻,心底倒是满意地很,这是前朝旧物,出自大师之手,世间仅此一件,只不过市面上最多只值三万两,她倒是亏本赚吆喝。 不过是想气死那个女人,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无碍,谁让夫君有钱呢,就是这样任性! 而此刻,躲在暗中的男人身子一抖,他怎么不知道这小猫儿喜欢珠翠珍宝,若是这般,他倒不如直接拿了送给她。 檀修忍着笑意:“我都说了,是个女子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你倒是不听。” 凤晋衍黑了脸,哪里理会檀修。 十八万两,换楚云轻一笑,檀修只觉得这事儿荒谬,可这位爷做出来,那可一点不稀奇。 毕竟单身二十多年,头一回被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 “人可压根不知,这拍卖行就是你的产业,花着自家的钱买吆喝,也就你做得出来。”檀修笑笑。 最后钱还不是回到楚云轻的手里。 堂堂战神七王爷,如今却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你懂个屁!”凤晋衍啐了一口,“本座乐意,你管得着吗?” 檀修翻了个白眼,自暗中落下,他往那角楼过去,他可是能正大光明地跟楚云轻见面,就是要气死凤晋衍,闷骚有什么用,只能闷着罢了。 “檀修?”楚云轻蹙着眉头,一副被人拿脏的表情。 “王妃娘娘,属下差点认不出来,都在传七王府出了个美人公子,属下来瞧瞧。”檀修嗤笑一声,“娘娘竟也喜欢这些物什。” 楚云轻顿了一下,轻笑道:“我好歹是个女人呐。” “不过属下瞧着,这玉蝶簪太过浓艳,不适合王妃,倒不如这珠串,传闻可是隐族雪妃留下的至宝。”檀修指着册子上,那通体莹润的雪魄珠串。 楚云轻视线落在上面,脑子忽而一阵生疼,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看得愣了神! 27、不相欠,如何相见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脑子里一闪而过,那些混乱的画面是什么。 楚云轻抓不住。 可是眼角酸楚,好似有眼泪要落下,为什么看这雪魄珠串,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檀修也察觉到了异样:“怎么,美得说不出话来了,传闻这雪妃可是懂兽语,能与鸟兽作伴的。” “雪妃?是先帝的妃子吗?”楚云轻低声问了一句。 檀修点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说雪妃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也是隐族后人,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可是在三十年之前,不知为何,先帝一怒之下,灭了隐族,雪妃自此失踪,杳无音信。 “隐族……又是什么。”楚云轻喃喃,当是听了一个传闻,可为什么心口压抑地很,舒展不了了。 檀修不曾多言,他看着呆愣的楚云轻,倒是帮着摇了那铃铛,他以为楚云轻被这雪魄珠串所吸引,如此便是势在必得。 楚云轻缓过神来,淡淡地看了檀修一眼:“多谢檀管家。” “说了叫我阿修,若是你不好意思,便喊我七哥好了,我在家排行老七。”檀修笑得眉眼弯弯,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这声七哥若是讨来,他能在凤晋衍面前炫耀一辈子。同样都排行老七,他凤晋衍如今只能在暗中看着。 可奈何楚云轻不会轻易开口。 “你莫要说笑了。”楚云轻低声道,伸手拽了那绳索一下,鬼使神差地摇了十几下。 这件东西,比鬼门十三针,还要吸引她的注意。 可就在此时,斜对面那黑色帘儿遮盖下的铃铛却是一直在响,楚云轻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那人一锤定音。 “他不过才拉了一下,为何?” “那是主座,唯独只有拍卖行的主人才能做,这本就是他的东西。”檀修给她解释,心底却是不屑,凤晋衍这厮居然玩起手段来了。 准就瞅着楚云轻想要雪魄珠串,他便给拦了下来。 果不其然,楚云轻忙不迭地下了角楼,她也不知道为何,眼眶的泪水没能忍住。 就像是一件故人之物,可她明明才穿越过来没多久,楚云轻到了楼下,男人眸色中带了一丝喜悦,他放下茶盏:“让她上来。” “是。” 侍从不明白,可到底还是放行了。 楚云轻着急忙慌地上来,可在看到桌边坐着的男人,没来由一阵气愤:“你,故意的?” 又是他! 气得楚云轻牙痒痒。 “这么巧,坐下喝一杯。”凤晋衍装作淡然的模样,小丫头居然这般燥了,他替她倒了一杯,“普洱,味很醇厚。” “我没心情跟你掰扯,多少钱,我要了这……” “唉,你瞧。”男人慢慢掀开帘子,此时已经月上枝头,漏进几缕月光,皎洁若白,照映着那雪魄珠串,散发出很鬼魅而诱人的光。 每一颗珠子里面好似有画面一般,特别的纯净。 “你赠予我一瓶药,我回你一串珠,如此,两清。”男人说着,抓起楚云轻的手,便将那雪魄套在她的手腕上。 楚云轻微微愣神:“你……” 他的眼眸,在雪魄光芒的照映之下,显得格外的柔和,带了一丝浓浓的宠溺,好似是恋人之间这般。 男人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楚云轻身子一抖,慌忙拽了回来,脑子里全是那晚解毒的时候,这男人妖孽般的表现。 露水情缘,也会入了心的。 “本座不喜欠人情,你也莫要感动。”男人嘴硬,说道。 楚云轻哼了一声,狠狠瞪了凤晋衍一眼:“感动什么,分明是你自作多情,好了如此不相欠,那最好以后还是少见面!” 28、她,不领情呐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落荒而逃。 那屋子鬼魅的很,压着她的心,心跳快得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 目送着远去的背影,空旷的地方响起一道声音:“你可真有本事,可别忘了她不是寻常小姑娘。” “本座乐意。” 凤晋衍继续闲适地喝茶,他可瞥见她的惊慌,像是小鹿似的落荒而逃,脸颊染了一片疑晕。 凤晋衍心情大好,也不理会檀修,他见着抱走鬼门十三针的楚云轻,面露喜色,脚步也轻盈,不由得喜上眉梢。 檀修拿了一颗果子,放在嘴里,酸味快要炸裂了,他皱着眉头:“这天底下,要论哄媳妇还是你最厉害,钱呢媳妇花了,最后还是落到自个儿的口袋里。” “不过几十万两,以为本座养不起人?”凤晋衍蹙眉,好歹也是七王府的人,走出去切莫丢了他的脸。 “呵。怕是不止。” 檀修笑着道,瞧楚云轻那副模样,怕也是个败家娘们,不过某人宠着还来不及呢,非得面上这般别扭,死不承认。 …… 楚云轻下了楼,却被来人拦着去路,楚嫣然的目光刚触及她,便像是炸开了锅。 “是你!” “滚开。”楚云轻冰寒的语调,满眼透着杀气。 “是你抢了我的玉蝶簪,竟是你这个无耻小贼!”楚嫣然叉着腰,面色通红,“你大抵不知道,我可是相府千金,识相的最好把簪子交出来。” “没钱还上赶着来拍卖行,不怕丢了相府的脸面。这簪子是我拍卖得来,小姐若是有钱,不如买了?”她笑言。 楚嫣然气得不行,她揪着沈清远的袖子,一扯。 这般羞辱,不把相府和将军府放在眼底。 可众人都瞧着,沈清远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过,他往前走了一步:“这位公子,敢问如何能割爱……” “二十万两,一分不少,我卖给你如何?”楚云轻勾起一抹笑意。 “你!”沈清远愤懑,可还是忍住了,就算再怎么气愤也不能发作。 “拍卖不过十八万,如今却狮子大开口,你这腌臜玩意,不过是七王府养得一条狗!”楚嫣然破口大骂,可楚云轻压根不在意。 她把玩着手里的玉蝶簪子,故意在她面前显摆。 “连十八万都给不起,你们不是更丢人。再者说,这是我的物件,我愿意给谁就给谁,送个乞丐也比给你强。” 言毕,楚云轻转身,要走。 却被沈清远一下拽着,她一个侧身,嗖——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暗器,打在那两人身上,疼得沈清远不由得放开手,他面色迥异:“你……” “嘶,好疼。”楚嫣然疼得不行,看着鲜血溢出,吓得花容失色。 而此时,楚云轻朝着暗器而来的方向狠狠瞪了一下,像是在说:要你管什么闲事儿。 她自个完全收拾的了。 “不领情呢。”檀修嬉笑着,调侃凤晋衍。 男人薄唇轻启:“与你有关?还不滚回去,在这儿碍眼,对了,沈老将军很快回朝,你准备一下将那两人在一起的事情散播一番,他们不要脸,本座倒是好意帮他们一把。” 檀修身子一僵,这厮,还真是狠! 29、噩梦连连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刚换完衣裳,便瞧见连夏在惊叹:“哇,娘娘这簪子好美啊。” “顶级工匠之手,自然是非同寻常。”楚云轻应了一声,不过她不喜这些珠翠,拍卖这玉蝶簪也不过为了气死楚嫣然 正想着,那厌恶之人便进了院子。 楚嫣然在拍卖会上也得了不少宝贝,本想来炫耀一番,可谁知她一进门,便瞧见桌子上的玉蝶簪。 楚嫣然心下疑惑,转眼一想,难不成那公子拍卖这珠翠是为了讨楚云轻的欢心,再一想,两人都与七王府有关,难不成珠胎暗结,早已经心有所属? 她越想越觉着真相便是这般,他们费尽心机替她安排奸夫,如今自动送上门来。 楚嫣然佯装没有发现,可这点小动作哪里逃得过楚云轻的眼。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这儿有什么事情?”她眼神毒辣,看面前女人穿金戴银,恨不得把所有拍卖得来的手势都戴在头上。 整一个花蝴蝶,走路不嫌重吗? 楚嫣然微微愣了一下:“母亲央人煮了些许阿胶,制成糕,要我拿过来送给你。” 她示意身后的婢女,将那一个锦盒端上来。 “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她冷声道,懒得与她纠缠。 可楚嫣然却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今晚,你出府了?” “关你何事?”她起身,对连夏道,“我要休息了,送客。” 楚嫣然愤愤,这女人是何姿态,她怕还不知道这玉蝶簪是什么来头,奸夫所赠,自然是当个宝贝,等着她当众揭穿她丑陋的面目,看她还有脸活下去么。 她也不生气,带了婢女转身便走了。 “这位小姐变了性子么,怎么这般客气?”连夏托着腮帮子,满脸疑窦。 “怕是再酝酿什么坏事吧,一肚子坏水,只想着怎么害别人。”楚云轻伸了伸懒腰,也没多说什么,回了屋子。 刚才楚嫣然那点小表情,她当然知道,明明已经看到玉蝶簪了,却装作没有瞧见,她今儿可是以一个男人身份去的拍卖会,就她这般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想跟她斗,还嫩了点。 楚云轻躺在榻上,掌心抚摸着那串雪魄,珠子通体冰寒,就跟把手放在雪地里一般,透彻心骨。 恍惚间一股困意袭来,她攥着那串雪魄,迷糊地睡了过去。 楚云轻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一片白雪望不到边际,她在雪地里走着,留下一排排脚印。 她好似被困在那漫天白雪之中。 “轻儿……”是谁在喊她,为何身子会这般软,面前忽而出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她生得与楚云轻有几分相像,她冲着她招手。 “孩子,过来,让娘瞧瞧。” 女人的身影模糊,楚云轻想要过去,可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那片白雪的中间。 就在她讶异的时候,那抹身影忽而化作满地的鲜血,染红了那一方白雪,她浑身抖得厉害,蓦地惊呼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一身冷汗。 门外的宋显儿入门,慌忙走到榻前,她的视线落在楚云轻身前那珠串之上:“这……是从何而来!?” 她竟然不曾先关心楚云轻做了噩梦,再看见那珠串的时候,宛若变了一个人。 30、恐要折煞了七王爷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心有余悸。 可看着宋显儿这般,也有些讶异。 “檀修拍卖得来,说是送我的新婚大礼。”楚云轻应了一句,却瞥见宋显儿那般神色。 她喃喃自言,慌得很。 “阿娘,这珠串有什么问题吗?”楚云轻木讷地看着她,刚才那场梦,竟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很真。 本体被牵动着,眼角还渗着泪水呢。 宋显儿回过神来,摇头:“不曾,只是瞧着这珠串独特,定非凡品,既是偶然所得,那必定与你有缘。” 宋显儿不曾多说,也没有不让她戴着雪魄,可这终究是隐族旧物,她害怕楚云轻因此窥探到些许秘密。 “乖,睡吧,阿娘在这儿陪着你。”宋显儿摸了摸楚云轻湿透的额头,替她擦拭了额间的冷汗,哼着轻快的曲儿哄着她入眠。 也不知为何,她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这曲儿好像有魔力似的。 宋显儿替她掖了被角,轻叹一声:“终究是你的,也逃不掉。” …… 翌日宫中派了轿撵过来,请丞相一家入宫,七王爷头七忌辰,太后思儿心切,便将法事设在了永寿宫内。 楚云轻梳洗一番,替凤晋衍换上丧服,发间别了几多白色小花。 她不由得有些恍惚,平生第一次替人发丧,还是素未谋面的夫君,这场穿越给她太多惊喜。 轿撵在宫门前停下,她从车上下来,丞相府一家入宫,那是无上的荣耀。 虽说是卖女求来的,可是朝野之中没有人敢说闲话。 楚云轻刚走进殿内,便瞧见几个道士席地而坐,皆入定的模样,周遭烟香袅袅,中间摆了一口棺材,棺材周遭有七盏莲花灯,瞧着甚是诡异。 可她不曾言语,太后目光所及,虽眼底冰寒,却也是冲她招手:“你,过来吧。” 楚云轻亦步亦趋,往前面去,她领着众人替凤晋衍上香,倒也规规矩矩。 可就在太后宣誓:“自今日起,王妃娘娘便在永寿宫替衍儿守夜,哀家自知亏欠了她,待守夜结束,哀家便会另行册封,以公主之礼待楚云轻……” 底下唏嘘不已,都惊叹太后这一番言论,说是要补偿楚云轻守活寡,让她享受皇家嫡亲公主的待遇。 楚嫣然恨得揪着衣角,从前是七王妃已经压地她喘不过气来,如今是公主依仗,往后见了不跪都不行。 她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开了口。 “太后娘娘,臣女有一言……”楚嫣然慌忙跪了过去,南宫瑾吓得半死,要拉扯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不怕死地跪在众人前面,太后微微蹙眉:“何事,若非要紧之事,缓后再说,误了良辰你可担待不起。” “老臣教导无方。”楚流忙出去担着,“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不,臣女要说,七王爷乃我大夏战神,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可如今却要一个不贞之人守孝,未免折煞王爷。”楚嫣然寒声,她的视线落在楚云轻的身上。 她要当众揭下她伪善的面纱,要借着太后之手,彻底压死楚云轻。 太后面色骤然变了:“你这话,是何意味?” “楚云轻早已经是不贞之人,与人珠胎暗结,如此可要污了七王爷的名声。”她寒声,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31、人赃俱获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太后脸色骤变,俨然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她不悦,冷声:“哀家钦点之人,岂能容你污蔑,今日哀家看在楚相爷一生为大夏,鞠躬尽瘁的份上,不与你一个黄毛丫头为难,还不带下去!” “太后,臣女所言,句句属实。”楚嫣然慌了,哪里会想到,太后一心护着楚云轻。 连楚云轻此时都懵逼了,太后明明是个心狠手辣的老妖婆,怎么偏生对她护起来了。 她蹙着眼眸,知道楚嫣然抓着是什么把柄。 “莫要再胡说了!”楚流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扇地楚嫣然彻底失了神,她盯着楚流,失控般大喊。 “她与人有染,还不许我说,昨夜京城拍卖,玉蝶簪明明是个男人所得,缘何最后落入她的手里?”楚嫣然凝声,“太后娘娘可彻查,那奸夫就藏在七王府,他们里应外合,恐怕往后要将七王府鸠占鹊巢。” 太后神色慢慢变了。 在众人面前这般揭短,怕是煞有其事。 她蹙着眉头,寒声:“你所言,句句属实?” “是,臣女愿意用性命担保,都是为了七王爷的盛名!”楚嫣然疯了一般,在地上磕头,磕地额头都破开几道口子。 苦肉计信手捏来,一副为了皇家着想的模样。 前面站着的少年皇帝忍不住了,凤璃毓慌忙道:“朕不信皇嫂会这般,母后还请继续丧礼,莫要听信这些妄言!” “住嘴!”太后凝声,目光灼灼,满是审视的意味落在楚云轻的身上,凤指微微指着她,“你,出来,她所言可是属实?” “妾身自然不会做这等腌臜之事,还望太后明察。”楚云轻不为所动,跪在那儿,腰板停地直直的,任由他们污蔑。 楚嫣然急了,她的声音沙哑,喉咙都破了,嚷嚷着证据就在府内,那玉蝶簪就是证据。 也是巧了,她一切都做得好好的,差人一同前去将证物缉拿过来。 太后脸色煞白,虽说是关着门,在永寿宫内发生的事情,可到底还是会有流言传出去。 她咬牙:“哀家这般信任于你,你最好不要做出对不起衍儿的事情,不然哀家要你人头落地,替衍儿陪葬!” 众人皆抖了一下,被太后这般口吻吓了一跳,玉蝶簪的确是从楚云轻的房内搜出来的,楚嫣然松了口气,知晓事情不会再有变故。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倒是要看看楚云轻如何狡辩! “此番与人勾结,怕是早已经破了身,还望太后娘娘可是差婆子查查她的身子,定然是腌臜至极!” 楚嫣然恶狠狠地道,她面目狰狞,心底却是畅快的很。 没有得到玉蝶簪,她很心痛很失落,可没想到因祸得福,因此抓着这女人与人有染的证据,如初倒是痛快! 这一次,她要楚云轻彻底不得翻身! “你还有什么话解释,亏得哀家三番四次替你开脱。”太后愣神,她不用去替楚云轻考虑什么,她只要楚云轻这条命,“来人,将她给我押下!” “慢着,妾身有话要说。”楚云轻缓缓站起来,身后散发着光芒万丈一般,她的眼底那般冰寒,带了浓浓的杀气。 既是打算在这儿解决,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楚嫣然? 32、偏要作死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包括那高高在上的太后。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任由她拿捏的傀儡,如今瞧着,似乎风华难掩,若是衍儿还在世,兴许是个好帮手。 可是现在,在太后看来,她楚云轻只配死。 “姐姐说什么是公子所买,殊不知那日拍下玉蝶簪的是七王府,而那人正是在下。”楚云轻冷声道,她不去看那些人讶异的神色。 只听到楚嫣然厉吼一声:“不可能,你眼角丑陋的胎记,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玉蝶簪出自顶级匠人,世间仅此一枚,而妾身知晓,这玉蝶簪本属于太后娘娘。于是妾身乔装一番,将自己扮作公子拍下此物,是为了在太后寿辰之时赠予您。” 楚云轻冷声道,一言一句,皆是踩着点儿。 她朝门外招手:“如果你们不信,王府管家檀修可替我作证,檀修你进来……” 闻声而来的檀修,手里提着梳妆奁入殿内,他恭恭敬敬地给太后请安:“檀修前些时日在江都逗留,回来晚了,王妃所言句句属实,檀修可以作证。” “哀家原以为,他的忌辰你也不愿回来。檀修,衍儿已经去了,你该接受这个现实。”太后瞧着檀修,竟然满脸泪痕。 许是想起了凤晋衍,一时之间悲怆难耐。 有檀修作证,她如何还会再去怀疑楚云轻,世人皆知太后疼爱七王爷,予以厚望,可奈何七王爷挚爱征战沙场,如今战死边疆,她自然是会心痛的。 “檀修明白,可王府终究还需要打理。”他低声,将东西递给楚云轻。 楚云轻接过奁匣,忙着将半边脸画了个淡妆,她转身之时,站在殿内的人都吓了一跳,眼角的胎记被完全覆盖,白皙柔嫩的皮肤显露出来。 她的头发本就束起,瞧着便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儿郎。 站在楚嫣然不远处的沈清远同样看得呆了,他从前见着这个丑八怪只想着绕开,可是如今一见,惊鸿一瞥,能荡起人心的姿色。 “昨夜入角楼的,可是这张脸?”楚云轻逼迫过去。 楚嫣然早已经吓了半死,她结结巴巴,慌忙跪了下来。 从檀修出现那一瞬间,她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可奈何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傻傻地跳进了楚云轻挖好的陷阱当中。 她被吓得脸色惨白,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太后盛怒,楚流一家慌忙跪在前头:“老臣教女无方,是老臣之罪,还请太后降罪!” “知道诬陷皇家是何罪名吗?”太后揉了揉眉间一副疲倦的模样,她寒声,“哀家尚且可念在你的面子上了,饶她一命,可是今日是衍儿的忌辰,她竟然不顾哀家颜面做这等之事。” “老臣愿意以死谢罪,只求太后饶过嫣然,她还小。”楚流急得很,他没想到楚嫣然竟然这么不懂事,在这样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太后叹息一声,挥了挥手:“死便免了吧,哀家知道你护女心切,同为父母,自然明白其中辛酸苦楚,可若是哀家不重罚,如何立威?传哀家旨意,削去南宫瑾诰命夫人的称号,禁足楚嫣然,好生在家里反省,至于楚相,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楚流身子颤抖,老泪纵横:“谢太后恩典。” “手中的事情都先暂停,交由顾相代为处置。”她凝声,“至于之前商讨之事,哀家不会应允。” 如此这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楚家大势已去,可楚流哪里敢有什么怨言。 太后凝声:“都散去吧,忌辰暂缓,哀家与大师们商讨一个良日,七王妃留下,替衍儿守夜。” “是。”楚云轻应了一句,心底隐约有些不安。 总觉得该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33、一回生二回熟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一场闹剧落幕,太后被扰地满面怒气,余下楚流面目可憎,瞪着楚云轻。 “都怪你,手足相残,这样陷害你姐姐!” 楚流恶狠狠地出言,拂袖。 楚云轻起身,面目冷峻:“父亲似乎忘记是她先挑衅,要置我于死地的。” 她不再言语,守在棺材一侧,殿内人缓缓褪去,当着皇上的面,楚流也不敢多说什么,凤璃毓钝足,见女人乖巧地跪在一侧,头上的小白花格外刺眼。 凤璃毓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殿内只剩下她一人,袅袅白烟,掺杂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楚云轻意识到了,她起身去查看香炉。 忽而一阵阴风过,后背寒毛竖起,好似有什么人藏在暗中看着她一般。 她熄了香炉,脑袋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她早就察觉出了这香有异,可当时众人皆在,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屏息。 楚云轻路过那口黑漆棺材,蓦地被里头躺着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楚,面目栩栩如生,不过是一个纸人,险些把她给吓坏了。 她的视线落在牌位的那三个字上:凤晋衍,凤晋衍你是不是还活着? …… 入夜之后的永寿宫格外凄清,楚云轻也不知为什么会一人在这里,她以为太后思儿应该也会来这里守夜,起码道士会。 她有些昏昏沉沉,迷糊之间好似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轻儿,轻儿…… 阴风吹过,吹灭了烛台上的烟火,嗖—— 她猛地警觉:“是谁在那儿!?” 一双冰凉的手拂过她的腰际,搂着她入了那口冰冷的棺材,她以为会压着纸人,可不想里头空空如也。 难不成是回魂了!? 四周漆黑一片,看不清楚身上压着的男人,可他满身冰寒,好似死人一般的温度,嘴里吐出一股泥土的清新,她蹙眉,撞入那幽深的眼眸之中。 “你是什么人?”楚云轻抵在他的身前,“你不会是……鬼吧?” 那人不言语,搂着她腰间的手慢慢往里头钻,楚云轻钳制着他的双腿,死死压制着他,不让他胡来。 可是身上绵软无力,越是反抗越是失力,就跟着了魔似的。 身上的人不言语,阴森的恐怖,寒风吹起周遭的白幔,发出簌簌的响声,男人俯身,冰寒的吻落在她的周身。 耳畔响起嗡嗡嗡的响声,好似在殿外有人在念经似的。 男人不老实的手,略过她白嫩的肌肤,攻城略地,轻轻捏了她一下,楚云轻刚要去拿腰间的银针,却被男人一把握在掌心里,小小的手彻底被包裹。 一个人,居然能冷得这么可怕。 “乖,别动,连自个儿的夫君都不认得了?”男人含着她的唇瓣,越发重的撕咬,他是故意堵着楚云轻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响。 身上的衣服缓缓被剥落,寒意入侵,引得身下的人儿阵阵颤栗,那股熟悉的感觉格外清晰。 四周的莲花灯一盏盏亮起,温暖的光照映在男人脸上,楚云轻蓦地抬眸,眼底满是惊讶:是你…… “唔!” 她转而搂着男人的脖子,贴了上去,她从未见过面具下藏着的五官,可如今却圆了心愿,体内好似有一匹野马在奔腾。 睡一次也是睡,睡两次也是睡,一回生二回熟嘛。 可她更好奇的是,这永寿宫内到底藏了什么,这该死的男人身上又藏着什么秘密? 34、是解围,还是占便宜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黑暗中男人的手顺着楚云轻的衣服缓缓往下滑。 空气里一股诡异的香味,像是寺庙里点的香,闻着令人头疼作呕。 “这法子到底有用吗?” 是太后的声音,站在不远处,遥遥地看着棺材里的变化,她的身侧站着一个身穿白衣,剃了光头的老者,那人点了三下头。 “太后且放心,她是难得的阴命,能连通阴阳,我们虽说没有王爷的尸身,但这纸人作为媒介,通过莲花灯便可以段时间内化身为人。阴阳相交,便是破解的法子。” 老者咳嗽几声,棺材里的楚云轻瞪着身上的男人,因着棺材狭窄,她的唇瓣与凤晋衍只差了几分。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故意低头触碰到了她的唇瓣,只轻轻沾了一些,肆意摩挲,凤晋衍瞧着楚云轻吃瘪又不能发作的模样,心底别提多爽快了。 摘下这半张面具,楚云轻能清楚看到男人藏起来憎恶的那张脸。 该死的! 莫名一股燥热,被这么轻轻撩拨就起了感觉,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就在男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楚云轻猛地抬头,顺着他的唇瓣,一下子咬上他的嘴角。 血腥味在唇齿之间弥散,凤晋衍吃痛,眸色之中的欲念越发深了,他的手慢慢滑下去,哑了嗓音:“娘子原来喜欢这样,为夫懂了。” “懂?”她愣了一下,凤晋衍蓦地加深这个吻。 “唔……说吧,你到底来做什么的?”楚云轻才不能白被占了便宜,虽说知晓,这永寿宫内怕是点了什么了不得的香,她快撑不住了! “来替你解围,乖,别出声。”凤晋衍哄着楚云轻,可这丫头一点儿都不乖 棺材外头两人急躁地等着,棺材里头却是热火朝天,如果不是怕惊扰了那两人,他早就把这女人狠狠的压着,好好疼爱一番。 …… “若是这次能成功,哀家会授意皇帝封你为国师,到时候方便您传教之用。”太后深呼吸一口气,视线盯着那口棺材。 几盏莲花灯,越燃越烈。 老者淡淡地应了一句:“娘娘的好意,老衲心领了,老衲从前说过,七王爷是龙之命格,而那凤凰之命,七天前居然有个批示。” 老人话音落下,太后显然掩饰不住惊喜:“你的意思是……” “七王爷的皇后,命格已经逐渐显露了。”老者凝声,转身背对着那口棺材,好似察觉到了异样。 太后深呼吸一口气:“只等着衍儿醒来,哀家便会搜索整个大夏,替衍儿找出他命中天女。” “太后,时辰已到,随老衲走吧。” 老者在前面带路,太后顿了一下,视线依旧落在棺材上,过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而此时,棺材闷热难耐,楚云轻浑身是汗,整个身子都湿透了,她瞧着身上男人施展不开,还想要霸王硬上弓的窘迫模样。 不由得嗤笑。 “凤晋衍,我当你是鬼呢,就这么没本事?” 她咬牙,腿抵在男人腿下,就是不让他得逞。 “小娘子,这般不乖,一会儿为夫就让你知道不乖的下场。”他眼底满是玩味,扯开她身上最后一丝遮掩,凉意袭来,楚云轻觉着舒服了许多。 身体里那股乱窜的火焰恰好遇见了冰点,两人一触即发。 嘭——地一声,棺材盖儿被震开,男人搂着楚云轻的腰肢,从里头飞身落下,四周白色的帘幔被扯了下来,正巧将两人围在中间。 满屋子炽热,楚云轻身下软地可怕,男人解下衣带,将衣服铺在地上,害怕媳妇儿后背着凉,他倒是贴心的很。 “怕吗?”凤晋衍凝声,瞧着那早已经快要化成水的女人。 楚云轻彻底撑不住了,翻身一下子坐了上去,她的眼眸猩红,咬牙:“怕什么,又不是没睡过!” 这话说得不假,可为什么听着却是怪怪的。 太后不是想借着她的命给凤晋衍续命么,她会好好把这个“恩情”还给太后的。 殿内一片火热,男人钳制着楚云轻的身子,试图掌控主动权,可奈何此刻体内的毒发作地太不是时候,他今夜完全被楚云轻带着走。 “撒不撒手!?”男人愤愤,恼羞成怒。 楚云轻披上他的外袍死死的拽着这个完事儿打算抛弃她逃走的人。 “不撒,不是说替我解围么,哪有你这样,说,是不是趁机睡我?”楚云轻吼道,毒慢慢散去,力气一点点恢复过来。 两人扭打在一块儿,从殿外听着就像是打得火热一般。 老者轻轻吁了一口气:“照着情况,王爷很快便会回魂了。” “真的吗?”太后满脸激动不已,她瞧见白色的帷幔飞起,两人人影格外真实,一强一弱,她的衍儿终于回来了。 …… “娘子这是要谋杀亲夫?”凤晋衍哪里知道,这丫头居然这般纠缠不休。 楚云轻愣神,刚才毒发的时候没时间跟他掰扯,这会儿楚云轻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娘子睡完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凤晋衍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被楚云轻压着,心底却有一股异样滑过。 “少给我耍贫嘴,你要解围是吧?” 楚云轻恶狠狠地道,她伸手,撕拉一下扯下其中一根白幔,手法凌厉,将男人的双手捆了起来。 “太后想着就是要你复活,刚巧我把你留在这儿,她指不定高兴死了,哪里会管我死活。”楚云轻哼了一声,故意这般折磨凤晋衍。 谁叫这个男人不说实话,得了便宜还卖乖! 该揍一顿! 振妻纲! “求求你了,娘子,莫要胡来。”凤晋衍慌了,想他也是威风凛凛的战神,一世英名,谁知竟会被自家娘子吃得死死的。 楚云轻坐在棺材盖儿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了一盏莲花灯。 她笑眯了眼,酒窝儿就跟着明显起来:“我本就不信鬼神之事,偏偏被你们凤家抓了冥婚,说,你跟太后是不是一伙的!” 男人身子一抖,莲花灯抵在他的身前,他上身可是光着的,未着寸缕。 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上留下的伤痕,都是在战场山厮杀得来的。 “为夫的苦心看来娘子是不能体会到了。”他凝声,一副无奈的模样。 而就在屋内两人调情调的热火朝天,殿外老者掐指一算,暗自拍了一下脑门,他眯着眼眸对身侧的太后道:“糟糕,大事不好了!” “怎的?”太后拧眉,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水到渠成,可没想到…… “屋里的男人怕不是七王爷,是个假的,太后,我们被骗了!” 老者一挥手,藏匿在暗中的几个黑衣人齐刷刷地飞身而出。 而此时,本在殿内调教娘子的凤晋衍察觉到殿外的异样,他猛地一用力,缠绕在手上的白幔悉数散落。 男人一把抱起楚云轻,低声道:“不许胡闹,乖乖的,我带你离开!” “怎么了?”楚云轻僵了一下,听到外头风声飒飒,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她一把打翻手里的莲花灯,看着火苗蹿起,将白幔点着。 火势逐渐扩大,两人对视一眼,心底清楚地很。 黑烟缭绕,男人伸出白皙的手捂着她的嘴巴,将她扣入怀中,纵身上了房梁。 “看来是发现不对劲了。”楚云轻低声道,看着殿内忽而窜出的三个黑衣人,脚步异常轻盈,训练有素,该是出自杀手组织的。 三人进门,已经率先察觉到了殿内的异样,可他们还是入了火坑,全然不顾那些点着的白幔。 “你有几分把握一刀毙命?”楚云轻冷声问道,太后起了杀人之心,便是察觉这个起死回生的阵法不管用了。 到时候非得要了她来陪葬才是。 要从永寿宫这座铁笼中突围,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儿。 “百分百。”男人冷声,越发紧地搂着怀中的人儿。 楚云轻嗤笑一声:“正巧,我也是百分百。” 言毕,她松开凤晋衍握在腰间的手,抓着一根尚未燃烧的白幔,在男人惊错的眼神下,剪刀脚扭倒其中一个人,手里的银针射出的同时,凤晋衍也落了下来,长剑没入那人心口,擦着另外一人的脖子而过。 三人倒地,楚云轻挑眉,看了凤晋衍一眼:“走吧,一会儿难缠的来了。” 永寿宫内火势蔓延开来,照映了一方天地,门外传来争吵声,循着火光而来的凤璃毓,满脸担忧。 “母后,皇嫂还在里面呢。”他轻声试探,看太后拧着眉头,不说话。 “母后,皇兄的牌位还在里面……” “够了,永寿宫的事情还不需要皇儿来操心。”太后冷声呵斥,“将皇上带回去,宫人自会灭火,哪里需要皇上担忧。” “可是……” 凤璃毓还想说什么,周遭的宫人都等着,哪里有人要进去的意思,太后这不是活生生要烧死楚云轻吗? 难不成打算拉着云轻陪葬! 凤璃毓面色迥异,一边是从未抵抗过的太后,一边是仅存的朋友,他已经害过楚云轻一次,这一次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还愣着做什么,都跟朕进去灭火啊!”凤璃毓急了,吩咐下去。 太后面色一沉:“放肆,皇上这是不听哀家的话了?” “那是一条命,朕不会眼睁睁看着云轻去死的。”凤璃毓大着胆子,带着宫人跟永寿宫这群人闹成一团。 场面一度控制不住,殿内的楚云轻蹙着眉头,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大抵是身体原主的反应。 似乎有些担心凤璃毓。 “走吧。”凤晋衍凝声,趁着这股势从这儿离开才是上策。 他瞥见身侧女人愣神,慌忙一把将其抱起,误了时间,怕是再没有机会逃出去。 凤晋衍顺着线索,搜寻那场战斗背后要陷他于死地的人,摸索着到了永寿宫,也听檀修说今晚楚云轻要在这儿替他守夜,他才巴巴地来这儿“送死”。 可奈何媳妇不领情,凤晋衍也不知道自己内心那坐立难安的担忧是什么。 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一个野丫头这般在意过。 然而凤晋衍摸不清楚云轻心底在想什么,甚至摸不清楚云轻的背景。 “走。”楚云轻冷声道,她到底是理智过头,她清楚凤璃毓不会有事,他是帝国之主,就算太后有心反,那也不能硬生生地杀了这位帝王。 两道人影蹿出,在众人尚未察觉之时,踏着墙院上了屋顶。 凉风吹散,拂开楚云轻的墨发,吹在凤晋衍的脸颊上,痒痒的,酥酥麻麻…… 撩拨的一颗公子心,那叫一个不安呐。 …… 永寿宫乱作一团,太后执意不让凤璃毓入内,她是铁血手腕,凝声:“将皇上给哀家关起来!” 凤璃毓慌了,大声喊着:“云轻,云轻你快出来!” 宫人拽着皇上的手,将他拖了出去。 身侧的老者捋捋胡子,摇头:“来不及了,他们已经逃了。” 太后面色冷峻,攥紧双手:“都愣着做什么,给哀家追!” 已然逃离的两人回了七王府,凤晋衍将人放下,一身汗味儿特别熏人,楚云轻腿软难耐,挂在男人身上不肯离开,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旁边站着的檀修捂着笑咧开的嘴:“哟,这不是七王爷吗,打哪儿来?” “少皮。”楚云轻咬牙,“当心皮断腿,快去烧点热水,我得沐浴更衣。” 她急需一桶热水洗去身上的污秽还有疲倦,凤晋衍拦腰将她抱起,一个公主抱,轻声吩咐:“再多烧一份。” “噗。”檀修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两位感情什么时候好成这样,如胶似漆,简直吓煞旁人呐。 屋内烛火摇曳,楚云轻躺在贵妃椅上,她实在有些困倦,等不及热水来,迷糊间便睡了过去。 男人抬眸,视线落在她略显红润的脸颊上,指腹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 细细摩挲…… “嗯……”梦中的哼咛,楚云轻拍掉那只扰人的爪子,“别闹,小恩!” 带了撒娇口吻的话语,男人身子却是一怔,他面色蓦地阴沉,咬牙切齿:“小恩是谁?” 可回应他的只有那低沉的呼吸,极其平稳,凤晋衍愤愤,却是无处撒气,总不能把这野丫头摇醒吧! 男人沉闷了片刻,自顾自地生气。 门外传来敲门声,檀修还没反应过来,那扇门被打开,对上凤晋衍那双阴沉的眼眸。 “敲什么敲,发出那么大的噪音做什么!?” 檀修一脸懵逼,他这是吃了炸药吗,这么冲。 “热水都烧好了,给你抬过来还不好吗?”他轻声道,瞥见屋内躺着的人儿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是护起妻来不要兄弟,果真是翻脸无情啊。 “放下,然后滚!” 他冷声,也搭理都不带搭理檀修的。 “有点声音怎么了,刚好叫她起来洗澡。”檀修嘟囔,振振有词,难不成你这个大男人还想着给楚云轻洗……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暧昧的眼神落在凤晋衍身上,他面上一喜慌忙退了出去。 铁树开花儿,檀修也是纳闷,楚云轻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个天生抵触女人的七王爷对她这样服服帖帖。 …… 屋内,男人因为那一声梦里叫着的名字而未消退的怒气,他伸手一把将楚云轻提起。 恰好提着衣领子,也不管会不会吵醒她,一把将她放入水里。 楚云轻睡得太沉,身子往下滑,男人慌忙一手将她拽了起来:“醒醒,不许再睡了。” “嗯……你别烦我。”她从水里拿出的手,啪地一下招呼在男人脸上。 凤晋衍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手捞着她一手提她解开衣裳。 热水滋润着楚云轻的皮肤,舒服地她慢慢睁开眼睛,蓦地对上男人那双被人欺负的眼神,她咬牙:“凤晋衍,你……”、 身上未着寸缕,男人脱得干干净净,连内衬都没给她留! “小轻儿,你仔细想想,就你这身子哪儿没被我摸过看过?”凤晋衍嗤笑,伸手捏了她的脊背,却不想桶里的人儿脸色慢慢变了。 一抔水猛地朝着男人泼过去。 “瞧你能的!” “楚云轻,闹什么呢!” 两人缠斗在一块儿,女人狠狠一拉扯,不巧男人一个不稳,身子蓦地压了下来,他整个人都压在木桶里,以极其尴尬的姿势,贴着她身前,险些喝着浴桶里的水。 “你……” “还不起来?”楚云轻拧眉,荡起心底一片涟漪。 刚才那一下,蹿出一簇火苗,她好似看到了凤晋衍眼底的火焰。 他是个正常男人,美色当前,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偏不,为夫今儿偏要跟你一起洗!”凤晋衍咬牙,一下子滑了进去,他一把搂着那要逃的小腰,将她扣在身前,两人贴得很近,炽热的气息在弥散。 楚云轻感觉到那儿越来越热,她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门外檀修等得有些急了,洗个澡都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只能当做没有听见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 宫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一把火烧得很是彻底。 里面清扫出来三具尸体,这件事情被太后一手压了下来。 楚云轻坐在一侧吃着王府佳肴,听檀修和凤晋衍谈论今夜的事情。 “太后这意思,打算借着王妃的身子,让你复活呢。”檀修笑言,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我前些时候路过江都,的确听闻有个教的确能做这样的事情,通过阴阳协调。” “咳咳。”楚云轻喝了口水,险些呛着,“你们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她故意压着嗓音,做出一副恐怖的样子。 凤晋衍面色平淡:“幼稚。” “不信。”檀修呢喃,“若说是女鬼还有可能,你说作为人都报不了仇,做一只鬼就能天下无敌?别扯淡了。” 楚云轻点点头,觉得的确有些道理,那她这是怎么回事,魂穿异界,与鬼怪有什么异样? “线索在永寿宫停了下来,的确有些诡异,难不成这件事情跟太后有关系?”檀修凝声,看向凤晋衍。 可不应该啊,太后是凤晋衍的亲生母亲,要真是她,也不可能这会儿又费尽心机要复活凤晋衍。 “吃吧。”他夹了一块鸭肉,极其自然地放入楚云轻的碗中,“多吃些,捏着都没肉,影响手感。” 本还惊叹不已的女人,恶狠狠地扒饭,她招谁惹谁了! “从今往后,轻儿要跟我们一起,隐藏在黑暗之中,太后宫中定然会派人来搜寻。”凤晋衍低声道,“到时候将计就计,再让她回归到世人眼底。” “多麻烦,直接宣布我也死了,给你陪葬岂不是省事。” 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恢复自由,以后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男人嗔道:“胡闹,你以为行走黑暗那么好受?” “哼。”某人不悦,不与他争论,吃完了放下碗筷自顾自地回了房间。 “脾性倒是挺大,怕是往后驯服起来,咳,别被她给驯服了。”檀修捂嘴,乐得开怀。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本想继续讨论,这下丢下碗筷紧跟着回了房间。 夜已经深了,满天繁星格外的明亮,照映着窗前,楚云轻从未见过这般美景,她穿着鞋在那儿跑来跑去,听见身后有人过来。 “做什么,还不休息?” “嗯?” 男人没等她拒绝,直接将门关了起来。 “你出去!” “娘子,这是为夫的床,这是为夫的房间,你也是我的娘子,我出去,去哪里?”凤晋衍从前少言寡语,如今跟着楚云轻倒是学得嘴皮子利索地很。 叭叭叭——一串,惊得楚云轻愣神,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没发烧啊,一起睡可以,你不许乱来。” 前两次都是药物使然,她还没有摸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怎么了。 男人一撩拨,她就来了感觉,是入了心尖,酥麻难耐那种感觉,楚云轻将一切归咎于药物,她不承认自己会对一个陌生人动了心。 两人和衣而睡,整齐地躺着,屋内平静异常,没有一丝声响。 楚云轻翻了个身,没想到男人也是侧着身子,四目相对,没有一点儿睡衣。 “嘘。” 凤晋衍伸手,一把捂着她的嘴巴。 嗖嗖嗖—— 蝴蝶煽动翅膀那种悉索声,很轻,可却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有什么东西破开窗纸进来了,就在黑夜里动着…… 35、娘子身上软得很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一抹诡异的红光闪过,两人蓦地坐了起来,楚云轻拧眉:“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进来了。” “看……” 一只妖滟的蝴蝶,通体火红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她所到之处,落下点点灰烬。 楚云轻起身,掌了灯,两人下了床,凤晋衍面色平静:“这是何物?” 楚云轻想把它拍下来,可奈何被男人一把提着袖子,凤晋衍皱眉:“胡闹,不怕灼了手?” “可……” 不是她莽撞,而是下意识的举动,那只火红的蝴蝶围绕着楚云轻的身子飞来飞去,红光照映着她的脸,显得格外诡异。 “它好像盯上我了。”楚云轻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就像是一簇火苗在身体周遭飞着。 她从腰间拔出两根银针,嗖——银针穿过红蝴蝶,扎在床沿上,直是穿透过去,落下一点灰烬,并没有将它钉在床沿上,凤晋衍急了,拿筷子在空中夹,可每一次都只是穿透过去。 它就像是一只透明的压根莫捉不到的蝴蝶。 “还是我来吧,它好像是冲我过来的!”楚云轻凝声,瞥见男人眼底浓浓的担忧,好似她要赴死似的,她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别一副我要送死的表情……” “胡说什么!”他伸手,弹了楚云轻一下。 在凤晋衍没有防备的时候,楚云轻张开爪子,一把将那只蝴蝶包裹在掌心里,她只觉着掌心一阵灼热,蝶翼触碰到她手腕上的雪魄。 化为灰烬落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只纸蝴蝶?”她讶异。 “邪术。”凤晋衍冷声道,“江都曾经兴起一个教,与当初隐族一般,只是隐族能驾驭的是自然万物,而这个教却能点纸为活物。” 这是蝴蝶就是他们用来探寻消失猎物的暗蝶,怕是寻了楚云轻而来。 “这么说起来,这蝴蝶是从宫里来的,是太后的人。”楚云轻思虑道,“太后与江都那神秘教有关系……对了,凤晋衍,你可知晓当初隐族被灭之案?” 楚云轻想起经历的种种,手心握着雪魄珠,心底有一股直觉。 凤晋衍顿了一下,他摇头:“三十年前,隐族被灭,我尚未出生也只是听了些许传闻,父皇掌控大夏之后,性情大变,善猜疑,他害怕隐族那股神秘的力量,故而斩草除根。” “那会不会是有族人逃出,不然的话……”楚云轻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那场诡异的梦境,白雪之中的女人到底是谁。 凤晋衍伸手揉了揉楚云轻散乱的头发,低声道:“都是陈年过往,你若真想知道,我便派人去查,乖,天快亮了先睡会吧。” “可……” 男人趁她不注意将她拦腰扛起,朝着床榻过去,一夜未眠,他都有些倦了。 “你放我下来!”楚云轻脑袋充血,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凤晋衍,你找死!” “不许闹!”他将她刚在柔软的床榻上,欺身上前,死死的将她压着,“再闹今晚不用睡了,楚云轻你故意的吧,就穿这点睡觉?” 嗯? 楚云轻愣了一下,才瞥见衣裳凌乱,从肩头滑落,白嫩的肌肤的确是魅惑。 她慌忙将衣裳穿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头狼啊!” 她恶狠狠地咬牙,钻入被中,再不管那个欲火焚身的男人。 一夜好眠。 此时永寿宫内,白衣老者捂着心口,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身侧的太后急了:“这是为何?” “不可能的。”老者喃喃,眸色之中露出一抹凶光,“暗蝶追踪明明很顺利,为什么突然失去踪迹?” “没想着这女人还挺有本事,能从永寿宫逃出去,还能在哀家眼皮子底下抹去踪迹,呵。她背后是何人,定要给哀家追查清楚。” 太后寒声,老者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惊恐:“能手刃暗蝶的只有隐族,而且是隐族道行极高之人,太后娘娘,当年真的斩草除根了吗?” “隐族……”太后狠狠攥着双手,“雪妃是哀家亲手处置,剔琵琶骨,挑断浑身经脉,封住她的命门,将其烧死埋藏在雪地之中,这是您与我说的,你如今怀疑哀家?” “不,若真是隐族,只怕我们该早做打算。”老者站起身来,与太后四目相对。 两人心底清楚,若是斩草不除根,那么留下的就是隐患。 她绝不容许,隐族之人再在这片大陆上出现,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没。 隐族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 因着七王府的丧忌,相府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可宫中失火的消息传来,南宫瑾心头才稍稍好受了些许。 楚嫣然愤愤不平,揪着帕子:“娘,那小贱蹄子害得我出了那么大的丑,如今她们都不愿意理我,都看不起我。” “还说呢,也不事先跟我商量着来,就这般胡闹。”南宫瑾冷声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得就是这榆木脑袋。 所幸沈清远对楚嫣然一往情深,沈家送了不少礼物过来,沈清远想带楚嫣然出去散散心。 可南宫瑾不同意,如今风头尚紧,还是不要露面为妙。 “娘”楚嫣然撒娇着道,“永寿宫大火,那女人怕是烧成了灰吧,可惜了……不能亲手弄死她。” “你慌什么,她死了不还有她那个倒霉娘亲吗?”南宫瑾起身,面目狰狞。 楚云轻可以死,但是相府的耻辱,她心底的仇怨不能不宣泄! 两人齐齐地朝着宋显儿所在的院落去,连夏瞧着这副阵仗慌忙拦在前面:“夫人、小姐,王妃娘娘临走前可是吩咐过,不许旁人踏入院子半步,若是您执意要进来,那便是与七王府为敌。” “呵,什么王妃,楚云轻都被火烧死了,你倒是忠心耿耿,倒不如替她多烧点纸钱。”楚嫣然冷笑一声。 “什么?” 连夏错愕,眼底满是担忧,王妃被烧死了? “让开!”南宫瑾厉吼,“这是相府后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婢子作威作福,来人,把宋显儿给我拖出来!” “慢着!”连夏伸手拦在前头,“夫人这是要跟七王府作对吗?” “你若是敢拦,今儿连你一起打!” 南宫瑾咬牙,一声令下,侍卫齐刷刷地进了院门,屋内传来咳嗽声,宋显儿在婢女的搀扶下从里头出来,她满眼泪痕,脚下一软跪乐下来。 “你说轻儿怎么了,谁被烧死了?”宋显儿凝声,止不住落泪,她心底酸涩难耐。 “是,就你那短命女儿死了,被火烧死了!”楚嫣然谩骂道,一脚踹在宋显儿的身上。 她要把所有怨言都宣泄在宋显儿的身上,便宜那个早死的短命鬼。 “不可能的,轻儿不会死的。” 宋显儿喃喃,在说着什么。 南宫瑾上前一步,冷声笑道:“宋显儿,当初有胆子爬上老爷的床,生下这个贱种,如今就该料到她也会死,就跟你那短命的小姐一样,死无全尸……” “你!”宋显儿面露愤怒,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你凭什么侮辱小姐!” “就凭今儿我会送你上路,跟她们一起陪葬。” 南宫瑾冷声道,拿着火里烧的通红的铁烙,朝着宋显儿那边过去,冒出的白烟格外刺目。 宋显儿身子骨虚,可如今被彻底激怒,她猛地挣脱开楚嫣然的手,狠狠的抓着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就在南宫瑾烙印过来的时候,听得一声凄惨的叫声。 铁烙落在女子华丽的裙摆上,在楚嫣然的身前落下一道烧焦的印记。 “啊——”她疼得连连叫唤,南宫瑾慌忙丢下铁烙,怒吼道。 “还愣着做什么,去叫大夫啊!” “疼,娘,好疼。”楚嫣然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她哪里会想到宋显儿一副枯槁,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南宫瑾着急忙慌,带着楚嫣然下去,她冷笑道:“替我狠狠招呼她,给我打!” 那几个侍从过来,架着宋显儿的身子,往地上摔。 就在此时,银针刺入手腕,几人猛地缩回了手,屋顶落下一个黑衣身影,楚云轻来得倒也及时,她一脚踹开那个大汉,将宋显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宋显儿眼底一阵欣喜:“轻……” “嘘,不要说话,墨泠将人带走!”她凝声,将宋显儿交给墨泠,“阿娘你吃苦了,先跟他离开,这里交给我。” “可是轻儿……”宋显儿还想说什么,但她将话咽了下去,满脸欣慰,心底却也在祈祷:小姐,显儿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楚云轻抽出腰间的软剑,挑开那个婆子侍女的腰带,几人惊呼,忙不迭地捂着心口。 她压低嗓音,寒声:“今日之事胆敢说出去,就跟你们身上那个字一般,下场:死!” 侍女瞥见身前被刺破的皮肤,一个染血的“死”字格外刺眼。 这黑衣人是什么时候刺下的,为什么一点痛楚都没有,几人疯了一般,却是惧怕的跪在那儿不敢出声。 这是人是鬼? “告诉南宫瑾,这些日子吃些好的,省得上路空着肚子!” 她言毕,纵身一跃,从屋顶上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院子的人在浑身颤栗。 七王府的人全部都撤离了,相府好似被血洗了一般,四处透着寂寥和肃杀! …… 楚云轻回到七王府之后,查探了宋显儿的伤势,幸亏都是轻伤,不然她可能当场就剐了南宫瑾的人头! “轻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说你被烧死了?” 宋显儿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石头落地。 楚云轻也不知从哪儿说起,她柔声道:“阿娘,从今天起你便住在王府后院,这件事情,还是不与你说吧。” “是不是太后?”宋显儿面露异色,抓着楚云轻的手,“太后为什么要杀你,她……” “阿娘,您莫要担心,只是一场意外。” 楚云轻宽慰道,怕宋显儿乱想,可她哪里知道,宋显儿身上藏了一个惊天秘密,她是害怕太后一旦知道楚云轻的真实身世,大夏怕是会闹翻了天。 宋显儿侧躺在那儿:“好,但你要答应阿娘,从今往后不许再犯险。” “好,我答应阿娘。”楚云轻轻笑道。 宋显儿枯瘦的手,揉了揉她的手腕,忽而瞥见雪魄珠上漆黑的烙印,她的眉头深深锁起。 可她没有与楚云轻说,安生在王府休养。 …… 七王府后院设了阵法,寻常人压根闯不进来,所以凤晋衍才选择将他们留在这儿,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凤晋衍似乎很忙,白天不见踪影,到了晚上他才露面。 回来时肩膀上多了一处匕首伤,身上还染了很浓的脂粉味,楚云轻鼻子尖,捏着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 “王爷这是中了美人刀?”她往前走了一步,瞥见白衣破开的口子,里面那伤口,血已经凝了,伤痕泛着黑色,一瞧便是刀上有毒,“还是毒美人。” “过来。”凤晋衍沉声,眉头不展,长臂一捞将她带入怀中,身子压了过去,“为夫病了。” “你在别的女人哪儿弄得伤,凭什么要我帮你!”楚云轻急了,撒手也不是,不撒手又不解恨。 这腻味的脂粉,快要她窒息了。 “是杀手……”凤晋衍脚步虚晃,解释了一句,便耷拉在楚云轻的肩膀上,不愿意撒手。 自家娘子身子软软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可比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好太多,他又不瞎! 楚云轻一愣,这男人是在跟自己解释什么吗? 她在在意什么,为什么一遇上凤晋衍的事儿,她的心便会乱,这几日相处,高冷王爷的人设完全崩塌,他凤晋衍不过是一头狼,而且是饿了二十多年的涩狼! 她就这般情愿落入狼口,楚云轻脑子里过了一遍,乱糟糟的,但手上也没闲着。 “墨泠,来,扶你家王爷回房。”她冲着不远处喊了一句,黑影从屋顶上落下来,墨泠往前走了一步。 忽而瞥见凤晋衍使劲地冲他使眼色,墨泠左右为难。 楚云轻撒手:“还不快些,一会儿毒侵入五脏六腑,看你家王爷怎么爽!” 墨泠往前走了一步。 “哎呦,头晕,站不稳。”凤晋衍死皮白赖,硬是要楚云轻带他回去。 女人嫌麻烦,也懒得跟他纠缠,可回了房之后,楚云轻才彻底炸开锅,她咬牙,这毒不是解了么,在她面前演戏,是吗? 凤晋衍瞥见楚云轻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下身一凉,便听到楚云轻柔声道:“这毒有些棘手,不过你碰上我了……” 她勾唇浅笑,手下的金针已经刺了过去,凤晋衍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下半身僵硬地很。 楚云轻笑了:“跟我耍诈呢,凤晋衍你还嫩些,等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痒不能挠,疼不能动了。” 她狠声,三根银针落在腿上,男人酥麻难耐,额头泌出冷汗,一层层渗透衣裳。 凤晋衍的眼眶流出一滴眼泪,他巴巴地看着楚云轻,好似在说:为夫错了…… 可女人压根不理会他,她嗤笑一声:“半个时辰,穴道自会解开,我先上街溜达一圈,顺便替你去那烟花之地报仇雪恨,别说我不疼你哦,夫君” 她冲着凤晋衍魅惑一笑,收拾了形状,又换了一身扮相,化作身娇的病公子出了王府大门。 此时坐在椅子上难以动弹的凤晋衍,黑了一张脸,她倒是好大的胆子,还敢去那烟花之地! 简直气死他了! …… 今日的帝都显得格外严峻,道路都被清空了,行人只得在两侧站着,连摆摊的小贩都没有。 楚云轻刚出了朱雀大街,便听到人们议论。 “瞧这仪仗,晟王就是晟王,连兄长的丧辰都不顾。” “不是进京奔丧么,怎么朝着春风十里去呢。”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位九王爷什么性子,风流倜傥,荒唐至极……” “都不要命了,妄议王爷,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听着这般议论,楚云轻倒是好奇,这位九王爷到底是何许人也,在七王爷丧制之期,居然还敢花天酒地,就不怕死吗? 马车从路中间穿过,那是纯金打造的马车,极其奢华,飘起的轻纱帘幔之下,能瞧见那一身红衣的男人身侧卧着两个女子,画面一度十分香艳。 果真是荒唐王爷呢,楚云轻蹙眉,视线落入那幽深的黑眸,心底起了一丝异样。 她没理会,径直去了春风十里,凤晋衍身上的香味,她很熟悉,从前在京中摸索着来过一次风月之地,见过拢着面纱的花魁,她身上就有这般浓烈的香味。 心底浓烈的疑虑要她务必一探这风月之地,若真是花魁白姬玉所为,那倒是有趣地很。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春风十里,今儿倒是不曾有人出来迎接,楚云轻佯装咳嗽几声,就听到里头传来笑声。 凤亦晟坐在正中的位子,白姬玉一身轻纱,在台上翩翩起舞,水袖甩开,身姿妖娆,眉眼一抛,勾地那些个男人魂儿都没了。 今夜是花魁白姬玉第一次陪客,照着春风十里的规矩,可不是出价越高越有可能,还得入了白姬玉的眼。 这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哪个有白姬玉这般心性好。 楚云轻寻了个地儿落座,瞧见凤亦晟眼珠子都要贴到女人身上,他仰头喝了一杯,大声喊道:“好果然是佳人娉婷,舞姿婀娜啊,本王有赏!” 呵,色胚子!楚云轻翻了个白眼,暗自吐槽一句,这般荒唐至极的王爷,太后居然由着他胡来…… “谢过九爷,今儿可是玉儿第一晚陪客,您算是来得及时了。”老鸨子喜笑颜开,脸上的肥肉一颤颤,眼珠子落在那金锭子上。 凤亦晟爽朗一笑,招手:“过来,本王瞧瞧这名动京城的花魁。” “王爷,这不合规矩,玉儿要陪谁还得看她自个儿。”老鸨子低声道,怕扰了这位九爷的兴致,可在座的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商贾巨富,她可得罪不起。 凤亦晟面色骤变:“放肆,本王看得上她,那是她白姬玉的福气!” 台上的人停下舞蹈,缓步上前,嗤笑一句:“九爷抬爱,可今日是奴家第一晚,奴家定要好生抉择,这儿好些都是奴家的老主顾,谁也抹不开面儿,各位来捧场奴家自当感谢,不如今夜就让奴家放肆一场。” 这女人就像是水做的一般,一颦一笑那般妩媚,入了人心。 楚云轻要是男儿,估计也难把持地住,尤其那双眼睛,简直了。 她坐得还不算靠近,却已经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更何况那些在前面的人。 “奴家今儿就大胆一次。” 底下一阵哄乱,楚云轻僵了一下,却见着那双纤细的手指,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就他了,公子生得俊俏,这般娇弱,奴家瞧一眼便深深的恋上了。”白姬玉捂着嘴,一副娇羞的模样。 楚云轻嗑瓜子的手僵了,她本想参与拍卖,用七王府的钱接近白姬玉,可如今呢,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 “玉儿,你怎生这般糊涂!”老鸨子咬牙,气得不行。 放着那么多富贵主儿不要,偏生挑了根瘦竹竿,晚上可怎么行,瞧这公子弱不禁风,老鸨子心底焦灼。 楚云轻佯装激动地咳嗽,捂着嘴:“小生多谢姑娘抬爱,可是小生……” “放肆!”凤亦晟身侧站着的小厮厉吼一声,“你这小子,居然敢抢九爷的人。” 楚云轻身子一颤,满脸惧意。 她越过那小厮,瞥见凤亦晟眼带笑意,玩味地瞧着她,那般盯着,就像是盯着猎物一般。 凤亦晟端着酒杯往这边走,他递了一杯酒给楚云轻:“小公子,这般身子,也敢流连烟花之地,不怕被掏空?” 他的大掌,狠狠的拍在楚云轻的身上,凤亦晟俯身过去,蓦地攥着楚云轻的肩膀。 这男人的手还真大力! 凤亦晟落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姑娘,莫要淌这浑水,听我一句,不想死就赶紧走。” 楚云轻身子一颤,与那黑眸对视一眼,这男人在说什么? “九爷说得什么话,在下为白姬玉而来,自然是能消得美人恩。”楚云轻莞尔,将肩膀上那只手攥了下来,她眉目一挑,“不劳你操心了。” 两人凑得这般近,瞧着那样亲昵,四周唏嘘不已,看着九爷嘴角那慢慢放大的笑容。 一个个还以为九爷看上这病公子了。 “既然小公子这般说,本王也不扰了你的雅兴。”凤亦晟松开手,不与楚云轻争辩。 老鸨子嗅到一股火药味儿,急忙上前赔笑:“春风十里还有别的姑娘……” “都给本王叫过来!”凤亦晟面带笑意,目送楚云轻和白姬玉的身影消失在二楼。 而此时,楚云轻在辨别这股脂粉的味道,旁的姑娘脂粉味很腻,但是白姬玉身上却有一股很独特的味道,跟栀子很像,但不比栀子浓。 白姬玉伸手,想去挽楚云轻的手,却不想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女子笑了一下:“这般生涩,还是个雏儿,小哥哥?” “唔……”楚云轻一副紧张的模样,跟着白姬玉入了那扇门。 门合上的瞬间,那抹倩影忽而像是变了个人,楚云轻在白姬玉的眼底,探寻到了一股杀气。 桌案上摆着一副白玉象棋,屋内熏香的味道很浓,熏得人头脑发胀,也难怪做这等生意的人,定要捏着男人的心。 白姬玉落座,替她倒了一杯酒,她莞尔浅笑:“坐吧,说,你又是为何而来?” 楚云轻蹙眉,不会这女人一眼就将她看穿了吧。 “白姑娘说笑呢。”她嗤笑,半点不惧,接过她手里的杯盏,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这烟花之地果然名副其实,连酒里都加了上好的药,姑娘就这么害怕小生……不行?” “你绝非恩客,一、眼底没有半分欲念,甚至有些厌女,二、从阁下进春风十里,我就看出来,你目的不在我的身上,说吧,来做什么?” 白姬玉笑言,说楚云轻替她解了围,她可以答应她一个条件。 入春风十里的,可都是狠角色。 “姑娘这般不怕得罪九王爷?”楚云轻低声道,“这春风十里来头可真不小呢。” “这与阁下无关,我只是不喜欢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奴家心有所属,怎么可能真的会去陪九爷?”白姬玉嗤笑,一想起那人,她的心越发不安。 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倾城天下的她。 “我来此,是为了一个人。”楚云轻凝声,两人谈话间,忽而门被人一脚踹开,她还没有探寻到今晚凤晋衍来没来过这儿,那该死的荒唐王爷就这般直剌剌地进来了。 凤亦晟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蛮横地提着楚云轻的衣领子往外拽。 “本王看上的人,哪里容地得旁人尝鲜?”他扯了楚云轻,“小子,识相的话,就滚!” “九爷,这儿是谁的地盘,不需要奴家提醒你了吧!” 白姬玉清冷的笑,又将楚云轻拽了过去。 此番热闹地很,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两人在争夺楚云轻呢。 女人冷声道:“都撒手,不然别怪我……” 病怏怏的小公子,眼底满是杀气,引得围栏周遭那些青楼女子眼前一亮,其实病弱一些的人,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就这小公子,与九王爷站在一块儿,一点都不输。 “你是刺猬么,这样扎人,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傲小子。”凤亦晟将人一把拽了进去,三人进门,他将门关上,也不管楚云轻是不是在这儿。 凤亦晟面色骤变,他冷声道熬:“虞儿,半月前在我晟王府可是巴着上我的床榻,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京中花魁白姬玉,让我好找!” 白姬玉面色一沉,本还含春带笑的脸刹那间凝结:“九爷在胡说什么呢?” 刺啦—— 白姬玉的轻纱被扯下一段,九爷压了过去,这般姿势,楚云轻瞧着颇为火热。 “你背上的蝶骨,我不错记错,虞儿,究竟是何人派你潜入本王的府邸?”凤亦晟笑得阴狠。 楚云轻只瞧了一眼,心底便清楚,什么荒唐王爷不过是伪装,看这架势,不像是个风流公子倒是心机深得很。 她转身要走,背后响起一道声音:“姑娘着急着走吗,不等着事情办完,你不是找白姬玉吗?” 楚云轻脊背一凉,她咬牙:“九爷有事先请,我呢,小命要紧,先走一步。” “春风十里外面设下埋伏,你能活着走出去,本王就不姓凤?”九王爷寒声。 楚云轻愣了一下,她心底倒是想问问这话是真是假,她倒是没什么压力突围,就怕被这九爷缠上。 她被迫坐在桌案旁边,百无聊赖地摆弄棋盘,两人那姿势变了,这回越发暧昧,楚云轻慌忙移开视线。 凤晋衍身上的香味与这花魁一样,可这花魁有能力近他的身,并且重伤他么? 显然是不能的。 白姬玉连凤亦晟都打不过,被他狠狠的压着,这姿势,腰都得断吧。 “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凤亦晟满面怒气,“本王最恨被人骗了,尤其是被女人。” 他的手挑起白姬玉的下巴:“这细嫩的皮肤,倒是可惜了,若是将你丢入蛇窟,被那百蛇撕咬不知道是何感觉?” “九爷说笑呢,奴家一直在京城,什么时候去过晟王府?”白姬玉身子一颤,那男人的手指落在她的背上,慢慢勾勒那纹身。 楚云轻余光瞥见一切,极其火热,她的手在下棋落子儿。 “不说也罢,本王已经跟老鸨子说了,将你带回去。”凤亦晟冷声道,“反正本王这阵子都得在京中,皇兄忌辰,本王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九爷!”白姬玉吓着了,花容失色。 男人猛地松手,女人摔在地上,疼得很,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凤亦晟往楚云轻这边儿来,他轻声道:“姑娘还真是好本事,玲珑棋局眨眼之间便破了。” “岂敢岂敢,王爷留在下,是为了听这些?”楚云轻愣神,一副狗腿的表情,理智告诉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得装着。 将一切都隐藏起来。 “她的事情告一段落,那么你呢?”凤亦晟伸手,一下子扯开楚云轻的束带。 墨发垂落,将那张病容衬托地越发美,男人抓着她的头发,将其攥在掌心里:“说吧,你是她的同伙呢,还是谁?” 36、二两肉,有什么手感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恩主……” 楚云轻勾唇浅笑,一把将头发拽回:“九爷难道连娼妓之事还管?” 凤亦晟僵了一下,他沉下脸来,面色迥异:“本王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废话,来,把这两人都带走!” 他一声令下,可就在此时,坐在桌子对面的女人蓦地起身,手上的银针刺入他的穴脉之中。 凤亦晟想反抗,可身子动弹不得。 那扇门被打开的瞬间,楚云轻弹出手里的石子儿,落在那几人身上,举着刀子的小厮被她一碰就倒,她走过去将门带上。 “想跑吗,白姬玉,我的话还没问完呢,浪费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是你赔得起的吗?” 她冷声,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像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一般,浑身杀气。 白姬玉身子一颤,她面色煞白,知道自己逃不出楚云轻的手掌。 “你想要什么?”她护着身前,将衣裳穿好。 楚云轻一刀一刀剃下凤亦晟的头发,刚才有胆子拽她头发的人,这会儿心中欲哭无泪。 凤亦晟风流,可若是她给他改造一下发型,来个地中海,看他还怎么风流倜傥。 男人眼角落下一滴悲伤的眼泪,看着墨色头发一点点被剃掉,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留下楚云轻,早该将这个魔女送走才是! “说吧,今天来找过你的人都有些谁,别跟我兜圈子,不然今晚我会送凤亦晟一个梦寐以求的夜晚。” 楚云轻冷声道,缓步逼近。 白姬玉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她谨慎地很:“九爷能听到吗?” “不能,他现在除却眼睛,其余都没有知觉。说吧,别消磨我的耐心……” 白姬玉心底暗道一声不好,她以为今晚最难缠的是凤亦晟,可谁知道,这个藏得很深的病夫,才是真正大麻烦。 “有一人,或许是你想知道的,是御鬼堂的主子倾夜,他被人追杀误入春风十里,闯入我的闺房之中。”白姬玉压低嗓音,身上渗出冷汗。 她在冒险,不确定楚云轻要找的是什么人,但她的确接触过主上倾夜,她是御鬼堂的杀手,能暴露主上的行踪,却不能暴露与主上的关系。 楚云轻愣了一下:“倾夜?” “嗯,江湖上排行第一的御鬼堂,他们的主子行踪诡异,可这一次似乎受了很重的伤,阁下是因为这个而来?” 白姬玉试探了一句。 楚云轻摇头,她抿唇,半晌才笑道:“我说过别跟我浪费时间,如果真是倾夜那样的人,白姑娘似乎不可能活下来吧?” 白姬玉心头一颤,她的神色慌张,唇瓣在颤抖:“奴家一个娼妓,何须倾夜大人动手。” “我对你们的关系不感兴趣,除却倾夜还有什么人见过你?” 楚云轻冷声道,察觉出白姬玉在隐藏什么,她僵了一下,摇头:“没了,今日本就是我的第一晚,妈妈不让我见旁人,若不是倾夜闯入,我也不会……” “不知花魁听说一句话没有,不要自作聪明,你既然不肯回答,那好。” 银针刺入她的体内,白姬玉疼得直皱眉,她来不及闪躲,目光瞥见那个女人从窗户逃走,留下一句话。 “这个夜晚,两位就好好享受吧,凤亦晟,美人在怀,可得消消火气,不要谢我!” 那抹倩影消失不见,屋内几人僵在那儿,因为燥热,浑身渗透下的汗水一涔涔。 楚云轻给他们中了媚药,等着时机发作,凤亦晟便可以从白姬玉的身上讨回从前过往欠下的那些情债。 她本不打算对一个花魁动手,可奈何白姬玉几次三番地玩弄她,什么御鬼堂,什么倾夜,她不想说,她也不跟她耗着。 楚云轻潜入暗夜之中。 此时藏在暗中的两人浮现身影。 “瞧着王妃这股子劲儿,霁雨可招架不住呢。”檀修嗤笑一声,他抹了抹额间的冷汗,差一点儿,楚云轻便能撞破他们最大的秘密。 凤晋衍伸手戴上那张面具,寒声:“瞧着她些,莫要她卷入这些纷争。” 这场暗战背后指不定有什么陷阱,凤晋衍不能将她拉入漩涡之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楚云轻隔离地远远的。 可惜他似乎忘记了,从楚云轻嫁给他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实则已经绑在了一起。 “知道了,不过瞧着她这身本事,不去欺负别人已经难得了。”檀修吐槽道,接收到来自面具下那威胁的眼神,他身子一抖,不敢多言语。 凤晋衍凝声:“再厉害的人也会有软肋,她只是身手不错,如果碰上那些善于用蛊毒,会暗算之人,我怕她会吃亏。” “对了,霁雨还在下面呢,你当真要让你家九皇弟跟她?”檀修凝声,这厮半点不怜香惜玉。 凤晋衍冷声道:“轻儿准备的,就让它去吧,至于霁雨,是该让她收收性子,别往后对上轻儿,还不知道谁是女主人!” 男人言毕,消失在暗色之中。 檀修心头微颤,眸色慢慢凝聚,凤晋衍这是真的入了情网,看来这次是动真格,连霁雨都不管了。 有趣,有趣的很! …… 楚云轻在王府候了一夜,可那该死的男人居然还没有回来,她辗转难眠,第一次那么担心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耳边全是凤晋衍说得那些不害臊的话。 楚云轻睁着眼睛,嘟囔一句:“我这是中毒了吗,怎么心跳那么快,那么慌……不行……” 她坐起身来,给自己点了安神香,又去找连夏泡了一杯安神助眠的茶,这才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凤晋衍回来的时候哭笑不得,看着床上那个大喇喇睡着的女人。 一个“大”字的姿势,格外霸气,他坐在床边,守了楚云轻一夜。 可女人迷糊间醒来,一脚踹在他的腰上,恶狠狠地道:“王爷还知道回来?” “轻儿怎么一脸幽怨,怨恨为让你独守空房?”他嗤笑,将女人抱起,扣在怀里。 小猫儿不闹了,刚睡醒这副懒得折腾的模样,外加浓浓的起床气,莫名暖了心。 楚云轻怼了一句:“才不是,我睡得可好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满屋子安神香的味道,一点儿不刺鼻。”凤晋衍笑道,将人抱了下来,伺候她更衣,也不去触碰楚云轻的逆鳞,怕这丫头急起来可是会发疯的。 楚云轻坐在那儿,任由男人摆布,他替她挑了一身粉嫩的长裙,她也不介意。 可凤晋衍太贴心,贴心到楚云轻以为这个男人是不是在外头偷腥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拽过腰带,自己系了,省得这个人还占便宜,弄得又慢,在这儿拖延时间。 “娘子果真慧眼识珠,的确是有事儿,不过我得先带你去个地方。” 他轻声道,抓过楚云轻的手往门外去。 楚云轻急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坐到原先的地方,固执地很:“不说清楚,我不会去。:” 昨夜为了这个男人,她去了一趟春风十里,可奈何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还招惹上一只花孔雀凤亦晟,楚云轻多少有些不值得,可明明是她自己要去的,这会儿却将所有的账都算在凤晋衍的身上。 她就是怪他,就是这么任性! 凤晋衍嗤笑一声:“轻儿对为夫也这么戒备?” “凤晋衍,老实说,咱们的确上过两次榻,做过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是你……”楚云轻面色凝重,话到嘴边,顿住,她以为自己可以很洒脱。 起码目前这样,跟他调调情,互相利用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昨夜辗转难眠,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男人在自己心里占据的分量似乎不轻。 “轻儿?”凤晋衍凝眸,“是打算睡过不认账了,不负责吗?” “我们都是大人了,谈什么负责,凤晋衍,我的意思是,你确定往后余生,会将我放在心上吗?”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亮堂堂的,盯着凤晋衍。 “就跟你们古人所言,一生一人,白头偕老那种?”楚云轻面色羞红,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见着凤晋衍愣了一下,楚云轻忽而觉着自己有些过了,明明一直在宣扬不介意的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奢求。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掩饰目前的尴尬,楚云轻转身从门那边走:“不是说有事儿吗,走……唔……” 身后的男人,一把拽过她,将她抵在墙角,身子拢了过来,俯身,凤晋衍凑得很近。 两人之间只差微米的距离就要碰上了。 他说话,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男人隐隐带了怒气,低沉而性感的嗓音。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纨绔风流的人吗?楚云轻,真该撬开你脑子看看里头装的是不是浆糊,平常瞧着挺机灵,怎么就看不透,本王需要床伴,招招手,还会缺吗?” 他的眼眸,带了浓浓的火焰,上下扫了一圈:“再说了,你身前那二两肉,摸着也就……” “凤晋衍,你什么意思?”楚云轻吼道,“嫌我身材不好是吧,招招手,不缺人暖床是吗?很好!” 她咬牙,恶狠狠地道,猛地一抬腿,快很准—— 楚云轻的膝盖顶撞在男人下身,疼得凤晋衍蓦地失去支撑,嘶—— 还真狠呢。 楚云轻潇洒出了那扇门,转身:“略有句话叫别招惹女人,疼吧你就!” “你……你就不怕下半生幸福都你这一下弄没吗?”凤晋衍冷声道,对着那个背影,忍痛也要露出悦色。 不过方才,这丫头所说的那些话,似乎都走了心。 凤晋衍眸色颇深,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那番话,心底暖意席卷而来,完全中和了这股疼痛。 …… 楚云轻还以为他会带她去什么荒郊野岭,看到湖面上那画舫的时候,她眼底一喜,这儿风光无限美,一望无际的湖,湖水清澈,她上了船舫,听到有人在咿咿呀呀唱曲儿。 “这般有雅兴?”她转身,看到那熟悉的面具,也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带上的,“见不得人?” “嘘。”男人沉声,带着她进了舱内,船还是那个挂了不少画,笔法细腻,可画得都是美人儿,还是衣裳半解的俏美人。 楚云轻转了一圈:“啧啧,艺术修养挺高。” “过来。”凤晋衍知道这丫头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将她拽过来,里面传来一道醉醺醺的声音。 一个满身酒味的男人醉醺醺地走了出来,瞥见楚云轻,眉目含笑:“美人儿,来,躺这儿。”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画笔。 “江淮,不想死就别装醉。”男人冷哼一声,吓得那醉酒之人摇了摇头。 “主上?”江淮眼里只有美人,等注意到凤晋衍的时候,他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带路吧。”凤晋衍冷声,那男人慌忙在前面带路。 三人跟着进入密室,往船舫下面去,越是往下面,温度越低,七弯八拐,楚云轻被一阵冰寒给冻得瑟瑟发抖,好像入了一个冰窖似的。 男人解下身上的外衣,罩在她身上:“还冷吗?” 凤晋衍柔声道。 她摇头:“不是很冷,咱们这是入冰窖?” “嗯,有几具尸体中毒很是诡异,请你来看看,他们中了什么毒。”凤晋衍低声道。 江淮顿了一下,杵在一侧,不敢出声,主上身侧这位美人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主子这般温顺,简直千古奇闻。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尸体在哪呢?”楚云轻率先走了一步,那冰冷的感觉,刺入骨髓。 跟现代的冰窖不一样,这种冷,特别诡异。 面前陈列了三具尸体,通体深紫色,还有奇怪的纹路,面色煞白,唇瓣上一点朱砂红,三个都是一样,她往前走了一步,从腰间拿出金针,刺入那男人的身子。 金针瞬间弹了出来,这几具尸体被冻得邦邦硬。 “咳咳。”她咳嗽几声,缓解尴尬,换了个姿势。 江淮蹙眉,低声道:“这尸体都成了冰,银针怕是不行……” 他话音刚落下,楚云轻手里的针已经没入半截,江淮脸色刹那间变了,这女人是什么功力,刚才瞧着走路姿态,不像是有内力的人。 楚云轻眯着眼眸,手心里撒了一抹白色的粉末在那人唇瓣上,掀开他的嘴巴,看到上颚有很多细微的小孔,里头好似有小虫子在扭动。 就跟水蛭似的,那种细小的触角。 几人的指甲缝隙里面,沾满了污泥,一看就是从泥潭里带出来的。 “有何眉目?”凤晋衍低声道,这毒很是诡异,三人外出任务回来,本还好好的,可谁知道当晚复发,一击毙命,尸体呈现诡异的姿势。 他名下的神医都束手无策,凤晋衍才出此下策,要楚云轻过来一探究竟。 “是虫子。”她凝声,也解释不清楚,蓦地用银针挑了一段,可奈何那细小的红色虫子,一路拉扯下来。 越抽越长,足足有半个身子那么长。 一股腥臭味袭来,楚云轻蓦地蹙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是这虫子在作祟,他的体内怕是还有不少,尸体暂且冰冻着,等查明缘由再做火化处理。” 楚云轻皱眉,心底有些讶异,难不成这三人是将虫卵吃下去了,亦或者是蛊? 前世曾经去往西南地带,见识过蛊的威力,难不成在这时候,已经有了蛊? “给我一个瓷瓶。”她蹲在那儿,抬头冲着凤晋衍道,男人示意江淮去取,她要暂时将这些虫子带走,不能一直蹲在这儿,冷得吓人。 楚云轻挑起尸体的长指甲,里头抠出一片污泥,她用纸将它包好,也带走。 “这般架势,瞧着与仵作无异,轻儿,你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凤晋衍纳闷,一个身居深闺的千金小姐,怎么什么都会。 楚云轻嫌弃地抬眸,翻了个白眼。 “聪明人都是无师自通,谁会拜师,不过你若是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她嗤笑一声,起身,脑袋有些晕乎乎。 身子一抖,男人扶了一把:“这小身板,得补,不然蹲一会儿就晕头转向。” “不是说我身前二两肉吗?”楚云轻哼哼着出声,“就我这小身板,才能替你查出这是什么毒。” 她愤愤,这时,江淮从门外进来,眼神都不敢乱瞄,生怕看到什么不能看的,他将瓷瓶递了过去。 楚云轻弄完这儿的一切,便出了冰窖,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口烦闷地很,走到外头呼吸了好久新鲜空气,等凤晋衍和江淮商量大事儿呢。 不多会儿,周遭多了一艘船,眼界着阴云往这边移动,她眼尖,瞥见那抹身影。 凤亦晟? 还真是冤家路窄,好死不死在这儿碰见,不过今儿她是女装且做了伪装,他不会认出来吧。 旁边那艘船可真是奢华,通体通着金色光芒,外面似有宝石一般,璀璨的很,她看到船上的白姬玉,两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不少。 两人有说有笑,白姬玉整个人都跨坐在男人身上,她蹙着眉头,果真是烟花之地出来的,能屈能伸。 “江老板可在?” 对面有人冲着这边喊道,楚云轻他们在的是石做的船舫,是死的,不是在湖中游走的船。 这船舫分为四层,每一层都很吸引人,一层是各色美食,包括宫中糕点都有,二层是美人聚集的地儿,三层是个巨大的赌场,四层嘛,也就是楚云轻现在在的地儿,是江淮的住所,寻常人可上不来。 江淮蹙着眉头,从船内出来:“什么人,吵吵嚷嚷的,影响我作画!” “今夜九王爷要包下石舫,请您做好疏散工作。”那人站在船头冲着这边喊,嗖地一声,几片金叶子落在船上。 楚云轻一愣,这大夏的王爷都这么有钱吗? 出手真是阔绰。 江淮嗤笑,满脸不屑:“可今儿晚上不行,有人包了船舫。” “呵,这天底下还有人敢不给九爷面子,话我带到了,怎么安排您心底该有数!?”那小厮狂妄,半点不给江淮面子。 楚云轻耷拉着脑袋,与江淮对视一眼:“有钱不赚是傻子,谁出价高给谁呀。” 她笑言。 江淮额头一阵冷汗,心底苦,又不敢解释,他又不傻,可奈何包下船地正是里头那一位。 谁知道主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给姑娘准备惊喜,还得他来承受这骂名。 他一挥袖,将那些金叶子原路送了回去,他不缺这点,也不需要看什么九爷面子。 “七王爷出殡在即,九爷倒也是风流倜傥呢,早前还惧怕战神王爷,如今越发大的胆子。”江淮冷声道,暗讽一番。 楚云轻一把拽了他的袖子:“这王爷一看就是大头,你不知道趁机宰他一顿?” “姑娘,咱们有自己的规矩,不畏皇权,切莫贪财。” 江淮低声道,他总不能说某人包了这船,要给姑娘惊喜吧,也只能硬着头皮。 对面那船,摇着走了,也不去理会江淮所言,好似话带到了就不管似的,楚云轻蹙眉,托着腮帮子:“这位九王爷,到底倚仗什么,这般自大,不给兄长面子,太后也不管吗?” “传闻凤亦晟并非先皇的儿子,而是太后的私生子,太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淮摇头。 楚云轻愣了一下:“太后的私生子?” “嗯,明着生母是边陲小国的公主,可宫里有谣言出,那位公主压根不能怀孕,对了那位出自南疆自小体内养蛊,破坏了平衡,是蛊女,虽说受先皇宠爱,可惜……” 楚云轻脑补了一出大戏,南疆蛊女,四个字在她的脑海里烙印地很深。 “还是野史带感。”她嘟囔一句,瞥见不远处那个藏在光影之下的男人,正在看着她。 凤晋衍哪里想到,她在这儿吹风吹得倒是闲散:“下来,咱们该走了。” “好。”楚云轻乖巧地跟了过来,下到一层的时候,那些香味勾着她的肚子,“不能吃完再走吗?”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拽着凤晋衍的袖子,活脱脱像个邻家小姑娘。 这般小女人的作态,自然是让某人心神荡漾的。 可凤晋衍沉了嗓子:“不行,家里什么没有,你若是想吃宫里的高点,我给你请御厨。” “不一样嘛,就吃一会儿。”她摇了摇袖子,奈何这人铁石心肠,硬生生将她拽了回去。 楚云轻恨得牙痒痒,她在身后磨牙,诅咒眼前那霸道王爷一辈子不长个儿,小气地很…… 两人回了王府,楚云轻还在记恨之前的事儿,一直到王府也不理会他,一路直奔着宋显儿的住处。 她推门进去,话都说了一半:“阿娘,可乖乖吃药了?” 屋内凄清地很,连灯都没有,略微显得有些暗,宋显儿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楚云轻四下找了一遭,也不见宋显儿,她会去哪里呢? 她出门去找连夏还有院内的婢女,都说不见宋显儿出门,她又回了那房间,发现床上的褥子都是湿哒哒的,屋内似乎透着一股寒气。 “派人出去找找我阿娘的踪迹,切莫兴师动众,相府那边还盯着咱们呢。”楚云轻低声道。 连夏错愕:“不应该,他们都说不见夫人出去。” “王府内什么构造,你跟我说说。”楚云轻抬眸,看了连夏一眼,他们藏身在后院,怕宋显儿闷得慌会四处乱走。 这儿阵法密布,机关重重,她要是一个走错,怕是会出事。 “奴婢先让他们在府里找找吧,万一触碰了机关,可就惨了。”连夏满脸为难。 楚云轻却觉得异常怪异,她又回了那间屋子,察觉到了地上尚未干涸的水渍,还有那快要消失的脚印,楚云轻跟着那脚印往前面走。 七王府后院她鲜少来,可也知道这儿有个温泉,常年温热。 她早前在这儿跟凤晋衍“打”过一架,印象很是深刻,脚印在这里便断开了,她环顾四周,水里冒着泡,楚云轻隔得很远,不敢离得太近。 忽而水底荡起一阵波澜,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楚云轻凝眸,落在池子中的人身上。 那是宋显儿的模样,可是面色年轻很多,她的头上长了角,好似她前世看到的龙女一样。 楚云轻捂着嘴巴,不敢出声,一直等到宋显儿从水底出来,模样蜕变好了,她才从后院离去。 这般际遇,让楚云轻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难不成这个世界有妖怪,那不是她的阿娘,而是一只幻化成她阿娘模样的妖怪? 不应该啊。 楚云轻浑浑噩噩,心底藏了太多的事情,宋显儿显然是有什么瞒着她,从一开始就很怪异。 她差点撞上檀修,男人一个闪躲,轻巧地闪开:“王妃这是作何,再走几步可撞上树了?” “檀修,你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楚云轻问了一句,她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了解,对一些事物的认知还很浅。 种种经历可以看出,她不能再用之前那个世界的眼光来看待这里了。 “不曾见过,倒是鬼神之说常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说起妖,曾经在宫里可是出了件大事。” 檀修笑言,他说那是他还小,跟着父母去宫里参加宴会。 可是谁知道,有一个婢女不慎将酒杯打翻,被先皇所留意,可当晚那婢女却死在冷宫附近,她被人挖了五脏六腑,坐在池子当中,宫中有妖一说便传出。 “他们说妖专门吃人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檀修嘟囔一句,“但其实那婢女为什么会死,只因着她那张脸,有三分像雪妃娘娘,而这位娘娘曾经在帝王面前露出原形,他们说她是一只狐狸精……” “是妖?”楚云轻听得津津有味。 檀修摇头:“没人知道,那晚在宫里的人都死了,唯独剩下一个人,当今太后。” “哇,如果真是狐狸精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宋显儿绷着一张脸,出现在那儿。 吓得楚云轻一个激灵,她站起来:“阿娘,你没事吧,我还在四处找你呢。” 她走过去,与宋显儿隔了一段距离,宋显儿似乎很是不悦,她低声道:“莫要听信那些莫须有的传闻,什么妖,什么怪,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先皇是个负心汉,惧怕太后,赐死了雪妃。” “阿娘,你怎么知道?”楚云轻愣神。 宋显儿却不与她多说,只要她不要去偏听偏信。 楚云轻重重地叹了口气,目送宋显儿回去。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在心间弥散。 …… 傍晚楚云轻在树下小憩,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只妖对她张开血盆大口。 她冷不防醒来,被男人一把拥入怀中。 “梦里一直在叫什么?”凤晋衍错愕,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帮着她顺顺气儿。 楚云轻蹙眉:“有妖怪要吃我。” “咳咳,你这身板有什么好吃的,只剩下二两肉,再说了,这世上压根没有妖,只有那些障眼法,可懂?”他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 疼得楚云深嘶地一声吃痛,她拿下巴抵在凤晋衍的身上,也不闹腾,任由男人摆弄。 “走吧,带你去个地儿。” “不会又去看尸体吧,我可不去。”楚云轻满脸抗拒,怕了怕了,这男人一点儿不浪漫。 哪有带着新婚小媳妇去看尸体的道理。 凤晋衍将她拦腰抱起,强硬地道:“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你要挑衅我?”没来由一阵火,楚云轻冷哼一声,“后果自负!” “你真当为夫吃素的?”凤晋衍冷声,将女人钳制地死死的。 论本事,楚云轻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从前那般也只是不愿意对她下手,这丫头倒是无法无天了。 楚云轻挣扎着,拳打脚踢,都没能逃出来,硬是被他抓进了马车,她也倦了:“事先说好,再是尸体我可不看,你可真是个大直男。” “直男?”凤晋衍蹙眉,不解,“难不成还有弯的?” “噗。”楚云轻肺都要笑炸了,“是有弯的,在没我之前,你可不就是弯的。” 她嘟囔一声,男人总算是听懂了,怒吼道:“楚云轻!” 他一用力,蓦地将女人压在柔软的毯子上,凤晋衍满是怒气:“为夫是直是弯,娘子要不要试试?” 37、直男王爷的浪漫之夜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马车在路上疾驰,摇摇晃晃。 两人缠斗在一块儿,楚云轻暗自咬牙:“你可真无聊!” 一抬腿,故技重施,又冲着男人那儿去。 凤晋衍面色一沉:“轻儿,这般习惯了,往后我可能真的会被你废了。” “废了正好,不是想体验是弯的感觉吗?”楚云轻愤愤,气极,怀抱着双手,撇过脑袋不理他。 此时在外面赶车的墨泠一脸无奈,羞得无地自容,闹得这么大的动静,他家主子还是很厉害的,连王妃这般剽悍的都能驾驭的了。 夜色降临,湖边的灯光格外耀眼,船舫很多,可没有一个能抵得上这座石舫,楚云轻从马车上下来,嘟囔一句:“来这里做什么,又看尸体?” “走吧,进去就知道了。”凤晋衍牵着她的手进了那扇门,他故意遮住了她的双眼。 灯光瞬间亮起,整座船都被幽幽蓝光所包裹,她推门入内,凤晋衍松开捂着楚云轻的手,空气里飞舞的光点格外的美,就跟萤火虫似的。 “哇,该不会是你抓得吧?” 没想到这男人还有几分浪漫,凤晋衍凝眸:“轻儿可还喜欢?” “喜欢。”她伸手,掌心拢着一只萤火虫,小小的虫子窝在她的掌心里,尾部发出幽幽光芒,“点灯吧,我饿坏了。” 之前跟凤晋衍赌气,他在王府安排的膳食,楚云轻一点儿都没动,这会闻到空气里的香味,食指大动,她饿得能吞下两头牛。 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抹灵动的身影在美食堆里游走,看楚云轻抓了一整只桂花鸭拿在手里,她撕下香喷喷的鸭腿,连皮带肉拿在手里,她吃得正香。 而此时,江淮从楼上下来,绕到了凤晋衍身侧,他凝声:“凤亦晟来了,主上咱们是不是要做准备?” “呵,他倒是好大的胆子。”凤晋衍沉声,面具下的眼眸散发着寒意,胆敢打搅他家娘子用晚膳,实在该死! “水下似乎也有异动,他今晚怕是有备而来,霁雨上次在晟王府可耍了他一遭,这位九爷怕是记恨在心。”江淮沉声,提醒了一句。 可恰好这一句,让凤晋衍抓住了破绽:“霁雨来过这里?” 江淮脸色刹那间白了,他愣在那儿半晌:“是,她来找过属下,也只是一次,九爷还未进城。” “呵。”男人冷笑一声,“御鬼堂的规矩如何,不需要本座提醒你吧?擅自见面,自己去讨罚吧。” “是,主上!”江淮凝声,应了下来,却是半点不敢违抗。 他也是不忍见霁雨那般,在晟王府被折磨地不成人样,霁雨好歹是个姑娘,江淮心生怜惜也在所难免。 凤晋衍压低嗓音:“今晚在湖上的还有谁?” “回主上,除却九爷那艘船,还有一艘,已经在湖面上停了半月有余,是宫里御用的船只,好像是太后宫中。”江淮回了一句。 今夜怕是有硬仗要打,如果凤亦晟只是单纯想要包下这艘石舫倒也罢了,怕只怕他顺着霁雨这条线找到江淮。 那么事情便有些麻烦了。 楚云轻端了一碗水晶糕过来,吃多了肉有些腻味:“你不饿吗,跑这里来跟个画师聊半晌,无趣地很,我跟你说吃饱了我可要回去。” “我不饿,走吧,陪你过去看看,苏州来了一个糕点师,做得糕点很精致。”他拢着楚云轻,拉过她的小手往前面去。 桌案上摆了不少动物样式的糕点,栩栩如生,楚云轻拿起一只小兔儿,往嘴里一带,软糯香甜,里头是豆沙馅儿,磨得可细腻了,实在是让人挪不开脚。 “这……” “沾些糖酱,更好吃,我用蜂蜜弄得,加了些许酿过的栀子,您试试。”师父将碟子递了过去,还有一个干碟,给楚云轻品尝。 她又吃了一个,就在她讶异这味道结合的奇妙时。 门外忽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楚云轻转身,嘟囔一句:“不速之客,这厮脸皮还真是厚呢。凤家人,是不是都这般……自以为是?” 她嗤笑,手掠过他的面具,在外头不喊他的名字,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调侃一句。 凤晋衍一把抓着楚云轻的手:“凤亦晟荒唐我知道,可是为夫怎么样,轻儿心底还不清楚吗?” “腻。”她笑笑,吃得有些饱了,是该消消食。 凤亦晟既然送上门来求修理,她又怎么好就这样将他放走。 门被他们踹开,石舫的人聚拢过来,江淮忙迎了上去,他瞥见被凤亦晟搂在怀里的白姬玉,愣了一下。 “本王包的场子,江老板就这般敷衍?”他寒声,视线越过几人,落在凤晋衍和楚云轻身上。 楚云轻今儿是女装,与那日闯入春风十里不一样,眼角的胎记是被遮盖起来的,她没想到,凤亦晟这人眼睛那么毒,一眼便看穿了。 “九爷,在下已经说得清楚,今夜这石舫有人……” “放肆,本王看得上那是给你面子。”凤亦晟冷哼道,越过他们朝着这边过来。 楚云轻只觉得耳边嗡嗡嗡作响,就跟苍蝇似的,令人厌烦。 白姬玉本来心头还有些慌乱,这会儿见到那戴着面具的男人,越发心神恍惚:他,怎么会在这儿,他身侧的女人又是谁? 一股妒意在心底弥散,白姬玉狠狠地攥着双手。 “是你们包了石舫?是的话,立马给本王滚下去,不然休要怪我不客气!”他凝声,满身带了浓重的怒气,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凤亦晟搂着白姬玉腰间的手,又重了一分力道,轻轻捏了一下。 白姬玉媚眼一抛,笑着道:“九爷,坏死了!”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儿今日就是我的主场,不管你是九王爷还是谁,都请下去。”楚云轻冷声道,“趁着我现在心情好,赶紧滚!” 她伸手,捏了一个小猫儿在手心里,将其放在干碟里滚了一遭,往嘴里送。 凤亦晟往前一步,咬牙:“上次放过你,这次本王可没那么好心,不管你是什么人,胆敢恼了本王今晚只能横着出去。” 他往前一步,却见着凤晋衍一把将楚云轻护在身后,面具下那双眼眸,透着鬼魅的气息。 “九王爷?”凤晋衍低沉的嗓音,在众人耳畔炸裂,浑身上下散发着气场极其强大,“先皇不曾告诉你,做人该低调一些,太过张狂可是要挨打的。” “你是什么人?”凤亦晟被那一眼给看得浑身一抖,脊背透着一股凉气。 “凭你,还没资格知道本座的名字!” 男人寒声,往前一步,手里的剑抵在他的脖颈处,速度快得让人眼睛都花了。 “滚?” “好大的胆子,京城天子脚下,你竟敢对皇亲贵胄这般大呼小叫,是要谋反吗?”凤亦晟脊背一僵,感觉到了一丝杀气,而就在此时,贴着他的白姬玉出声,拦在两人跟前。 她倒是妖娆,媚眼婉转,笑言:“两位爷何必大动干戈,有什么事儿坐下来谈,九爷,奴家也不是非得要上石舫玩。” “这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烟花女子说话?”楚云轻冷声道,“不是与你们商量,而是通知你们,把这些人带下去,我数三声,还不滚那么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双手交合,左右活动了一下,指间藏了银针,眼眸之中的杀意颇深。 “三!” 凤眸微抬,那几根银针射出,直指凤亦晟和他身后那几个黑衣人,不多会儿,石舫上闹成一团。 楚云轻轻巧地一脚,稳稳踢在凤亦晟的脑门上,凤晋衍本不想脏了她的手,可谁知道,楚云轻居然就冲了过去。 身后十几个黑衣人齐齐倒下,凤亦晟与楚云轻纠缠在一块,他吓得连连后退,两腿颤颤。 哪里还有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长发散落下来,乱糟糟的,凤亦晟也顾不上白姬玉了,他本想带着这小女人来这儿风光一把,可谁知道遭了那人的道。 几次三番的遇上楚云轻,这个死女人到底是谁? 噗通——凤亦晟在慌乱之中跳入了湖底,就在此时,水下暗涌连连,一群黑衣人泅入水中,几十个黑色的钩子勾着船舫。 岸上一阵火光冲天,楚云轻嗅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好像哪里失火了,江淮,这里的人交给你了!跟我走!” 她拽着凤晋衍往楼上去,一直到了顶层,瞧见周遭停着的那艘船火势很大,黑烟弥散,冲破整个帝都。 凤晋衍四下查探了一番,还好没有伤及她一根汗毛,不然他要凤亦晟付出代价。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楚云轻僵了一下,转过身,看到男人黑色的眸中照映着火光,特别炯炯有神,“难道你还怕我对付不了凤亦晟那个浪荡子?” “轻儿,不许再有下次!:” 他寒声,交代一次。 石舫微微颤了一下,这是连接在湖畔修建的,与湖岸连成一体,按道理是不会有这种动静。 可此时,石舫像是被人拉扯了一下。 水上暗流涌动,楚云轻微微蹙眉:“水底有人,是冲着这石舫而来。” 凤晋衍眸色颇深,盯着水底,忽而嗖嗖嗖——几声,从水底出来几个钩子,勾着四层,眨眼睛,黑衣人从水底冒了上来。 凤晋衍眯着眼眸,轻声道:“是巨鲸帮的人,你先下船找檀修,这儿交给我。” “可是……”楚云轻本不想走,可她很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不是凤晋衍,而是这座石舫。 里头藏了很多关于凤晋衍的东西,她该去通知檀修过来,可是这群人不仅深谙水性,能在水底憋气很久,而且从行动上可以看得出来。 他们是死士! “乖,快走!”凤晋衍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此刻骤变的火烧得越发热烈,这群人事先布置好了一切,以此来转移巡防的主意,全在那艘着了大火的船上,谁会来关注这石舫里面的斗争。 “好,你注意安全。”楚云轻言毕,从绳索上滑落,她入了水,没有从岸上走。 就在她落水的瞬间,她瞧见水底泛着诡异的光芒,那是由钩子和链条组成的,交错的网…… 他们打算将这艘石舫给凿穿? 楚云轻有这般认知,心底越发焦灼,身子泅入水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虽不是巨鲸帮这种训练过的死士,但是前世也没少练习在水底如何求生,这点儿难度在她面前还算不得什么。 …… 此时隔岸遥遥观看这一切的凤亦晟,任由侍女擦拭身上的水渍,他凝声:“还是你有本事,这贱女人还真以为本王被迷惑了。” “咱们这次被御鬼堂盯上,指不定是谁在背后出的价,九爷,如今七王爷已经死了,您还打算这般伪装下去?” 身侧站着的蓝衣公子,正是陆尚书之子陆纡,其人生得一副书生样,可骨子里却是个孤傲阴狠之人。 陆纡和凤亦晟是故交,亦是同一个党羽之人。 “急什么。”他展开双臂,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早前不过利用白姬玉,跟着去找这条线索。 可没想到,踏上石舫之后,白姬玉便露出马甲,跟江淮眉来眼去,当他凤亦晟是傻子么。 “好好替本王查查,到底是谁动用御鬼堂要本王的性命。”凤亦晟冷声道,“找不出幕后之人,就算咱们颠了这座石舫,也无可奈何。” 凤亦晟心底清楚地很,依他目前的实力,与御鬼堂作斗争不可能。 索性只有自己出手。 “九爷放心,这一次我把消息卖给了巨鲸帮,他们会替咱们将东西要回来,还有……”陆纡凝声,“阿岚说想见您一面。” “她?”凤亦晟怔住,“让她好好待在晟王府,不许过来。” “阿岚只听您的话,我们怎么可能拦地住她。”陆纡提醒一句,两人的视线都在这座石舫上。 周遭着火的那艘船,照映着一方湖面,格外耀眼。 水面波光粼粼,泛着金色的光。 凤亦晟擦掉手里最后一点水渍,压低嗓音:“对了,永寿宫那边什么消息,太后想要复活凤晋衍?” “是,对外说七王妃还在永寿宫,可属下所知,那日永寿宫大火,七王妃怕是早已经没了。”陆纡轻声道,也不敢妄自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阴命之女,就这样死了,不应该啊。”凤亦晟冷眸微转,“去查,本王不信她就这样死了,没准人已经跑了,过几日我再入宫一趟,去见见那位七皇嫂。” “是。” 陆纡凝声,应允下来。 而此时楚云轻入了王府,直接将檀修从榻上拽了起来。 “你……大半夜湿身跑我这儿来,是打算害我明日暴尸街头?”檀修不敢去看,楚云轻这般湿透的身子,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是个男人都不敢去看。 楚云轻咬牙:“你胡说什么,事情很重要,凤晋衍现在在石舫被巨鲸帮的人盯上,你带人快去营救,对了,不要从七王府出去。” “好。”檀修没做耽搁,立马起身朝着门外去,他在院子里吩咐了一句,“墨字暗影,全部出动,另外城西那群人也该派上用场了。” “是——” 黑暗中,有人应了一句,楚云轻愣了一下,果真暗影遍布天下,行事当真周全。 她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依旧放心不下凤晋衍。 楚云轻尾随着檀修他们再度去了石舫,她知道凤晋衍很厉害,可从今晚这些迹象可以看出来,对方是策划许久,精心布置,再厉害的人也会有失了马蹄的时候。 湖面上那艘船,烧得差不多了,星火慢慢暗淡下去,楚云轻刚要上船,被白姬玉拦了下来。 “你最好不要过去拖后腿。”白姬玉冷哼一声,她气得牙痒痒,看到主上这般温柔待她,心碎成了渣渣。 主上那般人物,怎么可能被这个女人所染指,她哪一点配得上主上! “让开!我可不会怜香惜玉。”楚云轻寒声,凤眸盯着眼前这个不依不挠的女人。 “你当真以为他会看上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吧,就凭你?”白姬玉嗤笑一声,多少人梦寐着爬上那男人的榻。 可为何偏偏是这个女人。 “别让我说第二次。”楚云轻寒声,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她刚要动手,江淮从里面出来,他的态度倒是谦和:“您莫要跟她一般见识,霁雨性子孤傲惯了。” “江淮,怎么连你也帮着她?”白姬玉气急败坏,她恨呐,可奈何没有半点法子。 楚云轻怒目冷声:“别到时候等出了事,你可担待不起,给我滚开。” 她扬手,一个巴掌打在那试图将她拦着的女人脸上,手里的银针刺在她白皙的脸上,划过一道血痕。 白姬玉吃痛,捂着半张脸,想伸手去抓,可惜没有抓到楚云轻的衣角。 那女人忙不迭地消失在船上。 江淮也未做逗留,事情比较紧急,他也只是听到这儿有动静,才下来一探,可谁知白姬玉居然直接撞上去了,江淮害怕白姬玉出事才出手阻拦。 可他哪里知道,这个女人平日里被男人众星捧月,早就变了性子。 石舫一阵摇晃—— 楚云轻上去的时候,才瞥见水上被染红一片的湖水,他杀了那些妄图从水下上来的人。 “水底也有人在凿船,我已经通知檀修了。”她轻声道。 “他们已经来了。”凤晋衍凝声,感觉到了水底波痕的变化,檀修比他来得早,已经开始肃清水下那些杀手。 她稍稍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火光冲天,脸上火辣辣的,还是因为来回跑动,亦或者是担心的。 “事情虽说不严重,可是来人不是九王府的人,而是巨鲸帮的……”凤晋衍低声道,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巨鲸帮是江都一带最大的黑势力,控制着漕运的龙头,与御鬼堂杀手组织不一样,巨鲸帮可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也是御鬼堂的死对头。 “这些事情暂且不论,凤晋衍,你似乎有什么要跟我坦白吧?” 楚云轻挑眉,她可不傻,从这件事情慢慢发酵,到白姬玉莫名其妙冲她发火,她将所有一切都联系在了一块。 答案昭然若揭。 凤晋衍可不单单是这大夏的七王爷,更是御鬼堂身后藏着的那只手。 只是那个男人从前不跟她坦白,害得她白白去了一趟春风十里,她担心凤晋衍,可没想到这男人居然瞒着她…… “嗯?”凤晋衍蹙眉,心底隐约有些忐忑。 有的时候,他就是害怕楚云轻太过聪颖,一丝丝的马脚就被她窥探全局。 “我是喊称呼你为七王爷,还是说叫你一声倾夜?”楚云轻恶狠狠地道,“偏偏我还怕你被美人刀所害,没想着,美人居然是你麾下之人,凤晋衍你好本事啊。” 楚云轻变了脸,她心底不舒坦。 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能想的通。 白姬玉为什么视她如眼中钉,她可不会忘记在春风十里,那个骚包说得一番话,有这样的下属,楚云轻不得不重新审视凤晋衍这厮。 “轻儿,你听我解释!”凤晋衍面色忽而变了,伸手去抓,可惜楚云轻一个闪躲,她跳上了船顶端。 她转身,呵斥道:“你别过来!不许上来!” “事情不是如你所想那般,我不说,是怕你被卷入其中。”凤晋衍语速极其快,强大的求生欲迫使他将这一番话说完,“我所处的漩涡,并非你能想象得到那般凶险,轻儿,这些阴暗由我来承受,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做我的七王妃。” 风吹过来,迷蒙了她的眼睛。 她看到光芒之下,有很多灰烬,那是周遭那条船吹过来的。 她鼻尖有些酸涩,声音也随着风变得有些颤抖,楚云轻嗤笑一声:“是吗?可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凤晋衍,我们都不该头脑发热,而对一个陌生的人寄托情感。” “轻儿!” 凤晋衍慌了,他仰着头,看那抹身影,好似要化作一缕风,消散在黑暗中一般。 他想抓,却抓不到。 “我们彼此都该冷静一番。”她低声道,“想清楚,是爱,还是冲动。” 楚云轻言毕,从船顶滑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男人身子僵硬地待在船上,楚云轻说得很对,他们一起,的确有过冲动,可是凤晋衍是真的将她放入心间。 尘封那么多年的一颗心,被这个古灵精怪甚至有些心狠手辣的丫头撬开,他不敢说深爱,可却能保证此生只有她一人,也只会爱她一人。 凤晋衍不去追,是他摸不准楚云轻心底在想什么。 她说得对,给彼此一个空间去思索。 湖底暗流慢慢被平复,湖水被血染了一般,石舫周遭泛着一股血腥味,檀修上来的时候,瞥见男人蹙着眉,一副忧愁的模样。 他四下看了一遭,没有瞧见那女人的踪迹:“怎么只有你一个孤寡老人?” “嘘。”凤晋衍低声道,“你看到了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茫茫黑暗之中,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在扩散。 “你没病吧,被云轻抛弃了?”檀修蹙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也有今天。” “胡闹什么,有人来了,你可以走了,别让江淮他们见着你。”凤晋衍低声道。 檀修慎慎,无聊地耸肩,嘟囔了几句就离开了:“在媳妇那儿受得起,只会撒在我们身上,说到底还是我们命苦,没有温香软玉,只有替人卖命,真是凄苦凄苦啊——” …… 凤晋衍站在船头,江淮和白姬玉一同往这边来,他们立刻跪了下来。 江淮身子颤抖:“主上,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与人求情,在本座这儿有什么用?”凤晋衍转过身来,此刻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倾夜,御鬼堂的手段,江淮心底清楚地很。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白姬玉去死,可他明明知晓白姬玉所做,没有再生还的可能。 “可是主上,霁雨是太过关心你。” 江淮低声道,却是不敢多说什么,身上的冷汗一涔涔地出。 他害怕…… 白姬玉却并没有要认错的意思,她抬头冷笑一声:“是生是死,霁雨不怕,只是主上被妖女蒙蔽了双眼,属下害怕您会被歹人所害。” “妖女?歹人?本座需要你来提醒,霁雨,这些年来,本座念及你出生清苦,亦是师兄将你托付于本座,让你这般骄纵自己。” 凤晋衍凝声,眉目之间的冷意,灼了白姬玉的心。 泪水流淌下来,她趴在地上,却是不敢再去看主上一眼。 她身子颤抖,害怕瞥见主子眼底那股陌生的冰冷。 “可奈何这一次,你僭越了,亏得她无碍,不然……本座要你生不如死!” 凤晋衍咬着牙,冷哼一声。 白姬玉慢慢直起身子,这男人的话,就像是一根根刺,刺入她的心底,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般。 一定是那妖女蛊惑了主上,一定是! 她哭得哽咽,半晌才道:“霁雨知错,求主上念及师父的面子,放过霁雨。” “江淮,带着她一同回总坛,领罚,禁足半年,不许再参与御鬼堂事务,废除手里所有的权力……” “不,主子你不能这般待我。” 白姬玉僵了,她缓缓抬眸,亏得江淮提前拽了她一把,才免除凤晋衍当场杀了她的念头。 江淮忙不迭地将人带走。 凉风吹起,拂过男人的脸颊,他的目光波澜不惊,心下却是想着那个女人。 而此时下了船的江淮,劝慰道:“霁雨,你与主上压根不是一类人,御鬼堂需要的是衷心,而非擅作主张。” “连你也觉得,是我僭越了?”白姬玉冷笑一声,“这么多年,我为了他,迷惑了多少男人,我不惜出卖自己,可是他呢,半点不领情。” “霁雨!”江淮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可此时白姬玉狼狈地可怕,脸上那条红痕特别显眼。 “你放心,我不会再犯,是我的错。” 白姬玉喃喃,与江淮一同连夜离开了京都,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那个一身高冷,不近女色的倾夜主上,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了这般。 美人乡,英雄冢,他这般人物,也逃不出女人的手心。 …… 一场酣战,亏得没有丝毫损伤,楚云轻自从与凤晋衍告别之后,她没有回七王府,她脑子里很混乱,有前世的记忆,也有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 她本不属于这里,不过穿越而来,身中媚药与那男人有了一夜,往后再牵扯颇深,楚云轻问自己内心一句。 到底爱不爱他? 可楚云轻不敢去回答,她不敢去赌,因为她不知道凤晋衍这个男人内心深处到底怎么想的。 楚云轻找了一家客栈歇息,刚进门,便看到一个商队,为首的是个剽悍的男人,生得魁梧,面上有刀疤,小二哥倒是与他很是熟稔。 “烈爷,又来做生意了,这次带回来是西域什么宝贝?” “去把马匹喂饱,准备两间上房,帮我把这些小厮的住所安排好了。”那刀疤男吼了一声,末了神神叨叨地出声,“这车就停在你们后院,将后院封锁,谁也不准进去。” “这可不行……”小二话音还未落下,便被烈爷手里的金子给亮瞎了眼。 楚云轻蹙眉,看了那黑笼子一眼,被包的严严实实,从缝隙里瞥见一抹白色,她听到他们谈话,这是要献给当今太后的礼物。 那黑囚车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好似听到动物的喘息声,很粗重,像是狼?熊?还是豹? 总归里头关着的是活物。 她瞪着小二来招待,可那小子忙前忙后,楚云轻只能等着。 “公子,慢些,咱们今夜只能歇在这儿,玲珑客栈是京都最好的客栈了。”小厮低声道。 楚云轻愣了一下,被马车内那一阵咳嗽声给吓了一跳,急促地很,三下顿一下,连着咳了十几声,这肺怕是都坏了。 她抬眸,瞥见那一抹亮光。 楚云轻从未见过生得这般白皙的男人,眉目如画,虽说病怏怏的,可奈何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男人? 难道不是一个女人吗? 凤晋衍已经是她见过生得最好的男人,可他是个男人,这位病公子,是个连女人见了都会嫉妒的。 一瞬的流光差点闪瞎她的眼睛,楚云轻嘟囔一句:还是她家凤公子顺眼…… 38、糙汉身子少女心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瞧着那弱不禁风的公子从马车上下来,好似一阵风就能被吹跑似的。 男人下了车,瞥见站在一侧等待的楚云轻,微微颔首。 却不想一阵凉风吹过,男人又是一番咳嗽。 这样咳下去,保不住肺都炸了,周遭客人见着那公子下车,齐齐地躲开了,小厮满脸无奈:“公子,薛神医说了,药得按时吃,您怎么不听话?” “旧疾哪有那么容易根治,药洒了便是洒了,晚些吃也无妨。”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气虚不足,可是眼底却有亮光,楚云轻看了许久,愣在原地,恰好小二过来。 “这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脸上堆着笑。 楚云轻蹙眉:“要一间上房,烧些热水送上来,晚饭在大堂吃且给我准备好单桌子。” 她特意嘱咐好,怕一会儿店里人多找不出单独的坐位,言毕,将手里的银子丢了过去,小二一看这出手阔绰,今晚遇贵人呢,这几人瞧着定然也是不俗。 楚云轻累得很,回了房间躺在铺着锦缎的床上,翘着二郎腿,脑子里全是凤晋衍所说的话,越想这些天遭遇的事儿,鼻尖越发酸涩难耐。 泪水迷糊了她的眼,门外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楚云轻起身以为是小二烧了热水上来,可谁知道一阵粗犷的声音。 “让开,这房间爷看上了,你个病秧子滚远点!” “六爷,店里还有其余的房间,您瞧着不如?”小二满头大汗,找那汉子说话。 可这位六爷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家里也带了点皇亲,在京都这一带可谓是横着走,他看上了这间上方,通透向阳,又是这么位病秧子好欺负地很。 “你真当我家主子好欺负?”小厮看不下去,挺身而出。 可谁想六爷一把拽着他的衣领子,沉声道:“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一脚都踏进棺材了,还在这里跟爷我争什么,趁着还能走动多享享福!” “你……” 咔嚓——小厮的肩膀被那人捏地生疼。 “阿絮,过来,他若是喜欢的话,让给他便是。”那公子凝声,也不与他争辩。 而就在六爷一把将那小厮抛出去的时候,楼梯下上来那位粗膀子的烈爷,一脚踹上了那赵六,他一横眼,膀子上的肉都跟着一颤。 “谁敢为难我家公子,不要命了?”他呵斥一声,眼珠子瞪得极大,吓得赵六一个激灵,腿软得很。 他哪里知道惹上不该惹的。 而就在此时,被吵得有些烦闷坐等热水的楚云轻耐不住了,她一开门,冷声道:“吵什么吵,是嫌活太久了吧?” “你这小子。”赵六本想找个台阶下,谁知这瘦小伙会在这这个时候开门,他欺负不了烈爷,可不就想着拿楚云轻下手。 反正他不住不朝阳的房间,正巧这瘦子也是向阳,挨着那几位的房子。 “滚出来!”赵六呵斥着上前,他身后跟着几个地痞赶忙过去,确定楚云轻是一人独行,越发蛮横。 可谁知道,烈爷那身子将他们挡着,伸手一把攥着赵六的手臂,咔嚓一声便捏碎了。 “嚣张跋扈,谁特娘给你的胆子,惊扰了我家公子还想逃?” “爷,我这不是想住这间吗,误会误会。”赵六怂的很,他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视线死死的盯着楚云轻。 楚云轻嗤笑,她往前走一步:“这位六爷,想住我这儿呢,瞧我好欺负不是?” “你是个什么东西。”赵六阴阳怪气。 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沈镜衣低声道:“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你若是再敢这般胡闹,阿烈,教教他些许规矩。” “是,公子。”烈爷一把将人提起,他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人,自然不怕这种表面看着凶狠的地痞。 就比如这位烈爷,曾经一人独战茶马古道上一支马帮,把人老巢都给搅了,赵六这是踢到了烫铁板上,今晚可不能安眠。 楚云轻本打算好好教训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奈何这位公子出声,她还是礼貌地道谢。 “多谢这位公子,不过这几日风大,还是不要站在风口以免这咳嗽好不了。”她轻言,催促了小二一声,“热水快些准备,莫要怠慢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家公子救了你,你怎么还咒他呢。”阿絮急忙跑过来,气得不行。 沈镜衣拂了拂手:“无碍,公子请便。” 楚云轻笑了一下,嘴角淡淡地扯开一抹笑意:“还是你家公子懂事儿。” 她重新回了房间,也不管外头阿絮怎么爆炸,不过萍水相逢,这男人倒是能出手相救,可见心性还是不错的。 阿絮气得不行,哪有这般傲慢之人:“公子您瞧这人,早该让他被那什么六爷教训一顿。” “走吧。”沈镜衣在前面带路,走路的时候说了一句,“说不准谁教训谁,六爷不是他的对手,可能连阿烈也不是他的对手。” 沈镜衣说了一句,阿絮僵了一下,半晌才摇摇头:“不能吧,瞧着也挺瘦弱,像个娘们儿,怎么可能是烈爷的对手。” “看人不能看表象,不然可能将人看贬了。” 沈镜衣轻笑一声,他回了房间,拿了一卷书便看了起来,阿絮还是不能相信,那楚云轻会这样厉害,比烈爷还厉害的存在,会是这么一个瘦弱公子吗? …… 楚云轻泡了一个热水澡,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她蹙眉,难道是有人在背后骂她不是。 热水腾起,将整个屋子都晕染开来。 一桶药浴泡的整个人神清气爽,就在她穿衣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不耐烦的敲门声。 阿絮在门外嚷嚷:“这位公子你在么,在就吱个声!” “什么事情?”楚云轻愣了一下,低沉着嗓音。 门外那道声音依旧不耐烦:“我家公子说相识便是有缘,请公子下楼一起烤鹿肉吃,那是烈爷前几日猎的,可新鲜呢,寻常人压根吃不着。” “好。” 楚云轻没有拒绝,穿戴完毕便出了那扇门,刚下楼梯被那股香味所吸引,沈镜衣的人包了整个后院,都是走货的商人,也不怎么讲究,可在吃食这一块,倒是新鲜的很。 鹿肉被切成不太大的块儿,串在签子上,就连掌柜的路过也是咽口水。 楚云轻过去的时候,沈镜衣忙过来迎接,他笑言:“还不知道公子姓名,可否相告?” “在下楚……楚离。”楚云轻顿了一下,她现在可不是离家出走么,叫楚离也未尝不可。 “在下沈镜衣,楚公子幸会,来,坐吧,阿烈他们非得烤了这头鹿,请公子来尝尝鲜。” 沈镜衣笑言,他坐得很远,因着肺的缘故,也不敢往前,怕烟熏着再咳嗽,那可是大麻烦。 楚云轻落座,阿烈倒也不见外,都是直爽性子,大掌一拍他的肩膀,将手里的肉串递了过去:“小楚兄弟,来,这些给你,我们家公子没那福气,来尝尝。” 楚云轻笑言:“多谢。” 她便拿了鹿肉过来,与沈镜衣坐着,男人倒是活得很精致,也不饮酒,面前摆着多是精致的素菜。 吃食都是随行的厨师所做,出手不凡,想必背景很不简单。 “想不想吃一口?”楚云轻低声道,看向沈镜衣,素食寡淡地很,常年这般吃食也是有问题。 沈镜衣轻笑着摇头:“楚兄有这口福,在下可没有。” “那沈兄想不想吃呢?”楚云轻问了一句,“我有法子要你吃下去,保证不会加重咳嗽,甚至可以缓解这顽疾。” “楚兄莫不是医手?”沈镜衣喜出望外,这些年在外奔走,也是为了碰个运气,若是能找到救命之法,也算是幸运。 他这病是从娘胎里出来的,自小便是这般,就连薛神医也只是开了几副清润的药,治标不治本。 沈镜衣心底清楚地很,就算那药一时半刻不吃,也没什么大碍。 楚云轻愣了一下:“算是吧,若是沈兄信得过在下,就当是报答沈兄之前的救命之恩。” “莫要说笑了,就我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如何能救你,那六爷怕是连楚兄一个手指都碰不着。”他倒是直白,也不知是何,见着楚离心底暖滋滋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沙漠里迷路已久的人,忽而找到了一汪甘泉,整个人都变得舒爽地很。 楚云轻裂开嘴,仰头喝了一杯大漠送过来的烈酒,浑身瞬间热了起来。 她笑言:“那就权当报答沈兄请我吃这一顿美味佳肴的恩情吧。” “请!”沈镜衣以茶代酒,喝了个痛快。 阿絮过来的时候,瞧见两人相谈甚欢,他心底不放心沈镜衣,怕楚云轻害了他家公子,阿絮也不知道为什么,头一眼看到楚云轻,总觉得这人不简单。 “公子,您怎么可以冒险让一个陌生人医治呢?”阿絮急得很,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楚云轻也不在意,继续埋头喝着酒,烈爷过来瞧着这小身板连着喝了几碗,心底佩服不已,两人便谈了许多沿途的趣闻,都是关乎商路上那些奇闻景致。 沈镜衣瞧着这小公子谈吐不凡,给人的感觉也很好,他笑着道:“反正已经是半死之人,不如就试试看吧。” “若是老夫人知晓,怕是又要担心了。”阿絮蹙眉,“此番咱们可是入宫提亲,断然不能节外生枝。” “我自有分寸。”沈镜衣轻笑一声,看那两人笑得四仰八合。 一颗心也暖暖的,他多久没有这般开怀,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吧。 …… 楚云轻洗去一身肉味,才敲开隔壁的门,她瞥见沈镜衣匆忙将桌案上的帕子藏了起来,上头隐约有血迹。 “沈兄似乎不该隐瞒病情才是。”楚云轻低声道。 沈镜衣微微一愣,他面相轻薄,整个人清瘦的很,瞧着的确不像是能长命之人。 干涸的唇瓣,咧开一个笑,沈镜衣轻声道:“从前惧怕祖母知晓,藏习惯了,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 “沈兄何必这般妄自菲薄,这天下,能人居多,医手更是无数,有些病,还得对症下药,来坐吧。”她轻声道,将鬼门十三针在桌案上铺开。 沈镜衣愣了一下,许久才出声:“这是?鬼门十三针,居然在楚兄之手。” “是,偶然间所得,我替你探脉,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轻再没有说话,指腹轻轻探上他的手腕,脉象很虚,近乎接近死人的脉,那脉象异常诡异,若有若无,就跟在跟她玩儿捉迷藏似的。 她拿起一根金针,在沈镜衣的指尖刺入,再轻轻抽出来,白皙的手指上冒出一个血珠子,血有些暗色,泛着一股金色光芒,楚云轻微微蹙了眉头。 她拿了针,连着扎了他十个手指。 鲜血冒出来的感觉很是怪异。 楚云轻拿了白纸,将他的血印在纸上,不多会儿出现了两层,一层是嫣红的血,一层是金色的透明状。 “这是为何?”沈镜衣错愕,不解这是为何。 “咳嗽只是表态,说明你肺有问题,但是这血的情况,不知是肺,怕是连心脏都耗损严重。”楚云轻皱着眉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种情况,实在是少见。 她伸手,想去解沈镜衣的衣服,忽而想起什么,白皙细嫩的手顿在那儿。 “还是沈兄自己来吧。” 她轻声道,毕竟男女有别,这般瞧着有些暧昧,主要楚云轻脑子里一闪而过某个大醋王的表情,她是真的有些害怕凤晋衍吃醋的样子。 沈镜衣略微有些变了脸色,他沉声:“非得解开吗?” “是,我得看看你心肺部分,是否有异样凸起,还有血管的情况,我是医者,沈兄不用这般介怀,就算有什么隐秘的事儿,我也不会传出去。” 楚云轻做了保证,倒是让沈镜衣有些局促。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半晌才张合了嘴巴,道:“并非我不信任楚兄,只是身上有几分狰狞,怕……” 沈镜衣不知该怎么解释,他索性将衣服解开,露出胸膛。 楚云轻僵了一下,这是怎么一块肌肤。 跟别的地儿白皙细嫩不同,这里血管交错,青色红色紫色交错在一起,在心脏那儿甚至有黑色的痕迹。 她的身子有几分僵硬,的确如沈镜衣所言,用得上“狰狞”二字,楚云轻低声道:“触碰可有痛觉,还是胀气?” “有时心会绞痛,薛神医说是血气不顺,才导致这般,并非中毒。”沈镜衣解释了几句。 起初,楚云轻也怀疑是中了毒,可她一番查探之后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沈镜衣心间有异样凸起,那些异样小颗粒肉眼很难察觉,可随着血脉在蠕动。 她心底咯噔一下,难不成是虫子? 这些天在大夏所经历的一切,让她对医药之上有了新的认知,蛊……前世被她忽略的一样东西,如今在这个异界倒是时常接触的道。 “穿上吧,免得着凉,我暂且不能下结论,但是有几味药可以给你开出。”楚云轻低声道。 沈镜衣面色一轻,松了口气:“我知晓这是顽疾,谢过楚兄。” 他的面上隐隐有些失落,楚云轻忙说道:“只是没有确认下来,不代表没有办法解,沈兄无需担忧,你们这一遭打算在京都住多长时间,也好给我一个时日准备。” “半月有余。”沈镜衣咳嗽一声,刚才受了些许风,这会儿也没忍住,“明日随阿烈入宫面圣,便留在这客栈之中,还请楚兄多等上几分。” “无碍。” 她轻声道,起身从门外去,恰好跟阿絮撞了个满怀,那小厮眼底满是戒备,好像她是妖怪,会吃了他的主子一般。 楚云轻冲他做了个鬼脸,阿絮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出去。 “你这人……” “不得无礼,阿絮。”沈镜衣呵斥一声,阿絮只能将幽怨咽回去,谁叫他家公子这般护着这个人。 阿絮坐下来替沈镜衣换蜡烛,不慎瞧见他手上渗出的血:“这是怎么回事,他做的?” “是,楚兄替我看病,用了一些特殊的法子,来,照着这方子抓药。”沈镜衣将手里的方子递了过去。 阿絮愣了一下,嘟囔一句:“这简直胡闹嘛,这些药也没什么其他的,治个伤寒还差不多,公子您怎么这般信任他!?” 阿絮不满,却听到沈镜衣笑言,他缓步起身,走到窗前:“别小瞧了人家,楚公子所用为鬼门十三针,他若没点本事,怎么会身怀异宝?” “是鬼门医手所传,十三根金针?”阿絮喜出望外,“他当真有?” “是。”沈镜衣营运部一声。 阿絮激动地热泪盈眶,他抓着沈镜衣的袖子,半晌眼角有了泪痕:“咱们去鬼门没有遇见圣手,如今倒是让我们碰上了,公子这次咱们有救了,阿絮去跟老夫人报备。” “先不许说出去,我不想给祖母希望又给她绝望。”沈镜衣道,“早些休息,明日随我入宫。” 屋内灯火摇曳,沈镜衣宽衣解带,手里捏着方才楚云轻留下的那张纸,纸上有清香,像是栀子的味道,闻了特别安心。 他的嘴角绽开一抹明媚的笑意,将那张纸死死的捏在手里。 …… 这边楚云轻累及了,她趴在桌案上绘制什么。 纸上一只只黑漆漆的小虫踪影,有几只像是水蛭,楚云轻似乎有些不满意,她从前跟着组织一同去过热带雨林,当时队内有个特工体内被虫子寄生。 她的师父,也是第一代战医神话,用了一种虫子将那些寄生给勾出来。 楚云轻照着当时的记忆在回忆。 沈镜衣的情况多数也是这般,怕是进入心肺的不是病,而是虫子,她对沈镜衣知晓不多,有时候也有些讶异,这位沈公子怕不知是富商,更与皇家有很深的渊源。 她苦思冥想的时候,院外传来低沉的声音,像是巨兽在叫唤一样。 一声声,叫得人不得安眠。 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楚云轻起身,蒙上脸,索性出了一遭门,潜入黑暗之中。 今日烈爷他们入店内,她可是瞧见那个黑色囚笼,里面关着一头通体雪白的兽,至于是什么,她不知晓,而此时,便是那只兽在呼唤。 黑暗中,同样有人在走动,楚云轻身子一僵,找了个地儿藏好。 “东西就在这儿了,来,搭把手。” 几道黑影就着囚车,刚要将那东西偷走,黑暗中一声厉喝:“什么人在那儿?” 阿烈起夜,听到雪狼在低低呼喊,他来查探是什么情况,谁曾想遇上几个毛贼。 “呵,连你烈爷也敢偷?”阿烈抡了斧头,朝着那边过去,他的腰间别着一根鞭子,啪地一声打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几人身影鬼魅,速度很快,楚云轻暗自蹙眉,心下讶异,这几人好似有些面熟。 黑衣人与烈爷缠斗在一块,惊扰了不少人,楚云轻瞥见其中一人使的暗器,方才惊觉为什么那么熟悉,这是七王府里培养的暗影,怎么会跑这儿来偷东西? 她有些急了,可到底心向着凤晋衍,也不管什么情景,楚云轻一跃而起,剑一把挑开阿烈的鞭子,她与墨泠打了个照面,低声道。 “他几时干起这等子勾当了?” 那语气之中,满是鄙夷之色。 墨泠脚下一滑,差点连心脏都吓出来了,他结巴地回了一句:“王……王……” “王个屁,没本事还来偷东西,你们找好机会撤,这队伍可不是寻常商贾。”楚云轻嘱咐了一句,便帮着对付起来。 凤晋衍的暗影很厉害,可沈镜衣这群下属可不是吃素的,尤其队伍里那几个身着胡服的人,更是可怕地很,她是害怕凤晋衍吃亏,才给墨泠打了掩护。 那几人听到号令,忙隐入黑暗之中,墨泠焦灼,担心楚云轻。 “您怎么办?” 若是就这样回去,免不了受罚,若是王妃娘娘出事,他们几个也没脸活着。 楚云轻冷声道:“什么时候需要你替我打算,我可早死个十次八次,回去告诉凤晋衍,别来找我!” “您何必呢?”墨泠嘟囔一句,话到嘴边不敢说。 自从王妃娘娘离家出走,他家王爷茶不思饭不想,睡觉不安生,往往待在那儿一发呆就是一夜,满桌菜肴,拿起筷子就放下,吃也不吃一口。 就跟得了相思病似的。 整日里只知道在那个还没有废弃的婚房里头发呆。 墨泠是真的害怕他家王爷会变傻,可他不敢说,凤晋衍不许说,他哪有胆子。 “还不快走!”她寒声,也不想拖沓下去,提着墨泠的衣领子,没入黑暗之中。 阿烈眸色阴沉,视线落在那两道消失不见的身影上,很是诡异这般出神入化的本领,绝对在他之上,他们完全可以联手反杀,为什么要逃走? “出什么事情了?” 沈镜衣聪明赶了过来,问道。 阿烈摇头:“有人打这雪狼的主意,不过人已经走了,今夜属下在这儿守着吧,毕竟是要送给太后的礼物,若是出了差错,咱们担待不起。” “好。”沈镜衣没有多说什么,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清香,就跟栀子一般。 …… 楚云轻提留着墨泠的衣领子,咬牙:“凤晋衍混这么惨,需要偷一个商贾之物?” “娘娘您不知,那不是寻常东西,是雪狼。”墨泠解释一句,早该脚底抹油,可偏偏被楚云轻抓着了,这哪里逃得走啊。 他欲哭无泪。 “雪狼有什么稀奇?” “这种狼,世上稀缺,是隐族圣女所饲养,传闻可通阴阳,也不知道这沈家公子哪里得来,沈家要送给太后当做礼物,就跟您当时被迫冥婚是一样的。” 墨泠提醒一句,楚云轻当初冥婚作为阴嫁女,是为媒介,用来给凤晋衍招魂,而如今这雪狼是一模一样的效用。 “我知晓了,原来是这般。”她轻声道,摩挲着手背,心底想了许久。 太后一心一意想要复活凤晋衍,按理来说,他们该是一路的,可是凤晋衍却不想太后这样做。 墨泠又多嘴了一句:“其实人死哪里能复生,招魂回来的,多数就是傀儡了,属下早前可是见识过的,招魂回来的人,多数成了六亲不认,只认将其复活之人,像咱们王爷,往后成了只会杀人的工具,怕是连王妃您也不认得。” “是这样吗?”楚云轻算是清楚了,难怪凤晋衍要阻止这雪狼入宫,可他这般偷不觉得目标太大么。 她抓了抓下巴,思索了半晌,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笨了? “王妃,属下可以走了吗?” 墨泠只想着快些溜走,不能继续再留着,不然他会忍不住把自家主子过得凄惨无比的生活,添油加醋告诉她了。 楚云轻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而此时藏在暗处的某人,目光灼灼,凤晋衍视线一刻不曾离开过楚云轻,这该死的女人在外头是畅快了。 怎么一点儿都没有想起他呢? 凤晋衍的目光追随着那丫头,心底不是味儿,从楚云轻离开那一刻起,凤晋衍便已经想清楚了。 对于楚云轻,他,势在必得! 他只是不清楚这小猫儿的心思,而如今沈镜衣的出现,给了他浓浓的威胁,凤晋衍才不会撒手真的让她离家出走了。 他会好好看着她! …… 楚云轻对墨泠不感兴趣,但对那只雪狼倒是有几分感兴趣,楚云轻回去客栈,又换了一身衣服,这大半夜折腾地很,他佯装是起夜去了一趟后院。 阿烈守在一侧,看到楚云轻来了也只是笑笑。 “这怕不是野兽吧,大晚上还叫唤?”楚云轻凑近了一步。好奇无比。 阿烈愣了一下:“大半夜的,小楚兄弟怎么还不睡呢?” “被吵得睡不着,这怕不是一只狼吧,这声音,跟我在漠北听到的很像呢。”楚云轻旁敲侧击,她以为阿烈会隐瞒,可谁知道,阿烈亲自将那黑布给她掀开。 阿烈说这世上,还没有多少人能见到这般雪狼。 通体雪白,唯独一双眼睛是鬼魅的紫色,看着像是狐狸,又像是狼。 雪狼眼神很是警惕,眼底还有一丝傲慢。 被关了这么久,也不减半分野性,他们靠近的时候,雪狼龇牙咧嘴,一副要撕咬的表情。 “瞧见了吧,小楚兄弟,大开眼界吧,我们也是偶然所得,要敬献给大夏太后。”阿烈轻声道,将那黑布放下来。 楚云轻听到雪狼一声委屈的叫声,它拿着爪子在那儿挠着,好像在宣泄心底的不满似的。 “是挺奇特的,像是一只狐狸,不过这般凶兽送给太后似乎不妥吧?” 楚云轻也不睡,跟着阿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阿烈说这是曾经的隐族圣女所饲养的雪狼,后来几经辗转到了他们手里。 “隐族,就是那个可御兽的神族,不过没有外界传闻那么神秘,我家老爷有一任姨娘也是隐族人,我有幸见过。”阿烈轻声道。 楚云轻来了兴致,她凝声:“隐族之人,与寻常人生得有什么区别吗?” “并没有,只有圣女才有琥珀雪瞳,其余之人除却御兽能力,几乎没有差别,老爷待姨娘可好了,可惜姨娘福薄,也就活了没几年就去世了。” 阿烈轻声道,说这些话不能在沈镜衣面前说,也就喝的多了跟楚云轻调侃一下。 她呆愣在原地,又听到隐族二字,心底不免有些奇怪的感觉。 阿烈继续说:“其实说起这些能力,在南疆,那些蛊女也厉害,能御虫,传闻有一种蛊吃下去,会让对方对自己死心塌地,对了还有药人,有恐怖的地儿将活人自小浸泡在药里头,慢慢调制,变成只听主人号令的药人。“ “小楚兄弟,你觉着冷不冷?”阿烈故意压低嗓音,换做一种讲恐怖故事的办法,逗弄楚云轻。 凉风吹过,的确有些冷。 “是,好像比之前冷得多。” 她应了一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真的冷啊,阿烈起身:“传闻这种月圆之夜,会有女鬼勾魂,他们一般身穿红衣,披头散发,面色苍白,最喜欢对俊俏书生下手,小楚公子,你可要小心着点,莫要被女鬼勾了魂。” 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楚云轻一下。 “啊——” 她抖了一下,回过头便瞧见沈镜衣那张苍白的脸。 “怎么跟女鬼似的?”楚云轻错愕,沈镜衣愣了一下,他本就走路无声,也难怪这两人吓成这样,都是本事极强的,怎么就被一个子不语吓成这副模样。 沈镜衣笑着调侃:“两位都是七尺男儿,被所谓女鬼吓成这副模样,传出去不害臊吗?” “主子,我这不是趁机想吓唬吓唬小楚兄弟嘛,瞧着这瘦弱身板,经不起女鬼折腾的。”阿烈尴尬地笑笑。 沈镜衣过来,径直朝着那黑布囚车过去,他掀开那块布,莫名被那布帘冻了一下。 雪狼躺在车里,慵懒地抬眸,扫了沈镜衣一眼,不理会。 可等到楚云轻过来的时候,他那双紫色的眼眸便睁开了。 冷……透彻的冷…… 楚云轻愣了一下,伸手过去:“它好像结冰了!” 就在此时,雪狼眼眸落在楚云轻手上的雪魄珠串,它忽而嘶吼一声,伸出爪子一下子抓在楚云轻的手臂上。 她只是愣了一下,手腕便出了一道血痕:“你这小东西,倒是厉害,该不是会什么妖术蛊惑了我吧?” 楚云轻没有闪躲,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雪狼抓伤了,那小兽不多言语,又蜷缩成了一团,变得异常慵懒,连搭理都不带搭理一下。 “你受伤了。”沈镜衣焦灼,提醒了一句。 楚云轻看着那泌出来的血,不慎在意:“无碍,只是瞧着这小东西生得别致,我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好,你多加小心一些,雪狼到底是野兽,怕是会带了毒。”沈镜衣满脸关切,楚云轻也不好继续留在这儿,她转身离去。 只留下两人,沈镜衣往前走了一步:“祖母到底为什么偏要我们将这雪狼送给太后呢?” 沈镜衣叹了口气,阿烈也跟着上前一步:“大抵是怕咱们在太后面前失了底气,毕竟公子此番要迎娶之人,是昭然公主。” “她进京了吗?”沈镜衣问了一句,有些颓然,阿烈点头。 凤昭然亦是太后所出,只是自小因为命格冲撞,一直养在太和寺中,自小与皇族之人关系不太亲密。 此番奉旨入宫,是为了完成先皇遗愿,嫁予沈家长子沈镜衣为妻。 男人望着茫茫夜色,心底怪不是滋味儿,他一脚踏入黄土之人,本不该染指凤家儿女,可是祖母有言在先,若他当真做出悔婚之事,她会死在他的前头,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镜衣心底郁结的很,阿烈怎么不知主子在想什么,他低声道:“兴许公子与昭然公主说开,她会理解您的,毕竟她自小不在宫里长大。” “嗯。”沈镜衣应了一句,“把它看好了,切莫伤人,明日一早咱们便入宫,早些去,早些回。” “是,公子。” 39、被黏上了,甩都甩不掉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晨起醒来的时候,店里已经没了沈镜衣那群人的踪影。 掌柜的瞧见楚云轻过来,忙迎了上去:“楚公子,这是烈爷要小的给您的。” “他们人呢?”楚云轻拆开信封,瞧见封印处有一朵梅花印记,她顿了一下,便看了信封上留下的内容。 大抵是要她今天不要等他们了,沈镜衣他们入了宫,一时半会不会出来,怕是要留在宫里过夜。 “一早便有人来接,瞧着那副模样,应该是宫里的公公。”掌柜的低声道,“这烈爷可真厉害,走南闯北,连宫里都有关系。” “噗。”楚云轻轻笑一声,她将那封信收好,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梅花香,“一会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 “是。” 掌柜的脸色堆着笑,玲珑客栈这一波住进来的,可都是些不简单的人,他也跟着沾沾光,岂不美哉。 …… 楚云轻本想去一趟石舫,再看看那几具诡异的尸体,跟凤晋衍闹别扭归闹别扭,可事情还是要做的,一码归一码。 可就在她出门的时候,碰见一群痞子拖拽着一个小丫头往楼里去,边扯边拳打脚踢:“再哭,老子打死你!” “让开。”楚云轻冷声道,那几人非但不让开,反而将整个大街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像是故意贴着楚云轻,不让她走过去似的。 “哪里来的小白脸,老子管教女儿管你屁事!”那汉子撸起袖子,就要朝楚云轻这儿来。 “滚!” 她一个侧身,闪躲过去,汉子一个猛子扑了出去,险些摔倒。 就在此时,人群里蹿出十几个人,一副痞子模样,那几人冷声道:“这不是昨儿跟六爷作对那小白脸么,不睡有俩臭钱,怎么不替这丫头赎身?” “就是这小子害六爷起不来的,哥几个上,别放过他!” 那群人一哄而上,楚云轻略微蹙眉,难怪总觉得这儿的人怪怪的。 帮赵六报仇么? 那也得看看有没有本事! 她从腰间抽出软剑,猛地刺过去,挑开那几人两个肩膀上的衣服,身影鬼魅,在众人之间游走,她的剑尖划开一道道痕迹,在那群人身上留下几个人。 “我——是——贱——人——不——得——好——死?” 有人连着念了出声,那八个人被缠在一块儿,双手奇怪地连在一起,上半身的衣服被她挑落,就这般大喇喇地站在街上。 楚云轻起脚,一脚便踹了过去,八个人连着,齐齐跪在了地上! 不管怎么用劲,就起不来。 楚云轻踩在其中一人身上,冷声道:“昨儿你们六爷欠下的,就找你们还了,下次再敢拦路,我绝不手软。” “你!” “疼,疼——我错了。”为首那人怂的不行,连连道歉。 楚云轻未做逗留,从人群中出来,可她没走几步便察觉到了异样,那个小丫头,蓬头垢面的,跟在她身后。 楚云轻走一步,她跟一步,她停下来,那人便也停下来。 小丫头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你跟着我做什么,那几人找我麻烦,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楚云轻冷哼一声,不耐烦,这小尾巴跟在身后,可会坏了她大事儿。 “我……我不是那人的女儿。” 居然还是个男孩儿,张嘴才知晓,这是男孩的声音,瞧着小脸粉嫩,梳两个发髻,还以为是个小丫头呢。 “你是个男孩儿?”楚云轻愣了一下,把男孩打扮成这副模样卖进烟花之地,也亏得那几人想的出来。 不过大夏也不少小倌儿,楚云轻曾经见过,生得倒也精致的很,绝对不比女人差。 有这样的市场,自然会有这样的存在。 “嗯,我与家人走丢,被他们绑来了京城,哥哥,你能不能借我几两银子?”小男娃半晌才说出这句话,他似乎很不好意思,难以启齿。 楚云轻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轻声道:“等他们回过神来,你怕是连京城大门都出不去。” “谢谢哥哥,你是个好人。” 小家伙抬眸,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楚云轻,他的手,还攥着楚云轻的袖子,似是不舍离开。 楚云轻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吧,去找你家里人,往后可要小心一些。” “好。” 他将银子揣好,疯了一样往前面跑去,楚云轻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世的自己是个孤儿,跟家人走散,自此再没有见过家里人,如果不是组织收留,她怕也是乱世中一缕浮萍。 楚云轻鼻尖略微有些酸涩,看着小身影消失在前面,他才提步往前。 “伸手不俗、侠道心肠、还这么有爱心。”一道俏丽的声音响起,姑娘急忙拦着她的去路,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闲的没事跑出来的。 “公……小姐,您慢些!”丫鬟急忙过来。 楚云轻愣了一下:“男女有别,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让开!” 凤昭然愣了一下,被楚云轻这一皱眉给震慑住了,他,未免长得也太俊俏了吧,简直就是心底的神啊。 “公子留步,您收徒吗?”凤昭然急促地很,怕楚云轻就这样溜走。 她好不容易回京城一趟,离开寺庙去闯一闯外面的世界,她才不要去跟素未谋面的什么沈公子成亲,她还没玩够,是个刚放出笼子的小鸟,向往外面的世界。 “不收,可以让开了吗?”楚云轻满脸冷汗,怎么偏偏遇上这么一个女子,无端端地拦着她的路。 楚云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狗皮膏药,她走到哪儿,这姑娘就气喘吁吁跟到哪儿。 凤昭然抱住她的大腿,咬咬牙,一狠心:“今儿你不收我为徒,我就不走!” “小姐您这般,要是被太……老夫人瞧见,那就完了。”丫鬟急得很,楚云轻想抽出脚,可奈何没办法,这人属无赖的么,怎么这么狗啊! 她想去石舫,可这样跟个跟屁虫,她哪里都去不了。 大夏的千金小姐都这种画风么,简直奇了怪了。 “我都说了不收徒弟,这位姑娘年纪轻轻是聋了么,再这般拉扯下去,一会儿惊动官服我可说不清了。”楚云轻好言好语,实在是来来往往人太多了。 怕惹了不必要麻烦,驻足围观的大有人在,可那赖皮小姐就是不撒手。 小丫鬟看不下去了:“我家公主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珠儿!”凤昭然急忙道,“你怎么乱讲啊,谁是公主,我才不是,给师父赔礼道歉!” 凤昭然自来熟,楚云轻还没收呢,这就叫上了,她被烦得有些头疼,奈何这位公主乐在其中,她瞧着日头慢慢变晒,也不想继续留在街上。 “求求你了,收我为徒吧,我也想学那一手。”凤昭然轻声道,万分恳求,恨不得将一颗真心都摆在她的面前。 楚云轻拗不过,又怕误了时间,她压低嗓音:“好,我可以收你,但你不许烦我。” 凤昭然喜出望外,听到楚云轻答应了,开心的撒手,在原地转圈儿,也不管此刻一路往前面去的楚云轻。 早知道这么容易,她早该答应了。 反正一会儿溜了,这狗皮膏药自然不会跟上了。 楚云轻暗自加快脚步,几下便出了那条街,朝石舫去。 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凤昭然的毅力,她刚走进石舫的时候,凤昭然一个脑袋凑了过来,笑意盈盈:“师父好品味,这石舫可是京城里最好的销金窟。” 楚云轻眼皮子直跳,她僵在那儿,不想跟她纠缠这些问题。 “走吧。” 她率先进了那扇门,找了一个临湖的坐位坐下,点了一桌子菜,在等墨泠过来。 过了不多会儿,墨泠朝这边走来:“这……您随我来,主子在楼上等您。” “替我照顾好我这个小徒儿,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许惹事,知道了吗?”楚云轻暗自咬牙,心累的很。 凤昭然笑得灿烂:“是,师父你快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 这次倒是放心地很,毕竟石舫只有一个出口,她还不信楚云轻为了甩掉自己,敢从石舫上跳下去。 …… 楚云轻心累的很,暗自抹了抹额间的冷汗,墨泠瞧出来了,他心底讶异,可也不敢多嘴。 男人坐在桌子旁,泡了杯茶,闲适地喝着。 “来,尝尝。”凤晋衍端起一杯茶,递了过去。 楚云轻愣了一下,心底本就有些发憷,那晚闹了一遭,这男人好似无事人一般,难道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离家出走,这男人就不说点什么吗? 果然那句话没错,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凤家男人都这样薄情吗? “挺好喝的。”楚云轻淡淡地应了一句,“找你说说石舫下头那几具尸体。” “不忙,娘子气不消,为夫怎么敢谈论旁的事儿。”凤晋衍低声道,他眉目清冽,满是思念。 不过几日,这男人便又清瘦了一圈,连带着胡茬都若隐若现,不该是这样的画风。 楚云轻记忆当中的凤晋衍,是如鬼魅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高冷异常的男人,而不是这般,不修边幅,甚至瞧着有几分疲倦的意味。 “你还知道我生气呢。”楚云轻哼了一声,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凤晋衍坐过来,姿态放得很低,任由娘子打骂,怕是这会儿要他跪搓衣板都干得出来。 “轻儿,与你一同上石舫的那位,你可知道是谁?”凤晋衍问道,他在船上都看不清楚了,这个鲜少见面的皇妹,居然缠上他家轻儿。 简直了…… “你妹凤昭然。”楚云轻不傻,早就猜出来了,凤家公主不少,可是这般野性子怕是只有凤昭然了。 她说完这句话,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在骂人似的。 “她可不知道你是女儿身,轻儿,你的魅力未免太大了,连那死丫头都迷恋上你了。”凤晋衍满脸不甘心,他伸手,将女人圈起来。 前有沈镜衣,后有凤昭然,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都在觊觎他的轻儿! “不是吧,连你妹……咳咳,连个女人的醋你也吃?”楚云轻愣了一下,这男人无敌了! “她又不知道你是女儿家,万一芳心暗许呢,再说了,为夫对娘子的魅力还是很清楚的。”凤晋衍恨不得将她藏起来,省得这一遭出去,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招惹了那么多人。 楚云轻不服了,这也不怪她啊,要怪就怪大夏民风剽悍。 她勾唇,跨坐在男人身上,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笑言:“怎么,我男女通吃,凤晋衍,你吃醋了啊?” 可酸了,这醋味儿可浓可浓。 凤晋衍面色略微变了,大掌落在她的身下,咬牙:“是,你还挺自豪呢。” “你嫉妒了?”楚云轻勾唇挑眉,一副嘚瑟的表情,她伸手,在那半张面具之下,猛地揪着男人两侧的脸颊捏了许久,“羡慕也没用,就你这副模样,姑娘家不被你冻死都有鬼。” 男人眸色微微变了,嗓子喑哑:“轻儿?” “唔。”楚云轻应了一声,忽而身下一阵疼。 男人的大掌微微动了一下,凤晋衍抬手,一下落在她的身上,楚云轻身子一颤,冷不防红了脸,这男人为了惩罚她,居然打她屁股? 嗯?这是什么操作? 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再者说,两人都这么大年纪了,楚云轻害臊地很,将脸贴着他的胸膛。 “你不要脸。”她嘟囔一句,半晌才觉着呼吸顺畅了些许,没有那么燥热! 可身下某地儿,还是能感觉地道男人的变化,她的脸越发烫得可怕。 “涩狼!”她蹙眉,推开俯身下来的凤晋衍,“说正事儿呢,你在闹什么。” “不生我气了?”凤晋衍挑眉,眼眸之中含笑,将女人这副姿态全然收入眼中,他宽了心,知晓楚云轻对他只有情的。 若是没有遇见彼此,怕是谁也不会相信一见钟情这几个人,就算是早前遇上了,也是针锋相对,可是如今想起,倒是有几分意味。 楚云轻点点头,咬着下唇:“不生气了,但是……” “怎么了?”男人柔声道,抱稳她的身子,往前一提,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凑得可近了。 能清晰地感觉道彼此的呼吸,凤晋衍的手顺着她的脖颈在摩挲,这些天来的思念化成了水,都显露在这一举一动上。 “但我暂时还不回去呢,外头挺好的。”楚云轻笑着道。 却听见男儿咬牙,狠狠的出声:“小轻儿,是为夫太好说话了,还是七王府长刺儿,留不住你?” “我有些事儿没办完,等我忙完手里这些小事,就回去。”她轻声道,给凤晋衍一阵保证,才算是安了男人的心。 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回事,这么强的占有欲! “说正事了,那毒,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楚云轻轻轻拍开男人的爪子,坐直了身子,“是蛊。” “南疆之地,才多蛊虫,那几个人是从北地归来,难不成……”凤晋衍凝声,那是御鬼堂派去晟王封地回来的几个人。 楚云轻不知道其中确切的情况,但是那东西比较棘手:“它们没有死,还留在那几具尸体当中,并且在成长,如果时机成熟,那小虫子会在那几人体内做茧。” 她想起组织从前在M国古墓当中经历的事儿,心底就跟压着一块石头一样。 那种虫子以尸体作为寄主,它们可以吃腐肉,等到一个周期便开始做茧,到了化成飞虫的时候,便会破开那几具尸体的皮囊,从而为祸人间。 “有人故意借着这几人,将那虫子带入京都,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将这几具尸体处理掉。” 楚云轻焦灼地很,她昨晚在帮沈镜衣想解法的时候,莫名想起这件事情。 她暂时不能解了沈镜衣身上的毒,但却偶然间勘破这几具尸体上的奥秘。 “好,不如就此火化了?”凤晋衍低声道,他微微蹙眉,事情瞧着倒是有几分棘手。 “也只能试试看,火化有用倒也罢了,就是怕这虫子不怕火,那就头疼了。”他们得趁着虫子还蛰伏在那几具尸体里面,率先将虫子解决了,不然等着那些虫子孵化成型,可就完了。 凤晋衍像是在思索什么,连楚云轻喊他,他也没听到。 “嗯,怎么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说先去冰窖试试看。”楚云轻来了兴致,她也想瞧瞧这虫子最后会怎么样。 凤晋衍抓着她的手,摇头:“这与蛊不太一样,倒是跟早些年,我遇见过的一桩事情很像。” 凤晋衍说那时候,在大漠北段,他率军去跟大将会合,冷不防被那压城的蝙蝠吓了一跳,传闻西凉有一种蝙蝠能寄居在人体内,最后破体而出。 他们那时候瞧见的,倒不是那种,只是边城守卫,人心惶惶,闹得大夏军士军心溃散。 “我亲眼见过,有一个人体内蹿出一只血蝙蝠,但那玩意儿怕火,这东西不是蛊,而是跟一个教派有关系。”凤晋衍说道,曾经那些记忆似乎还在眼前。 “教?” 楚云轻更是诧异,不过不是蛊还好一些,那玩意儿玄乎,她起身,拍了拍凤晋衍的肩膀:“走吧,凭空想也不能解决问题,如果真是与宫中那教派一样,那么杀你的应该也是一波人,到时候再合计。” “娘子说得对。”男人乖巧地很,应了一句。 “让墨泠弄些火盆子过来。” “好。”凤晋衍有求必应,跟在身后,跟个小跟班似的。 楚云轻停下脚步,男人蓦地撞了上去,差点把前头那小身板给撞飞了,她怒目:“干什么,想把我推进湖底?” “小轻儿,乱扣帽子,这是得寸进尺?”凤晋衍嗤笑一声,却也不多说什么,拢着她要楼下去。 直通密室的那条道,墨泠早就守在那里了,几人端着火盆子进去。 甫一进入冰窖,又被那股冰寒给冷到了,男人伸手,替她搓了搓手臂:“冷吗,来。” 他从腰间将那块玉佩取下,递了过去,通体莹润的血玉,泛着红色的光芒,拿在手里便不冷了,温热的很,驱散她体内的寒气。 “这东西甚好,有这东西怎么不早给我。”楚云轻笑着道,将那玉佩攥在手里。 “你要,就送你。”他低声道,“不过千万小心,上面刻着的是我的名讳,衍字,不方便与人看见。”凤晋衍低声道,嘱托一声。 “放心吧,我先收着了。” 楚云轻倒也不客气,自家男人的东西,自然是她的,就算是整个七王府也是她的! 她蹲下身子,瞧了半天,特别入神,这几具尸体被冻得越发青紫,可是能看到皮肉之上那些斑点,黑色的,一摞全是。 怕是虫卵…… “刀。”她抬手,男人便将匕首递过来,楚云轻做事想要严谨,一旦进入那个状态便很难会出来。 她伸手,割下那男人手臂上的血肉,瞧见被冻成冰块的血管之下,若隐若现黑色的虫子,她取了一些,往火盆里丢,等待那些虫子遇上火会变成什么模样。 总归这冰窖温度低,就算是火盆也不会温度过高。 血肉被烧得化开,就在楚云轻注目的时候,忽而那几只茧丝儿在慢慢融化。 就跟高温炒油肉似的感觉,滋滋滋——茧丝儿全都没了,那些小黑虫子在舒展身子,慢慢变长。 “糟糕,把火灭了,它们并不怕火!”楚云轻凝声,脚踩在火盆子里,她拿着匕首,一条条将那些小黑虫给肢解了。 凤晋衍听闻变故,慌忙上前:“我来,你退到一边去。” 他从女人手里夺过匕首,蹲在那儿,将那几只想要逃跑的,还在生长的小虫子全部都截断! 楚云轻一个踉跄,这男人手劲儿倒是挺大,差点给她弄出去,不过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嘛。 亏得只取了一些出来,要不然的话,这麻烦可就大了。 怕火……这就有些为难了,如果长久这样冰冻下去,会成为一个很棘手的隐患。 处理好那些残留的虫子,凤晋衍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吓着你了?” “哪能那么娇弱,我在想,除了火之外还有什么。”她低声道,凤晋衍却说这件事情,他不许楚云轻再插手。 这虫子诸多变故,他怕再出什么叉子,到时候伤及楚云轻可不好了。 “可是我不弄明白,不甘心。”楚云轻嘟囔一声,叉着腰不示弱,“你别把我想得太弱了,凤晋衍,你能做的我都能做。我可不比你经历少……” 意识到自己快说漏嘴了,楚云轻慌忙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男人眉目忽而压了一下,他抬眸,平淡的眼底闪过一丝波澜:“那娘子说说都经历过什么,一个深宅大院出来的,难不成比上战场的我还厉害?” “臭美吧你就!”楚云轻笑笑,也不戳穿男人的自得,凤晋衍很厉害,从她在大夏百姓眼中看战王的模样就能知道。 凤晋衍就是一个神话,一个战场上不灭的神话,只可惜,被自己人所害! “乖乖听话,先出去,跟墨泠去换身衣裳下去陪陪你的徒儿。”凤晋衍不愿意她继续涉险,不管从前楚云轻经历过什么,她不愿意说,凤晋衍不会为难她。 可从今往后,她是他的女人,凤晋衍决计不会再让她犯险。 楚云轻站直身子,也不知道他在矫情什么:“好,我知道了,好心没好报!” “乖乖的。” “略。”楚云轻吐吐舌头,将手上的污渍擦拭干净,她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法子来对付这虫子,倒是不会继续逗留。 可凤晋衍未免太夸张,好像她再留着就会有危险似的。 她可以试着被人保护,但绝对不想就这样做一朵温室里的花朵。 …… 楚云轻从楼上下来,百无聊赖的凤昭然快要把这艘船上所有的小甜点都吃了一遍,她瞥见楚云轻下来,慌忙跑了过去。 “师父,你终于来了,您再不来我怕是要把桌子也吃了。” 凤昭然无奈地很,石舫很热闹,可哪里抵得上她想见楚云轻。 “咳咳,别扯我的手,男女有别。”楚云轻拽开袖子,低声道。 视线环顾四周,亏得没有被凤晋衍发现,不然那醋王发作,指不定这会儿就得出现。 她这是怎么了,搞得这般偷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师父,你怎么了,有什么人要来吗?”凤昭然愣了一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学功夫啊,那一招太帅了。” “不急不急。”楚云轻敷衍了一句,她被这女人吵得脑壳疼,凤昭然简直聒噪得很。 大抵这才是女孩儿该有的活力。 “师父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凤昭然笑言,跟着她一同出了石舫,颇有兴致,“我叫凤昭然,师父可以喊我昭然。” “楚离。”她凝声,平素鲜少多话,也不喜欢这般聒噪。 “楚离,楚鲤,是离开的离,还是鲤的鲤啊?”凤昭然这话太多,还太密,没什么营养,楚云轻在想法子,要怎么甩开她,不然实在太不方便了。 “这俩压根不是一个读音吧?”楚云轻翻了个白眼,还有人取名字会用鲤鱼吗? 她愤愤,藏了一肚子无奈,可每每对上凤昭然那纯真的眼眸,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她也没好意思下狠手。 “要学本事很简单,你先回去准备一套用具,跟师父这一样。”楚云轻将银针拿出来,“这可不是普通的银针,你瞧。” 她将银针放在指尖,蓦地竖了起来,这制作与寻常人家不同,凤昭然愣了一下:“哇,这怎么做到的?” “你拿回去,仿照着做完,再来找我。” 楚云轻丢下一句,转身往前面走去。 “好,那我去哪里找你?”凤昭然还算有点脑子,被骗一次,决计不可能轻易被骗第二次。 “去玲珑客栈找我便是,我在那儿等着你,对了。”楚云轻蹙眉,既然要收徒弟,索性就做到底,“我收徒很严格,若你不满足我的条件,没有资质,我随时会将你踢走。” “是,师父!” 这边凤昭然兴致勃勃的应允,那小丫鬟却是找了两条街,横穿整个朱雀大街,差点把自家公主给弄丢。 珠儿身后跟着一队禁卫军,跑过来:“公主,太后娘娘找不到您,如今正在永寿宫发脾气呢,沈公子在宫里等了大半天,如今宫里闹开了……” “呵,他倒是好脾气,等半天还不走。”凤昭然凝声,看着那队伍禁卫军,只能乖乖跟着回去。 她没什么本事,却向往江湖,尤其见着楚云轻那一招,她想往后若是自己要逃,也得那般才好。 凤昭然不情不愿地跟着回了宫,她不曾想,沈镜衣他们居然还在殿内等着。 “母后,昭然说过不……” “住嘴!还不给哀家跪下!”太后冷声,堵住了凤昭然的嘴,不让她将之后的话说出,“看来是哀家曾经对你欠缺管教,这般没礼数,你父皇在世的时候许下的婚约,岂能容你违抗!” “咳咳咳……”沈镜衣连连咳嗽几声,瞧着面前跋扈的公主那般模样。 凤昭然生得倒是可爱有趣儿,她咬牙,冲着沈镜衣怒目:“这位难道就是沈公子?” “见过公主殿下,在下沈镜衣。”男人微微抬眸,病容之下噙着一丝笑。 凤昭然心底满是嫌恶,一个病秧子,半只脚踏进棺材,要她嫁过去,往后可不是要守活寡。 她虽与太后不亲近,可自小便得了先皇的好,凤昭然虽说久不在京城,可往年替宫内祈福的活,全都由她来负责。 “母后,沈公子这般,您怎么忍心要昭然嫁过去,守活寡,和七皇嫂一样!”凤昭然怒道,想起七皇嫂年纪轻轻守了活寡,还要跟死人成亲。 人在世上,死了便是死了,哪里还要结什么冥婚。 七皇嫂那般年轻,往后日子岂不是白白蹉跎了,凤昭然心底起了一丝心疼,可也担心自己会步上后尘。 她哪里知道,在宫外遇见的师父,就是她的七皇嫂,楚云轻! “不得胡闹!”太后怒吼,面上紧绷,“昭然,你敢抗旨?” “太后娘娘,若是昭然公主执意不愿意,在下其实……”沈镜衣轻声道,那话虽说尖锐,可也是事实。 他一只脚跨进棺材,可不想这般妙龄女子跟着自己受罪,可是这会儿太后脸上挂不住了,她气得脸色煞白:“沈家小子,哀家不能对不起你祖母,既是先皇应允,便要按照规矩办事。” “可是……”沈镜衣还想说什么,他不想勉强凤昭然。 他心底也很清楚,也很疼惜。 凤昭然一跺脚:“母后……” “你过来,哀家还没跟你算账,私自跑出宫门,没有规矩,来人,将公主带下去杖责二十!”太后揪着手,咬牙吼道。 凤昭然吓了一跳,眼眶湿润,她凝声:“母后,您怎么舍得打我?” 她自小便被送进寺庙,不曾享受过天伦之乐,只因着命格的缘故,没有父母疼爱。 虽说太后倒也宠着她,可惜多少是出于愧疚。 “哀家不立规矩,往后你还不翻了天了!”太后厉吼一声,气得不行。 沈镜衣慌忙跪下,替凤昭然求情:“昭然公主年纪尚小,贪玩也是正常,更何况自小便在寺庙当中,也是无趣地很。” “你无需替她求情,她这般野,往后去沈家做沈少夫人可得收收性子,切莫丢了皇家的脸面。”太后咬牙,她一狠心,可心底倒也不想真的打。 七王爷没了,她就剩这么个念想,哪里舍得下手啊。 凤昭然跪在沈镜衣的身侧,恶狠狠地咬牙:“别以为你替我求情,我就会另眼相待,我不会感谢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镜衣面色平淡,半分不改,他倒是温润地很,轻声道:“公主大可不必这般。” “哼!” 凤昭然本想耍赖,可是沈镜衣越是替她求情,她越是不屑,不就是二十棍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凤昭然冷哼一声,恶狠狠地从沈镜衣身侧走过去,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虚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沈镜衣无奈,也不与她一般见识。 太后神色有异:“昭然自小不在哀家身边,骄纵惯了,往后还请你多担待才是。” “是沈家的职责,只是太后,如若公主真的不愿意,在下也不会勉强,毕竟我如今这副身体,也怕什么时候……” 沈镜衣叹了口气,可是太后却执意要这般做。 沈镜衣轻声道:“祖母替太后准备了一个礼物,就在门外放着呢。” “哦?”太后喜出望外,沈老夫人在信上所言,偶然获得那只雪狼,她倒是期盼的很,往前面走了一步。 阿烈推着那黑色囚车往里面走,殿门被关上,黑色的帘幕慢慢被掀开,太后眼底闪着亮光,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只雪狼身上。 多少年了,你终于属于哀家了! 40、你们姓沈的,没一个好东西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幕布掀起的一瞬。 太后颤抖着脚步往前面走,就在她接近雪狼的时候,本还恹恹的小兽忽而发出一阵低吼。 猩红的眼眸,沾染血性。 雪狼挣扎着想要出那个笼子,好似恨极了眼前这个人似的。 “替哀家谢过沈老夫人。”太后凝声,掩盖此刻的慌乱,她没有上前。 沈镜衣颔首:“是,祖母也是偶然间所得。” “此物本是隐族圣女所养,旁人留着也无用,如今哀家倒是有妙用,谢过。”太后说得虔诚,阴命女没有了,有这圣物倒是峰回路转。 她的衍儿,不能就这样白白没了性命。 沈镜衣不说话,殿外被打了二十大板的凤昭然进来,屁股快要开花了,她愤愤咬牙,恨死了沈镜衣。 “可知错了?”太后凝声,面目沉了下来,“往后若还敢莽撞,哀家绝不会轻绕。喜公公,传懿旨让司天监找一个良辰吉日早些操办公主的婚礼。” “不……”凤昭然急了,她委屈地很,“我不想这么早嫁人,母后!” “由不得你!”太后狠声,“总归都是要嫁人,难不成你想去那蛮夷之地和亲?” “母后,我与沈公子还不曾熟识,也得给段时间磨合磨合。”凤昭然退了一步,看向沈镜衣,“沈公子你说呢,我天生性子聒噪,若是你受不了大可以悔了婚。” “公主所言不假,不如就借着此番在下住京城,与公主熟识一番。”沈镜衣应允,他的性子本就温和,也不会拂了凤昭然的话。 凤昭然浅笑着道:“沈公子所言不假,母后,您就同意了吧。” “好。”太后到底还是退让了,她轻声道,“沈公子,烈大侠今儿就住在宫中,皇上设了家宴宴请你们几位。” “太后和皇上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旧疾缠身,药落在了客栈,而且在下不喜热闹,怕是要让太后失望了。” 沈镜衣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就这样拒绝了太后的宴请。 太后面色平淡:“如此这般,昭然替哀家送沈公子回去吧。” “是。”凤昭然应允道,开心地陪在沈镜衣的身侧,跟着出宫,她才不管沈镜衣这副身子如何,她好不容易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宫,怎么可能放弃。 …… 太后着了人将雪狼送入后院,旁人不得靠近,那白衣老者出现的时候,雪狼眼底一阵狠意,冲着它龇牙。 “先圣女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所养的圣物有朝一日会落在太后您的手里。” “是啊,哀家也想不到呢。”太后嗤笑一声,“若是姐姐还活着,怕是会后悔死吧,哀家会亲手将其杀死!” “娘娘,老衲昨夜夜观天象,主破军一位的星辰不曾陨落,七王爷当真死了吗?”那人满脸疑惑,为难地很。 太后愣了一下,她笃定地点头:“旁人兴许不知,但哀家清楚,虽然出了些许纰漏,可也是照着哀家的计划,凤晋衍死在外面,哀家的衍儿,是时候回来了。” 老女人脸上的神色,格外的渗人,她要一个听话,不会忤逆她的衍儿,而不是这般不听话的凤晋衍。 征战沙场哪有角逐天下的快意。 偏偏凤晋衍自小对这天下,对这权势不在意,太后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下场。 老者叹了口气:“七王爷到底年少气盛,哪里懂娘娘您的心思。” “呵。”太后冷笑道,“他不懂无所谓,可他偏偏要阻拦哀家的计划,那就休要怪哀家心狠手辣了。” 太后狠厉地道,她不缺傀儡,有的是人在意这天下! …… 楚云轻回了七王府一趟,难怪着急忙慌回玲珑客栈的沈镜衣不曾见到她。 “楚公子说了今夜暂且不会回来。”掌柜的着急忙慌地解释了一句。 站在一侧的凤昭然,瞥见沈镜衣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她笑了:“这位楚公子怕不是叫楚离吧?” “是,你认识他?”沈镜衣讶异,看向凤昭然,却见小姑娘得意地很,那张脸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凤昭然倚靠在柜台前,笑着道:“楚离是我师父,往后你再敢欺负我,我就告诉师父!” “什么?”这会是阿烈说得,他憋不住笑,“哈哈哈,小楚公子收了这么个徒弟,可真没眼光!” “你懂什么,本殿可厉害着呢。”凤昭然哼了一声,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就在此时,楚云轻从门外进来,听了许久凤晋衍的唠叨,不许跟别的男人过分亲密,不许有肢体接触,更不许对别的男人笑。 她耳朵都快磨出老茧了,这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占有欲果然不同凡响。 楚云轻甫一抬头,那抹淡黄就到了跟前,凤昭然嬉笑着跳过来:“师父,好久不见呢。” “你怎么来了?”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掩饰心中的不耐烦,瞥见沈镜衣赶忙过去,“沈公子?不是说今儿在宫里过夜,你们俩,该不会……” 楚云轻想到了,起初听过阿烈他们谈话,沈镜衣此番除却来面见太后之外,最重要的是来迎娶凤家公主。 眼前两人都在,她不会猜错的。 两人对视一眼,沈镜衣有些不自然,他轻声道:“祖母之命,在下断然不敢违抗,只是公主似乎不是很喜欢……” “你这人当真小心眼,在母后面前告状也就罢了,如今跑到师父面前说我坏话?”凤昭然狠狠的叉腰,她过来躲在楚云轻一侧。 沈镜衣万般无奈,可他又能说什么,他看了楚云轻一眼:“并非是我告状,公主若不喜欢,我可以解除婚约。” “哼,这会才说,在母后面前怎么不说呢,你这个小人,偏生瞧不得别人舒坦是吗?” 凤昭然伶牙俐齿,沈镜衣有心无力,轻轻叹了口气。 楚云轻噗嗤一声笑道:“你们俩挺配嘛,活像一对冤家。” “师父?”凤昭然愣了一下,“您没事吧,我跟他?” “好了,我跟沈公子有事要说,你先回宫,外面可不安全。”楚云轻只想着快要把这个麻烦送走,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的,吵得她头大。 凤昭然不干了,她蹙着眉头:“不行,师父,我这拜师宴还没请呢,你也饿了吧,咱们去留香居,我订了晚饭!” 她在两人之间穿梭,轻轻拍了沈镜衣一下:“你也一起去,有什么事儿也得等我师父吃饱了再说!” 她硬拽着两人去了留香居,也不管他们去不去,硬扯了过去。 留香居新来了一位西域大厨,烤的一手好全羊,这几日里头人满为患,要不是她率先订了一桌,怕是很难抢到位子。 凤昭然径直从人群里过来,坐在临着街巷的位子,她面露歉意:“师父,没有包间了,就在这儿将就吧。“ “无碍,沈公子你也饿了吧。”楚云轻淡淡地抬头,一桌子佳肴很快便上来了。 这儿闹哄哄的,倒也不是很嘈杂,闻着空气里的肉香味,将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楚云轻斜着撑起身子,百无聊赖,听凤昭然喋喋不休的缠着阿烈讲故事。 “师父,来,烤羊腿。”凤昭然狗腿的很,端着羊腿过来,“香着呢。” 几人围坐在桌前,楚云轻刚要下口,忽而一拨人朝着这边过来,全都穿着家丁的服饰,留香居的老板堆着笑脸,往这边走:“几位,这有人预定了,劳烦你们腾个位子。” 老板面露怯意,不敢说话,被身后这样的阵仗吓得。 凤昭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凭什么?” “就凭这是将军府的人。”那小厮呵斥一声,“赶紧收拾收拾滚蛋!” 楚云轻夹着肉的手慢慢放下,她面露不悦,微微蹙眉:“哪个将军府,在京城可不止一个将军府?” “管那么多做什么,不管哪个将军府你都惹不起,还不快滚开!”那人扯着嗓子,恰好身后一道火焰烧起,是师傅在那儿烤全羊。 老板弓着腰上前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小本生意,就权当卖我一个面子。” “呵,你哪里来这么大的面子?”凤昭然低声道,站起。 越过那几人,瞥见快步朝这边走得沈清远,她还以为是谁呢,沈老将军怎么就有这么个孙子! “准备好了么,他们很快过来了。” 沈清远面色迥异,视线与凤昭然碰上,他错愕,僵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凤昭然上前一步,勾唇笑意颇深:“沈清远,什么时候胆子这样大,连本公主的座位都敢抢?”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实在不知道是殿下在此……”沈清远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嫣然想做靠窗这儿的,他就找人过来游说,可谁想到,千挑万选,选中了他最惹不起的人! 楚云轻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她端起酒杯,心下知道不用自己来处理麻烦。 沈清远出了名的狗腿子,凤昭然在这里,他怕是不敢僭越了。 “请谁吃饭呢,这般大的排场,本公主倒是想见见。”凤昭然轻笑一声,“把人一同带来。” “公主还请原谅,是微臣的错,微臣给您赔不是。”沈清远吓得整张脸都白了,他的手在颤抖,浑身冷汗。 “放肆!本公主请他们过来是给你面子,还不快去!”凤昭然呵斥一声,吓得沈清远一阵哆嗦。 他想转身,楚嫣然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她四下搜寻了一遭,看到沈清远的身影慌忙过来:“清远哥哥,你怎么这样慢,爹娘等急了。” “请她?”凤昭然寒声,楚嫣然不曾见过凤昭然,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人。 那女人一见着凤昭然跟沈清远这般熟识的样子,心底便不痛快,她过来握着沈清远的手,委屈地很。 “说什么去找地儿坐,不过是骗我罢了,她是什么人,你在外头养了女人?”楚嫣然哼咛一声,眼眶湿润。 正在喝酒的楚云轻噗嗤一声,呛得很。 “楚公子这是怎么了?”沈镜衣被她喷了一身的酒,问道。 楚云轻摆摆手,嗤笑:“有的人呐,这辈子不作死都不罢休。” 她的声音很大,恰好能让楚嫣然听得清楚。 那女人越发生气,整张脸都红了,她甩开沈清远的手,呵斥道:“如今楚家失了势,清远哥哥若是想悔婚,趁早便是,何必寻个人来羞辱我。” “不是的,嫣然,她是……” “清远哥哥”凤昭然酥了声音,语调甜美,朝着前面走去,“原来你已经定亲了,为何还要跟妾身许什么诺言?” “你?” 凤昭然的声音很大,冲着周遭喊道,本就有人认出沈清远,这会儿店内乱糟糟的一片。 沈清远要照顾楚嫣然,害怕她被人群冲散,这边凤昭然恶狠狠地咬牙:“跟我斗,嫩了点。” “过来坐吧,再不吃,都得凉了。”楚云轻懒得理会,她连看都不想去看那一家人一眼,生怕惹了一身骚。 凤昭然落座,瞥见沈镜衣,咬牙啐了一口:“果然姓沈的,没一个好东西!” “你?”沈镜衣莫名其妙,这女人未免太胡闹了,他招她惹她了,从宫里一路上阴阳怪气,沈镜衣不放在心上,可这会儿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楚云轻拉了凤昭然一下,寒声道:“别没了规矩,丢师门的脸面!” “师父,为何连你也向着他?”凤昭然不再说话,自顾自地抓起那肉块,狠狠地咬着,她以为这一遭踩着沈清远,师父会对她另眼相看呢,谁知道…… 哼,她将手里的肉块当成沈镜衣,狠狠的撕扯,咬烂,她不会要他好受的。 …… 好不容易送走凤昭然这位祖宗,几人回了客栈,楚云轻本想替沈镜衣试着排出体内积攒的毒血,可没想着有这一段插曲。 “阿絮,去照着这药方子抓药,将药煎好,泡在浴桶里面。” 她嘱咐一声,便下楼去找烈爷,有些东西得阿烈这样的人才好去弄。 楚云轻将图纸递了过去,附在阿烈耳边说道:“用黑布裹起来,我怕你家公子瞧见,会吓晕。” “小楚公子,您怕是小瞧我家公子了。”阿烈裂开嘴,在听到楚云轻要水蛭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没关系,他还是照做了。 这些天相处下来,阿烈心底很清楚楚云轻是什么性子。 她嗤笑一声:“你家公子弱不禁风,很厉害吗?” “咳咳。”楼梯上一阵咳嗽声传来,沈镜衣面色依旧发白,可是吃了之前楚云轻给得药,身子稍微轻了一些,“楚离啊楚离,背地里说我坏话呢?” “不是歇下了吗,怎么又起来了?”楚云轻不接话,问道。 “在楼上打了十几个喷嚏,心下想着怕是有人在咒骂我,索性就下楼看看,果不其然。” “噗。” 几人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安排好了一切,楚云轻便去了沈镜衣的房间,阿絮本想退出去,她忙拦着:“你留下来,一会儿伺候你家公子。” 阿絮怔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候在一侧。 “不用脱衣服。”楚云轻忙阻止沈镜衣,她额头渗出一阵冷汗,怕万一暗地里有人看着,去告诉凤晋衍,那就完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居然下意识想起那个男人! “见笑了。”沈镜衣满脸歉意,坐在椅子上,等着楚云轻替他治疗。 阿烈端了一盆子黑漆漆的东西过来,上头盖着黑色的布,楚云轻在上面洒了一堆药粉,怕水蛭不小心进入他的身体。 “来,把脚放上来,可能会有些疼。”她提醒一句。 沈镜衣倒也听话,照着她所说的去做,阿烈站在一侧,不由得脚下一软,他亲自弄得,也只有他知道底下是什么,几十只水蛭贴在公子的脚下,不知道那场面那感觉怎么样。 他家公子虽说病怏怏,可依旧凶猛地很,在漠北沙地与一只野狼一起半月有余,硬生生把那只野狼熬死了。 这样的英雄事迹,多得很。 他有蛮力,他家公子有谋略,这些年配合的天衣无缝。 可此时,就算再强壮如阿烈,想到那种诡异的感觉,整个人从心底开始变得很脆弱,尿意颇深,阿烈脚底抹油先溜了。 一刻钟之后,楚云轻才道:“等会儿,我把药撒下去。” “楚离,这下面是什么东西,感觉软软的,滑滑的,还在动?”沈镜衣讶异地很,问道。 楚云轻没有多说,拢了那黑色的布,她也不想去看,那吸得饱满的水蛭会是什么模样,大概会吓死人吧。 “秘密。”她轻声道,“阿絮,伺候你家公子泡药浴,半个时辰,一刻钟都不许少。” “是。” 她端着盆子出去,恰好阿烈过来:“完事了?” “嗯,你跟我过来。”楚云轻慌忙喊住要逃跑的壮丁,笑得鬼魅,她凑了过去,“看你平日里也不是胆小的,怎么,怕虫子不是?” “不……谁……谁怕了?”阿烈结巴了一下,他跟着过去,还不信这些水蛭能把他搞疯。 后院点了一堆火,楚云轻掀开那块黑布,底下一个个肥硕的水蛭,比平常时候粗了两三圈,吸得饱满圆滑,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阿烈才看了一眼,便被那股子味道熏得,在旁边吐了起来。 血腥味伴随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楚云轻戳开其中一条,那血,呈现暗黑色,是中毒的样子…… “呕——能不能快些烧了,呕——” 阿烈捂着心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楚云轻兴趣颇深坐在那儿研究起来,他好无奈。 “你跟你家公子多长时间了?”楚云轻问道,她撒了一把盐,然后将它们丢进火里。 阿烈才敢往这边走一步,有的时候,他竟然觉着,眼前这小公子,是个招惹不得的狠毒人儿。 “也有些年头了,我不是他们家的人,我是商道上一个马帮的头子,跟着我家主人才混到今天这一步。”阿烈说那年他差点死在茶马古道上,亏得沈镜衣路过。 只是当年的沈镜衣,一身功夫也是出奇地好,不像现在,风一吹都能被吹到。 “主人被这病折磨的,越发消瘦,所幸啊,小楚公子你有办法,老夫人得多开心。”阿烈由衷地道谢。 楚云轻坐在一侧,听他说了些许沈家的事儿。 沈家本不是大夏人,他们是北地与北寒相交那地儿的人,沈家祖上救过先皇,以此换来荣耀,可沈家本就是北地那一带最出名的商贾,北寒不敢惹,就是大夏也得敬仰着。 可惜这一脉出了个沈镜衣,沈家少主也是多磨难。 阿烈起身,摇了摇头:“公子心态好,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可我们不行,老夫人也不行,沈家在公子手里规模扩大了几十倍,是最鼎盛的时候。” 天妒英才,用在他身上倒也合适。 楚云轻收拾好了这里的一切,满身疲倦,她推开房门,便瞥见坐在桌子那儿喝茶的男人。 “等你许久,你又不是他沈家的仆人,倒脏水这事儿他们没人做?”凤晋衍不悦,替他治病,还得伺候他。 不行,绝对不行! 凤晋衍将她拉了过来,扶着她,坐在他的腿上。 “瞎说八道什么呢,那可是沾了毒血的虫子,不处理好,不放心。”楚云轻疲倦地很,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安心了不少。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一股子羊肉串儿的味道。 楚云轻忽而心血来潮,转身,就着他的唇瓣,也不怕磕碰那张面具,吻了上去。 一个带了羊肉串儿味道的吻,很短暂,让男人有些猝不及防。 “味道好吗?”楚云轻笑笑,转过身去,看着男人一脸惊慌,“想不到吧……” “咸的。”某直男如是道,有孜然的味儿,还有羊肉的味道。 “不甜?感情淡入白开水?”楚云轻叉着腰,气鼓鼓,一副找茬的样子,“我就不在府里几天,你就移情别恋了是吧,之前还说我的吻是甜的,你这个善变的男人!” 她气呼呼地道,演了起来。 男人抓着那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放在掌心里,狠狠的攥着。 “别再演了,不许再动了。”凤晋衍抱紧她,省得一会儿动来动去,磨蹭地他难受,“你还知道这些天不在府内,我都急疯了。” 略带哭腔的尾音。 缩在他怀里,被他压得有点难受的楚云轻愣了一下:“你该不会哭了吧?至于嘛,凤晋衍。” “昨夜染了风寒,可惜佳妻不在怀,没人照顾我。”他嘟囔一句,一副委屈的样子,柔弱地跟一阵风能吹走似的。 楚云轻将他的脑袋板了过来,揭下那张面具,他似乎也很疲倦,眼底里还有红血丝,说话声音沙哑了一些,她伸手抓着他的脉,很正常啊,除了有些上火之外…… “受了风寒?”楚云轻眯着眼眸,“那该吃药才是。” “你不在,不想吃。”凤晋衍轻声道,“不如搬回来住吧,轻儿,七王府不能没有女主人。” “来,我这儿恰好有一粒药丸,保证药到病除,专治风寒。”她从袖子里拿出一粒药,攥着男人的下巴,凤晋衍没来得及阻拦,女人已经撬开他的唇瓣,将那冰凉的药塞了进去。 要你装,就好好吃这药吧! 已经承受过一次楚云轻的“治疗”,他自然不敢胡来,此番抿着唇。 “要我吃也可以,但这样没有药效,我想唯有此番……”凤晋衍眨巴了眼睛,忽而凑了过来,他的唇瓣,附上楚云轻的唇,蓦地撬开她的嘴。 苦涩的药味在她的嘴里弥散开来,这药丸是用来整人的,吃下去倒是没什么副作用,只是三天之内嘴里苦的很,吃什么都会苦,散不去。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男人,吐掉嘴里的药。 可是凤晋衍扣得死死的,就不许她闹腾,一颗药吃完了,楚云轻绝望地挠着他的脸颊:“我恨你!” “娘子,良药苦口……” 凤晋衍一脸无辜,暗自忍着笑实在难受地很。 楚云轻欲哭无泪:“现在吐已经来不及了啊,苦死了……” “这不是风寒药?”凤晋衍笑言,抱着怀里这个暴躁的轻儿,给她倒了一杯水,虽说嘴里苦的要死,可是心底却是美滋滋的。 楚云轻猛地灌了好几口水,暗自吐槽,这老男人的浪漫,还真是要不起! “你替姓沈的泡药浴,可有解他的衣裳?”凤晋衍似乎想起什么来了,被这苦味拉回了现实,他的手扶着她的腰肢。 那般看着她,楚云轻愣神:“你觉着呢?” 还姓沈的,这敌意慢慢的称呼,快要给她笑死了。 凤晋衍当真觉得她是万人迷,倾国倾城,那种一回头就能迷惑众生的存在吗? “若是有,为夫废了他!”凤晋衍凝声,语调冰寒,似乎真的要把沈镜衣给废了似的。 楚云轻噗嗤一笑:“自是不会,不过我很奇怪,他出生北地,应该自小承受的住寒意才是,为何这般惧怕寒冷,还有他生母明明是北寒的女将军,怎么体内有一股热的气息。” 这些是楚云轻想不明白的,按道理来说,不该有这种气息,那股气息压制着沈镜衣体内的血脉,使得他的脉象跟死人一样。 “我早些年听说过那位沈夫人,在战场上遇见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我不是主帅,她战功赫赫,只身横渡北江,突袭东耀背后,可惜这些年深居简出,自嫁入沈家,便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凤晋衍说,就算是北寒邀她回去,她也不曾动摇。 沈家夫妇感情很深,可是沈镜衣出生之后,便被主家沈老夫人给带走,养在归鹤堂里头。 总之沈镜衣的一切,也透着怪异。 “别想了,你只替他疗养,其余什么都不关你的事儿。”凤晋衍伸手,替她揉太阳穴,指腹轻柔地滑过。 倒是舒服的很。 楚云轻愣神,被捏的实在太舒服,眼皮子缓缓耷拉下来。 “不许睡,今晚跟我回王府。”凤晋衍凝声,温香软玉不在怀,他连觉都没睡好。 怀里的人儿嘟囔着,已经是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我要……睡觉,走啊……” 凤晋衍抱起她,从客栈离开,夜已经深了,路上还有行人三两个,男人微微蹙眉,她好像重了一些,比之前胖了? 他伸手,捏了捏楚云轻的腰际,倒是没多少肉,跟着往上,捏了一下。 啪——楚云轻蹙着眉头,拍掉那爪子:“别闹,不许再吵我,不然我阉了你!” 她狠狠的道,男人身下一凉,嗤笑。 …… 泡的一身轻松的沈镜衣,迷迷糊糊醒来,阿絮都伺候好了,替他更了衣。 沈镜衣起来,再没了睡意,他踱步到了楚云轻的房门前,里头灯已经熄灭了,没有声音,大抵是睡过去了。 他没打搅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 今夜月色微凉,他看着那一轮圆月发呆,阿絮过来的时候,满脸不悦:“公子,地上凉,您怎么不注意一些?” “过来。” “老夫人差人寄了信,喏。”阿絮将手里的信递过去,沈镜衣没有拆开。 他的眸色微微暗了些许,不去看那封信。 “派出去的暗卫,可曾查询到他的踪迹?”沈镜衣低声道。 “没有,小皇子好像人间蒸发一般,你说老夫人也是,为了北寒一个小皇子,硬是要公子您提前来大夏。”阿絮不满,可也不能多说什么。 就在他们启程之前,北寒的十七皇子不见了,他年纪还小,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带走。 沈家有眼线,说是在大夏境内见过,沈老夫人便差了他过来,借着当年婚约的名头,要他进大夏找人。 “莫要胡说,祖母这样做,定然有他的思量。” “沈家地处北地,本不是北寒子民,老夫人这是作何,是打算投靠北寒?”他不解,若真是这样,与大夏联姻又算什么。 沈镜衣抬眸,看了阿絮一眼,阿絮便再不敢说话。 “这些话,往后不许再说了,不过我瞧着,大夏中人,也不似阿娘说得那般心狠歹毒。”沈镜衣低声喃喃,就比如楚离,他们尚不熟稔,他却替他治病。 沈镜衣眸色颇深,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 沈家如今如何往下走,他其实已经窥探一二,他怕有一日,与大夏兵戈相向,那么昔日的交情,会作何? 41、若是你在,定然心生欢喜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睡得迷迷糊糊,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浑身酸痛难耐,她起身:“嗯?” 怎么会在这儿? 昨晚明明是在客栈,难不成凤晋衍偷摸把她扛回来了,这男人简直了…… “娘娘,您起来了,夫人找您呢。”连夏进门,准备好了洗漱用具端了进去。 楚云轻转身,接过杯子,疑惑地很:“他一早去哪里了,这会儿天还蒙蒙亮,不会昨儿彻夜未回吧?” 连夏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云轻说得是七王爷,她忙摆手:“没呢,昨儿王爷在房内守了您一夜,半个时辰前才走,好像说昨儿夜里有太后宫里的人来过。” 楚云轻慢慢慢在房内踱步,将脸洗干净之后,她先去找了宋显儿,自从那日之后,她就很少去见宋显儿,本也在外奔波,可心底总归是有隔阂的。 她刚踏进那院落,便瞧见宋显儿在写字,楚云轻凑了过去:“阿娘好兴致,怎生一大早就起来写字呢。” 她走过去,瞥见那几个字怪异地很,像是在作画一样,并非大夏的字,也不是她认知中所见过的。 宋显儿抬眸,眼底精亮:“不是什么字,胡乱画些东西罢了,轻儿这几日你都在忙什么呢?” 楚云轻看得愣神,其中一个字像极了“雪”,可不是随意画画,可是连起来又真的像是在胡乱画作。 “在外面呢,这几日鲜少陪着阿娘,是我疏忽了。”楚云轻淡淡地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夏候在一侧,出声:“夫人这几日身子大好,也想着出去走走,可王妃您不在府内,她也不好乱走。” “阿娘,往后若是有事,你让连夏带着出去就行,我虽看得紧,那也是怕您出事,可不是要囚着您呢。”楚云轻吐吐舌头,笑道。 宋显儿噗嗤一声,她伸手,从楚云轻的头上将枯叶捡掉,她的手指纤细,指甲泛着光,在朝阳之下显得很美。 “怎生这样说话呢,轻儿,阿娘一辈子深居简出,只想见你过好日子,只是宫内不曾传出消息,说你被太后留在永寿宫替七王爷守孝。”宋显儿旁敲侧击,问楚云轻往后决定怎么做。 太后不宣布楚云轻的死,也怕其中有出入,其实楚云轻死与不死,与她无关。 “等看看凤晋衍怎么做吧。”她轻声道,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她的事儿。 要追究,也追究太后谋害她性命的事情,至于什么时候去做,还得看凤晋衍。 宋显儿神色明显有些慌乱,她踌躇半晌,才问道:“你与七王爷,当真在一起了?” “啊?” “夫人您说笑呢,王妃娘娘本就是王爷的发妻,本该在一起呀。”连夏笑言,她没什么心思,这段时间陪着宋显儿,自然熟络地很。 可楚云轻却察觉到了宋显儿的异样,她似乎很关心她跟凤晋衍的情况。 “你喜欢他吗?”宋显儿端起一旁的药碗,碗里的药有些苦涩,恰好在这个时候喝下去,嘴里也涩地很。 楚云轻愣神,一副娇羞的模样:“阿娘问什么话呢,嫁夫随夫,自然不能有妄言。” 宋显儿眼底划过一抹悲伤,她轻叹一声:“造化弄人啊,若你当真爱他,阿娘也无怨言,可他毕竟是凤家的王爷,往后起死回生,府里怎可能少了妻妾?” “噗。” 旁边的连夏忍不住笑了,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老夫人怕地居然是这个。 楚云轻暗自松了口气,她原以为宋显儿藏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怕往后七王府后院妻妾成群,怕她受欺负么。 可她哪里知道,要做她楚云轻的男人,哪里还有有再娶的可能? “夫人,您且放心,咱们王爷不可能再有妾室。”连夏在一旁说道,“您不知,在王妃嫁入府邸之前,太后可没少往这儿塞人,哪一个不是被丢着出去,谁都没见过王爷怜香惜玉的样子,唯独王妃不一般……” 连夏说起那些陈年过往,楚云轻兴致颇高。 可宋显儿越听越觉得心底压着难受,她起身,说身子有些不适,要先回去。 楚云轻忙跟过去:“让我看看,是不是病了?” “无碍,兴许起得太早,我先歇会,轻儿先去用早膳吧。”宋显儿这般道,便关了那扇房门,硬生生将楚云轻隔绝在外头。 屋内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宋显儿揪着双手,摇头:“到底是逃不过凤家人呐。” 门外连夏讲得愣神,也未曾察觉不妥:“奇怪了,这几日夫人身子好了不少,一早起来还能舞上一番呢。” “舞?”楚云轻讶异,“她还会武功?” “不,跳舞,您想哪儿去了,不过看夫人这身段,年轻的时候估计是个中高手。”连夏摩挲着下巴,低声道。 “这会年纪也不大好吗,她跟我出门,旁人定然以为是姐妹。”楚云轻笑笑。 连夏也跟着点头,这点儿她倒是很赞同:“你说夫人都四十开外了,怎么瞧着就跟二八年华似的,果真是底子好。” 楚云轻转身,目光迥异,落在那扇禁闭的门上。 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在后院池子里撞破的那一幕,阿娘,你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 …… 凤晋衍还没有回来,可楚云轻却听到前院传来檀修的声音,她甫一瞥见宫里来的人,之后便是太后,她忙藏了起来。 “哀家这般不叨扰吧?”太后凝声,说是思念极了凤晋衍。 檀修轻声道:“太后是王爷的生母,自是思念,可惜天妒英才,王爷一生战功赫赫,却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太后听得动容,眼角泪水落下,她缓缓往前面去。 “衍儿的书房在哪里?”太后低声,“哀家想看看,衍儿生前的旧物。” “睹物思人,太后怕是会更伤,都是一些琐碎玩意儿,微臣将其封存了。”檀修凝声,面儿上倒是不拂了太后,可心底却有几分抗拒。 可惜太后坚持再三,定要见他的旧物。 “前线捎回的不过一件战甲,也送入宫内,再没别的物件。”檀修低声道。 “衍儿手里有一块白玉,可还在?”太后追问,那日她瞥见楚云轻身上那块玉佩,心底存了疑窦,本来那起死回生之事若是顺利,她不会来追究这点小事。 可是现在呢,她必定得追着那些线索,那是凤晋衍随身之物,怎么会出现在楚云轻的身上。 此事必定有诈。 要不然便是那个死女人偷的! “微臣不知,统共那些东西,都送入宫内了。”檀修在前面引路,带着太后入了书房。 这老女人居然起疑了,楚云轻眯着眼眸,在暗中偷偷观察,太后在书房里呆了一刻钟有余,出来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倒也没有多余的什么。 她临走前,顿住脚步:“哀家又派人去战场搜寻,附近几个地方,就连西凉哀家也回信要他们留意。” 她说尸骨无存,一日未归,她便信凤晋衍还活在世上。 “太后娘娘,王爷遇难一事,颇多蹊跷,与其搜寻他的下落,不如着手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捅了刀子?” 檀修目光灼灼,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走过去,就那样看着太后。 那张精致的脸没有半刻变动,太后凝声:“一连的贪官不是已经查办了么,秋后满门抄斩,是温家的过错,依照你的意思是还有什么线索?” “不。”檀修道,“微臣的意思太后应该明白,就凭借粮草之事当真能断了王爷后路么,纵使敌方是虎狼之师,也不可能,其中定然有诈,可是发生在那儿的事情没有人目睹过。” “哀家知晓你伤心,可衍儿是战神,不是神,百密一疏。” 太后不再言语,起身上了马车,独留檀修一人在原地,面色呆滞。 马车疾驰,车内那个白衣老者愣神:“檀家势力不小,檀修亦是一辈子效忠七王爷,若他这样追查下去,怕是漏了马脚。” “你且放心,不会殃及与你,他查不出什么。”太后冷声道,“等再过半月,哀家的衍儿回来,他檀修还不是一条狗,一条听话又好用的狗。” 太后勾唇,冷笑道。 马车疾驰离开了视线,楚云轻才跳出来,她拍了檀修一下:“敲山震虎,你们打算动手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怎么出来了?”檀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像个痞子一般叉着手,“偏不告诉你。” “呵。”楚云轻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凤夫人,你似乎小看我了,我是檀家公子可不是寻常什么下人管家,这么诈我,没用的。”檀修噗嗤一声笑道,往回跑。 楚云轻不甘心,追着他进了院门,可不想刚一进后院,就撞上男人坚实的胸膛,楚云轻摸了摸额头,疼得很。 “满院子追别的男人,你长本事了?”凤晋衍咬牙,冷声道,一把揪着楚云轻的手。 此刻檀修正得意,瞥见她被人抓起来了,在后头做鬼脸:“追啊,继续追,追到算我输!” “你!” 楚云轻愤愤,可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提醒着她,这男人随时可能醋意喷发,到时候可不好收场了。 “你还知道回来?”楚云轻挑眉,揪着嘴巴,先下手为强,给他安个罪名,省得一会儿收拾她。 “学聪明了,知道先手了,不错不错,过来,去哪里?”凤晋衍眯着眼眸,扛起他的娘子就往里面去,他一身风霜,似乎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身上还带着竹子的清香,还有一些尚未干掉的水。 “闻什么呢?”凤晋衍问道。 “看看你有没有在外面偷吃啊,总归是你厉害,刚才檀修在太后面前提起你的死因,凤晋衍,你们是不是打算动手了?” 楚云轻一本正经看向他,这男人眼眸深邃,深不见底。 就是藏了什么事儿,她也看不通透。 难怪从一开始,自己几次三番栽在凤晋衍的手里,是只老狐狸呢。 “倒是没那么快,敲打敲打,此时与母后兴许有关,可若真是母后所为,她图什么。”凤晋衍想不明白,就算此刻再怎么理智,可眼底依旧一闪而过的悲伤。 他与太后的关系还算和睦,算不得亲密,虽说是亲母子,可从小就有隔阂。 楚云轻察觉到了他的悲凉,伸手抓着他的大掌,轻轻捏了捏掌心的肉。 “不怕,就算她贪慕权势,也不会那般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楚云轻宽慰道,可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位大夏太后,并非先皇宠妃,也没有赫赫的家室,是从一个边陲小国和亲而来,可是一步步走到如今这般至尊地步,谁也撼动不了的权势中心。 没有手段怎么能行? 凤晋衍低头,抵在她的脖颈间:“兴许是呢。” 他嗤笑,心底通透,如明镜一般。 “你怕什么,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咱们又不稀罕她。”楚云轻笑笑,伸手撑起他的嘴角,这样耷拉下来实在不好。 她一边一根拇指,将他的笑脸撑了起来,楚云轻皱了皱眉头,不甚满意,索性两只手,两边扯,就跟捏狗子似的。 “这样很好。” “疼……”凤晋衍哼咛一声,拽着这个急于逃跑的人儿,将她扣在怀里,“撩了就想跑?楚云轻,为夫是这样教你的吗?” “谁特么撩你了,碰瓷也不带这样的,凤晋衍,我警告你这可是大白天,你不可以……白日宣……” 最后那个字还没有出来,男人便抱起她往屋子里去,楚云轻欲哭无泪,这男人活脱脱一头野狼么,随时随地啊! “你点的火,你得负责灭了。” 他咬牙,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是最致命的药…… 不需要太多的杂质,就这样纯粹的。 “别……别特么在这里啊!”楚云轻嘶吼一声,手撑在桌子上,茶盏落地,碎了一大片。 男人眼眸之中的玩味颇深,他压着她,此刻的姿势太累了,楚云轻索性双腿缠了上去,省点儿力气,她愣神:“怎么着,不行了?” 刚才那么粗暴霸道,还以为这男人要狠狠“教训”她呢。 可如今看她如鱼得水,凤晋衍忽而想闹闹她。 “娘子就这般忍不住?”他俯身,充斥着磁性的话在耳畔慢慢晕染开,舌尖略过,热气抖然。 做这事儿,还磨磨蹭蹭,让她心底痒痒的,可难受了,楚云轻黑了脸:“你到底来不来?” “那你说啊,说我要你”他哼了一声。 两人纠缠许久,楚云轻愤懑,恨不得一脚将这男人踹开,可偏生他撩地她浑身酥麻,动都动不了,就跟被点了穴似的。 凤晋衍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绯红,忍耐不住,他伸手一瞬间,门外传来一阵声音,男人硬生生地将其憋了下去。 “出大事儿了,你最好开门,不要沉迷美色,你再不出声,我就踹门而入了?”檀修嚷嚷着。 楚云轻看到身上的男人黑了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慌忙将脚放了下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憋死他,活该! 她恶狠狠地咬牙,那扇门猛地被打开,檀修被一阵寒风给弄得,险些摔了一跤。 “这么快就完事了?”檀修蹙眉,“事情虽禁忌,可也能等的……” “说!”凤晋衍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子,冷声道,“你最好祈求能说出个所以然,不然本座不会让过你的!” “欲求不满呢这是?”檀修笑道,瞥了楚云轻一眼,似是在说她可真没本事,连个男人都喂不饱! 楚云轻翻个白眼,懒得理他,这事儿说起来可太搞笑,偏偏要拖延时间,闹呢,继续闹,活该! “江都有密信传来,说是晟王府昨夜发生一起鬼魅世间,有路人瞧见晟王府闹鬼。”檀修轻声道,将信递了过去,“有人说见着一个通体碧绿鳞片的人,血色眼睛,很是奇怪。” “鬼?是兽人吧。”楚云轻道,鬼不该长这么实相,估计是变异? 不可能,哪有那么先进。 “别胡闹,乖。”凤晋衍低声道,他不想楚云轻听这些,可她已经在了,也无妨,“昨夜晟王府外死了不少人,可如今九弟在京都,着人入府内查探。” “密探有去无回,他的后院可一点不比咱们王府安全。”檀修吐槽道,“实在不行,我亲自走一遭?” “无需。”凤晋衍凝声,“着人将司空寻回,要他去一趟。” “可这事儿压根不需要他去……”檀修执意,似乎很不满这位司空,可奈何凤晋衍已经下了命令,他没有办法,只能仰天长叹而去。 楚云轻候在一侧,见他们聊完了,才插话:“九王爷是那纨绔子,我一瞧便觉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御鬼堂的人都不能进去,一定藏了什么秘密。” “是,九弟自幼善于隐忍,绝非善茬,如今我已经不在,皇上又太过年轻,朝中没有势力仰仗,怕是九弟早已经蠢蠢欲动。”凤晋衍道,“如果不是母后压着,大夏怕是……早已经乱了。” “凤晋衍,你怎么无心逐鹿天下?”楚云轻凝声,其实如果他想的话,上位者绝对不会是凤璃毓。 不管天时地利人和,凤晋衍都是最合适之人。 他摇头:“江山美人,我独爱美人不可以?还有,轻儿,下次不许连名带姓叫我,得喊相公,来,喊一声。” “嗯?”楚云轻愣了一下,“你不觉得文绉绉的,有些肉麻?” 这男人又恢复到之气前腻味劲儿,可楚云轻此刻脸颊一片羞红,她倒是不介意喊一声,只是怕这男人受不住。 “相公!” 楚云轻笃定地吼道,生硬极了,没有半点撒娇的口吻。 她转身往屋子里跑,却被男人一把抓着:“没听着呢,再喊一声,轻一些,柔一些……” “你聋了?”楚云轻愣神,“那么大声,没听到,你故意的吧,凤晋衍胆儿肥了是吧,今儿调戏我不成,还想来第二次,见我好欺负么?” 她揪着拳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因为这个人,她变了许多,有些事儿也不在意,曾经培养的警觉在这个男人面前,慢慢被击溃。 凤晋衍连连求饶,哪里敢真的惹怒了她,宠她疼她还来不及呢。 两人在院子里闹了一会儿,楚云轻跑得累了,落座,恰好此时连夏端了一碗水晶糕过来,白而透明,就跟椰果似的一块块,可口感截然不同。 里头飘着几叶薄荷,吃到嘴里清凉的很。 她吃得正欢,抬头瞥见男人含笑的眼,楚云轻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若是要去永寿宫窥探,不妨帮我看看一样东西。” “什么?”凤晋衍好奇地看向身侧的女人。 楚云轻一想起那通体雪白、魅惑妖瞳的雪狼,再加上这几天研究,觉着那玩意浑身是宝。 “沈镜衣送给太后一匹雪狼,传闻是隐族圣女饲养的,你要是顺手,就给我牵出来。”楚云轻笑笑,出入宫闱他最方便。 她一个外人,很可能会惊扰了太后那群人,到时候可不好了,而且雪狼块头虽然没有灰狼那么大,可终究是个大玩意儿。 而且那只似乎对她有很深的敌意。 楚云轻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要凤晋衍出面,替自己将那匹雪狼弄出来。 “你要它做什么,它是隐族圣物只听圣女之令,万一伤了你可不好。”凤晋衍摇头,他哪里知道楚云轻盘算着怎么将那雪狼入药。 她扯了他的衣角,把带子系了起来,打了个蝴蝶结。 “还不是因为你,雪狼有妙用,可解百毒,甚至在那些野史书上记载着,说是能通灵。”楚云轻委屈地很,她是一番好意,可不是任性妄为。 传闻隐族秘术不止能御兽,更能通灵,这雪狼便是圣女行走阴阳所用。 虽然听着荒诞,但是雪狼的爪子能入药的确是真真儿的。 楚云轻要的便是那爪子。 “好,我替你将其带出来。”凤晋衍应允下来,难得她开口,太过自然是不会要她失望的。 只是雪狼目标太大,操作起来可没有那般方便。 楚云轻松开带子,见他同意下来,笑着道:“你去吧,早些去早些回来。” “嗯,今晚在王府等我,知道了吗?”凤晋衍不放心,可事务繁忙,不得不多交代两句。 楚云轻点头,她又不是痴呆,说一句也就罢了,接二连三地说了好几句。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挑眉,努努嘴:“再不走,檀修等急了,越发要跟我对着干了。” “他敢!”男人板着一张脸,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满是眷恋不忍离去,“回头我去寨子里帮他找个媳妇儿,省得一天到晚嫉妒,闹个不停。” “嗯?”楚云轻愣了一下,噗嗤笑道,幸灾乐祸的看了檀修一眼,他听不到凤晋衍在说什么,只是在那儿等个不耐烦,“土匪窝里找媳妇,果然奇特。” “刚巧这几日他出入清风寨,替他留意一番。”凤晋衍笑笑,松开了手,便过去了。 檀修不耐烦地很,来回踱步,他咬牙切齿:“能不能有些时间观念,有了媳妇就忘了咱们哥几个?阿钦等得急了,不敢拿你怎么样,指不定对我撒气呢。” “走吧,正巧去清风寨替你寻个媳妇,阿钦的妹妹好像也有十几了吧?”凤晋衍低声道。 刚还说个不停的檀修立马闭了嘴,他知道凤晋衍当真做得出将他丢尽寨子给那胖姑娘做压寨相公的事儿。 一想起那满身肥肉,檀修就浑身不自在,而且那性子野的,楚云轻都赶不上。 他怎么可能驯服的了,就算有那能力,他也没那么大的胃口啊。 檀修越想越恐怖,浑身一颤,连走路都战战兢兢。 …… 目送他们离开,楚云轻便去了玲珑客栈,昨儿替沈镜衣排了体内的毒,今天得去查探情况,然后配些药,等着他身子骨好些,再给他治病。 沈镜衣这是自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一时半刻好不了。 她这一次能缓和的也只有他那频繁咳嗽的毛病。 楚云轻刚到玲珑客栈,就听到掌柜的说沈镜衣不在。 “沈公子被昨儿那姑娘喊走了,三人一起出的门,好像是去留香居那个方向。”掌柜的说他也不清楚,让楚云轻先过去瞧瞧。 楚云轻道谢之后便往朱雀大街那头去,他们才走不久,这会儿过去还来得及。 只是楚云轻不曾想到,过去留香居,还有楚家那几位在,真嫌不够丢人的。 楚流和南宫瑾陪着老脸,前后给凤昭然赔不是,就连楚嫣然也怕极了,那日大闹留香居,她压根不知道这位的来头,以为是沈清远在外面养的小的。 等楚嫣然知晓真相,悔地肠子都青了。 今儿楚流出面,替楚嫣然宴请凤昭然赔不是,楚云轻刚走进去的时候,差点没看错。 在相府嚣张跋扈的几位,如今卑微地很,恨不能给凤昭然跪下。 “看在你们是我皇嫂家人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原谅你,但是嘛。”凤昭然眼珠子一转,那日所受的羞辱,自当百倍奉还,她在思虑什么,戳了戳身侧的沈镜衣,“你说,要怎么罚?” “公主折煞在下了,这是你的私事,在下不宜过问。”沈镜衣轻声道。 凤昭然一抬头,刚巧看到楚云轻,忙走过去将她拉了过来:“师父你来得正好,若是有人侮辱徒儿,当如何惩罚?” 楚云轻眉头一皱,一本正经,视线略过那群人。 她嗤笑:“这不是楚相爷么,怎么今儿有空抛头露面了?” 楚流老脸羞得通红,可奈何楚嫣然闯下这么大的祸,他不补救如何能行。 “是前相爷,母后已经废了他相爷之位,虽说本殿这么说有些不礼貌,可缘何一个家里出来的姑娘,我七皇嫂便是性子温和,心地善良之人,偏偏她呢,貌丑蛇蝎,狠毒异常。” 凤昭然一字一句,宛若利剑一般,刺入楚嫣然的心底。 她狠狠的攥着,却无处发作。 “你说若是母后知晓,会如何处置?”凤昭然勾唇,浅笑。 “还请公主海涵,嫣然尚且年幼,不知规矩,冲撞了公主殿下。”南宫瑾低声道,再怎么都得忍下去,谁让这里坐着的是凤家人。 “本殿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若是几位有心呢,回去便好好调教调教这位大小姐,省得丢人现眼!”凤昭然咬牙,呵斥一声。 楚嫣然吓得浑身一抖,不住地磕头,额头都破开一道印子。 她是真的怕了,从前顶撞谁,楚嫣然还有相府为后盾,可是如今冲撞了凤昭然,她如何能…… “臣女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只求公主殿下能饶臣女之过。”楚嫣然急得很。 凤昭然纤细的手一挑,笑道:“说来也巧,这几日我殿内少了个婢女,你若真的想赎罪,也不需要做牛做马,就去我宫里伺候着,一会儿等我吃完,你随珠儿入宫便是。” “不行的……”楚嫣然急了,她焦灼地看向楚流,“父亲……” 满是求救的眼神,楚流蓦地跪下:“公主您就念在老臣一把老骨头的份上,饶恕了嫣然吧。” “是她说要做牛做马,本殿一不让她做牛更不会要她做马,去宫里伺候半月本殿便放了她,不然的话。”凤昭然眯起眼眸。 楚云轻落座,忍俊不禁,这丫头性子实在乖张,所幸是生在帝王家,要是在旁人家中,不定是根头刺儿! 楚流气得一口气顺不过来,噗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上,南宫瑾吓了一跳,几人乱作一团。 可凤昭然全然不理会。 “肆意妄为,没规没距,活该!”凤昭然冷声道,“只知道溺爱,有什么用?” “徒儿之前说你七皇嫂,你见过楚云轻啊?”她问道,讶异地很。 刚才不巧听到一句。 凤昭然急忙摆手,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曾有过一面之缘,可她唯唯诺诺的躲着,隔得好远,那时候年纪小,粉粉嫩嫩的,跟个肉团子似的,我本想找她玩儿,可母后不乐意。” 楚云轻稍稍舒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旧相识,不然又要完犊子了。 凤昭然笑着道:“那时候下大雪,生得就跟雪团子似的,师父你不知道,若是你在,定然心生欢喜。” 她赞许着,记忆跟着飘开。 42、他家娘子是无利不起早的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不接话,慢条斯理地倒茶。 凤晋衍这几日不许她碰酒,就算再低度的酒也不许她喝,那晚在王府后院,她可没少借着撒酒疯教训那个男人。 就差爬到凤晋衍头上撒尿。 她倒也无碍,喝点清茶也不错,楚云轻没什么胃口,一旁的沈镜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楚离,菜不合胃口?”沈镜衣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忙问了一句。 楚云轻摇头:“出来的时候吃得很饱,没肚子吃这儿的美食,对了,这是我给你开的药方子,照着这上面写得吃上半年,你的咳嗽便会消除,身子慢慢调理,年底再来一趟京都,我在玲珑客栈等你。” “你要走了?” 沈镜衣心间蓦地一颤,不知为何,那种感觉很是奇怪。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觉着这位朋友交的很值,人生在世那么多年,若是能遇上楚离这样一位朋友,当真无憾。 “嗯,我得回老家数日,家中有急事。”楚云轻低声道,她也不过是跟凤晋衍闹脾气,离家出走,绝对不可能在外面待太久。 这一下,凤昭然炸开了锅,她咬着筷子:“师父,那我怎么办?” “我说过,你制出那银针,我自会教你本事,在这之前你先收收心。”楚云轻嗤笑,不多说话。 凤昭然满脸委屈,坐在那儿,恹恹不乐,她托着腮帮子,嘀咕道:“我还想带你去宫里玩呢。” 她本打算将楚云轻拐去宫里,可不想她倒是率先提出要走。 沈镜衣思索了一会儿,忽而想起除了“楚离”这个名字之外,对这位朋友知之甚少,甚至是空白一片。 “不知楚离家住何处,往后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 沈镜衣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也知道这样窥探不太好。 可心底总归是舍不得的。 楚云轻愣了一下:“家住江都,小门小户,不值得一提,往后有机会肯定会见面的。” 她不多说,沈镜衣也没办法,倒是凤昭然在那儿哼哼,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这样轻易地放她走! “不如你留下来,我替你在宫里寻个职位怎么样,师父?”凤昭然无奈地很,她知道这样肯定是留不下楚云轻的。 楚云轻摇头:“我是闲云野鹤,哪里受得了宫里的规矩,好了,就此一别,客栈我也已经退了,若有机会,江都再见。” “就走了?” 凤昭然无奈的很,知道自己拦不下楚云轻,可心底倒不是滋味。 她转身往门外去,沈镜衣踌躇再三,略微沙哑的嗓音喊道:“等等,楚离!” “嗯?”楚云轻蹙眉,转身那一瞬,门外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照映着她颀长的身姿,眼眸晶亮,面容皎白,唇红齿白,瞧着倒是像个娘儿们。 沈镜衣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递了过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沈家走南闯北的令牌,上头刻有沈家家主的印记,可调用沈家名下的商铺,你留着吧。” “这么贵重,我不能收。”楚云轻慌忙道,这是家主令牌,她拿着多少不合适。 虽然的确很强,但不属于她的东西决计不会要的。 沈镜衣忙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心底很慌,心跳加快,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你不收下,我又怎么会安心接受你的恩情,楚离,你先带着,下一次见面再还我,可好?”沈镜衣嗤笑,眼底全是她的身影。 凤昭然帮腔道:“对啊师父,你就收下吧,难得姓沈的想做件好事儿。” 楚云轻为难,可她不收下,这两人便一直缠着她。 她伸手,指尖触碰到了那木牌,便接了过来,她笑道:“好,就当是下次见面的信物,你这身体总归不会好的那么快,我也好看看我的药是不是有效。” 楚云轻将令牌手下,快步朝前面走,牵了马,潇洒地上了马。 “若有缘再见。”她笑言,腿下微微用力。 凤昭然不自觉地斜靠着身子,也不知道靠在谁的身上,她鼻尖酸涩,低声嘟囔:“自小便是离别惯了,没想到与师父分别心底这么难受,对了,沈镜衣,你信不信前世有缘?” “嗯?”沈镜衣的目光追随着那马匹,消失在人群中,他转身,“信。” “我也相信,我总感觉跟师父有缘,从第一眼见着,我便心生喜欢。”凤昭然嬉笑着,“做男人嘛,当如师父这般,你说是不是。” “嗯,额……啊?”沈镜衣回过神来,略显苍白的脸问道,“公主你说什么?” “果然是个呆愣子,本公主不与你一般见识!”凤昭然愤愤,从里头往外走,又转身吐了吐舌头,“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少往宫里去,省得母后喊我来招待你。” “好。” 沈镜衣温煦地很,就那么乖乖地应允下来。 这倒是让凤昭然有些讶异,她这般待他,这男人却全盘接收,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她可不信,怕是肚子里不知憋得什么坏水,肯定想着她嫁过去,怎么收拾她呢。 凤昭然离开了,独留下沈镜衣一人,未免有些凄清,可他不能离去,大夏京都有人瞧见小皇子的踪迹,他派人在搜查,一旦消息确定下来,他才能离开大夏,不然他没办法向祖母交代。 “公子,咱们也该走了。”阿絮往前一步,“起风了,凉。” “你说楚离是怎么样一个人?”沈镜衣问道,“为何我派出去查他的人,都有去无回呢。” “谁知道呢,兴许是个游方之人,见公子这般疑难杂症,想医治呢,您别多想了。”阿絮催促道,“快回去吧,要变天了。” 沈镜衣站了许久,思绪翻飞,木讷地身子略微动了一下:“好。” 此番大夏之旅,倒也是惊喜连连。 …… 楚云轻的马,在京郊外的野狐亭停了下来,她将马交给墨泠,转而便坐上马车。 “你家王爷人呢?”楚云轻蹙着眉头,问道。 墨泠怔了一下:“跟檀公子一起去了清风寨,说是三日之后才会回来,主子要您这几日都待在府里。” 墨泠怯怯地道,可不敢多说话,怕惹了楚云轻。 女人往前面靠了一些:“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还敢管起我来了?” “属下不敢。”墨泠着急忙慌,他就知道说这样的话吃力不讨好,可这是凤晋衍吩咐的,他若是不说,等主子回来,他就死定了。 “求生欲挺强嘛,这一遭,你家王爷派了几个暗影在周围呢?”楚云轻眯着眼眸问道。 墨泠差点咬着舌头,半晌才开口:“没……没多少吧,加……加上王府的,也就十几二十个。” 他不敢多说,御鬼堂顶级任务,不过出七个暗影,可凤晋衍为了保护楚云轻,愣是调动了二十多个暗影,做寻常工作。 这宠妻简直不要太霸道,就是墨泠也觉得破天荒。 楚云轻满意地点头:“安保工作做得不错呀,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事儿你善后。” “是。”墨泠清楚,楚云轻指的是那些不长眼,跟踪她的人。 这几天她在外头倒是出名,盯着她的人不少,尾随而来的麻烦也不少,墨泠必须将这些都处理干净。 楚云轻上了马车,兴许是累了,躺在那柔软的绒垫上,小憩了一番。 马车在路上疾驰,过七里回廊的时候,马车一阵惊呼,赶车人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赶紧让开!” 楚云轻蹙眉,猛地坐了起来,她掀开帘子,瞧见马车前头横卧着一个小孩儿,瞧着模样还能动弹。 碰瓷碰到她的头上来了,简直不知死活! “先别过去,我下去瞧瞧。”楚云轻凝声,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那抹小小的身影走过去。 那躺着的人不睁眼,可身子大抵是被吓着,瑟瑟发抖,楚云轻蹲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把将那人提了起来。 “小东西,咱们又见面了!” 她咬牙,目光带了一丝凶光! 那小孩儿惊呼一声,呜咽说不出话,本来白嫩的脸上,不知被谁打得,一片青紫。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凝声,这就是前几日她在街上救下,那个差点被卖进青楼的小姑娘,她还给了他不少钱,足够他回去。 不过短短数日,那些银子都没了? 楚云轻怀疑这小孩儿就是个骗子! “是你啊,你听我说,那天你给了我钱,我本以为能回去,可谁知道被赶车的骗了。”小孩无奈地很,自此便沦为乞儿。 他又被之前那几个人给抓着,被卖入楼里,他不从被人毒打了一顿,小孩儿趁着夜色从楼里逃了出来。 楚云轻听他所说,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从这个小东西的做派上来说,像是出自富贵之家。 “想吃东西?” 她听到小孩肚子传来的咕咕声,便已经知晓了。 “是,他们为了逼我就范已经好几天没给我吃东西了。”他低声道,“求你救我,若你能将我送回去,我定会百倍奉还于你。” “那好,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是离家出走还是真的如之前所说是跟家里人走丢了?” 楚云轻揪着他,凝声。 小孩儿面色一滞,犹豫一番,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 “你如果不坦白,我又为什么要救你?”她低声道,蓦地撒开手,小孩儿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愣了一下,疼得直呲牙,也没有哭。 “你这也太狠了。” “说吧,人的耐心有限,你若是不说,我不会带你走。另外……”楚云轻眯起眼眸,眼底满是威胁,“那群人肯定挨家挨户在找你,楼里花了钱怎么会让你就这样轻易逃跑,要是被抓回去,指不定把你当个小倌儿养呢。” 小孩被吓得浑身一抖,本就没有吃饱,面色煞白,这会儿更是不好了。 他一把揪着楚云轻的袖子。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与跟旁人说。”他低声道,眼底倒是坚毅,不像是在骗人。 “好。” 楚云轻应允。 小孩儿冲她招招手:“你附耳过来。” 倒是麻烦地很,楚云轻弯下腰,听他在耳边道:“我是北寒国的官家子弟,被人拐卖至此,我父亲是北寒丞相,你若是将我救了送回去,他会感谢你的。” “北寒?”楚云轻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官宦子弟,可如今看来,难怪他不敢说,如果被人知晓他是北寒人,怕是很那活着离开。 “是。”小家伙可怜巴巴,抬头看着楚云轻,手死死的揪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 就好像害怕松开了,楚云轻便会将他丢弃似的,这是一种归属感,很奇妙。 “你就不怕我将你交给大夏?”楚云轻逗趣,看着那小家伙,吓得脸色铁青,可还要咬牙说不怕。 “你不会的。”小孩凝声,“我叫赫……何安谧,我能干活的。” 他急着说道,见楚云轻迟迟不肯开口,他介绍起自己的能耐,小小年纪倒也聪颖,可就是这样的人,看着蛮伶俐却被人拐卖,怎么都说不通。 “好,你跟我来。”楚云轻提着他的衣领子,将他丢上马车,“你可以跟我回去,但是必须蒙上双眼,去我府邸不许乱说话,可明白?” 何安谧乖巧地点点头,青紫的小脸显得格外无辜,楚云轻要车夫将他的眼睛蒙上。 可这小家伙不多会,就睡着了。 楚云轻看着他沉睡的脸颊,凝声:“去查查看,北寒相府有没有小公子,还有这几日出入大夏有没有北寒之人,另外最好去北寒皇室看看。” “是。” 黑暗中人影一闪而过。 不是她不信何安谧所言,而是这个小家伙所说纰漏百出,她不得不防一手。 而且如今大夏和北寒边关很紧张,本就关系不融洽,牵一发动全身的架势。 马车在后院门前停下,楚云轻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推了推身侧的小人儿:“到了,跟我下车?” 可那人睡得死死的,期间还打了呼噜,她好无奈,只能抱着他下来,转身入了七王府。 连夏迎过来的时候差点吓了一跳,她捂着嘴巴:“王妃,您没弄错吧,这么大的孩子。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嗯,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吩咐厨房做点清粥,备些小菜。”楚云轻低声道,吩咐下去,她将何安谧交给连夏,便也没有多问。 连夏讶异,这无端多出来一个孩子,身份成疑,而且最可怕的是万一王爷回来了,怎么交代? 可王妃行事,素来不按常理出牌,连夏自然明白有王妃的苦心,可她是怕王妃的好心被人利用了。 楚云轻坐在院子里,将前段时间晒着的草药筛了一遍,宋显儿过来的时候,瞧见她这般安静地坐在院子里。 “这些小事,交给下人去做就是,你今儿又跑去哪里野了?”宋显儿往前一步,坐在她身边。 楚云轻轻笑,抬眸:“哪有去野,出去找了些药材,整日里待在府上也无聊地很。” “轻儿,你总归是个女儿家,可莫要学那些男儿。”宋显儿轻声道,她气色好了不少,“明儿我想去一趟福云寺,你跟我一起去上上香。” “啊?”楚云轻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好,我让连夏去替你安排。” “无碍,我与住持是旧相识,不需要安排,直接过去便是。”宋显儿道,她眼底满是慈爱,就坐在这里陪了楚云轻一会。 连夏来得时候,身后领着个洗干净的何安谧,可小脸还是被揍得肿起一片。 何安谧躲在连夏身后,有些腼腆,不愿意说话。 “来吧,坐这儿,上些吃食来,别太多,他饿太久吃多了容易胃胀。”楚云轻道。 宋显儿僵了一下:“他是什么人?” “我在路边捡的小乞儿,快饿死了,被人打了一顿,我见他可怜。”楚云轻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不知根知底,你也敢往家里领,轻儿,你就是太心善!” 宋显儿叹了口气,可也没有多问什么。 楚云轻笑笑。 她留着何安谧还有些用处,等确定他的身份之后,再做打算。 就算何安谧所说是真的,那也无碍,她会送他回去。 小家伙眼神有些闪躲,也不敢去看宋显儿,知道自己叨扰了他们。 “吃吧。”楚云轻笑笑,看那小孩儿狼吞虎咽,也不管粥有些烫口,看着是饿了许久,可怜得很。 一瞬,她的眼眶湿润了,楚云轻想起曾经的日子,她刚入组织那会,性子太倔,不肯服输,被送入荒岛跟野狗抢东西吃,饿了许久的人,眼底都是泛着凶光的。 眼泪被她收了回去,一旁的宋显儿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看得心酸了,轻儿,这世上悲苦之人很多,怜悯不过来,我只求你往后平安喜乐,不要去搀和那些事情。” 宋显儿凝声,她伸手拍了拍楚云轻的手背。 “阿娘,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楚云轻低声道,“你说的我都懂。” 瞥见宋显儿有些不悦,她慌忙安抚道,也怕她担心地很。 宋显儿叹了口气:“命定如何,大抵是很难冲破,说什么人定胜天,不过妄言罢了,娘有些困,先回去休息了。” “好,连夏送夫人回去。”楚云轻道,看着宋显儿走出院门。 那小家伙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在窥探他们母女,忽而被楚云轻盯上,何安谧怔了一下,刚吃了一口粥,立马呛了。 “咳咳咳——”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笑道,“自小养尊处优惯了吧,没过过这样的生活?” “你怎么知道。”小家伙低声道,有几分哽咽,愣是怎么都没有哭,就算被人毒打,被人饿肚子,也没有哭,可偏偏提起故乡北寒,他的眼眶续了泪水,这么小一个孩子,未免太过懂事了。 “我也想不被人欺负,你愿意教我本事吗?”何安谧目光炯炯,“我也想像你那么厉害。” “呵。”楚云轻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她从腰间拿出一柄匕首,丢了过去。 何安谧怔了一下,不懂楚云轻这是要做什么,可是攥着匕首的手越发紧。 “想不被欺负,首先要自己强大起来,可不是随口说的强大,看到了吗?那是连夏养得肚子,你过去,杀了它。” 楚云轻眼眸染了一丝冰寒,对何安谧道。 小家伙浑身一抖,他起身,脚步略微有些迟疑。 “连夏就是刚才替你准备衣服,带你过来那个小姐姐。”楚云轻又提醒了一句。 那小小的身影顿住,不敢往前,身后响起楚云轻的话语:“想要不受欺负,内心必须强大,别说杀人,连一只兔子你也不敢下手。” “不,我敢!” 何安谧咬牙,急匆匆地往那边去,他一把抓着那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 光照映下来,何安谧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很怪异,脑子里全是被欺负的种种,还有所受的屈辱,可忽而被连夏那一抹笑容所冲散。 若是杀了这只兔子,她会伤心吧? 楚云轻看到小小的身影,浑身都在颤抖,她知道,他绝对狠不下那颗心,不是谁都能铁血心肠。 咣当——匕首落地,何安谧捂着头蹲下,满脸歉意:“对不起,我做不到。” “哈。”楚云轻笑笑,冲他招手,“过来吧,帮我把匕首拿过来,何安谧,你记着一句话,若非被迫,这双手还是不要染了鲜血为好,那是孽,要用一辈子去洗刷。” “好。”何安谧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是被楚云轻这一番给吓着了,连说话也不太利索。 何安谧被连夏带下去,发了一夜烧,脑子里全是跟楚云轻在一起的种种,还有这些天来所受的噩梦。 他很遗憾,这个看起来明明很心善的人,为何会有这般狠心的觉悟? 他根本不知道,楚云轻曾经经历过什么。 …… 黑暗中,躺在床榻上的人瑟瑟发抖,这已经不是楚云轻第一次做噩梦了,可这一次做的不是这副身体本身所经历的噩梦,而是从前过往,在组织里所受的。 那些黑暗的经历,一幕幕席卷而来。 她浑身都是冷汗,嘴里喃喃着什么。 楚云轻蓦地从睡梦中惊喜,忽而被人搂入怀中,凤晋衍一身寒气,才刚刚回来,就听到她辗转。 他将她扣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凝声:“不怕,我在呢。” 他将她当成了一个小孩儿来哄,楚云轻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声音略微有些抖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不多会,怕你没了我,睡不习惯。”凤晋衍轻笑道,手顺着她的背,一下下抚着,在安抚她不安的内心,“轻儿,你在害怕什么?” 他刚才进来,似乎听到她在说什么,可是声音太小,听得不太真切。 楚云轻摇头,巴着他的肩膀,也不说话,气息喷在他的脖颈之间。 “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可是能成为梦魇定然是你的心结,只要你愿意我会帮着你一同走出。”凤晋衍低声道。 楚云轻吸吸鼻子:“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我没事的,只是想起从前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都是前世的经历,又怎么可能走出梦魇,她不会再见到从前那些人,可有些记忆藏在心底,便再也抹不去。 它们会在心底落根发芽,一点点占据心房。 “从前是从前,往后我会陪着你。”凤晋衍将她扳了过来,让她看着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心底一股暖流,流淌过去,楚云轻鼻尖酸涩地很,她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脸颊,又摸了摸他的眼睛、鼻子,指腹落在唇瓣上,凤晋衍蓦地张口,含着她的手指。 “不许胡闹!” “我想感受你,真真实实地感受你的存在。”楚云轻低声道,她怕这是梦一场,怕梦醒来,他会不见。 眼睛酸涩地很,这是第一次,她跟凤晋衍敞开心扉。 “我不会走,这辈子只会陪着你,除非你不要我。”男人低声道,唇瓣摩挲着她的手指,痒痒的。 楚云轻凑了过去,眼睛对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忽而噗嗤一笑。 她不是时多愁善感之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矫情,她伸手,搂着男人的脖颈,欺身上前:“凤公子,春宵一刻,不得浪费。” “你想做什么?”凤晋衍一愣,看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知道她在盘算着坏点子。 楚云轻笑了,手落在他的身前,慢慢地解开扣子:“好好的,真真切切的感受你啊……凤公子,有一种法子呢,可以让你感觉到一个不一样的我。” “轻儿,不许胡闹!” 可他的话压根没有用,她那只手已经开始动作,探入衣内,胡乱地摸索。 男人嘶地一声,被她的指甲给抠了一下,疼得让人清醒。 “轻儿?” “想要吗?凤公子。”她一个转身,豪放地很,褪去肩上的衣带,露出白皙的香肩,手故意搁在那儿引诱他。 凤晋衍吞咽一下,这般火爆,他若是还忍得住,枉为男人! 身下一阵异样,楚云轻知道他来了反应,可依旧慢条斯理:“今儿我说了算,你可不许动!” 她呵斥道,看着身下这个男人异常煎熬,她都想笑。 凤晋衍额头泌出热汗,满是求饶:“快些,你若再这般,我可要掌控主动权了!” 他不欺负她,今儿晚上她受了委屈,凤晋衍自然由着她来,可也不能这般吊着胃口,男人蓦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让我好好地,感受你。” 一夜浓情。 满身倦意被驱散,凤晋衍沉浸在她的温柔乡中,倒也睡得安稳。 楚云轻似乎慢慢开始依赖于一个人。 …… 翌日醒来,楚云轻被一阵惨叫惊了。 睡眼朦胧,她顺着光看到那被丢出房门,可怜巴巴倚在门边的何安谧,额头摔得越发肿了。 何安谧不敢去看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他的浑身有一股冷意,靠近就会冻死他一样。 “你……” 何安谧眨巴着眼睛,也不敢开口,就那么呆愣着看着凤晋衍:“我……” “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剁了你的脚?”他冷声道。 “你别吓唬他。”楚云轻穿戴完毕,今日是女装打扮,她刚过去的时候,何安谧差点没认出来,但她眼角有一颗泪痣,何安谧僵了一下。 “是你。”他笃定地道,“我本想来找你,可没想到他。” “他是我的夫君,你若要留在这里,须地问过他的意见,知道吗?”楚云轻耐心地很,跟何安谧解释道。 凤晋衍错愕:“这是哪里来的小子?” “捡来的。”她笑笑,站起身子,“别这么凶,吓着小朋友可不好。” 凤晋衍察觉到了楚云轻对他的不一般,心底疑惑,他家夫人可不是随意泛滥爱心的,从前不是,如今不是,往后更不会是。 那这小毛孩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留下来吗,我可以帮连夏姐姐干活的,我很有力气的。”小孩儿慌忙展示,他跑到院子里搬起那块大石头。 楚云轻倚靠在这儿:“是不是很惊奇啊,猜猜我为什么留下他?” 她笑意盈盈,看凤晋衍迷惘的样子,也是蛮搞笑的。 男人抱起她:“虽不知,但是夫人的性子,无利不起早。” “你……”忽而被举得有些高,楚云轻一个不稳,坐在他肩膀上,“你胡说什么,我告你诽谤,我纯粹是不想看着他死……” “是吗?”男人又转了一下,她一个失重,不稳,一把抱着他的脑袋。 楚云轻被弄得有些头晕,一把揪着他的长发,咬牙道:“你再转一个试试,看我不扯了你的头发。” “嘶……” 疼得很! 这下手没轻没重。 抱着大石块看愣神的何安谧,认知有些崩溃,那个凶狠甚至有些薄情的公子,和今儿这个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夫人,是一个人吗? 他心中关于楚云轻的形象,彻底土崩瓦解,这…… “好了,快放我下来,我不想摔个脑震荡。”楚云轻慌忙求饶,男人顺手将她放了下来。 43、命定之凰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小孩儿躲在一侧,不敢说话,看楚云轻今儿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心底有些恍惚。 “你打算将他留在这儿?”凤晋衍将她放了下来,问道。 楚云轻摇头,她不打算这样做。 “帮他找到家里人,送他走。”她应了一声。 何安谧急忙朝前面跑去,他狠狠的攥紧拳头:“我不想回去,我想好了,跟你学本事。” 楚云轻顿了一下,看向那小孩儿,眯着眼眸,她没想到这个小孩会说这样的话,以为之前那个测验已经把他吓着了,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改变主意。 “那兔子你敢杀吗?”楚云轻道。 何安谧攥紧拳头,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摇头:“不能,我学本事不是为了杀戮,而是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凤晋衍瞧着这个个头不高,但是眼底泛着光,炯炯有神的小孩子,莫名有几分被震慑。 “想保护的人?”凤晋衍低声道,“你才多大,小孩儿一个。” “不,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求求你。”何安谧给楚云轻跪下,他紧紧地攥着衣角,依旧紧张地很。 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他才不会被欺负,他的母亲也不会被人羞辱,他想保护母亲。 “倒是个有趣的孩子。”凤晋衍低声道,墨色的长袍垂下,他缓步朝前面去,一把攥着何安谧的手腕,紧紧地攥在手里,许久没有松开。 他的力道很大,小孩疼得直咬牙,可是一丝求饶都没有,疼得整个人的五官都扭曲了。 “资质倒还可以,但本座不想你跟着轻儿。”凤晋衍凝声,他知道楚云轻兴许会心动,索性先下手为强。 何安谧咬的脸颊都疼了,可依旧不哼一声,他反复着说道:“求……求你们……” “好,墨泠,带他入御鬼堂。”凤晋衍松开手,小孩儿一把跪在地上。 楚云轻赶忙朝前面走过去:“就他这个胆子,不是去御鬼堂的料,还是留下来,我闲来无事可以调教一番。” 男人靠了过来,微微有些咬着牙关:“你还想着亲自教?不许,你想都别想!” “哼,我偏要留着他。”楚云轻执拗地很,她在何安谧的眼底,看到了感动,他说要保护一个人,楚云轻倒是挺好奇,是什么人值得他这么个小鬼头说出这番话。 凤晋衍急了,他还想多陪陪自家娘子,可不能由着她胡来,琐碎的事儿太多,总会分了楚云轻的注意。 前几天那个沈镜衣就足够让他不爽了,如今再来个什么小鬼头。 绝对不能退让! “是吗,那我今晚就送他回去北寒!”凤晋衍道,不甘示弱。 楚云轻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男人居然还在意这些,她噗嗤一声笑道:“怎么,连个小不点的醋也要吃,我说你闲的?” “你懂什么。”男人冷哼一声,他抓着楚云轻的手,面色严肃,“给你两个选择,留下他送去御鬼堂,或者我将他送回北寒。” “你……” 楚云轻气得牙痒痒,这男人分明就是跟她过不去! “好啊,送去御鬼堂可以,但我想亲自教他些本事。”楚云轻低声道,察觉到男人的小心思,她又加了一句,“保证不会冷落你!” “这还差不多。”男人傲娇地应了一句,对一侧早已经快要石化的墨泠道,“带过去吧,请司空教他些基本的,不许沾血。” “是,主子。”墨泠暗自松了口气,总算不用看他们吵闹,生怕殃及池鱼。 何安谧隐隐咬着的牙关还未松开,他摇头:“我不跟你走,我只想跟着她学。” 他小小的,能看得出十分害怕,可却依旧敢直视凤晋衍。 楚云轻慌忙道:“你先跟着墨泠去,我答应过会教你便不会食言。” “可……” “小鬼头,你就跟我走吧。”墨泠将他一把扛起,也不容他挣扎,快些把这个小麻烦带离。 只剩下两人,凤晋衍微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了。 “北寒的事情,你不许插手,轻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算盘。”凤晋衍凝声,刚才不能说,不代表这会儿不说。 留下何安谧,是为了多一个筹码,楚云轻压根不会那么无聊。 她耸了耸肩:“你都知道,何必跟我吵呢,他绝对不是北寒相爷之后,兴许是宫里出来的孩子。” “那又如何?” 男人低声,将她揽入怀中:“如今时局动荡,我不想你也掺和这些事情,乖,轻儿这比你想象之中还要危险。”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孤身犯险,凤晋衍,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她咬牙,不与他争辩。 纵使如凤晋衍这般厉害,还不是在这个局势当中被人暗算,一日没有揪出背后之人,一日不会安心。 “我都懂,可我依旧不同意。”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下巴上的青色胡茬若隐若现,许久没有休息好了,整个人透着疲倦。 楚云轻不与他争辩那么多,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那些小胡茬微微有些扎手。 她忽而笑道:“板着个脸做什么,走吧,我帮你收拾收拾,省得在外头给我丢人!” “好。”凤晋衍笑道,任由女人牵着进了屋子,她准备好了热水,又调了一些洗脸的玩意儿,擦在他的嘴巴四周。 指腹微微按摩着,男人舒适的坐在那儿,看着楚云轻忙前忙后,实在享受的很。 她拿着刀片,轻轻刮,这儿的工具不好用,这刀片还是前些时候她自己磨得,没想到用来刮胡子倒是顺手地很。 她凑得很近,能清楚地看到男人那长长的睫毛,若是外人不在,他不会戴上面具。 大眼微微落在女人晶莹的唇瓣上,他的喉结动了一下:“轻……” “别动,一会儿出了血,我可不管。”楚云轻咬牙,呵斥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的眼睛全都暴露了。” 男人不出声,就那么木讷地坐在那儿,任由她摆弄。 总算拿着帕子过来,替他擦拭掉那些水珠,得了自由的凤晋衍一把将她抱起,他转而将她丢在床榻上。 “别闹,门还没关呢,凤晋衍你就不怕有人突然闯进来,临时刹车可是很危险的,次数多了可是会阳……唔……” 最后那个字还没有出来,喋喋不休的小嘴便被人堵着了,从前不觉着楚云轻话多,可这段时间,凤晋衍越发觉得她爱说话,尤其是数落人。 大概是后院太闲了。 “你……放……开我……” 他吻得很缠绵,就像是要把这几日的亏空都补上一样。 许久不曾松开,怀中的人儿面色潮红,失了氧气差点晕厥的楚云轻死死的抵着他,好痛苦,又觉着好甜蜜,这种疯狂她从来没有过。 “呼——”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嘴角湿润的男人,忽而两人对视一眼,笑成了傻子。 “差点闷死我,我告诉你,闷死我你就没媳妇,就成了寡夫。”她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道。 虽说面上嫌弃,可心底暖暖的。 这个吻,真实的感觉到他的存在,这样,真的很好。 凤晋衍不说话,怀抱着她,轻轻地说道:“轻儿,有你在,真好。” 累了,倦了,心底有一个人,感觉的确不一样,一颗心都被填的满满的。 “你好腻味。”楚云轻笑言,就那么靠着他,“不过我喜欢。” “你会一直陪着我,直到老,哪儿也不许去,知道吗?”凤晋衍低声道,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不知是为了什么。 “好。” 她抓着他的掌心保证道,除却人为不可操纵的可能,时空拉扯,是她这小小的人类所不能触碰的,她不会走,这苍茫天地之间,很难找到一个人作为归宿。 …… 凤晋衍连夜回了七王府,又连夜去了清风寨,他们好像在密谋什么。 可楚云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翌日,宋显儿一早便收拾好了,敲开楚云轻的大门,带她上福云寺。 “阿娘,这天都还没亮呢,就出去?”楚云轻还在睡梦中,挣扎着起来,被宋显儿领着入了马车。 “等上了山,天就亮了,拜菩萨得心诚,知道吗?”宋显儿戳了戳她的脑袋。 楚云轻无奈,也不好多说什么,马车在路上疾驰,她一路问宋显儿这次上山到底为了什么。 “久来缠绵病榻,如今稍稍好了,得去寺里还愿,再说了,我也想见见故人。”宋显儿吸吸鼻子,轻声道。 楚云轻愣了一下:“可治好你的明明是我。” “胡说什么,你这小丫头嘴不把门,难不成你还想跟菩萨抢功劳?”宋显儿呵斥道,这丫头当真越来越无法无天。 都是因着那个男人,凤晋衍怎么宠着楚云轻,宋显儿心底清楚地很,日日见他们感情越发融洽,她心底越是不舒服。 只怕事情到最后会一发不能收拾。 “本就是事实,若是拜拜菩萨就能好,那这天下要医者做什么?”她轻笑一声,见宋显儿气得不行,忙宽慰道,“好了,阿娘不生气,我知错了。” “一会进寺里不得乱说,知道吗?”宋显儿交代一句。 马车在寺庙前停下来,福云寺是大寺,虽说在山上,可路都是修葺好了的,常年香客不少,故而楚云轻下车的时候,看到不少人上山。 寺庙里的香火很旺盛,宋显儿拽着她进了寺庙,她先带着她去给菩萨上了一炷香,便入了后院。 “这位施主,再往后就是僧人的住所,还请留步。” 小沙弥低声道,拦在他们前面。 “我是来寻住持师父,你将此物给他看,他便会明白。”宋显儿从腰际拿下一块玉佩,泛着蓝光,可精美了。 小沙弥不曾多说什么,转而进了那道门,里头倒是宽敞,有不少假山。 楚云轻没说话,记忆当中似乎来过这里,总觉着熟悉。 小沙弥去了没多久,便见着一个僧人跟着出来,那人穿得很朴素,面容姣好,与她印象当中的住持不一样。 “你……”了空大师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在见了宋显儿那张脸之后,鼻尖酸涩,“还请施主与贫僧去后院相谈。” 男人硬生生地将那些话给吞了下去,楚云轻一眼便瞧出他们之间的猫腻儿,这是和尚,应当了却红尘,无根无欲,可是了空瞧着宋显儿的眼眸之中,有情。 虽说不知道是什么情,但是她嗅到了一丝异样。 门被小沙弥带上,禅房倒也是空得很。 “云轻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了空深呼吸一口气,“贫僧失态,还请见谅。” “续珩,我以为这辈子再无可能见你,你也无需在我面前,做一副出家人的模样。”宋显儿哽咽着出声,替楚云轻将斗篷的帽子摘下。 她今儿没有做伪装,眼角那胎记很深,直直地刺入了空的眼中。 楚云轻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可却是乖巧地站在那儿,不插话,也插不上话。 “若是恩主见了,自然心生安慰,可惜……”了空低声道,“显儿,难为你这些年留在相府,可我却只能藏身于此。” “无碍,你替云轻预判命格,她命中的大劫何时会到?” 宋显儿也不敢说得过多,楚云轻很聪明,她怕泄露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好,只是显儿,这些年你在相府过得可好?”了空低声道,却也不敢往前面走,他们之间终究还是回不到过去了。 “续珩,只要云轻好,我怎么样都是值得的,只是你曾说过,轻儿是凤命,我怕她命中大劫将至。”宋显儿凝声,只因着这段时间,楚云轻跟凤家人接触越来越多。 她心底害怕。 “凤命?”楚云轻愣了一下,还是没忍住。 “是,是为六宫之主的命格。”宋显儿凝声,“可此富贵与你命中大劫一同而至,我怕你深陷劫难而不能预先知晓。” “曾经儿时,显儿带你来过一趟福云寺,兴许你年幼记不真切。”了空轻声道,“来,与我过来。” 宋显儿拍拍她的肩膀:“去吧,跟住持师父过去。” “好。” 楚云轻没有拒绝,素来听闻古时有测命一说,她倒也想见识见识。 了空坐定,前面摆着一个很奇怪的盘子,里面有水,似乎是冰,也似乎是雪,了空指间捏了一片六角形,像是雪花的叶子,瞥见那片叶子溶于水。 里面的颜色变得很是怪异。 “闭上眼睛。”了空轻声道,楚云轻照做,在她彻底闭眼之后,男人的手心里忽而多了一块玉。 像是白雪一般通透,那玉散发着幽幽的光,像是萤火一般,落在楚云轻的周身,宋显儿人坐在一侧,看那光芒汇聚,浮现在面前。 了空所见,一闪而过的画面,那是身着铠甲的楚云轻在战场杀敌,她的身侧似乎还站着什么人。 画面一转,九霄高台之上,他瞥见一袭华服的楚云轻。 噗—— 还未来得及查探更多,了空便吐出一口血,他低声喃喃:“不应该啊。” “怎么了?”宋显儿过去,慌忙问道。 而此时,楚云轻蓦地睁开眼眸,她的脑子里很多混杂的记忆,关于那场噩梦,那片雪地,还有那个女人,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 她看向了空:“怎么了,住持师父?” “曾经我参透过你的命格,命有大劫不错,可如今再做窥探,却发现,你的命格彻底变了。”了空凝声,他说甚至看到了死之命格,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 可是此时,楚云轻这般鲜活的坐在他的面前。 了空捂着心口,像是受了重伤,宋显儿愣了一下:“是不是你许久不曾替人批命,道行不纯?” “不,显儿,我出身什么家族你心底清楚。”了空凝声,“这本事是融入骨血,不得质疑,唯一能解,便是云轻之命,不是我所能窥探的。” “可是大劫?” 宋显儿慌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劫难来临她该怎么办,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楚云轻去死啊。 了空摇头:“命里该有,都会有,劫难可化解,你不用太过担心,不是谁都会步恩主后尘。” 宋显儿依旧一副缓不过神来的表情,她呆愣在那儿。 “显儿,有些话,我想私下与你谈。”了空低声道。 “续珩,我……” 宋显儿本想拒绝,可是她怕往后没有机会再来这里,她嘱咐楚云轻在门外候着。 楚云轻倒也听话,不多问,虽然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瞒着她许多,可他们不愿意说,她也不会追问。 她在后院石桌那儿坐着,看来来往往的小沙弥,莫名觉着有些好玩。 而此时屋内的宋显儿显然有些慌乱:“续珩,我这一辈子替小姐活着,小姐死了,我便替云轻活着,我知道自己负了你,可是续珩,小姐对我恩重如山,隐族对我更是……” 宋显儿忍不住哭了起来,泪水从她的脸颊上落下,男人想上前替她擦拭,可是他还是忍着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奢求什么,只求你活着。显儿,隐族之仇,若能放下自然是最好,可是如今云轻之命已经卷入朝堂之争。”了空低声道,“我已经听闻,她冥婚之事,想来你在相府受了不少委屈。” “都过去了,往后会更好。”宋显儿深呼吸一口气,“只是她的命格……” “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虽为祭司出生,比不得恩主,故而窥探不了她的命格也是正常,你不用太过担心。” 了空轻声道。 这一辈子,他从未觉着,两个人的距离会那么难以抵挡,他们明明面对面站着,可是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 宋显儿擦拭掉脸上的泪,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希望她能平安,如此我便能放心了。” “会的。”了空道,“她之命格绝非常人,你也不能强行压着她,懂吗?不能躲避,不能与恩主那般落入被迫的地步,有些时候,该早做打算。” “好。”她抬眸,嘴角勾着一抹笑,那是宋续珩许久不曾见过的明媚。 他们本是恋人,同为隐族中人,可不想那年一场变故,险些要了他们的命,是他们的主子救了他们一命,可惜主子死了,他们背负隐族的仇恨至今,谁也不敢去揭那段过往。 “我可以抱抱你吗?”宋显儿吸吸鼻子,她到底心里还有他。 宋续珩伸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也难怪师父临走之前会说,他六根不净,他这辈子虽说遁入空门,得了名号“了空”,可这心底终究未空。 在宋显儿的面前,他就是宋续珩,一辈子都只能是宋续珩。 …… 楚云轻在院外等地有些无聊,她起身去了前殿看看,福云寺里佛像众多,她穿过人群,忽而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嫣然姑娘这边请。” 是凤亦晟? 因着隔得太远,楚云轻倒是没看清楚,只是看到楚嫣然那张脸,真是阴魂不散啊。 楚嫣然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下来,身侧那人果然是九王爷凤亦晟。 “听闻福云寺的住持,最善于测命,邀姑娘一同来寺庙,着实有些无趣,可这也是本王的心意。”凤亦晟轻声道,搀着她过来。 楚嫣然心底小鹿乱撞,她怎么都想不到九王爷亲自去了府上,与父亲说要带她出来游玩。 虽说她心底有沈清远,可九王爷凤亦晟这般风流的男人,她是绝对招架不住的。 “王爷说笑了,多少人排着队,想请了空大师一测,可都没有机会,臣女如今沾了您的福气才有这机会。”她笑笑,跟在男人身侧。 心底荡漾开来,从前一颗心在沈清远身上,觉着他才是这个世上最高大的男人,可今儿看来,似乎并不是。 沈清远生得是好,可终究抵不上凤家那几个公子。 “小心!” 凤亦晟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往后拉了过来,她走神差点踩进水坑,幸得凤亦晟拉了一把,不然这漂亮的绣鞋可是会脏了。 女人撞入她的怀中,一个没注意,两人贴得很近,凤亦晟居高往下,目光灼灼看着他。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可小心着走路,莫要犯迷糊了,嫣儿。” 他笑了,撒开手。 可一瞬间晃了楚嫣然的心,尤其是他喊她的一声嫣儿,更是让她有几分恍惚。 “好。”楚嫣然被撩地整张脸都红了,她跟着他往前面去。 目睹一切的楚云轻忽而觉着好笑,这女人不是非沈清远不嫁么,这会儿怎么偏偏做出一副这样的姿态,简直搞笑。 几人往这边来,她想起什么,慌忙回去,得先将宋显儿带走,不然一会儿撞个正着,不是麻烦了么。 可惜楚云轻还是回来晚了,宋显儿没找到楚云轻就出来了,两人错开了,楚云轻焦灼,了空轻声道:“我央人去找,你们是偷着从相府跑出来的,若是被人看见,怕是不好。” “行,大师你也别声张,我去看看,你帮着稳住九王爷他们。”楚云轻低声道。 了空点头,目送着楚云轻一个翻身,上了墙院,她倒是胆子大! 这身手一看,利落地不行,他倒是一点儿都不讶异。 楚云轻在屋顶上走了一遭也不敢去殿上,她翻过墙壁,没入人群。 而这边凤亦晟带着楚嫣然过来,女人愣了一下,指着人群中那道身影:“那人好像是宋姨娘,王爷,我得过去看看。” 楚嫣然急了,想往那边走,可是九王爷一把拽着她的手,低声道:“时间不等人,你随本王过来。” “不是,宋显儿被人救出王府,她是我姐姐楚云轻,也是七王妃的娘。”楚嫣然解释了一句。 本不甚在意的凤亦晟,忽而来了兴致,他抿唇:“在哪里?” 楚嫣然也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忽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这件事情好似很在意,她慌忙过去找。 可是那道人影一闪而过,很快便不见了,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楚嫣然叹了口气:“兴许是我看错了吧。” “她一个姨娘,什么人会来将其带走?” 凤亦晟问道,旁敲侧击探了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他更加笃定楚云轻如今还活着,并且已经逃离了永寿宫,他的人也在寻找楚云轻的下落,可惜并没有结果。 可如果循着宋显儿这条线,怕是很容易挖出。 “利风,率人进寺庙搜查,务必要将其找到。”凤亦晟吩咐道。 “是。”那人没入人群。 凤亦晟拽着楚嫣然,往后院去,有件事情还是需要弄清楚,关于这丫头的命格是什么,不然他一大早去楚家把她接出来是为了什么。 凤凰之命,女子出身在楚家,这是他唯一知晓的线索。 楚流倒是不止这么两个女儿,一个下落不明,另外一个则是南宫瑾的掌上明珠,如今在她身边,其余的倒也没怎么听说过。 “走吧,莫要让大师久等。” 凤亦晟道。 楚嫣然红了脸,心跳加速,手被凤亦晟牵着,他好似不在意这些,可是她在意啊。 男女有别,她可不是纨绔之人。 “怎么了?” 凤亦晟回头,问了一句,她似乎很不安。 楚嫣然摇头,略微有些结巴:“没……没什么。” 两人去了禅房,等着了空大师过来,凤亦晟没少来福云寺,早些年便已经差人请过了空大师,可惜他不问俗事,不愿意去晟王府,如今他几次登门拜访,自然是将目的说得清楚。 “了空师父,这位是楚家,南宫瑾的女儿楚嫣然。”凤亦晟轻声道,“烦请您替嫣儿批示命格。” “九王爷,您又来了,贫僧说过,命格之事,并给我不愿意批示,只是关乎事主的意愿。“他低声道,看向楚嫣然。 可不想楚嫣然立马点头:“但求师父帮忙,嫣儿愿意。” 凤亦晟慌忙道:“还请您帮忙。” “好,但请九王爷先出去等着。”了空大师轻声道,留下楚嫣然,他知道凤亦晟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如果楚嫣然不是凤命,他肯定会将目标转移到楚云轻的身上。 了空害怕楚云轻之命格曝光,怕她提前卷入这场纷争,更怕这位面软心硬的九王爷会盯上楚云轻。 所以他不能说实话。 “大师,小女子敢问一句,命定之事当真会发生吗?”楚嫣然凝声,看着了空。 “是,但命格可改,闭上眼睛,贫僧要开始了。” 他要做的,很明显,是要护着楚云轻,就算破了戒,他也要这么做,比起遁入空门的誓言,那些此生都报答不了的恩情才是最重要的。 故而他在楚嫣然的纸上,留下了楚云轻,凤凰之命的批示,如此算是间接帮了楚云轻一把吧。 等得久了的凤亦晟,整个人都处在急躁地边缘,而他的属下利风入了后院,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主子,我们找到了宋姨娘,可是被一个黑衣人劫走了,那人武功太高,来无影去无踪,属下……” “废物!:”凤亦晟一巴掌扇了过去,“他几人?” “一人。” “呵。”凤亦晟气得不行,“他一人,你们十人不是对手,他还救一人,本王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凤亦晟气得很,本想着顺着宋显儿这条线,他能找到楚云轻的下落,可谁知道居然就这样硬生生断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利风不敢出声,可他也只是遭遇了一次那人的突袭,就差点没命回来。 “那人本事太高,如果不是属下洞悉,属下也会死,其余的全都命丧于他之手。”利风低声,迎面便被踹了一脚。 凤亦晟更是气得脸色都白了:“本王养着你有什么用!” 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门内出来一道倩影,楚嫣然掩藏不住嘴角的喜悦,她已经看了,天命之凰,她未来可是有主六宫的福气。 这是多大的荣耀,如果不是了空大师亲自批示,她这辈子都不会想道这些。 可是楚嫣然一想起沈清远,她便不是滋味,沈家定然不是皇家,除非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谋反,可是沈清远看着那副模样,怂得很,没那胆子。 “嫣儿,大师所言是何?”凤亦晟急得很,这件事情比较重要,可比教训狗奴才重要的多。 楚嫣然羞涩地笑笑,将手里的纸交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了空师父所言,便是如此。”她轻声道,看着男人眼眸之中亮起的光,她心底也是美滋滋的。 凤亦晟紧紧攥着那张纸,视线在那几个字上来回地游走,他笑道,一把将楚嫣然抱了起来。 “嫣儿,如此命格,实在是太好了!” 是凤凰之命,是他要找的命格,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起初还些忐忑,如果是楚云轻的话,这件事情会变得异常麻烦,可如果是她的话,那就简单了不少。 44、撞破秘密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嫣然娇羞地低下头,含羞带臊。 “王爷……”她轻柔地出声,“这般,似乎不妥。” 凤亦晟抱起她,在院内转圈,兴奋极了,也不管刚才属下把人跟丢,九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有什么不妥,你姐姐嫁于我皇兄,是守寡之命,可若是本王娶了你。” 凤亦晟没有把话说绝,楚嫣然心头一颤,她内心早已经酥地不行,虽说沈清远对她极好,可是沈清远是根木头,不懂那些柔情,哪里比得上凤亦晟这般。 楚嫣然忙退了一步:“九爷休要胡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私自许了终身。” “走,本王带你去福云寺转转。” 凤亦晟心情大好,八年前在江都听异士提起凤凰之命,天生是要做皇后的人,得此女便可得天下,他一直以来追寻的人,没想到如今就在身边。 无论如何,他凤亦晟都要将楚嫣然收入府中。 …… 楚云轻扶着气喘吁吁的宋显儿,稍稍松了口气:“亏得我反应快,没被他们发觉。” “那是谁的属下,有些面熟?”宋显儿凝声,讶异楚云轻这般伸手,将她从那群人中间救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功夫绝对在她之上。 亏得刚才没有暴露,不然这丫头非得刨根问底。 “九王府的人,不过麻烦在于今儿凤亦晟带楚嫣然上福云寺,如果被楚嫣然看到,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云轻低声道,解释了一句。 宋显儿嗤笑,眼底一片了然:“难怪呢,不过这九王爷,传闻是个纨绔子弟,游手好闲,早些年便有了封地,有人说他是太后在外的私生子才这般为所欲为。” “阿娘,你管他做什么呢,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妙。”楚云轻扶着她上了马车。 等着宋显儿坐定,她才掏出一粒药丸:“来,清肺润嗓,您之前哭过,这会儿又耗损了这么多精力,得补补。” “轻儿?”宋显儿怔了一下,其实早就在嘴边的疑问,一直以来不曾问出来。 自从那一次冥婚之后,她的丫头似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个变化太明显,宋显儿心生怀疑。 “嗯,阿娘,对不起。”楚云轻率先开口,道歉,“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需要这般藏头露尾,活在黑暗之中,是我对不起你。” 她说得动容,宋显儿慌忙摆手,她的鼻尖酸涩:“傻丫头,阿娘一把年纪,本就该好好待在后院。” 她伸手,摸了摸楚云轻的脸颊,这几日倒是圆润了些,早些实在是太瘦了。 “阿娘只想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知道吗?” 楚云轻心底一软,暖暖的,她靠在宋显儿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对于她而言,有这样一位母亲实在是太好了,她会一直守护着她,一直好好地活下去。 马车在路上疾驰,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了马车,守门人呵斥:“车上是什么人,一并下来搜查!” “七王府的车你也敢拦不是?”车夫冷声道,拿出令牌,“还不让开。” 那人变了脸色:“属下不知,冲撞了您,可这几日京中戒严,属下也是没办法,车里是什么人?” “檀公子的表亲入京游玩几日,还需要向你报备么?” 车夫再没说话,那人也不敢招惹檀修,虽说七王府如今已经空了,可奈何这位檀公子在,谁人敢惹。 楚云轻压了嗓音,问道:“京城出什么事情了吗,为何要戒严?” 那人本也害怕惹了檀家,恰好这位“表小姐”问话,自然是应了几句:“是宫里丢了东西,要我们挨个搜查,也不知是何物,只说扣留可疑人等。” 居然是宫里,难不成是凤晋衍偷了那只雪狼,东窗事发,可她没有瞧见那雪狼的模样。 楚云轻也不管了,车子随即入了城。 那守门之人暗自松了口气,出了一阵虚汗,旁的是新来的士兵不甚明白:“一个管家,您在怕什么?” “胡说什么,檀公子可不是寻常人,你我都惹不得,幸好没有直接上手不然你我都将死!”那人呵斥一声,吓了一身虚汗。 而此时楚云轻回了王府,恰好遇上回来的凤晋衍,他走过去将人搀过来,对上宋显儿那双戒备的眼。 “拉拉扯扯做什么,阿娘还在这里呢。”楚云轻低声道,天色不早,这人昨夜偷摸着离开,今儿倒也知道自己回来。 楚云轻抽出被他攥在手里的手,虽说被袍子遮盖,可是宋显儿在这里依旧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了。”宋显儿淡淡地开口,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开,“你若是有空,替我看看这腰,好像扭着了。” “好。” 楚云轻笑着道,可不想身侧那男人又来揪着她的手。 依旧是宽大的袍子遮盖,可他不许她走,凤晋衍一脸不舍,他好不容易才从清风寨出来,替她准备了惊喜呢。 “撒手!” “不行。”凤晋衍傲娇地很,“为夫回来也有一个多时辰了,也不见娘子有何表示,难不成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娘子的心不在为夫身上?” “你……不过一刻钟都没到,哪里来的一个时辰,凤晋衍,阿娘身子不好,我去帮她瞧瞧,这你也吃醋?” 楚云轻好无奈,偏生这人攥得狠,她的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手指转而抱住那个拳头,狠狠的抓了上去。 她用力一攥,疼得男人慌忙松手。 “你属猫的?” 凤晋衍瞧着满手的血色抓痕,她是下了死手,一点儿都不当自己是亲夫君。 “夫君谬赞,不过是给你点小教训,下次再胡搅蛮缠,我可保不准哪儿破一个口子。”她笑笑,往前面走。 “你要的雪狼我可替你找来了,就你现在这表现,我还得考虑考虑送不送你。”凤晋衍咬牙,嘴硬心软。 也就这会逞逞嘴皮子之强,一会儿楚云轻要是顺势不要,他还得巴巴地求着他要。 这性子,也不知道几时成了这样。 本来不愿意留在这里的宋显儿忽然顿住脚步:“你说什么雪狼?” 她蹙眉,难不成是她隐族圣女所饲养那一只雪狼? 楚云轻愣了一下,忙解释道:“前不久,沈镜衣入宫带了一只雪狼,是沈家赠予太后的,我在古籍上见过那雪狼的药效,请他帮我弄来,打算入药呢,喏,这就是那雪狼抓的。”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那小东西狠狠的抓了她一下,似乎是对她有怨恨。 楚云轻拂开衣袖,才发觉雪魄珠串下面,那道抓痕变了,像是一朵花儿似的。 “咦,怎么成这样了,明明是抓痕。” “那雪狼在何处?”宋显儿急了,往前一步,问道,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她慌忙道,“曾经听说过,也想见见这圣物。” “随我来吧。”凤晋衍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戳穿,他只是觉着宋显儿怪怪的,尤其提起这雪狼的时候反应太大。 三人往后院那座小屋去,这儿平日里鲜少有人来,楚云轻也几乎没有踏入过这地儿。 门虚掩着,她推门入内,便瞧见在铁笼里,蜷缩成一团的白色团子,它慵懒地抬了抬眼,本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可瞧见来人,忽而跳了起来,它死死的抓着那铁笼子,像是要从里面挣脱出来似的。 楚云轻往前一步:“呵,关这么久,小脾气还这么烈呢,上次咬了我,这次可得好好偿还,待我剁了你这俩爪子,看你怎么挠人!” 楚云轻哼道,靠近一些。 雪狼好似能听到人话似的,瑟缩着往后,眼底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轻儿,莫要胡闹,它是圣物岂能随意伤害。” 宋显儿上前一步,是害怕楚云轻真的拿雪狼入药,她如今的性子的确能做的出来。 “呜……呜……”雪狼抬眸,在应和宋显儿的话。 “阿娘你不知道,它上次对我可狠了。”楚云轻一口气咽不下去,非得教训教训这只小狼崽。 还不大,可脾气倒是不小,那雪白而长的尾巴微微扬起,它看着宋显儿似乎是在求救。 凤晋衍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他不说话,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 “它是有灵性的,轻儿,雪狼曾是圣女之物,想必与一般的狼比起来是不同的,你倒不如留下它,养在身边,如何?”宋显儿道,她的心在抽搐,故人之物,如今隔着一个笼子,她想把它放出来,可宋显儿不能这样做。 她必须找一个好的时机,将这一切告诉给楚云轻。 “就当阿娘求你。”宋显儿急得很。 楚云轻应允道:“好,我可以不杀它,只是雪狼目标太大,我怕宫里的人会顺着查到这儿来。” “不怕,它性子温顺,不会乱跑的。”宋显儿松了口气,见楚云轻做了退让,她才稍稍放心下来。 雪狼,本就该属于楚云轻,如今熟悉一下倒也好。 她借着身子不舒服,率先离开,可楚云轻分明瞥见宋显儿眼角挂着的泪水,她是忍不住想哭才走得。 两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楚云轻上前一步:“你说你有什么好的,阿娘偏偏要留着你?” “嘶……”雪狼呲牙,再不是之前那副模样,好像知道楚云轻不敢杀它似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裹上面粉,丢尽油锅炸了,狼仗人势,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是?”她咬牙,恶狠狠的。 凤晋衍噗嗤一声,忙拉着她,真怕这丫头疯起来,跟一头狼干架。 “娘子当真可爱地很。” 他笑笑,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强势的女人可爱起来,实在是太入人心了,那是一种反差的萌。 “哼,这臭狼先招惹我的。”楚云轻道,她苏死活答应了宋显儿不会乱来,也只是限于不把他入药,可没说过不杀它。 “好了,就让它待在这儿,省得你见了心烦。” 凤晋衍拉着她出了院子,楚云轻这才稍稍消了气,两人出了那扇门,她问道:“你有没有察觉,阿娘在这头狼面前很奇怪。” “嗯,不止是这头狼面前,所有关乎隐族的事情,她似乎都很在意。”凤晋衍随手关上房间门,两人在屋子里说了许多。 宋显儿只是曾经相府一个小侍妾,据南宫瑾所说,是个丫鬟爬上楚流的榻,生下楚云轻,这才得以留在府内当个姨娘。 她的母亲不受宠,在相府也多受折磨。 再多的,楚云轻也不知道,只是曾经听南宫瑾提起,宋显儿似乎有个小姐。 “南宫瑾说起那小姐的时候,咬牙切齿,满是恨意,说她是狐狸精。”楚云轻托着腮帮子,不解。 男人坐在一侧,在思虑什么,关于宋显儿的,他知道不多,可关于相爷楚流倒是清楚。 “楚流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差点与大夏反目,这是过往的事情,后来母后宣楚流入宫,再之后不见那女人的行踪,楚流又得了权势。” 凤晋衍凝声,都是些陈年过往,本也不甚在意,可今天观乎宋显儿的异样,他倒是想起来了。 “你说得那人是楚流,他还有这般血性的时候?”楚云轻不解,那人一看便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 “是,那女人还是世家大族,不过不是大夏人,传闻生得倾国倾城,一时迷惑了不少人,当时楚流已经率人出了边界,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劝说回来。” 凤晋衍拧眉,大概南宫瑾说得,便是这位名动天下的女人。 她,不是别人,正是慕容芙儿! “慕容芙儿是北寒慕容家的养女,靠着一张脸蛊惑了不少人,有人说她是北寒细作,可当时所知,不止楚流被蛊惑,就连我的父皇也未曾幸免。” 凤晋衍低声道,这才招惹太后不悦,想要赐死慕容芙儿。 “彼时楚相与父皇心生间隙,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母后凭着一张嘴,把人劝了回来,甚至……” 凤晋衍的眼底一闪而过的焦灼,楚云轻抓着他的手:“他们一同害死了慕容芙儿,对吗?” “是,这些都是过往的事情,母后心狠手辣,断然不会容忍这个女人留在世上,楚相性子怯懦,更是会被动摇。”凤晋衍道。 大抵的事情便是这样,楚云轻听闻之后,不知为何,眼底涩涩的,她感叹一句:“她好可怜。” 楚云轻扒着他的肩膀,感叹一句,不过一副好皮囊,偏生要被人利用。 “傻不傻,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你倒是先哭起来了。”凤晋衍抱着她,两人紧紧相拥。 楚云轻贴着他的身子,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儿,特别好闻。 “不知道,私心里觉着她没错罢了。”她低声道,情绪有些低落,“这几日烦躁地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月事快来了。” 她皱着眉头,门外有人敲门,连夏端着蛋羹在等,楚云轻前几日说想吃酱油肉蛋羹,她记在心上,给她做好了端过来。 “王爷,娘娘可在这儿,奴婢给她准备了蛋羹。” 连夏话音未落,闻着香味的人便把门打开了,那反应迅速的,凤晋衍都有些落暮,他堂堂一个七王爷比不上一碗蛋羹。 说出去怕是要笑死人了。 “就是这个味道!”楚云轻吃了一口,唇齿留香,上头还撒了一些葱花,她挖了一勺,肉沫沉在底下,上头慢慢的蛋滑嫩的很,她笑言,“连夏这般贤惠,往后我可得替你寻个好人家。” “娘娘可真爱说笑,连夏这辈子都陪在你身边伺候着。”她笑了,自幼便被檀修带入七王府。 她虽说年纪不大,可也是七王府的老人。 楚云轻却也不急躁:“等你有了心上人,再与我说便是,这话啊,先别地太满,不然自打嘴巴。” 连夏一跺脚,娇羞地很,她咬牙:“王爷,您管管王妃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你这丫头,怎么不禁夸呢。”楚云轻笑笑,猛地抬头,对上凤晋衍那双写满怨念的眼眸。 她将手里的碗递了过去:“想吃么?” “不是很想,但是要吃。”凤晋衍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吻了过去,两人纠缠在一块儿,没成想吃到嘴里的还会被掠夺。 楚云轻慌了一下,她咬牙,滋溜…… 不小心咬着某人的舌头,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嘶……”疼得男人直皱眉,“轻儿想吃为夫的舌……” “别,别胡说。不小心咬着了。” “娘子都这般投怀送抱,意欲分明,我若还是不照着做,岂不是让娘子抹不开脸面,既然你想要,为夫就算再累,也得满足你才是。”凤晋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将碗放下,抱着人便入了门,这几日舟车劳累,想死他了! “你不想?”凤晋衍挑眉,压着她在榻上,箭在弦上。 他绷着脸,问她。 楚云轻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不是不想,只是……” “那就是想了,老夫老妻还矜持什么。” 凤晋衍道,满是嫌弃,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了这性子,要就要,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已经很熟悉她身上每一处点儿。 “不是,凤晋衍你让女孩子来说这话,不觉得羞愧么?”楚云轻的脚一下子缠了过去,难得她想小女儿做派一番。 可维持不了几秒,立马破功了! “好,是为夫的错,为夫任由娘子打罚!” 他低声道,一把咬开她的衣裳,而就在此时,慢慢落下的夜幕,一阵狼叫划破天际。 “嗷呜——” “是它!” “该死的,防着它逃跑,没防着它出声。”凤晋衍低声道,如果这声音,招来了不该招来的人,会惹上大麻烦。 两人收拾了凌乱的衣裳,赶忙跑了过去,楚云轻到门前的时候,发现地上多了一滩血,她以为有人破入阵法,闯进王府后院。 可听到屋内那人说话的声音,她的手忽而一抖。 是宋显儿! “如今圣女不在,你得重新侍奉新的主人,轻儿便是你的主子。”宋显儿凝声,“往后收一收你的脾性,我知晓,圣女死了你心底不爽快,可是阿容,我何尝不想她呢。” 雪狼发出几声委屈的声音,在附和宋显儿。 它的头靠在宋显儿的手边,感受她的温度,同属于隐族的温度。 “你必须乖乖地待在七王府,待在轻儿身边,不许惹麻烦知道吗?”宋显儿交代一句,“暂且以我的血滋养你,可终究比不上圣女,你若能通阴阳,让我与小姐再见一面吧。” “呜……”阿容委屈地呜咽一声,轻轻地抓了抓宋显儿的手,它无能为力,圣女一死,它便没了血滋养,如何能通阴阳。 “好了,乖乖待在这儿。”宋显儿低声道,“我不能跟你说太多,怕轻儿他们听到。” “嗷呜。”雪狼应了一声,不情愿地松开宋显儿的手。 而此时躲在暗中,林深处,不敢动弹的楚云轻浑身僵硬,她不傻,自然知道宋显儿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多少线索,蛛丝马迹都在透露出宋显儿是隐族之人。 “没想到,你阿娘居然是隐族人,难怪会心疼这匹雪狼。”凤晋衍低声道,“如此说来,她这几日行踪诡异也能说得清楚了,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 “那我岂不也是隐族之人?”楚云轻愣了一下,慌忙道,宋显儿暂且不知道他们躲在这里,自然不会懂他们勘破真相。 “是,不过就算是隐族之人又能如何?” 凤晋衍道,他握着楚云轻的手,曾经那道要歼灭隐族全族的圣旨已经被焚毁,他担心的也只是他的母后。 曾经那般容不下雪妃,容不下隐族,可是凤晋衍没有提起太后。 楚云轻愣神,她揪着双手:“如果阿娘是隐族人,那么她这一生受了多少苦难,可想而知,在那场屠杀之中活下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暗自攥紧双手,默默地下了一道决心,她绝对不会让宋显儿再涉险。 楚云轻能想象得到,宋显儿苟活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她,宋显儿何至于狼狈到这般地步。 心底一阵暖意袭来,两人不曾进门,便消失在暗中。 …… 七王府内擅闯入不少人,只因着那一声雪狼的叫声,檀修过来找凤晋衍。 “人都在阵法之中,是直接弄死还是留活口?”檀修问道,不用猜那都是太后的人。 为了雪狼,也为了更深一步渗透七王府,后院这些五行阵法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破不开。 “留活口,本座倒是要瞧瞧,她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凤晋衍寒声,此时提起太后,眼底冰冷异常,完全没有母子亲人之间该有的情。 三人上了角楼,这是王府最高的一处府邸,恰好能将困在阵法中的那几个人看得清楚。 来了七八个人,已经有不少死在里头,还剩下三人,其中有一个女子,着装与其他二人不同。 “她是什么人?”凤晋衍蹙眉,指尖落在那淡绿色衣裳的女子身上,诡异地很。 檀修摇头:“不像是太后的人,兴许是两拨人,但看这女子似乎懂阵法。” “她走对了。”楚云轻喃喃,看她脚下,步步生莲,踏着唯一一个生门,后院那条渠水出来,那女人猛地抬头,眼睛直直地往这儿来。 黑暗中幽幽的光芒,很诡异,她好似察觉到了凤晋衍他们所在。 “好厉害的杀气。”楚云轻喃喃,三人下了楼,往后院去,不清楚这个女人是为什么而来。 但能感觉道,此人来头不小! 凤晋衍抓着楚云轻的肩膀,凝声:“小心一些,她不是一般人。” “嗯,我知道。”楚云轻的视线落在那女人身后,那些枯萎的花草上,瞬间变成草木灰。 这女人不止本事厉害,而且善于用毒,她微微抬头,脸上画着奇怪的纹路,她低声道:“雪狼在何处,交出不死,不然休要怪我屠了你的后院。” “你是何人,口气不小呢。”檀修厉声呵斥,“擅入后院者,死……” “就凭你?” 女人出声,手里泛着黑光的鞭子抽了过去,直直地打在檀修的身上,男人拔剑冲了过去,檀修的身手也是上乘,步履轻盈,一脚踩在女人的肩膀上。 “别跟她接触,这女人浑身都是毒!”楚云轻凝声,她怕檀修着了道。 凤晋衍在身侧,没有上前,就好像笃定檀修能打得过。 “她的身手一般,可是善于用毒,很不巧,檀公子百毒不侵,本座才不怕他出事。”凤晋衍解释了一句,怕楚云轻冲动过去,会出了乱子。 楚云轻也不曾想到,檀修居然有这样的本事,百毒不侵,如何做到的。 “他师出无迹子,本事没学到,可没少拿身子炼药,檀家也是下了血本……”凤晋衍勾唇,两人都在看那女人的诡异出招。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而一些绿色粘液,自那女人手里喷出,她借着夜色往屋顶上攒去,就跟个野兽似的。 楚云轻察觉道,正要追上去,不想凤晋衍一把抓着她:“不用追了,是人是鬼无所谓,为了雪狼而来,肯定还会再来的。” “嘶,这玩意黏糊糊的,还泛着一股臭味。”檀修嫌弃地很,衣裳上布满粘液,“这女人,狠毒着呢,似乎是人,也似乎不是。” “你离我远点!”楚云轻呵斥一声,那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檀修一脸无奈,他本想过来给他们看看,然而很快衣服上像是被腐蚀了一般,大片大片变成黑色,不多会儿,他的外袍连带着些许里衣,都跟着变成了灰烬。 楚云轻瞧着他忽而露出的大长腿愣了一下。 身后的男人慌忙捂着她的眼睛,凤晋衍咬牙:“不许瞎看!” “榴芒啊,这人。”楚云轻噗嗤一声笑道。 檀修哪里知道会这样,他不过好心想给她看看这毒,就跟毒液似的,他转身:“我先回去换洗,省得被你们嫌弃!” “等等。”凤晋衍将其喊住,“从偏院过去,不要惊扰了府里其他人,再将阵法设回原来那样,不许松懈,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是。”檀修应允道,再也不敢待下去,他能感觉得到身后那嗖嗖的眼刀,凉的很。 直到檀修彻底消失不见,凤晋衍才松开捂着楚云轻眼睛的手。 “没有下回了。”男人霸道地很。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要解释,刚才情况紧急,不过楚云轻的确是因着好玩儿才盯着看,他下裤失踪,身上的衣裳破烂,整个造型非常时尚。 可凤晋衍却吃了味:“你还笑了呢,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体笑,小轻儿,看来是为夫太骄纵你了。” “你想做什么?”楚云轻后退一步。 “让夫人有闲心去看别的男人,是为夫不够卖力。”他低声道,“你说我要做什么呢?” 别这样,她腿软,只要男人稍稍靠过来一些,都是致命的。 “过来看看,她的毒……”凤晋衍一声,将她拉回了现实,她以为要在这地方野…… 是她想入非非,也不怪她,平日里凤晋衍可没少做这些事情! “想什么呢?”凤晋衍又喊了她一声,楚云轻过去,蹲在那些枯萎的花前,有些还没有化为灰烬,上头还残留着些许粘液,只是跟檀修身上不太一样。 她抓了根木棍,稍微戳了一下,便听到“滋滋滋”的响声。 就跟被硫酸弄个一样,差不多的原理。 “这倒是跟化尸水一样,只是为什么会从她体内出来,难不成她是药人?”凤晋衍凝声,唯独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说清楚了。 “药人?” 楚云轻愣了一下,这个词不陌生,之前没少听她提起过。 “是,有秘术将人做成药人,可药人的面容都跟怪物似的,那女人面容姣好,与寻常人无异。”凤晋衍说这点有些奇怪。 两人都解释不清那忽而出现的女人是谁,凤晋夜也因为这一点,不许楚云轻去追,他怕生了变故。 毕竟盯着他王府的,不是善茬。 而此时,隐匿在黑暗中的女子,忽而浑身痉挛,她本来躲在破庙中,好似受了重伤一般,忽而门外传来一阵响声。 两个乞儿从门外进来,看到黑暗中那幽幽的光,猛地惊呼出声。 可他们还来不及喊。 破庙溅起一阵血…… 45、心无软肋,但求共死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俩乞丐人头落地。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惊雷四起,破庙中的人靠着那座佛像,奄奄一息。 …… 七王府后院,檀修已经第三次起夜,口干舌燥浑身难受地很。 这雨越下越大,扰地人心烦。 门外一道黑影闪过,檀修僵了一下,忙披上外衣:“谁?” 可四下除却雨声刷刷,再没有人回应他,门外那道影子越发高大,张牙舞爪像是怪物似的,檀修慢慢靠了过去。 忽然一阵强风将门吹开,檀修看到面前怪物似的,纠缠在一起的群蛇,吓得面色都变了。 他从小最怕这种软趴趴的,滑溜溜的东西。 “啊——不要过来!” 再没了昔日檀公子的风流倜傥,只剩下一个字——怂! 檀修一把跳上房梁,可那些蛇爬在一起,整个比人还高,之后更多的蛇攀爬着上去,全都是冲着他来的。 “凤晋衍……楚云轻……你们快救救我,我快死了。”檀修无奈,门被毒死,就连窗户那边也有源源不断的蛇过来。 七王府风水这样好么,吸引了一整个蛇窝,他死死的抱着柱子,害怕稍不留神从上头掉下去,那就是入了一整个蛇群。 闻声而来的两人,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楚云轻蹙眉:“哪里来这么多蛇?” “王府外面种了驱蛇草,不应该会有这么多蛇,墨泠,准备些许火把过来!”凤晋衍吩咐道,他抬头,看到房梁上瑟瑟发抖,喊破嗓子的檀修。 这些蛇似乎是有目的的,它们不管旁人,只想着朝檀修那儿去。 “奇怪,这蛇通体泛着蓝光,三角头,只有一只眼睛,以前没有见过啊。”楚云轻低声道。 上面的檀修已经吓得结巴了,他的眼睛不敢朝下,只觉得脚踝处有一丝冰冷。 “这都什么时候……你……别研究了,感觉把它们赶走啊。”檀修凝声,整个神经都绷着,害怕稍微松懈一下,就会被这些蛇拆吞入腹。 楚云轻噗嗤一声笑道:“没准是美女蛇,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美人儿,被人盯上了,瞧这架势,似乎得吃了你。” 楚云轻打趣道,她从墨泠手里接过火把,照着那蛇群,火光所到之处,蛇自动地让开一条路。 “再亮一些。”她凝声,男人举着火把跳了过来,很快,那宛若人高的群蛇慢慢瓦解,一条条胡乱地逃窜。 最后只剩了一条手臂那么粗壮的,头顶戴着蓝色花冠,它吐着信子,与旁人不同,那条蛇是两只眼睛的,它微微吐了舌头,旁的那群蛇慢慢退散出王府。 凤晋衍赶忙吩咐:“跟着看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爬进来的,还有这些都是什么蛇……” “是!”墨泠应允,消失在夜色之中。 雨越来越大,屋内再没有蛇的踪影,饶是楚云轻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画面,实在太震撼了。 “快下来吧。”楚云轻冲着上头喊。 可檀修已经没了力气,他可怜巴巴地出声:“我腿软……下不去……” 男人蹙眉,一脸嫌弃,凤晋衍飞身上去,提着他的领子下来,一松手,檀修重重地摔在椅子上,疼得他直咬牙。 “你这人,好粗鲁!”他揉了揉之前扭伤的手腕,“七王府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为何偏偏冲我来?” “难道不是应该你反省么?”凤晋衍冷声道,懒得跟他在这儿贫。 七王府后院也不是绝对安全,可是一瞬涌入这么多的蛇,实在诡异万分。 楚云轻摸着下巴,狐疑地看着檀修。 男人慌忙摆手:“别看我,我自小就怕这些玩意儿,别说杀了一条蛇,它家里人来复仇这种话,就是蛇在我面前,我顶多逞能。” “是吗?”楚云轻眯着眼眸坏笑,好不容易抓着一条软肋。 往后檀修再敢跟她杠,她会好好“招待”他的。 “你别这样看我,楚云轻我告诉你,你敢用蛇来捉弄我,我就敢翻脸。”檀修威胁着出声,这女人笑得越发渗人。 楚云轻勾勾手指:“那就要看你往后怎么表现了。” “莫要与他胡闹了。”凤晋衍忙制止了这无聊的谈话,“一会自己备些火把,轻儿,随我去后头一趟。” “好。”楚云轻打开伞,跟着男人一同入了雨中。 檀修这会儿稍稍恢复了精神,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害怕地很,他将烛火点起,可偏偏风吹过,将那烛火吹灭。 檀修哭笑不得,委屈地很:“墨千?墨黎?墨卿?你们谁在啊,出来陪我喝酒!” 黑暗中,嗖嗖嗖——三道身影入了院门,为首的男人自雨中过来,可身上却没有沾上半点水珠子,三人倒也不客气,将檀修珍藏的那几罐酒给拖了出来。 一醉方休。 …… 后院漆黑一片,闪电起,铁笼内的雪狼身子便瑟缩一下,它浑身都在颤抖。 门忽而被打开,它吓得胆都快破了。 凤晋衍举着火把过来,照亮了两人的脸,它才算是松了口气。 “雪狼还在,这么说那蛇不是调虎离山?”楚云轻拧眉,他们能想到也只有这些,不是冲着檀修来,便是冲着雪狼来。 利用群蛇故意制造混乱,调虎离山,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雪狼还在。 那小东西可怜巴巴地看着楚云轻,可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你害怕?”楚云轻往前一步,看到它全身的毛都在抖动。 雪狼沉默着,没有动作。 楚云轻往前一步,其实这小东西长得挺可爱,如果不是性子太过孤傲,她大抵会将它带在身边。 “想不想离开这地儿?”楚云轻问了一句。 “嗷呜。”雪狼有了反应,身子往前了些许。 楚云轻嗤笑:“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把这爪子送给我做药引子,我将你带出这漆黑的牢笼,怎么样?” 唔——该死的人类! 雪狼嗷呜一声,浑身都在抗拒,爪子在铁笼上胡乱地抓着,它就知道这女人没那么好心,什么新的主人,谁也比不上圣女那般心善,待它好。 一个个都算计着它的身子! “走吧,天色已晚,它既然没事就继续放在这儿,暗影会注意的。”凤晋衍道,拉了楚云轻的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沉着一张脸,也没多说什么。 楚云轻本想将那头雪狼带走,可这小东西性子依旧太野,得再关关,杀杀它的野性才好。 她主要是害怕,再被它咬了。 两人回了住所,墨泠来报,说那些蛇出了七王府,全都消失不见了,顺着水道一起消失,他们的人没有办法追寻的道。 “这就奇怪了。”楚云轻不解,手在桌子上胡乱地敲打。 凤晋衍低声吩咐:“先下去吧,找几个人陪着檀修,全府戒备。” “是。” “噗,你把檀修当成三岁小孩儿了?”楚云轻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过之前檀修那被蛇吓惨了的样子,实在与平日里稳重的模样大相径庭。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凤晋衍拿了毛巾过来,替她擦拭湿透的头发,指头轻轻插入发间,给楚云轻按摩了许久。 “人内心深处都有惧怕,他怕蛇,自小便这般,也不止是蛇,前些年皇宴上御厨做了一道泥鳅豆腐,他当场吓得晕厥,还闹了个笑话。” 凤晋衍说起陈年旧事,嘴角的笑意颇深。 他在楚云轻身侧落座,倒了一杯热茶:“驱驱寒意。” “人都有软肋,他怕蛇也很正常。”楚云轻道,忽而眼眸一转,看向凤晋衍,她眯着眼眸,“不知你的软肋在哪儿?” 她笑笑,本是窥探,可奈何男人一把抓着她的手指,慢慢地摸在她的心口。 “曾经并没有,可如今呢,便在此。”凤晋衍低声道,明明是神情的话,可他却说得这般淡然。 楚云轻微微一笑:“是……是吗?我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 “那轻儿呢,轻儿在害怕什么?”凤晋衍想起那夜回府,她梦中之事,似乎那才是她的梦魇。 可自己压根走不进她的内心,他不急躁,可却有几分落寞。 “你猜呀。”楚云轻故意这般说,她摇了摇头,正色道,“我无软肋。” 凤晋衍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半晌不言语,薄唇轻启,眼底含笑:“娘子这般,不怕寒了为夫的心,你就这般薄情不将为夫放在心底?” 楚云轻抓着他的手,反而是握在掌心里:“我无软肋,但若是有人以你之命胁迫于我,我定当抵死顽抗,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火光映入她的眼底,照的亮堂。 她从前并不在意这些,也没有机会去在意,可楚云轻的的确确将他放在内心深处。 男人颇为动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他心底清楚,在情事上,楚云轻不善言辞,能让她说出这一番话,已经不容易。 “我本不想你牵扯进这些事情里面,可是轻儿,这几天王府发生的事情,让我内心不安。” 凤晋衍凝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那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怎么可能不牵扯呢,从我嫁给你开始,我便已经陷入这漩涡之中。”她轻声宽慰。 接二连三的事情,一步步让他们处于被动的地步,蛰伏已久的凤晋衍,已经不想继续再隐藏下去。 他需要主动掌控这局面。 “本打算晚些与你商量,可今晚一闹,我倒是想快些,轻儿,做好准备与我一同涉险了么?”凤晋衍问道。 她点点头,有时候觉着这男人是谨慎过头,总想着要将她保护好。 “我可不怕,该担心的是他们才是!” 她是锋利的箭矢,只会对准心脏,哪有被人保护在身后的道理。 这是前世所受训练当中,从来不曾存在的! “好,母后一直在派人搜寻你的下落,永寿宫那场大火,没有留下你的尸体,她本就起疑心,后来多了沈家敬献雪狼,母后便没有追究你的事情,可如今雪狼也不见了,她的注意力再次转到你的身上来。” 楚云轻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要掌控主动局面,需要我重新回到永寿宫。” “是。”凤晋衍看着眼前的人儿,她太过聪颖,一点就透,“你与她合作,我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凤晋衍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关乎那场战役为什么会输,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需要一个时机,将一切大白于天下。 楚云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捏了捏男人的掌心:“是不是她做得?” 她早就猜到一些,从之前听闻凤晋衍不想参与皇室斗争,到后来出征前与太后争吵,再到如今太后想借着他的魂重新制造一个傀儡,不难看出这场阴谋是谁的手笔。 “是。”凤晋衍凝声,声音微微有些抖动,他没有瞒着楚云轻。 清风寨前几日传来的速报,便已经将事情纰漏地很彻底,只是太后身后牵扯太多,他不敢冒然行动。 如今一切都部署好了,只等着引蛇出洞。 楚云轻心头一沉,伸手揉了揉他的眉眼:“你一定很难过吧,她终究是你的生母。” 凤晋衍深呼吸一口气,将女人紧紧地搂在怀里,长久地沉默,不曾言语。 楚云轻静静地陪着他,一直等到这场雨结束,她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这种事情无需多言,越是说多了,越是会暴露更多。 男人起身将她抱回了床榻,静静地候在一侧。 …… 一夜暴雨初歇,整个京城像是被冲刷了一遍,路上行人不多,玲珑客栈内小二哥早起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门才打开便瞥见倒在门前的一个人。 他慌忙走过去查探那人死了没有。 是个女人,浑身满是鞭伤,虚弱地不行,脸倒是完好,小二急得不行,刚想回去报告掌柜的。 沈镜衣自楼上下来:“出了什么事情,这般慌乱。” “有……有人受伤在门外,沈公子您去瞧瞧吧,兴许还有救呢。”小二凝声,那女人奄奄一息,尚存一口气。 沈镜衣往那边过去,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微微蹙眉,他伸手探了脉搏。 恰好此时,地上的人缓缓睁眼,干裂的嘴巴张合:“救……救……我……” 女人的手,想要去抓沈镜衣的袖子,可是压根没有力气。 “阿烈,过来将人抬进去!”沈镜衣喊了一声,这女人浑身湿透还躺在地上,伤口裂开,怕是会感染。 阿烈过来将人抱了起来,他低声道:“公子,属下先去报官,让阿絮替她找个大夫过来。” “好。”沈镜衣凝声,也不反驳,这女人浑身上下的伤口太过惨烈,不像是被人打得,倒像是被野兽抓开的口子。 阿烈也是怕自家公子太过好心,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那小二领着掌柜的出来,瞧见沈镜衣在此,掌柜的堆着笑:“还是沈公子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是……是……”小二附和。 掌柜的忙罩着他脑门上一下:“下次多学学人沈公子,及时施救,懂不懂!” 掌柜滴暗自松了口气,亏得沈镜衣将事儿揽了过去,免了他些许麻烦,不然人在他店门前可说不清楚,要是赖着他赔付药钱,那也是活受罪。 沈镜衣拧眉,也不理会他们说的,问道:“你们过来看看,这姑娘可是本地人?” 小二忙摆手:“可不是,这姑娘身上穿得是胡服,而且面生得很,我们开客栈的,迎来送往,多少熟悉人,可这人绝对没见过是个外地人!” “这就奇怪了。”沈镜衣低声道,恰好此时门外进来两个大汉,骂骂咧咧。 “他娘的,还以为是个艳遇,谁知道居然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呸,晦气。”另外一个啐了一句,“小二,上碗粥,要两跌牛肉,给爷俩开间房。” “是。”小二赶忙过去。 可那两人入内,刚看到旁边躺着的那个女人,脸色骤变,其中一人两腿颤颤:“这是人是鬼,鬼……”、 “她……她……她怎么会在这儿?”另一个也变了脸色,明明是在破庙里头,他们撞见一个女人,本想爽上一番,可谁知道这女人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还生得那般丑陋。 沈镜衣听到声音,忙对门外进来的阿烈道:“阿烈,把这两人抓住!” “是,公子!”阿烈不知发生了什么,照着沈镜衣说得做,门外官府来人,听闻是沈公子传人也不敢怠慢。 毕竟他可是未来的驸马爷,谁惹得起。 那两汉子猛地挣扎,他哆嗦着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胡乱拿人?” “官爷,您瞧见了,这刁民……” “闭嘴吧。”官兵呵斥一声,面容冷峻,“说吧,这女人是不是你们弄伤的?” “哪里敢,就算借小的十个胆儿也不敢杀人呐,您可要替我们做主。”那人哭天抢地,忙跪了下来,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一五一十都给说了个干净,“哥俩本是进京接老母亲回去养病,可在破庙里撞见这个女人,那时候她已经受伤了,我们本打算救,可她没了气哥俩怕惹祸上身才……” 沈镜衣听闻此番解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这话怕是说出去没人会信。 他低声道:“是吗?两位是把我们当白痴忽悠呢,刚才说了什么,我可听得清清楚楚,是不是你们做的,等这位姑娘醒来便一清二楚。” 沈镜衣面容冷峻,说话时候那般赫人。 两人吓得不行,连连磕头:“小的知错了,是我们哥俩见色起意,本想……” “你们这俩畜生!”阿烈撸起袖子,谩骂道,他最见不得的便是这种小人行径。 “让他们说下去。”沈镜衣低声道,眸色从两人身上缓缓移开,他只觉得这女人有些怪异,身上的伤口很大,而且化脓了,绝对不是这两人所为。 但听刚才的这两人的对话,不难看得出来,他们见过这女人。 “我们本想作……可是她没气了,我怕惹祸上身。”那人耷拉着脑袋,“我们就走了,本以为她死了,可谁知道在这儿见到她,她一个重伤之人,怎么比我们哥俩走得还快,不是鬼是什么?” 那人说道。 沈镜衣对一旁的官兵说话:“把这两人带回去审问清楚,她先留在客栈,等病好了事情也就清楚了。” “是,沈公子!”那人带着那俩兄弟走了。 店内只留下沈镜衣的人,大夫还没有来,那女人低声喃喃着什么:“冷……好冷……” “找个丫鬟替她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小二,再开一间客房,将她带上去,钱都算在我的账上。”沈镜衣凝声,阿烈搬动女人的时候,那人的手忽而松了下来。 沈镜衣瞥见女人手腕上那儿有个纹身,好像是只蝎子,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他微微蹙眉,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一同上了楼。 女人昏迷了许久,等到下午时分才迷糊醒来,她很虚弱,头痛欲裂,想不起来之前经历了什么,她拍了拍脑袋,忽而看到坐在不远处的沈镜衣。 “啊——”女人尖叫一声,慌忙将被子扣得越发紧实,“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入我的闺房?” “姑娘,这里是玲珑客栈,并非你的闺房,你受了重伤,昏迷了好久。”沈镜衣出声,不上前,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床榻上的人慢慢从惊慌落定,她低声喃喃:“是你救了我?” “嗯。”男人轻声应允,身侧的阿絮憋不住了。 “姑娘,我家公子可不是歹人,若非他救了你,你怕是已经死了。”阿絮凝声,“你的衣服不是我们换的,公子特意找了个婆子换的。” 床榻的女人才算是放下心来,她看向沈镜衣,半晌眼眶有泪水,她虚弱得很,看着也是柔弱万分。 “谢谢公子。” 她想下床跪谢,可不想一扯便跌落下来。 沈镜衣一愣,慌忙将她扶了起来:“你先在这里修养,每日会有人替你上药,钱你也不必担心,全算在我的账上,既然姑娘无碍,那么在下便告辞了。” 沈镜衣转身要走,可不想身后的人一把拉着他的衣角:“公子别走!” “怎么了?”沈镜衣问道,也不转身,不晓得这女人想说什么。 “我叫阿岚,家中再无其他人,既然公子救了我,我便要报答公子,求公子允我留下伺候公子。”阿岚凝声,泪眼婆娑,就那般死死的拽着沈镜衣的衣角不松开。 阿絮急了,他着急忙慌地解释:“公子出于心善,不需要你报答,等身子好了再走。” “我家住在清风岭下一个小村庄,昨夜有猛兽袭击,家中人都死了。” 阿岚哭着道,她的唇瓣颤抖,忙跪在沈镜衣的跟前。 “还望公子能收留阿岚,就让阿岚伺候你吧!” 她不敢撒手,因着剧烈的扯动,猛地吐出一口血。 沈镜衣不忍心看她这般,也只能应下:“你先留下来,跟着阿絮吧。” “多谢公子。”阿岚满脸感激,她摸着床沿,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不是啊,公子您有我贴身照料,再者说这是个陌生人啊,你怎么就能答应下来,老夫人要是知道就完了。”阿絮急得很,不想留下这抢饭碗的人。 还是一个女人! 沈镜衣也不多说什么,转而出了那扇门,阿絮紧跟着过去。 “她如今身受重伤,意志薄弱,就连应允着,待她伤口好了再送她走也不迟。”沈镜衣吩咐道,身后那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也是害怕公子被人利用了,多留个心眼儿没错。 …… 此时,九王府内乱作一团,凤亦晟气得直摔桌子上的茶盏:“废物,都是废物!” “王爷,属下已经加大搜查范围,只等着阿岚姑娘的下落。”利风低声道,他也没想到阿岚姑娘会擅自从江都过来,入京城也不与王爷说。 一个人自顾自地去了七王府。 凤亦晟狠狠的攥着手里的茶杯,他冷笑一声:“如果阿岚有什么事,本王要你们陪葬!” “姑娘是在七王府失踪的,难不成?”利风问了一句,那位姑娘可是王爷放在心上的人,就连他这般贴身伺候,可没见过几次。 阿岚姑娘是晟王府一个特殊的存在,她的心智不全,可奈何王爷宠她,也容不得旁人说闲话。 九王爷就算再怎么流连花丛,可在阿岚姑娘面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们不知,明明阿岚姑娘就是个疯子,好的时候温顺柔弱,疯起来完全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可他们哪里敢言语,唯独九王爷将她放在心上。 “七王府么……就算是上天入地也得将阿岚给我找回来!”凤亦晟冷声道,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将看守九王府的那几个人全都杀了。” “王爷,那是羽灵手下的人,您这样做不妥。” 男人一抬脚踹了过去,利风被踹地头晕眼花,哪里还敢说什么,面对阿岚姑娘的事儿,自家主子那点淡然也消失殆尽。 几人退下,门外有人进来通传:“王爷,楚小姐在门外等着您呢。” “什么事?”凤亦晟凝声,将情绪慢慢收敛,他没想到楚嫣然会上门,福云寺之后他倒是多方打听了,楚嫣然与沈清远走得很近,似乎还有不雅的传闻。 可他不在意,他要的是凤女,而不是一个良配。 “还有楚夫人一同陪着来,说是想见见王爷您。”管家小心翼翼,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位爷刚发了雷霆之怒,敢凑上去的那胆儿可真是大。 凤亦晟整理了身上的衣裳,将那些阴沉的情绪全都藏了起来,像是换了一张脸似的,拢了拢外袍。 “走吧。” “是。” 前院等着的楚嫣然忐忑不安,她回去之后把这件事情告诉南宫瑾,自己拿捏不定主意。 可没想到南宫瑾狠狠的敲打了她一番。 如今相府落入这般田地,若是没有一个好的依仗,往后如何能翻身,她本就有意将楚嫣然送入宫中,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沈清远。 南宫瑾本也瞧不上沈清远那般性子,不能成就大事,反倒是这位九爷不一般。 外表看着纨绔,可内里心狠手辣,工于心计,宫里面那傀儡皇帝可比不得。 “娘,咱们这般冒然前来是不是唐突了。”楚嫣然惴惴不安,如果被沈清远知道,那就麻烦了。 南宫瑾戳了她脑袋一下:“这白白的好机会摆在面前你不要,偏偏要去捡你烂东西,嫣然,如今你爹待职查看,相府能不能翻身就看你了,你想如果你贵为九王妃那是何等的荣耀。” “可是清远哥哥……” 楚嫣然刚要说,便被南宫瑾瞪了一下。 “守着他能怎么样,你自个儿想想从前被楚云轻那贱丫头压着,她一个不受宠的王妃都这般做派,更何况你是凤凰之命。”南宫瑾眼底满是贪婪,了空大师亲自批命哪里会有假。 也是上天垂怜,才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楚嫣然没再多说什么,她瞥见凤亦晟从里面出来,只是一眼,便羞得低下了头。 “妾身见过九王爷……” “都起身吧,不需多礼,本王之前在相府说得很清楚,若是嫣然姑娘同意往后便是一家人了。”凤亦晟笑着道,目光流转在楚嫣然的身上不移开。 南宫瑾心底一喜,自家女儿这般招人喜欢,还好从前没有急着跟沈家定亲,还来得及。 “嫣然何德何能,能让九王爷记挂。”南宫瑾低声道,“妾身今日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夫人这是作何?”凤亦晟不解,忙问了一句。 “嫣然年少不懂事,被沈家那位公子骗着,旁人当她芳心暗许,实则不然。”南宫瑾说外头的传闻都是假的,那是沈清远为了求娶楚嫣然不择手段。 站在身后的女人小脸煞白,不敢接话,楚嫣然心底有情,可是她也清楚今儿来了九王府,一切便尘埃落定,什么情什么爱都将抛却脑后。 更何况,这几日晚上,她连着梦见了凤亦晟这双桃花眼,每每醒来便是一身湿透,大抵自己是动了心。 “就为了这事儿?”凤亦晟不以为然,“切莫担心,往后嫣然嫁入九王府,那便是本王的女人,我看谁敢造次!” 46、愿为七王爷献身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嫣然神色动容,被男人几句撩拨地心神荡漾。 她躲在南宫瑾身后,却是不敢出声,楚嫣然狠狠的攥着手:清远哥哥,对不起,为了相府的未来,我不得不这样。 南宫瑾满意地点头,她轻声道:“妾身是怕那些谣言让王爷误会,故而带了嫣然过来与王爷说清楚。” “夫人多心了,只是如今皇兄丧期,不宜操办,还得委屈嫣儿。”凤亦晟满脸痴情,一副替楚嫣然着想的模样。 而此时南宫瑾心底乐开了花,柳暗花明又一村,果真老天有眼啊。 “妾身今日来,还有一事想摆脱王爷。”南宫瑾抬眸,看着眼前的九爷,往后便是自家女婿,越看越满意。 “夫人请说。” “云轻,就是你七皇嫂,虽说不是我亲生,可自小我也疼她,如今被太后留在永寿宫为七王爷守孝,妾身想请王爷去见见她可还好。”南宫瑾故作抹泪状,提起楚云轻便是一脸难过。 凤亦晟愣了一下:“好,本王一定帮夫人带到。” “如此有劳王爷。” 南宫瑾行了个礼,从九王府出来,内心才稍稍减了几分忐忑,楚嫣然不悦,扯了扯母亲的袖子:“您糊涂,怎么在他面前提楚云轻那个贱人?” “一日不知她是生是死,总是心里不安。”南宫瑾咬牙,“嫣儿,难道你忘了在永寿宫她是如何羞辱你的吗?” 提起过往,楚嫣然心底愤懑,满是羞愤。 她咬牙:“不会忘。” “现在上天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如果她还活着那也只是一个寡妇,你呢,往后会是尊贵的九王妃。”南宫瑾眯着眼眸,眼底一闪而过的凶光,“到时候定要她生不如死!” …… 楚云轻浑身一抖,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她张开双臂任由连夏折腾,替她穿上孝服。 “娘娘这几日是吃胖了些许,这衣裳都紧了。”连夏吐槽道,“晚些太后见了,怕是眼里不好受。” “噗。”楚云轻笑道,瞪了这小雅丫头一眼,“太后想我死呢,还不许我这个无辜的小羔羊胖一些,对了,你留下来好好看着阿娘用药,洛衣与我一同进宫便是。” “那怎么行呢!”连夏急了,“洛衣面冷容易在宫里惹了人,而且她本事好怕一个忍不了起了杀意怎么办?” “瞎操心什么,我是担心你,此番我去宫内凶险万分,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好了。” 连夏插上最后一朵小白花,楚云轻忙站了起来,往门外去。 连夏无奈,也不好多说什么。 楚云轻往门外跑的时候,正巧撞上了宋显儿,她愣了一下:“阿娘?” “你这身装扮,是要去哪里?”宋显儿警觉,看她一身丧服往外跑,心底起疑,“是要进宫吗?” 她的脸色骤然变了,好不容易逃出那囫囵,怎么还能再回去,再说了太后蛇蝎心肠,宋显儿怎么可能会让她再入虎穴。 “是,与其这样藏着,倒不如正面相碰!”楚云轻咬牙,冷声道,“阿娘,难道咱们要一辈子活在黑暗之中吗?” “不许!我不许你去!给我过来!”宋显儿呵斥一声,忙攥着她的手往屋子里,难能见她这副震怒的模样,连夏吓了一跳,忙带上门。 楚云轻的手腕被捏的难受,可奈何宋显儿拽的紧,她不敢去扯。 “跪下!” “阿娘?”楚云轻不解,她从来没有见过宋显儿这般盛怒的模样,虽说心底有疑惑,可到底是依照她所说跪了下来。 宋显儿脸上全是泪水,她捂着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算要去送死也该想想……” “阿娘我并非去送死,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我绝对不会入宫。”楚云轻解释道,可奈何宋显儿不听她说的。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嘴唇颤抖地厉害。 “小姐,显儿愧对于你,可如今云轻糊涂,显儿不得不将当初之事说给她听。”宋显儿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可下一句让楚云轻的身子一颤。 难怪觉着宋显儿似乎隐瞒着她什么,原来不过是这般。 “我并非是你生母,你的生母是我家小姐,也是那名动天下的妖女慕容芙儿。”宋显儿凝声,她看着楚云轻。 后者神色大变,她喃喃:“怎么可能?” “我本不想告知与你真相,可如今看你跳入火坑不得不将当初的事情告诉你。”宋显儿低声道,可她哪里会想到,就算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楚云轻,也改变不了如今这局势。 她并非原主,性子也不怯懦,楚云轻思虑的也是她现在所处的局面。 不主动出击,可能会有大祸临头。 “当初小姐入帝都,是为了和亲而来,她是世族慕容家的养女,可谁知道她痴心错付爱上楚流那个小人……”宋显儿捂着心口,想起昔日的往事,心头便疼痛难耐。 慕容芙儿本是慕家安排的一枚棋子,可谁知入大夏之后,承蒙楚流关照,芳心暗许,才有了之后那些事情。 “我是慕容芙儿身边一位婢女,只是为了李代桃僵,保护你活下来。”宋显儿凝声,如若南宫瑾和太后知道,楚云轻是慕容芙儿的女儿,她必死无疑。 宋显儿没有办法,只能将计就计顺势爬上楚流的床,假意怀了他的孩子,实则并非,楚云轻是慕容芙儿的孩子。 身子微微颤抖,眼眶湿润地很。 楚云轻抬眸:“阿娘你所说都是真的?” “是,若非太后迫杀,小姐不会死,她是你杀母仇人。云轻,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看你入宫,重蹈你母亲覆辙。” 宋显儿拦在前面。 可纵使她说出这一番话,又能怎么样,楚云轻笃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她死死的攥着双手:“她是仇人,所以更要入宫,我要亲手杀了她,替母亲报仇!” 楚云轻缓步朝门外走,宋显儿僵了一下,她拽着她的衣袖,想说什么,可迎面而来一阵白雾,宋显儿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楚云轻冷然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楚云轻,可占据了这具身体总要做些什么,放心吧,我会亲手杀了那个老妖婆,你安心待在七王府。” 楚云轻往门外去,连夏站在院子里,见那扇门开了慌忙过来。 “照顾好夫人,洛衣跟我走。” “是!”黑暗中蹿出一道人影,女子板着一张脸,宛若冰霜一般,护送着楚云轻上了轿撵。 马车朝着宫闱之中疾驰,而此时永寿宫内,太后一袭黑裙,画了浓妆,整个人看着妖艳的很,坐在底下的老者起身。 “娘娘,这信当真?” “哀家央人比对过,是出自楚云轻之手,只是她已经逃离了哀家的视线,为什么还要来送死?”太后不解,她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者冷笑一声:“就算有什么目的,等到七王爷魂归之时,她便已经死了。” “敢跟哀家玩手段,她还嫩了些。”太后眯着眼眸,“到哪儿了?” “回娘娘,七王妃来了。”门外有人通传,这一次太后倒是不曾遮掩,人都在大殿之中等着呢。 楚云轻一袭孝服入了大殿,也不曾行礼,整个人看着气场十足,淡然地很。 “太后不用怀疑,我来这里是为了跟你合作。” 楚云轻先发制人,她不整那些虚的,做得越多破绽越多。 尤其是在这老妖婆眼下。 “你有什么资格跟哀家谈条件?”太后抬眸,沉声浅笑。 “我是阴命之人,这条命死不足惜,可太后需要我的命来复活七王爷。”她慢慢朝着前面走去,那般从容,看得太后心头一颤。 “想要我心甘情愿为七王爷献身,可以。”楚云轻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吧,哀家兴许可以帮你一把。” 太后摆弄着手上的护甲,说得倒是轻巧,面上虽说没有惊喜,可心底却是荡漾地很。 送上门来的礼物,哪有不收的道理,她还没有蠢笨到这地步。 “我自小被楚流还有南宫瑾虐待,能活到今天也是奇迹,我想要将他们踩在脚下,要他们的性命。”她冷声道,从慕容芙儿那件事情可以看出来。 太后跟楚流其实是一个阵营的,如今虽说贬谪,可到底太后庇护楚流,相府才这般有恃无恐。 也难怪楚流如今虽然不是相爷,可楚府的做派一点儿不曾收敛。 她要借着太后的手,将楚家连根拔起,这群人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太后冷声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只有经历过绝望,你才知道恨意是什么,太后答应吗?”楚云轻上前,却见着主位之人点头。 “不过一个楚相,于哀家无异。”太后说得轻巧,应允下来,“但你必须心甘情愿配合哀家和大师,将衍儿的魂魄召回。” “如此那是必然。” 楚云轻低声道。 坐在一侧的老者,沙哑着嗓音:“太后,下一个良辰,得是三月之后,王妃这段时日是住在宫中么?” “自然是要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太后面色煞然,目光灼灼,她不怕楚云轻玩什么把戏,如今整个大夏皇宫都是她的人,她还怕出什么纰漏。 倒是上次救走楚云轻那一伙人,她还没有查清楚,多少是要防着些。 楚云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楚相一家那是其一,还有一个条件,也可解了太后的疑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太后似信非信,看着女人一字一句将事情的经过阐述。 “太后忽略了一个人,九王爷凤亦晟,是他的人恰好救了我,他允诺我替我报仇,可没想到,凤亦晟不过将我当成一枚棋子,如今倒是好呢,他与楚嫣然那个贱婢走在一起,全然将我丢弃!” 楚云轻咬牙切齿,一副被人丢弃的怨妇模样。 太后将信将疑:“九王爷的人?” “是,我为什么会冥婚于一个死人,又为什么会从永寿宫逃出,都是因为这位九爷,可惜他背信弃义,将我丢弃。”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她的手遮住她的半张脸。 “他不过厌弃我的容貌,换一个美人儿倒也不错。” 太后冷哼一声,倒也直白:“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若非你的命格,哀家怎么可能会允你嫁给衍儿,你放心,所有一切哀家都将替你达成,自然这正妃之位也是留给你的。” “那妾身就先谢过太后了,不过妾身想亲眼见着,凤亦晟被扒皮抽筋,人头落地的痛快。” 她寒声,双拳攥地很紧,完全一副可怜弃妇的模样。 饶是太后心底有疑窦,可也生生地咽了下去。 太后朗声笑道:“没想到你这丑女,居然也是个痴情人,哀家最见不得这般背信弃义之人,你且放心,只要你替哀家完成心愿,不管是九王爷,就算是当今皇上,哀家也可赠与你。” 两人相视一眼,楚云轻知晓太后并不信她,可话说到这儿,不过是个点睛之用,疑窦一旦埋在心底,便会随着时间一点点生根发芽。 她有三月的时间,还不着急呢,楚云轻在皇宫之中,最担心她性命之人便是太后。 有这么天然屏障,她不倚靠,不是傻子么。 两人交谈之时,门外有人进来,太后示意:“出什么事情了,这般着急忙慌?” “是昭然公主,她非得嚷着要见七王妃娘娘。”那人低声道,楚云轻愣了一下,她与凤昭然可没什么交集,这人来找自己做什么。 太后呵斥一声:“与她说过多少次,王妃在守孝,不见旁人。” 而此时,门外那抹倩影已经闯入殿内,凤昭然呵斥一声:“母后,街头巷尾可都传遍了,说您暗地里将皇嫂给弄死,给皇兄陪葬……” 凤昭然慌忙进了永寿宫,瞥见站在一侧的楚云轻愣了一下,再见那脸上的胎记,跟脑子里与楚云轻的描绘相符合。 凤昭然尖叫一声,她指着楚云轻:“你是人是鬼?” “昭然公主说笑了,妾身自然是人,坊间那些传闻不过是谣言罢了,妾身嫁于七王爷,就必须好好替他守孝。” 楚云轻低声道。 殿内一度十分尴尬,太后面色煞白,眼睛狠狠瞪着凤昭然:“哀家这般骄纵你,可不是要你胡说八道的,你皇嫂好好的在这儿,哀家只是不想被人打搅,可不想到了你耳朵里,却变了味了。” “母后……”凤昭然赶忙跪了下来,“昭然也只是好奇。” “好奇?说吧,是人着你来永寿宫,如若不说实话,你便回去给哀家禁足吧!” 太后一甩袖,气得不行。 凤昭然死活不肯说,可那拙劣的反应已经出卖她了,定然是有人指使。 “说还是不说,昭然,你是哀家亲生女儿,自然该知晓规矩,一次两次还好,可三番五次便是过,往后你嫁入沈家,若还这般,丢的可是凤家的脸。” 太后绷着一张脸,眼底满是沉痛的表情,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人,将昭然送入掖庭,好生看看那些罪奴是如何生活的。” “母后……你怎可这般?”凤昭然脸色骤然变了,她想不过是禁足,谁知太后一言,便是入掖庭。 她堂堂千金之躯,就算去掖庭观摩,那也是丢了脸面,传出去指不定被人笑掉大牙。 “太后,公主年纪尚小,而且多年养在宫外,大抵不知规矩,还请不要重罚。”楚云轻凝声,跪了下来,替凤昭然求情。 她这个徒儿,可真是不省心,虽然是亲生女儿,可却不知太后心如蛇蝎,还敢这般造次,是嫌活得太久了。 凤昭然愣了一下,随即对着楚云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还是皇嫂知道疼人。” 凤昭然吐了吐舌头,见着太后揉了揉眉心,难受地很:“不许再有下次,你走吧。” “母后,皇嫂一人在宫中寂寥,不如让女儿陪着她去转转?”凤昭然试探的问了一句,她以为太后不会同意,可谁知道她却破天荒应允。 太后挥了挥手:“去吧,也好好跟你七皇嫂学学规矩。” 凤昭然起身,挽着楚云轻的手便出了永寿宫。 连楚云轻都觉得诧异,太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嫂,儿时有幸相见,可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情景。”凤昭然深呼吸一口气,想起儿时记忆当中那个站在楚流他们身后的团子,明明肉肉的,可爱地紧。 就连眼角的胎记,也是那般可爱。 可是如今呢,居然要嫁给一个死人,还要守活寡,凤昭然一想起来就觉得凄苦。 楚云轻笑道:“难为公主还记得。” “那是必然,不止我记着,九哥也记得呢,他刚才还跟我提起你。”凤昭然低声道。 “九王爷?”楚云轻下意识蹙眉,觉着此事并非那么简单。 “是啊,若非九哥与我打赌,我哪里敢擅闯永寿宫,我们都觉着你给七哥陪葬了,可现在倒是好了,你还鲜活的站在这儿。”凤昭然笑笑。 楚云轻会意,原来是凤亦晟要来窥探她是不是还活着。 如此这般,倒不如趁机利用一番,也还让太后心底那疑窦再加深一些。 她刚才不是撒了个大谎,布了一个一戳就破的局,可奈何天时地利,她不利用都亏待了老天爷。 “九王爷人在何处?” “这不,我问母后讨了你回去,就是要亲自带你回宫让九哥瞧瞧,这样我赢得才彻底!”凤昭然一脸自豪,两人到了宫门前。 她是未出阁的公主,在皇城之内是有宫殿的,而且她还是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看这宫殿大的气派,也难怪性子有几分嚣张跋扈。 凤昭然的殿内种了不少绣球花,她进门第一眼便瞧见了,还有墙角一株腊梅。 “九哥,人都给你带来了,你该死心了吧?” 凤昭然扯着嗓子,殿内出来一道白影,今儿的凤亦晟装扮地倒是斯文,头发全然竖起,戴一个白玉发冠,宛若书生气势那般拿着扇子。 他只一眼便看到凤昭然身侧的女人,下意识地皱了眉头,一闪而过的嫌恶。 楚云轻眼角那胎记实在太明显,尤其是整张脸的占比,显得特别的丑。 “见过九王爷。”楚云轻低声道,她下意识地用余光,瞥见那闪过的黑影。 动静虽小,可怎么能逃得过她的耳朵,太后肯定派人跟着她,如今撞破他们私下里见面,肯定慌了。 “这位就是传闻中的七皇嫂?果然生得不同凡响。”凤亦晟吞了吞唾沫,干巴巴地站在那儿,也不敢上前。 一副惧怕楚云轻会脏了他手的模样。 47、烟波里成灰 加更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同出自相府,怎么差别这么大。 起初凤亦晟并不觉着楚嫣然生得倾城,可对比楚云轻这般丑陋且显得凶煞的脸,也难怪楚嫣然会被人称为京中第一美人。 “九哥,输了吧,把那串琉璃七彩珠给我,明日我派人去府上取。”凤昭然笑笑,得意地很。 凤亦晟嗤笑,伸手揉了揉凤昭然的头,柔声道:“本王偏偏有你这么个妹妹,寺庙的生活都盖不住你那两只如狼一样的眼。” “愿赌服输,皇嫂你说是吗?”凤昭然搂着楚云轻的手,亲昵地很。 她心底依旧有个想法,想捏捏儿时肉团子的脸,可她不敢。 “公主所言极是,不过妾身早几日听说,沈家公子入京求娶公主,往后嫁过去可莫要这般。”她凝声。 凤昭然一跺脚,委屈地很:“母后这样教导,九哥亦是这般,怎么到了皇嫂你这儿也是这样的说辞,你们不知道,沈镜衣那厮是个人面兽心之人,我嫁过去只能悲苦一生。” “胡闹!”凤亦晟寒声呵斥,“沈公子平行端庄是正人君子,你能嫁给他是三生有幸。” “一个病秧子,半只脚入黄土,我嫁过去也是守活寡……”凤昭然嘟囔,忽而抬眸瞥见楚云轻忙道,“皇嫂,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无事。”楚云轻淡淡地道,她不介意,不说守活寡轻松自在,她家男人可活得好好的,就差将她宠上天,哪有什么凄苦的日子。 凤亦晟叹了口气:“北地的确山高水远,不过离江都倒是近了些,你往后受了欺辱来晟王府,九哥替你做主。” “谢过九哥,不过我压根不打算嫁过去!” 凤昭然眼眸之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她深思熟虑,谋了一计对付沈镜衣那个伪君子。 她觉得只要太后看到沈镜衣的荒唐,便会重新考虑这场婚事。 凤亦晟愣了一下,寒声:“那是父皇在时结下的亲,若非母后亲自下旨,你怎么可能不嫁过去?” “九哥,你就别着急了,对了,皇帝哥哥今儿喊了牵丝戏班子进宫,你要不要去听听?”她低声道,牵丝戏便是傀儡戏,这几年凤璃毓越发痴迷,常常请了草台班子入朝。 凤亦晟面色紧绷,许久才回了一句:“我可不感兴趣,皇弟愿做傀儡,你九哥可不想,潇洒自在有什么不好呢。” 他倒也直白,完全没有顾虑楚云轻在此,直接说出口了。 凤昭然笑言:“今儿唱得可是蛇骨,不打算听听么?九哥自幼便爱急了这场戏,不如……” “走吧。”凤亦晟拂袖,在前面带路。 凤昭然挽着楚云轻的手,扯着她的袖子:“皇嫂也一起去,听听琴师长偃唱曲儿可厉害了呢。” 楚云轻没有拒绝,反正在宫里无聊,不如就去听听,他们到的时候戏已经开场了,木偶牵丝,被人提留着,今儿唱得这一出《蛇骨》在大夏耳熟能详,楚云轻听了一会儿觉得与白娘子传奇很像,讲得也是人蛇恋。 不过不一样的是,蛇骨所讲的是将军与妖的故事。 “他拆我蛇骨制成伞柄,剥我蛇皮做伞衣,那般狠心……” 楚云轻钝足,听得正入神的凤璃毓蓦地转身,对上几人,他讶异地很:“你们……怎么来了?” 男人显然有些激动,这几天凤璃毓愤懑不安,心中也在担忧楚云轻的生死,可他生性怯懦,不敢与太后顶撞。 如今看到楚云轻无事,他心底很激动。 耳畔是咿咿呀呀的唱腔,伴随着琴师那高超的技巧,楚云轻蓦地抬眸,猛然间一条长蛇浮现在那幕布之上,惟妙惟肖。 凤昭然拍手叫好:“还是长偃厉害,每次听到这儿总是鼻尖酸涩。” “都道是人妖殊途,可我偏偏执念一人……”魂飞魄散之际的蛇妖,攥着手里那块玉牌,倒在火里,唱到最后,傀儡皆被丢入火里面,听着火上滋滋滋声,一个个神色迥异,眼底满是悲伤。 将军贪慕权势,心底惧怕妖物会害了他,隐忍着那一点萌芽的爱将蛇妖处死,蛇妖呢,苦苦等待着良人却不想等来的却是灭族屠戮。 凤璃毓深呼吸一口气,眼角满是泪痕,耳畔琴音散去,长偃起身对着众人行礼。 “起身吧,无需行礼,都是自小听你的戏长大的。”凤璃毓低声道,本想问楚云轻,可奈何人多,他不方便,“九哥怎么也来了?” “昭然非得嚷着要我过来。”凤亦晟拧眉,却是难得这般宁静,好像在思虑什么一样。 凤昭然嗤之以鼻:“明明是九哥要来听这出戏,旁的他还不会来呢。” 楚云轻转身,瞥见长偃看凤亦晟的眼底,隐隐有些不一样,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牵连,她倒是安静地站在一侧。 “你从小就是这样,非蛇骨不听,别以为我不知道……” “胡说什么。” 说者无异,听者有心,长偃眼底一闪而过的悲凉,他抱起琴,声音有些不自然。 “长偃先行告退,晚些还得去一趟梨园。”他的鼻尖酸涩,想起昔日那个女人,悲痛万分。 凤璃毓没有留人,也不曾察觉出半分异样:“去吧。” 长偃缓步从殿内走出来,与凤亦晟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而顿了脚步,撇过头看了凤亦晟一眼。 “九爷托长偃修的那只木偶已经送去晟王府了。” “嗯。” 再没有过多的交流,长偃便加快脚步离开,他没有回头,想起在京城之前去江都府门,拿那个木偶给阿岚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那般陌生,心底便撕裂地疼。 明明他才是阿岚最亲的人,可她偏偏跟着这位九王爷离开故土,背弃族人,长偃不知她为什么做出这般选择。 可事情如此,长偃只求阿岚这一辈子都活得好,他也不会更不敢去追究什么。 殿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许。 木偶烧成了灰,有几分奇怪的味道,凤璃毓笑笑:“坐吧,难得朕这儿能这样热闹。” “还是皇兄知道享受生活啊。”凤昭然在虎皮榻上落座,斜靠在那儿,荡着一条腿,“也就你敢这般来,不怕母后责罚,要是我在宫里听什么傀儡戏,母后怕是得烧了我的宫殿。” “呵。”凤璃毓浅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无奈,“朕这辈子能做的,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皇弟,府上有些事情,我先行告退。”凤亦晟行了礼,也不等皇上说话,率先尾随长偃出了那扇门。 他一直心神不宁,从阿岚消失到再见长偃,他害怕这个诡异的琴师会从中作梗,带走他的阿岚! 凤昭然耸了耸肩,无奈地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从小听蛇骨就这样。” “九哥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下次莫要带他来我这里。”凤璃毓低声道,他转而看了楚云轻一眼,“云……皇嫂,朕能见你心里也安生不少,朕以为……” “皇上不必多想。”楚云轻一句话将凤璃毓之后的话给堵着了。 这男人每次见着楚云轻都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儿时那段交情,实在不需要他这样惦念着。 凤璃毓叹了口气:“朕无能……母后待你可好?” “守孝而已,有什么好与不好,皇上真的多想了。”楚云轻好无奈,这皇家一个个,表面上看着很正常,可实际上里头猫腻儿多得很。 比如这个凤璃毓,再比如刚才离开的凤亦晟,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坊间曾说过,先皇几个儿子也就七王爷可以问鼎,可她这几日接触下来,并非如此。 一个个野心勃勃,工于心计,也就她男人傻乎乎的,征战沙场,暗地里还被亲妈捅了一刀,实在冤屈的很。 凤晋衍要是知道自家媳妇这么想他,怕不是得含冤而死,他只是不想逐鹿天下,并不是没有资本去做。 “哎呀,皇帝哥哥你就别为难我皇嫂了。”凤昭然看不下去,舒服地翻了个身,“你若真的在意,不如去求母后免除皇嫂守孝,那就真的是做做好事。” 凤璃毓脸色一变。 楚云轻忙解围:“不许胡说,替夫守孝是妾身的本分。” 凤璃毓心底忐忑不安,他不敢迈出那一步,甚至不敢去跟太后提起楚云轻这三个字,他很怯懦,也知道就算提了事情也不会有转机。 凤昭然耸了耸肩无奈地很:“还指望皇帝哥哥替我免除婚约,如此这般看来,大概没希望了。” “昭然……”凤璃毓呵斥一声,“你怎生这般无礼?” 凤昭然跳了下来,拽着楚云轻的手,嘟囔一声:“咱们走吧,本想带你看牵丝戏,可没想到戏落场,我带你去宫里赏花。” “好。”楚云轻应允一声,她也不想继续待下去。 每次看到凤璃毓那犹豫的眼神,还有满脸愧疚,她心底就不舒服,原主本身对他是有感情的,以至于整个脑袋情绪混杂,很烦躁。 出了大殿,凤昭然便一直在说凤亦晟府内有一次群蛇泛滥,她差点吓晕厥的事情。 “你说什么,九王府内群蛇?” “是啊,皇嫂大概不知道江都那地儿适宜蛇生养,捕蛇者很多,而且那儿有一道美味的蛇羹,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 凤昭然笑笑,抓着她回去,而此时楚云轻眼眸深邃,她本就怀疑凤亦晟有鬼,原来真的是他…… 48、永巷街三十八号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怎么了,皇嫂?” 凤昭然转身,问了楚云轻一句:“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只是蛇,我有些怕。”楚云轻吞了吞口水,故作惊恐,面上露出惧意。 凤昭然恍然,嬉笑着带她过去:“等你吃了那道蛇羹就会改观了,我自小也怕蛇呢。” “九王府群蛇泛滥那会,你也在吗?”楚云轻问道,她要确定那蛇是不是夜袭七王府的蛇,如果是的话,那这件事情笃定是凤亦晟所为。 凤昭然点头:“那时候我的确在,那蛇通体幽蓝,三角头戴凤冠,就跟鸡冠花似的,很美呢,以前没有见过九哥说那是附近养蛇人的圈子被洪水冲了,这些蛇是逃出来的。” 楚云轻心下了然,果不其然是这个人! “走吧,你要是想吃我这就吩咐厨房去做。”凤昭然笑笑,砸吧了嘴,“想起来还挺香的。” “公主,给沈公子准备的已经送过去了。”珠儿走过来,跟凤昭然汇报一声,“您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凤昭然朝着珠儿使了使眼色,那丫鬟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主子眼抽了,上前去要查看,却听到凤昭然咬牙切齿,一副要杀了她的模样。 “说你蠢还真的蠢呢,七王妃在这里容得你胡说?”她怒吼一句,“滚!” “可是机会难得,不能错过。” 珠儿面露难色,她也没有办法,总要替公主未来大事着想,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以悔婚,珠儿哪里能这么白白放过。 凤昭然眼眸一转,心里起了一计:“皇嫂,七哥在的时候可疼我了,你是我的嫂子,应该也不想看着我去那蛮荒之地吃苦吧?” “公主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楚云轻一眼便看穿这个丫头,满肚子坏水,总在算计着什么人似的。 凤昭然拽着她的手晃荡:“帮我一个忙,跟我出宫一趟,你只需要看,什么都不做。” “可我有孝在身。”楚云轻为难地很,“如果太后发现,我就完了。” “不会的,只需要一小会,你就跟我去吧。” 凤昭然连拽带拖将楚云轻从宫里忽悠出来,她本不想把楚云轻掺和进来,怕事情一旦败露,她会处于一个尴尬之地。 可她想反正需要一个目击证人,倒不如直接把七王妃拐出去。 让楚云轻替她作证也好! 马车在玲珑客栈门前停下,凤昭然着急忙慌拽着她的手往店里去:“快点,不然一会时机过了,我就白忙活了。” 他们站在沈镜衣的门前,听到里头传来奇怪的响声,凤昭然推门入内,便瞥见榻上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趴在沈镜衣的身上,男人面色潮红,神态有异,一看就知道被下药了。 “沈公子,您弄痛奴家了。” 轻柔妖媚的嗓音,那女人贴了上去,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沈镜衣口干舌燥,却一直在隐忍,他的心底有一道防线,决计不能做这种事情。 凤昭然冲着榻上呵斥道:“好你个沈镜衣,我早知道你是人面兽心,却不想你竟然这般奢靡!你与我有婚约在身,却做这等子事。” “啊——”榻上那俩女人慌忙尖叫一声,抓起被子将身子遮盖住。 床榻上的男人媚眼如丝,整个病态之下藏了一股燥热,尤其那脸蛋,红润的很。 凤昭然拽着楚云轻的袖子,故作哭泣:“皇嫂,你可要替我做主,他这样的人我若是嫁过去。” 榻上的男人听到声音,可游走在欲念和理智之间,身上好像有一把火,在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楚云轻微微蹙眉:“你给他吃了什么,媚药?” “啊?”凤昭然一愣,忽而床上的男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吓得其余两人慌忙下榻,他们想逃跑,可不想听到楚云轻呵斥一声。 “谁都不准出去!给我坐好了,不想死就乖乖留着。”她凝声,面色冰寒,那两个女人吓得浑身颤抖,却是一句话不敢说。 凤昭然急了:“他这是怎么了?” “简直胡闹!”楚云轻过去,把了一下沈镜衣的脉,他身子本就虚浮,一般媚药倒是还好,可这宫里传出的御用之药,本就性烈,寻常人用一下都会伤身,更何况是沈镜衣这副病躯。 “皇嫂,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凤昭然急得很,眼眶湿润,她着急忙慌抓着楚云轻的袖子,“我该怎么办,要是沈镜衣死了,我就完了。” “把着门,别让沈家的人靠近,我试试看。” 楚云轻把人扶了起来,男人浑身滚烫地很,脉象极度紊乱,有一股灶火下不去。 可她不能用银针,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楚云轻没有办法,只能用手从他的脖子那儿开始,用番僧的一些土方法来医治,这样不容易暴露。 她的手顺着男人的肩膀往下,忽而沈镜衣一把拽着她的手,低声喃喃:“热……好热……” “撒手!”楚云轻呵斥,“昭然,你过来把人扶住,不能影响我。” “好,皇嫂。”凤昭然带了哭腔,过来一把将人抓着,可沈镜衣依旧在胡闹,她没有办法,只能一把抱住他,用身子紧紧禁锢这个男人。 滚烫的身子,加上男人本就瘦弱柴骨的体格,抱在手里咯地很,沈镜衣被迫趴在凤昭然的身上,呵出的气都是热的,喷在她的耳根处。 刹那间,凤昭然脸腾地一下红地彻底,她能感觉得到,抵在腿间那点变化。 又热又硬…… 她虽然胆子大,性子外向,可从来没有跟个男人离得这么近,还是这般亲密的姿态。 凤昭然心神荡漾,心底一直在安慰自己:是药的缘故,是药…… 楚云轻哪里察觉地道这人的变化,她的额头上热汗一层层的,等到最后一个手法解完,她才松了口气。 一股疲倦席卷而来,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捏着疼痛异常的手腕。 看男人脸上那股红润慢慢退散。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公子,你在吗?” 是个女人! 凤昭然慌忙警觉,她低声呵斥:“不许开门!” “药效很快会过,下次不许再做这种事情,你会害了别人。”楚云轻坐在桌子旁,教训道。 凤昭然心底有异,将人扶着躺了下去,她点头倒也比从前乖巧地多:“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莽撞,这次幸好有你,不然我就要酿成大祸了。”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阿岚迥异,往常这个时候公子该睡醒了。 可今儿却敲不开这扇门,阿岚在门外走了一遭,犹豫一番,一把推开门! 屋内那俩女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坐在不远处看着的楚云轻和照顾沈镜衣的凤昭然。 阿岚急了:“你们是什么人?” 她微微蹙眉,一脸疑惑。 凤昭然替他擦拭了一遍身子,心底本就愧疚,这样做能稍稍减轻一些心底的愧疚:“我是沈镜衣未婚妻,你说我是谁,倒是你,是何人?” 凤昭然抬眸,视线在阿岚身上打转,这女人生得美,肤白貌美大长腿,妆画得很淡,可依旧有一种妖艳的感觉,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简直就是个美人胚子。 尤其那双眼睛,像是琥珀一般。 沈镜衣这人,什么时候藏了这样上乘的美人? 凤昭然气得牙痒痒,早知道他身边已经有美人怀绕,她倒不如将计就计。 “奴婢是阿岚,承蒙公子相救,无以为报,只能……” “以身相许?这种套路未免太老了吧。”凤昭然咬牙,“我不会同意的。” 她咬牙,面色迥异,心底明明很不屑沈镜衣,可一想到这个女人贴身伺候,又像是如鲠在喉,难受的很。 沈镜衣恍惚间清醒过来,身上冷汗湿了一遭,他坐起来:“公主你误会了,阿絮跟烈爷一起去城西有事,阿岚顺便照顾我的起居,并非你所想这般。” 楚云轻无奈的很,视线落在凤昭然的身上,这小丫头情绪变得很奇怪。 眼底一闪而过的妒意,大概是看上沈镜衣而不自知。 “照顾起居还不亲近么?”凤昭然冷声道,“沈镜衣你这副样子,倒不如答应母后搬去宫里住,也免得在外吃苦。” “公主有心了。”沈镜衣挣扎着起身,“只要公主少折磨我一些,就好了。” “噗。”楚云轻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她就喜欢看沈镜衣这一本正经,怼的凤昭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刁蛮公主叉腰被气个半死。 “你……”凤昭然气短,拽着楚云轻要走,忽而停了下来,“想骗我走是吧,你想得美,沈镜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跟我说没什么,我还不信呢,你若心底有旁人大可以拒了这门亲事。” 沈镜衣虚弱地很,视线落在楚云轻身上,他刚才中药迷糊之间,听到骨头咔咔咔作响,也看到楚云轻那张脸。 起初被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是她救了他。 “公主误会了。” “公子心善,救了阿岚,并非你所想那般。”阿岚轻声解释,扶着沈镜衣从床上起来。 两人这几日相处的越发融洽,也难怪凤昭然会误会。 她愣在那儿:“随便你怎么着!皇嫂,咱们走!” “等等!”沈镜衣喊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沈镜衣对楚云轻颔首,道了一声谢,他知道如果不是楚云轻,他今儿凶多吉少,大概会在那药的催动之下吐血病危,楚云轻索性多交代了几句。 “公子积劳成疾,该好生修养着才是,这次运气好,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楚云轻低声道,男人面上露出一丝羞愧。 她没再说话,被凤昭然给拽着走了。 公主脾性大,一路骂骂咧咧,说她错看了沈镜衣。 “公主这般在意沈公子,又什么千方百计要悔婚?”楚云轻不解,问道。 凤昭然吓了一跳,咬着舌头疼得快死,她慌忙否认:“皇嫂说笑呢,哪有什么在意,我不过是怕他死在大夏,到时候沈家发难,给母后惹了麻烦。” “妾身瞧着不然,公主似乎很在意,看到阿岚姑娘的时候,甚至在吃醋呢。”楚云轻笑道。 凤昭然忙跺脚,急忙撇清:“怎么可能,我……不过瞧着他可怜,他一个将死之人,我怎么都得好言相劝,皇嫂你再这般,昭然可不跟你玩了。” “好,不说了。”楚云轻捂着嘴笑,看着凤昭然跑没了影。 …… 宫里的日子实在无聊地很,尤其楚云轻被留在永寿宫内守孝。 夜幕降临,殿内安静地很,能听到烛火迎风发出的噗噗声。 楚云轻无聊地坐在一侧,看从宫外带进来的书,身侧点着长明灯,是太后吩咐点起的。 门外一道黑影越来越明显,楚云轻抬眸瞥见老者那张脸,在烛火之中显得有几分诡谲。 “大师晚上不睡,来这里做什么?” 她靠着棺材,一副闲适的模样。 老者抬头,眼底冷然:“老衲有一事不明白,还请夫人赐教。” 老人缓步入内,他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袍,头发散落下来,与白天瞧着庄严的模样不同,他席地而坐,就坐在离楚云轻不远的地方,整个人瞧着异常严肃。 “天命有言,凤命之人出生会带着胎记,老衲推演五行发现凤命之人出生在相府后院,可是夫人脸上这胎记并非凤凰之命,更像是阴煞之命。” 老者低声,声音沙哑的很。 楚云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什么凤命,什么阴煞,我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权决定,谈什么命格?” “老衲还有一个疑惑,那日冥婚之时,主星位陨落,夫人该是已死之身。”老者抬眸,眼神犀利,看向楚云轻。 他的眼睛好似能洞察一切似的。 如果是寻常人,大概会被他的眼神吓着,可楚云轻不会,她不会惧怕这个老人。 “可我如今活得好好的,大师推演道行似乎不合格呢。” 她嗤笑,将书放在一侧,做好戒备的姿态。 老者从地上爬起来:“这也是我今日来找你的缘故,说吧,你到底是谁,真正的楚家小姐在哪里?” “放肆!” 楚云轻一阵呵斥,面目冷峻,她低声道:“就是我,不然大师还以为是谁呢?” “老衲曾听说过,楚家四小姐是个废物,天资蠢笨,而阁下这身手怕是一般人抵不上,老衲不是你的对手,自然不需要这般防备,只是我曾经听说借尸还魂之理。” 他那如鹰眼一般的眼神,落在楚云轻身上。 “所以大师的意思,是我只是一缕魂魄?”楚云轻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指甲。 老人身后一道淡淡的蓝光弥散,他盯着她看,周遭一切都像是变了,那口棺材本该在她身后,可是却出现在老头身后,殿内的一切好似有了生命一样在移动。 楚云轻微微愣了一下,那股熏香还在鼻息之间。 老者的念咒声越发明显:“你从何处来,附身在她身上为何,你是亡灵?” 耳畔全是铃铛的声音,一阵阴风起,吹得殿外那些树沙沙沙作响。 楚云轻眼底无神光,就跟被人催眠了一样,她木讷地站在那儿。 老者扬起手,走过去在她的眉心间一点,而就在此时,咔嚓…… 楚云轻攥着那老头的手腕,咔咔两下便将他的手骨给折了,本还被蛊惑的女人瞬间清醒过来,她一下子将老者捆绑在柱子上。 “催眠吗?你似乎还没那么好的定力。”她冷笑一声,“想对我动手,还嫩了些。” 她可是受过长达三年催眠训练,潜意识已经抵触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老头还妄图用这手段对付他。 简直搞笑。 “你……”老者被反噬,连连吐血,他疼得很,无奈地哀嚎,“你是人是鬼?” “你觉着我是人是鬼,倒是你……”楚云轻端起一旁的莲花灯,凑了过去,照映在老人的脸上,火光照映地很清楚,他是独眼,另外一只是假的眼睛,脸上的皱纹深浅不一,皮肤也很奇怪。 楚云轻将火搁在他的腮帮子处,伸手微微一扯。 老人的那张皮就被扯了下来,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面前。 “人皮面具?” “呵,夫人本事倒是挺大,可惜你也小瞧我了,这世上想抓我的人很多,可没有一个人能成功,你猜这是为何?” 男人冷声道,没想到眼前这女人居然这么厉害,是他低估了她。 可纵使这般,在他眼里楚云轻依旧是自信过了头,他的嘴里咬着什么东西,在楚云轻反应过来去撬开他嘴巴的时候,男人化为一缕白烟,消失在殿内。 只剩下那股诡异的味道。 楚云轻一转身往殿外去,她本想循着那人的踪迹追过去,可奈何刚出殿门便遇上来的男人。 凤晋衍伸手搂过她的腰,微微一提,上了屋顶。 “不用追,你追不上他,他是落月神教之人。”凤晋衍凝声,“江都一代最风靡的教派,最擅长的就是障眼法,能拟化为世间各物。” “这是他留下的,你瞧瞧。”楚云轻捏着那人皮面具,递了过去。 两人在屋顶做好,男人捏了捏手里那面具的手感,拧眉:“不会有错,就是他们的人,没想到母后居然跟他们勾结。” “落月神教?”楚云轻不解,“取这名字,可真够晦气。” “他们是隐族出来的孽徒,是被隐族圣女驱逐出去的人所组建的教,圣女命曰月,他们这么做不过是讨个意图。”凤晋衍低声道。 这些年,这个教中人也是销声匿迹,一般人压根不知道他们存在。 只是没想到,原来这些余孽一直藏在宫里,与太后联手,难怪呢…… “我早些年也追查过这件事情,只是线索断的很快。”凤晋衍道,“再加上他们神出鬼没,实在是难找,没想到他率先找上你了。” 凤晋衍本想进宫陪陪楚云轻,可不想刚走到门外就看到那人对楚云轻催眠,手法与隐族很像,他便起了疑窦。 人皮面具落下的时候,那张脸倒也熟悉的很。 “想知道他们老巢在哪里么?”楚云轻挑眉,得意地笑了,“我在他身上放了千里追魂香,这小蝴蝶会找到他的位子。” 男人怔了一下,眼底满是诧异。 “这……” “追踪一个人的行迹,用虫子来最方便的,不会被人察觉,想不想一起走一遭?”她低声道。 “好。” 凤晋衍抱起她,看着小蝴蝶从盒子里飞了出来,他紧跟着那蝴蝶的身影,在殿内飞行。 夜风很凉,擦在脸上很是冷冷的。 很快小蝴蝶便出了宫门,往街巷去,那儿有一口枯井,小蝴蝶徘徊在井口半晌,才飞回了楚云轻的手里。 “从井下下去,但是这井底怕是有水,断了千里追魂香的气息,要不要下去?”楚云轻问道,这般漆黑一片,怕是会有麻烦。 不过她并不害怕,比这困难百倍的地儿她都下过,早前入过一个黑潭,里头全是淤泥,她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所幸那黑潭通往另一个地方,才保住她这条小命。 “我先下去。”凤晋衍凝声,转而从井口下去。 楚云轻的腿放在井口,男人转身抬头朝她看,好像在说:听话,不许下来! 可他的女人怎么会放心他一个人去冒险呢,楚云轻动作凌厉,敏捷地在他的前面带路。 底下有一股潮湿的触感,她刚下来的瞬间,脚下一滑,一个骷髅出淤泥,俩骷髅眼瞪着她。 啧啧…… 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 楚云轻弯腰在前面带路,也不管身后男人气得要死,她就是这么不听话! 可这会儿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楚云轻已经下了井,弯腰在前面引路,进入甬道慢慢变得狭窄起来,凤晋衍无奈只能任由她在前面带路。 井底有些淤泥,显得有些潮湿,可是四周的岩壁却是干燥地很。 楚云轻伸手摸了一下,里面光线太暗,只能摸到些许纹路,好像刻着什么东西。 这是永巷街三十八号,一座废弃已久的宅院,在天子脚下,可是却是一座荒宅。 49、帮着正一正审美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两人沿着甬道往前面走。 不多会儿前面漏出一丝亮光,枯井连通的地儿格外开阔,不是之前那个废弃的宅院。 楚云轻率先出了口,猫着腰在草丛间,这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别苑,正是陆尚书的府邸。 凤晋衍起身,拍落身上的尘土,听到屋里传来嬉笑声。 “公子别闹,你抓得奴家好疼……” 妖媚的声音,夹杂着欲念,屋内一片热火辽源,陆纡的手撕扯下丫鬟的衣裳,手下的力道很重:“舒服吗?” “嗯……” 那女子哼咛一声:“奴家快死了……好……好……” “死在本公子身下,那是你的福气。”陆纡嗤笑一声,紧接着啪啪啪地敲打声,不多会儿,那道影子倒了下去,再没有女人的声音。 楚云轻僵了一下,看到那扬起的鞭子,心底了然,这位陆公子还真是好兴致。 身后的男人蓦地捂着她的眼睛,在那扇门打开的时候,陆纡衣裳凌乱,擦拭手里的污渍,一旁的小厮急忙上前:“公子,您可快些吧,老爷等得久了这会儿在发脾气呢。” “一把年纪了还不知收敛脾气。”陆纡冷声道,“是谁来了,非得见我?” “那人罩着黑斗篷我也没看到,只是老爷让您过去。” 陆纡整理了身上凌乱的衣服,紧跟着出了院子,藏匿在暗中的两人对视一眼。 “陆尚书的府邸,这是他儿子陆纡。”凤晋衍介绍了一句,没想到那人逃出来会直接入了陆府,难道说陆尚书是太后的人。 可这位陆尚书出了名跟太后反着做,尤其是先皇刚薨逝那几年,是陆尚书执意要遵从遗诏立凤璃毓为皇帝,而不是由着太后胡来。 这些年更是屡屡上书让太后放权,他该是太后的眼中钉才是,没想到…… “走。”楚云轻压低嗓音,两人翻身出了院子,尾随在陆纡之后。 她知道那人就藏在这府里,她倒是要看看这陆府藏了什么猫腻儿! 陆纡匆匆进了房间,门内黑袍人摘下帽子,陆纡激动地很:“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 “不是你师父前来还请不动你,这些年骄纵惯了越发没了规矩!”陆尚书呵斥道,满脸堆着怒气,陆纡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便是陆尚书也管不了他。 黑袍人落座,轻声道:“青山兄不用这样生气,陆纡这孩子生性就是这样。” “还是师父了解我。”陆纡过去,也跟着落座。 陆尚书再怎么生气因着外人在,也不会表露出来。 “此番进京究竟是为何?”陆尚书低声道,“九爷在京中替七王府服孝,太后有意留下他,大概是心中起了疑心。” 那人压低嗓音,沉声:“我这些年其实一直在京中潜伏在太后身侧,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情紧急大概也不好来找你。” “师父不是在江都么?”陆纡愣了一下,“前些时日还跟九爷见面,说你与阿岚都在江都。” “那是对外所言,我早随太后入京了,如今我是落月神教的大长老大祭司,太后信任我妄图借着那阴命女复活凤晋衍。”那人刚说完,陆纡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双手揪着,额间满是冷汗,嘴唇颤抖:“复活已死之人?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吗?” “为师早前便跟你说过,生死有命,不能违背伦常,什么复活,不过是想制造一个被她控制的傀儡罢了。”那人言毕,陆纡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狠狠的攥着手,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真的能起死回生……” “说正事吧。”陆尚书赶忙催促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人从一旁拿了茶盏,喝了几口:“谁知道中途会出差错,这阴命女是那楚家小姐,本该是个废物,可谁知道却有一身本事。” “什么,你说楚云轻有本事?”陆纡反问一句,忙否认,“这不可能,就她那样,生得又丑,还没脑子,也就是命好能嫁个死人。” 陆纡毫不客气地说道,这是京中谁都知晓的秘密,他这么说也不奇怪。 而此时躲在门外的楚云轻暗自攥着拳头。 生得丑是吗?还没脑子?顶多嫁个死人? 好得很,这些话可通通记下来了。 凤晋衍察觉到了身侧女人的变化,忙抓着她的手,捏了捏掌心,他才不介意这些,不过敢诋毁他家娘子的,可要做好死的准备了! 屋内烛火被风吹得有些摇曳。 陆尚书也跟着讶异:“对啊,那姑娘我也见过。” “她藏得很深,这次我差点栽在她手里,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楚云轻本已经逃出太后之手,可这次杀回来,破天荒要跟太后合作。” 那人面色绷得很紧:“这件事情很怪,她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不过倒不如借着这一次,趁机下手,反正凤晋衍也死了,只要控制了太后那老妖婆。” “九爷刚巧在京中,不如跟他商量一番?”陆纡问道。 那人慌忙摇头:“我时间不多,太后生性多疑,我离开太久她会起疑,你们把话带到便是,要九爷准备好,复活凤晋衍之时太后会遭反噬,那时候是杀她最好的时机。” “是,师父。”陆纡应允下来。 陆尚书一脸迫切,他攥着手:“这么多年,再不用这般活得狼狈,我一个尚书就连宫里的太监也不给我面子。” “青山兄,不出三月你便可以位极人臣,到时候什么相爷什么将军,通通都得跪在你的脚下。”那人引导着说道。 陆纡坐在一侧,神色平静不说话,拿着茶盏在那儿把玩。 等到事情说完,陆纡才开口,他迫切地很:“师父,那起死回生做傀儡,人是活着的吧,需要什么东西?” “是,人是活着,可终究是个死物,没有感情。” “只要能活,能动就行,你告诉我,我想复活鸢儿。”陆纡急迫地开口,却见着陆尚书神色大变,他气得起身,一把摔了茶杯。 “都过去那么多年,你到底还记着这个贱人!” “父亲……”陆纡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就算是,那也是我的事情,你最好别惹我。” “你……” “青山兄,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陆纡也只是太爱他娘了。”那人凝声,“尾鸢死了那么多年,尸体早就腐烂不堪,魂魄该入轮回,就算你想要个傀儡也不行。” 他言至此,也没多说什么。 黑袍人起身,与他们告别,他倒也警觉四下查探一番,才有顺着那条路返回。 而此刻躲在暗中的两个人不曾出声,眼见着陆纡从那扇门里出来,身后还有陆尚书的谩骂声。 凤晋衍抱着楚云轻上了房顶,她忽而抓着凤晋衍的手:“先不着急走,不让这个死小子吃点苦头,还真当我楚云轻是个草包呢。” “噗,娘子就这般介意?”凤晋衍无奈,只能抱着她又入了陆纡的院子。 楚云轻才不会承认她这是记仇呢,绝对不是记仇,就这种纨绔子,要是放在平日里,还不够她打的。 她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门前,听到屋内陆纡情深地在说什么。 “鸢儿,这些天我又梦到你了,师父说只要尸体不烂你就会活过来,你一定还在我身边对吗?”陆纡神色动容,抚摸着身边那具干尸。 他的神情痴迷,眼底满是情愫。 手顺着那尸体的脸颊缓缓往下,陆纡不舍得松手:“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活着,就算是个傀儡,只要你能活着,我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楚云轻本想下药,可管子插在窗户那儿,不小心看到那干尸。 吓得身子一颤。 冷不防见这种尸体总是有些惊诧,再看着男人的举止,啧啧…… 这陆纡就是个变态啊。 楚云轻听他深情说些什么,耳朵都快起老茧了,既然这么喜欢这干尸,那么她也不客气了。 “鸢儿,等你活过来,我带你去看日出日落,看药王谷的百花盛开,还有木河边的萤火,今年我又在那儿修了一间木屋,你该很喜欢的……” 陆纡倚靠在那尸体一侧,忽而空气里一股白烟飘过,无色无味,他冷不防心口一阵悸动,晕了过去。 楚云轻开了门,满脸嫌弃,这一屋子鲜花格外绚丽。 “呵,这个死变态。” “尸体?”男人蹙眉,视线落在那副尸体身上,楚云轻慌忙捂着他的眼睛,尸体一丝不挂,她可不许凤晋衍看。 “不准看,辣眼睛。”楚云轻笑笑,上前一步,手里的药粉落在那具尸体上,不多会儿便听到滋滋滋的声音。 那干尸上开始冒着气泡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灼烧。 “我生得再丑,哪里比得上这干尸,你连尸体都觉得美,这审美畸形呢,我呢,正好帮你的尸体整整容,不用谢我,下次再诋毁我,便一把火烧了她。” 楚云轻嗤笑,胡乱弄了一遭,把陆纡架了起来,吊在房间里,他的身下摆上几根蜡烛,眼见着那吊着陆纡的绳子一寸寸往下。 楚云轻拍了拍手:“走吧,要是运气不好,那可别怪我。” 凤晋衍浑身一抖,后背吓了一阵冷汗,想起之前因为装病被楚云轻“照顾”,亏得是她的夫君,要不然这下场不敢想。 被放在火上炙烤下身,别提多煎熬了,冷不防一个不注意有可能就被烧了。 两人没入黑暗之中,凤晋衍搂着她,神色淡然:“轻儿就不怕热闹了陆纡那样性格极端之人?” “他倒是有本事查到我的踪迹再说吧。”楚云轻笑言,“再者说,我帮他正一正审美有什么不好?” 楚云轻不以为意,一副自得的模样,她搂着凤晋衍的脖子,在京城上空迎风站立,忽而楚云轻拧眉:“那是九王府吧?” “是,凤亦晟暂住京中的府邸,与我们刚才进去的荒宅虽说是两条街,可却是一墙之隔。”凤晋衍也发现了,从高处才能看的清楚。 之前没怎么注意过永巷街这座荒宅,传闻以前有人在此见过鬼,房主本是龙沼的一个商贾,后来全家被人屠杀,以前有债主想将这府邸卖掉变现,可是每一次都没有成功。 “闹鬼?呵,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楚云轻低声道,装神弄鬼,借着鬼的掩饰,利用这荒宅密谋大事。 凤晋衍的视线同样落在那宅院上:“早年檀修想入手这府邸,进去过一趟,第二天一同前去的人都生了重病,檀修觉得邪乎,故而也没有多在意。” 这地段,说实在不少人都看得上眼,可那鬼神之说又太真切。 以至于没人敢过问这府邸。 “如今这府邸还在那债主手上吗?”楚云轻轻声问道。 男人点头,凤亦晟他们借着荒宅做掩护,自然不会真的买下来,不然万一东窗事发,有心人顺藤摸瓜可是很容易就能摸到他的身上去。 “怎么,轻儿想买下来?”凤晋衍问道,两人对视一眼,会意。 楚云轻点头:“这院子风水很好,又在京城龙脉上,保不准住进去就发大财了。” 她笑笑。 凤晋衍也不多言,她想要的,他自然会买下。 “用倾夜的名声去买。”楚云轻加了一句,提醒道。 “嗯?为何。”男人不解,本想着随意用个富商名头,可不想楚云轻却要她用御鬼堂的名号下手。 楚云轻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她嘘了一声:“保密,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还瞒着我呢。”凤晋衍低声道,满脸傲娇,可也没有追问,她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奥妙。 两人入了永寿宫,宫内依旧寂寥的很,没有人影,太后白日里会在永寿宫,可入夜之后厌恶极了这座宫殿,她不会住在这儿,反倒是搬去跟永寿宫相隔甚远的西宫门那边住。 所以楚云轻也不怕被他们撞见,她在此守孝,旁人躲闪还来不及呢。 凤晋衍依依不舍,抓着女人的手:“我心不安,只因为你在宫里,不在眼皮子底下,记着,往后不许冲动。” 他说一百次,嘱咐一千次一万次,楚云轻也会一一应允,可最后呢,该做还得做,冲动是免不了的。 楚云轻笑笑:“再啰嗦,你就要成老头子了,看着年纪不大,可这啰嗦劲儿……” “这是嫌我老了?”男人蹙眉,眼底起了一丝嗔怒,他咬牙,“老也有老的味道。” “咳咳。”楚云轻轻笑一声,目光所及,永寿宫门前那一抹明黄,凤璃毓踌躇再三,不敢推门进去。 她心底咯噔一下,该来的麻烦还是来了。 凤晋衍也看到了那个男人,他面上隐隐有些不悦,已经打听过了从前楚云轻儿时跟凤璃毓那一段。 也怪自己以前有眼无珠,没有在意这个小肉团,反倒是让她跟凤璃毓玩在一块了。 男人心底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儿。 “找你的,下去吧。” “哟,听着满是醋味。”楚云轻打趣道,“我跟他真什么都没有,只是年少心善,拉了他一把。” “我都知道,我还没那么小气。”男人板着一张脸,口是心非。 明面上不在意,实则醋坛子都翻了一地。 凤晋衍只是后悔,曾经没有注意过自家小媳妇,可那时候的楚云轻不如现在这般,光芒万丈,只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时候的她,太过平庸,平庸到入了尘埃便散开。 “我走了啊,等会被人发现可不好,下一次不用这样口是心非,瞧着这面色不太好看。”楚云轻伸手,捏了捏男人薄薄的脸皮。 这辈子难能见着凤晋衍红了脸,她噗嗤一笑,转身下了屋顶。 黑暗中男人蛰伏着,眸色如黑曜石一般,他盯着凤璃毓,久久不曾离开,凤晋衍咬着牙气得不行,身为帝王,夜半入永寿宫,还与皇嫂拉拉扯扯算什么! 往后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位皇弟才是。 楚云轻下来之后便进了殿内,恰好凤璃毓缓步从门外过来,他是犹豫再三生怕被母后发觉,可入了殿内才发现,除却楚云轻没有其他人。 “皇上这么晚还来永寿宫,是找太后么,她在西宫门侧那个宫殿。”楚云轻低声道。 太后不喜永寿宫,这儿见证了她多少耻辱,她不屑住在这地儿,若不是祖先有规定,她早把宫殿迁移了。 凤璃毓紧张地直揪着手,他抬头:“朕是来找你的,云轻。” “皇上有什么话,白天再说吧,如此更深露重,若是被有心人见了定要胡乱嚼舌根呢。”楚云轻道,她隔得很远,倚靠在棺材那儿。 凤璃毓急得很,他的面色惨白,又透着一股红晕。 “朕这段时间,思前想后总在想对你的亏欠,云轻我不想看到这般陌生的你。”凤璃毓道,他唯一一个放在心底,值得眷恋的朋友也没了。 是他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楚云轻好生无奈,明明每次都说得很清楚,可这位帝王就是不放在心上。 她叹了口气:“儿时你我处境相似,我拉了皇上一把,可并不奢求皇上回报什么,你我各有命,往后也无需再有牵扯。” “不……” 凤璃毓激动地很,他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耗费了他此生所有的勇气。 他死死的咬着腮帮子,不敢去看楚云轻的眼睛。 “今晚我来这里,便是下了决定,云轻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座牢笼,我们一起私奔。”凤璃毓笃定地看着她。 火光摇曳,映照了男人那张认真的脸。 楚云轻猛地一愣,随即笑道:“皇上收回刚才的话,我权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往后切莫再说这种不负责任,会害人害己的话了。” “不,这是我的真心。”凤璃毓往前,他如今所能做的,也仅仅是这样,他伸手想要去拽楚云轻。 可不想女人一下子闪躲开来,他脚下一滑,重重地撞在棺材上。 凤璃毓疼得很,可不敢出声,他捂着额头:“你就信我一次,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走吧,别再让我说第二次了。”楚云轻道,可男人不依不挠,凤璃毓一把攥着她的袖子,往宫外拉。 而就在此时,楚云轻下意识攥着他的手腕。 啪啪啪——几下,落在他的脸上,凤璃毓愣了一下,脸被打得生疼,他不解地看着楚云轻。 女人眼底的冰寒那么深,她咬牙呵斥:“皇上别逼我,不然就算你是九五之尊,我也照打不误,请你记着,我是你皇嫂!” “你……” 凤璃毓被打的有些懵逼,他性子也有几分傲,没再做逗留转身出了殿门。 楚云轻这才松了口气,惬意地靠在那边,早知道打几下就走,她早该出手了。 楚云轻舒舒服服地在蒲团上面坐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看着小人书,前段时间刚好托檀修新找的,跟聊斋很像的鬼故事,适合在灵堂这儿守夜看呢。 而这边被打得离开的凤璃毓气愤不已,他出了永寿宫,在墨湖旁边找了个地儿坐着。 心底郁结难耐。 难道他们都回不去了么,从刚才楚云轻打他的架势可以看得出来,怕是凉地很彻底。 黑暗中一道人影,醉醺醺地走了过来,凤亦晟一把抓着他的肩膀:“我还以为看错了,皇弟大晚上不在寝宫,跑这里来做什么?” “皇兄怎么在此?”凤璃毓被吓了一跳,险些吓破了胆子。 凤亦晟也是从永寿宫那个方向过来的,他心底有些害怕,不知道刚才的事情,他有没有看到。 “跟昭然喝酒呢,本想出宫,可不想走错了地方,跑到母后这里来了。”凤亦晟笑笑。 他的余光瞥见这个紧张至极的男人,忽而嗤笑一声。 “皇上这大半夜去永寿宫,就不怕母后撞见么?” “你……都看见了?”凤璃毓身子一僵,到底还是被看见了。 他没有办法,邀请凤亦晟落座。 “不止看见皇上进去,还看到你被皇嫂打了,其实皇兄有句话想跟皇上说。”凤亦晟轻声道,“她心底有怨恨不假,你再说什么都没用,倒不如直接替她谋划好。” “可朕怕她不领情,云轻性子直。”凤璃毓轻轻叹了口气,“朕让她失望了,便不会再有机会。” “女人嘛,都是嘴硬心软的,嘴上说得好,可私心里呢。”凤亦晟笑笑,轻拍皇上的肩膀,“你九哥心里可比你清楚女人,指不定现在在伤感呢。” “皇兄所说当真?”凤璃毓心底燃起一丝希望,如果是真的。 就算楚云轻恨他,他也会去帮她谋划的。 凤亦晟嗤笑着,眼神迷离:“皇兄何时骗过你呢,傻皇弟,母后为了她亲生儿子,就这样要了一个女人的一切,楚云轻往后可是要守活寡的。” 凤亦晟在旁边煽风点火,本就想反抗的人,越发下定决心。 “你若是害怕,皇兄可以帮你。” 凤亦晟笑着道。 两人对视一样,凤璃毓来了精神:“皇兄所言是真?” “那是自然,只要是你愿意的,我都可以帮你。” 两人谋划了许久,一直等到天边有鱼肚白翻起,而此时永寿宫内,楚云轻抱着小人书睡得畅然,哪里知道有人打算将她卖了。 这年头还有这么不要命的人敢打她的主意。 阳光照映进了永寿宫,一早便被凤昭然吵嚷声给惊醒了,凤昭然捂着双眼,哭着进了宫。 “呜呜呜……皇嫂……男人都是薄情的……没一个好东西……”凤昭然哭泣着过来,一把抱住楚云轻,她搂的很紧。 楚云轻愣了一下,睡得迷糊,被这么一弄,本来还在温柔梦乡,此刻只能隐忍着起床气。 “又是谁惹了我们公主殿下?” 她伸了伸懒腰,百无聊赖。 “还不是沈镜衣那木头!”凤昭然吸吸鼻子,“枉我一早去找他,给他带了宫里御厨做的早点,可他呢,跟那什么阿岚彻底未回,一早拉拉扯扯的,你说我气不气,婚约还在身上,他就耐不住寂寞给我戴绿帽子。” “噗。”楚云轻笑言,“公主莫要瞎说,什么戴绿帽,被人听着不好。” “才不怕呢,沈镜衣为了那个什么阿岚,还凶我呢!就他的阿岚受伤了不起,一个婢女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那么长。”凤昭然比划道,两手分的很开,虽说有些夸张,可那是她亲眼所见。 楚云轻愣了一下:“伤口这么大,被人砍了?” “我怎么知道,倒像是被什么咬了,怎么不咬死她呢。”凤昭然愤愤,一想起阿岚在沈镜衣面前装柔弱,心底便是一阵反胃。 简直恶心至极! “公主不是说不在意沈公子么,怎么这会儿生这么大的气?”楚云轻笑言。 凤昭然顿了一下,面色绯红,说话跟着结巴:“我……这……是为了他好,之前说什么清风岭下人家,可我派人去查过了,压根没有阿岚说得,我派出去查她的人全都死了,一个不剩,而且尸体很诡异。” “你的意思是阿岚那女人,有意接近沈公子?”楚云轻蹙眉。 “是啊,你跟我去看看,我手下那些尸体可不会骗人,之前请了仵作,又请了御医,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可是浑身乌青皮肤都开始溃烂了。” 凤昭然拽着她出去,要她去见识见识,这诡异的一天。 她好心去提醒沈镜衣,可不想却被那男人给骂了一顿。 楚云轻倒是好奇,那般脾气,温文尔雅的男人骂起人来会是什么样子,而且凤昭然到底做了什么,他会骂人。 两人进了殿内,那是凤昭然贴身侍卫,专门守护公主殿下,从小就跟着她,所以就算中了毒,尸体陈放在殿内也无所谓。 这些都是她心腹之人。 楚云轻紧跟着进了殿,御医跪在一侧,一个个如履薄冰。 “回公主,臣等还不曾发现伤口,至于死因更是无从下手。”章太医低声道,“不过可以肯定是中毒身亡。”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中毒身亡,这般明显。”凤昭然叹了口气,“都起来吧,你们是治病救人的,不奢求能跟死人对话。” “谢公主。” 几人起身,凤昭然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她坐在一侧,惆怅的很。 “皇嫂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凤昭然深呼吸一口气,“我到底发什么神经,去管沈镜衣那个白眼狼,明知道不会落得什么好处,唉。” 她自顾自地说着,视线落在楚云轻身上,发觉女人已经蹲在那儿查探起尸体来了。 她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每一处地儿,手翻起他的眼皮,擦过嘴角,忽而停顿在耳朵后面,耳骨很薄,折叠的时候能看到一个很小的孔,好像被什么咬了似的。 “你过来。” 楚云轻朝着凤昭然招手。 她跑了过去:“怎么了,皇嫂你发现了什么?” “看这里,身上其余地方中毒都没有这里深,看颜色就能看得出来,而且这里有孔,毒是从这儿渗透下去的。”楚云轻低声道,尚且不知是被什么所伤。 凤昭然愣了一下,蹙眉:“这是针孔么?” “你自个儿拿针扎扎就知道,针孔比这个规矩多了,怕是虫子或者什么东西咬开的,很细微的口子。”楚云轻低声道,“帮我取一套银针来。” “哦……好。”凤昭然愣了一下,慌忙起来,照着楚云轻所说去做。 她接过银针,从那个口子插了进去,随意拨弄了一些,慢慢地勾出一些黑色的小碎末,能看清楚虫子的翅膀,就跟小苍蝇似的一小个,但是壳很硬。 “被虫子咬伤,钻入皮肤,难怪发现不了,只是这虫子毒性太烈,公主还是找机会把这些尸体火化了吧。”楚云轻提醒道。 凤昭然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这就着人去处理,珠儿,这几具尸体是从哪儿找回来的?” “公主,这些尸体今早是被送入宫门前,奴婢去认领的。”珠儿为难地很,可不得不交代。 凤昭然怔了一下,心底一团火苗蹿了上来:“什么,这不摆明着跟我过不去么,才这么做!” “公主切莫急躁,你之前是说这些人都是去追踪阿岚姑娘?”楚云轻提醒道,凤昭然这性子,容易本末倒置,丢三落四,她又不好直接点破,便提醒了一句。 50、天生脾气大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凤昭然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之前跟她提起的。 “是,是阿岚没错了。” 凤昭然寒声,一定是这个女人干得,只是她伪装成这样,埋伏在沈镜衣身边是为了什么。 “我这就去找沈镜衣说个明白!”凤昭然愤愤,她的人死了这么多,可不能容许那个伪善的女人继续留在他身边。 楚云轻慌忙抓着她,问道:“公主有证据么,凡是都讲究个心服口服,没有证据无端去说不仅会让沈公子心生隔阂,更容易打草惊蛇。” 这千金,就是直来直去,脑子里也不好好想想。 楚云轻这是操碎了心,另一个身份是她的徒弟,这会儿又是她的皇妹,简直操心死了! 凤昭然一愣,心里过了一遍,她着急得很,楚云轻说的很对,她没有证据无端去,沈镜衣肯定会觉得是她的错。 “那我该怎么办?”凤昭然巴巴地问道,“总不能硬吃哑巴亏吧,这不是我的作风,她害死我这么多亲信。”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公主何不静待?”楚云轻低声道,她缓缓起身,不过她心底清楚,凤昭然这样性子要她慢慢来是不可能的。 凤昭然摇头:“皇嫂说得没错,只是如果我忍气吞声,她怕是会得寸进尺,我不是为了沈镜衣,是怕她有更大的阴谋。” 两人谈论着,门外有太监进来通传,说是沈镜衣入宫了。 凤昭然慌忙撸起袖子,她咬牙:“他倒是敢来!” “公主切莫这般,不许打草惊蛇知道吗?”楚云轻吩咐一句,凤昭然委屈地很,眼底噙着泪水。 她委屈地点点头:“好,就听皇嫂的,我绝对不发火。” 沈镜衣随了太监一同入内,身侧还站着那位阿岚姑娘,他们今儿收拾了行装是打算接受太后的邀请住在宫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凤昭然咬牙,恶狠狠地呲牙,“是不是来为早上的事情道歉啊?” 凤昭然心底恶狠狠地吐槽,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沈镜衣的,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可下一秒沈镜衣却是直接否认了。 “并非,名声对于女儿家很重要,公主无端诬赖在下和阿岚本就有错,在下不过是与公主讲理罢了。”沈镜衣低声道,“公主若是气不过,我也没法子。” “你……”凤昭然红了脸,在这么多人面前,沈镜衣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那你这会来做什么?” “在下是与公主说清楚,往后便要住在宫里,叨扰小半月。”沈镜衣低声道。 凤昭然微微蹙眉,她呵斥:“你爱住哪里住哪里,管我什么事儿,珠儿送客!” 沈镜衣愣了一下,看到楚云轻的时候,微微颔首,上次救命之恩还没谢过,今儿看形势怕是没有机会了。 楚云轻没有说话,倒是一直盯着那个婢女阿岚,殿内还陈发着之前那几具尸体,她在看阿岚的反应,可那姑娘镇定地很,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些人。 实在是诧异,不知道该说是演技太好了,还是真的无辜? “若有机会,可否请七王妃小叙片刻,谢过你的救命之恩。”沈镜衣问道。 楚云轻略一蹙眉:“我吗?” 她慌忙拒绝:“我不太方便,沈公子若是要谢我,不如就宴请昭然吧。” “我才不稀罕呢。”凤昭然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她叉着腰,“不是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走吧,也比待在这儿碍眼的好。” “如此这般,在下先行告退了。”沈镜衣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盯着那决绝的背影,凤昭然气得直踢脚,踢在柱子上疼得不行,她直跳脚。 “皇嫂你看看这人,简直气死我了。” “公主,尸体还在呢。”楚云轻提醒一句,是该把这些东西收拾了。 凤昭然恍然,她愣了一下,抓着楚云轻的袖子:“刚才她的面色你看到了吗?皇嫂,不如答应他的邀约,我们去近距离看看?” “看到了,双眼无辜,云淡风轻,不过越是这样越是有问题,公主不着急。”楚云轻低声道,“今晚公主设一局,她保准会乖乖跳进来。” 凤昭然愣了一下,她面露诧异。 楚云轻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她狐疑:“这样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对于藏得越深的人,越是难试探,公主倒不如直奔主题。” 她轻笑一声,只有这样,狐狸尾巴才露的快。 …… 沈镜衣入宫住在西宫门一侧偏殿,是太后亲自安排的。 他去面见太后的时候,恰好她在泡茶:“你早就该遵从哀家的意思住在宫里,一来也好多喝昭然亲近,二来外面太不安生了。” “在下谢过太后,只是从家里出来之前祖母曾经说过不得劳烦太后,故而才……” “你祖母便是行事太过谨慎,往后总归是一家人,担心这些做什么?”太后笑言,将茶杯冲洗干净,递了过去。 沈镜衣落座,接过茶盏,仰头便喝了一口。 “对了上次要你问一句,这雪狼是何人驯服?”太后旁敲侧击,雪狼不慎丢失,她找了很久也没有线索。 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太后不甘心,想问问有什么法子。 “是祖母亲自出手,不过祖母前些日子寄过来一管骨笛要我交给您。”沈镜衣说着从袖子里取出骨笛,交给太后,“祖母说这能蛊惑雪狼,让它听话。” 两人交谈着,可站在身侧的阿岚却觉得眼前晕乎地很,尤其是听到“雪狼”两个字的时候,头疼得很。 她伸手,拍了拍脑袋。 太后本还把玩着手里的骨笛,被她惊了一把,她抬眸:“你这孩子,身边带这般好看的婢女,要是昭然见了不定会吃醋。” “噗。”沈镜衣嗤笑一声,他面色为难,“今早刚刚闹了一遍,不过我都解释清楚了。” “昭然性子自小便是这般,霸道地很,你多担待,不过这丫头生得水灵,是北地带过来的?”太后看着阿岚,问道。 她的视线撞入阿岚的眼底,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交流。 沈镜衣摇头:“是我前些时日救下的,阿絮有事暂且要她来照顾,我这副身子……唉……” 沈镜衣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 太后也没多问,她等不及想去试试看骨笛的效用,便也没有挽留沈镜衣。 两人出了宫殿,阿岚才算是松了口气:“这宫里果然跟传说中一个巍峨地很,奴婢看太后一眼,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哪有那么夸张,都是肉体凡胎,与我们无异。” 沈镜衣淡淡地应了一句,他回了寝宫,身子有些虚,所幸一下午都待在屋子里没有出门,反倒是阿岚忙前忙后,就跟个大宫女似的。 她倒是很快跟宫里那些人熟成一片。 阿岚听人说起凤昭然的八卦,说她天生孤煞,与先皇命格相克才被送出去的,自小不在宫里长大,野惯了没个规矩,也就仗着生母是太后才这般胡作非为。 阿岚愣了一下:“可不许胡说,我瞧着公主人倒是不错。” “呵,那也是瞧着,今早我就看到里头抬出来好几具尸体,怕是这公主有那种癖好!”丫鬟捂着嘴,满脸惊恐。 阿岚面色有异,她干笑着:“不可能的,公主千金之躯……” “嘘。”宫婢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凤昭然带着宫女往这边过来,她从轿撵上下来,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在这儿嚼舌根呢,阿岚姑娘从宫外来不知道宫里的规矩,珠儿把她带回宫里本公主要亲自教导。” “公主殿下,奴婢还得照顾沈公子起居。” 阿岚慌了,急忙跪了下来。 凤昭然往前面走了一步:“那怎么还有空偷摸跑出来,在宫里不比宫外,珠儿带走!” “是。”珠儿挥手,身后几个嬷嬷上前一把抓着阿岚。 她也只是慌乱了片刻,倒也没有挣扎,凤昭然将阿岚带走之时冷声交代:“你们敢去沈镜衣那儿嚼舌根,本宫便拔了你们几个的舌头,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嚣张跋扈。” 那几人吓得跪倒在地上也不敢胡乱造次,吓得不行,哪里还有之前传谣言时候那副模样。 阿岚忐忑地跟在后面,她不知道凤昭然要对她做什么,可她是个良民,又没偷又没抢的,而且她跟沈公子是清白的。 进了宫门,前面一摞拍开的宫人头上顶着花瓶。 “来,你也跟着顶上。”嬷嬷寒声,将旁边那个细口花瓶递了过去,阿岚只是稍稍迟疑了片刻。 那嬷嬷一鞭子便打了下来,阿岚吓得忙缩回手。 “嬷嬷,她是沈公子身边人可不许这般严厉。” “奴婢是掖庭出身,不知严厉是何物,教习规矩乃宫中必须,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得照做。” 她寒声,话音落下的时候,便看到阿岚举起花瓶,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 这姑娘条儿倒是挺顺,看着不算很高,可站直了倒也挺拔,平常缩着个身子还以为是个驼背,凤昭然的视线顺着她手臂两侧看过去,瞥见她背上的纹路,眼眸之下越发深了。 51、那人的报复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像是蝎子一样的纹身。 凤昭然不言语,她坐在一侧吃着珠儿端进来的甜羹,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一副孤傲的神色。 “腰板挺直些!” 嬷嬷一鞭子下去,抽在阿岚的背上,女人吃痛,微微晃了一下。 那嬷嬷瞪着眼吼道:“宫外来的就是没规矩,这身板,别晃,花瓶里若是撒了水,就等着挨鞭子吧!” 嘶……阿岚吃痛地咬紧牙关,可不想下一秒鞭子又落了下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凶光。 “主子在这,不许皱眉,得笑。”嬷嬷轻笑一声。 不多会儿,珠儿挥了挥手,几个侍从端着香炉进来。 “两腿分开,把香炉放在腿间,我看谁敢偷懒!”嬷嬷吼道,几个丫鬟吓了一跳,这般蹲着怕是没多会就得往下倒。 一想起要身下的香,一个个额头上全是冷汗,可他们却什么都不敢说。 凤昭然放下手里的勺子,擦了擦嘴巴,慢慢起身踱步到阿岚的面前:“阿岚姑娘若是撑不住,大可以跟本宫说,不过呢规矩不好的人是断然不能留在宫里的,就算你是沈镜衣带进来的也不行。” 阿岚额头满是冷汗,一层层,她脸色煞白,身子绷得很直,就算被折磨成这样,也没有哼声。 她知道凤昭然是故意的,阿岚咬牙:“若是如此可以让公主心底舒服些,阿岚无怨无悔。” “沈镜衣不在这儿,不用跟我装好人。”凤昭然挑眉,眼角的笑意颇深,她伸手,猛地拍了一下阿岚的肩膀。 她猛地往下沉了些许,差点就被香烧着了。 而就在此时,楚云轻从门外进来,她微微蹙眉:“昭然,这样对待一个客人实在不妥,嬷嬷把人都待下去吧。” “七王妃,这是公主的命令。”嬷嬷低声道。 “皇嫂,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阿岚仗着是沈镜衣的贴身宫女在宫里蛊惑别人,散播我的谣言。”凤昭然一跺脚。 “那也不能这般罚她,被沈公子知道,又得吵嚷了。” 楚云轻宽慰一句,在两人之间调解,她将花瓶从阿岚的头上拿了下来,又帮着她放松片刻双手,她凝声:“阿岚姑娘是个明白人,有些话不该跟沈公子提起,昭然也只是性子直,知道吗?” “奴婢知道,七王妃且放心。” 阿岚虚弱地很,连走路都走不稳,凤昭然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朝着楚云轻发火。 她气得直跺脚:“皇嫂,连你也向着这个女人!带走吧,面色惹我心烦。” “昭然,有空也学学规矩。”楚云轻笑着说道,扶了阿岚从宫里出来。 她腿脚酸痛地很,站了快半个时辰,如果楚云轻不来,她怕是要一直在这宫里站下去。 两人走在小道上,楚云轻凝声安慰一番:“公主的性子,自幼便是这样。” “我都懂得,只是往后沈公子要吃苦了。”阿岚鼻尖酸涩,捂着眼睛难受地很,“我没有散播什么谣言,更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念在沈公子的救命之恩想报答她。” “我明白。” “你相信?”阿岚忙问道,她重重地松了口气,“我原以为你跟他们一样,觉得我是攀龙附凤。” “何必这般自怨自艾?”楚云轻笑了,“对了,昭然与我提起你是清风岭的人,恰好我前几日去过一趟,你们那儿景色优美。” “是……是啊。”阿岚略微有些紧张,可依旧在回答楚云轻的话,她有些性不在意。 阿岚心头微微有些触动,她抓着楚云轻的手,凝声:“七王妃娘娘,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嗯?” 楚云轻不动声色,心底平静地很。 “七王爷他当真死了?”阿岚低声道,觉着自己这样问似乎不妥,又多添了几句话,“我自小听闻他的事迹,心底也崇敬地很,只是想问问你。” “逝者已矣,你不用拘泥于这些,他的确没了,而我也的确是个寡妇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这宫闱之中。”楚云轻深深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悲怆。 阿岚的手忽而变得冰冷,像是小蛇一样缠绕上楚云轻的臂膀。 她只觉得手心里一阵刺痛。 “王妃想离开皇宫吗?”阿岚打岔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一个忙。” “为何?”楚云轻愣了一下,另一只手饶过腋下,忙封了穴,她不知道刚才阿岚对她做了什么,但总归是要防范的。 阿岚眼底含笑:“就当你替我解围,我还你一个人情。” “你不过是个婢女,哪里来的法子,如果有办法也不会落得孤身一人的地步吧。”楚云轻叹息道,指着前头,“你到了,回去吧,切记少提起昭然。” “好。”阿岚笑笑,“什么法子你就别管了,到时候跟我们一起离开便是。” 楚云轻不接话,就站在原地看着阿岚离开,她的手指那儿疼得很,就跟被什么东西撕咬了一般。 也不知道刚才阿岚做了什么。 她目送那人离开,转身便回去,楚云轻瞥见她的指尖有一个小红点,很小很小,肉眼很难辨认出来。 除却小红点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刚才她能感觉地道阿岚是打算从她这里探话,关于七王府的事情,不过没有多问,只是闲谈几句。 这个女人没有猫腻,鬼才信呢! 她进了那宫门,凤昭然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皇嫂,你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被虫子咬了一下。”她凝声,将伤口展示给凤昭然看。 “你看看,别是什么毒,这女人可真歹毒,你替她说话她反过来这样对你!”凤昭然呵斥一句,可是楚云轻查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毒。 “没毒。”她微微蹙眉,也觉得诧异地很。 凤昭然愣了一下:“你别马虎,可要看清楚了,万一毒发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她急得很,恨不得自己去看。 楚云轻稳住她的心,笑道:“这的确就是一个针口,我以为是被虫子咬了,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 就好像是做标记一样,在她的拇指处留下一个印记,亦或者是要取她的血,总归阿岚这举动实在怪异地很。 凤昭然不放心,硬是留着她在宫里观察了好些时候。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楚云轻的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回了永寿宫,又恢复之前的平静,这里荒凉孤寂没有人会来,她坐在蒲团上翻看着书本。 噗噗噗……几声。 殿内点着的烛火全部熄灭,就算长明灯也跟着灭了。 只靠着殿外那月光稍稍看清楚里面的场景。 “什么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藏头露尾很好玩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可什么都做不了呢。” 楚云轻笑着道,她耳听四方,感受着空气之中的变化。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闪过,她猛地一个侧身,那人没有落脚只是从永寿宫上方飞了过去。 她蹙眉,可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屋内的烛火又亮了。 “这年头还有对牌位感兴趣的,也是厉害了。”楚云轻无奈地耸肩,刚才黑影略过的时候,她感觉到了鼻尖有什么东西擦过去,痒痒的。 凤晋衍那块牌位被人偷走了,这人耗费苦心就为了偷一块牌位? 实在没追求的很。 她懒得去追,该来的总会再来,楚云轻翻了翻身,忽然听到漆黑的夜色中传来一声惨叫。 紧接着火光冲天,那是掖庭的方向,好像着了大火一样。 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一晚上,她在永寿宫门前看了一夜的火光,空气里全都是飘起的木灰,还有那股奇怪的味道。 翌日凤昭然来的时候气得不行。 “昨儿掖庭失火,好巧不巧吴嬷嬷没了,就是昨天在我宫里给阿岚教规矩那位吴嬷嬷。”凤昭然气的很,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人的心底总是会有愤怒,受了那样的羞辱不报仇才是奇怪,不过昨儿之后,那位吴嬷嬷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楚云轻拧眉问道,如果只是单纯教习规矩的时候,不应该兴师动众放火烧尸。 凤昭然叹了口气:“这位掖庭出身,本就是个不安分的,背着我去问阿岚要钱,还把她跟沈镜衣都给骂了,这场火也是自找的。” “她倒是胆子大得很,连沈公子都敢骂?”楚云轻不解,只是一个掖庭出身的嬷嬷而已,至于有这么大的脾气。 凤昭然愣了一下:“她是母后的人,所以皇嫂该明白了吧?” 难怪呢。 阿岚这样相当于间接惹了太后,不过她如果是藏得这样深的人,自然不会怕太后。 “皇嫂,到底要等几晚,我这几天睡不得安生,总害怕她会半夜杀了我。”凤昭然嘟囔一句,“你看吧,黑眼圈一片,脸色蜡黄,哪有公主模样。” 她说着,走到楚云轻铺好的蒲团上,抱着枕头倚靠在棺材旁,迷迷糊糊地靠在那儿。 “她又不傻,那么快暴露不是白接近沈镜衣了,多等等不碍事。”楚云轻低声道,她没有跟凤昭然说灵牌失踪的事情。 有些话不该说就不要说,怕传出去惹了麻烦。 楚云轻还想说几句话,可是耳畔传来粗狂的呼噜声,她眉头一皱,这堂堂金枝玉叶,打起呼噜来可一点儿都不矜持。 …… 吴嬷嬷的尸体烧得只剩下一副黑漆漆的骨干。 站在一旁的珠儿捏着鼻子。 “好可怜,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有空心疼别人,不如心疼心疼你家主儿。”凤昭然呵斥一声,不敢靠近。 整个掖庭局散发着一股恶臭味,也不知道昨晚烧着了什么,总归是怪怪的。 凤昭然起身,忽而瞥见那白衣公子缓步过来:“这腌臜之地,沈公子不怕脏了脚么,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讨个公道!”沈镜衣寒声。 楚云轻从尸体旁边站了起来,蹙着眉头看这几人,她更好奇地是阿岚,眼睛红的跟兔儿似的,就站在沈镜衣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怎么着,为了一个丫鬟出头?” “公主殿下大概不知道,那玉佩对阿岚的重要性,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不能白白被吴嬷嬷拿走。” 沈镜衣将阿岚护在身后,低声道。 “昨儿掖庭起了大火,沈公子说什么玉佩?”楚云轻往这边走过来,那尸体恶心地很,泛着恶臭,不过几个时辰上头已经开始长虫了。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沈镜衣微微一愣,没想到楚云轻也在这儿,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阿岚母亲留下的一块玉佩,不值钱,可对她却有重要的意义,这丫头昨儿受了欺负也不跟我说,看到掖庭大火才支支吾吾告诉我。” “什么玉佩,你自己找呗,吴嬷嬷又不是我的人。”凤昭然冷哼道。 她没想到沈镜衣居然这么护着一个丫头,心底越发不是滋味,凤昭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心头酸痛肿胀,连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楚云轻扯了扯凤昭然的袖子,笑着对沈镜衣道:“沈公子不妨自己找吧,如果运气好可能还会在,运气不好的话,也只能安慰阿岚姑娘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周遭漆黑一片,沈镜衣抓过阿岚的手去里头还没有烧完的地方找。 凤昭然愤愤:“你看看他,也不管这里这么多的宫女太监……” “嘘。”楚云轻低声道,“收起那些小脾气,昨夜那火大的,怎么可能留下什么玉佩,她要来肯定是有目的。” 楚云轻在周围走了一圈,吴嬷嬷住的地儿不小,她的脚下忽而踩着什么,是一个还没有烧完全的护身符。 楚云轻弯腰捡起,上头绣着奇怪的纹路,她捏在掌心里慢慢收入袖子里面。 沈镜衣找了一圈未果,便往楚云轻这边来:“王妃可有发现?” “并没有,我只是好奇,掖庭外面可就是水池子,再往前就是染布的地方,这里四季都很潮湿,为什么会着火?”她不解,“不过这些事情都该交给他们去做,走吧,沈公子这里脏不宜久留。” “在下想请王妃一叙,还望您赏脸!”沈镜衣凝声,他靠近楚云轻的时候,觉着有几分熟悉。 可真再去看那张脸,陌生地很。 楚云轻这样的长相,看过一眼便不会被遗忘,那胎记实在明显地很。 楚云轻淡淡地应了一句:“盛情难却。” “好,走吧。”沈镜衣在前面带路,楚云轻跟在后面,也不多说什么,她不晓得这人为什么一定要请她喝酒。 “皇嫂不许去!”凤昭然小声嘀咕。 “你也一块去。” 楚云轻拽着她往前面走,凤昭然就是想逃,也没地儿藏了,她浑身都写着抗拒,五官更是皱成一团,不过没有说话,老老实实跟着去了。 宴席设在湖心亭,沈镜衣早前便央了人布置好了一切,几人上了船渡到湖心亭。 “请。” 楚云轻落座,笑着应了一句:“沈公子还真有雅兴,只是这湖心风大,湿气更大,久坐容易染了风寒,前几天我把过公子的脉,虚弱地很。” “谢过王妃提醒,是阿岚觉着这儿景色美,想来瞧瞧,我也没多想。” 几人说话间,菜肴上来,全都用荷叶包裹着,也算是有心了。 楚云轻没想到沈镜衣居然跟这丫头相处的这么好了。 “都是阿岚的手艺,你们尝尝。”沈镜衣笑颜。 凤昭然不吃菜只喝酒,她瞧不上这种宫外野食,虽说香味浓郁,可一想到是那个女人做的,她就没食欲。 楚云轻夹了几勺:“手艺不错,这酒是梨花酿吧?” “王妃好眼力!”沈镜衣低声说道,酒过三巡,他便开始探寻,“王妃从前可去过北地?” “不曾。” “我只是瞧着你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沈镜衣嗤笑一声,“兴许是我记错了,与我一位故人很像。” “沈镜衣你可别胡说,皇嫂是我皇兄的人,什么时候与你见过面。”凤昭然愤愤,护着楚云轻,“皇兄虽说不在了,可还有我们几个,也由不得你乱来。” “昭然……” “公主多心了,不过七王爷实在有些许可惜了。”沈镜衣叹了口气,“七王府现在还有人住吗?” “管家在打理,偶尔带些亲戚朋友过来住,太后念及王爷战功赫赫,期许将七王府一直留着。”她笑着应允。 “改日倒是想登门拜访。”沈镜衣抬眸,看着楚云轻。 就像是在试探着问话一样。 楚云轻眉头微微一皱:“没什么好拜访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再去又有什么意义,倒是沈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娶昭然过门?” “等太后懿旨下来,我便回北地准备迎亲之事。”沈镜衣轻声道,他看向凤昭然,端了杯酒,“公主还请海涵,若在下做的不对,可别往心里去。” “本公主不在意,不过我今儿吩咐小厨房炖了一锅好东西,本想留着给皇嫂吃,可今儿热闹,珠儿去把那锅汤端上来。” 凤昭然低声道。 珠儿小声嘀咕:“公主,似是不妥吧。” “叫你去就去。”凤昭然寒声。 楚云轻微微一怔,心底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看向凤昭然,直到那蛇羹上来的时候,她还抑制不住想吐。 52、娘子可还满意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捂着嘴,蛇羹诡异就诡异在那该死的浓香味。 “皇嫂不用怕,一条蛇而已。” 凤昭然凝声,拿了汤勺去给楚云轻盛,而就在此时,阿岚受不住了,她捂着嘴巴作势要吐,脚下一个不小心,从那台阶上滑了下去。 噗通…… 阿岚没入水中,楚云轻测过身来瞥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凶光。 “她怎么了?”凤昭然愣了一下,“还愣了做什么,去救人啊!” 沈镜衣二话没说下水去捞阿岚,把站在亭子里的凤昭然吓了一跳:“你,你下去做什么,这湖水是从山上汇聚下来的,冷得很。” 楚云轻的视线落在那碧色湖水中,底下好似什么在翻涌,就像是有一条尾巴似的,她心下好奇,想去水底一探究竟。 也没管凤昭然,自顾自地从这边跳了下去。 “你们……” 凤昭然急了,一个两个跟下饺子似的入了湖。 四周护卫少,她怕会出事,着急地抓着珠儿的手:“快去找禁卫军过来,还有这里的事情不许跟永寿宫那边说,谁敢说出去,本宫就杀了谁!” 她着急忙慌在亭子里头等着。 而楚云轻下了水之后立刻往底下泅,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波光粼粼就跟鱼的鳞片似的,可她之前没有看清楚,索性入水底查个究竟。 水下错综复杂,楚云轻越发往深处去,她看到那抹亮光,好像是一条大尾巴从眼前过去一样。 楚云轻水下功夫很好,可以憋气很久,所以不怕在水底发生什么。 可就在此时,身侧一道白影,沈镜衣这厮入水做什么,他挣扎着好像溺水了一样,她心底一阵厌烦,也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他沉下去吧。 她解开腰带,往那男人的身上捆绑,楚云轻心底暗恨。 自己什么本事不清楚,偏生要下水,难道是紧张阿岚?还是说故意为之? 她搞不明白,拽着男人往水上来。 楚云轻浮出水面便看到躺在地上的阿岚,她已经被人救出来了,满脸急躁的凤昭然明显松了口气:“还好你们没事,沈镜衣你成心添乱是吧?” “昭然,把沈公子带过去。” 楚云轻凝声,浑身湿透,她上去的时候发现沈镜衣缓缓睁开眼睛,视线盯着她的眼角看了半天。 洛衣递过来毛巾,她压低嗓音:“您再这般,奴婢绝对不会同意您靠近湖边。” 她笑笑,尴尬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你在对面等着么?” “您擅自入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洛衣板着一张脸,这么一看她倒是更像个主子。 楚云轻噗嗤一笑,便听到洛衣继续说:“檀管家说了,若是您染了风寒,奴婢也当陪着一同受罚。” 楚云轻点点头,暗自有几分想笑,她瞥见湖中央的船只,愣了一下,惊恐地看着洛衣:“你不会是飞过来的吧?” “嗯。”洛衣淡淡地应了一句,没再出声。 凤昭然叹了口气,小手抚摸着心口,总归没出什么大事儿,不然她可完蛋了。 “皇嫂,再有下一次你不要这般莽撞,有护卫去救人呢。”凤昭然低声道,“有些人自己上赶着送死,也不用你管。” “在下谢过七王妃救命之恩。”沈镜衣裹在毛毯里面,打了个喷嚏谢道。 凤昭然越发不是滋味,她嗤笑:“英雄救美呢,可惜你这副身子,还是算了吧。” “并非什么大事,前段时间湖底闹出不少传闻,我刚看错了而已。”楚云轻忙解释道,她是害怕这人万一往心里去,以为她是故意下去救他的。 到时候可说不清了。 几人乘船回到另外一边,阿岚才勉强醒过来,沈镜衣急得很,攥着她的手:“你没事就好。” “劳烦公子挂心,只是奴婢一听到蛇字便站不稳脚。”阿岚唇色惨白,整个人状态差得很。 楚云轻略一蹙眉,轻声道:“之前听昭然提起,阿岚姑娘是清风岭的,那儿素来蛇多,你这自小接触怎么会……” “是……是的。”她明显慌了,“就因为家里蛇多,才落下这病。”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会习惯呢,毕竟你们年宴家宴可都会上这玩意儿,好像是蛇的七八种吃法?”楚云轻故意提起,阿岚面色变得很难看。 她暗自攥着拳头,整个脚虚浮地很,站不稳,人也跟着摇摇晃晃要坠落一般。 一出闹剧,本来无心试探阿岚,可谁知道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就试出些许端倪。 谁都没有多说话,就跟心照不宣似的。 如果这样下去,沈镜衣还不怀疑,那才是真的蠢笨,不过沈镜衣这样出生的人,又怎么会笨呢。 回到住所之后,沈镜衣屏退了其他人,独独留下阿岚。 “说吧,接近我是什么目的?”他眯着眼眸,轻声道,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公子说笑呢,奴婢家破人亡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了。”阿岚慌了,急忙解释,她说了好多好多,急得都快哭出声来,如果不是楚云轻几番挖坑,沈镜衣不会怀疑她。 因着阿岚实在是心善,在他身边有个照应也好,可他这样的人,最怕心怀不轨之人接近。 “不说是么,我早知道你不是出自清风岭,也派人去查过,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出手害人。”沈镜衣低声道,他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自从掖庭失火那时候开始,他心底便有几分不安。 阿岚慌了,她慌忙摆手:“我是真的想跟着你,我没有恶意,只是那吴嬷嬷……跟我说,公子你是吃软饭的,被公主打骂羞辱都不敢还手,我气不过……奴婢受再多的苦都无所谓只是不想旁人侮辱公子。” 阿岚忙跪了下来,她的确是真心留下来的,她急得直磕头。 沈镜衣喝了口茶:“我明白你无心伤我,你有千万种法子要我的性命。你究竟为了什么,亦或者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他寒声,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极其凶狠。 阿岚慌了:“我的确骗了您,可我当真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想跟着公子,就这么简单。” “那好,你这一身本事从何而来?” 沈镜衣说他不需要不知根知底之人,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患,可阿岚就想跟着他,在沈镜衣的身上,她看到了那人年少时候的模样。 总让她想要亲近。 “自小便有的本事,我也的确是家破人亡,不,是我背叛了族人,你可听过傀儡戏故土骆岭郡?”阿岚凝声,“大夏最好的琴师便是出自骆岭郡,也是我的故土。” 阿岚想起过往,心中无限感慨,那是一段极其痛苦的记忆。 这世上最好的傀儡戏,便是用人骨制成,这是骆岭郡的秘密,阿岚因着自小不肯接受训练,她不忍心对兔子、羔羊和狗下手,被爹娘责骂。 “我好几次想着逃离家园,可是没有办法,最好的琴师只有在学成才能离开故土。”阿岚浑身颤抖,:“如果我敢逃,他们便要杀了我的家人,杀了我可爱的弟弟。” 她说着,泪流满面,阿岚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去赌,可她还是逃了。 在一个雪夜,她穿一身红色斗篷,跟着一支商队逃出骆岭郡,那时候的她瘦弱柴,只剩下一把骨头,她藏在车队里面成功逃跑。 明明知道家人会死,可她还是逃了,阿岚知道如果不逃走,她总有一天要血染骆岭郡。 “公子,这便是我的故事,这些年来东奔西走,四海为家,我习惯一个人生活,可直到遇见你。”阿岚深呼吸一口气,眼角泪水潸然。 沈镜衣听闻,心像是被人攥着一般难受地很,他吸了吸鼻子,抬眸。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许骗我。” “阿岚不敢。”她抬眸,瞥见男人从袖子下拿出一个锦盒,递了过来。 “里面有一颗药丸,你吃下,若是往后背叛我,便会发作。我不求别的,只要你不背叛沈家不背叛与我,至于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去管。” 沈镜衣凝声,便起来往门外去,他没有去看阿岚吃药,他很缺乏安全感,有的时候甚至连祖母都不会信。 可他却想留下这个姑娘,只因为他觉得阿岚身上还有秘密,这个秘密像是诱饵一样,勾引着他。 …… 楚云轻身子骨本就好,可没想到入了一遭水,便染了风寒。 凤昭然忙前忙后,为她煮药,她满是歉意:“皇嫂,你说皇兄泉下有知,会不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她笑笑,搅拌着碗里的药,那苦味冲天,难受的很。 以前多爽快多利落的楚云轻,如今倒也慢慢变得矫情。 大概是因为那个男人。 她抱着烫手的碗,也不喝药,脑子里满是凤晋衍的模样,她想他了,很想很想,恨不得放下手里的计划就出宫去找她。 可她不能啊。 楚云轻吸吸鼻子,听到身边凤昭然在催促:“皇嫂,你该不会怕喝药吧?” “不……”楚云轻一口把药喝了。 “珠儿,把准备好的蜜饯拿过来。”凤昭然催促道,她也没有拒绝,这药实在是苦的可怕,惊天地泣鬼神。 她又一次鼻尖酸涩,想那个该死的男人。 “你说沈镜衣是不是大傻子,咱们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他还不明白呢?”她愣了一下,无奈地很,“要不是碍着他的面子,我早斩了阿岚那贱丫头。” “他应该知道了。”楚云轻笃定地说。 凤昭然愣了一下,疑惑的很:“为什么,他要是知道不应该放任阿岚胡来,难道说沈镜衣真的爱上她了?” 凤昭然心底难受地很,要真是这样,她忙活什么,把人赶出宫去才好,省得看他们腻歪来腻歪去。 “不。”楚云轻拿了一个蜜饯果儿,放入嘴里,“只能说阿岚做得事情跟他不冲突,你想沈公子为什么要留在京城那么久,如果真的要娶你,早该回北地。” “是,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我派人跟踪过他的人,说来也奇怪,他的人几次出现在朱雀大街,最后消失在七王府后门。” 凤昭然敲打着桌子,她说沈镜衣好似对七王府很感兴趣。 “七王府?一个凄清的院子有什么好奇的。”楚云轻蹙着眉头。 “不知道,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就跟无头苍蝇似的。”凤昭然无奈地很,也没说什么,等楚云轻喝完药睡下,她才离开。 洛衣守在宫外,心里忐忑地很,要是被自家主上知道王妃染了风寒,就是小小的一点毛病,她都得被罚。 洛衣左右为难,瞧着夜幕降临,她也跟着回了偏殿。 好巧不巧,洛衣听到身后一阵风声,她身子一僵,不敢去看,索性就当没有听到主子前来。 凤晋衍入殿内的时候,楚云轻正睡得迷迷糊糊,她拽着男人的衣角:“你怎么来了?” “怎么,轻儿不欢迎我?”凤晋衍抱着她坐起身子,手触碰到胳膊,身上烫地很,他起了疑心,摸了摸额头,“怎么这么烫,病了,嗯?” 荡入心底的声音,楚云轻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她嗤笑:“一点小毛病而已,你别急。” “到底怎么了,好端端怎么会受风寒?”凤晋衍质问,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丫头太不懂得照顾自己,医者不能自医,尤其是她本事越好,有些小毛病越是不在意。 眼见着男人急躁地很,楚云轻忙坐直身子:“其实没什么大事,就……就吹了冷风。” “就这样?”男人冷眸微微凝着,“洛衣,滚进来说话。” “不用进来了。”楚云轻呵斥,杵在门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的洛衣,真的想跪下了。 俩都得罪不起,不如来个痛快。 “我真的没事,能跑能跳,一点小毛病,人嘛肉体凡胎怎么可能不生病,要真不生病那是神仙。”她笑笑,“不许别人来打搅我们,我许久没见你了,想地很呢。” 她故意这般缠着凤晋衍,怕洛衣挨骂受责罚,今儿这事的确是她没有思虑周全。 “那你跟我说,到底为什么会着凉?”男人执拗,追根究底,可不准被这小丫头片子给蒙混过关。 “好,我说。”楚云轻乖巧地落座,她微微拧眉,“有人落水了,我做个好事去湖底捞人,谁知道那湖水是山上引水注入冷得很,我就这样了。” “有人落水?”凤晋衍抓着关键,抬眸,眼底有几分疑虑,“是谁?” “沈镜衣的丫鬟。” 楚云轻很怂,不敢说这名字,她知道凤晋衍是个醋桶,这会儿不定得醋意爆发。 “你帮着姓沈的治病也就罢了,他的丫鬟落水,多得是人去救,你下去做什么!”男人愤愤,心底有怒气散不出去。 可怀里人儿都病的这么可怜了,他怎么敢发火,只是想让楚云轻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你先听我说,你还记得王府后院的蛇祸么?”她凝声,“我怀疑跟这个阿岚有关系,所以才入水去查看,可还是晚了一步。” 男人的理智稍稍恢复了些,他紧紧地抱着她,一点儿都不撒手。 “有些事情急不来,就算是她有怎么样,也不能这样乱来,再有下次,我定要洛衣好看!” 凤晋衍怒吼道。 殿外去留不得的洛衣,已经快疯了,这会儿身子更是一颤,要不是这会儿没空理她,她早就完了。 “好了嘛,不气了。”她伸手,热掌心捂着他冰冷的耳朵,又捏了捏,看到男人消气了才敢说话。 楚云轻在他的怀里打了个转儿。 “太后的情况调查的怎么样了?” “我将永巷那破宅子买下来了,这几天凤亦晟紧跟着调查御鬼堂,还想派奸细潜入,不过没有用。”凤晋衍寒声,御鬼堂的组织,没有谁能随随便便入内。 这几天顺藤摸瓜,倒是把事情都弄得通透。 这位藏得这样深的九王爷,依旧蛰伏着,借着太后这手把七王爷除掉,又派了人在太后身边卧底,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果真是好手段。 “关于那祭司的事情,我已经差人透露给了母后,她身边有四个老嬷,其中一人是我的人。”凤晋衍寒声,“这些都是随母后从家里来的人,也是她最亲近之人,你千万小心,他们一个个都是高手。” “我又不跟他们硬着来,太后如今巴不得把我养的白白胖胖。”楚云轻不以为然,都是小场面,不用惊慌。 又不是只有凤亦晟会借刀杀人。 她眼眸之中的神色越发深了,宫里如今有那么多人,还有一个病夫沈镜衣,哪一个都是太后需要斟酌的。 “你呀。”凤晋衍笑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与她一起侧躺着,“我这几日,江都京城来回跑,会少来这儿。” “没关系,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宫里,就跟浮萍似的……” 楚云轻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凤晋衍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我的错,不该冷落了这般俏丽的美娇娘,放着小娇妻不管,去什么江都。” 他嗤笑,转身压了上来。 楚云轻猝不及防,伸手抵着:“别……我生病呢,经不起折腾。” “咳咳,想什么呢,换个角度看得清楚些,嗯,好像是圆了些许。”凤晋衍伸手搓了搓她的下巴,早前是标准的瓜子儿脸,这下子捏都捏出好些肉了。 楚云轻燥热的很,因为风寒的缘故,其实脑子有些混,转得没那么快,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大概吧,是我想多了,凤公子以后是不打算上榻了是吧?”她笑着道,挑眉,一副自得的样子。 “凤夫人,有本事霸着整个榻!”他嗤笑着,抓过她的手臂往头上去。 楚云轻愣了一下,她想反击,可该死的,身上没什么力气。 “呵。”她笑着抱起被子,整个人蜷缩在里头,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挪到床榻一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男人心底一下子便软了。 他这辈子大概最受不了的就是楚云轻服软。 明明是个烈性子的人,可偏偏有的时候,柔弱娇媚,信手捏来,就跟变脸似的。 “乖,过来,不许胡闹了。”他低声道,冲她招了招手,本也就是开个玩笑。 可这丫头的性子,半点亏都吃不了。 凤晋衍无奈,只能老老实实,跪着把人给抱过来。 他将那团棉被抱在怀里,大抵这几日来回赶,实在有些倦了:“别动,陪我会儿,我怕天亮了又得走了。” “累么?”楚云轻有些心疼,可她知道,这些苦难都是要经历的。 “不累,但是很想你。” 那般牵挂的声音,她鼻尖一酸,转身窝在他的脖颈间,伸开双手,把被子弄开,让男人进来。 这天气冷了不少,尤其是这清冷的永寿宫,比那冷宫不减半分。 “冷么?”凤晋衍问道,“来,为夫帮你搓搓手。” 两人笑闹着,楚云轻眼眸亮起光,眼底全是爱意。 凤晋衍伸手搓了搓,又将她两只手拿了过来,直接放入衣服里面,放在他的心口,这样就不会冷了。 她不是矫情的人,可这段时间慢慢的,越发容易感动了。 楚云轻斜靠在那儿,嘟囔一声:“就不怕把我宠坏了么,凤公子?” “瞎想什么呢。”凤晋衍嗤笑,不宠着她,往后宠着谁。 楚云轻的手微微勾了一下,在他的心口摸了一把,嗯……这手感也是没谁了,这个年代果然还是得征战沙场才能保持身材。 “怎么了,娘子不满意?”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问道。 楚云轻摇头,巴着他的衣领子:“还得看着摸,这才带感。” 男人浑身腾起一股热气,他吞了吞,低声道:“可还满意看到的,娘子?” “勉强满意吧,凤公子往后还得继续保持着。”她伸手拍了拍,一副自得的模样,嘴角含笑。 “勉强满意?”男人蹙着眉,眼底深邃地很,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威胁,他凑了过去,“那要怎么样,娘子才会满意?‘ “别,你别这样看我啊。”楚云轻急哭了,这人眼底,就跟饿狼似的,实在有些…… 53、瓮中抓蛇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圈着他的脖子挂在那儿。 身上忽冷忽热的,躲在被窝里才觉得暖融融的,很舒心。 “睡吧,生病了还是得休息好。”凤晋衍抱紧她,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儿有些疼。 楚云轻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好,等被窝热了你才能走,知道吗?我天生体寒,容易冷着。” “好” 凤晋衍应允道。 天色一片漆黑,宫内的灯掌了起来,永寿宫内的长明灯忽闪忽闪,凤晋衍嫌烦,嗖——地一声,将那些灯火都给灭了。 他听到门外有人进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凤晋衍刚要叫醒楚云轻,怀里的人儿蓦地睁开眼眸。 “有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你先躲躲。” 她恢复了冷静,也不知道大晚上是谁找不自在的。 凤晋衍转身上了房梁,门外进来的人是太后,她带了一群人过来:“给哀家搜……” “太后这是做什么?”楚云轻从屋里起身,捂着心口怕咳嗽,“这大晚上的是出了什么事情?” “与你无关,哀家寝宫进了一条蛇而已,往这个方向来了。”太后寒声,火把一个个照亮了永寿宫,太后说其余宫殿都已经搜查过了,只剩下这儿,虽然希望不大。 可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个嬷嬷低声惊呼:“娘娘,在这里!” 楚云轻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着:“什么东西?” 她才看到缠绕在长明灯上那个通体碧色的小蛇,身子绕在上面,看不出来身体有多长,吐着信子,一副戒备的样子。 “给哀家抓起来,这碧色长蛇可不多见,除非它主子不要它了。”太后拧眉,看着楚云轻,“来人,把七王妃给哀家拿下!” “太后娘娘,这蛇可不是我的。”楚云轻厉吼道,她走过去,看着那老妖婆。 “不是你的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宫里?”太后寒声,“再者说就算不是你的,这碧色长蛇哪里不去,偏偏来你这儿,带下去。” “呵。” 楚云轻冷笑一声,她蓦地抬眸,正视这群人:“我看谁敢上前一步!” “楚云轻,你当真以为哀家拿你没法子么?”太后面色大怒,她险些被这碧色长蛇给咬伤,此蛇毒性剧烈,差点丢了性命,再加上头脑发胀,她一口咬定这件事情跟楚云轻有关系。 几人上前,将楚云轻团团围住,而就在一瞬间,那几人就像是被击中膝盖一样,齐齐跪了下去。 太后忽而慌了,她低声道:“你少在哀家面前装神弄鬼,我就知道这一次你回来不会那么简单……” “不然呢,你想做什么?”她寒声,视线锁在太后身侧站着的两位嬷嬷身上,她们眼神毒辣地很。 太后揉了揉眉心,疲倦地很,脑袋越发晕了,尤其在听到楚云轻说话的时候,耳边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杀了她,杀了她…… 她猛地攥着手指心,扎出一滴血来。 太后神色骤变:“怎么回事?” “娘娘,此事不妥,还是先走地好。”身侧两人催促道,太后头晕站不住脚,身子变得绵软无力。 “你别以为能逃得过。”她呵斥道,领着两个嬷嬷往殿门外去。 殿门被关上,梁上的凤晋衍才下来,他微微蹙眉:“母后的状态似乎很怪异。” “大概是中毒,又或者是被人蛊惑了,总之她被当枪使了,你去查查是不是那个祭司所为。”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快些走吧,今晚怕是不会平静了,你在这儿多少招人眼。” “娘子这是在赶为夫走吗?”凤晋衍凝眸,笑道,他将斗篷给她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回被窝里去吧,乖乖听话。” “好。” 楚云轻回到榻前,男人给她把被子什么都弄好了,放下帘幔督促她把苦涩的药给喝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凉风吹起帘幔,楚云轻今晚怕是不能入睡了。 那条碧色长蛇只是一个导火索,至于太后身上的异样,还有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想象不到,不过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了。 洛衣闪身入了殿内:“娘娘,阿岚姑娘说要见你一面。” “嗯?”她轻声道,“她人呢?” “只有这张纸条,钉在殿门上,奴婢取了给您送过来。” 楚云轻视线落在那张纸上,阿岚约她在墨湖旁边的小竹林见面,她微微眯着眼眸:“烧了吧。” “娘娘,天色已深还是不要去了。”洛衣嘱咐一句,主上这才刚刚走就出事,她往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笃定娘娘的性子,肯定会去一探究竟,可洛衣还是劝了一句。 “我若是不去,今晚这出大戏还怎么往后唱呢,你说是吗,洛衣?”她嗤笑着,要洛衣伺候她穿衣,天气转凉也就多穿了几件。 洛衣不放心楚云轻害怕有诈,率先去探了一下,确定只有阿岚姑娘在,楚云轻才过去。 “大晚上的姑娘不睡觉,这是做什么?”楚云轻凝声,两人坐在竹林下的石桌子旁边。 冷风嗖嗖的,吹得楚云轻刘海儿都乱了。 “王妃娘娘就忍心过这样的日子,被一个老女人拿捏在手心里吗?”阿岚凝声,今儿她的穿着倒是不一样,与夜色一般,全身漆黑,还穿着劲装,身材勾勒地倒是很完美。 楚云轻轻声应允:“不然呢,我不过是个冥妃罢了,拿什么去跟太后抗衡?” “那条小蛇明明与你无关,她却一口咬定是你所为,往后若是心里不痛快,随意找个名头把你杀了也是简单地很。”阿岚嗤笑,“倒不如你与我合作。” “嗯?”楚云轻挑眉,“阿岚姑娘只是一个婢女。” “王妃娘娘不用装糊涂,你身边那个婢女是个顶尖高手,我一眼便能看出来。”阿岚凝声,“还有你,藏得可够深呢。” “是吗?”楚云轻笑言,不往坑里走,只要稍微有心之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确与一般人不一样,“那姑娘要怎么合作呢?” “我保你出宫,平安逃脱太后的视线,你带我进七王府后院。”阿岚凝声,迫切地看着楚云轻。 只见着女人发出一串笑声,她微微抬眸:“阿岚姑娘会用毒么?” “嗯?”阿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女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问什么?” “那碧色小长蛇跟竹叶青长得很像,又是剧毒之蛇,听主人号令,你瞧,它就在上面那竹子上呢。”楚云轻不抬头,她感觉到空气的变化,早前便已经在水月之间瞥见那蛇的踪影。 倒映在杯子里头,她只是没有出声而已,阿岚将蛇置于她的头顶,便是在等她不同意答应这个条件杀人灭口。 毕竟她的事情不能败露。 “你是怎么知道的?”阿岚急了。 “这桌子是汉白玉的,还有这茶杯,都能瞥见,而且你的小蛇似乎不太安分,大概是饿了吧。”她笑着站起身来,“杀人灭口这种事情,最好笃定能一击毙命,不然往后麻烦可多得很呢。” 她的手里,银针飞出,快而准的打在那条碧色长蛇的身上,阿岚想要反抗,可下一秒,楚云轻已经到了跟前,她扬手封了穴脉。 “没有针了,只能用手,阿岚姑娘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到底是不是纯真善良的农家女呢?”她笑着伸手,掀开阿岚的袖子。 忽而一个红色的蛇头蹿出,楚云轻一转身,那条蛇猛地钻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在身上藏蛇,有些意思啊。 小红蛇立着身子往碧色长蛇那边去,楚云轻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还藏了多少条蛇,不好上前去看。 “养蛇之人?”她挑眉问道,“没点你的哑穴能说话。” 她提醒了一句,唯独只有养蛇之人才会那样爱蛇,原来不是因为害怕蛇不吃蛇羹,而是出于怜爱之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阿岚错愕,“在这个世上能轻而易举一招制服我的人少之又少。” “这问题该问你才是。前些时日闯入七王府的人是你吧?”她嗤笑着抬眸,“那可真是不巧,我不是什么草包王妃,谈心计谋略你不如我,攻心更是一败涂地,我是故意接近你让你卸下心房来选择找我合作,不过阿岚姑娘,白天的你可比现在要可爱地多。” “我与你无冤无仇,也不会伤你害你。”这女人低声道,她轻蔑地笑道,“你抓了我也无济于事。” “我只是好奇你这个蛇女而已,其余的嘛。”楚云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后来了几个人,洛衣前去通知了凤昭然,她带了不少人过来。 独独没有通知沈镜衣,从楚云轻告诉她,沈镜衣可能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真实身份之后,凤昭然便不打算信任他了。 “怎么很好奇吗?”凤昭然笑着上前,“皇嫂说得对,是狐狸早晚会露尾巴的。” “你们故意设计的?”阿岚心慌地很,她蹙眉看着面前这几人,不是自己做局,而是被人设局,瓮中抓鳖。 “不算是我故意设计,是你敲好送上门来。”楚云轻淡淡地笑了一下。 54、谁都想让她陪葬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两人目光炯炯,落在阿岚身上。 她的面容诡异。 “你们真觉得能抓住我?”阿岚嗤笑,眼底闪过一丝凶光,“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封我的哑穴。” “躲开!” 迎面而来一条长蛇冲着凤昭然而去,阿岚知道她不是楚云轻的对手,所以选择对公主下手。 红蛇猛地直起身子,朝着凤昭然的身上咬下去,她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手臂上一阵刺痛,凤昭然躲闪不及,被红蛇咬了一下。 耳畔是阿岚吹出的曲子,楚云轻感觉到了声响,凝声:“洛衣,先把公主带出去,伤口割开十字,放血。” “是。”洛衣上前,一把抱起地上的人。 脚下群蛇环绕,再没了落脚的地方,楚云轻拽着竹子一跃而起,冲着阿岚的脸上踢去,她从腰间抽出一枚银碎,打在她的哑穴上,阿岚捂着嘴,噗地一声吐出血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银碎打偏了,没有封了她的穴,可是阿岚依旧受了重伤。 天边一抹鱼肚白,楚云轻刚想上去交手,可是忽而一缕黑烟蹿了过来,阿岚满脸虚弱,消失在面前。 就跟那晚在七王府一模一样,楚云轻已经笃定是她擅入七王府,是为了雪狼么?她跟沈镜衣沆瀣一气,大概也是因为那匹雪狼吧。 可她总觉得哪儿有些怪怪的,如果真是这样,阿岚跟沈镜衣那样别致的见面方法,会不会有些太刻意。 唯一可解的便是,阿岚与沈镜衣本不是一路人,只是不小心走到一起。 她心底烦乱地很,没有去追,四下那群小蛇怕得很,一条条又退了出去。 楚云轻回过头,得去查看凤昭然的伤口才行,如果中了蛇毒,只怕会出大事。 挂在竹子上那条死了的碧色长蛇垂挂在那儿,楚云轻顺手便将它的尸体带走。 凤昭然被红蛇咬伤之后,整个臂膀都肿胀地很,那毒扩散地很快,本来还能自己稍稍动弹一下,可是现在她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半个身子僵硬且肿胀,身上泛起紫色的小点。 “皇嫂,我会不会死啊?”凤昭然疼得很,洛衣抓着她的手臂,用匕首直接划下十字道口,正在用水清洗。 “不会有事,先把这个吃下去,珠儿已经去找御医了。”楚云轻宽慰,她给了一颗百毒丸,防止毒性扩散到心脉,其余的需要御医来解。 她不想锋芒过露,害怕招惹是非。 凤昭然哭得潸然,眼泪都流干了,她的左边半个脸颊慢慢肿起来。 “皇嫂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我葬在雪山深处,不要火化保存在冰棺里面就好了。”凤昭然急得很,心跳慢慢加速,快要跳脱出来一样。 楚云轻候在一侧:“你不会有事的。” “不……” 御医来的时候,凤昭然的嘴巴也肿了,完全说不出话来,木讷地躺在那儿等死。 楚云轻候在一侧,看御医怎么诊断,她害怕这群人稍有不慎会耽误了放毒。 “宫内竟然有此毒蛇,实在棘手的很。”章太医面色迥异,“亏得公主先行放血,不怕只怕已经一命呜呼。” “你且说吧,要如何解毒?”珠儿不耐烦,听他废话奉承,怕错失时机。 章太医面色为难:“此毒可以解,但却需要一味药,还请珠儿姑娘快去禀告太后,此事凶险万分。” “你说,需要什么药?”楚云轻好无奈,明明只需要放了毒血,配些调养身子的药就可以,可这个章太医非得绕上一圈。 不过无所谓,正好把这件事情透给太后,让她着手介入,总比楚云轻一个人扛着为好。 “天山雪莲,太后那儿刚巧有,你去禀告太后。”章太医催促了一句,珠儿连忙跟着出了大殿。 楚云轻引导着这老头往下,也只能这样,不然她怕自己性子急躁会自个儿上手。 “公主身上这般肿,且里面好像有毒血?” 她提醒一句。 “是……您说得没错,老臣是在想,公主千金之躯,该用什么法子来排出毒血。”章太医古板地很,一辈子都在宫里做事儿,有些转不过弯来。 楚云轻好无奈,她叹了口气:“以银针刺穴,用热蒸来慢慢排出便是,您不用担心过度。” 她叹了口气。 章太医一拍脑门:“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多谢王妃提醒。” 他惊喜的很,急忙去准备那些用具,洛衣无奈地说道:“就这样,一辈子待在太医院也是正常,放在民间指不定被人给比下去。” “嘘。”楚云轻凝声,“不得胡说,他是老太医,深知宫里规矩,如若以水蛭取血,怕是会被责罚,公主千金之躯,怎么可能容忍那些误会,而寻常刺穴不可能排出,他才这般犹豫。” “嘻。”洛衣笑道,她家娘娘就是厉害,可惜不能亲自上手。 …… 太后来得时候,凤昭然已经入了木桶,整个屋子水雾袅袅,热气腾起宛若仙境一般。 楚云轻坐在不远处,太后走过来:“怎么又是你,非得把后宫搅得不得安生你才满意?” “太后言重了,我怎么敢胡来呢?”楚云轻嗤笑着,“公主如今命悬一线,您该进去瞧瞧才好。” “是你?” 太后板着一张脸,目光犀利,她冷笑一声:“晾你也没这本事,幸好昭然没事,不然哀家拉你一起陪葬。” 这话倒是耳熟的很,楚云轻想起第一次见太后,冥婚之后她也是这般要她给凤晋衍陪葬的。 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就成了陪葬品。 “太后不如想象,到底是得罪谁了,这整个皇宫的蛇可都出动了。”她嗤笑,“传闻隐族之人能御百兽,难不成……”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隐族已经灭族了,又怎么可能会有漏网之鱼,这般妖孽祸世之族,仗着一些障眼法,为祸天下!”太后呵斥道,她的反应很大,似乎对隐族很是不满。 药碗端进来,珠儿微微停了想要行礼,太后一挥手:“送进去吧,看看昭然怎么样了?” 她起身要往里面走,眼底倒是担忧地很。 太后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可对凤昭然也算是真的宠溺,她往里面去,章太医慌忙拦了:“污秽之地,太后还是……” 一股恶臭味席卷而来,太后蹙着眉头,几分厌恶,她没进去只能重新回到楚云轻这儿。 她寒声:“往后哀家再听着你说什么隐族的话,哀家便杀了你,还有今晚之事,你敢往外传……” “太后放心。”楚云轻笑言,已经成功引起这个老妖婆的注意,也不需要再添火把,她会去查的。 楚云轻虽然不知道隐族为什么会让太后坐立难安,但是这两个字,可比千万诡计好使的多。 凤昭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子稍微减了些肿,可奈何章太医不敢对她的脸下针,以至于手臂上的红肿消散之后,她的左半边脸还是肿地跟猪头似的。 楚云轻尚在喝茶,瞥见凤昭然从里面出来,呛得一口水:“咳咳……” “我……是不是很丑啊?”凤昭然快哭出来了。 太后招招手:“不丑,过来哀家瞧瞧,昭然你受苦了。” “母后,是……” “公主这脸等解了毒,自然就消下去了,不用担心。”楚云轻慌忙堵着她的嘴,没有告诉太后,是因为阿岚的缘故。 凤昭然怔了一下,但她也明白便没有提起,窝在太后怀里许久。 殿外有人通传,沈镜衣来探望公主,他倒是来得快。 “不见,死都不见!”凤昭然呵斥一声,又把头给埋了进去。 “难得沈镜衣这孩子有心,宣。”太后执意,以为沈镜衣对她是真的关心。 可不想那人来势汹汹,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阿岚进了殿门,他寒声:“太后娘娘,在下有一事不解。” “嗯?” “她怎么了?”凤昭然僵了一下,就连楚云轻也觉得怪异,阿岚身上十几道咬痕,像是被蛇咬伤一样。 她明明可以号令群蛇,为什么又要在这里卖惨。 “婢女阿岚在墨湖畔被人发现,已经去了半条命,如果不是在下拿萝金丹吊着,她怕是已经没命了。”沈镜衣声线有些颤抖。 太后愣了一下,心底诧异,那般灵丹妙药就给了一个丫头,那是无迹子所炼的药,世上只有三颗,传闻能起死回生。 他沈镜衣倒是大方地很呢,用在一个婢女身上。 “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太后蹙眉,不解,“阿岚这般,是被野兽所伤吧,看着并非人为。” “公主心底积怨已久,找人将阿岚带走,昨夜便是因为公主,阿岚才受这样的苦。”沈镜衣一口咬定是因为凤昭然所为。 便是楚云轻也坐不住了,这男人怎么这样一根筋呢。 “沈公子似乎搞错了,昨夜昭然中了蛇毒,怎么可能……” “公主手下的侍卫亲口承认,买了不少蛇。”沈镜衣眼底泛起红光,“我沈家是的确比不上大夏皇族,阿岚也只是一个婢女,可不能白白被人欺负了。” “昭然,你说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后面色迥异。 殿内的气氛变得很诡异,楚云轻看阿岚身上的伤,不像是有假的,如此便是怪了,苦肉计么? 关于更新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55、养废了怎么办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凤昭然揪着手,脸色煞白难看。 她伸手捂住脸,心里划过忧伤,她没想到沈镜衣竟然是这样偏听偏信之人。 “我的确是被阿岚所伤,她身上养了两条蛇,一条碧色长蛇一条红蛇,伤口在这里。”凤昭然将袖子撸了上去,那些消肿的伤口慢慢溃烂。 可身上再疼,也抵不上她心底的失落和酸意。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想哭啊。 凤昭然抓着太后的袖子,吸吸鼻子:“昭然所言,没有虚假,沈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央人检查阿岚姑娘的身子,她虽然被蛇咬伤,可她是蛇女,自幼身子与旁人不一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 楚云轻轻轻抚摸她的肩膀,她能看得出来凤昭然的神色变化,也很清楚她在难受什么,大概真的是爱上了,只是不自知吧。 嘴上说得不喜欢,讨厌,可心里诚实地很。 “不可能,如果阿岚是蛇女,她又怎么会被蛇咬伤呢?”沈镜衣凝声,“在下并非怀疑公主所言,可是这实在难以让人接受罢了。” “哀家定会彻查此事。”太后低声道,她的目光冰寒,扫了底下那群人,“你们说,公主命人去买蛇?” “是,奴才亲自操办,的确是公主指使,奴才愿以性命担保。”那人哆嗦着,是被侍卫押过来的。 凤昭然愣了一下:“你,胡说些什么呢!” “还有公主早几天派了一队人去调查阿岚姑娘的身世,可去的人都没能回来,公主觉着是阿岚姑娘在背后做手脚,所以才让奴才去买蛇恐吓他们。” 那人说的言之凿凿,凤昭然急促的很。 她想辩解,可听到沈镜衣追问一句:“太后娘娘,这些公主要怎么解释?” “公主善妒,怀疑沈公子和阿岚姑娘有什么,几次三番刁难,宫里人都是知道的,奴才也是被逼无奈……” “放肆,到底是谁收买了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凤昭然凝声,慢慢松开抓着太后的手。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好像有一只手要把她推入无尽深渊一样。 凤昭然不喜欢这样百口莫辩的感觉。 太后起身,微微蹙眉:“哀家知道你不懂事,可有些事情不能这样胡来,如果闹出人命呢?” “母后……” “慢着。”楚云轻站在一旁,将一切收入眼底,她起初没有说话,是等着这些人将证据一一说完,再来找寻破绽。 她整个人淡然地很,缓步往前面走去:“你说公主央你去买蛇,那么你告诉我,去的是哪里,买的又是什么蛇呢?” 楚云轻目光宛若利剑一般,落在那人身上。 侍卫身子一颤,吓了一跳,他哆嗦着:“去的是西郊……蛇贩子手里,奴才本建议公主买些菜花蛇吓唬吓唬便是,可是公主非要那最毒的竹叶青,奴才没有法子。” “竹叶青?”楚云轻上前一步,“你确定买进宫里的是竹叶青么?” 那侍卫吓了一跳,哆嗦着:“奴……奴才记错了,是五步蛇。” “呵,好一个记错。”楚云轻满脸鄙夷,她不过是瞪了这个人一眼,又质问了一番,就这么站不住脚。 就这样,还敢作伪证。 “到底是什么蛇,给哀家如实道来!”太后呵斥,虽说不喜楚云轻,可这件事情关乎到整个大夏皇族的颜面。 传出去,对大夏,对她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五步蛇。”那侍卫不敢再改口,害怕地很,他浑身都在抖。 这些小动作落在楚云轻的手里,她看了候在殿门外的洛衣:“把昨夜驱散的那些蛇拿进来,让这位侍卫看看,到底是五步蛇还是竹叶青,亦或者什么都不是。” 她凝声,洛衣提着蛇皮袋进来,里面的蛇通体幽蓝,已经死了。 是上次出现在七王府内的蛇。 众人面色大变,楚云轻蹲下来,拿铁夹夹起来一条:“可看清楚了,这是什么蛇?这蛇呢,京城可没有,你这贱奴才更是见都没有见过。” “这……不是的。”那侍卫哆嗦着道,“定然是你们事先准备好,来栽赃的,明明就是公主做了。” “还不死心么,宣大理寺卿姜昕姜大人入殿。”楚云轻凝声,“这些证物都是昨儿连夜交由大理寺登记过的,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凭什么怀疑?” 姜昕入殿,跪在太后跟前,他生的温润如玉,才高八斗,出自名门世家,可这辈子都跟大理寺硬扛着。 男人一身灰色长袍,整个人显得颀长无比,他微微抬眸,白皙的手指翻开案册。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这是昨晚连夜登记的证物册,您可以过目,这些蛇也是由内侍配合大理寺一同从案发现场带走的。” 姜昕细细上报,太监将他手里的册子往上穿。 宫内发生命案本不该交由他来负责,可他掺和进这件事情,都是因为楚云轻给了他一个谜团,姜昕素来喜好破案和下棋,楚云轻给他布了一副残棋要他去解,勾地他神魂颠倒,急切想要知晓谜底的姜昕冒死进宫帮忙。 可更让他诧异地是,坊间传闻废柴姑娘楚云轻,逻辑居然那般缜密,连他破案多年都不得不佩服地五体投地。 所有的后路都布好了。 太后面色有异,她让人把册子递给沈镜衣:“你且看看,姜昕素来铁面无私、洁身自好,他所提供的证物哀家是信的。” 沈镜衣神色囧异,从楚云轻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心里便知道事情有变。 可再怎么样,也没想到反转地那么快,他本打算借着阿岚这一身伤给大夏一点压力,明知道会伤了凤昭然,可他还是做了。 “是在下弄错了,可是阿岚这一身伤,若说是她自己所为,什么苦肉计,在下绝对不能接受。” 沈镜衣咄咄逼人,一改往日那般柔弱病态模样。 楚云轻微微蹙眉:“那依照沈公子的意思是?” “彻查皇宫,找出那害人之手,不然的话……大夏难给我沈家交代!” 沈镜衣寒声。 太后缓步起身,她也想早早了却这件事情:“你我两家结为亲家,本是喜事,也无需这般严肃,依你之言,哀家会去彻查的,好了,哀家宣太医替阿岚姑娘医治,此事便翻篇吧。” “可是……”沈镜衣还想说什么。 却听得凤昭然轻声道:“母后,昭然还有一事相求。” “嗯?”太后冷眉微微蹙着,“若是悔婚之事,你就此作罢吧。哀家是不会同意的。” “女儿本以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求一人心,能陪在身边也是好的。没有爱,却可以长相伴。彼此相敬如宾倒也罢了,毕竟女儿是公主,婚事自然不能由着我胡来,可若是他不信我呢?” 凤昭然潸然落泪,她不去看沈镜衣,尽管有那么一点点的悸动,可今天这一番作为,沈镜衣不说信任她一点点,而是彻底将凤昭然拿来利用。 沈家是商贾之家,他沈镜衣是个商人,在关键时候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 “公主你言重了,在下信守承诺,不会负了你。”沈镜衣凝声,看向凤昭然。 他就抱着阿岚站在那儿,还能说出这一番话,多讽刺啊。 凤昭然摇头:“不,我要的从来不是你这些场面话,你不信我,但凡发生一些事情,你便会将我逼入死胡同,要我去死,母后,还请您谨慎思虑,昭然累了,要休息了。” 凤昭然凝声,转身入了内殿,再也不管外面那群人在说什么,都与她无关。 太后整个人都震慑住了,她是没想到凤昭然会说出这一番话。 她揉了揉眉心:“都退下吧。” “是。” 一群人离的七七八八,楚云轻出了殿门,跟在沈镜衣的身后:“沈公子,等等。” 沈镜衣怔了一下,虽说沉着脸,可也没有对她太过,他凝声:“七王妃这是做什么,你与公主走得近……” “有时候呢,眼见不一定是真的,就比如阿岚身上的伤,是蛇咬的,可为什么咬呢,沈公子可是去想想,并非只有苦肉计……” 楚云轻没多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的笑。 沈镜衣的手僵了一下,他微微低头,快步往前面去。 目送着那个身影离开,楚云轻心里其实不是滋味,她早前伪装成楚离跟他们相处过,还算不错,她以为沈镜衣算是一个朋友,没想到他居然这般。 “你这离间计使得还真厉害,不过该告诉我,那谜底是什么了吧?”姜昕从后面过来,他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当然不是男女之情那种,只是很好奇。 楚云轻笑着道:“喏,这是答案,其实呢有时候反向思维很重要。” “等等。”姜昕喊了一声,“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他,阿岚是那些蛇的宿主,以血养蛇,为什么不说呢?” “他连昭然都不信又为什么要信我一个外人说的呢?”楚云轻笑笑,不屑地耸肩。 这群人要玩攻心,可却不好好去想想,有的人天生性子薄,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满,说太多就没有意思呢。 姜昕摇了摇头:“啧啧,果真是最毒妇人心,这女人娶回家指不定多残,这一次我倒是觉着七王爷没活着还是件好事,躲过这么个媳妇儿。” 姜昕无奈地往前走,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姜昕!” “微臣见过皇上。”姜昕慌忙行礼,也没想到凤璃毓会在这里,“宫中出了大事,微臣是奉命前来帮着举证。” “你几时与云……七王妃走得这么近了?”凤璃毓心底不是滋味,就是面对一个姜昕,她都可以笑着,为什么独独对他会这样。 姜昕慌忙解释:“不然,实在是七王妃娘娘需要大理寺,微臣才帮着,也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名声。” “如此……朕知道了。”他的声音透着一股颓然。 姜昕候在一侧,等皇上继续说话。 “你走吧,朕有些乏了。” 凤璃毓凝声,挥了挥手,转身又往回走了,这宫闱之中,唯独最格格不入的便是他吧。 姜昕暗自松了口气,刚才嗅到一丝丝危险,还真是呢。 他只想安安心心破案,这些纠缠可万般不敢牵扯。 …… 阿絮和烈爷回来了,第一次入宫心底激动地不行,都说大夏皇宫修的壮观,果不其然。 两人加快脚步去见沈镜衣,这一来一回,北地和大夏也要不少时日。 可他们走到门边,便听到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沈镜衣凝声:“我说过,愿意信你,无需解开衣带。” “公子不是动摇了么,听到七王妃的话,您不是怀疑奴婢吗?”阿岚声音颤抖,“奴婢依旧只有一句话,从未有过害你之心。” “以血饲养蛇,不是你故土的本事吧,你自小逃离家乡,流落在外,是被人收养了,炼化这种本事?”沈镜衣稍稍点破一些,他想听听阿岚到底是怎么说的。 能以血养蛇的蛇女,只能出自一个地方,那便是江湖上早已经销声匿迹的落月神教。 沈镜衣不去主动提起落月神教,但能一步步引导阿岚,如果她真是落月之人,那么他还真是给自己养了一条蛇,最毒的毒蛇。 “奴婢为师父收留,自小便住在蛇窟,所以才……” 阿岚想说什么,心口剧烈地疼痛,她忽而到底蜷缩在那儿。 屋内满是痛苦的声音,沈镜衣没有上前,他低声道:“你师父姓汤么?” 那不断蜷缩扭曲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阿岚抓着沈镜衣的裤子,眼睛里面全是泪水:“公子知道?” 他们两人都没有提起落月几个字,可心照不宣。 沈镜衣嗤笑:“他早些年倒是来过家里一遭,在家中见过一面,没想到你是他的弟子。” 阿岚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沈镜衣太聪明了,聪明到连这么一点点线索都能抓住。 “是,我是他的徒弟,也是一个蛇女,公子害怕吗?”阿岚凝声,“我所助之人,要的是整个大夏,与沈家无关,我自然不会伤害公子。” “倒是谢谢你,可以坦诚相待。”沈镜衣轻笑道,走过去,替她把衣服披上,“我所谋求的,却也只是沈家的未来,大夏与我无关,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但是……” “公子请讲。”阿岚稍稍松了口气,到底殊途同归,利益没有互相牵扯。 “都进来吧,别杵在门外了。”沈镜衣寒声,他早就听到两人回来,话也没有透露太多。 阿絮怔了一下,忙进门。 烈爷笑着道:“公子,这一来一往的,天气变化太大,一会冷一会热,这是老夫人给您的。” 烈爷将木匣子递上,里面装了不少东西,沈镜衣的眼神微微有些瑟缩,他低声道:“你们把阿岚带下去吧,她受了伤不适宜劳累。” “是公子。”阿絮慌忙搀扶着阿岚起来,他们都心照不宣,没有提起那些事情。 屋内只剩下沈镜衣一人,他慢慢地打开木匣子,通体漆黑,外面有一层红色的字,像是封印一样。 他眼底的惧意那么深,可还是将手伸了进去。 指尖一阵刺痛,他微微一哆嗦,等里面再没有响动,才把手取出来,将匣子关上。 他的面色惨白的很,指尖有一个小小地伤痕。 “阿烈,进来。”沈镜衣凝声,“祖母可说什么了?” “老夫人说还没找到小王爷,责罚您办事不利,可也没有多说什么。”阿烈眼底满是心疼,他也不敢多说,自小便是这样,公子做不好事情,老夫人就会送个黑木匣子过来。 沈镜衣摇头:“再派些人乔装,趁着这几日宫里排查,在宫中找一下,尤其是太后那里。” “是。” 阿烈应声:“公子,如今您已经长大了……” “嘘。”沈镜衣摇头,纯色惨白的很,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祖母永远是沈家家主,我们誓死要效忠沈家,知道吗?她若是想帮北寒,那也罢了。” “是。”阿烈凝声,不敢多说什么。 沈镜衣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他又说了一句:“对了,帮我查一个人,楚家小姐楚云轻,也就是如今的七王妃。” “公子为什么对她上心?”阿烈不明白。 “她好像一个人,你去查查。” 沈镜衣没有多说,一个人蜷缩在椅子上,他太瘦了,整个身躯都能软下去,浑身抖动地厉害,阿烈不忍看下去,便将门给带上了。 …… 永寿宫前养了一池子锦鲤,也不知道太后心里想什么,她百无聊赖,拿着鱼食在喂。 “娘娘,你说公主也真命苦。” “嘘。”楚云轻轻声道,撒了一把鱼食,看那些小锦鲤一个个吃得欢,“什么可不可怜,又不是非他不嫁,等过了这几天,沈镜衣就算是求着昭然下嫁,也不可能。” “娘娘准备动手了?”洛衣凝声,再这么养下去,她怕自家王妃被养废了。 楚云轻拍了拍手上的屑,摇头:“当然没有,这事儿牵扯太多,怎么可能急于一时,容易出了纰漏,我是说要沈镜衣原型毕露,去动摇太后的心,到时候……” “您连这婚事都管,这是媒婆做的事情。”洛衣吐槽道。 “笨死你算了。”楚云轻懒得跟她掰扯,她在小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便听到有人进来了。 凤昭然的左脸消肿了,只是脸色还有些乌青,她跑过来:“皇嫂,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 “嗯?” 楚云轻愣了一下,斜靠着的身子慢慢坐直,她给洛衣递了个眼色,那人立马就消失了。 凤昭然落座,她的神色有些迥异:“皇嫂,因为我的事情把你牵扯进来,但我们的本事没有他们强,我怕你被他们暗算。” “檀修派了人来保护我,不会出事的,再说这里是皇宫。” 她凝声,却听到凤昭然煞有其事。 “我已经派人去找我师父了,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等他来了就能治治阿岚那女人了。”她咬牙,恨恨地道,“这件事情暂缓,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白日里的阿岚,和晚上的阿岚好像并不是一样的人,晚上碰见的更像是一个杀手,而且她身上没有伤痕。” 凤昭然之前没敢说,后来想起以前阿岚身上都是伤口遍布,可是昨夜没有。 她思前想后觉得奇怪,便来问楚云轻。 “而且,我的人也查过,她之前有在江都出现过。”凤昭然低声道,“还是我九哥的府邸,阿岚好像认识九哥,但我没有告诉九哥这件事情。” 楚云轻愣了一下,她低声道:“这件事情不许跟九王爷说,知道吗?” “嗯。” 凤昭然点点头,倒也乖巧:“她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搅得后宫不得安生,是为了要我的命还是要母后,还是皇兄?” 他们到现在也没有猜出阿岚进宫是为了什么。 楚云轻不急不躁:“她已经暴露了,有些事情会加快速度去做,你不用担心这些,照顾好自己就是。” “皇嫂,我不想嫁给沈镜衣,可我知道,母后不得不让我嫁给他,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和亲,沈家在北地很有名望,北地接北寒,母后怕沈家叛乱。” 凤昭然倒是看得通透,比想象之中要聪明些,看来平日里也没少装糊涂。 她抓着楚云轻的手:“如果沈家反了,那么整个北地便会沦陷,大夏岌岌可危,皇嫂,你说我该怎么办?” “接受现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楚云轻没多说什么,她伸手拍了拍凤昭然,“不爱,为什么还要牵扯呢,昭然,有时候要悔婚不是求着谁去做,可不是要太后懿旨,你得靠自己。” 凤昭然陷入沉思,她僵在那儿:“皇嫂的意思……” “自己回去琢磨琢磨。”楚云轻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吧,我也得去休息了。” 凤昭然杵在亭子里,从桌子上拿了鱼食,自个儿在那里喂鱼,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想的时候抵触地很,这时候要放下,心里为什么会难受。 心口这儿酸酸的,很胀,一想起沈镜衣对阿岚那么好,她就气不过,可气不过又能做什么。 56、都怪你,怪你怪你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经过这一番闹剧之后,凤昭然破天荒同意嫁给沈镜衣。 连太后都觉得诧异,只要她不闹腾,怎么都好。 沈镜衣借着太后彻查后宫之际安插了不少沈家人入宫,可是小王爷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玉榧……”思嬷嬷上前一步,替太后盖好毯子,“这几年为了个大夏,你太劳累了。” “嬷嬷,哀家不累。”太后凝声,“哀家一辈子都要世人看着,哀家是怎么立于不败之地。” 她心尖酸涩,先皇不喜她,甚至连看她不愿意看她一眼,他就爱那个狐狸精。 可那又如何,她是边陲小国的公主,出生卑微,也不是嫡出的公主,自小工于心计,为了摆脱故土的控制,她来和亲嫁给大夏帝王,初见先皇的时候,他一身明黄正装,那般耀眼,她以为他是来接自己的。 蒲玉榧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忘了今日是她来大夏的日子,他眼底含笑,都是因为别的女人。 一见倾心,蒲玉榧愿意为了先皇抛却一切,只求男人那卑微的爱。 可他呢。 一次又一次将她的心踩在脚下,只为了雪妃那个贱人一笑,那么爱雪妃是吗? 她就要他们不得好死。 “玉榧,这些年来明争暗斗,你身子也落下不少伤,子蛊死了你好不容易活下来,这一次又为什么要去折腾落月的起死回生?”思嬷嬷不解,太后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这一次替七王爷回魂护法,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太后慢慢站了起来,想起体内那只要死不死的母蛊。 “哀家给先皇中了子母蛊,他才宠幸哀家,不过施舍的恩情罢了,哀家不稀罕,他死了便是死了,哀家可以忍受母蛊之痛,又怎么忍受不了如今的痛。” 太后倚靠在那儿,她没有别的筹码,只有找到新的傀儡,她那个战神儿子! 如今大势,九王爷凤亦晟蠢蠢欲动,小皇帝又是个闷骚的,再加上北寒虎视眈眈,她不走好这一步,又能如何。 “可是玉榧……” “思嬷嬷,你是老了么?”太后提高嗓音,呵斥一声,“跟着哀家这些年,你可曾怕过,连哀家都不怵,你在怕什么?” “我们一起灭过隐族,那有神谕的隐族啊……亲手把他的宠妃弄死了,又掌控了整个大夏的权力,思嬷嬷,你在跟我说害怕吗?”太后咯咯咯地笑着,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也是心疼你,玉榧,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思嬷嬷眼眶有些湿润,轻声道。 太后走过去,抓着思嬷嬷的手,低声道:“不需要可怜我,这世上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思嬷嬷,你只需要站在我身侧,与哀家一同共享盛世便好。” 思嬷嬷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微微蹙眉:“楚家那个弃女,我去查过了,她的身世与你倒是像的很。” 思嬷嬷带了些许哭腔,本就有些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很怪异。 太后怔了一下,她想起楚云轻那女人,的确厉害地很,可惜锋芒毕露,不是个聪明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阴命女,哀家倒可能会对她好些。”太后嗤笑一声,“可惜她生来命就如此。” “楚家另外那个女儿,得了了空批命,是为天命凰女,这几天九王爷倒是去相府去得勤快。”思嬷嬷凝声,提醒了这一句。 “哀家倒是说呢,他收了性子么,天命之女,这楚流还真憋得住,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与哀家说一声!” 太后呵斥道。 思嬷嬷在一侧提醒:“九王这心思,怕是也不蠢。” “怕什么,一个小孩,总以为自己长大了想在哀家眼皮子底下闹出些什么来,可他呢,有软肋在哀家手里。”太后冷笑一声,慢慢起身,“走,去见见这活得天命之女。” 太后心底冷笑,她信命也不信,她更信人定胜天。 …… 永寿宫内,依旧凄清地很,时不时传出来咔咔咔的声音。 楚云轻在敲核桃吃。 “王爷,我家王妃已经歇下了,还请您明日再来,您不能进去。”洛衣拦着,也是忍着没有发飙。 凤亦晟入了大殿,瞥见趴在那儿敲核桃的楚云轻,阴沉着脸:“不是说你家王妃睡下了么?” “大概是饿了,起来用些吃的。”洛衣无奈,皇权贵胄,她惹不起。 楚云轻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渣,从那儿跳了起来她轻笑道:“九爷这般不知避嫌,来我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有好事。”凤亦晟笑着道,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核桃,“本王知道你本事好,不用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 “噗,您抬举自个儿了吧,我需要扮猪吃老虎?”她笑言,“有什么事快说,不然。” “永巷街三十八号是你买下的么?”凤亦晟寒声,目光死死盯着这个女人。 明着是御鬼堂买的,可暗地里是谁经手这件事情,御鬼堂一个远离朝堂的杀手组织,怎么可能呢,背地里没有朝堂上的势力,做这种事情为什么? “一个闹鬼的凶宅,我要来做什么,投资么,又出手不了,我不做陪伴的买卖。” 楚云轻笑笑,眼底满是狡黠,她蓦地抬眸:“九爷这么在意,莫不是看上那宅子了,里头是有女鬼呢,还是有什么啊?” “你……” 凤亦晟吃瘪,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直白! 好得很。 “本王只是好奇罢了。”他来追问,也只是为了试探楚云轻,究竟背地里是谁跟御鬼堂勾搭,他还不清楚。 可如果是七王府,一个寡妇王妃,一个公子管家,那就有趣地很了。 “好奇?九爷好奇的事情还真多呢。”楚云轻笑得淡然,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凤亦晟心里在想什么。 不就是怀疑这件事情跟七王府有关系么。 “既然这是个误会,那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夜永寿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我说的是哪一夜,你既然已经逃出去,为什么还要回来?” 凤亦晟解不开楚云轻身上的谜团,这让他心里很难受。 他这种人生性多疑,从来都是活在担忧多疑之中。 楚云轻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要是好奇的话,不如就去问问永寿宫的主人,太后娘娘应该更好奇,你这样冒然与我见面,难道不怕她怀疑么?” “皇嫂果真心思缜密,这皇城之中一半人心不轨,都有自己的站位,也不知道皇嫂是站在皇上那一边,还是太后那一边,亦或者什么都不是。” 凤亦晟眼底的情愫颇深,他就那么看着楚云轻。 两人对视一眼,长久没有开口。 楚云轻摆弄桌案上那些核桃壳,捏来捏去,咔嚓一声,碎成了渣渣:“你觉着呢?” “最好不要是敌人,本王还不想跟皇嫂动手,皇兄在的时候,我还是很钦佩的,他只留了这么个遗孀在世,我可下不去手。” 凤亦晟寒声。 楚云轻明了,他是觉着她跟御鬼堂有联系,背地里指不定是帮着谁的。 这人猜忌地多,却不是往好的地方去猜,脑洞倒是不错,可惜想岔了路。 “那我先谢过九爷高抬贵手。”她低声道,机灵地很,也不去接他话里的陷阱,“你说七爷在世,会不会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寡妇娘子好一些呢?” 她冲着门外喊道:“洛衣,过来把这些垃圾收拾收拾,我乏了。” 她转身。 凤亦晟站在原地,捏紧拳头,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说他跟这些核桃壳一样是垃圾,简直欺人太甚! 凤亦晟转身出了那扇门,他本就是来试探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反而被这女人羞辱了一顿。 这口气,他势必吞不下去。 利风等在永寿宫门前,看到自家主子出来慌忙迎了上去:“主子,您说得不错,这四周都是太后的人,时刻监视着,您走这一遭怕不是惹祸上身?” “怕什么,她楚云轻都不怕,本王怕什么。”凤亦晟冷声道,擦了擦手上的污渍,要烦也是这女人嫌烦! 两人往外面去。 “主子,太后今儿不在宫中,好像去了楚府。”利风凝声,这几天他家主子也是频繁出入前相府,如今太后又去了。 凤亦晟冷声道:“那老太婆怕是已经知道嫣然的命格,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她要是她肯定不会让嫣然嫁给我,呵。” “那主子咱们是不是……” “着什么急,她要去便去,你可能不知道,太后和楚流可是一脉上的人,我现在暴露太多可不安全。” 凤亦晟凝声,懒得跟一个属下说那么多。 有些事情,怎么做,他说了算! 他顿住脚步:“对了,这几日要你去找阿岚,可有线索?” “回……回主上,尚无。”利风凝声,怕的不行,果不其然,背上挨了一下。 “废物!” 凤亦晟吼道,他就不信,阿岚还会人间蒸发了。 …… 凤亦晟走后,楚云轻一脸无奈,她坐在那儿。 “王妃,要与王爷说么,这九爷来势汹汹,明着是对您不敬。”洛衣打抱不平,可见他家王妃摇了摇头。 “说什么,他这是做贼心虚,来我这里找画面,不用理会就成。” 她耷拉着,把玩着手里的雪魄珠子,一圈圈的转动着:“对了,王爷这几日还在清风寨?” “嗯,江都回来就径直去了清风寨,您找王爷?”洛衣问道。 “清风寨里面倒是藏了什么,他这般上心?”楚云轻蹙着眉头,一副吃醋的表情,凤晋衍的确去的太勤快了,改明儿她也去看看,这地道上的土匪长什么模样。 洛衣捂着嘴,是个清冷的人,难能看她这副娇俏小女人的模样。 “清风寨大当家谢沉可是个俊俏爷们。”洛衣低声道,“他与主上关系好着呢。” “俊俏爷们,多俊俏?”楚云轻僵住着身子,“你喜欢他?” “不……哪,哪能呢,只是奴婢这一生都没见过这样一双桃花眼的人。”洛衣难能花痴一下,她给楚云轻说了很多关于清风寨的事情,不过多数还是围绕着谢沉说得。 调回京城伺候楚云轻之前,洛衣是在清风寨里面待着的,主要负责联络消息。 谢沉此人,生得妖孽,本是公子的气质,可奈何落草为寇,成了清风寨一代最有名的土匪。 曾有女子因着谢沉的容颜,自动送上门让他抢,扬言要做他的压寨夫人。 可他通通给赶出了寨子。 “也不知道谢沉会喜欢怎么样的女人,不过说起来,他跟咱们王爷走得的确很近。”洛衣嘟囔一声。 楚云轻一个蹙眉,她冷声道:“这人该不会是个断……” 袖——字还没说出来,洛衣慌忙摆手:“不像是,他是个正人君子呢。” 这么高的评价,楚云轻倒是好奇地很。 就在她准备上榻上窝着的时候,凤晋衍进了大殿,他微微蹙眉:“殿内怎么一股香味?” “喏,御膳房炖了筒骨汤给我做夜宵。”楚云轻笑笑,拿了砂锅过来,里面还剩下一根,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个儿威胁那胖御厨做的,一下还炖了两根。 凤晋衍坐在一侧,也是有几分饿了,被这股味道给勾着:“夫人伺候我用膳。” “美的很,又去找那什么谢沉了吧?”楚云轻愤愤,翻了个白眼。 凤晋衍噗嗤一声笑道,含住她舀过来的汤:“你怎么知道谢沉?” “寨子藏娇?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他是什么人,你这样紧张做什么?”楚云轻咄咄逼人,可手上倒是心疼他。 帮着舀了汤,夹了跟骨头过去。 “轻儿这是在吃一个男人的醋么?”他笑笑,问了一句。 楚云轻拨弄着那砂锅,搅动里面的汤:“是啊,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煮一锅汤毒死你!” “为夫岂敢。”凤晋衍接了一句,低头咬了一口早已经炖烂了的肉,楚云轻坐在一侧,心里暗暗嫉妒,上天还真是不公平,把人生得差这么多。 为什么有的人连吃筒骨都能这么优雅? 她盯着看了许久。 “你也吃吧,不用一直盯着我看。”他笑道,抓过她手指,轻轻吮了一下,把上头的汤汁都给吸了。 洛衣浑身僵硬,挡着双眼就从大殿里面跑出去了。 少儿不宜,她还小,这种画面少看为好,怕是要长针眼了。 “你做什么!”楚云轻呵斥道,“别以为这般示好,我就会放过你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娘子要怎么处罚,为夫都愿意,若是以身子来惩罚自然是最好的。”凤晋衍一本正经,抓着她的手往怀里带。 一切部署都完毕了,这几日奔波在外,他从未这么想念一个人,从未那么想要把一个人拥入怀中。 那种思念,像是潮水一般汹涌。 “手都没洗呢,你就不怕……” “擦吧,擦袍子上,正巧我厌倦了这一身。”他嗤笑着,将她抱了起来,“轻儿,我好想你,你呢?” 这般缠绵的话,从这么正经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番风味,那是酥到骨子里的话,楚云轻身子一抖,转而跨坐在他的身上,搂着脖子:“想,想你。” 唔…… 男人再也忍不住了,心心念念之人就在眼前,何必再做君子呢。 他拥吻着,凶猛的吻,像是要吸光她嘴里所有的空气一般。 男人一把将她托了起来,微微颤了一下,他忙抓着她的屁股,往床榻那儿去。 干柴烈火,尽情燃烧吧。 轻纱笼罩下来,他将楚云轻放在榻上,凤晋衍慢慢撩起那衣裳,声音早已经沙哑不成样子:“轻儿,我要你。” “凤晋衍,什么时候这样畏畏缩缩了?”她嗤笑,拽着他的腰带,一下子扯了下来。 她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作风本就妖冶,也不在乎那些。 两人身上滚烫地很,温度一直在上升。 “嘶……” 楚云轻蓦地攥着他的手臂,许久未做,倒是有些生涩了,她微微有些疼,可很快,便随着男人一同沉浸于此。 殿内,如火一般。 殿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落在屋檐上汇聚成河。 一切都这般美妙。 …… 折腾到了大半夜,男人才算是放过她,他抱着疲倦的人儿躺在榻上。 “怎么了,很痛么?”凤晋衍慌忙道,伸手轻轻地帮着揉。 他倒是不嫌羞涩,没羞没躁的。 楚云轻摇头,忙夹紧了腿:“没有,爽快得很。” 她也不羞,直白地道。 两人稍稍缓了口气,忽而对视一眼,楚云轻噗嗤一声笑了,她瞥见男人嘴角勾起的笑,明眸皓齿。 其实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最向往的。 “沈镜衣身边那个女人,就是我这几日去江都的目的,她名字叫阿岚,是凤亦晟藏在江都王府里的女人。”凤晋衍轻声道,给楚云轻介绍这几日的行程。 他安插了不少眼线在九王府,顺着江都这条线,成功找到了琴师长偃,知道了凤亦晟和阿岚的过往。 “什么,她是九王爷的人?”这一次,是楚云轻觉得惊讶了,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阿岚一直以来行踪诡异。 阿岚可不是什么善茬,是一条毒蛇,会咬人的毒蛇,而且似乎不怎么受控制。 “是,长偃与我说起,阿岚跟他是从同一个故乡出来的,他本是阿岚的师父,可是阿岚逃了。”凤晋衍轻声道。 长偃是追着阿岚出了城的,他必须找回阿岚,可没想到,他也迷失在这尘世间。 阿岚被九爷带走之后,长偃便再也没跟她联系。 “这么说起来,凤亦晟看琴师的眼神的确很怪,原来出处在这里呢。”楚云轻凝声,有一种勘破一切,要收网的感觉。 凤晋衍揉了揉她的眉心,把额间的碎发给捋顺了。 她转了身,靠在男人的身前,换个姿势继续听故事。 凤亦晟很疼爱这个阿岚姑娘,一直带在身边,可最近凤亦晟离开江都回京城,阿岚闹脾气一般自己离开了江都王府,所以才会出现在沈镜衣的身边。 “你说要是沈镜衣知道他是九王爷的人,会怎么样?” 她好奇地很,突然有些幸灾乐祸。 这些人纠缠太深,到时候闹起来,也挺好看的。 “沈镜衣是个商人,逐利之人,只要不伤害北地沈家,他不会在意的。”凤晋衍继续道,“怕就怕这点,凤亦晟跟沈家联手,会不好办。” “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楚云轻笑得狡黠,她要拆散这对利益联盟很容易的,还可以顺手帮昭然除去婚约。 男人愣了一下:“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先不说,以后你就知道了,继续说啊,我正听得入神呢。”她笑得。 凤晋衍没说太多,能调查到的也没有特别多,不过一切都已经顺理成章。 只要拿捏着这个阿岚,凤亦晟那边便有了牵掣,不过这种野心勃勃的男人,牺牲一个心爱的女人也不在话下。 “你打算收网了吗?”楚云轻凝声,她又翻了个身,故意背对着他。 男人不喜,抓着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他低声道:“嗯,我也不想把你养在这里。” “是啊,再养下去,可不就得废了,不过太后若是倒了,这大夏……” “凤璃毓并非面上看着这般无能,他有才华有谋略,只是没有胆子,稳住大夏没什么问题,再说了我不是也在么?” 他低声道,只要护着大夏,其余他不会考虑太多。 楚云轻点点头:“也是,不过她终究是你母妃。” 她顺手,捋了捋他的长发。 捏在手心里,又弹开,有些好玩。 “她杀我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断了母子之前,我不会杀了她,对付她这样的女人,只要将她从高位上拽下来,一无所有,才是最大的惩罚。” 凤晋衍寒声,他抱紧怀里的人儿,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吓着你了,轻儿。” “噗,我又不是什么活菩萨,去管别人死活,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便去做吧,我全力支持你。” 她笑笑,翻了个身,把被子扯多过来:“休息会,夜都深了,都怪你,无端折腾我……” 57、废了她的招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的确没有想到,阿岚是凤亦晟的人,不过这也不影响她的判断。 她本也知道,阿岚不是什么好人。 夜越发深了,蜷缩在怀里的人慢慢睁开眼睛:“凤晋衍,有人来了。” 他们明明是夫妻,怎么总是一副被抓奸的场面。 男人微微一愣,起身:“谁?” “是人是鬼还不一定呢,不过不敢进来倒是真的,我在殿外布了个小五行阵,一般人破不开。”楚云轻嗤笑着,前段时间闲来无事,也怕有人夜里烦扰,便加了一层保护。 凤晋衍眼底满是赞赏,自家娘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怎么能不开心? “嘶……啊……老鼠夹,这阴损的!”那人啐了一口,听声音没有听出什么端倪来,楚云轻穿戴完毕,把头发梳起,扎了个圈儿,等他们出去的时候,殿外已经没有人了。 那人硬生生拖着老鼠夹离开,楚云轻在上面啐了毒,不出一刻钟保准毒发。 “走吧。”楚云轻催促一句,“我在上面下了药,中毒者身上会散发出诡异的臭味。” 两人追踪着出去,跟随着臭味进了沈镜衣住的宫殿,楚云轻微微皱眉,她看到阿絮在院中拆腿上的夹子。 阿岚从屋内出来:“你怎么了?” “中了暗算,没想到那女人比我想象之中还厉害,你说得没错,七王府肯定有猫腻。”阿絮凝声,他本事一般,可轻功好得很,在大夏排的上榜。 阿岚走过来,看到男人脚上夹着的老鼠夹,她愣了一下:“这暗器倒是别致,不过上面似乎有毒,你别怕痛我帮你解毒。” “抱歉,我连她的身都接近不了。”阿絮轻声道,满是歉意。 女人摇头,眼底精亮的很:“没事,我要找的东西肯定在七王府后院,她越是藏得深,越是有猫腻。” “阿岚,实不相瞒我们来大夏也是为了找东西。”阿絮疼得很,他看着阿岚,只觉着亲近,想要靠近。 可他也不能多说,公子就住在这里,万一被听到了岂不是完蛋了。 阿岚却是善解人意,也不去问,她趁着男人晃神之际,一下子扯下那老鼠夹,紧跟着手心里多了一只蛊虫,顺着他的伤口爬了进去。 “你别怕痛,它是吃毒的,你中毒不深,它顺着血液便会替你解了毒。”阿岚宽慰道,“会有些疼,你稍微忍忍就好。” 男人面色狰狞,整个人抽搐不听,浑身上下都疼得很,冷汗一层层直冒。 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等到了漆黑的脚踝处,那些赌气慢慢退散。 看到几只吸饱了血的虫子掉了出来。 “阿岚,你这是?” “公子只知道我是蛇女,却不知道成为蛇女之前,我被炼化过,在南疆那块地儿,我成为蛊女的钵,又是蛊又是蛇,我早不是人,我是个怪物。” 阿岚慢慢说道,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异凶光。 楚云轻蹲在那儿,看着阿岚神色一点点变得怪异。 夜深了,月亮被云层慢慢遮掩住。 忽而听到一声尖锐的喊声,阿岚已经蹿了出去,阿絮跟着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不要跟着我,我不想连累你。”阿岚凝声,她隐入黑暗之中,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全身包裹着漆黑,那一身劲装的女人再度出现在面前,楚云轻愣了一下,她的眼神变了,气场变了,连带着说话的方式也变了。 “这会宫里危险,你不能乱走。”阿絮关心的开口。 “滚!” 女人干脆利落一句话,转而消失在前面。 …… “她好奇怪,好像精神分裂一样。”楚云轻疑惑地很,抓了抓下巴,说道。 “不一样的她,连武功招数和内力都不同,但很明显,的的确确又是阿岚。”凤晋衍凝声,怕只怕一个身体里,埋藏着两个意识。 两种状态的阿岚交替,一个冷漠阴狠,一个柔弱白莲,总归没有一个是讨喜的。 “走吧,跟上去。” 楚云轻低声道,两人尾随着阿岚没入黑暗,在皇宫屋檐上蹿着,很快便消失在宫闱之中。 穿过朱雀大街,阿岚再一次闯入了七王府,只是她刚落地的瞬间,脸上多了一些纹路。 就跟那晚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怕是很难认出阿岚这个女人。 “你又来了。”檀修拦在前面,心底有几分怵地慌,他是怕蛇,倒不是怕这个女人。 “识相的,滚开。” 阿岚往前一步,她歪着脑袋,动作有些僵硬,眼底一股黑气缭绕,就像是妖魔一样。 被炼化过的药人,通常都是这副样子,只是阿岚集蛊女、蛇女和药人于一身,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如果小爷我不让呢。”檀修拧眉,“你真以为七王府那么容易进,那晚我早知道你在外头了。” “你就不怕小蛇钻被窝么,这次可不会那么幸运,有人帮你了。” 阿岚寒声,再没有多余的话,倒是跟她现在这个状态很像。 就在她要召唤群蛇的时候,忽而在她的耳畔响起一个小调。 楚云轻照着凤晋衍给的谱子吹奏了一曲,是之前从琴师长偃那儿要过来的曲子,熟悉的家乡小调,婉转而悠扬。 面前那个黑衣女子,神色骤然变化,她抱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阿岚猛地跪在地上,两个不同的人格在争斗。 “他不过拿你当杀人工具,什么爱,什么情,都是骗你的。”其中一个哭着道。 另外一个凶狠的呵斥:“你懂什么,就凭你这副弱者的样子,还奢求爱?” “你怎么看不清楚,从小到大,他怎么对你,他把你丢进蛇窟的时候,可曾有半点心疼?” “你滚,你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他若真的如他所说心疼你我,又怎么会让你我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他是个骗子……” “滚!” 冷漠的性子终究还是战胜了另外一个,她猛地嘶吼出声:“啊——滚,不许再挑衅我,不然我杀了你。” 调子依旧在继续,阿岚的心神乱的很,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她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阿岚抱着脑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猛地吐出一口污血,倒在地上。 檀修怔了一下:“就这么简单,我还特意换了一把好剑,就这一个曲子就完事儿了?” 檀修一脸无奈,楚云轻从暗中出来,她收起手里的骨笛,轻笑道:“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没把她唤醒,让她送你几条蛇暖被窝,怎么样?” “别……别介啊,我就开个玩笑,你瞧,我的剑。”檀修一伸手,剑气逼人,的确是把好剑! 楚云轻眼底泛着光,这剑通体泛着红光,跟檀修这般公子哥的样子可不符合。 “你哪儿来的?” 楚云轻盯着他,也不管脚下倒着的一个女人,凑了过去。 凤晋衍无奈,只能自己将其捆绑起来,他不确定这个女人醒过来会是什么样子,总归不是好惹的。 “别,别那样看我,我怕。”檀修欲哭无泪,楚云轻逼迫一步,他就后退一步,最后索性缴械投降,把剑举过头顶。 “给,给你大王,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我就借过来玩会,你去玩……你去看看阿岚。”她笑着道,站在一侧把玩手里的剑。 楚云轻小的时候听过一句话。 美人如玉剑如虹,这剑的确配得上这一句话。 “这女人……极品啊。” 檀修绕着阿岚转了几圈,末了才得出这么一句话,凤晋衍抬头看了一眼,眼底充斥着鄙夷。 “你要的话,就拿走吧。”楚云轻不经意地说道,“一会我废了她,你带回去绝对安全。” “别啊。”檀修郁闷地很,“我的意思是她这个人,我第一次见身体里能放这么多东西的人。” “别解释了,把人带过去,关起来。”凤晋衍凝声,这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能轻易捆在柱子上。 用玄铁做成的笼子,跟关那雪狼是同一款。 楚云轻用银针刺痛阿兰吗的穴脉,她迷糊之间醒来,对上那双眼睛:“是你?” “来说说,这会是杀人的那个阿岚,还是装可怜的阿岚?”楚云轻笑言,整个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轻而易举把我制服。” 阿岚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越是用力,那些绳索捆地越紧,她整个人难受地很,慢慢抬头。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 她笑着道,往前走了一步,手里多了个垂落的吊坠,楚云轻说话间,嘴里连连喷出白雾,迷惑地阿岚整个人都疲软下去,她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个吊坠,转啊转啊,一直转到记忆最深处。 “面前的小姑娘是你吧,阿岚?” 连夜从故土逃出来的小丫头,为了生存下去,徒手杀了一只狼,生食了狼的内脏和生肉,才勉强活了下来。 她瑟瑟发抖,一个人迷失在密林深处。 忽而眼前多了一个人,带金冠束发的公子,一身锦衣华服,对她出手:“起来吧,地上凉的很,你饿了是吗?” 凤亦晟温柔地问道,养仆人去买了十几个包子,将这个小丫头带回了府上。 她是难能一见的宿主,也是大祭司久久寻找可以用来炼化的躯体。 阿岚小心谨慎,怯懦地很,她只跟着凤亦晟,寸步不离,一直在府上待了好几天,凤亦晟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阿岚,山和风组成的岚,我阿娘说了,我该与山与风一样自由自在。” 她睁着大眼睛,问凤亦晟可不可以留在府上,她什么都能做,只是不想再去过食生肉挨饿的日子,她伸出小小的手指,抓着凤亦晟的衣袖。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是,只要你不敢我走。” 阿岚留下来了,她只听凤亦晟的话,也只保护凤亦晟,她在王府待了三年,与凤亦晟的感情也慢慢好了。 只是每晚,凤亦晟都会央人送来很恶心的汤,他命人看着她喝下去,还要她泡在那些虫子之中。 阿岚疼得很,可都没有出声。 直到那一次,凤亦晟把她丢入了蛇窟之中…… 楚云轻看着面前的女人,五官扭曲,整个人都在不安地扭动,阿岚猛地尖叫一声,像是巨兽一般,从噩梦中惊醒。 此刻的她,面色恐怖的很。 冷静的、诡异的看着楚云轻。 “你很厉害,可以窥探我的梦境。”她冷声道,“你是个厉害的人,我承认。” “过奖,那句老话说得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楚云轻轻轻地哼了一句,却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笼子里的人异常的冷静,不再受她言语的蛊惑,一次没有直击内心,便再也控制不住,眼前这个人是训练过的,一点都不比楚云轻毅力差。 “你想听,倒不如直接问我,这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嗤笑一声,“如你所见,我还救了凤亦晟好几次呢,我豁出性命为他,他也对我疼爱有加,他说这辈子只会宠我爱我一人,可是转身呢,把我送入蛇窟的人也是他!” 阿岚情绪越来越激动,楚云轻看到她身上暴起的青筋慢慢变成了紫色,越是往深处去。 “所以呢,为了一个男人彻底迷失了自我么,阿岚,我本还有些佩服能从蛇窟里爬出来的女人,可现在呢,你真可怜。” 她僵直了身子,就那么看着楚云轻。 “你以为我没有反抗过么,反抗是痛苦的,就跟挨饿受冻一样痛苦,还不如逆来顺受,反倒让我好过些。” 她笑着道,眼眶里全是红血丝。 阿岚又挣扎了几下,可依旧没能挣扎开那绳子,但是震得铁笼发出很剧烈的声音。 楚云轻愣了一下,她起手,朝着那边过去。 “如果我说我能让你看清楚那个男人呢?” 她嗤笑一声,手里的金针射出,落在她的身上,几个穴脉都被锁住,她的指间夹着一根很长很长的针,从头顶刺下去,封闭了这个女人,她便失去利用的价值,到时候看看凤亦晟怎么选择。 只听得阿岚一声惨叫,那根银针没入其中。 她挣脱开绳子,猛地掀开笼子,就在她要朝着楚云轻过去的时候,脚下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从现在开始,你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什么蛇女、蛊女,都不是你。” 楚云轻低声道,淡淡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阿岚身体绵软无力,连站立都不行,她看着楚云轻:“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要让你比死更痛苦!” 楚云轻清冷地笑道,眼前这个人的确可怜,可是可怜并不能成为一个人的赎罪牌,她作恶多端,害了那么多的人,是时候该受到报应了。 而对她最大的惩罚,就是毁去一身本事,被主人丢弃! “你……好狠。” 阿岚木讷地躺在那儿,她眼角滴出泪水,躺在地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好像累极了的模样,缓缓地闭上眼睛。 “谢谢你,让我轻松了不少,我也恨你,会诅咒你……” 不多会儿,便传来了沉稳的呼吸声。 楚云轻暗自松了口气,一身热汗,刚才耗费了不少精力,她扭了扭脖子:“进来吧,把人送去沈镜衣那儿,另外给凤亦晟通报一下阿岚所在,他不是爱么,倒是看看所谓爱有多深。” 楚云轻冷笑一声。 身侧站着的凤晋衍愣了一下,他眯着眼眸,一本正经。 “娘子,我发现其实你也坏的很。”他低声道。 “怎么,怕了?”楚云轻挑眉,手肘一击,狠狠的打在这个男人胸前,她咬牙,恶狠狠地威胁道,“怕也没用,已经娶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敢乱来,我就废了你的一身本事,下场跟阿岚一样。” 凉风吹过,凉飕飕的。 檀修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出去,他听到楚云轻跟凤晋衍说的话,脚下都跟着软。 更何况还是这个当事男主。 可凤晋衍压根就跟没事人一样:“放心,娘子的担忧不会成真。” “你倒是敢啊。” 她眯着眼,满脸威胁。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凤晋衍才把她重新送回去,一夜闹腾,着实有些累的很。 …… 九王府内,一道黑影蹿了过去,府内的人尚未察觉,连九王爷凤亦晟都没有察觉出半点不妥。 纸条就钉在九王爷房间门外。 凤亦晟起床的时候,发了一通脾气。 “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连人潜入王府都不知道。” 凤亦晟恶狠狠地斥责,慢慢地摊开手里那张纸条,看完上面的内容,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去宫里,阿岚在宫里!” 凤亦晟激动得很,他找遍整个帝都,都没有找到阿岚的下落,偏偏是被沈镜衣带在了身边,他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阿岚会跟着别的男人。 凤亦晟入了宫,也没有着急忙慌去要人,阿岚从江都九王府离家出走,来了京城也只是暗中观察,甚至于没有直接去找他。 这都是凤亦晟心里的隔阂,他知道阿岚怨他,可是宏图大业在前面,牺牲一个女人着实算不了什么。 哪怕会痛,又能怎么样呢。 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本就是孤家寡人,该一个人活到最后。 凤亦晟藏在不远处,看阿岚起身照顾沈镜衣的起居,他嫉妒的很,如此贴心,曾经在他身边也没有过的。 “好了,你歇会吧,阿絮会做的,昨晚你去哪里了?”沈镜衣抬眸,柔声道。 他觉着阿岚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没去哪里,只是昨夜有人闯入院子,奴婢去看一眼罢了。” “嗯,往后千万小心,有什么告诉阿烈就是,他们都是自己人,也不会看着你受了欺负。” 沈镜衣嘱咐几句,便起身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舒展筋骨。 凤昭然差人来找沈镜衣的时候,恰好碰见了站在门外的凤亦晟:“九哥,怎么杵在这里,一起进去么?” “不,不了。” 凤亦晟神色慌张,他没有进去里面。 他不能暴露阿岚的身份,不然这样九王府会陷入危机。 凤昭然笑笑:“也好,反正这里住着沈镜衣,无趣地很,我去找他有些事情要谈。” “好,等等昭然,你知道他身边那个婢女么?” 凤亦晟问了一句。 面前的人,怔了一下,她僵直在那儿:“知道,沈镜衣待她很好,跟一般的婢女不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婚约在身,只怕……” 凤亦晟藏在袖子下的手,慢慢地攥紧。 他气得不行。 他养大的人,偏偏跟另外一个男人走得那样近,这个病秧子,艳福不浅嘛。 “九哥这是怎么了,别告诉我连你也看上那个婢女了,果真是狐狸精。”凤昭然凝声,低低地吐槽一句。 却听到凤亦晟一阵呵斥:“你胡说什么,这话说得可没规矩!” 他板着一张脸,转身便走了,还把凤昭然训斥了一顿。 昭然奇怪地很,这一大早吃了火药么,上赶着来爆炸啊? 她踱步入了院子,瞥见两人在那儿练剑:“咳咳。” “公主殿下。” 阿岚慌忙跪下。 “你怎么来了?”沈镜衣寒声,看着凤昭然,“有什么事情,托人来同传便是,哪里需要公主殿下亲自前来。” “沈家的聘礼已经送到大夏了,沈老夫人不日便会入京,母后要我过来知会你一声,免得太过唐突。” 凤昭然凝声,看着面前男人讶异的神色,她也猜着了,聘礼也不是沈镜衣着手操办,这些事情只怕都是听沈家调度。 “好。” 沈镜衣掩藏了眼底的惊慌,转而淡然地道。 祖母果真是坐不住了,这一次出来找小王爷,已经过去很长时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他的确是失责,该罚。 可这小王爷,怎么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派出去的人都没能找到他的下落,一切都在七王府门前戛然而止。 此时,在山上猎杀兔子的小肉团一个翻滚,身手快很准,一刀毙命,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没有昔日的金贵模样。 反倒是一个杀手的样子,凌冽地很。 58、一瞬天堂,一念地狱(1)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沈老夫人来的时候,太后在宫里设了宫宴,看到沈家送来那一车车的珍宝,这次是下了血本的。 “你说沈家到底送了多少银子?” “你懂什么,宫里怎么会缺钱,怕是不少奇珍异宝,就是便宜那公主了。” 几人议论开来。 “就是,昭然公主可差点害死阿岚姑娘。”另外一个嘟囔道,都在这儿看热闹。 凤亦晟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顿住脚步:“你说什么?” 他僵了一下,听到关于阿岚不好的事情,凤昭然差点害死阿岚,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奴婢没有说话。”几人慌忙跪下,“参见九王爷。” “你们说昭然差点害死谁?” 凤亦晟寒声,一副逼迫他们的样子。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平日里素来跟阿岚走得近的宫女开口:“是阿岚姑娘,跟着沈公子进宫的阿岚,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可公主容不下她,奴婢也并没有造谣,这些事情王爷去宫里问问就知道了。” 凤亦晟僵在那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驻足了一会儿,便沉着脸往前面去。 他不舍得伤害的女人,居然被凤昭然差点害死。 呵,等着。 …… 众人入宴,楚云轻带着凤昭然一同过来,她给她画了一个端庄的妆容,亲自帮凤昭然画的。 两人入座,凤昭然本也生得好看,被楚云轻这样点缀了一番,越发显得大气。 那群王孙贵族都移不开眼了。 “皇嫂,我就说不用打扮成这样,你看他们。”凤昭然被看得难受,平常自在地很,可现在呢。 “见沈老夫人,这样没错,你且记住,沈家还是老夫人说了算,就算沈镜衣不爱你,只要老夫人看得上你,那边无所谓。”她低声道,伸手拍了拍凤昭然肩膀。 沈老夫人款款而来,身后跟着八个丫鬟,那气派一点都不比太后差,只是年纪大了太后不少。 “老身见过太后娘娘。” “无需行礼,起身吧,来赐座。”太后轻声道,沈老夫人忙落座,也没有半分拘泥,虽说是宫宴,可这一桌都是亲近之人。 沈老夫人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凤昭然的身上,她轻声笑笑:“这位就是昭然吧?” “是。”凤昭然含羞,微微低头,“昭然见过老夫人。” 一番寒暄下来,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可是沈镜衣却是久久不来,沈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对劲,对身侧的人道:“去催催他,问问他眼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是。”那几人隐了身形,慌忙去催。 觥筹交错,又喝了一轮酒,这才看到沈镜衣姗姗来迟,身侧依旧跟着阿岚,只是今日阿岚的衣着倒是华丽了不少。 “见过太后……” “都免了吧,总归早晚都是一家人,这些礼数能免则免。“太后轻声道,可一旁的沈老夫人却是呵斥一声。 “跪下,半点规矩没有!”她厉吼道,手里拿着佛珠,板着一张肃清的脸。 一瞬间,桌上的气氛很怪异。 凤昭然想开口,身旁的楚云轻慌忙拽了她袖子一下:“嘘,别插嘴,这是沈镜衣的错,你要是帮了,就成了你们的错,沈老夫人要是知道你们一个立场,往后你不得好。” “可是……” 凤昭然偷着看了沈镜衣一眼,他连连咳嗽,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阿岚慌忙跪着道:“老夫人,公子他旧疾复发,险些没了性命,并非有意……” “你是何人?”沈老夫人蹙着眉头,仔细盯着阿岚看,瞧这身材这容貌都是上乘的,几时沈镜衣身边多了这么个婢女,她都不知道的。 如今倒是翅膀硬了呢。 “祖母,是孙儿的错。”沈镜衣捂着嘴,依旧咳嗽个不停,楚云轻蹙着眉头,看他帕子上留下的血迹,心底诧异地很。 之前明明帮着清理了体内的毒,也开了药,毒性明明减了不少,可现在呢,那血漆黑的,已经是毒入膏肓,比之前更严重。 楚云轻觉得奇怪,难不成这毒又复发了,不可能的,学医这么多年,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沈镜衣又中了毒。 “老夫人,也莫要闹得太僵了,孩子们都要面子,给旁人见了不好看的。”太后在一旁劝慰,沈老夫人才没有照着家规来,只是她眼底越发嫌恶了阿岚。 宴席变得有些尴尬,凤昭然坐立难安,勉强回答几句沈老夫人的话,她倒是关心沈镜衣。 “皇嫂,他这样咳下去,不会有事吧,我好像看到咯血了。” “与你何干,他要真的病的快死,不会来这里的。”楚云轻低声道,身侧这小姑娘还是嫩了些。 太后与沈老夫人商量成亲之事,两人脸上都堆着笑意。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是时候挑个良辰吉日成亲罢了。”太后嗤笑一声,看着沈老夫人。 “明儿便是黄道吉日,几十年难能一见的,不如明晚就成亲,也了了我这个心愿。” 沈老夫人凝声,她说这次特意前来,就是为了怕错过这个日子,才匆匆带了聘礼前来。 “太后不会觉着老身唐突了吧?” “不,早些成亲也早些了事,昭然你觉着呢?”太后轻声问了一句,看向凤昭然这边,沈老夫人也跟着看着凤昭然。 她羞得低下了头,却是一言不发。 “这孩子,害羞了,镜衣你觉着呢?”沈老夫人看着沈镜衣,他却应允下来。 “一切都听祖母和太后安排。” 他倒是认命,半点别的话都不说,凤昭然心底愤愤,可却开不了口,从前那样洒脱,哭着喊着要拒绝和沈镜衣的婚事。 可是现在呢。 凤昭然嘴里干涩的很,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踌躇再三,也没说什么。 宫宴落幕,凤昭然央楚云轻一起去见沈镜衣,本来婚礼前夕,她是不能见他的,可昭然心底不舒坦,总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树林深处,凤昭然抬眸看着他:“你若是不愿意,我直接去跟母后拒绝了婚事,你要娶阿岚也可以。” “公主把在下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沈镜衣低声道,他捂着嘴巴,“我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要娶你,便不会食言,我依旧是那句话,昭然,我不会负了你,可我也不会爱你。” 一瞬天堂,一念地狱。 凤昭然看着面前的男人,眼泪哗然落下,她捂着脸。 “为什么不爱,还要娶我,是因为母后因为大夏么?”她凝声,不听沈镜衣的回答,哭着跑出树林。 站在原地的楚云轻微微抬眸,眼底满是不屑,如果她是楚离的时候,还把他当成半个朋友,那么现在,她觉着沈镜衣压根配不上做她的朋友。 “沈公子是个精明的商人,可应该听说过一句话,适得其反,不爱便不要去招惹。” 楚云轻呵斥一声,转身出了树林,去追凤昭然。 夜色凄清,哪里有半点喜色,如同凤昭然此刻的心境一般。 59、一瞬天堂,一念地狱(2)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凤昭然走了几步,猛地掉头,一把扎入楚云轻的怀里。 她嚎啕大哭起来。 “皇嫂……你说我怎么这么没用。”她紧紧攥着楚云轻不肯撒手。 楚云轻身子僵了一下,紧接着顺手抚摸了她的脊背:“没什么好哭的,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你都要走完。” 凤昭然吸吸鼻子,这天儿冷得很,她猛地一抬头,冰凉刺骨的雪花落在她的眼中:“皇嫂,下雪了。” 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空中打着转儿。 楚云轻拢了拢她身上的衣服,低声道:“走吧,别回头在这里冻着了,早些休息晚点嬷嬷们会亲自伺候你起来。” “皇嫂,谢谢你。对了,如果可以请你帮我将这个交去江都我师父宋离的手中,跟他说徒儿不孝,不能继续跟着他学本事了。”凤昭然轻声道,将包着的银针递了过去。 这是她花了好长的时间,寻了不少工匠才做出来的。 可惜现在用不到了。 楚云轻怔了一下,接过那个布包,轻声道:“好,我一定带到。” 两人说话间,消失在夜色茫茫白雪之中。 …… 一夜,白雪覆盖了整座皇城,晨起时分冷得很,可宫内已经有放鞭炮的声音了。 “王妃,咱们该起来了。”洛衣在门外催促,说凤昭然已经打扮完毕。 今儿十里红妆,整个京城都被沈家翻新了一遍,到处都张灯结彩,沈老夫人给每一户都派了银子,虽说数目不大,可京城人多,就连路上的乞儿也都可以领,足以彰显沈家的阔气。 众人都在感叹昭然公主嫁的很,可楚云轻到了殿门前,看到那一袭红衣的女子在雪地里奔跑。 身后跟着一群嬷嬷,惊慌失措,生怕公主会跌了似的。 “一大早起来就这般闹腾。” “皇嫂……”凤昭然钝足,吸吸鼻子,她往前走了一步,“今儿是我大喜之日,民间嫁女儿,母亲都得陪着唠一晚,她倒是舍得,从小就这么舍得,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毕竟她是太后。”楚云轻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瞥见垂坠的流苏下,凤昭然眼底的落寞 此去的确山高水远,她有诸多感想也很正常。 “不,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皇权,其实我早知道了,七哥是怎么死的。”凤昭然倚靠在那儿,把脑袋架在楚云轻的肩膀上,“你们谁都不知道,七哥出发前,母后做了什么。” 凤昭然凝声,说得面前女人也是一颤。 “公主,有些话不许乱说。” “不,你是七嫂,我偏要与你说。”凤昭然吸吸鼻子,被冻地通红,她轻声道,“七哥出发前跟母后吵了一架,母后说只要七哥愿意,随时可以废了皇帝哥哥,可七哥不愿意,她就让人在七哥军中安插细作,要他有去无回。” 楚云轻的手微微一抖,纵使知道事实就是这样,可听到凤昭然说,心里还是有几分震惊。 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当真心狠手辣。 “母后宫里养着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七嫂,往后我走了,你千万小心。”凤昭然轻声道,泪水再度落下。 楚云轻伸出冰冷的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她的一颗心,被凤昭然这几日的一举一动给融化了。 她是个好姑娘。 不该嫁入沈家,孤独终老的。 可楚云轻也知道,凤昭然喜欢沈镜衣,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决定的,但她想试一试。 …… 九幽台上,太后亲自设喜宴,今日要嫁女,她的神色之中染了几分不舍,可也只有几分不舍罢了。 “娘娘,九王府军队异动,有一小部分往九幽台来了。”身侧那人低声道。 太后微微拧了眉头,看着不远处在喝酒的凤亦晟:“今日昭然大喜,难不成他想造反?” “好像是在找什么人,奴才也不知。” “守好几个前后门,切莫出事,今儿是昭然大喜之日,哀家不想节外生枝。”太后寒声,看着雪地里那一支迎亲队伍慢慢靠近,细看之下那些红点在慢慢移动。 楚云轻亲自陪着凤昭然来的九幽台,她站在轿撵一侧,看到沈镜衣一身红衣骑在马背上,不知是妆容的缘故,还是什么,他的神色看着特别精神。 沈镜衣亲自执了凤昭然的手,一人一侧拿了红绸,在漫天白雪和花瓣之下,慢慢入了九幽台的门。 “照规矩,驸马爷该抱着公主入内。” 前面喜婆提醒道。 沈镜衣便照做了,他抱起凤昭然,流苏下的那张脸,微微荡起一丝笑,凤昭然一个不稳,猛地攥着沈镜衣的袖子,男人微微拢了身子,让她好贴着他。 凤昭然生怕自己太重,让沈镜衣难走。 就在二人入了里面,忽而听到九幽台外声音嘈杂,楚云轻略微蹙了眉头,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紧接着厮杀声越来越近,她看到白雪被染红,好像有一支军队杀了进来。 “不好了,太后娘娘,是北寒……北寒大军杀入九幽台了。” “什么?”太后面色迥异,“怎么会这样,九幽台虽说离宫有些远,可终究是戒备森严之地,为什么会有叛军杀进来?” “婚礼怕是不能继续下去了,那是一支精锐部队,禁卫军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呃……” 那奴才话音未落,背部便中了一箭。 一切变故来得太快,那箭本就是冲着太后而去,那奴才掉下九幽台的时候,雪被染红了一片,周遭一阵悸动,所有人都开始逃窜。 楚云轻微微怔了一下,她陪着太后他们站在最高一层,能看到厮杀的那些人,是三支不同势力。 就在内里动乱的时候,不少箭羽射了进来,楚云轻趁机抓着旁边的红绸,从高台上落下。 “太后,快走吧!” “妖后!” 嗖——一支长缨枪直直地朝着太后这边射过来,来人一身甲胄,对着太后怒吼,慕容狄剑眉冷待,怒而斩杀那些阻碍她入内的人。 她蓦地起身,顺着红绸往上,一把卷着太后的身子将其拖了下来:“当初是你杀了我姐姐,如今便要你拿命来还!” “慕容家的将军,就这点格局么,为了给那个贱妇报仇么?” 太后木讷地站在那儿,眼底一点都不慌,她的手微微扬起,身后蹿出四道人影,四个老嬷嬷将她护在中间。 “拿命来!” 一阵嘶吼,慕容狄卷着长鞭,跟那群人厮杀在了一块。 而这边,箭羽依旧在下,凤昭然从沈镜衣的身上下来,她听到身侧男人一直捂着嘴在咳嗽:“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先过来,咱们逃不出去了,来这里避避。” “你先走吧。”沈镜衣寒声,他近乎呵斥,“我说你走,你听不见么?” “我既已打印嫁你为妻,便不会放任你留在此处。”凤昭然低声道,她只是不想就这么快离开。 “随便你。” 沈镜衣的声音依旧冰冷,他扯下身上那些头冠,开始往里面冲过去,凤昭然慌忙跟着过去,她不忍扯下凤冠,只能任由它垂坠在头顶了。 “公子,老夫人说北寒已经等得不耐烦,他们要亲自问太后要人。怕是十三爷被他们扣了。” 阿絮低声道。 身后跟着的凤昭然僵了一下:“北寒?” “公主你怎么在这里?”阿絮愣了一下,便没有继续道,眼看着战火越发升级,周遭人依旧在四下乱窜。 九幽台只有两个出口,自然有的人跑不走,那箭羽就跟源源不断一样,朝着里面射入。 “北寒来了多少人?” “慕容狄率领的军队,前锋有三千,后面还有支援,老夫人说沈家的人必须全部都撤了,并且不许再掺和这件事情。”阿絮凝声。 就在他们往外走得时候,忽然从上面掉下一具尸体,吓得凤昭然惊呼出声,那人死得很惨,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凤昭然。 “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沈镜衣低声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箭冲着他的背后而来,凤昭然心下漏了一拍,短暂一瞬间的内心思虑,挣扎了一下,她猛地上前。 凤昭然想替他挡了那支箭,可下一秒,腰上忽而多出一条红绸,楚云轻一把将她拽了过来:“我还以为你想得多通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替他着想么?救他,轮不上你!” 她凝声,恰好看到一侧出现的阿岚在寻找沈镜衣,楚云轻猛地跃起,绸缎缠绕在阿岚的身上,猛地一拽。 在那些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将阿岚丢入沈镜衣的怀中。 “啊——” 惨叫声连连,楚云轻亲眼瞧见,箭矢刺入阿岚心口时,沈镜衣的神色。 “还打算护着这个男人么?如果刚才中箭之人是你,他怕是连停都不会停下来,昭然,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楚云轻猛地用右手在脸上抹了一下。 凤昭然吓了一跳,她僵在原地:“师父?” “嗯,之前没有跟你说清楚,我是楚离,走吧。”楚云轻催促道。 “可是……”凤昭然愣了一下,看着那个抱着阿岚的男人,她一狠心,“走吧,我本也只是想做个了断罢了。” 楚云轻揽着她的腰,直接从那群人的头顶飞了过去。 而此时,沈镜衣吓了一跳:“阿絮,你看到楚离了么?” “嗯?”阿絮愣了一下,“咱们快走吧,再不走,阿岚可能会没命……” 沈镜衣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也没有深究,抱着阿岚冲出去,阿岚浑身上下都是血,可她的眼睛却没有看着沈镜衣,而是飘散在九幽台上,那个男人的身上。 凤亦晟今儿一身大红袍子,妖艳的很,袍子上全是仙鹤,就跟当初穿得一样。 “公子,对不起,不能继续陪着你了。” 阿岚眼前一片模糊,这话似乎是对沈镜衣说得,也或者是对凤亦晟说得。 她的身上淌了很多的血,本也无心活下去,从楚云轻废了她本事的时候开始,她就在等着凤亦晟在找她,她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临死了也是无家可归。 “你不会有事的。”沈镜衣宽慰道,他们往外面跑去。 “箭扎在我的心口,阿岚心里知道,就算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我的,公子你走吧。” 阿岚视线模糊地很,她的手松开攥着沈镜衣的袖子,在他的身上留下两道血印。 忽而手里的身体变得冰冷异常,阿岚的五官慢慢萎缩,皮肤也变得松松的,忽而身前一匹白马呼啸而来,凤亦晟提剑对着沈镜衣,嘶吼道:“把阿岚还给我!” “你是?九爷?”沈镜衣僵了一下,没想到凤亦晟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过来要将阿岚带走。 他在九幽台上,亲眼看着阿岚身上中箭,居然为了这么个病弱男人,凤亦晟气的很。 “是,阿岚是我的女人,她只是赌气离开九王府,把她还给我,本王饶你不死。”凤亦晟凝声,目光如炬。 沈镜衣愣了一下,将手里的人递了过去,凤亦晟抱起怀里早就没了温度的阿岚,神色微微动容,他凝声:“岚儿,这次气过了,就不许再闹了,乖,我带你回去,再不责骂你,再也不罚你了。” 凤亦晟抱着她,转身便上了马,从这些人面前离去。 “公子,阿岚是九王爷的人,这么说来,这位不是什么纨绔王爷……” “回去修书一封给九王爷送过去,就说沈家往后愿意跟王爷合作。” 沈镜衣凝声,擦掉身上那些快要干涸的血渍,消失在风雪之中。 他总觉着今儿看见了楚离,可是一转眼,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本就不是大夏之人,沈家也无心兼顾大夏,可这一遭,沈镜衣却结实了一个楚公子,这是他对大夏心生恻隐的缘由。 马车在朱雀大街停下,沈老夫人坐在马车内:“还愣着做什么,上车。” “祖母今日安排果然缜密。”沈镜衣凝声,捂着嘴,又是咳嗽了几声。 “我以为你能独当一面,可奈何北寒给的压力太大,慕容家又那么想替养女报仇,慕容狄冲在前面,我怎么好不拒绝她来大夏送死呢?”沈老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毒辣,这一手棋,沈家能全身而退,并且不会查到她的头上来。 所有与北寒勾结之人,都已经被杀死了,人头会一一奉送给大夏太后。 “所以祖母下定决心,是要追随北寒帝王了?”沈镜衣凝声,看了沈老夫人一眼,他没有上车,等到一个确定的答案,便自顾自地入了雪地之中。 沈老夫人寒声:“你不要命了,解药在我手里,不吃解药,活受罪么?” 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真实,沈老夫人不惜亲自给沈镜衣下了毒,她看着那道身影摇摇欲坠。 “跟着公子,切莫出事,毕竟这是大夏京都。” “是,老夫人。” 身侧的丫鬟慌忙下了车,消失不见。 沈老夫人慢慢放下帘子,低声道:“终有一日,你会感谢我所做的一切,沈家如今名声在外,他们都盯着这块肉,你以为太后真的想跟我们联姻么,做梦呢。” …… 九幽台上的厮杀,经历了一个多时辰,那日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何人胆子这样大。 慕容狄身受重伤,却勉强能接得住这四人的攻击。 “当日你阿姐便是死在思嬷嬷手里,你想不想试试看,哀家手里的王牌?” 太后站在风雪之中,半点都不怵,她笑着抬眸,看着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慕容狄身上受了重伤,她的铠甲被人刺破,她知道这几个老妖怪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用车轮战,一轮轮耗死她。 “就凭你这个妖后么?” 她微微抬头,发梢上滴落下来的血液那般清晰。 “是,就凭哀家,你慕容世家也休想活着离开大夏!”太后一声嘶吼,便听到悉索声,慕容狄抬眸,看到思嬷嬷身上爬出来的那种尖锐小黑虫。 全都长着翅膀,朝着慕容狄身上去,她的脚往后退了一步:“果真是妖术……” “这是蛊术,你懂什么,倒是你的阿姐,她才是妖女。” 太后面色狰狞,看着思嬷嬷一人上前,也不慌,慕容狄徒有一身本事,绝对不会是思嬷嬷这般阴狠之人的对手。 然而就在黑色小虫子攀附在慕容狄身上,那些透明小翅膀全都贴在她的身子上。 疼得慕容狄手也抬不起来。 而就在此刻,天空坠落一抹白影,楚云轻一个侧身,拽过慕容狄,她凝声:“别乱动,也别去挠它。” 手里的粉末悉数洒在那些小虫子身上,长剑没入思嬷嬷的心口,挑开她的皮肉,微微用力。 “啊——”像是被激怒地怪物一样,思嬷嬷厉吼一声,可没有换来一瞬间的变化,脸开始溃烂。 那些虫子失控般在体内游走爬动。 “你是什么人?”慕容狄愣了一下,慌忙问道,虽说不知这位公子为什么而来,可看势头,倒像是特意来救她的。 “不过不想你死在老妖婆手里,见义勇为罢了,抓紧了。” 她凝声,攥着红绸子往上,那些小虫子死掉之后发出一股很浓的臭味,弥散在九幽台上。 “还不快给哀家追!” 太后僵直了身子,往思嬷嬷那儿去:“嬷嬷,你没事吧。” 思嬷嬷在地上胡乱滚动,那些虫子实在太凶悍了,她的左眼忽而破裂,爬出一条红色的虫子,思嬷嬷满脸是血,抬头看着太后:“她回来了,是隐族,隐族回来了。” “你在胡说什么?”太后呵斥一声,“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再这样下去,思嬷嬷怕是会被反噬的干干净净,已经能瞥见皮肤之下的腐肉,包裹着那些白骨。 西凉蛊女,尤其是皇室所出,身上会带着一股异味,就算再怎么美,也会被人嫌弃。 这就是为什么先皇挨不上太后的缘由。 “啊——” “太后,思嬷嬷她……” “滚。”太后厉吼一声,“传哀家旨意,封锁城门,不许将那慕容逆贼放走,还有今日九幽台发生的一切,都不许往外传。” “太后,那沈家呢?” “那老太婆倒是跑得很快嘛,去派人安抚沈家,另外查查沈家的手干不干净。” 太后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她眯着眼眸,四周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 楚云轻将慕容狄救出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昏迷了,身上几十处伤口,看着尤为狰狞,她将人带回了七王府。 “走……快走……” “你倒是好心的很,什么人都往王府领。”檀修无奈地很,亲自给慕容狄上药,可手微微顿住。 伤及胸口处好几个地方,檀修下不去手。 “还是我来吧。”楚云轻低声道,慕容狄身上残留着太多蛊虫的尸体,腐蚀了她的皮肤,表面一层腐肉都是要剔除的。 檀修坐在一侧,自顾自地给她弄药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楚云轻微微蹙眉:“你是二流子么,伤在胸口,你还不滚蛋!” “叫我来的是你,什么都没做,叫我滚也是你,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檀修嘟囔一句,今日在九幽台所发生的一切,足以震慑整个朝堂。 太后下令追捕那个将慕容狄救走的人,可却并没有什么用处,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檀修在房门外等了好久,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屋内响起一道呵斥声,紧接着便是慕容狄道歉的声音。 “是你救了我,对吗?”慕容狄轻声道,本以为是个公子,可瞧着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是个公子。 怕是个夫人。 “是,你先在此养伤,等伤好了再回去。”楚云轻低声道。 恰好此时宋显儿听闻她回府的消息,忙不迭地敢来,可那扇门打开的时候,宋显儿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你?” “显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狄凝声,视线落在几人身上。 楚云轻未曾避开,她看着两人:“阿娘,你们认识么?” 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楚云轻知晓,宋显儿和慕容世家的关系,心底也很清楚,为什么要救慕容狄。 可如今,却是要装傻一些,不然的话,会暴露很多。 “阿娘?你是云轻么?”慕容狄心间一阵酸楚,猛地攥着楚云轻的手,“我终于找到你了。” 60、九幽台之变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猛地抬眸,看着宋显儿。 “当初我来到大夏的时候,姐姐已经死了,显儿,她是不是姐姐的孩子?” 慕容狄激动地很,死死的攥着楚云轻的手。 那一瞬,好像是找到亲人才有的归属感,慕容狄看着宋显儿。 “阿娘,她说得是什么意思?”尽管楚云轻已经知道地七七八八,可她还是要佯装成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七小姐,是,她是小姐的女儿。”宋显儿应允下来,也不想继续隐瞒下去,她知道再隐瞒也没有任何用。 楚云轻就是慕容芙儿的女儿,并非她所生,她不过是为了护住慕容芙儿留下来的孩子,才承受了在相府后院的羞辱和折磨。 如今慕容狄在此,什么都瞒不住了。 “云轻,让姨母看看你。”慕容狄激动地很,她伸手攥着楚云轻的手,许久不曾松开,“显儿,当初是你拼死留在姐姐身边,我该谢你,只是慕容家家主说了算,我那时候还小救不了你们,可姐姐对我恩重如山,我……” 慕容狄这般直性子的女人,说起过往,鼻尖便是一阵酸涩,她不是嫡出,只是慕容家庶出的女儿,当初慕容芙儿名声在外,家主很是疼爱,她经常会去看被人欺负的慕容狄。 后来慕容芙儿陷入困境,慕容家直接放弃了这枚棋子,那时候慕容狄还小,她执意从军,在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如今是北寒女将军,得了机会便杀入大夏,誓死要替姐姐报仇。 可慕容狄没有想到,仇没有报,反而被姐姐的亲生女儿所救。 这就是缘分。 身子一阵酸楚,楚云轻心跟着软了,她低声道:“阿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当真是慕容芙儿的女儿么?” “是。”宋显儿凝声,本也惊讶为什么慕容狄会出现在这里,可她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些。 几日前,体内的毒又一次发作,宋显儿好不容易将其压制下去,她没有跟楚云轻说,纵使她本事再厉害,隐族的毒,也绝非肉体凡胎可以解的。 楚云轻可以跟慕容狄相认,往后也好有个照应,宋显儿是这样想的。 “轻儿,当初太后下令围剿叛军,趁机拉拢了楚流那负心汉,万箭穿心,要了小姐的性命。”宋显儿凝声,“小姐拼死保下你的性命,要我将你带走,留在相府后院苟活下来。” 宋显儿边说,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脸颊早已经湿透,整个人都处在一个悲怆的情绪之中。 楚云轻狠狠的攥着双手。 是她太仁慈了,对楚家那群人,终究留了一丝余地…… 宋显儿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她抓着楚云轻的手放在慕容狄的手里:“轻儿,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定要找七小姐帮忙。” “嗯。”楚云轻点头,她轻声道,“不过如今大夏戒严,还得委屈姨母留在府上。” 慕容狄心中宽慰,那般紧急的轻快下,楚云轻所表现出来的本领,足以说明,她不比慕容芙儿差,甚至比姐姐还要厉害几分。 如此一来,她也该放心了。 “你且留下来,陪你姨母多说说话,她定有许多话要与你说的,我去让连夏准备午膳。”宋显儿嘱托一声,转身出了那扇门。 心中倒也宽慰了不少。 慕容狄抓着楚云轻的手不肯放开,能相认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你是要留在大夏,还是跟我回北寒。”慕容狄轻声道,好不容易找到楚云轻,也绝对不会继续将她留在这虎狼之地。 如果太后那个老妖婆知道她是慕容芙儿的女儿,那么楚云轻的处境,将会不堪设想。 “姨母,自然是继续留在大夏,其实我早知道真相,只是不想阿娘担心才没有说,母亲死得那么惨,为什么他们还能活得好好的,一个把持朝政的太后,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前相爷,他们为什么活得好好的?” 慕容狄双眼精亮,看着楚云轻,内心深处被勾出的仇恨,热血沸腾。 她说的没错,凭什么做错事的人,该死的人还能活得这么好。 凭什么? “只是他们手段太阴狠,姨母不放心你留在这里,如今我是北寒女将,在北寒定能护着你。”慕容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楚云轻摇头:“我不做退缩之人,姨母的好意我心领了,待我替母亲报仇,再去北寒与你会合。” “如此……”慕容狄眼底满是宽慰,她微微动容,声音有些哽咽,“若是姐姐在,定然会……欣慰万分,云轻,你太懂事了。” “在逆境之中,也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姨母身上的伤还需要静养,我不宜多留在这儿。”楚云轻轻声道,简单地说了几句,“如今我是七王妃,这里是七王府,姨母若是有什么事情,与檀修说便是。” “七王妃,你怎么可以嫁入凤家?” 慕容狄蹙着眉头,一脸担忧,还是七王爷,那个战死沙场之人,太后亲生儿子,怎么会这样? “这事情说来话长,姨母有空便去找檀修说话,我得走了,未免太后起疑心。”楚云轻宽慰一句,也不再继续多说什么。 有些话,檀修说也是一样的。 慕容狄点头,拍了拍她的手,心疼地很:“去吧,万事小心。” “嗯,姨母也好好休息。” 楚云轻转身出了院子,九幽台这么大的变故,太后这般疑心之人,肯定要彻查宫闱,她不能继续逗留下去,尽管还有很多话,想跟慕容狄说。 可是时间不等人。 楚云轻刚走不多会儿,檀修从院门外进来,屋内的女人警觉地很,一把披上外衣:“你?” “王妃临走前特意交代,要我来给你讲故事。”檀修抱着盘子,一盘子瓜子儿坐在床沿,也不敢离得太近。 他可是听说过,这位慕容家的女将军是个泼妇,男人婆,心狠手辣的主,传闻把新婚在即,把未婚夫那儿给剁了,因着那位公子哥好色,在外包了个小的,就被这位女将军给废了。 檀修也不敢招惹她,要不是楚云轻交代,他还真的不想踏入这里。 脸蛋身材和脾气不成比例,实在是暴殄天物。 “滚出去。” 慕容狄听到耳边咔嚓咔嚓嗑瓜子的声音,心底越发烦躁,她不惜这七王府,更不会喜欢七王府内的人。 要不是楚云轻的缘故,她绝对不会给檀修好脸色瞧。 “那你还听不听了,王妃的轶事,不听我就走了。”檀修无奈地很,两条腿不正经的晃悠。 忽而慕容狄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他的腿上。 檀修身子一怔,半点不敢动弹,腿间凉飕飕的,他心底犯嘀咕,难道这姑奶奶,有那爱好? “说吧,胆敢再轻浮,我……” “慕容将军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我说,我说还不行么。”檀修无奈的很,从那夜楚云轻被抬入七王府开始,也没有太详细,不过是添油加醋,说得传奇了些。 男人的声音有几分温润,很好听,尤其是在喝了药之后,听着就跟催眠小曲儿一样。 慕容狄靠在床榻一侧,整个人都开始晃荡。 她也不知道檀修说道那儿了,也不管,眯着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啧啧?”檀修看着一地的瓜子壳,听着那匀称的呼吸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大将军呢,这点警惕性,要我是个登徒子,你早就被我糟蹋了。” 檀修笑笑,可惜小爷并不好这一口,呸,并不喜欢母老虎,他喜欢温柔些的,最好是娇俏一些,身材好些,那小腰已握,整个人都酥麻酥麻的。 怎么可能会是这种母老虎呢? 可檀修心底这般鄙夷,身子却是诚实地很,檀修往前面走了一步,掀开纱帐,看到那张小巧的脸,熟睡中的慕容狄安静地很,没有半分聒噪,看着倒是乖巧不少。 檀修只是看了片刻,便退了出来。 他这是做什么,万一被发现,岂不是惨了。 檀修夹着腿,落荒而逃,可不想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 …… 楚云轻回了宫中,太后正在彻查此事,凤昭然装作她的样子留在永寿宫内,见她回来才勉强松了口气。 “阿岚死了,沈镜衣逃了,皇嫂你说今日九幽台的事情,与沈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凤昭然包扎完身上的伤,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整个人都平静地很。 平静地就像是没有发生了这些事情了一样。 好像受了轻伤之人不是她。 “从目前看来,沈家已经投靠了北寒,借着与你联姻一事为由,不过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楚云轻低声道,脑子里飞速旋转。 慕容狄虽说是她的姨母,可这件事情涉及两国机密,她是女将军,本就是极其有原则之人。 楚云轻不会为难她,也没有问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林林总总,她猜的也差不多了。 那个他们要找的人,楚云轻大概已经知道了,前些时候翻查过北寒皇族,是赫连一家执政,如此看来那个小鬼头不是叫什么何安谧,还是赫连安谧,他才是沈家这一次来大夏的目标。 不过楚云轻虽说是猜的,但基本是有十足的把握。 她已经写信给凤晋衍,要他带好那个小鬼头,必要时就是他们最有利的筹码。 “你说会为了什么?”凤昭然好奇地很,一脸八卦,凑了过来,完全没有被人所伤那要哭要死的模样。 楚云轻愣了一下,蹙着眉头:“沈镜衣这样对你,你就不伤心么,还是强忍着悲痛?” “皇嫂,你不明白,我跟你说过,九幽台上为什么要替他挡箭,就是为了彻底了断,我已经做了决定,自然不会后悔的。”凤昭然笃定地很。 她是凤家的女儿,自小出生在皇族,很多事情她看得很透彻。 她身上流淌着太后的血液,那股狠劲也像极了。 “很好,沈镜衣这种男人不配得到你的爱。”楚云轻说道,觉得这话不该出自自己的嘴。 不过已经说了,她倒是不在意。 凤昭然坐在一侧,傻兮兮地笑了一下,眨了眨眼:“更何况我都找到师父你老人家了,男人……男人算什么,等我学了一身本事,看我怎么弄死他。” 楚云轻浑身一颤,她微微抬头:“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沈镜衣个负心汉……”凤昭然微微拧眉,“杀了他都会脏了我的手。” “先不说这么多,太后的人查到什么了吗?”楚云轻低声道,她才刚回宫,暂且还不知道宫里是什么形势。 太后已经到了哪个地步。 凤昭然摇头:“母后似乎受了重伤,从九幽台回来一天都没见人,不过派了人去安抚沈家,也不知道母后怎么想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家那老夫人有猫腻……” “你去一趟皇上那边,看九幽台俘虏在哪里关着,其余的事情不许多问,知道没?”楚云轻吩咐一句。 凤昭然点点头,乖巧地出了殿门,带着任务而去,一副神圣的样子。 最快从感情创伤之中复苏过来,就必须要让她忙得团团转。 楚云轻就是想让她快点忙碌起来。 “一朝公主,命虽富贵,可惜却不自由,嫁这么个人,真是可怜啊。”洛衣叹了口气。 楚云轻笑了:“所幸结果还是好的。” “阿岚死了,九王爷坐不住了,王妃,他定会将所有的恨意都宣泄在你的身上。” “不着急,他再怎么因为阿岚愤怒,也不会立刻来找我。他会让那个人去怂恿太后,置我于死地不费吹灰之力,更何况让我死,是他成就大业的一步棋,你觉得凤亦晟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去乱走么?” 楚云轻嗤笑,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她只等着大祭司去找太后回话,说能复活七王爷凤晋衍,到时候真正的时机便会来了。 …… 九王府内,男人抱着那具早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哭得动容:“阿岚,若是本王知道此去一别,便是永久分离,我不会把你留在九王府。” “你醒醒,睁开眼看我一眼,是我,阿晟。” 男人声音哽咽,也不顾灌入的冷风,就坐在地上,抱着阿岚的尸体,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王爷,长偃来了。” 底下有人进屋子,冒险报告。 “不见,都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可这话压根没用,长偃已经进了那扇门,他面色平静,手里拿着个木偶娃娃,穿着跟阿岚一模一样。 “王爷要我做的木偶已经完工。”长偃凝声,将手里的牵丝木偶递给坐在那儿的凤亦晟。 男人眼底染了一丝悲凉,将木偶放下,站在一侧。 “你就不好奇,是谁杀了阿岚吗?”凤亦晟面色冰凉,看着长偃。 “阿岚的命从逃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我不好奇……这是以她的血骨制成的木偶,你去故土找一人,他可以帮你。”长偃留下这一句话,便浑浑噩噩地从九王府里出来了。 他面色不改,脚步走得飞快,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逗留下去。 雪吹散,在长偃的脸上,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从故土离开,到大夏京城,他一直守着那个女人,守了许久许久,现在总算可以放下了。 他从九王府离开,便被墨泠拦下去路:“是时候回来了吗,长偃?” “嗯。”男人面色微微柔和了些许,“与主上说,长偃重回御鬼堂,执十三号令牌,这是你的任务。” 墨泠亲自下发指令,长偃接了那木牌,视线落在那上面。 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应允一声:“请主上放心,长偃定不辱使命。” 他转身,没入白雪之中,地上并未留下任何的脚印,就好像没有到来过一样,踏雪无痕,这是上乘的功夫啊。 墨泠轻轻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男人这是为了什么,当年在九王府再度碰见阿岚之后,长偃居然与主上请奏要暂离御鬼堂,去做什么琴师,为了短暂脱离御鬼堂,他断了一指,才勉强得来这几年自由。 他只是想守在阿岚的身边,守着她便好。 大夏京城这一场雪,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天气越发冷了,穿了袄子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楚云轻抱着汤婆子,外头又罩了一件斗篷,围在火炉旁才稍稍有了知觉。 永寿宫内不供暖,她也没法子,只能自己帮着自己取暖。 “娘娘,王爷要是见您这般,定是要心疼了。” “嘘。”楚云轻嘟囔一声,“好不容易得了空,我烤年糕给你吃啊。” 她嗤笑着,外面紧张地在追查九幽台的真相,可他们越是紧张,楚云轻越是放松,谁都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来。 年糕被烤的滋滋滋的香,屋子里一股米香味儿,她捏了捏有些烫手,等烤的内软外焦的时候,楚云轻在外面刷了一层甜面酱,递了过去。 “别整天板着脸,吃吧。”她轻声道,看洛衣这副模样,“这样下去可嫁不出去,我不负责养你,你也别想让七王府养你。” “王妃!”洛衣好无奈,她也是为了能活得更长久一些,才这样。 楚云轻脸上蹭了些许炭灰,看着跟个花猫儿似的,她自己不在意,拿手搓了搓脸。 这下子越发花了。 “您老人家照照镜子吧,喏。”洛衣坐在一旁,啃起手里的年糕,也不管她了。 管不起啊…… “你急什么,就算凤亦晟要杀我,也得等月黑风高,你以为这会儿大白天,他来送死么?”楚云轻哪里不知道她在担忧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洛衣叹了口气:“您知道也好,杀了他心间所爱之人,势必要报仇。” “你说这被爱情蒙蔽之人,怎么不想想,刺入心口的箭是北寒之人射的,九幽台上的活动跟我没关系啊,要恨也该恨沈镜衣,怎么就恨上我了。” 楚云轻无奈地很,吃了顿饱的,浑身暖洋洋的也不再继续了。 这几天不爱吃肉,但凡闻着肉味儿,总是有几分难受,所以她也没烤,怕太香引来不必要的人。 洛衣摇了摇头,无奈的很:“那也是你卷了人家往箭上丢的……” “得了吧。”楚云轻不屑地说道,“他若真爱,早在知道阿岚的时候就该把她带走了,而不是放任她留在沈镜衣身边,不过是怕惹火烧身,哪有那么情深,为了成就大业谁都可以牺牲。” 她轻声道,拿签子拨弄炭火,炭火越发旺,照映着她整张白皙的脸。 屋内,一阵寒风掠过。 天色慢慢变黑,楚云轻饱餐一顿便躺在贵妃椅上看书,天气太冷,她看不太进去,不过今夜没得睡,凤亦晟会来,保不住还会有什么人会来。 她翻了翻身,门外一道烈风吹入,将帘幔吹起,噗噗噗——桌上的烛火差点被吹灭。 “来就来了吧,不用吹灭烛火,别搞得跟鬼来了一样。”她轻声道,抬眸便对上凤亦晟那双冰冷的脸。 “是你杀了阿岚,是你杀了我的阿岚。” “呵,倒是来得挺早。”她眯着眼眸,一个侧身,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就算是我吧,那又能怎么样,就凭阁下这点本事,想杀我不成?” “楚云轻,你不知道痛失爱人是什么滋味,不过今夜我便会要你尝尝比死更痛苦的事情。” 凤亦晟咬牙,风吹起他的长发,显得整个人都鬼魅了不少。 楚云轻微微眯着眼眸,看到他身后腾起的黑气,缭绕在男人身侧。 这么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凶狠的。 “嘶……” 寒风烈烈,擦在她的脸上有些疼,楚云轻抽出腰间的长剑,在那男人发生变化的时候,猛地蹿上他的脑袋,长剑从他的头顶擦了过去。 凤亦晟脸上的筋脉,变得漆黑一片,与正常人不一样,眼底的眸光也变了。 就好像吃了什么药,要变异一样。 “有点意思。” 楚云轻笑着,挑开他的两只手,只听得嘶吼一声,男人身上的外衣猛地撑裂开来。 她微微一愣,便看到宛若猛兽一样的凤亦晟朝着她而来,黑气擦过皮肤,听到翅膀煽动地那种声音,听得人心里很难受。 61、吓死人不偿命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他的手拽着楚云轻的头发,往后去! 小巧的身子猛地翻了过来,楚云轻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她低声道:“以为用了什么东西把自己变得强壮就有用了么?” 她从上面抽下一段绸缎,一个缠绕在凤亦晟的脖子上。 “洛衣,扯着这头!” 楚云轻飞过他的身子,将一头丢了出去,手里猛地一拽,借着巧劲,将凤亦晟直直地摔在墙壁上。 男人脑袋正中墙壁,疼得很,他又低沉地吼了一声:“你这个女人!” “呵。”楚云轻清冷地笑道,长剑没入他的心口,不过一瞬,剑断了,凤亦晟身上的黑气慢慢散去。 他像个受伤的怪兽,疯了一样朝殿外跑去。 “王妃,九王爷是人还是怪物?”洛衣手心里渗透出一层层冷汗,她不知道刚才面对的是人还是怪物,不像是平常那般长相,变得异常狰狞。 “你知道药人么,有些人自小炼化,身体与常人不同,有些人借着吃药增强身体,不过是短暂的药性,耗损很强。”楚云轻淡淡地说道,不过这些都没用。 不能彻底改变身体结构的,都是在提前透支身子。 洛衣点点头,心有余悸,拍了拍心口。 楚云轻松了口气:“替我烧一桶热水,这味道太臭了,熏得难受。” “是。” 洛衣退出殿内,楚云轻刚想走,忽而脚下踩到什么黏黏的东西,她蹲下来,用银针挑起一些,是刚才从凤亦晟身上掉下来的,楚云轻用纸包好,放在桌子上。 这味道有些熟悉,药物成分很特殊,不过其中还是有几味她不知道的东西。 她来了兴致,左右在研究这玩意,等着洛衣的热水。 一整天的疲倦,侵蚀着她的神经,楚云轻恍惚之间,看到手腕上的雪魄珠,散发出一丝鬼魅的光芒,很柔和,很亮,就好像在缓解她的疲劳一样。 雪魄珠映照出那些黑色粘液上的纹理,她猛地伸手,像是触电一般,很快黑色的粘液慢慢变白,就跟被雪魄珠照成白色一样。 那股药味也散去了。 “还真神奇啊,这该不会是个宝贝吧。”楚云轻赞叹一声,将那珠子握在掌心里,一阵冰凉瞬间融入体内。 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娘娘,热水来了。” 洛衣从门外进来,看楚云轻一惊一乍,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楚云轻摇了摇头,怪邪门的,也没有多说什么。 屋内微微起了水雾,她冷得直哆嗦,脱了外衣就跳入浴桶里,整个身子被热水包裹住,舒服地很。 因着实在太舒服,眼皮子慢慢耷拉下来,殿内熏香点着,她的身子慢慢滑下去。 “嘘。” 凤晋衍低声嘘了一下,不准洛衣把楚云轻叫起来,他走进殿内,伸手摸了摸浴桶里的水,都有些凉了,这丫头还真是…… 男人蹙了粗眉,将她从水里抱了起来,看到楚云轻身上的衣服,凤晋衍眼底那一抹凌厉越发深了。 看他一会怎么收拾她! 小东西! 这么不乖! 凤晋衍老老实实地将她整个人都擦干,确保身上没有一点儿水珠,忙不迭将她裹进被子里。 整个过程,满脸写着嫌弃,被子里的女人蓦地睁开眼睛:“哟,这么不开心见着我,凤公子还来做什么?” “你还笑得出来,我说过几次,不许在泡澡的时候睡着!” 男人咬咬牙,替她将衣物取来,天气冷得很,她还这样折腾自己,是皮痒痒了吧。 凤晋衍的手探入被窝中,确保手是热的,才把楚云轻的身子拽了过来,他一把扳过她的身子,放在腿上,毫不客气地朝着楚云轻屁股上招呼过去。 “听不听话了?” “嘶……你不觉得羞耻么?”楚云轻咬牙,这厮当真下手,打屁股?不要脸吧! “不打不长记性,下次若还这样,我把你丢进雪里。”男人冷声道,虽说这样说,可是眼底满是疼惜和无奈。 说多少次,都没用。 “你敢,凤晋衍,你有本事现在就丢,也省得过几天雪化了,你不好……唔……唔……你给……老娘……撒开……” 男人霸道极了,一把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再说。 楚云轻整张老脸通红通红,热地她喘不过起来,这厮就学会这一招,但凡说不过她就吻。 简直了! 吻地两个人都有些缺氧,男人才稍稍放过她:“轻儿,太后的人很快便会传你过去,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暗中陪着你。” “好。” 楚云轻低声道,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胡茬,刚才不小心扎着她了。 她知道他很忙,也很乖,从不多说什么,自己能解决的事儿绝对不多说一句。 “对了,太后身边有四个嬷嬷,其中一个叫思嬷嬷的,好像很厉害。”楚云轻今儿在九幽台上可是瞧见了,平日里不现身的那几个嬷嬷,神出鬼没,本事厉害。 “御鬼堂也不是吃素的,你且放心便是。” 男人揉了揉她湿透的发尾,微微蹙着眉头,拿毛巾替她擦拭。 楚云轻满意地点头:“我倒是不担心你,就是担心一个人。” “谁?” “赫连安谧。”楚云轻低声道,“那小家伙不是什么何安谧,他应该是赫连家的人。” “怕什么,管他是什么人,还不是乖乖留在我手里。”凤晋衍轻声道。 “你早就知道了?” “嗯,从他出现在我府里那一刻,我就怀疑他是赫连家的人,后来带去御鬼堂,发现他身上的暗纹,更确定他的身份,不过这小子现在在认真学习怎么杀人呢。” 凤晋衍慢慢坐了起来,将帕子丢了过去,用手将楚云轻的头发拢了拢。 稍微干了些,他也少操心一点,真怕自己会白了少年头! “过来我瞧瞧。” 男人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今儿九幽台的凶险,他已经听说了,没有亲自在场大概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他依旧能想象的出来场面的凶险。 “怎么了嘛?”楚云轻半撒娇道,窝在他的怀里,又调整了一个姿势,男人的手在她的脸上捏了捏,肉没少,身上也没什么伤口,很好。 “我看看少肉了么,不过幸好,不曾少。” 凤晋衍嗤笑一声,手慢慢地绕到她的身前,轻轻揉了一下。 “死流氓,给我撒手!” 女人呵斥一声,可惜压根没用,凤晋衍欺身上前,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娘子就不想为夫么?” “这会不行。”楚云轻眼底满是泪光,她眨巴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什么。 总之心底有一丝丝异样。 “痒……痒死了……你这胡茬,可扎人了!下次再这样,我绝对不让你上来!” 楚云轻挣扎着,在扭动身子,可她不知道这才是最好的催化剂,男人猛地褪下裘裤,屋内一片火热,在持续升温。 完全化解了冬日里那样的冰冷。 楚云轻身子一颤,漏出几声耳语。 就在男人攻城略地的时候,忽而楚云轻察觉到了身下一阵异样,什么东西留了出来。 她一拍床板,吼道:“遭了!” “怎么了?”凤晋衍吓了一跳,蹙着眉头,一脸等不及的样子,临时被喊停,这可是最致命的。 他害怕多来几次,会出事儿。 楚云轻嘟囔一声,看着床单上那慈目的红,她委屈极了,抓着男人的手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来……来月事了,这个月拖了几天我以为中枪了,谁知道居然这个时候……” 好死不死,楚云轻暗暗抬头瞥见男人眼中漆黑一片,凤晋衍黑了脸,下身还是傲立不倒。 楚云轻不好意思,收拾好了,才将男人哄着过来。 “对不起嘛,是我的不对,我早就说了今儿不行,谁知道呢。” “不怪你。”凤晋衍轻声道,整个人都不太对劲的感觉,说话时候那副模样,楚云轻忍着笑,她的手抚摸上那玩意儿,烫地很,完全没有下去的痕迹。 “不许动,一会儿就好了。让我抱抱。” 凤晋衍低声道。 楚云轻不敢动弹,被男人从身后抱着,她来月事也不是太麻烦的事儿,可没想到这一次,隐隐有些不舒服。 “要不我帮你……弄出来?用手?”她探出小脑袋,看着毛茸茸的,男人心底那股子邪火更加压不下去了。 “不必。” 凤晋衍咬牙,忍也得忍下去,不能在自家媳妇面前丢了颜面,尤其是这事儿上。 他一本正经,可是额间慢慢渗透出汗水来,楚云轻不忍他忍得这么辛苦,手慢慢地开始动作。 “你就让我……” “乖,不许闹,我静心一会便好,你躺着不许动!”他低声道,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小人儿,也没有过多的话,楚云轻心底有愧,这事情做到这份上,怕是也只有她了。 长久的沉默,感受到身下的变化,楚云轻还是不敢乱动,她怕自己稍稍动一下,男人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 凤晋衍明显哑了的嗓音,再加上此刻眼底卸掉的火。 楚云轻转过身来,她刚想嘲笑男人,不料肚子上一阵痛,搅动般地疼痛,她蹙着眉头:“嘶……好疼啊……” “怎么?”凤晋衍问了一句,大概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慌忙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来回揉。 暖暖的掌心贴着楚云轻的肚子,倒是舒服了不少,凤晋衍将被子整个给她包裹起来。 “以前也没有痛过啊,怎么这一次这么难受。” 她嘟囔道,实在有些不理解。 “不是说要你小心些么,怎么就是不听话,往后多少要注意着,我还要你给我生一堆……:” “闭嘴吧,我又不是猪那么能生,顶多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呢跟着我学武,女儿呢我教她一身毒术,以后防着色狼。” 楚云轻一本正经,痛并快乐着,有男人在这里揉着,本也不是特别地疼,慢慢的身上那股子难受在缓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归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洛衣一次一次往殿内跑,看楚云轻有没有醒来,难得王妃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赖,看来还是月事的威力大。 “娘娘,这是王爷嘱咐的,要你喝。” 洛衣进来,手里端着惹了好几次的姜茶,红糖姜,楚云轻微微蹙眉,从小就不喜欢这姜味,她略嫌弃地嘟囔一声。 “这压根没用,不过也难为他了。”楚云轻笑笑,抓着杯子喝了个干净,就算没用,这也是那男人开窍的产物,还是得全部喝掉才好。 楚云轻在榻上翻了个身,在等着太后来永寿宫把她提走之前,她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姜昕来见楚云轻,本也荒唐,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但是此事紧急,姜昕能想到的,也只有楚云轻一人,他特意让皇上下了一道旨意,给他免了罪责才敢往后宫里跑。 “你来这里做什么,姜大人?”楚云轻蹙了眉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姜昕忙上前行礼,他实在不知道京中这几日出了那样的命案,是何人所为。 “有要事请王妃娘娘帮忙。”姜昕跪在那儿,大嗾使谦和。 楚云轻愣了一下,她嗤笑:“什么事情,怎么劳烦大理寺少卿跑这后宫来,我不过一介女流,怎么可能谈论这些事情。” “可这件事情,非你不可,素来听闻七王妃能耐。”姜昕不管不顾,将事情说了出来,“京中这几日丢失了不少小孩儿,彻底地没了踪迹,大理寺已经记载在案有十几起,昨夜更是丧心病狂,而最可怕的是今晨,在西郊河畔,有人发现了十几具尸体,都是小孩被挖了心的。” 姜昕沉声,他的身子抖了一下,抬头看着楚云轻。 他年少气盛,不信人间有鬼神之说,可遇见此等邪案,第一个想到的是楚云轻。 为什么? 只因为当初楚云轻说了个鬼故事吓唬大理寺少卿,他记忆犹新,便来了,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你也太怂了吧?”楚云轻嗤笑,“所以说,这世上不止有鬼,还有妖,这作恶之人定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兴许是个美人儿,姜少卿,你的艳遇来了。” 62、线索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姜昕坐在一侧,好似在思虑什么,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也许,早个二十三年,我活着的认知是有问题的,这个世界兴许是有鬼怪的。” “噗,姜少卿想半天,就想出这么个理儿来?” 楚云轻笑笑。 她也不该拿百鬼夜行去吓唬姜昕,看吧,惹祸上身,平白惹了这麻烦。 姜昕摸了摸头,倒是有几分憨态:“不如王妃娘娘随我走一趟,这鬼神之事,你懂得比较多。” “咳咳。” 楚云轻尚在喝茶,被呛了一口,这话说得,就跟她能通灵似的。 不过小伙子倒是诚恳,足足劝说了一刻钟的时间,姜昕深呼吸一口气:“我特意去皇上那儿请了令牌,您可以随我一同出宫,这在宫里待得久了难免心里会烦闷,就当是散散心。” “姜大人可真爱开玩笑,哪有看尸体散心的,不过我家娘娘也不是不帮忙的。”洛衣在一旁低声道,这男人看着愣头愣脑的,怎么跟传闻之中那个冠绝天下、才思敏捷的大理寺少卿相对起来呢。 洛衣摇摇头。 楚云轻推了她一下:“你倒是几句话就将我卖了,帮肯定是可以的,但是姜少卿我不负责破案,不然的话,请我的酬劳你都付不起。” 她笑笑,也正好享受最后一个白天,今晚怕是太后便会有所异动,山雨欲来风满楼,她先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 天色一点点变暗,本还有些柔和的光,这会儿彻底阴沉下来,停了的雪再度纷纷扬扬地落下。 楚云轻裹紧身上的斗篷,跟着姜昕出了宫。 马车内倒是不冷,颠簸地她都生了几分困意,楚云轻伸了伸懒腰,马车停了下来,姜昕在外头轻声道:“娘娘,到了。” 马车内探出一个脑袋,楚云轻扫了一圈,这大理寺她是第一次来,倒是开阔的很。 匾额上那几个字也很阔气,她跳下马车,看到上面的落笔,居然是她家男人的手笔。 见楚云轻盯着看,姜昕也介绍了几句:“这几个字,都是出自七王爷之手。” “果然不赖。”楚云轻笑笑,一副炫耀自家男人的表情。 他们两人往里走去的时候,才到门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聒噪的声音,楚云轻微微蹙着眉头,转身见到一群十五六岁的姑娘,一个个花痴的朝这边看,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姜少卿,这阵仗?” 楚云轻略一挑眉。 姜昕面色有几分羞红,他轻声道:“是属下监管不严……” “呵,姜少卿这般翩翩佳公子,深的姑娘们的喜爱,也很正常,用不着害羞。”楚云轻跨入那扇门,也不管身后那些眼刀。 没想到这个朝代还挺开放,一个个不务正业,跑到这儿来堵男人了,说到底就跟追星似的。 不过这些小姑娘口味不轻,一个在死人堆里泡着的人也敢追,真是不怕死了。 她刚走进门,就看到院子里陈放着十几具尸体,姜昕说都是新鲜的,刚从西郊河畔运回来的,看样子泡在水里也有些久了,那些皮肤都跟着发胀了。 “姜昕,你再不会来,我就下刀子了。”蹲在地上,个头不大的小男孩抬头,看了姜昕一眼,又扫了楚云轻一眼,“这就是你说得那个可以解开谜底之人,一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 “你一个小屁孩,又知道什么?”楚云轻走过去,她看着小男孩身上一应俱全的装备,“仵作?” “是,大理寺少卿御用的仵作,怎么了?”他愣了愣,“什么小屁孩,我叫慕白,比姜昕还大一岁呢。” 慕白话音落下,楚云轻上下扫了一圈,不由得噗嗤一声笑道:“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个头小小的,就连一张脸也是娃娃脸,谁会知道这小子比姜昕年纪还大。 “你……” “好了,一天到晚啰嗦地很。”姜昕过来,一脸不耐烦对着那小个子,“给你机会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愿赌服输,让开吧。” “哼。”那小个子愤愤,抱着双手,一副看热闹的神色。 楚云轻蹲下来,看了一下那些尸体,全部都是小孩儿,年纪不到五岁,还都没有长开,一个个死相惨烈,心口被人硬生生挖空,她戴上手套,沿着心脏那儿查探了一圈。 发现心口那些肉都被火烧了,干干的一圈。 她将尸体的衣服脱下,因为浮肿的缘故,很多东西都看不出来,但是身上的青紫还是很明显。 楚云轻略一用力。 “啊?”慕白站在身侧,面色迥异,“这……这……丧心病狂啊。” 整个伤口全部都是撕裂开来的,也就是说这些心脏都是被硬生生扯出来的。 紧接着她将尸体指甲缝里那些东西全部都抠了出来,小孩儿有一根手指断了,从伤口凝结的角度可以看出来,是在死之后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搭把手。” 楚云轻朝着身侧的姜昕道,二人帮忙把小孩儿的身体翻了过来。 不多时,一些污水流了出来,一股恶臭味席卷而来。 背上有一块没有皮,就跟被人硬生生割掉一样。 “这么看起来,是人,不是什么妖。”楚云轻低声道,“若真是妖,也不用这样繁琐,人皮、指甲都是被人有意去掉的,好像是怕留下线索一样,不过姜少卿,你还得先带人去一趟徐家坞。” “啊?为何?”姜昕有几分不解,愣了一下。 “指甲缝里有金色泥土,还有些许红壤,京都一代有这条件的,绝对只有徐家坞那个花圃园,带人去查查兴许还有些线索,不然等雪化了,你想找,就没机会了。” 楚云轻嘱咐一句,姜昕慌忙点头,起身:“你说得对。” “不要从前面出去,从后面,带人偷偷地去。” 楚云轻再度说道,这些小细节,被两人看在眼底,都很震惊。 其实姜昕平日里也很注意,只是现在反倒有些慌了,他素来谨慎小心,可不想在楚云轻面前倒是变得有些粗心大意。 “你,留下。” 楚云轻指着要跟姜昕逃跑的那小个子,轻声道:“一会我会将验尸报告留下,你仔细参考参考。” “哦。” 慕白乖巧地很,他性子虽然孤傲,可在有才的人面前,他也不会说太多,从楚云轻刚才的手法上看,非常地专业。 他候在一侧。 “取纸笔来。”楚云轻低声道,“让你去就去,剩下的没什么好查了,凶手并非激情杀人,取人心也是有用,而且整个过程都非常有仪式感,能在一个尸体身上得来的结论,另外几个也是一样,你若是不信,晚些自个儿查查。” 楚云轻低声道,跟着慕白一同进了屋内,在纸上写下几笔,大概就是今儿发现的。 她要走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忽而钝足。 楚云轻在那几个断指上多看了几眼,伸手摸了摸那儿残留的粘液,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夜凤亦晟闯入永寿宫的情形。 她愣了片刻,思虑再三,还是给姜昕留了一张纸条,要他小心九王爷。 难不成这事儿跟九王府有什么牵连? 趁着这会儿在宫外,楚云轻从大理寺回来没有立刻回宫,她先去了一趟七王府后院。 “怎么,出事了么?”檀修沉声,“今晚一切准备就绪,你这会儿应该在宫里才是。” “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你让王爷派一个轻功好,最好是偷儿去九王府后院看一眼,看看有没有异端。”楚云轻低声道,她总觉得凤亦晟的王府里藏着一个惊天阴谋。 63、也算是白首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檀修愣了一下,心底也有些诧异。 为什么楚云轻单单这个时候来说。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理寺在西郊河畔发现一堆小孩儿尸体,尸体被取了心脏,应该与九王府脱不了干系,总归千万小心。”楚云轻低声道,再多什么也不好解释了。 檀修摩挲着指背:“以人心入药,炼化邪功,是落月神教的本事,上次提及陆纡和大祭司的关系我便已经怀疑,果不其然……” “凡事小心。”楚云轻嘱咐道,“你与他说便是。” 檀修摇了摇头,一声叹息,而此时慕容狄从里面出来:“轻儿?” “姨母,我出宫有些事情要做,故而来看看你们。”楚云轻应了一声,也不好这会儿走了,反正有姜昕顶着,也就无所谓了。 慕容狄的伤显然好了许多,再修养上一段时日便可以恢复如初了,她往前一步:“没什么要紧事就回来坐坐吧。” “姨母,有檀修他们照顾你我很放心,但我不能随便出宫的。”她轻声道,也不能逗留太久,“需要什么都跟檀修说就是。” “哼,别跟我提这登徒子!” 慕容狄恶狠狠地咬牙,换做从前,她早废了这个男人,趁着她毒发之时,将她捆起来绑在床上,肆意羞辱,当然也仅仅在眼睛上,这口气她怎么都吞不下。 要不是看在檀修是轻儿府上的管家,这男人怕是早已经死上千次万次了! “怎么了这是?”楚云轻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不怀好意的神色,透着浓浓的暧昧。 “别胡说,小爷我一世英名,才不屑看你呢。”檀修略微有些结巴,他想起那晚,胯下就是一阵凉。 他可不是北寒那些铁骨铮铮的大汉,被这么个女人欺负成那副模样。 慕容狄手里的刀子飞了出去,猛地扎在檀修身后:“轻儿在这里有些话不好说,正好,我今天恢复地差不多了,不如打一架,免得往后你这小子还是不知规矩。” “慕容狄,你才几岁,别一副老人模样。”檀修冷哼一声,跳了过去,“打就打,我还会怕你?” 两人之间的火焰十足,眼底满是愤怒之意,楚云轻觉着头大,她嘟囔一声:“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在这里?” 她好无奈,揉了揉额头。 慕容狄这才稍稍收了一丝怒气,她深呼吸一口气,脸上马上堆起笑:“没有呢,轻儿,姨母只是替你教训教训府上的下人,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没多想,你们……继续。”她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反正事情已经带到了,索性就离开了。 留下两个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开战的人。 檀修怒吼一句:“这里不是北寒,小爷的地盘岂容你说羞辱就羞辱……” 嗖——地一声,长剑出鞘,檀修只觉着腿间一阵冰冷,凉意席卷而来,他僵了一下,看到慕容狄转身离去的时候,自己的裤子被她一剑给割了下来。 檀修慌忙把裤子拉了上来,好快的剑法。 “下次,可不只是裤子了。”慕容狄寒声,她揉了揉刚才用力不小心扯到的手腕,嘶……还是有些疼得,不过这样足以震慑这登徒子了。 檀修气得不行,这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这样胡作非为。 他气得牙痒痒:“你等着,给我等着!” …… 永寿宫内一早便接了一道懿旨。 太后亲自拟定的旨意,大抵是沐浴焚香净身,今晚便要用楚云轻作为祭司之女替她复活凤晋衍。 圣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楚云轻帮着成就此事,事成之后,楚家便会被调查,楚流会死,南宫瑾也会死,楚嫣然他们会被赐予奴籍,永世不得入朝。 楚云轻的视线落在那个凤印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亮。” “娘娘,这旨意今晨还送了一份给皇上,看来这老妖婆还是有些心思要动楚流的。”洛衣轻声道。 “你将这封信送去给太后,就说楚流不办,我不会同意。” 楚云轻低声道,门外进入一道人影,太后一袭黑袍,戴着金色的发冠还有金钗,显得格外的庄重。 “哀家不会骗你,也没必要骗你。”太后低声道,“今晚是哀家的大日子,你最好不要从中耍诈,不然哀家要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 这阵仗,大概就是在跟楚云轻说,不得不由着她来。 就算楚云轻不乐意,也没什么用。 太后身后跟着那个白袍大祭司,依旧是一副老者的模样,他目光灼灼看着楚云轻,满是威胁的意味。 “太后这般,就不怕我逃了?” 楚云轻低声笑道。 这一天,终于来了。 “你不敢。” 太后冷声道,坐在她的下面,她微微挑眉,拿了茶盏在手里,也不喝。 “九幽台之变,是你救了昭然,哀家本该谢你,可是楚云轻……你的命早就已经注定好了,你不过一缕游魂附在楚相之女的身上,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你也逃不出哀家替你设的天罗地网。” 太后面色阴沉,她缓缓起身,耳畔是清脆的铃铛声,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她耳垂那儿挂着的六角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云轻怔了一下,她想起身,可是身上蓦地一股沉重的力道在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命格之变,哀家早就怀疑了,楚相那废物女儿早死了吧,死在新婚之夜,哀家就是想看看你想做什么。”太后寒声,她走一步,那六角银铃便继续散发出鬼魅的声音。 好似能直接将魂魄抽离一样。 “上天垂怜哀家,将你送到我的面前,我不管你这一缕游魂想做什么,但是如今……你什么都做不了。” 太后轻蔑地笑着,轻轻捏了捏杯子:“疼么?” “嘶……” 不止疼,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的,耳畔有什么人在吟诵经文。 “疼就对了,哀家自小所修习之术,就是为了应付你这种游魂野鬼,你不信世上有鬼吧,可哀家自小便知道,这世上不止有鬼还有轮回。”太后低声道,所有的话都像是在念咒一样,“西凉古国,是边陲小国,你知道哀家是蛊女不错,可是纳塔一族最善于的不是这个,而是鬼怪之事,溯沥,把人带走。” 噗—— 楚云轻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她的身子就好像被人擒着一样,动弹不得。 她没想到,太后还藏了这么一手,站在身侧的老人缓步上前,他抱起楚云轻,身后在她的眉心点了一下。 朱砂一点,红地很。 “跟我合作,保你不死。” 疼得快要晕厥的时候,耳畔响起那人的声音。 “凭什么。”她不张嘴,却能发出轻微的声音。 溯沥背对着太后,低声道:“因为只有我能救了你。” “呵,可笑。”楚云轻凝声,没有主动去跟他合作,溯沥将她重新丢入棺材之中,说给她两个时辰考虑,这两个时辰,太后会派人来给她洗净身子,等入夜之后,一切准备就绪,太后亲自护法,开启禁术,到时候唯独只有楚云轻跟他合作,才能将太后彻底困住。 这也是大祭司溯沥为什么要选择她的缘故,他一个人不能成就大事,带上楚云轻便可以,她的魂魄,才是压制太后的关键。 可此时,楚云轻似乎还没想明白呢,不过他有的是时间。 “你是游魂,若是入阵,真的唤醒七王爷的魂魄,你将魂飞魄散……” “嘶……” 疼,没入骨髓的疼痛,遍布全身,耳畔有人在轻哼着什么曲调,她又看到了那漫天白雪之中的人儿,她一身雪白,朝着自己伸手,好像在说:快来,快到我的身边来,轻儿,是娘,是娘啊…… 啊—— 楚云轻惊呼一声,蓦地睁开眼眸,她被五花大绑捆在水里,身上布满红绳,她略微挣扎,那些红绳好像闪着鬼魅的光一样,又入了三分。 就像是在吸收她的精血一样,楚云轻僵在那儿,她猛地从水底出来,眼眸猩红,怒目瞪着眼前那两个人。 太后愣了一下:“这?” “娘娘,趁早入定,免去那些莫须有的变故。”大祭司溯沥慌忙劝慰,他也不知道楚云轻这是怎么了。 整个人都好像笼罩在怒火之中,眼底的愤意那么深,双眸越发通红,好像走火入魔一样。 太后没有多说什么,在那些点亮的烛火之间坐定,溯沥拿了一幅画,画上画的是凤晋衍的模样,他将画挂在生门之处,轻轻念了一句咒语。 烛火摇曳,这是地宫密室,本不该有风才是。 可是那些火光却好像在风中摇曳一样,被吹得四处攒动,楚云轻在挣扎,挣扎束缚她灵魂的那个阵法。 “啊——啊——” 凄厉的惨叫在地宫内回荡,她猛地一扯,扯动墙壁上的铁链,那眼神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样,就在太后入定之后,溯沥在耳畔念经,只见那画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 “以吾之力,诱尔入身,若能听闻,请给指示……”随着溯沥的话,一点点落下,地上那些烛火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画上的人,变得栩栩如生,就好像凤晋衍真的在一样。 那坐在烛火之中的人,周身散发着黑色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在轮转。 而就在此时,大祭司溯沥上前一步,他撕下了楚云轻身上的符文,微微一点眉心,他低声道:“你若想与我合作,现在便是契机,若是凤晋衍醒来,那便是一场杀戮。” “汝为何禁锢吾?”低沉的嗓音,带了浓浓的杀意,楚云轻蓦地抬眸,吼道,“就凭汝之力,也能困得住吾?” 奇怪的声音,还有表情,更恐怖的是那双眼睛,彻底通红,只见她一扯,便将身上的束缚全部都扯掉。 她从水底出来,就像是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一样,渗人地很。 溯沥一脚踩空,滚了下去:“你……你是什么人?” 这人的气场完全变了,跟之前那个楚云轻完全不一样,不是之前的废物,也不是那个游魂,好像更为高贵,更为圣洁一样,不可沾染。 她起手,猛地掐着溯沥的脖子,狠狠的攥着:“凭汝,也想知道吾之姓名,做梦呢?” 她起身,将人狠狠的甩了出去,什么束缚通通没了。 就好像身上的封印被人解除了一样。 太后察觉到了异端,她猛地起身,黑袍卷起那些蜡烛,悉数熄灭,那幅画也跟着坠落下来,掉到烛火上化为灰烬:“衍儿,哀家的衍儿?” 没了,一切都没了,阵法有变,蒲玉榧没想到会因为这一缕游魂生了变故,她的衍儿,彻底失去再回来的可能,不过就是那么一瞬间罢了。 “是你,是你夺走了哀家的衍儿。”蒲玉榧疯了一样往那儿扑过去。 可是浑身怒气,焰火还未散去的楚云轻,此刻也没有宣泄口,她猛地揪着太后的手,咔嚓一下,便拧断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呵。”蒲玉榧一跃而起,腰间的笛子落在手中,她眼底的怒气那么深,就在此时,地宫大门被人打开,凤晋衍带人入内的时候,看到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 他本是想来救楚云轻的,可瞧着目前这个形势,好像太后才是落了下风。 他微微顿了脚步,看到楚云轻眼底那渗人的猩红,心口被人攥了一下。 这样陌生的楚云轻,不是他的轻儿,她到底是谁? 凤晋衍亲眼看着太后身上,簌簌爬下来的那些蛊虫,她化为一缕黑烟缭绕在楚云轻的身侧,而就在此时,宛若红莲业绩火一样的光芒照射过来,两人碰在一块儿。 那些虫子全部都被楚云轻没入池子当中,池子里的水,慢慢地升起,不断地往上,化作一支巨大的水柱。 朝着众人而来。 本是来救人的凤晋衍他们,此刻却像是多余的一样。 而他们谁都不知道,此刻殿外,整个大夏都被白雪冰封,一瞬之间,整座城都被封住了。 七王府后院,宋显儿慌忙从榻上下来,她着急地很:“连夏,赶紧随我入宫。” “夫人,这是为何?”连夏不解,可是宋显儿那衣服急不可耐的神色,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她慌地很,云轻一定出了大事,不然这天相有异,这些冰雪是从何而来,他们自小便封印了她身上隐族的能力,如今这般变故,肯定是她的封印被人给撬动了。 不行,这般下去,整个大夏都会陷入祸端,楚云轻没有受过隐族的训练,自然不会调控这股力道。 如果任由她爆发下去,那么彻底地完了。 “快,快随我入宫。” “好,夫人,你先别着急。”连夏也不管了,不管不顾,宋显儿脚步微微停了一下,她去了一遭后院,将雪狼从铁笼子里放了出来,雪狼嗷呜一声,身上的毛羽抖擞,他的眼眸亦是猩红,好像听到召唤一样。 雪狼挣脱开宋显儿的束缚,往宫闱方向去。 “阿容?” 宋显儿惊呼一声,可没有用,雪狼早已经甩开他们,往宫墙的方向去,没了踪影,它在雪地上有如神助一样,连跑带飞,整个人都没入白雪之中。 连夏神色慌乱,她错愕:“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也不傻,自然知道是生了变故,只是想不到是什么变故。 “嘘,不用多问,你带我去宫中便好,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但是迟了肯定不行。”宋显儿捂着心口,在祈祷,祈祷这一切快点过去,千万不能让她的力量肆虐下去。 她早就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变故,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 宫内,两道影子从地宫一路较量上来,太后隐隐占据下风,她的身后蹿出四道人影,四个嬷嬷出现。 “主子,你不用单枪匹马,对付她。” “这股力量……与那贱人一般……噗……”太后捂着心口,一口血落在白雪之中,“是隐族……绝对是隐族之力……” 她的脸孔,瞬间苍老,哪里还有半点从前那么娇俏的样子,好像一瞬间就老了,整个皮肤都变得松地很,她站在雪地里,身影摇晃。 “你是隐族之人?”太后看着楚云轻,怒吼一句,“那贱人之后么?” “呵。”楚云轻冷哼一声,卷起身后千堆雪,化为一条巨大的雪龙,朝着那几人过去,就连凤晋衍所在之地,也未曾幸免。 她变得好陌生,好像被那股力量所吞噬一样,那抹红色的身影从雪里迸射出来,看着底下一个个被冻成冰的人,她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死……” 楚云轻低声喃喃。 凤晋衍上前一步,他猛地厉吼一声:“轻儿!” 男人身影一闪,躲开了楚云轻的攻势,那抹红眸被他所吸引,楚云轻略一抬眸:“有趣,居然能躲开吾之力。” 凤晋衍哪里知道,这一下,彻底引起她的注意,从原先对付蒲玉榧,到被凤晋衍所吸引,她的手里忽而凝聚出两个巨大的雪团,朝着凤晋衍而去。 冰凌从她身后射出,男人只能一一躲闪开来,凤晋衍连她的身都近不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以为拿下太后,把九王爷的人控制在手里就已经胜利了,可如今看来,最好的阻碍居然成了楚云轻。 “有点意思。” 楚云轻冷哼一声,掌心里忽而凝聚起来的冰凌,猛地朝男人心口而去,巨大的寒风,裹着那些宛若刀子的冰凌。 就在凤晋衍被那股力量弄倒在地,楚云轻的心口被攥了一下,她眼底的猩红慢慢退散,她低声喃喃:“为什么会痛?” “轻儿,你醒醒。” 凤晋衍握住了她的冰凌,捂在掌心里,慢慢地将其融化开来,他抬眸,眼神精亮,一把跃起趁着楚云轻发愣之时,将她抱在怀里。 “你为何……要抱着我,不怕死么?化了我的冰凌,你这个恶人。” “轻儿,我不管是什么迷失了你的心智,你看着我,看着我!” 男人怒吼一声,轻轻摇了摇那个女人,可是没有丝毫用处,她的身上滚烫地很,眼中的血痕散不出去。 楚云轻眼底冷漠的很,她略一抬眸:“你凭什么,化了我的,啊……” 心口好痛,撕扯开来的疼痛。 楚云轻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在往下坠落,她眼底的红痕慢慢散去,为什么看着这个男人,她的心口会那样疼。 凤晋衍猛地起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死死的搂着她的身子,他伸手抚摸过她的眉眼:“轻儿,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 可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冰雪,还有那些被楚云轻冻成冰的人,一个个伫立在雪地里。 雪狼出现的一瞬,它猛地朝楚云轻而来,可忽而顿住脚步,好似迷失了一样。 “阿容,过来!” 宋显儿厉吼一声,她到的时候,已经来迟了,看着漫天飞舞的白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掌心里,还有被冰封的蒲玉榧那些人,包括七王府的管家檀修他们。 她的心忽而就沉了。 “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了的吧。”宋显儿缓步上前,她看到被凤晋衍抱在怀里的楚云轻,赶忙过去,可是人已经陷入极度昏迷之中,好似被冰雪所覆盖一样。 整个人没了生命的体温。 “啊——” 凤晋衍一声嘶吼,他的眼底满是悲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故,为什么? “轻儿,你醒醒,醒醒啊,看着我,我是你的阿衍。”男人哆嗦着开口,可是楚云轻身上缓缓凝结,唇瓣眉眼上全是冰雪。 男人有些急了,他伸手,掌心里还残存着温度,将她的眉眼揉开,可是很快,那些冰雪便会又结了起来。 凤晋衍不服输,一次次的,揉着,搓着,男人眼角的泪水滑落。 “没用的,隐族之力,不是寻常冰雪,七王爷,你与轻儿有缘无分,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宋显儿低声道,她抬眸看着这一片白雪。 男人心口一沉:“不会的,轻儿应允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若相伴,定当长久赴白首,她不会骗我。” 宋显儿呆愣地看着这个深情的男人,低声道:“霜雪落满头,也算是白首,不曾想到,你凤家竟然有这般深情之人。” 64、不,是生生世世绝不负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凤晋衍抱起楚云轻缓缓往前一步走。 “阿容,过来!”宋显儿看着这漫天冰雪,宛若冰宫一样的地方,“凤晋衍,我问你……” 那身影慢慢停了下来。 凤晋衍脸色颓然:“其实轻儿是隐族之人,对么,我早该猜到的。” “是,但我问你,你能在隐族圣女面前起誓,此生不负轻儿么?”宋显儿声音明显颤抖地很,她抬头看向凤晋衍,心口某处跳动地有些快,她将雪狼抱在怀里。 “不是此生,是生生世世,我绝对不会负了轻儿。” 凤晋衍咬牙,一字一句坚定地很,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怀中人早没了呼吸,就在他抱起的一瞬间,楚云轻身上的温度在慢慢流逝。 心口多酸多涩,像是被人塞入一个拳头似的,脑海里满是楚云轻一颦一笑,不可能,她就这么没了…… “隐族圣女,体内有股力量不是寻常人能控制的,我自小将其封印在云轻体内,她是被反噬了才这样,只需要隐族之力便能将他们唤醒。”宋显儿轻声道,走过去站在楚云轻的面前。 男人神色动容,眼底满是激动:“拜托了。” “也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待她好,云轻往后就拜托给你了。” 宋显儿身子颤抖地厉害,她伸手抚摸过楚云轻的身子,慢慢地撩开她的衣服。 “阿容,替我护法。”宋显儿沉声,身侧的雪狼唔咽着,似乎不愿,晶莹的眼中有几分泪,不舍地咬着宋显儿的衣服。 “乖,过来,这是我的宿命。” 宋显儿轻声道,在地上落座,她的手落在楚云轻的背部,脖间那儿一处印记缓缓在她的掌心处落下,纯白的气息包裹着他们,只见着那些冰雪,在慢慢融化,能听到冰碎的声音。 宋显儿身上慢慢起了鳞片,她的额间有两个角,掌心附在那印记之中,唇瓣一启一合,在念什么咒语,是凤晋衍不曾听过的语言。 许久,地上的人儿,眉梢微微颤动。 “轻儿?” 凤晋衍激动地很,慌忙上前一步,可也忍住了。 宋显儿面色惨白,她抚摸着楚云轻的脸颊:“我这一生早已经注定好了,为你死,云轻,隐族之仇便交由你,怎么选择都在你,我……噗……也好跟小姐在黄泉之下见面,终于能再见小姐了。” 宋显儿慢慢倒了下去,趴在楚云轻的身上,气息很弱,一字一句说完那些话。 “隐族之力,我依旧替你封印好了。” “云轻呐,往后阿娘不在,你也要好好活着,记着了吗?” “凤公子你过来。”宋显儿深呼吸一口气,将手心里那些冰碎子递给凤晋衍,“他们一个个都中了隐族之毒,这是解药,一共十三颗,也是我毕生的修为,你给他们吃下,只一人不能服,你的母后,可做得到?” “前辈放心,你嘱托的,我都会照做。” 凤晋衍眼眶已经湿润了,彻底湿透了,他将那些冰碎捏在掌心里,看着宋显儿慢慢倒下去,雪狼急躁地很,撕咬着宋显儿的衣袖。 像是要将宋显儿提起一样。 “阿容乖,往后陪在云轻身边,不要胡闹,知道了吗?”宋显儿倒在血泊之中,慢慢的,一道刺眼的白光过,她化为一缕烟消失在光芒之下。 男人眼角落下一滴泪,他会好好守护云轻,会好好地陪着她。 一生一世,不会分离。 冰化得差不多了,那几个人颓然倒下,凤晋衍抱起楚云轻,看到哭得潸然,热泪融化脸上冰霜的人儿,哽咽半晌:“我都听到了,阿娘她……为什么这么傻?” “轻儿,我在呢。”凤晋衍将她抱了起来,死死的搂在怀里。 身上的温度,包裹着冰冷的人儿,楚云轻哆嗦着环抱住他,声音沙哑,她紧紧地攥着他:“阿衍,阿娘没了,她为了我……” 心底再度酸涩难耐,这是第一次有亲人为了她牺牲自我,那是怎么样的痛,痛入骨髓。 凤晋衍抱着她,坐在地上哭了许久,他伸手抚摸她的脊背:“轻儿,前辈临走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别太自责,她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阿衍,心,为什么这么疼?” 楚云轻吸吸鼻子,身上冷得很,慢慢地有了些许知觉,眼睛干涩难耐,男人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太阳穴。 “哭过了,就会好多了。” 凤晋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入不了心,他只要这么抱着她,陪着她,让她感受道他的温度就好。 比说千言万语都暖心。 她抓着他的脖子,慢慢爬起来:“什么天,什么命,我不信,那些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怒吼一声,眼底的泪痕干了,那抹恨意一闪而过。 楚云轻死死的揪着他的手掌,起来看到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所有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 悲痛去的那么快,不过是被她藏在心底了。 “轻儿,这里交给我。” 凤晋衍心疼她,楚云轻越是表现地无所畏惧,心底越是伤的疼。 “我没事的,阿衍。”楚云轻柔声道,慌忙过去一把将太后拽了起来,她亲自将其捆在椅子上,家仇国恨,就因为这个恶毒的女人,她的亲娘,她的夫君,她的阿娘都受了苦。 她,才是最该死的! 手里的刀子,放在焰火上烤了许久,楚云轻抓了一把粉末洒在上面,顺着蒲玉榧的脸颊慢慢划过去,刀子所到之处,皮肉皆开,那些血肉翻了出来,里面漆黑一片像是堆着无数小虫子一样。 被疼得醒过来的女人,面色惊恐:“你……” “太后娘娘,疼么?” “隐族之人,都该死!该死!”蒲玉榧呵斥一声,可是很快,喉咙间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她的嗓子难受地很,发不出声音。 蒲玉榧痛苦地看向面前这个像是从修罗地狱出来的女人,楚云轻嗤笑一声:“这药可以让你体内的蛊苏醒,穿破你的五脏六腑,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疼。” “你……贱人……”蒲玉榧吼着,捂着她早已经被毁去的容貌,她想反抗,可身上绵软无力,哪里还有力气反抗。 “别白费力气了,隐族之毒不是你能解开的,你杀了我的母亲,又害了阿衍,如今又害死我的阿娘……蒲玉榧,这么死,似乎太便宜你了。” 楚云轻双目瞪得奇大,她的刀剑上缓缓流下漆黑的血液。 那个疼得快要晕死过去的人,神色慌乱:“谁让他们都是隐族之人?” “你连半点悔恨之心都没有么?”楚云轻挑眉,看着她,“疼,不过是表现,万念俱灰才是对你的惩罚,皇上已经下令,收回你手里所有的权力,你从边陲小国安插在大夏的那些人,一夜之间也都死了,至于你身边那四个嬷嬷,我还有用,蒲玉榧,没想到吧。” “忘了告诉你,阿衍还活着,你这狠毒心肠的女人脸自己亲身儿子都不放过!” 她低低地说了一声,看到女人神色骤变。 蒲玉榧惊呼一声,脸上写满惊恐:“你说什么,衍儿还活着?” “是,你苦心孤诣密谋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他死,可他还活着,意外吗?”楚云轻咯咯咯地笑,对付这种人,就必须彻底摧毁她的内心,而从她的脸上能看的出来,蒲玉榧已经彻底的颓然了。 “你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是吗?”蒲玉榧神色慌乱,“她抢了我的男人,如今,你又要抢走我的儿子?呵呵呵,楚云轻,你真以为杀了我一切就都结束了么?” “你不是西凉的嫡公主,你还有一个相好在外,是西凉大国师,可惜昨夜惨死在京都花魁的床上,你,还有什么王牌?” 楚云轻笑着,死死地捏着手里的刀柄。 看着女人面色露出惊恐,到一步步溃散:“是衍儿,一定是衍儿做的,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你凭什么见他,蒲玉榧,等所有蛊虫复苏,再与你四个嬷嬷一同上路,我以前听说过,养蛊之人把所有的蛊放在一块儿,最后会留下一个最厉害的,太后娘娘是这样么?” 楚云轻话音落下,便听到一阵惨叫。 蒲玉榧咬着下唇:“你这个魔鬼!你这样狠毒的心肠配不上衍儿,你还我儿子!” “别着急,慢慢的来。” 楚云轻嗤笑一声,眼底满是笑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殿门外进来一道人影,洛衣点了点头:“娘娘,人已经安排好了。” “好,把她给我抬起来,丢入大瓮之中,我倒是要看看谁的蛊比较厉害。” 话音落下,那人浑身颤栗,她眼眸猩红,瞪着楚云轻。 “你这个毒妇,你这个贱人,哀家是七王爷的生母,我要见衍儿,衍儿不会杀我的。” “是么?”门外那道颀长的身影,凤晋衍处理完那些事情便往这边来了,他看着那被捆绑起来的太后,低声道,“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母后错了,母后不该贪恋皇权,可是衍儿你看我是你亲生母亲的份上……” “不必与我求情,从你暗杀我那一刻开始,我便已经死了。” 凤晋衍寒声,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一挥手,决绝地很。 “带下去!” “啊——衍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太后面露狰狞,在那儿叫嚣着,她从未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楚云轻亲眼看着蒲玉榧被丢入那瓮中,那五个人纠缠在一起,皮肉缠在一块儿,血肉都翻了出来,肠子紧跟着流出来,慢慢的,只剩下那几个脑袋在那儿胡乱地动着。 漆黑一片的蛊虫,覆盖着他们的人。 楚云轻抓着凤晋衍的手,轻声道:“檀修他们没事吧?” “嗯,都吃了解药没事了,只是凤亦晟那儿……”凤晋衍神色有变,蹙着眉头,“九王府连夜被人搬空了,他人也失踪了,不过御鬼堂的人已经将其抓获,人被我带进皇宫,你要去看一眼么?” “连夜搬空?”楚云轻微微蹙着眉头,大理寺那件诡异的案件,还有九王爷身上的秘密,就好像被人抹去一样。 楚云轻点头:“走吧,去看看。” 在这场宫变之中,除却太后的人,还没有其余的人卷入其中,凤亦晟好像提前知道这些消息一样,有了那些动作。 大殿之中,凤亦晟被五花大绑起来,他跪在地上,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皇兄,你没死?”凤亦晟激动地很,殿内其余的人也跟着激动起来。 一个个,视线都没有离开凤晋衍。 “嗯,我没死你很失望么?”他寒声,目光灼灼盯着他。 凤亦晟慌忙摇头:“皇兄哪里的事,我怎么会失望呢,我高兴、高兴还来不及,快,皇上,七哥没事,快将我松绑,咱们兄弟许久未见面了吧?” “松绑,凤亦晟你想的还真美呢,你密谋皇位、诛杀无辜之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兄弟之情?”楚云轻冷笑一声,站在凤晋衍的身侧。 两人瞧着那样的般配,郎才女貌,看得殿内的人移不开眼。 凤璃毓暗自揪着手,他狠狠的攥着手指,捏地都快发白了,什么时候,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他先认识云轻的,怎么他们会在一起? 凤璃毓整个人都慌乱了,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他浅声道:“七哥,九哥也是我们的亲兄弟,这一次不如……” “皇上何必妇人之仁,是见他没有将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么?”凤晋衍寒声,不退让。 他怎么会退让,这种养虎为患的事情,凤晋衍不屑去做。 地上跪着的人慌忙磕头,哪怕身子不利索,也是重重地磕:“七哥我错了,是我心生邪念,可是今日之事我并没有掺和,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恕我一次。” “是啊,七哥,九哥知道错了,朕……朕求你看在兄弟情面饶了他吧,朕给你跪下了。” 凤璃毓往前面去,凤晋衍慌忙拉着他,他压低嗓音:“皇上这是折煞微臣,忤逆之罪,定当问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可能法外开恩。” “七哥,你想要什么,你想要这天下,朕也可以给你,只求你放过九哥,咱们兄弟自相残杀,父皇若是在,见了也不会开心的。” 凤璃毓近乎哽咽。 楚云轻站在一侧,嗤笑出声,她轻蔑地很,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皇上若是执意要救下九王爷,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必须废去他一身的本事,囚禁在宫中,此生不得出宫,如何?” 说得好像他们夫妻在乎他这皇位一样,可笑,若真的着眼于天下,哪里有他凤璃毓什么事情。 他要自己留着这个隐患,楚云轻倒也不在意,挑去这废物的手筋脚筋,喂下她秘制的毒药,就算是想造反也不可能了。 “皇嫂所言可是真的?” “是,不过得我亲手来废。”楚云轻恶狠狠地瞪着眼,她不会这么便宜凤亦晟,废了他,等到大理寺那件案子结案之时,就是凤亦晟忌日。 凤晋衍慌忙拉了她一下,提醒她养虎为患:“轻儿,不可。” 男人摇头,面色平淡地很。 “放心吧,夫君,我定有分寸。”她沉声,凤璃毓不愿意处置九王爷不过就是缺了一个名头,今儿之事凤亦晟的确没有参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是,姜昕手里那件案子,足以让整个九王府颠覆,顺便还能抓一抓那些漏网之鱼。 很合算的买卖,给皇帝一个面子又怎么样。 省得旁人说七王爷功高震主,那些流言流出去惹人心烦。 “多谢皇嫂,多谢七哥。”凤璃毓轻柔的说道,他松了口气,抹了抹额间的冷汗,“朕,有些不适,先下去休息了。” “嗯。” 凤晋衍淡淡地开口,他显然不想再理会这些。 跪在地上那个男人,慢慢抬眸,眼底慢慢变得恐惧,那股恐惧在蔓延。 “洛衣,把人带走吧,我要好好地帮帮九爷。”楚云轻轻笑声。 凤亦晟身子一抖,可想而知这个女人会做什么,她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可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凤亦晟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能活下来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还好昨夜部署的一切都撤了,不然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 楚云轻在永寿宫地牢之中给凤亦晟挑了个地儿,还能瞥见一丝光线,她手里的长针慢慢没入,铁爪刺破琵琶骨的时候,男人身上已经受了许多伤。 凤亦晟浑身冷汗,尖锐的喊着。 “你……” “不用说了,你所说的话,太后都已经说过了,还是想想怎么忍着痛不自我了断吧。” 她低声,再没有多余的话,银针没入,看到面前那个人瞳孔放大。 多痛,楚云轻不知道,但她想,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楚云轻拿过帕子擦了擦手,对身侧的洛衣道:“锁链锁在这儿就成,不用派人看着,他逃不出去的。” “你,楚云轻,你就不怕么?” “我怕什么,是怕你九王府死灰复燃,还是你的党羽会找我算账呢?”楚云轻嗤笑一声。 “你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就不怕那些死去的亡魂晚上来找你么?” “九爷真爱说笑,没什么事情,好好待在这儿,别扯那些无用的鬼神之说。” 她嗤笑道,再没有多余的话,丢下那早已经脏了的帕子,往地牢外面去了。 …… 一夜之间,皇城的风向都变了。 楚云轻一袭素衣站在月色之下,她的脑子里全是穿越过来的种种,关于宋显儿的一切。 “轻儿,这是前辈留下来的。” 凤晋衍将那颗残存的冰碎,十三颗,包括太后也有一颗,作为解药。 凤晋衍自然不会喂她吃下去,蒲玉榧罪有应得,就是死也是便宜了她,不过没有办法。 “谢谢,阿衍我想一个人静静。” 月色之下的人,显得形单影只,她从凤晋衍手里接过那冰碎,捂在掌心里,可不管怎么样,都捂不热那冰的温度。 凤晋衍遥遥地看着月色之中的人儿,满眼疼惜,可也只是站在那儿看着,他会陪着她,只要她愿意。 “七哥?”身后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凤昭然光着脚丫从宫殿里跑出来,“七哥你没死么?” “昭然?” 凤晋衍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太大的声音,那抹单薄的身影依旧在月色之中,没有过多的动静。 “七哥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母后……母后她,你要小心母后。”凤昭然浑身一颤,想起昨夜太后入她宫门,喂她喝药不许她掺和那些事情的时候,眼底泛着森森地狠毒。 “你别害怕,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太后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是说,母后死了?”凤昭然僵了一下,她鼻尖一酸,“是不是?” “嗯。” “七哥,母后在哪里呢,我想再去看她一眼,就一眼绝不多看。”凤昭然身子抖动地有些厉害,“我知道母后罪有应得,可是她……” “昭然,从今往后,兄长在,你若有什么事情,与我说也是一样。”凤晋衍沉声,虽说与凤昭然也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毕竟是他的亲妹妹,有些感情还是不用多说的。 凤昭然木讷地点点头,也很懂事,她应了一声:“昭然知道。” 她说完便跑了,落荒而逃。 一夕之间,宫内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不过是个一个公主,自然需要时间来消化。 凤晋衍也没有多管她,派了墨泠暗中护着,也怕她会出事。 凤昭然从宫门前跑出去的时候,依旧没有穿鞋子,她撞上沈家老夫人入宫吊唁的轿撵,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见过老夫人。” “昭然公主?这般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沈老夫人面色有异,她是来打听消息的,顺便看看如今宫内是什么形势,也好早做打算。 九幽台之变,她惧怕那把火迟早会烧到沈家身上。 凤昭然慎慎,她摆了摆手:“没,没事,我不过是胡乱走走而已,老夫人夜已经深了,宫门落钥,你们进不去的。” “如此这般,公主可愿随老身一叙?”老夫人目光闪着光,落在凤昭然的身上,“天寒地冻的,公主还是上来吧,免得冻坏了脚。” 65、特殊爱好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老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快些回去吧,这几日京城戒严,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凤昭然寒声,声音略微有些清冷。 沈老夫人低声应道:“难为公主有这份心,只是老身行得正,无需惧怕,倒是难为公主在丧母之时还要权衡利弊,皇家果真薄情啊,公主若是愿意,不如随老身去北地。” “权衡?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母后身染重疾,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老夫人这么说难不成是在挑拨我凤家兄弟之间的关系?” 凤昭然倒也直白。 太后没了,她的婚约便只在皇帝哥哥一句话,不,应该说是七哥一句话,她不用嫁去北地,自然不用给沈家面子。 “咳咳。”沈老夫人捂着嘴,呛了一下,笑得有些难堪,“公主想的有些多了,老身也乏了,只是公主切记老身所言,有用的上老身,随时可以知会。” “不必了,还请老夫人转告沈家公子,此生无缘,请他放心昭然不会再做纠缠了。” 凤昭然冷声道,转身往宫内跑去,也不管身后老人那如鹰隼一般的眼神。 “老夫人,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真当太后还在呢!”身侧的婢女愤愤。 老夫人脸上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怕什么,从前有太后压着,如今呢,不过一盘散沙。” “瞿言传回消息,七王爷没死,难怪凤昭然刚才这般气势。” 老夫人搂着汤婆子的手微微一抖,她面色迥异:“你说什么,凤晋衍没死,怎么可能?” “是,宫中不少人亲眼所见,怕是往后少了一个太后,会多一个摄政王。”婢女轻声提醒。 沈老夫人咯咯咯地冷笑道:“难怪这小丫头刚才这般气势,左右她还是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呢。”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只在朱雀大街留下一道车轮印记。 …… 凤昭然回过神来才觉得脚冻得瑟瑟发抖,她暗自咬牙,啐了一口:“呵,老鸡贼,还想挑拨我,从前是我眼瞎看上沈镜衣了……嘶,还真冷啊。” 凤昭然连蹦带跳往里头走,实在受不了了,雪还未化,冻地脚有些冷。 她回去宫内的时候,珠儿吓了一跳,慌忙取了暖绒的鞋子过来。 “公主您要吓死奴婢啊。” “嘘,别咋咋呼呼的。”凤昭然凝声,“皇嫂好些了么?” “还是那样,七王爷在院里陪着呢,你说咱们七爷也真是痴情。”珠儿说着,眼底流露出羡慕之情,看着那对璧人,如今尚还有些恍惚。 凤昭然得意地点头:“那是必然,一个我七哥,一个是我师父,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不过七哥什么时候跟师父勾搭在一起的,难道说,这一出冥婚其实是他们釜底抽薪的计策?” 凤昭然想不明白,很多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不过事情总归是尘埃落定了,她也该走了。 这座城,就是一座牢笼,一个伤心地,里面住着心头未亡人。 凤昭然抱着腿,在宫门前坐了一夜,想了一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切来得太快,还来不及消化,思及那些琐碎的细节,眼眶一瞬便红了,她抱着那个木偶娃娃,哭得像个泪人,整整哭了一夜也没有想清楚。 …… “去备着姜汤水,再热一次。”凤晋衍吩咐下去,在身侧陪了她一夜。 天亮时分,楚云轻才挪动一步,像是融入冰雪之中一样,她沉声:“我没事了,对不起,让你跟我冻了一夜。” “犯傻么?”男人慌忙抱过她,将她拦腰抱起,拽着进屋子里,“不准乱动,看看这手冻成什么样子了。” “我只是想冷静冷静。” 楚云轻低声道,眼底的悲伤依旧那么深,不过整个人情绪好了不少,肚子饿得咕咕叫,凤晋衍会意。 “把清粥也端上来,这会少吃些我知道你胃口不好。”他柔声道,抓着她的小爪子在手掌心里,慢慢揉搓。 暖意席卷而来。 楚云轻抬头,靠在他的怀里,很踏实:“才没有,我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乖,不许胡闹,先喝些姜汤水。”凤晋衍轻声道,拿了杯盏过来,见她蹙了蹙眉,也没多说什么,端起碗吹了吹就送她嘴里,也不容得她反抗。 楚云轻喝了个半饱,满嘴都是那姜味儿散不去,莫名有些想吐,她猛地抬眸,附上男人柔软的唇瓣。 嗯? 这厮嘴里吃什么了,怎么甜甜的。 她砸吧了一下,伸出舌尖微微撩了一圈,就跟吃糖似的,甜的很,把那股生姜的辣味给冲散了。 凤晋衍低眸,眼底起了一丝笑意:“再亲,我保不准会做什么,娘子一大早投怀送抱,是在考验为夫的耐性么?” “呼——”楚云轻忙松开,长舒一口气,“好吃么?” “嗯,是你的,都好吃。” 男人不要脸地应了一句。 “腻!” 她抓起碗,乖巧地挪开位子,怕再粘着他,这男人会化身为狼,可不能胡来了。 楚云轻一勺勺吃得很认真,身侧坐着的男人倒也好兴致,愣是看着她一勺勺把粥喝完,看得还挺入神。 “七哥、七嫂?”凤昭然跑得很慌,不想撞破这甜蜜一幕,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来得不是时候呢,我就是想看看师父她好点没。” “没事了,进来吧。倒是你,昨夜还真莽撞。”楚云轻训斥了一句,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抬头看着她。 “你都知道了。”凤昭然不好意思地低头,“师父,我想回寺里……” “嗯?从此青灯古佛长伴么,这点挫折都过不去,还是我的徒儿?昭然,遇见事情不能退缩,就算你躲到深山里,你的心也躲不开的,知道么?” 楚云轻轻声道,她看着凤昭然,这丫头平常看着咋咋呼呼,可心底藏了不少事,也不愿意跟人说。 凤昭然看了一眼楚云轻,又看了一眼凤晋衍。 “可这伤心地,我……” 她有些哽咽。 “一个不顾你生死之人,为何还要留在心间,沈镜衣是你的劫难,你就要直面他,而不是去躲什么。”楚云轻低声道。 凤晋衍在侧,沉声:“沈家人马上会进宫,你跟沈镜衣的婚约,皇上会下旨接触,没什么好怕的,昭然。” 看着面前两人,凤昭然坚毅地点头,她深呼吸一口气:“好。” 他们都在,她又为什么要害怕? …… 太后的丧制设在永寿宫,来了不少人,皇上今早一张圣旨昭告天下,太后暴毙,七王爷没死已经回京,言简意赅,没有提起太多其中的波澜。 “母后身体不大好,年前便落下病根,没成想昨夜……”凤璃毓轻声道,他微微有些哽咽。 底下的人唏嘘不已,尤其是楚流他们,本来倚靠着太后的那些人,神色再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一片哀嚎,哭声遍野。 然这群人也不曾表现地太过明显,都盯着站在凤璃毓身侧的男人看,他一袭墨袍,神色木然,眼神威严透着冰冷,整个人宛若谪仙一般不容侵犯。 七王爷回朝了,大夏风向彻底变了,那几人早已经吓得站不住脚,曾经帮着太后一起对付凤晋衍的人,通通都得下牢狱。 “九幽台之变,母后念及沈公子内心,实在不愿意委屈了沈家,便留了懿旨解除昭然跟沈家的联姻,许沈镜衣往后自由择偶,与昭然再无瓜葛。” 站在众人中间的沈镜衣,面色没有太多变化,他跪在地上:“草民,领旨谢太后恩典。” “起身吧,另外母后念及楚相一家曾经辛劳,特许你们在京养老,革除一切职位永不得入朝,王思允王大人、崔廉崔大人还有邵忠良邵将军勾结敌国,构陷王亲,除去顶上乌纱,满门问斩,来人将他们压入大牢!” 凤璃毓一口气念完,那几人战战兢兢,都是之前帮着太后对付七王爷的余孽。 明明知道跑不了,却还连连哀嚎大喊冤枉。 “朕手里有确凿证据,你们若想死个体面,最好闭嘴,从今往后,再有人对七王爷动歪心思,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退了吧,朕乏了。” 凤璃毓脚下有些虚幻,脑袋晕的厉害,他看着底下那些人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 “七哥,留下来用完午膳吧。” “不用了,皇上,轻儿想早些回府,就不逗留了。” 凤晋衍轻声道,在众人面前抓过楚云轻的手,那般恩爱的模样,羡煞旁人。 凤璃毓眼前又是一阵眩晕,他的嗓子干巴巴的,半晌才开口:“好,都回去吧。” 人走了个干净。 出了大殿,候在不远处的楚流恶狠狠地瞪着眼,他如今什么都没了,也不在乎这一下。 “你这个逆女!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留着你,想我楚家满门忠烈,怎么偏偏……” “父亲。”楚嫣然搀扶着楚流,心底亦是疼得很,凭什么这个贱人就能活得那么好,顺风顺水,如今倒是成为名副其实的七王妃,还被凤晋衍这般疼爱。 “我如今尊称你一声父亲是看得起你,楚流,你不过一介草民,还想怎么样,不过你别急,我阿娘在相府所受之苦,我会一点点索要回来的,你急什么呢?”她的尾音微微扬着,视线柔和,看不出半分狠厉。 “你……” “且不说我如今是王妃,你见我不行礼,是要杖责八十,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也别想好过,洛衣,带他们下去领罚。” 楚云轻勾唇,扬起下巴,也不管那些人如何唏嘘,一朝翻身就把自己亲人给打了一顿,好大的威严。 “你……你这个贱妇!” 楚嫣然怒吼一声,挣扎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楚云轻,你不得好死!啊——放开我!” 她缓步上前,踩在楚嫣然的手背:“还等着九王爷娶你么,凰命之女?想得有些多了吧,你跟九王爷那点勾搭,沈清远要是知道了,你猜?” 楚嫣然面色煞白,忙得求饶:“姐姐我错了,是我错了,有眼无珠冲撞了你,求求你不要……” “迟了,那些酸诗信件可都给了沈清远,今晚等着他,他会来找你的。” 楚云轻笑道,踩过那女人的手背,再没有去管,听着传过来的凄惨叫声,她心底也不解气。 “有些人除去便是,留着也是碍眼。”凤晋衍沉声,随意找个名头处置了便是,反正都是太后党羽,楚流也活得够久了。 “不……阿衍,他们都是好面子的人,得像烂泥一样活着,才能让我一直记着,母亲和阿娘所受之苦。” 她轻声道,再没有眼泪,也不会再去无端落泪。 楚云轻上了马车,斜靠在凤晋衍的怀里,往后的路目标明确的很,她挽着凤晋衍的手臂,笑着反驳:“我才多大,你就要我生孩子?” 她僵了一下,这厮不要脸,说什么生个十个八个,楚云轻知道他在逗趣,可她不是母猪啊! “的确挺小的,想我也很努力了,怎么偏偏……唉。”凤晋衍视线落在她的身前。 挨了一个巴掌,小爪子力道很大,一巴掌扇了过去,也不讲半点情面。 “去死吧!色胚!” “轻儿不想给我生孩子?” 凤晋衍抓着那两只不安分,随时可能要他命的手。 楚云轻摇头:“不是,时机不到,我还不想呢,没准备好。” “有个孩子陪着你,也不会那样孤寂。” “我也不无聊,你放心吧。”楚云轻笑笑,这男人还怕跟她在一起无趣,简直想的有点多了。 “好,等你愿意咱们再生……” 凤晋衍话还未落下,马车便停了下来,害得楚云轻一个踉跄,头有些晕。 墨泠在前面呵斥:“还不滚开!” “我家公子想见王妃一面,还请通融。”是阿絮的声音,倒是谦卑地很。 墨泠冷哼道:“什么人都想见王妃娘娘,还不走开,知道当街拦皇亲是什么罪名么?” “你……”阿絮愤愤,“还请通报一声。” “不见。” 凤晋衍呵斥一声,拉了车帘子,哪有那么多废话,不见就是不见,他家夫人只能他一个人见,藏在怀里那种。 “罢了,阿絮走吧。”沈镜衣轻声道,知道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她一面,从得知楚云轻就是楚离那一瞬,沈镜衣的心就像是坠入冰寒湖底一样。 那种奇怪而诡异的情愫,他想当面谢谢他,可他所做这些事情,楚云轻都看在眼底。 罢了。 沈镜衣捂着嘴,连连吐血,又咯血了,也不知道这条命能撑到什么时候,京城实在有些冷的慌,可是,哪里抵得上他的心,那般凄楚。 马车内的人看着车窗外那辆缓缓疾驰而过的马车,心里酸涩不行,是他亲手扼杀了这个希冀。 怪他。 沈镜衣凄苦的很,阿絮上了马车:“您快些将药喝了吧,虽说她是七王妃,可给您开得药也没……” “不用了,往后再不用照着她的方子,阿絮,我这条命,祖母说留着便能活下去,祖母不要了,我就得死。” 沈镜衣轻声道,今日在殿内看到楚云轻站在凤晋衍身侧的一瞬,他就已经凉了心,如今不过是奢求罢了,奢求再见她一眼。 阿絮刚想说什么,硬生生吞了下去。 “公子这是何苦呢?” “你不懂的,走吧。”沈镜衣寒声,他这一生循规蹈矩,都按着祖母所说去做,从未有过半分忤逆,本就是平淡的一生也不想荡起什么波澜。 只是楚云轻、不,楚离,一个意外闯入他命中的人,动摇了他的心。 …… 楚云轻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男人握着她的柔荑:“昨夜肯定是冻坏了。” “没事,我这身体铁打的。”她笑笑,回头开贴药就成。 “瞎说,往后再不许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也知道沈家什么意思……” “哟哟哟,霸道王爷啊你。”楚云轻嗤笑着,她哪里想得到这个男人那么小气,“霸道王爷爱上我,哈哈哈。” “皮?”凤晋衍沉声,手轻轻弹了一下某个皮上天,咳地快呛死的人,“再皮我可要动手了。” “别打老娘屁股,凤晋衍,握草?来,来再打一下!”楚云轻恶狠狠地咬牙,哪里还有半点染了风寒的样子,一个跨坐,硬生生把人压着,凶狠着呢。 凤晋衍扬手,又打了一下,眉目都弯了:“怎么,还有这种变态爱好?” “你……” 两人缠斗在一块,楚云轻半点怜惜都没有,直接下了死手。 车内摇摇晃晃特别剧烈,墨泠脸色黑了一片,每次赶这辆马车都是鼓足勇气,他只能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真的害怕。 求求你们不要再折腾了! 他真的没脸了! …… 七王府内,檀修稍稍好得利索了,所有下人都在正门排开,恭迎主人回府。 凤晋衍神色微微动容,拥着楚云轻:“都随意一些吧,也不是什么生人,来,从今往后,云轻就是王府的女主人,见她如见本王一般。” “是。” 众人齐齐应和,楚云轻神色淡然,颔首也不曾多说什么。 连夏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娘娘,您总算回来了,这是……” 她揪着手里的信,也不敢递出去,连夏眼眶一瞬间又红了,她早知道夫人去就是送死,可她没有拦着。 楚云轻接过那封信,低声道:“人各有命,命至此,你不要太悲伤了。” “娘娘,夫人她,她。” “她太傻了。”楚云轻淡淡地应了一声,将信收好也没多说什么,宋显儿没有留下遗体,只留了一颗冰碎,楚云轻给她亲自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在旁边种了许多绣球花。 楚云轻蹲在一侧,拿着锄头挖地,将枝丫牵了过来,亲力亲为,不许谁来掺和。 连夏遥遥地看着,眼眶再度湿了。 她在府里侍奉了宋显儿很久,也有些情谊,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阿娘,从今往后,便一直静静地陪着我。”楚云轻撒下那些花瓣,将锄头递给连夏,她低声嗤了一下,“且看着吧,他们如蝼蚁一般,卑微而低贱。” 树上的枝丫,落下不少枯叶,凉风起了,楚云轻也没有做太多的逗留,她不会悲伤太久,也不许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 门外有婢女急匆匆地进门。 “娘娘,大理寺少卿姜昕姜大人求见。” “让他等着。” 楚云轻低声道,将身上的黑衣换下,换了一身素色衣裳,显得不那么显眼,她给凤晋衍留了字条,大夏一变有太多事情需要凤晋衍去善后,他忙得很,也没时间约束楚云轻的行迹。 姜昕在大堂里走来走去,急不可耐,这件命案如今声势浩大,坊间都传开了,短短不过半月就丢了这么多的小孩,怎么可能不引起恐慌。 “王妃娘娘……” “直接说事吧,免了这些繁文缛节。”楚云轻低声道,将头发梳起,别了一朵小白花,利落地很。 姜昕略微愣了一下,才往下去:“照着您的意思,属下带了一群人去徐家坞,果不其然发现一个废弃的仓库,不过去地太晚,痕迹消除地差不多,但依旧留下了蛛丝马迹,这是从仓库里发现的暗标和绳索上的线。” 姜昕把那些包的很好,递了过去。 暗标上面有个纹路,与之前在哪里见过一样,对了,是阿岚身上那个纹身很像,一只蝎子不像蝎子的东西。 “查的出来是什么人所用么?” “嗯,鬼市上的汤九爷。”姜昕都查好了,可依旧找不到突破口,“这是汤家的东西,可就算知道这一点依旧没法子。” “鬼市?”楚云轻来了兴致,这是什么地方,鬼交易的地儿?她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是,不放在明面上的市场,卖什么都可以,没人会管,而且极度隐蔽没有专门的门票不能入鬼市,这汤九爷在鬼市上很有名望,暗标只是也是属下费尽心思查找而来。” 姜昕叹了口气,这几日疲惫地追踪,也顾不得宫内变故。 他本就只是大理寺少卿,做好手里的工作便是。 楚云轻微微眯了眼,视线落在那暗标身上:“是谁的暗标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九王府有什么关系?” 66、惹上活阎王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收拾了一番,跟姜昕一同去鬼市。 “临街八角楼那儿有个炭婆,专门负责联络鬼市买卖的,咱们先得去那儿。” 姜昕轻声道,这次他可是花了血本才探听到这些消息。 楚云轻欣慰地点点头:“看来办事的确很有头脑。” 走在前面的男人微微一愣,姜昕听过不少人称赞,可很少有听到之后会让他不好意思的,大概是这个女人太厉害,以至于在楚云轻面前,姜昕的自信被一点点碾压。 “王妃……” “咳咳,在外莫要称呼王妃,叫我楚离吧。”楚云轻低声道,也难为这个高头大马的少年,居然跟个小娘子似的羞赧。 他们走到临街八角楼,这几天天气冷,炭婆的生意不错,也不用走街串巷去推销。 “两位看着身着富贵,不像是需要到我这儿买炭的。” 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婆子,忽而走了出来,本被阴影遮住的那张脸,头发有些乱遭,脸上满是疙瘩,一只眼像是假眼一样没有神彩,她撇过脑袋,看了两人一眼。 “当然不是一般的买卖。”姜昕拿出令牌递了过去,老婆子漆黑的手抵在那字上,笑着道。 “两位是雏儿吧?” 老太婆笑得阴损,说什么年纪轻轻就上鬼市也难得。 “是,是头一回。”楚云轻应了一句,等着那老太婆给指示。 这鬼市还真神秘,弄成这样,就算里面没什么花头,也能吸引不少人来。 老太婆进了屋子,在炭堆里摸索了半天,拿了两个腰牌递过去:“把名字写上,切记一定戴在身上,每个腰牌给我十两金,还有这……” 老太婆从架子上拿了两个瓷瓶下来,像是装着药。 楚云轻狐疑,听从她的话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瓶子里有药,出入鬼市必须吃,里面瘴气深不吃会中毒,一颗药顶半个时辰,这药瓶子里每个有两颗,也是十两金。” 嘶…… 楚云轻听罢,心里嘀咕一句,这钱未免太好赚了。 姜昕站在一侧,头皮发麻,一瞬间出手四十两,还都是黄金,果然这鬼市一般人是想接近都接近不了。 楚云轻付了钱,摘了小瓷瓶的红帽儿,凑近闻了一下,越发咒骂的厉害了,就这药丸成本在五十文钱,都是些市面上常见的药,这老太婆绝对是个黑心商人。 不过就算她心里有怨,也没有说话,避免引起怀疑,她笑笑:“那敢问我们要怎么去鬼市?” “鬼市生死由命,两位瞧着富贵人家出生,如果只是好奇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不,我所要的东西,只有鬼市有。” 楚云轻沉声,面色坚毅,那老太婆摘下围兜,把门虚掩,带着两人往后院去:“两位,随我过来。” 她的声音好像变了,再没有之前那么沙哑,好像清亮了不少,楚云轻微微蹙眉,留了个心眼。 后院也不宽敞,跟着老太婆进入密室,走着走着便出现一个宽敞的院子,四周荒凉地很,正中间摆着几口棺材,都是黑金漆木,看着雍容华贵。 “来吧,躺进去,不能出声。” “这?”姜昕疑惑地很,微微愣了一下。 楚云轻率先跳了进去,躺在棺材里,也没有多疑什么,这些把戏她早就见识过了,就是为了增添刺激感和神秘度。 怕什么。 姜昕也没多犹豫,躺了进去,棺材里面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很好闻。 就在他们两人躺平了之后,棺材板紧跟着盖上,楚云轻听到钉棺材钉的声音,是要将这棺材给钉死呢。 姜昕慌了一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静静地平躺着,慢慢意识被夺走,他只感觉到棺材一阵晃动,便没有之后的意识。 …… 再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鬼市入口,四周烟雾朦胧还真是瘴气重重,楚云轻拍了拍有些晕乎的脑袋:“吃吧。” 她打开药瓶吃了一颗,虽说是奸商,可那药还是有些用处的。 姜昕倒也听话,没多问就吃了。 “姜大人不怕是毒药么?”楚云轻嗤笑,调侃一句。 “噗,不怕。”姜昕爽朗地很,“走吧。” “两位瞧着面生,是第一次入鬼市吧?”面前跳出来一个小矮子,只到楚云轻腰处,一身链子装,背上驮着好几个小包,看着就跟癞蛤蟆似的。 楚云轻愣了一下:“是。” “来吧,亨通钱庄先把金叶子兑了,不然就算您二位想买什么也不行,这鬼市就认亨通的金叶子。”那小矮子笑着道,将人带了过去。 楚云轻也没多想,跟着换了一百枚金叶子,出手阔绰,废话少,在这些人眼中就是待宰的人。 楚云轻倒也无所谓,看那些人赤裸的眼神,入乡随俗,只有这样才能免了麻烦。 那小矮子还不愿意离开,他笑着打探:“两位是为什么而来,有什么帮助,小的桃花可以帮您。” “桃什么?”楚云轻吓了一跳,这癞蛤蟆模样的人居然有脸叫桃花,她都快吓哭了。 “小的名桃花,是这鬼市百晓生。” 那小脸肉嘟嘟的,如果不都是疙瘩的话,看着还挺顺眼。 鬼市分地儿不同,卖的东西可不一样,刀枪剑戟暗器,专门卖黑火药的地方也有,贩卖人的、不管死的活得这儿都能搞到,只要出得起价钱。 汤九爷在鬼市上的地位相当稳,不是谁都能吃得下这块肉。 “我要找汤九爷,敢问你可能带路?”姜昕规矩地很,在这群人眼中就是个柔弱小书生,反倒是一侧看着瘦弱,但是浑身杀气的楚云轻看着难惹一些。 那小矮子愣了一下:“这大白天的,找汤九不合适,等晚些吧。” “为何?” 小矮子面露难色,指了指那头:“酒巷烟花,白日里汤九可要帮着破……雏儿,但凡入勾栏的女子,都得经过那位爷调教,两位还是不要在这兴头去找他,免得惹怒了他,汤九脾气不好,最喜做活人……羹,把男人身上凸起的地儿都割下来,泡在汤里头,故此得名汤九。” “咳咳。”楚云轻蹙了一下眉头,这哥们爱好还真不一样。 她以为汤是个世家,原来是因为癖好。 “那女的呢?”姜昕听得入神,冷不防问了一句,这位姜公子还真是实在。 小矮子愣了一下:“女人嘛,当然是帮他赚钱咯,鬼市里头三教九流,可不缺有钱的主。” 那人笑笑。 楚云轻听得入神,对上小矮子的视线,从兜里递了一枚金叶子,陪着唠嗑那么久,也得给些钱,她明白。 小矮子得了钱,神色越发淡然:“你们,是想买人,奴隶还是杀手?” 找汤九的多数是为了买人,他那儿什么货色都有,活得死的,半死不活的,都有。 楚云轻淡淡地接了一句:“对,买得是鲜货,不是人。” 小矮子面色一怵,想不到两个看着温文尔雅的小公子居然这么重口味,他上下打量了几人:“说起也是怪了,前些时候也有几个公子来,一看就是不缺钱的,要的也是鲜货,你们猜,他们要的是什么?” 几人说话之间。 身后走过不少人,一个个衣着怪异,满脸杀气,楚云轻嗤笑:“家中主人旧病缠身,需要一味鲜货入药,我们俩就是为了这玩意儿来的。” 楚云轻做了个手势,说是要入药的胎盘。 那小矮子笑笑,说这些都是小儿科,那几位爷要的,他的小手握着心脏。 “是心,鲜活的人心呐。” 小矮子摇了摇头,这事儿在鬼市可都传开了。 楚云轻面露惊讶,她扯了姜昕一下,两人都装地很惊讶,那小矮子桃花一脸得意,他阴笑了一阵,盯着两人看。 “别怕,鬼市只讲钱,其他的没人会管。” “那买人心的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癖好?”楚云轻佯装捂着嘴,怕吐的样子。 “谁知道呢,大户人家迷信,也许跟你们一样是入药。”桃花摇摇头,这种涉及隐私之事,在鬼市是不能打听的。 楚云轻也没有追问,生怕起疑,她谢过那小矮子,眼见着两人身上没什么好压榨,那小矮子便继续寻找待宰的羔羊。 “现在咱们是去?” 姜昕有些不解。 “直接去找汤九,免得浪费时间,这地方瘴气太浓,呆久了容易中毒导致发育不良,你瞧瞧里头卖东西的有几个皮肤好,长得高。” 楚云轻吐槽了几句,这样子怪可爱的。 姜昕一愣,的确是这样子,四周也是乱糟糟一片,有些地方偷着腥臭味,很浓,那种直顶着胃的恶心感。 两人进了勾栏,此时里面人不多,四下飘起的轻纱内,传来少女娇俏的声音,还有那惊恐的惨叫。 “啊……不要,你不要过来。” “小美人儿,哪里逃,进了鬼市不从了你九叔,还想作何?”一道粗壮的嗓音,紧接着便是里头传来的声音。 这汤九胃口不错,还一起要了三个女的。 楚云轻面不改色往里面去,身侧的男人微微有几分窘迫,姜昕轻声道:“这,有些不妥吧。” “怕什么。” 她低声道。 屋内汤九警觉,一把拉起裤子,他低声道:“谁?” 嗖……一声,金叶子打在门板上,擦过汤九的脖子留下一道红痕,楚云轻乖张地踹开那个屏风,看着这活色生香的画面,嗤笑一句。 “主顾来了,你怎么还在做这种事儿?”她一挑眉,整个人气场十足,震慑地汤九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床上白花花的一片,姜昕忙捂着眼睛,不敢去看,他心底讶异,不,是震惊,七王妃这胆识,一般女人哪里有。 他尴尬地要死,也不敢说什么。 被扰了好事的汤九眼底含了怒气,他呵斥一声:“鬼市规矩不懂么,白天我可没时间招呼你,再有下次,劳资割了你!” “我给你面子,喊你一声汤九,你别给脸不要脸。”楚云轻沉声,又一脚,踹开那桌椅,“给你点时间穿戴好,出来见我。” “你……啊……”汤九神色扭曲,像是被什么遮了一下,指间疼得很,紧接着心脏像是被人攥着一样。 楚云轻再不管他,自顾自地坐在那儿,汤九知道自己中了毒,也没办法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对榻上那几个弱女子道。 “还不快滚!” 其中一个反抗剧烈的,暗自松了口气,她裹上白纱,抬头撞入姜昕的眼,姜昕愣了一下,面色绯红,急忙转身从里间出来。 那女子的眼中带了浓浓的杀气,可不是寻常柔弱女子,她擦掉嘴角的血,赶忙逃了。 楚云轻关了勾栏的门,白天也没有人进来,做什么生意。 “您二位,是想买什么?”汤九这会儿倒是没脾气,堆着笑站在一侧,身上也变得酥麻难耐。 楚云轻也没说什么,抬眸盯着他看,看得汤九整个人都不太好。 “废话不多说,我知道你汤九在鬼市的地位,说吧,前些时日问你买小孩心脏的是谁?”楚云轻直接问道,也不拐弯抹角,她就是故意震慑住这个痞子。 先发制人,对付这种无赖是最有用的。 汤九身子一抖,他脸上依旧堆着笑:“这位爷,鬼市规矩摆在这儿,我们可都是发过誓的,要是坏了规矩下场可是死。” “你不说也没关系,那毒会融了你身上所有凸出来的地儿,先是下面,慢慢的往上,汤九爷不想做个废物吧?这鬼市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等着坐你这位子,也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不用我提醒吧。” 汤九愣了一下,额头不断冒着冷汗。 他一个哆嗦,想使力,可却发现身子越发绵软,这小子到底下了什么毒,整个下半身都僵了。 他依旧堆着笑:“都是主顾,一手交钱一手货,我怎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呐。” “是么,再给你个机会说实话,不然今儿就是你的忌日。” 楚云轻压低嗓音,吓得汤九一哆嗦,跪在了地上。 “这……”他皱着眉,“这是在有些为难,公子,鬼市是有规矩的,坏了规矩是要被诅咒的,你们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活着走出鬼市。” “这就用不着你替我担心了。”楚云轻不吃他这一套,“传说之中买卖交易都有凭证,你只要把那凭证交出来我便可以保你不死,别废话,不然这会我杀了你把你的尸体器官放在外头拍卖。” “唉。” 汤九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儿惹上非人。 “两位随我回去取便是。” “别想耍诈,这毒只有我能解。” 她轻蔑地笑了一下,看着两人抬着汤九往后院去,楚云轻知会姜昕一声:“跟着,别掉队,随时准备好这老狐狸肯定会耍诈。” 既然他不肯乖乖就范,要耍诈也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姜昕一愣,忙紧跟着她的脚步过去,他从后院走过的时候又一次看到那个女人,在被几个壮汉鞭笞,好像是逃跑被抓了还是怎么,姜昕没有听到太多,只听到那女人凄惨的哭声。 这鬼市,还真不是寻常人能来的,动辄就是孩子女人的哭喊,要么当街杀人,形形色色的,透着人性最黑暗的地方。 他们随汤九回了府,刚进门,就听到机关咔嚓一声,门落了钥,楚云轻提溜着姜昕的肩膀往屋顶上一丢,躲开那些剑奴。 很快,她的身影便到了汤九的跟前。 “你们自小长在这儿,体内瘴气早已经中毒,本就活不过四十,如今你中了我的毒,顶多再快活个半个时辰,之后便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楚云轻话音落下,汤九从轿撵上摔了下来,整个人到底抽搐,关节处慢慢肿胀,他疼得掐着自己的脖子。 一种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奉劝过你,乖乖的,可你偏要吃苦,让他去将凭证拿来,不然的话,就等着死吧。”楚云轻寒声。 汤九身子一颤,在地上爬,想要逃离这个恶毒之人,可不管他去哪里,周遭都是楚云轻的人影,她好像会瞬移一样。 “求求你,饶了我吧,求你……啊……” 汤九快疯了,他快撑不住了:“快去将金盒子里那张纸取出来,快去啊,都愣着做什么!” 他吼道,钥匙丢了过去,那几人倒也是有眼力见,赶忙去将那凭证取过来,楚云轻坐在一侧,神色淡然。 “咱们还不知道怎么回去,等会儿他清醒过来岂不是一个大麻烦?”姜昕凝声,来的时候是坐在棺材里头的,也不知道被运往哪里去。 这样威胁的确有用,可是难保之后会迷失在这里,就算是为了破案,也不能不惜性命。 姜昕不是怀疑楚云轻的能力,而只是担忧。 “怕什么,就这层瘴气一般的地方也没有,棺材颠簸的时候通过一段悬崖峭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儿是背对清风岭的那个山谷,常年瘴气环绕,据说里头有鬼,进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过,不过是这群人在装鬼罢了。” 楚云轻一字一句,听得汤九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一个外人,一言便能戳穿鬼市所在之地。 “我是什么人,你需要知道么,把东西交给我,我自然会替你解了毒,汤九是么?”楚云轻拧眉,看着地上的男人。 “是,是我是汤九。” “鬼市这地界的领头人是谁?”楚云轻依旧是淡淡的,却是把汤九问的说不出话来。 他若是说了,可是会死的,而且会死的很惨,浑身上下都被鬼火包裹,燃尽七天七夜,才会死去。 汤九就算是屈服于楚云轻,也绝对不会说出这些秘密。 他神色有异:“什么领头,不过是我们自发聚集,鬼市早几百年就有了,没有主……” “跟我撒谎,你还嫩了些,这富贵之地若是没主,你们这些钱财怎么从地下转到地上,别跟我扯什么乱的。” “小的实在是不能说,您就是杀了我,这,也是不能说的,这是鬼市的诅咒,是入鬼市者必须要立下的誓言,你们要的东西,拿走吧。” 汤九眼睁睁看着那凭证到了楚云轻的手里,葱白的手指落在那张凭证上。 那人勾唇,眼底满是得意。 果真是九王府,利风呢。 “滚吧。” “这毒……” “一个时辰之后自会解了,你就疼上一个时辰吧。”她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汤九急了,一个稳扑,扑过去抱住楚云轻的大腿。 “公子,大爷您就行行好吧,帮我解了这毒,我真的快死了。” “说话还挺利索呢,想解,那带我出去呀?” 楚云轻嗤笑一声,看他的脸吓得惨白,汤九哆嗦着:“带你二位出去可以,只是往后别出卖小的,若是被……”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谁知道惹上这活阎王,这感觉比死更难受。 汤九爷一世名声,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毁在一个人手里,还是一个女人,这要是传出去,他也不用在鬼市混了,汤九没法子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带两位找到这鬼市的生门。 “其余人都在府上等着你家老爷,不许跟过来,跟一个杀一个。” 楚云轻寒声,她只是扫了一眼,汤九急忙呵斥:“记着,不许跟过来,这位公子不会要我的命。” 他咬牙,也只能顺着楚云轻。 汤九在前面带路,楚云轻知会了姜昕一声:“走吧,趁着夜色还没来先走为妙,入了夜怕是很难出去。” “您倒是通透。”汤九恭维了一句,“再晚一点这瘴气起来,别说你们,就是我也出不去这密林。” “闭嘴吧你。”楚云轻不想听他说话,嘎嘣嘎嘣,跟卡壳似的,汤九又被吓了一个哆嗦,也就乖顺的在前面带路了。 就在他们走入密林的时候,楚云轻忽而顿住脚步,石子儿打过去,打落几个人。 汤九吓地脸都白了。 “再有下次,就是死。” “您多担待,都是些小弟。” “鬼市当真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汤九爷不如替我寻几个人。”楚云轻拧眉,看着这人,贪生怕死之徒最好利用,这一下闹得,汤九在她面前已经不敢妆模作样,那毒的来头不小。 “照着这画去找,给我仔细留意着,上九流、下九流,就是个乞丐也别放过。” 楚云轻将画递给身前的人,汤九接了过来:“是,只是怎么联系您?” “等到时机,我自然会来找你的。” 汤九哆嗦着打开那画卷,视线落在那幅画上面,他的神色没有半分异动,只是心底讶异地很,这画上的人不就是…… 67、什么都不怕,惧内而已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汤九不敢多言。 攥着画在手心里,因为药的原因,走路很虚,三人在密林中行进,汤九指着那山头:“翻过那座山就是清风岭,你们安全了。” “张嘴。” 楚云轻低声道,扬手一粒药丸丢了进去。 汤九来不及反应,那药已经吞下去了,嘴里苦地很:“这是什么药?” “要命的。”楚云轻沉声,“这药平常没事,专门在你行房事的时候发作,浑身奇痒难耐,那儿怎么都起不来,汤九爷这段时间麻烦你专心些,替我找到此人我就给你解药。” 汤九快要窒息了,这是什么操作,他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吧,平白惹了这位爷。 “这……” “回去吧。”楚云轻笑笑,“节制些对你有好处的。” “是。” 额头上泌出一层层冷汗,汤九一个哆嗦,身上力气慢慢恢复了,他往回走,逃地很快不多会儿就没了踪影。 楚云轻转身往前面走,姜昕却是原地停着,她一转身:“怎么了,再不走等着喂狼吧,清风岭这头是有野兽出没的。” “你没……有……”姜昕动了动眼,使劲暗示楚云轻,他不信她没有听到,从他们入瘴气林开始,就一直有人跟在身后。 楚云轻不以为意,拍了拍他:“走吧。” 姜昕只觉得肩膀上一阵冰冷,他撇过头来看到那些嫣红的血,吓得差点破了音:“啊……鬼啊……” 一袭白影从对面树林里飘了过去。 楚云轻回身,啪地一下打在那影子身上,荡在林间的人猛地坠落,两人疾步往前。 “怎么是你?”姜昕讶异,是在鬼市勾栏里见到的那个女人,浑身是伤,看起来状态似乎不太好。 “求求公子带我出去,我必定重金酬谢。”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沾满鲜血的手拽着姜昕,冷不防身后那个男人尖叫一声,姜昕瞬间腿软,他捂着眼朝楚云轻呼救:“我晕血啊,你快帮我帮我一下!” “嗯?”楚云轻愣了一下,一脚踹开那个女人,把那只染血的手拉了过来,“你一个跟死人混的,还怕血?” “是,这是在下从小的毛病,抱歉,让你见笑了。” 姜昕吓了一身血,怕自己在楚云轻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他又补充了一句:“死人的血没什么,但是活人的血粘在我身上,我就怕。” “呼……”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探了那女人的脉,还有气息没死,“那背在身上呢?” “不是吧,要我背她?”姜昕一抖,怕得很,“她什么来头你都不知道。” “难不成还要我来背?” 楚云轻挑眉,眼眸之间的笑意越发深了。 她伸手从女子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递给姜昕:“看清楚了,这是谁府上的千金。” “白……白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姜昕心头一颤,很是不解,从他们进勾栏开始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女人不同寻常,可没想到居然是白家的女儿,本着在鬼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楚云轻本不想搭理。 可这人身上的气质,太冷,眼神坚毅果敢,哪里是半点柔弱被欺负的模样。 倒像是特意入了鬼市,不慎被人控制的样子。 楚云轻攥着她的虎口,一用力,在她的唇瓣上撒了一些药粉,女人缓缓醒来,面色潮红浑身滚烫,再看身下满是伤痕,一双脚被烫得都是血泡。 “救……我……”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我很难带你出去。”楚云轻冷声道。 地上的人缓缓有些知觉,她看了姜昕一眼:“姜昕,我知道你是大理寺少卿,带我逃,好吗?” 她纤细的手拽着姜昕,整个人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楚云轻有些烦躁,这姑娘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她嗤笑:“不说,就丢在这儿喂狼,新鲜的血液,新鲜的食物,我想狼群肯定很喜欢。” “我是白家,白少左的女儿白棠,嘶……”白棠深呼吸一口气,“我跟踪继母入鬼市,不慎中毒被汤九的人扣下卖入勾栏,今天是我破雏的日子,幸亏你们来,不然我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座大山。” 白少左是内廷官,执掌司天监,深受太后重用,在京中地位不低,府中妻妾成群,正妻是繁城城主之女,妾室乃京城陆家的庶出小姐,上个月正妻不慎从马车上坠落,摔死了,妾室陆氏被匡扶成正室。 姜昕也略有耳闻,他微微蹙眉,面色怀疑:“姜家与白家是故交,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莫要冒充什么白家千金。” “我身上有我的令牌,白家之女人手有一,我不会骗你,我当真是白少左的女儿,我是白家嫡出,母亲是繁城城主之女,你只需要将我送回外祖父家中就成。” 她气若悬丝,说什么定有重谢。 姜昕依旧觉着疑惑,他抬头看了一眼楚云轻,像是在询问她要怎么办一样。 “你背着她。” 楚云轻低声道,不管她所言是真是假,总不能放任一个女人在荒郊野外,她会死的,若是她有歹心也无所谓,刚才唤醒她的时候,楚云轻在药粉里下了手脚,能解媚药的药粉,当然独特一些。 姜昕不情不愿,可也照着做了:“上来吧。” “我起不来。” 白棠虚弱地说道,她伸手又一次拽着姜昕,男人无奈地皱眉,一把将其拉了起来,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看得一旁的楚云轻目瞪口呆,她率先往前面走。 再不走出这山,等天色暗沉,瘴气再起可就不好了,三人朝着清风岭那头去,天气冷得异常,白棠不敢去抱姜昕,男女有别,她局促地很。 感觉到身上女人的颤抖,姜昕面色羞得通红,这女人看着挺瘦,怎么背起来那么重。 最恐怖地还是她穿得少,身子压在他的身上,能感觉到那些柔软。 越是走得急,姜昕的脸就越发汤,他们下了山坡,楚云轻微微蹙眉,前面一个山寨,唯独只有这条路可以下山。 “怎么回事?” 她低声道,没有来过清风岭,可知道清风寨,难不成下山路只有一条,他们要从清风寨前过去? 天色已晚,夜幕笼罩下来,白天和晚上温差很大,尤其是在深山里。 连楚云轻都觉得有些冷了,更何况是穿着轻纱在姜昕背上的女人。 “怎么办,硬闯清风寨么?”姜昕有些踌躇,背上的人哆嗦了一阵,大概是冷得,他心存怜悯,怕她冻死了。 “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试试看。” 楚云轻沉声,她明明知道凤晋衍和清风寨熟识,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忧。 两人往那篝火处过去,寨子里热闹的很,冰天雪地都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靠近后一股浓烈的肉香,勾地楚云轻都馋了,在烤全羊吧,空气里还散发着些许孜然的香味。 姜昕砸吧了一下嘴,一天没有吃东西,在鬼市看人食生肉,吃血汤,本就恶心反胃。 可是这会儿,却是馋虫都勾出来了。 三人下了坡,在寨子门外,看到守哨人举着弓箭大喊一声:“什么人,敢闯清风寨?” “你们谢当家的故人,烦请通报一声。”她倒也规规矩矩,在别人的地盘上,少给凤晋衍惹麻烦了,要不然换做她以往的性子,没这俩拖油瓶,早就翻身入内借道离开了。 唉。 那人迟疑了一阵,跟身侧那人回了一句,举着火把往这边来,一看这俊俏公子,衣着不凡身上还背着个重伤的女人,那人也减了几分警惕。 “已经让狗子去报告当家的,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他的语气柔和,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楚云轻那利落的眼神。 楚云轻神色淡然,不急不躁,道了一声谢:“多谢小哥,来,买壶热酒暖暖身。” 她丢了一个银锭子过去,小哥会意,让两人往前面过来,火把报应在白棠身上暖和了不少,也免得被冻死。 那去同传的人过来,说是要直接带着他们三人去,谢沉这会儿正在宴请贵客,要他们先进寨子等着。 楚云轻也没多说什么,紧跟着那人过去,里面的香味越发浓了,她给身侧那小哥递了些钱:“烦请帮个忙,我妹妹已经几天没吃饭了,给些热菜热饭就行。” 她说得很柔和,那人点头。 清风寨固若金汤,她就算是有什么歹念,进了这寨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人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三人去草场的时候看到篝火旁在跳舞的人,大冬天的,一个个穿得那么暴露,身子穿金戴银,披着纱,扭动着腰肢那小眼神勾人地很。 楚云轻站在原地,眯着视线,越过跳动的篝火,手里的石头嗖地一下打碎那人的酒杯。 呵,臭男人,倒是快活! 她的目光如炬,盯着那阴影之下的男人,凤晋衍含笑朝她这边看过来,他早就见着她了,从楚云轻往这边走过来那一瞬就已经看见了。 可他故意的,就看看这小娘子生不生气。 看这架势,不是什么醋坛子,是个大醋缸子翻了。 “你还不滚过来?”楚云轻寒声,对着那抹身影。 谢沉身子一抖,忙从地上起来,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位小公子,立马警觉起来:“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清风寨,当我谢沉死的么?” 他呵斥一声,冷不防身侧男人迈开长腿。 下一幕,跌碎双目! 凤晋衍就差给那小公子跪下了,他神色有异:“你这趟,不像是去大理寺,倒像是入了贼窝。” “少特么给我转移话题,美酒喝着,小羊吃着,凤晋衍,生活很是滋味啊。”她扬手,一个使劲死死的拽着男人的耳朵,近乎用力扯下来。 又冷又饿,饥寒交迫,再加上那股子醋劲。 凤晋衍吃痛,慌忙求饶:“错了,我错了,乖娘子,冷不冷,饿不饿?不许胡闹,在外人面前多少给我留点脸面。” 他说得很轻,一下子抱起楚云轻,扣在怀里,不让她走。 女人嗤笑,眼底倒也柔和。 “哪有凤公子这般潇洒自在,来,招呼好我两位朋友,这账么,咱们慢慢算!” 她厉吼一声,手探入男人的衣袖,绕到腰那儿,本就冰冷,这下越发冷得慌,楚云轻死死的扭了一下,那力道明儿起来绝对乌青一片。 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谢沉,蹙着眉头,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那人举着剑怒吼一声:“放开我凤哥哥!” 楚云轻下意识一伸手,挡住那张脸,谢允被死死的摁着,咣当一声,剑落地,楚云轻只是一下,她就倒了。 这…… 谢沉灰头灰脸过来托着妹妹离开,不好意思地笑着:“你们……继续……” “走,先回房间休息片刻,让人把羊腿打包了。” 楚云轻低声道。 身侧男人乖乖照做,哪敢不从。 就是做山匪的谢沉,看着楚云轻这架势,都自叹不如,他示意手下先把谢允带走:“把小姐带下去,免得闹事。” “那这些舞姬……” “什么舞姬,滚,都滚。”谢沉一脚踹了过去,踹地炭火都飞起来了,那两个字就像是导火索,一下子刺着楚云轻。 谢沉面色难色,给了凤晋衍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只剩下深深的叹息。 从凤晋衍刚才架势看得出来,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没想到堂堂大夏战神王爷,居然惧内惧地这么严重。 谢沉叹了口气:“将这二位带下去,找胡大夫过来看看情况。” “是。” …… 这边楚云轻拽着自家夫君的手不撒开,等到了房间里,看到羊腿摆在桌上,哪里还有凤晋衍什么事儿,通通抛到脑后跟。 她抓起羊腿。 “备些暖汤和素菜,盛些米饭过来。”凤晋衍吩咐道。 “是。” 饿了一天的楚云轻哪还有空理他,直接拽着羊腿就开啃,肉汁醇香,在齿间爆开,羊肉香嫩,皮烤的有些焦,嚼起来脆脆的,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呐。 她吃了一轮,塞得慢慢都是,手上全是油脂。 “好吃么?”男人落座,看着她吃饭,赏心悦目啊,也不敢轻易去招惹楚云轻。 今儿哪有那么巧。 他被谢沉喊过来,说是江都有发现,可这不靠谱的非得要烤了这只羊才跟他说。 也怪运气不好,被楚云轻给撞着,他就是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少来,恶意讨好是没用的,过来。”她愣了一下,伸手拽了他的袖子,又擦了一遍,直到把他的袖子都擦得脏脏的,这才泄愤。 “要你喝酒是么,看美女跳舞?下次还敢不敢了?” 楚云轻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敢了,为夫又不傻放着自家娘子不看,看那些人作甚?”凤晋衍好生无奈,他大着胆子看了楚云轻一眼,“来喝口羊杂汤暖暖身子,别冻坏了。” “要冻坏早冻坏了,哪有你这么舒服,哼。”她冷哼一声,咬着碗杯,喝了一口。 香,实在是太想了。 清风寨哪儿来的人才,做得这羊杂汤,比之前吃到的好太多了。 “先吃饱了,娘子要怎么处罚都成,我真对她们不感兴趣,谢沉相邀说是江都发现九王府逆贼,我才上了清风岭。”凤晋衍想想嘻嘻,恨不得把上山走了几步路都给楚云轻交代的清楚。 他把那字条也给了楚云轻,坚定地很。 “我信你。” 楚云轻吃得饱饱的,打了个嗝,躺在一侧,挑眉看着男人。 “夫人最好了,善解人意……” “别高兴地太早,凤晋衍,外头有几个女人,你就几天不许进我被窝!” 她叉着腰,气势十足。 “娘子,为夫真的错了。” 凤晋衍的心彻底沉沦了,他慎慎,就差跪下了,揪着她的小手,晃荡来晃荡去,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就怕娘子一发威,彻底没了地位,没了性福啊。 “哼,没有复议,你没资格谈条件,懂了么?” 她意已决,哪里还会再跟他多说什么,吃饱喝足,伸开双手。 “来,替我捏捏。” 凤晋衍乖顺的很,忙里忙外伺候着媳妇儿,屋内一片祥和,等楚云轻气稍稍消了,某人才凑上去问,她今儿到底去了哪里。 楚云轻凤眸一挑,男人身子僵硬地很。 不敢说话。 “清风岭后头有个山谷,那是鬼市入口,我去了一趟鬼市拿了点有用的小玩意。”她笑笑,吃饱喝足人也精神了不少,楚云轻勾勾小手,“过来。” 楚云轻从兜里逃出好几枚金叶子,都是之前没有用掉的。 “来,帮我报销一下,一根一百金。” “噗嗤。”男人白皙的手掌,摊在那儿,“娘子倒是有奸商潜质,来,这是库房印,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在七王府后院那间密室里,这印是钥匙,拿着。” “哼,少来这一套,金钱是不能买我好心情的,一百金一根绝对不还价。” 楚云轻哼哼,知道他有钱,可这会儿在气头上呢,气焰不能丢。 虽然她也很想看看,凤晋衍身上到底有多少钱! “好。” 男人温柔地应下,含笑的眼眸从未离开过她,但是一码归一码,他一把扣过楚云轻的腰肢。 “现在……” “干啥?” “是不是该跟我说说,胆儿肥了,敢一个人去鬼市了?”凤晋衍咬着牙,“知不知道那地方多危险,人性最丑恶的地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怎么抓凤亦晟的把柄。”楚云轻低声道,她不惧怕这个男人。 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闹破了天,凤晋衍也会顺着她,除非是伤及自己的事情上。 “我说过不许让自己犯险,你也答应过我,轻儿,这天下卧虎藏龙,我怕你……” “嘘。” 楚云轻先发制人,她怕屁股开花,男人眼底起了担忧和隐含着的怒气,她看得清楚。 “不听话?” “听,怎么就不听了。”奈何凤晋衍的声线实在太好听了,她彻底沉沦,明明是她教训他,一下子立场彻底反了,变成凤晋衍兴师问罪。 她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美色当前的时候! 男人一把将她压在墙壁上,护在怀里:“鬼市是整个大陆最神秘的存在,它不属于瘴气谷,在每个地方都会有,朝廷不会干涉鬼市的存在,它就像是人性阴暗一样,伴随着光明而在,里头能者很多,轻儿你懂我的意思么?” “嗯,我明白,所以我才速战速决,没有逗留。”楚云轻拧眉,“不过这个所谓鬼市,看起来与我曾经见识过的一个组织很像。” 楚云轻没有提起前世,与她所处的组织很像,她是组织杀手阁特工,最出色的战医,队内还有五个人,他们六人服从组织从未背叛过,也从未怀疑过组织的目的。 可今儿在大夏看到鬼市那一刻,她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两者实在太像了。 “曾经见过的?”凤晋衍讶异地很,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见识到这些。 “是,野史书上见过,是个庞大的地下王国,具体也没多说什么,总之很像就是了。” 楚云轻也不跟他争执什么,生怕凤晋衍起了疑心,他很聪明,只是这穿越之事,不是聪明就能解决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不打算这会儿跟他坦白。 凤晋衍没有细问,只是嘱咐她以后不许再去鬼市。 “那种地方,脏得很。” “怎么,凤公子去过?”她眯着眼眸,迎了上去,两人的姿势岂是一个暧昧能形容的。 “嗯,去过。”凤晋衍应了一声,那种血腥暴力又恶心的地儿,还是少去为妙,“去找人买了点消息,其余倒也没什么。” “我又没问你去做什么,不过那种地方,的确不干净。” 两人谈了一小会,楚云轻将那张凭据递给凤晋衍:“喏,我今儿从汤九那里拿来的。” “鬼市有规矩,破了规矩可是会死的,汤九这是不要命了?” “我用了小小的手段,这不要紧。不过他说什么鬼市诅咒,是什么东西?”楚云轻好奇地很,抓着凤晋衍问了许久。 男人微微压低嗓音:“鬼火焚烧,烧上好几天,直到骨头都化干净,人的意识还在,那是活活把人给熬死了,这鬼市之主看来是个缺乏安全感之人。” “鬼火?”她愣了一下。 “不许多了解这些,乖,累了吧,在寨子里歇一夜,明早跟我一同回去。”他俯身,亲了亲额头,及时扼杀了她的好奇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沉本不想打搅小夫妻俩,可干净的衣裳总要送进去的。 “七爷,是衣服,换身好睡觉。”谢沉低声道,倚靠在门外,等了好久那扇门才开。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楚云轻的脸:“这位就是王妃娘娘?谢沉见过七嫂。” “不用这么客套,叫我楚云轻就成,早前听说过谢当家的名字,今儿总算见着了。”她笑笑,凤晋衍可没少来这里。 谢沉脸上荡着笑,凑上去一些,不要脸地问了一句:“七嫂听说过在下?” “没有。”楚云轻愣了一下,耿直地很。 一颗少男心,碎的稀巴烂。 “好了,时候不早了,轻儿要休息,你先回去。”凤晋衍不耐烦,下了逐客令,手放在门上随时可能要关上门。 谢沉慌忙伸手,猛地一下被夹着,疼得很:“七嫂,跟你解释一句,今儿是我执意要看惊鸿舞,与七爷无关。” “嗯,我懂。”楚云轻面色淡淡的。 身侧的男人脸色阴沉,好不容易哄好了,扭转局势了,这该死的谢沉又提起这一茬,是不打算要他好了么。 “滚!滚出去!” 凤晋衍吼道,门哐地一声关上,才懒得理他。 楚云轻站在一侧,咯咯咯地笑,她凑近一步:“身正不怕影子斜,相公这是在害怕什么呢?” 那一声相公,叫的他身子骨都要酥了。 一瞬,白皙的脸上露出红晕,凤晋衍上前一步:“你刚才喊我什么?” “相公” 她朝前面去,拽着他的衣服,贴着凤晋衍:“怎么,不许我叫啊?” “不,再叫一声。” 凤晋衍整个人都要酥了,明知道楚云轻这是故意的,勾起他的火绝对不负责灭的那种,可难得她这般柔情,就算是陷阱,他也要踩一脚。 “不叫了,美得你,我睡了。” 她朝被窝里滚去,脚一下子抵在前头:“不许上来。” “娘子?” “说了不许就不许!” 屋内一片争吵,谢沉走得时候听到凤晋衍一声惨叫,在整个清风寨上空滑过。 真替他默哀。 身后跟着的谢允面色有异,她揪着手:“这就是凤哥哥的夫人啊?” “是,小允,往后收敛一些,你七哥不在意,可他到底是有夫人的人了。”谢沉嘱咐一句,小妹这是痴心错付,他几个妹妹怎么都是这般。 一个爱慕凤晋衍,一个爱慕檀修,还有一个爱慕那遥不可及的公子倾城,他上辈子是造孽了么。 这辈子要替这几个妹妹扛得住这么多折磨。 简直想死啊。 “可是……是我先认识的凤哥哥。”谢允不服,如果有机会,她定要跟那女人比比,她才不信比不过楚云轻。 谢沉叹了口气:“切莫胡闹,我折腾不起,如今清风寨若不是在他庇佑之下,你以为那么好生存么?” 他一拂袖,气的很,也不与谢允争论,独留一个哀伤的女人站在雪地里。 她就是不服,不服! 68、找死呢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在清风寨休息了一晚,晨起时分本要下山。 可奈何谢沉好客,非得拉着他们在寨里吃午饭,凤晋衍舍不得她一人下山,索性就再等了。 “这些是江都逃窜九王府逆贼,名单交予你,着手御鬼堂动手吧。” 谢沉轻声道,跟凤晋衍二人密谋此事。 “嗯。” 他轻声应了一句,接过谢沉手里的字条:“如今朝堂更迭,凤璃毓压着手里的权势,怕是会对你下手,他不是个真正的傀儡,可与你的私仇总是要做个了断的,这段时间小心一些。” “呵,他倒是有理了。”谢沉冷声道,“说了一万次我没杀瓷衣,他偏偏不信,当了太后一辈子的傀儡,还不是凭着你我之力得了自由,现在得空就想起来收拾我了?” 谢沉恨得牙痒痒,手都在抖。 “跟他较什么劲,瓷衣是他的乳母,从小也只有这个乳母稍许疼他,信任他,他恨你也很正常。”凤晋衍轻声道。 谢沉啐了一口,咣当一下,杯盏落地碎了一地,还不解气。 他怒吼一声:“可人不是我杀的,我谢沉平白无故背了这身冤屈,说起来我好歹也是前朝贵族,凭什么。” “瓷衣死了,凤璃毓越发自闭,就算你现在去解释,说破大天也不可能得来他的信任,怪只怪瓷衣死得蹊跷,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凤晋衍轻声道,当日的事情疑点重重,可惜他没有亲眼所见。 就连谢沉也记个模棱两可。 他叹了口气:“大不了与他一战好了,凭我清风寨,区区禁卫军还敢造次?” “不得,你只需要佯装诈死便是,也免了这个麻烦,你若是赢了,凤璃毓定会纠缠不休。” 凤晋衍轻声道,如此才是最好的法子。 “可……”谢沉刚要反驳,一想起凤璃毓小时候鼻涕虫粘人的样子,他点头:“也是,免得被个鼻涕虫缠上,我这辈子清闲呢。” “好了,御鬼堂这边交给我来,让司空去搜九王府里面还有一批药人,你要么?”凤晋衍轻声道,“你若是不要的话,我便将其销毁了。” 谢沉摆摆手:“这种邪乎的东西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弄了算了,再说了我谢沉不屑用这些。” 两人讨论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确定白棠那伤无碍之后,楚云轻才过来见凤晋衍:“说什么呢,非得关着门,有什么猫腻儿?” 门瞬间开了,凤晋衍将她带了进来:“什么猫腻,大冷天的,你想冻死为夫?” “噗嗤,别动手动脚的,让人谢当家看了不好。”楚云轻低声道,甩开那只手,自顾自地坐下。 谢沉捂脸,暗自祈祷: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我瞎了。 “轻儿这几日陪同大理寺少卿姜昕破获凤亦晟的案子,等大理寺收手的时候,凤亦晟离死期也差不远了。”凤晋衍介绍了一句。 “那个男人是姜昕?”谢沉愣了一下,只听说过姜昕的名号,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传闻姜昕破案无数,睿智果断,可昨夜并没有看出多少来。 谢沉以为这样的人,当是一眼就能辨别出来的,果然是传闻,传得都有些神了。 “是,案子还有些棘手,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楚云轻道,也不知道谢沉在思虑什么,还以为他在担心案子的事儿,谁知道居然是在想姜昕。 “无事,凤亦晟的事情倒也不着急,他的那几个党羽嘛。”谢沉眯起眼眸,“陆纡此人,这些年倒是越发不收敛了,这次夹着尾巴做人,日后指不定会做什么。” “怕什么?” 楚云轻笑笑,拽着凤晋衍的手:“到时候一并收拾便是,一个恋尸癖,夺了那干尸他都得掉半天命,走了,我饿了。” 楚云轻嘟囔着,懒得听他们讨论什么。 都快过午饭的时候了,凤晋衍迈步出去,也没有继续讨论了。 谢沉心底一颤,这般宠妻倒是无法无天了,他走到门外:“把午饭给小允送过去,就不用她下来了。” “可是小姐已经过去了,今儿午饭都是她亲自准备的。” 那人低声道。 谢沉暗自咬牙:“该死的,得出事了!” 他也没做逗留,赶忙往外厅去,这次客人有些多,不能在主厅里面吃饭,只能在外面这个,也是极大的,门外就是平日里清风寨的习武场。 看到楚云轻挽着凤晋衍朝这边过来,谢允面色一沉,本还含笑的眼睛也落寞了,本想迈步过去,硬生生地僵直在原地。 “七王妃,多谢你的救命之恩。”白棠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再三道谢,她站在姜昕身旁,倒是没多说什么。 穿上寨子里的衣服,格外合身。 “举手之劳,白小姐是想回京城还是?” “父亲多少于我有恩,我不能白白看着他被继母害死,还得劳烦你们送我回京。”白棠倒也洒脱,很直率的一个姑娘。 楚云轻淡淡地应了一句:“去吃饭吧,走。” “还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这可是清风寨。”谢允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对上凤晋衍便是一笑,“凤哥哥,来,坐这儿来。” “谢允!”谢沉吼了一句,“不许没规没距,都是客人。” “哥哥”谢允撒娇道,那声音酥地很。 哪里有寨子里出生的感觉,楚云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瞧不上眼。 凤晋衍蹙眉,也不理会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恼怒:“来。” 他替楚云轻布碗筷,看得谢允更是嫉妒不已,她自小跟在哥哥身边,从见着凤晋衍第一眼开始,便自觉此人气度不凡,随着年岁增长,心底更是把凤晋衍当成夫君唯一的标准。 再加上谢沉与凤晋衍之间的关系,她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可比京城里那些花痴幸运的多,能见着他,喊他一声“凤哥哥”。 可一切梦碎,从凤晋衍娶妻开始,谢允以为那不过是个冥妻,可昨夜所见,全然不是这般。 “白小姐身上有伤,尚在服药,还是别沾荤腥了。”楚云轻提醒一句。 白棠笑笑:“好,我差点忘了,在家里也没人会提醒我这些。” 她心底暖暖的,坐在一侧,喝了些清粥吃点小菜,也没多说什么。 一顿饭在楚云轻和凤晋衍甜腻之下进行着,她不理会旁人的眼光,也不想去看。 可奈何午饭用完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居然站了起来:“天色尚早,久闻七王妃武艺精湛,不如切磋切磋,门外便是习武场,就当是消化一下。” “谢允,不得胡闹!”谢沉已经快要崩溃边缘了,这傻丫头怎么就看不清楚形势呢,人家心底压根就没有她。 谢允不依不挠,非得跟楚云轻比试。 “没时间,趁着天黑还得赶回去呢。”她轻声道,拿了斗篷要往门外去,脚下却是一点都不带耽搁的。 “哎……”谢允抽出腰间的剑拦在楚云轻的面前,“难不成你是不敢么?”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便看到凤晋衍挑起她的剑,猛地一踢,剑刺入墙壁上。 男人绷着一张脸,寒声:“再有下次,胆敢拿剑对着轻儿,我要你死!” “凤哥哥?”谢允吓坏了,一个哆嗦,面色煞白,“你怎么可以凶我?” “哦,谢姑娘多大了呢?”楚云轻上前,挑衅般看着这个女人,“可有十八了,人情世故不懂么,不过既然你那么想切磋,来。” 她一挑眉,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楚云轻抓着凤晋衍的手:“凶着人姑娘了,半点不知怜香惜玉。” “七嫂,跟个孩子置气什么,是谢允不懂事,我带谢允赔罪了。”谢沉慌忙出来,赔礼道歉。 平日里太骄纵这个妹妹,以至于性子变成这样。 谢允红了眼,羞愧地很。 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丢了脸,这口气无论如何她都吞不下去,谢允咬牙:“好,切磋就切磋,输得人给赢的人下跪磕头并且说一句话。” “可以。” 谁给的胆子这么大,楚云轻眯着眼,这女人未免太自信了。 “比射箭,谁射的准谁赢。” 谢允指着门外比武场,她是真的把楚云轻当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了,也不打听打听,在穿越前,她是什么人。 单手枪法超群,一枪爆头不再话下。 楚云轻往前面走去:“你先。” 谢允倒也自得,完全没有因为之前的羞辱而内心悲怆,她举起弓,对着靶心,嗖地一声,正中靶心,接连三箭,箭箭都中了。 她转身挑衅似的看向楚云轻:“请。” 楚云轻往前一步,她神色自若,可是拿起弓的那一瞬间,手感极其不对,单手拿了弓,手心里一阵黏,掌心就跟站在弓箭上似的,扯不下来,她没有变现出太多异样,自然知道是谁的把戏。 做这种小动作,就凭这个,也能推测出来谢允这个女人是多幼稚。 “王妃娘娘若是怕了,大可以认输,我看在凤哥哥的面子上自然不会为难你的。”谢允柔声道,此时出声装大度呢。 楚云轻勾唇浅笑:“认输?我的人生中还没有这个词。” 她沉声,拿了箭羽,置于弓箭上,她去拉动弦的时候,发现压根拉不动,就跟被封死了一样。 她抬头,对上那双得意的神色,这女人还加了双重保障,可真是厉害呢。 “怎么了?” 谢允问道。 “小丫头,有时候小聪明兴许有用,可是却需要血的代价!” 楚云轻话音落下,嗖地一声,指间的箭羽飞了出去,正中靶心,第二支箭落在谢允的靶上,将她之前三支箭全部都射了下来。 谢允后退一步,眼底满是惊恐:“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做到的,明明……” “明明什么?”楚云轻瞪着她,扬起手,依旧握着那把弓。 三箭射完,众人看到她手上粘着的弓时,才恍然大悟,刚才站的有些远没有察觉出异样。 不靠弓射出三支箭,她的手劲实在太强大了,楚云轻也不过是依仗着暗器之法,才勉强将箭射出去。 凤晋衍沉着脸跑过来,抓过她的手:“怎么样,谢允,本王给你面子,是你……” “嘘,我没事呢,不过是些胶罢了,等会弄点火烤烤就成。”楚云轻笑笑,“顶多痛一些。” 谢允被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 她看到楚云轻那张脸越走越近,一种坠入地狱的感觉。 “跪吧,磕头,喊一句话:楚云轻在,谢允必须避让!喊吧,喊完我就走了。”楚云轻冷声道,她对谢沉开口,“也不用道什么歉,本也没有什么错不错,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我可由不得她胡来。” “七嫂……” 谢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如坐针毡一般,不敢继续逗留下去。 谢允不甘,满脸屈辱,她咬着牙,愤愤:“往后只要楚云轻在,我谢允必须避让!” 她猛地跪下,雪水渗透膝盖,冷得冰寒,可这一刻,哪里比得上她心底的冰冷。 为什么都是女人,明明自己先认识凤晋衍,凭什么她会受尽疼爱。 “再有下一次,这胶可就粘在你身上了。”楚云轻冷声道,等手上的温度稍稍变高了些许,她硬生生扯下那胶,虽然有些疼,但也不会有事。 这一幕,看得周遭几人一个个都吓得不行。 索性只是一些成固态了的胶,没什么要紧,不然凤晋衍今儿绝对跟她没完。 男人冷声道:“谢沉,长兄为父,好好管教一下!” “七爷,不动气不动气,是我的过错。” “走吧。” 凤晋衍抓过楚云轻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从山寨离开。 姜昕被震慑地很彻底,站在那儿,思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女人做的事儿么? 太过震撼了! “还愣着做什么,走了。”白棠拽了他的衣袖一下,紧跟着楚云轻下山。 几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雪色苍茫之中。 漫天纷飞的雪,打在谢允的脸上,她倒在雪地里,满脸颓然。 “哥哥,为什么?”她哭着问道,心有不甘。 “把允小姐带下去,面壁三日,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再出来!” 谢沉不想与她多说什么,决绝地走了,也不管她这副颓废的样子。 “哥哥,连你也……” “有的时候不是不懂事,而是心性不对,你也不小了,哥哥再过几日替你寻个好人家。” 谢沉毅然决然,三个妹妹,唯独这个妹妹心性不同,自小便傲气地很,也是他疏于管教才落得这样的地步。 …… 楚云轻几人下山了,山脚下有马车在候着,她率先上了马车,底下冷得很。 拿汤婆子捂着手。 男人眼尖,撇见虎口处一些血迹:“破了?” “嗯,不要紧,射暗器不会割破手,可箭羽太沉以前没试过,不过没事小伤。”楚云轻慌忙解释一声,只是破了一点皮,看着红红的一片,有点渗人,可没什么关系。 男人抓着她的手,蹙着眉头:“刚才怎么不说?” “这点小事闹那么大多无聊,再说我这是给谢沉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楚云轻嘟囔一句,她不要面子的么,在人前怎么可能被人抓着受伤。 还是见血的伤。 “疼吗?”凤晋衍心疼地要死,这丫头从来都是这样,人前倔强,就是在他面前也不愿意把柔弱的一面露出来。 凤晋衍不会知道,这些都是自小训练的,从前没有人在身侧,多少苦楚云轻都是自己吞下去。 从来不会跟别人说,也不会将伤口展示在别人面前,因为对于杀手而言,这些都是致命的。 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疼,要不是你认识谢沉,就今儿这妹子,我早了断了。” 楚云轻嘟囔一句,手上缠了纱布,害怕细菌感染,这个年代可没以前那么便捷。 “与我说,我会替你出头。”男人嘱咐一句,“你就是太要强,什么都自己扛着。” “不就是些小事嘛,你想太多了,多累啊。” 楚云轻揉了揉他的眉心,笑言。 两人闹了一会儿,她有些困,昨夜听山里狼叫,没有睡好,今儿沉沉地睡了过去,也怪七王府这马车太舒服,凤晋衍怕她颠簸,铺了好几层软垫子,睡上去软软的,可舒服了。 …… 京城又一次被白雪覆盖了,一路上惬意地很,等入了城她才勉强醒过来。 到了白少左府邸隔了一条街,白棠就要下车,她不想牵连七王府。 “谢过王妃,往后若是有需要,大可以来找我。” 白棠轻声,她笑笑了,把手里的汤婆子丢给姜昕:“好好锻炼吧,一个大男人,被风吹一下就冻着了。” “要你管?”姜昕面色一红,这女人说话还真是不分场合,就这么给揭穿了。 他话音落下,又打了几个喷嚏。 “回去吧,大理寺指不定还得忙呢。”楚云轻笑笑,也没多说什么,“对了,那凭证暂且放在我身上,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行,那就有劳王妃娘娘了。” 姜昕沉声,点头,转身就走了。 马车在雪地里留下印记,白棠也拱手告辞。 楚云轻伸了伸懒腰,总算是挨过这一趟了。 “走吧,我想吃烤饼了,咱们步行回去吧,也好看看朱雀大街的雪景。”楚云轻柔声道,京城被雪覆盖,景致特别的美。 红墙高楼的雪景,她最没抵抗力了。 就跟寻常夫妻一样在雪地里玩耍,凤晋衍点头:“墨泠,在身后跟着。” “是,主子。” 墨泠低声应了一句。 楚云轻冷不防拽着他往前面走去,不怕鞋湿,就那么踩在雪里头,陷入进去,那种感觉还挺好玩。 枯木上落了不少雪,她猛地抓了一把在掌心里,朝着身后那人身上招呼:“哈哈哈,被我打中了!” “你……”男人面色一沉,坏笑着弯腰,捡起一堆雪,朝着她背后去,哪怕是打雪仗,凤晋衍也尽可能掌控力道,怕伤了他的女人! 墨泠站在不远处看着,看得心里痒乎乎的,尤其楚云轻笑得那样放肆。 他也想玩啊,可惜自家主子在这里,他怎么敢。 主子也真是,一些雪嘛,揉的再紧实,打在身上还不是雪团子,又不是铁球,至于这么宝贝着么? 他一只单身汪,怎么能懂! 楚云轻跑得累了,索性就蹲在那桥边,她搓了好久搓了一个小雪团,放在桥上,像模像样地做了个雪人。 “来,我帮你做了一个。”她笑笑。 “好丑。”男人嫌弃地皱眉。 “噗,这是你啊。”楚云轻憋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得,凤公子。” 男人眼底幽深,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堆了一个巨无敌大的雪人,底座那肚子大得夸张,他蹲下去,报复性的在那雪人身上写下几个字。 楚云轻…… “胖砸,你说我胖?”楚云轻不开心了,恶狠狠地踹了那雪人一脚,“不跟你玩了。” 两人不多会又打闹在一块,楚云轻起手,一把拽过树枝,漫天雪花砸向男人身上。 他足尖一点,身子腾起,两人就那么在雪地里飞舞起来。 …… 不远处,看着面前这一幕的男人微微蹙眉,陆纡温着面前的酒,身侧坐着个小姑娘:“我当是谁呢,这七王爷未免太兴师动众了,诈死瞒过我们,如今倒是翻身了。” “这种人也配叫什么战神呢。”那女子娇滴滴的开口,“陆公子,您说是吗?” 陆纡冷笑一声,伸手在她身前抓了一下,手感不错,又探入其中。 “就凭他也配。” 陆纡厉吼一声,拽过那小娘子,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不过这楚家小姐,倒是美得很。”陆纡眼底露出一丝贪婪,尤其是看到楚云轻眼角那抹胎记的时候,甚得他心,他就喜欢这样带了一丝别致的美。 怀中的人儿一愣:“您确定七王妃生得美?” “呵,比你可美不少。”陆纡冷声道,一把将其压在身下,视线锁定楚云轻,幻想着身下这个人就是那张娇俏的脸。 亭内喘息连连。 那般燥人。 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楚家藏了这么个宝贝! 69、谁的心中都会有的执念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大夏皇宫。 一台戏落幕,长偃拿着木偶人要烧的时候,凤璃毓慌忙拽了过来:“朕瞧着这木偶甚是喜欢,琴师不如留下给朕吧。” “皇上若是喜欢,留下就是,只是木偶不比人,强留留不住的。” 长偃轻声道,他抬头看了凤璃毓一眼。 凤璃毓往前走了一步,宽大的袍子下藏着枯瘦的身子,他嗤笑着:“朕只有你这么个能交心的朋友,难道说连你也要离朕而去么?” “长偃不过一个琴师罢了。”他凝声,看着帝王眼底那不甘和屈服交织。 明明有欲望,却藏得那么好。 “朕待她那么好,为什么她转身便投入了七哥的怀抱,朕许诺她冥婚是朕的错,可她曾经与朕说过的那些话当真不作数了么?”凤璃毓坐在那儿,抱着怀里的木偶。 看着一身藕荷色短袄装扮,浓妆艳抹的木偶娃娃,他脑海里全是楚云轻的样子。 曾经太后在,无暇顾及,可是现在呢。 对方是七哥,他能不能一搏? 凤璃毓纠结的很,明明知道她过得很好,自己不该去打搅,为什么还会那么痛,难道自己爱她? “人是有感情的,强求不得,皇上该清楚才是。” “琴师可有过这样的感觉?”凤璃毓盯着长偃看,男人微微一愣,摇头。 “不曾。” 言毕,凤璃毓挥了挥手:“下去吧。” 男人浑浑噩噩,在宫里坐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又去了一趟地牢,看着被铁索锁住身子的凤亦晟,他上前,拿着细长的金丝划凤亦晟身上的伤口,结了痂了,他偏偏要把它弄开。 “疼么,九哥?”凤璃毓问了一句,男人尚存一丝意识,早已经疼得抬不起头。 每日都会来,来一遭就把他身上的痂划开,凤亦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需要这样处以极刑,有些地方反复这样都已经化了脓,有的已经成了腐肉,可是凤璃毓依旧这样,好像他能找到些许存在感似的。 “呵,就算你把我折磨死,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凤亦晟嗤笑一句,“明明爱着那个狐媚子,却不敢下手,你是一国之君,只要你下旨,就是王妃又能怎么样?更何况,你只要杀了凤晋衍,弟承兄妻,有什么不可以的?” “九哥,你这思想很危险。”凤璃毓嗤嗤地应了一句,“流血了我帮你止血。” “够了!” 凤亦晟受不了这个男人,婆婆妈妈,窝囊地很。 要杀要剐一句话,这么折磨算什么,哪里还有尽头。 “九哥,我只是怕你死在这里,到今日也只有你需要我。”凤璃毓慌了,他说不是故意要这么折磨他的。 凤亦晟皱眉,他厉吼一声:“我不需要你,给我滚!” “九哥,如果那日我听从你的话,跟你一起反了,你说她会怎么处置我?”凤璃毓问了一句,又摇了摇头,“我不会反她,哪怕知道七哥活着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时至今日,九哥你是咎由自取。” “你烦不烦?我何时轮得到你说教?嘶……” 那人故意地下了重手,挖开一大道的伤口,看着鲜血在那满是疤痕的胸膛上流过。 凤璃毓仓皇地逃出地牢,他不能待得太久,不然内心那股邪念又会萌发出来。 …… 凤璃毓忙不迭地撞上来人,他愣了一下。 “皇帝哥哥着急忙慌做什么?”凤昭然站直身子,看着他,这来的放心似乎是冷宫地牢,难不成是去看了九哥? “没什么,倒是你,一个姑娘家。” “呵,皇帝哥哥也来这副腔调了。”凤昭然不以为意,“刚好要去找你,我不想住宫里了,不如皇帝哥哥赐我一座府邸,我搬出去住可好?” “胡闹,唯有出嫁了的公主才能外住。”凤璃毓不同意,“你与沈家的婚事是母后亲自解除的,可这几日沈老夫人倒是接连上书,有意求你过门。” “才不呢,我都嫁过一次,是天不让我们在一起,皇帝哥哥还是允了吧。” 凤昭然撒娇道,她拽着凤璃毓的袖子,一直摇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皇帝哥哥?” “如此罢了,永巷一号本就是为你设的府邸,母后亲自布置的,你搬过去便是。” 凤璃毓轻声道,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凤昭然感恩戴得,她忙不迭回去收拾自己的行装,准备搬出去住,也免得琐事繁杂。 她约了楚云轻一同去她的公主府里参观,永巷一号何其富贵,但凡听说过的都想进去一探究竟,里面的杯盏都是纯金所致,房屋布局出自大师鎏淓之手,到一草一木都是他亲自布局,永巷一号本就是为了公主而存在。 可是以前住过这里的公主,都没能落得好下场,凤昭然不甚在意,都是意外罢了。 “七嫂,快来,地窖里好像藏了美酒,好像都是出自鎏淓大师之手,来,请你尝尝。” 凤昭然循着以前留下的旧地图,去院子里挖美酒,都是雪还没化去,她倒也不觉着冻手,提了提裙角蹲在那儿。 楚云轻才懒得弄这些,她坐在屋内,撩开竹帘,火盆子放在面前才觉得不冷,设计这院落的人没考虑过冬天防寒么。 真的是冻死了。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看凤昭然跑来跑去,东边西边乱跑,院子里刨了好几个坑也没挖出什么美酒。 凤昭然累得很,蹲在那儿。 珠儿从门外跑进来,急得很:“公主,出事了,出事了……” “喊什么,我就在你面前。”靠在那儿的凤昭然无奈地很,“往后公主府可是你做管家就你现在这性格。” “师兄,师兄来了,受了重伤。” “什么?”凤昭然慌忙丢下手里的铲子,往门外去,楚云轻也紧跟着出门,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但看到被抬进来的小和尚时,她的眉头忽而皱起,印堂发黑,纯色泛白,中毒不深的样子。 “师兄,你醒醒,别吓我啊。”凤昭然早前在寺里养着,也与那群弟子以师兄妹相称,这小和尚生得眉清目秀,面向极好,可惜是个短命的面相。 宋渺被人一阵强烈摇晃,整个人颠簸地很,他迷糊醒来:“快去救……救师父。” “怎么了?”凤昭然急得都快哭了。 “一夜,一夜,寺,众僧,被屠,寺内至宝被偷,师父……央我来,将这……给你。”宋渺摊开手里的香囊,递给凤昭然。 女子一愣,她攥着那香囊,哭成了泪人。 “师父圆寂了。” 她哭得沉重,这是她跟衍缘大师之间的约定,她怕自己有一天会远嫁塞外,与师父约定,若他遭遇劫难,便将这香囊送回给她,如今看来,师父早就料定了命中有此大劫。 宋渺说完这几句话,便哇哇吐血,如果不是为了师父遗愿,他也不会活着,明明亲眼看着众僧被屠戮,可却还要来这里求救。 他潜意识觉着,还能抵抗。 “是何人所为?”楚云轻问了一句,抓着小和尚的手腕,探了探脉搏,她忽而蹙眉,“你中毒了?” “是,是落月神教。” “他们竟然如此无法无天!连护国寺都敢。”凤昭然呵斥一声,站起身来,撸起袖子,“我定当要讨要个说法。” “昭然别去,如今落月神教得民心,你去闹事落不得好下场的。” 宋渺轻声道,他勉强撑起身子,才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狼狈,他着急忙慌抓着凤昭然的手,最后一个亲近之人,宋渺不想让她涉险! 消瘦而冰冷的手,凤昭然心头抖得厉害:“师兄,师父他……” 她说不出话来,唔咽着哭了许久,泪水流了满面。 楚云轻在一侧看着,能明白师兄妹情深,她出声提醒:“外面冷,再这么下去,毒未发作,先给冻死了可好。” “是我唐突了,快把人抬进屋里。”凤昭然急得很,她一直不曾松开宋渺的手,抓着他,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师兄别怕,我皇嫂厉害着呢,她会解毒,你别怕。” “师妹真傻。”宋渺嗤笑,他很白,尤其是在白雪照映之下,会放光的那种白。 宋渺说他一个出家人,早已经看淡生死,无妄无念,还让凤昭然放宽心。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楚云轻坐在门外,拿杯子兑水,把药冲了一遍,洛衣不懂问了一句:“这药效不得减了?” “他自幼习武,身子强壮,出身佛门修身养性,身子结构不太一样,寻常人中了这毒怕是早已经死了,他还能坚持走这么长的时间回来,简直就是奇迹,药效太强反而不好。” 楚云轻解释了一句,将杯子递过去:“给他送进去吧,跟昭然说,以后煮了药,再兑一些凉白开就是。” “好。” 洛衣应允一声,赶忙进了屋子,将杯子递过去。 宋渺性子寡淡,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怕是一天也说不出不会几句话来,这会儿凤昭然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候在身侧,也难能听到他说话。 “师兄你慢些喝。”她嘱咐一句,“这该死的落月教,我定会替师父报仇的。” “咳咳。”小僧喝得太急,差点呛了,“师父早就算好了一切,也不许师妹蹚这浑水,他只要我守着师妹。” “可……” 凤昭然找不出话来辩驳,她很清楚这些话都是大师父说得出口的,害怕她去报仇,特意请了一个顽固、性子凉薄寡淡的师兄来看着他,都是故意的,让宋渺来送那香囊。 她不跟宋渺争,从小就清楚大师兄这性子,呆板的很。 “你就安心在公主府养伤,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 “昭然,不得胡闹。”宋渺沉声,拽着一下她的衣袖,又觉着男女有别,松开手。 来京城之前,宋渺便已经听说过九幽台之变,凤昭然吃了多少苦,被那姓沈的公子玩弄于手掌间,他也曾听说,她一袭红衣艳绝天下,总归宋渺听说过很多很多关于凤昭然的故事。 凤昭然瞪了他一眼,吐槽道:“这会知道男女有别看了?你养着吧,我先出去。” 她不理会他,甚至有些急躁,都被灭门了师兄依旧这副性子,凤昭然是直来直去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种温吞! 在门外煮酒的楚云轻见她急匆匆地出来了。 “怎么,被师兄教训了?” 她嗤笑,递了杯子过去。 这杯子很好看,白玉般的身子,底座的托是晕染开来的蓝色,就像是天空一样,蓝白相交。 “嗯,他就是个老古董,明明不比我大多数,可古板地很。”凤昭然叹了口气,“皇嫂,你说我该怎么办?” “落月神教如今正得民心如日中天,跟他们作对,的确讨不得好处,而且那些信徒可都是疯子,听闻早几日在柳町镇烧死了一个背弃教派之人,你这时候去惹了他们,只会激怒他们,哪怕你是凤家是皇族。” 楚云轻道,她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些纠纷,古人信奉神明者不少,也是很正常的。 “可……我总不能坐以待毙,母后在的时候,没人敢动,这……” “安心养伤,陪着你师兄,其余的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楚云轻也没多说什么,她可管不了凤昭然要做的事情,只是好心提醒一句。 凤昭然叹了口气,她点头,时常也会说一句:“以前觉着母后十恶不赦,可好歹震慑地住这些,皇帝哥哥性子软,那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镇压到了极点,也是会反弹的,如果不是太后将那些人置于阴暗处,给了他们滋生的环境,落月教早就消亡了。昭然,实不相瞒,一直待在太后身边的那个老者就是落月教祭司,他们利用了太后。” “什么?” 凤昭然赫然,她死死的攥着手,不愿意相信。 一直念叨着“怎么会这样”。 “所以你不许掺和,懂吗?”楚云轻再三叮嘱,其中的危险程度,绝对不是她一国公主所能承受。 凤昭然点点头:“我知道了。” 既然楚云轻都知道了,那么七哥肯定也知道,这些事情交给七哥去处理,总好过她来。 “宋渺从寺庙里面逃走,他们肯定会追踪,你这段时间就尽可能粉饰太平,怎么荒唐怎么来,知道吗?” 楚云轻又提醒了一句,怕她惹上杀身之祸,再过几天,杀手可能就会在这附近徘徊。 凤昭然点头:“我知道了。” 她面色煞白,心底有股怨念发不出去。 两人站在庭院里面,又开始下雪了,这天气,越发的冷了。 “公主,沈公子求见。”门外急匆匆有小厮过来同传,凤昭然烦闷地甩手。 “不见。” “沈公子说今日必须见你一面,他……” 小厮话音还未落下,就看到沈镜衣进了院落,他一身淡蓝色的长袄,斗篷遮着,头发竖起露在外头,又轻减了不少,看着越发像是竹竿子一样。 雪花落在凤昭然的眼角,化开,微微有些冷,她抬头撞入男人的眼中。 不过几日未见,却像是隔了一生。 “送客,本殿不会见你。”凤昭然站在原地,呵斥一声,那男人却自顾自地过来,他急迫地很。 “祖母失踪不见,我也是没法子,才来求你的,大夏帝都沈家之人不好搜寻,就算是我求你了。”沈镜衣寒声,不敢去看身侧那个女人,他只盯着凤昭然看。 却听到凤昭然一声冷笑。 “沈家之事与我何干,你我婚约已经解除了,再说了沈老夫人身边高手如云,怎么会平白无故失踪?” 凤昭然怼了回去,毫不客气,半点情面都不留。 站在身后看着的楚云轻眼底欣慰不少,总归是要长大的,哪能一辈子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被人宠着,被人捧着。 “我给你跪下了,求你。” “这事儿你去跟皇帝哥哥说,他若是同意了,我怎么可能会反对。沈镜衣,就算我再怎么恨你,也不至于扰乱沈家与大夏的关系,除非你们一早有异心。” “公主言重了。”沈镜衣微微一愣,哪里想到不过几日,那个任性妄为的姑娘,会变得这样伶牙俐齿。 言语之间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最好是这样。”凤昭然愤愤,“你求我也没有用的,京中搜寻人,只得禁卫军我手里没有兵权,这件事情我会转告给皇帝哥哥,你走吧。” 凤昭然下了逐客令,她不知道沈镜衣放着皇上不去找,偏要来碍眼。 沈镜衣微微一愣,为什么踱步来了这里,明明计划好去皇宫的。 大概是听闻凤昭然乔迁之喜,他想来见见那个女人吧。 可自从进了院门,他却连一眼都不敢去看楚云轻,大概是心中有愧,大概也是不敢吧。 “在下告辞。” 沈镜衣转身出了院落。 凤昭然一脚踢在石头上,骂了一句:“神经病,莫名其妙。” “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楚云轻宽慰的很,“行了,我也该回去了。” “皇嫂不再坐坐么,酒还没挖出来呢。”凤昭然有意挽留,可楚云轻却不能逗留了。 那小子还在他们手里,沈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沈家老夫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失踪,只怕又是一计。 凤昭然也没有挽留楚云轻,她吸了吸鼻子,在门外吹了一会冷风,冷静了不少,转身的时候撞见宋渺。 “师兄,你怎么起来了?” “他就是那个男人?” 宋渺轻声问道。 凤昭然愣了一下:“哪个男人,没头没脑的,你是不是吃了药脑子不好使了,让我看看还烧不烧了。” 凤昭然自顾自地过去,可是宋渺太高,她得踮起脚抓着他的肩膀才好摸到他的头,却不想脚下一滑,踩着雪了,咕噜一下沉沉地压了过来。 本就是勉强支撑身子的宋渺,这下彻底摔了下去,脑袋着地,嘭地一声。 “师兄?” 凤昭然趴在小僧身上,不敢说话,两人贴得太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起来。”宋渺冷声道。 “起来就起来,凶什么。”凤昭然呵斥一声,尴尬地快死了,可师兄这根木桩子,简直气死她了。 “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着,出来做什么。”她嘟囔一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才不管他呢。 宋渺在原地愣了片刻,脸上依旧清寒一片,没有别的神色,他只是想看看那个负了昭然的男人是谁。 沈镜衣啊…… …… 楚云轻回了七王府,酒没喝着,热闹也没碰上,反倒是见了个不想见的人。 “你可算回来了,姨母在家等得久了。”慕容狄伤势恢复地差不多了,她看着楚云轻,大夏变故多,一夕之间太后那老妖婆居然死了,宋显儿也没了性命。 慕容狄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缘由,再者害怕慕容家的人来寻,发现楚云轻的存在。 如果家主知道楚云轻是慕容芙儿的女儿,那么定要将她带回去。 怎么可能允许她在外面。 “姨母恢复地挺好,瞧着也圆润了,在府上过得挺好吧?”楚云轻笑言,又扫了不远处在等着慕容狄陪练的檀修。 两人关系倒也不错,平常斗嘴很平凡,动不动就打架,可这会儿看着和谐不少。 “嗯,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情,我得回北寒了。” “姨母还是再逗留几日,我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楚云轻低声道,“关乎北寒那位小王爷的。” “什么,你也知道他不见了?”慕容狄错愕,这本就是个秘密,她也是不小心偷听到的,“难不成人在你手里?” “是,沈家费尽心机来找那位小王爷,甚至不惜借用那婚约,能看得出来沈家已经投靠了北地,姨母还是得小心,世家大族之间的争斗一点不比国家少。”楚云轻提醒一句。 如果这一次找到小王爷的人是慕容狄,那也比沈老夫人好得多。 慕容狄蹙眉:“你的意思是?” “借着姨母之手,将小王爷带回去,不过那小鬼头似乎并不想回去。”楚云轻沉声,他再不回去,北寒怕是要翻了天。 “他现在人在哪里?” 慕容狄显然也有些着急,赫连安谧居然就这么藏在眼皮子底下,也真是传奇。 70、恃宠而骄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何安谧又一次回到了七王府。 他站在楚云轻面前,看着个头高了不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尖锐。 “大姐姐,我们又见面了。”何安谧轻声道,也没有之前那般天真烂漫,他的视线越过楚云轻,落在慕容狄的身上,“慕容将军?” 何安谧隐隐察觉到了不安,他变了脸。 “小皇子倒是乐呵,君主都快找疯了。”慕容狄冷声道,她故意吓唬这小子。 何安谧神色大变:“大姐姐,是你通知慕容将军来的么?” 楚云轻摇头,她轻声道:“北寒出走了一位小皇子,若我是大夏的皇族定然是将你软禁起来,怎么可能会去通知他们来接人。” “可是……”何安谧愣在原地,楚云轻说得没错。 从前是他太天真,没有防人之心,可他瞧着楚云轻与旁人不一样。 凤晋衍从门外进来,他穿着黑色朝服,金丝蟒边绣线,显得格外的威严,他刚进院子就看到僵持在这里的几个人,迈开长腿朝这边过来。 雪在化,脚下踩上去依旧有咔嚓咔嚓的响声。 “怎么了这是?” “赫连家这小子赖着不走了,我要姨母带他回去。”楚云轻嗤笑,“如今北寒压境,牵一发动全身,大夏内忧外患不适合开战。” “什么,姨母?”何安谧转头看了他们几人。 “嘘。”慕容狄拽过他的小辫子,抓在手里,“小皇子,微臣与你做个交易怎么样,我绝对替你隐瞒就说你随我从军历练生活,而你把大夏的一切都抛之于脑后。” “这样可以么?” 何安谧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见着慕容狄点点头,他便不再多说什么:“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跟父皇说起,他本就不喜我,只是听那个道士所说,我命不凡牵连北寒,才这样对我在意,他若是少责罚母妃一些,我就谢天谢地了。” 慕容狄略一蹙眉,对皇家之事也没有多加评论。 帝王家本就是无情的,尤其是身居那个位子上的人。 “大叔叔,我回了北寒之后,还能再过来学本事么?”赫连安谧探出脑袋,对着凤晋衍道。 楚云轻忽而听到这三个字“大叔叔”,憋着一股笑意。 凤晋衍就这么显老么,今儿穿着朝服的确看着成熟的多,可也不至于一个大姐姐,一个大叔叔吧? 凤晋衍沉着一张脸,不怒而威:“你就不怕我卖了你,我是大夏王爷,你是北寒之人。” “江湖之中,岂问出处,若日后我能坐上北寒帝位,绝对不会再对大夏出手。” 小家伙倒是天真。 院内的人不过笑笑,楚云轻给慕容狄他们安排好了,两架马车同时从帝都出发,他路上派人做些手脚,甩开那些追踪者,让两个人以人皮面具伪装,以免被人察觉。 “姨母此去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楚云轻有些伤感,看着慕容狄。 也没有怎么与她相处,一直静养在后院。 慕容狄倒是洒脱,她拍了拍楚云轻的肩膀:“自会有相见的时候,小子,你可不许我家轻儿!” 慕容狄呵斥一句,对着凤晋衍。 男人颔首:“宠着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再说欺负,那也是轻儿欺负我。” 凤晋衍倒是直白,楚云轻拽了他手一下,一刻都不停的,交握的双手。 “姨母可别听他乱说。”楚云轻低声道,她哪里是那般凶狠的悍妇。 “这性子与你母亲倒是不怎么像,她是极其温柔的女子,可惜被家主逼着去杀人,去诱人,不过姐姐的皮相当真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慕容狄略微有些伤感,“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楚云轻微微一愣,她肯定不像慕容芙儿啊,她是穿越而来,又不是原先那个女子。 她笑着,送他们离开王府。 心底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尽管与慕容狄相处不多时,可是情谊却在。 小家伙跳上马车,探头出来,他嗤笑着:“大姐姐,你等我长大了,再来见你。” “好。”楚云轻柔柔的笑了一下,知道此去一别,大抵是不会再见了。 日光柔和,洒在白雪上,照映地越发通透。 两人在雪地里站了片刻,冷得很,凤晋衍转身:“走吧。” “我想吃糖葫芦。”嘴里一阵酸,楚云轻霸道地拽过凤晋衍出了朱雀大街,这冰天雪地的,别说找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就是街上人也少得可怜。 “我不管,我就要吃糖葫芦。”某人嘟着嘴,霸道地很。 “我何曾说过不许你吃了。” 凤晋衍好无奈,他话都没说上两句,硬是被人扣上不疼她的罪名,这几日楚云轻闹得越发厉害,脾气也怪的很。 大概是有恃无恐,恃宠而骄吧。 男人抓着她的手,硬是把南街梨园门前那卖糖葫芦的给叫起来,自家夫人只认准这家的糖葫芦,山楂粒儿大,糖衣厚,吃得带劲。 那小贩迷迷糊糊,见面前出现俩贵人,慌了一把,面露难色:“您二位,这大冷天的,小的也没法子……” 凤晋衍递过一个银锭子:“动手吧。” “好,好呢。”小贩喜出望外,忙支了摊子出来,这锭银子可抵得上他一年的收成,平日里忙前忙后不就为了躲赚点钱么。 他在前面做着,身旁站着个小馋猫,时刻等着吃那糖葫芦。 左右吃了三四串,看得凤晋衍牙都酸了,剩下的一并打包,害怕夫人下次没得吃,他特意嘱咐了一句:“往后不管什么时辰,但凡我需要你就得开工。” “是,您知会一声就成。”那粗糙的脸上堆着个浓烈的笑。 楚云轻吃得欢实,她擦了擦嘴角的糖渍,笑着道:“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大冷天的,硬是逼着人家给你干活。” ? 凤晋衍愣了一下,这不是她要吃的么? 可他却没敢问出口。 “对啊,本王就是有钱。”他嗤笑着,抓过她被冻得冰冷的手放在袖子里,拐角进了梨园,“来,带你听曲儿。” 迎门入内,一股脂粉气倒是香腻地很,门内坐了不少姑娘,大概是楼里组团来听戏的,内堂叽叽喳喳,两人随小厮上了二楼包间。 一出《折颜》讲得是山寨女大王,抢了一个身子娇弱,貌比潘安的俊美男上山。 楚云轻看得入神,身侧的男人却是一脸警觉。 他替她剥瓜子,一颗颗在盘子里摆好,楚云轻看了片刻:“这就洞房花烛夜了,也太快了吧。” 那小书生不从,女大王霸王硬上弓,在山寨里养了他半月有余,实在是忍不住便将他“娶”了,洞房花烛夜,小书生被捆在床上,女人掀开他的头帘,娇滴滴的喊了一声“相公”。 那声音粗狂的,还以为是个男人扮的呢,女大王脸上的面具依旧没有取下来,那小公子吓得瑟瑟发抖。 楚云轻看得入神,眼眶莫名湿润,她想了很多,想起那一夜的事儿,忽而抬头亲了男人一嘴瓜子,柔软的唇瓣轻轻舔舐,她笑着道:“真好。” “怎么了?”男人身子一僵,猝不及防的甜,甜入心间,“看入神了?” “哪能呢,奖励你剥瓜子剥地好,再接再厉。” 她没多说什么,继续看戏。 小公子身上的病养地大好了,那女大王待他极好,甚至为了替他解毒险些丧了命,可那一夜,火烧山寨,她才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小书生,他是当朝相爷,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只是不慎被歹人所害。 女大王落了牢狱,被那些走卒狠狠折磨,小相爷回了朝,每每想起在山上的日子,那女人从未强迫过他什么,只是新婚那一夜,摸了他的脸,夸了他几句。 他心底有愧,去牢里探监的时候,女大王已经不见了。 楚云轻看得鼻尖酸涩,那女子太过痴情,在爱情面前哪里还有半点霸道的模样,那女子消失之后,小相爷忽而幡然醒悟,满城去寻她,可惜到了却连那女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她吸吸鼻子,摸了摸眼角的泪珠,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 再见面时,小相爷毒发,女子潜入相门,原来她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她用半条命换了他的命,可不想男人醒来以为是黄粱一场梦,误以为是千金救了他,自此他错报恩情,求取了那位千金小姐。 女人在雪中整整看了一夜,直到身子僵硬,目光慢慢地见不了光。 山大王死了,死在那个全城欢喜的日子,临了,谁也没有见过她的长相,只是听闻山匪女大王生得极丑,爱好男色,曾经折了一位小公子的颜,世人在提起此事也只有唏嘘一场。 楚云轻僵了一下,看那台上戏子唱罢,声音也有些许哽咽:“你说那女子如果留着,被相爷带回府上当做救命恩人,又会怎么样?她大抵也不会幸福吧,朝堂纷争,后宅内斗,她一个习惯自由的人又怎么可能藏得住呢?” “哭了?”凤晋衍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戏腔不过如此,也不至于哭成这样。 楚云轻愣了一下,抓过他的手:“你不觉得感人么?” 她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可就算是平日里,也不会跟凤晋衍一样,没心没肺。 男人好冤,他明明没看,只是陪着剥瓜子,落了这样一个罪名。 就在最后,台上那女子,慢慢揭下脸上的面具,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哪里是世人所议论那般丑陋。 堂下炸开了锅。 不管是这伶人太美,还是故事太过曲折,底下闹哄哄的。 就在此时,楚云轻眼尖,看小厮带着一个丫鬟入了后院,她忙拽过凤晋衍的手:“那不是沈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么?‘ 凤晋衍没有半分惊讶,楚云轻这才了然,什么看戏,原来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也难为她一个人,认认真真把这出戏看完了。 “娘子恕罪,事出有因。”凤晋衍简单解释了几句,早就已经注意到了梨园的异动,可是一直拖着,直到沈老夫人失踪开始,他也觉着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沈家死皮白赖的,是打算搅得京城翻天不是?”楚云轻不经意地挑眉,“走,去后院瞧瞧。” 她拽过男人的手,两人翻窗出去。 趁着散场的时候,梨园内乱糟糟的,他们去了后院,里面角儿不少,有几个正当红难伺候,连连发脾气。 他们在暗中尾随沈老夫人身旁那个婢女,可她去了后台跟在一个唱曲儿的身侧:“秋老板,我家老夫人可只听您的曲,快些吧。” “呵,玥儿急什么,妆容不画得细致些,怎么对得起老太太的喜爱?”那人笑着道,在脸上勾勒。 丫鬟倚靠在一侧,她抬眸:“那头黑灯瞎火的,看不真切,随便糊弄一下也就罢了,你还真以为我家老夫人现在自在?” “玥儿姑娘是什么意思?”秋生微微一顿,面色煞白,他可还想着通过沈老夫人打入沈家,去沈家唱堂会,那才是真的财源广进,大红大紫。 可听这丫鬟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劲。 “您就别多打听了,我们几个只是做下人的。”她笑笑,看着秋生上完状打扮完毕,便领着一起去了后院一个上锁的房间。 楚云轻二人隔着不远处,能看的真切,屋内什么都没有,怕是藏在密室里面。 “这老夫人还挺会享受,专人专场呢。”她笑笑,“走吧,晚上再来,这会儿人多眼杂。” “好。” 凤晋衍抱着她,翻身从梨园出来,外头依旧清冷,来看戏的人也不多了,这大冬天的还是躲在家里暖着炕,抱着媳妇儿来得美。 楚云轻将沈镜衣去找凤昭然的事情告诉给了他,沈家已经着人开始散播沈老夫人在京中遇害的消息。 果不其然,凤晋衍才回到王府便被皇上宣入宫中,凤璃毓拿不了这事的主意,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让北地躁动。 大殿之内,男人换掉了一身黑色的正装,换了一身浅色的,楚云轻说这样搭配好看,他也任由她折腾。 “七哥,昭然派人送来的。”凤璃毓将那折子递了过去,“沈老夫人失踪了,沈镜衣快急疯了,如果人在我们大夏没了,势必……” “派禁卫军去查吧,不管有没有结果,必须有所作为,免得落人口舌。”凤晋衍凝声,又将折子递了过去,“昭然这丫头得了新府邸,也不见着来通知我。” “是她问朕讨要的,你也知道母后在的时候多疼她,朕……”凤璃毓刚要解释。 “无碍。”凤晋衍低声道,“由着她去吧,沈镜衣与她无缘分,这事伤了她,也该给她些补偿才是。” “七哥,沈镜衣若是来找朕,见还是不见?”凤璃毓有些拿不到主意,他是怕麻烦的,私心里是不想见的。 可是凤晋衍却要他见。 “为何不见,光明磊落还怕他沈家栽赃不成,你多留意一下沈家的动向。” “是。”凤璃毓唯唯诺诺,在他面前也不敢反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凤晋衍在殿内待了一会儿,本打算处理完这件事情就走。 可听到凤璃毓试探性地替凤亦晟求情:“九哥在地牢里过得不太好,他身上的伤口化脓,高烧不退,朕怕他……” “大理寺前些日子递上来的奏折,皇上没看么?这时候还想着替他开脱不是?”凤晋衍沉声,就站在这儿,都让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凤璃毓一愣,他巴巴地看着他:“朕瞧过,可那是非人所为,如果真是九哥未免太残忍了。” “姜昕自会给皇上一个答案,只需等着便是。”凤晋衍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个帝王羽翼未风丰,就算是想反抗也没什么能耐。 凤晋衍刚想走,忽然想起什么。 “新年快到了,几位权臣上言,说要替你选妃,开枝散叶,我想着也对,你也不小了。” 凤晋衍轻声道。 帝王微微一怔,他忙不迭地回了一句:“不,不急。” “皇上逃不过,右相、尚书还有几位将军,都把眼睛放在你的后宫,到时候挑人可得仔细思索过,慎重一些。” 凤晋衍也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事情走到这一步,不管凤璃毓说什么,都得接受这个决定。 他微微叹了口气,点头:“好,一切都听七哥的。” 他面如死灰,可依旧不敢反抗。 凤晋衍出了宫也没做太多的逗留,而凤璃毓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趴在桌案上,他低声喃喃:“选妃,选妃,选一些人养在宫里有什么意思,朕心有一人,已经有一人了。” 他说得动容,眼角泪水落下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着七哥就想起那个善良的姑娘。 他是爱她的吧。 或许是这样。 …… 京中这几日刮了很大的风,吹得有些人家屋顶都被掀了。 入夜时分,街上早没了人影,两道黑影没入黑暗中,他们换了一身夜行衣,楚云轻跳起翻过墙院,两人迅速地潜入梨园。 她拿起那把锁,用银针一插,不多会儿,轻微的咔嚓一声,楚云轻包裹着那锁,两人一起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也不小,书架上有个花瓶,凤晋衍抬手一转,那扇禁闭的门便开了。 “过来,小心些。” “嘘。” 两人钻入漆黑一片的楼道里,顺着楼梯蜿蜒往前,全都是贴着墙面走的,试探性地用步子去踩踏。 凤晋衍在前面抓着她的手,两人走了许久。 咣当…… 铁门被拉起的声音,有些刺耳。 “镜衣跟着折腾,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跟着胡闹了?”是沈老夫人的声音,“两个孙儿长大了,老身心底该开心才是。” “祖母这话可不对,镜衣请您来听戏,要我作陪,至于他想做什么我可管不着。” 沈麟祁站在身前,一身军装,刚卸了铠甲,听闻沈家大变,他急匆匆地来了大夏,却不想遇见的却是这般。 沈老夫人倒是淡定地多:“只要有本事了,老身很开心,可是沈家已经做了决断自此追随北寒君主,沈镜衣胡来,看上那大夏女子,竟对我下手不惜用自己的命反噬那毒,害得老身被软禁于此,当真是一匹白眼狼!” “祖母气什么,您自幼以毒养我们兄弟几人,不信任我们沈家子孙,以为用毒便可以控制得了我们吗?”沈麟祁嗤笑一声,他就站在那儿,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们怨声载道,早就不服沈老夫人这般手段,可身上带了毒,谁敢不从。 倒是沈镜衣,此番入大夏,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呵,是我看轻了他,可惜大夏不会要他,他最终还是会替北寒卖命,只要这样就是杀了我,也无所谓,沈家弟子当以沈家马首是瞻。” 她冷声一句,大有牺牲自我,去成全北寒的架势。 沈麟祁心底咯噔一下,他以为老夫人会求饶,可没想到她竟然看得这么开。 如今局势如此,沈家不可能会偏帮大夏,他们没得选,就算沈镜衣闹这么一出,往后也只能成为北寒的左膀右臂。 “祖母,你这一生可有后悔过,亲手喂毒给我们?”沈麟祁问了一句。 沈老夫人抬眸,看着阴暗之中的沈麟祁,笑言:“从未,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出来吧,听这么久不过想听祖母说一句后悔,沈镜衣,你倒是挺念亲情?” “祖母谬赞。”黑暗中,穿着黑袍的男人出现在沈老夫人的面前,他低声道,“你说得不错,我已经修书一封给北寒的君主,将你取而代之,可是祖母,在大夏你要发挥你最后一丝用处。” “哈哈哈。” 沈老夫人笑得开怀,她怒目瞪着这两人。 “白眼狼,老身纵横朝堂,这么多年,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沈镜衣,动手吧,我死了你也好发问大夏帝王!” 沈老夫人呵斥一声,可瞥见那男人缓缓走来,手里端着个黑金漆木的匣子:“不着急,祖母不曾试过被它咬的滋味,也尝尝我们兄弟几个,自小所受的苦。” 啊…… 凄厉的惨叫,在密室当中回荡,听得暗中的楚云轻都觉得惨绝人寰。 71、硬骨头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沈镜衣面色狰狞,看着老夫人被折磨成那副模样,心底起了一丝爽快。 “从小到大,你便是这样对我们的,哪怕我们哭着喊着向你求饶,你也狠得下心去。” “沈家需要崛起,在这片大陆上立足,可不再需要这样的手段。” 噗…… 沈老夫人吐出一口黑血,她虚弱地抬头看向沈镜衣。 “我不会向你求饶的,你死了这条心。” 沈老夫人凝声,一张脸漆黑无比,从指尖传来的疼痛那么真实,弄的她整个人都快失去心智。 沈镜衣嗤笑一句:“我也不奢求你会屈服,祖母说得没错,我会选择你给我的路去走,可不代表往后一切都要听你所言,你就安心地养老吧,等回了北地我会替你择一处院落。” 沈老夫人疼得满脸冷汗,沈麟祁有些慌乱,他问了一句:“这样下去祖母会撑不住的。” “兄长何必害怕,生死有命,沈家气数不该如此,一辈子碌碌无为,眼看着沈家成了这副模样。”沈镜衣轻声道,“她居然好意思让你去给慕容家当副将,北寒君主需要,她便毫不犹豫送你上战场不顾你的生死,这就是我们的好祖母!” 密室里面安静地很,没有多余的声音,除了沈老夫人苟延残喘的声音。 沈镜衣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让她去死,甚至还会特意吊着她的命,把从前受到的折磨一点点还回去。 “你变了,镜衣你是真的长大了,你母亲当初还不放心你跟我学些本事,说你心地善良,原来藏得最深的那个人是你。”沈老夫人抖得厉害,近乎哭腔,“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大夏的那个女人改变了你?” 提起楚云轻,沈镜衣神色骤变,隐匿在黑暗之中的脸孔全然变了。 他与她注定站在不同的立场上。 “呵。”沈镜衣冷笑一声,拂袖要走。 身后沈老夫人朗声一句:“就算沈家地位无限上升,你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你跟她,完全是两个时间的人。” “闭嘴!” 沈镜衣呵斥一声,便从另外一道门离开了。 独留沈老夫人一个人被他们折磨,沈麟祁站了一会儿,觉着索然无味便也跟着离去。 隐藏在暗中的两人等到沈镜衣他们离开之后才现身,弄晕了那几个守卫之人,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沈老夫人,哪里还有初见时那般华贵。 “两位不速之客……” “老夫人听力还挺不错呢。”楚云轻嗤笑,她早听到他们在了,只是不曾出言提醒。 “呵,老身一辈子训练,也就这双耳朵异于常人,你也看到了镜衣如今成了这样子,可不是你从前认识的沈公子。”沈老夫人寒声,“你七王府再厉害,可未必是整个沈家的对手。” “用不着你管。”凤晋衍沉声道,伸手点住这人的穴,封了几道穴脉,扛着沈老夫人便出了院子。 谁也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沈镜衣走之后会有这么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将人带走。 …… 翌日,公主府内,凤昭然已经无妄撬开宋渺的嘴,他呆板的很,坐在蒲团上入定。 “师兄,你就说陪不陪我去宫里?”凤昭然说了一刻钟,可是宋渺依旧没有理她。 她实在无奈地很:“你不陪我去,自然有人陪我去。” 她轻哼一声,故意从宋渺面前走开,紧闭双眼的和尚蓦地睁开眼,宋渺对上那若弯月的眼,凤昭然笑眯了眼:“我就知道这招管用,装什么深沉呢,明明心不在焉,师兄你什么道行我心里清楚地很。” 凤昭然说着,伸手在那光头了摸了一把,偷乐着后退了几步,咯咯咯地笑着。 宋渺无奈地叹了口气:“莫要胡闹,师父不在了,往后你的日程全然由我负责。” “别逗了,这可不是寺庙哪有念经的道理,再说了师父原本就不管我,念经能静心,如今我又不需要,跟我回宫找皇兄,咱们一起想办法给师父报仇。” 凤昭然恨恨,想起灭寺之仇,内心的火焰便又燃烧了起来。 宋渺愣了一下,急忙摇头:“师父的意思,不能将仇恨放在心间,也不能任由仇恨蒙蔽了双眼。” “难道就任由他们欺凌不成?”凤昭然实在无奈,她真想把这个榆木疙瘩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浆糊。 简直冥顽不灵。 凤昭然跟他说不下去,宋渺无奈地很,看那个拿雪撒气的姑娘,眼睛蓦地移不开了,心底暖暖的。 这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也不赖。 珠儿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大声喊着:“不好了,公主出大事了?” “你再给我喊一句,我拔了你的舌头。”凤昭然还在气头上,本就燥的很,“什么事,慢点说来。” “沈家宗族派人来,说是要皇上给个说法,主母在大夏帝都失踪了,还说什么先皇圣旨轮不到太后废除,要把您抬入沈家呢。”珠儿说不太清楚,大抵是这个意思。 凤昭然神色骤变,还有完没完了,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她急得很:“现在他们人呢?” “都在宫里呢,皇上说要见您。”珠儿急不可耐,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破事儿缠身也太久了。 “不去!”凤昭然冷哼一声,回绝了这口气。 “沈公子在门外等您呢。”珠儿小声嘀咕,试探性地看了凤昭然的脸色,“要不要去见见他?” “滚!” 凤昭然咬牙,指着府内的几个家丁:“过来,帮我把炭火烧上我要烤地瓜。” 她心底不爽快,想吃点甜的缓缓。 可没想到沈镜衣这死皮白赖,居然在雪里站了一个多时辰,等她院子里飘出地瓜香味,那男人也不走。 珠儿托着腮帮子,一副看破局面的模样:“外头都传疯了,沈家主母失踪,群龙无首,沈镜衣要是娶了公主您,那可就是稳坐未来家主的位子,当初不要,这会儿倒是巴巴地来示好了,贱死了。” 凤昭然神色骤变,她一跺脚,下意识伸手去抓,差点烫着。 宋渺赶忙抓着她的爪子,沉声:“不要命了?” “师兄,有人欺负我。”凤昭然恶狠狠地咬牙,看了宋渺那面瘫脸,气也消了一半,“算了我跟个出家人说什么,珠儿你去叫他进来。” “公主?”珠儿不解,这男人的目的那么明显,她这是自讨苦吃。 凤昭然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方向。 雪地中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整个人看起来阴郁的很,阿絮站在一侧,叹了口气:“公子何必呢,都已经放弃了一次了。” “嘘。”沈镜衣不说话,腿脚冻得有些发麻。 府门再度打开,珠儿没好气地出声:“公主请你们进来。” 沈镜衣面上露出一丝欣喜,慌忙跟着进去,虽说步履有些踉跄,可到底还是好的。 沈镜衣进门之前,看到凤昭然蹲在地上扒拉地瓜皮,边吃边在咒骂什么,沈镜衣站在身侧:“在下见过公主殿下。” “沈公子何必客气呢。”凤昭然笑笑,眼底满是冰霜,“你要跟谈什么,只说就是。” “不过是想找公主叙旧罢了。”沈镜衣低声道,却听到凤昭然嗤笑一句。 她满脸鄙夷,看着他。 “不用跟我拐弯抹角,你若是想娶我,那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凤昭然轻声道,她挑眉看着他,一副挑衅的样子。 “公主身在皇家,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沈家宗祠来人,并不认太后的懿旨,你我之间的婚约还作数,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跟我合作……” 嘶…… 凤昭然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她往前走了几步,步步紧逼沈镜衣:“九幽台上你让我痛了一次,沈镜衣,你是不是要还回来?” 她转身,潇洒地指着雪地里埋着的炭坑,炭火还没散去,依旧炽热地很。 “光着脚从这上面踏过去,本殿就考虑你刚才所说。” 凤昭然狠心着呢,一字一句,说得那般嘹亮。 宋渺站在身后,轻声拽了她一下:“不得无礼,你若不想拒绝便是,折磨人不妥。” “师兄,你的菩萨心肠好好藏着,可别喂了狗,有的人不值得你的慈悲。”凤昭然寒声,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沈镜衣。 她又逼问了一句:“敢不敢,沈公子?” 男人愣了片刻,便开始脱鞋袜,倒是让凤昭然有些措手不及。 阿絮慌了,拽了沈镜衣一下:“公子,你不要命了?” “若是这样能让公主心底畅快,在下并没有任何怨言。”他低了嗓音,光着脚踩在雪地里,等脚冻得麻了,便一咬牙,踏上那烧得旺盛的炭火。 滋滋……声在耳边炸裂。 凤昭然揪着手,她心底疼得不行,这个男人又在做什么,当初明明是他不要的,这会儿来博同情。 “苦情戏码么,沈公子似乎不太合适呢。” 她嗤笑着上前,面色不改,可是心中却是极大的震慑。 沈镜衣脚底都烫得通红,他飞速跑过去,倒在地上疼得不行。 “公主消气了么?”沈镜衣艰涩地开口。 凤昭然轻声道一句:“把你家公子带回去,本殿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采不采纳那是我的私事。” “你……”阿絮气的很,刚要发作被沈镜衣一把扯着手,他央人将沈镜衣抬了出去。 “神经病!” 凤昭然呵斥一句,转身对上宋渺那幽深的眼眸,被盯着看了一下,吓了一跳。 “师兄?” “上天有好生之德。” “别念了,我头疼,他这是活该,你少流那些无妄的眼泪,有那么多同情心泛滥不如可怜可怜你师妹我。”凤昭然伶牙俐齿,堵得宋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从一旁拿起地瓜,朝着他脑门去。 却不想被男人一带,宋渺扯着她的手往前面一抓。 凤昭然重心不稳,往前扑了出去。 宋渺眼疾手快,一下子抱着她,凤昭然压在人肉垫上倒也不觉得疼,只是有些冷。 “啧啧,这是玩哪一出?”楚云轻从院外进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讶异的很,“师兄妹你侬我侬,门规戒律在哪里?” “皇嫂,你又打趣我了。”凤昭然嘟囔一句,也没多说什么,把刚才沈镜衣在这儿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倒是硬骨头。”楚云轻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72、断去青丝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他硬不硬我不清楚,但是别有居心是真的。” 凤昭然愤愤地踩了一脚:“不过他想玩,我倒是可以陪他玩玩。” “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也做不到他那么心狠。” 楚云轻淡淡地应了一句,转身看到宋渺眼底满是关切,她只是点头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丫头生性直,闹这么一次虽说解气,也难保会让沈镜衣心底不痛快。 沈家易主,沈镜衣需要凤昭然这个公主的地位来加持,可不代表娶进门会好生相待。 “可是沈家咄咄逼人,总不能被他欺负了?”凤昭然咽不下这口气,近来运气太差,什么事都落在她的头上,有时候凤昭然真的相信小时候给她算命那个大师,她真是孤煞之命,但凡亲近之人总落不得好。 “你七哥会帮你处理好的,你要做的,少掺和这些。”楚云轻嘱托一句,听到沈家来人,她也是着急才赶过来。 果不其然,苦情戏码都安排上了,她来的时候,看到沈镜衣那脚,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能对自己狠下心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下这些屈辱。 “那好吧。”凤昭然嘟囔一句,乖巧地拉过楚云轻的袖子,“你说七哥忙里忙外的,不就冷落了你么,啥时候要个小宝宝,我也省得这样无聊?” 她挑眉,眼角的笑意颇深。 楚云轻僵了一下,这话题跳跃未免跨度太大,她蹙眉:“想得美,就算是有孩子我也不敢交给你来带。” “别嘛,说说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凤昭然催促一句,她就是想瞧瞧,这样两个人能生下什么变态娃娃。 楚云轻要是知道这死丫头心里的小算盘,指不定都得气吐血。 “有你什么事,对了,你这院子里清冷了些许,走吧带你去花肆买几株梅花过来。”楚云轻拍拍她的肩膀,今儿闲着无事,就带着凤昭然出去玩玩。 “宫里什么花都有,去花肆做什么?”凤昭然不解,宫里的工匠都是顶级的,那些花也都是各地进贡来的,绝对是上乘的。 楚云轻笑笑。 “花肆前些时候来了个老板娘,听说艳绝天下,这老板调一味香据说可解百优,我好奇着呢,想去瞧瞧。” 买花不是主要的,去看看那老板娘才是首当其冲。 京城都传疯了,只是那老板娘性子寡淡,鲜少与人来往。 凤昭然来了兴致,她去取斗篷,笑着往外面跑去:“我也想去看看,什么解忧,都是唬人的,要不然是以色侍人,要不然就是以香蛊惑人,这种把戏我看得多了。” 两人谈话间便往花肆去。 这是城东的一条街,比较偏僻,专门卖些花草鸟兽,楚云轻以前来过一趟这里,只是路过没有进巷口。 因着季节缘故,开门的小贩不多,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家“缘”,门口挂着的风铃上都落了雪。 楚云轻上前去敲门,屋内有些暗。 “门没关,自个儿进来吧。”一道沉稳的声音,楚云轻推门进去,屋内有一股奇怪的香。 闻着特别安神,那女人穿着短袄,露出大长腿,不怕冷的样子,她在点香。 微弱的灯光落在那女人脸上,楚云轻僵了一下,这张脸,何其熟悉。 她微微攥着手,低声道:“阮檀?” “嗯?”老板娘应了一声,本是慵懒地靠在柜台处,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来了兴致,“你是?” “你不认识我?”楚云轻微微一怔,面前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前世被称之为“特工尤物”的阮檀,居然也在这里,难不成她也穿越了。 可言谈之间,阮檀好像并不认识她,她只是蹙着眉头:“我都这么出名了么,也是,前些时候京中贵妇人来了不少,两位衣着不凡,定然也是慕名而来,只是我这小店,讲究一个缘字。” 她抖落手里的灰,将点好的香放入坛子中。 凤昭然四下转了一圈,不由得感叹一句:“这些花,怎么都能活?” 她趴在架子面前,看一个个透明小花盆里面栽种的花,都不是当季的,她凑近一些,发现那里面都是水,没有根的花居然能开得这么娇艳。 “姑娘要是喜欢,不如带一株走,看看是否有缘。” 阮檀笑言,在桌前落座,她看了楚云轻一眼,又看了凤昭然一眼。 “姑娘眼底清澈,大抵不曾有什么烦扰,倒是这位姑娘。”阮檀看向凤昭然,“你我有缘,想试试么?” 凤昭然怔了一下,心下好奇,这个店处处透着奇妙,她又看了楚云轻一眼:“七嫂,我能吗?” 楚云轻点头,她自始至终都在观察阮檀,明明与前世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也一样,还有这满屋子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她实在不愿意相信,阮檀不是穿越者。 凤昭然在阮檀面前落座,听话地闭上眼。 阮檀的指甲,掠过她的双眼,微微用力。 一丝疼痛,像是电流流过眉心,凤昭然身子一软,趴在了桌案上。 阮檀敲击着桌子,一下一下,楚云轻百无聊赖看她耍什么把戏,她试图找出破绽,能证明她是阮檀的证据。 女人眼底的神色有些怪异,手落在凤昭然的背上,从脖颈那里开始往下按,手法诡异,速度很快。 楚云轻忽而抬手,一把攥着阮檀的手:“你做什么?” “姑娘我瞧你气度不凡,可也莫要招惹我,我这是在替她治疗。”阮檀抬头,锐利的视线扫了过去,“等她醒过来,一切烦扰都将不在。” “番僧的锁穴之法,你把她的记忆锁了,又谈什么烦忧?”楚云轻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略一用力。 阮檀绕手上来,两人就这样小规模的对抗了一下。 不相上下,可就在楚云轻银针刺入她手腕的时候,听到她手上的戒指落地。 “你……”阮檀错愕,“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 “我还想问你呢,你与一个故人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都一样的,为什么?”楚云轻不解,若是穿越,同样该留有记忆,为什么阮檀见了她居然这样陌生。 那女人咬着下唇,低声道:“我不认识你,也从未见过你,什么故人,姑娘大概是认错人了,既然你无心忘忧,那么带着你的朋友,早些离去吧!” 阮檀转身,不再跟楚云轻多言,直接的下了逐客令。 楚云轻蹙眉:“希望真的不曾见过吧。” 她捏了凤昭然一下,等她清醒过来,便带着人离去。 整个小屋透着一股子怪异的气息,就是那股香也熟悉地很,她怎么可能不是组织旧人,为什么会这样? “什么忘忧,一点儿用都没有,不止烦心事还在,这脖子酸痛地很。”凤昭然吐槽道,她说这些人就是江湖骗子,打着那些玄乎的名号,其实都想着骗钱。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见楚云轻愣神:“七嫂,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楚云轻收回意识,她低声道,“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提起,走吧。” “走吧,去找些花来,省得白跑一趟我心里不自在。” 凤昭然歪了歪头,脖子疼的很,也只能歪在一侧,也不知道楚云轻为什么从那家店回来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人从店内离开之后,阮檀着急忙慌从柜子里抽出一盒药,仰头便吃了下去。 捏在手心里的花,汁液都被捏出来,渗透在她的掌心里。 “你傻么,自己送上门来做什么?也只有忘了这段记忆,免得被主上察觉。” 阮檀手里满是鲜血,她跪在地上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可惜楚云轻他们压根看不到这一幕。 …… 花肆里藏了不少珍宝,凤昭然买了几株兔耳草,她觉着那些小花生得可爱,像是毛茸茸的兔耳朵一样。 两人往前走,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呵斥。 “笨手笨脚的,这是你打碎的第三个花瓶,看老子不打死你!” 屋内冲出一道人影,跟凤昭然撞了个满怀,她面色不悦,可看到那跑出来的人时,不由得一愣。 “这不是楚家那位千金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凤昭然一把攥着楚嫣然的手,往这边扯了过来。 楚嫣然看到这两人差点吓得晕厥过去。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她又羞又恼,眼底满是恨意,若不是楚云轻她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么? “您二位贵气,可别阻挠我教训这小贱蹄子!” “来,给你。”凤昭然丢了一锭银子过去,“我帮你教训教训。” 那老板自然是有眼力界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两人满身贵气,也就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隐匿在暗中。 楚嫣然咬着下唇,满面通红:“踩着楚家上位你还有脸。” “我今儿不跟你说这些废话。”楚云轻抱着汤婆子,气势凌人,“还记得我的话对吗,见一次虐你一次,不过看着如今你这副模样,我还真是不忍心呢,堂堂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不去找你的清远哥哥?” “你还好意思说。”楚嫣然站在那儿,憋着满眼眶的泪水。 自从沈清远知道她跟凤亦晟之间那点猫腻儿,气得当晚直接抄了刀子去楚府,那男人狠狠的打了她一顿,把她衣服扒光,凌虐了一番才解气,因着前些时候发生的变故,楚流气得卧病在床,家里本就大手大脚,留不下什么钱财。 南宫瑾没有法子只能回娘家,可头天晚上去的,第二天就被扫地出门,就跟灾星一样,谁都不愿意沾上。 南宫瑾走投无路,本想将楚嫣然嫁于沈清远做妾,可奈何沈清远如今性子大变,折磨起楚嫣然来可下死手。 沈将军府自然也不会要这么个满身污点的女人,南宫瑾没有法子,只能求着从前的一些老友,出来做做散工,哪里还有半点脾气。 “如今到了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非得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楚云轻走过去,攥着她的下巴,抬手便丢了一颗药丸进去。 她没什么心思对付这种废物,不过从前说过的话,自然得照做才是。 凤昭然松开手,楚嫣然倒在地上,她的身子蜷缩不住地抖动:“你个贱人,给我吃了什么?” 她掐着喉咙,可不管怎么用力,那颗小药丸都抠不出来了。 “自然是让你快乐的药了,洛衣,把她送到老板的床上去。”楚云轻眼眸狠辣,示意洛衣动手。 楚嫣然哑了嗓音,浑身燥热难耐,可是绵软无力,那种想求助却发不出声音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她恨极了这个女人,恨死楚云轻了。 “好心情全都没了,七嫂咱们回去吧,听说七哥给你请了个神厨,我去你府上瞧瞧。”凤昭然噘着嘴,满脸不悦,跟着楚云轻一同上了马车。 …… 楚云轻二人刚回了府,就接到宫里来得消息,今晚在宫内设了宫宴,宴请沈家那群族老。 两人到宫里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怎么穿这么少,晚上宫里会更冷。”凤晋衍过来,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擦得热些,他带楚云轻过去。 “之前在昭然那烤了火又吃了烤地瓜,身上热乎着。”她笑笑,紧跟着凤晋衍落座。 四周视线扫了过来,这是第一次两人手牵手出现在公众面前。 世人都在感叹凤晋衍娶了这么个丑媳妇实在是有些不值得,可看过凤晋衍如何宠着楚云轻的,一个个都讶异地不行。 这副宠溺模样,就像是被喂了蛊似的。 “七嫂我也要挨着你们做。”凤昭然走了过来,“别嫌我碍眼。” “噗。”楚云轻笑笑,接过杯盏,先喝了一口酒。 凤晋衍微微蹙眉,轻声数落一句:“你倒是收收心,我也懒得管你,只是一个公主该有的做派。” “你就别说她了。”楚云轻拽了他一下,省得这小丫头脸皮子薄,万一做出什么事儿来。 “就是,多听听七嫂的话,有些事儿本就催不得。” 凤昭然一脸自得,席间融洽地很,就在沈家那几位长老出现之后,一切都变得阴郁起来,他们倒是不吃饭咄咄逼人,愣是让凤璃毓话也说不出来。 “族中已经认了这个媳妇,昭然公主就必须跟我们回北地。”大长老低声道,满头白发,可看着倒是健壮地很。 他拢了拢宽大的袍子,满脸不屑。 “朕之前说过,太后生前留下一道懿旨已经说得很清楚,再者说沈公子无意,朕也不能强求。”凤璃毓叹了口气,尽管解释了好几句,可那些人依旧不以为意。 大长老沉声:“实在族谱已经将昭然公主名拓上,而且昭然公主与镜衣实乃天作之合,滴血相融,此生都不得分开的。” “长老这话未免说得太过轻飘。”凤晋衍低声道,“既然沈公子无意,昭然也不想嫁,便不必强迫了。” “不,昭然公主小的时候与镜衣便已经结下了姻缘之盟,由老朽亲自动手,就是死了也带了阴契,更何况活着。” 大长老目光露出一丝凶狠,抬眸看着这几人,大概怕他们不信,又追加了几句。 “他们不是亲人,可是血液却能相融,陛下若是不信,老朽可替大家演示。” 大长老一句话,惊得四下惊叹不已,他看向沈镜衣:“过来。” “又做什么妖?”凤昭然嘟囔一句,“该不会放我血吧……” 凤昭然满脸不安,可奈何大长老那些话说得渗人:“公主请过来,你们的命早已经牵连在一块,如果往后不能在一起,势必会有血光之灾,而且……” “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凤昭然咬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后既然已经解除婚约。” “昭然不得无礼。”凤璃毓呵斥一声,“试试看,也无妨。” 凤昭然无奈,可怜巴巴地看着楚云轻,求救般的神色。 “不用害怕,去吧。”楚云轻只觉得好笑,这般说辞,且不说滴血认亲本就没什么根据,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血能融在一起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可奈何沈家大长老咄咄逼人,她必须杀杀他们的锐气才是。 本还担心地不行,可是楚云轻这么说了,凤昭然安心不少,她伸出手,看着大长老在她的手指上割了一刀,疼得她直皱眉。 “你们都看好了,这血本就是一体,他们命也是相连的。” 众人探头往这边看,一个个都已经激动不已,想看看这大长老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反倒是楚云轻闲适地很,她仰头喝了一杯:“还真是荒谬的很。” “沈家族老也分派系,大长老三长老都是支持沈镜衣的,才这样卖力想要求娶昭然,只要昭然下嫁,沈镜衣家主的地位便稳固了。”凤晋衍轻声道。 都是摆在面上的意图,他的视线落在那瓷碗当中。 周遭一片哗然。 “当真融合了,不是说只是亲人的血才会……” “是啊,难不成是天作之合,其实命早连在一块了。” 周遭有人议论,凤昭然急得很,她看着那相融的血,也说不出什么,她转身朝着楚云轻求助。 “皇上可见到了,寻常人的血可不能有这般功效。” 大长老挑衅似的看向凤璃毓。 高位之上的男人神色都变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抓着手:“这……” “这可未必!” 身后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楚云轻起身,缓步朝前面去:“在下七王妃,敢问大长老之意,寻常人之血不能融在一起,有何凭据?” “呵,老朽的意思很明确,只有命定之人,再加上沈家宗族的秘术,才能将两个人的命联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 大长老恨恨地道,眼底满是鄙夷,妇人之仁,一个女人还敢拦着他做事? “倘若我的血,和沈公子也能相融,大长老作何解释?”楚云轻自信地抬头,目光灼灼,探入那老头的眼睛里。 她的气场是那般强大,面色波澜不惊。 “就是,我七嫂可没有结下什么血契阴契的。”凤昭然帮腔一句。 大长老面色稍稍变了,他冷哼一声:“这是不可能的,王妃娘娘还请自重。” “不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楚云轻寒声,央身侧的太监重新拿了个新瓷碗来。 众人脖子伸地老长,都想着一探究竟,也不知道楚云轻哪里来的自信。 她拿起杯子,到了沈镜衣的跟前:“有劳沈公子了。” 沈镜衣僵了一下,面色迥异,可依旧照着做,在碗里滴了一滴血,楚云轻趁机将碗放下,她的手里流入什么东西,可旁人看不着。 她伸手在手上割了一刀,血滴子融入其中,比之前那两人融合的还要快。 “这……怎么可能?”大长老面色骤变,吓得都有些颤抖了。 “怎么,照着长老的意思,我与沈公子也该是什么狗屁天作之合么?”她嗤笑,指着身前的小太监,“我也可以让他与沈公子有那命定的缘分。” 楚云轻话音落下,周遭想起一阵笑声。 凤晋衍过来,抓过她破开的手,蹙着眉头:“不许胡闹。” “闹什么嘛,总是有人自以为是,当别的人都是傻子呢。”她笑笑,伸手由着凤晋衍替她包扎,刚才下手有些狠,这会儿看着伤口深了一些。 大长老脸色骤变,他愤愤:“您倒是厉害,只是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怎么可能轻易被破,其中定然有诈。” “朕瞧着七皇嫂这般做,也是有理有据,婚约已经解除。”凤璃毓趁机说道,也不想局面继续这样尴尬下去。 大长老被怼的哑口无言,他怒目瞪着楚云轻。 这个女人,平白坏了他的大事! “皇上,请容在下说一句话。”一直不曾开口的沈镜衣往前走了一步,他凝声,“公主与我曾经存了些许误会,如今误会解开,我是真心想要求娶公主殿下。” “免了,后面的话我替你说吧。”凤昭然站了出来,“我们之间的事情闹了太久,我不会同意嫁给你去北地,在我心底,要嫁于一个人,对方心底必须有我,而沈公子做不到,如此便不强求,皇兄,这是昭然最后再说一句,不然的话,昭然便去寺里断了这青丝,从此长伴青灯!” 73、你们还有一段?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昭然……” 沈镜衣面色惨白,本也是自己不占理,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沈公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谈论这件事情,不会再有以后了。”凤昭然狠厉地出声,“从此往后,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哼,这就是你们大夏待客之道么?”大长老本就因为楚云轻的做法下不来台面,这会儿又被凤昭然给呛了一顿。 他朝前面跳了一番,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了什么。 “大长老,罢了。” “公子?” 沈镜衣出言阻拦,他不敢去看楚云轻一眼,甚至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多余的。 心里本还有一些恻隐和愧疚,他拂袖:“多谢皇上的款待,今晚沈家所有人都会撤出京城,至于祖母的下落我沈家自己担着,自此沈家与大夏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他转身,再没有给凤璃毓一点儿面子,身后那几个着装古怪的人也跟着沈镜衣离开。 他从楚云轻身侧离开的时候,心痛的剧烈,不过这一次他是彻底下了狠心。 “意料之中的事情,借着老夫人的事情反目成仇。”凤晋衍轻轻地放下楚云轻的手,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朗声道:“沈公子和几位族老还请留步,本王有个临别礼物要赠予你。” 沈镜衣蓦地钝足,他从来没有正面跟凤晋衍对上,曾经听说过那么多次关于这位战神王爷的传闻,可是正面冲突从来没有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独独是这个男人,占据了楚云轻的心,她笑她闹,都因着这个男人。 “七王爷不必这样客气,在下无德无能,受不起你的大礼。”沈镜衣冷声道,他不想继续逗留,这只是他的一步棋而已,输了便输了,沈家格局没有那么小。 “沈公子是孝顺之人,本王的属下在西河边发现了沈老夫人的下落,将老夫人请上来。” 凤晋衍话音落下,连夏搀扶着老夫人过来,底下一阵唏嘘,沈镜衣的脸色不太好看,阴晴不定。 他咬牙,淡淡地应了一声:“如此,我便要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一点小事,何足挂齿,只是老夫人年岁已高,往后还是多派些人看着才是。”凤晋衍不经意地敲打了一句。 沈老夫人被搀扶着过去,她已经不能说话,身子也僵硬地很,只剩下一口气,沈镜衣搀扶过老夫人:“祖母往后莫要乱跑,差点害得孙儿错怪大夏,如此,在下便谢过。”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冷。 凤晋衍伸手拦了一下:“沈公子,本王还是不希望日后兵戈相向,不过如果沈家执意这般,那么本王随时奉陪。” 沈镜衣怔了一下,他微微抬眸,对上男人那冰寒的眼眸,一瞬间好像明白了所有。 为什么楚云轻会选择他,一身磊落,手段果敢,有勇有谋,又疼她又宠她,甚至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冒着全盘皆输的下场去布局,他沈镜衣做不到,他只是心生爱慕,还不到那样的地步。 “好。” 沈镜衣拂袖从殿内离去,带了人连夜出了京城。 沈家一事暂且落幕,当晚凤晋衍封锁了大夏几个官道,连通谢沉一起劫了沈家不少商队,一夜之间,沈家原本布局在大夏的商铺遭受沉重打击,而沈镜衣一行只能走水路暗渠,勉强回到北地。 沈家遭此重创,却也只能吃哑巴亏,明明知道是大夏的手段,可沈镜衣压根拿不出证据来。 …… 七王府内烛火通明,楚云轻绣了一方帕子,这几日天气略微有些暖了,她乐得清闲,就跟连夏学了刺绣。 可她这般聪明之人也有搞不定的时候,明明勾画的时候的确是鸳鸯,最后绣出来的都是鸭子。 “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连夏不忍直视,已经连着三四天了,绣什么不像什么。 楚云轻拿着手里的帕子,瞧着自己绣的雪狼,虎头虎脑的,有点可爱。 “不行,亲手绣的才显心思,我瞧着挺好。”楚云轻笑笑,勾了线,用嘴咬断,把那帕子藏好。 “是挺好的,硬是把雪狼给弄成了虎头,要是阿容见着指不定得郁闷。”连夏笑笑,“对了,这几天阿容吃得少,也不知道怎么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自从宋显儿离去之后,楚云轻便将雪狼留在了身边,可她怕触景生情,鲜少跟它玩闹。 她起身,本也无事:“我去看看它吧。” 她进了后院,雪狼趴在宋显儿墓身侧,一副慵懒高贵的样子,见楚云轻过来,它唔咽一声,伸手搭在楚云轻的衣服上。 “怎么了,又伤心的吃不下了,阿娘只是去了一个别的地方。”楚云轻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看到墓碑上那几个字,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穿越而来,是宋显儿让她体会到了亲情,她能护得住那么多人,可偏偏呢,连自己的阿娘都护不住。 阿容爬了过来,跳进楚云轻的怀里蜷缩着,它的尾巴摇了摇,算是应和。 “唉。”楚云轻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你,只是阿容,你要记着不管是阿娘还是母亲大人,她们最终都将活在我们的记忆里,在记忆深处,人是不会死的。” “嗷呜……”阿容应和了一声,他的眼眸之中含了泪,可不敢哭。 雪狼很有灵性,它很懂楚云轻内心所想,它抓着她的手,舔舐她之前受伤留下来的伤口。 楚云轻僵了一下,一个闪躲,跟阿容在雪地里嬉闹了片刻,她跑得很急很喘,实在有些累了便在石凳上落座,她抓着阿容的狼爪子,身侧温和,目光正色:“都说你能通灵,知生死,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子,来,试试看。” 她把雪魄珠摘了下来,放下阿容的掌心里,小狼崽很是抗拒,可是一瞬间,在它触及雪魄珠的时候。 一滴血,滴在了那珠子上。 好似被电流击中一样,楚云轻神色呆滞,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耳边轰地一声,是爆炸声! 她在火光中好似看到了一个人影,前世那场爆炸中有人活着逃出去了? 断裂的片段,她看不出完整的画面,可能看的清楚,是个女人。 队伍当中女人不多,有那样身材的,是阮檀吧? 就在楚云轻想看到更多的画面,突然心口一股炽热,噗…… 她吐出一口血,雪魄珠被染了通红,面前也回到了现实,楚云轻有些疲倦,她的声音沙哑:“阿容,是你给我看的,我……死后发生的事情么?” 楚云轻不懂隐族之法,可是听说过这是圣女所饲养,是能通灵的雪狼。 “嗷呜,呜……”阿容委屈地叫了一声,它不知道楚云轻看到了什么,只是被染血的雪魄珠烫的,白色的毛发都蜷曲起来,焦了一片。 楚云轻刚才有些焦灼,她想看看,前些时候遇见的那个女人,还有这段莫名其妙的记忆,都在提醒着她,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是个防患于未然的人,有这样的端倪,肯定不会放过蛛丝马迹。 可是她没办法掌控雪狼。 阿容有些委屈,拿爪子抓着楚云轻,大概在说它被烫得有些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云轻伸手,查探了一下,幸好只是一点点烫伤,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来吧,我给你揉揉。” 小狼崽倒是知道享受,任由楚云轻抓着它的爪子在那儿揉着,烫伤本就是一瞬间的疼,过一会儿就好了。 可奈何楚云轻顺毛的手法太厉害,阿容就死皮白赖的赖着她。 一直到楚云轻手脚都酸的不行,它才依依不舍地把爪子拿下去。 “来,正巧送你个小挂饰。”楚云轻笑言,从怀里拿出帕子,给雪狼系在手上,打了个结,那图案萌萌的,阿容挣扎着拍掉她的手,可迫于楚云轻的压迫,它只能戴着这丑帕子。 雪狼从桌子上跳了下去,无奈地很,又去了宋显儿的墓前。 洛衣来禀报的时候,就看到雪白的皮毛上系着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她微微蹙眉:“姜昕求见。” “他倒是会挑时候。”楚云轻有些乏了,本打算回房间睡个午觉,可谁知道姜昕却来了。 小孩失心案已经取得突破口,证据什么都已经移交给了大理寺,姜昕上书给凤璃毓,可迟迟没有得来消息,今早便接到圣上亲自书写的回执。 凤璃毓说什么证据不足,予以驳回,可是九王府利风与鬼市交易的证据就摆在面前。 姜昕无奈地很,他快愁死了,这几天头发掉得厉害。 看少年在面前走来走去,那副不安的样子。 “坐下喝口茶,没准就想到突破口了。”楚云轻凝声,不止姜昕愁,凤晋衍的人也在找九王府余孽,还有那个帮着凤亦晟制作药人的人迟迟没有踪迹。 “这几日京中又失踪了不少人,都是孕妇,身怀六甲,再这么下去大理寺的压力未免太大。” 姜昕深呼吸一口气,世人都在传京中有妖,妖孽横行。 这时候又被人鼓吹着去信什么落月神教,一环扣一环,姜昕很是无奈。 “孕妇失踪,难不成从小孩儿的心脏变成了孕妇的胎儿?”她一蹙眉,前世听说过不少此类传闻。 可从来没见过真正拿这些入药的,京中这起命案,怕是牵连不少。 “我也觉着奇怪,只是皇上硬生生将这证据驳回,我实在没有法子。”姜昕凝声,有些气愤,明明一切都那样明显,可是皇帝却以一己之力将其驳回。 姜昕想审问凤亦晟,却连那人的面也见不着。 “前些时日护国寺被灭,你可听闻?落月神教趁机占了那寺庙,如今信徒众多。”楚云轻低声道,看向姜昕。 这件事情倒是没传开,但姜昕略有耳闻,京城大乱,那什么破教利用人心惶惶在妖言惑众,说什么有妖在世。 “我之前有派人潜入过那寺庙,可是没有发觉异端。”姜昕应了一句。 楚云轻蹙着眉头,手敲击在杯盏上,她的声音倒是平静地很:“表面太平盛世,其实内里暗流涌动,虽说九王爷失势,可你的对手终究是个皇亲,闹不好可是会掉脑袋的。” 姜昕心底一沉,他倒也执拗:“微臣不怕死,只怕这案子不能沉冤得雪,再这样下去,京中必会大乱,而且若这案子与落月神教有关系,我害怕他们会趁机煽动民众。” “你担心的,我都明白。”楚云轻起身,“孕妇的尸体可有发现?” “不曾。” “如此这般,那么便只有一招,引蛇出洞。” 楚云轻眯着眼眸,心底已经将计谋规划了一遍,她拍拍姜昕的肩膀:“去白家把白棠找来,这件事情务必需要她来做。” “啊?好。”姜昕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可他还是照做了,没有多问她要做什么。 这个案子暂且找不到突破口,楚云轻打趣道:“看来我以后可以去大理寺谋个职位,赚点小钱。” 姜昕愣了一下:“您要是愿意。” “你还真敢接呢。”楚云轻嗤笑一句,挥了挥手,“去吧,把人喊过来我再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起身,在院子里活动了一番,也不管姜昕的事儿。 “来,新炖好的鸡汤,您来喝点,是乌鸡。”连夏端了碗过来,外头有些冷,但活动一会儿身上热乎。 “不想喝,腻的很。” 楚云轻摆手,不想去接那汤碗。 “王爷吩咐过的,您这段时间身子骨弱得好好补补。”连夏将碗递了过去,“香着呢,天麻炖的,昨天洛衣可馋坏了,可惜就只有这么一小碗。” 楚云轻无奈,怕连夏再这么念叨下去,会成个老婆子,她喝了鸡汤,身子乏得很,也没有多逗留,就回房间休息。 以至于姜昕的事儿,她早就抛却脑后。 院子里,两道人影杵在原地,连夏无奈地很:“王妃刚睡下,她这几日睡不安生,劳烦您二位去客厅等会?” “就先去等着吧。”白棠低声道,拽着姜昕往外头去。 两人喝的茶都没了色,楚云轻才从房间里出来,她是真的控制不住那睡衣,席卷而来,想醒都醒不了。 “你们来了啊。” 她落座,将手里的白纸铺陈开来:“我都画好了,要白棠佯装做怀了身孕,去诱罪犯出手。” “这不妥吧。”姜昕面色有些异样,“她还未出阁呢,这样传出去往后名声不好听。” “要你管那么多!”白棠呵斥一声,修长的手托着下巴,“我愿意帮你,只要是云轻说得我都会帮,再说了我也好奇,是谁那么丧尽天良。” 白棠愤愤,一副无条件为楚云轻所用的样子。 楚云轻蹙眉,她伸手弹了姜昕一下:“弄清楚了,你才是大理寺少卿,这是你的案宗不是我的,懂了么?” 姜昕面色再度变了。 “就是,我帮你一把,你倒是好了还往外推。”白棠鄙夷地应了一句,翻了个白眼。 两女人联手,一唱一和,姜昕哪里是对手,他败下阵来,无奈地很:“好,你们说得有理,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偏偏是白棠?” “说你聪明的人,大概都是道听途说了,怎么几日不见反倒是不伶俐了。”楚云轻嫌弃地很,她笑笑指着案宗上那几句话,“看到了么,这次失踪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可不是寻常百姓,白少左也算是朝中大臣了,不然你以为我吃得慌,要白棠来假扮孕妇。” 白棠拿起案卷,看了片刻,深呼吸一口气:“是这么回事,这些都是未出阁的千金啊,怎么会有身孕?” 她在圈子里朋友不多,可还是认识几个,比如这个孙大人的千金孙曼如以前还嘲笑过她呢,如今倒也全部都失踪了。 “是……是这样的,案子是经由我亲手审问,来的也多是富贵人家,要么有权有势,要么有钱财,总之很低调,生怕将事情闹大一样。” 姜昕顿了一下,本来早早地就想提醒楚云轻一句。 可奈何居然忘了! 他也有些鄙视这样的自己。 楚云轻不在意这些,她沉声:“白棠你回去先跟你继母吵一架,然后装作呕吐眩晕,她巴不得坐实你这样的污名,到时候借机行事,至于晚上,得千万小心些。” “是。”白棠兴致勃勃,一口便应了下来。 姜昕身子微微一怔,面上虽说不情愿,可还是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这样大大咧咧,别到时候被人当头一棒给抓走了,小心些,免得坏了我的案子。” “啧啧,要你管,以为上次在鬼市救我一命,我就得对你感恩戴德。就你这小身板,还不是我的对手。” 两人说话间,不知道话题怎么上升到去比试比试。 楚云轻只是低头喝了一口茶,就被白棠拉着去做了裁判。 “云轻你看着,给我们俩做个见证,我今儿非得打得他趴下求饶!” “好大的口气。”姜昕一怔,也不甘示弱。 楚云轻揉了揉眉心,看两人拔剑相向,没几句话便打了起来,她的眉头忽而蹙着,白棠这招式利落洒脱,出手快得很,剑挑断姜昕的衣带,看来是个练家子,本事绝对不会差。 看来之前是小看这个丫头了。 “嘶……你耍赖!”姜昕身下凉飕飕的,可是也没法子,白棠的剑直指他的脖子那儿,只要一用力,他便人头落地。 “幼稚。”楚云轻起身,“趁着天色还早,回去布局吧,今夜切莫小心一些,我怕那藏在暗中之人会想法子接触你。” “好。”白棠应了一句,便拽着姜昕离开。 楚云轻摩挲着手里的杯盏,抬头看了洛衣一眼:“王爷人呢?” “谢沉进京,请王爷去醉仙楼吃饭了,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洛衣轻声道。 “怎么又是这个人,一天到晚闲的没事请人吃饭么,走吧,我也去瞧瞧。”她是懒得出门,起先凤晋衍要带她出去,楚云轻死活都不干。 可现在听到谢沉二字,她下意识没什么好感,主要是清风寨那一次,彻底败坏了她的好感。 楚云轻没有见识过谢沉的厉害,总觉得这个人被传得神乎其神,有些浮于表面了。 两人到了醉仙楼,楚云轻径直往楼上去,她微微钝足,看到楼下那个披着黑衣斗篷的女人。 “那是谢允么?”她问了一句,洛衣探身,看到谢允把马车递给小二,畏首畏尾的样子。 “是。” 实在有些奇怪呢。 不过谢允没有要上来的意思,转而去了醉仙楼后头的小巷,楚云轻没放在心上,毕竟谢沉在这里,她的出现也无可厚非。 楚云轻推门进去的时候,谢沉喝得醉醺醺,手正搭在凤晋衍的肩膀上,他好像哭过。 “轻儿怎么来了?”凤晋衍忙站了起来,谢沉扑了个空,差点摔了出去。 “是不放心为夫?”他浅笑着,眉眼都完了,心底却是美得很。 早上怎么诱惑她都不出门,非得在被窝里缩着,凤晋衍不过是交代了洛衣几句,说有几个人要见,其中有一人是谢沉。 没想到小娘子就熬不住了,这不,主动送上门来了。 “哪能呢,只是瞧瞧谢公子到底有什么急事儿。”她轻笑着落座,抓过凤晋衍的手,放在手掌心里掰着。 “嫂子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的,只是我这心底苦,这苦水只能朝七爷倒。” 谢沉吸吸鼻子,他靠在椅子上,又开始叽叽呱呱说了许多。 大概都是关于凤璃毓怎么怼他的事儿,也是奇怪,这一遭沈家撤离,谢沉本想着接手那些商铺,可偏偏皇上不准许。 凤璃毓因此倒是硬气了一把,差人蹲着点,就是怕谢沉伸手掺和京中的事情。 “你是多不被他看好,要这样对待。” “嘘。”谢沉笑笑,“他就是个窝囊废,怕我进京他那皇帝位子坐不稳,讲实话,那位子就算是送给我,我也不要。” “别理他。”凤晋衍轻声道,抓过自家娘子的手把玩了许久,他在这里做了大半天,就听着谢沉这些无聊的话。 也算是有耐心地很。 楚云轻却是笑笑,来了兴致:“他跟凤璃毓,还有瓜葛?” “嗯,前朝旧事,一个有使命弑君下不去手,一个恨死了这山匪却没本事除掉。”凤晋衍综述一番,这一句话的确归纳了他们的关系。 楚云轻候在一侧:“详细说说,正巧没故事下饭。” 她来之前就听说了,谢沉为什么要找凤晋衍喝酒,楚云轻来这儿可不是单纯为了八卦,而是为了生财,沈家撤离,留下几个商铺,那都是闹市区最繁华的口子。 她想从谢沉那儿要过来,也免得在京中无所事事。 74、故意激怒他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落座。 谢沉刚好在兴头上,喝得醉醺醺的,一下子来劲了,一拍桌子。 “他一个大男人整天跟在乳母的屁股后面,就跟没断奶似的,我不就是拒绝了瓷衣么,我有什么错!” 谢沉骂骂咧咧地,一肚子委屈,蹲在椅子上,哭了个稀里哗啦。 这阵仗,楚云轻微微蹙眉:“该不会真的哭了吧?” “由他去吧,这事情说不清楚,凤璃毓恨他,也是因为瓷衣的死,他又刚好在现场。”凤晋衍提了一句,简单地将故事说了一遍。 凤璃毓从前在皇家备受欺凌,不被太后喜欢,小的时候与乳母相依为命,他的乳母就是瓷衣,那时候谢沉也是宫中旧人,是他的伴读,同样是受人欺负的主,谢沉是前朝旧人,戴罪之人,可大抵因为先皇的缘故,谢沉在宫里过得还挺滋润。 小小年纪便一双桃花眼,迷惑了不少人。 当然包括瓷衣,瓷衣喜欢谢沉,那份爱偷偷藏在心底,可谢沉不喜欢她。 那日雷电交加,瓷衣去找谢沉,却不想被谢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想不开,闹了一阵可没成想那一晚瓷衣便失踪了,她死了,谢沉成了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她消失在雷电之中,我又有什么办法,伸手去拽么?”谢沉嗤嗤地笑,抱着酒壶,“他的意思,难不成要我娶了瓷衣留在身边?” “你是说凭空消失不见么,就在你面前?”楚云轻来了兴致,这些情情爱爱她不在意,可是谢沉所言,凭空消失这一点。 难不成是穿越了? 兴许就是这样,以前电视里总爱这么演的。 “是,没人信我,凤璃毓恨死了我了,觉着我把瓷衣杀了,简直笑死了。”谢沉嘟囔一声,“这世上莫不是有鬼,才有人会信这个。” “我信啊,你说说那夜什么情况?”楚云轻凑了过去,愣是拽着这个男人讲故事。 可是谢沉喝得太多,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低沉的呼吸声。 “好了,你别闹他了。”凤晋衍抱过她,眼中警觉,“说吧,为什么这么好奇?” “鬼怪轶事,你不好奇么?”楚云轻一躲,没有去接凤晋衍的话。 她的心中依旧藏着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被她藏得很深,深的害怕有朝一日被人拔出来。 “看着我。”凤晋衍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不许骗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在等,等一个契机,轻儿可是告诉他从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凤晋衍不是傻子,很多事情,蛛丝马迹,他都清楚地很。 可楚云轻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她会害怕,怕凤晋衍会疏离她。 “没,你就不要再追问了,我纯粹就是为了听故事。” 楚云轻辩驳一句,她瞥见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伤感,知道他很落寞,可这件事情就算是说了又能怎么样。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猛地被男人拽入怀中,他扣着她的腰肢,让她贴着他。 “听到了吗?”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开。 “啊?什么?” “心跳声。”凤晋衍凝声,“很快,在遇见你之前我没什么需要权衡,可在遇见你之后,变了。就连心跳也会跟着加快,你骗不了我的。” “我没打算骗你,只是有些话……” “嘘。”男人俯身,唇瓣贴了上去,堵住她的嘴,又轻轻移开,“从前想着等你亲自与我说,可如今看来,怕是等不到了,轻儿哪怕你不是楚家小姐又怎么样,你如今的身份只是我的夫人,我凤晋衍的女人!” 抛却那些过往的身份凤晋衍不会在意。 男人笃定的语调,在她耳畔炸开。 楚云轻缩着的小手,慢慢抓着他的大掌:“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能接受,对吗?” 她到底还是个小女人,有自己的思量。 “是。”凤晋衍低声道,他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异端,从最开始他们没有互生情愫,他便去过相府后院,守在她的床前,看她每晚被噩梦折磨。 到互相确定心意之后,凤晋衍便肯定笃定,她不是楚家后院那个废物小姐。 那么她的出身是何? 他不逼她,等着楚云轻心境开阔,等着她亲口对他说。 可是凤晋衍的退让,倒是换来楚云轻越发怯懦。 “好,我跟你说。”她起身,伸手罩着他的耳朵,身子贴了过去,“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从异界来,那是不属于这片大陆的一个地方,如此,你懂么?” 男人心头一颤,凤晋衍猛地抬眸,将她拥入怀抱。 “是上方天还是九霄之上?” “不,应该是平行大陆。”楚云轻蹙着眉头,她摇头说不清楚,“我也弄不明白,前世的我已经死了,魂魄入了异界,无端入了这具身体之内,其实我是个亡魂,你害怕吗?” “傻丫头。”凤晋衍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缠绵的吻,“正巧,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是死人,你是亡魂,天作之合。” 他伸手,抚摸过她的脸颊。 这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不自信,说话没有底气的样子。 可凤晋衍心里很清楚,这是楚云轻对他交心之言,只有两个人彻底坦诚相待,才会有这般言语。 “如果有一天我也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唔……” 凤晋衍扣着她的后脑勺,霸道地堵住她的嘴,不许她继续说下去,那些虚无缥缈没有定数的话。 吻,变得越发热烈。 她的双手楼主凤晋衍的脖子,就这样沉沦其中倒也不错,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会的,你是我的人。”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甜腻,两人拥抱在一起,抵死缠绵。 许久过后,楚云轻的情绪才稍稍稳定,她嗤笑:“也许哪天你腻了,我走了你正好可以续弦。” “不会有那一日。”凤晋衍笃定地很,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微微有些凌乱。 楚云轻砸吧砸吧嘴:“我打个比方嘛,你都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多便宜的事情。” “莫要胡闹,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凤晋衍柔声道。 一瞬,那充斥着磁性的语调,楚云轻完全没有抵抗力,招架不住,腿脚都是软绵绵的,她赖在凤晋衍的怀中,笑得咯咯咯地抖了起来。 其实也没多少事儿,说开了就是。 她拔着男人腰间的穗子,想起什么似的,坐直身子:“对了我今儿来是问你讨要那些商铺,反正留着也无用,谢沉又不能用,倒不如给我呀。” “夫人是觉着,为夫养不起你,要在外抛头露面,还是说夫人打算养我?”凤晋衍欺身上前,笑得甚暖,“你瞧着,我有做小白脸的潜质么?” 楚云轻一愣,捏了捏他的脸,翻了个白眼:“不要脸倒是看出来了,小白脸么,你想得美呢。” “哈。”趴在桌子上的谢沉突然坐了起来,“神特么小白脸,长得白就活该啊,呜呜呜。” 又是一阵哭,楚云轻吓了一跳,她蹙着眉头:“给不给嘛,那些商铺。” “都是你的。”凤晋衍轻笑,连他的人都是她的,她纯粹没事找事。 楚云轻摩拳擦掌,暗自兴奋,那些铺子不是最主要的,她要弄一个巨无敌厉害的信息网,御鬼堂虽说厉害,可是对于信息这一路,来得还是有些慢了。 那些藏在暗中的人,才是最致命的,只有将讯息掌控在手里,才能在这样的帝国掌控最强大的力量。 “人要么,墨家那几位。” 凤晋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云轻给驳回了。 她眯着眼:“自己培养的人才好用,你的人我用不习惯,不过洛衣就归我了,还有连夏。” “好。”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满脸欣慰,她要做什么,他都会放手让她去做。 不管前路如何,凤晋衍都任由她折腾。 “我就不打搅你们喝酒了。”她兴致盎然,也懒得留在这里,率先下了楼,凤晋衍嘱咐再三,要她千万小心些,走路看着地,总归是叮嘱地极其详细。 “知道了,老头子似的啰嗦呢。” 她笑着下楼,正巧对上谢允那张厌世的脸,楚云轻挑眉,气势凌人:“谢小姐来得正是时候,你兄长喝得酩酊大醉,不如上去瞧瞧。” “你,你怎么在这里?”谢允脸色周边,咬着下唇,她忙捂着嘴就跟见了瘟疫似的。 “娘娘,不是说以后见了面就得……” “理她做什么。”楚云轻懒得管谢允。 “王爷还在楼上呢,这小妖精上去指不定又要做什么。”洛衣嘟囔一句,实在看不惯这种女人。 借着谢沉的缘故就想着接近凤晋衍,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走吧我带你做大事去。” 楚云轻拍拍洛衣的肩膀,她的确担心的有点多了,且不说凤晋衍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儿,就算是谢允脱光了站在凤晋衍面前,也只能讨一顿打,那男人压根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认知。 也不会因为是个姑娘,还是故人的妹妹就手下留情。 两人拐过长街,到了久经堂,早前被查封的一家药铺子,在京中很有名望是凤亦晟手下联络细作的暗渠。 “好大的灰尘。” “啧啧,单就这个院子都能发财。”楚云轻瞧着满墙壁的药抽屉,上面写着很多珍稀的药材,里头都放得满满当当,她往前走了一步,二进的院落,后面是给伙计睡得地方也是极其宽敞。 楚云轻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一番,等到姜昕和白棠来了之后,她也没有说到底想做什么。 “都照着你说的,把消息散播出去了,我刚从家中出来就被人盯上了,不过早被我甩开了。”白棠深呼吸一口气,她的继母一听到她有孕,愣是在白家大闹了一顿。 可惜白少左今儿在宫里,她就是再怎么闹,白棠也懒得理会。 “来,今晚睡觉前把这个吃了。”楚云轻伸手,将药瓶子递了过去,转身到了白棠伸手,解了几个穴,“他们也不傻,定然会小心谨慎,今夜会有人来确定你的脉是不是喜脉,你吃了这药,脉象就会变了。” “真有这么神奇?”白棠愣了一下,将瓶子攥在手里。 “是,等他们确定了才会对你下手,到时候我跟姜昕会守在院子里,你别惊慌就装作娇弱小姐就成。”楚云轻嘱咐了几句。 姜昕慌了:“万一不慎……” “你个乌鸦嘴,少诅咒我,有云轻在,我才不怕呢,倒是你白白占了个大理寺少卿的名头。”白棠笑言,完全不给姜昕面子。 姜昕气得呲牙,恶狠狠地朝前面去。 “姜大人记吃不记打呢,还想挨揍么?”白棠恨恨。 楚云轻无奈地笑笑,一个凌厉一个聪颖,这两人在一起,肯定是会打起来的。 “好了别闹了,姜大人跟我一起入宫提审凤亦晟。”楚云轻朗声道,从腰间将凤晋衍签发的提审单子递了过去,“七王爷亲自替你签的,皇上就算阻挠也没办法,不过之间不多,也就半个时辰,我陪你一起进宫。” “好。”姜昕眼底满是欣喜,他之前只是提了一句,也没发牢骚,可是楚云轻却记在心里。 本就是皇家斗争,没有七王爷这助攻,他是怎么都不可能接触到凤亦晟。 “多谢。” “无事,只求你快些将案子破获。”楚云轻低声道,其实姜昕很有才华,奈何有些许腼腆,不属于姜大人的腼腆,有时候明明知道的线索,总会漏掉,但是他呈上来的案宗的确很详细。 两人一同入了宫。 凤璃毓就像是提前知道一样,在冷宫门前候着:“皇兄与我提过此事,不是朕不放心,只是……” “皇上大可安心,我们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哪怕九王爷如今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也无所谓。”楚云轻率先堵住他的话,凤璃毓拿什么来搪塞,她清楚地很。 帝王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情,大抵是落寞,他依旧不能习惯,楚云轻对他这样陌生。 “好,跟我一起在门外等着。”凤璃毓沉声,就这样静静地候着也是极好的。 “妾身要与姜大人一同进去,还望皇上能够成全。” 凤璃毓顿了一下,面色有异,他咬着下唇:“倒也无碍,朕与你们一同下去吧。” 楚云轻无奈,也只能这样,虽说凤璃毓如今处处受限,可他依旧是大夏帝王,明着得给几分面子。 地牢之中,湿气很重,刚进去里面就已经闻到一股腐臭味,楚云轻略一皱眉,看到那白衫沾满鲜血,披头散发,被铁链锁着的男人,只剩下双眸还有些许精神。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凤亦晟深呼吸一口气。 可楚云轻压根没有理他,她上前一步,看到那破烂衣服底下,全都是腐肉。 很诡异,她明明只是封了他的穴脉,封了命门,照理来说,身上这些伤早该好了。 楚云轻要他忍受的是孤寂,而不是这样随时可能丧命,死对于凤亦晟而言是恩赐,她不会这样便宜他的。 楚云轻没有说话,哪怕心底有疑惑,可还是保持冷静。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当初谋划策反妄图推翻王朝之人,如今像是一个丧家之犬一样,不过你虽然被控制了,可是九王府依旧藏污纳垢,你挺聪明的嘛。” 楚云轻先发制人,率先将发现的事情捅破。 被囚禁在此的日子,磨不完他的脾性,只因为凤亦晟知道,外面还有自己的人,自己的势力一日没有被连根拔起,便还存了希望。 可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点本事。 “你胡说什么,我本就是被冤枉的。” “是么,利风已经死了,就死在鬼市,你买凶手杀害那群无辜孩子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丝忏悔?”楚云轻往前一步,她的眼眸一闪而过的狠毒,凑在凤亦晟的跟前,“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杀了我,谁告诉你那些人的下落啊。”凤亦晟咯咯咯地笑。 那些散乱的头发下,枯瘦的脸,再没有之前的容颜,皮肤皱巴巴的,跟个老头儿似的。 那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杀了我,动手啊,死……是我所求,哈哈哈。” “落月神教是你部署的棋子么?”姜昕率先一步,他看着惊心动魄,怕凤亦晟张嘴一口咬住楚云轻。 他总有这样的恍惚,可惜姜昕是没有见过,这女人发狠时候的样子。 “什么棋子,我还有什么棋子,落月神教若是我的人,你们早就死了。”凤亦晟一瞬间变得有些痴傻,他笑言,“你们以为控制住我,就掌控了一切么,你们傻傻地被人当枪使,还挺自豪呢。” 他笑着道,东一棒槌西一榔头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姜昕蹙着眉头,脑子里飞速消化这些讯息。 “以孩子心脏入药,如今又以胎儿入药,九王府到底养了一个什么能人异士,搞得人心惶惶,人人皆去信奉什么神教,还说没有瓜葛?”姜昕逼问一句。 凤亦晟的眼底,居然流下几滴眼泪。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整个大夏,落月神教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你这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姜昕有些激动,他咬着牙,青筋暴起:“你知道多少个家庭被你毁了么,你知道如今京中妖言四起,多少人死在你的部署之下?” 楚云轻忙伸手拉了他一下:“不用跟他说什么,他这样没有人性的人,又怎么会在意。” “不,九哥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朕不信。”凤璃毓轻声,他上前一步,“此事朕已经驳回。” “皇上,民生疾苦当为重,再者说,此番失踪之人都是权臣贵胄家里的千金,大夏根基会因为此举而动摇。”姜昕跪了下来,言辞肯定。 他刚说完,便听到凤亦晟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大夏根基,本就风雨飘摇,你真以为他能坐稳江山?”凤亦晟冷声道。 楚云轻盯着凤亦晟看,故意让姜昕装作情况万分火箭,京中陷入水深火热的地步。 她就是要看看,从凤亦晟的表现来看,这件事情与落月神教有什么关系。 他跟落月神教又是存在什么交易。 “九哥,朕信你。” 凤璃毓往前一步,却被凤亦晟一言吼了滚去。 “给我滚,我需要你的信任?你连自己都保不住,不过是从母后的傀儡变成七哥的傀儡,不过别着急,很快你就会解脱了,你们都会解脱。” 凤亦晟说了许多。 “你们不会是他的对手,他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凤晋衍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他朗声呵斥。 楚云轻眉目之间的笑意越发深了:“他,又是什么人?” “你没有资格知道,楚云轻,你这个贱妇,自以为将我囚禁,可你多无知啊。” 凤亦晟发了一通牢骚,听到楚云轻他们说起外面的情况,竟然深以为如今局势快要崩溃,他们大业将成一般。 姜昕依旧跪在那儿,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九王爷似乎不知道一句话,与虎谋皮,最后害了的人会是你,阿岚因你而死,九王府因你而衰败,如今那些人就像是过街老鼠,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你别想套我的话,阿岚不是因我而死,阿岚没死。” 他咯咯咯地笑,头发下那双眼睛变得鬼魅,像是游离一样。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过了,凤璃毓执意要他们离开,楚云轻示意姜昕起身,明明知道在凤亦晟这儿挖不到太多有用的讯息,可是能让他得意忘形,也能够确认一件事情。 两人前后脚离开了冷宫,刚出大门的时候,她微微钝足,看到凤璃毓缓缓地走出来,他未免太慢了。 “瞧皇上这气色,似乎不太对劲,身体若是太虚,还是趁早请太医。” 她的目光炯炯,盯着那个男人。 凤璃毓捂着心口,好似很难受的模样:“九哥自小被排挤,心底不平衡也很正常,只是这般丧尽天良之事,朕不信是他所做,就算是他,还请你们顾及皇家颜面,对他网开一面。” 姜昕身子一颤,第一次听道皇上为一个罪人求情,他心底那扇明镜在动摇。 “如何判罪,视情况而定,可若是犯了必死之最,皇上还要力保他么?”楚云轻低声道,“妾身明白,你重情重义,在乎手足之情,可是有些人是魔鬼,你的怜悯只会助纣为虐。” “不,九哥儿时也是心善之人,人性本都是善的。”凤璃毓想争辩什么,突然发现自己也没什么立场。 他的身影有些颓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替凤亦晟求情。 姜昕看着皇上的背影渐行渐远,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法外无情,不知真相出的那一刻,他又会怎么对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若真要对你施压,也快了吧。” 75、小玩笑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姜昕被吓得浑身一抖。 他紧跟着楚云轻的脚步。 “九王爷透露出太多,要不要先去查查落月神教?”姜昕问了一句,却被楚云轻给驳了回去。 凉风吹起她的长发,略微有些凌乱,她的声音有些清冷:“不要打草惊蛇,他们接触不到凤亦晟不知道我们查到了哪一步,如果主动出击,他们势必会有警觉。” 纵观这些年,落月神教死灰复燃,在沉寂那么久之后,借了一波太后的东风,又利用了凤亦晟。 其内里肯定有高明之人,楚云轻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底,势必不敢贸然出击。 “就看今夜的了。” 楚云轻低声道,她看了姜昕一眼。 “我先回一趟大理寺,之后便去白府,不过白棠她继母人很狡诈,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没事,我让晋衍今晚在七王府设宴宴请白少左和他的夫人,他不敢拒绝的,正巧趁机看一看这位名声显赫的白少左是什么人。” 楚云轻低声道,到时候她会假意借着身体不适提前离席,赶在白棠出事之前肯定会到的。 她精准计算过那群千金失踪的时间,折合现代时间算法,是二十二点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总感觉幕后之人计算时间的概念跟现代很像。 不过楚云轻并没有告诉姜昕,免得引来误会。 姜昕暗自赞叹楚云轻做事滴水不漏,提前把一切都想好了,显得他好像没什么用一样。 两人出了宫门。 凤璃毓站在城楼上目睹那抹身影消失,身侧站着的喜公公出言提了一句:“这王妃娘娘几时与大理寺走得这样近?” 凤璃毓转身,眼眸有些冰冷,瞪了那太监一眼。 “奴才失言。”喜公公慌忙道,抬头看了帝王一眼,身影是那般的落寞,身子枯瘦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替朕查查,云轻何时跟姜昕走得这么近?”凤璃毓的声音有些哑,单薄的很,他眼眶隐约有些湿润,“另外传旨下去,此案无需再查,姜昕若是违抗,务必回来禀告朕。” “是,皇上。”喜公公俯身,摸不清帝王心里在想什么。 可他还是照做了。 凤璃毓捏紧了双拳,他明明知道阻碍姜昕查案会惹了楚云轻,可他还是要这样做,哪怕楚云轻跟他对峙,又能怎么样。 他是害怕,怕楚云轻会被卷入漩涡之中,她要选择七哥那是她的决定,凤璃毓绝对不容许旁人再伤害她! …… 京城起了一阵妖风,马车还没有到七王府,马就开始不听话,怎么赶都不往前去。 “娘娘,怎么办,要不然先下马,奴婢去雇轿撵?”洛衣低声道。 楚云轻掀开车帘子,看了一下周遭的情况,在花肆那条街前,这风一时半会也不会小,那马惊慌失措,她下了车。 鬼使神差又往花肆里面去。 可当楚云轻钝足在那家店门前的时候,忽而愣住了:“这儿原本不是有家店么?” 店主就是阮檀,可是如今只剩下一地被烧焦的木炭,洛衣也觉得奇怪,上前查探了一番,可是四周除了被烧焦的木架子之外再没有其他。 如今这天气要说走水,别提多难了,可这里的的确确被烧了。 “找对门掌柜出来问问。”楚云轻蹙着眉头,洛衣赶紧进了店门,那掌柜的本不愿意,见洛衣出手不凡,赶忙从屋内出来。 “这家店是怎么回事,前几日我来过,还开得好好的。” 楚云轻低声道。 那掌柜慌忙捂着嘴,一副惊恐的样子,要她们先去他店里才敢讲:“可不敢乱说,这事情诡异地很,咱们花肆防火一直做得很好,而且这种天气,烧火都难。” 的确,京城这几日风很大。 楚云轻耐心地听着,掌柜的神经兮兮:“对门老板娘孤身一人,也没有伙计,可一入夜总能听到她跟人说话,好几个晚上了,把我婆娘吓得连夜回了老家。” “该不会闹鬼吧?”洛衣一怔,看向那掌柜的,“你就别卖关子了,知道什么赶紧说!” “这家店本也邪乎,说什么能忘忧,好些千金小姐中意呢,我之前认识个苏掌柜,做绸缎生意的,他女儿因为爱上一个穷小子要跟人家私奔,结果被人搞大了肚子给遗弃了,苏掌柜没办法只能把姑娘带回家,都说家仇不敢外扬,那姑娘回来之后寻死觅活非要嫁给那穷小子,被糟践成这样还不后悔。” 楚云轻听到这里,蓦地蹙着眉,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家把千金带来了这家店铺,也不知道那店主用了什么手段,苏小姐整个人焕然一新,全然将过往都忘记了。 “前段时间还在操办婚事,可奇怪地很,新婚夜苏小姐暴毙了!” 掌柜的捂着嘴,满脸惊恐,新娘子肠穿肚烂,身体枯萎,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异香,他看到尸体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 “小姑娘脸上带着笑,别提多诡异了。” “您说这些跟对门有什么关系?”洛衣无奈地很,这人还是个话唠呢。 楚云轻愣了一下,要那掌柜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夫人您也是,专爱听这些,定然是掌柜的夸大其词,哪里有这种诡异之事。”洛衣无奈,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再这样下去王爷得着急了。 可是楚云轻兴致盎然,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掌柜的慌忙道:“哪能呢,我与苏掌柜交情好才见了那姑娘的尸体,苏家举家连夜搬离京城,日子可过的不太好,都说是那女人给的香邪乎,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反正被那老板娘看过的女人下场都不太好。” 呼呼 门外风声越发大了,吹得门都合不上。 “再说那火也是邪地很,明明才下了雪,屋子里潮湿地不行,对门那家更是店里水多地很,可是火势就在下半夜突然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掌柜的说他怕那火连及他们,连夜起床跟着官服的人一同灭火。 “可是那屋子,早就搬空了,阮老板也不见了踪影,这件案子也成了悬案被搁置了。” 掌柜的叹息一声,说那女子还真是传奇的很,人长得那么漂亮,身材又好,还会蛊惑人心,放在古代那就是妥妥的妖女啊。 就这样下落不明,怕是惹上什么了不得的人。 “那晚大火之前,你有听到对门店里有动静么?”楚云轻抬眸,看着掌柜的。 他摇头,复而又点了点头:“有,还是之前那样,说话声,感觉像是个男人,也就这点奇怪的,好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些许。” “多谢掌柜的。” 楚云轻示意洛衣再给点银子,掌柜的点头哈腰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大概也没想到讲个故事还有这么丰厚的报酬。 两人出了花肆,洛衣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王妃娘娘要花这冤枉钱。 “那掌柜的也忒能说了。”洛衣抱怨一句。 “怎么,还替你主子心疼这钱了?”楚云轻笑笑,姜昕查一圈也不及这掌柜的说这么个故事,“去查查,他所说的苏家人是谁,最好能把苏父带来见我。” “是。”洛衣虽说奇怪,可是主子说的话,她是断然不敢有任何怀疑的。 两人回了七王府。 凤晋衍早早地坐在书房里等着,听到楚云轻从门外进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派人去宫里接你了。” “走回来的,那马被吓着不肯走,我没法子,大冷天的也不想等着,索性就走回来了。” 她跳着过去,看凤晋衍在写什么。 这家伙的字还挺好看,落笔苍劲有力,比她写得好太多了。 “奏折啊。”楚云轻翻了一下。 “嗯,如今北地战事吃紧,皇上拿捏不好,还得我帮着分担一下。”凤晋衍沉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满眼宠溺。 楚云轻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她微微愣了一下:“万一哪一天北寒兵临城下,皇上会不会派你上战场啊?” 男人愣了一下,蹙眉,片刻的沉默,楚云轻也知道了,肯定会有那么一天。 “没准需要,他虽是帝王,可大夏需要我们来守护,这一方疆土曾经是我一寸寸打下来的。”凤晋衍凝声,说起这些事情,依旧豪情壮志。 他乐于战场厮杀,那是从小便有的梦想,可是如今有了楚云轻,总会多些牵挂。 “也成,我还没上过战场,只在书里见过如今有幸见识一番。” 楚云轻兴致勃勃,男人伸手抱过她,要她坐在他的腿上,抱得很紧。 “做梦,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去,那地方太危险了。” “不是有你在么?”楚云轻笑笑,“多少故事都是发生在战场上,那么热血,歘……” “连我都被人暗算了,我不想你去那样危险的地方,战事紧,我怕我会无暇顾及你,而且我更怕多了牵挂。” “咦……肉麻死了。” 楚云轻抖了抖身子,嗤笑道,她也不着急,等到时候自己去了,她还不信凤晋衍会真的拦她,这会儿懒得跟他争辩。 “乖嘛,战场没你想的那么好玩。” 凤晋衍轻声道。 “我知道,只是从小便听说过这些,你不知道,在我们那儿,是没有战争的,不,是没有这样贴身肉搏的战争。”楚云轻提起现代,凤晋衍来了兴趣,突然想了解一下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你们那儿,是怎么样的?”男人低声道,抵在她的肩膀上,搂的很近。 楚云轻想了片刻,才说道。 “高楼大厦,科技发达,一颗子弹下去能炸一片地,尸骨无存。”楚云轻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我们也有车不过都是用钢铁做的,驱动型,速度快到吓死你。” 她哼哼,一副自得的模样。 男人听得入神,也很难想象她所描绘的事情。 “那你后悔来这里吗?”凤晋衍柔声道,抓着她的手。 楚云轻摇头,端正了身子,她低声道:“我是个孤儿,去哪里都一样,前世的我被组织收留成了一个杀手特工,我这一身的本事都是组织给的,从小就经历非人的训练,虽然我有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可前世我没有什么牵挂。” 她说着,眼底有了泪水。 可在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有了牵挂,有了软肋,找到一个属于家一样的港湾,有阿娘,虽说宋显儿不在了,有夫君,如今就这样陪在她身边。 好不真实啊。 “我也一样。”凤晋衍轻声道,“我自小生在帝王家,也从未享受过什么情,母后拿我当博弈的棋子,她与父王斗争了一辈子,拿我当做筹码。” “不去想那些不好的,如今我们都好好的,就是最好的。” 楚云轻伸手,堵着他的嘴不许他再往下说。 指腹压在柔软的唇瓣上,略微一用力。 她调皮的很。 “你吃什么了,嘴巴上黏糊糊的。”她蹙眉,扑了过去,凑过去闻了闻,是芝麻糊的味道,又好像不是。 “厨房炖了甜品,你要吃我让连夏帮你端一份过来。” “不,不,不,我不喜欢芝麻,还是大鸡腿好吃,今晚烤只鸡吧。” 楚云轻话音落下,不由得蹙眉,猛地一个低头,倒在凤晋衍的怀里把脑袋给埋了下去。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低俗,居然就想到那玩意了。 猝不及防地一个撞击,椅子忽然动了一下,凤晋衍慌忙抱得紧实,就怕一不小心给翻过去。 “怎么了这是?” “不告诉你。” 楚云轻哼了一声,然后傻子般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微微蹙眉,伸手放在她的咯吱窝:“说不说?” “不说,说出来我女神的形象就不保了。”她负隅顽抗,哪里是凤晋衍的对手,没两下便投降了。 楚云轻一本正经,想起自己低俗的话来,谁知道凤晋衍会抓着不放硬是要逼问,越是这样,她越是止不住想笑,这样循环下去一发不可收拾了。 本就是一句不经意的话。 “烤鸡吧,你连起来读,鸡吧在我们那儿就是那个的意思。”楚云轻老脸一阵通红,伸手抓在他下身,示意凤晋衍这个意思。 男人的面色一沉,瞬间黑了脸,他咬牙:“一点都不好笑。” “是不好笑,但是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时候,冷不防会被呛到,好了嘛,我错了还不行吗?”楚云轻当下认错,就这么个小玩笑,这男人古板地很。 要说现代都是相视一笑,还是不说了吧…… 她现在怂得很,尤其在这个男人面前。 “我饿了,好饿啊。” 楚云轻趁机转了话锋。 “嗯?”凤晋衍抱起她,沉声,“想吃鸡么?” “吃啊。”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四目相对,两人都很清楚,凤晋衍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男人把楚云轻放在某处的爪子拿开,老老实实地把她带去了大厅。 在宴席开席之前,楚云轻干掉了三只鸡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胃口大的吓死人。 等白少左带了夫人过来的时候,她正盯着那只烤乳鸽,香的要命。 “承蒙七王爷赏识宴请下官,这位是夫人,这位是小女白珞。”白少左介绍了一句,身侧两位女眷紧跟着行礼。 凤晋衍沉声:“无需多礼,请吧。” 几人落座,楚云轻抬眸扫了一眼,白少左这是只带了这位继母所生的女儿来赴宴,其余人等还真没请呢。 果然是这般。 “来,珞珞,敬七王爷一杯。”白少左轻声道,端了桌上的杯盏,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打算给凤晋衍介绍美人呢。 楚云轻看在眼底,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等洛衣将烤乳鸽端上来,她才懒得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吃起来了。 凤晋衍沉声:“听闻司天监这几日观测天相,遭逢大变,可有此事?” “王爷所言不假,星象骤变,破军降临怕是天下会大乱。”白少左叹息一声。 楚云轻蓦地抬眸,看了坐在底下那娇滴滴的白珞,好像别人在看她似的,矫揉造作地很。 “那依照白大人的意思,大夏恐怕会遭逢变端?”凤晋衍低声道,也不忘记替楚云轻布菜,总之宠的很。 看得白珞满眼羡慕,她来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七王爷夫妇感情好,她原本不信,出生在帝王家怎么可能会是多情种。 可现在看来,白棠说得不错,为此她还跟白棠吵了一架。 内心深处的羡慕嫉妒在蔓延,白珞只觉得自己也能够坐在这个位子,漫天不着边际的幻想在她的脑海里蔓延。 “白小姐?”楚云轻出声,唤了她一句,身旁的陆婷慌忙拽了女儿一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失礼。 “王妃娘娘?”白珞愣了一下,内心那股膨胀开来的念头,在触及凤晋衍那张脸的时候,瞬间就炸开了。 凤晋衍是多少京中少女的梦,包括是她,也想着有朝一日嫁入王府,哪怕是做妾,也无怨无悔。 “听闻白小姐琴艺高超,夫君前些时日替我寻了一尾好琴,不如借着这个兴头请白小姐为大家演奏一曲?” 楚云轻勾唇浅笑,见白珞面色又一次羞地通红,心下乐开花了。 这母女两人没少欺负白棠,她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也是正常。 “臣女才学疏浅,请几位见笑了。” 白珞欠了欠身,也没敢推脱,本也想在凤晋衍面前展现一番,谁知楚云轻竟然就这么直白给了机会,也免得她想破脑袋,费尽心机自己去找时机。 陆婷低声道:“好好表现,切莫丢了白家的脸面。” “知道了,母亲。” 白珞往琴那边走过去,动作轻柔,楚云轻笑着道:“请吧。” 白珞伸手,稍稍活动了手指,她压着琴弦,猛然间指间漏出几缕音律,弹得的确不错,琴音缥缈还算有些本事,可曲子刚过了一段,白珞便觉得手上越来越沉,波动琴弦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额间汗水一层层落下,她实在没有办法,咬牙都得硬撑下去。 曲调慢慢变了节奏。 楚云轻略一皱眉,白少左面色有些尴尬,他低声掩盖感概:“小女这琴音有些生疏,这几日身子不太好,染了风寒。” “如此便停了吧。”实在受不了耳朵折磨的凤晋衍,耿直地很。 可这话听在白珞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心疼她,让她不要再谈一样。 楚云轻要是知道这些闺中女子想法甚多,估计得吓死了。 “白小姐师从何人,听琴音还是有几分意境,寻常女子可弹不出来?”楚云轻问了一句,也不去看将手缩起,被琴弦割破了双手的人。 白珞微微一怔,深呼吸一口气:“小的时候与太子殿下一起,琴从帝师,上不得台面,也是献丑了。” “无碍。”楚云轻率先开口,“用膳吧,这是王爷特意聘请的神厨所做的菜,都尝尝。” “王妃娘娘好福气。”白珞赞赏了一句,双手捏地可紧了。 “哪有白小姐好福气,父亲是朝中司天监,母亲更是世家大族,我自小便不受家里人看好,着实羡慕白小姐这般。”楚云轻故意做出那般矫揉造作的模样。 凤晋衍愣了一下,在桌下抓着她的手,明明这宴会也是她要请的,可这会儿倒是怨念起来了。 席间得了几句赞赏,白珞还真当上了天,以为楚云轻在她面前都显得花容失色。 白珞倒也规矩,不曾多言,只是一颗心久久不曾平复,时常偷看几次凤晋衍,越是看,心底越是不满足。 宴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人多是商量国家大事,楚云轻也懒得插嘴,酒过三巡,她揉了揉脑袋。 “我身体有些不适,先下去休息,夫君不必送我。” 楚云轻抬眸,男人会意,也只是叮嘱了几句。 楚云轻离开之后,白少左便夸了起来:“王妃果然是好福气,王爷这般宠爱夫人,倒真是让下官惭愧啊。” “何来惭愧,本王曾经听说过,白大人为了能续弦竟然不惜与繁城城主闹翻,这份情,本王瞧着可谓也深的很。” 凤晋衍倒是压根不顾及他们的面子,直接说了出来。 一瞬间,席间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陆婷,一提起繁城城主,她便恨得牙痒痒。 76、睡得沉沉的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白少左脸色稍稍变了。 他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烈地很呐。 白少左揣摩不透凤晋衍的意思,可不知道为什么凤晋衍会突然宴请他,难不成是发觉天相有异么? “王爷谬赞。”白少左有几分羞愧,可凤晋衍何许人也,哪怕曾经他受太后赞赏,也断然不敢跟七王爷硬碰硬。 凤晋衍嗤笑:“本王也不过是有所耳闻罢了,白大人无需解释。” “下官这些年颠沛流离,曾被先皇贬谪到了塞外多年,都是拙荆在旁陪伴,虽说有负结发之妻,可也不想婷儿受苦。”白少左叹了口气,也不想过多提及私事。 凤晋衍微微颔首,他也不多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喝酒。 白少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王爷此番宴请下官,不只是为了说这些闲散之话吧?” “哦?白大人掌管司天监,也该知道天相有异,敢问半年前,我于西凉战亡之时,天象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凤晋衍凝声,他想知道楚云轻来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想了解地透彻一些。 白少左神色骤变,他的心头一颤::“下官本不该隐瞒,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天降凰命之女,改了曾经凤女的命格,时至今日下官依旧没有弄清楚。” “凰命?”凤晋衍愣了一下。 “是,天主破军坐位之凰命,当初的变化骇然,如今这段时间观察看来,凰命之女怕是命中有大劫,此劫难逃一死。”白少左凝声,他说自己的功力,也只能窥探一二。 白少左试探性地看了凤晋衍一眼,发现男人坐在高位,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他没多说什么,一侧坐着的白珞像是故意问了一句:“父亲,何为凰命之女?” “有人天生便是主凰命,能入主后宫,坐六宫之主,这是命格,可是凰命之女天生命途多舛。”白少左解释了几句。 白珞心下犯嘀咕,这未免太好命了吧。 “天象有变,凰命主世,此番正是替皇上扩充六宫之时,星象上说凰命之女会在此时降临。”白少左试着去揣测凤晋衍的心思,又提了几句。 以为凤晋衍是要为了皇上六宫着想,实则不然。 凤晋衍挥了挥手,有些乏力,他低声道:“这些事情,白大人上书便是,本王自然理会,的确扩充六宫迫在眉睫,本王瞧着白少左家中也有适龄女子,不如……” 凤晋衍一言,吓得白珞浑身一颤,她何尝不想登临富贵,可是凤璃毓那草包皇帝,可万般配不上她。 那只是一个傀儡,就算做了凤璃毓的皇后,也没有用。 白珞有些着急,可依照凤晋衍的意思,又好像非得钦点白家入宫一个女儿。 “下官谢过王爷大恩,此乃白家福泽。”白少左出席,在凤晋衍面前跪了下去,感恩戴德,七王爷这一句话,可比帝王之言还要有威慑力。 席间觥筹交错,楚云轻也趁机出了王府,她到白家的时候,姜昕已经在树丛里躲了好些时候,这天气居然还有蚊虫,他皮肤嫩,招虫的很,可也害怕闹出些许动静会被人察觉。 “拿着吧,驱蚊用的。” 楚云轻递给他一瓶药水,不再说话,视线直直地落在白棠的房间里。 没有什么异样,今夜月色很亮,照映在那些未化掉的雪上,显得格外的通透皎洁。 白棠的闺房内,烛火未熄,一道人影在晃动,能看得出来她心底也很煎熬,毕竟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夜越发深了。 两人一直蹲守在闺门前,忽而一阵寒风吹过,桌台上放着的蜡烛噗嗤噗嗤作响,猛地一下,烛火熄灭,只听到白棠“唔”了一声。 床后面伸出一只漆黑的爪子,一把捂着白棠的嘴往后退。 “糟糕,出事了!” 楚云轻攥起姜昕的衣领子,慌忙朝那边跑过去,可是屋内早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那根还未烧完的蜡烛在地上滚动。 这间闺房布局只有门和窗,都是面向树林,他们守着唯一的出口,刚才也没有人进去里面,可是无端人却不见了。 “好多水。” 楚云轻微微蹙眉,看着床榻上那些棉被被水浸透,脑子飞速回转,她又去了床榻后面,只有一堵墙,而且尤为结实。 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密道,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吗? “快来看,这里有水渍。”姜昕逃到门后,提了嗓门一脸惊讶,在墙壁后面有一汪水,如果不是水很多的话,在这样的天气里是看不出来的。 所幸今夜没有下雨。 “走,跟着过去。” 两人尾随那些水渍,慢慢地一路过去,翻过白家墙院,心底藏着很深的疑惑,没有进门进窗,可是却能将人掳走,这实在诡异万分,如果说不是有鬼的话实在难以解释。 可是楚云轻心底还是有想法的,这个世道不比前世,有隐族之人,他们身上拥有未知的力量,如此难以解释,也不排除有人会越墙将人带走。 两人一路疾走,顺着那还未消亡的水,一路跟着,忽而在永巷街街头消失不见。 “没有踪迹了。” 姜昕心底有些乱了,他甚至开始害怕白棠被掳走之后,遭人虐杀的画面,心下漏了一拍,这段时间的相处,姜昕已经很习惯那个没规没距的千金小姐,甚至白棠不在,他都会觉得有些无趣。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白棠遭人残害,他这辈子都不会走出阴影。 “怎么办,现在?”姜昕沉声,关心则乱,因为牵挂着实扰乱了他的心智。 “嘘,别说话。” 空气中,是很轻的声音,有什么人在暗中,微微一动,便搅动了空气。 嗖…… 楚云轻一脚踹开姜昕,身子一个翻腾,躲开那枚暗标,黑暗中那个出手的人暴露了目标,她慌忙抽出腰间的软剑,紧跟着过去。 那人肩上扛着白棠,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没走多久身后便有人紧追不舍。 “好凌厉的本事,阁下是何人,非得与我过不去?”那人低声道,声线有些柔和,可听得出来是个男人。 “放下她!”楚云轻冷哼一声。 “我劝阁下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免得把命都搭进去,这小娘子我势在必得,你们二位未必是我的对手。” 他嗤笑着,就算扛着白棠,可是依旧能躲开楚云轻的攻势,他猛地一抬眸,剑锋直挑他的面纱。 来人那般手劲,吓得男人连连后退,他蹙眉,满眼杀气:“倒是我小瞧你了,只是时辰不能耗,不然定要在这里跟你打个你死我活,下次有幸再见了!” 男人沉声,手里掏出一个炸弹般的东西丢了过去。 “小心!” 白雾弥散开来,楚云轻连忙捂住嘴鼻,她侧过身去,眼睛被熏得有些难受,不住地流眼泪,催泪弹!? 这人身上藏了催泪弹? 她忙追着那脚步而去,也不管姜昕能不能跟上,黑衣少年勉强不掉队,就怕拖了楚云轻的后退,被催泪弹弄到了本就呛得难受,姜昕忍着满脸泪花,紧跟着跑过去。 那男人消失在夜色之下,不过楚云轻循着荧光粉的踪迹找到了他离开的影踪,比之前水渍好用多了。 刚才剑锋去挑男人面纱的时候,她趁机在白棠的身上洒了些许荧光粉,剂量很小可是因为色差却能看的很清楚。 他们跟着一路出了城。 “再过去就是西山了,护国寺所在之地,难不成这些人的确跟落月神教有关系?”姜昕寒声,捂着心口疼得难受,他也不言语,硬生生将疼痛吞了下去。 眼睛越发迷糊地很,楚云轻摇头,尚且还不知道是不是护国寺,他们紧跟着上了山。 月色笼罩着整座寺庙,静谧的很,那黑衣男人潜入后院,转而入了佛殿,他的身影鬼魅,在大佛身后触动机关,咔嚓一下,大佛旋转,他从密道入口进去里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迷糊的白棠稍稍有了意识,她提前吃下楚云轻给的药,可却不敢有所动作。 怕自己的呼吸紊乱引起别人的怀疑。 地下密道内,有一排排宫女雕塑,手里掌灯,照映着整条甬道,那火都是幽蓝的,格外鬼魅。 她听到铁链拖动的声音,很快就被那人丢到地上,铁门锁上。 一个身材火辣的黑衣女子出现在面前:“今天怎么晚了一些,若是错过时辰,主人可是会要了你的命。” “路上遇见一些小麻烦,跟主人说,大理寺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帮手,厉害得很。”黑衣男人低声道,跪在那女子的面前,姿态卑微。 却听得那女人冷哼一声:“纵使再厉害也绝对不会是主人的对手,对了,阮檀留下的烂摊子给收拾干净,我不想明日再有因为她的香而疯魔死掉的女人,若是坏了主人大计,你也跟阮檀一起受罚。” “属下不敢。”男人低声道。 那女人朗声笑了许久,戴着铁手套,抓在铁栏杆上头,她微微感叹了一句:“多久了,终于不需要再过躲躲藏藏的日子,我不愿意再与黑暗为伍。” “主人大业,万载千秋都不会有人可以匹敌,只是珑兮,你当真决定要去做祭品?” 黑衣男人明显有些卑微,可依旧按捺不住,还是问了出声。 女人轻声道,眼底像是受了蛊惑一样:“能为主人成就大业,牺牲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不要多问,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还差三个女人,炼化她们体内的胎儿就能将主人重新释放出封印。” 男人不再说话,眼见着珑兮将刚掳来的白棠带走。 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伤,他狠狠的攥着拳头,紧跟着便又出了密道。 隐匿在暗中的楚云轻察觉到了身后姜昕的不对劲,这密室缺氧,那些幽蓝色的火焰也不是真正的火,是用夜明珠堆砌而成。 在这里呆久了,容易晕厥,她带姜昕从密室里面出来,两人出了护国寺。 “怎么了?”楚云轻微微一愣,伸手拽过姜昕的手,替他把了脉,“怎么回事,你中毒了?” “是之前那颗催泪弹。”姜昕面前晕乎乎一片,连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他以为楚云轻有办法先替他解了毒,可谁知道在晕厥之前,楚云轻会那么心狠。 她拔出匕首,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鲜血瞬间流了出来,一瞬间疼痛的冲击,醍醐灌顶,姜昕死死的咬着衣服,眼泪哗哗的流。 “这不是毒,你只能扛过去,不然很可能会疯的。”她轻声道,没有解释再多,盯着那抹嫣红。 看姜昕隐忍疼痛的样子,想要在地上打滚似的。 两人从一侧的竹林下山,簌簌簌……林中有声音,楚云轻慌忙顿住脚步。 等看到来人的时候,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在永巷街看到打斗的痕迹,紧跟着荧光粉来了,我放心不下你。”凤晋衍低声道,确定楚云轻没事,才去看姜昕。 看到他满手臂都是鲜血,凤晋衍微微蹙眉,对暗中的墨泠道:“带姜大人回去包扎。” “是!” 两人从暗中闪现出身,将姜昕带走,疼得直抽抽的姜昕多想解释一句,他们不是中了埋伏,这一刀是王妃娘娘亲手割下去的。 可接收到楚云轻的威胁,他哪里敢多言。 “有何发现?” “这寺庙里面藏了惊天阴谋,那些女人都是落月神教拐走的,集中在一起,失踪的女人一共四十九人包括白棠,本来应该是够了,可是疯了三个,他们还需要一定时间的缓冲,如果这段时间很快找到三个契合之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楚云轻面色有异,她死死的攥着凤晋衍的胳膊。 心跳的很快。 察觉到身侧女人的不对劲,凤晋衍凝声:“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从这个案子发生到现在,就好像有人在前面给我挖了个陷阱,等着我自投罗网。” 楚云轻越想,脑袋越疼,可硬是要问她个所以然来,却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男人亲手揉了揉她的手:“作案手法很熟悉,还是说碰见了故人?” 楚云轻抬眸看了他一眼,他还真是聪明,三言两语便有论断,她咬着下唇:“这个所谓的落月神教,从主事风格,到一些细节,都像极了我前世所在的组织。” 她心下慌乱地很,从阮檀出现开始,就一直觉得很奇怪。 凤晋衍僵了一下:“关于落月神教,是在隐族被灭之后才开始盛行的,创办之人是隐族圣女的徒弟,可惜背弃隐族,忘恩负义,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变得神秘起来,如果是与你有关,那么就应该在很久很久以前,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就来过这里?” 他只是简单地推断了一下。 不止凤晋衍觉得匪夷所思,就连楚云轻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拍了拍脑门,让自己清醒一些:“兴许只是一个巧合,走吧,回去。” “苏府的人我已经替你找来了。”凤晋衍凝声,背着她一路下了山。 也不管会不会累,一路那么紧紧地背着她,生怕她会害怕,凤晋衍破天荒地哼了小调。 那是楚云轻为数不多地听到他唱歌,调子很悠长,他的声音诱人的很。 “这是什么歌啊,我以前怎么没听你唱过?” “天将夜谣,专门拿来哄人睡觉的,以前听宫里一个旧人唱起过,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歌。”凤晋衍凝声,也是不经意之间听过,就记住了。 单纯觉着调子好听,哼起来会让人心冷静下来。 楚云轻拽了他耳朵一下,逼问道:“是女人吧?” “嗯。” 嘶…… 凤晋衍只是应了一声,是个女人唱的歌,他就挨了一下。 “你知道的,之前跟你提过,凤璃毓的乳母瓷衣。”凤晋衍说他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偶尔看到瓷衣一个人,形单影只,在湖畔唱歌。 有时候自顾自地说话,都是听不懂的语言。 “听你提起过很多次这个女人,她到底什么来头?”楚云轻有些好奇,反正走夜路,也是无聊,不如就听听看好了。 凤晋衍摇头:“不是很清楚,父皇曾经带回来一个女人,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她死在了宫中,瓷衣便是那个女人留下来的,她在宫中做掌事嬷嬷,行事狠厉,后来不知怎么的去了东宫,做太子的乳母,其实说到底也比凤璃毓大不了太多。” 凤璃毓特别依赖瓷衣,从小得枕着瓷衣的腿还能入睡,但凡夜里做了噩梦,或者受到了惊吓,都是第一时间去找瓷衣。 以至于那时候,坊间甚至有传闻,东宫得势,瓷衣便会一跃成为人上人,地位甚至比太后还要荣光。 可惜没多久,瓷衣便死了。 她所留下的那些传闻,也都被人所遗忘,瓷衣是个很古怪的女人。 “宫中有卷案,记载地会比较清楚,我让墨泠去替你找来。”凤晋衍轻声道,他了解地不多。 背上的人太过劳累,沉沉地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男人会心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灿然笑意。 两人回到七王府的时候,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 连夏着急忙慌在院子里等着,听到王爷回来了,连忙拿着斗篷出去。 “娘娘这是怎么了?” 连夏看楚云轻躺在那儿双眼紧闭,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她心底焦灼地很。 “没什么,睡着了而已。”凤晋衍接了一句,“去备些热水来我替她擦擦身子,山间水气重,这样睡着怕会冻着。” “好。” 连夏慌忙退了下去。 凤晋衍将她放在床上,手脚冷得很,他拿汤婆子过来给她热了热会被窝,楚云轻睡得沉,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别急,等会儿,先靠着我。”他耐心地很,将女人的身子拢了过来。 楚云轻也没闹什么,靠在他的肩头睡的沉稳,太累了,那种疲惫的感觉好像要将她掏空似的。 连夏进门的时候,将毛巾拧干,刚要过去。 “交给我吧,你先下去休息时候也不早了。” “是。” “对了,明儿谁也不见,就说王妃染了风寒,知道了吗?”凤晋衍交代一句,连夏一一应答,等事情办妥了才出去。 这边凤晋衍将楚云轻放进被窝,紧跟着钻了进去,女人霸道地很,抬脚便跨在他的身上,嘴里呢喃着什么。 “乖,睡好了,别扯着被子漏风。” “哼。”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楚云轻找到个暖和的地儿,窝在里头睡了过去。 …… 日上三竿,凤昭然在院子里闹腾了一阵,可是那房门还是紧闭,她好无奈,托着腮帮子。 “皇兄昨夜是做了什么,不是说皇嫂生病吗?”她愣了一下,看向身侧的连夏。 怎么这会儿还没有起来。 “是呢,昨晚王妃很晚才歇下,王爷陪着闹到了很晚。”连夏战战兢兢,也不敢多说什么。 凤昭然拍了拍手里的瓜子壳,站起身来:“等得我心烦,本想来探望皇嫂一番,唉算了,珠儿把东西留下,咱们先回去。” “是。” 凤昭然要往门外去,冷不防撞见进门的姜昕,她楞了一下,蹙着眉头。 “姜大人这会儿不在大理寺,跑这里来做什么?”她狐疑地凑了过去,见姜昕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大事。 这人手臂吊着,跟受了重伤一样,凤昭然心里的小九九都冒出来了,一定有什么呢大事发生。 她凑了过去。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是有急事要见王爷。”姜昕低声道。 “什么事这样着急,对了你别白费力气,都没起来呢。”凤昭然招了招手,要他一起去凉亭里等着。 今儿太阳和煦,坐在凉亭里晒会,身上都暖滋滋的。 “过来,给我瞧瞧。” 凤昭然视线落在被姜昕夹在腋下的折子。 姜昕愣了一下:“是关于案子的卷宗,不宜给公主看。” “让你拿过来就拿过来,快些,别逼我动手。”凤昭然一脸兴致盎然,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这几天楚云轻都不去她那儿玩了,一定是私下里有事,她猛地站起来,贴了过去,姜昕一愣,慌忙后退。 凤昭然用头用力一撞,也不管姜昕敢不敢闪躲:“别动,再动本公主不客气了!” 77、所谓心魔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凤昭然趁着姜昕避让之际,一把夺过他腋下的案卷。 眉目微蹙。 她吓了一跳:“连环失踪案,就是京城最近疯传的少女被人掳走的案子对么?” “回公主,是。”姜昕无奈地很,他又没有法子真的跟凤昭然抬杠。 也只能乖顺的任由凤昭然看完。 最新进展都在昨夜,恰好是与护国寺有关,那个地方凤昭然熟悉地很,她猛地一拍大腿:“居然是这样,难怪他们要屠戮整个寺庙,杀了住持师父……” 凤昭然整个脸色都变了,她着急忙慌地在那儿转着,就跟热锅上的蚂蚁。 要不是听闻楚云轻染了风寒,她这会儿已经冲进去了。 “公主可以将案卷还给下官了吗?”姜昕低声道。 凤昭然递了过来,她坐在那儿抖着腿:“其实你们想知道寺里的构造,问我便是,我十三岁那年便已经将整个寺庙暗室都摸索了一遍,因为这个我还挨了罚。” “公主若是方便的话……” 姜昕欣喜若狂,依旧规规矩矩。 “不用说这些刻板话,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送入寺庙么,就因为命中带煞,需要长伴青灯古佛,可为何又是这个寺庙,那是因为地牢里关着一个人,一个穷凶恶极的歹人,他是父皇的师兄,却被父皇一辈子囚禁在寺庙底下。” “昭然!” 从房内出来的男人板着一张脸,凤晋衍听到她在这里说这些,面色沉了下来。 “七哥你终于醒了,七嫂怎么样了?”凤昭然忙不迭地跑了过去。 才听了一个开头的姜昕意犹未尽,一副挖掘真相的样子,可惜已经洞察到了男人神色的变化,自然也不会胡来。 触及皇家禁忌,轻则丢了乌纱帽,重则丢了性命,虽然姜昕不怕,可他背后还有整个姜家。 有时候赌不起。 “无碍,等会就出来了。”凤晋衍请两位去前厅,在凉亭里待着始终不是什么事情。 凤昭然会意,她显摆了一句:“刚才正跟姜大人说起父皇那位师兄呢,七哥想不想听?” “胡闹。” 凤晋衍低声呵斥,依旧是强大的气场,凤昭然也不知道触到什么逆鳞了,居然这般凶。 她嘟囔一句:“当年屠戮皇宫之人,杀了父皇不少妃嫔还有皇子,他的罪天下人皆知,只是世代更替很多人不记得了,可是七哥,这世上打得过他的人本就不多,如果落月神教将他放出来的话……” “这些无需你来操心。”凤晋衍似乎很抵触谈起这个男人,一直在堵凤昭然的话。 凤昭然心底不明白,但从前也略有耳闻。 当初掳走父皇那么多妃嫔和皇子当中,就有一个是凤晋衍,她不知道七哥经历过什么,但唯独只有七哥活着回来。 兴许是年少时候的阴影吧。 “在说什么呢,你别凶她了,昭然不过是个姑娘家。”楚云轻进了门,就感觉到屋内气氛有些诡异,这男人昨夜可柔情了,今儿无端板着一张脸。 她落座之后,立马有人上了好几样小食,饿得不行的楚云轻也顾不上其他,都是自己人嘛。 “在谈护国寺地牢呢。”凤昭然低着头,满脸怯懦,嘟囔一句。 楚云轻愣神:“你还别说,从大佛往下走,修那地牢之人应该是个天才,护国寺底下应该是打通的。” 她抬头瞥见凤晋衍眼底的异样,伸手抓了他一下:“怎么了?” “关在护国寺地牢的是个大魔头……” “昭然,不许再提。”凤晋衍冷声道,神色宛若冰霜,吓得凤昭然身子一抖。 众人都看出凤晋衍的不对劲,可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楚云轻对凤昭然使了使眼色,才停止这个话题。 她夹了个小汤包,低头轻轻一吮:“咦,居然是蟹黄……” “螃蟹?”凤昭然有些好奇,也跟着夹了一个,没想到味道居然那么抓人,一瞬间就让她忘记了什么护国寺,什么地牢,什么大魔头。 之前楚云轻只是跟神厨师傅探讨用什么做包子,提了一嘴,没想到他居然就做出来了,这行动力还真可怕。 凤昭然吃完小汤包,被楚云轻强行被谴了回去,她嘟囔着,满脸愤愤。 “昭然所说,是真是假?” 楚云轻转身,之前是怕凤昭然不知轻重,说得太过,可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也没什么好忌讳的,姜昕是有分寸之人,有些话该听有些话不该听。 凤昭然蹙着眉头,摆手:“也不算是,父皇的师兄的确被囚禁在护国寺,他们师出同门,可是这位师兄却成了落月神教第一代大护法大祭司,处处与父皇对着干,这也是整个大夏缄默的缘由,触及父皇的过往可能会令大夏撼动。” “就因为这样?” 楚云轻不信,如果单单是因为要替先皇遮羞,凤晋衍不会有这些反应。 除非他被牵扯在里面,只是当初凤晋衍还小,又怎么会与他们有所牵扯。 她实在想不明白。 “嗯。”他不愿意说,整个人神色也不对劲。 楚云轻不过问,率先将这个话题又跳了过去:“姜大人,这件事情务必要率先提上日程,大理寺可上书给皇上了?” “我此番前来,便是因为这件事情,皇上昨儿派喜公公上我府,告知从今往后不许再查这件事情,如果再查,就取我顶上乌纱。”姜昕沉声,实在有些不解。 为什么凤璃毓要阻止他继续查下去。 可是不解又能怎么样,如今卷宗只能扣在自己手里。 “他倒是好大的本事,这是打算一直庇护凤亦晟,只是这件案子下去,被牵连的岂止是凤亦晟!他身为帝王,怎么就不替黎民百姓着想。” 楚云轻愤愤,一拍桌子。 凤晋衍低声道:“兴许他提前窥探到了什么,这个案子的确不适合继续调查下去。” 帝王家,有太多的牵扯,凤晋衍说出这一番话,也没什么惊讶的。 楚云轻愣了一下:“可他们会害了更多的人,且不说白棠在那边做卧底,还有那些无辜被扣押的千金小姐,统共有四十多人,他们就是活该么,为大夏帝王做遮羞布吗?”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楚云轻是没有想到,凤晋衍也会是站在凤璃毓那边。 他是害怕他们被牵连,可他不能保证没有私心。 “轻儿。”凤晋衍无奈的很,“也不是无作为,只是大理寺莫要再牵连,剩下的事情,我替你救出白棠,救出那些女子,如何?” 她信他有这个能耐,可这一次,楚云轻要的不是单纯的救人,她要查出真相,要让自己心安,也要庇护这天下之人。 “不够,远远不够。”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看到男人眼底的红晕,有些恍惚。 四目相对,她内心汹涌,换做从前,她早就不管凤晋衍了,可如今呢,她一直在压制自己内心深处在蔓延的火苗。 “若我不许你插手呢?”男人凝声,长久沉寂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无疑是在楚云轻身上点了一簇火。 她低声道:“我必须要查,不死补休。” 好一个不死不休…… 凤晋衍没有再继续说话,屋内的气氛很是诡异,姜昕试图说句好话:“王爷也是怕您陷入危险,的确这个案子与其他不同,越是查下去越是深不见底,就像是一个深渊一样……” “闭嘴!” “你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倒是默契地很。 吓得姜昕浑身一抖,果然两口子吵架,他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在这里地好,要承受的可不是一个人的怒火,是双份,双份! 额头上冷汗一阵阵,姜昕僵直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能擅自离去,可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我去查,我会非常小心,借用你御鬼堂的人,一起配合如此你该不会阻拦了吧?”她低声道,看向凤晋衍。 男人舒缓了情绪,伸手抱过她,在楚云轻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此事凶险万分,但也不能就此罢手,好,就按你所说做。” 姜昕率先松了口气,亏得气来得快,散的也快。 他杵在那儿。 楚云轻伸手,抚摸了凤晋衍的脸颊,从小动作和微表情这些就能看得出来,他很紧张,甚至眼底有一丝恐惧,她不知道凤晋衍在害怕什么。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堂堂七王爷怕成这样。 …… 姜昕刚从七王府离开,回到大理寺便看到在门外张望的喜公公,他心底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姜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咱家可等了许久。” “喜公公这是作甚,圣旨本官已经接了,往后便再也不会插手这个案子。”姜昕低声道。 喜公公却是一跺脚:“皇上要咱家来取这件案子的卷宗,移出大理寺交至内庭手里。” “不是说就此结案么,皇上这是何意?”姜昕愣了一下,这是打算自个儿偷偷查呢。 不过也是,不管内里藏了什么,也不管到底是要遮掩什么,这个事情不做个了断,很有可能会危害整个大夏。 “咱家如何能揣测圣意,不过姜大人还是快些吧。” 喜公公有些不耐,不喜欢姜昕在那儿打探什么。 他临走前,拿了那些卷宗,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姜大人这几日跟七王府走得近,还是注意些距离吧。” 说完,带了那群太监便走了,留下姜昕一个人,心口像是被人锤了一把,他有些失魂落魄,独坐在大理寺之中。 …… 而此时的七王府后院,楚云轻心底那股子邪火散不去,硬是拖着洛衣打了半天。 “娘娘,您有气冲王爷撒不成么?” 洛衣全身酸痛,已经没了力气,趴在那儿连连求饶。 “你个丫头,胆子不小呢,敢编排王爷。哎,过来,你知道当初王爷被人掳走的事情么?”楚云轻也不是生那人的气,之前一通火下去,凤晋衍把自己给关了起来。 就这样,不是明晃晃的告诉楚云轻,他心里有事儿么。 不过楚云轻可没有那么快去找他,她决定先晾着他。 洛衣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宫里旧人,再说了奴婢那时候可小,这种事情得是内庭中的老人才会知道。” “那你知道,谁可能会接触道。” 楚云轻看向洛衣,洛衣伸手勾了勾:“过来,奴婢偷偷跟你说。” “怎么……” “冷宫之中有个疯嬷嬷,以前是侍奉雪妃娘娘的,她在宫里年岁最大了,不过疯疯癫癫,有时候话说很怪异。”洛衣轻声道一句,她在宫里也算是埋伏过一段时间,有些什么事儿也清楚地很。 楚云轻点头,应了一句,将手里的长枪丢了过去:“放好吧。” “您不练了?”洛衣松了口气。 “是呢,去瞧瞧那位生闷气的凤公子。” 她嘟囔一句,一把推开那扇禁闭的门,可是门锁着,硬是推了一下没有开。 “就这样还想防着我呢,我数三声你再不开门我就开进来……” 楚云轻话音未落下,那扇禁闭的门边开了,凤晋衍无奈的很,这求生欲还是很强的。 他坐在榻上,抱着双膝。 “童年阴影每个人都会有的,我也有,若是不克服的话,会永远烙印在心里成为你的软肋。”楚云轻过去,跟他并排坐着,看到男人身上一身一身的冷汗。 她心里很心疼,多想上去抱着他,安慰他。 可是楚云轻比谁都清楚,在心魔面前,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好话,而是直面的勇气。 “那是一个大雪天,他跟父皇吵了一架,闹得皇宫人尽皆知,为了什么,我至今都不知道,那晚之后他像是变了个人。”凤晋衍深呼吸一口气,“他是帝师,算是我半个师父吧。” 楚云轻坐在一侧,听他继续说下去,全然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皇上的师兄,是当初很出名的帝师,亦是教他武功的师父,凤晋衍平日里还是很敬重他的。 可不想那晚之后,他会一怒之下将他们都绑走,就关在护国寺那个秘牢内。 他那时候很小很小,可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妃嫔皇子都吓坏了,唯独只有凤晋衍一人,不哭不闹,就躲在暗中。 在地牢内的七天,他夜夜看着那人的爪牙欺凌侮辱那些女子,就在他们那些皇子的面前,无人能幸免。 有人不堪羞辱咬舌自尽,有人疯疯癫癫,有人为了活命委身讨好那几个人。 唯独只剩下凤晋衍,他就那么看着。 直到最后那晚,那人亲自来了,看着这一牢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人,那人心底一阵爽快,他要报复帝王,要报复先皇。 可奈何视线触及凤晋衍的时候,所有快意都被击溃。 那人亲自把他抓出牢房…… “他带我走,走入很深很深的地方,四周亮着红光,我看到一个老头,长得很奇怪,脸上都是横着的伤疤,只有眼睛没有鼻子,他在熬煮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凤晋衍浑身抽搐,他很害怕,噩梦就要重演一样。 楚云轻一把抱着他,低声道:“我在这里,没人会欺负你的,放心,我就在这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们把我丢入红汤里。” “一股浓重的肉味,我看到那些泛起的白骨,啊……” 凤晋衍一声惊呼,好像又回到了儿时,他被摁在红汤里,快要窒息的时候,好像听到周围有冤魂在哭泣,他也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反反复复被那人折磨。 “他亲手喂我喝下红汤,那是煮过人的汤,他说我是罪孽深重之人,需要用一辈子来偿还我的罪。” 说道此时,凤晋衍浑身冰冷异常,任由楚云轻紧紧将他包裹。 那是个变态,十足的变态! “你怕他么?”楚云轻低声,手落在他脖颈之间,用语言去蛊惑他,手顺着抚摸下去,手法娴熟。 “不怕,我只是恶心那时候的自己,他给我喂了什么,之后我便疯狂一样去喝那里的汤。” 说至此,他木讷地坐在那儿,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 他食了人,哪怕只是红汤,可是依旧知道那些都是无辜之人,他们是落月神教的信众,甘愿献身,可他不是啊。 那时候的凤晋衍还小,哪里有什么信仰,他只是靠着一步步信念支撑下来。 “那是他的罪,与你无关,乖,睡一觉,一觉醒来就好了。” 她的手重重地按了一下,紧跟着银针刺骨,男人倒在她的身侧,脑袋枕着她的肩膀。 楚云轻也是出了一身虚汗,手心都是湿透了。 她没有想到,儿时锦衣玉食的皇子会遭遇这些,但她知道,这种违背伦常之事,才是比杀戮更可怕的,那人故意在凤晋衍的心里埋藏了这么一颗种子。 楚云轻将人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又给凤晋衍喂了药,一直可以睡到深夜的药。 她才勉强收拾好东西,往门外去。 “墨泠照顾好主子。” “是!” 那道黑影闪现,入了房间。 楚云轻带着洛衣一起出了七王府,入深宫内院去,她有很多的疑惑需要解开,哪怕知道那是一个冷宫的疯婆子,可只要目睹过当初那些事情的人,内心深处都会留下痕迹的。 冷宫中依旧是凄冷地很,那间独院一片阴暗,宫人路过都不敢靠近,就像是怕吃了似的。 “主子,这里冷清地很。” “不冷清,怎么会叫做冷宫呢。” 楚云轻应了一声,在院子里找了一会儿,还有那间屋子里,也没有找到人。 忽而身后一道黑影闪过,猛地一个大盘脸出现在面前,那婆子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抱着个烂了的梨,不管不顾就吃了起来。 “好吃,真好吃……” 她的声音沙哑,可比不上她这张脸,丑陋异常。 洛衣只是看了一眼,差点把早上吃的都吐出来。 “嬷嬷?”楚云轻上前一步,突然抱着梨的女人一阵尖叫,躲在桌子后面去。 “娘娘奴婢错了,求您饶恕奴婢这一次。”她对着楚云轻磕头,“奴婢不该听信皇后的话,是奴婢害了你,求求你不要带奴婢走。” “抓着她。” 楚云轻凝声,面色一沉,对身侧的洛衣道。 洛衣忍着恶心,慌忙上前去,刚撸起袖子,那嬷嬷就在宫里乱窜,她的脚步很轻盈,甫一看还以为是有功夫的。 “你有什么资格说无辜?”楚云轻缓步逼迫过去,那老嬷嬷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双膝重重地磕着地面。 她泪流满面,一个劲地磕头,磕地满脸都是血。 “奴婢……您要带奴婢走吗?”老嬷嬷咯咯咯地笑了,“也是,这么些年,奴婢在这里,一个人受尽孤苦,也是时候该去陪您了,对不起,雪妃娘娘是奴婢害了你。” “一句对不起,就想彻底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么,你可知我在地下不得安生,是你联合皇后害了我,是你。” 那嬷嬷吓得浑身颤栗,冷不防一个哆嗦。 这屋里光线很暗,她只能勉强看得出个轮廓,而且楚云轻还真有几分像雪妃娘娘。 “是我背叛了隐族,我该死……是我背叛了隐族,你们不是很厉害么,隐族之人?你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凭什么说保护大夏皇族?” 楚云轻心头一颤,她只是以为这是后宫争斗,可没想到居然牵扯了隐族。 这个老嬷嬷,难不成也是隐族之人。 “洛衣,把她衣服扒了。” “娘娘……”洛衣满脸为难,可还是照做了。 那嬷嬷也不敢反抗,任由他们解了衣裳,身上污垢一层层,可还是掩盖不了,她手臂上那个刺青,与宋显儿他们不一样,可是又有几分相像。 “活该,活该,哈哈哈。” 老嬷嬷疯了一样,露出一排漆黑的牙齿,在那儿笑得像个疯子一样。 她一个劲地拍手,拍得兴起还把地上的稻草捡起来,往楚云轻身上丢去。 “是你出卖了隐族,对吗?”楚云轻低声问道,可那老嬷嬷不再说话,就那么坐在那里,傻傻地笑着。 “娘娘,这就是个疯子,您跟她较什么真!” 洛衣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就在此时,那疯嬷嬷忽然从地上蹿了起来,往楚云轻身上扑去,像是一只野狗似的。 78、背后之人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伸手,咔地一下,抓着她的脸。 浓浆被戳破,溅了她一身。 恶心地很。 那嬷嬷叫着要楚云轻杀了她。 “能死在娘娘手里,奴婢三生有幸,奴婢的罪可以偿还,可是娘娘你呢?” 楚云轻猛地松手,她急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有何罪? 她知道,这个疯婆子将她当成了雪妃,她想要一探究竟,就必须顺着这个疯子往下。 “因为你所谓的爱,葬送了整个隐族,你明明知道穆无涯背叛了隐族,可你呢,你为了穆无涯甚至想要构陷陛下,哈哈哈哈,隐族如此,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那婆子颓然地坐在地上,咯咯咯地笑着。 穆无涯? 这是何人,难道就是那位这几天一直在听说的那人,被囚禁在护国寺地牢当中的大魔头,亦是落月神教第一代大护法大祭司,穆无涯? “穆无涯都死了,你也该死啊,可我还活着,为什么。” “因为你们罪孽深重,而我,只是做了个选择,你不是那么爱穆无涯么,去陪他吧,黄泉之下还能做个伴呢。” “你在胡说什么?”楚云轻浑身颤栗,什么叫喜欢穆无涯,难道当初雪妃不是因为跟先皇纠缠不清,而来了这宫中? 还是说另有隐情。 可这婆子反反复复说得也就是这么几句话,再没有新的什么线索,她一心求死,想要楚云轻亲手杀了她。 “穆无涯许诺过我,只要我归顺他,便能许我一世荣华,可是结局呢,他骗了我,也骗了您,我们都是傻子是疯子。” 老嬷嬷拿头去撞地,也不管疼不疼。 “对了,你还有个孩子呢,留下那孽障是想替穆无涯留个后么,她就是个灾星转世,是罪孽之徒!” “你说什么?” 楚云轻一把攥起她。 那婆子却连连吐血,末了睁开那只紧闭的眼睛,她在笑,可很快便没了气息。 楚云轻慌了,她刚才说得是什么意思? “娘娘,她死了。” 人僵硬在她的手里,留下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她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奴婢不知。”洛衣也是云里雾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娘娘要跟个疯子过不去,都说是疯子,疯言疯语,能听出什么来。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她觉着没那么简单,踉跄地出了冷宫。 她一拐角,莫名其妙地又走到冷宫地牢门前,她径直入了地牢门,一股恶臭袭来,凤亦晟已经没有办法抬头,他固定一个姿势,看神色有些颓然的楚云轻,心底蓦地一喜。 “我都说过了,你们不会是对手,又何必以卵击石呢?” “跟你合作的是落月神教,那位祭司要复活穆无涯,对么?” 楚云轻在赌,赌能从凤亦晟这里套出什么话。 可是凤亦晟却只是笑。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腐烂的很彻底,甚至有些地方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是谁,重要么,重要的是你们都得死,你们得意不了太久了。” “你也会死。” 楚云轻笃定地很。 “我从来不求生,只求个痛快,你不知道生在凤家,是何其痛苦的事情,我从小被那个妖后折磨,我要她死,要与她有关的人都死。” 楚云轻没有想跟他聊这些,她很笃定,在护国寺关着的那个人就是穆无涯。 “你不用想着从我这里能知道什么,死亡的脚步在降临,你,凤晋衍还有那些自大之人,通通都会死的。” 凤亦晟不再说话,好像看到他们一个个都死在面前一样。 楚云轻脚步沉重,从地牢里出来,面前好像有个巨大的深渊,在牵扯着她跟凤晋衍。 原以为扳倒太后,他们的日子会平和一些,可是没想到,这背后等着他们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巨大的深渊,一切都像是才开始一样。 “轻儿?” “嗯?” 楚云轻应了一句,漫不经心,抬头看到凤璃毓,他手里拿着小钩子,慌忙将钩子藏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来宫中都不与朕说了吗?”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连个死囚都不放过,折磨九王爷很带感么?”楚云轻低声道,依旧那般疏离的语气。 凤璃毓愣了一下,他慌忙摇头:“不是的,朕替九哥清理腐肉,可没想到越清理,那些肉越多,九哥是朕的手足,朕又怎么会去伤害他呢?” 楚云轻不置可否,懒得接这句话。 凤家人,没几个是正常的,都藏得很深,至于凤璃毓有几斤几两,她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什么。 “我还有事,就不陪皇上在这里了。” 楚云轻转身要走,却不想被凤璃毓一把拽着手,他往回扯,是第一次这么硬气。 凤璃毓低声吼道:“朕知道你在做什么,伙同姜昕想要调查这件事情,可是轻儿,连父皇都没能对付地了他,你又怎么可能,听朕一句,不要再卷入这些漩涡了好吗?” “皇上此言何意?”楚云轻猛地拽了回来,拉拉扯扯被人瞧见不好,而且她极其不喜欢凤璃毓这种人,阴郁地很。 凤璃毓叹了口气:“朕能说得,也只有这么些许,你们对付不了他,就让他在阴暗中滋生,他要的也不过是这个天下。” 呵,这话说的。 楚云轻站在那儿,抬头看了凤璃毓一眼,这就是阿衍所说那个无功无过的帝王,也是,不惹是生非,无所作为,安于度日,的确是无功无过。 “可是我与皇上不一样,我所求,和你并不一样。” “你所求什么,七哥不要天下,只要你,你们活得好好的不就好了么?”凤璃毓的声音有些哽咽,近乎带了哭腔,破了音。 楚云轻愣了一下。 “你身为帝王,枉顾天下百姓,又算什么?” “家国尚且在就是,朕只求安生。” 凤璃毓冷声道,没有更多的话,两人之间的隔阂那么深,明明小的时候,楚云轻也告诉他,能够安生便是,只是为什么如今却是这般昂扬斗志。 楚云轻不理他,径自从宫内离去。 独留下一个凤璃毓,就那么颓然地站在原地,他错了么,没错,他何错之有? …… 七王府后院温泉内,开春之后的天气暖了不少,凤晋衍在后院泡温泉,楚云轻回来的时候有些讶异,明明是给他喂了药怎么这会儿就醒了。 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再没有之前那般。 “敢对夫君下药,你胆儿肥了吧!” 听到身后的动静,凤晋衍沉声道。 楚云轻下了水,温泉热得很,比外头都舒服,她笑笑:“还不是你情绪不稳定,我怕你缝起来连自己都杀。” 男人长臂一捞,将她捞在怀里。 “不过药效应该到晚上的,你怎么这会儿就醒了。” 楚云轻愣了一下,抓着那只不安分的手,隔着轻纱在挠她。 凤晋衍附在她的耳畔,热气萦绕:“你猜啊。” “说不说?”楚云轻咬牙,“难不成凤公子天赋异禀,其实不是普通人?” “算你有眼力见,就你那点小九九,如果不是我有意放水,你当真以为能近得了我身?” 他笑笑,越发自得,这会儿倒是吹起来了。 楚云轻蹙着眉头:“是吗?”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发浓了,她伸手捏着他的手臂,刚要动手,就听到男人略显疲惫的声音,凤晋衍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两人贴得很近。 “饶了我吧,夫人。” “噗,不是你先挑衅的吗?”楚云轻笑着道,转过身去,盯着他看,眼底满是狡黠,笑意颇深。 凤晋衍嘟囔一句:“玩笑话都听不出来,无趣地很。” “略……”楚云轻哼了一声,去替他把脉,的确他这副身体跟旁人有些不太一样,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受了伤中了毒退散的很快,大概就是传闻中的天赋异禀吧。 “去宫里了?”男人问了一句。 “嗯,去见了那个疯婆子,知道了一些事情,不过也只是猜测罢了。”楚云轻不满的很,虽然脑子里已经有很清晰的一条线,从各种蛛丝马迹入手,差不多已经组合出来事情的真相。 只是有一点,她心存怀疑,雪妃爱的人,到底是皇上还是穆无涯,还是楚流? 雪妃就是慕容芙儿,这一点她早就笃定了,从这串雪魄珠戴在身上起,她反反复复做的那个梦,梦里白雪之中的女人就是雪妃,也是慕容芙儿。 只是这件事情,她从未与人提起,就连宋显儿她也没有说过。 她把太多的事情,藏在心底,积压已经,总会到崩溃的一天。 “猜到什么了,来与我说说。” 凤晋衍柔声道,他伸手,擦掉那些溅起的水珠。 楚云轻托着腮帮子,半晌才开口:“我的生母慕容芙儿就是雪妃,当初灭隐族之时雪妃从隐族逃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回到了帝王身边,兴许是为了一个所谓心爱的男人,又或者被人蛊惑,这点不清楚。” 总归先皇定然是爱着雪妃的,雪妃备受荣宠,可心底却怀着恨意,她与穆无涯联手,与其说是联手,倒不如说是被爱蛊惑? 总归他们三人之间的纠缠颇深。 “穆无涯是关键,想要知道真相,或许只有他了。” 楚云轻嘟囔一声,她去看凤晋衍,发现男人神色平稳,没有之前那么激动的神态。 “怎么,你不怕了?” “之前只是太久没有去想这些事情,我是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靠自己的意念就能撑过去。”凤晋衍低声道。 楚云轻也不去多想了,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伸手在水里抚摸他的脊背,上面有很多的伤口,都是陈年旧伤疤,在战场上留下的。 女人摸得他浑身难受,尤其是指腹不经意地擦过。 男人微微怔住。 “啧啧,这才是完美肉体。”楚云轻蓦地感叹一句,“要是把这些伤疤除掉,那绝对是天下第一。” “怎么,嫌弃为夫了?”男人嗤笑一声,都将之前的话题给抛弃掉了。 烟消云散。 水雾慢慢腾起,在两人之间萦绕,晕染开来,一副美景。 “哪能呢,高兴还来不及,如此美色在前,本座怎么可能坐怀不乱。”楚云轻故意粗了声音,霸道地一下推过男人,她的手拢在两人之前,“小哥哥,来给小爷我笑一个!” “少来,痞里痞气的。”凤晋衍低声道,这丫头就是皮。 时不时来撩一下。 “怎么,小哥哥别害羞嘛。”楚云轻笑笑,手慢慢往下,在水底握住它。 凤晋衍眼底蓦地腾起一股子火,嗓子紧跟着哑了:“轻儿这样主动呢?” “别篡改剧本,现在我是土匪头子,你是娇滴滴的小相公,该求饶才是……&” 凤晋衍无奈,揉了揉额,还是依着她:“好” 刚进院门的檀修听到这段谈话,扶额,凤晋衍这是彻底被楚云轻玩坏了,这夫妻俩真是恶趣味。 “两位能不能不要调情了,人已经给你们救出来了,不过司空受了重伤,那里头还真是龙潭虎穴轻易下不去。”檀修低声道。 楚云轻猛地松开凤晋衍的身子,转身沉着一张脸:“你什么时候来的,喜欢偷听墙角是吧?” “别误会啊,这不是着急么,白棠已经在客房歇下来,不过脉象有些乱,好像体内被埋了什么,你去瞧瞧?” “好。” 不远处的连夏和洛衣拿了干净的毯子过来,包裹着楚云轻,她率先去找了白棠。 而留下的两人,檀修一下滑入水中:“你倒是挺会享受。” “这次算是打草惊蛇了,他们肯定会加强戒备,让他们行事小心些,这段时间切莫露了马脚。” “是。” 凤晋衍安插在落月神教里面的细作不少,他有童年阴影,自然会有对付的手段。 他不是被动的人,一向都是主动出击。 原本不想楚云轻来掺和这件事情,可是没有办法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不过这次怕是有人会牺牲,白棠的目标太大了。” “无碍,处理好后事便行,他们都是御鬼堂的死士,本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凤晋衍凝声,面色阴沉,换上那副面孔。 檀修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没想到这场硬仗,还是打起来了。 “往后怎么打算,王妃可是一步步接近真相了。” “她什么性格你不知道,越是压制越想要去查,再说了她那么聪明,已经查到穆无涯了。” 凤晋衍叹息一声,不知该喜该忧,自家娘子冰雪聪明本是好事儿,可是她太聪明了。 这件事情可比太后要危险多了,就连凤晋衍也未必会有把握。 “对了,有人想见你。” “谁?” “风灵。”檀修低声道,“他想见倾夜,已经将书信下到了御鬼堂。” “好。” 没有多余的话,男人从水里出来,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跟檀修一起出了七王府。 …… 楚云轻急匆匆地去了客房,白棠睡得正香甜,她过去把了一下脉,脉象紊乱地很,可是没什么不妥。 之前檀修说得那么紧急,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去熬一碗药过来,这是药方。” 她沉声,将手里的纸递了过去,还有一些药粉,有静心安神之用。 榻上的白棠,一直在辗转翻动身子,出了一身身冷汗,情绪有些不稳定。 也是那样地方出来的,有几个心智不会被影响的,可也没有檀修说得那么严重。 床榻上的人迷迷糊糊醒来。 白棠一把拽着楚云轻的手,吓得一身冷汗:“啊……云轻?” “你醒了。” 楚云轻愣了一下,赶忙扶起她,白棠情绪慢慢恢复过来,她深呼吸一口气,眼眶里噙着泪水。 “抱歉,没能完成任务,她们一直在哭,在哭,哭得很绝望。”白棠揪着双手,神色异常,嘴唇都吓得惨白。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是我思虑不周。”楚云轻轻声道,宽慰白棠。 女人摇头,她低声:“不是你思虑不周,是对方太过阴狠,完全丧失人性,他们绑了那么多的女人是要做什么。” “你别多想了,出来了就是好的。” 楚云轻低声道,让白棠现在这里休息好。 不多时,姜昕闻声敢来,他心里急迫地很,在听到白棠被救出,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凤璃毓也不知道抽什么风,让他留职,在家查看,不得插手大理寺事务。 “你担心未免有点多余了。”白棠逞能,看向姜昕,“我不会有事的。” “躺着吧,别折腾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姜昕坐在一侧,安慰道。 楚云轻没有过多逗留,给他们留一个空间,她从房内出来,微微蹙眉:“王爷人呢?” “檀管家给带出去了,兴许有事。” 楚云轻眯着眼眸,神色略微有些变了,檀修这点小把戏,她怎么可能看不通透,故意说得那么严重,无外乎就是把她支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她也没有追问,径自从院内离开。 房间内,白棠不服输,她撑起身子:“你呢,还好么?” “革职在家,也是清闲,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了。”姜昕松了口气,隔着一段距离,可是心里却很踏实。 白棠微微一愣,心口某处被扯了一下,她眯着眼眸:“我都想好了,如果我出事了就请你去繁城告诉我外公一声,反正人都是会死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外公这一辈子,拜顶胤真人为师,修习所谓的长生之术,也不过是怕死,我反倒是不怕了。” 白棠笑笑,说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觉得自己有用过。 可惜还是失败了,没能将那些女人救出,想起在地牢内看到的一幕幕,她莫名有些反胃。 白棠捂着嘴,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怎么了?” “那些女人已经显怀了,有几个肚子还不小呢,他们用香控制那些女人,把他们脱光,像是货物一样陈列在那儿,用朱砂在身上画下纹路,我跟另外一个人是晚些入地牢的,还没轮到我。” 白棠低声,天天听到那些惨叫和哭声,其实已经够绝望了。 姜昕神色一动,想去安慰她,可是忽然顿住手:“你母亲去世之后,你为什么不去繁城找你外祖父?” “是有不甘心吧,外公几次派人来接我,都被我回绝了,只是因为我知道母亲死得很冤,我要替母亲报仇。” 白棠咬着下唇,面色很难看。 姜昕怔了一下:“不是说病逝么,难不成你母亲也是因为后宅斗争。” “是就好了。”白棠自嘲般地笑笑,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这样也未尝不好。 …… 楚云轻离开之后没有去找凤晋衍的下落。 她跟着洛衣去了客栈,之前就已经把苏家那几个人接来了,在花肆听到那个故事之后,她本就想找找苏家人。 苏父是个商贾,一身贵气,哪怕丧了女儿,鬓角染了白发也没有半点落魄的样子。 “瞧着您也是个通透人,我也不废话了。此番请你来,就是想听听苏小姐的故事。” 苏父一听到那几个字,神色骤变,他有些慌乱:“我知道阁下是富贵权势,可是小女已经没了,这等伤心事……” “你几次派人去花肆找过阮檀,就证明你不甘心女儿就这么死了,苏小姐死的这样玄乎,你就不想查清楚么?” 楚云轻淡然道,看到苏父神色骤变,便继续道。 “与人私奔,有了身孕,又惨死在家中,那私奔之人呢,又在哪里?” 苏父神色大变:“阁下都已经这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过问?” “为何连夜搬出京城,是被人胁迫,还是发现了什么,让我来猜猜,瞧着你也挺聪明的,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楚云轻猛地一抬头:“据我所知,你的夫人也是落月神教的信徒,你的女儿更是有幸被神教护法接见过,至于那引诱私奔之人,是不是同样是那地方出来的?” “阁下还是莫要多问了,有些事情心里清楚不就好了么?我苏家还有那么多人,不可能因此而丧命。” 苏父沉声,倒也有些做派。 尽管咽不下这口气,原以为不过是烧香拜佛,无伤大雅,可没想到因为夫人的信奉,害了他最宠爱的女儿,害了一家子。 79、有喜了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这人犟地很。 楚云轻本想着他自个儿会说,可不想这老家伙一直在跟她打太极。 她从腰间抽出匕首,猛地扎在桌子上。 眼底一阵凶光。 “我这个人耐心有限,能一夜之间把你带到京城,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从世上消失。” 苏父吓了一跳,一个哆嗦:“您这又是何必呢,小女死得凄惨,你一个姑娘家淌这浑水。” “我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吧,快说。” 楚云轻不耐烦地很,苏父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怕死,认栽了! 他很清楚,这个女人身后绝对做得出来,能将睡梦中的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京中,这世上也没多少人能做到。 总归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她都不怕,他又在意什么呢。 “与小女私奔之人,是我家中雇佣的掌柜,那人巧舌如簧,骗得小女团团转,可惜那小子已经有了家室我将他解雇,可不想他还缠着我女儿,唉,私奔之时那人也成了个穷光蛋。”苏父抓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发出当当当的响声,一口老血堵在心口,散不出去。 穷小子抛弃了他的女儿,还让他的妻子毒打了苏小姐一顿,女儿身怀有孕回了京城。 “阮檀给了一种香,说是能让小女忘忧,的确很有效果。”苏父摇了摇头,说那阮檀就是蛇蝎,是她害死了苏小姐。 那香味道很怪异,旁人闻了头会疼,可是苏小姐闻过之后心旷神怡,断了反倒是会烦躁。 “那香成瘾,可我跟她娘也没有法子,一断小女就想着法子要自杀,要给那穷小子陪葬。所幸上天怜悯,我还是替女儿寻了一门亲事,可是没想到啊。” 苏父说得动容,脸上泪水缓缓落下来,苏小姐死了。 死在新婚之夜,肠穿肚烂,整个人像是突然干枯了一样。 “她的肚子里藏了很多虫卵,化成小飞虫还会咬人,我没法子,一把火烧了她的尸身。”苏父凝声,说他也没法子,“我觉着奇怪,就去翻看阮檀给的那些香,可哪里还有什么香,都成了虫卵。” 是他亲手害了女儿,是他。 “我寻思找阮檀报仇,可去了那家小店,在阮檀屋子里看到一个一身全黑的男人,他……他没有脚……鬼……是鬼啊……” 苏父浑身冷汗直冒,像是被吓坏的样子。 黑袍之下没有脸,在烛火之下也看不见他的五官,苏父也只看到这些,他怕招惹是非,连夜带着家人逃离。 “我折了一个女儿,不想再陪上整个苏家,阁下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苏父激动地很。 “什么鬼,你确定看清楚了?” “是,阮檀对他唯唯诺诺,像是遵他为主一样,其余再有什么,我不清楚啊。”苏父求饶道,实在怕极了。 楚云轻挥了挥手:“你不必害怕,我不会杀了你灭口,不过最好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我哪里敢,女儿也没了,往后下半辈子姑且苟且着吧。” 苏父叹了口气,他忽而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对,我家夫人是落月教徒,也是她替女儿寻摸了个好人家,女儿死了之后她也疯了我将她关在后院,她一直念着什么会被责罚,说什么坏了大业她不能苟且偷生,等到光明降临之日,她会被鬼火少生,以赎罪?” 楚云轻一愣,蹙着眉头,面上依旧没有太多神色。 “我知道了,多谢你愿意说出这些,注意自己的安全吧。” “我这老身子骨,怕什么呢。” 苏父摆了摆手,请楚云轻将他送回去,他不想掺和这些纷争,死了一个女儿,他权且当认了。 楚云轻从客栈离开,裹了裹身上的斗篷。 “王妃,他可真惨。”连夏轻声嘟囔一句,“女儿死了,夫人疯了,还要这样战战兢兢过一辈子。” “走吧。” 楚云轻不想过多地评价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命里无常,是谁都阻拦不掉的,但人定胜天,有些事情还需要未雨绸缪。 …… 京城别苑,男人一袭黑衣,面具遮住半张脸,看不出什么神色。 檀修候在一侧,变了妆容,寻常人可认不出来。 “风大小姐,还真是准时,一刻都不提前。”檀修嗤笑一声,看着面前这一身劲装,头发梳起,神色自傲的女人,扭着腰肢走过来。 风灵这身材简直了,前凸后翘,该丰满的地方绝对丰满,该瘦的地方同样瘦得很。 烈焰红唇,晃了人的眼。 她嗤笑一声,手里拿着烟斗:“可不好意思了,让两位在这里等着,倾夜大人。” “无碍。”凤晋衍冷声道,面色不改,依旧板着一张脸,“风小姐此番前来,是为了谈生意,还是作何?” 风灵勾唇,满眼媚态,她抖了抖手里的烟斗:“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江湖风云再起,御鬼堂就甘愿做一个杀手组织么,何不一起逐鹿天下?” 她凑了过去,贴着檀修的身子,微微一挑眉,满是勾引的意味。 檀修愣了一下,不看她,身前那亮瞎人眼的玩意儿。 这女人是风家家主,如今只有二十多岁,掌控着全天下的讯息,手里养了一群能人异士,江湖上谁也惹不起的风家,可惜在多年前败在御鬼堂的手里。 风灵对倾夜一直以来都有一种忌惮,甚至说崇敬,她这一生虽说看不惯男人,可唯独只有倾夜,能得到她的赞赏。 “我此番前来是想与你合作。”风灵低声道,她想若是自己都入不了倾夜的眼,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入得了,她不信倾夜会拒绝。 可是下一秒,风灵便错愕了,她僵在原地。 “本座没有心思与人合作,再说御鬼堂也不需要风家做什么。”倾夜冷声道,起身要走,“风小姐若没有其他的事情。” “鬼市那位回来了,风家接到消息我便立刻赶来见你。”风灵急了,本想再压一会儿,可是倾夜完全不给她机会,也只能把事情摊在面上说了。 鬼市这几年发展太快,挖了风家不少人,他们是足以取代风家的,故而风灵才有这样的危机。 可放眼整个大陆,能与风家合作的,也只有御鬼堂有这个实力,他们或许能跟鬼市抗衡。 “魏延回来是迟早的事情,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你怕什么?”凤晋衍冷声道,眼底之中满是算计,他的脑子里蹦出某个画面。 小娘子之前说过,想重塑一个专门摄取信息的组织,如果拿下整个风家,这不是就有了么。 他的算盘打在这儿,风灵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想过。 凤晋衍答应跟自己合作,是为了转手哄美人一笑。 “八年前,是你御鬼堂的杀手伤了魏延,他被重创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如今重新回来便开始吞噬我风家的产业,倾夜,你就不怕他下一个目标是你么?” 风灵威胁道。 倾夜抬眸,看着这个女人,她的确很有能力,可惜不够聪明。 “别忘了,当年是风家雇佣御鬼堂杀人,我不过是个杀人组织,魏延连我老巢都摸不到,但你风家不一样。” 凤晋衍冷哼一声,满是将这女人拿捏在手里的姿态。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故意挖坑,想算计他。 若是摆在面上说,倒也不至于会这样。 风灵吃瘪,她的小脸通红,愤愤:“你……你就打算将这江湖拱手让人么?” “他有本事拿,倒是拿去好了。” “倾夜!”风灵急了,她怎么可能不慌,“你想要什么,才肯跟我风家合作,不管是什么,只要我能拿得出来。” 生死存亡之际,风灵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她是要做大事的女人,能屈能伸。 “要你风家十个舵口,作为我御鬼堂承接消息的地方。”凤晋衍直直地看着风灵。 女人一愣,面色气得通红,她死死的揪着手。 “风大小姐要是介意,大可以拒绝啊。”檀修在一侧煽风点火,“反正魏延闲来无事,动不动去扫你几个舵口,我看你怎么扛得住,你一个女人,也颇有姿色,没准魏延就看上你了。” 风灵被这番羞辱,气不打一处来,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恶心的面容,魏延是鬼市之主,可他长成那副模样。 风灵越想越觉得害怕,浑身一抖,她绝对不可能屈服于魏延。 她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那张面具,也不知道面具之下的男人生得怎么样。 若是俊俏的话,她倒也不会心痛将整个风家拱手。 “好,我答应你。” 风灵凝声,浑身都在颤抖:“但我也有个条件。” “风大小姐,这不是你能提条件的时候。”檀修笑了一声,“是你求着我们,不是我求着你。” “不,若斥此番风家抗不过去,你必须娶我。”风灵直直地看着倾夜,“就当是我临死之前,落个圆满。” “你做梦。” 凤晋衍起身,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便驳了这女人的请求。 鬼市兴许会是个麻烦,可还犯不着要他来卖身呢。 檀修愣在原地:“风大小姐这般人物,大概也不愁嫁吧,这身材这长相,何必赖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人,倒不如便宜了我,我可以娶你啊。” 檀修调笑道。 风灵僵了一下,她看向倾夜:“为何不可,这江湖上求娶我的人数不胜数。” “本座看不上。” 倾夜再不废话,起身往门外去。 风灵死死的咬着下唇,身侧檀修又说了一句:“怎么,风大小姐还觉得吃亏呢,我可以娶你,替你圆了这梦,但是主上么,你休想。” “好。”风灵应了一句,多少掩盖自己的羞耻,“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檀修一怔,哪里想到这么简单就骗了一场婚,不过他乐得自在,觉着好玩罢了。 目送那几人离去,风灵死死捂着心口,那里疼得很。 “主人,御鬼堂这般欺辱,怎么可能……” “无碍,我命不久矣,风家不能葬送在我之手,他肯见我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更别说帮我对付鬼市。”风灵心口疼得要死,刚才也是勉强支撑下来。 她强势了一辈子,可没想过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护国寺那边什么情况,可有救出人?” “我们的人都死了。”属下凝声,“他们太过恐怖了,主人,此番风家当真是陷入绝境了。” 长久的沉寂,风灵没有再说话,只是靠在那儿,在深思什么。 …… 从巷弄出去的凤晋衍风尘仆仆,生怕在这里多耽搁了。 “你这求生欲越来越浓了,就这么怕云轻?” 檀修调笑一句,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要你管?”凤晋衍寒声。 檀修咯咯咯地笑了:“不过你没搞错吧,为什么要答应风家,魏延的目标那么明确就是要风家死,鬼市跟落月神教若是联手,咱们也得吃一兜。” “轻儿想要一个信息网,我这转手送她一个。” 凤晋衍凝声,两全其美,也犯不着累死自己,到时候风家的血液可以换了,就跟新的一模一样。 檀修脚下一滑,差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这厮原来想的是这茬。 他还以为难消美人恩。 啧啧,无奈啊,无奈。 …… 七王府后院,等在床榻上的女人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谁在背后说她坏话呢,还是惦念着她啊。 楚云轻翻了个身。 “王妃您别着急,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不是在愁这个。” 她心痒难耐,有一股邪火压不下去,难受的很。 “王爷回来了。”连夏喜出望外,喊了一声。 榻上辗转的人猛地起来,她一脸幽怨盯着门外进来那男人,没有好脸色。 “去哪里了?”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明明之前还在的。 一股香味扑面而来,男人抱着手里的鸡汤馄饨:“来,先吃。” “一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楚云轻起身,原来刚才睡不着是饿得,这一下彻底给勾出食欲来了,她坐在椅子上。 凤晋衍脱下外衣罩在她身上:“小心受凉,去见了一个人,谈了点事情。” “女人?”敏锐的直觉,加上那股子香味。 肯定是女人无疑了。 “是,风家家主风灵,与我谈论合作之事,鬼市之主魏延重新回来了,她想借我之手替她除掉这个阻碍。”凤晋衍低声道,提起魏延二字的时候,女人愣了一下。 “魏延?” “是,鬼市原本的主人,之前受了重伤隐退,没有人再提起他,这些年鬼市分崩离析内里乱的很,不过魏延还是掌控着主导权。”凤晋衍低声道。 说不上是鬼市的主人,但绝对有话语权。 楚云轻僵了一下,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跳的越发快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什么人?” “一个山里出来的人,在多年前凭借自己的能力,把前鬼市之主给暗杀了,成功坐上鬼市第一把交椅,后来看中了风家企图将风灵占为己有,当年风家在御鬼堂下单,是我亲自重创了魏延。” 凤晋衍沉声,想起从前那些事情,历历在目,他不慎在意。 自那之后,魏延便隐居深山养伤,如今再出来,鬼市也已经彻底变了样子。 “你就不怕他来寻仇?”楚云轻笑笑,欢快地吃了起来,完全没心没肺。 凤晋衍从身后抱着她,托起她的身子,手落在腰间的时候,微微一愣:“长肉了?” 最近胃口着实大了不少,身上长点肉也很正常。 “你不是说我身上肉少,摸着骨头多么,这不正好。” “噗。”凤晋衍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她这会儿倒是完全没有负罪感了,以前喊着多吃些,总还会控制些,现在完全是饿狼扑食。 “吃吧。” “你说魏延是个从山里出来的人?”楚云轻愣了一下,又追问一句,她对这个人好奇地很。 其实现在流传着很多关于魏延事情,虚实结合,也没人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就连魏延这个名字,也是有人给他取的。 传着传着就叫开了。 “嗯,一个农村汉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我起初也派人去查过,可惜没有找到半点关于他的身世,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被人可以抹掉。” 凤晋衍凝声,鬼市的事情不需要她来操心,也只是满足楚云轻的好奇才说了。 楚云轻索然无味,还以为能听到一个传奇故事呢,这么看来也没什么了。 凤晋衍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巴:“睡吧。” “吃了就睡,你当我是猪么?”她愣了一下,盘腿坐在床上不耐烦地道。 “是啊,不然呢。”凤晋衍坐了过去,解开身上的衣带,脱下来,动作慢条斯理,整个人精致的很。 女人斜靠在那儿,欣赏着眼前的景象。 她眼底起了一簇火苗。 “凤公子今晚打算侍寝么?”她眼底笑意越发深了,爪子伸了进去,从前对这事儿陌生地很,第一次也给了他,如今倒是越发游刃有余。 她不是什么害羞的小姑娘,对于这种需求,有就要,没什么可害羞的。 “娘子想要么?” “饿狼扑食啊。”楚云轻一下推倒他,坐了上去,她俯身要开始的时候,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可能刚才喝汤喝得有些懵了,她握在床边,连连吐了好久。 嘶…… 简直了,要把吃下的东西都吐出来。 “怎么了?”凤晋衍愣了一下,在身后给她拍着背,吐过一轮之后稍微舒服了些许。 楚云轻微微蹙了眉头,她脑子里灵光一现,这段时间没有注意过一件事情,她的月事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从前月经不调,不甚在意这件事情。 可来了这里之后,倒也规矩。 现在…… 呕…… 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连夏和洛衣两人忙进忙出,凤晋衍微微蹙眉:“莫不是有了?” 也该有动静了,两人同居已经有些时日,楚云轻也从未喝过避子汤,再没有的话,还真是要怀疑是不是谁出了问题。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云轻捂着嘴巴,与凤晋衍四目相对,眸色颇深。 “檀修,去将苏婆请来。” “出什么事儿了,请那老婆子来作甚?”檀修一个激灵,从屋顶上行下来,掩盖内心的慌乱,他是来偷听的,没想到被人逮个正着。 这不尴尬么。 “咦吐出这样,该不会真的有了吧?”檀修笑道,摸了摸脑袋,眼底满是精光,要是有了也是美事儿一件,这当老父亲的人以后肯定会更加温柔了。 “还不快去。” “是。” 檀修连忙从屋内跑了出来,喜上眉梢,有几分得意地姿态,他跑出府门连夜将苏婆从床上拽了起来,也不管老人家是不是晕乎,拽起就飞奔。 王妃有喜这可是大事。 可此时楚云轻却慌得有些手忙脚乱,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虽说是个医者可是对于这一片却是茫然未知的。 甚至没有做好一个当母亲的准备,楚云轻手放在肚子那儿,轻轻摸着,难道这里真的孕育了一个孩子? “怎么办,我好慌啊。”楚云轻攥着凤晋衍的手,后者神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两个王者段位的狠人,如今却因为一个未知的小生命紧张成这样。 凤晋衍故作镇定:“无需慌乱,怀了正好。” “就是王妃娘娘,您再怕什么呢,这是天大的喜讯。”连夏笑笑,看得出来两人都很慌张。 楚云轻愣了一下:“我这不是怕,是紧张,那种连心跳都会加速的紧张,你不懂!” “是,奴婢不懂,奴婢也不需要懂这些,只要照顾好王妃,往后照顾好小王爷就是。” 连夏笑笑,开起楚云轻玩笑来了,洛衣站在一旁也不甘寂寞:“是呢,也不知道往后会生出个什么妖孽,得美成什么样子。” “你们俩啊。”楚云轻咬牙。 檀修拽着那婆子进了门,苏婆老眼昏花,才刚刚站稳,刚想行礼就听到凤晋衍吼了一声。 “过来,替王妃娘娘瞧瞧,瞧准了,莫要出错。” “哎呦喂,这一阵颠簸,老奴知晓了。” 苏婆走了过去,抓着楚云轻的手,轻轻搭了上去,她的脸上皱纹堆起,不多会儿喜笑颜开。 “恭喜王爷,娘娘这是有喜了啊。”苏婆喜出望外,眼眶噙着泪水,老泪纵横,她是七王府的老人,专门负责新王妃生孩子用的,这不一直闲置着,王爷也不开窍。 如今倒是真的有了施展才华的空间,别说她激动不已。 就是床上那个素来沉着冷静的凤晋衍也慌了,他抓着楚云轻的手,激动地很,连连亲吻:“听到了吗,轻儿,你怀了我的孩子。” “嗯,是……是啊。”楚云轻动作有些僵硬,可面上的喜色那么深,眼角落下一滴泪水,她靠在凤晋衍的怀中。 “赏,重重有赏!”凤晋衍凝声,全府上下都得沾沾喜气。 檀修候在一侧:“也不知道往后能不能捞个干爹做做。” 可他哪里知道,因为这句话招惹了一个小魔头。 80、垂死病中惊坐起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七王府内,忙了一宿。 楚云轻紧张地睡不着觉,愣是要男人给她读了一晚的卷。 一直到凌晨时分,才勉强闭了眼睡了一会。 之前不说还不知道,这一下越发觉得身子沉,肚子里有玩意儿在闹腾。 “可把我累死了。”檀修揉了揉老腰,发了一夜的赏,口袋也空了,人也累着了,不少喜上眉梢。 王府总该添件喜事了。 “您就偷着乐吧,往后主子更少关着您了。”连夏在一旁笑道,眉眼弯弯,忙了一宿也不觉得累,人逢喜事精神爽。 檀修靠在那儿,冲着连夏挑了个眉:“哎,夏妹妹,你说那厮会让我做干爹么,白捡个胖小子。” “噗,您做梦呢。” 连夏笑笑,怎么可能的事情。 檀修立马拉下脸来,他也很好奇,这俩妖孽能生下什么惊世的孩子,到时候肯定倍儿有趣。 他嘟囔一声:“也未尝不可以啊。” 檀修眼底满是算计,他摆了摆手回了自己的院子,连夏紧跟着回去休息。 …… 一觉醒来,楚云轻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里肚皮突然大了,她挺着肚子,可一夜醒来,摸着平坦的小腹,她嘟囔一句。 “怎么,还会伸缩呐。” 经历过大喜之后,这会儿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感觉,反倒是越发习惯了。 “你说会是个姑娘还是个公子哥?”楚云轻躺在某人肚皮上,压着。 “都好。” 略显低沉的嗓音,从楚云轻开始悉索翻身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那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楚云轻抬眸,侧着身子看向凤晋衍。 “最好是个女儿。”凤晋衍撇过眼,看着她,伸手捋了捋她乱糟糟的长发,女儿好,可以极尽宠爱,是个男儿也不错,可以教他本事,不过如果是个龙凤胎才最好,一胎得俩,省事儿,也省得她吃苦。 男人心底这般想着。 “女儿奴呀,没想到堂堂战神也是如此。”楚云轻笑笑,莫名开始慌张以后自己的生活。 她抓过男人满是老茧的手,应在掌心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床上爬起来,除却昨夜的惊讶和喜悦,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战神,他就是一个男人,完完全全属于楚云轻的夫君。 两人闹了一会儿才起来。 姜昕急匆匆地来了七王府,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凤璃毓得知他去了护国寺,撤了他的职位,将他赶出了大理寺。 “看来这小皇帝可不是什么傀儡。” 楚云轻抿唇,看了姜昕一眼,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你去了护国寺?” “是……是昭然公主。”姜昕明显有些犹豫,可还是说了,之前凤昭然抓着他了解这个案子,被楚云轻勒令离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凤昭然入了一趟宫。 她与护国寺的关系匪浅,做这样的事情也很正常。 “也不奇怪,护国寺一夜之间被灭,她年少一起长大的那些人都死了,这一次大概也想讨个说法,以后这件事情不许再让她插手了。” 楚云轻凝声,不止是她,旁人也别再牵扯进去,这件事情不会小。 “我知道,只是皇上这般明显阻挠,到底是惧怕那些势力还是另有隐情?”姜昕很敏锐,一个人,就算是帝王,也不可能会这样反常。 楚云轻眼底越发深邃,她死死的攥着双手:“不管是什么目的,都不用管他,这几日他肯定会派人跟着你,你便好好地待在府上。” “是。” 姜昕应允一声,他身后有太多的牵挂,也不可能任性妄为。 “对了,你连夜替我去一趟鬼市,找汤九要点东西,带着这个。”楚云轻递了一瓶子药过去,那是牵掣汤九的利器,也能保住他的性命。 如今有孕在身,有些地方是断然不能再去了。 姜昕点头:“是。” 是他先拉楚云轻下水的,就算现在不是大理寺少卿,他也不可能撂了这事儿,总归是要查个底儿朝天的。 楚云轻握着杯盏,水有温度,暖了她的掌心。 “娘娘,鬼市什么地儿,姜大人一个人去?”洛衣问了一句,算是提醒了她。 “放心吧,他不会一个人去的。”楚云轻浅笑道,白家那小姑娘可耐不住寂寞,两人结伴,只要不过分,鬼市之人不会惹外面的麻烦。 再说了她给了那瓶子药,汤九怎么可能会乱来。 这点担忧还是不必要的。 “娘娘,起风了。” 凉风灌了进来,眼睛有些酸酸的,最迟明早就能知道,那人是不是也在这里,楚云轻能穿越,旁人自然也能,阮檀在,那么那人应该也在。 他们都在的话,那么自己的穿越绝非偶然。 越是接触到了真相,心跳越是快,她捂着嘴,又吐了一遭,她现在有了别的牵挂,就算遇见故人,他们对她不利,对她在乎的人下手,她也不会退缩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次,希望能平安度过吧。” “王爷拿了卷宗过来,是您之前要的,关于皇上那位乳母,可上头文字奇怪着呢。” 洛衣拿了卷宗过来,是竹简刻的,包装地很精致。 楚云轻接了过来,神色一愣,上头挂着的玉穗竟然是一只凤凰,她翻开卷宗,视线凝住。 上面刻的是藏文,此人颇虔诚,大抵是有信仰的。 楚云轻能看明白,但是越往下,她的脊背越是发凉。 瓷衣所写的事情,与她遭遇的那么像。 卷宗上刻着:我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晨起醒来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明明我已经三十有余,疾病缠身,眼看着就要死了,却突然来到这里成了一个小姑娘,我继承了这个瓷衣的记忆,可是身体里却有两个魂魄,我们都是瓷衣。从小被人欺辱,她性子懦,我心狠手辣,在这个不被约束的国度我杀了很多人,放任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我有罪,愿佛祖能庇佑我之罪,呵,可笑。我这样的人,大抵死后连地狱也不收吧。 楚云轻眉头微微蹙着,中间断了一层,也不知道写得什么。 她继续往下翻。 卷宗:那日我瞧见了一个美少年,在这样故事当中,我该是主角才是,可他不喜我,却将诸多目光放在凤璃毓身上,我恨他们呀。所以我控制了凤璃毓,他可真够傻的,都看不出我在利用他呢,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待多久,可我极尽所能在毁灭,这或许是我对现世的报复,也或者是我想要改变前世的生活。 又断了不少,直到最后一页,楚云轻才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我找到了一个人,一个旷世奇人,不,确切地说是他找上我,他说能带我回去,他一言便戳破了我穿越者的身份,真不好玩呢,胡乱留下这些字,他们又看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后悔么,大概不会再有了。 这人奇怪地很,通篇都是怨言,可最后却像是在忏悔,抄了一段经文。 “娘娘,这上面狗爬一样的,到底是什么?” “藏文,是经文,寻常人看不明白,这瓷衣可真有本事,除了这一卷,再没有其他的么?”楚云轻问道。 洛衣摇头,说这竹简堆放在一起,有些被虫蛀掉了,可唯独这一卷不一样,新的过分。 瓷衣也就留下这么一卷。 穿越、两个魂魄、厌世、雷电、凭空消失…… 所有的字眼都在她的脑子里搅动,楚云轻乱的很,也就是说她是能回到之前的世界,在这个时空不乏穿越之人。 那么她算什么呢? 这个故事的主角么,自以为有主角光环之人,还是在崩坏边缘被人掌控在手心里的小白鼠。 越想,越觉得恐怖。 她猛地合上那竹简:“锁起来。” “是。”洛衣不知道王妃这是在怕什么,可瞧着神色不太对劲,楚云轻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空,略微觉得有些刺眼,她感觉这天随时可能破开一个口子,从里面掉出来一个时光隧道,把她带走似的。 想了一会儿,她有些饿了,站起身来:“去准备些吃的,我去喊王爷。” “是。” 她往书房去,这几日边关紧张,不少奏折需要过凤晋夜的眼,她有时候觉得凤璃毓这皇帝做得也太舒服了。 大事找一群人一起商量,小事大手一挥,自个儿也能解决。 独独累着她男人。 简直了。 “居然开小差了?”楚云轻进了门,嗤笑道,“别写了,我饿了。” “这才吃了一会儿呢,姜昕又来找你了吧?”凤晋衍沉声,凤璃毓这一手玩得可真是顺溜,把姜昕从大理寺赶出去,又安插了一个自己人。 他想的倒是挺美的,凤晋衍一手便驳了回去。 大理寺依旧是姜昕的大理寺,凤璃毓只能吃瘪了。 “嗯,你说凤璃毓是真的害怕么?” “他性子懦,自小便是这般,不想招惹是非很正常,不过他手里有一小股势力,以宦官为主,领头之人是我手里的人,凤璃毓至死都不会知道。”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自从被太后算计,凤晋衍手里的布局越发精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就不怕他急了?”楚云轻笑言,“昭然这几日可是频频入宫,等会吃完我去一趟公主府吧,护国寺就交给你去办,我不会插手。” “乖。” 凤晋衍笑了,也没想到楚云轻主动缴械,他还想了一堆说辞,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许去冒险。 可这一次,倒是楚云轻自己退缩了。 她不敢冒险,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倒也无所谓。 “走吧,陪我去吃饭了。” 她笑笑,拽着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她都要好好珍惜当下。 …… 公主府内,凤昭然不知从哪里寻了一批小倌,个个肤白貌美,比女人还要美丽。 公主养面首的消息不胫而走。 站在不远处看着的宋渺,连连叹一声“阿弥陀佛”,他却不上前。 凤昭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管他:“都给本宫闭嘴了,再吵吵,就把你们丢去青楼伺候那些上了年纪的贵妇人。” “公主殿下息怒,奴家……” 脂粉味浓腻,凤昭然微微捂着嘴,她又不食色,也不洒脱,在情事上面多少还有些拘谨,只是气不顺,想造作一番。 “怎的?” “奴家定会好好伺候您的。”频频抛了媚眼过来,那叫一个娇俏,可惜凤昭然是个绝缘体,她摸了摸脑袋,撇了目光,用余光去看宋渺。 昨夜可是足足教育了一晚,什么仁义礼智,什么佛门弟子要清净,什么色即是空。 今儿她就领了一批“空”入府,这小僧怎么半点不出声阻挠。 “本宫就喜欢你这般性子直,胆子大的,珠儿,带下去赐独院,给这位美人。” 凤昭然嗤笑着,这里闹哄哄的,楚云轻来的时候,下意识捂着嘴巴,差点没被熏得吐出来。 “昭然?” “哟,这位是?”那小倌不分青红皂白,朝楚云轻那贴过去,却不想被洛衣一拳打了过去,鼻青脸肿,人倒地抽搐了几下就晕了过去。 “七王妃也是尔等可以造次的?”洛衣吼了一声。 楚云轻不耐,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都下去吧,吵地人心烦,你也是,就算要学着别人养面首也挑几个货色好的,再者说,你在皇上那儿吃得闷气,拿这些人撒泼?” “皇嫂,你可算想起我来了。”凤昭然委屈地很,“护国寺内有异,我想去为师父报仇,可是皇兄拦着,连师兄也拦着我。” 凤昭然气呼呼地瞪了宋渺一眼。 “贫僧谨记师父所言,放下恨意,放下怒,贪嗔痴念,皆为空。”宋渺低声道。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倒是信手捏来。”凤昭然冷哼一声,“皇嫂别理他。” 还真是楚云轻能镇得住她,平日里骄纵惯了,凤昭然挽着她的手去了屋内。 “你就打算这样下去?” “你们谁都不许我掺和,我闲来无事嘛,再说了前些时候在公主府外截获了几个细作,演给他们看也算好了。” 凤昭然嘟囔一句,人生无味,又供了一尊大佛在家里,那个古板的人时刻约束着她,可她真的越界,他又不管了。 “这几日不许再进宫,这件事情你不许掺和,我也不掺和。”楚云轻寒声,眉目锁着,在告诉她这件事情多重要。 “为何?” 凤昭然愣了一下,她不掺和能理解,为什么连皇嫂也放弃了。 “太危险了。” 轻描淡写一句,可内里藏着多少情愫,楚云轻跟她解释了几句,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危险。 “其实我原本想,师兄和你,还有我一起去,我熟悉地牢,师兄和你本事高超肯定可以报仇的。”凤昭然叹了口气,如今只能作罢,毕竟楚云轻亲自上门跟她说这件事情不能再继续,她也没理会继续闹下去。 凤昭然托着腮帮子:“也好,这几日我替皇兄物色一番,他不是要选秀么,皇嫂也一起吧。” “算了吧,我对这些事情没什么感觉。” 她笑笑。 凤昭然勾勾手,她凝声:“所谓选妃,就是在权衡势力,皇帝哥哥要找靠山,这是大事。” 凤昭然一本正经,她似乎把楚云轻想的太笨了,就这点事情,她会想不到么。 “喏,瞧瞧。” 凤昭然一挥手,珠儿抬了不少奇珍异宝过来。 “这是陆家早上送来的,一听说皇帝哥哥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就送了这些过来。”凤昭然鄙夷地很,“就陆家那几个歪瓜裂枣,还想进宫呢。” “陆尚书家里么?”楚云轻问了一句。 “是,陆纡那个贱人,以前跟九哥玩得好,现在整日泡在烟花巷里买醉,过得跟丧家之犬似的。”凤昭然吐槽一句。 楚云轻没多说,她不信陆纡那样的人会甘愿过这种日子,跟她闲聊了几句,楚云轻便离了公主府。 凤昭然看着身后一脸高冷的宋渺,恨得直跺脚。 “师兄就不拦着我么,不是说色即是空吗?”凤昭然蹙眉,她是太缺爱了,缺的想要一个和尚来开窍么? 宋渺深呼吸一口气:“阿弥陀佛,小师妹心中没有佛,自然不需要忌惮这些。” “哼!”她冷哼一声,“那好啊,本宫赏你几个怎么样,都是绝色美人,几个楼里出来的头牌。” “昭然!” 宋渺呵斥一声。 “这不还是动怒了么,什么贪嗔痴,不过是要应付我罢了,你不许我去报仇,我就缠着你,缠到你觉着厌烦了为止。”她恨恨,两人说话之际,珠儿从后院跑过来,大声喊着不好了。 “公主,那些小倌吵起来了,有两个还打起来了。” “什么?”凤昭然蹙着眉头,可真麻烦,一想宋渺在这里,“我去瞧瞧,可别打破了脸,坏了皮相!” 宋渺目送那道背影离开,心底也不知为何,隐隐有些难受。 明明不想跟她这样,可这几日,凤昭然越发过分了。 罢了罢了。 …… 凤昭然绘制了护国寺地牢的地图,仅凭着记忆画了一些,差人送去七王府。 凤晋衍此时正在钻研那地图,整个构造极其精细,很多细节都没有,不过凤昭然能记得这么清楚,已经很欣慰了。 檀修推门进来。 “王妃派姜昕去了一遭鬼市,好像之前给汤九一副画像要他找人,那画像上之人是……” 檀修也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说是巧合,未免太惊人了。 “是谁?”凤晋衍蹙了眉头。 “魏延。”檀修低声道,“王妃之前并不知道魏延是什么样子,可却有魏延的画像,而且那画很奇怪,像是用炭笔画成的。” “魏延……”凤晋衍低声喃喃这两个字,“这件事情暂且不与轻儿说,继续派人盯着鬼市,但凡寻到魏延踪迹,就来告诉我。” “是。”檀修要走,可心底压着这么大一个疑惑,想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屋内烛火摇曳,凤晋衍视线落在那灯芯中,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 夜色正浓。 床榻上二人睡得正熟。 屋内一股香味席来,楚云轻翻动了身子,一袭黑衣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阮檀伸手,指尖落在她的额间。 “云轻,你为何要出现?” 黑袍遮住半张脸,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本是绝色尤物的阮檀,如今面孔却是异常丑陋。 床上的人微微蹙眉,楚云轻缓缓睁开眼眸,她嗅到了那股子香味。 “你……” “阮檀?” 她一眼便看出了阮檀的样子。 女人背对着她,眼眶里续了不少泪水,阮檀张合了嘴巴,心底酸涩难耐:“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警觉,可惜,我在香里面下了药,就当做是我私心,想见你一面吧,云轻醒来之后你便会忘记一切。” “为什么?”楚云轻身上绵软,她只能巴巴地盯着那个背影,“你也穿越了么?”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在这异界,切记保持初心,初心不改,便能活下去。”阮檀浑身颤栗,身上的黑气缭绕。 楚云轻伸手想去抓她的黑袍,可却触碰到了一丝冰冷,她猛地缩回了手,吓了一跳。 “我已经成了行尸走肉,不想你步我后尘。”阮檀缓缓转身,她伸手,手上被黑布包裹,可只有她知道这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她的一颗心早已经蒙尘。 可她私心里,不想楚云轻也跟她一样,为魔鬼卖命,背负这一切。 “阮檀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楚云轻疼得很,她看到了那张满是伤疤的脸。 阮檀嗤笑一声,往前面走了一步,她伸手点在楚云轻的眉心。 “睡吧,时候不早了,希望你能一直幸福。” 阮檀捂着半张脸,看楚云轻倒了下去,泪水从脸颊上流下来。 她一挥手,消失在黑暗之中。 屋内的烛火蓦地亮起,楚云轻从噩梦中惊醒,她死死的拽着凤晋衍的手,却想不起到底梦到了什么。 空气里那还未散去的香,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她来了?” “是谁?”凤晋衍起身抱住她,感觉到她浑身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 楚云轻莫名其妙,捂着嘴,崩溃地哭了,泪水哗哗的流,哭得凤晋衍不知所措,在旁边哄着,他哪里知道刚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 81、妖女,该死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我不知道是谁。” 楚云轻有些慌乱,她躲在凤晋衍的怀里,在思考。 可是没有任何的线索可以证明那梦是真。 “不怕,乖。” “我在这里呢。”凤晋衍抱得很紧,这是第一次他能确确实实感受道楚云轻的恐惧,一场毫无根据的梦,就彻底击溃了她的内心防线。 如果放在从前,她孑然一身,一个人也不会害怕这些。 可现在呢,肚子里有一个,身边还有一个,哪怕是王府里这些人,她也不想他们被牵连。 心跳慢慢恢复过来,楚云轻恢复了冷静,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没事了,一个噩梦罢了。” “轻儿,我这辈子就是豁出性命也会护你和孩子周全,信我,好吗?” 男人眼底挣扎的疼惜,他紧紧抱着楚云轻。 她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有不信你,是我想起了从前那些看不到尽头的日日夜夜,是我多想了抱歉。” 凤晋衍在她的额间细细亲吻,拥着她,再也没入睡,听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他才起身,可睡得不安稳的女人一把拽着他的手。 “嗯……” 她哼咛一声,像是在撒娇,跟个孩子似的,不许凤晋衍走。 “你进来,我问你今晚有人接近这里吗?”他对着暗中隐匿的暗卫道。 墨先嗖地一声出现在面前,凝声:“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主上大可以放心。” “加强戒备,不得松懈,从今天起再安插一倍多的暗卫守在王府。” “是。” 那人应了一声,便消失不见,凤晋衍搂着怀中不安的小人儿,哄了整整一夜,才稍稍让她稳了些许。 …… 京城中这几日,大街小巷的谣传颇多,都说这世道不安生,有妖孽作祟,皇室荒唐,民生疾苦啊。 街上多了几个身穿白衣,行色匆匆的人,其中一人背上背着个奄奄一息的人,他们走过客栈。 “请问济世斋在什么地方?” 被拦着的小二愣了一下,免得沾了晦气,他离得很远,指着两天街之外的药铺道:“就在那儿,不过你们还得快些去,等会儿指不定排不上号。” 小二话音落下,那几人便消失不见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这几日济世斋这生意真好。” “羡慕什么,龙家村闹病了,死了不少人,连夜送来济世斋都无用,昨夜更天我瞧见他们连夜推着尸体出城,也不知道什么病。” “怕不是瘟疫?”另外一人接了一句,那几个坐在一起的人脸色都变了。 小二摇了摇头:“不像是,倒像是失心疯。” 昨天下午他可是亲眼所见,有个人就在他们店里,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就开始手舞足蹈,在那儿跳舞,旁边有人上去拍了拍他,那人就倒地不起,连连吐血。 紧接着被送去了济世斋,才保住性命。 “什么失心疯,怕是妖孽横行,是妖怪作祟吧。” “我家那婆娘去了落月坛烧香,说那灵验地很,拿回来不少这玩意。”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几个小药瓶,很小,拇指那么大,里面有绿色的液体,都是落月坛发的,说什么喝了能包治百病,延年益寿。 只给真信徒发,一般人还拿不到。 “真有这么邪乎?” “我那婆娘信的很,非要我带在身上,我哪里知道,这种东西谁敢乱喝。”他笑笑,也没多说什么,将瓶子收了起来。 小二走了过去,腆着脸轻声道:“不如送我一瓶?” “你要都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信这些。” 几人哄堂大笑,也不知道在谈什么。 而之前那几个白衣人,到了济世斋门外,看到上面挂着落月神教的旗号,其中一个面色清俊的小公子冷声:“不能进去,这是落月教的地盘,被师父知道就完了。” “大师兄都快没命了,还在乎这些吗?”那背着人的激动地很,“如今没了法子。” “可他们明明是邪……不可信啊。”那小公子劝说,可纵使说破嘴皮子也不成。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他也没有办法,里面出来一个药童,神色高冷,冷哼一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就算是你们要进来,我家主人也不允许,梨落宫与我落月教从来都是死对头,还指望我们救你?” “都说了不行,还杵在这儿。” “可咱们走了,大师兄就彻底没救了,昨天有个这样的病人他们就治好了。” 那药童见他们争了起来,面色一改,眼底满是阴狠。 “你们要我家主子救人也成,给我跪下磕头,磕地我满意了就成。”他笑笑,面色狰狞一副鄙夷的模样。 “鹿北,你去!”那背着人的男人呵斥一声。 之前一直反对的小公子鹿北这下不干了,他面色潮红,眼底愤愤:“被师父知道了,也是个死,又为何要这般忍辱。” “你就这般不想大师兄活着?” “自然是想,咱们送回梨落宫还来得及。” 鹿北话音落下,就见着背上那男子连连吐血。 身侧那一位受不住了,连带着两人一起跪下,四周响起一片嘲笑声,那药童笑得越发放肆,都在说梨落宫这几个不争气的。 他们连着磕头,可那药童不为所动。 “我都说了,落月教的人生性狡诈,为何要信他们?” “我家主子说过,狗与你们不得入内,我也帮不了你了。” “你……”鹿北愤愤,拔出腰间的剑指着那药童,场面一度失控,几人拥着上前,推搡之间,那位大师兄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本就是吊着一口气,差点没了性命。 鹿北拔出剑,直刺入那药童的心口,他板着一张脸:“滚!” 鹿北抱起大师兄,从人群中出来,再也顾不上其他,连连翻过几个墙院,他紧张地很,可谁知一个不小心撞上疾驰而来的马车。 洛衣来不及停下来,就看到一道白影摔了出去。 “娘娘,撞上人了。” 洛衣急得很,她哪里知道有人不怕死,硬是朝着马车上撞。 连夏不耐烦地道:“是谁这么不长眼。” “去瞧瞧,那人有没有受伤。”楚云轻凝声,洛衣率先下了马车,看到地上躺着那个奄奄一息的人,还有个小伙子蹭破了点皮。 她刚要问,就听到鹿北抱起那男人,低声道:“抱歉挡了你们的路。” “哎,公子你受伤了。” 听到受伤二字,楚云轻从马车里出来,她蹙着眉头,看一身白衣的鹿北走过来,背上背了个将死之人。 “劳烦几位了,我没事。”鹿北轻声道,倒也倔强地很。 不多会儿,身后响起一阵追杀声,从济世斋追出一群人,楚云轻微微蹙眉,她从马车上下来。 “七王府的马车,也是你们能冲撞的吗?”洛衣呵斥一声,拦在那群人之前。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走一步,楚云轻低声道:“看你这装扮,是梨落宫的弟子吧,我早些时候在宫中见过你师父一次,走吧,我送你们出城。” “这……”鹿北怔了一下,“劳烦。” 他知道七王府在京中的地位,不是寻常人能挑衅的。 也只能借着他们的东风离开。 “娘娘让你上车就上,还愣着做什么,再不走我可不管了。”连夏嘟囔一句,本就是个急性子,见鹿北杵在那儿不动,本也不想招惹这些是非,更何况还是个死人。 鹿北带着大师兄上了马车。 楚云轻落座,隔着帘子看那群人虎视眈眈,跟在马车后面。 “扶他坐起来吧,脑部积血,这样会加速死亡的。”楚云轻凝声,伸手把了那人的脉象,忽而蹙着眉头,“他,是得了什么病,还是中毒了?” “我也不知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本还好好的,后来就开始说胡话,一直跳舞就跟发疯了一样,三师兄上前叫了一声,大师兄倒地连连吐血,就这样了。” 他低声道,看楚云轻的样子似乎有胸有成竹一般。 “疯了,哪有这样邪乎的事情?”连夏凝声。 “先去公主府上,我替他看看。” 楚云轻凝声,在帮那大师兄看病,马车转了个弯,就近去了凤昭然的府邸。 楚云轻看他这情况,多数是吃错了药中毒,或者中邪了,吐了那么多的血还没有死,也就吊着这么一口气,随时都可能去。 马车稳稳地停在公主府前,那几个尾随在车后的人也跟着离开了。 “过来搭把手,把人抬进去,另外派人封锁整条街,不许人靠近。去通知昭然,腾一间干净的房子出来。” 楚云轻吩咐道,恰好这时候凤昭然从门外出来:“皇嫂你可算是想起我了,这是做什么,死了吗?” “没有。” “在下梨落宫弟子,叨扰公主了。”鹿北轻声道,给凤昭然行礼。 凤昭然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起来吧,不需要这样,你是皇嫂带来的人,我不会苛责你的。” 她不解地跟在身后,听鹿北介绍一路上的情况,是落月坛扩张势力,占了梨落宫几个分部,他们奉命前去绞杀,可不慎中了伏击,大师姐失踪了下落不明,他们四人逃了出来,可在路上的时候大师兄毒发,就成了这副模样。 “这落月教,简直无法无天了!”凤昭然恶狠狠地道,她席地而坐,拍了拍鹿北的肩膀,“你别慌,我皇嫂是神医再世,她若是有法子肯定会救的,她若是没有法子,那你大师兄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多谢,鹿北无以为报,做牛做马都……” “小哥哥你也算是江湖中人,用得着这般苦情么,倒不如与我杀去落月坛,教训教训他们!”凤昭然愤愤。 鹿北神色骤变,如今这天下,别说他们二人了,就是整个梨落宫出马,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他们。 楚云轻眉头深锁,她凝声:“这是中毒了,此毒很是诡异,能控制人的心神,中毒之人在活动的瞬间,毒发散到身体各处,而一直跳动是身体本能的反应,若是晚些叫醒只剩下一副皮囊,而你这位师兄倒是捡了一条命,只是中毒颇深,需要些时日来解。” 楚云轻拧眉,看着他们。 鹿北激动地眼眶湿润,他蓦地跪在地上,给楚云轻磕头:“王妃娘娘,我师兄的毒就拜托你了。” “能解毒,但需要一味药,昭然你先差人去药店里找,这药性活,须地新鲜为主,枯了就没有药性,京中不多药铺有,你让人小心区分一下。” 她拿了纸笔,写下药方子,要凤昭然的人分头去不同的药店,派不同的人去抓药。 凤昭然愣了一下:“哪有这样复杂的事情,找一个地方抓了不就行了吗?” “不,这毒是有人故意下的,我今早也听说过这些邪乎的传闻,起先不信,现在看来京中必有大乱。” 楚云轻低声道,也不知道落月教主导这些事情是想做什么。 凤昭然也没多问,派人出去。 她从腰间取出金针,插在那人的几个穴位,三针入穴,床榻上那人又连连吐了不少血,她愣了一下蹙眉:“你先过来,你师兄的毒可解,但是醒来之后会丧失武功,手脚无力,这辈子可能都不能从榻上起来,简单的说,他可能会变成一个废人。” “只要命还在,就好。”鹿北别无他求,虽说师兄会伤心,可他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楚云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他也这样想吧,你仔细回想一下你们在逃亡的过程中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这毒来得快,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楚云轻要他想想,在这之前有没有吃什么。 鹿北摇头,他们顾着逃跑,哪里还能吃下什么。 “你再仔细想想嘛。”凤昭然呵斥一声,“别一天到晚跟个木头似的。” 鹿北愣在原地,将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一一串联一遍。 而就在此时,凉风起,夜色将至,一道惊雷打了下来,洛衣从门外进来,急匆匆地,她吼了一句。 “娘娘不好了。” “出什么事情了,这样慌张?”楚云轻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洛衣这是遇见什么事情,六神无主。 “西街,西街死了一堆人,情况就跟之前这小哥一样,落月教的人进了城,蛊惑人说什么妖孽降临,要替上神诛杀妖孽呢。” 洛衣激动地很,京中巡防营的人过去,都被那群教徒围在中间,一个个跟失了心智一样。 “王爷人呢?” “王爷率军去镇压,可现场百姓太多,不能见血,只怕。” 洛衣担忧地很,楚云轻神色未变依旧冷静地很,她看了鹿北一眼。 “你留着照顾你师兄,等会药来了,就煎了给你师兄喝下去,知道吗?”楚云轻嘱咐一句,起身便往门外去,她不敢继续逗留,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觉在蔓延。 鹿北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他心头一颤。 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这般洒脱,就刚才她那一瞬间,果敢决绝,足以烙印在他心底。 …… 楚云轻一路赶到西街,落月教的人占据了一条街,长长的,为首的女子一身黑衣,被奉为落月教圣女。 她穿得很暴露,手里拿着法杖一样的东西。 她坐在四朵莲花瓣上,由几人托着,就在楚云轻赶来的时候,那女子忽而张开眼睛。 唇瓣上钉着一颗耀眼的珠宝。 她的声音充斥着穿透力,在人群中炸开,她低声道:“妖孽,妖孽来了,你们快看!” 珑兮的法杖指着人群之外的女子,楚云轻神色一怔,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那一眼,依旧面不改色。 珑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指着楚云轻:“为何会有那么多人遭受痛苦,就是因为这个妖女,妖女祸世,该死,烧死她,烧死他!” 珑兮话音刚刚落下,那群信徒便转了头,一个个朝着楚云轻这边来,嘴里喊着。 “烧死她,烧死她……” “娘娘快走。”洛衣扯了她一下,不知道楚云轻这会儿杵在原地做什么。 女人抬眸,眼底满是冰冷,那充斥着杀意的神色,看向珑兮。 楚云轻一个翻身,上了屋顶,她从腰间拔出三根银针,直直地朝着那莲花座上去。 速度之快,就在珑兮拽着身前两人挡了其中两根,另外一根刺入她的眉心,她愣了一下:“你这个妖女,胆敢对圣女不敬,你们快去,给我抓住她,给我抓住她!” 楚云轻勾唇,清冷地笑着:“什么圣女,无外乎蛊惑人心,我知道你是落月教之人,也明白你们在密谋什么。” “你岂敢亵渎神灵。”珑兮面色狰狞,她死死的盯着她,“给我活抓这个女人!” 珑兮扬手,大花臂格外灼目,她想杀了这个女人,可惜主上有言,不管如何,都不许伤她,要活抓楚云轻。 她不知道楚云轻有什么好的,就连主上也不舍得杀了她吗? 莲花座上放出几条白绫,那几个女子从身后飞了出来,踩在白绫上,一个个招式凶狠,画着鬼一样的妆容。 就在此时,洛衣和连夏一同飞了过去。 “娘娘,你先走。” “无碍。”楚云轻低声道,她怎么可能走,如今京城大乱,她不知道落月教到底在几个地方制造了这样的动作,还是只是这里。 凤晋衍去平乱,人却没有出现在这里,她心底担心地很,可眼下这般没有退路! 那几个女子攻了过来,她一闪身,躲开那箭弩,藏在袖中的小箭许多,楚云轻身影鬼魅,不多会儿,走在那几人之间,她伸手,点了那几个人的穴道。 本还惬意坐在莲花上看楚云轻被凌虐的珑兮,突然吓了一跳。 “你……还有些本事呢。” 这些都是落月教训练出来的死士,可在楚云轻的手里却连三招都过不去,更何况那些暗器,更是连发都发不出去。 等最后一个女子落地,珑兮彻底慌了。 “就凭这些人,也想抓我吗?”楚云轻低声道,“现在轮到你这个圣女,你才是妖女吧?” 楚云轻踩在那些人头上,踏着过去,一下子便上了莲花座。 珑兮转身,闪避开她的招数,她从腿间抽出匕首,一击,划过楚云轻的胸前。 女人一闪过,珑兮的招数很利落,快、狠、准,就好像是第二个楚云轻。 可惜力道却差了太多。 她脚下一个不稳,被楚云轻逼出去许多,她愣了一下。 楚云轻伸手,一把攥着她的脖子,三抓起抓:“就你这样,还圣女呢。”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这招数?”珑兮被掐地快断气了,她死死的盯着楚云轻,这女人,为何与自己学习的东西一样。 楚云轻嗤笑,就在珑兮要从身后踢腿过来的时候,她先一步将她钳制住了,楚云轻所有的招数,都在这个女人前面。 她甚至能洞悉珑兮要出左手还是右手。 “教你本事的人,难道没告诉你,遇上我不要贴身肉搏么?”她低声道,笑得鬼魅。 珑兮心跳漏了一拍,那人怎么会说这些话,他连动手都不许她动手,更别提出招了。 那人的命令,是完好无损地将楚云轻带回去,绝对不能对她动手。 心底的恨意在弥散。 珑兮一下子挣脱开她的手,身子弹开来。 她站在城楼上,视线冷冷地看着楚云轻。 忽而从兜里抽出几张小符,散在空中,符咒飘在她的周身。 “你胆敢这般欺辱我,我便要你尝尝,神是如何惩罚你的!” 轰隆…… 一道惊雷落下,就在此时,符咒飞出,楚云轻蹙着眉头,看到从珑兮身后出来的,三只身着金衣的僵尸,一个个面色恐怖,朝着她飞过来。 “这,是鬼啊?”连夏吼道,她神色骤变。 “娘娘快走,我跟连夏殿后!”洛衣低声吼道,她不敢想象,这些爪子下来,会死多少人。 什么落月神教,不过是些妖言惑众之人。 楚云轻眯着眼眸:“我不能走,你们不是对手,金衣僵尸我曾经见过,也亲眼看着他们被毁,如今你手里为什么会有?” “你不是猜到了么,楚云轻,你不是自诩很聪明吗?”珑兮鬼魅的笑着,眼中起了一丝挑衅,“他可曾教过你这些本事?” 82、受了重创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心下一沉。 她抬头,目露凶光。 “我的本事又不止他一人所教,不过这位圣女,听你这口气酸味很大啊。”楚云轻笑得轻蔑,抬头对上她那双满是杀气的眼。 三只僵尸腾起,朝着这边过来,尖锐的爪子直接朝着楚云轻的心口过去。 “他的亲传弟子,只能是我。” 珑兮凝声,恶狠狠地瞪着楚云轻,看女人灵巧地翻滚,手里操控符咒的幅度越发大了。 叮…… 楚云轻踏着一个僵尸的脑袋踩了过去,忽而惊觉他们手里的铁丝,一转头差点撞了上去。 她的衣角瞬间被割裂。 吓得她连连后退,可这三人,不,确切地说三只僵尸尾随而至,不给她意思喘息的机会。 “受死吧!” 珑兮一声厉吼,就看到其中两只朝她这边过来,三人缠着铁丝儿将她围在中间。 楚云轻猛地用剑抵在那儿,可不想铁丝擦过手臂,割下一片肉,她疼得很,一个翻滚,迅速替自己止了血,顾不上伤口的疼痛。 她的剑,挑起其中一只额头上的符咒,紧接着,那只腐烂的手拽过她的小腿。 嘭——地一声,楚云轻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她的肚子死死的撞在墙壁上。 “额。” 她疼得很,捂着肚子,尽管身上酸痛地很,手上的血哗哗直流,可依旧不能认输。 “乖乖跟我回去见主人,这样兴许还能活下来,你反抗,也只有死路一条,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是它们的对手。”珑兮低声道。 就在她操控符纸,要那僵尸直接抓着她的心脏出来。 然就在这个时候,天空降落一批黑影,男人戴着面具从天而降,他伸手一把抱起地上的楚云轻:“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快走。”楚云轻低声喃喃,她心里很清楚,珑兮身后是什么人,能操控时空之力的人会是谁。 那几年,组织隐藏的秘密,如今几乎都能解释地清楚。 每年都会消失的科学怪人,秘密研制时空逆转之法,还有那些神秘消失的特工,都是去了哪儿。 爆炸兴许只是一个噱头,她也被组织选中了吗? 不得而知。 唯有见到那个男人才会知道。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说过,就算是死,也要保住你。”男人眼底满是坚毅,将她交给檀修。 他蓦地腾起,长剑直指僵尸心口,可这些异于常人的存在哪有那么好对付。 楚云轻靠在一侧,看着他对付那三人,她伸手:“别管我,去把那个女人控制住,她操控符纸这些僵尸才会越来越强大。” “可是你若出事,阿衍会要我的命。”檀修急得很,他不敢丢下楚云轻。 她撑着起来,咬牙:“我还没那么弱,再说你不控制住那女人,阿衍跟我,还有你们都得死!” 楚云轻呵斥一声,推开檀修:“还不快去!” “可……” “别再犹豫了,阿衍不是它们的对手。” 楚云轻急得很,眼眶微微浸透,她已经看到处于下风的凤晋衍,在僵尸一拳就可以打碎城墙的威力下,他们的力气的确显得很渺小,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认输。 凤晋衍踩过那僵尸的肩膀,长剑刺入心口,引得那只僵尸嚎啕大叫,充斥着复仇味的血液迸射出来。 那僵尸摇摇晃晃,可一点儿不会疼,不过是身上多几个伤口罢了。 他们三个,车轮战在消耗凤晋衍的体力,可唯独只有凤晋衍,能勉强阻拦的住他们。 檀修饶过那几人,一把挑开珑兮的手,他的剑很快,再没有之前那般吊儿郎当,唰地一声,他的长剑没入那人的手臂,一挑。 珑兮忽而抓着剑,符纸落地。 黑色手套下,一个钢制的手臂,死死攥着檀修的剑。 “你以为就凭你,打得过我吗?”珑兮抬眸,眼底一闪而过的血光,“交出楚云轻,我可以考虑饶过你们。” “你做梦!” 檀修啐了一口,手上使力,可这女人死死的攥着剑柄,她一翻转,檀修整个人飞了出去,珑兮铁爪中射出几条钢丝,缠绕在男人身上,她略微一拉扯。 檀修便被她拽了过去。 “啊——” “就你这样,还是再练上十年八年吧,啊……” 珑兮刚要得意的嘲讽,身后一柄剑刺入她的心脏,偏了些许,片刻之后,鲜血蹦出,她的余光瞥见站在她身后的女人。 “是你……” “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楚云轻捂着肚子,那儿疼得很,她猛地抽出剑,姿态潇洒地很。 珑兮木讷地站在那儿:“他与我说过,你心狠手辣,天资聪颖,是他诸多弟子中最厉害的,我从前不信,可现在似乎知道了,你就是个狡诈的贱人。” “再敢说话吗?” 楚云轻伸手,一粒药丢了进去,珑兮来不及吐,她说的没错,有时候楚云轻心狠起来,连自己都不会在意。 “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猜啊,你去告诉那个人,在大夏别盲目自信,这是异界,有的是本事比他超群之人。”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珑兮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在面前。 她慌忙下去,看受伤了的凤晋衍。 珑兮不见了,三只僵尸自然也不会存在,它们都是幻影,不是他们所能对付地了的。 凤晋衍身上满是伤口,手臂处两个地方被僵尸抓伤,他的额头渗透出冷汗,唇色惨白。 男人嘴角扯出一抹轻笑:“我说过,不会让它们伤害你的。” 一瞬间,楚云轻湿润了眼眶,她的鼻尖酸涩难耐,伸手抓了抓他的手:“对不起。” 唔…… 楚云轻再没忍住,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她一把扑入凤晋衍的怀中,泣不成声。 第一次,楚云轻情绪这样崩溃。 七王爷手下的将士封锁了整个西街,将那群教徒都带走了,楚云轻跟凤晋衍一起回了七王府,她心里难受地很,看着男人身上那些斑驳的伤口,鲜血染透了衣裳。 他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让她担心,可是楚云轻心里清楚,尸毒已经在他的体内满眼。 “我在呢。” 她握着他的手,死死的攥着,心下空了很多。 眼睛又一次湿润,泪水不经意之间流淌下来,心里很难受很难受,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没事呢,傻瓜,我死不了的。” “都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的。”楚云轻凝声,她从来不在意那些自怨自艾的戏码,可是今天她慌了,乱了,彻彻底底乱了。 那人想见她,动用了这样的阵仗,他已经撕下自己的伪装,发现了她的存在,他要正面来收拾她了吗? “别哭,你越哭,我身上越疼。”凤晋衍身子僵地很,他烧得厉害,浑身滚烫地很,意识在渐渐在剥离。 就是看楚云轻的样子,也是重合了好几道影子,可他还是撑着,从那三只金衣僵尸出现的瞬间,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可来之前,凤晋衍已经受伤了,那个从天而降的黑袍男人说要收拾他,反而被他所伤。 他感受到了魏延的气息,可黑袍来得快,走得也快,好像是故意拖延他的时间。 要不然就凭那几只僵尸,还不可能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可这些话,凤晋衍没有跟她说,他只能那么死死的攥着她的手,感受来自楚云轻身上的温度,只有她,是他活下去,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不许睡,你不许闭眼睛,知道吗?”楚云轻慌得很,她给他吃了镇痛的药,可惜效果并不好。 她顾不上手臂那大喇喇的伤口,也要先处理凤晋衍的伤。 尸毒在体内扩散,她的泪水滚烫,落在他的脸颊上。 “不哭好不好,我还死不掉呢。” “你若敢死,我立马改嫁。” 楚云轻怨念地很,这时候还开玩笑,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带了哭腔。 “嫁一个又有钱又长得帅的,我养着他,要他当小白脸。” 手里的银针,在瞬间刺入他的命门,男人疼得很,眼眶猩红。 “你偏要气死我吗?”凤晋衍嗤地一声,拽着她的手,不许她继续说下去,将那些疼痛彻底吞入嘴中。 楚云轻死鸭子嘴硬,就怕他睡过去,这毒满眼的太快,两只手臂肿地很,青筋暴起,能看得到在慢慢变黑。 他的指甲也跟着疯狂的生长,漆黑一片,格外的渗人。 马车在七王府停下来,她尾随着进去,跟檀修说道:“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嗯,都在里面了。你伤的这么重,先去包扎一下吧,我怕伤口会……” 檀修眼底担忧,可是楚云轻却不过去,她摇头:“来不及了,阿衍身上的伤太重,似乎并不只是僵尸所伤,那几只僵尸是厉害,却只能采用车轮战耗尽他的精力,你们来之前去了哪里?” 檀修脸色一变,他怎么知道楚云轻会这样聪颖,就从伤势上就分析出来他们之前有过跟别人交手。 “我也不知道,是阿衍去的,好像是个黑衣人,我只看到一抹黑影。” 檀修如实说道。 楚云轻蹙眉,也不管了,她从桌子上取了糯米和灰,朝着伤口上覆盖。 滋滋滋…… 冒着白烟的伤口,能看到腐肉下那些鲜血流下来,将糯米染红。 “我会用金针封住你的意识,可能会很疼,你只能感觉地道疼,什么都不会有,你千万撑住。” 楚云轻低声道,手下三针便下去,容不得凤晋衍选择什么。 男人翻了个白眼,很快便仰着头在那儿。 她的手法犀利,尽管能看到男人浑身在抽搐,可她管不了了。 “酒精、火……” 她将手里的小刀稍稍消毒了片刻,就着他的手臂坐在一侧,小刀刮向凤晋衍的手臂,腐肉一点点被割下来,看得屋子里其他人腿都软了。 可楚云轻却依旧那么坚定地在做这件事情,床上躺着的是她最爱最爱之人,她怎么可能不会动摇内心。 手下一刀,心就缩一下,楚云轻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断麻痹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替他清理腐肉,不然那些尸毒很难排出来。 两个伤口,一个在手臂上,一个在他的心脏下端。 “你别怕,我会很轻很轻的。” 手下的人,抖得厉害,明明知道凤晋衍听不见,可她还是在说,在安慰他。 她的刀子落在心口下方,就感觉到男人抽搐了一下,多疼,她心底明白,她下刀的时候,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再也控住不住情绪。 边哭边割,楚云轻面前恍惚一片,眼前已经模糊了。 等到处理完凤晋衍的腐肉,那攥着衣角的手才稍稍松开,她缓了一口气:“去打些热水来,我替王爷清理伤口。” “娘娘,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吧。”连夏在一侧,心疼的不行,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楚云轻摇头:“不,还是我亲自来。” 她没多说什么,金针落下,男人蓦地吐出一口血,漆黑一片。 屋内一股恶臭味袭来,那是腐烂的味道。 “拿去烧了吧。”楚云轻沉着地很,她伸手探了一下凤晋衍的脉象,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这伤口,害怕再一次感染,整个晚上都得守着,她怕他会发热。 屋内来来往往的人,楚云轻布假以他人之手,她帮着凤晋衍处理完身上的伤,又写了药方等檀修他们去开药。 才勉强站了起来。 “娘娘,您也去包扎伤口吧,再这样下去,奴婢害怕……”洛衣急了,看不下去这样的画面,她是心疼,是真的心疼。 满身污血都已经干了,看着尤为狼狈。 “我有分寸。”楚云轻低声道。 “可娘娘您现在有身孕,比不得从前。”连夏凝声,一语中的。 楚云轻蹙着眉头,她心底也有这个顾虑,之前还有些担心,吃了一颗安胎丸,又封了自己的穴,本来没什么要紧,可现在她也有些怕了。 “好,你去找许大夫过来。” 楚云轻低声道,倒也乖巧,她能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可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去冒险。 连夏才松了口气,若是娘娘有什么闪失,床上那人醒来怕是会疯。 他们谁也担待不起这样的责任。 楚云轻坐在一侧桌子旁,看着许大夫娴熟的手法:“娘娘您这伤口,未免太深,老朽怕会感染,用了些药,您忍着些。” “好。” 楚云轻咬着下唇,微微蹙眉,手上一阵阵滋进来的疼,就跟什么东西叮咬一样,不多会儿,伤口处理好了。 “胎儿无事,脉象很稳,娘娘往后还是注意些。” “我知道的。”楚云轻应允道,松了可口,也没什么过多要担心的。 她候在一侧,尽管连夏他们一直要她去休息,可她这样脾气之人,如果凤晋衍没有脱离危险,她怎么可能入眠。 “去备些吃的,我有点饿了。” 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她不饿,甚至有些想吐,可为了自己的身子,也得勉强吃点东西,不然会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连夏激动地很,连连点头:“好,奴婢这就去。” 屋内忙里忙出,洛衣煎了药进来,檀修也跟着进了门。 楚云轻接过药碗,亲自替他喂药,可是床榻上的人根本没有意识,药还没有喂进去就已经吐了出来。 女人眉头一皱,喝了一口药,俯身过去,也不管药会不会喝下去。 唇瓣贴着他,撬开凤晋衍那紧闭的嘴巴,强行将药灌了进去。 檀修刚靠近一些,慌忙转过身去,他没看,也不敢乱看。 一碗药见底,男人嘴角流下一滴药。 “那些教众都控制住了吗?”楚云轻面色冰冷,眼底是很深很深的杀气,她如今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作祟,也很清楚自己未来要面对什么。 那便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不然的话,自己一直会处于被动的地位,这是她很不喜欢的地方。 “是,都已经安抚好了,可是那些人情绪很激动,说七爷伤了圣女什么。” “派人去一趟落月坛,明面上压一波,也不用抓着什么把柄,就去扰一扰。”楚云轻低声道。 “是。”檀修应允一句,他嘴里梗着几句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要那个人主动来见她,既然一切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这会儿也不用畏首畏尾了。 楚云轻坐在床沿,替凤晋衍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守了她一夜。 …… 而珑兮溃败逃出京城,直接回了落月坛,她身上受了重伤,心口某处伤口耀眼。 黑袍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身上的血一点点流掉。 珑兮面色苍白,在地上滚动。 “本座说过不得伤她,你倒是枉顾我的话,本事的很。”男人伸手,那只手枯瘦的,没有血肉,只剩下白骨。 他抓着珑兮的脸,细细抚摸。 “师父,是她先挑衅我的。”珑兮咬牙,面上难受地很,“救救我,救救珑兮吧。” “你是本座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你什么性子我会不清楚么?本座早就说过你不是她的对手,何必心高气傲呢。”男人冷哼一声,眼底轻蔑,也不管这个女人疼得快死,命悬一线。 珑兮执拗地很,眼眶渗出泪水,这么多年来,自己就算再怎么努力,也都活在那传说之中大师姐的阴影之下。 起初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这几日才知道是七王妃楚云轻。 她怎么可能气得过,怎么可能屈服? “师父,就替师妹止血吧,如今关键时候若是师妹……”身侧蓝衣服的男人跪下来,要替珑兮求情。 可却听到那黑袍人冷笑一句:“违背教规怎么处置,需要本座提醒你么,丢入蛇窟去喂蛇,那也是因着你是本座徒儿,就这样吧,谁也不许给她包扎就当是教训,往后你若再敢伤了她,本座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地上的人浑身一抖,珑兮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师父。 黑袍人从面前离开,他捂着心口,脑子里想起那个男人。 又是他。 多年之前,亦是他伤了自己,如今闭关修炼那么久,却依旧被凤晋衍所伤。 男人缓缓拿下脸上的面具,赫然是那张脸,魏延…… 他死死的攥着手:“阿轻,师父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也不允许你爱上别人。” “如今说来未免太迟了吧。”黑暗中,婀娜身姿的女人出现,阮檀冷笑一声,脸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了,“你是云轻的小师父,也该知道她的性子如何吧?” “用得着你提醒我吗?”魏延冷哼一声,抚摸着被刺伤的伤口,手里的力道又深了一分。 唯有疼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阮檀轻声道:“云轻若是不能成功回归组织,可是要被处理的,组织容不下背叛者,希望你到时候可不要生了恻隐之心,不然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怎么,还在生气呢。”魏延轻笑一声,走过去,“不就是告了你一壮么。” 他的手,抚摸上阮檀的脸。 被阮檀一下子拍掉,阮檀冷哼一声:“说得轻巧,你这个落月坛,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她挑眉,满眼不屑,眼底的恨意越发深了。 都是在黑暗中挣扎的人,谁又会比谁更高贵呢。 …… 一夜清明,露水很重,楚云轻守在床前,因为太困睡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嗓子眼生疼。 她咳嗽了许久。 连夏端了热茶进来:“娘娘,来先喝口水。” “他还没醒吗?”楚云轻迷迷糊糊醒来,搓了搓眼睛,看到男人身上的伤口愈合地很快,稍稍松了口气。 她伸手摩挲着凤晋衍的手背,轻轻笑了一下。 “先把药煎了,等会我给他喂下去。” “娘娘先去用早膳吧。”连夏心疼地很,也不敢多说什么。 都怕触及逆鳞,这一遭,伤得很重,他们都看在眼里,对方是在太凶悍了,府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那些人被劝退回去,也只是面上碍于官府的势力,背地里又卷土重来。 落月坛被冲击了一次,略微收敛了些许,可早上香火又旺得很,城中那诡异的病在蔓延,皇上急得很,连连召集七王爷他们进宫,这些都是听檀修说得。 83、险象环生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轻儿。” 床榻上的人低低唤了一声。 楚云轻慌忙丢下手里的勺子跑了过去:“你醒了?” “嘶……” 凤晋衍扯动了身上的伤,疼得蹙眉,楚云轻上前去将他扶起。 “让你担心了。” 凤晋衍伸手,揉了揉她眉心散乱的碎发,女人眼眶湿润,是激动的。 “我没事呢,你能醒来,我开心还来不及。”楚云轻低声道,他身上好几处伤,都包扎地很好,她知道男人稍稍动一下都会疼得钻心。 可是劫后余生,凤晋衍还是伸手抱住了她,也不管是不是疼得皱起眉头,他拥着她,神色不变。 “当时要你走,为什么不走?” “傻了吗?”男人嘴里干涩,“给我倒杯水。” 一旁的连夏赶紧端着杯子过去,楚云轻喂他喝下水,男人才稍稍好了些许,他的眉头依旧蹙着,脑子里全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袍男人。 那是魏延的话,又为什么会对楚云轻这么感兴趣,就昨夜那场混乱,都是为了将楚云轻带走。 他伸手,握着女人的手,死死的捏在手心里。 就好像害怕她会凭空消失一样。 “从王府出来,是谁伏击了你?”楚云轻问道,之前问檀修没有看到那人的脸,他说不知道,但现在凤晋衍已经醒了,他肯定知道那人是谁。 “是魏延。” 凤晋衍本也不打算隐瞒她,直接跟楚云轻说了,魏延率人伏击他,拖慢他们的行程,为的就是让珑兮江淮楚云轻带走。 这般算计。 “果然是他。”楚云轻凝声,她看了凤晋衍一眼,“我之前让汤九替我查一个人,把画像交给汤九的时候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没想到他就是魏延。” “他到底是何人?”凤晋衍也觉得奇怪了,他一个鬼市旧主,怎么跟轻儿扯上关系。 怎么想,怎么觉着奇怪。 楚云轻叹了口气,靠在一侧,她低声道:“你还记得么,我的来历,他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是我前世的小师父,我这一身本事,有一半是从他身上学来的,他对人极其狠,训练我们成为顶尖杀手。” 楚云轻越说,脑海里便会浮现出那些画面。 久久,挥之不去。 那是年少时候的梦魇,小师父也不叫魏延,他们喊他“教官”,只有楚云轻一人,是特例。 “我本是修习医术,培育我做战医,可是他从战医手下将我带走,说是收我为徒弟。”楚云轻想来,那个时候便已经选中了吧,才那样培养她。 在入特工组之前,他们被带入一个地下室,体内被注射了药剂,说是为了让身体更强大,可如今看来,组织很多小动作,都是为了今天,让她穿越做准备。 “他对我很好,只因为我长得像他一个故人,再没有其他的缘由。” 楚云轻一一叙述,她说魏延要将她带回去,一如当初在组织那般。 “我不许!”凤晋衍寒声,他说没有去过现代,但从楚云轻的话语当中也能听出来几分,那群人压根不把人当做一个人来看。 而是物品,可以用作试验的物品,这就很恐怖了。 “他还会再来的,我怕拖累你们。” 从来不曾自怨自艾的女人,在面对这些未知的时候也会怯懦。 “我从前便已经说过,有什么,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们也一起抗着,再说了,我已经重伤了他,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凤晋衍揉了揉她的头,要她宽心。 在魏延卷土重来之前,凤晋衍绝对可以保护好她,哪怕拼尽全力,他也会抱住她们。 “好。” 楚云轻颤抖着嗓子,应允下来,自己本不该这样丧气,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从来不是她的个性。 还不都是因为如今再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为了你,为了孩子,我不会轻易妥协。”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去说那些丧气话。 “真乖。” “那你也要同意,不许一个人犯险,让我也来,好吗?落月坛的事情先交给我。”楚云轻巴巴地看着她,她想去一趟落月坛,想追踪那群人。 凤晋衍微微蹙眉,他点头:“好,凡事一定要小心,让檀修他们陪你去。” “好,你且好好养伤,我去去就回。” “去吧。”男人放开了手,那人被他伤得很重,势必会重新闭关修养,一个魏延倒是不足为据,怕的是底下那些盘根错杂的人。 落月坛之前传来的消息,一夜之间,里面的人撤离的七七八八。 他们只抓了几个教众,还有负责日常的几个管事,再没有其他的人。 听闻楚云轻要上护国寺,凤昭然早早地便从府里出来了,她坐在马车上:“皇嫂,我与你一起去,那也是我从小生养的地方。” 马车里还有之前被他们救下的,梨落宫的人,鹿北坐在一侧,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咬牙,定要替大师兄报仇。 马车颠簸地很,在路上疾驰,楚云轻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她靠在那儿,在思虑究竟要怎么处理。 如若魏延他们借助太多超越时空的东西,他们未必会是对手,可是时空…… “娘娘,您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洛衣看得心疼,也想给楚云轻解解闷。 “敌人太过熟悉,会捏着我的七寸直接打下来,这与往常不一样,你没有见识过他们的东西。”楚云轻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解释。 “奴婢只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您多少宽慰些,这般愁眉苦脸,往后小王爷也不爱笑了怎么办?” 洛衣笑着道,她在帮楚云轻重拾心境。 “你呀。”楚云轻叹了口气,不想他们担心,扯开嘴角笑了片刻,“对了,在这片大陆最神秘的力量便是隐族,而我是隐族圣女的后人,如果说常人没办法抵抗,那么隐族呢?” 楚云轻一拍脑门,好像想起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一孕傻三年,之前怎么偏偏不开窍。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 可是如何破开隐族秘法呢,阿娘已经走了,不,不对,还有一人。 她忽而面露欣喜之色,看着窗外那些远去的景致,她怎么就把那个人给忘了呢。 …… 马车在山上停下来,一夕之间香客众多的落月坛,居然变得这般凄清凋零,里面的建筑都被人毁了。 他们率先在寺庙里走了一圈,可什么都没有发现,连点生人活动的痕迹都没有。 楚云轻还记得之前进过的大殿,和那尊佛像。 她上去,触动机关。 可是却没有丝毫反应。 “我记得也是这儿,我是不小心按动的机关,整个人掉了进去。” 凤昭然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遭,突然脚下一空,听到石壁门打开的声音。 啊…… 她惊呼一声,脚下一绊,朝着前面楼梯扑过去。 恰在此时,宋渺一个闪身,拽过凤昭然,他一把扯着将她搂入怀中。 凤昭然惊魂未定,可一看是宋渺,便立刻将其推开。 “佛门重地,小师父还是自重一些。”她咬牙,恶狠狠地道,“皇嫂,赶紧下来吧。” 楚云轻紧跟着下去,也不管她跟宋渺闹什么,这几日京城传得凶,说公主府内不止养了那些小倌做面首,还有个面目清秀的小和尚。 公主看上了一个小和尚,拿着那些面首来遮盖糗事。 凤昭然不以为意,她就是要让宋渺撑不住,她厌恶极了他那副呆板高冷的做派。 楼梯很长,楚云轻之前来过一遭,也算是不陌生了。 他们走了许久,才走到那一排蓝色宫灯处,撤离的太迅速,来不及掩盖这些地方的痕迹。 能看到路上留下那些车辙的痕迹。 “不应该是这样的。”凤昭然喃喃,可却记不起来了,到底应该是怎么样,但是记忆深处绝对不是这副样子。 一排铁笼子,楚云轻要檀修取了火把过来,将这一片地方照亮,能清楚地看到,墙壁上画着的画。 关乎落月神教建派以来的历史。 都是很怪异的小人构成的画面,她往前一步,除了这几个密不透风的密室牢笼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之前凤晋衍也说过被带到这里来之后,有一个密道,他被带到下面去。 可是这里,路都断了,从哪里去找机关? 楚云轻环顾四周,她很镇定,慢慢闭上眼睛。 滴答……滴答…… 是水的声音。 “嘘,不要说话,也不许走动。”楚云轻低声道,黑暗中,那声音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近…… 朝着他们逼迫过来。 “不好,是水,快走!” 楚云轻呵斥一声,转身便往楼梯上去,那是水滴答在开棺上的声响,可不是什么密室。 轰…… 一瞬间,巨大的水流冲破那堵墙,潮水卷着过来,将来不及撤退的人卷入水中,四下冲散。 楚云轻走得很快,她上了楼梯,可是很快却发现,那些水中漂浮着的,反着光的玩意儿。 她定睛一瞧。 “先走,别停。”檀修催促了一句,这一次下来的人太多,要都折损在这儿,他没法交代。 尤其是楚云轻,他要确保楚云轻的安危。 可是她站在那儿,看清楚那些泛泛而起的,都是一颗颗鲜活的人头,他们好似在挣扎,在求救,在嘲笑她一样…… 84、娘子认知出了偏差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啊……是人,是人头。”凤昭然惊呼一声,站在原地,脚软地动不了。 被眼前这般震慑的画面给吓着了。 身后的小和尚一手捞起她,强行将凤昭然扛在身上,他快步往上面去。 “王妃娘娘,感觉走吧。”檀修催促道,底下那些水已经涌上来了,而且速度极快,可是楚云轻依旧站在原地。 她那么僵着,不动。 “皇嫂,快走啊……” 水漫上来,浸透她的双脚,楚云轻看着底下那些汹涌的漩涡:“不能走,这些漩涡就是他们逃走的痕迹,如果走了或许以后都再找不到他们。” “可是甬道通向哪里谁都不知道。”檀修急得很,那些人头和白骨被冲了上来,可也只是漂浮在水面上。 很快被漩涡带下去,水已经再涌。 楚云轻愣神,也不过是思虑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退缩了,往上面撤离。 如果换做从前,她会毫不犹豫跳下去。 石门慢慢被关上,几人从殿内逃了出去。 顷刻间,巨大的声响从底下传来,震动着整个护国寺的地面,落月神教有意毁了这个地方,就在他们触动开关的时候,便已经将机关打开。 “快走吧,这水,好像要从底下冲上来。” 檀修吼了一声,本还晴朗的天气一瞬间变了,电闪雷鸣,乌云压顶,凤昭然怕得很,她揪着宋渺的僧袍,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小僧不会推开她。 也不讲什么男女有别,色即是空。 “走吧。” “那不去查看了吗?”凤昭然愣愣,问了一句。 如果这样离开,那岂不是白来一趟,除却这个落月坛,再要找那群人的踪迹就难了。 “没办法只能这样。”楚云轻话音落下,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大的水珠从底下冲出来。 佛像被水压冲的稀碎,紧接着水从山上往下流。 这就是那群人一贯处理事情的方法,把所有的痕迹都抹掉,让人查不出什么端倪来。 几人狼狈地下了山,被迫淋了雨,眼见着山体滑坡,雨水越下越大,汇聚成河,山下几个村子都被淹了。 凤昭然气得不行:“原以为这一次落月教冒头还能一举将其端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无疾而终。” “如果不是你皇兄伤了那个人,他们也不会急匆匆地撤离。” 楚云轻缓了一口气,拍拍凤昭然的肩膀:“先回去吧,看这势头怕是这雨要下一天。” “那这一片岂不是要被淹了?”凤昭然愣了一下,看那些村民挣扎着在最后抢救家园,上头那些水又没有止境地往下涌。 不逃命,留着的确会死。 楚云轻没有回答她的话。 有些事情就摆在面上,她只是没想到魏延做事依旧如从前那样,狠绝果敢,不给人留一点点把柄。 …… 如楚云轻所言,这雨下了一天一夜,倾盆大雨,连京城好几处都被淹了。 凤璃毓紧急召集群臣,陆尚书首先上书要包揽治理水患的任务,趁着七王爷在家养伤之际,陆家倒也没闲着。 “好,朕命你前去治理水患,只是源头在秦林山,陆尚书年岁已高,这一来一往。” “犬子倒是在京城,不如就让犬子代替老臣前去?”陆尚书低声道。 凤璃毓愣了一下:“是陆纡?” “正是。” 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从凤亦晟被抓之后,便再也没有见着陆纡,小陆大人辞官在家,整日里出入烟花巷,陆尚书也管不着他,更不敢管他,如此一来陆纡更是目中无人,成了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朕……这,倒也可以。”凤璃毓缓了一口气,“小陆大人青年才俊,尚且没有婚配吧?” “是。” 陆尚书应了一声,可听到凤璃毓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要给陆纡安排婚事,这可不行,要是被陆纡知道,怕又要翻了天。 “朕瞧着京城中也要不少千金,比如白少左家中就有适龄女子,你两家本就是亲家,不如亲上加亲……”凤璃毓视线落在白少左身上,前几天有人不要命拿了白家几个女子的画像,在他面前,意思很明确了。 如今凤璃毓迫不及待要给白家几个适龄女子择偶。 他可不要充实后宫,就这样很好。 “皇上,万般不可。”陆尚书急了,也并非嫌弃白少左,只是陆纡那性子,怎么可能给他拉郎配。 白少左出列,低声道:“小女年纪尚小,不急于这一时。” “可朕昨儿才见着白爱卿家里的画像,就这么急不可耐想送入宫里来吗?”凤璃毓沉下脸来,呵斥一声,“就算是要扩充后宫,那也是朕的事,你们一个个的,都管好自己!” 凤璃毓猛地甩下奏折,气呼呼地从殿内退下。 “退朝。” 殿内众臣都不敢发出声音,左相率先离开了,七王爷凤晋衍不在朝中,群龙无首,没人压得住这些人。 皇上凤璃毓又借机撒了一通火,趁着七王爷受伤之际,这寓意可是明确的很。 几人走出大殿。 白少左急匆匆地追了上去:“尚书大人留步。” 陆尚书钝足:“白少左啊白少左,你在殿内这般拂了我陆家颜面。” “实在是老臣无奈啊。”白少左叹息一声。 “怕不是以为攀上七王府这根高枝儿,就不把我陆家放在眼中,虽说你是我妹夫,可却也不是同宗,白大人还是稍稍收敛一些,一个司天监,就妄图与我对抗?” 陆尚书冷哼一声,面色不太对劲。 白少左想解释几句,他何其无辜,家中小女婚嫁本就不着急,怎么在他们看来,是他白少左要逼着把女儿嫁出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白少左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果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个两个,都变了,变了啊。” …… 京中下了好久的雨,御花园的花落了不少,一地嫣红。 凤璃毓站在那儿:“长偃替朕想想,这娶妃之事,是不是要提上日程?” “皇上的心思,我一个琴师怎么敢揣测,人生在世,光阴数十载,又为何要去勉强自己呢。”长偃拨弄手里的竖琴,结合这雨声滴滴滴滴,倒也不觉得突兀。 凤璃毓叹了口气,摇头:“七哥受了重伤,如今京城大乱,朕的确不该思索这事,可是朕才是帝王,七哥不过是个王爷,怎么他们偏偏不懂呢。” 他身为帝王,处处感觉被人压了一截,那种感觉难受地很。 “长偃你应该懂朕吧?”凤璃毓抬头,盯着长偃看。 从他是太后傀儡的时候,凤璃毓便隔三差五宣他入宫,听他演傀儡戏,他们之间倒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长偃摇头:“奴才不懂朝政之事,只不过有一事不明朗,照理说七王爷本事强,得民心,他要这个天下,唾手可得,犯不着借着皇上做傀儡,在他面前,没有江山美人的抉择,而是义无反顾的抛弃了江山。” 长偃话音落下,身侧男人陷入沉思,他蹙着眉头,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 “他倒是敢上位,名不正,言不顺。这天下,是父皇传给朕的。” 凤璃毓慌了,面色一沉,他不想承认,这天下的确是凤晋衍不要的,才丢给他。 可长偃却一语戳破。 “若真这般,太后谋逆之时,他大可以寻个由头,将皇上您软禁了,岂不是更好。”长偃轻声道。 “放肆!”凤璃毓吼了一声,“朕念你平日里本分,暂且不治罪,你若再敢乱说。” “奴才知罪。”长偃跪了下去,停了手里的弹奏,余光瞥见男人慌乱的神色。 果不其然,凤璃毓的确不甘心呐。 只是这个帝王的不甘又到了什么程度? …… 雨冲刷下来。 可天气不那么冷了,走廊内站着两人,楚云轻伸手摘了一片叶子拿在手里。 “果然是一点踪迹都不留,行事风格与以前一模一样。”她自嘲般地笑笑。 整个落月坛都被震地粉碎,顺着雨水冲刷下来,一共发现十几个人头,几十个枯骨,还有几具来不及处理的尸体。 有些化为血肉,随着河水流走了。 至于那座山么,整个滑坡下来,堵住了京城外出的一条道。 凤晋衍手里端着茶杯,他轻声道:“不着急,他们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只是不知道这场蛰伏会经历多久,他伏击我的时候,似乎身上有重伤,没有发挥出全力,倒是被我给反杀了。” “他这个人,心思缜密,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过魏延有一个弱点。”楚云轻低声道。 “什么?”凤晋衍转身,看着她,能明显看到楚云轻眼底挣扎地恨意。 她凝声:“当初他为什么会带我离开战医组,想培养我变成一个杀手,就因为在荒岛考核之中,我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争强好胜,你打败他两次,他势必会找回来,再将你打败。” 男人神色未变,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这个落月教,他们所知的并不多,是从隐族叛变出去的人所建立,他们身上有隐族的痕迹,要对付他们还得从隐族入手。 只是楚云轻如今这副身子,一身两命,有时候梦里甚至会听到,有人喊她娘。 她是真的有些软弱了。 凤晋衍伸手,抓过她的掌心。 “适当的退缩也未尝不可,这段时间你安心在府里养着,剩下的事情交由我去做。”凤晋衍低声道,“落月坛不见了,可鬼市还在,总能找到他。” 这是个隐患,不除掉,楚云轻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正因为知己知彼,才显得魏延可怕。 “好。”楚云轻转身笑得很甜,她伸手接了一手的雨水,藏在身后,忽然朝着男人的脸上撒去。 中招的男人面色一沉。 “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像个傻子,自从怀孕之后,脑子跟不上也就罢了,有时候还显得有些幼稚,不,弱智。 凤晋衍蹙眉:“好笑吗?” “不……噗……” 她憋不住笑,笑得前仰后合,忽而看到男人疼得蹙了眉头,她慌忙跑过去。 “嘶,伤口扯着了,好疼。”凤晋衍弯腰,坐在一侧,疼得连五官都变了。 楚云轻吓了一跳,着急忙慌上前要去查探:“怎么了,是不是弄湿了?” 就在她靠近的时候,凤晋衍忽而起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扛在肩头,他笑得狂妄:“想逃么,看你这次往哪里逃,还弄不弄水了?” “你骗我?”女人恶狠狠地咬牙,扒着凤晋衍的肩膀,照着上面就是一口,“你个臭男人,居然骗我,简直不要命了。” “是你先动的手!小祖宗!”凤晋衍欲哭无泪,绝对是用了劲的,几乎是一排血牙印。 楚云轻恶狠狠地,也不肯撒手,她威胁道:“还敢不敢了?” 委屈地要死,男人吸吸鼻子:“不敢了,下来好吧?” 他想放下来,可是楚云轻却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简直是如实演绎了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拽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就在此时,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一身墨色长袍的男人,身上淋了个半湿,看着像个花色鸳鸯。 谢沉走近的时候,急忙捂着眼睛,面前这画面,他没眼看。 “啧啧,我这是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小夫妻俩也真有情趣。”他低声道,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捂着眼睛站在一侧,从指缝里偷看。 “你来做什么?”楚云轻从肩膀上下来,也是勉强原谅他了。 “自然是有要事。”谢沉笑笑,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落月教里,主要几个大护法的名单都在这里,还有之前伤了你们的圣女,她叫珑兮,是个孤女。” 凤晋衍接过单子,仔细地看了一遍:“从哪里来的?” “那夜他们撤退,我的人刚好在附近,他们折回鬼市,从清风岭过路,我刚好绑了几个人回来,严刑拷打。”谢沉笑笑。 这个所谓的落月教,正打算将一群涉事的人送去处决了,以免落月坛的事情败露,他们是从死人堆里弄出来的人。 “被你的人绑了?”楚云轻愣了一下,“那几个人在哪里?” “清风寨呢,关在地牢里。”谢沉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楚云轻为什么这样激动。 他审过了,清风寨的刑具也有不少,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 “糟糕,要出事。”楚云轻伸手,扶着凤晋衍,“这个落月坛是魏延亲自掌控的,处理后事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让你抓到人,他的性子我太熟悉了,这是故意给你的破绽,你先回去,把那几个人找出来。” “可……”谢沉还没有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这口吻,楚云轻跟魏延的关系不浅呢,可这会儿着急忙慌又要折回清风寨。 楚云轻语气很急:“快,我跟你一起去。” “轻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谢沉你先回去。”凤晋衍吩咐道,谢沉自然也不敢怠慢。 “他不会轻易认输,就算是要撤退,也会让我们手忙脚乱,就算不能把我们都杀了,也会制造异端。,” 楚云轻凝声,之前梨落宫那个大师兄便是最好的例子,他最善于的便是利用疾病去控制一方人。 这才是她担心的,不是给他们抓住的人,也不是故意漏给他的破绽,是直接朝着清风寨丢的一个炸弹。 随时可能会爆炸。 魏延也知道,要深入去对付凤晋衍,比砍掉他的手足要难得多。 “你的意思是那几个人,其实是魏延故意让谢沉带回去的。”凤晋衍捋了一下,也明白了。 “对,我们让他吃了亏,他也会还回来的。”楚云轻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几个人身上被下了病毒,亦或者是什么瘟疫病原,又或者体内藏了什么,总归是会蔓延的,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清风寨。” “可是山石封路,这会儿出京城很危险。”凤晋衍还是有些担心,可是楚云轻所说也不能忽视。 他心底煎熬,楚云轻松开抓着他的手,摇头:“如果是病,蔓延开来,才是危险,洪水成灾,灾情过去之后,会爆发大面积的疫情,到时候去处理就来不及了。” 这将会是对凤晋衍又一重创。 男人挣扎了,楚云轻低声道:“就这一次,我保证,这次之后再不会出京城!” “好,墨泠去备马车。” 夜色降临,马车走得很慢,路上很乱,水势已经退了不少,可是山泥众多,还有那些饿死的、被淹死的尸体,四周都能碰见处理现场的官兵。 楚云轻坐在马车里,她急得一直攥着凤晋衍的手,从来不曾撒手。 “希望没事,一定要保佑,希望是我多想了。” “别太担心,就算真的出事,也已经发生了。” 男人心疼地很,这是楚云轻的过往,从她提起魏延开始,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他难受。 他参与不了她的前世,甚至连触碰,不,连见识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可那个男人却可以。 凤晋衍心底腾起一阵火焰,那是要保护心爱的女人,又必须将那人斩杀的火焰。 他心里不是很舒服,可这些话断然不可能给楚云轻说。 “我知道。” “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凤晋衍还是问了,从魏延一出现开始,他就很好奇。 单纯是个小师父,也不至于这般,从珑兮来抓人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能看的清楚,魏延不止在意这个大弟子,而且似乎有爱。 “他亲自教我本事,又将我培养成杀手,可你知道最后为什么我还是做了战医,因为他想借着特权,跟我发生关系,他追过我。” 楚云轻低声道,那是一段黑暗的过往,那个男人也是她心底的梦魇。 那时候的楚云轻年纪不大,可是心比天高,性子傲,教官对她很好,在一次海上任务的时候,队员们都坠入冰冷的海底,有人身上有伤吸引来鲨群,楚云轻命悬一线,身上多处被咬伤,近乎快要出现幻觉的时候。 魏延对她说,只要她成为他的女人,他便可以救了她。 “他要我陪他睡,便让我通过考核,多可笑呢。人面兽心的禽兽罢了,我亲眼看到他将年幼的特工骗回去,那种恶心的感觉这辈子都忘不掉。” 楚云轻自然对他没意思,可是那样的情况之下,他对她下了手,给她注射了药剂。 近乎崩溃边缘,女人拿着刀子,割了魏延一只手。 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是她的大师父,也就是最开始那个战医教官救了她。 “他对我的占有欲很强,可我几次三番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他纠缠我大半年,一直等到阮檀出现。”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不愿去想这些过往。 可既然提起了,就必须对凤晋衍说得清楚明白。 “阮檀是个性子怪异的女子,组织里有人谣传她睡了boss,才得来机会,她的本事没那么强,可她却能压得魏延说不出话,她跟我关系还算不错。”楚云轻笑笑。 想起之前见着的那个阮檀,心底总是空落落的。 满是心事。 男人揽过她,将她搂入怀中,轻声道:“往后再不会了,他若敢,我便废了他。” “噗。” 楚云轻笑笑,她可不是什么小女生。 凤晋衍愣了一下:“怎么,不信为夫?” “那倒不是,他这种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旦世界崩塌,就会疯狂的报复社会,这一点我很清楚。”楚云轻低声道,“如果不是组织内的规矩在,我早剁了他。” “轻儿。” 凤晋衍低声,一脸正经地看着他:“那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男人笑笑,也是一直以来都不明白的事情。 楚云轻愣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凤晋衍的脸:“大概是脸皮厚,臭不要脸、死缠烂打!” 怎么可能! 凤晋衍一愣,明明从一开始,自己走的就是高冷路线,就连好奇楚云轻这个女子,也都是半夜带了面具潜入楚家,一探究竟。 何时成了臭不要脸,死缠烂打。 “怎么,不承认?”楚云轻眯着眼眸,一副要压过去的样子。 “也不是不承认,只是娘子对我的认知,似乎有些偏差。” 85、收拾残局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几人上了清风寨。 可还是来迟了一步,寨内一片厮杀声响起,夹杂着雨声,能看到被丢出的死人,满是血的水流淌下来。 弄脏了檀修的鞋子。 他愣了一下:“这,这是屠寨吧?”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帮忙!” 凤晋衍一声呵斥,一群黑衣人从暗中蹿了出来,他们涌入清风寨。 场面混乱的很。 黑暗中一双双墨绿色的眼睛在闪烁,那些人就像是丧尸一样,逮着人就咬,间或好些人都已经遭殃了。 “保护好王妃!其余人随我杀进去。” “阿衍。”楚云轻微微一怔,就好像目送他上战场一样,天色暗沉,火光冲天,“小心些。” “我知道。” 他转身,跟着众人一同杀了进去,楚云轻只看到他那伟岸的身影,心底暖滋滋的,身侧的檀修轻声道:“硬汉柔情呐,可是王妃娘娘,这对付的可是药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不怕么?” “高级药人会有神识,这种跟丧尸一样只有破坏力的,杀了便是。”楚云轻道,转身,双眼死死的盯着檀修,“你似乎很不信任你的主子?” “哪有。” 檀修慎慎,被盯得头皮发麻。 “是么?” “丧尸是什么东西?”檀修赶忙找了个别的话题,害怕这女人继续追究下去,自己会落下风。 他可不是楚云轻的对手。 “不是人,青面獠牙,见女的就咬,见男的就上,就你这小身板在它手里绝对逃不掉,先上后杀,从皮开始剥开再慢慢肢解。” 楚云轻笑着说道。 男人浑身毛骨悚然,越听越觉得诡异,檀修僵在原地,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楚云轻已经走过去了,他才反应过来:“哎,你等等,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檀修跑了过去。 两人踩着一地的尸体,清风寨有几百余人,不包括其他分支,如果他们晚些时候回来照着这个势头,势必整个山寨都会沦陷。 楚云轻刚走进院子,就听到黑暗中低沉的喘息,有人在那儿! “谁?” 屋内漆黑一片,楚云轻推门进去,这是山寨后院,檀修紧接着过来:“可能还有人藏在里面。” 躲在暗中瑟瑟发抖的女人,在听到檀修的声音,慌忙将头顶罩着的箩筐取了下来,谢允冲出那扇门,眼角挂着热泪,一副惊慌的样子。 “檀哥哥,是我。” 她伸手拍了檀修一下,冷不防将人吓着了:“谢允?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害怕地很,惊魂未定,她本打算去找哥哥,可没想到半路遇见了那两个药人在撕咬山寨里的兄弟,她没办法只能暂且躲在这里。 以为这一次必死无疑,谢允亲眼看到那些药人的杀伤力,不是寻常人能逃得过去。 可如今,檀修来了,意味着凤晋衍也来了。 只是她的目光触及楚云轻,明显脸色就拉了下来,谢允冷声道:“清风寨遭逢大祸,都是因为有此妖女,檀哥哥,你不要被妖女蛊惑了。” 楚云轻愣了一下。 这谢允,怕是还没有吃够教训。 “你别胡说,住嘴!”檀修呵斥一声,“如果此次不是王妃娘娘通知谢公子回来,怕是整个寨子都会沦陷,你该感谢她才是。” “谢?你就那么信她吗?”谢允冷声道,“她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定然是歹人里应外合才这般。” “走吧。”楚云轻懒得理会她,她要快点过去,看看这一次药人是什么情况。 檀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你最好别生事,我带你去见谢公子。” “呵。” 谢允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匕首,朝着楚云轻过去,她厉声吼道:“妖女!你蛊惑了那群男人,却骗不了我,是你,肯定是你!” 楚云轻一个闪身,攥着她的手腕,咔嚓一声。 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匕首落地,她猛地一撒手。 “你个丫头片子,少在我这儿找画面,我没空跟你折腾。”她厉声道,“你要嫌寨子里的人死的还不够多,就继续作,我不是你哥哥不会宽恕你。” 她拉下脸来,再没有理会她。 谢允气得脸色都白了,檀修要她跟着,可她却并没有跟上去。 她恨楚云轻,确切地说是嫉妒。 为何所有的人,都站在她这一边,在楚云轻嫁入七王府之前,明明所有的人,哥哥谢沉,七哥凤晋衍,哪怕是管家檀修,也都是护着她的。 是这个女人夺走了她所有的宠爱。 雨水冲刷下来,打湿在她的身上,泪水夹杂着污垢,让谢允绝望地很。 她踉跄几步,忽而身前出现一道黑影,谢允来不及叫,便被来人捂住了嘴:“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她挣扎了片刻,可依旧不是对手,男人掳了她往山腰的破庙去,黑衣人点了她的穴,谢允哭喊不得,只能看着他将她带走。 …… 破庙内,男人猛地将她丢在地上,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谢大当家的妹妹,果真不一样。” 谢允心头一颤,木讷地看着他,眼底近乎哀求。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怎么,连你修哥哥都不认识了?”男人扯下黑面纱,露出那张脸,只是一瞬,谢允便吓着了,她吓得尿了。 地上湿漉漉一片。 “呵,还是跟以前一样,骚的很。”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男人轻声道,眼底有些不耐,他本也是跟着大部队一同撤离,可是珑兮受了重伤,主上又需要一个人来处理清风寨的事情。 这件事便指派到了他的头上,他是珑兮亲自招募入教的,他本是清风寨三当家,是个江洋大盗,可与清风寨之间有了些许矛盾,在修一白看来,山贼就该彻底,而不是像谢沉那样畏首畏尾。 他们之间意见出了差错,修一白杀了一个无辜山民,被谢沉呵斥,他无奈只能脱离了清风寨。 可修一白在江湖上名声很盛,那个女人主动上门勾搭他。 一来二去,修一白也入了落月教,可他本是追随美人放心,可是入了教之后,珑兮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修一白也彻底成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暗之中。 珑兮要他做的事情很多,就连上一次将那些千金小姐转移,也是他去做。 有的时候,修一白真的有些怀念从前的事情。 他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伸手接了她的哑穴。 “修哥哥,你回来了怎么不跟哥哥他们说?”谢允愣了一下,她很害怕,自小就知道修一白不是个好人。 他身上戾气很重,甚至于几次三番调戏她,这些谢允都藏在心中,那时候年纪小,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修一白抚摸过她的脸颊:“小允如今也长大了,这身材,哥哥瞧着也不一样了。” “修一白,你想做什么!”谢允急了。 她在男人眼中看到了一丝欲念。 她有些害怕。 怕修一白会兽性大发,可他若只是想找个女人,犯不着进清风寨,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 “你不是恨那个女人么,我有法子替你除掉她。”修一白嗤笑一声,那般看着谢允。 谢允吓得面色惨,她咬牙,顺着修一白的话往下说:“恨啊,可是修哥哥,我打不过她,杀不了她的。” “不怕。”修一白伸手,扯下她的外衣,本就湿透的衣裳,勾勒出她的身材。 修一白刚要继续。 就听到谢允连连尖叫:“你不要这样,求求你。” “将那药下入她的饭里面,她会丧失理智,慢慢地会自杀。”修一白将药瓶放在谢允身侧,他的手,粗暴地扯开她的裤腿。 容不得谢允再喊叫什么。 修一白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可是恐惧越深,越能激起男人的兴致。 他要毁了她,要谢允一同堕入黑暗,如此,她才会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谢允这种性子的人,只要稍稍刺激一番很容易便会走歪路。 破庙外阴雨连连,雨水从屋顶漏进来。 身下的女人双眼瞪得很大,她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一个地方,心底早已经放弃了抵抗,就这样吧。 她恨极了楚云轻,恨死了那个臭女人。 …… 清风寨内,楚云轻找到凤晋衍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那绿色的血液,不由得一阵反胃。 捂着嘴吐了一会儿。 “都清理干净了吗?” 她上前一步,那些药人身上的经脉暴起,青面獠牙,看着人便咬,咬伤之后便在短时间里具备了极强的攻击力,破坏了整个寨子。 “嗯,都在这里了。”凤晋衍低声道,往这边走过来。 谢沉身上有好几道伤口,他恍惚间站在那儿,想起什么一样:“对了,小允呢?” “她刚还跟着我们上来了。”檀修低声道,转身,却没有看到那个人。 檀修微微蹙了眉头,明明要她跟着的,这女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清风寨一夕之间被毁地很彻底,谢沉心跳漏了一拍,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他上前问了一句:“请问王妃是在哪里见着小允的?” “在后院。” 楚云轻指了指后面,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后院,可惜找遍整个清风寨都没有找到谢允的踪迹。 谢沉面色骇然,他死死的攥着双手,不管怎么样,谢允终究是他妹妹,尽管这个妹妹有时候很任性妄为,可到底血浓于水。 “你先别急,我已经让暗卫搜山去了。”凤晋衍低声道。 谢沉叹了口气:“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不然我怎么向过世的父母交代。” “主子。”墨泠从岸上落下,他板着一张脸,“在山腰破庙找到了谢允小姐,只是她不许我们靠近。” 墨泠话音落下,谢沉便已经跑了出去,速度很快,消失在前面。 半山腰的破庙,雨过天晴,屋檐上滴落下很多水,积压在院子里,谢沉推开那扇破门,看到满地狼藉的场面,女人浑身凌乱,头发乱糟糟的,满身乌青,谢允双眼空洞,木讷地躺在那儿。 “小允?” “不许过来!”谢允厉吼一声,她猛地回过神来,眼泪顺着肮脏的脸颊流下来。 一瞬间,谢沉便已经明白他的妹妹遭遇了什么,到底是谁,胆敢这般糟蹋她? “是哥哥,是哥哥啊。”谢沉凝声,缓步靠过去。 “我好脏,好脏啊。”她伸手揉搓着身上的脏东西,越挫越恶心。 猛地抬头,谢允看到紧随而来的人,凤晋衍和楚云轻他们都站在门外,好似在嘲笑她一般,谢允慌忙抱着膝盖,颤抖着嗓音:“你们都出去!” 楚云轻愣了一下,也不想看这无聊的画面,她退到了院子里。 她微微蹙眉,心底淡然,早说了要她跟着过去,是谢允自己倔强,才落得这般下场。 可在谢允的脑子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她所经历的一切,都要怪罪于楚云轻。 “怎么会这样呢?”檀修讶异地很,“我明明喊她跟着我们,如果有人来劫走她,我们应该听得到。” “她性子倔,与我们走相反方向,不然的话啊,当时雨并没有多大,有人靠近我肯定知道。”楚云轻拍了拍檀修的肩膀,“不要多想了,这一切跟你我无关。” 话是这么说,可终究是一个女人的清白,檀修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一次,这么大的教训,这位大小姐会不会收敛些。 庙内,谢允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两腿颤颤,连路也走不了了。 门被打开,她看到凤晋衍的时候,眼泪哗啦啦啦地又流了下来。 修一白做得真狠,从今往后,她这副不结之躯,如何能入凤哥哥的眼,那人便是断了她的念想啊,可是爱了那么多年,她终究还是会疼。 谢允哭了好一会儿,才木讷地抬头。 “你为何要这样害我,为何?”谢允冲着楚云轻呵斥,双眼猩红,透着血丝,“你已经是凤哥哥的妻子了,就那么害怕我会抢走你的男人吗?” 楚云轻愣了一下,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 谢沉一愣,他看向楚云轻:“王妃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舍妹的情况与您?” “哥哥,都是因为她,我才被人抓走的,那人是来抓她的啊。”谢允捂着脸,满脸流泪。 楚云轻蹙眉,懒得解释,抓过凤晋衍的手要走。 却听着檀修反驳一声:“明明我们要你跟着过来,你怎么可以颠倒是非?” 谢沉看着凤晋衍,实在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谢允一口一个,都是因为要抓楚云轻,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楚云轻身上。 “小允,有些事情不能胡说。”谢沉凝声,“哥哥知道你情绪不太稳定,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谢允泪流满面,哭着拽着谢沉的袖子。 “连你也不信我吗,哥哥。” “够了!”凤晋衍呵斥一声,“轻儿不会做,也做不出这种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会让墨泠去调查。” 他板着一张脸。 而就在此时,谢允抽出谢沉腰间的佩剑,冲着楚云轻那儿刺过去。 “我不是这意思……” 谢沉愣了一下,惊呼一声,慌忙抓着那支剑,掌心被割破,他疼得直蹙眉:“谢允,你这又是为什么,不闹了可以吗?” “哥哥?” 血顺着剑流下来。 “你也喜欢这个妖女,要袒护这个妖女是吗?”谢允咯咯咯地笑,一把将剑丢弃,她人朝着密林深处去。 身侧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谢沉连连赔罪,他低声道:“这件事情,我定然会调查清楚,只是小允情绪不太稳定,还请你们见谅。” 楚云轻无所谓地耸耸肩,她可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谢沉追了出去。 “唉。”檀修叹了口气,“宠坏了的孩子就是这样,走吧,你们先回去我留下来收拾残局。” “好。” 楚云轻应了一句,拽着凤晋衍一下,浑身湿透了再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发炎。 “走啊,还愣着做什么?” 若不是因为清风寨与凤晋衍的关系,她早灭了这个地方,当初若非她提醒,这寨子怕是一半人都得废掉。 她下了山,走得很快。 “怎么了,不开心?”凤晋衍低声道,抓过她的手,两人走得很快。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都一个妈生得,谢沉这样,谢允又那样。她索性对人说是我上了她好嘞,真的是。”楚云轻骂骂咧咧的,实在不懂。 因爱生恨,用得着到这个地步么,而且还是暗恋。 凤晋衍轻声道:“人的性子都是不一样的,龙生九子还各不一样呢。” “不要脸。”她呲牙,又骂了一句,“小贱人。” 噗…… 凤晋衍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丫头还有这副面孔。 “不跟她一般见识,若非是你,清风寨此劫难过。”他低声道,“只要谢沉明白就是。” “要不是谢沉挡了那剑,我现在早大嘴巴子扇过去,要她清醒点了。” 简直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极品女。 两人挠着一同下了山。 看楚云轻的心情还算不错,凤晋衍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 两人走过西河道的时候,正巧碰上陆纡的马车拦在前面,过不去,也退不得。 陆纡愤愤:“是谁,胆敢拦我的去路?” 车夫掏出一块令牌,铃声道:“七王府的马车,怎么,还不让开?” “个狗奴才!” 陆纡嗤笑一声,从马车上跳下来,他目光盯着那辆车,这方向是从城外来。 他听到马车内有女子的声音,难不成楚云轻也在车内。 这会儿从城郊回去,这二位未免心情太好了吧。 “微臣见过七王爷。”陆纡恭恭敬敬上去打了招呼,一时半会,这路也疏通不了,马车还得往后退才能把道让开。 凤晋衍蹙眉,掀开帘子:“陆大人,这是去哪里?” “皇上委任下官去治理西山上水患,特意从此路过。”陆纡倒也规矩,想要越过凤晋衍去看楚云轻在不在,可惜压根没有见着。 陆纡脑海里脑补了一出两人在车内,颠鸾倒凤的样子,别提多带感了。 这人天生脑子里爱有这种画面,对那方面的事情也破有心得。 “陆大人去西山,还带了不少东西呢?” 这大马车,生怕被人不知道似的,比七王府这马车小不了太多。 陆纡神色一变,大概是装了什么要紧的东西,他有些紧张:“是,此番前去西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就祝陆大人旗开得胜,本王先行一步了。”凤晋衍放下帘子,懒得理会。 马车缓缓地从这个男人面前过去,陆纡心底叹了口气,那女子似乎不在呢,要是能睡上一遭,别提多美了。 简直是个变态。 他在路上等了些许时候,等马车过来,陆纡便上去,他坐在其中,身侧依旧放着那具干尸,他伸手抚摸:“抱歉,出了点叉子,让您久等了。” 车内哪有人回应他,果真是去哪里,都得戴上这玩意儿。 …… 疾驰的马车内,楚云轻摇了摇头:“这变态还能回朝当官,凤璃毓这是做什么呢?” “他如今依仗陆尚书,自然有陆纡的用处。”凤晋衍低声道。 “那马车内指不定装着的就是那句干尸,咦,想想都恶心。” 楚云轻厌恶的很,抖了抖手,像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 好好一个人,偏偏还是恋尸癖,还是恋……母的。 简直骇人听闻。 凤晋衍轻笑一声:“管他作甚,他留着还有些许用处。” “是啊,魏延这次做不好,这样收场,怕是要舍弃凤亦晟,换做跟陆纡合作,他可比凤亦晟要心狠多了,派几个人跟着他。”楚云轻低声道。 两人相视一眼,便已经清楚了。 如今大夏形势这般明显,凤晋衍的人也已经基本安插完毕。 他只等着那个男人,再一次送上门来,最好不要被他发现魏延的老巢,不然的话,连根拔起还是小事儿。 男人搂着怀中的人:“累么,这一来一回,也是颠簸。” “倒是不累,不过有些无奈罢了。”楚云轻笑笑,窝在那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86、心疼不心疼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凤晋衍刚一回京,皇上的人就等在城门口。 “七王爷,属下奉命,带您前去见皇上。”那是禁卫军首领风阑,也曾经在七王爷军中担任过副将。 只是后来被先皇看中,选入禁卫军中。 “风侍卫前面带路。”凤晋衍凝声。 马车直接朝着宫里去,墨泠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也只能在马车里换了。 “嘶……轻些。”凤晋衍低声道,被某人笨手笨脚扯动了伤口。 楚云轻愣了一下,她嘟囔一句:“给你换,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凤晋衍疼得憋着,一张脸涨得通红,可敢怒不敢言,只能这般。 “真有那么疼么,新肉都长出来了,这一块是死肉照理来说不疼的。”楚云轻低声道,要不然她也不会同意让他大雨天去清风寨。 什么情与义,在她眼中。 谢家那一伙人,配不上她家男人! “娘子就不心疼心疼为夫?”凤晋衍抿唇,含住她的指尖,问道,眸色澄澈眼含笑意。 楚云轻指尖微颤,一股热意席卷,她笑了:“心疼归心疼……” “哪能不心疼呢,您昏迷的时候,王妃娘娘眼睛都哭瞎了。”坐在外头听着的墨泠,忍不住插了嘴,可不想话音落下,脖子上一阵刺痛,银针刺入他的脖子,又酸又麻。 马车内传出一道厉吼:“谁准你胡说八道的?” “来,让为夫瞧瞧,眼睛还肿不肿了?”凤晋衍压了过去,刚巧一个转弯,楚云轻不小心撒手,撞入他的怀里,两人滚在一团。 墨泠无奈地很,身上痒酥酥的,他委屈地很:“明明就是。” “你再敢说?”楚云轻恶狠狠咬牙,呵斥一句。 墨泠委屈地很,他这也是帮自家王爷,免得两人打起来了不好收场。 可他家主子压根没有感激他的意思,凤晋衍沉声:“不许瞎听,赶好你的马车。” 温香软玉在怀,哪里还需要什么忠心耿耿的属下,墨泠很快就被卖掉了。 他心底腹诽,自家主子变得这是真的快,拜倒在王妃娘娘石榴裙下,节操也不捡捡。 …… 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凤晋衍扶着她下了车,两人从宫门前穿梭过去,到了大殿内,看到凤璃毓面色呆滞,他起身迎了出来。 “七哥,朕急匆匆地宣你入京,是为了一件事情。” “何事?”凤晋衍沉声,抬头看了凤璃毓一眼。 后者的眼神,显然有些闪躲,也不知道心里藏了什么事情。 凤璃毓犹豫再三,才终于开口。 “朕想赐死九哥,免得他在冷宫地牢内孤寂一生,痛苦一辈子。”凤璃毓凝声,“大理寺的案子,朕已经让姜昕结了,从前是朕怯懦,没能顾全大局,拖了七哥的后腿。” “皇上不必这样说。”凤晋衍冷声道,“当初替老九求情的也是你,如今要怎么处置老九,完全看皇上怎么想。” 楚云轻愣了一下,敢情忙不迭要他们入宫,是为了这件事情。 凤璃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明白。 “朕原本想留着九哥,毕竟他是我们的手足,可是这几日,朕想着,九哥已经够苦了,他已经成为落月坛的弃子,不如朕就给他一个了断吧。” 凤璃毓叹了口气。 凤晋衍无奈地很,他凝声:“怎么处置,全凭皇上做主。” “好。” 凤璃毓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还请七哥与我一起,去地牢送九哥最后一程。” 楚云轻略一蹙眉,觉得有些奇怪,可也没有拒绝。 几人一同去了冷宫地牢,这几日京中雨水多,地牢内潮湿地可怕,水都积压起来,里头那股恶臭味还没有散去,楚云轻走到入口处便捂着嘴巴在旁边吐了一会儿。 “皇嫂不如就留在外面吧?”凤璃毓凝声,眼底起了疑窦。 虽然味道恶心了些,可是吐成这样,还真不至于呢。 难不成…… 凤晋衍扶着她:“要不然就在外面等我吧。” “不了,我没事。”她直起腰来,也不怪她这样敏感,实在是时局如此,她信不过凤璃毓。 哪怕他是个废帝! 几人入了甬道,等到了地牢里,便看到早已经死透的人,凤亦晟一身枯骨,身上没有一片好肉,泛着蛆,整个恶心透顶。 楚云轻再也忍不住要了。 呕…… “他怎么会如此?”凤晋衍寒声,“不是给老九留了药么?” “天气潮湿,大概是如此吧,九哥走了也好,总归不至于有什么留恋,风阑,来,替朕烧了九哥。”凤璃毓低声道,“不,将火把给朕,朕要亲自来。” 凤晋衍微微蹙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疑窦,在风阑将火把交出去的一瞬,呵斥道:“慢着!” 凤璃毓一愣:“怎么了,七哥?” 却见着男人朝前面走过去,他掀开那早已经破败不堪,甚至还滴着污血的袍子,整个凤亦晟的尸体露在外面,他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儿,便没有多余的话。 “烧了吧。”凤晋衍低声道,扶着楚云轻站在一侧。 凤璃毓的手有些抖,站在那人面前。 “九哥,你我兄弟一场,到了黄泉之下切莫怨朕,朕许你解脱罢了。”他凝声。 火势在那具尸体上蔓延,火光闪烁着,黄色蓝色跳跃。 一瞬间,迷糊了楚云轻的眼睛。 他们就站在原地,等着凤亦晟那具尸体烧得干干净净,骨灰落地,洒落在地牢的每一处地方。 凤璃毓摆了摆手:“七哥,朕一人在这里待一会,九哥走得不体面,也就如此吧,后事也切莫办了,朕明日昭告天下,九王爷疾病缠身,不慎逝……” 无人反对他的话,在他们看来,凤亦晟死与不死,都没什么要紧。 落月坛早就抛弃了这个合作伙伴,从太后那一场变故开始,凤亦晟便没了利用价值。 被烟熏得难受,他们从地牢里出来,楚云轻抓着凤晋衍的手刚要说话,就听到男人低声说道。 “墨泠,派人去查查这几天跟皇上接洽的人都有些谁,看是什么人偷偷把凤亦晟带走了。” “什么?”墨泠愣了一下,可还是退了下去。 楚云轻勾唇浅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看来养着的小羔羊,打算对你下手了。” “随他来。”男人低声道,抱着她出了宫殿,一路上都在谈论刚才的事情,凤璃毓不过是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凤亦晟“赐死”,可没有想到,越是急着弄死凤亦晟,留下的痕迹越多。 他刚才掀开衣袍看到,皮肉之上的刺青没有了,那具尸体压根不是凤亦晟的。 尽管凤晋衍不知道这位帝王想玩什么把戏,但他要玩,他便会奉陪到底。 “对了,墨泠,把准备好的头一批美人送入宫里,不用与他商量。”凤晋衍凝声,是他之前太好说话了,以至于这位帝王忘了,他是什么处境。 “是。” “美人?”楚云轻蹙眉,“什么美人儿?” “后宫扩充需要一批人,起初本已经替他物色好了,都是昭然挑的人。”凤晋衍应了一句,在他眼底,这大夏所有人都及不上她。 哪怕就是这会儿,眼角有胎记,看着也比那群庸脂俗粉好得多。 因着要替皇上选妃,凤晋衍那儿多了不少美人图,当晚楚云轻便杀入王府,翻出了那些图。 一个个画的倒是奔放,夹杂了不少私货呢。 楚云轻攥着那几幅画,眯着眼眸:“这也是选妃所用?” 男人一愣:“这些画都是经由檀修挑的,本王不插手这般无聊的事情。” 他凝声,看着某个化身神探的女人,一幅幅查过去,有几幅只有几缕薄纱,身材勾勒地很是完美,上面还有丝丝血迹。 “啧啧,檀修这厮是不是单身久了,这……”楚云轻嫌弃地挑开那几幅画,丢了出去,“给我记着这几个人,都是千金小姐还那么拉的下脸。”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大人的意思,明着是给凤璃毓选妃,可若是这些画像能入了凤晋衍的眼,自家千金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节奏。 一个个心怀鬼胎,也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檀修背着手从门外进来,看到地上的美人图,蓦地一下黑了脸,尴尬地很,他扯了一下凤晋衍的衣服,“我说你也太没地位了,被吃得死死的。” “本王乐意。”凤晋衍冷声道。 檀修僵直在原地,对上楚云轻那双眼睛,审视、探寻还有一丝丝鄙夷。 “怎么滴,我尚未娶妻看这些不犯法吧?”檀修低声道,慌忙捡了起来,“再说了,这本就不是我的工作,我这是替人排忧解难。” “檀公子缺女人?”楚云轻嗤笑道,坐在桌子上,盯得他头皮发麻,“不是说你好男色么。” “噗……误会,一场误会啊。”檀修慌忙解释道,“之前在小倌馆里,那是替公主物色的,谁知道那几个缺德的人,非得传出去是我好男风,这下子洗不白了。” 甚至有脑补他跟七王爷的话本,都上了市面,还有那些唱戏的,一个个都不怕死。 唯独檀修那几日,过得苦。 楚云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喜欢男人怎么了,都是自个儿的私事,对了,昭然又找了一批小倌?” “是,看公主那架势,是打算借着这几个人气那小和尚,可那是出家人,她非得把人掰着还俗了不可。”檀修也是无奈,被凤昭然逼着做了很多事情。 谁让人家是公主呢。 楚云轻叹了口气,这丫头情事坎坷啊。 “你就别为难他了。”凤晋衍出言,劝了一句。 怕楚云轻再这样下去,檀修真的改了性向,硬生生被楚云轻劝说着去喜欢男色,也不是什么不好启齿的事情。 “就是。”檀修躲开,站在不远处,“不过这些个大人,一个个心思诡地很,就这种画,敢往宫里送,那都是掉脑袋的事情。也都是因着你府邸就一个正妃,想着能顺手捞个侧妃、妾室做做,那也比去后工会好得多。” “做梦呢。”楚云轻低声道,伸手揽着凤晋衍。 两人相视一笑。 “谁敢进这扇门?”她挑眉,“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七王妃。” 一阵阴风吹过,吓得檀修一阵颤抖,他摇摇头:“不敢惹不敢惹。” 檀修紧跟着溜出书房,忽然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又折返回去:“这次燕国使臣入京,说是护送公主一同前来和亲,奉的是先皇的旨意。” 楚云轻愣了一下:“先皇不是早就去了么?” “是,但与燕国的和亲,倒是从未断过,如今公主也长大了,自然是上赶着要送来。”檀修沉声,他凑了过去,“每年燕国从大夏带走的东西,光布匹就有几万匹,这不上赶着把女儿嫁过来,好稳固这段关系。” “皇上有派人去接么?”凤晋衍凝声,问了一句。 檀修来,正是因为这件事情。 “这是皇上给你的,听说是派风阑前去,请你的意思。”檀修低声道。 凤晋衍挥了挥手:“去吧,风阑办事本王还是能信得过,你多在意一些,切莫出了问题。” “是。” 檀修离开,楚云轻才嘟囔一句:“白问这不是,你是不是给凤璃毓放权太多了?” “拘束地太多,反而适得其反,他这辈子被母后压得太多,无所谓。”凤晋衍揉了揉她的脑袋,“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我想看完这些美人图。”楚云轻固执地很,坐在椅子上不撒手。 又挑了一本列国图志回去看,这几个晚上睡得不安生,有时候夜里起来无聊,总得找些事情做做。 …… 入夜,公主府内,人影攒动,养了二十多个面首在,凤昭然怎么可能会无聊,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听话。 全都顺着她的话,从不敢忤逆。 她轻轻摘了其中一颗葡萄,从西域进贡来的,特别甜。 “你,过来替本宫剥。” 她白皙的手指一点,点中其中一人,那人受宠若惊,急忙爬了过来。 周遭一阵哗然。 凤昭然挑眉,嘴角含笑:“其余的人,都退下吧,本宫今儿就好好的与……” “薛湛。” “湛哥哥一起赏夜色。”她嗤笑一声,瞥见西角庭院站着的那个男人,宋渺便是那般看着,听着,心底却宛若明镜一样。 寒风吹过竹帘,发出簌簌簌的声音,那些人散去,好一个繁华的场面。 凤昭然欺身上前,凑得很近:“小哥哥这皮肤嫩的,真想一口咬下去。” 男人剥了一颗葡萄,慌忙塞入凤昭然的嘴里:“公主请用。” “呵,还真知道疼人呢。”凤昭然嗤笑一声,伸手搂着他的肩膀,顺势靠了过去,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今夜就好好伺候本宫吧,来,抱我起身。” 男人僵了一下,忙照着做。 能听到凤昭然的哼咛声,两人嬉闹着入了那扇门,碰地一下。 “你坏死了,怎么可以这样” “嗯” 暧昧的声音隔着那扇门,显得激烈的很,凤昭然伸手一把将桌子上的灯吹灭,她嘘了一声。 故意发出那些声音。 等过了许久,听到走廊上消失的脚步声,她知道宋渺回去了,凤昭然才松了口气,这般奢靡、纸醉金迷的日子,她夜夜如此,从未松懈过一天。 这群男人这么听话,她又何必再去在意什么沈镜衣、什么宋渺,就这样活着倒也恣意。 “公主不累么,明明很在意。”薛湛低声道,坐直了身子,看到凤昭然眼底的怒气。 “找死呢你。”凤昭然抹了抹脖子,威胁道,“做本宫的人,听话便是,其余的事情,与你无关。” “公主当真这般想么,如今隔着的是世俗,若是没了命,还不可能说出心底的心思,那隔着的可是生死。”薛湛低声道,“我自小家境不好,被家人卖入勾栏,可从未有过怨言。” “那是你,不是本宫。”凤昭然轻哼一声,“本宫做不到像皇嫂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倒不如这般自在。” “公主若是觉得快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滚出去。” 凤昭然冷声道,她恹恹,就靠在那儿。 脑子里全是薛湛刚才说得话,男人倒也没有逗留,乖乖的就滚了出去。 是真的滚出去。 珠儿从门外进来,叹了口气:“其实薛公子说得没错,您呐,何必这般折腾自己,要真是喜欢宋师父。” “咳咳,连你也想找死么?”凤昭然哼了一声,端着茶盏坐在一侧,对于师兄的情愫,只想着不被他管着,不被他约束,更多的是想去挑衅他。 哪里是什么爱,这些人根本不懂她的心思。 珠儿微微摇头:“您呐,就自欺欺人吧。” “你懂个屁。” 凤昭然坐在椅子上,却觉得内心无比落寞,她有时候会想着,若是当初与沈镜衣达成共识,嫁入沈家,如今过得日子该比现在还要凉薄吧。 这么想来,如今过得日子,也甜得很。 只是这段时间,她越来越少的梦见沈镜衣,更甚者,都快忘记沈镜衣长什么样子。 更多的是,那缠着双耳的梵音。 凤昭然摇了摇头,可不许这般,可她躺在床上,入眼的却都是在护国寺中,宋渺闪身将她抱起,不顾生死那般去扯她,去拽她。 心下某处软软的。 …… 皇宫内院。 凤璃毓发了一通火气,从接到那些美人图开始,他便气的很,可他心底明白,这些都是凤晋衍的意思。 “皇上,后宫清冷,的确是该考虑一番,七王爷如此也是遵照祖制。” “什么祖制,他怎么不多纳几个妃子,凭什么就知道对朕下手。” 凤璃毓冷哼一声,可偏偏却又不敢反抗。 画上几个女子,都是京中官家千金,哪一个不是身份尊贵,按理说凤晋衍也没有亏待他,故意将那些人藏着掖着。 “去将长偃给朕找来。” 凤璃毓气的很,气得肝儿都疼了,这般怎么可能睡得着。 身侧的喜公公面露难色:“长偃琴师之前请了长假,说是回故里探亲,奴才之前与皇上提过,您应允了。” 凤璃毓烦得很,甩了甩袖子:“偏生这会儿不在,去将风阑给朕找过来。” “是。” 难得的晴天,月夜星稀,凤璃毓站在亭子里,一身金色长袍,衬地整个人器宇轩昂。 “微臣风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起来吧,无需多礼,七王爷已经应允你前去燕国,你是他的旧部,他自然是放心你的。”凤璃毓轻声道,转身看了一眼候在一侧的男人。 风阑倒也温和:“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护送燕国公主。” “朕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切莫与旁人提起。”凤璃毓低声道,“尤其是我七哥。” “微臣不敢。” 风阑行了礼,他是那般信守规矩的事情,如今是禁卫军统帅,便不会再与旁人联系,职责所在,更是不会轻易放弃。 “朕有一故人,在燕国国都,你替朕寻来。”凤璃毓从腰间取下佩玉和扳指递给风阑,“这是信物,见了她,就将此物交予她。” “是。” 风阑接过那两样东西,收好,也不曾多问。 上面清晰地刻着几个字“瓷衣”,那是故人之物,可是瓷衣已经不在了。 她托付给凤璃毓的事情,他如今倒也有能力去做了。 “退下吧。”凤璃毓叹了口气,面色疲倦,看着风阑转身要走,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等等。” “皇上还有什么要吩咐的?”风阑问了一句。 “故人名字叫瓷玉,是朕乳母的妹妹,年纪与公主相仿,这一路上怕是会生了隔阂,你替朕好好护着瓷玉。”凤璃毓低声道,“切莫委屈了她。” “是,皇上。”风阑应了一声,面色不改。 “朕欠了瓷玉乳母的,如今是该好好偿还了。”凤璃毓应了一声,从前不敢将瓷玉接入宫中,是怕太后责难,可是现在呢。 他已经有了羽翼,可以将她护在身下。 哪怕那人不是瓷衣,而是瓷玉,那又如何? 他不管。 87、娘子这是偷食呢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京城下了半月有余的雨,终于是停歇了。 在宫里办了选妃大典的时候,司天监白少左甚是满意,他的预报没有出半点差错。 可是白珞却在家中闹得不肯入宫,她对凤晋衍一见倾心,再也看不上其余的人,可是这一次钦点入宫伴君侧的就有白珞。 白少左火急火燎地回了家中,可是白珞锁着门,不肯开。 “父亲大人,女儿很少求您这些事情,可是女儿不想入宫。”白珞急得快哭出声来。 白夫人在一侧安慰道:“圣上钦点你若不去,那可是抗旨不遵,要问斩的。” “女儿就是不去,女儿喜欢七王爷。”白珞凝声,声音都在颤抖。 自从那一次从七王府回来,便开始魂牵梦萦,夜夜等着凤晋衍入梦,如今倒还有个期许,可若是真的成了皇上的妃子,她跟凤晋衍岂不是再无可能。 “你别胡闹!” 白少左一声令下,要府中的奴才过去,将门推开。 可屋内传出一阵尖锐的声音,白珞厉吼道:“你们敢进来,我就刺死我自己!父亲大人,你别逼我了。” 白少左急得团团转,他哪里有办法,这是皇上的旨意。 “怎么办,老爷?”白夫人急得很,她忽而瞥见隔院晒太阳的白棠,心下一计,“老爷,只是说白家千金,倒不如就让白棠顶替了珞儿吧,也免得误了时辰?” 两人对视一眼,白少左一拍脑门:“是,皇上只说要白家千金,棠儿也是。” 白少左激动地很,门内那人听闻能让白棠替自己入宫,心下也释然了,可依旧哭哭啼啼的,就好像怕白少左会反悔似的。 “可棠儿性子烈,跟她母亲一样,如果直接告诉她的话,她怕是会不同意。”白少左蹙着眉头,陷入一个为难的地步。 白夫人轻笑一声,眼底满是算计。 “就告诉她,宫里有宴会,她不是跟七王妃走得近么,就说七王妃要见她,到时候……” 之后的话,她也没说,几人心知肚明。 等把白棠送进了宫里,她还不信这女人能翻了天了。 白少左轻轻点头,便上前去找白棠,本就无所事事的女子,斜靠在亭子里,手里喂着鱼食,姿态豪放地很。 “父亲大人?” 白棠立马坐直了身子,礼貌地回了一句。 “赶紧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随我入宫参加宴会。”白少左低声道,像是怕她生了疑窦,又加了一句,“七王妃要见你。” “啊?云轻要见我。”白棠愣了一下,慌忙下去换衣裳。 自从那个案子成了悬案,姜昕被撤职,又被复职,闹了一段时间,她便在府中养着身子,之前的伤好了大半,这会儿听着楚云轻要见她,内心实在高兴得很,也没有细想什么。 …… 宫中今儿热闹的很,来往女子都打扮地很美。 凤昭然早早便落了座,等了许久才看到楚云轻款款而来,她慌忙站起来迎了过去:“七哥人呢?” “他有事,暂且不来。”楚云轻低声道,“快去坐着吧,免得失了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母后不在了,还能有谁管得了我?”凤昭然笑笑。 两人落座,便听到司礼监的太监朗声喊了一句,不少家眷等在一侧,若是有幸,被皇上看中,一朝封妃,往后便荣宠不断。 家族也会跟着荣耀,若是没有选上,被逐出宫,那可是会丢大脸的。 “皇嫂瞧瞧,个个都生得美吧,这都是我精心替皇帝哥哥挑选的。”凤昭然不耐烦,等着程序一遭遭走下午。 无聊地紧。 楚云轻“嘘”了一声,瞥见凤璃毓投过来的视线,有些奇怪。 男人气得要死,他压根就不想选人,可奈何被压迫着,又不敢顶撞,只能看着那群女人,在自己面前排开。 这一次一共十六个女子,四对四排开,刚好成了一个方阵,穿得都是浅粉色衣裳,统一装扮。 人群中,有个身影晃动地很,白棠暗自咬牙,她知道自己被坑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 什么见七王妃,不过是个幌子,她没想到家中那几匹狼,心黑的很。 自己女儿不想入宫选妃,便骗她来这里。 白棠惴惴不安,余光使劲朝着楚云轻那边去,妄图让他们察觉到她在这里。 去什么破皇宫做妃子,多么异想天开的事情,在她身上绝逼是不可能的,她这种性格的人,若是被关得久了容易心态崩溃,到时候直接刺杀皇帝也说不准。 白少左心可真大。 楚云轻的视线,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因着白棠在里面一排,她这才看到,微微蹙眉:“白棠什么时候被选上的?” “什么?”凤昭然愣了一下,她疑惑地很,“我挑的是白珞,怎么会变成她?”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楚云轻眸色深邃,在白家那三口人身上扫了一圈,这几个人妄图瞒天过海呢,简直做梦。 她虽然不知道白珞为什么不愿意进宫,毕竟她那样性格的人最适合攀龙附凤,可是现在嘛。 “皇嫂,怎么办,要是白棠被皇帝哥哥选上,姜大人非得跟我过不去。”凤昭然急不可耐,可比当事几个人还要焦灼。 “姜大人?”楚云轻愣了一下。 “是啊,大理寺那个,之前我只是跟白棠切磋武艺,那位姜大人可心疼得很呢,我看得出来,他绝对喜欢她。”凤昭然低声道一句。 且不说姜昕喜不喜欢白棠,就白棠那样的性子,也绝不可能留下来。 就在两人担心之际,凤璃毓从座位上起来,缓缓往下走去。 他的视线很敷衍,越过一个又一个,看着都差不多的脸孔,提不起半点兴致,可依旧要装作很欣赏的模样。 凤璃毓踱了几步,蓦地在一个枯瘦的女子面前停下来:“难不成被虐待了,这么瘦,风再大些就得给你吹倒了。” 也不知道谁家女子,听了这么一句捂着脸哭了起来。 有太监上前,将她带了下去,那女子吓得面色苍白,看着更加渗人。 “你,出列。” 杜家千金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祖父是朝中大臣,到了父亲那一辈家道中落,也不过是个知府,这一次有幸入宫都是托人塞了不少关系。 “薇贵人,赐金珠一串。” 凤璃毓话音落下,那女人憋着笑,就那么站在那儿:“谢皇上隆恩。” 凤璃毓没有理她,又转了一遭,他的手落在另外三人身上:“都为美人,至于这位姑娘……” 凤璃毓视线落在白棠身上,一直在闪躲他的眼神,其余的人恨不能都扑到他身上去。 可唯独只有这个白棠,一直在闪躲,这不禁让他心底多了几分乐趣。 白棠一个哆嗦:“皇……皇上……” 她慌忙跪了下去,不肯去看他。 “给朕抬起头来。”凤璃毓缓步上前,哪里容得下她不看他,这般目中无人的姿态,简直要气死人了。 “奴……臣女貌丑,恐怕顶撞天……颜。”白棠好不容易说利索了,却依旧不肯抬头。 她怕看一眼,这男人就会赖上她,起码不会轻易放她回家就是,她倒是蛮自信地呢。 “你这是挑衅朕?” “臣女不敢。”白棠吓得忙抬头,“臣女何德何能呢。” “那就留下来。”凤璃毓一个大喘气。 “臣女不配入宫侍奉皇上。”白棠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她只知道,再不争取争取,这辈子怕只有留在宫里了,就这个地方,像个巨大的牢笼一样,会在余生困住她。 这么一想,白棠心里更加欲哭无泪了。 “怎么,白小姐瞧不上朕么,再说了,朕又不会要你暖床。”凤璃毓冷哼一声,“你,留下来,做个宫女。” 什么? 周遭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留白棠下来做个宫女,简直了。 隐匿在人群中的姜昕,死死地攥着手,他哪里知道白棠什么时候入了宫,明明前些时候去河边看萤火虫,还说什么这辈子定要找个大侠做夫君,起码本事比她高强,最好一身侠气。 这不,转身便入了宫。 白棠稍稍舒缓了口气,她跪在那儿感恩戴德,比周遭受了封赏的都要激动:“奴婢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璃毓一挑眉,眉头跳的很快,他没眼花吧,这女人在偷笑? 简直了。 宫宴到了一半,该留下的人都已经留下了,楚云轻内心慌得很,就怕凤璃毓一个有兴致,就把她纳了妃,这会儿看得出来,两人不对付呢。 留下的女子有时间,与家人叙旧,白棠刹那间冲了过去,在那太监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她气势汹汹地过去,如果腰上有剑怕是就杀过去了。 “你过去瞧瞧,别出大事才好。”楚云轻低声道,要凤昭然过去镇压镇压。 到底是怕白棠再吃亏。 “父亲大人,陆姨娘,好算计啊。”白棠嗤笑着,她双手环抱着,“为了宝贝千金,就拱手把我推出来呢,就不怕万一我在宫里得了个什么封赏,到时候要你们好看。” “白棠!”白少左呵斥一声,本是理亏,可也见不得白棠这么嚣张。 白珞咬牙,恶狠狠地道:“不过一个宫女,你是奴才,哪里来那么大的气焰。” “就是,还真以为入了宫就是皇上的女人?”白夫人冷哼一声。 其实白珞不愿意入宫,他们也不想塞白棠入宫,万一这女人被相中,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岂不是完了。 可现在一切的担心都可以消退了。 “白大人好兴致呢,怕是不知道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名,需要本宫去问问皇帝哥哥吗?”凤昭然扭着腰肢走过去,她抬头落在那几人身上,“本宫亲自挑选的人,怎么偏偏少了你白珞?” “见过公主殿下。”几人要行礼,白珞吓了一跳,她哪里知道凤昭然会亲自过来。 她一个哆嗦:“臣女有罪。” “有什么罪,去跟皇帝哥哥请吧。”凤昭然冷哼一声,“这点小把戏,还想糊弄我呢。” “还请公主饶过老臣。”白少左激动地很,要是被当众揭穿,岂不是再没脸留在京中。 白棠恶狠狠地咬牙:“公主,切莫跟他们一般见识,告诉皇上,我也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告诉皇上,你也别想活了。”白珞咬牙冷哼一声。 却听见白棠耸耸肩,无所谓地很:“大不了同归于尽,我看是你怕死,还是我怕死。” 凤昭然愣了一下,赶紧拽着白棠离开了,这件事情可不是死与不死,她是害怕白棠会冲动。 “不过就是个宫女儿,你离皇帝哥哥远些就成。”凤昭然劝慰道。 “可……” 楚云轻这时候走过来,她微微蹙眉:“想不到白少左倒是疼爱他那个女儿呢,不想入宫么,难不成心有所属?” “云轻,救救我。”白棠好无奈,她朝着人群那边看了一眼,不料看到了姜昕,她是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解释。 姜昕落寞的走开,那一刻的转身烙印在她的脑海之中,有些酸楚,又有些不舍,她死死揪着楚云轻的袖子,不肯撒手。 眼眶,湿润了。 她一直自诩是没心没肺的活着,从母亲去世之后,她便善于伪装自己,直来直往,可是现在,为什么会那么疼。 “怎么了?”楚云轻问了一句,看到她眼底的泪水,“又不是生离死别,刚好分开一段时间,看看自己内心到底怎么想的。” “可是……” “你又不是万人迷,还怕皇帝哥哥爱上你哦。”凤昭然笑笑,“且留着,保命吧,不为自己也为别人想想。” 凤昭然使使眼色,是姜昕离去的方向。 白棠整个人都羞地不行,她凝声:“调侃我做什么,往后还请你们多多担待。” “不怕。”楚云轻轻声道,“不要闯祸,凡事都别去顶撞就成,你若有事就找梓泠嬷嬷,她是我的人。” “好。” 白棠再三言谢,便退了下去,她得去学习宫里的规矩。 坐在高位上的男人,遥遥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眼底起了一丝疑窦,他缓步朝这边走来。 “皇嫂何不留下来用了晚膳?”凤璃毓低声道,“还有你,昭然。” “七王府请了个神厨,我打算去蹭饭呢,不过皇帝哥哥挽留倒也可以留下来。”她笑笑。 几人寒暄一阵。 凤璃毓叹了口气,嗔怪道:“都怪你,挑地这些个女子。” “皇帝哥哥不满意吗?”凤昭然愣了一下,“你喜欢怎么样的,跟我说说,一回生二回熟嘛。” “别了别了,就这些也够朕烦恼的。”凤璃毓摇了摇头,神色忧伤。 楚云轻不曾说话,这些事情没必要掺和,也不想继续谈论之前发生了什么,寒暄了一阵,凤璃毓便走了,他羡慕凤晋衍,可越是羡慕,越是不会表露出来。 自从坐稳那个位子,除却私底下表示过对楚云轻的不舍,他便开始藏匿自己的内心深处。 再不许被别人窥探出半点端倪来。 楚云轻没多做逗留,便出了宫。 …… 宫门前,她看到了站在一侧,身影有些落寞的姜昕。 “停车。” 楚云轻示意洛衣把车停好。 她从马车上下来:“怎么,心底不痛快?” “你说女人心,当真那么难揣测么,前一天还说不许我另娶别人,可今儿却入宫选妃,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姜昕无奈地很,来回踱步。 楚云轻抿唇,她轻声道:“白棠说这话了?这可真不像是她呢。” “是,是啊。”姜昕应了一声,小声嘟囔,“因此我也拒绝了家中给我安排的亲事,我以为她抹不开面子,谁知道。” “看来你也挺痴情啊。”楚云轻笑笑,故意吊着姜昕。 就是想看看他心里怎么想的。 “你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她问了一句。 姜昕叹了口气,他愣了一下:“如今她入了宫,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还好没选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御前伺候,保不准会……”楚云轻故意调侃他。 男人一愣,一拍脑门:“对啊,御前伺候,百密一疏。” “好了不逗你了,你与白棠说过,表露过心声么?”楚云轻问了一句,难得有闲心,连月老做的事情还得揽下来,帮着做媒。 姜昕一愣,面色羞赧,他不太好意思说那些话。 “啧啧。”楚云轻摇了摇头,“你这不是活该么,她白棠性子那般,还妄图要她去猜你的心思,把事情说明白了,再去宫里把人接出来吧。”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真要等着她成为皇妃娘娘,你才敢?” 楚云轻挑眉,再不多言。 姜昕愣在原地,他笃定了此生就要她一人,之前也不过是碍着两人的关系,还有白棠的性子不好说清楚。 可现在呢,迫在眉睫,他不得不想个办法。 “自己去想想吧,到底愿意为她做到哪般。” 楚云轻上了车,便没有再做逗留,原地站着的男人死死的握着手,她说的没错,爱,就要去争取,不能等失去了才怅然。 …… 马车在街上疾驰,连夏坐在里面,她不明白。 “就算他明白心里所想,可是面对的是皇上唉,难不成真的要强抢?”连夏无奈地很。 皇权在前,岂能是一个大理寺少卿能抗衡的。 “他有那份心去争取,这件事情才能成,白棠是个不开窍的,他若还端着,就算是有胆子私奔,也不可能认清楚内心到底想什么。” 楚云轻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在宫里待了老半天,肚子饿得很。 她只是让姜昕去争取,去感化白棠那块顽石,就看看他们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可若是姜大人胆怯了呢?”连夏愣了一下,可不是谁都胆大包天。 楚云轻愣了一下:“那只能怪他自己,煮熟片好的鸭子都能飞了。” 说到这儿,楚云轻肚子里咕噜噜地叫着,她想吃烤鸭了。 路过醉仙楼,连夏带了一只烤鸭上来,女人慌忙抓过鸭腿,也不管会不会弄脏了手,就吃了起来。 “娘娘注意形象,没人跟你抢。”连夏无奈地很,自从有了身孕,自家娘娘的饭量已经突破天际。 从前只有王爷的一半,如今已经成了两个王爷那么多,这小东西战斗力实在太强了。 楚云轻塞了一嘴,实在是香的恨,尤其是烤鸭烤的酥脆的皮,带了油脂,沾点白糖,唇齿留香,勾人地很。 她舔了舔手指,低声道:“这包的严严实实,还能被人看到?” “不是。”连夏无奈,也不说什么,任由王妃放飞自我。 楚云轻干掉一只烤鸭,马车便已经到了王府门前。 她还来不及擦手,车帘子便被掀开了,凤晋衍微微蹙眉,一股子烤鸭味扑面而来,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清冽的笑。 “下来吧。” 楚云轻伸手,要抱抱的姿态,也懒得擦了。 男人捞起她将她从车里抱了下来:“娘子这是偷吃呢,被为夫逮个正着?” “什么偷吃,你想吃么?”楚云轻眨巴眨巴眼睛,看了小桌子上放的一堆骨头,好像也找不出什么来,“你要是愿意还有个啃剩了的鸭腿,你拿起来啃啃还有些味道。” 两人往府内去,楚云轻搂着他的脖子嬉笑道。 男人愣了一下:“为夫好可怜呐。不过当真想吃的话……” 他的视线落在那油滋滋,晶莹的唇瓣上,猝不及防低头,席卷了她的口腔。 楚云轻僵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你……” “还不错,挺香的。” “你不要脸。”楚云轻愣了一下,慌忙吼道,还好进了这扇门,要是被别人瞧见了,老脸还要不要了。 “不是娘子请为夫吃的么?”他笑笑,眼角那抹笑意越发深了。 一晃,戳入楚云轻的心脏,心都得化了,交给他。 这男人就是个妖孽,她深深折服其中,被他吃得死死的。 “那你还想不想吃了?”她笑道。 凤晋衍应了一声,唇瓣上便是一阵撕咬。 刚从后院穿过来的檀修,捂着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啧啧,不得体啊。” 88、执迷不悔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檀修往这边走来,边走边笑,笑得很开心,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忽然脚下一滑,他踩在青苔上,重重地摔了出去。 “还笑么?” 他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脸,嘟囔一声:“不疼。” 他走过来,绝对不会屈服于这两人的淫威! “噗……哈哈哈哈。”楚云轻看他那张花了的脸,脸上沾了些许墨绿色的青苔,不由得笑出声来。 “怎么了?”檀修愣了一下,却听到男人低声道。 “回屋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凤晋衍低声道,谁让他先幸灾乐祸的,这样纯粹是活该,活该! 檀修伸出两只手,用力地抹了抹他的脸,确定将污垢给弄掉之后才往前面来,这对夫妻,单就一个他也斗不过,更何况现在联手了呢。 檀修无奈地摇了摇头。 “清风寨的人已经全部转移掉了,谢当家一把火烧了寨子,宫里那位得了消息派了不少禁卫军去清风岭。”檀修凝声,说正事。 凤晋衍眼底的眸色颇深,他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尸体准备好了吧?” “是,已经被那群太监带回了宫里,很快谢沉逝世的消息就会在京中传开。”檀修轻声道,此事算是翻过一个篇章,不过也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楚云轻愣了一下:“你把他们转移到哪里去了?” 她想起清风寨里面的那几个人,也没什么太好的印象,除了谢沉之外。 “谢家在繁城有别苑,他把人接过去了,用不着我操心,谢沉几个妹妹都在那里。”凤晋衍低声道。 楚云轻点了点头,她其实不甚在意这些,只是想起那天离开的时候,谢允的事情,多少有些不放心。 “对了,今儿宫里那位只选了几个贵人、美人什么的,却是一个妃都不肯放。”檀修随意提了一句。 凤晋衍凝声:“随他去吧,等燕国公主来了,直接入主妃位,他没话说的。边关呢,近几日还算稳吧?” “是。北寒那群人被陆将军伏击了一遭,这会儿倒是听话了,都退到几十里开外,算是平和吧,你说陆尚书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出色的儿子,跟那群人完全不一样。” 檀修念了一句。 “稍微留意下陆纡的动向,其他就没什么了。”凤晋衍吩咐了一句。 楚云轻在旁边听得入神,突然像是想起什么。 “鬼市呢?”她要问的是关于魏延的事情。 可是鬼市入口被封,那个卖炭婆也已经不见了,就跟人间蒸发一样,他们谁都追踪不到那群人的踪迹。 唯独只剩下一群被落月教伤了的病人。 东梁村几乎全军覆没,尸横遍野,这几日也是凤璃毓主要做的事情,除却选妃之外。 “我一旦找到他,定然会与你说的。”凤晋衍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段时间,你安心养胎切莫多想。” “好。” 楚云轻应了一句,便跟着进去里面。 这段时间,她心态好了不少,想起魏延他们来,也能很平静,就算为了肚子里这只,她也要试着去忍受那些不适。 凤晋衍陪了她好久,才离开,这几日周遭村落发了一次瘟疫,尤其是东梁村,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那场瘟疫。 凤晋衍带着檀修一起去了东梁村。 满村尸横遍野,臭味弥散。 “把尸体都集中好了,注意别用手去触碰。” 檀修吩咐一句,站在不远处看着村子里,忙进忙出的人,东梁村算是京郊比较大的村落,村中经商的人不少,不少人发迹之后便搬走了,留下一堆老少妇孺,再加上思想陈旧,被落月教一宣扬,整个村子都没能幸免。 “王爷,你们快过来看。” 墨泠喊了一声,尸体收拾地差不多,可那些尸体怪异地很。 一个个都安详地坐着,嘴角勾起一个渗人的笑,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挣扎地痕迹。 就像是安静地坐在一起死去一样。 “找仵作过来验尸。” 凤晋衍凝声,转了一圈,每一个尸体都是这样,诡异地很。 “他们……似乎是自杀啊。”檀修低声道,“每一个,都那么地安详,就好像知道自己会死一样。” “如果是被落月教蛊惑,那就不算是自杀,是一场屠杀。”凤晋衍低声道,落月教在撤离之后,的确有不少人散播什么为了诸神献身,追随诸神的脚步离开,这样的妖言惑众。 凤晋衍蹲下去,伸手看了一下,很多人脖子上挂着琉璃瓶,很小的一个,里面的液体都没有了。 “这是?” “好像是圣水,之前落月教很多人发过,难道是喝了这瓶子里的水?”檀修愣了一下。 凤晋衍起身,低声道:“带几个回去看看里面是什么,对了,找乌萝来,这里的尸体怕是也只有他验地出来。” “是。” 底下人齐声应和,凤晋衍转身,又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他想找找看,还有没有活口。 不可能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 “你别跑!”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就看到一个小黑影蹿了过来,那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一下子撞入檀修的怀里,是个小姑娘。 满眼惊恐,一直在摇头,嘴里低声喃喃:“我不喝,不喝,你们别抓我。” “小妹妹,你是东梁村的人?”檀修一把抓着她的手腕。 小姑娘无措地颤抖着身子,不知所措。 “我们不是落月神教的人,是朝廷派来的。”檀修又说了一句,他怕小姑娘不信,拿出腰牌,“识字么?” 小姑娘摇头。 “这是七王府的令牌,不识字也没事。”檀修低声道,声音倒也柔和。 看着这小姑娘双目炯炯,除却那几分惧意,看得出来是个有胆识的。 “我娘死了,你们能不能帮我安葬她,还有我的弟弟。”小姑娘轻声道,细声细语,低着头。 檀修应了一句:“只要你告诉我们,这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娘还有你弟弟是怎么死的?” 小姑娘忽然捂着嘴巴,泪水哗啦啦地落下来,好像想起什么惊恐的事情,她一个劲在摇头。 凤晋衍站在一侧,将一切收入眼底:“你要是想不起来,就先别想吧。” “是神教的人,他们说登极乐,我娘就把脖子上挂着的水喝了,还喂给弟弟喝。”小姑娘轻声道,她捂着嘴,“我也喝了,可我没有咽下去,我害怕。” 小姑娘说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去,自己心里怕极了,她也跟着倒下去。 那几个神教使者一个个检查过去,很是满意便离开了。 整座村子,一夕之间成了一座鬼村,她一直躲在母亲身边,等那群黑衣人离开之后才去叫,可是母亲没有应允她,弟弟也不理她。 就这样,她在死人堆里待了几天,尸体开始慢慢腐烂,周围都是虫子,她以为自己会死。 可没想到遇上檀修他们带人来。 “那你这几天都吃什么了?为什么不走?”檀修问了一句。 她捂着嘴,在旁边吐了起来,小姑娘眼底满是惊恐,在扣嘴,一直吐了个彻底。 檀修没再继续问她,凤晋衍轻声道:“把人带回去吧,送去许大人那里登记,另外给她找个好人家收养着。” “是,王爷。” 檀修领着小姑娘往外面走,那小孩怯怯,也不敢说话,一路跟着檀修上了马车。 她的眼睛盯着小桌案上的点心,吞了吞口水,也没敢说话。 “吃么?”檀修问了一句,“自己拿吧。” 小姑娘一伸手,可是满手乌黑,与白色的糕点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有几分羞愧,便缩回了手。 檀修楞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样,拿过旁边的帕子帮着包了一块递过去,他轻声道:“来,慢点吃。” 小姑娘眼底发亮,慌忙抓过那帕子包着的糕点,吃得狼吞虎咽。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檀修问了一句。 小姑娘一愣神,咽了一下,食物卡在喉咙里难受地很,她呛得直捂着嘴,害怕会吐出来脏了这华丽的马车。 檀修给她倒了一杯水:“先喝点,慢点吃。” “我叫小满。”小满怯懦地很,“我是在小满那一天生得,我爹就给我娶了这个名字,可惜在我七岁那边爹就走了,他们说爹爹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后来我娘嫁给村里一个屠夫,有了弟弟我娘便再也没管过我。” 小满说得略有些心酸,可她面上依旧开朗。 她吃了一块又一块,也不见饱,饿了好几天,檀修轻声道:“少吃点,饿久了再把肚子撑坏了。” “他们都信落月教,可我不信,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哪里有什么极乐时间,活着都活不好,更何况死了呢。” 小满说那群人真好骗。 檀修愣了一下,不信这个十二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番话,简直大开眼界。 他轻声道:“你倒是通透。” “不,是饿得太久了,以前我娘也不管我,不给我饭吃,如果真的信他们有用,为何不庇佑我呢。”小满说着,拉开袖子,给檀修看身上慢慢的伤口,都是那个后爹屠夫打的。 那人是个酒鬼,喝醉了就喜欢拿她撒气。 檀修听得动容,他感慨了一句:“你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公子不必可怜我,我在死人堆里躲了三天三夜,发过一个毒誓,谁将我带走我便替谁卖命,公子府上可能收留我?”小满抬头看了檀修一眼。 眼底澄澈,带了一丝希冀。 檀修怔了一下,摇头:“京中有专门的收容所,送你去那儿就成,他们会替你找一户好人家乐意养着你。” “可是小满只想替效忠公子!” 小满凝声。 檀修嗤笑:“就你这细胳膊细腿,打人没用,倒先被人打骨折了,公子府上不养闲人,你若真想效忠于我,等再长几个年头吧。” 马车在路上疾驰,檀修再没有多说什么,他只觉着这小丫头有趣,可断然不可能心存怜悯,把人带回去。 他将小满送去收容所,那小丫头攥着他的衣角不肯去。 “留下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 “找个好人家,学学女红,识几个字找个好人嫁了,这才是你该有的生活。”檀修拂开衣袖,便再也没有回头。 身后那道灼灼的目光,小满眼底不服,她凝声:“这跟剧本不一样啊。” 她无奈地进了那扇门,脑子里依旧是檀修的模样,他生得很美,举手投足之间气宇非凡,一看绝非普通人。 “你呀,能被檀大人救回来已经是三生有幸,怎么还能提过分的要求?”接待她的小兄弟轻声道。 小满愣了一下,满脸无辜:“檀大人?” “是啊,檀修檀大人,七王府大管家,檀家公子,多少人想接近都接近不了呢。”那小哥道。 小满暗自将这个名字记下了,檀修是么? 很好。 …… 东梁村的命案在京中传开,楚云轻刚巧在茶楼听书,听得正起劲。 “您说什么死法,会让人面带微笑,还那么心甘情愿。” 洛衣坐在一侧嗑瓜子。 连夏沉声:“还不就是那些药么,落月教能翻出什么花儿来,对了,之前那个鹿北他师兄不也是,不过这几日迷迷糊糊,醒来就想着要死。” 连夏无奈地很。 “梨落宫那几位么,他们人呢?” 因为之前事情太多,一来二去,楚云轻也忘了鹿北的存在。 落月教撤离,对于梨落宫来说也算是一大兴事,可是那位大师兄被梨落宫逐出师门,鹿北执意要救,奈何也被梨落宫逐出师门。 如今正住在京城脚下那间客栈,听说这几天一直在等楚云轻。 “不是留了药么,还没吃好?”楚云轻纳闷地很,之前已经帮着解毒,甚至给了药,照理来说应该已经好了。 连夏耸了耸肩:“是好了,可是后来来了个女的,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位师兄情况又不稳定了。” “怎么会。” “好像就是那师兄的相好,也是同门,不过背叛了梨落宫,是落月教的走卒。:”洛衣接了一句,她之前有去过一趟。 大概也听说了一些事情。 那位梨落宫大师兄是彻底疯了,可惜呐,好好的一个人。 “鹿北一直守着他,倒是挺感人的。” 楚云轻拍了拍手机的瓜子壳,起身道:“去瞧瞧。” “书不听了,正到好地方呢。”连夏一脸无奈,只能跟着自家主子出门。 …… 客栈门边,小二将东西收拾出来,往门外赶:“付不起房钱就赶紧走吧,我们这里不是收容所。” “请再宽恕一晚吧,我师兄他……”鹿北无奈地很,在京城待了大半月,兜里的钱也花光了,他又不能离开师兄出去卖艺,一直坐吃山空,这不没钱了,被人赶出门。 小二叹了口气:“就这病,没几个能活下来,趁早准备后事吧。” “你……” 鹿北咬牙,本想去找楚云轻,可是王妃娘娘已经替他师兄解了一次毒,这次再复发,是因为师姐的缘故。 他没什么脸面去。 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连夏楞了一下:“这不是鹿公子么,怎么了这是?” “王妃娘娘?” “嘘。”楚云轻应了一声,“别说话。” “这是银子,帮鹿公子把房间腾出来。”连夏会意,那小二一看楚云轻几人穿得华贵,立马转变了态度,帮着把大师兄抬了进去。 鹿北感激涕零,眼底动容,他吸了吸鼻子,梨落宫那群朝夕相伴的人,抵不上这几个陌生人。 “多谢。” “男儿有泪不轻弹。”楚云轻低声道,“有什么以后再说,你师兄的毒已经解了,为何还会这样?” “此事说来话长。”鹿北摇了摇头,“师姐背叛了梨落宫,师父一气之下便将我们都逐出师门,师兄毒解了人也清醒了几天,可嚷嚷着要去找师姐,他们是恋人我没法子拦着,我也不知道师姐到底做了什么,师兄又一次疯了。” 鹿北说得动容,他也是穷途末路没有法子了。 楚云轻愣了一下,去给那位大师兄把脉,她面色迥异:“这脉象,是死人脉,他怎么可能会活着?” “什么?” 从脉象看,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死了,就算神医再世也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了。 “准备后事吧。”楚云轻低声道,淡淡地看着鹿北。 那男人脚下一滑,差点摔了出去:“怎么会这样?” “旧毒未清,又添新毒,能撑过这几天已经是奇迹了,人已经死了准备准备火化吧。”楚云轻凝声,“原以为将他救回,还有一线生机,没想到啊。” “你那师姐是恋人还是仇人呐。”连夏心直口快,怼了一句。 哪有恋人希望对方去死的,还是以这么恐怖的一种方式。 鹿北摇头,他们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懂,他只知道,如果连他也不管大师兄,他肯定没命了。 “可是大师兄还有心跳啊。” “这都是表象,等过了火什么都没了。”楚云轻起身,离开那床榻,“你师姐大概是想托着他一起死吧,落月教已经撤离了,去登什么极乐世界,这扭曲的爱。” 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大抵也能猜得到。 那位信了落月教,做了梨落宫的叛徒,可舍弃不下心中所爱之人,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法子带走了。 鹿北坐在床沿一侧,哭得动容,他抓着大师兄枯瘦的手。 整个人病了半月有余,已经不成人样了。 如果不是大师兄,他在梨落宫怕是早已经死了。 “一定要火化么?” “是。他体内的毒,不火化掉,尸体腐烂兴许会害了别人。”楚云轻凝声,“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为了别人的安危,还请节哀。” 鹿北愣了一下,他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只是轻轻地跟楚云轻说了一句。 “谢谢您。” “无事。”楚云轻抬眸,“去与墨泠说好,我需要一个地方火化尸体。” “是。” “能让我告个别吗?”鹿北轻声道,他舍不得大师兄,几人退了出去,留给鹿北一个空间,让他与大师兄独处。 楚云轻走出那扇门的时候,下意识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从进客栈开始便有人盯着他们,一直到现在。 就等着这个人送上门来了。 …… 城南一处僻静的空地,墨泠指挥人将柴火都架好。 楚云轻挥手:“把尸体抬过来,火化了。” “是。” 其余的人齐齐地将那具尸体扛了过来,鹿北跟在后面,他早已经泪流满面,心底酸涩难耐,从今往后没了师兄,这天下就只有他一个人,孑然一身了。 他凝声:“师兄,一路好走。” 他话音落下,便看到那群人在往尸体上泼油,怕一会儿火烧不起来,他僵直在那儿不敢去看。 手上的火把慢慢落下,火光冲天。 而就在这一瞬间,暗中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冲了出来,她一把抱起柴堆上的尸体,想要走的时候,却发现整个人粘在上面,移都移不开。 墨泠抬了一桶水朝着柴堆上泼,那本还熊熊燃烧的火焰立马熄灭。 楚云轻上前,在那女子身前点了两下:“想服毒么,来不及了,这招引蛇出洞怎么样?” “你……”那女子咬牙。 楚云轻掀开面纱,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鹿北怔了一下:“小师姐,你怎么会?” “呵,好本事。”那女人冷哼一句,“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出来么?” “你给他喂毒想要他跟你一起去死,可是每次毒的分量又不够,我猜你是不忍心毒死心头好,倒是折磨他折磨地很彻底呢。我想你也知道,他还没死,定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烧死。” 楚云轻低声笑一句。 她的视线落在那女人身上,细细端倪:“跟着落月坛走得人,大都是教中有地位的人,那么这位梨落宫的小师妹,又是落月坛中的什么人呢?”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那女子低声道。 “师姐,你又何必执迷不悔呢?” “我执迷不悔,是你天真,信了梨落宫那个老妖婆的话,她才是恶人,是罪人!我何错之有!” 89、走马观花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那女人说得激动,整个人神色都快崩溃了。 鹿北上前一步。 “到底落月教给你吃了什么迷药?” 他不解,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能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师姐可以狠心的给大师兄喂下毒药,鹿北见过大师兄痛苦的样子,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梨落宫给你吃了什么迷药,小师弟我的事情你别管,你问问师兄可是自愿跟我走得?” 她凝声。 昏迷之中的人慢慢醒来,楚云轻给他吃过一粒药,算好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人迷迷糊糊的,看到身侧的女人,低声道:“落鸢,我没死?” “是,你没死。”落鸢轻声道,“你背叛了我们的誓言。” 男人略微有些哽咽,泪水从脸颊落下来,他动弹不得,只能那么看着面前的女人:“你不要再执迷不悔了好吗,落月教害了那么多人,你又何必助纣为虐,我早就知道你背叛了梨落宫,可我没有想过你会对师兄弟下手。”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么?”落鸢凝声,她抬头,“梨落宫那老妖婆亲自将我送给落月教大护法以求和,不是我背叛了你,而是她亲手将我送入无间地狱,我过得不好,你们也休想安生。” “什么,师姐?”鹿北愣了一下,满脸诧异,他不信会这般。 可是这些都是事实,她犯不着去编纂,如今她已经是大护法身边人,已经堕入了无尽的黑暗,又怎么可能再从里面爬出来。 “小师弟,这件事情跟你无关。”落鸢轻声道,再度对身侧男人质问,“我再问你一句,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共赴黄泉?” “你的手上沾染那些鲜血。” 男人凝声,噗地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落鸢吓了一跳,可她也动弹不了,就那么木讷地质问他愿不愿意陪她一起死。 “想死?没那么容易,告诉我,落月坛的人撤离到了哪里,还有珑兮死了么?”楚云轻追问道,她眸色冰寒,视线直直地落在那女人身上,“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里。” “要杀随便,我不怕死。”落鸢凝声,她咯咯咯地笑着,看向楚云轻等人。 她说她的人生早已经被毁地差不多,也不在乎这一刻。 楚云轻笑言:“我不杀你,我会将你重新送回落月坛,这比杀了你更加好。” “你……” 落鸢神色骤变。 “落月坛中撤离之人,大抵都是教中有地位的,其余那些人都成了炮灰现在还在地牢里关着呢,至于你,这一次怕是偷着跑出来吧?”楚云轻挑眉,一副看透了的样子。 落鸢神色骤变,可也不说话。 “照着教中规矩,你这样的逃兵会落得什么样的惩罚呢,让我想想。”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手里的剑挑着那女人的衣角。 “被丢入蛇窟,喂蛇,还是丢了男人堆里,教你成长呢。” “你是什么人?”落鸢吓了一跳,这女人为什么会对落月教那么熟悉。 连这些都知道。 楚云轻眸色微转,抿唇浅笑:“不过是比你更懂魏延的人,说吧,落月坛撤离在何处,珑兮死了么?” 落鸢犹豫再三,身侧的鹿北急忙道:“师姐,与魔鬼做交易,你终究占不得好,趁早收手吧。” “师弟,你可真天真。”落鸢笑了一声,“一旦与他们扯上关系,这辈子,就算蜕一层皮也不可能活着出来,不过这位姑娘,你若是答应赐我一死,我却可以告诉你。” “好。” 楚云轻应道。 在落月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她这里,求一死很简单,而且她可以保证落鸢不会感觉到疼痛。 “在繁城总教神坛,魏延只是大护法大祭司,他受了重伤如今在闭关,底下乱作一团,珑兮被他带去一同闭关,大概是不会死了吧。”落鸢轻声道,“我是他麾下四大护法身边鬼王手里的人。” 她面色平静,一字一句说得极其平静。 说话的时候落鸢不去看身侧的男人,她还有什么脸面去看他呢。 “魏延要我们将你带回去,不能伤了你,珑兮心有不甘对你下手,回去之后被魏延惩罚了。”落鸢轻笑一声,“她从蛇窟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我刚好回到总坛,她没死,跟着魏延一起闭关,可我不是珑兮,我只是一个梨落宫拱手让给鬼王的人,鬼王是个变态,我逃出来了却也只有死路一条。” “落月教总坛的位子在哪里?”楚云轻又追问了一句。 从落鸢的话里套出了不少讯息,可她到底不过是个陪衬的女人。 落鸢摇头,泪眼婆娑:“我不知。” “繁城那么大,从何处找起,一点线索都没有么?”楚云轻循循善诱,落鸢摇头,她能说得都已经说了。 她的余光瞥见身下的男人,轻笑一声:“我但求一死,不求别的我也没有脸面见你。” 长久的沉寂,只听到女人哽咽的声音。 楚云轻走过去,将手里的瓷瓶倒了一粒红色药丸,轻声道:“这是剧毒鹤顶红,吃下去,回天乏术,你可以试试看选择权都在你的手里。” 她解开落鸢的穴,她颤抖地接过那粒药,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她转身对大师兄说道。 “来生不要再遇见我了,我就是个祸水不值得你追逐。” “不……鸢儿!” 落鸢吞下药丸,脸上一副解脱了的样子。 她是梨落宫鲜少的女弟子,却被宫主拱手相让,她不想让心爱之人冒险,也只能骗过鬼王说她亲自对付这群梨落宫的弟子。 可她给了大师兄一线生机,没有在第一次就下狠手。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回荡。 落鸢嘴角勾起一抹笑,满是解脱的眼神,她的身子重重地倒了下去。 “娘娘,就这么死了么?”连夏急了上前一步,“不再问问?” “她能接触到的也只有这些,对她而言,死才是解脱。” 楚云轻低声道,看着身侧那个男人慢慢爬过去,抱着满身是血的落鸢,她转身没有多说话。 鹿北踌躇地很,其实楚云轻说得没错,对他们来说这就是解脱。 “火把留给你,柴堆也留给你,怎么处理就看你了。” 楚云轻对鹿北说完,转身便走了。 鹿北怔了一下,他“哎”了一句,可发现自己就算再想阻拦也没有办法,大师兄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落鸢,而今师姐死了,大师兄也不会苟活,他留着处理他们的尸体,不然的话,梨落宫会派人来,落月坛也会。 他们两人今生不可能在一起,会被众人追杀。 鹿北鼻尖酸涩,心酸难耐,洛衣站在一旁:“鹿公子该替他们高兴才是。” “嗯?” “杀手堂出生的人才能体会这种感觉,落鸢若是不死,往后的追杀她逃不过去。”洛衣低声道,到时候可不是一个死能解决。 “洛衣姑娘是杀手?”鹿北怔了一下。 “是。”洛衣抬眸,“鹿公子有兴趣考虑一下么?” 鹿北僵了一下,在看到洛衣拿出令牌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御鬼堂”三个字上。 如今江湖上风声很盛的杀手组织,曾经年少也有耳闻,可他出身梨落宫,是名门正派,与这般杀手组织不一样。 鹿北犹豫了一会,点头。 “好,请洛衣姑娘引荐。” “呵,谈不上,这是娘娘的意思,要你留在身边有用。”洛衣轻声道,拍了拍鹿北的肩膀,“娘娘看中你身上的血性,讲义气,希望你不要辜负娘娘一片苦心。” 鹿北点头:“断然不会。” “去吧,处理完后事再来一趟七王府。”洛衣转身离开,这里就交给他去办了。 …… 茶楼酒肆依旧热闹,哪怕楚云轻离开之后去办了一件事儿,回来依旧有人给她留了位子。 这家茶楼不一般。 是新开在西街的,名字叫“子不语”专门说些怪力乱神的故事,吸引了不少人。 起初那几个在京中轰动的案子都被楚云轻改了。 她现在在家待孕,也没什么爱好,无非就是改几个故事,让这群人听个乐呵。 “之前那几个命案,结果都怎么样了?” “好些富家小姐呢,听说啊都死在落月坛,那就是个邪门歪教。” “啧啧,我早说了,偏没有人信。” 故事讲完,个个都醍醐灌顶,楚云轻坐在那儿砸核桃。 连夏嗤笑一句:“一个个都事后诸葛亮呢,早干啥去了。” “就算之前敢说,也没命活下来,落月坛实在太霸道了。”楚云轻拍了拍手里的碎末,“去醉仙楼打包点饭菜过来,我下午不回去了。” “哈?”连夏吓了一跳,“王爷下午可说了带您去湖边玩,您该不会又忘了吧?” 楚云轻一拍脑门,之前回来总觉着有什么事情忘记了,这不还好连夏记着。 自从怀孕之后,这记性直线下降,她“嘘”了一声:“不许去打小报告,不然我一个月不理你。” “好,您这记性奴婢也不奢求了。”连夏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 望泽府,凌波湖畔,楚云轻在高台之上看这一览无余的湖面,平静地整个人心情好得很。 赶了半天的马车,傍晚时分才到了望泽府,如今春色正好,湖边还有不少行人。 底下火红一片的杜鹃花,从这个角度看,开得正艳。 “还挺美。”楚云轻低声称赞一句,完全不是之前在马车上抱怨的样子,就算凤晋衍在马车上垫了好几层软毯,垫在上头完全感觉不到膈,可她还是抱怨。 身子沉,累得慌。 要不是眼前这波光粼粼的美景,还有落日余晖,她今儿晚上非得让凤晋衍看看,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喜欢么?”凤晋衍问了一句,转身,看到余晖笼罩下的人,柔美地很。 可是腰肢圆了一圈,嘟着嘴,指挥底下洛衣几人钓鱼。 凌波湖里面盛产各色鱼类,都肥美地很,要不是凤晋衍心疼她,怕她一个迷糊掉进湖底,这会儿她也在底下钓鱼了。 楚云轻笑笑:“还可以吧,不过凤公子这么有闲情逸致么,该不会又是……” 她眯着眼,问道。 肯定又是来望泽府有事,顺道带她玩玩,楚云轻早就看透这个男人了。 “你前些天不是嚷嚷着想喝鱼汤么,这里正合适。” “当真没有公务缠身?”楚云轻作势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 这地儿高,没几人能就看到。 “嗯。”凤晋衍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丫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想着多留点时间陪陪你,你倒是好,非得逼问这些。” “噗,别摸那儿,痒得很。”楚云轻伸手,啪地一下,怕掉那只不安分的手。 自从有了身孕,腰上这一块完全成了痒痒肉,摸也摸不得,凤晋衍神色一变,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美味了。 禁欲般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吃不到,摸还摸不了,我怎么这么惨?” “这就熬不住了,这才多久呢,再往后……” “往后倒是可以,等你胎儿稳了,试试?”凤晋衍没羞没躁,就这么问出口。 楚云轻僵了一下,在这件事情上,她是绝对没有经验的,猛地推了他一下:“不要脸。” “娘子就不怕为夫憋坏,等卸了货之后,没办法满足你么。” “凤晋衍!” 楚云轻恶狠狠地咬牙。 大白天的说这些,简直了。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窜上来,烧的她整个人都不对了。 楚云轻总觉得四周都是照过来的眼神,再看他们。 “在。” 凤晋衍应了一声,小拇指戳了戳她的肉脸:“不对啊,脸皮明明厚了,怎么这么容易害羞,烫得很。”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个正行?”楚云轻哼了一声,她这是为孩子做个榜样,免得以后流里流气。 “你们俩真以为没人听到是么?” 檀修从台阶上走上来,斜睨着两人。 底下那群钓鱼的,可都是听力极好的,一个个忍着怎么敢戳穿。 唯独只有他,作为民意代表上来提醒一句。 檀修钓了不少鱼,哄得连夏他们连连赞赏。 男人抬头,一记眼刀飞了过去:“你最近是不是闲的慌?” “啊?”檀修愣了一下,往这边来。 他忙摆手。 楚云轻坐在那儿,一股看热闹的神色。 “谢家三妹等你过去呢,不如我将你安排去繁城怎么样?”凤晋衍轻声道,“她可想着她的修哥哥。” “你……” 檀修吓得要死,脚下一滑,噗通一下摔入水中。 吓得楚云轻一愣,她低声道:“谢家三妹何许人也,居然把他吓成这样?” “檀修的噩梦,长得呢,有你三四个那么大。”凤晋衍回了一句,“谢家三妹只喜欢檀修,每次都缠着他,檀修这般风流人物,在谢家三妹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 “真有这么厉害么?” 楚云轻笑笑,看着从湖里爬上来的人,一身湿透,吸引了不少女子围观。 檀修生得好看,一双桃花眼本就招人,再加上湿身的诱惑,也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 望泽府的姑娘倒也凶猛,也只是停顿了几秒,一个个就扑上前去。 檀修愣了一下,往后退一遭又掉进湖底。 “哈哈哈哈。” 楚云轻笑得花枝乱颤,今日份欢乐就在这里了。 “累了么,我让人准备了晚饭,走吧。” 凤晋衍抱起她往底下去,在城中有一处别苑,望泽府这段时间是春祭,白天天气好游玩的人很多,晚上有庙会,城里灯火早早亮起,热闹的很。 两人回了住处,还没到门外就闻到了香味。 煮的奶白色的鱼汤,香的很,楚云轻倒了一些喝了一大碗,嘴角沾上些许汤渍,凤晋衍伸手给抹了。 “别急,没人跟你抢,这些是之前连夏他们钓的,都做了全鱼宴。” 说是全鱼宴,也不过就是鱼的十几种作法,搁在桌子一边,鸡鸭猪肉都不少,还有个小小的烤乳鸽。 这分量,这伙食,大概说是喂猪都不能形容了。 “喂恐龙吧这是。” 楚云轻感叹一句。 “恐龙?” 凤晋衍愣了一下,问道。 “对,一餐能吃下很多很多东西的一种动物,但不是龙,怎么说呢我也没了解过。” 她也不管,放开肚皮吃了。 凤晋衍在一侧,给她包鸭肉,裹了好多菜进去,一口满足。 楚云轻神态放松地很,从前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如今全都交给身侧这个男人,她很放心,从未担心过什么。 遇见灾祸就一起去面对,平日里那些小事,他也会一一帮着安排好。 总归有凤晋衍在,她完完全全可以做个小孩子,无忧无虑的那种。 …… 一顿饭吃得很撑,凤晋衍带她出门散步,夜色之下,两人搀着手像是一对老夫妻一般。 没有带连夏他们,偷偷提前溜走。 望泽府街上热闹的很。 他们刚走到小桥上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烟花绽放的声音,吓得楚云轻下意识去抓凤晋衍的手。 男人将她搂在怀里。 看着漫天绽开的烟火,那般绚烂。 “轻儿,我多幸运,能与你一起欣赏这满城烟火。” 这是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凤晋衍柔声道。 女人的视线随着那些火光,楚云轻轻轻捏了他的手:“怎么这么肉麻了,我也没想过,会有这样平静的日子。” 大爆炸看过不少,就是比这个还要绚烂十倍的烟火也有,可惜身侧站着的人,不是心中仍。 她转身,对上男人的视线,眼底泛着光。 “幸好有你在。” “我会一直在,直到你厌弃我,厌烦我将我推开,我也不会走。” “胡说八道什么呢。”楚云轻拽着他的手往街巷去,那里有不少的小摊位,就跟寻常的情人一样,走街串巷,她买了很多小物件,给连夏的,给洛衣他们都买了不少礼物。 跟在后面的某人脸色越发不好了。 娘子连后院那只小狐狸的护手都买了,唯独没有他的。 “轻儿。” “嗯?” 某人逛得真开心,可半点没有想起他的意思。 “夫人买了这么多,可有为夫的?” “啊?哈。”楚云轻笑得尴尬,她愣了一下,“你锦衣玉食,还缺我这点小玩意么?” 她眯着眼,眼底全是笑意。 故意吊着他。 凤晋衍点头:“娘子亲自选的,亲自买的肯定不一样。” “真想要?”楚云轻挑眉,看着他。 “嗯,很想。” “来,张嘴。”楚云轻笑笑,附在他耳边说道,害怕凤晋衍听不清楚,男人照着做了,不想嘴里多了一颗糖。 一整颗很圆润,味道很甜的糖,跟市面上买的不一样,特别的香。 “我特意配的糖,总比这些俗物好多了吧,挂件首饰买了你又没用,多余的东西王府多得是。”楚云轻笑笑,倒是会过日子,唯独只有这糖,寻常人吃不到,她也不给别人吃。 某人嘴里甜滋滋的,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甜么?” “甜。” 整个人都甜化了好么,凤晋衍笑得眉目弯弯,两人又走了一程,东西都交给墨泠带回去了。 前面张灯结彩,不知道在搞什么,好像有人在变戏法,楚云轻探了脑袋过去,看那人正要将盒子里的兔儿变走。 “快过来。” 楚云轻拽着凤晋衍的手往人群里钻,她拉得很紧,生怕会被人群冲散。 “这兔儿会变成一块玉佩,送给某位有缘人,会出现在那人的身上。”变戏法的撩开袖子,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说得话像是京腔,字正腔圆。 底下一阵哄堂喝彩。 楚云轻蹙着眉头,这种障眼法以前看得多了。 只听得轰地一声,一阵白雾飘过,她的掌心多了一件温润之物,紧接着手便被少年抓着。 “这位姑娘,你我今日有缘,这玉佩便赠予你。” 楚云轻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是个小兔儿的玉佩,做工精湛,她慌忙收回手,低声道:“还请公子拿回去吧,这招数泡妞老套了些,而且我不是姑娘,是夫人。” 身后那个被人群阻隔了的男人上前,凤晋衍强忍着醋意,盯着那几个人。 周遭一片哗然。 这姑娘生得好看,可惜眼角有胎记,瞧着倒是一番异域的美,身侧这男人简直就是画中人。 那少年脸色黑了黑,他凝声:“这位夫人,就当是个好彩头,收下吧。” “不了。”楚云轻将玉佩还了回去,稳稳地落在盒子上,她抓过凤晋衍的手,恹恹地来了一句,“好无趣。” 90、檀修废了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可那男人却依旧不依不挠。 拦着两人的去路。 “夫人若是不收下这玉佩,便是让在下为难,毕竟今夜兔儿神选了您。” 那人笑着,却不知身侧凤晋衍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兔儿神是望泽府这一代特别有名,多少都信一些,这玩戏法的就仗着人们对兔儿神的信仰才这般胡来。 楚云轻蓦地抬眸:“公子难道不知道,玉佩还是赠予心爱之人比较好,再说了我夫君在此,你这般公然送礼怕是不好吧?” “呵。”那人低沉地笑了一下,“拒绝兔儿神福泽的人,是会报应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捂着嘴。 男人伸手要朝楚云轻锅却,却不想一下子被凤晋衍攥着,他狠狠一拉,咔嚓一声,手腕碎裂。 他伸手点了他的穴。 “妖言惑众,再有下次当心你的小命!” 凤晋衍搂着楚云轻消失在人群中,那人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被定在原地,嘴里喃喃着什么兔儿神的诅咒。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莫名好心情都被这人给搅了:“什么兔儿神的诅咒,不就是再吓唬人么,这种街头卖艺的,最讨厌了。” “你理他作甚。”凤晋衍柔声道,忽而想起什么,“对了,娘子刚才那一番话让为夫想起一件事情。” “啊?” 楚云轻懵懂地很。 “为夫早前丢了一块玉佩,不知道被那个小姑娘捡了一直收着,难不成从见面的时候,娘子就一见倾心,喜欢上我了?” 凤晋衍笑笑,凑了过去。 楚云轻从怀里掏出那块血玉,藏得很快,要不是因为这块玉佩差点被太后老妖婆弄死在棺材里,他也好意思提起。 “是啊,收了玉佩就是我的人了。” 她霸道地很,搂着凤晋衍的脖子,两人往回走。 就在他们走出去不多会儿,墨泠急匆匆地敢来,神色紧张:“檀公子受伤了。” “什么?”楚云轻错愕地很,檀修说不上天下无敌,可是本事超群一般人也随便近不了他的身,更别说伤了他,而且还受了很重的伤。 “在花孽海受的伤,抬回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流了很多血。” 墨泠说完,没好意思看两位。 三人加快脚步往回走。 “伤在哪里了?” 楚云轻下意识地问了一下,出于医者本能问了一句,墨泠结结巴巴很久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等两人回去之后,楚云轻才知道为什么墨泠会犹豫了。 檀修伤的地方很巧妙,在大腿那儿,他的命根,被人下了一刀。 屋内一片沉寂,没有人说话,凤晋衍嫌弃地很:“到底做了什么,被人下这么狠的手?” “嗷……疼。”檀修疼得直嚷嚷,哭出声来,“我都这么惨了,你们别幸灾乐祸了好吗?” “这地儿。” 楚云轻低声道,男人走过来捂着她的眼睛,不准她看。 伤得实在太尴尬,就算楚云轻想出手也不知道那地儿止血要怎么下地去手。 已经来过好几个大夫,都摇了摇头离开,说不能治。 檀修欲哭无泪,知道凤晋衍小气,可现在危急关头得先救人啊。 檀修嗷嗷直叫唤,楚云轻看这样子不厚道地笑了:“这是当了采花贼被人剁了一刀么,来,这是止血药粉,找个人替檀大管家上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管很小很小的瓷瓶,做工精湛,是她特意定制的。 凤晋衍示意墨泠拿过去。 檀修却开始叫唤了:“娘娘你打算见死不救么,就止个血没用啊,万一万一……废了我以后怎么办,我未来的幸福生活……呜……” 楚云轻退出那扇门,得赶紧止血,也不知道具体伤在哪儿,不好下手。 “噗嗤。” “乐着呢。”凤晋衍伸手刮了她鼻子一下。 这幸灾乐祸的小丫头。 楚云轻低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用完晚膳,檀公子去花孽海赏花遇见一个长得很美的老板娘上前搭讪,聊着聊着就跟人回了客栈,然后……”身侧的侍者不好意思说下去,檀修风流,这事儿也很正常。 他低着头,楚云轻接着说道:“然后被人废了对么?” “是,那老板娘生得很美,也难怪檀公子会被蛊惑。” 那人又附和了一句。 楚云轻趴在那儿,笑了一下:“色字头上悬着一把刀,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嗷……疼啊,这是什么药,是止血用的么,怎么这么疼,我是废了吗?”里头传来檀修的哀嚎,上药的时候快给他疼窒息了。 将将晕厥过去之前,听到楚云轻说的话,心里苦闷地很。 他都这样了,这俩夫妻还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楚云轻噗嗤,掩着嘴笑道:“再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具体伤怎么样,我不好进去看但可以教人怎么治。” “是。” 两人对视一眼,蓦地又笑了出来。 为了美色,落到这样一个地步,也不知道该说檀修风流倜傥呢,还是好色之徒。 他们在门外等了许久,等到墨泠替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等来一个大夫,那人之前便来过一遭,摇了摇头:“多少钱也不成,都割进去了,若是功夫好还得缝上,伤口愈合了才知道有没有用,我一个小大夫可不敢操刀。”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那儿容易感染,尤其伤口还暴露在外那么长时间,你怕担责任对么?” 楚云轻勾唇浅笑。 那人怔了一下,摇头:“夫人呐,不是我不想救人,可是实在没那么好的本事。” “缝合总会吧?” 楚云轻问了一句。 那人一个哆嗦,被盯得浑身发麻,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头,说话竟是这样一副姿态。 “会,会的。” “这是你今晚的报酬,好好替他缝合便是,药我给,出了事我担着,你只要心无旁骛把伤口缝合上。”她轻声道,要洛衣将药箱带过来,找了许久才找到那棉线,还有针,以及一个小刷子,用来清理脏东西。 酒精点燃放在一侧,将东西全部都消毒一遍,楚云轻轻声道:“请。” “你是医者为何不……” 接收到了凤晋衍一记眼刀,那老头吓得浑身一颤,也不敢多说什么话。 乖乖地进去缝合,可等他看到之前那个伤口的时候,纳闷地很,明明之前伤得很深,现在却已经在疯狂愈合,愈合速度比他想象之中要快。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就算是神医无迹子在,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老头稍稍抹了一点药粉,闻了一下,疼得檀修直叫唤:“你别乱摸,摸坏了你赔我,不是说治不了么?” “神医啊,果真是神医,里头加了一味藏红花和乌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老头一拍脑门,就只是简单地一点东西,居然效果这么好。 檀修纳闷地很,他无奈吼了一句:“能不能不要感叹这些,先替我治疗才是。” “对,对。” 他激动地很,手落在那东西上,檀修心里一阵羞耻,头一次被男人碰,虽然是医者,可终究心里有道坎。 但一想如果未来底下废了,他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还不如这会儿受点屈辱。 门外,等着好几个人。 听不到屋内一点儿动静,檀修不敢发出声音。 “治愈的概率多大?”凤晋衍坐在一侧,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来。” “百分百啊,只要以后稍稍收敛些,两三年不能行房事。”楚云轻笑笑,“过了这段时间,就可以了正好让他收收心,免得是个女人都想着去上。” “噗。” 凤晋衍嗤笑一声,弹了她一下,这般粗俗的话,信手捏来可不行。 肚子里还有个在听着呢。 檀修好无奈,躺在那儿,也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期间吃了一颗麻药,勉勉强强睡了一小会,等醒来的时候那人还在。 可底下已经是温热一片,檀修脑补了一出躺在那儿被人净身的画面,吓得瑟瑟发抖。 终于那老头洗了洗手,收拾好东西往门外去。 “墨泠……墨泠,来帮我穿上裤子,我底下凉。” 檀修低声道。 门外那老者几次三番想知道楚云轻到底什么来头,不过被瞪了一眼就老实了,接了钱从门那儿离开。 这边檀修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他靠在那儿。 “高兴什么?” “现在该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风流成性还是另有隐情?”楚云轻笑笑,关上那扇门。 夫妻俩落座,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檀修欲哭无泪,他是真的一见钟情,那女人生得太美,美得动人心魄。 一直到现在心里还痒痒的。 那美人一笑,就能将她魂魄勾走,更何况一个回眸那小眼神绝了。 “她骗我去了客栈,说要跟我干柴烈火来一段,差点骗了我少男身不说,一钳子插在我那儿,当场给我吓软了。”檀修捂着嘴,泪水落下,这是他作为男人以来,受的最大的屈辱,那女人将他捆在床上,恶狠狠地羞辱了他一顿。 “那女人是什么来头,又是谁送你回来的?”楚云轻愣了一下,原以为只是单纯勾搭女子,可是这么说起来。 檀修一点防备没有,被那女人给撂倒了,整的这么惨。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是谁,要是被我知道了,我肯定要她好看!” 檀修恶狠狠地道。 “墨泠说是老板娘,花孽之中只有一家客栈,轮回谷那个老板娘么?”凤晋衍蹙眉,想起之前去过一趟花海,那儿只有一家客栈。 传闻那老板娘与望泽府城主有几分关系,仗着姿色垄断了花孽海那一片生意,欺善怕恶,做了不少缺德事,是个剽悍的女人。 楚云轻坐在一侧,听连夏将这老板娘的事迹,果真是个奸商。 花孽海那边本该是朝廷的东西,可这女人能在里头玩转开来,本事不小呢。 “她还有一层身份,曾经是梨落宫的弟子,只是老宫主去世之后,她背叛了梨落宫,都说她以色侍人,做了药王谷谷主的续弦,又被谷主千金给赶出家门,总之她游走在很多男人之间,成了江湖上人人追杀的妖女。” 连夏气愤地很,说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不气不气。”楚云轻笑得很,也怪可爱的,说点消息就把自己给气到了。 她身边这俩婢女都挺有趣。 连夏低声道:“并非说她不知羞耻,而是药王谷我以前待过,她害得谷主被人追杀差点死了,自己拍拍屁股就走,真是个没良心的。” “你见过她,真的很美吗?”楚云轻探出脑袋,问了一句,纯粹好奇,能让檀修瞬瞬间勾搭去开客栈房间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就关心这些吗?” 凤晋衍弹了她一下,自从怀孕之后,这八卦的心思越重,他就不该给她开什么茶楼,要她把各地的诡异故事都带回京城。 吸引了不少贵妇人不说,害得好些达官贵人去他那儿抱怨。 凤晋衍还不能说,这“子不语”是他媳妇开的。 免得朝中怨声载道,影响众臣的心思。 “不然嘞,我还真要去找她看一看么,我又不是你们男人。” “咳咳。”凤晋衍咳嗽一声,他不一样,他眼底心底只有他媳妇儿。 几人正说着,门外有人进来通传,说是轮回谷那客栈老板娘来了。 楚云轻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比旁人要激动地多。 “在哪里呢?” 她抬头便过去,人未到,那股子花香就来了,清爽地很,那姑娘一身红衣,轻纱在风中飘舞,迈开大步往这里过来。 “我是来找檀修檀公子的。” 姑娘嗓门还挺大,就一声屋内尖叫一片,几人面面相觑,忍着笑意。 楚云轻上前去,拍拍檀修的肩膀:“呵,来找你的呢。” “不见,这是个女魔头,你们赶紧将她送走吧。” “要你还敢不敢乱搭讪,哪天被人谋杀了,我还没脸去给你收尸呢。”楚云轻笑笑,连带着门一同关上,她跟凤晋衍一起出的门。 那女人低声道:“在下清尘,带了些药给檀公子,之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其实是一场误会。” “清尘姑娘一句误会,就想解开梁子?”楚云轻低声道。 “是我疏忽了,主要是檀公子太过凑巧,这几日花孽海出了个凶徒,专门见着漂亮的女人下手,我只是打算引蛇出洞,没想到误伤了他。” 清尘低声道,她生得的确很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像是一弯月一般夺目。 她带了不少礼品来,说是想见见檀修。 楚云轻拦在前面:“那可不成,檀修现在心里有了阴影,不能见你。” “我下手太狠,没轻没重的。” 微微有些小烟嗓,听着也不难受,反倒是很舒服。 楚云轻仔细端详了这个传闻之中颇传奇的女人,没想到檀修一惹就惹上这样的女人。 真的是时运不济啊。 “几位瞧着面生,怕不是望泽府本地人吧,明日花孽海有庙会,抬佛像,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来玩,这些是票子,就当我给檀修配个不是吧。” “几张破票就想收买人么?”连夏冷哼一声,阴沉着脸。 她肯定不待见这个女人,楚云轻淡淡地应了一句。 “无碍,您拿回去吧,我们不需要,而且檀修现在受了伤也不好出门。” 清尘微微低头,眼底满是愧疚之色。 “望泽府这段时间也不太平,都说内什么诅咒,我看不过是有人仗着诅咒在行凶。”清尘摇了摇头,“我客栈内死了几个女子,都是被人玷污而死,都说是冲撞了兔儿神,要我说是有人故意为之,连带着现在来我客栈里住的人都不多了。” 她说了几句,也没有传闻之中那副样子。 楚云轻倒觉得她挺直爽,说话也不带拐弯,性子瞧着也不算太差。 “烦请你们替我将这药还有赔偿带给檀公子,我先走了。” 清尘笑了一下,转身便走了,风风火火的,与外界传闻的妖精倒是相差甚远。 连夏抱着那群东西,嘟囔一句:“脏女人的东西肯定脏,我拿去丢了吧。娘娘……” “噗。”楚云轻愣了一下,“都留下吧,也是她一番心意,要怎么处置去问问檀修,我累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楚云轻拽过凤晋衍的手,也不管连夏怎么弄,反正这件事情因檀修而起,就让他自个儿去应对。 两人回了房间,楚云轻摸着下巴,轻声道。 “什么兔儿神的诅咒,不过就是唬人玩得,之前那个变戏法的还说我惹了什么神。”楚云轻冷哼一声,“有本事要它现在上门啊。” “有些地方的人,愚昧无知容易被人利用,前段时间落月教和现在的兔儿神一样,都是人们内心恐惧找不到排解,形成了一种信仰。” 凤晋衍替她捏肩捶腿,手上倒是一刻不清闲。 楚云轻点头:“往这边一点,对,大力些,呼……舒服呢。” 就在两人互相按摩的时候,门外闪过一道黑影,她微微一愣,一把抓过凤晋衍放在肩膀上的人。 男人同样感觉到了。 那黑影又一次闪过,两人对视一眼。 紧接着屋内一股白烟弥散,那熟悉的味道,楚云轻靠着凤晋衍,两人齐齐地倒在床榻上。 门外那人蹑手蹑脚地进来,能躲开暗卫的视线进来,也算是个厉害的人。 那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榻前,将怀里兔儿的雕塑放在一侧,伸手去抱楚云轻。 就在此时,黑暗中,那狠厉的手抓着来人的脖子,楚云轻一个侧翻,脚重重地踹在那人身上。 她往前面去,手里的银针刺入那人的后背。 “再跑一个试试啊,点灯。” 楚云轻对凤晋衍说道。 她拿着烛台过去,冷不防吓了一跳,墨泠? 不对,此人身高比墨泠要高的很,而且瘦了些许,她伸手,朝着那脸上招呼,一下子扯了下来。 “人皮面具。” “居然是你。”凤晋衍冷声道,“之前在那儿妖言惑众,我还以为不过是个障眼法,看来是在天桥底下物色人呢?” 楚云轻看清楚了,就是之前变戏法,要送她玉佩的那个少年。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居然做这等龌龊的事情。 她冷声道:“你这种人,就该剁了身上所有凸出来的地方,斩断双手,做成人彘。” “夫人,未免太血腥了,当心些。”凤晋衍提醒一句,肚子里还有个在听着呢。 要是胎教都是这样的成分,往后指不定生出个什么魔头来。 楚云轻不以为意,既然这个小贼送上门来,她岂能不给点颜色他瞧瞧呢。 楚云轻在袖子里摸了一会儿,终于拿出一个花色瓷瓶。 前段时间刚配的药,没地儿找人试验。 “喜欢糟蹋女子对么?” 她逼迫过去,那眼神足以让这个小贼吓坏。 那人被点了穴,说不出话。 楚云轻将药瓶子递给了凤晋衍:“给他喂了。” “娘子这药?” “吃完之后会幻想自己是个女人,我会好心帮他找几个男人来,好好地教他一下。” 她莞尔一笑。 吓得凤晋衍浑身一抖,他可是从很早起就被楚云轻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毒害过,可从未试过这种药。 “这毒呢,须地找很多男人才能解开,小公子,你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动么?” 她轻笑一声,看着那男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凤晋衍攥着他的下颚,将药倒了进去,他一拍手,不远处便有暗影过来。 墨泠一见屋内多了个人,立马跪下认罪。 “带下去,好好找几个硬汉,伺候这位公子。” “是。” 墨泠带着那人走了,走得时候才发现那人被吓尿了,楚云轻捂着嘴,趴在门外吐了好久。 “也太恶心了些。” “好些了么,换个房间便是。”凤晋衍伸手摸了摸她的脊背,等她吐得差不多了,才带她过去。 这天气说升温了,可是到夜里还是有点冷,尤其是这时候温差大得很。 经过那小贼一闹,楚云轻的睡意也没了,她靠在床上:“之前老板娘来说过,花孽海有不少人遭此毒手,难道就是这个人?” 91、当心孩子不认你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生了疑窦,也不顾夜深,想去探探究竟。 可是被凤晋衍一把扯着:“你不睡,也得考虑考虑肚子里小家伙吧,夜深了。” “可不弄明白我睡不着嘛!”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冲着凤晋衍便发了一通,男人不许她出门,把想要逃跑的楚云轻一把抱起,压在那儿不许她泡。 女人气得面色通红,讲不赢他只能翻过身子,抱着手气呼呼地磨牙。 也不说话,就那么气着。 凤晋衍好无奈,主动去搂她的腰,从身后抱着。 啪……楚云轻毫不客气一把拍掉那只手,大力扯着甩了过去:“走开你别碰我。” “不讲理了?” 凤晋衍在身后说着,话很轻,带了宠溺,他不恼不怒,小女人有些脾气才可爱嘛,可是最近夫人气势正盛,动不动就发脾气。 “哼。” 她对着里头,背留给凤晋衍,不理他。 “娘子,睡醒了明儿再去好么,再说了别人还得睡呢。” “是我打扰了你么,还是怎么滴?”楚云轻一张小脸都气皱了,哼哼了好几声,就等着凤晋衍来哄着她。 可是越哄,她越来劲,吵得声音也大了不少。 本来跟檀修的房间离得远,可是之前那个小子尿了之后,房间又搬到了离檀修近的地方。 他忍受着身上的痛苦,还要忍受隔壁房间叮铃哐当的吵架声。 檀修在床上辗转难眠,眼角湿湿的,就跟哭过似的。 实在忍不了了。 “你俩能不能消停些,有点同情心好吗?”檀修哀怨的很,哭诉道。 楚云轻一愣,身侧哄着他的男人猛地抬头:“把耳朵闭上!” “你!”檀修恶狠狠地咬牙,慌忙捂着耳朵,躲在了枕头底下。 “你这个对一个病人似乎不太好,而且檀修还伤在那个地方,以后不能人道就很惨了,要是心里有障碍……” “与我无关。”凤晋衍低声道,在楚云轻转身的时候,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我只关心你。” “你以为我就原谅你了么?”楚云轻一咬牙,才想起在吵架呢。 这男人好无赖,就这样想掩盖了自己的错误么,简直了不能原谅。 凤晋衍抓过那只用力挣扎的小手,往他的身下摸去:“娘子,你只要知道你家夫君能力强就成,至于其他男人么,你最好别关心,想都别想。” “你,这醋你都吃,不可理喻啊。” 楚云轻小脸通红,隔壁可还有一个人,功夫高强听力不错,就这样子肯定被檀修偷听了。 楚云轻气也散的差不多了,被个老流氓抱在怀里,窝在那儿,吵得有些累了,嘴里还哼咛呢:“别以为我会原谅你,累死我了。” 她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完全不记得之前缠着凤晋衍吵架的模样。 男人松了口气,总归是哄着睡了过去,不然万一闹起来,一时半刻也消停不了。 隔壁屋的檀修,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睡着,从枕头下爬出来,麻药过后底下疼得很,他睡不着,脑子里异常清晰,大半夜的心底特别透亮,脑子里浮现出一道人影,那个女人的身影。 檀修抓着手里那柄匕首,心下蓦地一软。 其实那个劣性子女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 花孽海的老板娘第二次来府上的时候,楚云轻他们正陪着檀修晒太阳。 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的檀修来不及躲,只能背靠着清尘。 “檀公子不要怕,之前只是误会。” 她拿了瓷罐过来,里头煲了虫草乌鸡汤,闻着特别香。 没想到这般尤物的女人,居然手艺这么好。 “这是我亲手做的,给你补补身体。” “不,不用了。”檀修哆嗦着开口,“无功不受禄,我与清尘姑娘素不相识,也没必要这般,这次算我吃个教训,凤晋衍快把人轰走啊!” 檀修欲哭无泪,见男人压根不想理会,这损友! 赶紧的找了楚云轻。 “快些吧,帮我把人轰走,我怕以后心里真的起障碍。” 楚云轻无奈地很,她笑笑:“清尘姑娘你也见着了,檀修情绪不太稳定,还请你快些回去吧,这汤就放着。” “拿走拿走,万一有毒,都说最毒妇人心,皮相越好的,越是有毒。”檀修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是以后连审美都得歪了。 可这不是他自己招的么,之前还想着上人家呢,现在…… 楚云轻噗嗤一笑:“人姑娘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清尘姑娘请吧。” “我今日前来,是想请几位帮忙的。”清尘欠了欠身,脸上满是愧疚,“昨夜听闻你们抓着一个贼,人就吊在望泽府城主府门口,可是临近清晨还是发生了一起命案,那女子被人肢解,现场留了一个血兔儿。” “不可能,昨夜此人入我府中妄图对我不轨,被我当即拿下,就算药效解了也得是今天的事情。”楚云轻凝声,那就说明了,昨儿被她惩戒的人,并非这段时间在望泽府行凶之人。 亦或者说是一个团队。 “可是清尘姑娘,我们不过是游人,与我们无关。” “刚才听闻檀公子喊这位公子凤晋衍,天下能姓凤之人可不多。”清尘凝声,没去看凤晋衍。 倒还是挺有距离的。 楚云轻微微蹙眉,就等着看她想做什么。 破案这事儿交给望泽府的知府衙门,犯不着来寻他们。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她轻声道,“你大可以去找官府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 “九王爷凤亦晟当初谋反之时,可是与望泽府城主通过气的,当夜九王府的人就是从望泽府撤离的,这件事情你们不感兴趣么?” 清尘缓缓站直身子,盯着楚云轻看。 这件事情过去也有几个月,一切尘埃落定,在凤亦晟被囚禁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提起。 几人脸色大变,尤其是此刻清尘的眼神,目光直直的,就那么盯着他们。 凤晋衍上前一步:“这位女子,妄议朝政可是要杀头的,更何况是造反之人。” “我来便是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清尘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笑得灿然:“我知道你们肯定打听过我,那应该知道我曾经也是凤亦晟麾下的人,我去药王谷实则也是因为九王爷凤亦晟。” 这倒是个意外。 清尘看着他们,一个个神色未变,心中也很淡然。 这几个人富贵逼人,是人中龙凤,此番若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她不会来这里的。 “我代号是鸩,被凤亦晟派去药王谷,偷一份药王用来制作药人的方子。”清尘凝声,“九王府豢养了很多药人,这些你们应该知道的。” “我们怎么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亦或者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楚云轻淡淡地应了一句,以免气氛尴尬。 清尘却一把将袖子挽起,上头有一个刺青,之前在阿岚身上见过。 “这是凤亦晟手底下死士的标识,也是我一辈子都洗不掉的肮脏过往,不管是梨落宫还是药王谷,我从头至尾都是凤亦晟的杀手。”清尘低声道,不管他们信不信。 楚云轻蹙着眉头,落在那个刺青上,以前的确看到过。 还以为凤亦晟的事情,线索会断了。 没想到却在今天,连了起来呢。 “你是凤亦晟的人,我更不能信你了。”楚云轻道,“墨泠,送客。” “我脱离了凤亦晟,这些年追杀我的人很多,可没有一个人能活着靠近轮回谷,后来我听说阿岚死了,凤亦晟被关了起来,我才稍稍安心,可是这段时间因为血兔儿的事情又一次将我的恐慌拉了出来。” 侮辱、肢解一系列的手法,都与九王府那个人有关系。 “我拿了药王的方子,凤亦晟转手交给了一个人去做药人,那个人藏在九王府深处,如今这些手段似曾相识。”清尘声音有些颤抖,她说这段时间在望泽府行凶之人,就是当初替九王爷凤亦晟制作药人的那个人。 “是何人?” “鬼手音。”清尘深呼吸一口气,“传闻能将死人救活的神医,可世上从未有人见过他真面目,连他是男是女都不太清楚。他是九王爷凤亦晟麾下的死士,一世只效忠于凤亦晟。” “什么?阿衍你可曾听说过此人?”楚云轻错愕,看着身侧的男人问了一句。 “嗯,黑道三大毒医,善于制毒,为人阴狠。”凤晋衍轻声道,“至今见过他面的人都死了,不过此人之前不是被无迹子囚禁起来了么?” “凤亦晟花了十几万两将他救出来了,两个人臭味相投,鬼手音便替他办事,这段时间望泽府发生的命案,很像是他的手笔。” 清尘低声道,她是害怕,可因为她的事情牵连那么多无辜的少女,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你可真自恋,你怎么就知道因为你受了牵连。”檀修怼了一句,依旧不敢去看这个女人。 清尘叹了口气:“鬼手音那群人最喜欢看着猎物害怕的样子,你越是害怕,她越是开心,等到心底崩溃的时候再慢慢将你折磨死,几位,这件事情对你们来说,也未尝没有关系对吧。” “可我没必要豁出性命替你解围啊。” 楚云轻抿着唇,再说了他们认识才不过一个晚上。 这还是第二次见面,她不是男人,不会对长得漂亮的女人格外开恩。 清尘脸色一变,她没想到楚云轻这么直白,愣了一下,有些茫然。 “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走一趟花孽海,就当是欣赏也好。” 清尘凝声。 转身说了句告辞,便从府里走了。 楚云轻眸色深邃,盯着那女人消失的方向,她突然一笑:“你们信她的话么?” “不信。”檀修当下否认,跟清尘这个仇是结下了,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她的话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隐藏了一些对她不利的消息。死士怎么可能脱离主子,除非是死,或者说她身上还有别的任务,只是凑巧在我们将凤亦晟收拾了之后,她解了套。”凤晋衍低声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 可楚云轻跃跃欲试,在她没有说过凤亦晟之前,她百分百不会去什么花孽海。 就算那儿美上天,也不想去,不扯那些无畏的麻烦。 可是现在呢。 她微微眯起眼眸。 “去一趟吧,就当欣赏风景。”楚云轻拍了一下桌子,看向凤晋衍,后者没有话说,一贯都是赞成她去做什么。 檀修慌忙摆手:“可不行,万一是个陷阱呢,我发现你这个人怀孕之后变得越来越没有防备心了。” “哟哟,总比你被人骗上榻,剁了内什么好吧?” 楚云轻不示弱,眼底冒出一簇火,要跟他决一死战。 凤晋衍无奈地笑了一下,也不去劝架,能让人分担一下他的压力也好。 别总是每次都逮着他吵架。 檀修欲哭无泪,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一个男人的尊严就被她踩在脚下碾压,你倒是好了,帮着外人。” “尊严是自己争取的,切。”楚云轻拽着凤晋衍的手,往门外去。 檀修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索性就坐在那儿。 连夏看得愣神,噗嗤一下笑了:“您跟娘娘吵架,几时能赢呢,被女人皮相蛊惑,活该了您嘞。” “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走开走开。”檀修烦躁地挥了挥手,他跳了起来,还是决定跟着去。 那儿的伤愈合地差不多,走路也没那么疼,总归还是之前因为清尘的羞辱,也不能白白被人羞辱了是么。 …… 花孽海一片花海,全是粉色的,特别浪漫。 里面行人很多,可是楚云轻一行人可不是来看美景的,走到花海边打了个喷嚏,她捏着鼻子:“去找那老板娘吧,也别在这里逗留了。” “过来。” 男人抱着她下了石阶,从花孽海过去轮回谷还有一段路,入口是在很低的暗渠下面,要过一段暗渠,只能蹲着身子。 暗渠四周都爬着小虫子,密密麻麻一片,走到光线暗的地方才能看到泛着幽幽光芒。 主要是这大白天,太阳有些烈,若是晚上来就没这顾虑了。 暗渠里头还有船只来往,都是玩耍的人。 “这老板娘还挺有头脑。” “是望泽府的城主修葺的,原本拿来避暑的,后来不知怎么到了清尘姑娘手里。”男人低声道。 几人过了暗渠,楚云轻舒展了身子,稍稍舒服了些许,阳光有些刺眼。 在二楼站着的女人眼睛忽而一亮,慌忙从楼上跑了下来。 她没想到楚云轻他们会来,尤其是檀修。 店内人不多,清尘从楼上下来,脚步轻盈,示意那个婢女去把门关上。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来。” “老板娘还真自信呢。” 楚云轻笑着道,坐在一侧。 “去泡好花茶给几位用。”清尘吩咐一句,那些婢女闻声都散去了。 因着那几件命案,她这儿冷情地很,鲜少有人上来,也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缺钱。 “老板娘想让我们帮忙,是不是该与我们透个底呢?”楚云轻低声道,她伸手示意,“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如实回答,这件事情倒也还有余地,你若是还想着继续隐瞒,那抱歉。” “不知夫人想问什么?” 清尘在对面的桌子旁坐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第一个问题,你跟望泽府城主是什么关系?”楚云轻接过婢女递上来的茶,悠悠地问道,“别说是什么情人,什么相好,我不信这位城主敢跟九王府公然叫板。” 清尘揪着双手,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她心下有愧。 “此事与本案无关啊。” “请我们帮忙,你多少得坦诚一些才是。”楚云轻逼迫一句,“不然的话,我去调查你的身世,分分钟能拿到我要的一切。” 清尘面色一怔,她叹了口气。 面色颓然。 许久才缓过神来。 “你这女人该不会设了局要对付我们吧,是谁派你来的?”檀修呵斥一声,隐隐有些不悦。 “我本名端木清尘,是端木家的女子,自小便被送入九王府,望泽府的城主是我的兄长,与我一母同胞。”端木清尘凝声,说起来微微有些颤抖,“端木家的男儿都很有志向,可是女儿家都会家主送出去,我不幸成为九王府的死士,自小被训练成杀人工具,凤亦晟与我说过,皮相是最好的杀人武器,我也凭借着这副皮囊替他杀了不少人。” “居然是这般。”楚云轻感叹一句,尽管早就猜到些许端倪,可依旧没有想过她会是端木家的女子。 端木清尘微微一笑:“别说是你们,就是端木家的人也不会认我,江湖上将我描绘成一个妖女,他们才不会认我呢,我只是清尘,端木二字早已经从我名头上拿掉,只是兄长不愿意我被人追杀,愿意给我一择庇佑,如此便是你的疑惑。” 说着,端木清尘眼底晕染开泪意,这是她不愿意提起的过往。 她是端木家的耻辱,也有意与他们划开界限。 “那你是如何逃脱九王府死士的追踪?” 端木清尘站起身来,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吧嗒一声,暗门打开,墙壁上又不少骷髅。 她指着那些人头低声道。 “这都是凤亦晟派来追杀我的,这么些年,我一直藏在这里就是为了警醒自己。” 她死死的攥着双手,此刻红衣下的端木清尘,莫名多了几分凄凉,而不是之前所见的绝美。 她笑了一会儿,她一个人,赔上了很多人的性命才守着这一方天。 端木清尘原本以为凤亦晟死了,她多少能睡得安稳觉,可没有想到,九王府一夕之间就散了。 “九王府豢养的死士都在,他们的命令不会因为凤亦晟的死而停下。”端木清尘颤巍巍地说道,“我知道自己在负隅顽抗,可哪怕有那么一丝丝期望。” “你在九王府排第几?”楚云轻微微蹙眉,有些好奇。 能看的出来,这女人功夫很诡异,本事超群,不是轻易怕死之人。 端木清尘轻笑一声:“除了鬼手音之外,他们都杀不了我,这些年我助纣为虐,双手染血,背负骂名我不在乎,只是……”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这倒是让楚云轻好奇了一把,难怪坊间会有那么多的传闻,她的确是个狠厉的角色。 “我们怎么知道你骗没骗呢。”檀修咬牙,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被这女人羞辱的画面还在眼前,他跟端木清尘交过手,这女人在不露底的情况下轻松将他钳制。 的确是个高手,可就怕这样,会是个陷阱。 端木清尘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自己怎么证明都无用,只是我不想无辜的人因为我而被牵连,已经死了那么多人。” “明白。”楚云轻站起身来,凑了过去,“端木姑娘,我还有一个条件,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听?” “请说。” “我呢也不求什么回报,这一次只要你活着,便要效忠我一辈子。” 女子竖起一个指头,纤纤玉指,在端木清尘面前。 檀修慌忙急了:“不行,绝对不可以!” “你怕什么。”楚云轻低声道,“你想想,想好了给我答复。” 像端木清尘这样的人,有纪律有武功,还有些许情义,是最好不过的。 “可我发誓不再掺和江湖朝堂的纷争,夫人怕是要失望了。”端木清尘回绝了一句。 “那就是没得谈了?” 楚云轻起身,拽过凤晋衍的手往门外去。 女人心底一直在犹豫,她也不知道楚云轻为什么会这般狂妄,这般自信能对付地了鬼手音。 她狠狠的攥着手心。 “你的情绪也到了临界点吧。”楚云轻提醒一句,“我知道你不怕死,可因此害了更多的人。” “好。” 端木清尘咬牙,应了一声:“我答应你!” “啊……为什么要把这个变态带回去!”檀修欲哭无泪,这对他绝对是最不好的消息。 他怕极了这个女人,尤其是这副皮相。 楚云轻拍拍他的肩膀:“怂死了,别给你主子丢人!去,跟着端木姑娘上楼开两间房。” 檀修彻底腿软,他满脸惊恐:“今晚要住在这里?” “嗯。” 檀修被人拽着往楼上去,端木清尘攥着他的手腕,他便听话地不行。 两人坐在桌子前。 “几成胜算?”楚云轻倒了杯子,花茶很香,是楼下那种像是丝绒一样的花。 “我一个人六七成吧,与你联手的话八九成,带个拖油瓶可能会低一些。” 他盯着楚云轻的肚子道。 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心孩子出生不认你这个爹。” “他敢?” 92、神秘人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幼稚的男人。 楚云轻嘴角扯着一丝笑,等到时候有他哭! 她跟着上楼,二楼有个很大的平台,露天的,能看到不远处的花圃,她坐在那儿喝茶,甚是惬意。 凤晋衍陪在一侧,太阳的光辉落在他的身上,影子扯得长长的。 她噗嗤笑了一声。 男人蹙眉:“怎么了,很好笑么?” “这日子清闲地很,犯困呢,总觉得你不该过这样的日子。”楚云轻伸出两只手,从远处将凤晋衍捏扁。 “夫人这是打算赶我走么?” 凤晋衍轻笑一声,把椅子挪过了一些。 “怎么舍得,你有时候一走好几天,那会儿天气冷,没人跟我暖被窝。”楚云轻哭诉起来,那时候忙着部署怎么对付太后,现在忙着怎么对付落月教。 心中总是有一个梗。 凤晋衍伸手抓过她肉肉的手,放在掌心里:“对不起。” “嘘,不许说这几个字,男人呐,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温柔乡,不然连我也会看不起你的。”楚云轻眨眨眼,手指在他掌心里抠了一下。 长指甲划过,男人哎呦一声,夸张地很说手心疼。 “别装了,你身上那些伤疤,哪一个不比这个疼,反倒是矫情了。” 她深处手指看着凤晋衍:“帮我剪了呗。” 男人倒也听话,拿过剪子帮楚云轻剪指甲,两人闹了好一会儿,他们在轮回谷住下了,等到晚上各自回了房间。 客栈里面客人不多,住在二楼拐角那间地字房里,一个黑衣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姑娘,老婆婆老态龙钟,行动迟缓,那小姑娘是个哑巴,下楼来拿了晚饭便一直闭门不出。 另一侧住着一个病弱书生,是进京赶考之人,他的隔壁有个姑娘,与他同行,像是心仪之人,一起来花孽海看花。 其余房间都空着。 三楼有两个住户,已经在花孽海待了好几天,明日一早就要离开。 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端木清尘进了楚云轻房间待了片刻,轻声道:“三楼是一对夫妻,似乎是来望泽府探亲的,就头一天晚上见过一面,都是婢女在招待。” “从未有人见过鬼手音的模样,这一点才是最棘手的。”楚云轻凝声,“之前死掉的那几个人都是谁?” 她开始仔细端详这个案件,尽管不可能帮着破案,但是总归有些线索也是好事儿。 “我的婢女三人,还有一个女客人,其余的城中也有一个姑娘,就着几人了。”端木清尘凝声,起初她也以为是采花贼作案,可是这几晚,内心深处深深的恐惧,反复地坐着那几个梦。 在九王府的梦,在梨落宫、在药王谷,那些曾经被自己杀死的人全部都出现在眼前。 她开始不安,又重新回到案发现场,发现了九王府的金标。 “这就是杀手之间互相留下信号的暗标,我有,鬼手音也有,阿岚也会有。” 端木清尘从袖中拿出一个金色的暗器,放在他们面前。 上面有一个蛇尾的标记,一个“音”字尤为显眼。 “倒是心思缜密。” “我起初没有在意,可是每一处地方都留下暗标,让我不得不害怕。” 端木清尘凝声,深呼吸一口气,都是因为自己过往的罪孽。 “这手法明显是想让你知道他是谁,从而让你心生惧意。” 凤晋衍站起身来,对她道:“带路吧,那几具尸体在何处?” “两位随我来。” 端木清尘在墙壁上触碰到一个开关,暗门随之打开,楚云轻愣了一下,起身跟着下了地牢。 里面很亮堂。 “这是兄长设计的地下室,连通整个轮回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怕被官府盯上,索性将尸体转移到了这下面来。” 她说着带几人走过地下室,里面很湿润。 四具尸体齐齐地摆在那儿,身上已经没了肉,只剩下白骨。 “不是最近发生的命案么?” 楚云轻蹙眉,怎么都是一具具白骨。 端木清尘点头:“他给尸体啐了毒,才变成这样子,是怕留下什么线索吧。” 楚云轻蹲下来,墙壁上的灯照映下来,能看到那些白骨上面的痕迹,紫色血丝一样,一条条缠绕在骨头上,尤为明显,就好像在骨头上开出来的花朵一样。 只是不明白。 “这是第一个遇害的吧?”楚云轻指着左边那一具,紫色纹路已经很明显的尸体问道。 端木清尘点头:“她是我的贴身婢女,没想到遭人暗算,下落凄惨。” 楚云轻又转了一圈,眉头深锁,蹲了一会儿便觉着有些累了,伸手让凤晋衍搀扶她起来。 “怎么样?”凤晋衍问了一句。 却见着楚云轻摇了摇头:“不成,这毒我也不知道。” “也很正常,他是绝命毒医,在杀手榜排名前三,寻常人自然不会是对手的。”端木清尘叹了口气,“这几日还是小心些,万一他下毒的话。” “这毒不致命,顶多只是让骨头里面长出这些东西,看来这个人是个挺有个性的人。” 楚云轻凝声,就好像皮蛋里面的雪花一样,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毒中了也就中了吧,对死人来说是致命的,身上的腐肉会彻底被清理掉,还有五脏六腑,但是活人吃了无碍。 这就是奇妙之处。 端木清尘愣了一下,也没多问什么。 “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先上去吧。” “好。” 楚云轻应了一句,四具尸体除却花色程度不一样,再没有其他什么线索,在这下面呆久了,反倒是恶心极了。 尤其是那么潮湿,还泛着臭味,她不自在。 回了房间之后,楚云轻嘱咐了端木清尘一句:“我要一桶热水,你今夜小心些,最好是不要再出房门了。” “好,你也早些休息。” 端木清尘应了一句,她带上那扇门,楚云轻伸了伸懒腰,从手里拿出一样东西,摊开双手。 “看到了么?” “嗯,没具尸体指甲盖儿上都有的,金色标志。”凤晋衍凝声,看着楚云轻眼底那丝炫耀湮灭。 这臭男人就不知道装才看到么,哄哄她也好呢。 谁让自家夫君太聪明,她知道瞒不过他的双眼。 她将那些指甲盖儿全部都摊在桌子上,左右也看不出什么端倪,都是奇怪的划痕。 “这到底是什么呢?” 楚云轻抓了抓脑门,匪夷所思,这个杀手还是个极其讲究之人。 凤晋衍站在一侧,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坐了下来。 “你看。” 他拿起凉快指甲盖儿,连载一起,出现一个怪异的符号。 楚云轻不懂。 “大夏开国以来,文字更迭,这一套是曾经废除的文字,别说你没见过了,大夏如今也鲜少有人见过,不过前朝旧族见过。”凤晋衍又拿了几块过去,将那些指甲盖儿拼凑在一块。 楚云轻愣在原地,心急如焚,问他究竟是什么字。 凤晋衍怔了片刻,眉头微微蹙着。 “差了一片。” “什么字?” “缺了一笔,是月初的意思。”凤晋衍凝声,在沉思什么。 “这么多笔画就俩字啊?” 这也太繁琐了吧,楚云轻吐槽了一句,男人点头,说这里看着像是四五个字,其实只有两个字,而且最后那个字还缺了两笔。 楚云轻纳闷地很。 “难道说缺了个清尘?可这些与兔儿神有什么关系呢,兔儿……神,对了,那个小贼呢,我先审他吧。” 楚云轻想起之前那个被她喂了药的人,这会儿药性大概是块减了,她示意墨泠将人带过来。 凤晋衍不拦她,线索越多,越容易破了这个案子。 到底替九王爷凤亦晟卖命的鬼手音是谁? 若是可以,必须抓着那人才是。 九王府内未断的任务又是什么? 这些才是凤晋衍关心的。 楚云轻纳闷地很,托腮,她很喜欢这种行事讲究的凶手,越是这样,线索越多,可也越麻烦。 传闻之中的毒医圣手,恐怖程度也厉害地多。 “如果这一遭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那该如何?” “多少有个权衡,凤亦晟手里若是真的有这样的王牌,你我能活到现在么,蠢不蠢?”凤晋衍戳戳这小脑瓜。 怀了孕之后,越发蠢了。 楚云轻朝着他龇牙,这男人得寸进尺呢。 “哼,你嫌弃我们娘儿俩了。”她委屈地很,眨了眨眼睛,狠狠的挤出两滴泪水,哽咽着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隔阂,不就是喂不饱你么,就这样对我。” “咳咳。”凤晋衍为难地很,顺着媳妇儿的意思道,“你这帽子扣得可紧实了,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 “你过来。” 她凝声,招了招手。 “夫人有什么指示?”凤晋衍乖巧地很。 “你是不是欲求不满,把气撒在我身上,你要是有需求,我可以用手帮你解决的。” 楚云轻一本正经地说道,看着他。 凤晋衍百口莫辩,他哪里会是这种人啊。 “没这样的事,娘子当真多虑了。” “我之前就发觉,你睡不安稳,有时候从身后抱着我,还能感觉得到那小晋衍呢。你还狡辩。”楚云轻伸手,一把扯过他的衣服,从里面去。 她伸手一脚将帘幔踢了下来,手落在凤晋衍的衣服上,迫不及待地解开了。 凤晋衍起初还觉得奇怪,不过已经听到走廊里的声音,配合楚云轻在打情骂俏。 “娘子当真要替为夫效劳?”凤晋衍浅声,拢在她的耳垂那儿,热气弥散开来。 撩地两人都喘不过起来。 楚云轻心底咯噔一下,她只是做戏啊,这下子好像彻底沉沦了。 心下一软。 像是暖流流过一样。 她笑着道:“自然是,瞧瞧,小晋衍都等不及了。” 楚云轻扯下他的裤子,配合的哼咛一声。 “啊……” 她的余光瞥见门外那道黑影,由近及远,才放松下来。 手摸在那儿,男人有了反应。 她面色潮红,流了一脸汗。 “走了。”男人低声道。 楚云轻慌忙松开手,一副要撤离的样子,可是男人的欲念已经被勾了起来,哪里能让她这么快就撤离,凤晋衍扣着她的腰肢,往怀里一带。 另外一只手,压着她的小手。 “你……” “动一下。” 凤晋衍沙哑的嗓音,快要炸裂,他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娇妻在身侧,他要是没点反应那才是不正常呢。 楚云轻僵了一下,小手紧张地很,怕握疼了:“这样可以么?”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本也没什么经验,男人低声道:“再快一些,不要害羞,老夫老妻了都。” “不要脸。”楚云轻咬牙,她才不是这般没脸没皮的呢,可也不想他被憋坏了,倒也没那么多束缚,帮着解决。 她垂眸,看着男人额头上渗出的热汗,小手酸的不行,本就身子沉,她斜靠在一侧,靠着他的身子,越来越快,倒也摸出些规律来,不至于弄疼他了。 楚云轻撸起一旁的袖子,免得一会儿弄脏了可不成。 男人眼角含笑,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偏偏这样的事情,这小娘子做的一脸严肃,好像是什么大麻烦似的。 他哭笑不得,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不管楚云轻那些怪异的表情。 此刻,站在门外的墨泠才是最惨的。 他哪里敢出声,生怕被剥了皮,到时候可惨了。 过了好一阵儿,楚云轻酸的很,她都快哭了。 “好了么?” “呼……” 男人低沉的一声,她不用问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又是溅了她一身。 楚云轻哀怨的很:“你帮我洗澡,我懒得动弹了。” “好” 男人温柔地很,全随了她说话。 门外的墨泠也是个懂事儿的,早早便安排了另外的房间,等楚云轻他们闹好了再去审问那个人。 一来一往,闹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她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手臂酸得很,挂在男人身上。 屋内,那个凌乱的男人跪在地上,满身狼狈,连抬头看楚云轻的力气都没有。 他怎么会想象得到,不过一次搭讪,会惹上这样的魔女。 不,魔女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 是修罗,是从地狱里来的修罗。 “阁下不是喜欢这种事情么,如今我送你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她勾唇莞尔一笑。 地上的人见她去取药,身子一颤一颤,被吓得害怕,可是身上满是伤已经不知道害怕要怎么样了。 “这是解药,你若是说出实话来,我便可以给你,你若不说,等下一波药性发作,可就是……” “啊!” 那人尖叫一声,抱着头,想起这几天遭遇的种种,实在难受地很。 “你想……知道什么?” “你为何会做这等事情,别跟我说你是采花贼,关于兔儿神关于这一切,都给个解释吧。” 她莞尔一笑。 地上的人慢慢抬头,眼底满是泪水,他本就是个天桥底下变戏法的,可是被地痞欺辱,砸了摊位,娘子也被那群人掳走。 “我没法子,有人在那晚找到了我,说只要我按着他所说的去做,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木讷地说着。 所以他成了众多血衣人当中的一个,他穿上那人给的血衣,上了马车,才知道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人。 “那人似乎很不喜欢兔儿神,每次让我们得手之后便在现场留下一只兔儿,说是兔儿神的诅咒,一来二去,人心惶惶。” 他跪在那儿,从那之后,但凡找他麻烦之人,都会死于非命。 关于兔儿神诅咒的传闻,也慢慢被他变真,他用玉佩物色女子,是看面相的。 属阴之命,才可以下手。 “我完全是照着那人的意思。” 他木讷地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云轻愣了一下,蹙着眉头:“那人是谁?” “我们从未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四人之中,有一个武功最好的被他留下来了,我们都是制造混乱,来掩盖……” 楚云轻心底甚是震撼,她坐在那儿,内心深处久久不能平复。 “那么兔儿神呢?” “我是外地人,也只知道望泽府的人信奉这些邪门歪道,传闻它很灵,是前朝一个女将军麾下之物,它是神兔儿,帮着女将军立下种种汗马功劳,女将军将其立了雕像,就在望泽府这一代,世人便开始参拜。” 他说他了解到的就是这些。 楚云轻蹙着眉头,问凤晋衍可知晓这些事。 毕竟是前朝旧事,问别人不如问凤晋衍来得好。 毕竟谢家就是前朝故人,他多少会知道。 可是凤晋衍却摇头,民间传闻有好几个版本,却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他说前朝是玄朝,统治了这片大陆很长的时间,哪一位女将军还真说不准,民间几个版本对应一下,大抵可以看出来。 “下去查查吧。”楚云轻缓了一口气,又在那人身侧走来走去。 那人抬头,满脸泪水,他都已经全部招供了,为什么不给解药。 “我……要……” “解药么?”楚云轻盯着他看。 忽而嗖地一声。 一根针刺入那人的印堂,他就那么僵直地跪在那儿,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追!” 楚云轻推门出去,走廊里灯光昏暗,就那么一瞬间,却看不到人影在哪里。 “那人就藏在客栈里。” 凤晋衍轻声道,那人武功上乘,气息很稳,如果不是他出手的话,兴许就算在门外站一夜,也不一定会发现。 “怎么办?” “嘘。”凤晋衍轻声道,抓过她的手,去了端木清尘的房间里。 那人有了动静,不管是谁,肯定是与这件事情有关系,是鬼手音呢,还是另有其人。 “你们的意思,是他一直潜伏在我的店里?” 端木清尘紧张地很,她深呼吸一口气,面色有异,神色已经慢慢在崩溃边缘,如果说那人一直藏在店里的话,那么自己一直处于他眼皮子底下。 越想,端木清尘越是浑身难受。 “你先不要激动。” “对。”端木清尘深呼吸一口气,她不能先乱了阵脚,“我们先做一个排查吧,店里也就那么几个人。” “我们的人已经上楼了,你要跟我们去一趟么?” 楚云轻问道,毕竟同样都是九王府的幕僚,而且同为杀手,那人又是冲着她来的,总归比盲目抓瞎的好。 “你们所说,那人武功未免太厉害了。” “只是气息稳,未必武功多厉害,比如有一个小岛上的人会忍术,就能做到龟息。”楚云轻胡乱说了一堆,大抵是那人应该练了什么妖道。 不然不可能这般。 凤晋衍的功夫已经算是上乘,走路没有脚步声,可他动的时候,联动空气,会让楚云轻察觉。 但是今夜那个神秘人没有。 他们走到二楼拐角处,屋内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端木清尘上前敲门,笃笃笃三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是个灵光的小丫头,可惜是个丫头。 小丫头脸上也有一道印记,跟楚云轻似的。 “什么人呢,芽儿?” 屋内老婆婆沙哑的声音,颤巍巍地朝着门外来。 小丫头转身,眼底没有丝毫怯懦,做了一下手语。 “是老板娘呐,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么?”老婆婆拄着拐杖过来。 端木清尘四下环顾了一遭,轻声道:“店里面进了贼,怕你们受伤就来查查房。” “进贼?这轮回谷还有人敢偷?” 老婆婆愣了一下,面色有异,闪了一下神色。 她也只是客套一句:“我这儿倒是没听到什么动静,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了。” “婆婆在房里煮药么?”端木清尘又问了一句,房间里一股很浓重的药味。 “是啊,这咳嗽一时半会也好不掉,我带芽儿来探亲,她那个酒鬼伯伯硬是不出来见她,再过两三日我们就走了。” 她说了一遭,倒是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端木清尘草草了之,那婆子关上门之后,训斥了芽儿一顿,说她怎么什么人来都给开门。 芽儿无奈地很,抬头看着她,也说不出话来。 “婆婆也知道你不能说话,来吧,把今天的药先喝了。” 芽儿眼底起了一丝恐惧,可也只是一瞬的,她接过药碗喝了个干净。 93、鬼面书生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几人往楼上去的时候。 突然听到一阵尖叫声。 啊—— 端木清尘走在前面,她循着声音过去,刚推门就看到一身赤果的书生坐在地上,他满脸惊恐地捂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榻上倒着个女人。 “怎么回事?”端木清尘冷声道,问了一句。 她走近才发现那病书生的嘴里插着好些针,从嗓子眼插进去,血往外面冒,他捂着喉咙满脸痛苦说不出话来。 “别去碰!”楚云轻刚进门,见端木清尘想要替那个书生拔针,慌忙说了一句,“针上有毒。” “啊?”端木清尘愣了一下,蹙眉,“那该怎么办?” “找磁石把针吸出来,那是铁做的,找两个人撑着他的嘴,不准合上嘴巴,我怕他将针吞下去。”楚云轻低声道,起身往床榻那边过去。 帘幔都被扯下来,是红色轻纱,盖在女人身上。 她倒在血泊之中,露出一个大白背上面被人刻下一幅画。 楚云轻蹲下来,在床沿上找到了一些粉末,粉末旁边还有几颗圆圆的东西,红色的,像是虫子的卵一样:“是迷香。” “这两人是认识的么?” “嗯。他是进京赶考之人,因为太后丧忌,又补了一次大考,而这姑娘与他一同前来,好像是路上认识离家出走的小姐。”端木清尘说她也是听店里婢女提起的。 总之弱书生一直在追求这个小姑娘,二人也算是郎情妾意,没想到天雷勾地火,一晚上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楚云轻伸手示意墨泠将尸体翻过来。 女子生得很乖巧恬静,没想到居然也是个叛逆的小姑娘。 身上没有太多的伤口,本就是在做那样的事情,点了迷香被人破了身,她低头,刚要翻看身上伤口的时候。 轻纱账内突然飞出一个什么东西。 凤晋衍一把扯过她的身子,提剑一砍:“小心!” 那玩意落地,是个红色的血蝙蝠。 楚云轻吓了一跳,亏得他反应快。 “你先过来,让墨泠检查一遍还有什么藏着的玩意儿!”男人蹙眉,不耐烦地道。 就是害怕楚云轻会被咬。 她舒了口气,摇头:“没事,大概是之前来不及飞走的吧。” 她也清楚那地上暗红色的是什么东西,这些蝙蝠留下来的痕迹。 “她是被蝙蝠咬伤,中了毒,才死的,只是凶手好像忘记留下关键东西了。”楚云轻蹙眉,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发现应该出现的兔儿神。 “在隔壁房里。” 檀修从门外进来,他本来已经睡着了,听到楼上的动静赶紧爬起来,他是从另外一侧楼梯上来,所以先去了那边结果发现了那尊雕像。 “果然是他。”端木清尘深呼吸一口气,死死的攥着双手,她让自己恢复平静,“他就在这个店里,没准现在正躲在那个角落里看着我,看我情绪崩溃,他可真厉害呢。” “你别乱了阵脚,不过一个杀手而已。”檀修上前一步,“他要真有本事,早就杀了我们,若是这样故弄玄虚之人,若是有弱点,你别怕,小爷在呢。” 他笑笑,伸手拍了拍端木清尘的肩膀,女人一抖,大抵是吓着了。 磁石来了,楚云轻亲自替那书生将针给拔了出来。 书生吓得面色抖动,他疼得想要合上嘴巴。 “松开他吧,来,去煎药,对了你亲自去。”楚云轻嘱咐一句,将药粉包递给墨泠,她磨成粉末带在身上的,一共七八包,用了大半,还剩下两包,其实她不舍得给这个书生用。 要不是见他还有点用,楚云轻大概会换一种法子替他解毒。 书生咿咿呀呀地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他能不呢活下来。 “是生是死,我们说了可不算。” 楚云轻将手里的磁石放下,针落在桌上,将银针染得漆黑。 上头的确是有剧毒,可也仅仅只是在针上,这很诡异,她凑了过去,细细看了一会儿,又去探了那书生的脉象。 很平和,没有一丝中毒的迹象。 “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楚云轻蹙眉,心里觉得奇怪,指着床上的女人。 “我……我是进京赶考之人,父亲是全州知府府……大……大人。”他说话不甚利索,说了半天才勉强将一些东西说出来,“我在路上救了她,就在望……望泽府住下,她……她喜欢这里,我看时间也合适,打算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小女子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也是从小没有对她那么好,索性就与书生在一起了。 他说着,言辞有些激动,泪水流下来,在脸颊上逗留。 “我本打算考完之后,便娶她过门,谁知道。” 他痛心疾首。 “是么?”楚云轻抿唇,笑了一下,“那你们没成亲就做这样的事情?” “情至浓时,难免会忍不住,我是……男……男人。” 楚云轻盯着他看了许久,也没有说话,她伸手,在他的后背点了两下。 “你做什么?” 那书生惊恐地开口,不知道楚云轻要做什么,她轻蔑地笑了一下:“这会儿说话倒是利索了。” “你……” 楚云轻伸手去抓书生的脸,却反而被地上的书生攥着手,她手一弯滑了下来,本还处于困境的书生一把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支毛笔,直戳女人心口。 楚云轻一转身,幅度不大,一脚便将他踹开了。 “判官笔?你是鬼面书生!”凤晋衍凝声,一把将楚云轻拉到了身后,他往前一步,提剑跟那书生缠斗在一块儿。 毛笔笔尖绽开,许多金针从里面射出来,比暴雨梨花针还要狠。 可惜他的本事,哪有凤晋衍厉害,也不过是逃遁的本事强一些。 他从窗外翻了出去,凤晋衍紧随其后。 “我也去!”檀修擦着窗户要出去,被端木清尘给拦住了。 “就你现在这状态,算了吧。”她凝声,“他是鬼手音手里第一神偷,在我之后排名,可是本事比你厉害地多,他擅于隐匿,常年戴着人皮面具,手段很阴狠。” “这就对了。”楚云轻低声道,她本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书生,是他自己暴露的太快。 他移了楚云轻的点穴,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怀疑了。 再加上女人尸体背部,被挖掉的那块人皮,细腻白皙,与之前那几个尸体都不太一样,就像是一时兴起才挖掉一样。 楚云轻走过去,将那女人翻了过来,果不其然,尸体的手指甲完好无损,没有之前地下室看到那几具的金色指甲。 “怎么了这是?” 端木清尘上前。 “没有,可惜了这小丫头,错信歹人。”她叹了口气,瞧着年纪也不大,却被人骗了,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我会帮她处理好后事,只是那人。” 端木清尘四下扫了一圈,意思很明确,那人还在客栈,如今藏在暗中。 她害怕,今晚会出事。 楚云轻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那跳动的火苗上。 她看向窗外。 一身白衣的男人,剑刺入鬼面书生的心口,那书生脸上露出一个笑意:“七王爷好久不见,可惜了,能找到我,为时已晚。” 他的眼底一闪而过的血色,猛地化为一阵烟雾,消失在夜色之际。 “别追了,他是贼,我们追不上他的。”楚云轻低声道,凤晋衍随即从窗户那儿进来,身上染了一堆粉末,是刚才跟鬼面书生交手的时候,被洒上的,不细看倒是不能察觉。 “拖下来吧。” “这是什么?”凤晋衍蹙着眉头,看那些粉末慢慢变长,成了绒毛立在他的衣服上。 只是一瞬间,端木清尘好像见鬼了似的,尖锐地叫了一声。 “是鬼……” 她捂着嘴,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 楚云轻将那件袍子摊在地上,检查凤晋衍身上有没有被暗器所伤,所幸还好,可是等等。 “这毛好扎手。”楚云轻缩回了手,在凤晋衍后背那里长出了一堆毛,从外面看着颜色阴暗,她急得很,让凤晋衍将衣服脱下。 那些毛很细很长,扎入他的血肉之中,在那儿摇摆,是从衣领口里面掉进去的,在肩膀下面一点的地方。 她很急,问端木清尘:“这些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鬼,鬼毛。”端木清尘抱着头,蹲在一侧,说话也变得很怪异,她要楚云轻去看床上那具尸体,就知道这些毛是什么。 楚云轻快速过去,看到从那女人七窍长出来的毛,就跟凤晋衍身上一样,很长很长。 “你说啊,这到底是什么?” “这些东西会顺着血,钻入心脏,无药可解。” 端木清尘呢喃,说是鬼手音的禁术,没想到会落在凤晋衍身上。 “去取火来。”楚云轻低声道。 “没用的,它们都是活得,跟头发那些不一样。” “火还有我的全部工具都拿过来。”楚云轻急得眼眶有些湿润,她抓着凤晋衍的手,往楼下去。 男人宽慰一声:“不疼,不许哭!” “我没哭。”某人嘴硬地开口,“就这点还难不倒我呢,我是谁。” 她深呼吸一口气,碰地一声关起那扇门,就连檀修也看得出来,楚云轻慌了,彻底慌乱,只是面上神色不改。 “除了墨泠之外,谁都不许进来。” “是。” 她将人扶正,要他脱去里面的衣服,可是那些毛连着衣服和皮肉,压根撕不下来,她心里一着急,看了墨泠一眼。 “拿根棍子跟王爷咬着!” 麻药已经吃下去了,可是依旧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她知道男人在隐忍,将所有痛都吞入肚中。 他青筋暴起,咬牙:“不需要,动手吧。” 那些毛在疯狂生长,从里面长出来,楚云轻拿着刀子轻轻割了进去,顺着边沿一点点割下来。 这些可不是腐烂的肉,是真正长在身上,一划便会流血的。 她感受到了男人的颤栗,可是楚云轻心里很清楚,不快些动手,他会更疼。 她猛地割了下去,在那些毛毛顺着她的手指过来的时候,一簇火苗蹿了起来,酒精作用下,整个背都被烧着了。 很快,背上被烧得一片漆黑,她撒了一堆药粉上去。 可依旧能听到滋滋滋的响声,所幸毛都不见了。 楚云轻吓得抱住他,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她哭了,泣不成声:“我好没用。” 男人握着她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一个铁骨铮铮汉子,被疼得满手是冷汗,却是一句哼都没有,凤晋衍笑着安慰她:“这不没事么,别哭,你哭了我才会疼。” 可女人撒泼,哭起来压根止不住,她的声音都颤抖了。 “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楚云轻恶狠狠地咬牙,眼神之中满是杀气。 男人低声道,拉她到了前面:“不需要,你只要陪着我便是,血债血偿这件事情交给为夫来。” 他慢慢地攥着双手。 好像要将灵魂深处那个禁锢释放出来一样。 女人趴在他腿上,因为不敢去动他,才一直这样蹲着,楚云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是他的女人,绝对不许哭,也不会哭! 他拢着她的小脸,皱巴巴的,伸手擦去泪水。 “哭起来,丑死了。” “你才丑死了。” 楚云轻咬牙,呵斥一声。 “之前给那书生煎的药呢,给王爷喝下去,清一下体内毒素。”她低声,之前偷偷在凤晋衍的伤口里放了一样东西。 她是害怕那些毛不听话,不会轻易被她拔出来,还好没事了,她的指腹,在他的手上胡乱摩挲,楚云轻也没了法子,一瞬间被震慑住。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 “没事就好了。” “傻姑娘。” 凤晋衍平复了内心,不疼了,就把她抱了起来,搂着坐在腿上,两人说了一会儿,等到伤口那儿血凝结了,她才下来,去帮他清理一些脏东西,敷上药。 两人也没心情瞎胡闹,就说了几句话,看着凤晋衍喝下药,才重新出去。 可他们到楼下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婢女去看门,昏暗的灯光下,楚云轻看清楚来人,是个刀疤男,身侧站着个女人,生得有几分怪异,女生男相,看着才有些奇怪。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两位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家老板娘还提起往楼上送晚膳呢。” “呵。”那女人冷哼一声,不说话,板着一张脸,看得出来两人是吵架了。 刀疤男为何地很,摘下斗笠,笑着道:“晨起太早,就没给各位打招呼,去了花孽海走了一遭又参加了城主的寿宴。” “如此啊。” 婢女笑笑,也没多问,毕竟时候不早了,也不好将他们留下来。 楚云轻二人站在一侧楼梯,对上那女人的目光。 端木清尘刚巧从楼上下来:“二位不在房内呢。” “是。” “别见谁就说话,还回不回去了,要老娘等你?”那女人拉下脸来,似乎不愿意继续跟端木清尘交谈下去,刀疤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长得不丑,不过是刀疤有些碍眼罢了。 端木清尘蹙着眉,也没多说什么,由着他们上楼。 逼出一个鬼面书生,那么鬼手音呢,又是这几个人当中的人,亦或者潜伏在客栈里的只有鬼面书生。 端木清尘揪着手,对楚云轻礼貌地笑笑:“我先下去了。” “嗯。” 楚云轻不多言,跟着站在二楼平台上,她耳朵极好,听到那间房里传出老婆子打骂的声音,那个芽儿被打的连连哀嚎,是个哑巴,只能简单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会儿被打疼了,才叫出声来。 “我让你不听话,不好好喝药,我说过多少次了,药得按时吃。” “还敢顶嘴是么,看我撕烂你的嘴!” 屋内两道影子乱窜,芽儿在乱跑,生怕被婆婆抓着。 她最后哀嚎连连,趴在那儿,任由老婆婆折腾。 过了许久,楚云轻微微一怔,才听到那老婆婆在说什么。 “这样才是我的好芽儿。” 笃笃笃…… 有人敲门,紧接着便是谩骂声,之前听说三楼死了人,住在楼上的那对夫妻就搬了下来。 是那女生男相的女人,怒吼道:“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了,我说你是她什么人,奶奶还是外婆,瞧着不像是亲人吧,是人贩子?” 这人连珠炮似的嘚嘚嘚说了好久。 屋内老婆婆阴沉着一张脸,却是平静地很。 “孩子不好好吃药,一直在闹腾,老身也是没法子。” “我瞧你打她的时候可带劲了,小姑娘别怕,告诉姐姐,她是不是你亲人?”那人低声道,抬头瞅了老婆子一眼。 老婆婆咳嗽几声,芽儿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惧意。 那女人胡搅蛮缠,非得拉着芽儿离开,说什么怕她被打傻了,闹了一会儿,刀疤男来了:“别人的家事,你管什么。” “这个老太婆虐待小娃娃,我瞧不过去,明儿便送她见官。” 那女人叉腰。 老婆婆冷声道:“芽儿,过来。” 却是一点儿怒气都没有,好像眼里只有芽儿似的。 芽儿躲在那女人身后,大概也是害怕,老婆婆转身叹了口气:“你对婆婆,倒是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了么,好啊好,你跟他走吧,走了之后再犯病可别怪婆婆。” “这老太婆,阴戾地很。”那女人冷声道,牵着芽儿要走。 却不想一瞬间,刀疤男闪现到了面前,他的刀斩断老太婆的长发,那刀法快得很,削铁如泥啊。 楚云轻僵了一下,这个角度看不到他们那边究竟打成了什么样子。 这老婆婆身手敏捷,哪有半点佝偻模样,拐杖变成了长剑,像是刺一样,跟刀疤男打成了一块。 “你这阴狠的老婆子!” “两个小捕快,难为你们追踪了那么些地,老婆子本想放你们一马,可惜呢送上门来。”她轻笑一声,“回去告诉你们大人,不,你们回不去了,尸体将会留在这儿,给我芽儿当药。” 她咯咯咯地笑,猛地上前,剑擦过刀疤男的手臂,老婆婆身影鬼魅的很。 忽而在前,忽而在后。 刀疤男对付起来很吃力,身上已经被割开好几道口子。 端木清尘的人上了楼,看到不对劲赶紧将老板娘喊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朝廷的通缉犯,专门拐卖幼儿,我们是追捕她的。” 身侧站着的女人,不,应该说是男人,只是男扮女装,生得尤为娇媚,连楚云轻都没看出破绽。 “老身怎么可能是犯人,是他们要夺走芽儿。” 老婆婆狠声道。 端木清尘上前一步,察觉到了不对劲,那老婆子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还算清秀的脸,跟之前那老态龙钟不一样。 她轻笑一声,转手将手套戴了起来。 “既然都来了,那么我顺手再解决几个,也好让你花孽海的花有养料吧。” 她言毕,手里的剑一分为二,速度快得吓人,长剑擦过刀疤男地脖子,只是一下,男人便倒地了。 身后那个“女人”吓得捂着嘴,慌忙跑过去:“你怎么回事?” “没事。” “暂时死不了,可刀上头有毒,老板娘,我本无意杀你,谁让你送上门来。”老婆婆走到端木清尘跟前。 却见着端木清尘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她轻声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她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鬼手音,可看刚才的手法,很犀利。 长鞭挂在那人的脖子上,用力一扯。 老婆子亲自攥着她的鞭子,将她往身前带,两人从屋内一直打到屋外,那婆子速度快,绕着端木清尘转。 很多人影在眼前交错。 端木清尘愣在原地,只是一秒钟的迟疑,老婆婆的刀便到了跟前,她伸手一把抓着那尖端,狠狠的一拽,另外一只手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 猛地投掷出去。 狠狠的扎在老婆婆的额头上。 那女人愣了一下:“你……是杀……” 她从屋顶上倒了下去,端木清尘慌忙落下,一个不稳,就屋顶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 而此时在屋内等待的那个女人,对着身侧芽儿道:“那个人被杀了,你看到了……啊……” 腰上一柄刀子刺进去,那人僵了一下,瞪着眼。 “你是什么人?” 可回答他的却是无影,那个小姑娘化为一抹虚影消失地无影无踪。 94、现身(1)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赶到楼下,先去查探了端木清尘的伤。 全然没有察觉到二楼的异样。 “怎么回事?” 楚云轻过去,抓着端木清尘的手,脉象很乱,体内有一股气息在冲撞,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 “我没事,调息一下就行,只是刚才一个失神以为她就是鬼手音。”端木清尘自嘲般地笑笑,是她天真了,从跟那人交手的时候已经发现。 她不是鬼手音。 那人速度是很快,可是招数平庸,用毒也很粗糙。 端木清尘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她淡淡地说道:“那两捕快在哪里?” “楼上呢,有人照应着,看来今晚鬼手音不会出现了。”端木清尘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不圆,但是光芒很灼目,她跟着楚云轻往回走,忽然脚下一软,重重地摔了过去。 刚走下来的檀修恰好撞见了,惊叫一声:“你这是怎么了?” 他一把跑了过去。 楚云轻转身,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刚才其实也能把出来她的脉象紊乱,体虚地很,是精力耗尽的缘故。 “带她回去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 “可她晕倒了?”檀修凝声,本来还很嫌弃怀里的人,在看到端木清尘倒下的时候,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这女人要是不那么狠,再娇弱一些,其实很美,配得上她这副皮囊。 楚云轻轻声道:“这么关心清尘啊,我说了她没事,你别废话了。” 楚云轻说完往楼上去,恰好听到走廊上在说话的人。 凤晋衍先她一步找到了那个男扮女装的捕快,腰上中了一刀,流了很多的血,几乎快要丧命,他的手上满是鲜血,指着刚才芽儿消失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芽儿呢?” 楚云轻慌忙跑了过来。 凤晋衍摇头:“先看看还有救么?” 伤口很深,刀上啐了毒,这毒比之前那个老婆婆用的要狠的多。 匕首上有几颗硕大的红宝石,刀身雕刻精致,用的是白银,看着华贵的很。 刀柄处好像还有一条链子的痕迹。 “先把人带回去,能不能救不一定。” 伤的太深,而且这个时代没有手术设备,也只能看这小哥的运气。 只是奇怪了,刚才明明只有芽儿跟他在二楼,他们都追着往下面去,凤晋衍去看刀疤捕快,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连呼救说呼救不了。 墨泠几人将人抬到跟刀疤男一起,这俩倒霉蛋,都晕过去了,生死一线。 “这两人是什么背景?” 楚云轻微微蹙眉。 “从他们包裹里面可以看得出来,是飞鱼服,北寒的锦衣卫,哪里是什么一般的捕快。”凤晋衍轻声道,“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等他们其中一人醒来就能知道了。” “这个还好说,这个可不一定了。”她指着刀疤男道,他身上的毒不重,是那老婆婆拙劣的手法救了她一命。 不过那个小哑巴呢。 楚云轻摸着下巴,墨泠率人将整个客栈都搜了一遍,可是压根没有人见着小哑巴芽儿。 一个大活人凭空失踪了,不应该啊。 一夜折腾,楚云轻累得坐在椅子上,凤晋衍在外头忙,洛衣陪着她,给她捶腿捏肩。 心情稍稍有些激动,困意全无。 “您说吧,要怎么才肯乖乖去睡?”洛衣已经放弃挣扎了,看着在疯狂抖腿的楚云轻,彻底无妄。 王爷之前说了,在他下一次回来之前,如果看不到王妃睡着了,拿他们几个是问。 可是这抖腿的频率,怎么都不像一个要睡的人。 “那个芽儿是被老太婆带过来的,说是省亲,老太婆不是老太婆,是个犯人,那么这个芽儿呢。” 楚云轻摸着下巴,一拍脑门。 “是芽儿捅了那小捕快,那刀子就是芽儿的,她一个小哑巴不简单啊。” “娘娘,您绕地我头都晕了。” 洛衣无奈地很,事实如何尚且还没有定论,可是楚云轻的焦躁一次比一次明显。 “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楚云轻摸着下巴,盯着洛衣看,她伸手捏了捏洛衣的脸,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不是幻影,这一切也不是一场梦。 是她想的有些多了。 “障眼法吧,就跟变戏法似的,再说了那会儿二楼没人。”洛衣提醒了一句,之前那个鬼面书生就是个变戏法的,他们会玩这个把戏也很正常。 “不排除这个可能。” 两人说着,连夏从门外进来。 “其中一个已经醒了,叫周琏,是北寒暗影卫,负责抓拿在逃重犯,是北寒早几十年一个杀人狂魔,专门对小孩子下手。”连夏托着腮帮子,“可惜了,不是鬼手音。” “就她那一身本事,也不会是。”楚云轻拨弄了花盆里面的茶花,轻声道。 她倒也不意外。 连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打了个哆嗦:“你说这一天天的,暗地里总觉得有人盯着,怪不舒服的。” “怕么?”洛衣笑了一声,连夏跟她不一样,她是杀手,连夏是家仆,经历过的危险自然不一般。 连夏靠在洛衣身上,揪着她的袖子:“今晚咱俩一屋吧,我害怕。” 洛衣噗嗤笑了一声,眼见着天将白,她拍了拍连夏:“我还得等王妃入睡呢,哪有那么清闲。” “那我也留在这里吧。”连夏在一旁坐下。 楚云轻愣了一下,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怂,出去别说是我的人!” “娘娘……”连夏委屈地很,身上鸡皮疙瘩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发深了。 她一转头,好像在窗外看到一个身影,可跑过去的时候发现花田一片寂寥,月亮慢慢消失了踪迹。 是她多想了。 楚云轻看她疑神疑鬼的样子,躺在那儿笑了起来。 “人没来,你先给吓死了。” “不是。”连夏摆了摆手,“好像是有人。” 哒哒哒…… 楼上的脚步声尤其明显,就跟踩着高跟鞋在走路一样。 因为店里发生了变故,人都撤到了二楼,只剩下暗影出没,能发出这个声音的绝对不是暗影。 楚云轻蹭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去瞧瞧。” “娘娘危险。” 洛衣拦了一下,不敢让她一个人去。 可是声音很明显,已经有人上去了。 楚云轻听着这声音:“檀修已经上去了,你在怕什么,让开。” 她冷声道。 跟着声音一起上了那楼梯,三楼有些暗,灯光也弱,洛衣走在前面,刚走到楼梯口就被那两道声音给吓住了。 她急忙捂着嘴巴,看到一身红衣的端木清尘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檀修离得不远,可也不敢靠近。 那哒哒哒的声音就是端木清尘发出来的,她的眼神凶狠,死死地盯着檀修。 “你这是怎么了,梦游吗?”檀修低声道,可那女人不回答他。 来回走了好几步,突然她的脸在檀修面前放大,端木清尘猛地伸手,狠狠的攥着他的脖子。 “啊……” “你这个毒妇啊。” 檀修挣扎了,可也不知道这女人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感觉脖子都要勒断了。 洛衣赶紧跑过去,伸手想要打端木清尘,可被她反手给制止住了,她提着洛衣的衣领子往楼下丢去。 “你?” 楚云轻蹙着眉头,想过去的时候,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诡异地像是巫婆那样,沙哑,带了阴冷。 “别过来,小姑娘。” 这不是端木清尘的声音,却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么,又问我是什么人?”那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是鬼手音! 他借着端木清尘的身体在说话。 “你这么小个的人,倒是挺厉害,是我之前小看你了,这江湖上能解我毒的人不在,虽说只是一些雕虫小技,可你倒是个好丫头。”那人笑着道。 95、现身(2)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那人笑着,看向楚云轻。 “我还真舍不得杀你呢。” “鬼手音。”楚云轻咬牙,双手攥在一起。 那人继续道:“我给你一条活路,你,亲手杀了你的夫君,算作投名状,我便饶了你,毕竟是你们先害了九王府,欺负到我的头上来。” “你做梦。” “小姑娘,有些话,还是不要那般笃定的好。”她往前面走来,“有了身孕还大动肝火,怕是会伤了胎儿。” 鬼手音一把松开手里的檀修,猛地朝这边过来。 她一把攥着楚云轻的脖子,手劲很大,咔嚓,让她整个人都窒息了。 “就你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也不知道魏延为什么这般看中,我杀你们,用不到一双手,五个手指便够了。”她冷声道,眸色猩红。 楚云轻挣扎着,看到那人身后出现的凤晋衍。 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力气流逝的那样快。 凤晋衍刚出现的一瞬间,那人便开口提醒一句:“这副身体可是端木清尘那个叛徒的,你杀了她,可不是杀了我。” “你……”楚云轻咬牙,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凤晋衍过来,剑柄敲击在端木清尘的手上,他的速度很快,抱住往下沉的楚云轻。 “没事吧?” “还死不了,她说的没错,那是清尘我们拿她没有办法。”她捂着脖子低声道。 那人咯咯咯地笑。 “便是你,毁了九王府,你跟你母妃倒是生得像呢。”鬼手音轻笑一声,“可惜啊,都是下地狱的命。” 忽而一阵鬼啸从耳边掠过,震地人浑身麻木,楚云轻看到那团黑影慢慢逼近,在他们面前化身,一个黑袍子的女人,很矮,像个小孩儿一样,可是声音却是个苍老的女人。 端木清尘重重地朝后面坠落。 “现在,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鬼手音低声道,手起,镰刀状的东西勾着凤晋衍的脖子,男人一闪身,退开很远的地方,将怀里的人放下。 “你不许过来。” 凤晋衍凝声,扯下身上那条绷带,看着鲜血渗透,楚云轻眼眶忽而湿润了,刚才交手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鬼手音的确很厉害。 “好。” 男人言毕,手执长剑,一道银光闪过,朝着那人身上劈去。 鬼手音略微一闪多,黑袍子被他撕开一道裂缝。 “有些本事呢。” 她的小身影一蹿,上了房顶,凤晋衍紧随其后,看到那人手里多出来的手杖,上头有一个很明显的银色骷髅,两只眼睛散发着光芒。 “好歹也是大夏的王爷,我会让你死得体面。” 鬼手音话音刚刚落下,她忽而敲动手里的手杖,那银色骷髅转了好几圈,空气里那诡异的歌声在扩散。 好像有人在拨弄琴弦,震得人头痛欲裂,那声音是从骷髅之中发出的,凤晋衍心下一疼,紧接着双手不受控制,剑咣当一声落地,随着鬼手音面色变化。 “跪下!” 男人膝盖慢慢弯曲,尚存的理智提醒着他,不能跪。 凤晋衍在两种思绪之中挣扎,他硬撑着体内那股乱窜的气息。 “随心而欲,你若是抗拒,下场越惨,何不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番呢。”鬼手音嗤笑一声,她大手一挥,声音可怕地很,“看看吧,你最爱的人在做什么。” 男人面前忽而出现一副画面,那是他最爱的女人,楚云轻躺在男人堆里,她身上只着了轻纱,被那群男人一一撕扯。 他听到楚云轻的笑,笑得那般放荡,看着她在男人间的模样。 凤晋衍摇头,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幻觉,是鬼手音布下的迷阵。 “呵,你心爱的女人,何曾爱过你,看看她,发泄自己内心深处的欲念,你又何必替她守身如玉。”鬼手音笑着道。 身侧多了好几个女人,空气里浮动着脂粉的香味,那些女子贴了上来,扯动凤晋衍的身子,笑着道:“来嘛,快来啊。” 她们的手从凤晋衍的身前滑下去,极尽姿态去勾引他。 可是那又能有什么用呢? 凤晋衍厉吼一声:“啊……” 青筋暴起,面色绯红,眼前变得清明一片,漫天飞舞的雪花落下来。 他踉跄地往前走,在雪地里看到浑身是血的女人。 凤晋衍急忙上前去抱起楚云轻。 “快走,你快走啊。” 楚云轻尚留着一口气,手捂着心口的刀,泪水汹涌:“不要管我,快走吧,只要你能活着,我死了又能如何。” “不,这不是真的。” 可他的手,摸到那股粘稠,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身侧是鬼手音的话:“你这男人当真凉薄,自己心爱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却只想着是真是假,当真是帝王心狠。” 面前一阵恍惚,凤晋衍踉跄着抱起她,往前面走去。 后面是厮杀声响起,有人在追逐他们,他脚下一滑,重重地摔了出去。 忽而,怀里的人露出一丝凶光,“楚云轻”一个翻身,抽出匕首就要刺向他。 这一切,都是幻觉! 男人一声厉吼,伸手抓住了那匕首。 哪里还有什么楚云轻,那就是鬼手音。 “反应挺快,可惜你已经来不及了,这匕首之上有毒,此毒可以彻底麻痹你的神经,不过药效发作还需要一段时间。” 鬼手音笑着看男人倒下去,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跪在她面前,哪怕那些幻音对他没有用,可是现在,他还是输了。 “人的心,总是会有弱点的,你在乎那个小姑娘,所以才会乱了心境,无欲无求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死吗?” 她手里的手杖,从他的脑门上锤了下去。 重重地一击。 打在凤晋衍的印堂上,整个脑子都快震裂的疼,他哆嗦着,抽搐了一会儿。 “小子,倒是个硬汉呢,可惜了。”她笑着,手里的银针落下,长针没入他的命门,凤晋衍死死的倒了下去。 “还真是不堪一击。” 鬼手音坐在一侧,看着他,手里的匕首滑过他的脸颊,是刀背,没有没入皮肉。 她笑着道:“这么好的一副皮囊,毁了多可惜啊,倒不如剥下皮,做成画藏在我的地宫里也好,小时候见过你一次,那时候就觉着你是成大事之人,可惜你是大夏孽贼的后代,比不得九爷。” “你一定好奇吧,为什么凤亦晟那么弱,是个废物,我却选择了他。” 鬼手音趴在凤晋衍一侧,伸手在他脸上摸索着,这皮肉,简直细腻的很。 比她之前收集下来的那些都好得多。 居然舍不得撒手。 真是个变态。 “他是旧主之后,你听说过梨花铁将军吧,前朝女将,也是凤亦晟的外祖母。” 鬼手音看着地上那个人,神色慢慢变得清明,总之就是这一刻钟,他就会死。 让他死个明白也好。 “所谓的兔儿神,就是我,我就是帮着梨花铁将军打下玄朝之人,只不过我不敢靠近她,像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靠近她呢,她像是阳光一样,那般炙热,而我,只是活在阴暗之中的怪物。” 鬼手音说着,扯下身上的袍子,将那张脸曝露在外面。 白嫩的皮肤,是下半张脸,上半张脸,包括眼睛都是猩红一片,像是胎记一样。 整个看着尤为渗人。 “害怕么,凤家小子?” 凤晋衍浑身抖得厉害,全然不受控制那般抖动着。 他不说话。 鬼手音的手,固定着他的头皮,刀尖抵在那儿,划开一道很小很小的口子,本没有疼痛感,可就在这个时候,鲜血流在他的眼皮上,男人身上腾起一股热气。 忽而双手握着拳头,一把挣脱开鬼手音的束缚。 头顶上的长针还在,上头冒着白烟。 他眼眸凶狠,一拳便打在那小矮子的身上。 “你……怎么可能……” 鬼手音捂着胸口,噗地一下吐出一口血,那一拳,打的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男人捡起那柄长剑,跳起身子,冲着她身上劈了下去,剑划过她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 “你是个疯子,知道这样会死么,会爆体的。” “本座不许你伤害轻儿。”凤晋衍冷声道,不,确切地说,此番模样,是倾夜的口吻。 他眼底漆黑一片,像是燃烧起浓浓的火焰一般。 “你……你……” 鬼手音想逃,可不想凤晋衍比他还快,闪身到了她的面前,过了几招,男人的长剑,猛地刺入鬼手音的身子。 也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他低沉的嗓音:“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她分毫。” “疯子,疯子啊,我这一身就没见过你这种人,命门被封强行调动身上的功力,你就等着爆体而亡吧,我……” 凤晋衍抽出长剑,手心微微有些异样,就好像聚集了光芒在手心里。 “爆体?你想多了。” 他的掌心落在鬼手音的印堂前,那人瞪大了眼睛,指着凤晋衍道:“你居然是……你是……” 最后那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她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凤晋衍深呼吸一口气,调匀了气息,将她从屋顶上带了下去。 可是等他下来的时候,发觉楚云轻和檀修他们已经晕死过去,身上满是鲜血,刚才鬼手音幻音波及甚远,连他都差一点被陷入其中,亏得还留有后手,不然的话,他怕是会死在这里。 他抱起楚云轻下了楼,掌心调动一些气息,汇聚入她的身子。 女人哼咛一声,一股热流,冲散了那些闭塞的经络。 楚云轻大声呼喊一句:“别杀他,我求求你。” 她猛地从床榻上起身,一把扑入男人的怀抱,哭得像个泪人。 她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阵法,是局,可看到凤晋衍死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快疯了。 “阿衍,我好怕。” “不怕,一切都结束了,那人死了。”凤晋衍单手抱着她,死死的搂住她往怀里带。 另外一只手脱臼了,受了些许伤。 看着他脸上那些凝结的血,楚云轻心底咯噔一下:“你没事吧。” 湿润的眼眶温热的很,她是真的怕了,那个幻境好真实啊。 “没事,只是一些皮肉伤,鬼手音死了,尸体还放着呢。”凤晋衍凝声道,楚云轻依旧有些纳闷,明明都受了波及,为什么他还能完好无损。 她的视线,落在他头上那根银针上,楚云轻颤巍巍地道:“她封了你的命门,你强行运功杀了她对么?” “你别多想。” 凤晋衍轻声道,看到女人眼底的关切和担忧,他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水,告诉她,他没事。 可是楚云轻太懂这个时空的人,封了命门也差不多等于一脚踏入死亡边缘了,她担心地很,拽着他的袖子不肯他出去。 楚云轻微微蹙眉:“疼吗,让我看看。” “我没事的,不骗你。”凤晋衍轻声道,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解释,“你替我取出便是。” “可。” 她攥着他的手腕,把了脉,很奇怪,不止没有变弱,反而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强。 这脉搏,好诡异啊。 她看向凤晋衍:“这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曾经传授过我一个方法,专门用来对付这种情况,我都说了无奈,你偏不信我。”他揉了揉她的脸,淡淡地笑了一下。 楚云轻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我这是关心你,好心当成驴肝肺呐,下次不管你你才舒坦么。” “我可不敢。”凤晋衍笑笑,抱着她上了床榻,又把被角拉了起来,“你先休息会,后事要处理干净。” “好,你千万小心一些。” 楚云轻轻声道,看着男人消失在门边的身影,她脑海之中隐隐浮现出很邪不可思议的画面,想了一会儿便也躺着了。 …… 凤晋衍这边出了那扇门,将他们一个个救星,檀修醒来的时候一个激灵。 “还以为就这样死了呢。” “去照顾端木姑娘吧。”凤晋衍低声道。 他脚下微微一个踉跄,檀修蹙着眉头,一把扶住他:“你该不会是用了?” 他满脸错愕。 看到凤晋衍点头。 “可是师叔说过不许你用,如果被发现,势必会遭天谴的。”檀修急了,这男人当真有些胡来。 凤晋衍抿唇:“可我不用,你们都会死,若是往后,真有天谴,由我一人来承担便是,你去吧。” “你胆儿真肥!”檀修愤愤,虽说知道他是为了他们好,可心中还是有很深很深的忌惮,这种忌惮,没有人会明白,包括楚云轻,他碰巧知道这个秘密,到死都得保守这个秘密。 不然的话,下场比死更恐怖。 这一方天地,本就是通透的,上通上方九霄,下达地狱黄泉。 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能配得上。 檀修在心中捏了一把汗,从地上爬了起来,利索了不少,之前也只是被迷失了一瞬的心智,没受什么伤,他下楼去找端木清尘。 而此时,屋内,鬼手音被凤晋衍的人用铁链子捆了起来,她还尚存一口气,死不掉。 “那是玄铁,不用费力挣脱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阁下这么厉害的人,可是阁下这般,就不怕背上天刑么?” 鬼手音怔怔,身上的力气在流逝,就算没有玄铁,她也逃不出这扇门。 原来曾经自己谋划的一切,如今看起来居然是这样不自量力。 如果早知道对手是这种人,鬼手音怕不会自己动手。 “说吧,你是玄朝之人,那么与落月坛又有什么关系?” 凤晋衍低声道,靠在一旁。 “阁下这样本事,端掉一个落月坛不在话下吧,无非是破除上方天的禁忌,就他们那些人,想要伤了你何其难。”鬼手音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这一片大陆,能通九霄的人几乎没有。” “我可以送你下黄泉啊。”男人冷声道,不想再听鬼手音这般胡扯。 “落月教那个大护法大祭司,叫魏延的男人,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他的主子未必不是,穿越时空不是梦,他们应允老身去到过往,救下梨花铁将军。” 鬼手音笑得怅然,可惜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梦。 她就要死了,哪有什么能耐去救旧主。 “他们能肆意操控时空?”凤晋衍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是他关心的,过往大概不会在意,可如今轻儿在身边,他得多了解一些。 鬼手音笑笑,摇头:“他们若是有这样的本事,自己也不会被困在大夏了。那种穿越之人,活不过四十,都会死,魏延手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的过四十,你家那个小娃娃,有了身孕,大概连三十都活不过吧。” 啪…… 一巴掌落下。 凤晋衍冷声呵斥:“胡说什么呢!” “他们是魂魄,说句直白的话,就是死人啊,死人附身在这具身体上,本就耗损严重,你家那小娃娃魂魄力量又那么强大,原主身体被耗损地很严重,你却还要她替你生下孩子。” 鬼手音胡乱嘟囔,说到后面,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概都是在嘲讽凤晋衍,没有办法,鬼手音在幻境之中,已经看到了楚云轻的下场,也知道楚云轻是凤晋衍最心爱之人。 “你杀了我,也不过是一副皮囊,我这样的人,死了,无牵挂,可是你家那小娃娃呢。” “够了,住嘴!” 男人青筋暴起,整个人都陷入不稳定情绪之中。 鬼手音继续道:“她死了,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扭转时空之人,是要遭报应的,她会灰飞烟灭,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哈哈哈哈,到时候老身在黄泉地下,等着见她一面。” “你……” 凤晋衍的眼底,暴露出凶狠的眸色。 那人咯咯咯地笑着,鬼手音是失败了,可她压根不介意。 她要匡扶的是旧朝,如今九王府没了,她也死了,去黄泉之下,面见旧主也无所谓。 “只是叛贼端木清尘,我是不可能替他清理门户了,不过总有人会替我达成心愿的。” 鬼手音说完最后一句话,歪着脑袋,两眼一黑,便死了过去。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浑身热血沸腾,他的脑海之中,全是鬼手音刚才说的话。 逆转时空之人,是会遭报应的,你家小娃娃,死路一条。 不,不会这样的。 总是会有解法的。 男人低声呢喃,情绪变得十分怪异,他将自己锁在门内,锁了一会儿,直到身上的气息稳定,将所有的秘密都吞噬进嘴里,就当做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样。 …… 楚云轻在房间里等凤晋衍,她睡不安生,没有男人陪在身侧也不敢睡。 她一闭眼睛,就看到之前看到的画面。 凤晋衍被万箭穿心而死,那般凄惨,她跑过去的时候,还来不及看他一眼,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闭眼,满是鲜血。 楚云轻木讷地瞪着眼,不敢闭眼,她很怕。 男人一身倦意,推门入内,他轻声道:“怎么还不睡,不好好休息么?” “等你,没你在,我睡不着。” 楚云轻凝声,一把扑入他的怀中。 哪怕男人一身狼狈,哪怕怀里是冰冷的,也总是踏实的。 曾经的狂妄,在如今看来,却觉得异常可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一直都深信不疑,今天若是处理不当的话,大概也都会死。 她不怕死的,只是不想与他分开。 楚云轻曾经好几次梦见凤晋衍魂飞魄散,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她最怕就是这般。 双手死死的搂着他的腰不肯撒手。 “给我勒地都要窒息了,怎么了,像个小姑娘似的爱撒娇了。”凤晋衍轻声道。 “我好怕,好怕。”楚云轻轻声。 “我在呢,不许怕,不许哭,你是我的女人,只能笑。”他轻声道,何尝心里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男人扳过她的身子,轻轻攥着她的下巴,唇瓣落下,一片柔软的唇,轻轻撕咬摩挲。 那是属于他的气息。 缭绕在她的身边。 “我们找一处僻静之地,安度余生也好,可是我知道,你我都不是能停下脚步之人。”楚云轻回吻他,将所有的话都没入稀碎的吻中。 她疯了一样去回应他,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样。 96、为她破戒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这种不安,像是深渊一样抓着楚云轻。 她以为太后死了之后会好一些,可是就连凤亦晟也死了,依旧不能平复她的内心。 反而让她越发地不安。 男人搂着她,从身后抱紧,挪到腿上来。 安抚之后的楚云轻,稍稍冷静了些许,她深呼吸一口气,摸了摸肚子,倒在男人身侧。 沉沉的呼吸声传来。 凤晋衍等了一会儿才把她放回去。 他转身出了那扇门。 鬼手音的后续处理干净,他们就要离开望泽府,这几天谢沉飞鸽传书,说是北地有宵小入侵,煽动民众情绪,北寒趁机想要发兵,战事一触即发。 他率先去了一趟俩卧底的房间里,可是屋内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张字条。 “多谢相救,日后再见,定当还予恩情。” 凤晋衍不以为意,冷声道:“跑得还挺快。” “主上,要不要派人去追。”墨泠凑了过来,一场悄无声息的战斗就这样烟消云散,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鬼手音是怎么被抓的,一段时间脑子里空白一片。 凤晋衍摇头:“不用,飞鱼暗影卫下可入海,只要有河流的地方,你们是抓不到他的。” “属下失职。” 墨泠跪在一侧,请凤晋衍责罚。 他摆了摆手:“下去准备好东西,等天亮了就出发回京。” “是!” 身后的人怔了一下,檀修靠在一侧:“这就走了?” “本就是出来散心的。”凤晋衍转身,“你要是舍不得美人,先留个几天,我不会催你的。” “呵,还是你了解我,放着端木大美人,我一个人也走得不安心。”檀修笑笑,受了伤的端木清尘乖巧多了,起码在他的眼底看着舒服许多,他松了口气,“这段时间紧绷情绪,我得好好休养休养,在望泽府留一阵。” “嗯,当心身子。” 凤晋衍提醒一句,却不想檀修先损起他来了。 “师叔有言在先,你几次三番解开禁锢,到时候怎么交代你自己想清楚了,别等媳妇儿生了大胖小子,你倒是先不行了。” 檀修笑笑,盯着凤晋衍看。 男人脸色阴沉,暗自咬牙:“要你管?” “呵,也就小轻儿就管得了你了。” 檀修浅笑一声,以前从未见过他对谁那样上心,如今满心满眼都陷了进去,倒也有些陌生了。 不过这样也好,人生在世,能轰轰烈烈爱一场,那才是不枉走一遭。 两人寒暄了一阵,马车也准备好了,天边翻起鱼肚白,凤晋衍抱起床榻上睡得沉稳的女人,一同上了马车,他裹紧手里的毯子。 望泽府的事情就交给檀修在处理了,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循着鬼手音去查查九王府的猫腻。 有端木清尘在,他多少是放心的。 …… 马车略微有些颠簸,可身侧的人睡得太熟了,等到了京城她才迷迷糊糊醒来,还是被凤昭然硬生生拽起来的。 “皇嫂,你们偷摸出去玩,也不晓得带我,不知道我在这里无聊死了。” 凤昭然愤愤。 楚云轻搓了搓眼睛:“别晃,头晕着呢。” “下车走走吧,坐一路怪累的,跟我说说你们这一遭去哪里了?”凤昭然喋喋不休,自己不能去还不能问了么。 楚云轻略微一抬头,看着杵在不远处的宋渺,眼底满是担忧,大概是凤昭然乱走吧。 她微微颔首:“小师父好。” “理他作甚,不过一个道貌岸然之徒。”凤昭然叉腰,一脸愤懑,转头对凤晋衍道,“七哥,我先借嫂子一用,一肚子委屈要哭诉呢。” 凤晋衍无奈地很,明明想着回府温香软玉在怀,好好休息一下,毕竟忙了那么长时间,在刀尖上滚了一遭,也该好好休整休整。 “我若不许呢。”凤晋衍凝声,话音刚刚落下,女人便开始哭闹了。 凤昭然气得直跺脚:“我就借嫂子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差人送她回府,保证一根毫毛都不落下。” “你就由着她吧。”楚云轻低声道,怕这丫头再闹下去,引来更多人围观。 凤晋衍招招手:“过来。” “就去个公主府,隔着不到一条街,至于吗?”凤昭然鄙夷地很,翻了个白眼,叉着腰看两人依依不舍。 主要还是凤晋衍那样,好像她会抢了他媳妇似的。 男人交代了几句,楚云轻乖巧应下,便跟着凤昭然一同去了公主府,两人上马车,宋渺紧跟着过来,凤昭然恶狠狠地道。 “别跟着我!” “昭然!”宋渺拧眉,也只是轻声呵斥。 女人不管他,率先进了马车,不耐烦地道:“皇嫂快些上来。” 楚云轻微微颔首,却见着宋渺脸色绯红,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羞愧。 等她落座之后,就听到凤昭然发了一通火气,那脚直接朝着小桌子上踹去。 “就他这副模样,骗骗旁人还差不多。” “小师父到底做了什么,惹了你?”楚云轻好奇,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喝,刚睡醒还有些渴。 凤昭然怔了一下,嘟囔一句:“把我公主府的面首全部解散了,包括那几个聊得过来的人,一一给了遣散费,威胁他们不许再见公主府的人,不然……他就要开杀戒。” “噗。” 一口水还没喝下去。 “他不是僧人么,能破戒啊?”楚云轻愣了一下,自己离开也不过两三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么。 “他算屁的和尚,都……都破了戒了……最多是个酒肉和尚。”凤昭然刚想说什么,下一秒便咬着舌头了。 疼得她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楚云轻愣住:“酒……肉?” 这俩是分开的吧,她想问,看这两人一副局促的模样,还那么娇羞,难不成肉是那个意思? 这么一想,才是真的错愕。 宋渺六根不净,楚云轻也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可他到底是个出家人,能不能破了戒,才是关键。 没想到这会儿倒是为了凤昭然直接破戒。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楚云轻也不想继续猜下去,忙问道,“就跟我说个明白,别这样稀里糊涂,听什么似的。” “那天嘛,我在一个面首那儿喝上头,硬是拿酒灌他,结果这厮也不知道躲,酒泼在他脸上,溅了一脸,脸上嘴巴上都是,我本想过去擦,可谁知道脚下一滑,我就……就……” 凤昭然有些不好意思复述那天晚上的事情,可不说清楚,又怕楚云轻问到底。 她深呼吸一口气。 “我就把他推倒了,借着酒劲一个不小心,给他喂了不少酒。” 凤昭然愤愤,说她也不是故意的,可是那天晚上的宋渺,的确不一样。 他抱起醉酒的凤昭然,将她身上散落的衣服给她包好,警告在场的人不许传出去,就那么紧张被别人看到凤昭然的肌肤似的,总之将她抱了回去之后。 凤昭然闹了一夜,借着酒劲把宋渺给灌醉了。 之后一夜稀里糊涂。 破了酒戒。 破了色…… 总之宋渺内心深处守着的最后一寸,都为凤昭然所破。 虽然是在酒的作用下,可他依旧还是有知觉。 尽管是凤昭然掌控主动权,可去解女人衣裳的手是宋渺的。 谁也不亏。 “他一个和尚,就这样……” “你喜欢他吗?”楚云轻听完,问了一句,“若是喜欢,便试试吧,他可以替你破戒,自然能为你还俗。” “我不要。”凤昭然冷声道,心底越发别扭,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总归她纠结的很。 一颗心惴惴不安。 说不心动很假,那天醒来的时候,看到两人未着寸缕,身侧躺着的是宋渺,凤昭然还有些许小激动,她甚至想过跟他安稳过一生,可是转念一想,护国寺已经没有人了,他是僧人,有他的使命,怎么可以为了自己就这样破了清规戒律。 她对不起宋渺,对不起师父,更对不起护国寺。 “为何?” 楚云轻愣了一下,凤昭然的性子,她很清楚,这么说起来,不就是有心动么。 宋渺一看就值得托付,可之前的沈镜衣好了千倍万倍,可是这一次,却是凤昭然不肯迈步了。 “是怕旁人闲话,还是自己不敢了?” “不,皇嫂,他是和尚,是僧人,我不能自私。”凤昭然深呼吸一口气,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自己害怕,没有问过宋渺的意思。 那天早上,她落荒而逃,便再也没有直视过宋渺。 再遇见,都叫他“大秃瓢”“大色胚”“道貌岸然”之类的话,而且说完就跑。 可是宋渺呢,替她遣散了一府的面首,每日都守在她的房门口,跟着她一起出去,寸步不离,生怕她会遇见危险似的。 两人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流,有时候宋渺从身后看着凤昭然,总会觉得恍惚。 “兴许你师父让他下山,就已经算准了这一切,他六根不净,不适合出家,红尘还有琐事未了,就算是青灯长伴,也不能修习佛法,到时候依旧不够纯粹。” 楚云轻劝慰道,最重要还是要看内心,若是真的相爱,不如就此轰轰烈烈一把。 人的一生何其短呐。 97、荤素搭配才好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凤昭然盘腿坐在那儿,心里烦得很。 挥了挥手。 “不说他了,你们呢,去望泽府做什么啊?”凤昭然追问了几句,心里好奇地要死。 “钓鱼吃饭,没什么太有趣的事情。” 楚云轻深深叹了口气,美其名曰出去玩,倒不如说是去遭罪的,身上乏得很,她连连打了个几个哈欠。 “听说那边的鱼特别鲜美,还有望泽府的城主长得也帅。”凤昭然摸了摸下巴,赶明儿有时间,她也去瞧瞧。 车子在公主府门前停下,两人下车的时候,忽然看到对面停着一辆马车,红木漆金,特别庄严,如果再加上一点黄色的流苏,那肯定奢华爆表。 凤昭然走下车,狐疑地往前走了一步。 “公主府门前,也敢胡乱停车?”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车上便下来一个温润的男人,他面露喜色,上前一步:“在下端木隐刀,见过公主殿下。” “你……望泽府的城主?”凤昭然僵了一下,刚才还夸了一句人家长得帅,这会儿见着真人,失落了些许。 哪里有传闻中,那般谪仙一样的面容,看着有些成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是,在下路过此地,特意来拜会公主殿下。”端木隐刀低声道,倒也恭敬。 凤昭然转身看了楚云轻一眼:“皇嫂,过来。” 本来打算进府休息一会儿的女人,迷迷糊糊地走了过来,楚云轻淡淡地应和一句:“来了。” “这位是?” 端木隐刀蓦地抬头,看到一张慵懒不耐的小脸,哪怕只是简单地将头发梳起,也掩盖不了楚云轻的风华。 他心底大概有了认知。 凤昭然一共就那么几个皇兄,能有这般待遇的,肯定是七王妃了。 “七王妃,都别站着了,里面请。” 凤昭然虽说不知道端木隐刀来找她做什么,但是站在这大门前多少失了礼数。 在大夏几个特殊的城市,不止有知府衙门管着,还有城主,边城、繁城以及望泽府,都是城主闻名的地儿,尽管没有官职,可一般财力威望都堪比一个王爷的封地。 更何况大夏世家,端木家,历来是皇族交好。 几人进了府门,端木隐刀在身后跟着,视线不免被楚云轻带着走,心里也疑惑地很,早些年去过楚相家中,也见过这位小姐,那时候眼光哪里有这样犀利,甚至瞧着有些蠢笨。 可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楚家落魄,楚云轻倒是依附着七王府彻底扬名。 坊间不少人都在传,这位楚家小姐怕是会下蛊,给凤晋衍喂了蛊,他才这般听话。 可他们哪里知道,只要楚云轻勾勾手,她家男人能做到的,可比下蛊多得多,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彻底为她疯狂。 “端木城主此番前来拜访,不知是为了何事?” 凤昭然倒也开门见山,示意珠儿下去泡茶,她盯着端木隐刀看,隐隐察觉到了这男人的视线偏向皇嫂。 可不能再让他逗留,万一又给七哥招了个情敌,可不好了。 她得玩完。 “都说公主殿下负责后宫事宜,我也开门见山,在来公主府之前去过一趟宫中,得了皇上的意思,要请公主往宫里塞一人。” 端木隐刀沉声,这话说得模棱两可。 楚云轻怔了一下:“还请问是何人?” “端木家的一位千金,亦是皇上钦点之人,只是碍于颜面,需要借助公主的手来。” 端木隐刀从袖子里拿出一副画卷,递给了凤昭然。 “这便是舍妹的画像,还望公主能够帮这个忙。” “既然是皇帝哥哥所言,本宫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本宫也好奇到底是什么绝色……” 凤昭然说着,伸手去解那幅画,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的手忽而顿住了,画上画的女人一袭红衣与梅花站在一块儿,五官娇俏,尤其是笑起来的两颗虎牙,尤为动人。 “怎么……”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楚云轻便瞧见了画上的人,如果不是那明显的小虎牙,她大概会以为画中人是阮檀。 可那虎牙可爱地紧。 “这便是端木小姐吗?” 楚云轻不动声色,问了一句。 端木隐刀颔首,点头:“正是舍妹,爱玩闹,在外放风筝的时候冲撞了皇上的御驾,差点酿成大祸,可没想到皇上会看中她,这是端木家的荣幸。” “她好眼熟。”凤昭然摸了摸下巴,端详了片刻,“生得倒是与端木城主不太像呢。” “与在下并非一母所出,故而眉眼差了不少。”端木隐刀低声道。 凤昭然点点头:“你们家就这么个宝贝千金吗?送入宫里,往后见面的时间可少了,不是本宫说皇帝哥哥坏话,是心疼这般娇俏自在的姑娘,城主该知道,宫里束缚多。” 端木隐刀怔了一下,也没有想到凤昭然会说出这番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公主往后就会知道了,烦请将画卷收好。” 端木隐刀沉声,似乎也有些不甘心,可却不敢说。 凤昭然收起画卷,与楚云轻对视一眼,两人皆知有些话是要在人后说得。 可凤昭然是个直性子,心里面藏不住秘密的。 她往前面问了一句。 “能不能先带你的妹妹来公主府一趟,本宫见见她?”凤昭然睁大了眼睛,看着端木隐刀。 原以为有些唐突了,毕竟是皇帝钦点之人,来她这儿也不过是走个场面。 可是这张脸跟阮檀生得太像,她不放心。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舍妹如今……” 端木隐刀面露难色,凤昭然立马会意,这几日凤璃毓在行宫住持春祭,大抵也是在那儿碰见的。 凤昭然摆摆手:“不慌,等令妹回了京城再带过来给本宫瞧瞧。” 端木隐刀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作了个揖,匆匆忙忙地便从公主府离开。 等到那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楚云轻才过来拿画卷,这画上的人,眉眼与阮檀很像,可是这小虎牙传神。 “这是不是阮檀呢?” “看着像,是,也不是。”楚云轻低声道,“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嗯。” 凤昭然兴致缺缺,本还有些激动,难能皇帝哥哥有心仪之人,如今瞧着居然是个与阮檀生得像的人。 因为端木隐刀来访的缘故,本想对楚云轻撒娇抱怨的凤昭然,气也消了一大半,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而且时间也过得很快,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凤晋衍那厮派了马车过来接,说怕公主府的会颠簸。 “七哥还真是个宠妻狂魔。” 凤昭然不是滋味,她府上的东西也是极好的,凭什么那厮看不上眼。 “羡慕吗?”楚云轻笑笑,跟着她一起出去,“羡慕就好好想想,不过还俗罢了。” “说得倒是轻巧。”凤昭然哼哼,若她相中了一个小僧,不知道凤家会炸成什么样子。 七哥肯定会支持她,从七嫂的反应可以看出来,可那些人呢,外面那么多那么多人呢。 凤昭然落寞的往回走。 男人颀长且单薄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宋渺一直守着她,等她过来了才凝声:“给你的。” “嗯?”凤昭然愣了一下,看到男人手里拿着的东西,红红的,穿着半颗小珍珠,上面还有奇怪的纹路,像是同心结,又像是什么挂坠。 “师父给的。” “放屁!” 凤昭然愤愤,在看到宋渺手腕上那一个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这厮连说个谎都不会,面红耳赤的,平素那般理直气壮也不见了。 “我那天偷看到你做了,一个大男人学着人编什么同心结。”凤昭然哼着道,从之前对宋渺那般威严的惧怕,到现在完全不在乎,以前是壮着胆子,故意气他,可现在呢,完全蹬鼻子上脸。 “这颗珠子是师父留下来的,我没骗你。”宋渺凝声,修长白皙的手指,解开手腕上的扣子。 另外一根出现在掌心里。 他的手指很好看,凤昭然一晃神,脑海里又出现那天偷看宋渺穿线的时候,阳光照在他的手上,别提多动人。 这一瞬间,凤昭然似乎觉得自己要沦陷了。 她抬头,碰了宋渺的脸,又往上戳了戳他的光头。 “师兄。”凤昭然严肃地很。 “嗯?” 宋渺愣了一下。 “你知道什么叫爱吗?”凤昭然颤抖着声音,“不是因为你为我破戒,要对我负责,而是发自内心,那种怦然心动,一日不见,便会思念如潮涌那般。” 她的指腹,在他的脑袋上转了一圈,数着那些落疤。 还俗很容易,等头发长起来了,没人会知道宋渺以前是个小师父。 可是心底的呢。 空若明镜那般,万一哪天激情退散,亦或者所谓责任撑不下去,她会变得更寂寞。 “你要知道,我不需要你负责。” “嗯?” 宋渺微微蹙着眉头,啪地一下拽过凤昭然的手,拽着她往屋内去。 门嘭地一下被他带上,男人眼底微微有些嗔怒,他一把攥过凤昭然。 “你疯了么!” “说清楚,不需要我负责,需要谁负责!”宋渺近乎愤愤,一把将她按在榻上,压着她那两条不安分的腿。 眼眸猩红一片,盯着她看! 一瞬间,凤昭然湿了眼眶,她无措地盯着宋渺看,依旧嘴硬:“反正不是你。” “那么是谁,那些面首么,谁让公主怀孕,公主便要谁负责吗?还是说那个几次伤你害你的沈镜衣,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宋渺咬牙,扯下身上的袍子,露出洁白的里衣。 凤昭然脑子一晃,也不知道本该委屈,被吓着了还是怎么的,突然想起那晚借着醉酒摸过他的身子。 常年吃素也没有瘦弱柴骨,反倒是分明地很,手摸上去,很有质感。 凤昭然鬼使神差地将手探入他的衣服内。 男人面色一红。 本还在质问她心里到底有谁,可是冰凉的小手,笨拙地摸着她的身子。 “你欺负人。” 凤昭然咬着牙,嘟囔一句。 “唔。” 事实证明,没吃过多少人的男人,也很老道,他压过去堵着她的嘴,唇瓣碰撞在一起,本还拙劣,是不是咬着她的嘴,慢慢的,吻变得很柔很细腻。 凤昭然整个人都懵了,浑身燥热的很。 热汗一层层。 她快要窒息了,才想着去推开那个男人。 可享受到甜蜜的人,吃过肉的他,怎么可能会停下。 他早已经决定还俗,不,在削发入寺的时候,师父曾经说过,他六根不净,那时候宋渺倔强,断然不会顺着师父的意思,可如今想来,他的六根不净,是在她这里。 “榴芒啊你!” 凤昭然猛地一下撞在他的身上。 两人的姿势暧昧,停留了好一会儿。 “我爱你,昭然。” 宋渺整个人都在抖,手抖,腿抖,身子抖得越发厉害。 两人都很青涩,青涩到了骨子里。 凤昭然也紧张,紧张的说话也磕巴:“你当真爱我?” “嗯,从前是我怯懦,不敢面对这份怦然心动,昭然,当我得知你要嫁去沈家,我第一次念不下经,飞快地想下山告诉你,不许嫁给别人,可我哪有什么立场。” 宋渺深呼吸一口气,索性便说个干净吧。 “在公主府的这段时间,我看着你与那些男人混在一起,你知道我内心有多愤怒吗?” 宋渺攥着手,可他是个僧人,该六根清净才是。 凤昭然僵了一下。 男人又趁着这个当口,细细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乱糟糟的头发沾上了汗水。 凤昭然张合了嘴巴,生怕自己会沉沦。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我怕再出现一个人,会占据你整个余生,到时候我该何去何从。” 宋渺低声道。 “昭然,做我的小娘子,一辈子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好吗?” 那些细碎动人的话,像是一只手,轻柔地攥着她的心口。 凤昭然不说话,就那般看着他。 四目相对,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情愫,凤昭然咯咯咯地笑了片刻,她抬手,搂着宋渺的脖子,冷声道:“若我说不呢,师兄该何去何从?” “在角落里陪着你,一辈子。” 宋渺深呼吸一口气,觉着整个胸腔都变得炙热。 他慢慢起身。 却不想女人一下用力,将他拽了下去。 “这就想做逃兵吗?这么看起来,小师父的情,什么爱,也不过如此。” “昭……” 炽热的吻,带了浓浓的惩罚意味,凤昭然主动去招惹他,轻声道:“把刚才没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啊。” 宋渺僵了一下,便抱起她的身子滚在了床榻上。 屋内热闹非凡,屋外的珠儿悄悄地走了,捂着嘴,快笑出姨母笑。 在府上这么多天,珠儿可都是看在眼里,公主醉酒,每次都是师兄帮着收拾,有人说公主坏话,师兄便会一一教训,什么清规戒律,早就已经在心底消灭地干干净净。 只是一个嘴硬,一个心硬罢了。 一夜折腾,凤昭然都快被这个人蠢死了,可也不敢说什么,在这方面,宋渺跟她,都是一张白纸。 老腰疼得很,翌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之前端木隐刀托付的事情,她还得去办。 凤昭然咕噜一下,踩着宋渺的脑袋,一不留神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为什么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她不会中毒了吧?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乖过来。” 宋渺长臂一捞,想妄图越狱的女人给抓了回来。 什么禁欲系男人,啧啧,那都是谎话,对她下手别提多内什么了。 凤昭然嘟囔一句:“我得进宫,来不及了。” “你确定要进宫吗?”宋渺指着她的脖子上那些痕迹,就这样进宫,铁定会翻了天。 凤昭然僵了一下:“那该怎么办?” “暂缓吧,今天先在府上休息,反正皇上今天回宫也很劳累。”宋渺轻声道,霸道地拽过她,卷入被窝中。 凤昭然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她便也没多想,直接又睡了许久。 …… 楚云轻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昨儿回去跟凤晋衍提了一嘴端木隐刀的事情,他让她先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王妃娘娘,公主昨儿睡得晚,不如您先进屋休息会。” 珠儿慎慎,可不敢乱说。 楚云轻喝完杯里的花茶,好像是雪山顶端的梅花,味道很淡。 “宋小师父呢?”楚云轻抿着唇,笑道。 珠儿一愣,她低声道:“也在休息呢。” “同个榻?” “奴婢不敢胡说。” 珠儿作势要跪下,不敢妄议主子的事儿。 楚云轻摆摆手:“你别这样激动,搞得像是我欺负你似的,我不过好奇,难不成我昨儿几句话,这小姑娘开窍了。” “其实师兄挺爱主子的。”珠儿应了一句,“如今这般,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只是往后公主要面对的甚多。” “嗯。”楚云轻应了一声,昭然是公主,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可若是能找到真爱,抗争一下还是很有希望的。 连夏候在一侧,狐疑地很:“公主是太后亲生,就算如今皇上要反对,也得看在咱们王爷的面子上。” “她是公主,自然与旁人不一样。” 楚云轻低声道一句。 在庭院外等了她半柱香的时间,凤昭然醒来之后便听到楚云轻在外头等,气呼呼地锤了宋渺一顿,都怪这男人。 美色当前,差点迷了心智。 凤昭然急匆匆地找了大围巾,围住脖子,看着不是那么明显。 “皇嫂……” “花都喝没色了,再不起来,我都要怀疑昨儿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楚云轻笑笑,站起身来。 “哪有。” 凤昭然不自觉地拢了拢衣服,裹得紧紧地。 楚云轻噗嗤笑了一声:“有什么好遮的,当谁不懂似的。” “娘娘,公主生病了吗?”连夏问了一句,歪着脑袋,特别天真。 楚云轻一下子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也许昨儿受了风寒吧,你在府上修养不需要去吹风了,我去赴约,见见这传闻之中的端木小姐。” “我能去的。”凤昭然倔强地很,一颗爱玩的心,主要是不想留在府内,昨儿太过疯狂,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是怕跟宋渺单独相处。 习惯了师兄妹的关系,习惯他管着自己,可一点儿都不习惯现在这样。 “你能行吗?” 楚云轻不由得有些怀疑,就这副样子,怕被人撞见。 “可以,约在醉仙楼包间里面,就咱们几人不会有外人的,端木小姐要入宫也算是我未来嫂子。”凤昭然笑了一下,冲着楚云轻眨眼,一番收拾,楚云轻也没有不许她去。 两人到了醉仙楼的时候,端木瑾年已经在了。 她看到门开了,急忙起身。 一身淡色的长裙,外加薄纱笼罩,贤惠了不少。 “民女见过公主殿下,王妃娘娘。” “端木姐姐,无需多礼。”凤昭然上前一步,轻声道。 刚才端木瑾年一笑,两颗小虎牙越发发现,她笑起来的样子格外明媚,倒是不像阮檀。 可是安静下来,不动的时候,这张脸就是阮檀。 楚云轻愣了一下:“还不知道小姐名讳?” “叫我瑾年就好了。”端木瑾年轻声道,“兄长在楼下亲自掌勺,给二位准备宴席。” “啊?端木城主也来了啊。”凤昭然愣了一下,话音落下的时候,便瞧见从门外进来的端木隐刀。 一点儿都没有沾上油烟的感觉,依旧是有种不可侵犯的气质。 他落座之后,完全主导了这场宴席。 “这是松鼠鳜鱼,你们可以尝尝。” 楚云轻的筷子早已经按捺不住,闻香味,是个高手,吃鱼肉的时候,能感觉地出来这人的刀功,是个练家子。 “那我不客气了。” 凤昭然轻声道。 “想不到端木城主还有这手艺。” 楚云轻夸赞了一句,吃人嘴软,总得应和一下。 “闲暇时候研究过些许,算不上什么,此番带舍妹来与二位见面,在下无所求,只想请两位往后帮着照顾瑾年。” 端木隐刀低声道,之前在公主府见过两人一面,大概也能察觉得到他们的性子。 楚云轻愣了一下:“我知道端木城主的担忧,可是入了宫,一切还是得靠自己才是。” 98、入宫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王妃娘娘说的是。” 端木瑾年颔首,轻轻笑了一下,姿态温柔,看着与阮檀是完完全全性格不一样的人。 她起初还以为这是阮檀呢。 看来是她想多了。 “早前在家中便听闻王妃娘娘大名,如今瞧见果真非同寻常。” 端木瑾年就称赞了一句,端起酒杯:“我敬娘娘一杯。” “我以茶代酒。” 楚云轻端起一旁的白开,喝了一口,凤昭然坐在一侧,八卦的心思也勾搭出来了,她从小就深谙宫闱之道,也清楚有些世家为了送女子入宫,总会安排各种各样的巧合去偶遇帝王。 “瑾年妹妹是怎么认识皇帝哥哥的?” 凤昭然托着腮帮子,也没什么食欲,今儿起来太晚,肚子里还有些难受。 端木瑾年怔了一下,噗嗤一声笑道:“我跟皇上是不打不相识,差点给他头打破,不过他身边有个小太监功夫厉害得很,才算是没酿成大祸。” 端木瑾年说她将凤璃毓当成了登徒子一顿教训,得亏了匆匆赶来护架的小棠子,她才不至于伤了龙体。 “皇帝哥哥可真丢人,连个姑娘家都打不过。” 凤昭然慎慎,一脸鄙夷,临街的窗户下传来一阵响声,是击锣的声音,听数不少几声,凤昭然一拍脑门。 “是皇帝哥哥来了,咱们下去吧?” “如此不妥吧。”端木瑾年羞涩地低了头,面色羞赧,凤昭然牵过她的手往窗户那边去,她指着马车上那锦衣华服的男人道。 “你确定好了要入宫吗?” 凤昭然像是看个小妹妹似的看着端木瑾年,后者点点头,小脸羞得通红:“嗯。” “可不许后悔了,这是你一辈子的事儿,入了宫,便再不可能出来了,你知道吗?”她倒是成熟了不少,知道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楚云轻欣慰地点点头,却见端木隐刀那犀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前几日七王爷在望泽府,在下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哈?”楚云轻没想到他会提及在望泽府的事情,连忙摆手,“我们也是去玩玩而已。” “我知道你们是清尘的朋友,也多少会觉着我薄情,同样是端木家,却不能在清尘面对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端木隐刀想解释几句,不由自主便多说了一些话。 楚云轻仰头喝了一口:“瞧着端木城主待瑾年妹妹,也知道你是个好兄长。” 可惜在端木清尘那儿算不得,还是一母同胞呢,全然不如对待端木瑾年这般上心吧。 毕竟一个是九王府的弃子,一个是即将入宫成为妃子的人。 这么一想,楚云轻倒是有些心疼那个姑娘了,端木清尘注定是前半生悲剧,不过没关系,往后跟着她,就算是新的开始了。 “娘娘说笑了,家族大业,也不是在下所能抗拒的。” “可我私以为,清尘与你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液。”楚云轻微微皱眉,不想跟他争论,也只是出于对端木清尘的心疼罢了,“她是个令人心疼的姑娘。” “清尘她……还好吗?”端木隐刀问了一句,他早一步离开望泽府,也不知道轮回谷那儿是什么情况。 “很好,死不了的。” 楚云轻淡淡地应了一句,恰好凤昭然两人过来,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的心中到底还是偏向端木清尘的。 一席饭吃的也很简单,楚云轻这几天孕吐反应大,自己配了药吃着,食欲不振,呕吐倒是没那么明显。 主要是害怕被别人察觉,她怀孕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宣布过。 凤昭然拽着她离开醉仙楼,两人直奔皇宫。 春日祭之后,宫内要设宴席,分食五谷感念上苍,皇帝更是要亲自在御花园种下一棵树,凤璃毓选了一株松柏,挪入土壤之中,阳光变得有些弱,一众大臣陪在一侧。 白棠撑着伞跟着凤璃毓找地儿挖坑。 “皇上,差不多得了,这一代哪个地方刨坑都显得糟蹋了。” “你懂什么!”凤璃毓愤愤,挽起袖子,之前端木瑾年嘴里提起的“小棠子”如今正在卖力地拍马屁。 白棠的性子直,可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凤璃毓就看准了她这样的性子,敢说真话,不像那群奴才只知道恭迎他。 闹腾了好一会儿,听到底下有人来说,公主和七王妃进宫,皇上才勉强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快速地将那棵树给种了下去。 白棠老腰疼得要死。 她的视线落在楚云轻身后那个女人身上,一袭淡色长裙,飘带随风在飞,白棠微微蹙着眼眸:“皇上,你的小公子也来了。” “朕又不瞎。”凤璃毓恶狠狠地瞪着她,“等会不许胡说。” “哦。” 白棠僵了一下,就之前端木瑾年女扮男装扮作小公子的样子,一身脂粉味,眉眼娇俏,让人一眼便看穿是个姑娘。 也就凤璃毓没有一眼看穿。 可不想这人居然敢碰瓷,硬是诬赖皇上非礼她,是登徒子。 凤璃毓不过是摸了她一下,端木瑾年就跟炸开锅似的。 凤璃毓说都是男人摸一下怎么了,端木瑾年抓起大树枝就要抽他,两人在草场上闹了好一阵子,白棠到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 就这样的开场,凤璃毓居然将这个女人带回了行宫,一来二去陪在身边,培养出了些许爱意。 几人走过来,给凤璃毓行礼。 “都起身吧,瑾年怎么今日入宫来了?”凤璃毓视线直直地落在端木姑娘身上。 女子细声细气地回了一句:“是七王妃娘娘带民女入宫的。” 凤璃毓愣了一下,去看了一眼楚云轻,眉头微微蹙着,他低声道:“皇嫂与瑾年认识么?” “不认识,只见过一面,不过倒是与端木家另外一个姑娘熟识,既然皇上想要册封瑾年姑娘为妃,择日不如撞日,不若就在今天吧?” 楚云轻率先开口,也免得那些繁琐的程序,一步步下去。 还得等凤晋衍回京之后才知道该怎么做。 楚云轻首肯了,她家男人自然不会有所阻拦。 凤璃毓眸色一沉,他就那么盯着楚云轻看了许久,心底依旧有些酸涩,她就这般看着他纳妃,竟是一点儿动摇都没有。 “皇嫂所言,朕也想过,只是朕不愿委屈了瑾年。” 皇上这一句话,吓得周遭那群大臣都愣了,就这么个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小丫头,居然要入宫为妃。 陆尚书率先出列,拱手:“今日是祭祀之日,照理来说该是良辰吉日,只是端木姑娘未走流程就这般不太好吧。” “七王爷如今不在京中,你是想要皇上等着吗?”楚云轻略微一转身,盯着陆尚书瞧,“陆尚书是这意思吗?” “七王妃,老臣并非是这意思,只是觉着不合礼制。” 陆尚书后退几步,不敢跟楚云轻硬来,也只是随声应和了几句。 凤昭然轻笑一声:“陆尚书是老糊涂了吗?不能解皇帝之忧,还留着你做什么!” “昭然!” 凤璃毓呵斥一声:“不得胡闹。” “人已经给你带来了,皇帝哥哥你还是好好收着吧。”凤昭然凝声。 凤璃毓却是看向楚云轻,过了许多之后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皇嫂当真这般迫切吗?” 哈? 跟她什么关系。 “妾身只是觉着,相思情切,怕皇上苦恼而已。”楚云轻低声道。 端木瑾年却是浑身血液都快沸腾了,小脸燥地很,就好像被人架在火上烧烤一样。 她在等,等皇帝应允,在众臣的面前纳妃,这才是无上荣耀。 “皇上,是民女误会了您的意思。”小脸可怜巴巴地,低着头,能听到委屈的声音。 凤璃毓却是伸手,朝着端木瑾年过去:“来,是朕考虑不周到,本想另择吉日,却怕是要先委屈了你,年儿。” 凤璃毓将端木瑾年搂在怀里,转身对着底下众人道:“朕今日就要册封端木瑾年为朕的年妃。” 怀中的人儿微微颤栗,眼眶含着热泪。 她慢慢地跪了下来。 “臣妾谢皇上隆恩。” “起身,往后见着朕无需行礼。” 凤璃毓低声道,这一句惊得满朝文武都呆了,这女子,一朝荣宠,便是这般,往后如何想象得到该是多厉害。 端木家,怕是要彻底一跃成为大夏最大的世族。 99、七窍玲珑心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凤璃毓亲自拉着端木瑾年上了高位。 众人跪在一侧,皆祝贺,旁人说不得什么闲话。 端木瑾年浑身都在颤栗,她终于等来这一刻,往后她只会成为端木家的荣耀,绝对不会跟清尘姐姐那般,变成一个废物! 她顺着目光看向凤璃毓,却发现男人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楚云轻身上。 她心下好奇,本就是极其聪颖,极其敏感之人。 春日宴开席的时候,白棠趁乱跑下来,她走到楚云轻身侧:“云轻呢,什么时候捞我出去?” “看你这小棠子在宫里也乐呵呢。”楚云轻噗嗤一声笑道,伸手拽了拽她的脑子。 不说话,完全是个白净透亮的小太监,说话呢,又添了几分娘气。 “白姑娘不下来,奴婢还瞧不出什么差距,噗。”连夏捂嘴笑了一下。 “可拉倒吧,再不把我救出去,我得死在这里。”白棠哀怨的很,他们哪里知道,做一个小太监的压力,一来怕在高位之上的帝王,伴君如伴虎,尤其是凤璃毓这种闷骚之人,二来宫里那群宫女,明知道她是个女儿家,一个个跟在屁股后面,烦都烦死了。 “我原以为你是混熟了,都忘了自己在水深火热,也难为姜大人这般焦灼,你瞧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楚云轻伸手,指尖落在那探头探脑的人身上。 姜昕不过是大理寺少卿,只能坐的很远,一二桌自然是不可能的。 白棠怔了一下,视线迎了过去,心里却是凄苦的不行,她知道想要凤璃毓放人没那么简单。 哪怕只是一个小太监而已。 “好了,别拿我开玩笑了。”白棠托着腮帮子,鼻尖有几分酸涩,“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别,白少左有意卖女求荣,又不想送她的白珞进宫,让你成了牺牲品,可不能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就懦弱了。” 楚云轻笑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不然我该怎么办?”白棠怔了一下,她性子直,难免得罪人,也很少去想要怎么算计白少左,她唯一可做的,就是直接提刀上去。 “那还不简单。” 楚云轻喝了一口水,附在白棠耳边说了一段话。 那是关于一个权倾朝野九千岁的故事,告诉她如何攥着帝王的内心一步步变强变大。 白棠唏嘘不已,拍了拍脑门:“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去问凤璃毓要人,他非但不会给,还会给你难堪,倒不如你自个儿来,他自小孤寂,心里肯定有柔软地一面。”楚云轻知道这般工于算计不好,尤其是教白棠去攻心。 可这对她来说是最好走的路。 成为人上人,才能不被欺负,往后她跟姜昕之间才会更顺利。 “懂了,你等着吧。我定要将这宫中搅乱。” “没这傻姑娘,那位九千岁为什么能成呢,是他擅于审时度势,有人说他与贵妃之间关系匪浅,如今就有一个人摆在你的面前。”楚云轻视线朝着端木瑾年那边过去。 “她?” “嗯,端木家驱利,她的压力肯定很大,怕自己成为像她姐姐那样的弃子,你这时候帮她一把。”楚云轻低声道。 她点名了一条路,希望白棠可以自己发现该怎么去走。 毕竟她做不到亲力亲为。 白棠点点头,道了一句谢,急忙朝着身后去,帝王喝了些酒,就开始呼唤她了,白棠很忙,可也娴熟了不少,起码不再像从前那么毛躁。 楚云轻欣慰地点点头。 “娘娘,您觉着白小姐能成吗?” “她的路不好走,这是捷径,她聪明会来事,挺好。”楚云轻点评了几句,主要是自己现在怀了孕,有些事情力不从心,她就算能把白棠从宫里带出来,可她跟姜昕的事情,也会有很多波折。 凤璃毓这样的人,惹怒了也是个刺头。 席间吃了几口也没什么胃口,楚云轻提前从宫里出来,才走了几步,就察觉到了身后之人。 “出来吧,别藏着了。” 姜昕过去,急不可耐。 “棠儿可说,何时能脱身?” “就这么急着娶她啊?”楚云轻开玩笑了一句,姜昕面色一红,羞涩地点点头,他已经做好了十里红妆,迎娶一人入姜家。 他的新娘,只可能是白棠。 “她还不能离开。” “为何?” 姜昕愣了一下,蓦地低头,忽而像是想明白了一样,他轻轻叹了口气。 “也是,她进宫为奴籍,凡事只能帝王一句话,就算强行将她带出来了,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也得帝王首肯。”姜昕自嘲般地笑笑,说这件事情还真是没个头。 他这段时间,日日思念,睡前想,睡不着,梦里想,醒的快,他是真的害怕自己会早衰。 “这种事情急不来,姜大人若是有空,不妨多想想以后的日子。” 楚云轻提点了一句。 姜昕愣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道谢,见楚云轻要走,他猛地喊了一声:“等等,王妃娘娘这是鬼市的线索,大理寺下属查案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被我拦了下来。” 那是一副图纸,绘制着关于整个鬼市的地形图,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是他们之前去过的地方,中间隔着一些水层,再下面有个地宫。 “这是墓穴图啊。” 楚云轻摊开手里的纸,赞叹了一句。 “是,这是玄朝第一任皇帝的陵寝,我没有上奏是怕皇上知晓此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姜昕凝声,“此图还是交由你比较好。” “多谢姜大人。”楚云轻拱手,回了一句。 “您客气了,往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还请知会一声便是。” 姜昕轻声道。 楚云轻笑笑,点头:“好。” “只是拜托娘娘能帮忙,替我多看着些棠儿,毕竟这是皇宫内院,她性子那般直,怕她吃了亏。” “她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不怕。”楚云轻凝声,却见姜昕落寞的很,这才是他最怕的地方,万一凤璃毓看上了白棠,那他往后该怎么办。 去跟一个帝王争么? “你要相信她,也要相信你自己。”楚云轻还真不习惯说这样鸡汤的话,少年只是稍稍颓靡了一阵,便也开阔了。 这段时间,大理寺忙得很,新来的一个撰写官处处跟他作对,姜昕也有些力不从心。 他拜别了楚云轻之后便回去了。 连夏站在一侧:“姜大人也挺可怜的。” “噗,你倒是谁都可怜。”楚云轻戳了戳她的脑门,“檀修他们回来了吗?” “嗯,都处理好了,今夜就会到王府。”连夏应允一声,跟着王妃上了马车。 …… 七王府后院,躺在床上养伤的端木清尘听说楚云轻回来了,赶紧起身出了院门。 可女人已经到了院子里。 “受了伤就好好躺着休息吧。”楚云轻低声道,几人跟着入内。 端木清尘摸了摸脸颊,掩盖之前哭过的痕迹。 楚云轻微微蹙眉:“怎么了?” “没……” “回来的时候听到端木家小小姐进宫成了王妃,她差点从马上滚下来。”檀修直直地揭开了她的伤疤,跨步进来。 端木清尘瞪了一眼:“别胡说,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上一个这么凶我,要割我小檀修的人已经被我送走了,就住在你这间房里。”檀修半开玩笑,说得是慕容狄。 端木清尘懒得理他,楚云轻倒是看出来了,她的确是哭过了。 “端木家的棋子罢了,我看你不像是会羡慕入宫之人。”楚云轻低声道,“已经脱离了端木家,自由了你该开心。” “对。”端木清尘点点头,的确该这样,可她自小就被送入那样变态的地方,被教育用皮相去杀人,凭什么端木瑾年可以活得像个千金小姐,享受哥哥们的爱,最后也是一身荣光。 她最想不明白的,也是最让她寒心的是端木隐刀,她的亲哥哥,当初亲眼看着她被人凌虐,看着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也从来没有心疼过。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个头不高,身子很瘦。 端木隐刀就在旁边看着。 “我见过端木城主,他打听过你。”楚云轻低声道。 端木清尘轻笑一声,眼底那抹本还在的柔情慢慢熄灭,成了冷意。 “他不过是愧疚,自责罢了,母亲将我交给他,他却这般对我。”端木清尘低声道,“我会要他后悔的。” “你这女人。”檀修愤愤,“是不是还在遗憾自己不是那个入宫之人,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美?” 嗖…… 她袖子里的暗器丢了过去,差点就中了。 檀修立马护住裆部,还以为端木清尘会温柔点,这么看起来,能做杀手的女人都是狼人。 一个楚云轻一个端木清尘,之前还有一个北寒女将军,啧啧,怎么他遇见的都是这般烈火。 檀修逃得无影无踪。 楚云轻低声道:“不用听他胡说,我知道你在奢求什么,亲情,我与你一样,自小也没有,我唯一还留存在体内的,便是一股傲气,为了自己活下去,而且也能活得更好。” “我知道了。” 端木清尘裂开嘴,笑笑,盯着面前这个独特的女人看。 楚云轻是她的新主子,从眉眼之间已经瞧出了她的不一样。 端木清尘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对了,这是从鬼手音那儿取来的,七窍玲珑心,由七种颜色组成,她的魔音灌耳便是借着这东西达成。” “七窍玲珑?” 楚云轻接过那瑰丽的东西,七色连在一起像是一颗心,又像是一朵花,摸不准这是做什么。 “是,江湖上鲜少有人见过这个。”端木清尘轻声道,看向楚云轻,“传闻是择远大师手里的东西,可惜大师已经仙逝多年,无根无缘,也有人说这七窍玲珑心是至邪之物,我也不懂,就带回来给你了。” “啊……” 楚云轻感叹了一句,将那玩意儿收下,也没什么奇特的,甚至没什么光泽。 她从客房里出来之后,忽然听到后院雪狼的叫声,它似乎很烦躁一样。 楚云轻进了那扇门,雪狼站了起来,朝她这边过来,在楚云轻身上嗅了一遭,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端。 “呜……呜呜……” 它面色颓然,长尾巴夹在腿间,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阿容,你怎么了?”楚云轻伸手,揉了揉平常雪狼不许她揉地头,小家伙甚至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这让楚云轻觉得很是怪异。 “你很痛苦对吗?” 楚云轻问道,雪狼一直跟她有隔阂,哪怕她很尽兴在想办法靠近它,可它依旧孤傲。 可今儿似乎变了一个人。 雪狼点点头,嗅着去闻她紧握的手,猛地摊开楚云轻的双手,雪狼吓了一跳。 它惊恐地深处爪子,一下子拍在楚云轻的手上。 那颗原本黯淡无光的七窍玲珑心,忽而像是变了一样,散发出一缕缕鬼魅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亮。 七色光照映在它的身上,阿容疼得在地上打滚。 楚云轻急了,想伸手去拿七窍玲珑心,可发现手伸出去的时候,被一股炽热被烫了,楚云轻缩回了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问道。 见阿容疼得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噗……” 阿容的脑袋,夹在双腿之间,嘴上吐出一口血,染红了他爪子上白皙的毛发。 楚云轻攥着手,又试了一次,可惜压根没用,在触碰到那七窍玲珑心的时候,手便会受不了往回缩。 她僵了一下,脑子里飞速旋转,从腰间抽出匕首。 “兴许这样有用。” 她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流下来,包裹着整个掌心,阿容唔咽一声,想跳起来阻拦楚云轻,可是它还是迟了。 女人伸手一下子包裹住整个七窍玲珑,血液也是一瞬间被吸走一样。 那些细碎的七彩光芒,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手心里的异物感也没了,楚云轻急忙摊开手掌心,哪里还有什么七窍玲珑心,掌心里什么都没有,连之前割开的口子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她抱起地上的雪狼,伸手揉了揉它的头,阿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它摇了摇头。 “那是血契。” 一阵成熟的嗓音响起,阿容张合了嘴巴。 吓得楚云轻立马将它松开,小雪狼本就虚弱的身体,这会儿重重地摔了一跤,疼得它头晕眼花。 这是什么怪物,居然会说话? “你?”楚云轻僵了一下,慌忙问道,奇了怪了,刚才是幻听么,明明听到它说话的啊,“是不是你,阿容?” “嗯,我道行浅,也只能说几句,七窍玲珑心是至邪之物,你与它结了血契,往后便是你的,可是少主。”这算是第一次,阿容认同她隐族的身份。 它叹了口气。 楚云轻吓了一跳,以为是一只母的狐狸,看着各方面好像都是呢。 谁特么知道是只公的。 说话声音该死的魅惑。 “啊?” 楚云轻脑子一片空白:“你的意思是,至邪之物进了我的身体?” “这是择远替心爱之人做得项链,他是修道之人,飞升成仙,可惜带不走他最爱的女人,便留下七窍玲珑守护她,可惜择远飞升之后,那姑娘却爱上了别的人,择远再回来的时候,那姑娘已经年过半百,青丝染白,为了别的男人双手染血,择远心痛至极,可也没有法子,他选择了飞升就已经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这个世界,当真有修道之人?”这是楚云轻最好奇的事情,以前听凤晋衍提起过位面不同,可穿越,那么也可飞升,没什么问题。 可要真的听说这件事情,倒也有些奇特。 “嗯。”阿容淡淡地应了一句,似乎嫌弃少主子关注地焦点不对,“择远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被仇人所杀,心底竟然还有些快意,觉着是那姑娘背叛了他,后来他在凡尘又收了一个弟子,将七窍玲珑心送给小徒儿,看着她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不过到底他的徒弟也背叛了他,自此七窍玲珑心又染了更多人的血,他亲手处理了师门叛徒,又一次将七窍玲珑心收回。” “就这样心境的人,也能飞升啊。” 楚云轻感叹一句,不是说大道在天,得心明如镜一般。 就这样,抛弃不了七情六欲,还留着那么多俗世凡尘之念的人,获得再多的力量也是一种伤害。 阿容愣了一下,它的精力不走,也是刚刚借着从楚云轻身体里迸射出的七窍玲珑之力,才得以开口的机会。 “少主子千万小心,这玩意儿很厉害,可也能蛊惑人心,它如今散落人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入您的手里?” “是鬼手音之物。” 楚云轻应了一句。 雪狼抖了一下,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楚云轻,是它低估了楚云轻的能耐。 “你杀了鬼手音?” “啊,不是。”楚云轻凝声,“是阿衍杀的。” “怎么可能?”阿容蹙眉,他见过那小子,骨骼惊奇,本领不错,可他却不是鬼手音的对手。 阿容蹙着眉头,说这就奇怪了。 可的确是凤晋衍杀了鬼手音,它嘟囔一句:“鬼手音的能耐,早些年,圣女也交过手,连圣女都受了重伤,那位民间的王爷大概也不会讨地好处。” “你别小看人。” 楚云轻哼哼,知道这雪狼是圣物,有时候脾气很大,性子孤傲。 雪狼叹了口气,恋爱中的女人嘛,头脑很简单。 它咳嗽了几声,等到内伤慢慢好了,便也只能躺在那儿,再说不出话来。 楚云轻又拍了雪狼脑袋几下,可惜压根没有用。 “怎么又不能说话了?” “呜……”雪狼嗯嗯几声,便再也没有说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至邪之物认主,可能会蛊惑心性,可不代表就是一件坏事。 楚云轻急得很,可是雪狼这儿已经得不到任何有用的咨询,她伸手揉了揉它的耳朵,雪狼下意识一跳,跳开很远,一副疏离的样子。 它自己进了铁笼,也不愿意跟楚云轻待在一块。 唉…… 楚云轻叹了口气,便回去了,也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一样。 夜深了,她回了房间打算等凤晋衍回来再讨论七窍玲珑心的事儿。 可这一睡,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光怪陆离,七彩的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她好些看到了之前阿容提起的那个择远大师,一袭白衣,站在云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 那个姑娘有了身孕,怀胎十月眼看要生的时候,择远出现,仇人也出现了。 他就那么看着仇人将本来心爱的女人给侮辱了,在那女人面前将她的夫君杀了。 血溅当场。 七窍玲珑心在那女人的肚子里发光,择远慢慢走过去。 他伸手抚摸着女人的脸颊:“你不该背叛我的,君儿。” “师……师兄……你弃……君儿……为何还要回来?”女人气短,说话也很吃力,可是看到择远出现的那一瞬,眼眶是湿润的,她很开心,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还会回来看她。 可惜她已经另嫁他人,她的夫君就是他们的师弟,也是一直以来守护在她身侧的人。 “呵,你可真够贱的。”择远冷声,在女人还未断气的时候,硬生生地将那七窍玲珑心给扣了出来。 他双手染血,眸色近乎猩红。 “我给你这不是为了替你护住胎儿,而是为了护你平安,可你呢,君儿,你千不该万不该背叛我。”择远的神色变得狰狞,他的手略一用力,在她的肚子里轻轻摸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血红从女人腿间流出。 女人死之前,感受到了万般痛苦,孩子没了,夫君死了,自己被辱,旧爱满怀仇怨,亲手将她送入地狱。 “我……从未……” 女人临死之前,手在地上写下那几个字。 她从未背叛过他,不管他信与不信,只是……只是来不及呢。 七窍玲珑心,沾上了胎儿的血,那是择远的孩子,可惜无人会信,只当她怀了多年,怀了一个怪胎。 梦中的女人,一身的血,慢慢地朝着楚云轻爬过来。 吓得她猛地惊醒。 浑身湿透。 100、本性暴露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她刚才好像摸到了什么。 是那颗心脏吗? 不应该吧。 楚云轻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好好的,都在,确认刚才只是幻觉,她放心了不少。 身上没有丝毫的异样,她深呼吸一口气,脉象很稳,身体各项机能都很正常,她从床上爬了下来,做了几个伸展,也都很敏捷。 “看来没什么异端啊。” 她担心了整整一个晚上,也闹腾了一晚。 翌日是被檀修和端木清尘练武的声音给吵醒了。 “又用这招泡妞,你能不能新鲜点?”楚云轻蹙着眉头,满脸嫌弃,“当初我姨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般死缠烂打,缠着姨母切磋,结果呢,就仗着人姑娘家受伤沾点便宜。” “凤夫人,你话有点儿多了吧。”檀修收了手里的剑,愤愤。 楚云轻这眼神不太好了吧,没看到就算端木清尘受了伤,功夫也比他好多了。 檀修完全应得很吃力,几乎招招都占据下风。 “您醒了。”端木清尘走过来,她嗤笑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嗯,来给你。” 楚云轻将手里的字条递了过去,檀修歪着脖子想看,被她打了一下。 “这是什么?”檀修嘟囔一句,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 “秘密。”楚云轻眯着眼眸,笑得开怀,“去办吧,早些回来。” “好。” 端木清尘回去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服,从七王府离开。 檀修好奇楚云轻到底要做什么,围着她转了一早上。 转的她头晕眼花。 “倒茶。”楚云轻落座,实在烦得很,“我这么跟你说吧,御鬼堂杀一人最高赏银是多少?” “千万黄金。”檀修递过茶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任务不一定会成功,甚至会折损很多的杀手对么,而我不一样,我的玲珑阁负责传递各处消息,而且能在你御鬼堂得到任务之前,获取消息。” 楚云轻自信地笑了一下,她已经改进过各处的商铺和地点,推广了手里的几个茶馆,培训了不少说书人。 “不可能。” “打个赌怎么样?” 楚云轻眯着眼眸,她伸手沾了沾水,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 “三日后,御鬼堂接的任务,我会提前将消息放在这个盒子里,到时候你来看就是。” 楚云轻起身,她的眼线已经在整片大陆布下,就在他们这几天还被落月教搞得人心惶惶的时候。 檀修嘴角扯了扯,他可不敢赢楚云轻,却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可能。 “赌就赌。” “输了离我们家清尘远点。”她咬牙,低声道,“她不适合你这样的花花肠子,清尘自小被家里抛弃,缺乏安全感,再给你抛弃一次,她会受挫的。” “你……”檀修咬牙,他怎么了嘛,也是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哪有那么不堪。 不过楚云轻所说倒是真的,檀修的心不定,总是见一个爱一个。 这会儿新鲜劲还在缠着端木清尘,怕晚些厌倦了,倒是扰地端木清尘一颗心不安生。 “收收心吧,也老大不小了。” 楚云轻起身,刚好门外有人进来,为首的是喜公公。 “咱家奉命来请王妃娘娘入宫。” “怎么了?”楚云轻蹙眉,这天气还不错,她不想动弹,一来一往也要好些时候,乏得很。 “年妃娘娘刚入宫,有些规矩不懂,皇上体虚她,让她挑个人教习规矩,年妃娘娘说与您关系甚好,皇上一口便应允下来了。”喜公公说道,也不敢催促这位主。 虽说七王爷不在宫里,可这位主的本事,一点儿都比七王爷差。 “教习规矩?没搞错吧,我不懂宫里规矩,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昭然的好。”楚云轻欲哭无泪,这般无聊地很。 “这是皇上的旨意,咱家也没法子,您瞧着是不是?” 喜公公不敢把话说的太重,他心里也害怕啊。 楚云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快要炸裂的脑袋,这可如何是好。 “您就帮帮忙吧,咱家好回去复命。” “好吧,姑且这般吧。” 楚云轻叹了口气,跟着他走了。 …… 凤栖宫内,女人一袭华服,端坐在椅子上,端木瑾年局促不安,看向身边的彩燕。 “这样坐,会不会自然些。” “娘娘,您紧张什么,您是年妃娘娘,照理说,七王妃见了您也是要跪下磕头的。”彩燕低声道,她是跟着端木瑾年从端木家带出来的,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心态善良了,还是真的怕。 端木瑾年轻声叹息:“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她的轶事,当初永寿宫之变,是七王爷夫妇将权力从太后手里归到皇上手中。” “后宫莫要妄议朝政,您不记得家主如何交代的吗?凡事都要小心些。”彩燕提醒一句。 端木瑾年笑笑,在自己宫内都这般不自在,也难怪之前凤昭然要问她是不是当真决定好了。 她心里有些难受,想起昨儿凤璃毓跟七王妃说话时候的样子,明明有些暧昧,可她却是什么都捕捉不到。 宫内也没人知道这些过往,哪怕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嬷嬷,也不清楚当初宫里发生了什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凤璃毓看向楚云轻的眼神,很不一样。 “父亲可要你给他汇报吗?”端木瑾年看了彩燕一眼,后者退后了一步,否认。 “不曾,奴婢岂敢。”彩燕磕巴了一下。 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端木瑾年挥了挥手:“将熏香点上吧,我头有些疼。 “是,娘娘。” 彩燕欠了欠身,倒是退的很快,可她刚走了几步,就听到门外有人喊:“七王妃驾到。” 端木瑾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赶忙迎接过去,彩燕略微吐槽了一句:“娘娘,您如今尊贵着呢。” 楚云轻进了殿门,没想到皇上倒是疼她,直接将凤栖宫赐给了端木瑾年,她轻声笑了一句:“娘娘如今身份不比从前了,也无需这般迎出来。” “我想我是唐突了,才请你入宫来。”端木景晨解释了一句,有些无措,“我也没办法,在京城没有认识的人,也只有你和公主殿下,殿下近日染了风寒。” 咳咳…… 楚云轻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什么染了风寒,怕是跟宋渺甜蜜蜜去了。 吃素吃惯了的人,一旦沾了荤腥,就戒不掉了。 “您也知道,娘娘今时不同往日,怕是要行礼。”彩燕多嘴了一句。 “彩燕,不得无礼!” 她厉吼一声。 连夏面色微微一变,瞪着那婢女:“你好大的胆子,且不说见了皇上,我家夫人不需要行礼,怎么,见了你家娘娘,还得行礼不成?” 欺负她家王妃心善是么? 楚云轻不说话,自顾自地落座,她轻声解释了一句:“太后在的时候,曾说过,我不需要行礼的,就算是见着皇上也无需。” “彩燕不懂规矩,还请王妃不要往心里去。”端木瑾年慎慎,扯了彩燕一下。 那婢女倒也是个狠人,跪了下来,直给楚云轻磕头。 连夏冷笑一声:“可别吧,我家夫人受不起,你可赶紧起来吧。” “你……” 彩燕面色赤红,她是端木府的大丫鬟,从前也是威武惯了的。 却不想今日在这里吃瘪,以为跟着年妃娘娘,往后在宫里起码是横着走。 可没想到,这儿还有个更横的。 “瞪什么瞪,当心你的眼!”连夏冷声呵斥。 可反观楚云轻没有半点要制止的意思,这丫头嘴皮子狠着呢,她也无所谓,省得有些人拎不清。 楚云轻倒也很清楚,端木瑾年不会无端要她进宫的。 “好了,让嬷嬷进来吧。” 楚云轻招了招手,从殿外进来一个面色严肃的老嬷嬷,沉着一张脸,耷拉着脑袋,看着便是一副惹不起的模样。 那是掖庭的苏嬷嬷,也是楚云轻的故交。 “要说宫里,资历最长得,就是这位苏嬷嬷了,今儿劳烦您,教教年妃娘娘规矩。”楚云轻微微颔首,看了苏嬷嬷一眼。 老嬷嬷往前一步,行了个礼:“见过年妃娘娘,老奴知晓,从前在太后寝宫里,老奴教的主儿,可数不过来。” 她的眸子微微一抬,落在端木瑾年身上。 苏嬷嬷掏出帕子,伸手:“请吧,娘娘。” “去吧,能让苏嬷嬷调教一天,什么规矩都能学成。”楚云轻坐在一侧,看着苏嬷嬷上手,彩燕想护主,可哪里有什么办法。 这位嬷嬷出了名的有法子,那手劲儿大得很,就是楚云轻跟她掰腕子,也很少能赢。 “娘娘您说,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我最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之前是看在她兄长的面子上见一面,可这一次么,她将我传入宫中,却不说是为了什么。”楚云轻笑着道,这是最让她不痛快的。 尤其这位小主子,还是借着皇上的名头来压她。 她怕是不知道,就连皇上手里那点权力,也是她的功劳。 眼看着端木瑾年顶着花瓶,在宫里走了好几圈。 苏嬷嬷赞许一句:“您呢,是老奴见过的,最聪慧的姑娘了,才不到一炷香便已经走得像模像样了。” 怎么能不快呢,就这会儿连着绕了好几圈,整个人都僵了不少。 “来,再教教您坐姿。” 苏嬷嬷上前,小鞭子抽了她的小腿一样,端木瑾年一个哆嗦,求助似的看向楚云轻。 “年妃娘娘可要坚持住,早前我在太后宫里学规矩,可是四五个嬷嬷一起上手的,哪有您现在这般舒服。” 她笑笑。 端木瑾年满头冷汗,这哑巴亏怎么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连着一个多时辰过去,楚云轻坐的难受地很,起身活动了筋骨。 门外有人通传了一句,说是皇上来了。 端木瑾年眼眶瞬间润了,她是真的累的不行。 “臣妾见过皇上。” “老奴……” “都起来吧。” 凤璃毓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云轻,他蹙眉:“怎么这会儿想起来宫里了?” “不是皇上的意思吗?”楚云轻慵懒地很,连起身都懒得,她轻笑一声,“照理来说,调教妃子有专门的人,也不用千里迢迢把我给招来吧。” 端木瑾年浑身累得很,走了过去,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声:“皇上” 这一声,惊得凤璃毓身侧的白棠,整个人都愣了。 “累了吗?” 凤璃毓伸手,替她擦了额间的汗水。 这一下关怀,倒是有用的多,端木瑾年如今以宠妃的姿态入主后宫,自然是要在众人面前展示,皇上是多么宠她。 尤其是在楚云轻的面前。 她是藏了私心,也是故意要楚云轻进宫,更是算准了,她会很严厉。 可楚云轻越是严厉,她就越是能让她看清楚了,凤璃毓会如何对她。 “臣妾不累。” “规矩可以慢些学,累着朕的爱妃可就不值得了。”凤璃毓轻声道。 白棠心底腹诽,简直恶心地很。 楚云轻恹恹,轻声笑了一句:“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入宫,过些时候还得出去一遭。” “七哥没与你说吗?”凤璃毓僵了一下,“朕要派他上战场,亲自挂帅,出征北伐。” “什么?” 楚云轻蹙着眉头,这段时间的确听闻北方战事吃紧,凤晋衍也在处理这些事情,可没有想到他会亲自上战场。 当真到了这样白热化的阶段了吗? “三日之后,七哥回京,朕便会下旨。” “皇上如今倒是长大了不少呢,还会拿这样的主意。”楚云轻轻蔑地笑了一下,盯着两人看,看得他们微微有些没有底气。 “这是朕与七哥商议过的,也不是朕的主意,朕知道,皇嫂是不想跟七哥分开。”凤璃毓慎慎,也不敢直接顶撞她。 楚云轻冷哼一声:“所以皇上是怕我无聊,召我入宫,这是体恤我呢?” 她分分钟有要暴走的迹象。 此去北地,山高水远,岂能是一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王妃娘娘,我想边疆大抵是真的乱了,皇上才迫不得已,七王爷是大夏的战神,他一出征,定会所向披靡。”端木瑾年轻声道,也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 可不想却被楚云轻一句话堵了回去。 “后宫不得干政,希望年妃娘娘记在心里,今儿就先学到这里。”楚云轻愤愤,再不想继续虚与委蛇下去。 戴着面具在这里装什么呢。 可是凤璃毓却突然沉下了脸,他低声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朕的爱妃,皇嫂这般失了规矩。” “哦?” 楚云轻蹙着眉头,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出征北地,是为何。 凤璃毓心中还不清楚吗? 北寒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一支军队,专攻奇门遁甲,其中还有养鲛人,操控鲛人魅惑人心,这也是她手下得来的消息,她本想跟凤晋衍商量,谁知道这群人有心送他去战场。 简直可笑。 怕七王府功高震主,又要派遣他重新上战场。 这些人,是想诛心吗? “皇上,臣妾没事。”端木瑾年低声道,靠在凤璃毓的身前,那副矫揉造作的姿态,看得人恶心地很。 这女人,狐狸尾巴露的未免太快了。 “皇嫂,臣妾给你赔不是了。”她凝声。 “受不起,对了,下次还是不要再往我府里传旨了,我怕我忍不住。” 楚云轻冷笑一声,潇洒地转身,从殿内离去。 那些宫人没有一个敢拦她的,连夏恶狠狠地露出拳头,两人从殿门外消失不见。 此刻,端木瑾年才是彻底忍不住,哭得动容,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看得小棠子整个都错愕了。 “皇上,臣妾本想拉近跟王妃娘娘的关系,谁知道会这样。” 凤璃毓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抚摸,抹去那些泪水。 “不是你的错,莫要再哭了,朕会心疼的,她就是这般性子,眼底心底只在乎那一个人。”凤璃毓轻笑一声,自嘲般地笑笑。 端木瑾年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她嘟囔着道:“皇上似乎跟王妃娘娘很熟呢?” 她抬眸,看向凤璃毓。 却听到男人声音低沉。 “你别多想了。” “臣妾又不瞎,瞧得出来,您看向她的眼神都不一样。”端木瑾年低声道,“您也瞧见了,刚才她那般姿态,不止不把臣妾放在眼底,还有您呢。” “这些都是小事。” 凤璃毓有些心累,哪怕楚云轻指着他鼻子骂,那又能怎么样,他不介意。 “帝王的颜面,岂能被人扫了。” “好了,你少说一句,朕乏了。” 凤璃毓低声道,可端木瑾年不依不挠,气得帝王一拂袖,直接从凤栖宫离去。 端木瑾年怔了一下。 小棠子蹙着眉头:“年妃娘娘,您糊涂啊。” “棠公公,请留步。”端木瑾年往前一步,示意彩燕过来,“本宫有事要请教你。” 其实白棠压根看不上这女人,太过自大,太过直白。 没在宫里摔过跟头,还真以为自己是宠妃,仗着这层关系想要胡来呢。 白棠怔了一下,就刚才她对楚云轻这一手,她也不想帮她做什么,可是之前楚云轻的话在耳边萦绕。 “您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彩燕从袖子底下拿出来的玉镯子,上好的和田玉,一般人可能连见都没见过。 “本宫有事情要拜托你呢,这是给棠姑娘赏玩的。”端木瑾年笑着道。 她自小受的就是这种教育,怎么在人之间游刃有余。 怎么拿捏人的软肋。 白棠微微一怔:“奴才不好这个。” “您就拿着吧,娘娘一番心意。”彩燕塞了过去,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药。 端木瑾年微微有些害羞,颔首,低声道:“这是从家中带来的良药,能帮着皇上强壮身子,还望您可以……” “私自下药可是死罪,您莫要这般拖累与我。”白棠连连摆手,这事儿做不出来。 端木瑾年却是上前一步:“我就知道,是麻烦了你,可是本宫孤身一人,比不得他们,我以为在行宫那些交情,您多少会帮着些许,唉,本宫明着是年妃娘娘,位高权重,可是他们在背地里笑本宫,皇上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本宫这里。” 白棠慎慎,她不过一个姑娘家,谈论这些可不妥。 她凝声:“奴才可不敢揣测圣意。” “棠姑娘,本宫知道你跟我一样,自小不受家中喜爱,若是你能帮着本宫,巩固地位,蒙受荣宠,本宫也会帮你。” “嗯?” “后宫妃子可以直接命令司天监,你父亲在司天监当值,若是你能替本宫做事,那么你想要的。” 端木瑾年眯着眼眸,要白棠自己去思量。 她微微一愣。 从彩燕手里拿过药,轻声道:“娘娘初入宫闱,这一次倒也算了,往后还是小心一些,切莫这般鲁莽。” “棠姑娘多虑了。”端木瑾年笑笑,看着白棠从宫中远去。 端木家的势力,足以让她抓着想要利用之人的软肋,这也是为什么,她有信心在宫里崭露锋芒。 从凤栖宫离开的白棠,打开瓶盖闻了一下。 啧啧,一股子腥味,也不知道里头藏了什么,不过是给凤璃毓吃的,无所谓,只要毒不死人,让他兴奋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省得一天天总想着打云轻的主意。 …… 七王府后院,恰好清尘回来。 “这是相思姑娘要属下转交给您的。” “嗯?” 楚云轻接过那张字条,将讯息在桌子上拼凑,起初看都是一些无用的比划,结合特定的母本才能解毒出来。 这也是玲珑阁中,一个独创。 她攥着双手。 “难怪凤璃毓能威胁阿衍去战场,原来如此,他倒是做得出来。” 端木清尘站在一侧,也不追问。 楚云轻恶狠狠地攥着双手,凤璃毓故意下旨,变幻了北地布防,如今深陷囫囵的是曾经跟过凤晋衍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这一招阴损的很。 可惜是由太监的手达成,楚云轻微微蹙着眉头,她甚至开始怀疑,从一开始把这只不会咬人的老虎推上帝位,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做法? 可这是凤晋衍的选择,她选择信任她的男人。 “替我通知仇相思,宦官往京城传递的消息全部拦截,伪装成他们的人将其截获,另外拟定一份假的消息,到时候我会教她怎么去做。” “是。” 101、乖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尤其是还怀着身孕,楚云轻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可是偏偏总有人不自量力,要往枪口上撞。 端木清尘应允一声,面色微微变了。 “您今天入宫,见着她了吗?”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楚云轻本还愣神,想问是谁,脑子一转也才出来了,她点头:“见到了。” “端木瑾年是风尘女子所生,继承了她母亲的容貌,生得很美,从小便享受了我所不能拥有的一切。”端木清尘低声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还清楚地记得,在家中子女当中选出一个送入七王府做暗卫。 端木隐刀,她的亲哥哥是怎么庇护端木瑾年的。 他们心疼她年纪小,心疼她母亲卧病在床,可是没有人在乎过她端木清尘心里怎么想。 她也渴望兄长的关心,家人的爱,可惜没有。 楚云轻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她跟你一点儿都不像,从长相到性格,差了很多。” “可是兄长喜欢她,疼她宠她。”端木清尘眼眶有些湿润,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活在阴暗之中,成为九王府的走狗,江湖上的妖女败类。 谁知道,还会重新踏入京城。 “你羡慕她吗?” 楚云轻看着阳光下女子绝色倾城的容貌,她比端木瑾年好看十倍,端木清尘摇了摇头:“不羡慕,那是一座牢笼,死后连白骨都可能不会留存的牢笼。” “那你……” “主子,我想找个时机见见端木瑾年。”端木清尘低声道,“只是单纯想见她一面。” 楚云轻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谢谢你。” 她转身从院子里出去,还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姑娘。 楚云轻摇了摇头,都是出自一个端木家,怎么性子差了那么多,大抵是和小时候所受的教育有关系吧,一个养尊处优,是要送入宫中当棋子的,另外一个呢,是要培育成一代杀手。 “端木姑娘好可怜。”连夏轻声道,看向楚云轻。 “出生自己不能做主,所幸她还知道选择未来的路,她是个很强大的姑娘。”楚云轻笑笑,“盯着檀修,不许他接近端木。” “啊……好。”连夏不解,主子这是在寻思什么呢。 楚云轻只是想尽可能保护一下这个让人心疼的姑娘,爱情这东西,有时候也很伤人。 …… 玲珑阁传递上来很多消息,在凤晋衍回府的时候到了。 屋内烛火很亮,她趴在椅子上,露出小腿。 天气转暖,有时候穿棉的久了,也热得很,楚云轻让脚呼吸一下。 “不许任性,把鞋子穿上。” 男人从门外进来,斥责了一句,面上虽说这样,可是身体诚实地很,立刻蹲下去给她把鞋子穿好了。 “来,瞧瞧。” “这是什么?”凤晋衍从她的手里接过那几张纸,看完之后,神色骤变,“你都知道了?” “是,包括北寒的布防图,不过没什么用,他们这一次借着那支特殊的队伍,就算被你们知道布防,也没有用。”楚云轻凝声,一支用鲛人做为先驱的部队。 大夏的武器只能打在鲛人身上,丝毫伤不到那些藏在后面的北寒人。 一旦鲛人的鳞甲被刺穿,便会被他们所抛弃。 “这个时代,居然真的有鲛人。” “北海之际,有一群人时代隐居在那儿,是由南往北迁徙的,他们本来活在深海之下,可是半年前,北寒来了一位国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收养了一群鲛人在府上。”凤晋衍微微蹙眉,鲛人体内有鲛珠,本事比常人厉害得多。 就算没有特殊本领,一般的鲛人也比寻常人能耐。 那国师从鲛人族中选了一些女子,与北寒人成亲,生下一群群鲛人,这些人离了水也能活得很好,而且力量比一般人更强大。 “此番北去,凶多吉少,你为何不与我商量着呢,你明明知道大夏多少人盼着你再跟年前那般。” 那四个字,楚云轻不敢说出口,害怕晦气。 男人轻声笑道:“此次挂帅之人,并非是我,我不上战场,你无需担心。” “不,若北寒之人知晓你去了边境,他们岂会让你袖手旁观?”楚云轻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担心。 那种情绪在心底弥散,她捂着心口,又吐了起来。 本来吃自己炼制的药丸,还能压制着体内那股子恶心感,可现在呢,担心过度,她已经忍不住了。 “去拿桶过来。” 凤晋衍低声道,陪着楚云轻吐了许久。 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她的肚子虽然不明显,但也有些显怀了。 楚云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安,好像这一次凤晋衍离开,他们就会永别一样。 “乖,我发誓会好好的活着回来。”凤晋衍抱起她,将她放在腿上,老老实实地哄着。 “我怕。”楚云轻像个小女人似的,轻声道,她没有从前那般洒脱。 “你就在家里等着我,每天呢替我折个纸鹤,过去一天就一只,等你挂满这间屋子,我就回来了。”凤晋衍轻声道,在劝慰她。 楚云轻靠在那儿,她知道,男人有责任心,不能丢下整个七王府的军团。 可是这一次北寒邪性地很,军队全然交给了那位神秘的国师,慕容狄偷偷穿了消息过来,此番连她的军队,也被那所谓的国师收在麾下。 北寒这一次,是笃定要跟大夏撕破脸皮,尤其北地还有那不知廉耻的沈家。 “战火无情,不是我多愁善感,只是情况真的危急。” 楚云轻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穿云箭,递给他:“若是有什么突发的情况,记得发射,姑母会帮你的。” “好。”凤晋衍接下她手里的东西,在鬓角处吻了几下,“娘子真好。” “少来,你隐瞒不报的过,我还没跟你算呢。” 楚云轻抱着手,一副生气的样子,明明已经决定了,却还瞒着她,当她好骗么。 男人蓦地一愣,急忙堆着笑,哄着她。 “乖嘛,来。” 102、此去经年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起开,我还没原谅你了。” 楚云轻小声嘟囔。 男人无措,知道她最近脾气上来便很难消下去,他就那么抱着她。 “等我凯旋归来,咱们重新办个婚礼吧。” 凤晋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想起与她的冥婚,心底其实有些愧疚。 那时候,他的确没有在意过一个相府小姐,抬进七王府之后,冥婚当晚发生的事情,凤晋衍都听说了,楚嫣然买通那几个陪葬的,偷摸在里面安插了歹人,险些玷污了她的清白。 他们之间,其实没有拜过堂。 楚云轻微微一愣。 “我们还没来得及拜堂呢。” 男人抵在那儿,轻声道,他的声音很好听,满是宠溺。 “谁说的,跟公鸡拜了堂才把我送进来的。”楚云轻嘟囔一声,“冥婚嘛,公鸡就代表了你,怎么会说没有拜过堂呢。” “在娘子心里,为夫与区区一只公鸡等同?”凤晋衍面色微沉,心底有些不自在了,他盯着她看。 “对啊,谁知道你是假死,要真死了我这辈子也只能跟公鸡过了。” 楚云轻嘟囔一声,腰上忽而多了一只手,男人轻轻挠了两下,逗得她咯咯咯地笑,他猛地一下,将楚云轻抱了起来。 冷不防地凌空,女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了凤晋衍的脖子。 男人转身,抱着她进了里间。 他将她放在榻上,笑得妖娆:“公子可以代替为夫拜堂,却代替不了为夫洞房花烛,小娘子,你说呢?” 凤晋衍盯着她看,看得楚云轻老脸一红,她伸出手来环着他的脖子,贴了上去。 热气呵在他的脖颈之间。 “那可未必。” “嗯?”威胁的口吻落在耳畔,他将她往身上一揽,伸手探入她的衣裙,指腹略过每一处,都像是点着火苗一样。 楚云轻浑身像是烧起一般,她哼咛一声,媚眼如丝。 剩下的声音全都被他吞入嘴中。 “小娘子只管躺好,其余的事情交给为夫。”凤晋衍将她放好,褪去身上的阻碍。 女人微微合拢双腿,有些羞涩。 “我怀孕呢,你注意点,等会欲火焚身我可不管你。” 她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却发现他俯身探了过来。 身下一阵冰凉,紧接着整个人都酥麻了,楚云轻身子一抖,腿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架在他的肩膀上。 那股触觉,像是电流一样,从脑袋里面流过。 满身是汗,楚云轻攥着底下的毯子,双目灼灼看着他。 原来,有些时候,换一种方式也很美妙。 …… 一夜折腾,烛火都烧尽了,烛台上满是蜡,她躺着,看帘幔之外轻风吹过。 昨夜的画面在脑海里一一划过。 多么疯狂。 像是新婚小夫妻一样,有些青涩,可还是沉浸其中。 “小娘子昨夜可舒服了?” “身上黏糊糊的,想洗澡。”楚云轻侧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托着脑袋,看向某个坏笑的男人。 天知道,这个金贵的男人,昨儿做了什么。 “问你话呢。”凤晋衍催促一句,女人点头,咬着下唇。 “没想到夫君还有这一手。”她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胡茬都长出来了,格外扎人,男人趁机过来。 “刺挠,疼呢。” “忍着。” 凤晋衍沉声,毫不客气。 晨起嬉闹了一会儿,就有从宫中传来的圣旨,看来凤璃毓是铁了心要快些将他送走。 凤晋衍接了圣旨,双手微微捏在一块儿。 女人从身后抱着他。 “舍不得?” “嗯。”楚云轻低声道,像个委屈的小姑娘一样,“这样一走,不知会是多久,我害怕。” “若是想我,就折一只纸鹤,记住了吗?” “可我不会折啊。”楚云轻愣了一下,她以前是个特工,杀人擅长,可不擅长这些精巧的玩意儿。 凤晋衍愣了一下,让连夏去备了些纸张过来。 他抓着楚云轻的手,一下,一下,教她怎么去折纸鹤。 “看好了,不许开小差,我只演示一遍。”男人修长的手,在面前折着,也不知道是风沙迷了眼,还是怎么,楚云轻跟着折,忽而眼眶便湿润了。 她哽咽了一下,轻声道:“是这样吗?” “我的丫头真聪明,来给你个奖励。” 他捧起她的额头,在上面印刻下一个吻。 “何日启程?”楚云轻颤抖着嗓音,抬眸看向这个高大伟岸的男人,总是要分开的,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 今夜行军,大抵是傍晚时分。 “好,我会亲自送你出城。” “晚上风大,夜凉,我怕你……” 唔…… 以吻封唇,哪有那么多的废话,楚云轻直接表达了内心所想,她都不在意这些,这个男人倒是婆婆妈妈了。 她未真正穿过甲胄,可看到这一身玄铁凝练的盔甲,重量比她想象之中要重的很,她亲手替他穿戴上,整理了身后的衣领子。 指尖划过冰冷的战甲。 楚云轻猛地抱住他。 “不许再受伤,知道吗?” “遵命!”凤晋衍凝声,抬起她的下巴,本不是柔情之人,可若是在意的人,总会入了心的。 “来,拿着。”楚云轻递给他一个药瓶,“里面有三颗丹药,可解百毒,受了重伤可以续命,我希望它们派不上用场。”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开:“你放心。” 微光照映在他的眼睛里,也闪着泪花。 两人抱了许久,许久。 …… 此时,宫闱之中,长偃抱着琴站在帝王身侧,凤璃毓看着青天大白日,有鸟群从天上飞过。 “宫里新进贡来一批仙鹤,是繁城城主敬献的,你要带一只走吗?” “此番仙物,微臣不配。”长偃低声道。 自从下了那道圣旨之后,凤璃毓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对,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 “你也觉着朕心怀不轨,狠毒心肠,是吗?”凤璃毓看着他。 长偃摇头:“不曾。” “她定是恨极了朕吧,早前害她冥婚,险些成了寡妇,如今又着急忙慌送七哥去战场,可她哪里知道,朕是帝王,边疆战乱,局势动荡,若是无人能镇守住边关,那么国将不国。” 凤璃毓有些激动,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长偃不说话,他不过一个琴师,不敢妄议朝政。 “长偃,你说。”凤璃毓抬头,“朕到底做错了吗?” “皇上怎么可能会错呢?” 长偃应了一句。 “可她,她为什么恨朕,为什么?”凤璃毓声音微微颤抖,看着长偃,他这辈子都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 “皇上大可不必这样想,七王爷是战神,马背上得来的战名,岂能天天闲在京城王府,提笼带鸟,这不是战神。” “呵。”凤璃毓冷声笑道,也不接话。 是,他是战神,声名赫赫,朕是窝囊废么。 不,不是的。 凤璃毓狠狠的攥着手,底下有人过来,说是左公公回宫,要见皇上。 “微臣先退下了。”长偃拱手要走,凤璃毓却挥手。 “留着吧,今日朕排了一出新戏,等会琴师留着一同观看。”凤璃毓盯着长偃看了一会儿,说道。 长偃行了礼,应了一声,便候在一侧。 不远处,左公公疾步朝着这边过来,将手里的信亲自递了过去:“奴才见过皇上。” “起来吧。” “此番北寒动用鲛人,善用邪术,致使大夏军队连连惨败。” “陆将军呢?”凤璃毓问道,视线在那信上扫了一圈,心底也为之震惊,没想到,北寒边境如此凶险,大夏居然已经被打得连连退后。 左公公凝声:“陆将军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皇上,此番七王爷若是前去,怕是凶多吉少。” “为何?” “北寒为首的副将,有一人曾经是七王爷的手下败将,这一次怕是要来取他性命的。” 凤璃毓神色一愣。 “可朕已经下了旨,而且大夏无人比七哥更适合。” 他的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丝丝希冀,从前那件事情再度变真可就好了,那就不需要他忧愁剩下的事情。 “你退下吧。” 凤璃毓挥了挥手,那人便顺着台阶走下去。 凤璃毓看着长偃:“琴师可觉得朕有些绝情。” “男儿志在四方,有什么绝不绝情的,家国天下为重。”长偃应允,面色淡然,心底却是不敢苟同,这小皇帝的心思别提多明显,怕七王爷功高震主,又不敢亲手削弱,只能借着这场战争。 若是战死,他便没有后顾之忧。 若是战败,七王爷的名声会大降。 若是战赢,那么大夏安稳,他也没什么损失。 “这偌大的皇土,也唯独只有琴师能理解朕了。” 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 落日余晖,洒在战甲上,显得格外的和煦。 楚云轻裹紧身上的斗篷。 围观的群众站了好几层,时隔不久,他们大夏的战神就要再度驰骋沙场,不少女子那般羡慕的眼神落在楚云轻的身上。 “再不走,我都不舍得放你去了。” “傻丫头。” 两人拥抱在一起,女人声音微微颤抖,可她不会哭,这又不是什么丧的事儿。 “去吧,代替我驰骋边疆。”她将手里的护身符塞了过去,转身便往城内走。 浩荡的大军离开京城,那般威严,楚云轻随即上了城墙,用最快的速度跑了上去。 “娘娘,您慢些。”连夏和洛衣在身后追着。 他们站在城墙上,俯瞰整个军队,在路上蜿蜒。 楚云轻的眼睛被太阳光照射着,看着那群人,泪水落下来。 “娘娘,您哭了。” “风大。”楚云轻低声道。 战马上的人好似能感觉到那抹视线一样,凤晋衍转身朝着她挥了挥手,身影便慢慢地变小,一直等到彻底消失在眼界之中。 天也阴沉了,冷了些许。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娘娘,咱们该回去了,王爷不放心呢。” “好。” 楚云轻跟着她们下楼,四周都有暗卫护着,墨泠手下几个精英都在,要说有人能近身也难。 她刚下来的时候,便听到城门外一辆马车疾驰,走得很快,扬起了尘土。 楚云轻微微捂着嘴,看到那辆停在面前的马车内,帘子掀开,甫一看到一张死人脸。 陆纡? “哟,这不是七王妃么,大晚上不在府里绣花儿,跑出来做什么。” “陆大人治水倒是挺快。”楚云轻冷声道,不想继续说下去,她饿了,得赶紧回去。 可是陆纡却一直盯着她看,眼底还有一丝邪性,他抿唇,手落在身侧干尸上。 “七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他今日启程,你怎么不跟着去呢?”陆纡冷呵一声,“就不怕年前那样的悲剧重演么?” “你,闭嘴。” 楚云轻冷眸微转,猛地一抬手,银针刺入男人的脖子。 “下次再敢胡说八道,直接封了死穴。” 男人僵硬地很,维持着一个姿势,只有眼珠子能动,身上那股又痒又麻的感觉简直要命了,想呼救还呼救不出来。 “送你家陆大人回去,以后夜路少走,免得见鬼。” 楚云轻低声道,转身便上了马车。 连夏跟着过来:“娘娘,您也太和善了,这陆纡目中无人,还想着调戏您呢。” “不怕,那一针没个半月缓不过来。”楚云轻眯着眼眸,她倒是把这个人都忘了,曾经在凤亦晟的麾下有过不少功劳,可现在居然心甘情愿为凤璃毓卖命,不简单呐。 …… 陆纡的马车没有回陆家,而是直接去了宫里,等着身上穴道解开,已经是两个时辰的事情。 他进了宫,倒也害怕冲撞了皇上。 可是他有大事启奏。 “陆爱卿总算是回来了。”凤璃毓轻声道,殿内只有君臣二人,屏退了那些太监。 陆纡起身,低声道:“此乃皇上所要的,墓穴图纸。” “很好,朕就知道陆爱卿是可造之材。”凤璃毓接过他手里的图,视线微微凝聚,什么治水,不过是为了派陆纡下了一个墓,借着治水的名头,开了玄朝一位帝王的陵墓。 “皇上谬赞,能为皇上效力,是微臣的职责。”陆纡轻声道。 凤璃毓将图纸收下,抬眸盯着这个男人看。 “朕知道你是九哥的人,九哥被关在地牢内,也时常与朕提起你,朕说过,只要你能投靠朕,既往不咎,可若是让朕发现你有二心,陆纡,你知道九哥是怎么死的吗?” 凤璃毓的眼眸忽而转到了他的身上,黑暗中的一抹精光。 陆纡倒是平淡地很,跪了下来,摇头:“微臣不敢背叛。” “化尸之水滴在身上,还有意识呢,就听到一阵惨叫,人就没了。”凤璃毓轻轻哼了一下,“你看七哥道貌岸然,做这等子事情也是信手拈来,你就算有二心,也得护着旧主,你与朕要对付的人都是一个。” “皇上多虑了。”陆纡凝声,不多说什么。 凤璃毓咯咯咯地笑,殿内空旷,声音变得悠长。 “传闻这位帝王墓穴之中,藏了一个很大的秘密,可使人起死回生,朕知道,陆爱卿心中有人,若是能复生你的枕边人。” 不,是枕边尸。 岂不是两全其美。 陆纡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位帝王不是面上看着那个废,还是有些能耐的。 “还得仰仗皇上,不过这墓穴有三层,微臣也只敢下去表面,去的人,几乎全军覆没,里面似是很邪乎。”陆纡提醒了一句。 凤璃毓摆了摆手:“这就不劳陆爱卿操心的,夜深了,是时候回去了。” “是。” 陆纡从殿内退出去,前面有公公领路,不多会儿却见着凤栖宫内的灯火还亮着,他蹙着眉头。 “这不是之前昭然公主的寝宫吗?”陆纡愣了一下,“公主在宫内。。” “陆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是皇上宠妃,年妃娘娘的宫殿。”公公低声道。 陆纡僵了一下:“年妃?” “是,端木家小女,端木瑾年,前些时日进宫深得皇上喜爱呢。”公公又介绍了几句,如今宫里可没有再比这位荣宠的。 陆纡停顿了片刻,还是继续往前走了。 端木瑾年,还真是好本事呢。 …… 男人微微一勒马。 “原地,休整。” “哟,怎么了,想云轻了?”檀修下马,将马交给下属,走过去,“如今有了牵挂,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吧?” “嗯。” 凤晋衍紧跟着过去,不是说心底有惧意,而是单纯的想念。 那种感觉,萦绕在心间,很细腻。 “酸得很。”檀修捂着脸颊,笑道,“哪时候我也娶个胖乎乎的小媳妇来暖床,免得哪天被你们给虐死了。” “胖乎乎的,你喜欢?可别糟蹋了别人,我还以为你非尤物不要呢。”凤晋衍凝声,看也不看他一眼。 檀修摆了摆手:“可不,做媳妇还是得可爱些,好生养,那些生得好看的,可不行。” “可我瞧见,你给端木清尘送了定情信物。”凤晋衍一眼戳破。 檀修僵了一下,说他胡说,他明明只是见不得美女落寞罢了。 “说正事,等到了西城,我先离队,带墨泠他们绕后,你配合墨屈,要他假扮成我,途中走得尽可能慢一些。”凤晋衍嘱咐道,看向檀修。 檀修愣了一下:“你要冒险啊,此次可不一样,我不敢保证。” “不怕,我不会惊扰他们。”凤晋衍低声道。 檀修无奈,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人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听他的,他笑笑。 “希望这次也能合作愉快,就跟西凉那次一样。” “但愿吧。”男人抬头,看着稀疏的几颗星星,脑海里全是她的容颜。 千里之外的京城,女人在被窝里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娘娘,您着凉了?” 连夏进来,责怪之前楚云轻不该穿那么少,得听她的来,如今王府没有男主人,他们多少得再上心。 楚云轻摇头,侧过身:“他想我了。” “您倒是笃定了。”连夏笑笑,“来,拿着暖暖。” 她递过去汤婆子,女人从被窝里钻出来,披上毯子。 说不着,总是要找人说说话的。 “连夏,你有家人吗?” “我是个孤儿,养父母在七王府当差,我自小便是在这个院子里长大的,也不知道家人是谁。”连夏笑笑,天真无邪,她说没了那些东西,也不会去念想。 这倒是跟楚云轻很像。 “以前夫人在的时候,奴婢倒是能感觉得到,可是夫人瞧着与奴婢这般年轻,要说长辈,也说不上。” 连夏说得是宋显儿,见楚云轻不说话,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奴婢又说错话了。” “没事,我只是在想,阿娘会去哪里。” 楚云轻低声道。 一想来这里也快有小一年了,大夏风土人情,她也了解地清清楚楚,可除却这个京城,其他的地方都是在树上瞧过。 她倒是有心想去看看那个修仙支之城,繁城,也想看看塞北的风光,还有北地那副容光,都得等卸了货之后才可以。 “奴婢觉着,夫人定然是在天上看着您呢。” “人死了,兴许就去了别的世界,在那个地方,阿娘或许还活着。”楚云轻淡淡地道。 连夏怔了一下,不明白。 她笑着:“奴婢不知道,可前些时候听檀管家提起,这世上可有修仙之人,修成正果之后飞升的,您说那么高的地儿,修仙之人不怕吗?” 连夏说怪恐怖的,换做是她,怕是还没上去就先把自己吓死了。 “噗。” 这丫头还真是实心眼。 “那是另外一个世界,兴许是仙界,兴许和这里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人人有法力吧。”楚云轻道,以前也看过不少电视,这儿是位面空间,跟以前不一样。 出了地球就是外太空,这里天空上面又会是什么呢? 八戒嫦娥?观音菩萨? 亦或者是大罗金仙。 她不知道。 “听闻修仙之人,可以不死,而且点石成金,真好。”连夏满脸希冀,“若奴婢能有这本事,只管躺着。” “切,这小脑瓜想什么呢。” “前些时候,京郊边有个小村落挖出一个太岁呢,这么大,奴婢趁着空闲去拜了,真的会动呢,奴婢就想着王爷王妃你们能安安康康。” 连夏念了好几句,却不曾见着楚云轻已经湿润了眼眶,她知道所谓太岁是什么,可她不愿意说,只看着连夏这丫头,满脑子为她好,都觉得感动的不行。 103、遇小满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翌日,端木清尘随了楚云轻一同入宫,她乔装成了婢女的模样,可这般容貌甚是出众。 两人入了凤栖宫。 端木瑾年在看到她的时候微微一愣。 “家姐,你何时入宫的?”端木瑾年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随即便堆着笑意,她过来要去抓端木清尘的手。 一副亲昵的模样。 可却忽而被女人躲开了。 “娘娘的厚爱,民女受不起。”端木清尘低声道,就那么看着面前这位锦衣华服的女人。 楚云轻坐在一侧喝茶,心境释然,这与她无关,只是顺手帮了端木清尘一把。 “兄长今日也会入宫,你们倒是巧了。”端木瑾年尴尬了一下,慌忙道,“这些年你在外,我和兄长一直记挂着你。” “是么,难道不是你派人来药王谷想要将我杀了吗?端木瑾年,我不过一个被人不齿的女人,你到底为何?”端木清尘清冷地笑了,“从小到大,你被端木家呵护在手里,而我只是一颗弃子,可是那又如何。” 她从未有过半分嫉妒,只是凉薄罢了。 当初要除掉她的,不止是眼前这个华贵的女人。 还有与她一母同胞的兄长,他们都觉着她端木清尘是端木家的耻辱。 “姐姐,您似乎误会了,我从未动过半点要杀你的心思。” “那这个呢?”端木清尘从腰间拿出一根断了的项链,这是端木家子女从出生起便带在身边的,清尘有,这位也有。 “你……” 端木瑾年神色骤变,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手里,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楚云轻喝得有些饱了,起身:“你放心,我们不会在宫里杀人的。” “七王妃!” 端木瑾年显然是害怕了,从那天楚云轻在宫里的姿态可以看得出来,她不是善茬。 “怎么了,年妃娘娘地上冷。”楚云轻往前走一步,殿内就他们三人,屏退其余的人。 彩燕在宫外踌躇,想着去禀告皇上,可是连夏和洛衣,一前一后夹击,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殿内端木瑾年扶着桌子:“那你们今日前来,是为何?” “彻底断去与端木家的联系,他几时来?”端木清尘眼眶里有泪水,说话之间,门外一道颀长的身影慢慢走过来,都是一个母亲生得,两人都生得那样好看。 端木隐刀僵直了身子,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他低声道:“清尘,不得胡闹。” “端木家有家训,我不过是个弃子,你们也犯不着再派人将我除掉,要么派些厉害的人,端木隐刀,就你这点本事也不够我看得。”端木清尘猩红着眼眸,她伸手,生生地断了手里那根链子。 那是代表端木家身份的链子,她猛地丢弃在地上。 “清尘!你这是要与整个端木家作对么?”端木隐刀愤愤,他这个妹妹,总是这般胡来。 若是有瑾年一般乖顺,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 “我一个卑微之人,可不劳你们动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母亲在世的时候曾经将我教到你的手里,可是我的好兄长,你做过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送入九王府那样吃人的地方,眼睁睁看着他们那般凌虐我。” 端木清尘浑身颤栗。 她起手,匕首割断了她的长发,她丢在地上。 “断了发,便断了情,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兄妹。” 端木清尘冷声道,她歪着头。 “简直胡闹,是不是这些年我太纵容你了,清尘,你想想若非我的庇佑,你能在望泽府这般安生么?” “是吗,安生,你可知道每月便有人来刺杀我,而且轮回谷本就是母亲留给我的,我杀过的人,比你睡过的女人还多呢。” 她嗤笑一声,从腰间抽出长剑,一把抵在男人的脖子前。 楚云轻伸了伸懒腰,清尘越是这般刚烈,她越是心痛。 这就说明,她的心里其实很在乎这个没有温暖的家,兴许只是渴望吧。 “往后再遇见,那么休要怪我心狠了。” “家姐,都是一家人,不必这般吧。”端木瑾年想要往前面去,“其实你走之后,哥哥还是很关心你的,只是家主的命令。” “你闭嘴!” 端木清尘一记冷眼,她低声吼道。 “你问问他,我为什么会去九王府,是他,为了巩固在端木家的地位,亲自将我送出去的,是他毁了我。” 端木清尘冷笑一声:“事已了,我们走吧。” 屁股才刚刚坐热,楚云轻愣了一下,急忙起身。 “好啊,这儿怪冷的,不是宠妃么,怎么连地龙都没有。”楚云轻嫌恶地很,带着端木清尘出去。 女人转身的时候可潇洒地很。 楚云轻小碎步紧跟着上去,她就喜欢这般性子的女人。 “你会后悔的,清尘。” 端木隐刀冷哼一声,可惜压根没有人理会他,两人着急忙慌出了殿门。 端木瑾年无措地揪着手,她刚才已经看清楚了,清尘眼底的杀气那么盛。 果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女魔头。 “兄长,此时要不要与家主言明?” “嗯,娘娘看着办吧。”端木隐刀有些颓然,本还觉得有缘在宫里,能再见清尘一面。 毕竟是亲生妹妹,哪怕曾经动了邪念,要除掉这个端木家的耻辱,可她还是他的妹妹啊。 “兄长很伤心吧?” 端木瑾年深呼吸一口气,朝着端木隐刀走过去。 男人面色清冷,摇头:“出生在端木世家,就已经注定好了,我们不能走慕容家的老路,娘娘懂吗?” “可是清尘到底是勇敢的,你我都挣脱不开,端木家的束缚了。”端木瑾年轻呵一声,一辈子被端木家禁锢着,没了自由。 男人没有多说话,从袖子里递了几瓶药过去。 “家主给的,具体已经在家书中说明。” “谢过兄长,就算清尘不要你了,往后瑾年也会是你的好妹妹。:” 端木瑾年笑笑,那般灿烂。 男人拍拍她的肩膀,宽慰了不少。 端木家这一代,除却清尘的武功最高,也就只有他了,论资排辈,没有人比得上端木隐刀。 他将会是下一任家主最有利的候选人,所以他不能出错。 …… 离开宫,楚云轻便带了三个姑娘去吃云吞,茶馆门前最近新来一个小商贩,做得云吞,皮剥肉嫩,可馋人了。 “今儿讲得什么戏?” “您有所不知了吧,这几日可都在说画皮呢,瞧瞧场场爆满。” 候在一侧,满脸羡慕的人道,他没机会进去了。 “画皮?” “是啊,茶馆新来一个小丫头,可厉害呢。” 这句话,掉起了楚云轻的兴致,这是她的地盘,什么时候出了画皮这样的本子啊。 难不成是蒲松龄那个画皮? 她叫了几碗馄饨,跟着上楼去。 果不其然,底下那小姑娘瘦胳膊瘦腿的,带了一个狐狸面具,装着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扯着嗓子沙哑的很,说狐妖的故事呢。 忽而底下的灯灭了,里头漆黑一片,伴随着几人的尖叫声。 楚云轻蹙眉,嫌恶地很。 甚至有从底下伸出来的手去模拟鬼屋,这小丫头,是个怪才啊。 “娘娘,怎么这样恐怖,谁招来的人啊。”连夏吓得直捂脸,可是漏出几个指缝,还是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故事,也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般诡异,那个叫王生的,爱得人到底是家妻呢,还是小妖精。 “去把那丫头喊过来。” “是。” 连夏结结巴巴应了一句。 “洛衣,你去。”楚云轻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很,就这样吓成这副模样,简直了。 可哪里还见着洛衣动弹,她死死的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压根听不到楚云轻说话。 “废地很,你俩,清尘你去。” 身边养了一堆高手,可别个个怂蛋,还好清尘压根不怕。 楚云轻稍稍松了口气,继续喝汤。 “你们俩,就对我脸吧。” “娘娘,您也不能怪我,这会儿外头灯光昏暗,谁知道有没有鬼。” “咦,你身后怎么有张脸?”楚云轻故意压低嗓音,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吓得连夏连忙跳了起来,一把躲到桌底下。 “啊……娘娘你……” “出来吧,丢人呢,骗你的。” 连夏脸色崩溃,从桌子下面钻出来,深呼吸一口气:“您就闹腾吧你。” 门外有两人进来,那小丫头还戴着面具呢,见满屋子的人,她微微一愣。 “过来吧。” “我们有规矩,不能久留。”小丫头率先试探了一下,可不想楚云轻一句话便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这家店是我的。” “啊?” 楚云轻低声道,看到面具后面那双眼睛,略微有些熟悉,这么高的个头,以前还真记不起来,会是谁呢。 她见过么? “老板啊。”小满上前一步,笑着摘下脸上的面具,她心底想着,自己这天才般的头脑,还有赚钱能力,放在古代都是闪光点,这不立马被老板发觉了。 “坐。” 小姑娘瘦弱的很。 “来多久了?” “也就三四天,这是第八场,场场爆满。” “怎么,是喜欢小唯呢,还是喜欢佩蓉?” 这小丫头还算聪明,改了几个名字,可当听到楚云轻说起这些的时候,小满立刻给她跪下了。 “你……你也是……” 104、她不一样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小满揉了揉脑袋,面色有异。 “你从哪一年来的?” 楚云轻觉得怪异,听到小满说是二零零八年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往回倒退了十来年,可是小满的样子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 “难不成你来的时候还是个婴儿?” “没有,这是我第八次死掉之后,再醒来到了这里,我的魂魄好像已经迷失在时空长河之中,每次穿的不是太监,就是乞丐,这次好些,是个村女,可惜……”小满轻叹一口气。 可惜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因为落月教的一次蛊惑。 “我懂了。”楚云轻应允一句,也在感叹她不容易。 小满凑了过去,难得遇见同样经历之人,未免想要诉衷肠,她坐在一边:“其实要说起落月神教,我前世见过,我是玄朝一任公主,穿过去的时候,她刚好杀死了驸马爷,云帝是公主的小叔,当时落月神教的穆无涯还是个年轻小伙儿,他来公主府见我。” “你见过穆无涯?”楚云轻愣了一下,蹙着眉头,觉着有趣地多。 小满点点头,也不敢多说什么,她死了这么多次,也是自个儿不长心眼所致。 前世是被面首勒死的,还是两个绝色男人,可惜她连面首的滋味都没有尝到。 “您该不会是辞画公主吧?”连夏怔了一下,面露讶异。 小满点头:“是,也不是,只是不小心度过辞画公主最后的人生,被粗布勒着脖子的感受,这辈子都不想经历了,别偏离话题了,那位穆无涯还真有些本事,唬地云帝立他为国师。” 楚云轻示意洛衣去替她倒杯茶,再弄些吃的。 小满揉了揉头发,眼眶湿润。 “我这八世,都过的极其凄苦,我不过是个宅女,怎么会受这样的罪过。”小满眼泪鼻涕一把,都说穿越跟开了挂似的,偏偏在她的身上全是意外。 楚云轻眯着眼眸,轻笑一声:“这一生,我可以保准你过好,不至于死得那么惨,但若是意外我也没法子。” “现在已经很好了,能遇见个老乡,我就琢磨着还会有什么经历,能不能再回去,我妈她肯定想我,我是单亲家里的孩子。” 小满捂着脸,她说她再也不去幻想什么穿越,帝王情,都特么扯淡。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让她先喝点水。 这姑娘话匣子打开,一时半会也收不住,她倒是意外,能在她这里听到关于穆无涯的事情。 “穆无涯其实是个很高冷的男人,可他有个很厉害的技能,他是言灵师,所言皆中,包括玄朝的灭亡全部都在他的预言之中,也正是因为他说玄朝灭亡触怒了云帝,被人架在火上烤,那一天,一道惊雷闪过,暴雨来袭,浇灭了火,有信徒便开始散播谣言,说穆无涯是天降之主,不可惩罚。” “简直是妖言惑众。”连夏叹了一声。 小满说她倒是没怎么见过,她是个命苦的公主,云帝还打算拿她去和亲,反正也是个小寡妇,谁知道被面首勒死,成了玄朝一段不可告人的羞耻。 “那晚我看到一个长得很美的女子,唤他师兄,是她救了穆无涯,她一袭白衣从天而降。” 小满看着楚云轻,咦了一下。 “哎,跟你有些像呢。” “噗。”连夏笑了一句,说她嘴巴甜,可只有楚云轻知道,那女子是谁。 隐族圣女,她的母亲,长得相像也很正常。 “其余的事情也没什么,你呢,如今可是什么身份?”小满盯着她看了许久,吃着手里的桃酥,一早上起来预备讲故事,空着肚子就喝了点梨汤,这会儿吃得起劲。 “我家夫人是七王妃娘娘,就是这茶楼的主人。” “啊?”小满忙将手里的桃酥全部塞了进去,想要行礼。 她其实已经很习惯于古代人的方式,楚云轻抬手:“不需要行礼,你我来自同一个地方,都深知这些陋习。” “我是习惯了,你不知道,我刚穿越那会,成了一个宫女,就是被皇帝多看一眼,被宠妃在脸上刺字,后来杖棍打死。” 小满说现在已经幸福很多,她就想着去地府问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姑娘兴许是劫呢。”连夏笑着道,“等姑娘历劫成功,没准就飞升了。” “噗。” 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 “借你吉言。” “往后你便留在这里吧,多说些故事,反正你脑子存货也多。”楚云轻低声道,“我让他们给你涨三倍工资,给你留一座院子,怎么样?” “谢谢你。”小满笑了一下,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也是缘分呢,之前也是七王府的人救了我,好像叫什么……檀修?” “是我们府上的管家。”连夏又接了一句。 小满吐吐舌头,眨眼很开心。 起码是比前世好了不少。 楚云轻身子有些沉,她慢慢站了起来。 小满刚想起什么,走过去,有话要跟她说。 “怎么了?” “若是身体开始出现透明的状况,就是手变成虚影,你得注意了。”小满凝声,“这是穿越者的信号。” “啊?”楚云轻木讷地很,可也听清楚了。 “我有一世,找到了心爱之人,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身体变成透明色,消失不见,后来才知道,合卺酒里面被人下了毒。” 小满说着,眼眶湿润,是与她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楚云轻应允一声:“多谢,往后有什么需要,跟老板说一声便是。” “好。” “你要好好活着。”楚云轻拍拍小满的肩膀,小姑娘笑得很开心,两颗小虎牙特别明显。 楚云轻心里有些失落且难过,从小满的话里,她听到了一个噩耗。 时间不受自己控制,就连死,也有预兆,这是最难受的。 小满姑且可以游走在各个世界,那么她呢,死后会不会魂飞魄散。 “方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小满追了过去。 “楚云轻,云彩的云,轻巧的轻。”楚云轻笑着道,那笑很明媚,晃了小满的眼睛。 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105、一场空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我喜欢你。” 小满笑弯了眼,伸手将一张符纸递了过去。 红色的,上面有烫金的字,写了一个批命。 “梵文,咒语,从何人手里所得我不能告诉你,但你留着兴许是有用的。”小满笑笑,“我也不懂梵文。” “谢谢你。” 楚云轻应了一声。 上面写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参不透。 “那我先去说下半场了,对了,我喜欢小唯。”小满轻声道,在穿越前她就很喜欢小唯,可惜这个大陆想要见着一只妖是不可能了。 她想见见传闻之中的狐妖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如小唯那般魅力么。 “去吧。” 楚云轻眼底有些倦意,连夏候在一侧。 “娘娘,该回去了。” “知道了。”楚云轻笑着道,看着小满一蹦一跳离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开心了不少。 …… 回到府内,楚云轻腹疼难耐,在床榻上辗转难测,连夏急得满头大汗,候在一侧:“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要不传个御医来吧?” “不许,我怀孕的消息不能告诉别人。” “洛衣,去传鸦青来。”连夏是慌得不行了,自然不会对外说起的。 洛衣怔了一下。 “这不好吧,鸦青她……” “鸦青是谁?”楚云轻身上滑地很,腹部疼得难受,又在床上滚了一圈。 “一个盲女,但是御鬼堂最厉害的神医,但凡杀手生病都是她医治的,只是鸦青的身份比较尴尬。”连夏怔了一下,“她与檀管家闹掰之后,便再也没有入京了,说是有檀修的地方,她便不踏足。” “前女友?”楚云轻低沉地说了一句,连夏点头,可如今没了法子,楚云轻自己检查不出身上到底什么问题。 京城里面那些大夫又不能动,总不能这样疼下去。 “你弄些糖水来,我没事的。”她撑起身子,这会儿镇痛减轻了不少,楚云轻微微调整了呼吸,连夏慌忙出去。 “娘娘,你怎么起来了?” “没事。”她深呼吸一口气,那股子异样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她站在巨大的铜镜面前,看着自己身前凸起越发明显了。 最近这段时间,穿得比较宽松,看不太出来,可是勒紧身上的衣服,明显地很。 “洛衣,去替我找一件新的衣服过来。” “是。”洛衣没有多想,便从府内出去了。 而此时,平复下来的楚云轻,对着院外轻声道:“来都来了,何不进来呢,监视王府这么久,不就是等着我身体虚弱的时候下手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门外进来一道人影,是阮檀! 女人面色惊恐,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你怎么怀孕了?” “阮檀,你可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替你杀了那个非礼的教官,溅了你一身血,那时候你是个乖乖女,可我知道,都是假象,告诉我,组织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们都穿越到了这个地方。” “云轻,知道越多,死的越快。”阮檀轻声道,“这些都是组织的法则。” “你在王府外守了也有三四天了,今天才入内,不就是等待我身子虚弱的时候么?小教官也在,对吗?”楚云轻盯着她看,也不知道为什么,眼中酸涩难耐。 前世没有什么亲情,更没有爱情,可多少还有些许队友情。 尤其是阮檀,是与她生死之交,拿命换来的交情。 可是如今阮檀身上腾起的杀气却是对着她楚云轻的。 一个陌生人,小满,在异界都能那般对她。 可是一个故人,却想要杀她。 “他们怎么样,我不管,可是云轻,你不属于这个年代,所以不该留下子嗣。”阮檀有些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你是魂魄附体,原主是个死人,这孩子说不好就是鬼胎。” “阮檀,你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楚云轻不解,看着她。 阮檀愣了一下:“上峰命令不可违抗,你我都是现代人,不可能留恋古代,我以为你能秉承自由,可现在想来,云轻你是被爱冲昏了头脑,前世没有爱情,今生一个王爷就把你骗得团团转。” 楚云轻盯着她看,觉着现在的阮檀很怪异。 她从来不会这样说话,在他们之中,阮檀是最叛逆的一个人。 “我只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我会消除我的记忆,至于云轻,这个孩子留不住。” “他是我的骨肉。”楚云轻攥着双手,“前世悲凉,你我都是杀人工具,再能重生,为什么不好好度过。” “那是你,不是我。” “阮檀!你性本善,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去F国的时候,轰炸区,你因为要救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暴露了自己,我们在枪林弹雨之中……” “够了,云轻,你只需要记得,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命,至于其他的,不用多说。” 阮檀一抬手。 一股异香扑面而来,楚云轻脚下一软,便看到面前的女人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阮檀的威胁。 “你想好好留在这里,就听我的,孩子不能留,它会要了你的性命,切记!” “阮……” “娘娘,您怎么了?”连夏慌了,咣当一下,手里的杯盏落地,碎了一地,她急忙过去扶起楚云轻。 才一会儿不见,楚云轻便着了道,还好她回来的及时,不然的话,会酿成什么大错,她想不到。 地上有些冷,楚云轻裹着毯子,眼角满是泪水。 连夏一直在问:“娘娘,到底怎么了?” 楚云轻却只是摇了摇头,明明是阮檀,初次见面的时候装作不知道,现在又来见她,说那一番话是为了什么? 嗯? 楚云轻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是来提醒她的啊。 阮檀…… 楚云轻想了很久,在她的心里,阮檀从来是个洒脱的女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有什么东西束缚住她,威胁她,让她不敢接近自己,她刚才好像说要抹去自己的记忆。 脑子里的信息快要爆炸了,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她只是路过此地么? “收拾东西,进宫一趟。” “怎么了,娘娘,您现在身体虚。”连夏出言阻拦,满脸着急。 106、闯宫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赶到宫里的时候,端木瑾年没有见她。 说是身体不适。 楚云轻一脚便踹开了凤栖宫的大门,彩燕拦在身前:“王妃娘娘,你不能进去。” “滚开!” 她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殿内熏香袅袅,帘幔都放下来,看不到里面到底有谁,风吹开那些红色的帘幔,她慢慢往里面走去,听到了什么声音。 “年妃娘娘身体不适,我来替你瞧瞧。” 她猛地入内,一伸手掀开帘子的时候,那道黑影的身影从眼前飘过,楚云轻猛地一个翻身,尾随那道黑影出了凤栖宫。 两人的速度很快,她紧紧地跟着那抹黑影一直消失在皇宫上面。 “娘娘,七王妃这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彩燕跪在外面,沉声道。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过了不多会儿,一道明显的声音,只见着女人从床榻上起身,穿好身上的衣服。 端木瑾年轻笑道:“所以呢?” “是不是要去跟皇上说说?”彩燕抬眸,看了她一眼。 端木瑾年嗤笑:“好。” 一股子香味,彩燕觉得今儿的主子有些奇怪,可是要说哪里奇怪,她却说不上来。 …… 楚云轻追到了城东,那影子速度才稍稍慢了些许。 “阮檀,你进宫做什么?” “怀了孕就别这样上蹿下跳,别一会儿把自己的孩子折腾没了。”黑影慢慢浮现,阮檀出现在城楼上。 她往底下看了一眼,她知道楚云轻的本事,就追踪这点,她不如她。 “多谢你关心。”楚云轻慢慢走过去,两人站在一起,城楼上风很大。 阮檀身上没有那么强的锋芒。 “落月教就是组织,对吗?” “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只需要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是。”阮檀轻声道,她盯着楚云轻看,眼眶蓦地湿润。 从小一起长大,刀尖上滚过来的交情,可是现在自己却只能冷脸相待。 楚云轻点头:“我知道你不能说,那么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敌还是友?” “哈哈哈。” 阮檀笑了一会儿,她冷眸微转。 “敌。” “好。”楚云轻眼睛干涩的很,组织里其他什么人她都不会怕,可唯独对阮檀,她绝对下不去手。 “组织调查了这些年来不可思议的那些穿越事件,研究了时空交错,借着一股神秘力量开启了时空,把我们这群小白鼠丢了过来,你是幸运的,没有去找回去的路,还能保留真我活在这个世上,你的魂魄契合的很好,这才免于堕入黑暗。” 阮檀声音很清晰,在她耳边炸开。 “不然的话,你也会跟我一样,只能活在黑暗之中。” 楚云轻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她。 阮檀笑了一会儿。 “生不由己,死更不由己,这种滋味很难受,好好活着云轻。” 阮檀捂着脸,泪水从她的脸上流下来,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她闻到了那股怪味,便再也没有逗留,她害怕在楚云轻面前露出狼狈的神态。 她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在面前,楚云轻知道刚才她故意不用这一招,现在是真的要走了。 “阮檀,尽管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请你相信,人的生死抉择,是在自己手里,不由天,不由其他人。” 楚云轻下了城楼,回王府的时候,门外有人等着她。 喜公公带了一群大内高手,候在一侧。 “娘娘得罪了。” “哟,喜公公如今官威很大呢,是想趁着王爷不在,趁机把我弄死吗?”楚云轻逼迫过去,这段时间宦官的手伸地很长。 玲珑阁解决了不少这些公公手下的人,包括之前去宫里传递消息的左公公。 老太监面色未改,轻声道:“咱家怎么敢呢,是皇上的意思。” “因为年妃娘娘吧?” “咱家也不知,圣上发怒是为何。”喜公公候在一侧,沉着脸,“娘娘别让咱家为难了。” “宦官如今本事越发大了,连我的人也敢拿,我想问问,喜公公身上长了几个胆子?”楚云轻眯着眼眸,看这老太监的意思,连夏在他们手里。 明着不成,暗着倒是挺厉害。 喜公公面上带了几分笑意。 “咱家哪有这样的本事,皇上请连夏姑娘去大殿一坐,她一个婢女岂敢违抗,谁知道连夏姑娘笨拙,打碎了琉璃彩灯,皇上便将人扣下来了。” 喜公公伸手,请楚云轻过去。 “请吧。” “喜公公当真觉着七王爷不在京中,便可以对七王府下手吗?” “咱家倒也觉着,七王爷骁勇善战,可这手有时候伸地不够长,这胆子也小了些。” 老太监没再说话,楚云轻跟着进宫,眼睛却是眯起一条缝。 如今男人不在,连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都敢爬到她的头上来。 是她最近太低调,忘了肃清这些人嚣张的气焰。 …… 皇宫内,连夏被捆着扣在那儿,凤璃毓见她来了,急忙迎了过来。 “皇上扣押我的人,是想做什么?” “皇嫂一声不吭闯入凤栖宫,惊扰了朕的爱妃,这又是为何?”凤璃毓面色不改,镇定地坐在上面。 楚云轻轻声道:“七王府闹贼,我跟着贼的脚步入了凤栖宫,那贼人是落月教的逆徒,皇上说我这是做什么?” “王妃娘娘,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您这意思是本宫包庇逆贼吗?” 端木瑾年沉着脸,哪里会想到这女人不怕死,就那么闯入了凤栖宫。 差一点就撞破了她的秘密。 就差那么一点点。 楚云轻淡淡地笑了一声:“捉贼拿赃是必须的,你们扣押连夏,因着她打碎了琉璃灯盏,顶撞了圣颜,那我呢,也有证据。” 她从袖子里拿出两封信,递给了身侧小太监。 “拿过去,给你们皇帝看看。” “皇嫂岂能这般无礼。”凤璃毓咬牙,可在看到信上的内容时,他几乎吓了一跳。 “彩燕秘密跟落月教勾搭在一起,妄图杀死燕国来和亲的公主殿下,就冲这一点,我闯一个凤栖宫怎么样,再者说,这是什么,先皇留下的免罪金牌,皇上难不成要跟先皇叫板?” 楚云轻低声道,看着凤璃毓。 此时的皇帝,大概深深陷入震惊之中,端木家的家书居然把手伸到了燕国。 这多可笑啊。 他如今最信任的宠妃,居然跟他玩这一手。 “皇上,请您听臣妾一言,彩燕是我陪嫁入宫的丫鬟,决计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端木瑾年慌了,上前跪了下来,她有些害怕,不知家书如何会出现在楚云轻的手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面前这个女人恐怖程度,比她意料之中还要恐怖地多。 “此书信不知是真是假,就这样定性。” “娘娘,是奴婢的错。”彩燕急忙磕头,“是奴婢鬼迷心窍,出卖了端木家。” 彩燕抢先一步认了错,那书信上可是有端木家的印记,如假包换的印记。 她如果不硬扛下来,整个端木家可能会陷于水火。 端木瑾年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彩燕哭着磕头,整个额头都被染红,她一直在那儿道歉,说对不起端木家的养育之恩。 “娘娘,若有来生,奴婢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对不起娘娘。” “你为何要这般?”端木瑾年颤抖着身子,“本宫平日里待你不好吗?” “娘娘,是奴婢的过。” 彩燕猛地起身,一下子撞在了柱子上,旁人还来不及救她,就那么直直地死在了大殿之内。 楚云轻冷艳看着这一切,忽而抬头,瞪了凤璃毓一眼。 “皇上如今羽翼皆丰,有些事情倒是也可以调查清楚,信在你的手里,查不查是你的自由。” “云轻!” 凤璃毓压低嗓音,吼了一句。 楚云轻轻声道:“可以放了我的丫鬟了吗?” 今天不更,别等TT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107、古蜀禁忌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凤璃毓何曾想过,楚云轻这手伸地可不短。 连端木家的短都拿捏在手里,更何况大夏不少的秘密。 他深呼吸一口气,等到情绪稳定下来,才又一副淡然的模样。 “放了她吧。” “谢过皇上,若再有下次,可千万不要胡乱安些奇怪的罪名。”楚云轻抿唇,眼底抑制不住地怒气,这一个个的,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爬到她的头顶上去了。 当真以为她是吃素的? 连夏被捆地双手红肿,那群阉人故意针对她,怕连夏有本事反抗,手心里下了毒的,又红又肿。 她看了一眼,挑眉:“谁捆地连夏,自个儿站出来?” “皇嫂这又是作甚?” “大夏有明文规定,宫人不得擅自用毒,我家这丫鬟身上可是中了毒的,皇上难道看不出来,不如宣御医来查验吧?”楚云轻抓着连夏的手,展示在众人面前。 爪子又红又肿,整个已经捏不起来了,本来楚云轻不打算追究,可这几个人明着是踩在了她的身上。 凤璃毓神色一沉,他低声道:“朕……是谁所为,给朕站出来!” 凤璃毓一声呵斥,紧跟着几个阉人便跪了下去。 “奴才有罪。” “呵,你们一个个倒是心狠手毒,朕倒是不知,身边养了这么一群狗奴才!”凤璃毓冷声呵斥,都是身边伺候久了的太监,可没有办法,必须将这件事情硬撑下来。 不远处的喜公公气得脸色都变了,他揪着手,暗自咬牙,七王妃不就是故意的么。 之前嫌他的态度不好,如今便是故意将他麾下之人给拉出来。 “交由掖庭,好好地给这几位公公长长规矩好了。”楚云轻笑着道,盯着凤璃毓看。 帝王被那眼神吓了一跳,他一个哆嗦。 “朕知晓,皇嫂且放心,朕不会包庇他们的。” “希望如此。”楚云轻拂袖,对身侧的洛衣道,“带连夏去解毒。” “是,娘娘。” 楚云轻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就站在那儿,视线从皇上的身上移开,落在端木瑾年的身上。 “此事虽说与年妃娘娘无关,可终究是教导无方,若是因此伤害了燕国公主,那么罪责谁来承担?”楚云轻眉目冷峻,盯着凤璃毓看,“这是后宫的事情,不容我来过问,可还是要提醒皇上一句,后院着火,殃及池鱼的话,谁也补救不了。” 她一拂袖,气愤地很,从殿内离开。 而此时端木瑾年忍不住了,捂着脸痛哭出声,委屈地不行。 端木瑾年跪在凤璃毓的面前:“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并没有别的心思,彩燕已经死了,七王妃这是何意?” “你先起来。”凤璃毓烦躁地挥手,上去将她搀扶起来,内心深处烦乱地很。 本不想跟楚云轻站在对立面,可是脑海中全然都是那些画面,是她先狠心,跟凤晋衍站在一起对付他的。 休怪他心狠手毒了。 内心深处那么些许愧疚,一扫而光。 她楚云轻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么被欺辱,跟他同出一个境地的人。 如今她是赫赫有名的七王妃,身旁有战神七王爷,何等荣耀,又有几人能踩在她的头顶呢。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端木瑾年委屈地很,吸吸鼻子,看向凤璃毓。 “好,你先起来。”皇上轻声道,他的心跳的很快,“不管怎么样,朕都会替你讨个说法。” “七王府一个妃子就敢这般,也不知道平日里是什么作风,大抵是嚣张跋扈惯了。”喜公公出声,这一次被楚云轻踩了一脚,损失了不少人。 掖庭的可都是凤晋衍手里的人,一个个狠毒异常,他那几个小公公肯定活不了了。 这笔账,喜公公可都是算在楚云轻的头上。 “都退下吧,朕有些乏了,你放心,朕不会容旁人白白欺负你的。” “臣妾谢过皇上。” 端木瑾年欠了欠身,从大殿内退了出去,刚想起什么:“臣妾没了贴身丫鬟,还想向皇上要一个人。” 飘忽状态的白棠突然听到这句话,身子一抖。 果不其然,端木瑾年向凤璃毓要了她过来。 “白棠终究是个姑娘,也不能一辈子混迹在太监群里,您说呢?”端木瑾年轻声道,“去我那儿做大宫女,臣妾不会亏待了她,再者说,她是臣妾与皇上的媒人。” 凤璃毓内心本就烦躁地很,挥了挥手。 “你去吧,不过不是宫女,还是依照现在这个身份。” 白棠一愣,叩谢过后便跟着出了大殿。 她心底有气,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对待云轻又是这种手段,不过白棠能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不在意这点时间。 …… 离了宫的楚云轻心里憋了一股气,她坐在马车内越想越觉得不舒坦。 “通知清尘和鹿北,换一身夜行衣,我要重挫东厂那群阉人。” 楚云轻眯着眼眸,心底那股子邪火怎么都压不下去。 内心深处,好像有个声音在叫嚣一样。 “娘娘,您怀有身孕呢,这般不好。” 连夏的手疼得很,又痒又麻,她今儿憋屈坏了,那群阉人狗子故意栽赃她,要她拿了琉璃灯盏入殿,结果在上面啐了毒,她一个不小心打翻了灯盏,才被凤璃毓的人扣押下来。 “对啊,娘娘,怕是王爷不在京城,他们会对您下手呢。”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杀她个彻底,去吧,清尘她是专业的杀手,我不动御鬼堂的人,谁都发现不了。” 楚云轻低声道,她要他们见识一下,端木清尘到底是什么妖怪。 连夏浑身一抖,多久没有见过王妃这般神态。 “是。” 洛衣应允一声,先骑马回了玲珑阁。 楚云轻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她的手指圆了一些,可还是修长的很。 这盘棋,她本不打算急着去下,虽说当初与凤晋衍一同联手对付太后,对付凤亦晟,可是京城当中的势力还是纷杂。 倒不如趁着凤晋衍不在,她重新将京城势力清洗一波,也好过在府上等人来刺杀好。 …… 月夜,地上结了不少霜,两人身穿夜行衣,动作麻利,翻入内庭。 鹿北率先将迷药散了出去。 房间里原本还有说笑的声音,不多会儿只剩下一片冷寂,端木清尘潜入房内,匕首抹过脖子,只留下一道嫣红的鲜血,那群人便没了呼吸。 她的速度很快,看愣了跟在身后的鹿北,可他也没有拖沓。 如今宦官当道,这群阉人狗仗人势,欺压良民,做尽了坏事,让他们尝尝滋味也好。 两人蹿上房顶,端木清尘手里的令牌递了过去。 “你先回去吧。” “你呢?”鹿北怔了一下,隐隐察觉到了端木清尘不对劲。 她冷声道:“不用管我,有些事情我需要自己解决。” 鹿北僵了一下,两人一个翻滚,出了朱雀大街,他不忍心丢下端木清尘,可是女人一声呵斥:“说了要你走,别再跟着我了。” “可是……我们一起来,定要一起回去,同样侍奉一个主子。” 呼…… 端木清尘觉着头疼,也没多说什么,便看到身侧蹿出几道人影。 要走也来不及了。 “七大高手来了五个,端木家主还真是看得起我呢。”端木清尘歪着头,沉声道,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那个慢慢走来的男人。 她的亲兄长,端木隐刀,此时一身白衣,宛若谪仙一般,飘带随风飞起。 端木隐刀视线落在黑衣人身上,他凝声:“你到底还是过上了从前那般杀人如麻的日子,这就是你要的自由吗?” “与你何干,是打算拿我的项上人头,去换一个端木家未来的家主吗?”端木清尘抬头,盯着他看。 男人面色一沉,不曾多言。 一挥手,五个杀手齐齐朝着她过来。 端木清尘一把推开鹿北,呵斥一声:“护好自己,打不过就跑,别拖我后腿!” “是。” 鹿北一个翻滚,躲开了那几人的攻势。 便见着女人从腰间拔出长剑,黑发飞起,整个人英姿飒爽,月夜之下,那凶狠的眼眸,好像是修罗一般。 她是一个专业的杀手,招数丝毫不拖泥带水,一个侧身,越过那个白发矮子,长剑没入那人的心口,一下子便将那矮子整个人都挑了起来,朝着端木隐刀身上砸去。 “废物!” 她一声低吼,猛地跃起,踩过另外一人的头,攥着两人的头,嘭地一声,溅起一地的血,在她的脸颊上。 端木隐刀面色一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疯魔到这个地步。 手里的暗标飞出,嗖嗖嗖,三下,人影摔了下去。 “这就是你请来的杀手吗,这样,怎么坐稳端木家家主的地位?” 血染的长刀,慢慢地出现在端木隐刀的眼前,清尘嗤笑一声。 “你就这点能耐吗?” 嗜血的眼眸,起了一丝不屑。 端木隐刀怔了一下:“我是你的兄长,你拿着剑,指着你的兄长,成何体统?” “我说过,再相见,就只是对手了。”端木清尘嗤笑,她的眼眸阴狠。 男人面露惋惜,他的声音颤抖地厉害。 “囡囡……” 端木清尘眉头一皱,也就是一瞬的时间,嘭……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心脏,一个女人出现在她的身后。 “小心!”鹿北吼了一句,可还是来不及了,那人的剑已经刺入她的心脏。 黑袍之下的女人,低声道:“我还以为你当真绝情呢,就这一声便让你分了心啊。” 端木瑾年嘲笑的口吻,走到端木隐刀身侧。 “兄长可还满意?” 眼泪从男人脸颊落下,那一瞬,他真正看到了端木清尘眼底的决绝。 那是她的小名,儿时也只有母亲能够唤上几声,端木清尘闭眼,任由泪水流淌。 “你还有什么能耐?”端木瑾年伸手,掠过她的脸颊,“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任心,就这份情,会要了你的命,我从小就跟你说了,可是你……嘶……” 什么东西咬了她一下。 端木瑾年僵直着身子,一剑甩开身前的鹿北,端木隐刀伸手,一拳将鹿北打了下去。 他狠狠的踩在鹿北的脸上,低声道:“梨落宫的招数,你是梨落宫的弟子,可曾听过一个妖女害死了你们的老宫主,她就是端木清尘,就是这个女人。” 鹿北挣扎着去怀里掏出骨笛,可是手又被人踩了一脚。 他张合了嘴巴,半晌没有说话。 此时心上中了一刀的端木清尘,忽而伸手,将身前的刀子拔了出来,鲜血迸射。 她用力将那柄刀子折断。 “我心底的柔情如何,与你们两个贱人无关。” 嗖…… 长剑划过端木隐刀的脖子,男人微微一愣:“你不要命了!” “这血,还真脏呢。” 端木清尘带着浓浓的杀气,将两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可她身上流了很多的血,刀子划破了端木瑾年的脸颊,她咯咯咯地笑了:“我不杀你,就你现在这样,回去瞧瞧吧。” 一缕白烟腾起,那两人消失地无影无踪,而就在此刻,撑不住的女人跪了下去。 鹿北起来,抓着她的手臂:“你没事吧?” “送我回去。” 鹿北身上满是鲜血,那股浓浓的血腥味,散不去。 他抱住了端木清尘,心里难受地很。 “千万撑住,千万。” 身上的人,疲倦地耷拉着眼皮,端木清尘嗤笑一声:“不怕,我的心脏不在那边,他从未关心过我,也从不知道这个秘密,他只知道母亲爱唤我囡囡,却不知道囡囡其实不是我的小名,是胎死母亲腹中的妹妹。” 她一个人,胡乱地说了很多。 鹿北身子一抖,他以为一个那么凶残的杀手,内心应该如磐石一样,坚不可摧,可不曾想,端木清尘内心深处柔软地很。 就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 “母亲小时候便与我说过,兄长有大抱负,可她不愿意参与那些纷争,兄长便出卖了母亲,任由宅院之中那个女人将母亲毒死,他明明可以阻拦的……” “你先别说话,很快就到了。” 鹿北急了,就怕她一口气顺不过来。 怀里的女人咯咯咯地笑着。 满脸的鲜血衬地她越发地妖娆。 起初在凤栖宫内可以说她是说狠话,狠不下心来,可是现在呢。 怕是已经失望的彻底了。 …… 七王府后院,楚云轻在缝制小衣服,手被针扎了一下,出血了。 “娘娘,清尘姑娘受了重伤。” “怎么可能?” 就那群阉人怎么可能伤的了端木清尘,连夏便往里面跑边说。 “是端木家的杀手。” “难怪呢。”楚云轻叹息一声,她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送她进屋,我去瞧瞧。” 血流了一地,端木清尘身上的血已经开始干涸。 她冷得很,唇色惨白。 “匕首上面有毒,失血过多,来,帮我拿着。”她轻声道,从怀里将针包掏了出来,摆在那上头,先扎了几下,替她止血。 “烧点热水进来,还有,拿几把刀子来。” “是,娘娘。” 屋内的温度在慢慢升高,她怕冻坏了端木清尘。 身上也就那么一个伤口,楚云轻害怕心脏出事,可她刚查探了一番,蓦地蹙眉,如果扎在心口怕是回天乏术,这会儿看着,倒是没什么大碍。 她拿了剪子,剪开那些乌黑的血块,轻轻地刺了一下。 轻度昏迷之中的端木清尘一咬牙。 “吃么,麻药。” “不。” 疼一些更好,这样可以让她更真切地感受到,那人的心狠。 “我陪你聊会吧,省得你睡过去。”楚云轻低声,双眼却是极其认真,就盯着手里的刀子,烂肉割开,将里头一根黑色的线,慢慢扯了出来。 这人何其阴狠,大概是害怕端木清尘会死得不够彻底,在刀尖上埋了一条线,那条线上啐了毒。 “是他动的手吧?” “不是,是端木瑾年。” “她?”楚云轻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黑线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血肉之中,楚云轻手下一沉,她低声道:“可能会有些疼。” “没事。” 满身冷汗的女人,死死地咬着牙关。 “我一时分心被她钻了空子。” “嘶……” 这一声,是楚云轻发出来的,她牵着那根黑线,看着忍不住疼痛的女人在床上翻滚。 她知道这是什么人给的,阮檀给的毒,还有这个法子,更是楚云轻亲自教给阮檀的,她怕亲自处理对手的尸体会留下痕迹,便想了这一出,没想到如今阮檀倒是告诉了别人。 还有这个毒,楚云轻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孔雀蓝”,她也没有想到,阮檀居然拿出来给人用。 线埋入体内,慢慢腐蚀五脏六腑,与其说是线,倒不如说是毒药作成的一条“线”,很长的一段,越是往外抽,端木清尘越是疼,一直等到末端出来了,端木清尘也已经昏迷过去了。 “娘娘,这是剧毒啊。” “嗯。”黑线放入银盘里发出滋滋滋的响声,楚云轻面前有些模糊,她兴许可以理解了阮檀之前说得敌人是什么。 阮檀兴许不会亲手杀死自己,但是通过她的帮助,别人会杀死自己。 就比如这根黑线。 毒药若是入了自己的身体,只怕也是死路一条吧。 她愣了一下。 “替清尘姑娘包扎伤口。” “是。”洛衣上前,也没有多余的话,楚云轻从屋内退了出来,手还抖得很厉害。 “清尘姑娘身上的毒,还未解吧?”连夏多嘴问了一句。 楚云轻怔了一下:“此毒,难解,先把伤口包扎好,暂且吊着性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她低声道,看着那亮堂的月亮,眼眶忽而就湿润了。 这一刻的楚云轻有些惧怕,不是害怕生死,而是害怕有朝一日会死在自己手里。 此毒是她研制,解药还没有来得及提炼,还有很多很多类似这种的毒药。 阮檀应该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娘娘,您有心事?” “没有。”楚云轻叹息一声,她内心有些自责,知道此刻端木清尘遭受怎么样的疼痛,那是比化尸水还要恐怖的毒药。 楚云轻张合了嘴巴,过了很久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连夏守在一侧,在一起这么久,也知道娘娘什么性子。 “想王爷了?” “嗯。” 楚云轻现在还有一点最害怕,怕这些毒,被用在凤晋衍的身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等同于她杀了人。 这让她该怎么面对。 楚云轻惆怅之际,屋内的洛衣赶忙跑了出来。 “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紧跟着进了房门,便看到端木清尘的伤口变得奇硬无比,裂开一道口子,怎么都包扎不起来。 身前漆黑一片,连通印堂也都黑了。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洛衣低声道,说她包扎着便出了这个情况。 整个面相,像是浮着一团黑气一样。 楚云轻上前把脉,明明已经平稳了不少,可看这伤口怕是要出事。 “找点棉线来。” 她仔细端详了片刻,刮掉那些变硬的角,在还未干涸之前便开始缝合,可是压根没有用,硬的连针都刺不进去。 “娘娘,这样下去,伤口会烂的。” “别急。”楚云轻宽慰一句,她的手有些抖动,坐在床沿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决定了。 孔雀蓝的配方,是当初在古蜀之地一个古墓里发现的,组织给了她来研究,解法大抵是有的,只是上头写了几个字。 “禁术” 在古蜀作为禁术存在,那一页也不齐全。 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端木清尘变成一具僵硬地干尸,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试试看。 “准备一些炭,还有朱砂,符纸。” “娘娘您要作法吗?”连夏怔了一下,却听见女人声音很轻,很细。 “解毒而已。” 可听着这法子,真的很像是要开坛做法,楚云轻也管不了这么些许,刀子在指尖割开一道口子,鲜血和朱砂混在一块儿,她将其抹开,涂抹在端木清尘的脸上,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纹路涂在脸上。 她照着记忆之中的画法,在她的脸上画出一道道痕迹。 不多会儿,只听着楚云轻嘴里念了一句,她在符纸上写下一道梵文。 猛地贴在了端木清尘的嘴唇上。 而就在此时,门外一道阴风吹过,来人猛地闪入屋内,一把夺过楚云轻手里的符纸。 “阮檀,你别乱来!” “我要的便是这个,你别拦着我。” “古蜀的禁忌,你真以为可以起死回生吗?”楚云轻冲着她的身影吼了一句。 108、乖,叫师父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可是你还是乖乖地上钩了。” 阮檀凝声。 明明是极其聪颖的女人,却还是轻易地入了她设的圈套。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死。”楚云轻蹙着眉头,盯着面前慢慢浮现出来的阮檀看。 黑色长裙曳地,阮檀画了一个很浓的妆,黑色的眼线勾勒着她的大眼睛。 “你变了,变得柔情了,会替别人着想了,好事。” 大眼中闪着泪水。 楚云轻后退了一步,摇头:“我没有变,你还记得古蜀墓地的任务吗?被墓主附身之后,是谁救了你,这本该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可我没有想到,阮檀。”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 “你出卖了我。” 古蜀国的墓穴之中藏了秘密,当时最先进的技术也不能勘探,组织派了他们两人还有一队极其有经验的盗墓组织下了墓穴,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楚云轻擅自用了古蜀国禁术,才解了阮檀身上的毒,将墓主驱赶出去。 “我要的也只是这个符纸,其余的,我不管你。”阮檀冷声道,她不去解释,她怎么好跟她说,什么出卖不出卖,他们能够读取她的记忆。 她早就没了什么秘密。 “以我之血,开启禁术,可以让一个将死之人,起死回生,让我来猜猜,是谁快死了,魏延吗?还是珑兮?还是你们的主子,穆无涯?” 楚云轻步步紧逼,站在了阮檀面前,她嗤笑一声,心底被一块巨石压着。 她也曾将阮檀当成最亲近的朋友,尽管组织有训,不能私下见面,可她还是没少跟阮檀玩在一块儿。 她拼尽全力,冒着被古蜀国禁术反噬的危险,救了她。 可换来的却是她的出卖。 多可笑。 “是谁不重要,我说过,我们是敌人。” 呼…… 风吹过耳边,楚云轻猛地伸手,擦过阮檀的脸,手心里多了一支匕首,她狠狠的刺了过去,脚下一个侧身,猛地踹在阮檀身上。 黑衣女人一后退,披风被吹起。 她的长发散落下来,遮着她那漆黑的眼眸。 阮檀接了一招,楚云轻踩着她的肩膀,反手便攥着她的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 阮檀吃痛,眼见着要被楚云轻擒住,却不想她的手在一瞬间变成了虚无,她抓了个空。 身影变成黑色的气息,完全抓不到她的踪迹。 楚云轻暗自蹙眉。 “别白费力气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然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迎面而来的粉末洒了过来,楚云轻沉声:“鞭子!” 洛衣刚进院子,吓了一跳,急忙抽出腰间的鞭子甩了过去。 楚云轻抓着长鞭,打在那些粉末上,在粉末落下的瞬间,很好的找到了阮檀实体的位子,一鞭子抽下去,阮檀一个激灵,吓了一跳。 她还是小瞧了楚云轻。 “你还怀着身孕,不要命吗?” 阮檀声音颤抖,见女人近乎疯狂一般逼迫过来,她知道自己再拖延下去也不好,便直接化了烟消失在原地。 楚云轻一失力,差点摔了出去,她的视线盯着夜色微浓。 “娘娘,刺客是?” “不怕。” 楚云轻嘴角抿着一股笑。 古蜀国禁术,咒文有很多,稍微差一笔,效果就差了很多。 从知道是阮檀布下的局开始,她便已经暗自决定走这一步,楚云轻暗自改了符文的内容,她知道阮檀会来抢,索性便见招拆招。 “进屋子吧。” “血,好多的血。”连夏吓了一跳,端木清尘浑身是血,在床榻上抽搐地厉害。 “按着她的身体,别害怕,没事的。” 血光照映了整个屋子,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开始写下符文,落在端木清尘的心口。 符文化作血水,融入她的体内,了无痕迹。 就在他们的面前,那些伤口以飞快的速度在愈合。 “这到底是什么怪术,怎么就好了呢?” 楚云轻没有说话,坐在一侧,她捂着嘴,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没有撑住,她晕了过去。 “娘娘!” 两人异口同声去扶楚云轻,可没有人回应他们。 楚云轻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人喊她娘亲,娘亲…… 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七彩的光包裹着那个孩子,楚云轻想要往前一步,却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 “不要……不要……” 床榻上的人喃喃,浑身上下湿透了。 …… 边城,凤晋衍心下不安,在营帐内来回的走。 “信呢?”凤晋衍低声道。 墨泠摇头:“还未送来呢,王爷切莫担心,京中不会有危险的。” 凤晋衍心里一沉,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低声道:“我不在京中,总会有人盯着七王府,就怕那几个按捺不住的人,把这个送去给王妃。” 凤晋衍从脖间扯下红色的带子,上面挂了一个锦囊。 墨泠怔了一下:“这是您贴身之物,大师所言能替王爷挡一劫,不得离身才是。” “无碍。” 凤晋衍眸色颇深,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自然是有分寸的。 墨泠拗不过,等到京城中来信的时候,他更怠慢不得。 御鬼堂来回信件,都是用特殊的法子,当天便能收到。 凤晋衍得知楚云轻吐血昏迷不醒的事情,坐立难安,他放心不下,亲自写了一封信,要人去昆仑之巅,将神医砚秋请来。 “砚公子得道之人,说过只医治王爷,王妃的事情,他……” “你照着去做便是,哪有那么多废话。” 凤晋衍呵斥道,墨泠吓了一跳,哪里知道凤晋衍发这样一通火,不过平日里看他那样紧张,也能猜得出来,如今形势未稳,王爷抽不出身去,又不知道王妃究竟如何。 倒是直接动了神医砚秋。 男人揪着手,深深埋了头,低声祈求:“轻儿,等着我回来。” …… 哒哒哒…… 珠子散落了一地,连夏吓了一跳,急忙去捡那串雪魄珠。 楚云轻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她没辙,也不敢谎报“军情”,来往之间,信上提起王爷已经差遣人去寻砚秋,很快便会进京。 七王府内,人心惶惶,一个两个都悬着一颗心。 如今王爷不在府内,若是王妃出了岔子,谁都想不到王爷会做什么样的举动。 七王府门前,一袭白衣的男子敲开了那扇门,男人微微皱了眉头,察觉到了异端。 “好浓的鬼气。” “阁下是神医砚秋?”洛衣凝声,抬眸看了一眼。 一身白衣,光彩照人,头发散落下来,光着脚便进了府门。 腰间别了一个酒壶,砚秋将酒壶递给了洛衣:“把酒壶装满,带过来。” “是,王妃还等着呢。” “王妃?”砚秋微微一愣,还以为那小子有麻烦来找他呢,怎么会是王妃,等等,他娶亲了? 男人站在原地消化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破门而入,就见着小丫鬟跪在榻前,哭哭啼啼。 “这会儿哭丧,未免太着急了。”砚秋光着脚入内,这屋子里浓浓的鬼气,死人的气息很浓。 再看榻上那个没有任何神态的女人,他叹了口气。 “这就是你们王妃?” “是。”连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已经感觉不到王妃身上的温度,要不是虚弱的心跳还在,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砚秋席地而坐,就坐在床沿底下,伸手抓过楚云轻的手。 “不对劲,这是死人脉啊。” “胡说,娘娘怎么可能死?”连夏委屈地很。 “你,出去。” 男人不满的皱了皱眉,连夏心有惧意,也没有多停留,慌忙走了出去。 屋内就他们两人。 砚秋的掌心里多了一股白色的气,他的掌心落在楚云轻的额间,微微落下。 白色的气息在女人的身上游走,不多会儿,男人愣了一下。 “好奇怪的气息。” “噗……” 楚云轻憋了一口邪气,吐了出来,她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谪仙一般的男人,唇红齿白,眼眸很大,周身飘散着仙气。 “我死了吗?” “晦气,瞎说什么呢。”砚秋呵斥一声,“死了还能见到我这样的美男子。” “噗,看来的确没死,鬼门关走了一遭。”楚云轻利落地坐了起来,她身上好疲倦,眼皮耷拉下来,困得很。 也没有问男人是谁,蓦地又倒了下去。 “好好躺着。” “你是狐狸?”楚云轻嘴里喃喃着几句话,砚秋猛地一愣,见鬼似的撒开了她的手。 “胡说八道,记着,我是美男子。”砚秋诱导她说了几句,“一个比凤晋衍厉害万分的美男子,你只要记着,嫁给凤晋衍是你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便是。” 哼,砚秋得意地笑了笑,再去把脉,却发现完全不一样了。 这还是第一次,凡尘有人融汇了他的灵气。 男人盘腿而坐,不信邪,掌心又凝聚了不少灵气,抓着她的掌心,输送到她的体内。 没有任何异样,那些灵气源源不断地被她吞噬。 这就奇怪了。 砚秋一下子抽过手来,女人体内那股很强烈的感觉,差点把他抽干。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凤晋衍那小子又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宝藏媳妇? 砚秋盯着床榻上的人儿看了一会儿,皱眉,陷入沉思。 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凤晋衍总觉得有人在咒他。 …… 洛衣提着酒壶去打酒,看着小小的瓶子,可是打了很久才勉强将这酒壶装满,她进门的时候,恰好见着砚秋在解楚云轻的衣领子。 “啊……” 洛衣捂脸,猛地反应过来,叉腰进门。 “你个登徒子。” “瞎叫唤什么,过来瞧瞧这是什么?” 砚秋掏了掏耳朵,疼得很。 这一惊一乍的小丫头,一点儿不清净,他从洛衣手里接过酒壶,坐在一侧喝了一壶。 从肩膀那儿往下,蔓延开来的红色纹路,好像是一只巨兽的眼睛。 “麒麟?” “你见过麒麟?”砚秋问了一句。 洛衣摇头,她咬牙:“没有,只是听说过,这纹路什么都看不出来,会是……好像是鹿角呢。” “你这凡夫俗子,能看出什么来。小丫头,过来,本座问你。”砚秋喝了酒,眉目柔和了不少,倒是没有之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气。 洛衣愣在原地,凑了过去:“有何指教?” “你们王爷从哪里找来的这媳妇儿?” 洛衣身子一僵,听这话的意思怪怪的,也不知道眼前这人想要做什么。 “明媒正娶,相府千金,我们王妃娘娘可是个很厉害的人。”洛衣介绍了一句。 却听见砚秋啐了一口,那眉目流转,满是怯意,他嗤嗤地笑,喝了酒之后,整个脸颊都红红的。 看着倒像是让人冲上去咬两口。 “告诉你家王爷,这小丫头,本座看上你。” 砚秋打了个酒嗝,起身,晃晃悠悠地往门外走。 “你想做什么?”洛衣上前去,呵斥一声,王爷不在,若是这男人做出什么放浪形骸的事情,他们怎么交代。 砚秋步子一顿,往回走过来,凑了过去,满身酒味:“本座的意思,还不明显吗?这丫头天资聪颖,颇有慧根,本座带会昆仑颠好好教导,不出十年,定有大乘。” “那可不行,王妃是王爷的女人,岂能让你这般胡来。” “你且等着,凤晋衍那小子得求我。” 砚秋也不跟他多说什么,步子晃荡。 “给我开间房。” “才不要呢。” 洛衣恶狠狠地瞪着他,什么神医,这是骗吃骗喝的神棍吧,大言不惭,等王爷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他。 砚秋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折回房间。 从腰间的瓷瓶里拿出一粒药。 “小徒儿,吃了本座的药,往后就是本座的人了。” 砚秋无赖的很,任凭洛衣在耳边怎么轰炸,都不理会。 “等半柱香时辰之后,她会醒过来,准备好吃的,两头羊的分量,别饿着我的小徒儿。”砚秋低声道,一下子拍了过去。 洛衣心里不爽快,可也没有法子,守在王妃榻前。 果不其然。 半柱香之后,楚云轻迷迷糊糊醒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之前见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是错觉吗? 她做梦居然梦到了凤晋衍之外的男人,还发花痴。 简直罪恶。 “娘娘您醒了,饿吗?” 洛衣往前去,心里也有些疑惑,本没有听到“饿”这个字眼,楚云轻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肚子咕噜噜地叫唤。 “饿,我睡了多久了?” “再一会就得四天了,您要吃什么?” “羊,牛也可以,整头整头的。”楚云轻眼底闪着光,身体轻快了不少,之前那种疲倦感一扫而光,反倒是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果然跟神仙有神交之后,整个人的境界都不一样了。 洛衣脚下一滑,差点摔了出去。 信了那神棍的邪,还真是这般。 “清尘醒了吗?”楚云轻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的精血不足以应付古蜀国禁术,会出现长久昏迷的假死情况,之前没有跟他们说过,害怕他们给埋了。 还好这一次只昏迷了四天,没有半月躺尸。 “没呢,不过身上的伤都好了。” 楚云轻愣了一下,等会儿吃完这里,再去看看清尘。 洛衣陪在一侧,被她的吃相吓坏了。 院子里烤着羊,香味吸引了本想打坐的砚秋,他喝了不少酒,走路晃荡的很,眯着眼。 “小徒儿,醒了?” “嗯,啊?”楚云轻一愣,骨头磕了牙齿一下,疼得她直皱眉,“不是梦,是你。” “是本座啊。” 砚秋落座,就坐在她面前,双手托着脸颊,无辜地看着楚云轻。 “是我救了你呢,吃了本座的药,就是本座的徒儿了。” “凭什么?”楚云轻一个激灵,这男人从哪里来的,趁着自己昏迷该不会给她吃了什么吧,楚云轻恶狠狠地瞪了洛衣一眼。 后者无辜着呢,明明是王爷请来的人。 “小云轻,别害怕,我是凤晋衍那小子请来的,也不过是昏迷,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砚秋霸道地很,“往后师父护着你,但凡有人欺负你,告诉师父便是。” “敢问阁下?” 楚云轻眼睛瞪得奇大,听这人口吻,倒是完全不把阿衍放在眼底,看这潇洒的姿态,还以为是酒仙呢。 “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昆仑云颠,神医砚秋。” 楚云轻愣了一下,大眼瞪小眼,她也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神医,自然不知道砚秋是什么名声。 似乎踩着她心中所想。 男人将腰间的药瓶拽了下来。 “你瞧瞧便知道了。” 楚云轻一愣,听他说给她吃得就是这个药,二话没说便抢了过来,倒了一粒在掌心,楚云轻微微嗅了一下。 这药香,药的成分,她居然参透不了。 不过看着是颗好药。 “怎么,拜我为师不吃亏吧,小云轻?往后跟凤晋衍吵架,不至于被他欺负。” “我们才不会吵架呢。”楚云轻嘟囔一声。 “以防万一嘛。”男人巴巴地看着她,在等她喊一声师父,怎么就这么难呢。 要知道,在外头那么些人,每年不要命地爬上昆仑云巅,就为了见他一面,要拜他为师的人,能从山顶一直排到脚下,偏偏这丫头,那般精神,好像他会卖了她似的。 “就算是吵架,我也不会吃亏的。” “那可不一定,凤家啊,出了名有打老婆的基因,我偷偷告诉你。”男人凑了过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先祖皇帝,年幼的时候就把发妻肚子里的孩子活活踹没了,先皇,之前南巡的时候,把一个小老婆打的眼睛都瞎了呢,还有他有个皇叔,爱好奇特,尤其喜欢在床底之间玩内什么。” 砚秋冲着他眨眨眼,嗤笑出声。 楚云轻愣了一下,被这男人逗乐了。 “噗。阿衍要是知道你这般诋毁他,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请你过来。” “管他那么多呢,小徒儿,分师父一个腿儿。”砚秋撸起袖子,半点高冷的模样都没有,眨眨眼睛,“你体内藏了一股很奇怪的力量,与七窍玲珑刚好制衡,你的体内才平衡,往后会经常较量,而你这具身体也会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会嗜睡,最后会……” “怎么样?” 楚云轻心底咯噔一下。 她抬头盯着砚秋看。 “叫声师父听听,我就告诉你。” “切。”楚云轻才不屑做这等出卖自己人格的事儿,哪有上来要她拜师,就得拜师的道理。 她还没见着砚秋真本事呢,谁知道是不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倒是执拗地很,不过没关系,有为师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任何问题。” 砚秋凑了过去,神色淡然。 而此时楚云轻已经饱餐了一顿,坐在一侧,闲适地很。 “想收我为徒,也可以,不过得看看你的本事。” “哈。”砚秋站起身来,笑了一下,哪有徒儿考验师父的,不过也没法子,他实在看着小丫头太喜爱了,越看越喜欢。 “怎么证明?” “你随我来。” 楚云轻起身,吃得太多有些撑。 她带着砚秋一起进了端木清尘的房间,身后男人紧紧跟着。 等到楚云轻落座的时候,砚秋才过去。 “凡尘之中竟有生得如此美颜的女子。”砚秋赞叹一声,被楚云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做正事儿,谁让你瞎看的,为老不尊。” 楚云轻啐了一口。 “什么,老?你瞧着为师很老,再怎么也比凤晋衍年轻吧?”砚秋一下子炸开锅,气得不行。 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审美便出了问题,这会儿睁眼说白话。 “不许你诋毁我夫君。” “呵。”砚秋落座,把了端木清尘的脉象,很怪异,他的眸色微转,一抹红光闪过,便看到端木清尘身上那些斑驳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封印起来一样,“你对她做了什么?” “啊?”楚云轻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古蜀国的禁术,“用了一点法子帮她治愈了身上的伤口,只是不曾想她还昏迷。” “什么治愈了,那都是假象。” 砚秋言毕,手掌心略过她的心口。 能看到那些狰狞的伤口再度浮现。 他不知道楚云轻用了什么法子,但这种邪门歪术,也只是表面上将那些伤口隐藏在封印之下。 女人瞬间变了脸色:“这……怎么可能?” 109、边城塞外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端木清尘身上狰狞的伤痕越来越明显。 楚云轻吓了一跳,以前用过古蜀国禁术,救活了阮檀,而且身上一点儿伤痕都没有留下来,算起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这一次,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砚秋抿唇,笑容很浅,看着特别乖。 他低声道:“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看好了,小徒儿。” 他身后,轻轻捏开端木清尘的唇瓣,一粒药喂进去,又在女人身上涂了很多膏药,不多会儿,伤口在慢慢结痂。 “不是修炼之人,哪有那么快的愈合速度,就这样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他起手,拍了拍楚云轻的小脑瓜。 要不是女人现在陷入迷糊,在思考以前的事情,绝对反一个擒拿手,要他好看。 “现在够资格当你师父了吧?” “啊?” 楚云轻一愣,才回过神来。 白捡一师父,也算是便宜事。 “师父。”楚云轻笑着喊了一声,砚秋老泪纵横,孤寂一辈子,总算是收了这么个宝贝徒儿,都说小徒弟是贴心小棉袄,希望不是跟凤晋衍那小子一样,是个心狠手辣的角儿。 “哎。” 砚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起身往门外走。 “找个丫鬟帮她擦擦身,把那些污血擦掉,换一身干净的衣裳。”砚秋嘱咐道,楚云轻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是个强迫症,见不得美人满身狼狈。 她点了点头,应声,让连夏过来收拾。 “还有这个方子,照着去煎药吧,都退下。” 砚秋挥了挥手,跟楚云轻两人坐在庭院里,月夜星稀,楚云轻纳闷他为什么会来,好奇他跟凤晋衍之间的关系。 某人喝了酒,话匣子也收不住。 “当初呐,这小子这么高。”砚秋比划了一下,“就敢闯入昆仑云巅,说是要拜我为师呐。” 一想起这件事情,砚秋就偷着乐,这是凤晋衍一辈子想要抹掉的耻辱,那时候年少不知事,被这个坏老头给骗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他救了我的坐骑,我欠他一条命,就随手给了他一根冰羽毛,让他有什么事情来找我,这一晃,也快十年了吧,他倒是记起我来了。”砚秋叹了口气。 楚云轻蹙着眉头:“这么说起来也没什么交情。” “不不不,我跟他啊,是前世情深。”砚秋嗤笑一声,抬头,斜眼看她,眼睛很亮。 “前世?” “啊,嗯。”男人咯咯咯地笑,像个疯子一样。 “敢问师父高龄?”楚云轻淡淡地问了一句,也就只有问年龄才能知道,这看似疯癫的神医到底什么来头,莫不是一个修炼大手子? “嘘。” 砚秋轻声道,凑了过来,酒气扑面而来,脸上两团红晕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胭脂一样。 “秘密。” “呵,就这还秘密,难不成是百岁老头了,故意装嫩出来骗人的?”楚云轻叉腰这般问道。 砚秋不上当,他虽然喝了不少,可是还清醒着呢,他盯着楚云轻看了许久,猛地凑了过去。 “徒儿,为师看你印堂发黑,怕是有血光之灾,这……天劫将至,你好生注意些。” 这口吻,活脱脱一神棍。 楚云轻懒得理他,起风了,夜里有些冷,也不能继续留在这儿,她回去休息。 屋内烛火微暗,她拿了纸,乖巧地坐在桌子旁边叠纸鹤。 暗自许了愿望,希望他一切安好。 “我很想你,知道吗?” 她轻声道,生怕被人听见一样,楚云轻趴在桌子上,逗弄着那只刚叠好的纸鹤,心里酸涩地很,泪涌上眼眶,那是思念的泪水,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可安好,肯定会的。 …… 入夜之后,边城城主府,觥筹交错,宴席还未散去。 “贤弟来了,怎么不跟大哥说一声?”城主一把揽过身前的男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凤家老七,是你的兄弟。” 谢沉刚喝了一杯酒,往后仰了一下。 “是,还请大哥高抬贵手。”谢沉眯着眼眸,边城城主是旧朝李将军之后,投靠了大夏,才得以占了一个将军的名头。 可这位城主,从来不自诩李家后人,给自个儿取了一个什么“连城公子”的称呼。 “好说好说。”城主笑着道,抬手,“乐不要停啊,我说贤弟跟着他吃苦作甚,倒不如和我一块儿享受享受,人生短暂,及时行乐。” “若是北寒压境,可就成了不知亡国恨,大哥活得洒脱,小弟我可不行。”谢沉眯着眼眸,“到底还是这片疆土,易了主,也是这片疆土,岂能容北地蛮夷践踏!” “说得好!来,喝酒!” 连城轻笑一声,跟他喝了起来。 谢沉心里有些焦灼,再往前有个山谷,谷中四季如春,景象特殊,想要包抄去北寒后背,唯独只有通过这个山谷,可谷前有重兵把守,而且地图只在连城手里。 谢沉故而才来此,想要敲打敲打,借着从前玄朝王公贵族的气魄,来要一张图纸。 “贤弟内心所求,我也清楚,只是忘忧谷不是你们说进就进的,里面住着我族中圣女,若你们冲突了。” 连城笑着握住酒杯:“怕是不妥的。” “我们只借路,绝对不会逗留。”谢沉凝声,内心焦灼地很,他们急切需要这一份地图,能省了不少的时间。 “好啊。” 连城忽而坐直了身子。 “让凤晋衍自个儿来取。” “这……”谢沉面露难色,见城主摆摆手,若是凤晋衍不来,休想从他手里拿到什么图纸。 “城主此话何意,在下倒是不知,您为何非得见我?”凤晋衍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一瞬,琴弦都断了,周遭的乐声停下。 连城迷迷糊糊地顺着光看过去,看那一身黑衣衬地身影颀长,面容冷峻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柄折扇。 这就是凤晋衍啊。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传闻之中的战神王爷。 “七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顾连城笑了一下,“顾某喝多了,就不起身献丑了。” “无事,是本王有事情劳烦城主,本该早些上门拜访才是。”凤晋衍坐在谢沉一侧,轻声道。 顾连城眯着眼眸,微醺,眼前交织了好几个影子。 “你倒是跟你父皇不太一样。”顾连城笑笑。 凤晋衍应允一声:“阁下宽心,本王做不出在背地里捅人一刀的事情。” “哈哈哈。” 顾连城一阵笑,笑了好一会儿眼泪差点落下来,他倚靠在一侧。 “几年前,你父皇来边城要我交出兵权,我不从,他便带走了我最爱的人。”热酒灼了心肺,一谈起过往,顾连城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他后宫佳丽三千,哪里还需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呢。” 顾连城跌跌撞撞地从椅子上爬起来,倒了一杯酒,敬给凤晋衍。 男人抿唇,轻喝了一杯。 “他不是男人,承诺我的事情,一样都没有做到,你不一样,直觉告诉我。”顾连城差点摔了一跤,他的墨发垂下,当中间或能看到些许白发。 当年名动天下的连城公子,也已经老矣。 两人坐在旁边,任由他这般说下去。 说得动容,顾连城抹了抹袖子擦拭眼角,他轻声道:“我只有一个条件,七王爷应允我,我便将图纸交给你。” “是何?” “我的心上人还在那座牢笼里,烦请七王爷将她带回来,好吗?” 顾连城眼眶湿润,看着凤晋衍。 男人点头:“好。” “不过一个女子,还以为大哥什么心结呢。”谢沉笑着道,看地上的男人,平日里那般放浪形骸,可说起自己心上人,却是那般卑微。 顾连城摇头,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她怨我,当初拱手将她让给别人,发誓死生不复往来,你们若是能将她带回来,便足矣,不求她原谅我。” 顾连城倒在地上,旁边婢女上前去搀扶他,都被他一一推开了。 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呢。 “她叫阿碧,碧色的碧,进了宫便改了名,涂抹掉了在边城的一切,她做了一辈子傀儡,被囚禁在宫中,先皇要我的兵权,我不肯给。”顾连城又说了很多很多,吐尽了内心深处的苦楚。 “我是李家儿孙,我李家铁骑,怎么可能归顺……” 顾连城苦涩的笑了笑,他伸手打在自己脸上,他哪里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李家后人。 “去,去将图纸给七爷拿过来。” 他拍拍旁边站着的小矮子,卧在那儿。 一席酒,喝了个畅快,谢沉也没想到认识顾连城那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这么失态,世人眼中的连城公子,那都是宛若谪仙一般翩翩。 又说了一会儿话,顾连城沉沉地睡了过去,那小个子拿了图纸过来,交到凤晋衍手里的时候,他忽而抬眸。 “王爷切莫走了岔路,万一遇见谷中人,切记躲开,不要与她交谈。” “多谢。” “不客气。” 那人抿唇,抬眸又多看了凤晋衍一眼,便将手里的图纸交了出去。 两人离去,那小矮子才过去抬起顾连城:“您这又是为何?” “阿碧,她快回来了。”顾连城轻笑着,被那称为阿碧的小矮子抬着一起进了里屋,他拿起桌案上的胭脂,替她涂抹开来,哪里有什么小矮子,是个还未长开的小姑娘。 眉眼柔和,点了唇才觉着艳丽不少。 她也叫“阿碧”,这城主府内可有不少的阿碧,都是顾连城养着,算是对那人的思念。 可唯独只有小矮子,陪在他身边,因为她不哭不闹不挣扎,任由他打扮。 “你去跟着凤晋衍他们吧。” “是,主子。” 浓妆艳抹的女人应了一声,被顾连城抱在怀里,他低低的声音,带了醉意,哼了好一会儿的曲调。 …… 从城主府出来,谢沉还有几分醉意,他嗤笑一声。 “本也是王宫贵胄,却没想到是个柔软的汉子。” “你真以为他没有半点野心?”凤晋衍沉声,又看了一眼,笙歌不尽的城主府。 边城要塞,能霸占这一席地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花拳绣腿。 “他是李家子孙中,本事最厉害的,可也是第一个投降的人。”谢沉摇了摇头,与他一样,一辈子都要背着前朝罪人的骂名。 可只有他们心里清楚,什么抱负,什么野心,都不能表露出来,哪怕是一点点,都会带来灭顶之灾。 “进无忧谷的时候还是得小心,尽管他与我兄弟相称,可那么多年没见,谁知道他什么情况?” “嗯,早些休息。” 两人到了客栈,都是做富商装扮,今夜入城主府请顾连城喝酒,可是半点踪迹都不敢露。 “那是什么?” 两人站在客栈门前,看到中心舞台上有个身姿婀娜的女人在跳舞,周围坐了不少汉子,一个个垂涎欲滴。 边城的夜市很热闹,可没想到,连小小的客栈都这般有乐趣。 凤晋衍皱眉,脸色冰冷:“当心色字头上一把刀。” “不解风情,瞧瞧这身材,嘶……”谢沉往前去,借着还未散去的酒劲混入人群中,发现里面不少胡姬,他刚落座,就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 “长得这么漂亮,跳舞又好,拍个回家做小妾还不是美滋滋。” “就是,总比天天对着家里那黄脸婆好。” 谢沉皱眉,敢情这台上那些不是舞姬,而是在展示商品啊。 “看这长相,西域人吧?”谢沉问了一句,旁边几个人看了他一眼。 “哥们是新来的吧,这是胡思国来的奴隶,已经连着拍卖了五六天了,可便宜呢。” “胡思国?”谢沉皱了一下眉头,“那不是北寒附属吗?就这样的女子你们也敢买,就不怕是细作到时候连累了家人?” “就这皮相,买回去先享受享受,再不济转手卖了便是,一株金就能买十个,你说这买卖合算不?” 谢沉也没多说什么,他往台上扫了一眼,也不怎么感兴趣,千篇一律的美人儿,瞧着也腻了。 他往楼上去。 刚走到凤晋衍门前的时候,听到屋内传来说话声。 他猛地推门入内,便瞧见凤晋衍提剑对着一个身着暴露的女子。 “说,谁派你来的?” 那女人嘴角带血,怕是中了一掌,内伤很重呢。 又是这般舞姬打扮的女人,谢沉走过去:“你这粗人,半点怜香惜玉都不懂,这么漂亮的女人,指不定是……” 地上的女子满脸惶恐,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楼下。 “哑巴?” 女人点头,又摇头。 “跟楼下那些人是一起的?” 女人点点头。 谢沉不怕死,凑了过去,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他伸手解了女人身上的哑穴。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呼……”那女子重重地松了口气,她也不是故意要闯入凤晋衍的房间,只是从楼下逃脱的时候,随便选了一间客房,可谁知道,男人进来一甩手便将她丢了出去。 一脚踹在她的心口上,差点丢了性命。 “我不是有意闯入,是胡思国国王将我们进贡给北寒国师,可他却将我们送上战场。” 女人深呼吸一口气,身上疼得很,刚才那一脚差点要了性命。 “你们上战场?”谢沉愣了一下,转身看了凤晋衍一眼,知道他不近女色,可如今涉及到了北寒之事,还是得听听看。 女人愣神,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俘虏,从兵营中经手出来,卖入边城。 “北寒将我们放在前面,引得大夏士兵分神,他们把我们当成肉盾,破入大夏。”女人想起那几个夜晚,恐怖如斯的夜晚,仿佛还在眼前。 她很害怕,呼吸慢慢变得急促。 “他们封了我们的穴道,不许我们出声,而且还设了结界,用阵法引诱大夏士兵,与我们……承欢。” 一想起那些像是饿狼一样的士兵扑过来,撕碎他们的衣服,将他们狠狠的拖拽过去。 都是噩梦啊。 “简直是畜生!” 谢沉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他不知道前线是这样的,还以为北寒有了什么计谋,如今看来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姑娘是怎么逃出来的?”一直不曾说话的凤晋衍忽而质问,“瞧着姑娘身上也没有伤口,底下那些人也差不多是这样。” “国师给我们喂了药,确保能活着,他们有鲛人作战,大夏不是对手。” 她深呼吸一口气,她不是大夏人,没有什么国仇家恨,可她也知道,北寒国师不人道,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简直是骇人听闻。 她微微站起身来,眼眶里满是泪水。 “我嫁过人,新婚夜被抢了,强行将我塞入队伍当中。”女人说着,眼泪大把大把落下来,整个人情绪很充沛。 谢沉摆了摆手:“你不必多说什么,我们不过一介商贾,也救不了你,躲过这个风头,就快些离开吧。” “两位爷,我只求你们不要暴露我的行踪,至于是生是死,我无所求。” 她哽咽出声。 凤晋衍也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他沉声:“我跟你换个房间。” “哎……” 谢沉刚想说什么,谁让他是老大呢,只能吃瘪,不过他谢沉这般风流人物,怎么都不能看着美人儿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从衣柜里找了一件衣服。 “你先穿上吧。” “谢公子。” 谢沉坐在一侧,给自个儿倒了杯茶,就听到门外有搜寻的声音,来来往往的声音也大。 女人抖得厉害,明显是害怕极了的样子。 “你们胡思国国主还真是懦弱,就这样依附于北寒,也难怪你们会被欺辱。”谢沉倒了一杯水,“你喝点吧。” “时也命也,我认命,可我只想回去再看夫君一眼。”女人轻声道,哪怕前路渺茫,她也不能身死异乡,侍奉别的男人。 听着倒是有气节的女人。 谢沉愣了一下:“时逢乱世,你也是倒霉。”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外传来粗犷的声音。 “开门开门,快点开门!” 身前的女人一抖,显然是害怕的模样,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谢沉。 “你先躲躲。” 谢沉掩护了女人一会儿,她面露怯意,低声道:“连累公子了。” 她话音落下,便躲到了后面床上去。 门就在这时候被撞开,来的是个长相粗狂的男人,凶神恶煞地:“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阁下擅闯我的房间,胆子不小呢?”谢沉挑眉,完全没有半点惧意。 来人一挥手:“给我搜!” 谢沉猛地上前,一把拦住:“敢问这位军爷,可有搜查令,若是没有,你这般不符合规矩吧。” “哪里来的小白脸,这么多话,给我让开。”男人呵斥一声,没想到这人一眼便看出他是个军爷,不过也无所谓,他霸天在边城混了那么久,可没什么害怕的。 要不是这一遭,跟前线几个人合谋倒手这群胡姬,他至于这么费心费力。 刚好逃了一个,也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滚开!” 就在男人话音落下的时候,嗖嗖嗖几下。 带着粉末的暗器设了出去,谢沉稳坐在前面,看那几人不动弹:“这才顺眼多了。” “你是什么人?”领头的那人,眼斜嘴歪,浑身疼得难受,也不知道惹着什么人了。 “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别惹老子清净。” 他轻声道,解开穴道。 “隔壁那人,你们最好不要去打搅,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几人面面相觑,大概也知道自己惹上不该惹得,一个个滚着出了那扇门。 霸天愤愤,暗自疑窦,边城什么时候来了几个这么厉害的人。 隔壁那间去搜查的,更是连门边都没有挨一下。 “还查吗?” “那女人肯定跑不远的,继续啊。”霸天擦了嘴角的血,怒吼道。 而此时,躲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女人,看着谢沉走过来,眼眶湿润,急忙走到前面给他跪了下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起来吧。”谢沉轻声道,“你什么时候都可以走,不过还是先换身装扮吧。” 110、断绝念想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谢沉眸色微转,落在女人身上。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才觉着自己现在这样不说狼狈地很,目标太大,很容易被抓回来。 “劳烦公子了。” “把头发梳起来吧,做男人装扮,这样好避开那些人的视线。” 谢沉提醒了一句,女人转过身,到了里面,换好了衣服便在一侧椅子上坐下。 “你们可有见过北寒国师?”谢沉好奇,问了一句。 女人点头,她们这些人都是经过国师亲自分配站位,在阵法当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他将我们的生辰八字排开,从中挑选人,每一步都很讲究,只是他长什么样子,我站得远,看不真切,不过一眼便能看出不是一般人。”女人轻声道,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了谢沉。 两人聊了一会儿,谢沉便要她把烛火灭了。 “该休息了,明日一早你就离开吧。” 女人愣了一下,也没多问什么,谢沉把床榻让给了那个女人,自己躺在贵妃椅上,在思考什么。 入夜之后,客栈里来了一伙人,黑影交错,那几人轻声讨论什么。 “先别上去免得打草惊蛇。” “把药弄好了,等下一迷晕,我看他还怎么厉害,呵。” 领头的依旧是白天吃瘪的霸天,他以前参过军,是个军痞,被赶出军队之后便一直混迹在边城,靠收收保护费混迹黑道度日,没想到昨晚被谢沉教训了一顿,他咽不下这口气。 而且整个客栈都搜了,唯独那两人的房间,他越想越觉得蹊跷。 很可能那个逃走的女人,就藏在那屋里。 “等会,好,朱琦你先上去。” 霸天指挥道,让那个字小的先爬上去,把迷药吹进屋内。 本就心事重重的谢沉,早已经听到门外的动静,他走到里间,拍拍床上女人的肩膀:“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那女人急忙捂着嘴,也不敢说话。 谢沉要她先藏在床下,屏住呼吸,故意将被子弄乱,他上了房梁,不多会儿,门外进来几道黑影,霸天抽出腰间的长刀,朝着床上砍下去。 刀子结结实实地陷入床板里,他一愣,被子下面哪里有人,不过两个枕头。 “糟了,中计了。” 而此时,从房梁上飞身下来的谢沉,提着长剑,一刀一下,割开他们的喉咙。 一刀毙命! “之前放你们一条生路,这会儿居然送上门来,简直搞笑。” 谢沉收了刀,倒下七八个尸体,他微微蹙眉,在床下藏着的女人目睹了一切,吓得瑟瑟发抖,女人正对着霸天的眼睛。 “出来吧,你趁夜先找个地方躲躲,此地不宜久留。” 谢沉提醒一句,那女人倒也沉得住气,她点头,尽管怕地要死,可还是仅仅攥着双手。 “好,多谢公子。” “快走吧。” 谢沉将她从窗户上送下去,转而便入了凤晋衍的房间,可他进屋一看,男人压根不在里面。 桌子上放了一张字条。 长狐亭外,来找我。 谢沉将那张纸收了起来,便出了窗户,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不知道大半夜的凤晋衍出门是做什么,他赶到长狐亭,四下搜寻了一遍,没有看到凤晋衍的身影,忽而窜出一道黑影将他拽了过去。 “嘘。” 凤晋衍拽着他入了旁边的树丛,让他不许出声。 不多会儿,便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好像有什么人朝这边来了。 男人蹙着眉头,他已经听到第四次这种马蹄声,可是压根没有见着有人朝这边过来,果不其然,这一次也是空有声音,没有人。 谢沉有些按捺不住性子,他瞧着空无一人的长狐亭,耳畔全是那种有人要来的声音,实在难受地很。 “这究竟怎么回事?” 凤晋衍摇了摇头。 “好像是有军队往这边走,可压根见不到人,我是跟踪在客栈旁边徘徊的那几个北寒人过来的。”凤晋衍提醒了一句,可是跟踪到这里之后却发现四周透着古怪。 “好像有人过来了。” 两人再没出声,就看到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从面前骑马过去,速度很快。 凤晋衍略一蹙眉,拉了谢沉一眼。 乌云遮盖住那一轮圆月,不多会儿,一队士兵整齐划一地从长狐亭走过,速度很快,整齐划一。 一个个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神色。 等到他们都过去之后,乌云便散开了,月光洒落下来,照映了这一块地。 “好奇怪,明明骑马而过,却是一点马蹄印都看不出来。”谢沉低声道,看了凤晋衍一眼,两人都不太清楚之前看到了什么。 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便匆匆离去,而此时躲在暗中的女人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她跟着谢沉一路过来,明明看到了那些铁骑面具下惨白的脸,哪里是人,分明是阴兵啊。 阴兵借道,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边城的天,许是彻底要发生变化了。 …… 七王府内,楚云轻晨起时分便听到端木清尘在门外敲门。 “主上,属下来领罚了。” 门打开,楚云轻一脸慵懒,她轻声道:“什么罚不罚,是我估算错误,差点害了你。” “属下失职。” “伤还没好利索了呢。”楚云轻上前,走到院子门外,今天阳光很好,跟昨夜那天相完全不一样,她坐在石凳上,隔壁不远处的砚秋伸了伸懒腰,过来。 “小徒儿,起的可早呢,一个人吃这么多。”男人笑笑,自顾自地坐好。 “给师父留的。” 楚云轻恭敬地让出手里的桂花糖糕,吃了一块,多余地都给了砚秋。 “师父在昆仑云巅,吃什么,蛇虫鼠蚁?”她愣了一下,问道,看这样子,砚秋应该是修炼得道之人,楚云轻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探话故意说得。 “养了一山洞的蛇,各种花色,闲来无事便烤着吃,云巅下面有个天池,里面有不少的鱼,做汤可是一绝。” 砚秋赞赏一句,他又不傻,怎么可能顺着楚云轻的话往下。 “师父除了悬壶济世,还会作何,占卜卦象?”她翻了个白眼,才不信呢。 “给你起一卦?” 砚秋从袖子里拿出龟壳,掂了掂几个铜板放进去,簌簌簌……几下。 “昨儿不是说我有血光之灾吗?倒是没有细细请教。” “这卦象,内有乾坤呐。”砚秋故作捋胡须,“有人要对你不利啊,小徒儿,你这是给为师树了多少敌人,瞧这卦象,一环扣一环,全是杀机。” “七王府树大招风,师父又不是不知道。”楚云轻嘟囔一句,她有什么法子。 砚秋怔了一下。 “都是你私人恩怨。” “不该吧。” 她放下手里的包子,瞪大眼睛,就一个乌龟壳,几个不知道朝向的铜板能看出这些。 一顿饭还没吃完,果不其然,门外便来了一个极其讨厌的人。 喜公公上前一步。 “咱家这是惊扰了娘娘用膳呢。” “有什么事情说吧。”她眯了眼眸,脸上全然没有半分喜悦,厌烦死了这群阉人,尤其是他们势力变大之后,一个比一个讨厌。 “皇上今日要游灵川洞,特意请咱家来提醒王妃娘娘一句,切莫晚了。”喜公公板着一张脸,昨儿东厂死了那么些人,他心里清楚是谁干的。 可现在没有证据,又不好直接跟她摊牌,虽然现在七王爷不在府上,可到底是有忌惮的。 “灵川洞?” “是啊,那可是有灵气的呢,被称为小昆仑洞,以前据说有仙人在那儿修炼得道,皇上率领后宫嫔妃前去,还望娘娘能赏脸。”喜公公说道。 “放屁。” 砚秋呵斥一声,斜靠在那儿,满脸慵懒,视线死死的盯着这个阉人,居然有人亵渎他的昆仑洞,拿一个不知道什么鬼地儿来碰瓷! 是可忍孰不可忍。 喜公公愣了一下。 “放肆!”喜公公呵斥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刁民,反正在楚云轻身上是泄不了愤的,倒不如直接怼这个人。 要怪也是怪他自己,没有眼力界非得撞上来。 “阁下的意思是要质疑皇上吗?”喜公公皱了眉头,伸手指着砚秋,“来人,拿下!” “我看谁敢!”楚云轻拦在前面,却被身后的砚秋提了衣领子移开。 男人轻声嗤笑:“小徒儿,哪有让你护着为师的道理,退一边去,往后有人胆敢欺负你,为师要他好看。” 喜公公愣了一下:“哪里来的乡野村夫!”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砚秋指尖什么东西弹了出去,正巧落在喜公公的嘴里,他想吐已经来不及了。 “你给咱家吃了什么?” “一点小玩意儿,免得你个阉人像狗一样在这儿乱吠。”砚秋拍了拍手,怕脏了他的爪子。 楚云轻蹙着眉头,便看到喜公公捂着肚子,痛苦至极的样子,可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不知所措,被楚云轻瞪了一眼。 “还不快带走?” 那几人慌了,齐齐地拽着喜公公的手臂。 “师父,你给他吃了什么?” “好东西,小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砚秋笑笑,笑弯了眼,整个人明媚了不少。 楚云轻可不想去什么灵川洞玩,有时间在家里修养修养也好。 可是喜公公回去之后没多会儿,皇上的御驾亲自来了,身后跟着个端木瑾年,一副非得要拉她去拜神的样子。 “皇上好意,我心灵了,只是昨夜偶感风寒,不想出门。” “王妃娘娘是不想给皇上面子吗?如今七王爷在外征战沙场,去替他祈福也是好的。”端木瑾年轻声道,看也不看楚云轻。 “祈福之心有便是。” “此行便是替七哥祈福,不然的话,朕也不会选在灵川洞,皇嫂还是快些收拾,这一去还要些时候,灵川洞里有个寺庙特别灵。” 凤璃毓催促一句,不止后宫佳丽前往,还有文武百官。 故意借着这个名声,让她不得不去。 楚云轻心里烦躁地很。 砚秋在旁边催促了一句:“去就去呗,小徒儿,就当散散心以解相思之苦。” 免得在府内想凤晋衍那小子,想的都得长毛。 楚云轻瞪了他一眼,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 “这位先生看着仙风道骨,不知道……” “什么先生不先生,我是小云轻的师父,便唤我砚秋便是。” 男人沉声,话音刚刚落下的一瞬间,便看到凤璃毓神色瞬间变了。 “是昆仑云巅的神医?”凤璃毓惊讶地很,看着砚秋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一丝崇敬,没想到昆仑云巅上的砚秋神医居然会出现在七王府。 凤璃毓一直以来都有些奇怪楚云轻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是从何而来。 现在看到砚秋,心里一直以来的谜团便解开了。 如果师父是砚秋的话,那么有这样的本领也很正常。 “是与不是,很重要吗?”砚秋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凤璃毓的问题,也不想说太多。 他本就是傲性十足的男人,也不会拘泥在这尘世之间。 “请。” 凤璃毓轻声道,在前面带路。 楚云轻愣了一下,哪里想到这群人在得知砚秋大名之后,会变得这么狗腿,他一个神医名号,比她七王妃的头衔都好用。 “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徒儿还没有参透吗?” 砚秋笑笑,和楚云轻同坐一辆马车恣意洒脱地斜靠在那儿。 “师父,你是化外之人,可知道在这个世界修仙炼道需要如何做?” 楚云轻看着砚秋问道。 男人微微一愣,嗤笑着。 “徒儿还有一颗修仙之心呢,莫不是没有听过嫦娥的故事,飞升是很寂寞的,哪有在尘世之间跟心爱之人相伴到老那么痛快。”砚秋笑笑,“凤晋衍那小子虽说是根木头,可到底还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这哪跟哪嘛,她压根不是这个意思。 楚云轻摇头:“是位面之间,有相通之法吗?我是这个意思,又不是要丢下凤晋衍跑路。” “嘶……” 砚秋蹙眉,他不知道面前坐着的女人是穿越而来,只当她是猎奇。 他也没多说什么。 “修为足够的确可以去往上方天,上至九重才能见着上神,在这片灵气稀薄的大陆,想修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拍了拍楚云轻的肩膀,断绝了她的念想。 111、生死之术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谁要修仙了,清心寡欲是不可能的,我的意思是位面转移需要什么条件?” 楚云轻眯着眼眸,看向砚秋。 男人嗤笑一声:“还是舍不下凤晋衍那小子呢。” “师父,说正事。” 楚云轻提醒一句,不跟他开玩笑的。 组织可以利用他们参与穿越实验,她也可以在他们之前,勘破“穿越”的奥秘,这样一来,以后受制于组织的压力会小很多。 “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可以飞升,但是横行位面的话可能有些难。”砚秋伸手戳戳她的脑门,也不知道小脑瓜子里面在想什么。 “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楚云轻好奇,伸手掰核桃吃,徒手拆了几个递过去,献殷勤呢。 砚秋摇头:“看运气。” “师父也就这样嘛,比我想象之中差了些许。”楚云轻盯着他看,用激将法试了一遍,看看砚秋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所隐瞒。 果不其然,砚秋撸起袖子,面色有些红,刚要说话,噗嗤一声笑道。 “小鸡贼,在这里等为师呢,想得美。” “师父,你若是知道就告诉我吧,我挺急的。”楚云轻伸手,拽着他的胳膊,在撒娇,语气柔软,完全不敢说重话。 砚秋咳咳几声,抽出手臂:“这不甚雅观啊,被凤晋衍那小子知道非得烧了我的昆仑馆,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便是,只是就算告诉你也没有用。” “师父说来听听。” “不同时空有各自管理的人,断然不可能出现乱窜的情况,除非有一点,当年古蜀国有禁术,利用人的魂魄,超越了时间的限制,达到了回到过去的能力,可是每一个回到过去的人,都妄图改变历史,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砚秋拍拍她的肩膀,虽然不知道小徒儿要做什么,但是听口吻大抵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楚云轻僵了一下。 “改变历史?” 她倒是没有想过,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是替代了别人生活,若她所处的时代,也是一个过去呢。 那么算不算改变历史。 楚云轻肯定不会照着原主的生活轨迹。 “我瞧着你之前在清尘身上用过古蜀禁术,小徒儿,你告诉我,你跟古蜀国那群老匹夫是什么关系?”砚秋本不想说破,可是楚云轻不依不挠地问了许久。 她托着腮帮子,摇头:“我在墓穴之中见过古蜀禁术,照着做了,并不认识古蜀国。” “是什么墓穴?” 砚秋错愕,问道。 楚云轻回忆了一遍,在当时蜀地一个县城,她拿出笔墨,在纸上画了那个墓穴的构造,因为事情过去太久,记不清楚。 “对了,好像那国主的名字,是叫……司什么。” “司无涯?”砚秋又问了一句。 楚云轻点头,一拍桌:“对,就是他,那时候阮檀还吐槽这个名字太过仙风道骨,不适合当什么国主。” “他的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砚秋说好生奇怪,司无涯还没死呢,如今还活着,古蜀国也并没有消亡,只是并没有活跃在视线当中。 楚云轻忙解释了一句。 “我是自未来世界来的一缕魂魄,我不是原主。” “什么?”砚秋捂着嘴,半晌才恢复过来,“敢情我这是捡到宝贝了。” “不,跟我一样穿越之人不少,而且都是同批次的。”楚云轻凝声,她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现在活得比较安稳罢了。 砚秋蹙了蹙眉,低声道。 “把手伸出来,我瞧瞧,之前把脉的时候没注意。” 楚韵照做。 砚秋掌心里凝聚了一团白色的光,轻轻输送过去,之前觉着是个死人脉有些怪异,可死人脉下还藏了喜脉,这就诡异了。 而现在,那种死人脉的感觉已经慢慢消散,只剩下强有力的脉搏。 就好像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镇压着一切,而那股气息的来源,好像是她的胎儿。 “怎么样,师父?” “无碍。”砚秋收回了手,他没有多说什么,“我第一次给你把脉的时候觉着是个死人,可现在呢,完全不一样。” “何为死人脉?”楚云轻不知,她只晓得自己的脉象有的时候会变得很怪异。 但只能维持很短的时候,过不多久自个儿便好了。 “虚虚实实,不为定数,就为死人脉,把着像个活死人。”砚秋凝声,烦恼的很,“这么说起来,司无涯会死,我得早些去通知他才是。” “人生在世,肯定会死啊。” 听这话,砚秋跟司无涯的关系似乎很好。 “他不一样,古蜀国禁术很多,这么说吧,寻常修仙人所修炼的是仙道,他古蜀国修的是鬼道,所以你用古蜀国的禁术对活人,本就没什么太大的效果,那些都是对死人施加的秘术。” 砚秋轻声道,还好他来得及时,不然楚云轻怕是会耽搁了端木清尘身上的伤。 瞧着那毒是腐蚀骨血的,端木清尘那大美人儿怕是撑不过半月。 越说,楚云轻心底便是一阵后怕,她死死的揪着手。 “幸亏有师父在。” “说起来还是凤晋衍那小子的功劳,他若不请我下山,也不会有这件事情。” 两人在马车上聊得很开心,楚云轻给他介绍了一下古蜀国司无涯那个墓穴,在现代还是未解之谜,里面出土了一具红衣女尸,保存地完好无损,皮肤甚至还有弹性,组织派遣他们进墓,多半也是为了长生的秘密。 可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次我看司无涯那小子怎么赖账。” “他活在世上,怎么可能会信自己何时会死。”楚云轻摇头,笑砚秋像个孩子一般。 “墓穴上有记载的,你且说他是怎么死的。” 楚云轻想了许久,古蜀国文字繁琐,她也只是看了个大概,摇头:“不知。” “唉,少了些许证据,不过没关系,司无涯此人一辈子跟死人打交道,就是死了有些可惜。”砚秋连连叹息。 楚云轻不知道究竟可惜在什么地儿,直到听他说起鬼道才勉强能理解。 “活人之躯,才能驱动死人,小徒儿听说过阴差吗?司无涯手下养了一堆阴差,他们能差遣死人,比一般道士厉害得多,依照他的修为,再过个一百年,肯定能统一鬼界,可惜啊可惜,最后死了。” 砚秋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样,好像司无涯这会儿就死了一样。 楚云轻也没怎么接话,实在不敢想象,此等厉害的人,存在于大夏这个王朝。 若古蜀国有意一统天下,大夏拿什么来抗衡。 一个北寒的国师就已经足够他们头疼的了。 “在担心凤晋衍?”砚秋一眼便看穿了,他倒是闲适,“别害怕,古蜀国虽然厉害,可他们不能见日光,唯有夜晚才能行径,就这样的人,再有本事,也不能君临天下,而且他是个残废一辈子志向不在逐鹿天下,就跟你家那位一样。” “师父知道的不少呢。”楚云轻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个昆仑云巅来的神医不太一样。 说是仙风道骨嘛,唯有长相是,举止行为完全是个神棍。 说是庸俗鄙人,那肯定不是。 “经常看异国图志,回头给你也带一本,上面有九尾的狐狸,三角的蛇,好玩着呢。” 两人聊了不少,马车停下来的时候,砚秋伸了伸懒腰,从车窗那儿探出个脑袋。 灵川洞到了,端木瑾年过来马车这儿请楚云轻下车。 她倒是有些不习惯,这女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妃这边请。” “劳烦年妃娘娘了。”楚云轻下了马车,也没怎么理会她。 便看到端木瑾年四下张望,像是在等砚秋下车似的。 “砚秋神医呢?” “师父说他舟车劳累,就不陪我们走过场了。”楚云轻凝声,也没多给她机会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端木瑾年吃瘪,也不敢靠近马车,听说过太多砚秋的传闻,以至于她也不敢靠近,没想到楚云轻倒是有本事,攀上这么个师父也是厉害了。 她略一抬眸,眼眸之中满是凶狠之意。 不过就算有这么个师父,也不能阻止她弄死她! 身后一阵寒意袭来。 楚云轻拢了拢衣裳,嘴角勾起一抹笑,挑衅的看着端木瑾年:“走吧。” “娘娘,底下滑而且光线暗,确定要下去吗?” 连夏微微皱眉,怕这群人安得不好的心,到时候下去了对楚云轻动手就完了。 “来都来了,不下去,有些人怕是会失望呢。” 她勾唇,凤璃毓面色微微一愣,伸手:“皇嫂请吧。” “皇上先走,妾身跟在身后便是。” 楚云轻低声道,也没有抢先走。 就是个溶洞,里面光线斑斓,看着光怪陆离的模样,都是自然的光,没有安什么灯,有几颗夜明珠倒是亮堂。 她往下走去,那些石头形态各异。 端木瑾年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就怕脚下一个踩空一命呜呼。 路有些抖。 “手。” 端木瑾年冷声道,拽着身侧小太监的手往下爬,冷不防一个激灵,她的脚下一滑。 “啊……”只听得一阵尖叫,端木瑾年下滑的时候,死死的拽着楚云轻的手,想拖着她一起下去,可不想楚云轻心狠手辣,她伸手咔嚓一下拧断端木瑾年的手腕,嫌恶地松开。 四周光线暗淡,楚云轻略一抬头,便看到几条道上,石头后面隐藏的人影一闪而过。 112、最是无情帝王家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略一压下眉头。 端木瑾年已经摔了出去,紧跟着的宫女身手倒是不错,硬是拽着端木瑾年的手腕,才免于从陡峭的通道上摔下去。 凤璃毓心下焦灼。 “年妃?” “皇上,臣妾疼……” 端木瑾年被拽了上来,没有掉下去,可被楚云轻那么一攥,手腕几乎已经用不上力气,大概是拖久了,可是她面色惨白,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落下来。 走到下面平坦的地方,有人掌了灯过来,便看到端木瑾年身下一片猩红。 “血,见血了,皇上。”喜公公颤巍巍地吼了一句,看向凤璃毓。 端木瑾年疼得直抱着肚子,在那儿打滚。 随行有太医赶了过来,才刚刚把了脉,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有了身孕,怕……只怕是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凤璃毓面色惨白,心跳的很快,他怒目盯着身侧那群人。 这里通道狭窄,来往的人太多,连转身都转不过来,尤其是现在端木瑾年叫喊声连连,在这幽闭的洞里面显得格外鬼魅,凤璃毓来不及说什么,大手一挥,让人先抬着端木瑾年上前。 而就在此时,跟在身侧的一个贵人盯着楚云轻。 “七王妃娘娘身上怎么也都是血?” 她眼底惊恐,对上楚云轻的视线。 她穿了一身淡色的衣裙,光照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血迹很明显,不过只要稍稍注意一些就能察觉地出来,那不是楚云轻的血。 “沾上了而已,你不用这样乱叫,惊扰了洞里的菩萨,可就完了。” 楚云轻冷声道,原以为端木瑾年是打算拽着她一同下去,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样。 瞧着端木瑾年身下流出一团红色的血团子,楚云轻皱眉,这身孕怕是在行宫的时候就怀上了,现在借着这孩子的缘故,要栽赃到她的头上去。 外头凉风吹过。 太医紧张地很:“皇上,得找个避风的地儿。” “前面只有几户人家,再者便是寺庙,见了血,怕是冲撞了佛光不好。”喜公公提醒一句,他们没法子,只能带着年妃娘娘一起去了那猎户家中。 楚云轻眯着眼眸。 “皇嫂,劳烦通知神医砚秋,替朕保住这个孩子。”凤璃毓面色恳切,看得出来是真心地。 可是血团子都流出来了,砚秋在,怕也是回天乏术。 “我又不是接生婆,做不了这事情。”砚秋缓步走过来,抓着楚云轻的袖子,上面血迹很清晰,“怎么,手腕受伤了?” “嗯,被人拽了一下,差点摔下去。”楚云轻轻描淡写地接了一句,也没有去管凤璃毓的眼神。 “我那儿有上好的白玉膏,拿过去涂着,怕是见了疤,凤晋衍那小子得找我寻仇。”砚秋轻声道。 两人走到马车一侧,男人才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事,后宫争斗罢了,一会儿得给我安个谋害子嗣的名头,师父不要着急。”楚云轻勾唇浅笑,她本以为端木瑾年不自量力,要把她拉下去。 下意识地断了她的手腕,可现在看来,只怕早已经知道肚子里怀了孩子,要借着孩子来嫁祸她。 这手段,简直狠毒了些许,不过也只有这样,大概能动摇那些老匹夫的心。 “小徒儿看得透彻,就不怕趁着你家男人不在,他们联手对付你?” 砚秋抿唇,若是趁着凤晋衍不在,把楚云轻拿捏在手里,也算是有了筹码。 如今后宫之中,势力繁杂,联手起来的确能够重创楚云轻,可他们大概忘记了,在嫁入七王府的那个夜晚,原先怯懦的女人早已经变了。 楚云轻嗤笑:“放马过来,就怕没什么真本事,胡乱吆喝。” “就这副嚣张模样,做我徒儿绰绰有余。”砚秋欣慰地很,拍拍楚云轻的肩膀。 两人说话间,果不其然,一个阉人过来,说是凤璃毓要见她。 等她到了那低矮的茅舍,就听到端木瑾年哭得断断续续,看到楚云轻进来,脸上露出一丝惊恐,她躲在凤璃毓的身上,说着话。 “王妃娘娘,臣妾自诩没有顶撞过你,可你为何这般心狠?” 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楚云轻脚下一顿,抬头对上凤璃毓那充斥着疑惑的眼神。 “与我何干?” “若不是你拽着我下台阶,臣妾怎么会脚下一滑,从高处落下,撞了肚子,没了子嗣?”端木瑾年一字一句说出来。 楚云轻嗤笑道。 “年妃娘娘真能讲故事,且不说我差些成了替罪羊,便是你扯我的时候,手上落下的疤痕还在,这可是年妃娘娘的指甲吧?” 楚云轻撸起袖子,将伤口给她看。 但是茅草上的女人,怎么都不会承认,她一口咬定楚云轻蓄谋已久,要谋害皇嗣。 这样的罪名不轻呐。 “臣妾愧对皇儿,在知晓有了身孕,皇儿便夭折了,他还小,来不及看这世界一眼,便被人所害,皇上若是不替臣妾做主,那么……” “你放肆!” 门外响起一道厉喝,晚来的凤昭然带了龙头拐杖前来,她沉着脸呵斥:“太皇太后的拐杖在此,岂能容你胡说。” 楚云轻微微一愣,也不知道凤昭然是什么时候得知消息。 她站在楚云轻身后,低声道:“七哥飞鸽传书,怕你来了灵川洞出事,便要我请了龙头杖来,他们此番怕是计划好了,想借着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做文章。” “够了!”凤璃毓沉声,目光却是落在凤昭然的身上,“不许胡闹。” “皇帝哥哥,昭然没有胡闹,有人密谋要陷害皇嫂,昭然不过是来主持公道罢了。” 凤昭然冷声道。 楚云轻还没有出招呢,她原本只以为要背负那些群臣的指责,她倒是不惧怕,可现在呢,自己尚未出招,男人便已经思虑好了一切。 凤晋衍连夜要凤昭然赶过来,就是怕他的丫头被人欺负。 他知晓楚云轻性子坚毅,可有些人,人心是黑的,若真的要耍起手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怕夫人受伤。 “有什么公道,朕只问一句,瑾年的手腕是不是你所伤?” 凤璃毓踱步过来。 楚云轻一愣神,倒也坦然。 “是。” “这边是了。” “皇帝哥哥,你的后妃想要拽着皇嫂一同掉下去,皇嫂自救,拽开手有什么不对,还是说,皇帝哥哥觉着皇嫂是故意为之?” “朕没有这意思。”凤璃毓一拂袖,却听得凤昭然拿着拐杖,往地上敲击了几下。 “太上皇在世的时候,赋予龙头杖无上荣光,见此杖如见太上皇,皇帝哥哥这么快便忘记了吗?这件事情,交由昭然来处理便是。” 凤昭然冷声道,她看着凤璃毓跪了下来,却也没有阻拦。 茅草上的女人,身子一抖。 凤昭然是被宠着长大的,自小便无忧无虑,性子本也欢脱,可如今看来,这眼神之中,多了很多旁人及不上的狠。 就好像太后一般。 果真是亲生母女。 “太史官王怀义在门外,此事交由他来记载,皇帝哥哥可有异议?”凤昭然凝声,看了男人一眼。 “昭然倒是心思缜密呐。” 凤璃毓感叹一句,这般手法,当然不是一个女人能为之,身后是谁可想而知。 凤璃毓心底清楚,可已经走出这一步,又怎么可能轻易退回。 他早已经不是那个被太后捆在身侧,任由他人摆布的傀儡皇帝。 王怀义候在门外,等到端木瑾年收拾干净,他才敢进来。 “微臣见过皇上、公主、七王妃娘娘。” “你在侧,只需要将众人所言记下便是。”凤昭然沉声,眸光慢慢落在端木瑾年的身上。 那女人显然没有料到,一个平日里看着娇宠的凤昭然,在严肃下来的时候,居然是这副模样。 “是,殿下。” 凤璃毓一张脸,阴沉地很,他就站在一侧,想发作却也没有契机。 “说吧,年妃娘娘,你指责七王妃拽你下去,可有什么证据?”凤昭然凝声,看着那个故作柔弱的女人,心里便一阵反胃。 端木家培养了那么多子女,唯独在端木瑾年身上,用了不一样的法子。 旁人都是吃苦狠厉练出来的,唯独她,宠着出来。 “这手腕便是最好的证明,七王妃本领高强,又是神医砚秋的徒弟,将我手腕捏成这副模样,我脚下落空的时候,拼死攥着七王妃的手,可不想她断了我的手腕。” 端木瑾年低声道,手上的确有很深的痕迹。 楚云轻清冷地笑了一声。 “那敢问年妃娘娘,若我拽你下去,手法当如何,若是你拽我,手法又当如何,不如试试看?” 她冷眸微转。 “且不说我压根不知道你有了身孕,更何况,保不准自己便也跟着摔下去,我若真相要你死,有的是办法。”楚云轻冷声道。 端木瑾年放在外面的手,有些尴尬,收回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 “你……你……” 若是生拽下去,左手手腕内侧该有大拇指印记,可却没有,相反伤痕都是反着。 也就是说,楚云轻完全是被迫做出的反应。 端木瑾年往前走了一步,去扯凤璃毓的袖子:“皇上,臣妾也不是那般心狠之人,那是臣妾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子嗣。” “够了。” 凤昭然呵斥一声。 “多余的话,年妃娘娘还是莫要说了,就这些证据吗?”她紧逼过去。 凤璃毓护着端木瑾年,低声道:“她好歹是你的嫂子,也是朕的年妃。” “是吗?那年妃可如实告诉皇上,这孩子是谁的?” 凤昭然挑眉,看着男人护着的那娇滴滴的妃子,脸色煞白。 “混乱皇族子嗣是什么罪名,不用本宫提醒你吧?”凤昭然冷声道,“端木瑾年,你品行不端,魅惑君主,在入宫之前便已经与人有染,勾结太医,制作伪证,这孩子已经二月有余,你却只说足月,呵,有本事呢。” “昭然!” 凤璃毓面色难看地很。 端木瑾年心头一颤,她没有慌乱,而是看着凤昭然:“公主这般侮我清白,传出去,可不太好吧?” “本宫若是没有证据,便不会来此,来啊,将华楚宥给本宫带进来!” 凤昭然冷声呵斥,伸手捏了捏楚云轻的手,要她不要惊慌。 一切都是照着流程来的。 门外被押解进来的男人,一身青色长袍,长发垂落下来,看着像是个公子哥。 “年儿?” “放肆。”端木瑾年冷声呵斥,她站也没能站住,可不想就这样溃败了。 他,怎么还活着? 端木家书不是说过了,华楚宥已经死了,她再没有后顾之忧,可是现在呢。 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面前。 “看到我很惊讶吧,端木瑾年?”华楚宥轻声道,额前的刘海慢慢地拂开,半张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什么样子。 对照着半张清润的脸来,是天差地别。 端木瑾年摇头:“本宫根本不认识你,公主随意去哪儿找了这么一个男人,就想着安一个罪名给本宫。” “不着急,年妃娘娘。” 凤昭然轻声道。 “你可以说不认识华楚宥,可是端木家的家书,还有这些定情之物,以及你年少情窦初开时候写过的信笺,都不想承认了吗?皇帝哥哥,你要不要过目?”凤昭然提了一句,在旁边站着的帝王。 楚云轻杵在一侧,觉着凤璃毓头顶上是青翠欲滴一大片。 她也没有想到,端木瑾年居然有这么精彩的过往。 男人站着,心里在思考很多,是顺着凤昭然的话下去,还是去保端木瑾年,他在思考。 “朕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 “皇上,他们构陷臣妾,这些都是假的,是假的。”端木瑾年疯了一样,“是他们联手骗你的。” “年儿,事到如今,你却还要挣扎什么,我去了江南一趟,在路上得到你的信笺,你说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我马不停蹄便赶了回来,在江上乌篷船中,你可知道我内心多期盼,一家三口的日子,可不想船舱失火,端木家的人要取我性命,送你入宫。” 华楚宥说着,眼镜刹那间便湿润了。 “我以为我们八年的感情,在你心中还有些许分量,可到头来还是抵不过这荣华富贵,你拿我们的孩子做赌注,去构陷一个王妃。” 华楚宥咯咯咯地笑了,眼底满是落暮。 端木瑾年木讷地站在那儿,只剩下摇头。 “没有,我没有。” 凤璃毓接过凤昭然递上来的证据,上面的印记很清晰,无一不指认着这件事情的真实。 他僵直在原地。 “你追求我无门,被我赶出端木家,怀恨在心,便谋划了这一出,我几时与你有那么深的感情,你这个背叛师门的败类。” 端木瑾年捂着嘴,说话已经不顾大闹了,她很怕,怕就这样栽在了这件事情上。 她伸手,去触碰凤璃毓的手。 她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凤璃毓多少还是会给她些许情谊吧。 可端木瑾年哪里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男人错开手,扬手一个巴掌打了下去:“朕宠你,疼你,可从未想过你胆大包天,居然做出这等事来。” “不是的,皇上,臣妾有话要说。”端木瑾年倒在地上,冰冷的地砖,传来凉意。 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她想要挣扎着起来,想问问华楚宥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大概是连她自己也嫌弃,现在这般的她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凤昭然低声道,“妄图陷害我皇嫂,便已经是大罪了,而今这般……” “好了,昭然。” 凤璃毓凝声,宽慰了一句。 他面色低沉,从王怀义手里夺过纸笔,丢弃在地下践踏。 他低声道:“后宫之事,岂能放在朝堂之上。” 楚云轻冷笑了一声,他也知道,被绿的不好看,可偏偏在默许端木瑾年做这些事情,他这个,大概是真的在成长了。 “皇帝!” 凤昭然瞪着眼,呵斥道。 龙头杖往地上一戳,凤昭然倒是对这些朝堂之事无感,可是七哥交代的事情,她必须完成,而且是带了浓浓的使命感,绝对不允许皇嫂被欺辱。 绝对不许。 “传朕旨意,废去端木瑾年年妃之位,贬为才人,留于后宫之中,此生不得踏出宫门半步,非朕允许,不得见任何人。” “皇帝哥哥,你在胡闹什么,此等大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凤昭然不满,她瞪着凤璃毓。 楚云轻拽了她一下:“就这样吧。” “可是皇嫂……” 凤昭然见楚云轻没有异议,也就没多说什么,她心中只是觉得这样亏欠了皇嫂。 凤璃毓揉了揉眉心,满脸痛苦:“朕乏了,先退下了。” “嗯。” 凤昭然冷声接了一句,她盯着身后那个颓然的端木瑾年,皇上没有要带她走得意思。 屋内就剩下他们几个人。 “年儿?” “别再喊什么年儿了,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知道吗?”端木瑾年咯咯咯地笑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落得这地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又为什么要毁了我,你们男人都是这么狠心的吗?” “到了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吗?”楚云轻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追究吗?” 她蹲下来,身子有些不方便。 楚云轻在端木瑾年耳边说了几句话。 “交由端木家来处置失败者,才是最有意思的。” “你?” 端木瑾年浑身一抖,想起端木清尘来:“你是在替清尘报仇,对吗?她那个贱人,还没死?” “你死了,她也不会有事的。” 楚云轻没再多说什么,径直出了那扇门,一刻都不想逗留。 屋子里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让她胃里难受。 华楚宥看着地上落魄的女人,心中起了一丝怜悯,可自从乌篷船失火,他在火中跳入河渠的时候开始,什么爱,什么情,统统都没了。 “痛吗?” “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年儿,你痛吗?” 女人哭得没了声音,就趴在那儿,男人决绝地踩了过去,在她的手背上。 “这痛,希望你能记着,记得清清楚楚才好。” “华哥哥。” 男人转身要走,身后响起一道寒声,华楚宥钝足,转身:“帝王的恩宠,来得快,去的也快,而我的爱,一辈子都会存在心中,可是这个你,已经配不上它了,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华楚宥离开之后,茅草屋内传出一阵阵尖锐的喊声,他们都说年妃没了孩子之后,成了个疯子。 可只有身侧的人清楚,她只是受不了,满盘皆输。 …… “幸亏我来得及时。” 凤昭然自豪地拍拍胸膛。 楚云轻勾唇:“谢谢你呀,小丫头倒是长大了,那威风凛凛的样子,还真不是初见时候那般嚣张跋扈。” “人都是会长大的,母后留给我这龙头杖,也是怕人欺负了我,其实母后待我挺好的。”凤昭然说她有些许了解太后的感觉了,位高权重,说句话都能把人压死。 也难怪,古往今来,有那么多人想要坐上那个位子。 “你个小丫头感慨挺多,做帝王可不容易,尤其是女帝王。” “开玩笑呐,我舍不得这尘世繁杂,又怎么会去做那等子无聊的帝王。” 凤昭然嗤笑,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对了,七哥说往后皇帝哥哥说什么都不要理会。”凤昭然歪着脑袋,这大冷天的,要她跑这一遭,本就够折腾了。 楚云轻笑笑:“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倒是乖巧,保证地说道。 “也不怪七哥这么担心,那些人手段脏得很,尤其是皇帝哥哥,他似乎变了。” 凤昭然感慨一句,依稀记着曾经那个经常请她入宫去看傀儡戏的帝王,如今烧了那么多的傀儡娃娃,亲自执笔排了不少戏,可鲜少用得少傀儡。 他大抵是真的有野心吧。 凤昭然摇摇头,可终究是她的皇帝哥哥,就算是七哥有心对付,也是存了一些私心的。 113、凶卦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端木瑾年的事情,闹了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凤璃毓旧疾复发,提前启程回京。 而此时,凤昭然看着对面神态落魄的华华楚宥,问了一句:“后悔吗?” 男人摇头,看着被凤璃毓带走的端木瑾年,马车从眼前慢慢消失,华楚宥才彻底释怀,他要的大概不是一个说法,也许内心深处早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可他还是来了。 从七王府的人找上他开始,知道端木瑾年会变得落魄,可他还是来了。 他爱的是那个未入宫之前的年儿,而不是现在这个心狠手辣的人。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便是一生,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无碍,你先回去吧。”凤昭然挥了挥手,让人护送华楚宥离开。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丫头,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不太开心啊。”楚云轻走过来,灵川洞周围的景色也不错,等待众人收拾好形状才会上路。 春色盎然,楚云轻抽空在这边散步。 “也不是。” “又跟宋渺闹别扭了?”楚云轻撞了她一下,两人对眼一笑。 凤昭然摇头:“当然没有,他宠我还来不及呢,只是这几日,时常有人提起,说我年纪不小了,是该找个驸马爷了。” 凤昭然愁的很,皱着眉头,她有喜欢的人,可那人却是护国寺的僧人,哪怕是还俗之后的宋渺,想要迎娶公主殿下还是很难。 “怕皇上不答应吗?” 楚云轻愣了一下,似乎没有这样的顾虑。 “不是,是怕文武百官反对,世俗不会理解的,只会说我荒唐,可我荒唐无碍,我只想跟他共度余生,皇嫂,你说我该怎么办?” 凤昭然握着楚云轻的手,面色焦灼,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向大夏子民交代。 “你的爱,未免太沉重了些许。” 凤昭然不一样了,与从前比起来,成熟了很多,若是从前那个任性的公主,肯定不会有这些顾虑。 在跟沈镜衣的婚事上,她便一直随了自己的性子,可是被伤的遍体鳞伤,不得好。 如今在宋渺的身上,凤昭然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任何差错。 她怕害了宋渺。 “要忌惮、要顾虑的事情很多,爱被上了一个枷锁,很沉,很累。我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宋渺是有慧根之人,他怎么会不懂呢,你倒是把他看傻了。”楚云轻抿唇浅笑,“这事情好办的很。” “我就知道皇嫂有法子。” 凤昭然转而笑了起来,挽着楚云轻的手,两人往前面走去。 不远处,闲暇下来在溪流边垂钓的砚秋,站起身来,这里的鱼不比天池上的笨,放了那么久也没有鱼上钩。 想他天池上那些鱼,哪个不是他一甩杆子,就急急忙忙过来吃鱼饵。 砚秋叹了口气,看到小徒儿走过来,忙走了过去。 “何时回去呀,这地阴冷地很。” 砚秋裹了裹蓑衣,之前下了会小雨,他就去农家借了一身蓑衣,穿着倒也是合身的很,可现在嘛,他记着赶回去。 “等到随行官员都准备好了,咱们才能走。” 楚云轻倒也没什么大事要做,也不过就跟凤昭然提起怎么让宋渺迎娶她的事情。 “只需要给宋渺一个身份,足以配得上你公主地位的身份就可以。”楚云轻提醒了一句。 凤昭然愣了一下。 “小帝姬这是情窦初开呢。”砚秋低声道。 凤昭然轻轻点头,算是应做。 砚秋这辈分,算起来是师祖了,她倒也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师祖好。” “嗯?”砚秋愣神,“这是什么辈分?” “昭然曾经是我的徒弟,也就是师父的徒孙,没什么不妥的。”楚云轻笑着道,砚秋一下子便明白了,走过去,拍拍凤昭然的肩膀,甚至满意。 “可是什么身份,除却王孙贵族,基本很难能入他们的眼。”凤昭然急得很。 却听得砚秋摆了摆手。 “这还不简单,正巧我要去一趟古蜀国,把你那小家伙叫过来,让司痩给他一个小皇子当当,再不济,也弄个外姓王。”砚秋不以为意,“就是司无涯,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司无涯,非得自称司风紧,我懒得理他,直接喊他司痩,瘦的跟普包谷似的。” “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楚云轻低声道,只是古蜀国那么神秘,轻易怎么可能让他们与大夏接触。 “古蜀?”凤昭然蹙着眉头,似乎不是很清楚古蜀国是什么。 听到砚秋提醒了一句,她才明白。 “大夏先祖皇帝曾经去过的,当年先祖在外,身受重伤,误闯入秘境,被古蜀国国主所救,也算是有来往,而且如今大夏也有跟古蜀国交易一样烟草,他们会清楚的。” 砚秋提醒了一句。 古蜀国算是一个传说,传闻那个国度遍地黄金,连里面最次的建筑也是黄金所造。 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谁都没有见过。 “如此劳烦师祖了,需要我做什么?”凤昭然心底有些激动,问了一句。 却听见砚秋笑笑:“没什么,得借你的小情郎用一阵。” 两人对视一笑,算是了了凤昭然心头大事。 几人回京之后,朝野动荡,没想到一出去,年妃娘娘便被废了妃位,宫中传闻颇多,说是七王妃善妒,借着与皇上当年的恩情,逼迫帝王废了年妃。 也有人说是因为七王妃陷害。 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楚云轻身上,这群人还真是闲的慌。 “小徒儿,为师此番前去古蜀,山高水远,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面。” 砚秋凝声,他也是为了去提醒司无涯一句话。 他们是旧友,尽管如今关系不算融洽,可是砚秋也不想这么个老友死掉。 楚云轻淡淡地点了点头:“您千万小心。” “担心我做什么,一把老骨头了,就算出事,也没什么遗憾,倒是你。” 砚秋看着天上星宿变化,不知道该怎么跟楚云轻提起昨夜入梦之前算了一个卦。 卦象显示大凶。 指向之人是七王爷凤晋衍。 虽说两人命中有大劫,可是此番凶兆来得不是时候。 “我昨夜替那小子卜了一卦。” “啊?”楚云轻猛地走过来,满眼关切,“是何?” “凶多吉少。”砚秋轻声道,“我也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你,可是我这一走,怕是没个三两月回不来,到时候他真出点什么事情,我也不好向你交代。” 以前不认识,没什么情分,那小子就算出事,也不过是在渡劫。 可是如今有了这么个徒儿,砚秋也不想隐瞒什么。 “是何?” “未知,只是卦象显示不太好。”砚秋沉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楚云轻解释。 他坐在桌子一侧,听着女人焦灼的声音。 “可有性命之忧?” “未知,却可解。”砚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楚云轻坐在那儿,半晌才回过神来。 “师父,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可多少提示我一些,不然我这般无措,就算去了,来往也得小一月有余。” “是情劫。” 砚秋说了几个字,顿住:“别怀疑为师,的确是情劫,此劫若是要破,徒儿须地去一趟战场。” “情劫?”楚云轻不解,若是情之一字,与她有密切的关系,可她如今在京城,不知远在边疆的凤晋衍是什么情况。 如果此劫余自己无关,那么砚秋的意思很明确。 她不敢想象要面对什么。 脑子忽的一片空白,楚云轻哆嗦着手:“连夏,去准备准备。” 门外闻声进来的连夏怔了一下:“何事,王妃?” “准备收拾好,去一趟边城。”楚云轻凝声,砚秋没有阻拦她,其实砚秋也不知道究竟劫难是什么,但是很明确,这劫难与凤晋衍有关,与楚云轻也有关。 那是一个扣,衔接着两人,但是那扣环松开了口子。 “去吧,万事小心,切不可莽撞为之,为师三月之后便会去边城寻你。”砚秋心口压着一块石头,明明看到了前路,却不能说。 他起身拍拍楚云轻的肩膀,抱了一下。 “谢谢师父。” 楚云轻浑身抖得厉害,她这几日睡得不好,凤晋衍交代的千纸鹤,她从来没有松懈过,越想他,越叠的多。 慢慢一屋子,挂满了纸鹤。 “娘娘,王爷说过,不许您离开王府。”连夏依旧有些担心,可同样也害怕生了变故。 如果王爷出事的话,整个王府都会乱。 让楚云轻这样性子的人,守着这空荡荡的王府,是不可能的。 “此去低调行事,切不可透露行踪,把清尘给我喊过来。” “是。”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等到入夜之后,桌子上的灯忽明忽暗,可依旧没有等来今日凤晋衍的信,她更是担心地很。 害怕极了。 砚秋候在一侧:“也没什么好怕的。” “不是害怕,是心慌,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觉得慌,觉得乱。” “徒儿。”砚秋深呼吸一口气,“你体内的七窍玲珑,可在关键时候保你一命,切记。” 楚云轻眨着眼,看向砚秋,他似乎欲言又止,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在隐瞒什么。 “师父也知道七窍玲珑心?” “是,这是好东西,切记。” 114、眷顾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砚秋走得时候已经是深夜,连夜驾车离开,有人在夜间看到一只光明神兽远去,以为自己花了眼。 砚秋走之前再三叮嘱了楚云轻,切记身上的七窍玲珑心。 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楚云轻把琉璃罐中的千纸鹤穿好,她睡不着,便起了床,趁着夜色还未亮。 “走吧。” “娘娘,现在太晚了。”连夏入内,给换了衣服。 楚云轻心里不安,一闭眼,满脑袋都是凤晋衍倒在血泊之中,长枪从他的心口刺穿的画面,师父只留了一个凶兆,却没有说大概是什么,是情劫,又会是什么呢? 她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地从王府后院离开。 留了连夏在府内以应万全之变,让端木清尘和洛衣一同前往。 “主子,前往边城的地下通道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从暗渠出发可以快一半时间。”端木清尘低声道,看着满面愁容的楚云轻,深深地叹了口气。 玲珑阁垄断了一整条暗渠,连通大夏北寒东陵等几个国度,有专门的快船经由楚云轻设计,四通八达,能让他们快速接近边城。 马车在路上疾驰,而此时隐匿在暗中的人露出半张脸。 “大人,您说七王妃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 陆纡摸着手里的猫儿,眼底散发出一丝凉意,他冷笑:“管他是哪儿,派人跟着。” “是。” “我倒是要看看,凤晋衍不在京城,她想做什么?”陆纡眯着眼眸,他心里也不是第一次想着楚云轻,尤其是那一次在雪地里看女人跟凤晋衍撒娇玩闹,心底越发思念了那张脸。 比他继母还要动人的容貌,深深地烙印在了陆纡心间。 多少个夜晚,男人都想着楚云轻的容颜,甚至在房间里留了不少她的雕塑。 陆纡亲自骑马去追楚云轻,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把楚云轻变成听话的枕边宠。 唯独他一人享用。 …… 马车在肆里停下,这是一个四通八达的码头,仇相思一早便等在这里,从京城来的马车很多,等看到玲珑阁的标志,她慌忙迎了上去。 “主子。” “嗯。”楚云轻从马车上下来,“最近暗渠的生意如何?” “来往商会,几大家族已经跟我们展开合作,最近码头上不少巨鲸帮的人盯着咱们,不过没事。”仇相思抿唇,露出烈焰红唇来,整个人看着妖娆地很。 “遭逢乱世,小心为上。”楚云轻嘱咐了一句,“对了,端木家一概不许他用我们的船。” “是。”仇相思并没有问什么,之前端木家那老匹夫亲自来过一趟肆里,请她吃饭喝酒,明里暗里都想着跟玲珑阁合作。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快了。 速度比一般运输要快一倍,南北来往的货物通过玲珑阁可以早些上市,如此也能趁早占据市场。 可是如今玲珑阁断了端木家的船只,怕是会造成重创,端木家主怕是连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惹上了玲珑阁。 当然这是后话。 “主子,船只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仇相思低声道。 楚云轻才往前面走了两步,便顿住:“身后有人跟踪,别回头,右后方马车后面有一个,再往前登记苦力的两个,左前方也有人,咱们被人盯上了。” “属下来的时候格外小心,没有人跟踪。”仇相思深深赞赏了一句,这样敏锐的观察力,简直吓人。 她蹙着眉头。 楚云轻低声道:“从京城出来,一路上就没有停下过追踪,你去安排一下,把尸体处理好。” “是。” 仇相思急忙隐了下去,不多会儿,码头上爆发一场暗杀。 就在陆纡属下来不及反应,一个个都被丢入河海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楚云轻的步伐迈的很大,走到入口处的时候,突然站稳了脚步。 “阁下跟了那么久,是时候现身了吧?” 她转身,便看到来往人群之中,露出一张鲜明的脸。 陆纡倒是没有躲避,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败露了,从楚云轻刚才行事手段看起来,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之中还要狠毒。 不过就这样热辣狠毒的女人,是他的最爱。 “七王妃娘娘与玲珑阁关系匪浅啊。”陆纡往前面走去,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真容。 端木清尘举着剑,一副戒备的状态。 “陆大人真有闲心,从京城一路追踪到这里,不累吗?”楚云轻眼眸之中露出一丝轻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有怪癖的那个变态。 陆纡呵了一声,摊手:“为了追寻美人的脚步,勤快一些也未尝不可。” “你!”端木清尘的剑指着那男人。 呕…… 楚云轻心里一阵反胃,她在陆纡眼中居然是美人,就这么个审美的男人,觉着干尸都是美得,这么说起来,自己这张脸。 是时候得收拾收拾。 不然都得跟干尸排在一列了。 她心里不痛快。 “陆大人想做什么呢?”楚云轻上前一步。 “前线战事吃紧,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凤晋衍此去凶多吉少,北寒有个很厉害的国师呢,他不会是对手,而且……”陆纡眯着眼,“此番要对大夏下手的,不止北寒,还联合了古蜀、东陵暗中窥探凤晋衍的行踪,就算他是大罗金仙,这一次只怕。” “陆大人知道的这么清楚,不明白的还以为你才是国主呢。”楚云轻冷笑一声。 她才不会信这个男人说的半句话,不过此番形势的确很糟糕。 在这个信息不发呆的年代,的确不容易知道凤晋衍那儿的情况。 陆纡嗤笑一声。 “所以陆大人,是想建议我什么呢?”她挑眉,“替我家夫君收尸吗?” “可惜七王妃这般妙人儿,不如趁早改嫁,跟了我,往后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陆纡朝前面走了一步,压低嗓音,“你我联手,未来无人可敌,到时候别说大夏,整个天下我都可以拱手让给你。” “呵。”楚云轻冷笑一声,“陆大人果然厉害呢,只是替我家夫君收尸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陆纡一愣,洗耳恭听。 却见着楚云轻嘴里冒出白烟。 “我先送你一程。” 陆纡眼前一黑,还没有反应过来,双脚一软,倒在地上。 楚云轻往前一步,狠狠的踩在他的身上:“相思,把人处理好了,我先走一步。” “是,主上!” 想对她家夫君动手,想都别想! 115、末将杨烬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船在暗渠里疾驰,楚云轻平躺在船舱里,船只很小,用蒸汽运行,外面漆成黑色,里面空间很小,但是速度很快。 “主子,你说陆纡这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洛衣沉声,问道。 没想到在码头上碰到了陆纡,那一番话简直是惊悚。 陆纡此人看着温润,可没想到野心不小呢。 “他曾经是凤亦晟的幕僚,有这举动也很正常,大夏内里早已经烂了,我一直劝说阿衍放弃这块地方,可他不听。” 不过根在此,就算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凤晋衍还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他喜爱征战沙场,喜欢驰骋的感觉。 楚云轻微微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阿衍怎么样了?”她低声喃喃,听着周遭那些嘈杂的声音,心里倒是通透的很。 睡不着,相思成疾,就好像整个人被放在火上烤一样。 …… 而此时,边城塞外,城主府的奸细阿碧已经跟了凤晋衍他们几天,隐藏地很好。 她躲在暗中。 凤晋衍这几天一直没有出城,都在半夜去往同一个地方。 长狐亭外闹鬼的传闻也是这几天传开来的。 “阴兵借道,这是传闻,没想到真的会存在?”谢沉愣了一下,实在好奇地很,他们追踪了三个晚上,总算是找到一些线索。 那些行踪消失在两国交际处,而且每晚都有阴兵行径。 “古蜀有人擅用阴兵,行军打仗,可是古蜀是大夏盟友,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凤晋衍皱着眉头,而且古蜀国如今低调的很,甚至都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要不是这几晚所见,连凤晋衍都不会去怀疑一个早就消失了的古国。 “传闻古蜀遍地黄金,你可曾去过?” 凤晋衍摇头。 “那只是童谣唱的,其实古蜀国之所以被传成这样,是因为他们的国,建立在墓穴之中,多数是大墓,底下不缺金银珠宝,所以看着璀璨的很,至于黄金屋,那不过是个谣传。” 男人的神色慢慢变了,他曾经见过司家人,也在古蜀待过一段时间。 然而对于古蜀国依旧知之甚少。 “这群阴兵是杨家人,曾经死在这条道上的杨家军,亡魂居然被人囚禁在此。”谢沉感叹一句,不由得摇了摇头。 两人一筹莫展,决定今夜随着阴兵一起去看看。 只不过他们身上阳气很重,如果靠得太近,会影响到阴兵借道。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一直尾随着那些阴兵消失在北寒军帐之外,那个独立的营帐内有一道身影。 里面有人在说话。 凤晋衍不敢靠得太近。 “国师此番势在必得呢。”倚靠在一侧的女人抿唇,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鬓角两边各染了一丝白发。 “不过是拿回我应有的东西,这一次还得感谢月公主相助。”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轻声道,他微微抬头,烛火照映出他的半张脸。 的确温润,可是手段却是心狠手辣。 司月轻笑一声:“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希望国师能记着我的条件,兄长不与你合作,那是他愚昧无知。” “月公主请放行。”国师低声道,眼眸稍稍眯起,“只要本座夺下大夏,便调兵相助你夺下古蜀,到时候整个天下便是我们盟友的。” “来,喝一杯。”司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湛蓝色的光落在手上,可是男人没有跟她喝酒。 国师摇头:“本座已经戒酒多年,陪不了月公主了。” “呵倒是人生一大憾事。”司月低声道,视线落在一旁的莲花灯上,皱了皱眉,“时间差不多了,此番调集了阴兵百余人,都是早些年玄朝亡将,杨将军的后人。” 司月起身,手里的动作很利落。 国师推着轮椅到了一侧,伸手道:“月公主,请。” 司月猛地从腰间抽出一道符纸,她的神色淡然,符纸落在空中,她潇洒地画下一张张符。 低声道。 “亡灵之将,杨烬速来报道!” 司月话音落下,就看到一缕青烟飘散,紧接着一个魁梧的大将便出现在面前,他戴着獠牙面具,跪在司月面前。 “末将杨烬,参加主君。” 他跪在那儿,身上是浓浓的黑气在弥散,冲破整个营帐。 司月符纸递了过去。 “国师大人,还请写下三日后的战役,交由杨烬即可。”司月凝声,手腕上的链子散发着荧荧光芒。 国师从她的手里接过那张空符,潦草的字迹落在上头,他将符纸贴在杨烬的身后,刹那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司月一抬手:“去吧。” “末将领命!” 男人消失在夜色之中,司月额头上冒出不少冷汗,她捂着心口。 “月公主这是怎么了?”国师起身,上前看了一眼。 司月摆了摆手:“无碍,是我兄长下的禁忌,族人离开古蜀施法,便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对了,之前让阮檀去找的那个女人,可有线索,古蜀国的禁术,她怎么会知道?” “月公主不需要着急,很快,她便会送上门来。”男人静静地倒了一杯茶,眸色闲适。 …… 而此时躲在暗中的两个人,压根不知道营帐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圆之夜,照映着人影,拉开很大的距离。 凤晋衍和谢沉没有再靠近,他们知道北寒此番请了一个很厉害的国师坐镇,怕被他发觉所以便离开了。 “营帐内似乎是一个女人。” “嗯。”凤晋衍淡淡地应了一声,神色不太好看。 两人刚要退出去,突然便听到草地里簌簌簌的声音。 “有东西追过来了。” 他话音刚刚落下,便看到一个类似鲛人的东西,身上还沾了不少水渍。 凤晋衍一把拽过谢沉:“快走!” 长尾巴从池子里打了上来,那鲛人从水底冒出来,紧接着发出一丝凄惨的叫声,像是在呼唤什么一样。 不多时,北寒营帐内警戒声响起,两人急速逃离。 可就在此时,天空上黑压压一片,不知是什么东西朝着这边飞过来。 藏匿在暗中的红衣女子,突然便跳了出去,她一把拽着谢沉的手:“你们快走。” “怎么是你?” “别多说话,闭气,那些都是奇毒的马蜂。”女人低声道,她便是之前谢沉救下的那个胡思国舞姬,却见着她将唇瓣放在手背上,轻轻吹了一声哨。 那群虫子在半空中纠集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像是要逃回去,又像是要继续追踪。 “奇妙的哨声,好像是在跟那群马蜂交谈一样。 三人急匆匆地逃离营地。 “你到底是谁?”谢沉狐疑,心里满是疑窦。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救过我一次,这一次权当是还给你们。”女人低声道,她顿住脚步,又吹了会,好像懂得跟虫子交谈一样。 不多会儿,天空中压境的马蜂全都消失不见。 不远处响起马蹄声,三匹马出现在视野当中。 女人嘴里喃喃几句话。 “快上马。” “你懂兽语?”谢沉更是好奇地不行,女人点头。 “多余的话之后再跟你们解释。”她凝声,“一会儿国师追出来,咱们都逃不掉了。” “上马。”凤晋衍凝声,翻身上马。 三道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河畔。 推着轮椅出来的男人,视线落在凤晋衍的身上:“他来过了。” “嗯。”司月沉声,“没想到警觉性还挺高的。” “他到底什么好,偏偏骗走了我最在意的人。”国师的视线落在凤晋衍身上,满是疑惑。 116、噬骨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你最在意的人?” 司月皱眉,疑惑地很,却不知道国师说得是谁。 “嗯。” “国师最在意之人,又是谁,是七王府新进的那位王妃,我早年有幸见过一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偏偏凤晋衍在乎的很。”司月冷声嘲笑一句。 她在猜,到底是不是七王妃。 那位小姐愚钝的很,眼角天生有胎记,丑陋异常,断然不可能会被凤晋衍当成心尖宠。 可是大夏那边的消息传来,都在说七王爷宠极了这个女人。 “算是吧。”国师应允一句。 司月却是不屑地笑了:“那个女人哪里好,能让七王爷这般牵肠挂肚?” 一阵凌冽的风拂过她的脸,司月愣了一下,好强大的杀气,她僵直在原地:“国师这是作甚,容不得别人说话吗?” “诋毁她,你还不够资格。” 他寒声,摇着轮椅往里面去。 “再有下次,你会后悔的。” 司月眸色之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她本想追着过去,可还是没有挪动脚步,一颗心早已经被凤晋衍的出现搅乱。 又见面了,阿衍公子。 …… 三匹马在进边城前便被那女子丢弃,她深呼吸一口气。 “你有这样的本事,之前不应该被困才是。”谢沉低声道。 那女人摇了摇头:“不,我自幼懂兽语,可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尾戒在手,之前他们拿走了我的戒子,是我偷偷又折回去。” 她之前受了伤,没敢跟那群人正面来,如今尾戒在手,一般的小毛贼,她是不怕的。 “那姑娘又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凤晋衍满眼疑虑,怀疑她。 那女人叹了口气,摇头:“本是害怕,后来是看到了阴兵,才打算继续跟着,我知道你们会出事。” “姑娘看得懂阴兵行军?”凤晋衍转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解释不通了。 她点头。 “是。” “还没有请教姑娘叫什么名字?”男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胡栗,如今整个边疆都在戒严,我也得在边城里躲上一段日子,才能离开。”胡栗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她新婚夫君还在家中等着她呢,也不知道相公会不会为了她,反抗胡思国国主。 若是酿成大祸,她很担心。 可如今困在这里,想逃也逃不出去。 “怎么会逃不出去?”谢沉疑惑地很。 “去往胡思国的路,全部都被那个国师垄断了,我若是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肯定是死路一条。”她深呼吸一口气,“就我这点手段,在那位的眼中,什么都算不了。” “他当真那么厉害?”凤晋衍疑惑地很。 胡栗点头:“是,他的一个眼神,足以号令群雄。” 这么评价,并不夸张,起码在她的认知当中是这样的。 “两位恩公还请千万小心一些。” 她微微颔首,入了城之后便跟凤晋衍他们散开了,道不同,不能继续走在一起。 谢沉觉得有些奇怪,他低声道:“刚才那姑娘,可信吗?” “嗯。”男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往城内另外一家客栈去,刚才那一下算是打草惊蛇,也不知道对方获取了多少讯息,总之不能继续在边城逗留,得快一些跟檀修他们会合。 大战在即,凤晋衍肯定不会抛下自家弟兄。 “走吧,趁着天色还没有亮,先回去吧。”他低声道,去客栈牵了马,便隐入边城黑夜之中。 …… 而此时,暗渠内,楚云轻等人也很快往这边来。 她心里不安宁,合眼不能寐。 洛衣在身边给她唱了好几首歌,唱的嗓子眼都快哑了。 “清尘,你们听说过鲛人的传说吗?” 洛衣摇头,说从小在杀手堆里长大,这些奇幻之事从来没有解除过。 “我倒是在九王府里面见过,不过是书籍,传闻鲛人生得很美,从小长在海中,落泪成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端木清尘沉声,“它们是群居的生物,不过不能离开大海,可这一次的鲛人,倒是奇特。” 它们不止能离开大海,而且格外的凶猛。 “九王府中曾经养了一批药人,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现在想起来,他们有耳,而且经常浑身湿漉漉的,难不成?” 清尘突然冷了一下。 细思极恐。 难不成以前在九王府看到的所谓药人,最开始都是用鲛人作为媒介,如果真是这样,她看到那些皮肤溃烂,身上有鳞,眼眸猩红的怪物,岂不是可解。 “对了,以前阿岚还在九王府的时候,跟一个女人打过一架,那女人就是个鲛魅。” 因为那女人魅惑凤亦晟,阿岚吃味,便跟那女人打了一架。 最后自然是阿岚赢了。 凤亦晟不许那鲛人欺负阿岚,想让他们和平相处,可是阿岚不依不挠。 “最后怎么样了?”楚云轻愣了一下。 “那鲛魅被喂下一种药,浑身上下开始腐烂,凤亦晟把她放到绞肉的地方,硬生生的化了水,一滩绿莹莹的水,泛着臭味。” 端木清尘说这件事情,她亲眼所见。 只是从来没有想过,那有双耳的东西是鲛人,她一直以为那是个药人。 “这么说起来,其实鲛人早就已经深入我们当中。” “主子您不用担心。”端木清尘低声道,“低等的鲛人,能作为盾牌阻挡弓箭,可是高等的鲛人,体内有鲛珠,他们有特殊的技能,我想北寒不会那么傻,放着这群特异之人,拿来战场上当烟灰。” “鲛珠……” “鲛人有群族,北寒那一带的鲛人,如今领头的是个女人,他们鲛人的公主。”端木清尘低声道,后面这些都是仇相思那边收集过来的讯息。 楚云轻都看过。 她也不过是重复几句。 “鲛人公主被带在国师身边,也才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端木清尘一声叹息,“她谁都不信,唯独信那国师。” “仇相思那边,半点国师的信息都没有吗?” 楚云轻不解,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能把自己隐藏的那么好。 “是,我们派出去的人,全部都死了。” 楚云轻早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只是未免太过惨烈,她抿唇,嗤嗤地看着那一点:“对方那么凶残,早该做好准备才是。” “主子,再有半个时辰,就到繁城了,得转换一个入口,您做好准备,上面亮眼。”洛衣提醒了一句。 楚云轻抿唇,无所谓地笑笑:“无碍。” …… 几人从暗渠里面出来,迎面便碰到了来排查的官兵,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模样。 “走走走,别在渡口停留。” “说你呢。” “哎,几位这是要去哪里?”为首的官兵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洛衣拦在前面,冷声道:“出城探亲,还请官爷通融。” 洛衣倒也上道,塞了几个银锭子过去。 为首那位勾唇笑道,藏着手把那几个银子拿走。 “走吧,从左边过去。” 他笑着眨了眨眼,也是上道。 然就在她们三人要进城的时候,突然一队士兵从门内出来,领头的骑在血马上,眉头微微皱起。 楚云轻略一抬眸,便对上那双花痴的眼睛。 117、夜闹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血红色的马在面前停下来,那人忙跳下马来。 “这位姑娘,可是面熟的很。” “呵。”楚云轻冷笑一声,清尘拦在前面,冷声道。 “哪里来的浪荡子,不要命了?” “放肆!” 周围的士兵围了过来,却见那人嬉笑着摆手,一副死皮白赖的样子。 “在下白钰,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他倒是恭敬,从马上下来的时候,一个不稳,差点摔了出去,跟着的侍从想过来搀扶,被白公子狠狠瞪了一眼。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道:“家夫有规矩,不宜跟陌生男子多交流。” “姑娘成亲了?”白钰眼底一闪而过的伤感,却依旧是厚脸皮,笑着凑了过去,“没事,我也不过是瞧夫人生得美,一时之间没有忍住,还望夫人见谅。” 身侧站着的几个人,都吓坏了,明明身边侍女好看得多,可是偏偏他们的白公子,眼神滴溜溜地只落在楚云轻身上。 放着端木清尘绝色容颜不看,偏偏就这么另类。 “劳烦公子问一句,何时可以进城?” “还不放行!”白钰巴巴地跟着楚云轻,可奈何女子高冷,一点要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三人消失在闹市之中。 身侧的侍从低声道:“公子,人都走远了。” “太美了。”白钰赞许一句,“今儿不出城了,派人跟着她们。” “是。” 白钰不由自主地往前,目光随着楚云轻他们消失。 “主子,这男人不要命了吗?”洛衣不太舒服,就冲刚才白钰这举动,放在以前免不了一顿打,可他们赶时间,而且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楚云轻挥了挥手,沉声道:“无所谓,一个孔雀男而已。” “主子,有人跟过来了。” 端木清尘低声道。 “给点儿教训,别浪费太多时间。”楚云轻歪着头,她转身,恰好对上街角白钰那花痴般的笑脸。 她微微一笑。 白钰脚下一空,就着小渠摔了下去。 “公子!” 简直着了魔一样。 端木清尘的身影消失在闹市之中,不多会,便传来一声声尖锐的惨叫。 她们本来相处趁着天黑之前离开繁城,可没想到繁城戒严,早早地便关了城门。 “先住一晚吧。” “是。” 两人往客栈里面去,不多时街道上便空了,客栈里的小二在关门,两人刚好赶巧进去,那小二一声叹息:“您二位再慢一些,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天尚未黑,为何这么早便关门?”楚云轻不解,问了一句,从兜里拿了一锭银子递过去。 那小二本也不耐烦,一看到银子,立马喜笑颜开。 “您二位是外地人吧?” “是,路过此地去探亲,一刻钟之前从城南进来的时候,街上人不少,这才短短一会时间,城门便落了钥,繁城这是出什么事情了?”楚云轻疑惑地很。 这样很拖累他们的行程,不过没有法子。 “城内有妖,城主不许入夜之后擅自出行,早早便宵禁了。就在你们来的前几日,宋寡妇死在街头,被人挖了心,同样手法的死了不少呢,不过都是些流浪汉,没人在意。”小二说得神神叨叨。 楚云轻蹙着眉头:“这世上哪有妖。” “咱们城主可是个修道之人,有没有妖他最清楚,就算没有妖,那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您二位今儿运气好,要不然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小二摇了摇头,说这乱世,边疆战事紧,内里也是乱成一团。 都从太后薨逝之后,整个大夏命运都变了。 “妄议朝政,不怕死啊。”洛衣低声道。 小二吐了吐舌头:“这儿天高皇帝远,怕什么,再说了前些时候一队太监去了城主府,好不威风,可没给我们城主好脸色瞧。” “太监?” “对,就那阴阳怪气的东西,狗仗人势。”小二骂骂咧咧的。 这时候,一个风韵犹存的掌柜从楼上下来,她轻声道:“咳咳,废话说那么多做什么,快给两位客官开间上房。” “是。” 小二不多言,引着两位上了楼。 楚云轻没有多说什么,拢了拢衣服,赶忙上去。 端木清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色颇深,她在城中转了一圈,很是诡异。 “主子,这繁城其中有诡。” “嗯,不是那老城主故弄玄虚,就是之前落月神教之人在闹鬼。”楚云轻倒是不觉得奇怪。 繁城本就是快肥肉,谁都想啃两口,早前宦官出现,凤璃毓对这儿倒也关心着呢。 屋内的烛火摇曳。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 “三位可需要晚饭,都是客栈大厨准备好的,送一份上来吗?”是那位掌柜的意思。 门被打开,掌柜的亮出了玉牌,连洛衣都怔了一下。 “您?” “进来吧。” 掌柜进了门,便在楚云轻面前跪了下来:“门主大驾,属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这几日繁城可不能久留。” “起来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楚云轻皱了眉头,这位就是玲珑阁四位护法之一,比千面郎君还要擅于易容的一个俏寡妇。 是跟仇相思同门,被她劝说过来,为玲珑阁效力的女子。 也是因为楚云轻能看出她易容破绽,她才心甘情愿跟着这位主子。 “皇上的人,在城中找落月神教几位护法,不巧被城主府的人打伤,他们便闹僵了,为首的那个公公是个狠角色。”女人低声道。 “左公公的义子,戚承霜戚公公,怕是也只有他,敢对老城主指手画脚了,如今喜公公病重,整个东厂群龙无首,他的呼声最高。” 楚云轻沉声,不过在这个档口,得罪了老城主,这人怕是不想活了。 “城主最小那个千金,闹着要跟戚承霜对食,气得老城主差点归西,他倒是好了,趁机把那位小千金带走了。” 俏掌柜低声道。 “皮相生得好,也挺重要,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最近好好地留意一下那群太监的去向,千万别往他们接近落月神教那群人。” “是。” 俏掌柜应了一声。 楚云轻双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另外,通知金花,运送一批炸药,埋在极北雪山之下,等到北寒援军快到的时候,炸了山路,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主子。”俏掌柜凝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繁城之事,与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楚云轻现在比较在意的是战场上的行踪。 她已经替凤晋衍布置好了退路。 细作潜入北寒,已经窃取到了他们即将派遣援军,就在极北雪山炸了他们唯一一条路,她要替夫君减轻很多的压力。 “主子先休息吧。” 俏掌柜刚要退出去的时候,楼下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楚云轻微微皱眉,一副疲倦的意思:“这花痴,还被他跟上了。” 楼下是白钰和他的随从,硬是要进来,小二拦在前面,他便耍起无赖来了。 俏掌柜往楼下走去。 “哎呦,白公子这是做什么,要砸了我这小小的客栈不是。” “我来住店,快点开间房。”白钰愣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 “可不巧了,最后一间房啊,都被之前那几个姑娘占了,您要是有意留下,同铺倒还有几个位子,只是得委屈公子。” “别废话,本公子无所谓。”白钰一咬牙,为了跟美人共同呼吸一方空气,他也算是拼了。 俏掌柜示意小二带他们下去,可这愣头白公子就坐在大堂里,好像等着楚云轻他们下楼来吃饭似的。 可等了许久,都没有见着心仪之人。 “公子,夜深了,再不回去,老爷会生气的。” “由着他去。”白钰低声道,他今儿非得要瞧瞧,这楚云轻是什么来头。 …… 晨起一抹光照映在身上。 楚云轻早起的时候,从楼梯上下来,便看到一袭白衣的白钰,坐在那儿候着。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上前打招呼。 楚云轻转身上了楼。 “夫人这是作何,就这么嫌弃在下吗?” “我是已婚之人,白公子要是滥情的话,还请不要在我的身上。”她冷声道,又下了楼。 一脸的烦躁。 “主子,东西都收好了。” “几位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繁城戒严。”白钰提醒一句,“你们出不去的。” “什么?”楚云轻愣了一下,昨夜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几个住在行馆的宦官,被人大卸八块,死状极其惨烈,戚承霜率人封了繁城,正带人一路路地往这边搜过来。 “宦官?” “就几个不男不女的太监。”白钰低声道,“可惜连累了夫人,今儿是不能出城了。” 他说着可惜,可是面上却是开心的,喜笑颜开。 洛衣冷声呵斥:“白公子可高兴呢,我家夫人就算再怎么眼瞎,也不可能看上你。” “好大的胆子!” “别吵,有人来了。” 人未到,香味先蹿了过来,楚云轻本想上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戚承霜带了一群人踹开了客栈大门。 她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戚承霜身上。 “戚公公好威风啊。” 楚云轻缓步往下面走来,她本也没有变幻容貌,戚承霜跟在喜公公身边见多识广,也没有少见楚云轻。 没想到在繁城却碰见了。 “您倒是会跑,皇上可都急坏了。”戚承霜面色一凝,没想到冤家路窄,让他在这里遇上了楚云轻。 “戚大人言重。” 两人一来一往,错愕地是站在身侧的白钰,瞧这戚承霜这副样子,身边站着的夫人,难不成是宫里出来的娘娘? 他错愕地很。 “白小公子也在呢。”戚承霜点了一句,“这小小的客栈,倒是藏龙卧虎啊。” 戚承霜缓步走过去,在一侧落座,他低声道:“得罪了。” 118、有人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戚承霜,你不要命了!”洛衣一把拦在前面,“连娘娘你也敢冒犯!” “皇上有令,奴才不得不从,戚承霜上前一步,就是要动手。 楚云轻愣了一下,她微微眯起眼眸。 “戚大人这是想做什么?” “搜身。” 戚承霜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明眸皓齿,眉间朱砂轻染,瞧着面相倒是和善,可惜却是喜公公手下最恶心的走狗。 他的手离楚云轻很近。 女人伸手,一把攥着戚承霜的手,往下一压,男人一把躲开,掐着嗓音:“好本事。” 戚承霜一个闪躲,倒也很快躲开了楚云轻的攻势。 “娘娘切莫闪了腰,不然奴才是真的得罪了。” “哪里来的阉狗胡乱叫唤,简直扰人清净!”洛衣低声呵斥,抽出剑便拦在了楚云轻的前面。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白钰愣了片刻,之后便走到中间,做起来和事老。 “都是一些小事。” “走开。”楚云轻挥了挥手,低声道,“白公子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 “夫人这又是何必呢。”白钰低声道,“不过就配合检查一下。” “我家夫人贵为王妃娘娘,又岂能是阉狗这脏手能嘭地,他戚承霜狗眼能认出娘娘,却又故意刁难,这用意多明显。”洛衣冷声笑道。 长剑就抵在那儿。 楚云轻不为所动,沉着一张脸。 戚承霜忽而笑道,咯咯咯的声音在耳边炸裂,他低声道:“娘娘真是多想了,奴才不过是例行公事,就是皇上在,奴才也……” “倒是衷心。” “那也没有办法,繁城这几日出了命案,凶手在逃,奴才不得不小心为之。” 戚承霜轻声道,目光直直地看着楚云轻。 “除非王妃娘娘是心里存了什么猫腻儿不让奴才近身,这就不得不让奴才怀疑,娘娘与这几日的事情。” “放肆!”楚云轻低声呵斥,“我没有时间跟你纠缠,想搜身,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我看看你们东厂长番是什么能耐。” 她轻笑一声,示意端木清尘上前。 客栈内硝烟四起,一副要开战的样子。 白钰厚着脸皮过去,游走在两人之间,可这两人跟他的关系都不深,而且都不会卖他面子,尤其他出自城主府,三股势力都在这一刻纠缠在一起。 轰…… 端木清尘长鞭落下,桌子刹那间便稀碎了,小二躲在一侧,瑟瑟发抖。 从听到各位的头衔开始,他就是有苦也不能说啊。 “呜呜……” “闭嘴!” 戚承霜一伸手,手里的爪子便封在了那小二的嘴上,不多会儿,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门外一阵黑烟缭绕,端木清尘的长鞭勾着他一下子便出了客栈,戚承霜被直接摔倒了地上,他擦掉嘴角的血,低声道:“端木家的人。” “错。” 端木清尘话音刚刚落下,鞭子便是啪地一下,打在了戚承霜的身侧,他一个翻滚,地上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还说不是,清尘?” 戚承霜愣了一下,没想到端木清尘如今成了楚云轻身边人,也难怪刚才那么凌冽的杀气,一般人哪里会有。 端木清尘不理会他,鞭子胡乱地抽着,像是要开出花儿来一样。 啪…… 戚承霜本还能承受住这样的节奏,可很快,他倒在一侧,身上鲜血淋漓,戚承霜喘着粗气,面色煞白:“你……” “该死。” 端木清尘刚扬起鞭子,楚云轻便从店里面走出来。 “留一天狗命,让他回去。”楚云轻低声道,“戚承霜,你当真以为喜公公病重,东厂的权力就会落到你的身上?你不过是喜公公诸多义子当中的一个。” “噗。”戚承霜一口血水喷了出来,他本想趁着七王爷不在,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人。 毕竟名正言顺,可谁知道,这女人身边藏龙卧虎,下一次定然要找一个四下无人的时候。 他撑着身子。 “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与你之间,从来没有输赢,戚承霜,好好回去告诉喜公公,再有下次,我废了东厂番子。”楚云轻松开了脚,生怕被恶心坏了。 街上空旷的很,能听到那些奇怪的响声。 她微微皱起眉头,在黑暗中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回了客栈。 “主子,那声音好像是哭声。” “不用管,强龙不压地头蛇。”楚云轻低声道,没有过问这些琐碎的事情,直接上了床榻,她累得很,躺在那儿,可是黑暗中那种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外间守着的洛衣不满的很:“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嘘。” 楚云轻嘘了一下,她也不在意这些:“睡吧,明儿还要赶早起来呢。” 洛衣翻了翻身,实在睡不着,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慢慢就能听得出来,那是婴儿在啼哭,而且声音不远,很近,感觉就在客栈下面。 她实在忍不住了,坐起来去桌子上倒杯水。 “娘娘,你说今天戚承霜到底是在查什么案子?” “娘娘?” “小点声。”端木清尘伸手一把将洛衣捞了过来,示意她少说几句话,“城中有妖邪作祟,全城戒严,不过是有人趁着这个流言,在城中做坏事。” “你怎么知道?”洛衣轻声道,有些好奇。 端木清尘之前解决白钰手下的人之后,晚了些许回客栈,就是看到了有人把婴儿装入笼子里卖给黑心人。 亲生父亲做的决定,端木清尘就算看见了也没有出手帮助。 “卖了自己的孩子?” “嗯。”端木清尘淡淡地应了一声,这种狠心之人不配做父母,就跟她的父亲一样。 她心肠本就硬,这一次更是不会心软。 “那他们买了婴儿是打算做什么,人贩子,还是说,又跟以前那样,入药入……” “好浓的血腥味。” 楚云轻捂着嘴,没忍住趴在床沿吐了起来。 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太过强烈,她简直要被弄死了。 “娘娘,您怎么了?” 洛衣猛地坐了起来,往里面去。 哒哒哒…… 屋顶上有很轻巧的脚步声,她猛地站稳脚跟,屋内漆黑一片,看不到五指,可是楚云轻已经坐起来了。 “阁下来都来了,何必藏着,我这屋子里不过三个女子,你一个男人怕什么?” 119、得见面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就在楚云轻话音落下的时候,身旁站着的两人齐齐倒了下去。 一股奇异的香味袭来。 楚云轻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鼻,她僵了一下。 “不用避,在之前我给你的汤里下了解药。” 男人低沉的嗓音,略微带了些许沙哑,不过声音一出来,楚云轻便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你伤好了?” 她愣神,且不去惊诧这人能轻易在她的汤里下药,如今这样的见面方式,自己却不能嗅到任何关于他的气息。 “是。” 房门大开,男人一袭黑袍,连帽遮住他的脸颊,不过轻轻笑了一声,连帽下那双眼眸盯着楚云轻。 多久未见了。 “所以今天来是为了清理门户吗?”她冷眼看着魏延,沉声,完全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 自从知道落月神教开始,她已经笃定自己会跟魏延再见面,他们之间需要做一个了断,一个真正的,彻彻底底的了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在暗,她在明,一切都虚无缥缈。 “我不会杀你,小云轻,你的生死早已经在这个世界注定好了。” 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惊悚,慢慢的露出那张白皙的脸,楚云轻甫一眼吓了一跳,被半张脸上那宛若蜥蜴一样的皮肤吓了一跳。 “别害怕,不过是被鬼火所伤,植了别的皮而已。” 他那只眼睛转动着,特别灵活。 “这是……” 有粘液流下来,楚云轻微微一怔,那眼泪很是怪异,不知道是他想哭,还是原本就有的眼泪。 “这是鲛人吧?” 楚云轻心底咯噔一下,如果是鲛人,那么他们跟北寒那支神秘的战队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阿衍…… “是,小云轻,我不喜欢你在我的面前想起别的男人。”魏延冷声道,“他很厉害,可纵使这样,敢染指你也是死路一条。” “你们想做什么?” “不是我们想做什么,而是他想做什么。” 魏延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怒意。 楚云轻根本不知道,他所说那个“他”到底指的是谁。 是凤晋衍,还是北寒那位神秘的国师。 “你来,不止想跟我说这些吧?”楚云轻自诩跟他之间没什么好叙旧的,这些话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男人轻声道:“你还是那么聪明,我只是想要一些特殊的东西。” 男人猛地伸手,掌心里凝聚出来的黑气,跟阮檀之前的一样,他慢慢地将手放在楚云轻的面前,探入她的肚皮之上。 “你要做什么。” 浑身僵硬的很,连移动都移动不了,男人的手就那么落在她的肚子里,就在黑气探入其中的时候,忽而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将人弹了过来。 魏延猛地往身后退了一步,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 奇异的光芒,一瞬间便熄灭了,他还来不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身体当中有什么,是那只妖孽。” “那是我的孩子,你不准伤害他。”楚云轻强行冲破了魏延的束缚,却听得一声低沉的吼叫,女人身影已经接近了那抹黑影,她伸手,攥着他的手臂,往下咔嚓,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与魏延四目相对,完全不惧怕这只诡异的眼。 “你要杀了我?” “是你先对我的孩子下手,魏延,我该这么叫你吧,从一开始都是你们在逼我。” “小云轻,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魏延轻笑一声,“可我也不允许别人拥有你,不许。” 他的声音慢慢在黑夜之中消失殆尽。 只留下那句话:我还会回来。 浑身冰冷的楚云轻这时候才恢复彻底,她从旁边蹲下,用针刺痛了端木清尘和洛衣,两人才醒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衣着急的很,见楚云轻没事,她才稍稍松了口气,捂着心口。 “好浓的杀气。”端木清尘低声道,“人呢?” “已经走了,无碍。”楚云轻轻描淡写几个字,倒是把这两个人吓得不行,什么叫“无碍”,在这个人面前,他们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要真是有杀心,他们早该死了吧。 如此,怎么面对七王爷。 洛衣着急忙慌,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来。 “往后吃食上面小心一些,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是。” 洛衣凝声,楚云轻和衣躺下,也没有多想什么。 …… 天还未亮,客栈内便有些许声响,楚云轻的马车已经备好,她趁着夜色未散,早早地往城门口去。 可比他们还早的,已经在城门边等着了。 白钰一副要赴汤蹈火的架势,愣是拦住了那辆马车。 “白公子这般不妥吧。” “我只想跟你们出城。”白钰着急忙慌,总不能说这几日晚上,想着夫人食之无味,寝不能安。 这话断然是不能说的,不然就是登徒子。 他知道了楚云轻的来头,更是想要跟着传闻当中的七王妃,一睹她的风采。 “你还是别说笑了,我们是不会带你走的。”洛衣冷声道,抽出腰间的长剑搭了过去,速度很快,擦一下,挑开他的衣带,“不躲?” 白钰僵了一下,动都不曾动。 “打赢我,我家主子或许还有机会带你走。” 洛衣站在白钰的身旁,冷笑一声。 男人折了扇子,背着手,不过是在躲闪洛衣的攻击,从未有过半点要反击的意思。 他这般倒是彻底惹怒了洛衣。 女子身影矫健,她也是暗杀组织之人,可是在白钰的手里却是半点好处都捞不到,明明男人只是一个劲在闪躲,从未有过半点要还手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 “不,美人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白钰嗤笑一声,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个笑。 他一伸手,点了洛衣的穴道。 “可不许学得那般蛮烈,走吧。” 他轻笑一声,一把抱起被点中的洛衣,坐在了马车外头。 “白公子还真是自来熟,我说过带你走了吗?” “我得帮着夫人照顾这野丫头。”白钰搂着洛衣,却不想怀中的女人面色绯红,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那么刚烈的样子。 他倒是没有察觉,一心要照顾洛衣。 楚云轻却是不说话,在出城门的时候,借了白钰的身份,倒也未曾多调查,一路畅通无阻。 “戚承霜昨夜已经离开了繁城,怕是日后会有大麻烦。” “一个阉人,权力越是大,内心越会空洞,对人越是狠毒。”楚云轻接了一句话,“不过繁城根基在,老城主只是不愿意动手,要不然就这些宵小。” “你认识祖父?”白钰微微一愣,问道。 楚云轻笑了一下:“不认识,不过我家夫君倒是熟悉。” 车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一路上未免有些无聊,白钰说着说着,便主动扯到了最近繁城这几桩案子上。 “跟之前大理寺所查的案子一样,祖父差人请了姜昕姜大人过来。”白钰低声道,说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姜昕才能破了这案子。 楚云轻暗自觉得好笑,这大抵就是缘分吧。 姜昕往后定然是要来繁城见过老城主,他要跟白棠在一起,势必要经历这些阻隔。 事先接触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是,姜大人博学多才,睿智聪颖,是大理寺一把好手。” “他当真这么神吗?”白钰低声问道,不过心里好奇罢了,可为了追随楚云轻的脚步,他这一次是不能留在繁城等姜昕了。 楚云轻低沉地笑了一下:“以后,你便会知道了。” 这话,还真是意味深长。 …… 边城塞外,一支暗影追随凤晋衍潜入了无忧谷。 “前面有岔路。” 谢沉低声道,想起城主所言,便也没有犹豫,径直走,可走了几步路,慢慢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本来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山谷像是变了一个气候一样。 四周一片漆黑,有白骨掩埋在此,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 凤晋衍微微蹙眉。 “他,没有骗我们吧?” “不应该。” 到这里之后,瘴气越发深了,没有外面仙境似的布局,连凤晋衍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被城主暗算了。 可他细细一想,便觉得没有可能。 无忧谷内凶险万分,隐藏杀机,如果真的要设计杀了他们,有更多比这样更简单的方法,可是他们没有这样做。 “继续往前走。” 凤晋衍一声令下,沿着那条路往前面走,越走越窄,四周有巨大的骸骨,像是巨型鸟兽死了之后留下的痕迹。 他微微蹙眉,举手示意他们停下来。 火山岩一般的石块四处都是,他蹲下来,稍稍捡了一些,闻了一下。 这是一座山谷,不可能会有岩浆从这里过,可是这些痕迹,无一不透露着这里的诡异。 好像再往前就是一个深渊巨口在等着他们一样。 “快过来看,这里有腐尸虫。”谢沉尖叫一声,忽而听到空中有怪异的尖叫声划破。 “小心!” 凤晋衍一把拽过其中一人,俯冲下来的鸟展开巨大的羽翼,足足有三四人那么大,整个凶残异常,爪子冲着那群人的心脏过来。 谢沉走在前面,看到了遍地的尸体,还留着新鲜的血液,那些腐尸虫四处乱窜,听到动静之后一个个都躲藏了起来。 120、白绸女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注意避开!” 腐尸虫身上沾着鲜艳的血迹,簌簌簌地爬过来。 凤晋衍眸色阴沉,眉头一直蹙着,如临大敌的模样。 就在他们躲闪的时候,突然那群尸体蹭地一下蹿了起来,像是一个活人一样,肢体僵硬的很,冲着他们挥舞过来。 “诈尸了这是?”谢沉微微一愣,微光落下,拉得影子很长。 凤晋衍摇头:“不像是。” 那几具尸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本以为要攻击他们,可是径直越过这群人,往山谷深处走去。 看着远去的几个背影,凤晋衍更是觉得奇怪:“这山谷里面,诡异的很,不要多做停留,跟我过来。” 他话音落下,便沿着地图往外面去。 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沉心里有些担忧,刚才那群腐尸虫消失的也很诡异,几人心底都很清楚,这座山谷没有之前城主所说的那样容易过。 几人穿过那条小路,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在耳边回荡。 “有人?” 慢慢的,随着笛声悠扬,瘴气变得越来越浓,很快眼前变得模糊一片,看不清楚前面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而就在此时,面前一袭白衣飞过,凤晋衍微微一怔,一伸手攥着那段白绫,往面前一扯,还在空中的女子面色一变,很快便松开了系在腰间的白绫,她栖在树上,光着脚,戴着面纱看这些闯入无忧谷的不速之客。 “来都来了,何必这样鬼祟?”凤晋衍丢弃掉手里的白绫,沉声。 谢沉过来:“有人吗?” 他的视线落在那白绫上,后背一冷,这……果然是有人来过,可是他们压根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出来。 站在不远处树上的女子探着头一副好奇的样子,双眸水润的很,脸色白皙,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打量一样。 “明明是你们闯入我的山谷,又说我鬼祟。”她凝声,手一挥,瘴气越发深了。 这女子像是在发脾气一样。 听到是女人的声音,谢沉猛地抬头与凤晋衍对视一眼:“是那圣女,不是说她住在山谷深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凤晋衍一摇头,也没有说话。 眼看着面前白茫茫一片。 “我们无意打搅你的生活,借山谷过道,没有别的意思,这是边城城主赠予的地图。”凤晋衍倒也规矩,手里拿着地图放在那儿。 忽然一道绸子打了过来,将那地图卷了过去,紧接着传来咯咯咯一阵笑声。 “那他可有告诉过你,我与他的关系?” “不曾。” “也是,他是我的仇人,我又为何会将无忧谷的地图告诉他,你们按着这地图别说走不出无忧谷,便是要入死亡之眼,我也是拦不住。”她轻声道,隔着茫茫瘴气,看到了那身影颀长的男人。 女子微微一愣。 不由得看呆了眼。 这世上竟然有生得如此惊艳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那城主骗了我们?”谢沉愤愤,那厮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个女人在挑唆他们。 边城城主再三提醒过他们,切勿惹了这山谷中的女子,如今看起来,的确是这般。 这女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说话却是很直白,直戳人心。 “我骗你又有什么意思,你若是不信大可以顺着走,只是死亡之眼,只有死人才能过去。” 她咯咯咯地笑了一下,猛地抬脚,留下那地图,消失在树枝上。 谢沉过去捡起那张图,暗自啐了一口:“古古怪怪。” “走吧。” 凤晋衍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前面,瘴气再慢慢散去,好像那个女人只是不爽来这里发泄了一下,并没有阻拦他们太多。 可就在他们走出去之后,那女人盯着凤晋衍那张脸看了半晌。 她的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摸了一下。 “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谁?” 她微微蹙眉,一白绸打了过去,打落了树上一个女子。 阿碧本被派遣过来跟着凤晋衍他们,她跟地很小心,甚至不敢靠近一些,就怕那男人察觉到她的存在,可现在却被圣女狠狠的从树上摔了下来。 那女人足尖一点,再看到阿碧那张脸的时候。 “哟,他倒是长本事了,还派了人过来跟着。” “圣女切莫怪罪,奴没有要僭越的意思。”阿碧跪在那儿,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所谓的圣女。 女人轻笑一声,伸手攥着她的下巴,慢慢地抬起阿碧的头来,让她被迫看着自己。 “这张脸,长得跟她还真像呢,这么多年,他倒是一点放不下。”女人嗤笑一声,一撒手,“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 “圣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阿碧沉声,“城主不许奴告诉你。” “是吗?” 她冷声道,指着凤晋衍消失的方向,问地上的女人。 “知道他们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吗?如果我不出手,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你家城主可有说过要他们的性命?”圣女走过来,威胁了一句。 阿碧怔了一下:“不曾。” “那不就是了,说吧。” “他……他是七王爷凤晋衍,跟着的那个是谢沉谢公子。”阿碧如实说道,也是不敢得罪这个女人。 圣女站在原地,揪着双手:“他便是名动天下的七王爷,凤晋衍?” “是。” 女人眼眸之中的情愫越发深了,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圣女不救吗?”阿碧有些着急,显然城主也不知道这地图中有诡。 可是女人转身就走,完全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她打了个哈欠,轻笑着道:“不着急。” 女人扭着腰肢,她会救,但这还不是时候,只有在逆境之中出手,那人才会记着她的好。 她要的,不只是一声谢谢那么简单。 被囚禁在这无忧谷之中多年,有的事情是该变一变了。 阿碧跪在那儿,一直等到圣女离开,她才急匆匆地爬了起来,朝前面去,她不能辜负城主所托把人跟丢了,那就完了。 121、屠龙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阿碧跟了几步,就被前面浓重的瘴气给逼迫的停下脚步。 她微微蹙眉。 看着凤晋衍身后的男人一个个倒在黑色雾气之中,阿碧急着往前面跑去,可不想脚下落入一个沼泽漩涡,她还没来得及飞过,便被漩涡卷了进去。 泥潭吞噬了她的身子,慢慢往下沉。 而此时察觉到了异动的凤晋衍,听到了很多鸟的声音。 紧接着一群火红色的鸟从他们这边飞过来,擦着他们的耳畔,爪子尖锐的很。 “这……这是?”谢沉脸色彻底阴沉,迎面便被一只巨大的鸟儿推了下去,他差点摔下山崖,脸上破开的口子吸引了不少鸟儿过来。 “这是蚁鸟,跟蝙蝠很像,是迟腐肉的,咬破的伤口很快便会感染然后滋生腐肉。”凤晋衍提醒了一句,还好只是破开一小道口子,谢沉拿药粉敷了一下。 也是很怕被这鸟慢慢当成了食物。 漫天飞舞的鸟儿,这哪里是什么无忧谷,整一个死亡之谷。 四周弥散着尖锐的叫声。 而此时枯树上,女人轻笑一声:“我早说过了,你们要出这山谷必须得借着我之手,信什么边城城主,他心肠可坏得很。” “你到底想做什么?”谢沉一剑一个,在把那些鸟儿打下来。 凤晋衍同样没有闲着,鸟群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火红一片压过来,太过渗人。 女人轻声笑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带我一起出谷。” “姑娘说笑了吧,你自己都出不去山谷,又如何解我们于困境?”谢沉不信她,满是疑惑。 女人淡淡地拂袖:“我是圣女,无忧谷之于我有禁锢,以我一人之力,破不开这道禁锢,还请七王爷相助,替我破了这禁锢,我便带你们出谷,不然的话,你们将会彻底留在无忧谷之中。” “我们要怎么信你?”凤晋衍皱眉,并不相信这个女人,在来之前边城城主已经交代了,不能跟圣女碰面,也不能信了她的鬼话。 可现在似乎有变数。 女人微微颔首,轻笑着道,眼含秋波:“就凭我知道谷内五行阵法,而他不知,这就是我的筹码,在你们进了无忧谷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在变化。” 她从枝头落下,见几人已经心动了,在前面引路。 她走在那些沼泽之上,没有陷入其中,在圣女走过之后,沼泽便不见了,变成了来之前鸟语花香的样子。 圣女笑着转头:“来看看吧,这所谓的无忧谷。” 她低声道,几人跟着过去。 便看到不远处山泉旁边一队士兵,衣衫褴褛,在那儿享受的很,有的沉浸在美酒佳肴之中,有的沉浸在金银财宝之中,还有的佳人在怀,乐不思蜀。 一个个脸上荡漾着笑容,那般模样,迷惑人心。 “这就是无忧谷,在谷内可以忘记一切烦恼。” “这不过是假象而已。”凤晋衍沉声,在他的眼眸之下,看到那被搂入怀中的佳人不过是一具尸体,而那美酒佳肴,同样都是腐肉,所谓的无忧谷,就是这般。 一点点磨损了人的心智,能从这里逃出去的很少。 看着装,是北寒士兵。 他们也想越过无忧谷,从这里离开。 “七王爷,能跟我合作之人不少,北寒那位国师亦可以,可是我却选择了你。”她抬头,面纱之下那双眼睛,带了浓浓的爱意。 她在谷中那么多年,从未见过生得这般好看的男人,不留下来简直可惜了。 “我可以试着去解,但是有一个条件。”凤晋衍沉声。 “你说。” “不管出什么事情,先将我的部下送出去。”凤晋衍凝声,他必须确保他们无恙。 “好。” 圣女轻声道,不过是个小小的条件罢了,她答应也就答应了。 几人往前面去,周遭的环境再度发生了变化,那是一条龙骨扑就的路,龙的骨头朝上,还站着几只黑色的乌鸦,看起来诡异的很。 不多会儿,圣女在前面停下,一个黑色沼泽之中,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沉在潭底的是一条黑龙,他杀了龙女占据这一方沼泽,将我困入山谷。”圣女轻声道,腰间的银铃铛叮当作响,黑潭之中的龙那双眼睛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这就是你所说的禁锢,一条黑龙?”凤晋衍低声道。 女人点头:“是,能屠龙之人,才能主导这整个天下。” “那么你又是哪里来的圣女?”凤晋衍低声道,满脸都是疑惑,他看着身侧的女人。 从来没有说过她是什么身份,包括边城城主也只是说不许接触圣女。 可这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一条黑龙要将她囚禁在这里。 “从哪里来我不知道,我只清楚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王朝更迭,兴衰荣辱与我无关。”女人低声道,可一朝被触动了凡心,她也想出去山谷看看,而不是在这里,无所事事直到终老。 “我要守护的,也不是这一方泥沼。”她低声道,再多的话也不会跟凤晋衍说。 她的来历,刻在边城护城河的石案上,没有人在意过那一排小字。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害你们,尘世间的战争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出去看一眼。” 女人看着凤晋衍。 谢沉愣了一下,他凝声:“你与城主是什么关系?” “他曾拜我母亲为师,算做是我师弟吧。”她低声道,“可惜他生性奸佞,不适合长久相处,听起来你们跟他是朋友呢?” “是。”谢沉应了一句。 “他这样的人,一生陷入爱情之中,为了爱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们信他,就像是自掘坟墓。” 女人轻笑一声,往前面走去。 铃铛落入黑潭之中,便听到一声低沉的吼叫。 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清晰,就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巨大的龙摆一下子打了过来,漆黑的鳞片格外渗人,黑龙一声嘶吼,吓得谢沉后退一步。 女人恶狠狠地瞪着他:“想吃了我是吗?你没这个机会了。” 就在女人话音落下的时候,那条黑龙剧烈的摆动,从泥沼中拔地而起,不多会时间,就看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跳了出去。 黑龙抬起身体,龙头对着圣女。 “吼……” 一声嘶吼。 “终究到了这一天,从你把我留在这里开始就该预料到,你的主人遗弃了你,把你丢弃在这片大陆上,而你占据了我的无忧谷,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吧?” 她伸手,指尖一丝亮光照映过去,黑龙浑身抖动地离开,眼眸死死的盯着她。 铃铛碎入他的眼睛,黑龙剧烈的扭动身躯。 就在凤晋衍落在龙身上的时候,圣女双手结印,周遭满是红色符文,她低头念着咒语。 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在说些什么。 很多的泥土被带起,全都朝着两人而去,凤晋衍死死的攥着龙角,猛地坐了上去,谢沉一个不稳,被龙身摔了出去。 “你小心!” 谢沉倒下去之前,便看到凤晋衍坐在了龙头之上,他从腰间抽出匕首,抵在龙脖颈之间。 红色的眼眸,微微翻转,龙鳞滑的很。 周围的符文落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凤晋衍眼花了,他在龙的眼睛里面看到一丝泪水,红眼珠子倒映出整个圣女的样子。 “快动手,杀了它!不然它会疯,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圣女厉吼一声。 黑龙的身子抖动片刻,并没有攻击他们,就在凤晋衍踌躇之际,很快一个巨大的力道袭来,黑龙像是突破什么禁锢一样,突然变得极其有力量,背上的人被甩着后退了些许。 圣女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就这样吗? 世人传闻天下战神,就这点能耐,被黑龙卷入泥沼之中? 庞大的身子,慢慢坠入黑潭。 谢沉愣了一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动手。” 龙沉沉地往下坠落,圣女紧跟着有些害怕,她低声道:“难道我这一生都要被困在这里?不可能的,书上说过,百年之后,会有一人路过无忧谷,那人会入我的眼,他也会我离开龙沼,可现在看来。” 一切都是虚妄,妄言而已? 女人蹙着眉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几人冲上前去,可很快听到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像是哀怨一样,那个男人浑身泥泞从龙身下划开一道口子。 凤晋衍攥着龙鳞,触他的逆鳞,一路斩了上来。 就在黑龙卷着身体想要重新回到沼泽里的一瞬间。 他摘下了龙之逆鳞。 凤晋衍眼看着黑龙慢慢倒了下去,他的心里甚至升起一丝快意,不是因为屠龙,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 就好像之前就认识这条龙,他们之间有夙愿一样。 圣女怔了一下,很快便朝着凤晋衍过去,她伸手想要去抱那个男人,哪怕他浑身泥泞,狼狈不堪,可现在在她的眼里,他是光芒万丈的英雄。 凤晋衍伸手,拿着剑一把抵在身前,将圣女推开。 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我相信你能做的到,走吧。” 几人往前面去,龙身慢慢扑就一条桥,连接着这端和彼端,而此时,泥沼之中伸出一只手,被龙身卷起带出来的女人,差点丢了性命。 “有人!” 谢沉一眼便看到了阿碧,他伸手把人拽了上来,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122、开出花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浑身泥泞的人被拽了上来。 阿碧喉咙里堵着东西,顺不过气来,被谢沉狠狠的打了一下。 “哇……”她吐出一堆赃物,才勉强地回过神来,胡乱指着四周好像疯了一样,“有怪,怪物。” 尖锐的惨叫声袭来,她死死的抱着脑袋,一副要从谢沉的压力之下逃出来似的。 “你是城主府的那个阿碧?” 谢沉愣了一下,也是看过那幅画像。 “她不是。”圣女轻笑一声,“她不过是我师弟养在身侧的一个小丫头罢了,是那正主的替身罢了,不过也叫做阿碧,都说我那师弟生性诡谲,在家中养了不少这样的女子。” 凤晋衍微微蹙眉,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就因为内心深处的爱,便豢养了这么多玩物。 “是他派你来跟踪我们的吗?”谢沉呵斥一声,“他倒是一个好兄长呢。” “啊……” 阿碧的情绪还未恢复,依旧没能跟谢沉说上话,她死死的揪着他。 圣女上前,在她的眉心点了一下:“可怜的丫头,受了惊吓。” 阿碧的神识慢慢恢复过来,想起跌入沼泽之后,被卷进深渊,看到那只通体漆黑的龙。 “是龙?” “已经死了,不用害怕,倒是阿碧姑娘你该清楚交代,他派你来是做什么?”女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笑着问道。 阿碧微微一愣,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完成不了主上给的任务,她眼眸坚毅。 “攥着她的下巴!” 凤晋衍一声呵斥,知道她嘴里藏了毒,这是要一死了之呢! “说吧,你家主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凤晋衍有些精疲力尽,对付黑龙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可就算是这样。 他还是没有表现出半点疲倦的意思。 阿碧摇头:“奴是不会背叛主子,你们只要知道,我无心害你们,城主也无心害你,如今这个局面不过是个意外。”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依旧满是疑窦。 “这话倒是不假,他倒是想害人,可也不知道无忧谷内其实暗藏玄机,他是不是告诫你们要一条路走到底,不要去岔路,更不要招惹我?” 圣女勾唇,一袭白衣被风吹得凌乱。 黑龙死去,镜像变化,里面很多阵法和束缚都解了。 一眼看过去,满地都是白骨,层层堆起,什么无忧谷,这是一个欲念之谷,是会要吞食人命的。 她猛地起身,飞上枝头,听到百里外的声音,那是一种很独特的马蹄声。 “谢过七王爷救命之恩,你们只需要朝前面走,便能出了无忧谷。”白影消失之前,凤晋衍耳畔多了一句声音,“无忧谷内没有回头路,记着,就算黑龙死了,阵法玄机依旧在。”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龙笙。” 圣女消失在无尽的瘴气之中。 三人面面相觑,身后的随从皆受了伤,一个个也没有做太多停留,紧跟着凤晋衍的脚步往前走。 黑龙骸骨被沼泽吞没,这一代出现一座长桥,四周满是藤蔓,泛着黑色的泡泡。 就在他们离去之后,沼泽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条黑龙就像是不曾出现一样。 枝头的女人,手里白纱翻飞。 “姑娘,您就这般将人送走?” 身侧站着的侍女轻声问道。 龙笙慢慢摘下脸上的面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着急。” 什么黑龙,什么禁忌,不过都是唬人的,她是无忧谷的圣女,操纵这些无上的阵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解开的,她不过是布了一个局,试了凤晋衍一番。 果然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楚家那位,可是连夜去了边城,这时候怕是该落地了。” “她一个凡夫俗子,有什么能耐,会死的,你懂吗?” 龙笙不屑地开口。 她的视线落在那几个消失不见的背影上。 …… 楚云轻坐了许久的马车,身子骨累的不行,连夜入了边城,没有去营帐内,她倒是来晚了若是早些就能碰上凤晋衍。 她一打听,才知道城主府内的宴席早几日便落了。 “来迟了,夫人。” “二位怎么不上营帐,这样岂不是能与王爷碰头?”白钰不解,看了楚云轻一眼。 这一路,凭借自己过人的口舌,讲了不少故事,才让楚云轻勉强留他在身边。 白钰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七王妃,杀伐果敢的手段,还有那性子。 如若没有凤晋衍,他倒是想争夺一番。 可现在呢? “去不得,之于阿衍我是内人,之于大夏士兵,我不过一个外人,一个女人上战场,了得?”楚云轻眯着眼眸,看边城倒是繁华的很。 走了一路也有些饿了,临街找了个客栈。 跟在身后的白钰不置可否,若是换做平常那些人家,女子当然上不得,可这位七王妃,怎么都配。 “几位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怎生?”白钰拦在前面,小厮递了银锭,那小二眉开眼笑,堆着笑。 “您几位来的可真是时候,今儿可是咱们边城的桃花节呢。” “桃花?”楚云轻蹙眉,“这不是桃花该生的季节,而且边城这气候,桃花怕是活不了吧。” “都说咱们城主巧手,非得他种了那一片桃花林,别处可瞧不见。”小二极力推荐,引着几个人上了楼。 这边城塞外的,大漠孤烟,种一片桃花林,倒是显得这城主心肠柔软。 “夫人,咱们可要去瞧瞧?” “不去,又不是没见过桃花,凑什么热闹。”楚云轻低声道,坐在一侧,看街道人士兵来往,这城里该是戒严,可是来往的人也很多。 “您有所不知,这桃花可只在夜里开,稀奇的很呢。” 小二讲得津津乐道,与其他的地方那些艳俗的花儿不一样,还卖了个关子让楚云轻他们亲自去瞧。 这一来二去,倒也把几个人的兴致都给勾了起来。 可舟车劳累,楚云轻没有立马去凑热闹。 “你们城主心思真不赖。” “是呢。” 小二憨笑着,也没有再说什么。 洛衣低声道:“在夜里开花,那是昙花儿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端木清尘低声道,“以前九王府后院便是多这种幺蛾子,都是借着奇妙的手法种出来的,看着美,实则……” 端木清尘喝了口汤,说了一句“恶心”。 白钰怔住:“怎么就恶心了?” 端木清尘没理会他,公子的兴致越发深了,追着问了好几个问题,硬是被生生地斥责回来了。 白钰委屈巴巴地坐在那儿,有苦说不出,只能低头,他跟端木清尘交过手,连人家的皮毛都碰不着,每次都被这女人耍得团团转,他倒也学聪明了。 草草用了晚饭,几人便上楼休息,洛衣守在门边,心里也是焦灼,她自然是想去看那奇特的桃花,可就怕夫人这一睡,睡过头。 白钰也是来过好几次,都是闭门不见,心底郁闷,他便带着小厮踱步出了门。 等到楚云轻醒来的时候,整座城已经陷入了狂欢之中。 洛衣拽着她出门。 “您瞧瞧,这般阵仗一点不比帝都差。” “这城主挺有心思。” 楚云轻下了楼,没入人群之中,随着人群一起往那片桃花林去。 透着光芒的花儿,澄澈的很,从枝头落下来,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这花?” “是桃花。”楚云轻低声道,却是捂着口鼻,示意他们也小心一些,周遭的人脸上荡漾着笑意,在花开那一瞬间,拥抱着身侧的人儿,像是坠入爱河一样,男男女女互相亲吻,倒是灼热了她的眼。 楚云轻愣了一下,这股味道,不是花粉,倒像是药,还透着一股子臭味。 他们往里面走,楚云轻蹲下身子查探了一番那些桃花的模样。 树根处很怪异,像是结了白色的瘤一样,就好像人身上的小疙瘩。 “拿刀子来。” 她低声道。 “夫人您这是?” 楚云轻接过那刀子,照着那白色的疙瘩上刮了一下,果不其然,流下了嫣红的鲜血。 洛衣脸色彻底变了:“啊?” 她这一声惊呼倒也没什么。 可那血诡异的很。 楚云轻站起身来,慢慢地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知道那叫什么吗?” “不知。”洛衣单纯的很,回了一句,被楚云轻打了个栗子。 “不知道就对了,回去喝些安神茶早些睡,今夜谁敲门都不许开门,知道吗?”楚云轻嘱咐一句,她倒是以为这边城城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原来不过用了这样的手段。 不过胆子不小,也不知道这片硕大的桃花林,用了多少尸首。 “好。”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楚云轻便又钻进了床榻:“清尘,你们俩睡里间吧。” “是。” 两人躺在地铺上,洛衣依旧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便问了一句:“夫人,这桃花林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不知道为好,怕你听了今夜难眠。” “可您不说我才难眠呢。”洛衣无奈,可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三声短,一声长,就好像是信号一样。 洛衣急忙抓着清尘的袖子,也是害怕极了。 又响了一遭,门外没有影子,月色照映不出来人影,这才是洛衣最害怕的。 123、拿命来换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树枝上那个肉瘤,流下来的是血,可不是什么朱砂。” 楚云轻低声道,看了他们一眼。 洛衣身子一抖。 “不应该啊,我检查过的确是朱砂。”洛衣是后来去查看的,起初以为是鲜血,可是凝结之后,才发现都是朱砂子。 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要真是血,一棵桃树是成了精吗? “底下藏着的是尸骨,这片桃树出自阴兵之手,来边城之前听说过这里时常有阴兵借道之事发生。”楚云轻眯着眼眸。 门外那敲门声不断,听这样的故事还真是刺激。 门外有东西敲门,只要不出去开门,便可以无忧。 可若是抵不住内心恐惧,去开了门,阴魂入内,怕是难以散去。 “阴兵借道?”清尘愣了一下,她低声喃喃这几个字,“我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可是。” 这都是书上的东西,怎么可能成真。 “我之前在客栈里打听过,有人亲眼所见,是穿着先朝,玄朝铠甲,举着旗帜也都不一样,行军有秩,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军队。”楚云轻低声道,几个故事都是小二添油加醋说得。 不过现在想起来,从桃花阵上的阵法分析,这底下埋了不少尸骨。 看来边城这位城主,倒是挺懂这些的。 “越说越含糊,主子,我寒毛都竖起来了。”洛衣欲哭无泪,门外的敲门声慢慢不见了,“你的意思是这敲门的,是阴兵?” “每年桃花开时,阴气最重,阴兵的实力最强,桃花谢掉,阴兵要招入新人,桃树需要新的养分,就看这几日去桃树林游玩,谁能跟这阵法结缘,夜半时候亲自上门来寻人。” 楚云轻咯咯咯地笑了一下。 “啊——” 吓得洛衣死死的抱着端木清尘,那双手怕是松不开了。 清尘愣了一下,她很抵触别人碰她,可被洛衣这么无意抱在怀里,倒没有那么多奇怪的感觉。 “怕吗?” 端木清尘木讷的很,问了一句。 “真胆小。” “怕啊。”洛衣自小便怕极了鬼怪之事,有时候倒也喜欢装着胆子大去吓连夏,可每每都是自己吃亏。 两人对视一眼,洛衣当然没有端木清尘那么淡定,能保持现在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们三人之中,有附和他要的,今夜便是多来几次,也得敲开这扇门。” 楚云轻故意压低嗓音,做出一副很恐怖的样子,去吓唬洛衣。 洛衣无奈,她欲哭无泪。 “主子!” “嘘。” 咯吱…… 有门打开的声音,洛衣躲在端木的怀里瑟瑟发抖,看窗外有人影从前面走过去,完全是一副任由别人牵着的样子。 她的脑海里全是青面獠牙,吃人血食生肉的鬼来索命。 楚云轻从床上翻身下来,她本就是和衣而睡,踹了洛衣一脚。 “跟着。” “娘娘,咱们要出去?” 简直是魔怔了,这要是出门,那不是主动送上门让人带走吗? 楚云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多说话,此时大门已经开了,过道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还剩下隔壁隔壁那家小孩儿玩得一个藤球。 莫名有些落寞的感觉,三人循着地上的脚步,慢慢跟着过去。 跟着那个人往前面走。 洛衣心中有几分惧意,可没有表现出来,紧跟在那群人身后。 领头的两个骑在高马之上,看不出神色,面色带着铁盔,甫一转身,青面獠牙,吓得洛衣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心跳漏了一拍。 好似从那面具之下,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似的。 洛衣死死的攥着脖子上的玉牌,是师父留给她的,能驱邪。 鬼怪退散! 洛衣默念。 楚云轻大概是看出她的不对劲,让她走在中间,很快,一群人聚拢在城外,全都是神色迷糊,他们三人也装作被引路至此。 所有阴兵都走到了一起,队伍整齐划一,慢慢地从那个亭子外走掉。 其余的人,原地待命。 “人都到了吗?” “是,城主,一共十多人,杨将军会亲自过来。”站在边城城主身侧的人,掐着嗓音低声道,“能想象的出来,明年桃花阵何其繁荣,据说里面有个阴命之女。” “哦?”城主挑眉,来了兴致,“他应允过我,种满九界桃花,便允诺我还阿碧容颜。” 男人激动的很,搓了搓手。 而此时站在人群中的楚云轻,将这一切都听到了耳朵里。 果真是边城城主在捣鬼,只是凤晋衍曾经在信上说过,边城城主是可信之人,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等子事情。 楚云轻心里会意,人有软肋,总会很容易被人拿捏的。 “嘶……”洛衣倒吸了一口凉气,脖颈处满是冷气呵过来,难受的很,她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神色呆滞木然,一个就是个被摄了魂魄的。 不多会儿,听得到马蹄声慢慢接近。 从战马上下来一个英姿飒爽的人,他也是阴兵,只是与旁人不太一样。 “杨将军!” “嗯,人都在此?”杨烬从马上下来,目光微微扫了一下,凌冽的视线落在楚云轻身上,“有人?” “不可能。” “出来!”杨烬厉吼一声,手上的银枪朝着楚云轻这边挑过来,女人一个闪躲,在此时,端木清尘飞升过去,一脚踩在了那匹马上,脚下一个虚空,清尘面露诧异,不过很快便稳住了。 “女人!” 清冽的气息从杨烬的嘴中吐出,带着一丝尘土的气息。 腐朽的味道。 “是人是鬼?”清尘拿的是短兵刃,擦着那人的脖子过去。 可不想杨烬连着几个翻身,长枪扫了过来,清尘只能后退,离得距离越多,清尘越是沾不得好处。 她伸手往腰间摸去,杨烬会意,长枪一挑。 “本领倒是不错。” 银枪擦着火焰过来,照映了男人颀长的身姿,就在此时,一枚暗器从人群中飞了出来,在楚云轻的示意下,洛衣紧跟着上前。 她一脚踹在杨烬的身前,却不想完全没有任何用,男人用力一弹。 洛衣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女人,再有下次,腿都给你拧断!” “你!”洛衣愤愤,不就是一个死人,哪里来这股傲气,她咬牙,手里的剑擦了过来,两人与杨烬纠缠在一起,勉强能打个平手。 而此时,楚云轻走得很慢,她不打架,就看着边城城主。 “前朝旧族,阁下得了一座城池,却不想如今还做着旧事,世人只道城主风流倜傥,却不想阁下却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楚云轻凝声。 “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此胡说八道。” 站在城主身边人冷声道,那声音尖锐刺耳,听着怪异的很。 “闭嘴!” 银针落下,打在那人的身上,还有一根封了他的嘴,这声音听得耳朵疼。 “京城来的?” 城主愣了一下,心里盘算了一遍。 “七王妃娘娘?” “城主很聪明,可惜在这件事情上似乎愚钝的很,人的容貌不过皮囊,总会有老的一天,太妃容颜衰老是因为旧病缠身,城主心里应该知道。”楚云轻话音落下,面前的男人神色骤变。 她居然都知道了! 阿碧…… “可若是能恢复过来,不也很好吗?”男人看着楚云轻,“再说我要怎么选择,似乎跟王妃无关吧?” “是。”楚云轻倒也不多辩解,“你说得对,我本就不是与你说教,只是通知你一声。” “王妃似乎并没有弄清楚,你与我如今所处的形势,她们俩压根不会是杨烬的对手,玄朝最勇猛的武将,再借以阴兵之力,不是谁都能抵挡得住。” 城主轻声道。 “早前夫君与我说过,城主是可信任之人,现在开来不过是无稽之谈,城主这般傲慢,是为了太妃?” 她眯着眼眸,轻笑道,全然一副自得的模样。 楚云轻留有后手,完全不用惧怕这些。 可在男人眼中,她不过是个骄纵惯了的娘娘。 “我所为之事,从未对不起七王爷,至于王妃,我也不会伤害你,还请好自为之。”男人抿着薄唇,大概也不想多说什么。 楚云轻咯咯咯地笑道,指间几枚金针,冲着那杨烬过去。 符文便是在这个时候,落在杨烬身上。 “有人能驱鬼,我勉强也能控制一番。” 她攥了一下指尖,一滴血飞了过去,力道刚刚好,落在那符文之上。 “此为血契,若没有我的命令,就算阎君在世,也动弹不得。” 楚云轻话音落下,本来还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很快便分开了,清尘落了地,深呼吸一口气,这般活动倒也舒畅。 洛衣上前去,伸手推了推那骨骼奇特的男人,笑着做了个鬼脸:“要你这厮不知怜香惜玉,哈哈哈,现在动不了了吧?” “夫人还真是奇人呐。”城主愣了一下,也没想到楚云轻一招制住了杨烬,面色有几分怪异,“我无害你之心。” “放了这群人,他们都是有家有归属之人,你有心爱的女人,他们皆有。城主大人,桃花阵过九界,滋生的可是怪物,而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法子,那人骗了你。” 楚云轻逼迫过去,知道这人不会相信,可也还是说了。 “不可能,我亲眼所有。” “孰是孰非,日后有定夺,可这群人,不能继续留着。” 楚云轻看着他,笑得诡谲。 “若你想留,拿命来换。” 124、绝处逢生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一个小娘子,安心待在闺阁之中绣花便是,淌这里的浑水做什么?” 男人盯着楚云轻看。 “仗着你男人的地位,想压边城一筹吗?” “城主多虑了。”楚云轻手里多了一张符,之前画的,在见过砚秋之后,才做的决断,以防万一留着做血契。 没想到阴差阳错,与阴将血契。 也不知道后果如何,可总归现在能调遣。 “你害死了不少人呢。”楚云轻嗤笑一句,符纸贴了过去,她一点杨烬眉心。 “契仆听令,以尔之力,肃清敌人。”楚云轻薄唇轻启,站在一旁的男人倒是想看看,她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这样的本事。 不多会儿,杨烬动了一下,他眼眸冰寒,触及城主的时候,微微一愣。 “末将杨烬,愿听契主之令!” 杨烬提着长枪,一把劈了过去,城主明显一愣。 “杨将军这是何意?” 可这话,杨烬压根不去理会,丝毫没有之前跟城主那般熟络的样子。 “王妃娘娘好本事,这一手玩得真厉害。”男人一个转身,想要逃跑,却不想被杨烬反手一提,照着城门上丢去。 杨烬起身要追,被楚云轻拦了下来:“不用去了。” “是。” “抬起头来。”楚云轻目光盯着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是阴兵,可与常人无异。 “末将不敢。” “你个呆愣子,主子要你抬头,还敢违抗命令不是,讨打?”洛衣走过去,愤愤,刚才两个打一个都吃了亏,现在见楚云轻降服了这厮,还不得来讨个痛快。 可谁知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杨烬眼底的杀气越发深了。 “你敢打契主?” “谁说的,啊……这什么东西!”洛衣一起跳,长枪落地,几乎是陷入半截,这男人下手真狠。 “主子,快叫他住手,啊,我的小蛮腰!” 洛衣折腰躲过那攻势,楚云轻揉了揉太阳穴,实在不知道洛衣居然也这么闹腾。 简直了。 脑阔痛。 “你自个儿招惹的,现在舒坦了吧?”楚云轻低声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我哪有他那么皮糙肉厚,匕首切不进去,不过主子,他之前的主人怎么办?” 洛衣身材娇小,只能靠着逃避来躲开他的攻击,不然被长枪打中一下,她都得躺上好久。 “住手吧!” 楚云轻凝声,杨烬立马收了银枪,很快落地,跪在了楚云轻的跟前。 “你是玄朝杨家后人?” 她轻声道,看着地上不苟言笑的男人,全然像是冰块一样。 尤其是身上那股子阴寒气息,简直渗人的很。 “是,杨家末代领将,杨恺之玄孙,自小随军打仗,从未有过败仗,唯独最后那一役,军队遭受伏击,我们冤死在槐林,被大祭司引魂,成了效忠之阴兵。” 杨烬如实说道。 “那你上一任主人,又是什么人?” “国师。” 他倒是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字眼,楚云轻面上一惊:“是北寒如今的国师吗?” “是。” “如此这般,你身上便是有他的命令。” 有这样的发现,楚云轻心中有喜,是个意外所获,她本就只是想简单的控制杨烬,可没有想到,阴差阳错地得到了一个国师大人所属之阴将。 “有,国师命我率众阴兵突破大夏包围,杀入敌营,取七王爷项上人头,不过在昨日进攻中,桃花阵溃散,阴兵受限。” “大夏军士如何?”楚云轻微微一愣,其实想问七王爷。 “无碍。”这男人绝对是个笨拙的,压根看不出来眼前女人在意的是谁。 “我问你七王爷。”楚云轻焦灼的很,盯着他看。 “不曾见到。” 越发实在的回答,楚云轻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的也没错。 “你身上国师的契约可解除?” “末将身上根本没有第二道血契,是因为阴兵令在国师手上,末将不得不听令。”杨烬低声道。 楚云轻一愣,敢情自己这是捡漏了。 “阴兵令?” “是,号令天下阴兵,自阎君手中所出,本该在古蜀国国主手中,可不想为什么会落在国师之手。”杨烬所知,也不过这些事情。 楚云轻来回踱步,她眯着眼眸,打算先去一趟兵营。 不能继续在边城逗留下去,城主回去之后,整个边城肯定会戒严。 “对了,桃花阵,阵眼在哪里?” 她得破了这桃花阵,阴兵来源,会害了更多的人。 杨烬摇头,他不过一名武将,怎么可能知晓这天干地支,五行风水之奇阵。 “不过北寒军中有古蜀国之人,契主还请格外小心。” “嗯。” 杨烬凝声,庞大的身躯跟在楚云轻身后。 洛衣紧跟着走过去,狠狠地瞪了杨烬一眼,这男人古板的很,还好是个武将,半点柔情都没有,简直了。 几人连夜翻了城墙,压根没有走城门,连夜奔往营寨所在地。 不管边城城主所说是真是假,他有没有通敌,楚云轻都必须亲自去一趟营帐。 火把还未熄灭,她到的时候,被瞭哨之人拦了下来。 “几位擅闯军营,可知是死罪?” 那人吼了一嘴,洛衣嗤笑:“七王府的令牌在此,让檀大人出来见我。” 洛衣将令牌丢了过去,那人微微一怔,急忙下来,脚软了一下,险些摔了一跤。 都是跟着七王府的将士,很多东西,心里通透。 等到檀修出来的时候,他简直要吓死了。 “小姑奶奶,这里可是你能来的地方?”檀修欲哭无泪,急忙上前,想要劝说楚云轻。 可奈何女人根本没有害怕的意思:“这地方,你能留得,我为何留不得,再说了早前打赌你输给了我,应该服气才是。” “是是是。” 檀修一一应允。 “他人呢?”那般气场,率先闯入了营帐,周遭驻守的将士都吓了一跳,来人一看就不简单,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尤其那面容,虽说穿着男人,可精致的很,皮肤白皙,眼角处有胎记,一举一动都透着十足的霸气。 营地之中,有抬着担架之人,好几个受伤的将士在地上翻滚,身上皮肉都烂了,脸上焦了一片。 “咳咳,进来说话。” 檀修拽了楚云轻一下,才看到身侧的杨烬,一愣神。 “这位是?” “不用去管,你们留在这里,我跟檀大人先进去。”楚云轻沉声,两人入了营帐,“那是阴兵。” “什么?”檀修错愕,“昨日一场恶战,娘娘怎么还将阴兵带在身边,他们是北寒之人。” “你先回答我,阿衍去了何处?”楚云轻心里焦灼,来的路上,反反复复在做一个梦。 一个连她这么强悍的人都不敢再去回忆第二次的噩梦。 更不敢提及。 “在无忧谷,带了一队人从身后入敌营,不然单就国师那阵法,怕是就破不得。”檀修叹了口气,此番如临大敌,是断然不能小觑的。 楚云轻一皱眉,面色冰寒,盯着桌台上的烛火看。 檀修似乎看出她内心所想似的,急忙说了一句:“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越是坐着静止,心里越是不安,她站了起来:“对了,士兵身上的伤不能这么治。” “嗯?”檀修一愣,她不过是看了一眼,虽然知道楚云轻医术高超,可只是一眼,未免太神奇了。 楚云轻摆了摆手,本来心里就燥的很:“算了,我亲自去看一眼。” 她出了营帐,快步朝前面走去。 那些烂了的皮肉朝外翻开,上头凝聚了一股黑气,是被阴兵所伤,阴气入体,寻常药怎么可能能解了阴气之毒。 “杨烬,过来。” “是。” “沉香木烧尽的灰,可解?”楚云轻愣了一下,古蜀国禁术有记载,她从未用过,可这群人不止身上烂肉一片,血也不流了,一个个精神溃散,看着十分恐怖的样子。 杨烬跪地:“初起之伤口,以锅底灰便可,再重一些,用糯米加朱砂调制,至于快死之人,用沉香木可以吊命,不至于魂魄溃散。” “嗯,照着做。”楚云轻一声令下,几个将士明显没有要照着的意思。 尤其是杨烬这个人出现,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 檀修从里面进来,慌忙道:“还不照着做!” “可……” 那人心有怨言。 “在军营之中,事事当以长官为令,难不成你想违抗。”楚云轻呵斥道,怒目瞪着这几个人。 那军医一个哆嗦,低声道:“不敢,可这听着就像是那些游方的赤脚大夫会开的东西,万一拖延了病情。” “阁下话还有些多呢。”楚云轻嘴角,扯开一个笑。 军医本就是随从的,胡浩也不是第一次随了这支军队。 他轻声道:“檀大人并不军令,万一出了大事,究竟何人顶替?” “那么你的意思是?” “此为凤家军,自然不能任由旁人指手画脚,该如何做,当听王爷才是。”那人低声道,挑唆着身后一群人,“你们说是与不是?咱们不能拿出生入死的兄弟开玩笑。” “那你这般救治,丝毫没有气死,等会他们就会吐血,到时候。”楚云轻清冷一笑,“该死的人是你。” 她言毕,看那胡浩就跟要跳起来一样,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不服。 125、军中立威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那人忤逆反抗。 又执意要用军令来压楚云轻他们,可奈何女人一声令下,杨烬上前将那人控制住。 地上的伤员浑身是血,嘴里模糊不清。 眼看着命悬一线,就要死过去。 就在此时,楚云轻蹲在一侧,手里的银针刺入,面色诡异的士兵突然坐了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连吐三口污血。 他趴在那儿,不多时,洛衣带了沉香木过来,燃起一段头,吊在那人身上。 “水…水…” 周遭的人神色都变了。 “不要拿水。”楚云轻凝声,“体内污血不排出,他的命就算捡回来了也活不久的。” “你这个巫师,妖言惑众!” 胡浩见楚云轻的治疗起了效果,大骂她是个蛊惑人心的骗子,定是要争一争的,再说了他在军中厮混,也有些许相交好的。 “都是幻术,障眼法罢了,你这女人恶毒的很。” “是吗?” 楚云轻挑眉。 就在此时,杨烬猛地闪身过去,提起那人的衣领子:“你再敢胡说,我便将你下油锅炸。” “放开他。” 楚云轻轻蔑地笑了一声,就这等子庸医,不至于动气。 会些止血的法子,就真以为自己神医再世,这些年跟着军队,到底是混了些许名堂。 “队内军医谁人在管?”楚云轻低声道。 几个围上来的士兵怯懦的很,楚云轻猛地站起身来:“我最后再问一次。” “不过一个妇人。” “这是将军府令牌,如若你们再这般推脱,无须上奏,直接杖毙。”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在胡浩几人试图反抗的时候,杨烬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腿窝处,那人一个哆嗦,跪在了楚云轻面前。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话也说不利索,吓得往后爬,身上的绳子捆的很紧,他就不信了,这里人这么多,她能就这么把他弄死。 是将军府中出来的人。 “若是依照礼法,你该给我跪下磕头,尊我一声王妃娘娘,可我如今念及在军中,便不用这般繁琐。”楚云轻话音一落,那些人全都变了脸色。 难怪檀管家守在身边,这般的恭敬。 原来是王妃娘娘。 “伤者,若是信得过我,便留下,信不过我自然可以找这位军医,我不会怪罪,至于你的命。” 她轻蔑地笑了一声。 “娘娘,您何必这般仁慈,他这般忤逆您。”洛衣看不下去,上前一步。 可是楚云轻压根没有要跟他们一般见识的意思。 她低头。 “是生,还是死,你们自己看着办!” 就在她话音落下,她让人把胡浩放开,原先几个要好的果不其然,还是去找了胡浩。 因为之前那个被楚云轻治过的人没有丝毫好转的意思。 “娘娘…” 有人试探性地往这边走,对着她行了个礼,面前这人生得壮实,身上的伤倒是不多,坐在那儿。 “无需行礼,把手伸出来,你这伤倒也不要紧。” 楚云轻坐在那儿,指挥着洛衣和端木清尘一同帮忙,将沉香木燃起,给那些信得过她的人点上,林林总总不过几个,旁边胡浩那得意洋洋的眼神,王妃又能怎么样,在战场上厮杀,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就是今儿王爷在此,在他和军医当中选一个,那也是选医者。 躺在一侧,迷迷糊糊醒来的人,脸上全结了血痂,他捂着心口,忽然泪水流了下来。 “我还活着?” “嗯。” 楚云轻淡淡地开口。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僵硬的四肢也恢复过来了,如今倒也有了力气,他激动的很:“我活了,活过来了,谢谢您,谢谢王妃娘娘。” “切不用下跪,被尸毒所伤,意识尚存,身子不能动弹,这是最苦的地方。” 整个人的意识慢慢被磨灭掉。 就像是魂魄被人硬生生从躯壳里面拽出来一样。 这边士兵彻底清醒,让那群等待的人眼中有了希望,有些人也只是因为看不惯胡浩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才选择站在王妃这儿冒险。 毕竟只是一个妇人,可谁知道,这人完全恢复的很好。 “去找檀修吧,喝下那碗药才好。” “是!” 那人的声音,中气十足。 而此时,在胡浩跟前的那几个人,气息慢慢变得紊乱,手脚抽搐,楚云轻从那儿过的时候,也不过是瞥了一眼。 有人伸手,想去扯她的裤脚。 可被她冷漠的略过。 她早给过这群人机会。 在军中,便是要讲信用,自己选的路,就算是死,也得老老实实走完。 若是不立威,那还有什么用。 “你,见死不救,简直恶毒。”胡浩气势汹汹地啐了一口,可惜这般模样,压根没有用。 “你也承认自己医术不行了吗?”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从前给过你们机会,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战场上当如此,你们身为凤家军,早就该懂得道理,更何况王爷为了你们披荆斩棘,可是你们呢?” 她抿唇,却再不说话。 看着篝火里跳动的火舌,像是在舞蹈一般。 凤晋衍,你在什么地方? 心里的思念慢慢在蔓延。 军内哀嚎连连,那几个跟着胡浩的人,尸毒复发,青筋暴起,整个头颅全部都被染成了黑色。 简直恐怖至极。 他们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娘娘,当真不救吗?”洛衣怔了一下,实在是面前的场面太过惊恐,她才多嘴问了一句。 楚云轻低声道:“他们信任胡浩,将命交到了他的手里,如今这是因果。” 嗯? 娘娘明明不信因果之人,可如今却是这般。 洛衣再没有多问,看着那些人肠穿肚烂,皮肤溃散,双眼猩红像是怪物一般躺在地上。 不多会儿,听到一声低沉的嗓音,之前那个被剑刺伤的壮实男人,跪在七王妃面前:“娘娘,胡浩这厮,仗着自己是军医,要挟士兵,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实在可恶。” 楚云轻微微眯起眼眸。 不多会儿,附和的声音也多了不少。 “你,过来。” 她抿唇,勾了勾手指。 胡浩早已经吓得腿软,哪里还有什么力气,他爬着过去,脸色煞白难堪:“莫要听信小人谗言,我…我从未做过。” 126、诛心之策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那人吓得双腿直打颤。 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跋扈模样,胡浩吓得险些尿了裤子,一个劲的磕头。 “小的哪里敢,还请王妃娘娘做主,替小的正名。” 楚云轻眸色微微变了,她低声道。 “自古以外,军中皆有蛀虫,只是不曾想,医者,父母心,居然在银钱面前丢了信誉。”她嗤笑一声,“胡浩,你不过一个随行小军医,借着与底下人打成一片,中饱私囊,我若是不处置了你,恐怕难以稳固军心。” 她慢慢站了起来。 周遭一片肃穆。 楚云轻走到他的面前:“我也清楚,没有证据,你自然不肯低头。” 她看了端木清尘一眼,女子往前一步,早就收集好了的证据丢了过去。 “这是在你衣服夹层之中找到的账目,往来皆有,你还不服?” 楚云轻一声呵斥。 胡浩那宛若尘土的脸,白了个彻底,他倒在地上,哭天抢地,哀嚎连天。 “一个小小的军医,便可贪足白银千两,这军中的吸血虫不少呢。” 楚云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示意檀修将人带下去,她捂着嘴:“我一介女流,不好亲自监督,你带下去,依照军法该如何处置。” “是。” 檀修愣了一下,只是不曾想端木清尘何时下的手,他都没有察觉这几人有离开的迹象。 楚云轻打了个哈欠,故作困意袭来,率先回了营帐。 她知道,外头对她的议论不少,还有那些濒死的士兵,一个个悲惨的嚎叫,有人说她一个女子竟然这般残忍,也有人佩服她这一手,完完全全是将军做派。 只有楚云轻自己知道,主帅不在,军心溃散,难免会有蛀虫。 她是替凤晋衍提前整顿军队,怕是等他回来,还有烦心事要做。 楚云轻躺在那儿,倒也不是因为太硬的床板睡不习惯,只是心底烦忧,脑子里全是那人的一颦一笑。 眼角有泪痕滑过。 她想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此刻凤晋衍在何处。 就在楚云轻忧心忡忡的时候,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营帐内突然出现一个男子,杨烬跪在那儿:“末将参见主上。” 嘶… 楚云轻皱了皱眉,这厮就这样平白无故闯了进来,也没有通报一声,她轻声咳嗽一句:“什么事 情?” 一会儿再跟他说往后该注意,毕竟她是个女子,尤其还是有夫君的女子,要是被凤晋衍知道了,怕是醋坛子绝对要翻。 “末将已经探寻到敌军踪迹,有一支小分队朝着这边过来。” “通知檀修,整军待发。” 楚云轻慌忙起身,紧跟着杨烬出去。 他欲言又止。 “那支军队很诡异。” “怎么?”楚云轻蹙眉,不知道杨烬在这里犹豫什么,都说此次北寒国师早已经算好天下之卦,皆入北寒之手,他已经胜券在握,甚至不惜出动了鲛人一族,调动阴兵在战场上厮杀。 如今又生什么幺蛾子。 “那些人好像是大夏之人。”杨烬凝声,“他们头上被戴着木笼子,双手被砍断,只有脚和在前面阴路的蛾子,横冲直撞地朝这儿来,而且都是女子,身上用血写着名字。” 楚云轻听着这话,却是有些不寒而栗。 北寒那位国师,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他们说话的缝隙,营帐外已经响起号角声,冲锋在前的几个士兵,在瞥见那些怪人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十几个人就朝着这边冲过来。 还以为是敌军夜袭,就在他们兴冲冲将人刺死的时候。 楚云轻从营帐内出来,她声嘶力竭,大声吼道:“不要动手,都住手!” 檀修敲击着周遭的鼓,发布了军令,可惜那些闯入的“敌军”全部都死了,就好像是疯了一样往这边冲,却是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楚云轻面色煞白,那些人尚且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有人将那几个木笼子打开。 才看到一个个女人的面容。 肥瘦不一,老少皆有。 突然听到军中有人喊了一声:“娘…” 一瞬间,小部队都躁动了,西井叔家村的一支行伍,齐齐地跑了出来,那是他们的家人,是母亲、是妻子、是女儿,如今全部都死在了这里。 本是上阵杀敌的男儿,如今全部都跪在一排,哭成了泪人。 楚云轻只是看了一眼,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心脏就像是被人攥了一把。 “我知你们内心的痛,可…” “你住嘴,你压根不懂,我们替朝廷替皇上卖命,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妻子女儿都死在我们面前,这是北寒的信号,他们是魔鬼,是魔鬼。” 其中一人站了起来,直指着楚云轻,说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女人微微蹙眉。 她心里也会疼,看到这样的画面也是震惊不已。 这种事情,就算是再狠心,她也做不出来,可是那位国师却是得心应手,完全枉顾人的性命。 “不,这是北寒的诛心计策,他们想要不战而胜,你们若是不反抗,往后为奴,为婢,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下。”楚云轻蹙着眉头,到时候别说翻身了,就是活不活得下来,那也是个未知数。 可是如今,这十几具尸体,活生生地摆在这儿。 谁的心会不崩溃。 楚云轻看着那些起初愤懑,郁结无处可发作的男人,抱着那几具尸体哭成了泪人。 她背过身去,低声道:“厚葬家属,另外从七王府支出账目,做好赔偿。” “是。” 檀修轻声道,他的内心亦是久久不能平复。 对面实在太狠,手段极其狠毒,他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知道你们在害怕。”楚云轻沉声,“可若你们都怕了,谁来替她们报仇?” 军中众人面色煞白,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哪怕是没了妻女的那几个人,都慢慢站了起来。 “定要北寒那些恶人,付出代价,我要报仇!” 那人眸色猩红。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被震耳欲聋的口号声震慑的。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她原以为,会有人退缩,可不想如今众人比她想象之中要好。 127、不会伤害你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大丈夫当心系家国天下,我知你们心中有痛,我亦何尝不是这样。” 楚云轻站在高台之上,举起大夏的旗帜,吼地声嘶力竭。 风刮过耳畔,像是冰刀子一样,脸上生生的疼。 在她的号召下。 那些人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看着这个女人,奋不顾身地在前面引导着他们,楚云轻跨步骑马上去,她冲在前面,指挥着那群人开始布阵。 这诛心之战,不过是开胃菜。 后面的大部队,才是要彻底击溃这里一切的存在。 号角声。 震耳欲聋。 楚云轻已经有太久没有这么激动人心过了,穿越之后的日子比起从前来说太过安逸,她早已经忘记在战场上厮杀的那种快感。 “杨烬,带上人从地下包抄,我要将这支队伍全部俘获!” 女人厉声吼道。 杨烬应允一声,阴兵慢慢消失在地底。 漆黑的夜色,行军的澎湃响彻云霄,楚云轻手里攥着梨花银枪,一枪一个,挑下北寒骑行军,眼看着敌军越来越多,楚云轻当下站起,从马背上跳了过去,她还是习惯近身战斗。 像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一样。 匕首一下,杀死一个。 保持这样的节奏。 楚云轻完全杀红了眼,众人眼看着七王妃这般,军中士气被鼓舞,众人都憋着一股子怨念。 原本以为北寒诛心之战,以将士的家人开路,拿他们的鲜血染红这一片战场,以为能让军中大乱。 可谁曾想,一个女人,凭着这个女人力挽狂澜。 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战神都被唤醒了。 “杀!” 楚云轻声嘶力竭的吼道,带着那一小队精锐先锋杀入敌军深处。 而此时,北寒军后部。 划着轮椅往前面走得男人,蹙了眉头。 “主上,那好像是个女人?”侍从吓得整个人都惊呆了,等到火光照映着楚云轻那张脸的时候,他错愕地喊了一声。 男人冷声道,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是,她本就是天之骄女,能杀出重围也很正常。” “弓箭手、鲛人队要不要准备?”副将问道,心里倒也是忐忑不已。 若是任由楚云轻这么杀下去,这一次怕是输定了。 轮椅上的男人,摇了摇手,低声道:“撤后面去,谁敢开弓,本座就要谁死!” “是…是!”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到底不敢违抗这位国师之命。 可若是后退的话,北寒此番定然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君主震怒,他们没什么好日子。 然而国师之言,谁敢枉顾? 男人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我还以为这地儿养废了她呢,如今看来,倒是不错。” 大夏那一小队人越战越猛,就在北寒节节败退的时候。 国师想要撤离,可从身后突然出现一支阴兵,以杨烬为首,要将他们全部都围困在中间。 “主上,是…是杨烬杨将军!” 轮椅上的人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抿唇:“叛徒。” 那抹身影一跃而起,冲着轮椅上来,国师错愕,伸手结印,可不管他怎么差使都不能使得阴兵再度听他的调动。 杨烬执剑杀了过来,剑光落在国师的额间,他微微一退,弃了轮椅,整个人腾起飞了过来。 “没想到,玄朝杨家将军却被一个丫头策反了。” “呵。”杨烬抿唇,冰寒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他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国师,剑锋忽而一转,一道 红光闪过。 他的身上好似带了光芒一样,冲着这两个人过来。 “是…血契?” 男人被那强大的气场压着。 眼底满是疑惑。 楚云轻居然跟杨烬结了血契,难怪这位阴将能伤了他! 他倒是小看了那个丫头。 两人一个翻滚,缠斗在一块儿,就在国师打算逃遁的时候,他的鼻息之间闻到那股子熟悉的感觉。 “阁下便是穆无涯吧?” 楚云轻杀到了他的跟前。 四下全是尸体。 她的匕首上、衣服上、手臂上,乃至额间全是鲜血。 楚云轻歪着头,眼底露出凶狠的光芒:“我之前还在怀疑,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如今看来,阁下就是传说之中,手可通天的穆无涯?” 她逼问着他,面无表情,浑身的杀气越发盛。 国师缓缓站直身子,与她面对面站着:“不错,你倒是聪慧。” “先朝之事,亦有一次,阁下用同样诛心的手法,用家人的性命让对手崩溃,而今过去百年,你倒是并无长进。” 楚云轻咬牙,心口都在颤抖。 她知道,她要面对的是一个恶魔,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哈哈哈哈。”穆无涯仰起头来,笑得郎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战场上,有需要讲什么仁义,法子只要好,再老都无所谓。” “是吗?”女人勾唇,丢下手里的匕首,她从腰间抽出软剑,“阁下的大业,是替北寒收复天下,还是说另有所求?” “若是我说,所求一家和睦,你信吗?” 多么可笑。 楚云轻忍不住笑了,这般魔头,却说所求一家和睦。 未免太过搞笑。 她伸手,长剑直指穆无涯的心口:“我要替他们的妻女,讨回一个公道!” 啊… 一声厉吼。 那抹敏锐的身影便弹了出去,穆无涯全身闪躲,并没有打算回击的意思,就在楚云轻用尽全力,想要对付这个男人的时候。 却觉得身上疲软无力,她的剑锋破不开他的防守,这才是最让人崩溃的。 他周身的气场,好像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流保护圈一样。 “你只需要知道,我无心害你便是。” “呵,少在这儿扯什么仁义道德,你随与我母亲有情谊,可对我而言,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楚云轻用尽全力,哪怕身子快要散架了,她也没有退缩万分。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落暮:“你倒是跟她很像呢。” “少废话!” 男人一使劲,身前的女人便被弹了出去,楚云轻躺在地上,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你没事吧?”檀修跑过来,扶起地上的人,而就在此时,杨烬几人趁机上前,打算用车轮战来耗损穆无涯的精力。 可对方没有半丝恋战的意思,一团烟雾腾起,他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要追了。” 楚云轻捂着疼痛难忍的心口低声道。 他们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个男人的实力,跟他的年纪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128、带回来的女人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精疲力尽,蜷缩在地上。 她迷蒙着眼睛,好像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喉咙艰涩难耐,她低声喃喃:“终于回来了。” 说完这一句。 楚云轻便沉沉地昏睡过去。 凤晋衍来得很快,从他听到这边的动静开始,便迅速往这边赶来,他的心空空荡荡,总觉得会出事。 男人搂紧怀里的人儿,他伸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 楚云轻像是感觉到了身侧的人一样,露出一丝笑。 凤晋衍死死的搂着怀里的人,他贴着她的脸,轻声道:“我来了,轻儿。” 他抱起人,转身便上了马。 而此时,跟在他身后的女人眼里露出一丝羡慕,龙笙看着那匹马慢慢消失不见,她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龙笙曾以为香凤晋衍这样的男人,怕是不会对一个女人存什么柔情。 可如今看来,他在这个女人面前,倒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他的焦灼,他的心疼,他的宠溺完全都写在眼眶里,好像昏暗的世界,在碰见楚云轻之后彻底地亮了。 “走吧,龙笙姑娘。”谢沉轻声道,在前面引路。 檀修回头看了一眼,那名叫“龙笙”的女子生得邪魅,五官小巧精致,那一双眼眸却像是会摄人一般。 他摇了摇头,这厮无端带回来一个女人,且有的闹了。 … 自从那晚一役之后,北寒倒是消停了不少,驻扎的队伍自动退离了不少。 楚云轻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她浑身酸痛难耐,不过是跟穆无涯交手了一次,就成了这副样子。 床榻前,那个寸步不离的男人,看到她睁眼的瞬间,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轻儿,总算是醒了。” 他俯身,搂她在怀里。 像是要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思念都补上似的。 楚云轻微微一愣,疼得直蹙眉,她咬牙:“疼,疼死了!” “抱歉。”男人松开了手,直直地盯着她的容颜,像是怎么看都看不腻一样。 男人仔细地端详,这些天来睡梦中的人儿,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一个劲的亲吻。 “你知道吗,我得知你要过来,悬着的这颗心从未放下。”凤晋衍凝声,一字一字地说给她听。 楚云轻靠在那儿,枕着他的手臂,骄纵的很:“你是我夫君,自是要担心我的,就像我一样,跟 穆无涯交手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没底,我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也只能借着血契稍微震慑他一下,如若被他拆穿我不过是只纸老虎,我怕是再难…” 她说着,眼眶不由自主地润了。 她怕是再难见他了。 黄泉陌路,到时候喝了孟婆汤,便是什么都没了。 男人轻轻搂着她,吻掉她眼角所有的泪珠。 “别胡说,你我死生都要在一起,你若是死了,我当即便去追你。” 唔… 一吻封唇。 楚云轻恼怒的说道:“瞎说什么,我命大着呢,哼。” 两人腻了一会儿,洛衣端了药进来,这一次,因为楚云轻的缘故,凤家军士气大涨,七王妃的名声也在军中慢慢传来了。 众人心中都暗自佩服,难怪这个女人会入王爷的眼中,如今骁勇,巾帼不让须眉。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谢沉从营帐外进来,他面色有些怪异,犹豫着没有开口。 “怎么了,谢大当家似乎有话要说?”楚云轻蹙着眉头,看了过去。 “是这样的,龙笙姑娘的毒又发作了,说是要让你过去一趟。”谢沉不太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小两口才团圆没多久,他就这样过来。 “龙笙?” 楚云轻愣了一下,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也是格外在意,她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不去。” 凤晋衍冷声拒绝,他不想跟别的女人有太多的牵扯,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怂。 生怕夫人多想,到时候闹个不愉快也就完了。 “她中毒喊大夫去便是,要阿衍做什么。”楚云轻蹙着眉头,私心里不喜欢这女人的样子。 且不说她才是堂堂正正的七王妃,那女人心里怕是清楚,如今还闹这么一出,不是来找事?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龙笙姑娘说让你记着,跟她的交易。” 谢沉满脑子的冷汗,也不敢说话,他知道楚云轻是什么性子,定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嗯。” 凤晋衍沉沉地应了一声。 楚云轻猛地伸手,攥着凤晋衍的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一慌。 “交易?” “乖,好好休养,有些事情还没有到时候,我会同你说清楚的。”凤晋衍低声道,他不想将面前这个人卷入一些无端的纷争。 这是他一早便下定的决心。 不管她怨恨也好,猜忌也罢,不安,他都必须隐瞒这些。 因为这一切,不是楚云轻可以承担的。 已经远远超脱这片大陆能承载的一切。 “好。” 楚云轻就那么躺在那儿,巴巴地看着他离开,嘴里还是没有咽下去的药,苦涩难耐。 她看着营帐边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以为,在边疆战场上,两人会心无间隙。 可为什么还是这样? 眼睛有些酸涩。 “主子,人都撤回来了,边城那边也处理干净了,至于王爷的行踪。”端木清尘拧眉,递上去一封信,“您看了就知道。” 楚云轻接过那封信,利落地拆开,她的眉头深锁。 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扶我起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位龙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无忧谷的圣女? 边城城主的师姐? 还是说,并非这个大陆上的人,在装什么神秘。 … 营帐内。 龙笙吐了好几口乌黑的血,她自从无忧谷出来便跟凤晋衍分道扬镳,可谁知道会毒发,被谢沉发现,继而便跟着回来。 “凤公子还是很信守承诺的嘛。” 凤晋衍站在一侧,除却深锁的眉头,没有别的话。 “待我身上的毒清理干净了,就不会缠着你了。”龙笙仰着头,满脸傲然。 可内心深处呢。 她不舍得离开,百年来唯一一个让她动了恻隐之心,甚至想替他弑龙之人。 “龙笙姑娘中了什么毒,不如让我瞧瞧?” 129、我家夫君惧内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楚云轻从营帐外进来,她的目光微微扫了躺在那儿的女人一眼。 龙笙的手,揪着凤晋衍的袖子不肯撒开。 只这一个动作,就足以打翻楚云轻的醋意,她的目光冰寒,落在二人身上。 男人面色淡然,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龙姑娘,请!” 她低声道,作势扯开那被龙笙攥在手里的衣角,撇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这男人一眼。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跟旁的女人拉拉扯扯,都不知道避嫌,以前说得好听,如今看来不过都是扯鬼,骗人的! “你是?”龙笙蹙眉,眼中起了一丝冷意,又看了凤晋衍一眼,结果男人压根不理会她,龙笙不免有些焦灼,“我自有大夫陪同,不劳你动手了。” “怕是别的大夫医术不够精湛,平白拖累了龙姑娘。”楚云轻低声道,倒是落落大方,伸手牵过凤晋衍的手,十指相扣,“我是凤晋衍的夫人,我家夫君欠你救命之恩,便让我来偿还吧。” 她伸手,速度极快地遏制住女人的手腕,三指压在上面,楚云轻不免蹙了眉头。 这脉象,诡异的很,不像是人的脉,可她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此毒入骨,不好解呀,龙姑娘寻了什么庸医,拖累了救治的行程,毒入膏肓,就算是仙骨也难 逃一死。” 她勾唇,眼底满是轻蔑,这句话倒是直白,提醒了龙笙她对她的身份存疑。 “撒手!” 龙笙执拗,可是手劲没有楚云轻那么大,被她硬生生扯着,扯得通红。 “还请夫君去替我将金针取来,劳烦您了。” 她倒是客气的很,面色平淡,可言语之中的醋意那么深。 凤晋衍转身离开了营帐,倒还算听话呢。 营帐内,只剩下两人。 楚云轻松开了她的手,她冷声道:“我知晓夫君生得俊俏,吸引人,可知道龙笙姑娘是什么意思,救命之恩,你自是想要以身相报,可惜了呢,只要我在一天,夫君便不会纳小的,你该死了心才是。” “呵,夫人很自信呐。”龙笙冷声道,她脸上满是不悦的神色,咬牙,“休不休你,娶不娶妻,是凤公子的意愿,而非你。” “我家夫君不才,惧内的很,寻常日子里,我说东,他不敢朝西,龙姑娘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楚云轻冷哼一声,眼底满是不屑。 她挑了挑桌案上的灯芯,屋内的光又亮了不少。 烛火映照着她的脸,留下绝美的侧颜,她抿唇:“忘了告诉龙姑娘,如今这局势未稳,你身份又 不明,在这里走着,只怕会被人当了细作,到时候纵使大罗金仙,也难逃一死。” “你…” 龙笙动气,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这女人伶牙俐齿,可够自信的。 “噗…” 龙笙一口血吐了出来,恰好凤晋衍走入营帐,她做出一副虚弱的姿态,可哪里知道男人压根就没有看到。 “解毒尚且秘密的很,夫君去营帐外守着。” 楚云轻一挑眉,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那意思,就像是在说,等着吧,秋后一同算账。 “好。” 凤晋衍轻声道,就这么一句话,当真让人看出无限柔情。 龙笙呆愣在那儿,他好像从未待她这般,哪怕在屠龙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的温柔。 “请吧。” “你想做什么?” 龙笙警惕的很,她可不信楚云轻会那么好,替她解毒。 莫不是要趁机弄她! “龙姑娘是打算让我替你解开衣裳?我可不是外头那些男人。” 楚云轻轻蔑一笑,她将手里的鬼门十三针摊开,放在榻上,等龙笙下一步动作。 “不说旁的,凤公子可在外面等着呢,龙姑娘是想继续佯装可怜病态博取同情,我劝你还是脱了衣裳,一会儿毒血出来污了你的衣裳,别到时候连穿的衣服都没有。” 楚云轻冷哼一声,霸道地上前,攥着那人的肩胛骨。 龙笙吃瘪,不过一个凡人,居然几次三番这般得罪她! 可她如今也没有力气收拾她,毒是真的,并非佯装,不过一个凡人,如何解得了她的毒! 金针刺入,女人的手法很熟练,几下便封了她的命门,毒血从那些针下渗透出来,龙笙没忍住,又吐出一口血来。 “毒血吐完了倒也好,省得你往后再纠缠我家男人。” 楚云轻倒也直白,她手起手落,床榻上的人疼得要命,那是侵入魂魄的疼,龙笙低吼一声,额头满是冷汗。 “你这女人,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她急得很,却不知该怎么办。 “这点疼都受不了吗?” 楚云轻伸手,又扎了一轮,看着那些毒血一点点渗透出来,乌黑一片。 她凝神,蹙着眉头,觉着面前的龙笙似乎有些不妥。 一瞬间,床榻上的人突然像是变了一个姿态,猩红的眼眸,不受控制地捂着头,龙笙疼得倒在地上,蜷缩着,好似能看到她身后那巨大的尾巴一样。 果真不是人? 楚云轻蹙眉,揉了揉眉心,眼前画面模糊的很,不过一瞬又恢复过来了。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她错愕地站在那儿,龙笙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等到毒血全数排出之后,她虚弱地趴在那儿。 脖颈上斑驳的鳞片那么清晰。 “我只替你排些毒血,至于余毒如何,不归我管,我想吊着你这条命也算是帮了你,对吗?” 楚云轻抿唇,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龙笙绝对有鬼! “我还仰仗你来救我吗?” 龙笙咬牙,艰涩地趴在那儿。 楚云轻倒也没有逗留,从营帐内出来,月光洒落,照映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拖拽着很长很长,楚云轻看着那颀长的背影,染上几分冰寒。 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凤晋衍一转身,便对上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眸。 他刚要伸手去抱她,可被楚云轻一下子推开。 “走开!” “吃醋了?” 凤晋衍沉声,上前一步,却被女人一下子拍开那只手。 “我当你沉浮沙场,危机重重,却不想是混在美人堆里,龙笙姑娘生得倒是俊俏的很呢。” 楚云轻冷哼一声,抱着手,一副快要气死了的模样。 130、一切皆是为你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娘子这般,是吃醋了?” 凤晋衍往前走了一步。 知道楚云轻这是吃味了。 “吃什么醋,今晚你最好不要惹我。”她低声道,眼眸之中含了一丝杀气,凑了过去,手指贴合在他的身前,“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醋意!” 男人低头,伸手刚巧搂住了她的腰,往身前一搂,凤晋衍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是吗?不巧为夫今儿也尝尝……娘子的醋。” 楚云轻抬头,狠狠的瞪着面前这个男人,她抿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确定吗?” 她一挑眉,眼中满是坏笑。 就在那一瞬,楚云轻猛地抬脚,狠狠的冲着他腿间招呼。 嘶…… “不许躲!”她怒吼一声,冲着男人胯下去,速度力道都很凶猛,不这样难解她心头之恨。 楚云轻呲着牙,哪怕身上受了伤,也得先教训教训这个臭男人。 一振妻纲才行,免得这家伙在外又被人看上。 “娘子下手可轻些,为你往后半生想想!”凤晋衍额头满是冷汗,也是被吓着出了一身虚汗。 想他堂堂名震天下的战神,竟然被个小女子吓成这副样子。 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楚云轻嗖地一声,脚停在空中,她眯着眼眸笑道:“怎么,怕了?” “娘子惩罚的好,娘子教训的是!” 某人认错态度极其出色,楚云轻这才慢慢消除了心底的疑惑,她的脚悬在半空。 “酸了。” 凤晋衍慌忙蹲了下去,将那只脚抱在怀里,一个不小心扯了楚云轻的身子,趁机将人揽入怀中。 温香软玉。 已是长久的思念,都在那一刻交错,两人明明心中都有思念,可面上却不说。 被男人这么一搂,那情绪宛若山洪暴发一样,顷刻间席卷而来,楚云轻酸了鼻尖,小拳拳捶打在他的身前。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知道。”男人握住她的手,可她却不停下来。 “知道这里有多凶险,知道对方用什么阵进攻吗?”楚云轻凝声,“用战士家人的鲜血,染透了这一片沙场!”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与今晚的月色一样,那般让人心疼。 “我都知道。” 他搂住她,亲吻在她的额间:“轻儿,我来了,我不会再丢下你。” 她伸手,攥紧了男人的手掌,死死的扣在掌心里,楚云轻一转身,墨发飘起,她笑了:“我也没打算放你走啊。” 两人站在那儿,宛若一幅画。 而此时,躲在营帐内的女人,眼神阴毒,宛若蛇蝎一般,看过来,龙笙的目光放在这两人身上。 这般恩爱吗?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你这般为她? 龙笙也不知为何,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这样的情愫,她的心不宁,恨不能上前将楚云轻杀了,取而代之。 她自知这样的心境不好,可也忍不住。 “咳咳。” 龙笙没忍住,咳嗽出声,她想要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攥着凤晋衍手的女人,转身,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楚云轻笑笑:“龙笙姑娘这是恢复了吧,如今体内的毒也稳住了,你的小命无忧,是不是不该缠着我家夫君?” “你。” 龙笙气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楚云轻上前一步:“怎么,难不成硬要我家夫君赶你走?” 她笑笑。 眼中满是不屑,不管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她都不会惧怕。 凤晋衍上前,沉声道:“龙姑娘,话我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你的毒,娘子也替你解了,往后若还需要帮忙,你大可以开口,只是军中重地实在不宜你留下来。” 话都这么明显了,龙笙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继续这样待下去。 她笑笑:“多谢夫人好意,凤公子不必说了,往后,还是会有机会见面的。” 龙笙言毕,身子一转,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云轻吐槽一句:“瞧瞧这身手,怎么都不像是有病之人,夫君这是眼瞎了,还是心软了,把她带回来,亦或者是故意醋我?” 越想越来气,那口气是平复不下去了。 凤晋衍好生无奈,跟在一侧低声道:“轻儿错怪为夫了,龙笙此人,行踪诡异,而且似乎不像是人。” 他早就察觉到了异端,从入无忧谷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藏在心里。 本想趁着这个档口试探龙笙,可谁知楚云轻在军中。 便也只有搁置。 “她的脉象的确很奇怪,不像是人,是敌是友倒是分不清,不过能看得出来,是我的敌人。” 楚云轻叹了口气,自家夫君长得太好看,让人移不开眼睛,这也是个大麻烦。 出去转一遭,都给她找回来一个情敌。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呵,男人。 …… 楚云轻的伤口恢复地很快,得意于从前的经验。 如今战事在即,她自然不会拖他的后腿。 “北寒国师是穆无涯。”楚云轻凝声,她已经见过那个男人,本事在她之上,只是不曾想过,那天战场上,穆无涯对她留了一手。 就像是故意为之。 楚云轻越来越有这样的感觉,可也只是疑惑,不曾说给旁人听。 “当真是穆无涯,那么此事说来也不奇怪了,一直藏在那些人身后的,便是他。”凤晋衍蹙着眉头,如此看来,这个男人身上只怕藏了更大的阴谋。 从前朝,玄朝开始,一直到如今,混入北寒,调动鲛人族,发动这场战乱。 穆无涯的目的究竟在哪里? 楚云轻僵直在那儿。 是博弈整个天下? 还是古蜀国长生不死的秘密? 亦或者为了那个女人,复辟隐族? 楚云轻不知道这些指向在哪里,心中便是不安,穆无涯可以成为强劲的敌人,也可以跟她站在一条线上,这一切,只取决于他的目的。 “哎,不想了,想的头疼,此番穆无涯定会整装卷土重来,休息好了,前面还有大战要打。” 男人站在营帐内:“过来。” 他朝着她伸手,一把将她揽了过来。 “怎么几日不见,反倒是有些沉了。”凤晋衍微微蹙眉,伸手胡乱地摸了一下,“肚子上肉也多了不少,很好,往后保持这个趋势。” “唔。” 营帐内烛火还未吹灭,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交替在一起。 配上那些旖旎的声音,效果非凡。 谢沉在营帐外来回走动,不忍进去打搅了二人,可有些事情,也不能就此作罢。 “再磨蹭下去,这路都得被你移平了吧?”楚云轻低声道,对着营帐外那道身影喊了一句,也不知道怎么的。 一直在那儿晃来晃去,真当他们看不见似的。 谢沉一愣,慌忙掀开帘子,面上也有几分尴尬。 “咳咳。” 他咳嗽了一声,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 “军中俘获了一只鲛人,被檀修关起来了。”谢沉忧愁的很,“那鲛人通体鳞片,眸色宛若鬼魅,手指尖锐,最可怕的是他的眉心,一点朱砂红,时隐时现,檀修正跟他对峙呢。” “跟一个不会说话的鲛人对峙?”楚云轻也是听的惊呆了,也算是檀二傻子能做的事情了。 凤晋衍蹙眉,伸手:“先过去吧。” 三人从营帐内走出来,也没有多理会龙笙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首当其冲,便是战场上的事情。 这里处理不好,整个大夏兴许都会陷入浩劫。 不,是整片大陆。 …… 铁笼内,一尾鲛人瘫坐在那儿,地上全是水渍,楚云轻进来的时候,便被他身上的伤口所吸引。 檀修一愣,无奈地耸肩,叹了口气:“你们总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哭了。” “他又不会说话,你跟他交流什么,最多是通过他的眼神来判断善恶。” 楚云轻低声道,绕过檀修,走到那鲛人跟前。 因为失水太久了,他的身体状态不太好,腮处也有几道伤痕。 可眼睛却是碧色的,格外好看,甚至不沾一丝杀戮,甚是平和。 “这鲛人,是从战场上俘获的?” 楚云轻奇怪的很,周身上下没有任何杀气,谈不上是从哪里来的。 檀修慌忙摆手:“倒不是,是从污水里捞出来的,早前几个人回来的路上,碰见这条鲛人,就带回来了,看这身上的印记,是北寒军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遗弃了。” 檀修呐呐,也不懂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 凤晋衍朝前面走了一步,可那鲛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的反应,浑身剧烈地抖动。 哑了嗓音,像是在喊什么一样。 它的眼底满是恐惧。 “你还是别过去了,它好像很怕你。”檀修低声道,拽着凤晋衍的手臂。 而就在此时,楚云轻往前面走了一步,那鲛人完全没用反应,甚至刚刚被激起的那种惧意也在慢慢消散。 “你……见过我?” 楚云轻怔了一下,指着自己那张脸问道。 笼中的鲛人局促,他点了点头,能听懂楚云轻一人说的话。 “这也太诡异了吧。”谢沉感叹了一句,就这样慢慢的被楚云轻靠近。 她蹲下去,又转过头去,递给凤晋衍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楚云轻伸手:“你是从北寒逃出来的?” 鲛人摇头。 “那便是被遗弃了?” 鲛人僵直在那儿,不说话,木讷地看着楚云轻。 帐内变得异常的静谧,只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鲛人软软地倒了下去,那双眼睛,无辜地盯着楚云轻,像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它身上皮肤溃烂,已经开始化脓,看着尤为惨烈,有些地方的肉都已经露出来了。 “若我能救你,你愿意告诉我,北寒军队驻扎在何处,他们的鲛人是怎么训练的吗?”楚云轻浅声道,一步步靠近笼子里那个人。 鲛人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的眼角流淌出一滴泪水。 像是晶莹的珠子一般。 他像是很紧张一样,一直在哆嗦。 楚云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转身看了身后几人:“你是要他们都退下吗?” 鲛人点头。 楚云轻转身对凤晋衍等人道:“你们暂时先出去,他有话要跟我说。” “千万小心。”凤晋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群人跟着出了那扇门。 屋内鲛人卸下伪装,他并非不会言语,只是之前害怕被人抓获,一直在装聋作哑。 “我们鲛人一族,天生避世,可那一年,穆无涯入我鲛人族,哄骗长老与之合作,夺我族中至宝,强迫族人与人类生活在一起,诞下可在陆上战斗的鲛人。” 那人浅声道,说得很急促,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楚云轻蹙眉,心中尤为震惊。 “他操控我们的意识为他卖命,但是月圆之夜,鲛珠会脱离控制,我们有了自己的意识,都不愿意替他继续卖命。” 鲛人说北寒之内,其实早就开始反了这个所谓的国师。 只是北寒君主不自知,以为能打赢这场战争,吞并大夏,便可以独占四方。 “但我听说,穆无涯压根不想胜,他的目的,只有你。” “什么?” 鲛人的话,让楚云轻很是震惊,她跟那人非亲非故,为何说目的在她。 “我也只是偷听了些许。” “你如何认得我?”这才是楚云轻最最疑惑的地方。 平白无故就说这样一番话,其实很让人费解。 “我们自小所受的训练当中,便有识图,穆无涯不许我们伤你,生怕我们不受控制,在这场战役之中伤了你。” 鲛人的话,像是一计硬锤,锤在她的心上。 什么叫做不要伤害她? 穆无涯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楚云轻不解。 鲛人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很虚弱,眼看着一口气换不过来。 “你等等。” 楚云轻蹲下去,要替他查探,鲛人却是一笑,他摇头:“我体内鲛珠都没有,本也不想逃跑,只是在河边看到你,才想要争取一线生机。” “为何?” 楚云轻有些错愕。 那人却是轻笑。 “我自小便见过你,你救过我的命,可惜你忘了。” 那人浅笑一声,靠在笼子里。 他说那时候的楚云轻,身上没有那么重的戾气,也没有现在这样逻辑清晰,但是一样善良。 他说,鲛人死后,体内没有鲛珠,穆无涯下的毒会发作,他会化为一滩水。 楚云轻也不知道为什么,眼角酸涩难耐。 她多想说那不是她,那个救了她的小姑娘,早就已经没了。 可她还是忍住了,眼看着鲛人一点点闭上眼睛。 …… 门开了。 楚云轻摇了摇头:“他人没了。” 凤晋衍伸手抱住了她,浅声道:“无需多想。” “是因为我,一定是因为我才有了这一切。”楚云轻喃喃,可她根本记不起穆无涯此人与自己的联系。 “他说了什么?” 凤晋衍搂着她,慢慢的帮楚云轻平复了激动的内心。 “他说穆无涯不在于打赢这场仗,他要的是我的性命。” 穆无涯部署了如今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 “什么?”凤晋衍亦是蹙眉,实在很难想象,传闻之中,只手遮天、神秘莫测,甚至有通天之力的北寒国师,费尽心力部署如今一切,都是为了轻儿? 他究竟是谁? 或许他们漏掉了最为重要的线索。 楚云轻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她总觉得心口像是压着什么。 若是这场战役,是因为自己。 那么苍天大地,血流成河,那些亡魂,也都归结于她吗? 呕…… 楚云轻没有忍住,胃里翻江倒海,她吐了很多次。 檀修皱着眉头,踱步往这边走,他摸着下巴,问道:“难不成是这鲛人故意为之,来乱你的心神,明知道我们不是畜生,不像他那样枉顾人的性命?” “不可能的。”楚云轻浅声,她信那鲛人的话。 凤晋衍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不管真相如何,在他们来临之前,你都不可以让自己先输了,不战而败,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知道,可是阿衍……” 又是一阵呕吐。 凤晋衍不忍看她这般,让端木清尘带她下去休息。 营帐内,只留下三个男人。 谢沉不信那鲛人所言,说其中定然有诈。 “天底下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情,那鲛人谁都不说,偏偏跟王妃娘娘说了。” “就是。”这一次,檀修倒是跟谢沉站在了一根线上。 谢沉抬头斜睨了他一眼,这男人破天荒地跟了自己一次,心里居然还有些许小满意。 “看什么?”檀修冷声道,呵斥一声,“我觉得那鲛人也未必不是说了真话,只是听着不让人信服罢了。” 一想起谢沉家那个胖姑娘,他就害怕,万一跟谢沉关系再好些,他把胖妹子嫁给他那就完了。 还是持相反意见好,反正最终决策的都不是他们。 “我倒是觉得鲛人没必要骗人,而且我信轻儿的直觉,只是为何穆无涯此人,对轻儿如此上心?” 这才是凤晋衍一直以来不得解的地方。 “难不成……跟前朝有关系?” 穆无涯虽说在前朝也有踪影,可并没有做什么大事,能扯上多大的关系呢。 凤晋衍摇头:“我倒是觉得,跟轻儿的母亲,隐族那位圣女有莫大的关系。” “!” “?” 两人神色皆是一变,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如今凤晋衍提了一嘴。 似乎真的有那种可能。 “难不成穆无涯当初爱慕之人,就是隐族圣女?” “不无这种可能,我甚至怀疑,轻儿的生父或许就是穆无涯。”凤晋衍浅声道。 周围站着的两个人,都被他这赫然脑洞吓了一跳,听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可越是这样越可能是真的。 凤晋衍看了檀修一眼:“我会差人去查清楚,这段时间,千万护好轻儿。” “是。” 檀修浅声。 他更害怕楚云轻在这之前,先乱了自己的心神。 …… 营帐内,女人躺着,心中也是不安,又翻了个身子,她思考了许久,才浅声对身侧的人道。 “去帮我查一件事情。” “啊?”端木清尘坐在一侧。 “让洛衣去。” “是。” 楚云轻心中惴惴不安,那种感觉被放大了许多,她似乎早就该知道,自己跟穆无涯之间的关系。 那些个梦境之中,出现的神秘身影,还有母亲的容貌。 “去查穆无涯和隐族圣女,也就是我母亲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她浅声。 果真是亲夫妻,这脑子完全想道一块儿去了。 之前不说,楚云轻是怕凤晋衍会担心,而今她不调查清楚,有些事情便会一直模棱两可。 若真的,他与母亲之间有联系,如若真的,他很可能是自己的父亲。 那么…… 如今一切会有变化吗? 楚云轻不得知。 “你怀疑,当初与圣女在一块的,不是先帝,也不是相爷,而是这位?” “嗯。”楚云轻说她越来越觉得,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她必须要弄清楚了。 端木清尘也跟着点了点头:“最不可能的,往往便是被我们忽略掉了的。” 营帐内,烛火慢慢变弱,楚云轻看着顶部一点,慢慢陷入了沉睡。 她的身体很难受,自从知道这一切之后,便开始抗拒,与其说抗拒穆无涯,不如说在抗拒自己这副身体。 朦胧之间。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娘亲……娘亲…… 一道诡异的红光闪过,她似乎看到了那个肉团在向自己走来,也似乎听到有人在说。 娘亲不怕。 楚云轻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儿正有一个生命在孕育。 “不怕,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着你。” “不呢,我会护着娘亲。” 那声音,就跟在耳边一样。 “清尘,你听到什么了吗?” 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她又问了一遍,端木清尘一愣,摇了摇头:“不曾。” 这就奇怪了。 难道他在跟自己说话吗? 楚云轻坐直了身子,端木清尘递过来帕子:“擦擦吧,一身的汗。” “北寒如今一定在集结军队,今夜,不出今夜便有一战,清尘,你虽说是端木家训练出来的杀手,可若是战场有变,你无需恋战,可知?” 楚云轻到底不想他们折在此。 可女人却是摇头:“我端木清尘,从不做逃兵。”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请大家收藏:()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131、厮守(完) -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路迟迟 他们来了。 北寒的千军万马,在一刹那杀了过来,全军戒备,楚云轻微微抬头,看着满身盔甲的男人。 眼里心里淌着热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凤晋衍骑在马背上,挥舞着手里的银枪。 “准备好了,与我并肩作战了吗?” ...... 她找准了地方,随后就偷偷摸摸的将怀中的东西给掏了出来,将药粉给倒入其中。之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搅动了下,再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她才彻底的放心了下来。 这是一场关于春雪的邂逅,雪后的京城仿佛回到了北平!当皎洁的雪花与蕴育未来之地交融,京城机械学院里,起舞的飞花,星星点点,沾染着校园里的每一角落,静谧安宁,在白雪的世界里,为你讲述她与他的相遇。 好在月华超市已经将东西结算完毕,放到了结算口,高一维拿起来就能跑回车上。 走到了宿舍门口,和喜子道别,赵宋独自一人来到了137宿舍。 她的脸误了治疗的时辰,疼得她差点晕过去,直到回了府才敷了药。 “你!”穆可欣颐指气使的指点着顾晓柒,然后踩着高跟鞋就想往外闯,却被沈婉儿一把拦住了。 原本他没抱着希望什么希望,毕竟运动装备和极限运动装备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当,结果店老板还认识辽城一家卖极限运动装备的店。 尽管是半夜十二点,但高一维一点也不困,因为他很想知道完成太监作品,系统会给与什么样的奖励。 赵墨清走后,拓跋钰含情脉脉望着他的身影良久,才转身回包间。 看见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在场所有人的瞳孔都在震惊中急剧收缩。 班里的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些调皮的男生已经走到他们边上起哄,班长张佩佩见状去找了老师,俩人就这么去了办公室。 问题是,瑕阳君与穰疵二人想出来的计策,就能彻底阻止少梁奇兵么? 沧海般磅礴的灵压如水波般温柔的包裹住景千灵,令她倍感舒适。 还没等伊耶亚斯做完心理建设,只见基诺斯博士从怀中拿出了一面白旗,熟练地举过头顶,前后摇晃着。 “或者,我们可以讲个冷笑话之类的……活跃下气氛?”超合金黑光说道。 而且她们其实本来也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那到底现在他来这里是有什么样回事呢? 话说回来,只交手一个回合便知道敌将强横且武艺不凡,元冠受晓得时间不在他这边,因此不欲与慕容焘鏖战,打马便要追狼狈逃跑的元乂。 另一边则是瞅准时机,就要趁他病要他命,绝不给东魏骑军休整时间的元冠受。 看到没人搭理自己,墨菲斯托撕开维度裂缝,返回了自己的地狱。 “倒是可以!不过,还是要选个黄道吉日才好。明日我翻翻黄历,再跟顾老夫人商量日子。年轻人让他们先去忙着,婚事咱们老的来帮忙张罗就是了。”欧阳老夫人说道。 这才是至宠之极,把莫然举到了云尖上,让所有人只要看到她就是仰慕的,就是艳羡的。 总之从那以后,左掌事就成了狐族的禁忌话题,也再没有设立这样的职位。 不过佩服归佩服,可该干的事还是得干,不可能因为佩服就放林馨儿一码。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