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晚自习的垃圾 夜空明净，星光灿烂，但学校的操场却是一片漆黑，仿若一头巨兽张大了嘴巴，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刘憬从饭店射出的淡黄色灯光中走过，他的目标是穿越操场到达七八十米开外的垃圾场——远远看去那里白茫茫的一片，和清明时节的坟场颇为相似。 如此诡异的情景让很多下了晚自习的值日生都不愿意接受倒垃圾的任务，尽管他们只需要倒垃圾。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胆小，还因为垃圾场距离教室太远，出了学校大门还得绕着学校围墙走个小半圈。最要命的是初三要上三节晚自习，放学后已经晚上20：50，如果老师再延长几分钟放学，等同学们走出教室打扫的时候已经接近21点，等打扫结束的时候多半已经21：10了。而那可怜的倒垃圾的值日生只有在其他值日生打扫结束，背上书包回家的时候才能扫了垃圾去倒。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其他值日生早已走在回家的路上了。所以，很多值日小组的应对方案就是一天换一人，一组正好七人，一周正好七天，正好一人一次。不过，由于星期天会放半天假，那在星期天倒垃圾的同学就走了不用晚上倒垃圾的好运了。不过，作为相应∮，的代价，这个同学在星期天放学后必须独自一人打扫卫生——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乐意争取这一天。 刘憬的情况则有些不同，和他同组的值日生有四个女生，胆子都比较小，谁都不愿意晚上倒垃圾。七个人商量了好久也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最后刘憬提议说：“我可以每天晚自习倒垃圾，不过我有两个条件。”说到这里，刘憬突然停了下来，用审视的眼神看向了四个女生。 四个女生看到有人自愿晚上倒垃圾都显得有点激动。第一排，个子最小，人也最瘦的女生李钰瞪着大大眼睛，感动地看着刘憬催促道：“你快说，只要不让我晚上倒垃圾怎么都行！” 刘憬笑了笑，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我早上不打扫卫生，第二我星期天不打扫卫生。” “啊，我说刘憬你这也太贼了吧？早上不打扫卫生就算了，为什么星期天也不打扫？”武思琦极为不满意地反驳道，她比李钰的个头高了七八公分，脸形较方；虽然长的不漂亮，却有一双贼亮贼亮的不大不小的眼睛。她的座位在第五排，刘憬的后面。 “就是说，星期天放了学就走人，美死你了！其他组星期天都会有一个人单独打扫卫生，你前六天不打扫，星期天应该让你一个人打扫才对！”刘憬前排，体型匀称，颇有几分姿色的张胜男娇嗔道。 “是吗，可是我感觉我的条件并不过分啊！”刘憬毫不让步，他故作惊奇地看着武思琦和张胜男，顿了片刻，心中觉得可笑，突然语气极为尖锐地诘问道：“你们每天晚自习打扫完还不是一样先走，难道会有人留下来等我倒完垃圾一块走？” 四个女生的眼睛突然都瞪大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像是在征询彼此的意见似的。 不过，刘憬并没有给她们过多思考的时间，他停顿了有三五秒钟的功夫，再次说道：“当然了如果你们愿意每天晚上都等我倒完垃圾一起走的话，那我星期天也会很乐意和你们一块打扫完卫生再走。当然星期天的垃圾，我是不倒的。如果你们觉得吃亏的话，那好吧，我们就学其他组一人晚上倒一次好了。”刘憬满不在乎地说道。 四个女生立马觉得事情有点不妙了，在她们看来，晚上倒垃圾那纯粹就是在玩心跳，万一有一只鬼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怎么办？万一有几个小混混突然出来抢劫怎么办？万一……各种不安的思绪从独自一人走出教室的那一刻便如鬼魅一般陷入了心神，而在步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这思绪便如同狂魔乱舞一般呼啸了脑中的海洋。关于这一点，对大多数男生同样。所以，四个女生根本没有征询另外两个男生的意见，立即就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共识。 女生中个子最高，座位在后一排的许晓燕立马说道：“我看不用了！我倒觉得刘憬的主意挺好，星期天放了学你走就是了。有我们几个人打扫绰绰有余！” “好像也是，一人一行，扫起来也不算什么事。”武思琦似乎想开了似的说：“那行，星期天放了学你先走！”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憬又故意问了一句，用惊疑的口气，似乎是要给四个女生反悔的机会；但是他十分肯定她们一定会答应的。 果然，四个女生几乎异口同声各自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我靠，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和郭斌都还没有说话呢？”七个人中个子最高、偏瘦，座位在第六排的组长刘志伟突然惊怒道；他因激动而唾沫横飞，险些溅到四个女生的脸上。 四个女生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 郭斌在第二排，他的个头较矮，只比李钰高那么一点点，不过体型还算匀称；他听到有人愿意晚自习后倒垃圾，心中乐意，便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所以听到刘志伟的话，他立马就不置可否地说道：“我是无所谓啊！” “要不，你晚上倒垃圾？”武思琪瞪着贼亮贼亮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刘志伟。 刘志伟顿时愣神了，呆了片刻，突然妥协道：“算了，你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反正我只管讲台这片！” 四个女生一脸鄙夷地看着刘志伟，那是最好打扫也是面积最小的一片区域，他凭着小组长的便利一开始就霸占了。 刘志伟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大家鄙夷的眼神。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随后每轮到他们这一组打扫卫生，周一到周六的晚上，刘憬总是值日生里离开教室最晚的那一个。 校院里已经安静了很多，除了住校的学生有一部分在教室里写作业，跑校的学生已经没有几个了。 没有街灯的林荫道上，合欢树在轻轻荡漾，时不时一朵小小花儿带着几许初秋的醉意飘然而下。刘憬慢悠悠地走着，忘我地欣赏着这份美景。他知道这份景致，势必成为一生眷爱。 0002 暖了岁月的微笑 初三1082班的教室里，蛋黄色的灯光下灰尘正在轻轻飞扬；扫地前是洒过水的，因这个问题班主任多次提醒过，现在地面上还有几处比较潮湿的地方；空气温润的有些燥闷，仿佛阴了整整一个晌午，却怎么都盼不到一滴雨水掉落。 教室里只剩下五个住校的学生，其中三个正在奋笔疾书写作业，另外两个则在追逐打闹。 刘憬带着一脸恬静的笑意走进了教室，此刻他的脑海中还在继续着林荫道上的美景，当下的举动几乎都是下意识的行为。打闹的同学接连从他身边跑过，接连重重地撞了他两次，身体都撞斜了，簸箕也险些掉落在地，他却一副全然不觉的样子，依然满脸幸福地走着。 突然砰的一声，特别响亮的撞击声，追逐的同学不小心撞在了桌子上。刘憬恰巧放好簸箕，往自己座位走去，视野之中刚好出现了身材较胖的吴晓娟撞在左边第三排桌子上的一幕。撞击力度很大，桌子已经大移位，桌上堆放的书本险些掉落下来。正在写作业的赵莉莉被吓了一大跳，气急败坏地骂道：“吴晓娟你要死啊，我的本都划破了！”吴晓娟正痛的啊哟大叫，根本』，没有心思回应。追她的贾倩文停在她身后，前俯后仰的笑道：“哈哈，活该，活该！” “确实挺活该的！”刘憬心里想，依旧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活该你妈！”吴晓娟泼妇一般地大骂道。 “果然如此！”刘憬想着，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意。 “你除了会骂人还会干什么？”赵莉莉训斥道，停顿片刻又说：“赶紧给我把桌子弄好！” “弄屁，看不到我痛的吗？”吴晓娟骂道，话虽这么说，双手却抓住了桌边，猛然一拉，立时响起了一阵噼啪声，赵莉莉桌子上的书本应声落了一地。 吴晓娟和贾倩文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赵莉莉气得全身发抖，猛地站了起来气不成声地说道：“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也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你什么呢你，给你拾起来不就是了！”吴晓娟满不在乎地说道。事实上她并不想捡，只是考虑到自己和赵莉莉住在同一个宿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才做出了让步。 贾倩文走了过来，一边偷笑，一边帮忙捡。 “笑你妈，还不是你追我追的！”吴晓娟骂道。 贾倩文和赵莉莉同样是一个宿舍，对吴晓娟的脾气已经有相当的了解。她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吴晓娟，用一种惊奇地语气说道：“这怎么能怪我呢？这分明就是行道太窄了好吗！” 吴晓娟不明白贾倩文是什么意思，气恼道：“妈的，一会把中间的桌子都往那边推！” 其他同学也没有听懂贾倩文的话，于是就有人在第一时间附和吴晓娟说：“是啊，这边老窄，那边老宽，走都不好走！” 刘憬倒是第一时间就听懂了，他在心里赞道：“好家伙，真会骂！” 赵莉莉沉思片刻，突然惊异道：“贾倩文，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说吴晓娟太胖了吧？” 教室里突然出奇地安静了下来，似乎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楚了，而所有的眼睛也都接到指令一般齐刷刷地看向了贾倩文。 贾倩文心中一凛，站起身把书放在赵莉莉的桌上，看着眼露凶光的吴晓娟吱吱唔唔地回答道：“哪……哪里有了！”说完，猛地转身就跑。 “贾倩文，我抓住你，非把你捏死不可！”吴晓娟啪的一声把手中的书本摔在地上，起身就追，一场新的追逐游戏又开始了。 赵莉莉郁愤道：“吴晓娟，你要死啊！” 贾倩文一边挑逗吴晓娟，一边幸灾乐祸地回应赵莉莉的话：“叫你多嘴！” 教室里响起了看热闹的欢快声。 “有意思！”刘憬在心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了几本书和作业本起身回家。刚走到门口，突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刘憬慢条斯理地收住脚步，停在原地等待来人通过。 一张美丽的脸——几乎是绝世的芳容，带着此笑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看的温馨笑容闯进了刘憬的眼眸。刘憬心里一个激灵，情不自禁了回应了一个微笑。两个人擦肩而过，一个进教室收拾书本，一个走出教室步上了林荫道。 “那笑真美，简直天下无双！”刘憬情不自禁地想道。这绝美的女生是他们1082班的学习班长徐琳，也是本班的班花。“可能还是校花吧。”想起那个天下无双的笑容，刘憬又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不过她为什么要对我笑呢？”刘憬大感疑惑，全班人都知道学习班长徐琳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讲，很少向老师提问；下课复习功课，很少和同学玩乐；不仅从不请假，作业也从来没有不完成的；就连考试成绩，也总是全年级排前三——从初一开始便是如此。“可是她为什么要对我笑呢？平时她总是十分文静，也没见过对谁笑呀？”刘憬满腹疑惑，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反复地问自己同一个问题。“或许她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了吧？”刘憬这样想着，脑子终于轻松了一些。但是很快，他就又情不自禁地反问自己：“她为什么要对我笑呢？”情不自禁的思绪，犹如慢性毒药，随着那一笑悄然摄入了刘憬的五脏六腑。刘憬便带着这份复杂的善感，走出了校园大门。 校园前有一大片受保护的泉眼。无数泉眼涌出的泉水，汇成一条丈余宽的河流，由西向东，再由东向南，流向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河岸两边栽满了垂柳，河流的两边排满了村庄，很少有距离半里左右不见人烟的。 夜风绵软，几盏淡黄的灯光，像美少女的睫毛一样射向远方，刘憬悠然走下校前斜坡。河边的石台上，住校的学生正在洗刷嬉闹，愉快的声音犹如凉爽的夜风飘荡。 行走片刻，出了校区，路上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了。如果不是因为身后还有学生的嬉闹声，你不得不怀疑自己正走在夜深人静的乡间小道。 挂满银白色月光的柳条，颇光粼粼的河水，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童话般的味道。 经过拐角，寂静的远方，空旷无垠的世界似乎突然发生了断裂，一串焦急的自行车的颤动声突然震动了刘憬的耳膜。 “竟然还有比我晚的！”刘憬唇动无声地讶异道。 讶异间突然有一个女生叫道：“刘憬！刘憬！” 0003 请教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一个女生，刘憬异常激动，心脏差点从胸口跳了出来！“谁？”刘憬在心里问道，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 明亮的月光下，凉爽的夜风里，一辆自行车，带着几许青春久违的期待匆匆而来。但当她发觉刘憬停了下来的时候，就好像晚上才会开放的花儿，突然羞涩地放慢了骑行的速度。 不过，刘憬还是很快就认出了快速靠近自己的女生：“徐……徐琳！”刘憬大吃一惊，蓦然张大了嘴巴。 “是啊，是我。你可走的真够快的，我不过推了下车子，你就走这么远了！”徐琳微笑着说着，下了车，停在了刘憬面前。 月光下，一张突然变得异常美丽的脸，动人心魄般地闯进了刘憬的眼眸。刘憬觉得呼吸急促，就像爱神突然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尽管他明白这纯粹是很正常的神经反应，是很多男女单独见面时时常出现的神经反应；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的思维还是被俘获了，这张突然美丽得如同神明亲手打造的俏脸，已然超越了他对外表美的终极诠释——如果这美可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举∫，世无双般的美。 刘憬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徐琳。徐琳意识到这一点，脸突然一红，调侃道：“怎么了？该不会是因为我突然把你叫住，给吓坏了吧？” 刘憬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我想差不多是这样吧，我真的很意外。”刘憬虽然很激动，但是言语却很沉稳，就像是细心打磨过之后才终于拿出来一般。 徐琳有点吃惊，她着实没有想到刘憬会这样回答。这直接得让人觉得有些不知如何继续的回答，让她之前想好的活跃气氛的调侃台词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她顿了片刻，突然用严肃地语气说道：“找你确实有些事，要向你请教一些事情。” “向我请教？”刘憬好生惊奇，有点嘲讽地反问道：“学习班长你就不要捉弄我啊！我和你的成绩，那就是土丘和高山的对比；你的学习成绩就像一幢高楼，我只不过是低矮的茅草屋，你怎么可能会需要向我请教？现在已经不早了，你骑你的车，我走我的路，我们都得回家休息了。” “好哇，一起走吧。”徐琳笑着说道。 “什么？”刘憬极端讶异，他突然觉得天灰地暗，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观、价值，都在此刻被彻底的颠覆了！ “我说我们一起走，我要向你请教一些事情。”徐琳很是认真，用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 刘憬愣住了，他非常严肃地重新审视了徐琳几秒钟，问道：“请你把话说清楚点，我实在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值得让你请教的优点。” 徐琳微笑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刘憬。 刘憬的心脏怦怦乱跳，他实在搞不明白，学习班长徐琳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从学业上来讲，他平凡的就像千万棵大白菜中的一棵，让每一位老师都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从道德上来讲，男女授受不清，徐琳应该和他保持必要的距离才对。 徐琳突然笑了一声，说道：“我说刘憬你也太谦虚了，你忘了，在学习上你有一样可是谁都无法匹敌的？”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硕大的无人可敌的优点？”刘憬惊奇地反问道，那表情，那语气，绝不是装的。 “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徐琳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乖巧，竟给了刘憬一种小女生的错觉。 刘憬心中惊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好吧，就算这样好了。那我在学业上到底有什么是谁都无法匹敌的，需要学习班长这么晚了还要拦住我向我请教？”他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讽刺，但他的心分明是激动而兴奋的，就像老师在表扬一个学生，而这个学生却在努力压抑自己的高兴时，所表现出的谦虚心态是完全一样的。 “你可真会装，谁不知道你的作文写的最好，每次考试几乎都是满分——如果真的有满分作文的话，我敢肯定非你莫属！”徐琳颇为羡慕地看着刘憬。 “就为这个？”刘憬骇然，他觉得自己听到了全世界最不可思议的借口。 “当然了，你的作文写的那么好，我不向你请教向谁请教？”徐琳十分认真地说道。 “那白天也能说呀，都这么晚了，你赶快回去吧！”刘憬急不可耐地说道，尽管他的灵魂深处有另一个声音在一个劲叫嚣着：“在多聊一会儿，在多聊一会儿……”但是他的理智却在告诫自己：“不要做春秋大梦，赶紧回家做作业！” “现在不是正好吗？我们走同一条路，路上你给我说说不就是了？”徐琳有点惊奇地说道，那敢情就是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她停顿了片刻，补充道：“白天有很多功课需要复习，根本没什么心思认真听你讲，太浪费心神了。” “嗷，好学生可真忙啊！”刘憬说道，他本来想称赞的，但不知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成了讽刺。 徐琳却好像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说道：“没有办法，我可不想让支持我的人期望落空。” 刘憬明白徐琳所指是自己的父母、亲人，以及老师、朋友，心中禁不住赞美道：“真是一个美丽而又善良的好女孩。”嘴上却苦口婆心地宽慰道：“你的学习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失望？而且你的作文成绩也不差，根本不需要向我请教。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你们村比我们村远，再晚你家里人肯定会担心的。” “哪有你想的那么美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中考的时候差一分，就得多交好几千，我可不想让父母背这么重的负担。所以，每一处不足，我都要尽力填补。”徐琳非常严肃地说道，说到这里她的脸突然红了，只是在月色中完全看不出罢了，她继续说道：“况且，你不觉得作为一个男生，你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学习班长走过这段人烟稀少的路吗？” 0004 青春夜语 “啊，我保护你？”刘憬惊讶非常，他感觉自己突然听到了20世纪末最有意思的冷笑话。 “当然啦，你难道不觉得这段路很渗吗？”徐琳很是认真地问道。 “渗人？”刘憬略一想就明白了徐琳的意思。确实河道两道有很多村子，但是有的村子并不是两岸都住满了居民，而是一边住人，另一边却是田地和连片的树林——入夜之后，如果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一种森然的寂静很快就会爬满神经。刘憬对这种感觉有一种痴狂的喜爱，他感到的不仅只有森然和寂静，还有一种人烟之外的空灵。但是对其他人来讲，恐怕就不是这样了。想到这里，刘憬终于妥协道：“那好吧！”但是随即就又刁难道：“但是你有十一路，我是压路机，我们根本无法同速先进。还是说你准备让我跟在你的车后跑？” “我载你不就是了。”徐琳十分坦然地说道。 “你载我？”刘憬震惊莫名，感觉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革。禁不住在心中惊疑道：“我的天啊，到底是我古董了，还是她太开放了？” “怎么，我的车座上有◎←，刺？还是说憬大作家害羞呢？”徐琳调侃道。 “我害羞？”刘憬骇然，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强烈的挑战；立马还击道：“别开玩笑了，我是怕你力气小带不动我；我可是比你年长了不止三岁！” “是啊，只可惜没见你比别人多长出几两肉。”徐琳调皮地看着刘憬。 刘憬有些懊恼，徐琳的这句话杀伤力太强，不仅暗指他长得瘦，也在说他个子不高，这样他比同级学生大了三四岁的优点，无疑变成了耻辱。他本来还想继续反驳的，但是考虑到时间已经不早，平时轮到他们组打扫卫生的时候，这个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家了，只好克制住没有必要的自尊，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就辛苦学习班长带我了！等下骑不动的时候，就说一声，我带你。” “你会骑车？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徐琳惊奇道。 “学习班长会向别人请教，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刘憬反唇相讥。 徐琳笑了笑说道：“好了，赶紧坐上吧，再晚我爸妈真要担心了。” “那你把好了！”刘憬说着坐了上去，心里却不由自主地赞道：“笑起来真美！” “放心吧！”徐琳说着，用力踩动了踏板，自行车终于唱着欢快的歌儿滚动了。 但对刘憬来讲这却是一种折磨，他还是第一次坐女孩子的自行车。这距离太近，又拿着书本，他觉得很不自在，手完全不知道往该哪儿放——抱着徐琳的腰不行，抓住车座也不行，思来想去，最后只得右手抓着后架座，左手抱着书本，一副随时都要逃之夭夭的架式。 事实上，徐琳刚刚让自行车滚动，自行车就开始严重地晃动了。不过，她很快就把持住了，只是偶尔还会出现晃动的情况。刘憬便说道：“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万一掉河里就不好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集中精神给我讲讲怎么写作。”徐琳训斥道。 “我嘴都闭上了，还怎么讲？”刘憬故意气徐琳。 徐琳明白，想要用一种愤怒的语气配合刘憬，就在这时车子一晃，差点倒了。 “没事吧，不行我来！”刘憬关切道，说着就要下车。 “坐好了！”徐琳突然用霸道的语气说道。 刘憬给突然震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向来文静的学习班长徐琳也会有如此严厉的一面，只好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好了，稳住了。开始讲吧。”徐琳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喜悦，就仿佛是完成了一次任务，战胜了一次挑战。 虽然只有一二十秒的时间，刘憬的情绪却早已缓和了过来，他情不自禁地说道：“好个性！” “什么？”徐琳讶异，也不知道是没有听懂刘憬的话，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到。 “我是在想该从哪来给你说起比较。”刘憬立马转换了话题。 “你觉得从哪里说好，就从哪里说。”徐琳说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好说。”刘憬说道。 “怎么会呢，从初一到初三校刊上每期都有你的作文。而且你不是还在很多报刊、杂志上发表过作品吗？怎么可能会没有什么好说的。”徐琳兴致勃勃地说道。 刘憬这回真的是大吃了一惊，瞠目结舌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并没有和什么人说过我写作方面的事情？” “你还真会装，你忘了初一的时候你在校刊上发表过一篇《我与文学》的作文介绍过自己写作方面的事情？”徐琳提醒道。 “《我与文学》？”刘憬更加惊奇了，停顿片刻，似是而非地笑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从初一到现在一直用的都是笔名，就是文学社里除了辅导老师其他人也都不知道我的笔名才对。” “我想确实没有人知道吧。”徐琳不置可否地说道：“从初一开始，你的作文就因为写的好，每次校刊出来就被老师当成范例来讲，现在也是如此。初一和初二我们不在一个班，你对我来讲可以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到了初三，我们分到了同一个班，当第一节作文课过后，语文老师拿着你的作文当范例阅读讲解的时候，我就产生了怀疑，因为你的作文和校刊上崎路人的文笔太像了，简直如出一辙！怀着这样的思想，我去请教语文老师，他也说你和崎路人的文笔很像，八九不离十就是同一个人。然后我就请语文老师问了文学社的辅导老师，明确了崎路人的身份，就是你刘憬。” “怪不得我总觉得语文老师最近对我的态度怪怪的，好像是在监视我似的。”刘憬恍然大悟道。 “这怎么可能，语文老师说你将来八成会是个了不起的作家，他是对你另眼相看啊！”徐琳很认真地说道。 “是吗？”刘憬不置可否地说道。 “当然是了！”徐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语文老师当时情不自禁地说：‘刘憬写的这些作文都已炉火纯青，自成一家，随便哪一篇寄到报社都能发表了！’你说语文老师不是对你另眼相看又是什么？” 刘憬没有回答，反而又问道：“你想知道崎路人是谁直接问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兜这么大的圈子，问语文老师，又让语文老师问文学社的辅导老师？” 0005 来日方长 徐琳迟疑片刻，突然反问道：“问你？问你我看你不仅不会说实话，还有可能打草惊邪，以后在校刊上再也看不到崎路人了吧？” 刘憬笑了。 徐琳又问：“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唉呀，这么快就到我们村了。我得下车了，写作的事情我们明天学校说。”刘憬十分愉快地道，那语气简直就是在说：“天啊，我终于解脱了。”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下车，徐琳就说道：“不用下车，我路过你家。” “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刘憬再次惊奇道。 “都二年多了，天天上学下学在你们村过，怎么可能不遇到几次你从家里出来的。”徐琳解释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继续辛苦学习班长了。”刘憬用带着点尖酸的语气说道。 “憬大作家不用客气。马上就到你家了，我看写作的事情，等明晚放学你路上在教我吧。”徐琳预约道。 “随你吧，反正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白天或者晚上对我来讲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你有时间就好。”刘憬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嗯，麻烦你了。”徐琳谢道。 “但愿能帮到你。”刘憬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去。一边走，心里一边想：“也许我该站在路边，等她走远才对。好吧，如果有下次的话。” “明天见！”徐琳说道。 “快回去吧，已经不早了！”刘憬停在了院门前，但却没有回头。他觉得那是一种难以自拔的沉重，就像两年前那样，一个不经意的回首，便让他有了长达一年多的苦苦思念。 踏板踩动了，自行车又响了起来，徐琳走了。刘憬突然情不自禁地转身看向了徐琳远去的方向。半晌，直到徐琳消失在了月夜下的拐角，他才缓缓地转过身，走进了院门。 刘憬家的院落挺大，是多数人家的三倍左右。院中不像其他的家户种满了杨柳或是梧桐，而是简单地种了一圈细竹，围起了院子。院中三分之二的地片种上了蔬菜，并用各种花儿把菜地进行了划分。院门则是用胳膊般粗细的树木枝杆捆扎起来的简易大门，相对于多数没有院门的农户来讲似乎多了点什么。 这个时间，院门已经关上了。刘憬把院门提了一个缝，走了进去，又提回去封上。家门还没有关，但有门帘，又放着电视，外面的动静根本听不到。刘憬家的房子是座北朝南的一排，父母住在东边卧房，他住在西边卧房。他径直朝着父母所在的东客厅走去，只揭开门帘看了一眼，就又放下了。他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告诉父母，他回来了。这个时候，母亲也会告诉他厨房里有饭，让他热一热吃了。 刘憬没有回话，他没有热饭的习惯，因为他并不喜欢吃凉了后再热的饭。他觉得这样的饭不仅颜色变样，看上去还会有些腐朽，味道也像那颜色一样怪怪的。 放下书本，吃过已经没有一点余温的晚饭，刘憬洗了洗，回到卧室写作业。作业对他来讲似乎有点多，每次下了课他就会出了教室在外面转悠、发呆、看学校里的风景、看别人玩耍，而那些有想法的同学，下课之后便留在了教室里，开始写老师布置的作业——虽然这样的学生并不多，但他们无疑已经明白了先苦后甘这个浅显的不能再浅显的道理。刘憬也懂，不过这种事让他偶尔做做还行，说到贯彻始终，那太难了；他对大部分功课的兴趣并不浓厚，所以老师布置的作业，非迫在眉睫，他很少有危机感主动去做。 刘憬写着作业，脑中却在时不时出现徐琳的声音和样貌。 “真是见鬼！”刘憬暗骂了一句，心中却莫名其妙地喜欢道：“以前怎么就不觉得她有这么漂亮呢？”这一句自问之后，刘憬立马发觉自己严重走神了，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早上必须上交的作业，急忙收起心神，奋笔疾书。 作业写完已经十点半，想看电视已经不可能，虽然这个时间正有好看的抗战片等着自己，但是父母已经休息，东边客厅的门已经从里面栓住，瞅一眼电视都成了奢侈，尽管垂涎三尺也无济于事。再次条件反射似地意识到这一点，刘憬从书柜中取出了日记本，这是他今天的最后的任务——记日记。 他在这一天的日记中这样写道： “这是意外而奇妙的一天。 我本以为今天会像往常那样带着几缕青春的淡淡忧伤，悄然远逝。但是奇妙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夜晚，打扫结束，我倒了垃圾，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个紧张而动听的声音叫住了我。 我好奇地停了下来，静静等待，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生竟然会是我们1082班的学习班长徐琳。她是一个文静得让人感觉不到涟漪的女生，所以她的出现让我非常意外。 她是我们班里学习成绩最好的一个，我记得每次考试她的名字总会出现在年级成绩榜前三。她是这么优秀，却说要向我请教怎么写作文？那种无以名状的震惊，让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嘲讽！但是当她告诉我她要考好学校，争取每一分，不让父母负担不必要的负担时，我想，我感动了。那一刻，我已经从心底决定要帮她了。只是她说她的学习很紧张，白天要复习功课，让我明晚再教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借口，或者还是什么，总之她学习很认真，白天总会看到她在学习是无庸置疑的。她这样认真，我也不能浪费她的时间，我得重新组织一下，用尽量精而细的语言来帮她。 写到这里，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件事情同样和徐琳有关，那就是我惊奇地发现她长得很美，简直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但是之前，我却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我想，这第一是因为她平日太过文静，不论上课下课总是坐在座位上学习；上课的时候，又不怎么发言，这样的话，她虽然长得很美，但就像万草丛中的一朵鲜花一样，如果没有偶然的一眼，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还有一朵鲜花的存在。还有一个原因，正如我上面所说，我之前从来就没有留意过她。” 记好日记，说得好日记本，刘憬关了灯，上床睡觉。 此时夜风凉爽，星光璀璨，他明白，今晚将是一个难眠夜。 0006 迫在眉睫的轻闲 闹铃已经响过很久，刘憬却觉得才刚刚响过，他的意识一再告诉自己：“再眯一下，再眯一下下就好了！再眯一下下我就不困了！”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父亲在窗外突然愠怒道：“我说憬，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快七点了！” “七点！”正在睡梦中挣扎的刘憬突然大惊失色，神经如被针扎了一般地猛然控制住欲望坐了起来，扫了一眼身边的闹钟，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半，再有三十多分钟就是早操时间——刘憬不敢多想，立即穿好衣服，跑出去用了三分钟多点的时间洗刷结束，抱了书本就往学校跑。 此时，正是小学生上学的高峰期，刘憬家和村小学挨的挺近，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家前的路又是不少小学生上学的必经之路，所以出村的这段路，很多小学上都看到刘憬在狼狈奔跑，就好像身后有什么鬼怪再追着他似的。 出了村，却成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光景。蜿蜒的沿河马路上，放眼看去，除了一路垂柳，几乎没有一个行人。 “又要玩命了！”刘憬想着，加快了跑步的速度。这种因起得太迟不得不跑步赶往学校的事情对他来≦，讲是时有发生的，一般来讲一个月起码也得有个二三次。而他每次到了学校也总是全身冒气，汗如雨下。后来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狼狈，快到学校的时候，他就会放慢速度，改成步行，散发身上的热量。他与其他的同学在看时间的工具上有着很大的不同，其他同学用的大都是电子手表，他用的却是一台寻呼机。关于这一点，就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 上学的路上，阳光灿烂，垂柳绦绦，鸟鸣不息；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晚走的学生在刘憬身边经过，不过他们骑着自行车，要比刘憬从容的多。这种时候刘憬就会想要不要买一辆自行车，但是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他掐灭了。这一者是因为他在五六年前上初一的时候就丢过几辆自行车；二者是因为如果你的自行车是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那么保管不出三天，你的这辆崭新的自行车就会被人用圆规扎上几个洞，那时你就不得不推着自行车回家了。所以，在学校的存车处，很少能看到崭新的自行车。而刘憬又有一个让父母都觉得头痛的脾气，那就是在购买电子产品，以及机械用品方面，他绝不选择旧货。所以，综合以上原因，刘憬购买自行车的欲望总是刚有了这个念头，就立即破产了。 远远的，就听到校园广播里传出的音乐声，那是让学生振奋精神，排队清晨疲困的声音。 刘憬看了看时间，放慢了脚步，喘着粗气继续朝学校走着。 校门口，三个值勤学生和一名体育老师正在检查胸卡。刘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胸卡还没有戴，急忙摸了下口袋；好在是有，不然麻烦就大了。如果你没有戴胸卡想进学校，而被发现，不仅会被值班老师训上几句，还会因此扣了班级分——班主任会在全班同学面前教训你，还会让你交钱，以此补偿他被扣的工资。这点钱，有的班主任会直接接收，有的则会教给本班管理帮费的干部，作为班里发奖品，或者是活动时的经费。 不过关于检查胸卡的事情，学校有着很大的纰漏，一般情况下只要戴着胸卡就能进学校。出于这个便利，忘了戴胸卡的学生就会在学校附近等待本班同学，或者是认识的同学的出现，等他进了学校，再在约定操场让他把胸卡扔下来，借此进学校。一般很少会有值勤生过问你的胸卡是不是自己的，除非有值勤老师在才有可能由值勤老师亲自查看上面的照片。所以，最好的胸卡便是没有照片的胸卡，你可以说昨天新补的胸卡，还没有弄到相片，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去。这些都是权宜之计，如果你总是忘戴胸卡，或者总是戴没有照片的胸卡的话迟早会出事。刘憬以前也因忘戴胸卡，借过别人的胸卡，好在没有出事。不过他却见过出事的学生被双双扣了班级分的，他敢肯定那后果一定十分精彩。所以，自那以后他便想办法弄了两张胸卡，一张和寻呼机放一起，一张别在校服上——不论何时，他的寻呼机总是放在身上的。 校门口已经相当冷清，除了打扫卫生倒垃圾的学生还会偶尔进进出出，便只剩下像刘憬这样来得太晚，或者必然迟到的学生了。 校园里一片喧闹，大部分学生都在各班教室前的场地上欢快地跑来跑去。打扫过，带着几分潮湿的林荫道上，又缀上了几朵合欢树的小花。在合欢树和教室之间的小河岸上，几个女生坐在那里，拿着课本，正在低声默读。刘憬悠然地走着，此刻他心情平静，对他来讲，只要不迟到就好，相对被别人夸奖自己来得早，他更希望淡然从容地欣赏这片清凉。 1082班的教室前一个学生也没有，着实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糟糕，不知道又是哪个老师闲的没事干这么早过来讲题了！”刘憬在心中郁闷，不过他很清楚这样尽值的老师不外乎两个人，一个是数学老师王老师，一个是英语老师刘老师。这两个老师之所以如此积极，前者可能是某一道题突然想到了新的解法，想分享给学生；后者则是因为1082班的整体英语成绩太差，过来督促学生学习了。刘憬的代数和几何学的都不错，即使没有听到数学老师茅塞顿开的讲解他也不后悔；但是他的英语实在学得一塌糊涂，整个初一、初二的考试从未及格过，所以如果是英语老师的话，他不仅会觉得头疼，甚至会有一种逃之夭夭的欲望。 然而当真是怕什么就什么，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刘憬就听到教室里传出了同学们阅读英语的古怪声音。他明白，今天是逃不掉了。因为如果英语老师在教室里，那今天的早读课八九不离十就是英语早读了，他将不得不煎熬一个漫长得无所适从的早晨了。 刘憬几乎是硬着头皮走进了教室，只扫了一眼就发现了英语老师，好在她人现在正在往后走，刘憬立马加快脚步走向了自己的座位，那敢情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意味。 0007 可悲的早操 刘憬的座位在第四排——班主任的安排是每周座位向右移动一桌，他的座位这周恰好在教室门这边；不幸的是外面的座位，而不是里面的，这样上课的时候就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了。而在里面的同学却能大胆任性地做很多事情，好比说吃东西，好比说看小说，甚至是睡觉——对于这一点，相信很多同学都是明白的，只要在书桌上垒起一尺多高的书，然后向同桌知会一声，就可以大胆的睡觉了。事实上，到了初三不仅要学初三的知识，还要复习初一初二的知识，各种课本，各种参考书，各种试题，寒月飘雪一般堆满了每一个学生的课桌。所以，几乎每一个学生的课桌上都垒起了，长长的一尺多高的书本。书桌里面也是一样。只除了那些早已放弃了学业、根本不听课、苦等毕业证的同学，他们不仅书本最少，书本也是最纯洁的——翻开他们的书往往连个笔记都看不到。 刘憬有点忐忑不安地往自己的座位走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另一边第二排的徐琳，恰好徐琳也在这时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眼神相对，徐琳给了刘憬一个微笑。这一笑当真美的浑然天成，刘憬顿觉惊心掠魄，身体差点激动得抖《◇，了起来。但是这激动，下一刻就悚然消失了。就在他收回眼神的刹那，他突然觉得有双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自己，情不自禁地向教室的后面一看，竟然发现英语老师往自己这边走来了；而且还郑重地合上了手中的教科书，用严肃的眼神盯着他看，似乎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要和他说似的。 “坏了！”刘憬心中懊恼，他明白英语老师八成要对他说教，让他好好学习英语了。 面对这种避无可避的事情，刘憬只好认命。来到座位，从书桌里拿出抹布擦了擦凳子和书桌，放下书本，坐了下来，等待英语老师的教育。嗡嗡的朗读声中，刘憬清楚的听到英语老师高跟脚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敢情惊悚的就像偷东西的小偷突然听到主人回家的声音一般。 “但愿这回不要太啰嗦啊！”刘憬在心中祈祷着，从初一开始他就被每一位教过自己的英语老师经常督促要多花点时间学习英语，争取把英语成绩也搞上去。两年多来他对英语老师的这些教导早已听得有些麻木了，但是每当英语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会有不少的愧疚感，连他自己都在问自己：“为什么其他的都能学好，唯独英语怎么学都学不下样子呢？” 两年多来刘憬早已对自己的英语不报任何希望，对即将过来的英语老师的说教，他也只能满口答应。但是他非常清楚，结果就如朽木不可雕也一样，不论他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任何进步。 英语老师越走越近，刘憬已经做好了全然的心理准备。然而就在这时，校园里突然响了冲锋的激情音乐；应时刘憬条件反射一般站了起来，毫不迟疑地快步向教室外走去。全班同学也都愉快地站了起来，一窝蜂向外走去。这音乐正是早操的预告，让全校学生赶紧出来到指定场地集合。刘憬一边急步向外走，一边在心中庆幸道：“真是太棒了，又逃过了一劫！但愿英语老师不要穷追不舍才好！” 音乐声中全校学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到达了属于本班的做操场地，排好队准备做早操——有的班级在林荫道上，有的则在本班教室前。1082班的场地就在教室旁的林荫道上，那里一片清凉，头顶枝叶茂盛的合欢树。 随着各班学生的出现，各班的班主任也陆续出现在了本班附近；这即是学校的规定，同时也是为了监督学生做早操的情况。即便如此，还是有学生在做早操的时候不好好动手动脚的。尤其到了跳跃运动那一节，起码会有三分之二的学生突然身体机能变得麻木迟钝，处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尽管班主任时常因这件事训教，但是正如马耳东风一样，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时间久了，班主任也就懒得说了。于是到了后来，每到跳跃运动这一节，全校学生的身体机能就同时出了问题，竟然没人动了。 事实上，每年的迎新上学期，初一学生在跳跃运动这一节还是本份的去做的。但是当他们一次又一次看到初二初三的学长们在原地一动不动，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们的意识里渐渐地出现了这样一种思想：“跳跃运动这么难为情，初二初三的都不做，我凭什么做？”上学期初一学生还在顾虑班主任的训教，但是到了下学期，他们的脸皮越来越厚，班主任的话不再具有对小学生那样的威慑力。跳跃运动从这时开始，便渐渐成为了静默运动。 早操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就是早读。这时大部分的班主任会宣布原地解散，有的班则会被班主任命令回教室，紧接着就是一顿严厉的教训。这时全班同学就会异常懊丧，打心眼里鄙视那几个因早操而被教训的同学，就是他们把大家美好的课余时间给毁了。当然那些鄙视的话几乎是没人敢说的，因为这些因早操被教训的同学，往往都是本班最厉害的那几个同学，他们臭名昭著，除了班主任和各别让人害怕的老师，就再没什么人能被他们放到眼里了。 1082班几乎每周早操结束都有一两次被班主任令回教室教训的事情发生，还好今天比较走运，并没有出现。 回到教室，英语老师已经不在了。刘憬很清楚，英语老师就是这性格，下课会立马宣布下课，上课她往往也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教室里。 而且早读课一般都有监察老师查课，如果发现老师不再，就会扣代课老师的分，影响到奖金；所以早读课可以让其他老师帮忙看下，可以和其他老师换，甚至可以让出，但绝不能没有老师。 “不知道英语老师会不会放过我？”刘憬这样想着，下意识地看向了徐琳，徐琳早已盯着书本在学习了。 0008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刘憬对学习却没有这么在意，就他的学习态度而言，虽然没有麻木到敲一天和尚念一天经的可悲，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上课还算专心听讲，但是课余时间却不怎么用功。他的这部分时间大概可以分成了三部分：写作业、看小说、赏风景。尤其下午最后一节课和晚自习之间那段宽裕的五十分钟，他几乎是不挨教室的边的。 初三要补课，比初一初二开学早了二十多天。第一个月，除了个别同学的座位由班主任特别安排，其他同学都是按照个子大小、男女同排的规律安排。不过，每一位班主任都会这样告诉宣布：“月考结束我会根据你们的成绩重新安排座位，到时不论个子高低，座位都排成绩来排。”有的班主任甚至会说：“成绩前三名的可以随便挑选，想往哪儿坐，就往哪儿坐。” 刘憬的同桌是个女生，叫杨心怡，长得一般般，不过为人比较开朗。她的总体学业不好，属于中下的那类，很多数理化方面的作业都是靠照抄刘憬的过，唯独英语成绩比刘憬好一个档次，有时候也能帮到刘憬。 早读铃声响了，同学们已经拿出英语课本，低声读了起来。不︾∏，过更多的人只是把英语课本放在桌上当个样子罢了，他们此刻很忙，嘴巴在和附近的人聊天，眼睛却在紧张地关注着门口。突然早读的声音变高，这是一个不言而喻的警讯，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在告诉大家英语老师来了！立时教室里一半以上的眼珠子都射向了教室门口，以确认老师是不是真的来了。如果是，那就收敛一下；如果不是，那就继续干刚才的事情。有些时候，有的同学喜欢用这种方式开玩笑，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真实的。因为很多人对这种事情都很反感，一旦发现是假的就会骂人。当然在早读声突然变高的同时，也会出现几声压低的警告：“英语老师来了！”这声音，绝对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能发出来，一个内心无愧的人根本做不到。 刘憬也朝门口看了过去，果然看到身材纤细略有几分姿色的英语老师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那表情、那轻盈，多半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好事——刘憬的意识这样想着，看到同桌还在侧着身毫无戒备地和身后的同学聊天，急忙拉了下她的袖子低声提醒道：“英语老师来了！”杨心怡这才看了下门口，转了回来，但嘴里仍旧笑咯咯地和身后的同学说着话，只是声音略为低了一点罢了。刘憬心中讶异，他对杨心怡实在太佩服了，他敢肯定杨心怡这样无敌的性格，即使有一天，天当着她的面塌了下来，她也会该干嘛还是继续干嘛的！ 听到同学们高亢的早读声，英语老师的心情更加好了，她拿着教科书，继续一边在教室里转圈，一边轻声阅读备课。 看着这个和乐融融的气氛，刘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慨道：“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但是很快教室里的朗读声就低了下来，而且越来越低，有气无力地就如同一株即将枯死的小草。 这时监查的老师恰好经过，觉得奇怪来到教室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问门口第一桌的学生：“你们老师呢？” 李钰转过身指着教室的最后面说道：“在那里。” 很多同学都以为这位老师找英语老师有事要谈，当看到这位老师发现英语老师就转身离开的奇怪举动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是监查老师，是看教室里有没有老师上课的。 英语老师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了门口，正好和监查老师对上了眼。她的心情顿时阴沉下了，快步走到讲桌前，用擦板猛拍了三下讲桌。啪啪啪的响声，一下就把全班同学给震住了，大家都停止了阅读，用略有受惊的眼神看向了讲台上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十分严厉地看着全班同学，审视了几秒钟，用严厉的语气说道：“大早上的都这么有气无力，还不如老头老太太，再这样我就让人领读！都高点声！”说完，走下了讲台，继续在教室里转圈，而同学们的朗读声也突然高涨了起来，就像开起了庆功宴一般。 但是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这朗读的声音就又低了下来，十来分钟以后又完全没有气势了。然后老师一发怒，又会高涨几分钟。但是紧接着就又低落下来了，尤其当早读进行到一半以后，同学们的朗读声就到了最低谷，任由老师怎么发火，也很难提起大家的气势。然而，讽刺的是每当早读还有三五分钟就要结束的时候，校园里势必再度响起雷鸣般的阅读声。对于这一点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大家都心知肚明。学生总是偷笑着说：“终于要下课了！”老师们总是苦笑着说：“提起下课就不要命了，上课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么积极！” 刘憬也总在庆幸，最难熬的英语早读终于过去了。但是，当他突然想到自从正式开学之后，课程就变了，往往英语早读之后，就会伴随着接连两节英语课，他的心情就又颓废了。当然，英语课总是一连两节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早读刚刚结束，英语老师宣布下课之后，竟然表情严肃地朝他走来了。 “还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刘憬在心中苦笑。英语老师是从前面向他走来的，他只能认了；如果是后面，他多半会假装没有看到，跑出教室躲到上课。 杨心怡正准备出去，看到英语老师走了过来，以为早读时偷吃东西的事情被发现了，心中害怕，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刚准备起身就又缩了回去。杨心怡用一种略带害怕的眼神看着步步逼近的英语老师，心中想道：“刘憬你可千万不要走啊，你走了我就得直面英语老师了！她非把我骂死不可！”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英语老师已经走了过来，但是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英语老师并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的，而是来找她的同桌刘憬的。禁不住在心中懊丧道：“倒霉催的刘憬，你怎么又惹上英语老师了，害我现在想出去都没法出去！” 0009 好好学习 “刘憬你最近的英语好像又落下了，这可不行啊，英语是主科，占了绝对分数，如果你想考好高中就必须得把英语赶上去。我问过你初二的老师，他们说以你的实力只要好好学，英语能考100分，就有机会考进重点高中。老师对你的期望很大，你要好好学习啊！”英语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刘憬惊得目瞪口呆，险些啊的一声大叫出来。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骇然眼神看着眼前的英语老师。英语老师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是期望地说道：“好好学习，不要埋没了你的才华！” “我……”刘憬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英语老师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完刚才的话她就转身走了，只剩下有点不知所措的刘憬站在原地发呆。 “老师对你的期望很大，你要好好学习，不要埋没了你的才华啊！”英语老师刚刚走出教室，就有几个同学学着她的语气，朝着刘憬讥笑了起来。 刘憬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对同学们的嘲讽没有任何回应，他呆呆地看着英语老师走出的教室门口，心中想道：“到底是哪个老师啊，这么坑害我，说我有可能考上重点9¤，高中？这纯粹不是胡扯！”想到这里，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教室，却意外地发现徐琳竟然在对着自己笑。刘憬的心神顿时一凛，心中苦笑道：“我的天啊，你该不会也认为我有实力考重点高中吧！”想到这里，回应似地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杨心怡一面从刘憬的身后往出走，一面笑咯咯地说道：“刘憬你真厉害，这么多老师关心你！” “要不我向老师们说说，也让他们多关心关心你？”刘憬看着杨心怡用讥讽的语气问道。 杨心怡依旧在笑，刘憬突然觉得她的笑有点神经质般的情不自禁。 “不用了，我又不上高中！”杨心怡说着走出去玩耍了，她仍在笑，毫无恶意的笑。 “我也没有和谁说过我要上高中啊？”刘憬异常烦闷，看着眼前的英语课本，眼中话不尽的无可奈何，再度在心中感叹道：“我这得辜负多少人的期望啊？” 刘憬乏力而自嘲地翻动着英语课本，成堆成堆的陌生单词涌进了眼球，涌进了脑海，雾霾一般迷糊他的思维的迷宫。他本以为这是他最糟糕的一天，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一刻，只不过是他学业上噩梦的开始！ 也就从这一天开始，英语老师对刘憬的英语特别得照顾，上课的时候总会对刘憬进行提问，或者是让他读一道题，一段课文。这着实在难为了刘憬。刘憬就像一个口齿伶俐的正常人，突然变成有口吃的结巴，总是读几个单词就停顿一下，有时甚至会把一个单词连读几遍。刘憬实在不再恭维自己的英语水平，除了那些已经熟透的词句，他根本无法正常阅读。 而这个时候，他的同桌，好心肠的杨心怡就会支援他。每当他读不下去的时候，杨心怡就会在一旁压低声音，轻轻地读给他听。当他还是读不来的时候，杨心怡就会圆珠笔在本上写出汉字，让他照着读。好比说：“thankyou”就是“三克油”，“dog”就是“剁个”，“seeyoulater”就是“森有勒特”……这种方法，很多学生都在用，英语课本上也总会发现这样的笔记。而学校要求必订的英语报上也有这样教过。总之每个无法继续阅读的单词，杨心怡都会想办法用文字写给刘憬看。每当这个时候，刘憬就会有种感激涕零的感动，他觉得杨心怡简直就是一个天使，这个世界绝没有再比她更可爱、更善良、更可靠的人了！只可惜这个可爱的天使在第一次月考之后，就和他分道扬镳成了别人的同桌了。 英语老师的突然照顾，给了刘憬很大的压力，这让他不得不牺牲一些课余时间来学习英语，以免接二连三地出丑。但是到底有没有进步，他的心里还真的是一点底都没有。 两节英语课过后已经早上09：50，距离第三节课有30分钟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绝大多数同学都会补充体力，或吃自带的食物，或者是到商店、饭店买些食物充饥。即便不吃饭的，也大都在教室外面玩耍。因此此时教室里总是放学般静悄悄的，没有几个人。 刘憬在饭店里买了一个烧饼。烧饼从中间开了一个豁，夹了一筷子当天腌制的胡萝卜丝，这是饭店的赠送，虽不是什么极品美味，但和烧饼混在一起吃，还真有一番风味。刘憬一路走一路吃。事实上他并不缺钱，完全可以在饭店里吃一顿好的，看一小会电视。但是他不喜欢进学校的饭店，一群人拿着饭票挤在里面，叽喳不休，那感觉就像苍蝇赶庙会似的。而且不幸的是有时老师也会在这个时间去饭店吃饭，如果恰巧遇到的是本班老师，或者是教过自己的老师，那就只好快点吃完闪人了。倘使让他看到你磨磨蹭蹭，一心只想着看电视，那么你事后八成会被借机嘲讽一回：“吃饭的时候比谁吃的都好，看电视的时候比谁看得都入迷，学习的时候怎么就一点都不用心？”所以，很多时候刘憬更愿意独自一人，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消磨这顿餐点。 校园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刘憬像往常一样，并没有顺着林荫道径直回教室，而是转向了东边，倚在围墙旁静默。这道围墙比较特别，从校园里看只有一米二三的高度，但从下面的操场看却有将近一丈。也就是说校园是建设在高地上的。围墙正中有一道铁门，铁门常年锁死，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会打开。就这么高的围墙，仍旧时常会有人不惜危险从下面爬上来。这类人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迟到的学生，另一种则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前者是怕扣了班级分老师找麻烦，让自己交钱；后者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有人说某某老师在学校里抓住了社会上的小混混说教了几句就放走了。偶尔也会听说有揍人的现象，但绝不会揍的很重，因为他们不属学校管制，再厉害的体育老师也怕被报复。大概也因此，下午第八节课下后时常会听到有人说，社会上的小混混又来学校了。 0010 大学梦 烧饼不知不觉就被消磨殆尽了，但是刘憬的发呆却远远还没有结束，他一旦这样站了，起码会持续一刻钟左右。至于他在看什么，想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无法说的清明——有时候，人们对他每天都在看的、胡思乱想的东西总是善忘的。 约摸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刘憬终于收回心神，决定回教室了。 这时绝大多数的同学也都回来了。不过大部分同学仍在外面玩耍，教室里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安静的让人觉得你是在神圣的教堂里一般。 刘憬下意识地朝徐琳那里看了看，她早就回到教室在认真学习了。以前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会有一种看到外星人感觉，但是现在看着学习中的徐琳，听着教室外的玩乐声，刘憬的心中却出现了久违的波澜。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成功来源于勤奋的伟大真理，就像他的作文写的好，那也是因为坚持了将近十年课外阅读和不断练笔的积累一样。 “如果我也像她一样认真，会不会有奇迹的发生呢？”刘憬突然在心里异常认真地问着自己。好几年了，他一直认为自己应该像那些已经名声大噪的八零后作家一样，￥↘，做一个传奇人物。但是今天，他却突然觉得那样虽然很酷很帅，可是人生却会缺失非常美丽的一环，那就是属于自己的大学生活。他曾在不少文章中看到同样一句话：“这一生，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上过大学了。” “大学吗？”刘憬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在此之前，大学对他来讲是一个遥远而又模糊的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这一刻大学在他的意识到中却突然有了一种实质的触感；就像他书架上的那些书一样，带着一种触手可及的冲动。 “也许，真的有一天我需要漂洋过海啊！”刘憬突然情不自禁地想着，他再次看向了徐琳，用一种感激的眼神。 这时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了，噪杂声越来越响了，这说明再过几分钟就要上课了。杨心怡一边坐回到座位，一边说道：“你的物理作业本呢，让我抄一下。” 刘憬没有说话，拿出物理作业本给了杨心怡，心中却在笑：“原来是物理课，那好玩的很。” 物理老师秦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很有趣的老师，他总是给人一种上阵杀敌的感觉，把教科书夹在左腋下，略略前倾着走进教室。他讲起课来幽默风趣而又带着几分嘲讽，总是拿学生作为参照对象进行调侃。他平时温和，但是你若惹怒了他，受到的惩罚那绝对是此生难忘的。所以同学们对他总是又爱又怕。 “杨心怡让我看下最后一题。”张胜男突然转了后来，就要伸手去拿刘憬给杨心怡的物理作业本。 杨心怡急忙拉回怀里说道：“我还有很多没写呢，我得赶紧写，马上就要上课了。” “我就看下最后一题。”张胜男一脸焦急地说道。 “你看就是了！”杨心怡翻到最后一题给张胜男看。 张胜男看了几眼，转回去说道：“行了！” 杨心怡赶紧放好，抄了起来。她写字的速度很快，刘憬觉得自己写两个字，杨心怡起码能写三个多，只可惜她学习不佳，数理化往往需要刘憬解答出来才能照猫画虎。当然，在刘憬做题的时候，她也会时刻盯着刘憬的作业本，这样刘憬做一题，她就能抄一题。 刘憬对这种事还是无所谓的，只是让他有些苦恼的是，他的前面后面，加上他这一桌，总共六个人的数理化作业总是要么全对，要么错题同样，甚至很多题的解法都是一样的。更要命的是，只要刘憬让老师阅过作业，其余五个人的作业很快就完成了。所以，有的时候老师就会问他们：“你们几个到底是谁抄谁的？”尽管老师时常因为抄作业的事情批评学生，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会的人做完了一身轻松，不会的干着急总得想办法。好在，刘憬对数理化有相当的自信，出差错的情况并不多。也就没有接二连三的麻烦了。 铃声响了，教室里的吵闹声瞬间低了很多，由刚刚的喧哗变成了嗡嗡的蚊鸣；同时，还有不少同学也在踩着铃声悠闲地走进教室。 杨心怡还在抄作业，刘憬拿出了物理课本提醒道：“物理老师要来了！”他之所以要说这么一句是因为物理老师在进入教室的第一时间就会收作业。按常理而言，各代课老师都会让学习班长或者小组长提前把作业收好放在讲桌上。物理秦老师同样，只是他偶尔会一反常态，布置好作业，却不给小组长下达命令，但是到了他的下一节课，一进教室他就会收作业，交不出作业的同学必然受到他别具一格的惩罚。每当这个时候，没有完成作业的同学就会提心吊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不出来；交了作业的大多数同学，则会表现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等待看好戏。所以，几次过后，除了那些被物理老师完全放弃的几个同学，已经没几个同学敢不按时完成作业了。 “师——”教室外面突然有同学警告了一声，这一声拉的极长，简直有种一口气就能把人憋死的感觉。 原本还在慢悠悠往座位走的同学听到这声音，立马在教室里激动地跑了起来。 杨心怡抄写作业的速度更快了，那敢情就像是给她十双手她也能忙得过来。 教室里顿时扬起了淡淡的尘埃，就像飘起了雾。 物理老师刚走进教室就突然停了下来，他左腋夹书，右手抓书，给人一种要拔刀的架式。 同学们顿时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物理老师，大家明白接下来物理老师肯定会有非常滑稽的表演。 只见物理老师缓缓扭转上身看向了教室里，他的眼神严肃中带着审视，审视中带着古灵精怪，还没说话已经有同学忍不住笑了。 “这是哪几匹小野狼这么坏，用这么大的动能撒欢，把地上的尘土都震飞起来了？”物理老师用带着点嬉皮笑脸的语气说着，一面用严肃而古灵精怪的眼神看着全班同学，一面迈着煞有介事的轻缓步伐走上了讲台。 教室里顿时一阵轰笑，能够模糊地听到有人对身边的同学嬉皮笑脸地低声叫道：“小野狼！小野狼……” 0011 羞辱的惩罚 在同学们嗡嗡的嬉笑声中，物理老师走上了讲台。体育班长突然站了起来，用晴天霹雳一般的震耳声音说道：“起立！” 全班同学立即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师好！” 物理老师用温文尔雅的语气说道：“同学们好！”一边说，一边摆手，示意让大家坐下。 大家都坐了下来，物理老师准备本堂课的授业。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报告！”物理老师的眼睛突然煞有介事地眨了一下，似乎对有人上课了还没有进教室深感意外。他将视线缓缓地转向了门口，全班同学也好奇地看向了门口，只见王俊杰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正在用玩世不恭地眼神看着讲台上的物理老师。他身材中等偏高，脸形略方但轮廓并不分明，一头指长而蓬乱的微黄短发，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他有恃无恐地站在门口，似乎全然没有把物理老师放在眼里。 良久，漫长的五六秒钟过后，物理老师用慈父般的温和语气说道：“王同学，你进来。” 王俊杰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走了进来，刚踏进教室就被物理老师叫住了。 ↑， “王同学你站在那里。”物理老师的语气中已经出现了得天独厚般的意味深长。 王俊杰不明所以，只好站在了门口。 全班同学看到这一幕，好奇中带着提心吊胆，提心吊胆中带着话不尽的期待，都在猜想着下一刻到底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物理老师从讲桌里拿出了一把已经扫秃的扫帚，那是前几天班主任惩罚上课说话的同学时用过的，用完她就随手放进了讲桌。物理老师个头比较矮，不足一米六零，在讲台上居高临下也没比王俊杰高出多少。他左手拿着扫帚放到身后，走到讲台边缘，右手把敞到墙壁的教室门拉开了一些，大约有四十公分左右的距离；然后，脸上带着点笑意，依然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王同学，请进去！” 教室里突然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傻眼了！王俊杰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物理老师，物理老师又微笑着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句：“王同学，请进去！” “我……”王俊杰想要反驳，物理老师突然用异常厉害的语气喝道：“进去！” 所有的同学都吓了一大跳，王俊杰也不例外，他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驯服地走进了门后。 王俊杰刚走进去，物理老师就猛地把门往墙壁上推，王俊杰急忙往外推。物理老师立即拿出扫帚朝里面捅，动作娴熟而快捷，谁都看得出来物理老师绝不是第一次这样惩罚学生！ 物理老师右手把门，左手往里面捅，声严厉色地教训道：“迟到，我让你迟到！第二节课那么长时间，你就往死里玩！学习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一点积极性！” 王俊杰在门后一面保护自己，一面嚎叫求饶：“不敢了，老师我以后再也不敢迟到了。你饶了我吧！” 但是物理老师并没有停手，王俊杰越是反抗，他就越是捅的厉害。直到几分钟后，王俊杰反抗的不再那么凶了，物理老师才停了下来，厉声说道：“下课前不准出来！” 全班同学惊得目瞪口呆，大家还都是第一次看到老师如此惩罚学生——这简直是太绝了，太厉害了，太不要脸了，太惊心动魄了！ 门后传出了王俊杰低低的啜泣声，物理老师猛然转过身厉声说道：“别哼了，再哼以后物理课那里就是你的位置！” 王俊杰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教室里出奇得静，除了个别同学，其他人都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看着似乎惊吓过度的学生，很自然地微笑道：“各组组长把作业本收上来吧！” 话落，所有物理课的小组长都激动起来了，纷纷起身收取本组成员的物理作业本。 “抄完了没？”刘憬转头问杨心怡。 杨心怡一脸激动地说道：“完了！”她抄得火急火燎，起立的时候，人虽然站了起来，头却没有抬。但是物理老师惩罚王俊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看了。当看到王俊杰被罚进门后，用扫帚往里捅的时候，她冒出了一身冷汗，一面在心中想着：“我死也不要进去”，一面疯也似地舞动着圆柱笔。 刘憬拿回了自己的物理作业本，这时他们这一行的小组组长张胜男从最后一排收作业走了过来，收走了他的作业本。杨心怡也心惊肉跳地把作业本交给了本组组长。 很快讲桌上就摆上了一摞一尺多高的作业本。 “下周月考，我们今天复习一下之前的内容，就不讲新课了。”物理老师说着，面向了黑板，用了将近一刻钟的功夫，把之前学过的主要内容简要讲述了一遍；一边讲，一边把每一个工式，每一个力学定律写在了黑板上。复习过后，他说道：“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大家把这些内容背一背。背过的找小组长，小组长找我。”说完，坐了下来，批改作业。教室里立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读书声。 刘憬只用了三五分钟的功夫，就找前面的张胜男背诵，而且一遍就过了。事实上，他并没有像大多数同学那样高声地读书，纯粹只是翻着书默诵了两遍。他对这些内容早已了然于胸，即便有一时记不起的地方，张胜男稍微给一点提示，他就能继续背诵——而稍微的提示老师也是允许的。 “你的数理化学得可真好，如果我是英语老师，我也会觉得你英语学好，能考上重点高中。”杨心怡羡慕道。 “你赶紧背吧，小心背不过被送到那里！”刘憬的眼睛示意着教室前门。 杨心怡一下就被唬住了，惊咦了一声，立马专心地读了起来，好像背不过真的会被塞进门后似的。 刘憬开心地笑了。不过，他并没有因自己背过了就闲坐着，而是看起了后面的内容——数理化对他来讲就像玩游戏一般，即便没有老师教，经过自学，也能懂个七八分。而自学之后，再听老师一讲，之前不懂的大都会茅塞顿开。 0012 最后的副科 铃声响了，第三节课结束了，物理老师叫同学们下了课，吩咐物理课代表把作业本送到他的教师室，完全没有耽误同学们的课作时间就走出了教室。 物理老师刚走出教室几秒钟，同学们正吵吵嚷嚷打算出去活动活动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教室前门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上。顿时砰砰啪啪，就如同深山开矿放炮一般，整个门窗都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玻璃也似乎要碎裂掉落似的。全班同学吓了一大跳，都心惊地看向了门口，王俊杰异常恼怒地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没有一个干净的字。 “我靠！”教室后面，几个玩世不恭，最爱闹事的同学发出了讥诮的惊骇声。 就在这时，就在大部分同学吃惊未定之时，监查老师突然走进了教室——他刚好经过1082班，听到了那骇人心魂的摔门声。 “谁摔的门？”监查老师厉声问道，他的双眼大瞪，审视着1082班教室里的全体同学，那神情、那语气，已经不能用严厉来形容了。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那么监查老师此刻给大家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 全班同学或站或立，都心±∴，惊胆战地处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惊惧地看着监查老师；既不敢说话，也不敢脱离监查老师的视线，似乎任何一个举动都会给自己带来不可避免的麻烦。就连主谋王俊杰也是一样，转过了身，战战兢兢地看着监查老师。此刻的他惶恐不安，对刚刚举动已经懊悔到了极点，满心期望不要有好事的家伙出来多嘴。但到底会不会如愿以偿，那还真是说不准。 “是谁摔的门？”监查老师更为厉害地问了一句，他的眼睛鹰隼一般审视着受到惊吓的同学。半晌依然没有人回答，他也明白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只好又问了一次后，用惯用的手段说道：“刚才是谁摔的门，下午上课前来教导处找我。如果不来，让我查出来，绝没他好果子吃！”说完愤愤然地转身离开了。 教室里却依然鸦雀无声，静得就像掉进深深地窖里的一堆人屏住了呼吸。又过了几秒钟，前面的同学突然激动地轻声说道：“走了！走了！”教室里立即又再度充满了生机。 “王俊杰这下你可是完了，要是被教导处的人查出来，非被打个半死！”教室后面，最后一排的张宝锋幸灾乐祸地看着王俊杰，语气即有点关心，又有些嘲讽。 王俊杰似乎猛然意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突然对着全班同学威胁道：“都给我听着，谁敢说出去，我弄死他！” 有的人害怕的看了看王俊杰，有的人则完全没有反应，依然该干嘛干嘛；尤其后面的那几个同学，大都用讥诮地眼神看着王俊杰。 王俊杰的座位在倒数第三排，张宝锋的座位原本也在这排，但是从初一开始他就习惯了坐最后一排。最后一排可以说是班里最安全的地方，只要老师不到后面来，就可以想干啥就干啥——什么吃东西啊、睡觉啊、看小说啊全都不在话下。大部分的老师也不会管他，但是对于那些不肯放过自己的老师，他就不得不多长一双眼睛，以防被突袭受到惩罚。他时常命令自己周边的同学帮他看着老师，如果老师来了就通知他。如果老师来了，该同学却没有及时通知他，那么事后该同学势必会遭到严重的报复。 刘憬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幕闹剧，就像看着一部没有声音的电影，一切对来讲只能用哑剧来形容。类似的事情虽然不至于司空见惯，但也见过多次，尽管如此，他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出现在今天的日记里的。想到日记，他又想起了徐琳，情不自禁地朝着徐琳的方向看了过去，徐琳竟然还在学习！顿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更觉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个成绩卓越的好学生，绝不是天才两个字能够说明的。想到这里，刘憬的心里一阵激荡，他觉得青春在召唤他，未来在召唤他，无数的精彩在召唤他，终于血脉偾张地拿出了英语课本。但是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刘憬满心讶异，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课间十分钟就这样结束了，只是胡思乱想了一下就无声无息地消逝了。 “什么课？”回到座位的杨心怡立马就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不知道，没有去看。”刘憬回答道。 课程表贴在教室前黑板的左边，经过那里的同学有的会趁机看一下，有的则会从座位上猫着腰跑过去看，得到答案就会轻声说出来。 刘憬这边距离那里太远，根本听不到。 杨心怡只好继续问前面和后面的同学。 “好像是历史吧！”张胜男说着拿出了历史课本。 “历史！”杨心怡也开心地拿出了历史课本。 历史课算是初三最后的副科了，另外还有一门是体育，不过这两门到了下学期都会被抹杀。至于说音乐课、美术课、生物课……在踏进初三的那一刻起，就都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了。 初三上学期之所以还有体育，是因为每年镇上几个中学之间还要进行一些体育比赛。而且升高中有体育特长生，体育好的同学自有他升高中时的优势。他们到了下学期仍旧会时常被体育老师叫去参加一些体育比赛，为他们升高中做重要的准备。 初三上学期还有历史课，则是历史成绩会记录在初中毕业的档案里。 体育课每周只有一节，但整整一节课都在操场上，属于户外学业，基本不用动脑，所以不论做什么都比学其他课业有新鲜感。历史课每周只有两节，但是上学期就要把整个上下册的内容都学完，历史老师往往一堂课就需要讲三四节课的内容。说是讲，其实只是简要地说一下重点内容，让学生圈起来写作业，好让他们开卷考试的时候能够找到。所以这两个没有什么压力的副科，对初三学生来讲就如同珍贵花草一般，可盼而不可求。 0013 好性情 今天一样，历史老师一进教室，过了课程礼节，就讲了起来。而且仅仅花去一半的时间就讲了四课内容，剩下的时间则让学生抄作业。其内容也就是历史老师说过的，让学生们圈起来的那些。他之所以让学生上课时间抄作业，而不是像其他代课老师一样让学生下课时间抄，是因为历史是副科，学校并不允许占用太多业余时间。况且20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抄完四课作业，所以每次下课他都会让历史课代表在下节历史课之前的前一天把作业本送到他的教师室。 历史课看似紧张，然而每次都平静的没有一点涟漪——没有讨论，更没有老师体罚学生的现象。历史老师讲完课也总是闷头批阅带来的其他班的历史作业，直到下课，整节课紧促地根本没有旁顾的余地。 刘憬对历史还是蛮感兴趣的，但是面对这样的历史课，他只能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发出叹息。有一次他甚至感慨道：“历史啊，本该是那样的厚重，但对我们来讲却是那么地苍白！”有时他甚至会像那些已经多次发出过质疑的人那样问自己：“我究竟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时间，学习这么多出了学校就再也不会用』⌒，到的东西？”问过之后，他就会苦笑着自问自答道：“当然是为了升级的需要喽！” 第四节课结束了，放学的铃声愉快而漫长地响了起来，数千学子犹如出发采蜜的工蜂嗡嗡嗡嗡地出了校园。 刘憬犹如沧海一粟，夹杂在人流之中缓缓向前。如果以这样的速度，他敢肯定回到家，吃过饭，什么都不用想立马往学校赶都有可能迟到。校园的林荫大道每次放学都是这样，不过一旦出了校门口情况就完全成为另一回事了。一股人流立时变成了四股，向着不同的方向欢快而去。骑车的骑车，走路的走路，甚至还有个别跑步回家的，场面非常热闹。 此时的刘憬却格外的安静，甚至给人一种孤僻的感觉。他总是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既不和人搭讪，也不和认识的同学一起赶路。下午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和他格格不入似的。 吃过午饭，休息几分钟，刘憬就会拿出呼机，查看信息。他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信息，情况特殊的时候他就会采取必要的行动。不过自从上了初三，那种特殊情况就没在发生了。查看过信息，看了半小时的电视，刘憬就不得不出发前往学校了。 这时已经接近快下午一点半，刚好过了上学的高峰期，路上稀稀拉拉已经没有多少同学了。刘憬悠哉上路，迈着逛街般的愉快脚步伐学校走去。 走到半路，他多半会遇到同村同班的两大奇人，周昊泽和蔡建瑞。这两个人和他同村同班，是初三分到一起的。不过在初一初二的时候刘憬就注意到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放学回家的速度和其他走路回家的同学没有多大区别，但是上学的时候就全然不同了，简直就像身体机能突然衰老了几十年，那行走的速度慢的——如果你和他们走在一起，多半会发狂。假如刘憬在走了将近一半的地方和他们两个人相遇，刘憬到了学校二十多分钟了，才终于在上课前的五六分钟看到两个人极度悠哉地走进校门。两个人性情之好，简直达到了旷古绝今的地步。 刘憬每次在上学的路上遇到周昊泽和蔡建瑞就很是纳闷，他完全搞不清楚这两个人的性情到底是用什么做就的，如果有必要话他真想亲自解剖一下。两年多了，他都没有任何动作，只能说他对这两个人的好奇还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 今天又是不期而遇，两个人依然是一路悠哉好走。刘憬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没有和刘憬打招呼，彼此虽是同村同班的同学，但见了面就如陌生人一般不吭不响。 “神奇的二人组啊！”刘憬心中感慨。 就在这时，蔡建瑞突然叫道：“刘憬你走那么快，后面有狼追你啊？” 刘憬的脚步戛然而止，转过身好奇地看着蔡建瑞，不置可否地回答道：“可不是吗。只不过这两只狼好像吃饱了，对我没什么追逐的兴趣啊！” “我靠，你这绵羊再不跑，就密西了你！”蔡建瑞煞有介事地说道。 刘憬没有回话，只是笑了笑。这时两个人刚好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三个人正好并排而行。 三个人，刘憬和周昊泽身高相仿，体重相仿。蔡建瑞的个头却高了很多，起码比两个人都高出半个头，但他却最瘦，高高细细的颇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一根竹竿。三个人的脸型都较长，不过周吴泽是轮廓分明的近乎国字脸；刘憬脸上的棱角却像是被打磨过一般；周昊泽整张脸的下部分却突然尖削了起来，就仿佛是被特意加工过一般，不过这也让他的脸充满了个性和帅气。 三个人走在一起，蔡建瑞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最近看过的电视、电影，什么《西游记》啊，什么《三国演义》啊，什么《地道战》啊……总之没有一个话题是和学习沾边的。刘憬虽然没有通集看过，但是关于《西游记》和《三国演义》的小说已经看过好几遍，便和周昊泽聊了起来。但是他立马就发现，周昊泽除了电视上看到的，其他根本一无所知。两个人就像一个满腹经纶的大儒与一个不学无术的市井小民在聊天，一方虽知之甚广，但是另一方却固执己见只管谈论他所认知的世界；于是，话题很快就僵硬了，无味了。到了后来，刘憬干脆闭上了嘴，只管听蔡建瑞一个人讲。而在整个过程中，周昊泽是最沉默的，只偶尔说上一两句。刘憬虽然好奇，但并没有问，他敢肯定，周昊泽是一个有相当故事的人——他的故事绝对超乎了所有同龄人的认知。“也许有一天，”刘憬心理想：“我会知道的。” 预备铃响前的六七分钟，三个人终于来到了学校。 刘憬十分佩服地说道：“牛人啊牛人，我算是佩服死你们两个了，别人走一来回，我看你们只能走个单程吧？” 蔡建瑞笑了，周昊泽也笑了。 “佩服吧！”蔡建瑞带着点得意的神色笑道。 但是，三个人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他们来到了本班教室外的林荫道，却发现不论是附近的合欢树下，还是教室前的场地上，都是空荡荡的，一个本班的同学也没有！ 0014 被惩罚的王俊杰 三个人突然停了下来，心中想道：“见鬼了，不知道哪个老师又来了？”静立片刻，三个人互相心领神会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刘憬在前，周昊泽居中，蔡建瑞尾随，排成一行迈着小心翼翼地步子走向了教室。 此刻教室里虽然有老师，但是还没有上课，三个人就不需要喊那一声报告了。 但是走进教室，刚发现老师，三个的头皮就是一麻，那早早来到教室里的竟然是班主任——化学老师法佳颖。 班主法佳颖是一个女老师，身高有一米七零左右，身材苗条而不纤细；她一头尺长头发，用头绳低扎，尽显干练；一张类瓜子形的脸上，总是戴着一副透明的近视眼镜；她的表情总是严肃的，不苛言笑的；任何同学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她非常严厉，在她的班里一定得非常小心。 班主任站在讲桌前，审视着全班同学；同学们个个心惊胆战地看着班主任，一种名叫大祸临头的思想在大家的神经里飞舞。刘憬、周昊泽、蔡建瑞看到是班主任，一句话都不敢说，快速走向了各自的座位。 刘憬发现教室里还微微扬着尘埃，明白班主任≮∑，是刚刚进来的，多半和他们差了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拿出抹布擦了擦桌椅，坐了下来，一边往出找化学课本，一边压低声音问眼神惊慌不安的杨心仪：“化学课吗？” “不是，是语文。”杨心怡用细若蚊蝇般地声音回答道。 刘憬诧异了，他不明白既然第一节课不是化学课，班主任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室里，而且预备铃都还没有打，这也来得太早了吧？刘憬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把找到的化学课本放了回去，换成了语文课本。他并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害怕班主任，这一者是因为他化学学得好——任何一门成绩学的好的同学，面对本门的代课老师都有一点骄傲、一点自负，因为本门的代课老师对他们总会有一点特别的照顾。二者，则是因为刘憬性格如此，对绝大多数的人或物，都没有什么畏惧之心。不过，他对每一位老师都是尊敬的，对他来讲这是做为一名学生的基本礼貌。 正当刘憬疑惑不解之时，班主任突然异常严厉地说道：“今天早上第三节物理课下后，是谁摔的门，给我站起来了！” 全班同学，七十多个脑袋顿时恍然大悟，但是没人敢说话，那些朝王俊杰看去的同学，只是闪电般地转了下头就收了回来。 王俊杰没有站起来了，他忐忑不安地坐在座位上，根深蒂固的侥幸思维封锁着他的意识。 然而班主任却没有给王俊杰多少考虑的时间，就在他还在心里天真地认为：“没人说的话，老班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时候，班主任突然点名道姓地厉声问道：“王俊杰，我说的不是你吗？” 王俊杰被猛然吓了一大跳，霍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是我，我没有摔门！”他的脸不红不绿，好像那件事和他真的没有半分的钱关系似的。 班主任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正在她绷紧的脸上酝酿。 刘憬心中嘲讽道：“真是不知死活，老班都说的这么肯定了，还不承认！” 班主任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远远地看着王俊杰，以更严厉的声音再次问道：“不是你，那是谁？” 王俊杰似乎一点都不会察颜观色，只管固执地否认道：“不是我，班主任真不是我！” 班主任这下火大了，从讲桌里拿出笤帚，怒气冲冲，急步走向王俊杰。 教室里有四行桌子，左右每排一张，中间则是两张并在一起，王俊杰当下的座位在中间，而且是两张桌子的中间，左右两边都有同学。看到班主任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王俊杰顿时有点慌了。他迅速朝左右迅速地看了看，又看向了距离自己只有两三步远的班主任，不仅毫无悔改，反而继续否认道：“不是我，不是我，班主任不是我！” 看到班主任怒火中烧地走了过来，王俊杰的同桌——左边的同学立马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班主任走过去，扬起笤帚就朝王俊杰打了下去。王俊杰急忙往右一缩，抬起胳膊去挡，啪的一声，王俊杰叫了一声。笤帚立马就啪啪啪，犹如雨点一般地打在王俊杰身上。王俊杰仍旧是一边叫，一边否认摔门事件。班主任的怒火越来越大，打的越来越狠，越来越急，笤帚把很快就被打烂了，无数糜子杆碎片飞溅在了四周。班主任一边打一边恼怒地问道：“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是谁？上课不好好学，下课玩不够，做了坏事不承认，净说谎话，你爸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越说越是气愤，打的越凶，很快就把那根笤帚把打的不成样子了。 而王俊杰却依然强硬，不仅否认得更加铿锵有力，挨打后的叫声也越来越低了，仿佛这点疼痛对他来讲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他对这种程度的挨打已经麻木了！很快班主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突然停了下来，退了出去，怒气冲冲地喘息道：“给我出来！” 王俊杰毫无惧意地走了出来，脸上还隐约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神情。 “后面去！”班主任用破烂不堪的笤帚把指着教室后面说道。 王俊杰听话的走了过去，那毫无畏惧的英勇，简直就是“痞子英雄”！ 班主任也跟着走了后去，突然将笤帚把扔进了笤帚堆，俯身抄起了一根胳膊般粗细的凳子腿，朝着王俊杰的后腿就打了过去。 就在这时预备铃响了，王俊杰啊的一声大叫，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混杂在漫长而尖锐的铃声中，就像一段惊悚的音乐。 班主任一边打，一边继续问：“摔门的是不是你？” “是我！是我！班主任你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俊杰一边求饶，一边用手去挡，但手只挡了一下就再也不敢挡了。 “你刚才不是还嘴硬说不是你吗？我让你嘴硬，让你嘴硬！”班主任一边打一下训一句。 王俊杰一边惨叫，一边哭喊，一边求饶。 全班同学直看得心惊胆战！尽管这种暴力体罚从小学到现在，大家都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0015 梦中女神语文老师 班主任起码用凳腿打了王俊杰十几下。 刚开始王俊杰虽然喊叫，不过还算硬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班主任棍棒击打，但是三四下之后，他就挺不住了，一面喊叫着向班主任求饶，一面在教室后面游走躲闪。 “给我站好！”班主任更加激怒了。 王俊杰一下就给震住了，站着一动不动。在学校，绝大多数的同学都不害怕代课老师，但是班主任对任何同学来讲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威慑；这就好像一个家庭，如果说学生是子女，那么代课老师就是如同温和的母亲，班主任就如同严厉的父亲。王俊杰刚站好，班主任的棍棒就又来了，王俊杰危机反应急忙躲闪，但还是被打到了。 铃声停了，王俊杰没有廉耻的哭喊声回荡在教室里，飘荡在校园里，有点凄凉、有点惊悚，让听到的人人心里有点发毛。尤其是1082班的同学，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一颤一颤的。 又打了几下，班主任似乎是打累了，用棍棒指着王俊杰喘息着怒斥道：“今天下午给我好好地站在那里，站到放学，下课也不能动。要是动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不再挨打，王俊杰也不哭喊了，但还在低声啜泣。他靠在教室后面的墙壁上，用袖子擦着眼泪，今若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班主任没在理睬他，拿着凳子腿走上了讲台，放进了讲桌里。然后碰了碰眼镜，审视着全班同学，训话道：“一个个的上课不好好学习，下课玩的不收心，没事干还老喜欢给我找乱子，是觉得我太轻闲了不是？谁以后再给我没事找事，王俊杰就是榜样！下礼拜就是月考，到时考不出个样子，我看你们丢不丢人？”说到这里，班主任停顿片刻，又审视了同学们几秒钟，突然转变话题，用稍微缓和的语气命令口道：“拿出语文课本，准备上课！”说完，走出了教室。 语文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教室外等候了，看到班主任出来，她轻声问起了刚刚的事情。靠近前门的同学听到了，刘憬也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对两位老师的对话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所以，当语文老师进入教室，只是看了看教室后面已经不再哭泣的王俊杰这件事，刘憬并不感到好奇。 语文老师是一名很温柔的女性，她声音甜美，一头乌黑的尺长头发，总是用粉白的蕾丝头绳绑起；她有一张恰到好处的精美长脸，修饰自然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精致的鼻子，白玉般的牙齿，以及两片不薄不厚，让人看着很是舒服的悠然嘴唇。她身材高挑，有一米六五的样子，总是穿一身白色或是粉白色的裙子。淑女的气质在她的身上散发着温暖的光华。她从不粉饰自己，却是众多男人心目中的梦中女神。就连刘憬也是一样，每次看到语文老师的时候，总会不免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语文老师叫乔诗洁，已经二十三四岁，也就比刘憬大了四五岁。她刚刚师范大学毕业，实习成绩很好，因学校代初三的语文老师刚好有一名退休，校领导经过一番讨论，最终让她这名新老师接替了。而下周的月考便是第一次考验她能力的重要时刻。 语文老师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就走进了教室。课堂礼节过后，她就上课了。事实上她来的有点早，预备铃声过后还有10分钟才会打响第五节课的上课铃声，代课老师一般都会等到正式上课铃声响起前的一两分钟，或者是响起之后，才会来到教室。 今天语文老师也和其他老师一样，并没有讲新的内容，而是同样把前面的内容进行了复习，整整两节课都是如此。可惜乔诗洁老师是个新手，并不能像其他经验丰富的老师那样只用两节课的时间就能把该复习的内容复习完，她多用了两节晚自习。之后，月考前的一连几天，语文老师讲的课就变得枯燥多了，几乎每节课的内容都是背诵古文，以及现代文中的重要章节。当然初三其他班，以及其他有需要背诵的科目都是一样。那几天，初三的教室里，不论白天还是晚上总会传出背诵声。 刘憬是语文课代表，也是语文课他们那一组的小组长，和其他课一样，小组成员在他那里背诵，他则去语文老师那里背诵。每每走到语文老师身边，刘憬总会情不自禁地多看语文老师几眼，然后就带着一份愉快的心情开始背诵了。 在语文老师面前刘憬总会有一点小小的紧张，但他明白这种紧张并不是学生对老师的那种紧张，而是涩涩的，对一名年长自己的老师的爱慕之情。他明白这感情就如镜中花，水中月，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静静地藏在心底就好。所以，他每次看着语文老师乔诗洁的时候，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份久违的温情。 “刘憬你晚自习前来我教师室，把作业本拿上发给大家。”第六节课下的时候，语文老师对刘憬吩咐道，她总是语气温和，犹如一缕轻风。 “我现在就去拿吧，我怕一会有什么事情给忘了。”刘憬说道。 “来吧。”语文老师笑道。 刘憬跟在语文老师左后半步远的距离，一股淡雅的香味轻轻传入他的鼻中，让他不由自主地陶醉了。 “好清香！”刘憬这样陶醉着，虽只有一分钟不到的路程，他的心里却装满了少年的淡淡情丝。 教师室的门闭着，语文老师推开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两名女老师共用的教师室。和其他的教师室一样，里面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两个凳子，一个砖炉，以及一些日用品。不过，女老师的教师室总比男老师的要讲究很多。男老师的教师室进去后，里面总是显得特别空阔，没有什么东西；女老师的教师室往往会经过一番布置，更像是在学校过日子。 语文老师的室友不在，语文作业本就整齐地摆放在书桌上。语文老师把书本放在桌上，手放在作业本上，吩咐道：“晚自习前发了就行。” 刘憬明白语文老师的意思是不想耽搁他十分钟不到的课余时间，他抱起了作业本，说道：“好的。没有其他事我就回教室了乔老师。”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语文老师突然问道：“刘憬有一件事想问你，听说下午活动时间你总不在学校，能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你在忙些什么吗？” 0016 梨山 语文老师的问话让刘憬愣了一下，他明白语文老师关心他，这和其他老师关心他是一样的，都是希望他好好学习。不过，在他看来，语文老师的关心要更加温柔一些。 刘憬静静地看着语文老师，语文老师也静静地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仿佛天地在这一刻突然老死，失去了轮回在的能力。刘憬觉得语文老师的眼神清澈而真诚，就像一个知心的朋友在看着自己，心中竟情不自禁地生出了无以言说的愧疚感。过了有将近二十秒，刘憬终于回答道：“没有忙什么，每天黄昏的活动时间我都在梨山上蹦台阶，锻炼身体。” 刘憬所说的梨山在学校的西边：学校西边有一条国道，之间是一两百米的沟壑荒野，种值了不少四季常青种木；国道的另一边是连绵无尽的山脉；梨山只不过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罢了。 梨山上以前有不少梨树，但是经过多年的矿石开采，现在又经过人工改造，梨山上已经没有梨树的，出现的乃是满山绿色的常青植物和花草。里面还建了凉亭，修了水泥路。 “挺好！”语文老师笑着说道：“健康的身体对任何一※，个人来讲都非常重要，不过明年就是中考，对任何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来讲都是很重要的一道槛，好的学习氛围更能决定一个人未来的走向。我相信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所以你应该有所取舍，让自己走上更好的路。你觉得呢刘憬？” 刘憬静静地看着语文老师，语文老师的话很温馨，只是他觉得这温馨中似乎有着说不出的凄凉，犹如天凉时卧室里的一股凉意，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刘憬思考了片刻说道：“谢谢乔老师的关心，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老师相信你的选择，一定是最棒的选择！”语文老师笑道，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 “谢谢乔老师，我一定会慎重考虑！”刘憬笑着说道，他觉得乔老师对他有点特别，和他交流时很少以老师自称。 “嗯，你去吧。”乔老师笑着说道。 刘憬转身走了。 回到教室，刘憬就开始发语文作业本，在教室里的就给了本人，不在教室里的就放在主人桌上，只是还没有发完上课铃就已经响了。但是刘憬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一面回座位一面继续发，回到座位又以传递的方式发，还真在政治老师来之前发完了所有的语文作业本。 这天下午的政治课也是一连两节。 政治老师叫李文，是个男的，身高一米七八的样子，长得很英俊，戴一副银色边框的透明眼镜；他一头油黑略卷长发，就像上了发油似的。他是一个很枯燥的人，说话、讲课都给人一眼一板的感觉。他的课不会有什么惊喜，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他在学生的记忆中很少笑，什么时候见，什么时候都是一脸严肃，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审问你一般。所以，在他的课上，同学们总是很安静的——安静听课，安静写作业，保持着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关系。 不过今天的政治课和其他的科目一样发生了变化，政治老师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引导学生，把开学以来所学内容复习了一遍；另一节课，也就是最后一节——第八节，则同样让学生背诵。 这样一天下来，1082班学生的大部分时间用在了背诵上。 这一天是星期四，是唯一白天没有代数课的一天。不过，晚自习的前两节却是代数课。每当这时，大部分同学就会非常苦恼，因为刚刚轻松了一会儿，回到教室就要面对无数的数学题没完没了地算啊算。刘憬同样。事实上面对晚自习，不论是什么课，没有几个同学会是欢天喜地的——每当夜晚来临，失去太阳垂怜，处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总会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不过现在，刘憬的心里并没有这些思绪，第八节课下后，和绝大多数同学一样，他也在第一时间离开了教室。有的同学去充饥，有的同学去玩耍，有的同学去约会——其中梨山就是一个好去处。但是像刘憬这样为了锻炼身体而上梨山的绝无二人，更何况还是蹦台阶呢！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没事找罪受的自虐行为。 出了校门口，刘憬一路小跑上了梨山。他总是先在山脚下一处长亭里做一百个俯卧撑，然而才会开始蹦台阶。一次五阶，从第一阶一直跳到最上面一阶的凉亭里，少说也有二百多阶。然而到了上面他却不会立马休息，反而要再做够二百个蹲下起立之后，才会倚在附近的围墙旁眺望远方。每每这时，刘憬的心情就觉得特别畅快，视野瞬间开阔，十余公里的景物尽收眼底；那些平日看来硕大无比的事物，在此刻看来竟是那样迷你可爱，就仿佛统统以某定局势摆放在自己的心里一般。 这时那些来梨山约会的同学已经悄然无声地来到了，他们有的躲躲闪闪，有的明目张胆，或在一条绿树小道上，或在一簇簇的花丛附近，虽然不多，却都是成双成对的。 这种情况刘憬早就屡见不鲜。他注意过梨山的几个凉亭，上面刻满了青春的字样，即有某某我爱你的爱慕之言，也有某某我恨你的怨怼之言；还有极为少数相亲相爱，发誓要海可枯，石可烂，爱你永不变的山盟之言——不过，这样的话，就像做贼心虚一般都刻在极为隐密的地方，不仔细寻找根本发现不了。于是有些同学爱慕别人，或者是被人爱慕的事情，就会时不时出现在好事的同学的嘴里。 梨山上情情爱爱、恨恨怨怨的刻字刘憬早已看得麻木，有一段时间他曾希望能在上面找到一些特别的东西，好比我是某某某，我要当官，我要发财，我要考上第某重点高中。但是没有，一句也没有，豪言壮志在梨山之上明显属于绝产物品，不可遇，更不可求。 在山腰最高处的凉亭休息五六分钟，刘憬就会下山。他来时跑，回时却总是走的，他觉得这样才惬意；并将此自嘲地称之为黄昏的浪漫。 0017 班主任找你 今天，刘憬同样一口气蹦上了山腰，看着眼前突然变小的事物，他脑海思绪纷纷，满是语文老师的话。 山腰轻风飘荡，举目远眺，一排排的房屋豆腐块一般点缀在遍地的杨柳间，给人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国道上，汽车在飞驰，带着忙碌的哔哔声很快就隐没在了远方；山脚下两对小情侣正在进入梨山，他们时不时往后看上几眼，似乎生怕有什么人在跟踪似的……这“一切的一切，一切的一”，在刘憬的意识里，却如同透明的一般，竟然没有留下片刻痕迹。 刘憬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低了很多的天上，几道鲜艳的红霞，犹如明丽的夜灯，贯穿了整个天际，射向了遥远的东方。他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良久，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红霞越来越红，他突然笑了，用一种颇为感慨的语气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您所说，这条路，犹如宿命，我逃不掉啊！”说完，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学校走去了。 校园笼罩在夕阳最后的余晖里，用火红的炫丽燃烧着青春的无知。鸟儿在欢叫，合欢树在轻舞，朵朵合欢花轻轻荡下。刘憬一脸微笑，悠然地走向教室，他觉得∑，能有乔诗洁这样一位老师，真是三生有幸。 校园里喊声雷动，教室外你追我赶，教室里寥寥几人。 刘憬徐步而进，还没回到座位忽然发现徐琳站了起来，好像是要出教室似的，但她的眼神却在看着自己，对着自己微笑。“难道是要找我？”刘憬心中诧异。 徐琳果然向他走了过来；她的步履稍稍有点不自然，这让刘憬的心跳突然加快，甚至有点忐忑不安了起来。 “班主任找你，你快过去吧。”徐琳语气温柔，带着几许关心的意味。 “找我？什么事？”刘憬疑惑道。 “不清楚，班主任只说见到你，让你去她办公室。”徐琳回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刘憬又问。 “有二十多分钟了。”徐琳回答道。 刘憬没有说话，他心中纳闷，完全猜不透班主任找他有什么事，心中在想着自己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两只眼睛却在看着徐琳。 徐琳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急忙提醒道：“快上课了，你赶紧去吧。” 刘憬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好吧。”语气似乎有点不情愿，但人却已经向教室外走去了。 班主任法佳颖三十五六岁，早已结婚，夫妻两个都是老师，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教书，但都在中学里住。他们的办公室比较大，是一室一厅的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做饭、待客。 刘憬喊了声报告，被叫进了办公室。 班主任正在擦手，看到刘憬进来，她没有丝毫啰嗦，开口便问：“刘憬，你是什么时候和周昊泽、蔡建瑞走在一起的？” 刘憬有点发懵，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也不算跟，只是今天上学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就一块来了学校。” “这样吗？”班主任不置可否地说道；她把毛巾放到了盆架上，一面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一面不等刘憬说话就继续说道：“以后不要和他们跟了，他们两个不是来学习的，纯粹只是为了混个毕业证。不要因为他们耽误了自己。你的年龄比谁都大，你应该明白别人考不上还能再复习一年两年，但是你不行啊，你一年考不上，再复习一年年龄就太大了。咱们这是农村，这个年龄也该结婚了吧，你拖不起，你的父母也承担不起。你明白吗？” 刘憬明显被说到了痛处，他看着班主任，情绪有点激动，十分郑重地回答道：“我懂，谢谢班主任！” 班主任点了点头说道：“嗯，好好学，不要让老师失望。” “我会！”刘憬感情丰富地回答道。 这时，晚自习的预备铃响了。 班主任说道：“你去吧，把作业本拿上，今晚要做作业。” “是！”刘憬急忙抱起了桌上的作业本走了出去。他即是语文课代表，也是化学课代表了，这两门功课他学的非常好。语文从初一开始他的成绩就好的不得了，每次考试都能进年级前三，因此备受语文老师关注，一直都是语文课代表；化学，刚到了初三，他就表现出了无师也能自通的天才优势，而且每次班主任出题都能率先完成，因此他很快就被班主任看重成了代学课代表。 当然，所谓的课代表无非也就帮老师收收作业，发发作业，偶尔代老师传一两句话，帮老师在黑板上抄抄题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但是，对于一个学生来讲，能当一名课代表那也是一种骄傲，起码自己也算是老师的小小代言人，起码自己也算是一名班干部。对刘憬来讲，当不当课代表原本是无所谓的，但是老师的关心深深地感动了他，常让他觉得岁月竟是如此美好！所以，作为一名课代表，每次接到老师的任务，他都会带着责任感，使命感去完成。 太阳落山了，天色正在快速暗淡，不等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就会彻底黑下来。 老师大都还没有进教室，还有学生正在往教室跑，校园里嗡嗡的，活像处身在一座小小的回音城堡。 刘憬急步走着，他知道前两节晚自习是代数，他对代数和几何并不反感，但对数学老师并不感冒。数学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个子不高，长相普通，一头短发，穿着老土。这些刘憬并不在乎，但是让刘憬有些受不了的是数学老师的授课水准并不怎么样，不说讲课有多枯燥，只她讲课时不少知识自己都不能说清楚就是一大败笔。但可悲的是，数学老师从不因此感到惭愧，反而总是自以为是。刘憬有时甚至怀疑，数学老师那些豁然开朗的数学问题，八成都是恼的不行，厚着脸皮向其他老师问出来的。 此外，刘憬受不了数学老师的还有一点，就是在讲课的时候，讲着讲着数学老师就会突然神经质一般地拿起擦板，啪啪啪，很劲地在讲桌上拍几下，全班同学就会被猛然吓一跳。刘憬不敢肯定大家会因此集中精神认真听课，但他敢肯定，有心脏病的老头若是经数学老师这样折腾几次，多半会一命呜呼哀哉的。 数学老师还是一个占有欲强的时间狂，她总是占用学生的下课时间，有时甚至会占到下节课的铃声响起。其他老师虽然不快，但也不会说什么。刘憬不知道其他老师占用数学老师课的一分半分会怎么样，但他知道如果在她的课上，你比她进教室进的迟，必然被训上几句。 所以现在刘憬才会急于往教室赶，第一节晚自习是数学课时，数学老师在预备铃响后就进入教室的情况是时常发生的。 0018 昏昏欲睡的晚自习 刘憬脚步匆匆，走了有一半多的路程，果然看到数学老师拿着课本出现在了林荫道上。禁不住在心里懊恼道：“真是见鬼，怕什么就来什么！”心里在埋怨，动作却毫不迟疑，立时就跑了起来，并先数学老师几步进了教室。 教室里原本是嗡嗡的，但是看到刘憬那样急忙地快步走进教室，立马就有几个同学拉长声音，低声提醒道：“师——” 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就仿佛气氛原本就是这样似的。 数学老师一进教室，走上讲台，就满脸红光地笑着说道：“一天没见大家了，怪想的。” 大家都有些讶异，绝大多数人都在心里这样回答道：“可是我一点都不想你啊！”大家脸上的表情无疑清楚地写明了这一点。 但是数学老师却似乎没有看到似的，仍旧笑着说道：“下周就要月考，我们今晚就不讲新课了，复习复习，顺便讲几道题。” 堂下自然是一片安静，没人接话的。 这时数学老师意外发现王俊杰十分大胆地站在教室的最后面，手里似乎还拿着书本和笔。于是，有点不快地问道：～，“王俊杰，你不回座位站那里干什么？” “班主任让我站到放学。”王俊杰看着数学老师回答道。 数学老师一声不屑的冷笑说道：“你这一天还真是一点好事都不做啊！”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语气突然变得十分严厉，继续说道：“好好站着，课给我听好，一会题也给我好好做完。”说完，就讲起了课。 晚自习略不同于正规课，一般都是抄做业、做题、背诵，只有极少数情况才会有老师讲新课。此外，晚自习还有比较随意的一点，那就是不需要喊起立。 数学老师刚开始总是精神饱满，讲得热情洋溢，但是只消一刻钟过后，她就会因为反应迟钝，一些问题无法流利教导而变得焦躁起来，有时甚至会讲错，这时如果有学生提醒她，她还会笑着说一声感谢。但是事后数学老师就会有记仇的嫌疑，当你有问题在课堂上举手的时候，她就会权当没看到——刘憬就因这样的事情而被数学老师无视了好几次。到了后来，刘憬也只好得过且过，让错误就是错误的，直到某一节数学老师突然说：“上节课，有一道题还有一点问题，我们再重新讲一次。” 数学老师的课总是过得很慢，刘憬觉得除了英语课就没有比数学课更煎熬的了。不过，今天还好，第一节晚自习整节课都在复习前面的内容，不知不觉流畅地结束了；第二节晚自习整节课都在做题，做完就可以休息。数理化对刘憬来讲，就像在自家的菜园里摘菜，第二节他起码休息了十多分钟。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今天数学老师只稍微拖延了两三分钟就下了课。刘憬不敢耽搁，立即给大家发放化学作业本。第一节晚自习下后，数学老师几乎榨干了学生的课余时间，只让大家上了下厕所。当数学老师说：“要上厕所的，去上下厕所”，全班七十多个同学，立马就有一半多人走了出去。毫无疑问，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内急，大多数人只不过是想出去透透气罢了。看到这么多学生趁机走出教室，数学老师似乎突然良心发现，也让教室里的同学休息了几分钟。但是她人在教室里，并不允许学生四处走动。 初三的生活就是这样，紧促得让人无法喘息。 第二节晚自习下后，校园里就闹哄了起来，初一初二的学生得到解放，欢天喜地地涌出了校园。初三的学生却显得颇多寂寞，这个时间他们总是无力反抗地待在教室里，只有少部分同学还会在这样的时间走出教室，跑跳玩耍。 第三节晚自习上了，初三的教室里笼罩着一层寂寞而孤独的空气，昏昏欲睡的感觉犹如寒冬的浓雾浸泡着莘莘学子。教室外，初一初二同学彻底放松后的谈话声，犹如分外动听的音乐，时不时飘了进来。但是，不出十分钟教室外就出奇地静了，只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天外来客般的谈话声。大家明白，跑校的学生已经出了学校，只剩下住校的学生还在校园里轻闲。他们平日的生活起居都在学校，不用担心归途天黑路远，更不用担心起晚迟到——还有什么是比早上整座宿舍楼闹哄哄的噪杂声，更为有效的起床铃声呢？ 第三节晚自习的颓废情景班主任早就司空见惯，这节课她从来不讲新课，总是出一些题让学生做，或者是抄写作业。这一点，班主任已经对刘憬说过。事实上，当刘憬抱着化学作业本进入教室的时候，大家就明白今晚班主任会让他们抄写作业。 不过班主任并没有立马就让大家抄作业，而是先让大家背诵前面学过的一些内容，也只有背诵过的同学才能抄作业。如果大家用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把要背诵的内容背过，那么再抄完作业还有五六分钟的时间可以休息；如果不好好背，作业多半就得拿回家继续写了；所以班主任刚布置完，大家就卖命地读了起来，争取在放学前完成任务。 教室里立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读书声，每个学生都在卖命地吼读。但是刘憬却非常平静，只是用平常的音高，一边读一边在脑海中反复记忆。不到十分钟，他就第一个在班主任那里背过了。但是没等刘憬向座位走去，班主任就拿出了一本教材吩咐道：“刘憬你把有折角页打了对号的都抄起来，明天下午上化学课之前写在黑板上，让大家做。” 刘憬响应了一声，走回座位，看了下班主任交待的任务，然后便在练习本上抄了起来。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在放学前把任务完成，包括需要写进化学作业本的作业。 又过了十来分钟，刘憬这组的成员开始找他背诵。很快，她的同桌，不是他这一组的杨心怡也来麻烦他了，要先在他这里背一遍才去找本组组长。事实上杨心怡每次都是这样麻烦刘憬，一面背一面要求刘憬给提示，她找本组组长的时候也是一样，从没有一次顺畅背过的。 教室里的读书声越来越低，写作业的沙沙声越来越响。刘憬终于在放学前完成了化学作业，并检查了一遍，才把教材给了班主任。 “作业写完的作业本交给课代表，课代表等下送到我办公室。”班主任说完，宣布了放学。 那些写完作业的同学纷纷给刘憬送来作业本，刘憬的面前很快就垒起了高高一摞。 0019 无声之约 教了作业本的同学纷纷赶路回家，教室里立时扬起了淡淡的尘埃。 而同学们在离开教室之前，也总会把课桌里的垃圾倾倒在教室里。于是，一分钟前还可以看的教室，只几眨眼的功夫就洒满了垃圾——什么纸片、方便面袋、小食品袋、馒渣子……应有尽有。扫过地后，垃圾不多倒一次就能搞定，多的话就得两次，甚至三次了。 徐琳拿着作业本，亲自给刘憬送了过来。刘憬有点好奇，因为平时徐琳总是让周边的女同学帮她把作业本送过来的。不过他的好奇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意识到徐琳徐徐走来，刘憬突然有点小小的激动了，心脏犹如竞赛一般加快了跳动，心中也不禁有点害怕徐琳的到来了。 徐琳来到刘憬面前，有点郑重地放下了作业本。刘憬原本正在低着头收拾需要携带的书本，发现有人一双纤纤玉手这样郑重其事，也知道是徐琳，不仅没有任何反应，假装没有看到，反而继续埋头寻找。徐琳有一点诧异，她也不清楚刘憬是真没有发现自己，还是纯粹在装傻；徐琳讶然片刻，急中生智问道：“刘憬，班主任明天让做的题多吗？▲∠，” 刘憬顿觉挫败非常，心跳突然加速，有点无所适从，原本想要逃避一下，没想到徐琳竟这样不解风情，非逼得自己不得不面对。刘憬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回答道：“不多，明天下午我会抄在黑板上。”话还没说完，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他发现徐琳正在非常认真地看着自己，那双灵动的眸子，仿佛晴天里的一道闪电，正把审视的光芒投进自己灵魂的深处。 似乎过了有三四秒钟的功夫，徐琳郑重其事地向刘憬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刘憬拍了下后脑勺，心里骂了句“见鬼”，继续寻找回家时该带的东西。他明白徐琳那郑重其事的眼神，和郑重其事的点头是另有深意的，无疑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今晚的约定。 仅两三分钟的功夫，教室里的同学就走了大半，武思琦也开始从教室后面洒水了。刘憬看了圈教室，发现还有同学在奋笔疾书，扯高嗓门问道：“还有要交的吗？没有我就去送了。” “有，等一下！”许晓斌火急火燎地高声回答道，头都没有抬一下。 “快点，不行明天交也一样！”刘憬再次提醒道。 正在赶作业的几个同学，除了许晓斌回话说：“完了，完了，马上就完了”，其他的都放弃了挣扎，收拾书本准备回家了。 刘憬只好又等了两三分钟。 他去交作业本的时候，他们这组的值日生已经开始打扫了，教室里虽然扫了水，但还是扬起了肉眼可见的朦胧尘埃。 清闲的林荫道上学生寥寥无几，刘憬一边往教室走一边倾听着校园里最后的喧哗。这喧哗声时有时无，带着几分空灵般的惊悚。 值日生的手脚很快，刘志伟和郭斌已经完成任务离开了，四个女生的任务也进行了过半，她们扫的都是桌椅底下，处处遮挡，很不方便。刘志伟利用了自己的特权，郭斌因扫两条过道得到四个女生的认同；只是两个人打扫的一点都不认真，这儿一笤帚，哪儿一笤帚，总会留下几道明显的痕迹。不过第二天早上同学们进入教室的时候，这些痕迹却没有什么了，因为刘憬总会在倒垃圾前把那些特别明显的痕迹清理掉。 四个女生一边打扫一边骂，虽然不是很难听，但让本人听到也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其实这种事情，她们已经当面向刘志伟和郭斌抗议过，但是结果就如同遭遇了牛皮癣，根本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教室里除了扫地的同学，并没有其他人，徐琳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她既然给了我那样的暗示，在我走之前她一定会回教室的吧。不然我就权当没有看懂她的意思，自己先走好了。”刘憬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尘土轻扬的教室，想中思绪纷纷尽是徐琳。 教室外赵莉莉和吴晓娟正在闲聊，等打扫完好进去，自从前几天赵莉莉晚上在教室里做作业被班主任看到，班主任在全班同学面前夸奖了她之后，她每天下了晚自习都会在教室里做作业，复习功课。而吴晓娟也总会被她拉来教室陪伴。纵使如此1082班晚上在教室学习的住校学生还是最少的，同样是初三，其他班能有十来个，但是1082班却总是只有五个左右，甚至更少。这也是为什么赵莉莉来教室里学习会得到班主任夸奖的最大原因。也因此，其他住校的学生被班主任统一说没有一点学习的样子。 “刘憬，你等下把老班明天下午让做的题给我，我抄下。”赵莉莉走到刘憬身边说道。 “行，你抄完放我桌子上。”刘憬说道。 “你干脆帮我也抄下好了！”吴晓娟对赵莉莉说道。 “你是没长手，还是手短；既然长了手，手又不短，就自己抄！”赵莉莉有点刻薄地拒绝道，明显是想起了昨晚吴晓娟摔自己书本的事情。 吴晓娟呸了一口，骂道：“谁稀罕，你那狗屁字小的蚂蚁似的，老班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谁让你帮忙抄，谁准倒霉！” “知道就好，免得被我害了哭天怨地！”赵莉莉仍旧一副刻薄的语气。 “你倒哭爹怨娘呢！”吴晓娟气冲冲地说道。 这时教室里刚好打扫好，四个女生扔下笤帚，收拾书本准备回来，贾倩文叫道：“刘憬倒垃圾了！” 刘憬走进了尘土微扬的教室，径直向着后面放笤帚簸箕的右角落走去。赵莉莉和吴晓娟也对骂着走了进来。 右角落散乱的扔了一片笤帚，刘憬都捡了起来摆放整齐，这才拿了一把较好的笤帚和簸箕去铲垃圾。他之所以这样勤快，一者是因为自己看不下去，二者是因为如果第二天让班主任看到这种乱糟糟的情况，势必会批评他们，搞不好还会被罚打扫下一周的卫生。 刘憬检查了一遍教室里的卫生，顺便把垃圾明显的地方扫了扫，装进了簸箕。今天的垃圾不算多，一次就能搞定。刘憬扫好垃圾，刚要往外走，赵莉莉就叫道：“刘憬，你抄题的本呢，给我吧。” “桌子上，你自己找下。”刘憬说着走出了教室。 0020 怪人 刘憬倒完垃圾，回到教室的时候，徐琳刚回到教室不久，正在收拾书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徐琳微微一笑表明是了自己正在等他；刘憬勉强笑了笑，好像是在有些不情愿地回答说：“那好吧！” 刘憬检察好教室里的窗户，便和徐琳一后一前从不同的过道走出了教室。两个人没有说话，徐琳也没有回头，两个人静静地走在寂寞的林荫道上，就像两根正在轻轻摇曳的柳条。 走过了两排教室，徐琳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笑着说道：“陪我去推车。” 刘憬赶忙停下了脚步，但是他还有没回话呢，徐琳就已经转变路线向前停车处出发了。刘憬只好跟了上去，但嘴上却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还是陪我去吧，”徐琳头也不回地坚持道：“放车子的地方现在一个人也没有，这么黑，我一个人心里有些发慌！” “我知道了，快些走吧。”刘憬的话有些急切，但徐琳说的是真的，也就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了。 徐琳没有再说，他很明白刘憬的心情，孤男寡女走在一起很容易惹人非议。而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向刘憬请教的事情推到晚上放学的路上。这样做不仅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有利于两个人的交流。她原本也是打算独自推车，让刘憬在路上等的，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独自一人推自行车，那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身上的汗毛就不由自主地倒竖了起来，恐惧立即战胜了勇气。不过徐琳之所有让刘憬陪自己去取车，也是考虑到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在来回游走了。 在学校存车需要花10块钱买个车牌，车牌每学期一换，一学期十块钱。存车的地方在学校的东北角，东边是围墙，西边是花木，最里面还搭了棚子。徐琳总是很早到校，她的自行车也总是放在深处的棚子下，即可以防止被太阳暴晒，也可以预防下雨淋湿。只是放学回家的时候麻烦一些，总要等到大多数人都取车子走了，她才能顺利把车子推出来。不过，在这件事上她从来没有埋怨过，她明白凡事总是有得有失，不大可能两全齐美。 存车处的小铁门是开车的，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自行车同样只有屈指可数的几辆。这几辆自行车有的可能是跑气了，没被骑走的；有的可能是住校的学生放的，这种情况很少，他们有专用的停车处；还有的就是像徐琳这样回家太晚的，不没来得及骑走。当然，还有一些特别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憬依然是徒手拿着书本，徐琳则背着母亲用布块缝纫的书包。那书包做的挺好，不大不小，显得比较精致，并用多种颜色在两边缝出了花朵图样；不论上学下学，徐琳总会背着。至于刘憬的书包也是母亲用布块缝纫的，缝的也不错，不过他总是放在书桌里，只有在放假作业多的时候才会用。 徐琳推着车，刘憬并排走在左边。快到林荫道的时候，徐琳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刘憬说道：“我先走，在前面等你。” “好！”刘憬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徐琳嫣然一笑，骑着自行车上了林荫道。 看着徐琳悠然渐远的身影，刘憬如释重负，感慨万端地轻声自言自语道：“这真是太神奇了！” 校园的林荫道上已经很难看到有学生在走动了，不过校门口还保持着些许繁荣，时不时会有一个或者几个住校的学生走出走进。 校门口的灯光依然放射着让人昏昏欲睡的黯淡光芒，商店里、食堂里正在进行着最后的疯狂，河边的石阶上同学们的嘻笑声纯真而浪漫，就像一块一尘不染的雪地。但是沿河的路上，却是一片孤寂，虽然有明亮月光，但是垂柳的万条丝绦挡住了视野，什么也看不到。刘憬急忙加快了脚步，徐琳独自一人在前方等他，他突然不放心了起来，心跳骤然加速，如有狂风肆虐心海。 “见鬼，早知道我就先走，让她等下追上来了。”刘憬心中懊恼不已，这么晚了让一个女生等，实在不是的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如果有下次，说什么也是我先走，在前面等她。”刘憬在心中决定道，心急加快了他的脚步，很快就下了校门前的陡坡，走上了回家的河流柳道。 不远处，也就几十米远的地方，刘憬看到一个温暖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停在哪里，他知道这身影就是徐琳，她此刻独自一人，正在等着自己，说不定心里害怕的厉害呢？刘憬又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很久了，已经很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关心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生。有那么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犹如炎日的高温，轰然侵蚀他的意识。这感觉一闪而逝，他人却已离徐琳很近了。 徐琳静静地停在一棵垂柳下：坐在车上，单脚撑地，头微微扬起，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地叫了声：“刘憬？” 刘憬有些诧异，徐琳的声音很平静，虽然在叫自己，注意力却在其他地方。不过，刘憬还是应了一句：“是我。” “你看今晚的月色怎么样？”徐琳用神往的声音问道。 刘憬这才明白徐琳正在欣赏天空的月亮。他抬头看向天空，静若幽兰的夜幕上，一轮明月高悬中天，清亮明净，正散发着岁月般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冰清玉洁的冷清。 “很美、很冷，像是被洗净的莲藕的断面。”刘憬停了下来，用一种冷清的语气回答道。 “你这人真怪，别人都说像圆盘，像美玉，你却说像莲藕的断面。”徐琳的心神似乎一下子就被唤回来了。 “别人不都说搞文学的人很怪吗？”刘憬用自嘲的语气笑说道。 “也许是吧。来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说。”徐琳不置可否地笑道。 0021 创意 “还是我带你吧！”刘憬说道。 “那可不行，”徐琳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今天你得集中精神好好给我讲讲怎么写作文才行！”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讲的。”刘憬有些惭愧地说道。 “别谦虚了，赶紧上车吧。”徐琳笑着说道。 刘憬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了黔驴技穷，不禁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吧，又要辛苦学习班长大人了！” 徐琳也笑了，是被刘憬那种似乎是受了莫大委屈的无奈语气逗笑了的。“好了，好了，赶紧坐上来出发了！” 刘憬带着几分歉意坐上了自行车。自行车随后便在徐琳费力的踩动下左摇右摆地出发了。 二三十秒钟之后，自行车终于稳定了下来，徐琳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现在开始，就要有劳憬大作家教导了！”徐琳本来想说：“教导小女子了”，但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当，就没有把“小女子”说出来。 刘憬顿了几秒钟说道：“我还是那句老话，没有什么好讲的。在我看来，初中作文很单纯，只要把握住整体构局，也→，就是：开头、事件、结尾，就算成功的一半。好的开头，充实的事件，总结性的结尾，便是一篇中规中矩的考场作文。这样的作文虽然墨守成规，但写的好也可以得到高分，只是很难得到距离满分最近距离的高分。真正的好作文，开头便要引人入胜，结尾更该出奇制胜，内容可以不新鲜，但一定要丰满，一定要写的别出一格。我记得，有一个课业作文题叫《我的老师》。面对这样的课题，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学都会从正面角度叙述老师，赞美老师，好让老师看到他们对老师的尊敬，其实这大都是虚伪的畏惧罢了。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出一点，那就是真情实感。这样的作文大都充满了虚伪的感情，所以很难感动人，一篇感动不了读者，感动不了阅卷老师的作文，怎么可能会成功？” “有的人也写得是真情实感呀！”徐琳说道。 “所以我才说是‘大都’。”刘憬提醒道。 “嗯，我明白了，你继续讲。”徐琳说道。 刘憬点了点头说道：“所谓真情实感的真正目的，说到底其实就是通过自己笔下的文字、自己脑中的情思让读者感同身受罢了。一篇无法让读者感同身受的作文本身就如同垃圾。如果这篇作文再和其他人所选角度都是一样的，那么这篇作文将和这些稠密的柳叶一样，每一片都是那么相似，那么雷同，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这样的作文将如同抄袭出来的一般毫无长处。但是，极其少数的同学，却会从另一种角度来写这篇作文。他们用先抑后扬的手法，先把老师抹黑，再通过某些事件来证明老师这样做是苦口婆心，是对同学好，并最终让同学感动，让同学对老师的看法发生改变。这样的作文所选角度很有新鲜感，不论写作文的同学写的好不好，都会因为一个好的创意得到一个创意分。而这样的作文，如果写好了，很容易得到接近满分的高分。” “这个我也懂，但是创意并不是说有就有的啊！”徐琳说道。 “其实也并不难，只要平时多用心观察周围的人、物，再多读一点书就可以了。当一个人的身心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时，身体的五感就会变得发达，就能从多种角度观察同一事物。”刘憬侃侃而谈。 “好深奥，你该不是每天都在做着这样的事情吧？”徐琳问道。 “习以为常了，不由自主地就会去关注。”刘憬笑着说道，随即又说：“我刚刚所说的关于《我的老师》这个课题，我想很多作文书上都有提到。我再举一个例子。”刘憬想了片刻，继续说道：“就以写景来讲，大多数同学得到这个课题，首先想到的就是春之暖、夏之炎、秋之爽、冬之寒，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写景状物。这是一个俗套，想写好很难，想得到高分也难。如果想要从众多千篇一律的作文中脱颖而出，就必须有一个好的切入点。” “好比说——”徐琳说道。 “好比说，将写景改成故事，借由风景与故事的配合来丰满内容。这样写即不会让作文显得单调，还会有故事性，提高可读性。”刘憬说道。 “是个好办法。”徐琳喜道，似乎是眼前一亮。 “在写风景作文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样一点，这一点对风景作文的成败也是至关重要的。”刘憬的语气突然严肃了几分，郑重了几分。 徐琳屏息静气，努力蹬车，等待着刘憬的进一步教导。 路上寂静无人，银光普洒，婆娑树影轻轻荡漾，秋蝉在鸣谢，河水在漫舞，两个不知疲倦的人沉浸在青春岁月，叙说着只有青春独有的纯情。 “人的心情会随着天气的改变而改变，但同样的一个人对外界的印象也会随着心情的不同而千变万化。”刘憬不紧不慢地说道。 “前面的还好懂，后面的……哦，我懂了！好比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下雨就会觉得很烦恼，但是心情好的时候，看到下雨也会觉得非常舒畅，甚至是喜悦。”徐琳恍然大悟的笑道。 “是的。”刘憬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夸赞道：“学习班长就是学习班长，一点就通。” “快别笑我了，哪敢和憬大作家相比。”徐琳谦虚地笑着，随即愁上眉稍问道：“不过话说回来，除了观察和看书之外，还有其他办法提高作文水平吗？我们现在是初三，功课太多，根本没有时间看课外书。” “没有更好的办法，创作本身就是生活的积累。”刘憬语气淡然地说道。 “是吗？”徐琳的声音有点失落，有点怅然。 “不过，也许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用少花点的时间提升一下写作水平。”刘憬突然峰回路转地说道。 徐琳有点喜出望外，忙问道：“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这是当然。不过，我得知道你读过多少课外读物，文学方面的。”刘憬问道。 “不多，大概有十来本作文书和几本散文书。”徐琳回答道，停顿片刻又补充说：“我爸妈给我买了很多参考书，放假的时候，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做题。” “原来如此。”刘憬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 “什么？”徐琳疑惑道。 刘憬没有回答徐琳的问话，反而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配合。” 0022 无理取闹 刘憬的话很严肃，这让徐琳不禁慎重了起来，沉思了几秒钟才说道：“先说出来听听吧。” “如果你有什么保存下来的作文，我想看一看，通过你的作文，也许我可以找到一个合适提升你写作水平的方法。作文最好是一年以内的，写的好的，能代表你的最高水准的，有十篇左右就可以。”刘憬说道，语气虽然平静，但内心却如波涛在汹涌。对一个学生来讲，作文往往有着一种秘密的隐私感，一个男生去窥探一个女生的隐私，怎么能不激动？ “作文本上的可以吗？”徐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刘憬有点吃惊，没想到徐琳会答应的这么爽快，顿了片刻回答道：“如果能代表你的最高水平的话。” “好吧，精明的刘老师——憬大作家，给我一点时间，我整理十篇给您批评！”徐琳用煞有介事的调侃语气说道。 “那就辛苦一下吧。”刘憬憨然一笑。 “没办法，谁叫我能力不足呢。倒是要麻烦憬大作家看我不入流的作文了。”徐琳有些惭愧地说道。 “习惯了！”刘憬十分淡然地说道。 ℃， “啊？”徐琳吃了一惊。 刘憬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搪塞道：“没什么，只是以前帮几个小学生看过作文。” “原来憬大作家早就当过老师了，怪不得讲起课来这样有条不紊，驾轻就熟。”徐琳称赞道。 刘憬憨然一笑说道：“谢谢学习班长送我回家，您路上小心。”说着顺势下了车。 徐琳停了下来，笑着说道：“反了，反了，是该我谢你才对。”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又说道：“明晚给我讲讲怎么写说明文和议论文，初三好像比较侧重这两个体裁。再见！”说完，脚蹬一踏，悠然而去。 刘憬却久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脸苦笑地看着渐骑渐远的徐琳。良久，直到徐琳彻底消失在了道路的转角，方叹了口气，摇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呢？” 作业写完已经将近十点半了，刘憬拿出了日记本，在当天的日记中他写了这样一段话：“她的出现就像宿命的降临，让我的人生再度发生了不得不为的转折。正如陶老您所说的那样，这条路我非走不可。既然无可避免，看来我也只有全力以赴了。但愿不要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才好。” 周五，依然是晴朗的一天。每周的这天早晨对刘憬来讲都是一个憧憬般的愉快早晨。早读是语文，一二节是代数，三四节是作文，也就是说早上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语文老师乔诗洁打交道。这不论是对刘憬，还是其他同学来讲都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情；尽管大早上就要面对有点神经质的数学老师，但只要想到下节课美丽而温和的语文老师就会出现，所有的不幸似乎都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一天，刘憬起的比较早，来到学校的时候，属于本班的室外场地才刚刚开始打扫。就早已说好的条件来讲，他只管晚上倒垃圾，其他的事情概不过问。他虽然也这样做了，但是每次看到本组成员打扫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会产生一定的责备感；尽管他从未帮过忙，也从未议论过大家打扫的是否干净。 刘憬看了看正在打扫的李钰和张胜男，两个人看到刘憬过来，突然互相一看，交换了一下眼神。下一刻，让刘憬悍然的一幕就出现了，两个女生突然狰狞了起来，可劲地把土朝刘憬身上扫去。 刘憬大惊失色，转身一跳，一下子就跳过了马路和墙壁水渠之间的花池，落在了水渠的边缘——其双脚叉开，一脚一边，一手抱书，一手撑墙。 李钰和张胜男吓了一跳，两个人原本以为刘憬会像受惊的小狗一样跑过去，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精彩的反应，禁不住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憬。 刘憬定了定神，转过身，十分疑惑地问道：“我说你们两个哪根筋不对了，还是说我招惹到你们了，大早上的就这样对我？” “谁让你看我们扫地了？”张胜男理直气壮地说道。 “就是说，不打扫卫生就赶紧回教室凉快去！不要在这里影响校容，看不到环卫阿姨正在辛苦劳作。你站在一边闲看，是对环卫阿姨的侮辱！”李钰有点义愤填膺地说道。 “啊？”刘憬哭笑不得地说道：“搞了半天你们是嫉妒我晚上倒垃圾的工作啊！好说，你们谁觉得不满意，想和我换换，随时和我说，我很乐意交换。”说完，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走向了教室。 张胜田嗤之以鼻道：“切谁稀罕了，只是每天早上看着你没事人似地在我们面前走过，心里就觉得很不快乐！” “可不是，身上没有一个细胞觉得是美好的！”李钰接着抗议道。 这些话刘憬都听到了，当真觉得欲哭无泪，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地想道：“我的那个天啊，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满的时候，还真是什么样的小事都能成为理由！” 教室里同学并不多，连三分之一都没有。现在虽然是学生来校的高峰期，但是很多学生进入教室，放下东西，就去外面玩耍了，这也是教室里人少的一个重要原因。 徐琳已经来到学校了，她拿着一本书正在默读，时间还有一点早，在校园里转上一大圈也发现不了几个出声阅读的同学。不过再有十来分钟，阅读声就会从初三这边的教室传开，然后是初一，最后是初二。初三学生因为面临中考有自制力；初一新生则因为老师大都是新来的，班主任抓的比较紧，往往早读课的代课老师还没有来，他们就会先来教室视察；至于初二，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不存在新鲜感和紧张感，所以成为了最松懈的年级。 不过，在学习上最认真的永远都是初三的两个实验班。这两个班的学生都是上届初三的留级生，有的因报错志愿复读一年，有的因成绩不好没有考上复读一年，有的则因一些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理由复读一年。当然，其中也有因没有考上已经复读第二年，甚至第三年的。实验班因历史经验较厚，绝大多数同学都被磨去了学生的锐气，换上了书呆子般的成熟气息。任何时候，从初三实验班附近经过，你都会发现教室里坐满了同学，只有寥寥几个在教室外面玩耍。他们书桌上的辅助材料永远是最多的，平均成绩也总是年级靠前的，但在个人成绩方向，实验班却永远无法超越应届生。残酷的事实证明，天才就是天才，不会因为别人比你多努力了一年两年就落后。更何况同一种知识学久了，很容易陷入思维怪圈，难以精进。 刘憬看了看徐琳，放好东西，擦了擦桌凳，拿出了语文课本。理智告诉他，当他昨天从梨山下来的同时，新的宿命就开始了。 0022无理取闹 刘憬的话很严肃，这让徐琳不禁慎重了起来，沉思了几秒钟才说道：“先说出来听听吧。” “如果你有什么保存下来的作文，我想看一看，通过你的作文，也许我可以找到一个合适提升你写作水平的方法。作文最好是一年以内的，写的好的，能代表你的最高水准的，有十篇左右就可以。”刘憬说道，语气虽然平静，但内心却如波涛在汹涌。对一个学生来讲，作文往往有着一种秘密的隐私感，一个男生去窥探一个女生的隐私，怎么能不激动？ “作文本上的可以吗？”徐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刘憬有点吃惊，没想到徐琳会答应的这么爽快，顿了片刻回答道：“如果能代表你的最高水平的话。” “好吧，精明的刘老师——憬大作家，给我一点时间，我整理十篇给您批评！”徐琳用煞有介事的调侃语气说道。 “那就辛苦一下吧。”刘憬憨然一笑。 “没办法，谁叫我能力不足呢。倒是要麻烦憬大作家看我不入流的作文了。”徐琳有些惭愧地说道。 “习惯了！”刘憬十分淡然地说道。 “啊？”徐琳吃了一惊。 刘憬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搪塞道：“没什么，只是以前帮几个小学生看过作文。” “原来憬大作家早就当过老师了，怪不得讲起课来这样有条不紊，驾轻就熟。”徐琳称赞道。 刘憬憨然一笑说道：“谢谢学习班长送我回家，您路上小心。”说着顺势下了车。 徐琳停了下来，笑着说道：“反了，反了，是该我谢你才对。”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又说道：“明晚给我讲讲怎么写说明文和议论文，初三好像比较侧重这两个体裁。再见！”说完，脚蹬一踏，悠然而去。 刘憬却久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脸苦笑地看着渐骑渐远的徐琳。良久，直到徐琳彻底消失在了道路的转角，方叹了口气，摇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呢？” 作业写完已经将近十点半了，刘憬拿出了日记本，在当天的日记中他写了这样一段话：“她的出现就像宿命的降临，让我的人生再度发生了不得不为的转折。正如陶老您所说的那样，这条路我非走不可。既然无可避免，看来我也只有全力以赴了。但愿不要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才好。” 周五，依然是晴朗的一天。每周的这天早晨对刘憬来讲都是一个憧憬般的愉快早晨。早读是语文，一二节是代数，三四节是作文，也就是说早上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语文老师乔诗洁打交道。这不论是对刘憬，还是其他同学来讲都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情；尽管大早上就要面对有点神经质的数学老师，但只要想到下节课美丽而温和的语文老师就会出现，所有的不幸似乎都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一天，刘憬起的比较早，来到学校的时候，属于本班的室外场地才刚刚开始打扫。就早已说好的条件来讲，他只管晚上倒垃圾，其他的事情概不过问。他虽然也这样做了，但是每次看到本组成员打扫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会产生一定的责备感；尽管他从未帮过忙，也从未议论过大家打扫的是否干净。 刘憬看了看正在打扫的李钰和张胜男，两个人看到刘憬过来，突然互相一看，交换了一下眼神。下一刻，让刘憬悍然的一幕就出现了，两个女生突然狰狞了起来，可劲地把土朝刘憬身上扫去。 刘憬大惊失色，转身一跳，一下子就跳过了马路和墙壁水渠之间的花池，落在了水渠的边缘——其双脚叉开，一脚一边，一手抱书，一手撑墙。 李钰和张胜男吓了一跳，两个人原本以为刘憬会像受惊的小狗一样跑过去，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精彩的反应，禁不住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憬。 刘憬定了定神，转过身，十分疑惑地问道：“我说你们两个哪根筋不对了，还是说我招惹到你们了，大早上的就这样对我？” “谁让你看我们扫地了？”张胜男理直气壮地说道。 “就是说，不打扫卫生就赶紧回教室凉快去！不要在这里影响校容，看不到环卫阿姨正在辛苦劳作。你站在一边闲看，是对环卫阿姨的侮辱！”李钰有点义愤填膺地说道。 “啊？”刘憬哭笑不得地说道：“搞了半天你们是嫉妒我晚上倒垃圾的工作啊！好说，你们谁觉得不满意，想和我换换，随时和我说，我很乐意交换。”说完，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走向了教室。 张胜田嗤之以鼻道：“切谁稀罕了，只是每天早上看着你没事人似地在我们面前走过，心里就觉得很不快乐！” “可不是，身上没有一个细胞觉得是美好的！”李钰接着抗议道。 这些话刘憬都听到了，当真觉得欲哭无泪，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地想道：“我的那个天啊，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满的时候，还真是什么样的小事都能成为理由！” 教室里同学并不多，连三分之一都没有。现在虽然是学生来校的高峰期，但是很多学生进入教室，放下东西，就去外面玩耍了，这也是教室里人少的一个重要原因。 徐琳已经来到学校了，她拿着一本书正在默读，时间还有一点早，在校园里转上一大圈也发现不了几个出声阅读的同学。不过再有十来分钟，阅读声就会从初三这边的教室传开，然后是初一，最后是初二。初三学生因为面临中考有自制力；初一新生则因为老师大都是新来的，班主任抓的比较紧，往往早读课的代课老师还没有来，他们就会先来教室视察；至于初二，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不存在新鲜感和紧张感，所以成为了最松懈的年级。 不过，在学习上最认真的永远都是初三的两个实验班。这两个班的学生都是上届初三的留级生，有的因报错志愿复读一年，有的因成绩不好没有考上复读一年，有的则因一些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理由复读一年。当然，其中也有因没有考上已经复读第二年，甚至第三年的。实验班因历史经验较厚，绝大多数同学都被磨去了学生的锐气，换上了书呆子般的成熟气息。任何时候，从初三实验班附近经过，你都会发现教室里坐满了同学，只有寥寥几个在教室外面玩耍。他们书桌上的辅助材料永远是最多的，平均成绩也总是年级靠前的，但在个人成绩方向，实验班却永远无法超越应届生。残酷的事实证明，天才就是天才，不会因为别人比你多努力了一年两年就落后。更何况同一种知识学久了，很容易陷入思维怪圈，难以精进。 刘憬看了看徐琳，放好东西，擦了擦桌凳，拿出了语文课本。理智告诉他，当他昨天从梨山下来的同时，新的宿命就开始了。 致歉 村里换电线杆，整个白天都在停电，估计还有停三天。 希望晚上能码出一章上传。 感谢：红叶楼主、养虾池、孤独法封，三位朋友的打赏。 感谢：朋友们的收藏、推荐、阅读。 希望《单车上的爱情》能为各位朋友献上一纸岁月的优美情书。 0023 语文老师的好奇 刘憬没有复习前面的内容，而是径直把书本翻到了书本后面的文言文，默读那些老师还没有教过的内容。他明白中考语文大致可以分文三大部分：现代文、文言文、作文。其中现代文除了考词句之外就是对文章的理解，而这部分的内容一般会集中在鲁迅、朱自清……这些为祖国贡献过不可磨灭的力量的作家身上，刘憬对他们的了解比书本上写的要多，比语文老师讲的也要多。至于文言文每年的侧重点也都在那几篇最出名的哲学性比较强的作品上，好在初中要学的文言文并不多，全部熟记对刘憬毫无问题，很好的理解对刘憬来讲同样没有问题。而且在这两个方面，刘憬都有独家资料，只要用点心，很容易得到高分。至于作文，刘憬同样清楚，必然会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100字左右的小作文，另一部分则是800字左右的重点作文。在大作文方面他虽然很有信心，但仍旧有一些顾虑。因为大作文在文体上一般会倾向于议论文。议论文他虽然能写好，但并不是强项；虽然有把信心拿高分，但却没有把握得到临近满分的高分。不过中考作文在给出的素材上虽然侧重于议论文，但多数情况下不会限制文体～7，，这样刘憬仍旧可以发挥叙述文的优势。纵然如此，为了预防出现体裁限制的情况，刘憬决定中考前的这十几个月强化一下议论文。 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了，读书声也悠悠然出现了。虽然读书的人并不多，但却五花八门，有读语文的、有读英语的、有读政治的，甚至还有读化学和物理的。一种名为学习的气氛便由这为数不多的十来个同学烘托了出来。但可惜的是，这让班主任最为欣慰的气氛刚刚出现了十来分钟，早操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事实上，早读前会有这么多同学用功读书完全出乎了刘憬的意料——这在他们1082班绝对是破天荒的一个早晨！他曾一度认为，他们1082班和努力学习是没有什么缘分的；当然，现在仍旧一样，他可不认为一次突然间的自我就能改变什么。 早操过后，1082班的同学终于迎来了自己最喜欢的语文早读。这除了语文老师性情温和之外，还因为语文老师从不会像英语老师和政治老师那样，要求同学们必须在教室里读书。对语文老师来讲，似乎只要同学们在读书就好，不论是在教室里，还是在教室外。所以，每当语文早读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往往连一半都没有。早操结束，回到教室，不少同学就先拿着语文课本坐到教室外的水渠边开始读书了。徐琳会这样做，刘憬也会这样做，这一天同样。除了寒冷的冬天，没有多少同学愿意六七十人待在同一间教室里，呼吸着彼此呼了又吸，吸了又呼的混浊空气；纵然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也不愿意。 平日，语文老师都会让同学们背诵一些刚学过不久的内容，今天也是一样。她总是先在教室外说一遍，再进教室给里面的同学说一遍，最后才会把凳子放在门口静静地看教材。如果是其他老师，定然会先把所有同学集中到教室里，布置过早读内容后，八成会禁止同学们再出教室。而在语文老师的早读课，在教室外面的同学回到教室里拿到该拿的东西，仍旧可以没事人似的走出教室。 语文早读总是这样随意，但却从不缺乏响亮的朗读声。 语文老师要求背诵的内容刘憬早已记得滚瓜烂熟，对这一点他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语文老师刚搬出凳子坐好，他就走了过去。 全班同学都吃了一惊，语文老师也吃了一惊。不过，只是一瞬间，语文老师便笑着说道：“背吧。” 刘憬开始背诵了，他语速急快，不像是在背诵什么，更像是在说绕口令。语文老师凝神静听，竟然发现自己只能凭意识过滤刘憬背诵的内容，根本无法逐字逐句进行分辨。结果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刘憬就背完了全部内容！语文老师看着刘憬，笑着称赞道：“好厉害，前天才学的诗词就背的这么熟了！” “不是我厉害，是因为这两首词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已经熟了，不论是前天还是今天，我只不过是重新记忆一次，不值得老师夸奖。”刘憬回答道；站在语文老师的身边，他的心情有点激动，但语气还算平静。 “我是不是该认为你读过很多诗词呢？”语文老师看着刘憬笑着问道。 “比少的多，比多的少。”刘憬回答道。 “古诗和现代诗都有涉猎吗？”语文老师依然是微笑着看着刘憬。 “还好，不论是古诗还是现代诗，中国诗还是外国诗，只要能对上我的胃口我就喜欢。如果对不上我的胃口，再怎么有名的诗人的诗，只要看上几首我就会放弃。”刘憬十分坦然地回答道。 “那你喜欢哪些古人的诗词呢？”语文老师又问。 “这一方面我比较普通，唐宋元时期的作品喜欢的比较多，书上学过的那些几乎都喜欢。”刘憬回答道。 “那现代诗和外国诗呢？”语文老师的好奇心似乎更加深厚了。 “现在诗我比较喜欢穆旦、海子、顾城、卞之琳、舒婷……等等，应该说我比较倾向于朦胧派诗人的作品。外国诗我比较喜欢莎士比亚、荷马、歌德、波德莱尔……等等，这些早已成为经典的诗人的人——我不懂外语，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沙海淘金。”刘憬侃侃而谈。 语文老师的微笑突然变成了开朗的笑，称赞道：“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而且很多人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看来老师的知识远不如你啊。等有机会一定得向你请教请教。” 刘憬吃了一惊，忙说道：“哪有，老师是全才，我只不过是个单细胞，单方面比较强罢了！” “是吗？我倒觉得你哪一方面都很优秀，只除了英语。我相信只要你英语能赶上来，一定会是全校数一数二的好学生。”语文老师笑着鼓励道。 刘憬没有回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有要背诵的同学走了过来，语文老师对刘憬说道：“好了，你去吧。要读什么自己选，不想读就休息一会。” “好！”刘憬应道，转身走向了刚才坐着的地方。 0024 宿命论者 外面的同学大都坐在本班教室和前面教室的小渠边，其余的则坐在前面教室的墙根。大家男女有别，有着比较强烈的道德观念，小渠边前男后女，教室前左男右女，彼此相距较远，互不搭讪，唯有本组组员找小组组长背诵的时候才会出现男中有女，女中有男的现象。 不论是刘憬背诵的速度，还是刘憬和语文老师的畅谈都或多或少引起了同学的兴趣。他刚回到小渠边坐下，旁边的刘晓斌便轻声问道：“语文老师和你说什么呢说这么久？” “没说什么，就是问我怎么记得这么快，才说让背就背过了。”刘憬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轻声回答道。 刘晓斌似乎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忙十分惊奇地问道：“对啊，你怎么会记得这么快，倒像是以前就学过似的？” “什么学过不学过的，”刘憬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语文老师每次教过的新内容都会在下一个早读让要求背诵，所以这几天我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都会念上几遍，到现在都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了，你说能不背过吗？” “哦——”许晓斌点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明朗了几秒钟又问道：“还说了什么？” 刘憬顿时有点不爽了，他刚把书本翻到后面描述议论文的地方，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眼神灼灼地看着刘晓斌诘问道：“你这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切，只不过是有点好奇吗。反正你也背过了，没事干，就说说嘛。”许晓斌的语言是好奇的语言，语气却是不以为然的语气。 刘憬又看了刘晓斌几秒钟，僵硬的表情突然舒展开了，然后看着手中的语文课本回答道：“也没说什么，就是翻来覆去劝我好好学习。” 刘晓斌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和刘憬同样属于那种成绩中上游的同学，经常遇到被老师说教的情况，所以刘憬回答说语文老师劝他好好学习根本没有丝毫怀疑的必要。“汗！”刘晓斌叹了口气，感同身受地说道：“咱们这些中上游的命真苦，学习好的老师不用操心，学习差的老师基本不管，唯独咱们是三天两头被老师轮流找着谈心。真是命苦啊！” 刘憬憨然一笑，心中想道：“确实苦啊，谁叫咱们桀骜不驯，不好好学习呢！”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摒除杂念，全身心地看了起来。然而没过多久，张胜男他们就来找他背诵了。刘憬这才发现徐琳的身边也是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小组成员在找她背诵。当然，其他小组的组长也是一样。 “还真忙！”刘憬在心中笑道，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徐琳；徐琳坐在小渠边，双手拿着书本，一脸严肃地看着，听着小组成员背诵。“也许这对她来讲是一次复习的好机会。对我来讲——大概也是吧。”刘憬想着，他的意识已经脱离了当下，小组成员背诵的内容在他的脑海中犹如透明的薄纱一样似有似无。 下课铃响了，刘憬那一组只过了三个人，剩下的三个在下次语文早读或者语文晚自习的时候还要继续背，这是不容置疑的后果。早早完成任务的人可以写作业、可以休息，迟迟不能完成任务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煎熬自己。 语文老师站了起来，刘憬也站了起来，并快步走了过去，帮语文老师拿起凳子放到了讲台上。刘憬转身回座位走的时候看到语文老师在对自己微笑，刘憬也笑了。也就对语文老师乔诗洁刘憬才会这样带着几分殷勤的尊重，对其他的老师刘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至少目前还没有。有几个同学对刘憬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他注意到了，但却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不知为什么刘憬总想对乔诗洁老师好一点，这好带着一种打心眼里的好。刘憬算是一个宿命论者，他觉得自己上一世，或者某一世，一定和乔诗洁老师认识，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当乔诗洁老师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对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仿佛彼此已经结识了很久一样。而乔诗洁老师每一次和刘憬谈话，也确实亲切的像是多年不曾相见的好朋友。总之，刘憬对乔诗洁老师有着前世今生般的特殊感觉；就像一个异性对另一个异性产生了某种错觉，总以为对方爱上了自己一样。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教室外面的同学都走进了教室。教室里面，那些早就不再用心读书的同学却突然出现了生气，用心读了起来。 “好了，下课了！没背过的晚自习再背。”语文老师十分温和地说道。 教室里立马没了读书声，出现了低低的说话声。 “刘憬，第二节课下后来我教师室拿作文本。”语文老师对刘憬吩咐道，说是吩咐却温和地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一个老师对学生的严肃，反而更像是一人让自己的好朋友来家里拿东西似的。 刘憬应了一声，语文老师笑着点了点头，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立马热闹了起来，说话的、吃东西的、出去的玩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是在逛集市。 “语文老师就是好，如果其他的老师也像语文老师这么好就好了！”杨心怡看着走出教室的语文老师满是奢望地说道。 “美的你！”武思琪毫不奢望说道：“我上了十几年学都是被老师吼过来的，像乔老师这样和蔼的老师还是头一回遇到！” “谁说不是呢，语文老师对谁都这么好，和电视上堂演的还有点像。”杨心怡满是惊奇地说道。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语文老师好像对刘憬比对谁都好。”武思琪突然毫无征兆地说了这么一句，满满的都是嫉妒。 刘憬顿时一惊，本来想回头争辩的，杨心怡却替他做了回答：“谁叫人家刘憬语文学得好呢，作文也写的好；要是你语文学的好，作文也写的好，包管语文老师对你也像对刘憬一样好。” “那倒也是！”武思琪用思索的语气说道。 “也许是吧！”刘憬笑着想道，抬起手，正要拿几何课本，杨心怡突然想到什么对他说道：“你的本呢，我抄下昨晚的代数申题。” 0025 伪善的学生、伪善的老师 （朋友们，求推荐支持！） “可能是错的。”刘憬双手停在书堆里，侧过身看着杨心怡。 “没事，我稍微改一改就行了。”杨心怡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她明白刘憬的意思是在说，如果他的是错的，自己抄了，数学老师看过以后一定会找麻烦。因为数学老师常说一道题做对了，解答方式一样那很正常；但是，如果一道题做错了，而且几个人都错在同一个地方，那么这几个人一定抄了某一个人的；因为正确的答案一般都是一致的，而错误的答案却应该是五花八门的。 刘憬明白杨心怡说什么都要抄自己的作业，但那道题他确实没有什么把握，只好拿出练习本，翻到那一页，提醒道：“最后一题，前一半能照抄，后一半自己改下。” “知道了！”杨心怡笑着从刘憬手里拿过了练习本。 而刘憬之所以提醒杨心怡抄一半，后一半自己改，是因为他知道这道题杨心怡根本就不会做，甚至连一个步骤都写不出来。整题的解答过程让她改一下，肯定会改的乱七八糟，谁也看不懂；搞不好，她嫌麻烦，还有可能全抄下来；不＋☆，过，让她抄一半再改的话，她还是能做到的。只不过，从改的那一步骤开始，解题过程就和上面的严重脱节了。原本还需要七八步才能完成的解答，她八成会两三步就写完；再极端一些的话，她甚至可能会选择一步到位，也就是只写一个答案。这些情况刘憬已经见识过好多次了，所以不论杨心怡后半部分会怎么改，他都不会觉得惊奇。 刘憬拿出几何课本，把学过的那些定理从头看了一遍。这些定理数学课上会频繁用到，想保持思路的清晰，不仅要熟记这些定理，更要理解这些定理——对于这一点，刘憬做到了，每学到一个定理，一个公式，他都会想尽办法弄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就会反复地对自己说：“这不对，不是这么回事，不应该是这样。”在这种疑惑之下，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继续下面的课程。 杨心怡不愧是一个写字快的能手，只几分钟的功夫就把整整一页题抄完了，而且正如刘憬所料想的那样，最后一道题的后一半，她果然只用了两步就得出了结论。每次看到这样的结果，刘憬总是非常感慨，他总是很无奈地摇摇头，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可以如此轻松地做到这种地步——对一个问题，不仅不要求不求甚解，甚至完全可以不解。老师常说这样的学生“无可救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刘憬虽然觉得这话没什么错，但他并不认为这全是学生的错。事实上很多学生都是厌学的，早就不想上学了，但是家里大人下了“死任务”，要求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把初中读完，拿到初中毕业证。而事实也正是这样的，一旦初中毕业，大部分学生投入社会，打工赚钱；只有微乎其乎，不到七分之一的学生还在继续求学。所以高中生才显得那么金贵，每当村里有谁家的孩子上了高中，总会成为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就好像上了高中，前途就会变得无可限量似的。 杨心怡在抄作业的时候，数学课各组的小组长已经开始收作业了。 数学作业一般都是从本上直接撕下来，写上名字，交给小组长，小组长交给课代表，课代表再放在讲桌上，数学老师下课的时候就会带走。其他的作业也差不多。不过，交上去的作业，其他代课老师都会再次发到学生手中，但是数学老师十之八九不会再发给学生。据流言说，同学们交上去的作业纸，都被数学老师卖掉换成卫生纸了。不过，真实情况到底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两组的小组长没有收到刘憬和杨心怡的作业就交给了课代表。杨心怡抄完作业把练习本还给了刘憬，撕下自己的作业写上名字就要给课代表送去。刘憬忙说：“等一下，给我捎过去。” “你快点，要上课了！”杨心怡逼道，抄刘憬作业已经成为习惯，并没有觉得需要感激；她已经站起来，准备过去了。 这一点刘憬早就料到了，他撕下作业，在纸的左上角草草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给了杨心怡。现在他的练习本外面还是完好的，封皮和封底都没有破损，但是整个本却如被掏空了馅的馅饼，只剩下薄薄的不足二十页了。 当然，大部分同学的练习本也是这个样子。有的同学一个练习本用完的时候，甚至连十页都没有了。只有极少数的同学比较聪明，他们总是把整个练习本交上去，这样数学老师就不得不把完整的本子发回去。徐琳就是其中之一。 课代表把厚厚的一打写满了作业的纸放在了讲桌上，回到座位还没有一分钟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外面的同学挤在一起往教室里走，教室里还没有完成作业的同学放弃了写完的念头，撕下作业，写上名字，跑上讲台交作业。当然，他们是不会把自己的作业放在最上面的，他们总是拿起一半以上的作业，把自己的夹在下面。至于上交这样没有完成的作业会有什么后果，目前还没有人领略到。甚至自己交出去的作业是对是错，除了那几个交了整个练习本的同学，其他的同学只有等到数学老师讲到这几题的时候才能知道。 至于说不会做，不交作业的，刚开始有，后来就没有了。因为数学老师常说：“不会做没关系，错了没关系，没做完没关系，你总得把作业交上来，让我知道你写了。”大部分同学，尤其是那些学习不好的同学，这种时候便觉得数学老师是亲切的、仁慈的、宽宏大量的。但对小部分同学来讲，数学老师却是相当伪善的，刘憬便是其中之一。 0026 一起做题 数学老师满脸是笑地走上了讲台，课堂礼义过后，她用喜悦的带着几分成就感的语气说道：“今天我们一起来做一道题。” 听到这话，很多同学都在心里开心地笑了。因为“一起做题”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学习最好的那几个同学和数学老师的事情，至于其他同学只要做好学生的本份，认真听讲就好了。 不过刘憬听到这话却在心里发出了冷笑，他明白这是数学老师又遇到解不开的题，需要本班数学头脑最好的几个同学帮忙解答了。然而，那所谓的“一起做题”纯粹就是一个幌子。整个解题的过程仍旧是数学老师的个人表演秀，只有到了无法继续的地步，她才会问学生的想法。如果没有学生回答的话，她就会干脆直接地问那几个数学学得最好的。这其中有徐琳，也有刘憬。不过徐琳是必选项，刘憬却是备选项。刚开始刘憬对这一点还能表现的无所谓，但是久而久之，随着数学老师对他的无理对待，他变得冷默了，不再积极主动了。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解着那道难题，很快她就遇到了槛，这也是她之前在教师室做这道题时遇到的槛。她希望借∵，助众人的智慧解决这个难道，于是就问大家有没有什么解法。 教室里一片安静，六七十双眼睛都在静静地看着数学老师。就像子女在等待母亲把做好的饭菜端到自己面前一般。 数学老师虽然脸上还堆着微笑，但是这笑已经显得有些僵硬了。良久，良久的几十秒过去了，教室里依然是那么安静。数学老师又问了一次，结果依旧。数学老师只好指名道姓问徐琳，徐琳表示不会。事实上徐琳即使知道这道题的解法，也不会主动解答，这也是数学老师指名道姓问她的主要原因之一。 对于这一点，刘憬心里也非常清楚，他觉得徐琳是那种学习很好，但却从不张扬的学生。她甘于平凡，藏身在一望无际的野草之中；但是每次考试的时候，就会像一朵靓丽的鲜花，以夺目的光华盛开在了全校师生的眼前。刘憬却大不相同，在有些方面他甘于平凡，但在有些方向他却乐意张扬。可惜他每次的张扬都过于固执，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总是让数学老师不得不正视他。他这张扬的固执性格不仅没有得到数学老师的喜欢，反而让数学老师相当反感。久而久之两个人就有些水火不容了，数学老师讲课的时候总是有意识的不朝刘憬这边看，刘憬有了疑问也不再举手请教，干脆憋到下课、憋到放学，课余时间去向他初一初二的数学老师请教。他初一初二的数学老师虽然严肃，但还和气，总是有问必答地帮他解决问题。 刘憬在自己的课上突然变得沉默不语，这位初三的数学老师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反而有种胜利的优越感，认为刘憬是受不了自己的无视，放弃了好问的习惯。刘憬却在心里讥笑这位数学老师的肤浅。“你还真以为除了你就没人能教我了？真是笑话，学校里又不只有你一个数学老师！”每当看到数学胜利般得意的眼神，刘憬就会在心里这样嘲笑。也就是因为这个眼神，刘憬明白到这位数学老师是一位不喜欢学生主动的老师，尤其在她讲课的时候。刘憬觉得这位数学老师之所以这样，一者是因为她思维迟钝，一待突然中止讲课的内容，再衔接需要费点脑筋；二者是因为她控制欲强，喜欢听话的乖宝宝，反感积极主动、爱出风头的野孩子。 到今天，初三已经开课一个月了，但对数学老师的不良感情，致使刘憬至今都不知道数学老师的全名，只知道她姓李。而刘憬也没有心情知道，他觉得自己现在和这位数学老师的关系，就像是发生了口角的房东和房客的关系；双方见面虽然心里都不爽，但是由于合同还没有到期，房东不愿退房租，房客不想让房东占便宜，双方只好将就着，等待合同到期。 数学老师一连问了三个数学卓越的同学也没有丝毫进展，只好极不情愿地看向了刘憬。 刘憬却在装傻，假装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黑板，看着数学老师讲课。 数学老师看了刘憬几秒钟，终于有些勉强地笑着问道：“刘憬你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一副刘憬一定会知道的语气，因为刘憬总是表现得很特别，用一些别人不会用的解法，从不同的角度来解答同一个问题。 刘憬站了起来，十分平静而简单地回答道：“不会。” 数学老师有些失望地看着刘憬，语气失落而无奈地说道：“坐下吧。” 刘憬一脸严肃地坐了下来，但他的心里却在讥诮：“知道是知道，但就是不想和你说。至于其他人是不是也真的不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刘憬下意识地看向了被数学老师指名过的三个同学，却意外发现徐琳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是在审视他似的。刘憬没有回应这个眼神，而是十分自然地看向了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似乎已经妥协了，她一脸苦笑地看着全班同学，半晌才开口说道：“这道题先放一边，我完了再研究研究，改天给大家讲。”说完拿起擦板，转身擦题。 没有老师直面学生，教室里立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就像有数百只小蚊子正在集会一般。有些同学甚至都大胆地转向了后面，不过很快就又转了回来。 数学老师还在寻思这道题的事情，身后学生的嗡嗡低语似乎还没有传进意识，所以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然而，就在她擦到一半的时候，教室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一个女生像是突然受到什么惊疼，不由自主地尖叫出声了！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那个尖叫的女生——中间第五桌，右数第一位的张荣，正脑袋后仰，右手紧抓着长长的辫子的发根。 与此同时，数学老师突然竭斯底里地大骂道：“要死啊！”转身的下一刻，就把擦板狠狠地砸了出去，目标直指张荣——人在愤怒的时候，五感总会特别敏锐。 0027 臭虫 咣!一声摄人心魄的脆响，擦板无情地砸在了张荣的书桌上，险些弹在她的身上；啪，一声闷响，擦板落地，裂成了藕断丝连的几片。 全班同学顿时都被吓到了，都眼神慌张地在数学老师和张荣之间探查。 张荣霍地站了起来，看着三步并作两步，怒气中烧冲过来的数学老师，惶恐不安地说道：“老师，侯军军揪我头发！” 侯军军听到张荣的尖叫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此刻听到张荣的指控，看着平日动作迟缓，现在却如野马般迅敏的数学老师，正带着火山喷发般的怒焰朝自己走来，顿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魂都快没了！ 全班同学的视线立即落在了张荣和侯军军的身上，怜悯、恐惧、幸灾乐祸……各种不同的心思暗夜的明雷闪电一般在六七十个脑袋中闪换着。 刘憬也转过了身，这种事情就像难得一见的雨后彩虹，实在惹人关注。他看了看张荣，那是一个稍稍有一点姿色的女生：她的脸形差不多是梨样，一头过腰长发总是被一根黑色的头绳低低绑起；个头挺高，起码有一米六五；人很文静，很少说话，简直少到了▼，让人觉得有点木讷的嫌疑。 “这样好脾气的女生竟然下得了手？”刘憬满脸疑惑地看向了张荣后排的候军军，只看了一眼，他就彻底否定了自己的疑惑。他立即就肯定，这种事情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发生，但却一定会发生在侯军军的身上！ 侯军军的眼睛贼亮，带着天性的不安与狡猾，就像他为人不诚的注册商标一样。刘憬虽然没有和侯军军打过交道，但他深信侯军军平日的作业定然都是抄的周围的同学的，而且极有可能多半都是抄的张荣的。事实也正是如此，候军军的前后左右只有张荣学习最好，题做的最快，所以每次他都会用威胁的口吻要求张荣写完作业后让他抄。有时他懒的抄的时候，还会威胁同桌赵红红帮他抄；如果赵红红不帮他抄，势必会遭到一顿毒打。所以，侯军军周围的女生都怕他。 “后面是这人，那就难怪了。”刘憬在心中想感慨道，他明白有些人就是喜欢欺负人，只要你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欺负你。这种人的心里缺乏正义感，甚至缺少善恶的划分，一切都由自己的好恶来决定。倘若没有良好的指引，他们多半都会成为社会的毒瘤。这样的同学，或多或少都会和社会上的人有些来往，是学校最头疼的学生。 然而此刻，这个平日欺负周围女同学的侯军军同学却在全身发抖。 “你有病？你脑子有问题？你手贱？不学也不给我安分点！”数学老师气急败坏地大骂道，那道题没有解开她的心情原本就够差了，被侯军军这么一搅合，她的心情差上加差，非得发泄不可。 侯军军满脸惊恐，看着愤怒的数学老师的脸，突然觉得这张素日伪善的笑脸，突然狰狞的就像母亲——那个母夜叉发狂时的脸，总是让他吓得瑟瑟发抖。 “给我站起了！”数学老师暴怒道。 侯军军就像一台机器，被人触动了身上的机关按钮立即站了起来。他高高的，瘦瘦的，简直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他身体躬着，被冻着一般微微缩起，仿佛要把全身的精华集中在一起。 “蔡建瑞，给我拿根凳子腿！”数学老师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但在刘憬听起来数学老师的话更像是吼出来的。 坐在最后一排，紧挨放打扫工具的蔡建瑞不敢迟疑，急忙转过身，躬下去，一把推开摆放整齐的笤帚，在最下面找凳子腿。一根胳膊般粗细的凳子腿很快就被找到了。蔡建瑞一把抄了起来，几乎是跑着送到了数学老师手中。然后，又跑回座位坐了下来，继续关注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看到数学老师手中的凳子腿，侯军军的恐惧是不言而喻的。 数学老师紧紧地握着凳子腿，怒火中烧地说道：“说，哪只手揪的张荣的头发，给我伸出来！” 侯军军哆哆嗦嗦地伸出了右手，颤微微地说道：“右……右手。” “伸好！伸直！”数学老师几乎是在吼叫。 侯军军身上的按钮再次被触动了，伸到一半的右手猛地完全伸展了出来。 数学老师毫无不迟疑，啪的一下，凳子腿狠狠地打在了侯军军手掌心。 侯军军一声尖叫，收了回去，求到：“老师不要打了，我以后不敢了！” “不敢了，你哪回有敢了？你知不知道你就像一只臭虫，因为你一个人的缘故浪费了七十多个人的时间，只一分钟两节课就没了！”数学老师义愤填膺地训斥道。 “知道，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侯军军着怕道。 “把手伸出来！”数学老师似乎并没有听到侯军军的哀求，要继续进行惩罚。 但是侯军军挨了一下打之后，再也不想挨第二下了，任由数学老师发火怒斥就是不肯伸手。 局面应时陷入了僵局。 过了有一两分钟的功夫，数学老师突然想到了什么，怒火难消地妥协道：“行，我也不打你了，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我让你们班主任收拾你！”说完，竟然真就转身走向了讲台。 全班同学立即都把视线转身了讲台，似乎生怕会遭受池鱼之殃。 至于侯军军听到数学老师说要让班主任收拾自己，心里虽然害怕，但却表现得意外平静，竟然没有向数学老师求饶。 “貌似他也明白了，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刘憬想着，看着走上讲台的数学老师，咚的一声，重重地把凳子腿扔进了讲桌里——讲桌里已然有了两根凳子腿了。 数学老师气得喘息，她看了看讲台下的同学，重复了一句：“真是只臭虫，一个人浪费全班同学的时间。”说完，停顿了几秒钟，对张荣说道：“张荣，你坐下吧。”说完，准备讲课，但看到侯军军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实在碍眼，恼恨道：“侯军军，你也坐下吧！”事实上，数学老师完全可以让侯军军站到教室后面，但她觉得那样仍然碍眼，她觉得只有让侯军军坐下，不那么显眼了，才能眼不见为净。 0028 恼怒的侯军军 数学老师继续讲课，内容依然是解题。不过这次数学老师换了一道已经提前解好的题。只是讲得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流畅，讲着讲着突然卡住的时候，还是需要看下备课本。 数学老师这样的讲课实力让刘憬非常怀疑，他实在不明白这位李老师怎么会被指定教初三，而且他在初一初二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位老师。其他也常常在私下议论，说数学老师和化学老师、物理老师、政治老师根本不能比。这三位老师讲课的时候虽然会拿课本，但是课本总是放在桌子上，从不打开。但是，他们说翻到哪一页，讲出来的内容绝对是哪一页的内容；甚至会直接说出第几行、第几题，内容也绝对不会出错，其厉害程度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大家在和其他班同学闲聊的时候，也常常会说这三位老师多么多么厉害，简直把整本书的内容都记住了。 这道题讲完之后，第一节课已经过去了大半，数学老师让同学们做几道课本上的题。 眼看五六分钟就要下课的时候，数学老师突然用擦板啪啪地拍起了讲桌——这是一个毛已经用秃的擦板，那个被她砸出去的破擦板现在刘∝，志伟的桌子上。同学们顿时都被吓了一大跳，有的同学甚至不得不拍着胸口压惊。 大家都惊奇地看向了数学老师。只见数学老师不知何时已经扫去一脸阴霾，换上了容光焕发的喜色。 看到大家都抬起头看向了自己，数学老师又拍了两下讲桌，带着几分自豪的喜悦说道：“那道题我想到了一个新的解法，我们重做一遍。”说完，转过身把那道题重新抄在了黑板上。 看着数学老师如此积极，教室里却没有什么人觉得开心或是感动。因为大家明白，如果这道题下课前讲不完，那么数学老师肯定会毫不迟疑地占用下课时间，而且不讲完绝不罢休。大家的心里都有些紧张，就数学老师之前讲解这道题的状况，绝大多数人认定下课前是不可能讲完的。所以从这一刻起，绝大多数人的心中充满了怨怼的情绪，根本没什么心思听讲。唯有少数几个学习好的，虽然能用心听下去，但心里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不快。 事情果然就如大家所想，数学老师果然利用侯军军揪张荣头发的事件为借口，说侯军军浪费了大家宝贵的上课时间，要用课余时间帮大家把宝贵的上课时间挽回来。 数学老师讲的很起劲，但是全班七十多个同学却没人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起码在表情上没有。 题讲完，第二节课的铃声刚刚响起，大家的心情顿时失落到了极点，人人脸上一副被人敲诈勒索的悲叹样。数学老师却一脸舒松、惬意，仿佛刚刚打胜了一场战斗似的；不过，她还是给了大家三分钟的休息时间，让想上厕所的同学上了厕所，只是提醒大家已经上课了不要吵。于是，过半同学就一边笑，一边低声埋怨着上厕所了。 刘志伟顺手把坏掉的擦板放在了讲桌上，才出了教室。 数学老师看着成了之字形的擦板，脸色微微变了下就恢复了原样，然后笑着对班长提醒道：“张浩，下课后去领个新的擦板。” “是！”张浩应的很干脆，心里却在怒骂：“妈的，老子上礼拜才领的新的，还没一礼拜你就摔烂了，刘老头非训我一顿。可这他妈的和老子有什么关系啊？”张浩心里一百分的怒火，一百分的不愿意，但是下课后还是去领了。 第二节课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大家都在做题，但是到了快下课的时候，数学老师又兴致勃勃地拍着讲桌，讲起了题。好在这次的题比较简单，还没有下课就讲完了。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第二节课下后的课余时间比较长，不仅是能够好好玩耍的时间，更是充饥补充体力的时间，这么宝贵的黄金时间，谁也是想被老师占用。 数学老师宣布下课，刚拿着课本和学生交的作业纸走出教室，大家就放大了说话的分贝，不约而同地向外走去了。 但是还没有几个人走出教室，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就突然转向了教室的后面。 “妈的，蔡建瑞你想死是吗？”侯军军骂着，推了一把蔡建瑞；数学老师刚走出教室，他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蔡建瑞刚刚站起身准备出去，突然被侯军军一推，后退了一小步，险些坐在凳子上。他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缓缓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侯军军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子，有本事再给我推一下？” 侯军军一下就给怔住了，蔡建瑞和他一样高高瘦瘦的，但是要比他高一些；不过，蔡建瑞平时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完全是那种不会惹事的乖宝宝；不像他嚣张跋扈，大部分同学见了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个乖宝宝竟然敢用威胁的语气回敬自己。侯军军怔了片刻，又骂道：“你妈的脑子有问题，李胖子让你拿凳子腿，你就拿凳子腿，你就不会拿笤帚？”侯军军话中的李胖子，其实就是数学老师，有不少同学私下常这样称呼数学老师。 “老子就拿凳子腿了你要咋地？有种你再给老子骂一句？”蔡建瑞提高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但语速依然是不紧不慢的。 不少同学聚了过来，有人就开始劝解两个人。 “军军算了，在教室里了呢。”苏朋提醒道；他长相平平，脸形略圆，身材中庸，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常和侯军军在一起。 侯军军甩了苏朋一眼，明显不肯罢休的样子。 “怎么了蔡建瑞？”周昊泽问道；他的旁边还站着两个班里的同村同学。 “这孩被数学老师打了，因为数学老师让我拿的凳子腿，想找我麻烦。”蔡建瑞回答道，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尖酸的嘲讽，只是自己没有觉察到罢了。 侯军军又要骂，苏朋凑到他的耳边，低声提醒道：“我草，你看不到他们五六个人呢！”侯军军脸色突然一变，这才注意到周昊泽几个人。 “我说说军军算了，那是数学老师让拿的，和蔡建瑞又有什么关系。”苏朋劝道，用身体碰了一下侯军军。 侯军军郁愤地看着蔡建瑞，半晌骂了两个字“妈的”，骂完转身就走。 蔡建瑞愠怒道：“娃，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我捏了你！” 0029 团结 “蔡建瑞，你妈的别狂，咱们下午活动时间操场见！”侯军军突然转过身，戳出右手，食指激动地指着蔡建瑞，十分凶恶地说道。 “娃，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跑。”蔡建瑞语气平缓，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镇定模样。 侯军军气得发抖，大骂道：“行，你行，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说完愤愤地离开了，苏朋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蔡建瑞却没事人似地说道：“老周去打球！”说着从书桌里面拿出了一个乒乓球拍——这个拍子是单面皮的，不过皮早就落了，上边缘也被磕碰成了直边，这样的没有皮的乒乓球拍被称做光板。有的人打球的时候心挑这一种，打起来杠杠作响，很有劲头。 乒乓球台是用洋灰打造的，每间教室前都有一张。每每下课喜欢打乒乓球的同学，就会一窝蜂冲出去抢占位置，好第一个打。只可惜这项运动在学校和女生无缘，乒乓球台的周围总是围满了男同学，很少能看到女同学。 课余时间非常紧张，说是十分钟，根本不可能。二十多个男生围在一张乒乓球台周围，虽然打球的只有十来个◎↑，，但是打三分都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轮一遍。为了让更多的人有机会上场打球，一种二打一的全新打法就诞生了。 这种打法叫打皇帝，三个人各有不同的身份，分别是：奴隶、将军、皇帝。奴隶和将军站同一边，皇帝独站一边；奴隶在右，将军在左，两人联合打击皇帝，两者攻城，一者守城；奴隶发球，皇帝回敬，将军接球，皇帝再回敬，奴隶再接球……依此类推，无限循环，直到有一方没有接到。也就是说皇帝需要一个人接球，奴隶和将军却必须交替接球。其中奴隶有一球命，将军有两球命，皇帝有三加一的四条命；简单点说就是奴隶败一球退场，丞相败两球退场，皇帝败三球成为奴隶，可东山再起。 但是不论是哪种打法，玩得不好的人总会很快退场，玩得好的人总会稳如泰山地从下课战到上课。蔡建瑞的球技很烂，往往只有发一下球的命；周昊泽的球技很好，只要一上场，就有机会玩到上课。但是由于平日大家玩得太疯，被班主任训了几次，并警告如果以后再这样谁都不准打球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大家打球并没有那么频繁，也就上午第二节课后的休息时间，下午第八节课下后的活动时间，以及中午上课前的那段时间才会打球。不过，有好几个班却早已下达了禁止打球的死令。 蔡建瑞和周昊泽，以及班里的几个同村同学，一人拿了一个光板球拍向外走去。刚走到讲台前，走到门口的侯军军突然想到什么，猛然转身走上了讲台，从讲桌里拿出了两根凳子腿。蔡建瑞几个人立马杵在了原地，神情严峻，双眼微眯地看着侯军军。教室里嗡嗡的说话声突然消失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教室里呢！”苏朋提醒道，双眼一瞪，猛然抓住了侯军军的右小臂。 侯军军甩了一下，用厌恶的眼神看了蔡建瑞几个人一眼，紧接着用不耐烦的语气愤然回应苏朋道：“老子知道！”说完，转过身，走下讲台，回到了自己座位，把两根凳子腿放进了自己的课桌。紧接着又去放打扫工具的地方，找出了其他可以用来体罚的木棍，也放进了自己的课桌里。最后用恶狠狠的语气对教室里的同学威胁道：“妈的，谁要是敢和班主任说我拿了凳子腿，我弄死他！”说完总算和苏朋两个人离开了教室。 侯军军这句威胁的话纯粹是多余的，班里虽然有七十多个同学，但是没人愿意惹他，即使有人被班主任问起，也会满口谎话，权当不知道。 蔡建瑞几个人看到侯军军没有在教室里动手的意思，已经走出去玩球了。 教室里总算恢复了平静，要出去吃饭的同学出去吃饭，带了食物的同学在教室里开吃，要出去玩的同学也出去玩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在教室里写作业。 这一闹剧刘憬从头看到尾，当侯军军和蔡建瑞开吵的时候，他就站了起来，准备过去帮蔡建瑞。他和蔡建瑞虽然只是普通同学，但却有些一个同村的关系——他们村的人，出门在外总是很团结，一旦有人受到威胁，其他的人也会站出来，不用动手就能吓到对方。这一点，他们的父辈是这样，他们这些晚辈也传承了下来。 据说这里面有一个小故事，几十年前，他们父辈的父辈出外打工，因是外乡人常常被人欺负。刚开始大家总是忍气吞声，直到后来有一次有人站出来帮被欺负的人说话，并鼓动其他人也站了出来；一二十人挺身而出，立即就震住了场面。当时双方不仅没有打架，从那天开始对方在说话做事方面也不敢那么冲了。这件事后来成为了村里的一段佳话，自此村里人出门在外总是非常团结，一旦有人被欺负其他人就会立马站出来。 但是刘憬站起来后却意外地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他无意间发现徐琳向他投来了担心的目光。他们村里人团结是附近村子都知道的事情，徐琳也不例外。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刘憬在心中问道，竟有一些埋怨的意味；他没有看徐琳，目光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但那一瞬间的无意一瞥，却让他在那眼神里无法自拔而出；呆滞片刻，他在心中说道：“算了，先观望一下吧。” 很快事情结束了，徐琳脸上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下来，她看了看刘憬，随后和一个女同学走出了教室。刘憬却没有看她，他现在的眼神是思索的眼神，刚才没有上前帮蔡建瑞助阵，他多少有点后悔，所以傍晚活动时间的那场架他告诉自己说什么都要去！只是到时是单挑还是群架就不得而知了。 “单挑的话只能靠蔡建瑞自己，群架的话就要看能发动村里多少伙计了。”刘憬想着走出教室，去语文老师的教师室拿作文本。 教室外早已经热闹了起来，三个同学下在乒乓球台玩打皇帝，一群同学站在球台两边，有的手拿球拍等待上场，有的啃着食物聚集观看，有的即拿着球拍也吃着食物，快乐而美好的空气愉快地在四周村落飘荡着。 0030 乔诗洁老师在忧伤 来到语文老师教师室前刘憬停了下来，他的心突然有点小小的紧张了。他认为这可能就是那种名叫青春的悸动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在心中骂了一句：“该死的歌德！”这咒骂就像是下了决心的暗示，他随即就喊了声报告。 过了片刻，里面就传出了语文老师温和而甜美的回应。刘憬有点吃惊，他以为语文老师可能不在，或者是假想语文老师不在。他在初一初二当课代表的时候就常常遇到这种情况，老师让他去拿作业本，结果到时间去了，作业本在，老师却不在，他只好不经任何老师监督拿走作业本。然而乔诗洁这位语文老师却与众不同，只要她让刘憬拿作业本，时间点到了，刘憬来的时候，她本人就一定会在教师室等着。 刘憬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乔诗洁老师一个人。 “乔老师的室友多半是去吃饭了吧？”刘憬想着走了过去。 乔诗洁老师坐在凳子上，双手放在大腿裙子上的同一个地方。刘憬觉得乔诗洁老师像是要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他看到老师纤细的手指边缘露出了一点银白色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像胶囊类药物的包装塑胶。￠↙， “乔老师，你生病了？”刘憬情不自禁地问道，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问，为什么会问；更没有觉察到他说话的语气丝毫不像是一个学生对老师的关心，倒更像是一个朋友对另一个朋友的关心。 “一点小感冒，吃点药就没事了。”乔诗洁老师笑着，把药随意地晃了一下，站起身，放进了自己的包包。那是一个云锦单肩包，做工很精致，粉红色，两面都绘织着小梅花图案。 “哦，那就好！”刘憬说道，但却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觉得乔诗洁老师的眼中写满了忧伤，一种怎么都挥之不去的忧伤。而这忧伤，在乔诗洁老师平时讲课的时候，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在眉宇间，就好像这是她的天性，骨子里带出来的一般。但是刘憬没有问，一直都没有问，他觉得这有点过界。 “找个有个适当的机会，说什么也要问一问。”刘憬在心里说道，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决心是情不自禁的，就像水满则溢一样，是怎么都挡不住的。 “作文本都在这里，你拿去给大家发了吧。我上课了就过去。”乔诗洁老师把手放在了作文本，两只眼睛却在温情地看着刘憬。 乔诗洁老师的眼神让刘憬非常疑惑，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乔诗洁老师要对自己说“我上课了就过去”？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吗？”刘憬的心中挂起了一个硕大无朋的问道。 只是这一刻，他觉得乔诗洁老师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忧伤了，有着一种远行时好友送别的，话不出的诀别味道。 刘憬疑惑不解地看着乔诗洁老师，半晌才回过神来，表情僵硬，语气呆滞地应了一声：“好！” 乔诗洁老师笑了，这笑如寒风中开放的花儿，带着生命的坚强。 刘憬脸上的疑惑更加浓重了，他双手抱起了作文本，转身向外走去。到走门口，却突然转过身又问道：“乔老师，你的感冒没问题吧？” 乔诗洁老师还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就像是算准了刘憬会再问一次似的。她看着刘憬，煞有介事地说道：“放心吧，我就像冰雪绝岭上的一枝花，带着绝世的孤傲，任由风抚雪洗。” 刘憬吃惊地看着乔诗洁老师，他没有想到乔老师会这样回答，只是觉得这比喻像是在哪儿看过似的。惊讶片刻，刘憬赞道：“乔老师果然是大学生，文采就是好。我回教室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一面走一面又在心里疑问了一句：“这话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呀？” 可惜他并没有觉察到，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乔诗洁老师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失意的神情。 教室外依然热闹的像在聚会，教师里依然冷清的像是人走茶凉。这种情况下发作文本很不方便，绝大多数都需要亲自送过去，要是人都在的话，只消叫个名字，或者让别人传一下就好。不过，麻烦虽然麻烦，刘憬却必须现在就把这件事搞定，这些作文本上课后就要用，不能拖。而老师交给他的任务也是必须课余时间完成的。 刘憬把作文本放在讲桌上，拿了一半去发。知道在哪儿的，就直接放到位置；不知道在哪儿的就大声叫出名字，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就会告诉他在哪儿。 发了一半，徐琳和几个女生走了进来，看到边喊名字边发本的刘憬，徐琳说道：“不用一本一本地发这么麻烦，你就放在讲桌上，别人进来的时候自然会自己找。”提醒的时候，一起进来的几个女生已经在翻找自己的作文本了，一边找一边问刘憬自己的发了没。 “好办法，不过还是提醒一下吧。”刘憬赞道，紧接着又回答了那几个女生的问题，随后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中间用特大号字体写道：“书桌上没有作文本的，讲桌上找一下。”字体工整优美，比他本人帅多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黑板上用这样工整的字体写字，当下教室里的同学都吃了一惊。因为刘憬平时在黑板上书写的时候用的是行书，大家都觉得那字要比他本人风流倜傥多了，现在他又写出这么工整的字体，着实让大家嫉妒的——觉得这事太假了！ “我说刘憬，你这写的又是什么字啊？”贾倩文问道，她刚吃饭回来，走进教室的时候，刘憬刚好把字写完。 “楷书。”刘憬回答道，说完放下粉笔，准备出去。 “感觉没有行书潇洒啊！”贾倩文看着黑板上的字评价道。 “你的本还没发呢，自己找一下。”刘憬说着，没有任何解释；走下讲台，突然停下来，转过身说道：“谢谢你的提醒——徐琳。” 徐琳回应了一个微笑。 刘憬没有再说，转身走出了教室，他得去充饥了。不过，他对徐琳的感谢，全班同学都觉得有些别扭。毕竟“谢谢”两个字对大家来讲都太生疏了，除了在英语课上会经常遇到，在日常生活中，这两个字和“对不起”一样，大家的自尊心并不允许将其发扬光大。 今天的更新 今天过生日，要去准备一些东西，晚些更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谢谢：孤独.尘封588起点币打赏！ 谢谢：wr.100起点币打赏！ 谢谢：养虾池30起点币打赏！ 谢谢:书友130923181628231十起点币打赏！ 感谢大家的打赏支持！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支持！ 也感谢大家的收藏阅读支持！ 0031 语文老师的意外之举 （感谢：拦州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感谢所有朋友的支持！） 0031语文老师的意外之举 校园里非常热闹，到处都是欢快的声音。作为公共道路的林荫道上，更有三五成群的同学来来往往，尽显青春气息。再加上当时学校并没有弄校服，学生穿的都是自己家里的衣服，颜色多杂，服饰各异，给人的感觉正是花枝招展的感觉。 每次走在林荫道上，看着一个个花季少女穿着鲜亮的衣服从自己眼前欢快地走过，看着她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刘憬总会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慨道：“这才是青春啊！” 校园外同样一片热闹，同学们在饭店、小卖部进进出出，忙着吃饭、买东西，就连摆地摊卖酸枣的小商贩那里也围满了同学。泉眼那里同样传来了欢叫声。 快乐的气氛中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回学校了，课余时间已经过半，在校外过分贪玩很有可能无法及时赶回教室。关于这一点，不少同学都吃过苦头。他们和其他同学一样在校外玩耍，一时忘我，等回过≠，神来，突然觉得周围一片寂静，明明刚才身边还到处都是人，只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人却幽灵般的消失不见了；急忙往学校跑，运气好的跑进了学校，运气不好的还没进校门上课铃声就响起来了。 刘憬就有过几次这样刺激的经历，所以现在的他很能收得住心，不论是在上午第二节课余时间，还是下午活动时间出了校门，一定会提前回来。他把这种心理称为：宁可看着有限的风景等待，也不在广阔的天地里担惊受怕。 经过校门，刘憬看了看柱子上的大塑料钟表，上面的时间表示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心中已然没了墙前望景的心情。“不过貌似有时间也不能再有这个心思吧。”刘憬在心中苦笑道，他的意识中悠然出现了自己已经决定要好好学习的决心。 饼子已经不热了，可能今天送来的有点早，不过这烧饼确实好吃，又酥又脆，调料也用得恰到好处。刘憬觉得，这样的烧饼吃一辈子都是吃不厌的美味。 这次买上烧饼，刘憬便一路走一路吃，径直返回了教室。虽说没有狼吞虎咽，整个烧饼还是在进入教室前就被他消灭掉了。事实上，刘憬每次看到别人手拿食物边走边吃，都觉得特别古怪；他认为这不是雅观不雅观的问题，只是觉得让人看到自己的吃相有些不自在。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是一种享受，他觉得活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是比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的更好的事情了。不过还是有几个路过的女生对刘憬的吃相表现了嘻笑。 走进教室，刘憬先看了看讲桌上的作文本，只剩下不到十本了。教室外面还有不少同学，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原来，有的同学拿自己的作文本时，如果看到和自己关系好的同学的，或者是前后左右的同学的，也有可能顺便带走。 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浓厚，刘憬明白这是快要上课的征兆。于是，走上讲台，擦干净黑板，把剩下的几本作文本发了下去。 擦板班长张浩已经领来了新的，而他果真被管理处的老师骂了一顿。张浩只好说出实情，说是数学老师打同学时摔坏的。管理处的老师责备道：“你就不会提醒下你们数学老师，擦板那也是花钱买的，哪有你们这么用的！” 张浩欲哭无泪，他胆子虽然大，但再大也不可能去招惹数学老师呀！不过，他还是维维诺诺的响应道：“是！是……”对他来讲，只要能领到擦板，赶紧离开这个炼狱就行，其他的事情，对那时的他来讲都是狗屁。 管理处的老师用教训的口气说道：“擦黑板用，这又不是棍棒！”说着，拿了一块擦板给了张浩。 张浩拿到擦板，一面往教室走，一面低声骂道：“他妈的，又不是老子的弄坏的，凭什么都欺负我？就凭你们都是老师吗？”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都进了教室，语文老师也走上了讲台。 课堂礼仪过后，语文老师说道：“今天大家写一篇说明文，字数八百字左右。大家上小学，上初一初二，都有说明文的课题，初三也是一样。这个题材对大家来讲都不陌生，所以我希望有人能谈一谈如何写说明文。在此之前大家先翻到第某百某十某页，先用五分钟的时间看一下说明文的介绍。然后再给大家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自由发挥。”说到这里，语文老师停顿片刻，宣布道：“好了，大家看吧。” 每个人的心都是一阵阵的翻滚，从小到大，上了快十年学了，还没有谁遭遇到老师让学生讲如何写作文的事情！而且大家有一个共识，如果老师提出问题，没有人主动回应，那么老师一定会采取点名的手段。当然，这种事情和学习不好的同学是没有什么缘分的。但是，有些情况下老师也会剑走偏锋，偏偏找学习不好的同学提问。所以，不论是学习好的同学，还是学习不好的同学，都在翻开语文老师说的那一部分关于说明文的内容，哪怕一行也没看，只是盯着书装腔作势。 然而此刻徐琳和刘憬的心思和其他同学却完全不同。 徐琳的心中在想：“昨晚还说让刘憬教我怎么写说明文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如愿以偿。刘憬，看你的了！”似乎认定语文老师会让刘憬来讲；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欢喜的神情，并情不自禁地朝刘憬看了一眼。 刘憬的脸色却有些意料之外的难看。如果是几天前，他还能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平常的事，只当是语文老师想到的新的教学方案。但是前天晚上，徐琳向自己请教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的笔名崎路人是语文老师先知道的，那么今天语文老师突然让学生谈谈怎么写说明文，就有可能，不——是极有可能语文老师要针对自己“下手”了！所以，此刻刘憬的心情或多或少有一些纠结；甚至觉得这一系列事情有些古怪，就像雾里看花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其中。 0032 沙场点将 （感谢：养虾池20起点币的打赏！） （感谢：黑白颠倒黑白10起点币的打赏！） （感谢大家的支持关心！昨天生日过的不错，收到20多个朋友的祝福。还有好朋友回来陪我过生日！） （谢谢大家！） 0032沙场点将 教室里弥漫着紧张而诡异的气氛，绝大多数同学都在忐忑不安地看着书本，等待着下一刻的命运降临，同时祈祷着语文老师千万不要点名自己。 而有一小部分同学的心情却是复杂，他们就像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犹豫不决的徘徊者，一面期待着登上舞台表演，一面却怕演技不佳出丑；一面期待老师点名自己，一面却在逃避老师的眼神，生怕一次眼神的接触，就给自己带来犹如致命般的后果。 语文老师看了看手表，她在计算时间的流速，就像在计算自己生命的流速一样。没人有会知道，作为一名老师，此刻的她却比班里的任何一个同学都激动。此刻的她，就像初恋中的少女正在等待心上人的到来一样，全身上下都在流动着不可名状的颤抖的血液。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语文老师的心情越发激动，突然她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好了，时间到了。” 同学们都看向了讲台，但却没有谁敢和语文老师的眼睛对视。 语文老师微笑着，看着班里的同学继续说道：“谁愿意谈谈怎么写说明文？举手可以，主动站起来也可以。” 教室里一片安静，七十多双眼睛都在闪烁不安的眼神。 良久，良久的二三十秒过后，语文老师再次说道：“没有人愿意主动分享一下吗？”说到这里，语文老师激动不安地审视了一下全班同学，片刻的停顿后用审判者的身份说道：“如果没人主动站出来，我就要沙场点将了!”语文老师的最后一句带着调侃的意味。 然而教室里依旧一片安静，就好像从始至终语文老师都是在演独角戏一般。 只是这时，有几个同学的表情突然明显的激动了起来，就好像是在自我挣扎，努力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一般。 然而，十来秒钟，也就短短的十来秒钟，语文老师的目光突然转向了刘憬，语气温和地说道：“刘憬你的作文写的最好，和给大家分享一下你的心得吧。”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射向了刘憬。 “我？”刘憬站了起来，尽管这一发展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的语气还是表现出了些许诧异，也不知道是在配合语文老师，还是在配合自己的身份，异或者是在配合事态的发展。不过，紧接着刘憬就用豁出去的语气说道：“好吧！” “上讲台讲吧，我相信你的实力，一定会讲的非常精彩。”语文老师微笑着说道，迈着有些激动的步子走下讲台，朝着刘憬走了过来。 这回刘憬真的诧异了，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走过来的语文老师。只见乔诗洁老师的脸上充满了淡淡的笑意，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现在我也重做一回学生，体会一下学生的乐趣。你觉得有必要的东西可以写在黑板上。”话还没有说完，语文老师已经来到了刘憬面前。 语文老师的那双明眸并不大，也不小，正如两个心灵想通，亲密合作的伙伴，这双明丽的眼眸也生动而完美地灵动在她的眼眶里。她们亲切地注视着刘憬，一种名为期待的感情不胫而走。 面对这样的眼神，刘憬的心神猛然一颤，说道：“好！”说完，离开座位走上了讲台，那步态自然，仿佛早已因经常替老师在黑板上抄作业把这一切习惯了。 空手走上讲台的刘憬，面对黑板发了几秒钟的呆，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拿出一支粉笔走到黑板靠左的地方，用行书写了三个字“说明文”。 教室里充满了轻轻说话的声音，很难听出大家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毫无疑问，绝大多数的声音都在议论刘憬。语文老师会点名刘憬谈作文，这一点没人感到惊奇，班里大部分同学都知道他的作文写的好。不论是因为初一或者初二和刘憬是同班同学，还是之前早就从别的同学那里或多或少听到一些关于刘憬在作文方面的事情，单是上初三以来每一周的晚自习时间，总有一次语文老师会读几篇班里作文写的好的同学的作文——而没有一次是没有刘憬的作文的这件事，就足以让全班同学肯定语文老师会点名刘憬。但是，刘憬上讲台谈作文的那副泰然自若样太诡异了，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师的派头！ 徐琳满心期待，两只灵动的眼珠子认真地盯着讲台上的刘憬。 乔诗洁老师的眼神有些激动不安，她看了看刘憬语文课本敞开的页面，是说明文的部分。这部分的内容刘憬明显早就看过了，他认为重要的地方下面用多色圆珠笔画了线，笔墨已经黯淡，没了刚书划出来的新鲜亮丽。乔诗洁老师会心地笑了笑，抬头看向了讲台上的刘憬。 写完“说明文”这三个字，刘憬走到了讲桌前，用平静而自然的严肃语气说道：“我对说明文没有什么研究，只能简单地说说，好或不好权当参考。”语气之大，大部分的同学都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有的人甚至发出了不屑的嘘声。 但是徐琳和乔诗洁老师的注意力却突然更为集中了。她们两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了期待已久的笑容，宛然是正在迎着阳光开放的鲜花。 刘憬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说明文就像是把一个成品物体完全拆解之后再重新组装一次的过程。”说到这里，教室里的说话声突然少了，低了。只听刘憬继续说道：“好比说一个花瓶，”刘憬转过身，在“说明文”的后面画了一个简单的花瓶，并用行书在上面写了“花瓶”两个字，然后转过身继续说道：“它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就是一个花瓶，仅此而已。但是当我们想要了解这个花瓶的时候，却可以从不同的方向去了解。第一种它的外形，第二种它的出产、制造工艺，第三种它的故事。”刘憬转过身，在花瓶的右边，从上往下依次写出三行字：“1、外形，2、出产、工艺△，3、故事”。并在“艺”字的右上角标注了一个小小的△符号。 这时同学们的兴趣都被提了起来，都在认真地听刘憬谈说明文。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幽灵一般地出现在了教室前门的门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厉的监查老师！ 0033 掌声 （感谢：养虾池仔的打赏！您就像那春天的毛毛细雨，绵绵不绝——吻肤毛下痒，寸寸暖心潮。） 0033掌声 “怎么是你在堂上，你们老师的呢？”监查老师看了一圈教室，疑惑不解地看着讲台上的刘憬。 还没等刘憬回答，在刘憬位置上的语文老师就站了起来解释道：“冯老师，我在这里。这节课是作文课，我让同学们发挥一下思维，谈谈自己对说明文的看法。” 冯老师惊奇地看了看乔诗洁老师，又看了看讲台上的刘憬，然后蛮纳闷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们继续。”说完，转身离开了。 刘憬一脸沉思地看着离开的冯老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语文老师说道：“好了，刘憬你继续讲吧。”刘憬看向了语文老师，语文老师一脸微笑，就像一个认真听讲的学生一样，款款落座。 刘憬有点奇怪，但没有多想，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讲道：“针对外形的写作是最基本的说明文，任何一个人写说明文都不可能避开外形不谈，尤其是花瓶。一个花瓶摆出来，我们一眼就看尽了，形∮∈，状、颜色、大小，或者再倒上一些水，加上一束鲜花，就再没有什么了。我们把这些都写了，绞尽脑汁也很难写足八百字。但是，如果给这个花瓶加上一个故事。好比说这个花瓶是谁买的，是在什么情况下买的？是谁家的？是怎么看到的？是怎么到了自己家的？而拥有的这个人为什么会特别珍惜这个花瓶？对花瓶的静态描述是为了将事物以画面的形式呈现在读者面前。对花瓶的故事描述，则是为了让这篇作文更加丰满：具有故事性，更具可读性。而我们更可以通过一个故事来了解、明白一些道理，既而使自己的作品不再枯燥，更具生活价值和艺术价值。”刘憬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转过身在“出产、工艺”的下面画了一条横线，继续说道：“至于‘出产、工艺’这属于专业性的知识。这一部分，除非有过研究，或者本身经历过，很难将内容插入其中。当然，我们也可以用‘我听说’、‘我看过’……这一类词语，将自己知道的一小部分内容插入作品。但是，不论是从外在形态，还是从出产、工艺方面进行说明文的写作，在其中插入一段故事都是画龙点睛的环节。物品的本身是死的，但是故事却可以赋予它灵魂，让它拥有精神价值的魅力。”说到这里，刘憬停顿片刻，环视了一下教室里的同学，随后继续说道：“以上就是我个人对说明文的看法，希望能对大家有些许助益。” 教室里一片安静，大家都在吃惊地看着刘憬，有的同学听得津津有味，还没有反应过来；有的同学却觉得自己在听天书，根本什么都没有听懂。但是下一刻，随着语文老师送出的掌声，很多同学随之也送出了掌声，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从未有过的热烈掌声。这掌声雷动，响荡在校园里。其他听到的班级的学生和老师，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他们都在想：“是哪个班，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热烈的掌声？” 对这掌声刘憬却无动于衷，他擦干净黑板，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掌声还没有停止，语文老师已经站了起来，她离开座位，情不自禁地对走过来了刘憬说道：“你真是一名出色的老师！” 刘憬谦恭地说道：“老师说笑了，我只是说了一下自己对说明文的看法。其他的同学同样可以做到。” 语文老师看着刘憬，意味深长地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走上了讲台。 教室里的掌声还在继续，语文老师对刘憬的夸奖，除了附近的几个同学再没有什么人听到了。 杨心怡用夸张的表情看着刘憬，大幅度地摇着头，长长的“哦”了一声，不可思议道：“假的吧？” 刘憬回应了一个苦笑，他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田地，只能在心里恨自己讲到兴头就忘乎所以了。 语文老师让大家静了下来，满面春风地说道：“刘憬讲的很好，很生动，通俗易懂。大家应该都有不少的收获，该如何写说明文心里也应该有一个伏案了。可惜时间有限，不能再让其他同学发挥了。那么，现在大家就开始动笔吧，把自己最熟悉的、最想写的一件东西，带着故事，带着感情，丰丰满满地写出来！字数要求800字，放学前交上来。”语文老师说着，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刘憬，然后坐了下来，心满意足地看起了教材。 刘憬也在看着语文老师，只不过他的表情有点严肃，心中在想：“万一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避开？” 刘憬的注意力全在如何避免更多麻烦上，完全没有想到，从他走上讲台的那一刻起，徐琳就一直注视着他，为他精彩的演讲感到快乐，并由衷地送上了掌声，由衷地在心里为他感到骄傲。不过现在，徐琳却必须把这份激动的感情藏在心里，不少同学已经动笔了，她可不能落后。 教室里响起了写字的沙沙声，混杂着商议的窃窃私语声。不少同学正在翻看自己的作文书，他们虽然承认刘憬讲的很好，对自己也有那么一顶点的用；但是他们同样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在放学前写完800字的作文，更何况还是像议论文一样让人头疼的说明文。 杨心怡也是一个很干脆的女生，身边有一个写作文的高手，却没有丝毫要依靠的意思。她一面用带着点神经质般的笑声对刘憬说道：“你怎么这么厉害，还没见过有比你说作文说得更好的！”一面却在翻看自己那本已经很旧的彩页作文书。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连抄带改，写出一篇老板根本看不懂的作文。当然，写完之后她是不会立马就交的，一定要等到下课前的两三分钟。 不少同学和杨心怡的做法一样，他们一则是因为做贼心虚，怕交了作文被语文老师看后课堂上点破；二则是怕语文老师布置额外作业，好比说背诵课文什么的。 “凑巧。”刘憬虚伪地笑着，他没有想到如何避免被老师点名谈写作的好方法，只好暂时放弃，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的任务上。 0034 简单辩论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感谢：孤独.尘封提醒，我写的不是“现实”。） （伟大的书友朋友们：求推荐！求收藏！） 0034简单辩论 话虽如此，但刘憬却没有任何举动。这是他的一个坏习惯，每次作文课第一节的前半个小时都不会动笔。这段时间他在思考，并非常诗意地将其称之为基调酝酿。是不是真的，恐怕除了他本人就没人知道了，没人问过他，他也没有向别人说起过。不过，他的写作速度确是有目共睹的，他动笔可以说是最迟，但是每次却都能在作文课第二节上课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上交。 不过相对的，刘憬也献出了宝贵的课余时间。两节作文课的课余时间他从休息，对他来讲这种800字的作文，必须一次写完，无需过多酝酿。他也总是如实搞定，从无例外。 当然，不少同学的做法和刘憬的大相径庭，他们在写在前也会思考思考，不过也就五到十分钟，不会像刘憬夸张地用上半个小时；他们也会在献出自己的课余时间，尽早完成作文。因为在写作文的时候，不少同1♀，学总会因开头不顺，多次推翻，多次重写，把作文本撕了一页又一页。 作文课的第一节下后，语文老师宣布下课。此时不论语文老师在不在教室，教室里都会有很多同学，但却相当安静。平时大家都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此刻大部分人却在安静地写着作文，少数几个说话的同学就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一样，很快就会被这安静地气氛压抑地走出教室。 不过今天的情况却略有不同，语文老师宣布了下课之后，立马就有几个同学围在了刘憬旁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说他作文写的好，说的也好，问他怎么才能把作文写好。 刘憬苦恼不已，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两个字：“看书！” “别唬人了，从学前班上到现在我天天看书，作文也没见有过长进呀！”张胜男侧转过身，对刘憬的回答表示严重质疑。 教室里的同学大都用好奇的眼神看向了刘憬，都在等待着他的解答。 刘憬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瞬间醉了，他明白这是张胜男在故意刁难自己，但是观众却大都信以为真，真以为张胜男天天看书，看了很多书。刘憬看着张胜男，她的那俏脸上两颗发亮的眼珠子正在咄咄逼人地质问着他。 半晌，刘憬煞有介事地回答道：“我说的是课外书：是散文书、是社科书、是游记、是名人传记、是文学名著……而不是课本，更不是材料和作文书！” 大家满心讶异，刘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是绝大多数的同学只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这些书，事实上却根本没有看过。即便看过的，也不过寥寥几本，可是刘憬所说的却是如此庞大的阅读量，他们根本想都不敢想，更准确地说是很多人从未想过。教室里所有的同学都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了过来。徐琳一样。语文老师也一样，她满脸笑意地看着刘憬，明显对这件突发事件很感兴趣。 不过，大家的心中都有了一种类似于“哦”的恍然大悟的心情。 张胜男用看外星人一样的惊奇眼神看着刘憬，半晌眨了两下问道：“你有几只手，几只眼？” 张胜男的问话，产生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奇效，很多同学都张大了嘴巴，眼神质疑地看着刘憬，仿佛在问：“是啊，你有几只手，几只眼睛啊，能看这么多书？”大家的好奇心明显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刘憬愕然片刻，突然笑了；那笑便如春暖花开一样，带着话不尽的阳光色彩；他说道：“《十三岁的际遇》中说北大有400万册图书。又说‘当我随着面孔尚未记熟的新同学一起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我似乎刚刚理解了那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抽泣的女孩……’路，从学校到家也就几公里，我们可以走着回，可以跑着回，可以骑着自行车回，看起来目的都是回家，但我们用不同的方式所用的时间却差了很多。一本书，也就几百页，几万、十几万、几十万字，放在那里没有看就是没有看，一天看了一页就是看了一页，一天看了十页就是十页，但是如果一天看上几十页，几百页，十年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效果呢？” 大家都呆了。 张胜男也呆了，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服道：“切，你就吹吧，哪有那么多时间看书？大家每天学习时间一样，休息时间一样，根本不可能的事。对吧？” “对啊，写作业都怕时间不够，哪有时间看课外书？”有同学附和道。 “难道我们这么多年上的都是初三？”刘憬反问道。 大家都愣住了，这回真的愣住了。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人不愿意承认刘憬说的是真的。他们认为，作为一名学生是不可能看那么多的书的。 徐琳也有些怀疑。 但是语文老师乔诗洁却相当地肯定，她确信刘憬看了很多书，至少有上千本之多！ 有人还要继续和刘憬辩解，这时上课铃响了，辩论大会戛然而止。 看着散开的同学，刘憬总算松了口气，在心中苦笑道：“总算可以继续了！” 作文课一连两节，语文老师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出教室，再加上语文老师曾说过作文课的第二节不用喊起立，第二节便省略了上课礼节。 同学们走进教室，回到座位，大都自觉地写起了作文。这情景如果让班主任看到，一定会以为自己进错了教室。因为她管的这个班，向来都是上课铃响了，学生一边往教室走一边轻声说话；坐到座位上也还要再说几句，才能收回心神——而这还是在教室里有老师的情况下。 大家回到教室，手中的圆珠笔、钢笔就疯狂了起来，不论是决心自己写一篇的，还是要改抄一篇的，都彻底发动了心中的柴油机。这节课下了就会放学，如果放学前交不了作业会比较麻烦，好的情况下老师会让写完后交给课代表，糟糕的情况老师则会让自己亲自送过去，到时会不会挨批那就很难说了。 0035 共识、经验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35共识、经验 由于辩论用掉了整个课余时间，现在的刘憬表示很忙，已然加快了写作的速度，字迹也变得潦草了一些，但仍旧是美丽的文字。其实他的想法很单纯，不过是要在平常的时间写完上交罢了。 语文老师不像其他老师那样让学生拼命，每次学生上交了作文都会给予学生相对的自由，让他们想看书的看书，不想看就休息一会等待下课放学；唯一的条件是要保持安静，以免影响其他同学写作。大家都很合作，就连那些最难以管教的学生也变得乖巧多了。语文老师对他们的要求很低，不会像其他同学那样要求必须交800字的作文，只要300字就好，而且可以找作文书抄。他们挺吃这一套，在语文老师的课上安分守己，抄了出300字的作文，然后就开始整堂课整堂课地睡觉，直到第四节课快下的时候，他们就会把作文本交上去——在他们看来，这便是语文老师对自己的宽容的回报。 刘憬要早早地上交作文，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是课代表，他觉得应该以身作则；二是因为□，他总是随身携带一两本袖珍本课外读物，想要用余下的时间看书。 不过他今天的目的却不是看课外书，而是要看语文课本，把自己的学习进度提前。班主任在开学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初三两个学期的内容都会在上一个学期学完，中考考的是初一到初三的内容，初中所学的所有主科内容都会在下学期复习一遍。到了下学期每天都是复习、做题，到时会忙的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我既然决定要上大学，就要全力以赴，把该用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每次在上课时间心痒难耐想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刘憬就会在心里提醒自己。 写好作文，检查了一遍，刘憬就交了上去。 他是第一个交作文的，此时也不过刚刚上课十五六分钟。不少同学都有些意外，他们实在不明白刘憬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写作文竟然会那么快，还那么好! 语文老师有点歉意地笑着说道：“剩下的时间自由发挥。” 刘憬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语文老师为什么要用带着歉意的微笑和自己说话。当了这么多年学生，他敢肯定这是第一次看到老师对学生现出歉意的表情。他甚至觉得语文老师有点过于温和，不过，却是一位很好的老师。刘憬没有问，当下的场合也不适合问。“好的！”他应了一声，返回了座位。 由于刘憬带头交了作文，语文老师没有布置额外的作业，其他写完的同学也陆续行动了起来。不过并不多，也就七八个。绝大多数同学有一个共识，或者说是经验告诉大家，如果只有少数几个同学完成作业的话，老师一般不会布置新的作业。但是，一旦有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同学完成了作业，那么老师八九不离十会布置新的作业。这不仅仅是为了督促学生学习，还因为完成作业的学生多了，会因为太多人没事可做，说起闲话。所以，极多数的同学都会拖到下课前三分钟前后交作业，这样老师想布置额外的作业也没有办法布置，因为刚布置好还没来及得做就下课了。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老师都会说没有学生做的太慢，做的快的都交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却交不上来。这话，一般都会让还没交作业的同学心里发虚，随即就会陆陆续续上交作业。不过现在是作文课，这一点并不需要担心。作文课本来就是这样，两节课都是用来写作文的，只要能在限定时间内交出作文就好，老师很少会逼人。所以不论是哪个班的作文课，大多数的同学都在沿袭这样的千古秘诀，不到下课前后两三分钟绝不上交作文本。 这种现象但凡教过一两年语文的老师都会了解，乔诗洁老师同样，她在实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过这一现象没有老师去点破，作文课一周本来就只有一次，倘使将一个孩子唯一的一次都要破坏，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更何况，很多学生完成一篇800字的作文确实需要将近两节课的时间。 在课堂上写作文和在考场上写作文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课堂作文首先有充裕的时间面对，可以多次撕掉作文本修改；再次要交给自己的老师，必须书写工整，尽量不要涂抹；最重要的一点，当场没有写完，迟些写完再交也行。考场作文却完全不一样，你可以打草稿，但是考卷上留的格子就那么多，容不得多次涂改，更不可能让你撕掉重来；而且考生也必须把握有限的考试时间，时间一到，不论写得怎样，是否写完，都得交卷。不过，课堂作文和考场作文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点：课堂作文具有写给老师看的任务性，不想被老遇惩罚就得达到老师的要求；考场作文却是写给自己的，拥有自己想就写、不想写就不写的随意性。所以大多数学生面对课堂作文都是怀着必须交付的任务心态进行的。 下课前的三四分钟教室里果然骚动了，一本接着一本的作文本络绎不绝地交到了讲桌上；有的同学甚至让其他经过的同学帮忙交了上去。 看到这种情况，语文老师笑了，她明白马上就要响起下课铃声了。看了看表，果然只剩两分钟不到时间。她合上书本看向了刘憬，刘憬正在专心地看着什么。同学们依然紧张地上交着作文本，嗡嗡的说话声也开始了，放学前的最后两分钟，大家的心已经变得无畏了，前后左右交头接耳的有很多。不过也就在语文老师乔诗洁的课上大家敢这样大胆，在其他老师的课上顶多也就说说话。 下课铃响了，语文老师并没有宣布下课，而是说道：“没有写完的同学，今天晚自习前交给课代表。” 大家明白语文老师的意思等同于宣布了下课，不少同学兴奋地站了起来，甚至有人离开了座位。 “刘憬，帮我把作文本送到教师室。”语文老师笑着说道。 刘憬的书本已经收拾好了，看到语文有等自己一起走的意思，急忙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惆怅的心 （感谢：嘉姐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书友130923181628231十起点币打赏！） （感谢全体书友支持！） （求收藏！求推荐！） 0036惆怅的心 两个人原本是一前一后的，老师在前学生在后；但是现在刘憬却和语文老师并排走着，老师在右，自己在左。 刘憬抱起作文本，跟在语文老师后面和其他同学陆续走出了教室。刚走上林荫道，他就发现语文老师的脚步有点变慢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需要去办理。语文老师突然停了下来，刘憬险些撞到她的身上。止步的刹那，一股淡雅的清香悠然袭进了鼻孔——每次来到语文老师身边，刘憬都能闻到这淡雅的香味，但这么近的距离，这香味突然让他的身体禁不住打了一个颤。 语文老师转身看向了刘憬，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笑了笑说道：“走吧！” 林荫道上塞满了人，放学让同学们泄洪一般潮涌而过。在这种人满为患，几乎擦肩而过的情形之下，刘憬却快了几步，并排走到了语＠，文老师的左边。他心里好奇，非常好奇，非常想知道语文老师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 然而语文老师却什么都没有说，仿佛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任由脚步随着感觉去走。 刘憬突然觉得语文老师有些多愁善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问，却又没法问。他觉得这些事应该是老师的朋友、老师的同事、老师的家人问的，自己只是一个学生，问老师的私人问题很不妥当。寻思间，已经来到语文老师的教师室前。 门是闭着的，没有上锁。语文老师推开了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语文老师的室友正坐在书桌前批改作业，听到开门声，抬起了头，脸上已经出现了说话的表情，突然发现室友的身后跟着一个学生就没有说出来。 语文老师的室友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老师，她穿着干练，有一头一尺多长的乌黑头发，用头绳绑的略高，她脸型椭圆略显精致，一双大大的眼睛，好似可以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事物。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她因体内雄性激素过多地仓穴上长出了灰绒绒的胡须；总让人觉得有一点怪怪的。 刘憬见过这位老师几次，她好像是初一某班的班主任。刘憬觉得她在学生面前一定总是一脸严肃，似乎只要管的松一点，学生就会出乱子似的。刘憬之所以会有这种的意象，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师笑。不过，她在同事面前会不会笑，对刘憬来讲目前还是个谜。 “放在这里。”语文老师语气温和地说道。 刘憬把作文本放在了书桌的右边，左边那位老师在用。他转向语文老师，说道：“乔老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回家了。” “下午活动时间过来帮我批改作文吧。”语文老师说道，本该是商议的话，却没有什么商量的语气。 刘憬满脸诧异，语文老师的语气虽然平静自然，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她语气中隐约流露着几分情不自禁的激动。不仅是他，语文老师的室友同样诧异，她猛地转身看向了这一对师生，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就像看到了千古奇观。 但是语文老师却显得一脸自然，就好像这原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批改作文？乔老师您就不要笑话了，我只是一个初中生，这又不是依着答案批考卷，我怎么搞得来。”刘憬讶异道，话虽这么说，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自信的神情。 “这就不见得了，你作文写的那么好，讲的也那么好，就是我也自叹不如。更何况学历并不代表学识，你在文学方面的能力很强，只是对初中生的作文略作一点批评，我想是难不倒你的。而且，你也可以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语文老师毫不怀疑地说道，明显对刘憬抱着极大的信心。 “可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学生，帮同学批改作文不合适吧？”刘憬不置可否地说道。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学生还不是经常帮老师批考卷的。你文学方面有能力，对大家的作文提点一下好的地方，写上三十字左右的评语就行。顺便再把错了的字词句，以及标点批注出来。并不需要做到精益求精。一个班七十多篇作文，两个班将近一百五十篇，没有老师能够做到面面俱到的地步。”语文老师解释道。 “好吧，我试一试。”刘憬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嗯！不早了，快回去吧。记得下午活动时间过来。”语文老师嫣然一笑叮嘱道。 刘憬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但他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在门外停留了片刻，他听到语文老师的室友惊讶道：“乔老师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学生能批了作文？” 乔老师笑着回答道：“他的话我想没有问题。他在文学方面有很深的学识，我想文学专业杰出的本科毕业生也未必有他强。初中作文这点小事，难不倒他的。” “不可能吧，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和大学本科生比？不过，你既然都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最好还是看着他批几篇比较好，批的不行也能及时制止……”语文老师的室友再三提醒道。刘憬没有继续听下去，他迈着几近无声的脚步离开了。 此刻的校园里已经空荡荡的了，除了没有及时完成作业走得太迟的同学，就只剩下个别被严厉的老师留下来不完成课业不让回家的同学了。 独自一人走在宽阔的林荫道上，头顶着合欢树美丽的万千花朵，刘憬的心中油然而生了一份多愁善感的青春惆怅。他不明白，在初一初二学习生活过得很平淡的自己，为什么到了初三，有了乔诗洁这样一位语文老师，学习生活就突然变得忙碌了。那些原本可有可无，似是而非的梦想，也突然明亮得如同暗夜的灯塔一般。 “好麻烦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刘憬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到底是什么时候语文老师这么器重我了？”刘憬破肚搜肠，努力将记忆的滚轮向前移动，他突然骇然发现，竟然是从第一节课，从语文老师给他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语文老师就器重了自己，那时语文老师就十分肯定地指定自己为语文课代表！ 0037 思念 （感谢:养虾池打赏！） 0037思念 “这是为什么呢？”刘憬突然愁肠百结，正要想入非非，这时却柳暗花明地意识道：“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如果说乔老师调查过哪些同学在初一初二的时候语文成绩好，不可能不器重我。初一初二的语文老师不也很看重我吗？只不过没有乔老师这么器重我罢了。每升一级代课老师在教学前调查一下本班学生的本科成绩原本就是很自然的事情。”想通了这一点，刘憬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路的景物豁然开朗。他这才发现，路上已经空荡荡的没有回家的同学了，自己正像被人遗忘的千年妖狐，带着独特的感情欣然赶路。 由于今天比平时回家晚了一些，刘憬被母亲埋怨了几句。说他总是这样，放了学不赶紧回家，在外面玩不够。刘憬没有回应，端出放在锅里还有一些温度的饭回自己的卧室去吃。母亲的埋怨他早就习惯了，甚至都有了一些麻木；面对这种情况，他的脸上总会露出几许无奈的苦笑，然后离开。饭后，他洗了碗筷，如果不这样的话，母亲多半又会埋怨一通，说他不按时回家吃饭，让自己又洗∵，一回。 时间还早，下午有在黑板上抄化学题的任务，刘憬却没有急着去学校。他郑重其事地打开了书柜下面带锁的抽屉，一大堆摆放整齐的信件带着浓浓的纸香，带着岁月温馨的情感，暖暖地探了出来。他随手拿出了几封——这几封都是同一个人寄来的，是他的一个笔友。事实上，这个抽屉里的信件都来自这个笔友。每封信用的都是卡通图案的彩色信封，信纸也是彩色的硬版纸。两个人已经有长达四年的通信史，但是两个人的通信方式却非常古怪，他们用的地址都是所在地的市邮局地址，用的名字也都是笔名。两个人在通信的过程中，谁都没有问过彼此的真实姓名和真实地址，就仿佛这是彼此不能逾越的禁忌一般。 两年前，也就是刘憬突然辍学还没有重回校园上学之前，两个人的通信相当稠密，几乎每周都会通信一两次。往往上一封信还没有收到，下一封信就寄出了。 刘憬重回校园之后，两个人的通信量就下降了一半，好像两个人都很忙，被什么事情缠住了一般。 刘憬升到初三，已经过了一个月，两个人谁都没有收到彼此的一封信，好像都已失去了对方的通信地址。 一个半月之前，刘憬收到对方的最后一封信确实提到要前往另一个城市，说等有了稳定的住址再给他写信。 但是现在一个半月过去了，心中的思念已如少女舒卷的长发越长越长，对方却迟迟没有寄信过来。看着信中那熟悉而娟秀的文字，闻着纸上那有着淡淡香味的笔墨，那份思念越发的浓密了。 “周末放学就带着信去市里，如果有她的信，有地址，就寄过去。”刘憬决定道，把信放了回去，锁好抽屉，走了出去。 现在还不到下午一点，路上的同学还不多，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不过河里的却有很多——沿河一路总会遇到成群游泳的同学，他们的游水声、嬉戏声，带着青春的节拍，欢快地荡漾在河道两岸。 校园里还比较安静，林荫道上洒落了一地清凉，合欢树的淡淡花香可以轻易嗅入鼻孔，一种空谷幽兰般的久违清静俘获了刘憬的心。 他静静地走着，1082班教室的门已经开了，里面只有七个同学，两个正爬在桌上睡觉，四个正围在一团聊天，只有一个在写作业。刘憬的到来就像流进大海的溪流，没有激起丝毫涟漪。他来到座位，拿出昨晚抄好的化学题，上讲台抄了起来。 粉笔与黑板摩擦的哒哒声很快就吸引了聊天同学的注意，他们都拿出了练习本，一边抄习题，一边继续聊天。同时，互相对照答案。没抄几题，那四个围在一起的同学就有人向刘憬寻问习题的多少。 “一黑板就装下了！”刘憬回答道，并没有回头。 “废话，难道你还想抄两黑板？”寻问的同学不悦道。 “就这个高度，从这一边到那一边。”刘憬笑着，转过身做了一个丈量的动作，随即又转过身抄了起来。 “我晕，我看你写的这高度就知道没好事！”寻问的同学郁闷道。 刘憬抄的很快，字也写的很漂亮，大家也看得很舒服，总是一边抄，一边在心里嫉妒刘憬的一手好字。 教室里的同学开始变多了，往常这个时间大部分同学都会出去玩，但是今天大部分同学却把注意放在了黑板上的习题。当大家发现黑板上的习题是化学题的时候，心神就突然紧张了起来。大家真正意识到的并不是黑板上有题要做，而是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这些题必须在上课前做完；否则班主任必会借题发挥训斥自己。 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了，抄完作业，做完题的同学，有一部分去外面玩耍了；来得迟的，没有完成的则在抓紧时间抄写。气氛如此紧张，但还是有几个不怕被训的同学作业还没抄就去外面玩乒乓球了。 校园里越来越热闹了，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充斥着校园的角角落落。 已经完成任务的刘憬正拿着英语课本学习——说他在学习，其实更像在看天书。实际情况告诉他，这些英语单词认识他，他却不认识这些英语单词。刘憬越看越迷糊，越看越头疼，终于认识到这不是个办法，这样下去英语水平不仅不会得到提升，反而有可能影响其他科目的成绩。认识到这一点，他只好先放下英语课本，思考其他可以改变现状的方法。 想了半天，刘憬的眼神突然落在了徐琳的身上。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徐琳，良久，方在心中不置可否地自问道：“难道这就是我最后的机会？”正想着，突然有几个同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杨心怡也在其中，她一面往座位走，一面神经质般笑咯咯地紧张说道：“老班来了！老班来了！” 0038 让人心慌的班主任 （感谢：孤独.尘封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38让人心慌的班主任 距离预备铃打响还有二十多分钟，谁也没有想到班主任会这么早就来教室。不过以前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根据这几次的经验，大部分同学认为班主任来这么早，是来视察大家课余时间的学习情况的。所以在教室里的同学都在庆幸自己在教室里，不论当下是不是在学习；而在教室外面的同学则诚惶诚恐，纷纷忐忑不安地走了进来。 1082班的乒乓球台附近立时劲风狂扫一般，光溜溜的一个人也没有了。不过很快，和他们紧紧相挨的1083班的同学就疯也似地扑了过来，抢占位置。没球拍跑得快的同学，干脆整个身体扑在了球台上，一副熊抱不放，谁也不让的坚决形象油然而现。 1082班的教室里分外安静，与课余时间格格不入的气氛笼盖四野。大家在做黑板上的习题，在轻声聊天。班主任走上讲台，看了看黑板上字迹优美的习题说道：“黑板上的题不用擦，上课前做完交上来。”说完就走下讲〗±，台，离开了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班主任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那让随便一个同学代言一下不就是了！ 刚才在外面玩乒乓球的同学懊丧不已，被班主任这么一吓，球台已经被占，在过十几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也没什么心思出去玩球了。再加上班主任提醒过，要求上前课把习题做完交上讲桌，如果自己知道了都没有做完，肯定会被训一顿。所以这些没有玩够的同学也大都待在教室里抄写作业，只有少数几个有恃无恐又出去玩了。 做完作业的同学撕下作业，写上名字交了上去，来得比较晚的同学，看了下教室里的同学、看了下黑板上的习题、看了下讲桌上的作业纸，立马走到自己座位，慌急慌燎地抄了起来。蔡建瑞和周昊泽也在其中。 看到这两个同村同学，刘憬有些苦恼了。他突然记起下午第八节课下后的活动时间，蔡建瑞和侯军军要在操场打架，而这场架自己是要去的，不论是助阵还是动手。可是，他同样答应了语文老师这个时间帮忙批改作文。 “真是头大，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要怎么处理？”刘憬满心纠结，看着蔡建瑞，想着语文老师，突然觉得生活和自己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蔡建瑞的事情不参加，村里同学会认为他不义；答应语文老师的事情不去做，语文老师会认为他无信。思来想去，纠结了半晌，刘憬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先去帮蔡建瑞，再说帮语文老师的事情。他觉得蔡建瑞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不会更改。但是答应语文老师的事情，并没有说下了课就立马过去，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漏洞晚去一会；到时只要找个借口，好比说吃饭什么的；只要蔡建瑞和侯军军的事情能够尽快解决，那么一切就没有问题了。 “真是个完美的计划！”刘憬心中欢喜，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响指。 杨心怡正和身后的同学正说到兴头上，被吓了一跳，骂道：“要死啊！吓死我了！” 刘憬难题解决，心中快乐，不怒反笑地说道：“死了怎么还能说话？” 杨心怡愣了片刻，说道：“是差一点就死了！留了一口气刚被你唤魂唤上来！” 刘憬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说道：“那你不快点谢我？” “什么意思？”杨心怡大惑不解。 这时预备铃声响了，在外面玩的同学意犹未尽地走进了教室。 刘憬翻开化学课本，然后转身看向杨心怡，表情夸张地反问道：“我唤魂把你救活了，你都不谢我的？” 杨心怡惊得目瞪口呆。 刘憬用一种教训的口气，煞有介事地说道：“记得啊，回家让你妈买好吃的，明天带来谢我。” 杨心怡有些迷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来，情绪激动，憋了半天才突然说道：“做梦！你什么时候救我了？” 这时前方传出来了拉长的“师”声，教室里立马安静了很多。刘憬压低声音笑着对杨心怡说道：“不是你自己说我把你唤魂唤回来了吗？那不是救了你一命是什么？这么大的恩情你不买点好吃的谢我，那像话吗？” “你……”杨心怡也压低了声音，不知所措了几秒钟，才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活得好好的，哪里用你唤魂了？” 刘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了笑。他知道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杨心怡的话肯定会变得语无伦次，不用过一节课就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了。 现在不过刚刚打了预备铃，班主任就再次出现了！1082班的同学都有些不好接受，从另一种角度来讲，这将意味着他们要多上十分钟的课。往常这种事情只有数学老师会做，其他的老师都没有出现过，再怎么积极也会等到上课前一两分钟，而且会在教室外等到正式的上课铃响了才会走进教室。但是今天，班主任接二连三的进行突袭，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班长张浩已经准备好喊起立了。但是班主任却在门口停住了，她侧着身看向了教室，叫道：“侯军军，你出来！” 全班同学恍然大悟，大家终于明白班主任来这么早并不是有意增加大家的课业时间，而是要在上课前教训侯军军！ 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侯军军的身上。 侯军军眼神游移，迟疑片刻，站起身走了出去。在他看来，他已经把最棘手的惩罚工具藏了起来，班主任想用别的工具惩罚他，他是根本不怕的。不过，他的神情依然是诚惶诚恐的，班主任对其他同学的压力，对他同样凑效——代课老师，只针对所代科目负责，并不对班里的事情负责，学生做了错事，代课老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班主任却要对班里的一切事情负责，学生做了错事，他们不能不管，非常情况下甚至会让家长来学校；所以，学生们不得不怕。 教室里响起了嗡嗡的低语声，但并没有多少是和侯军军有关的。教室外，班主任也开始训教了，靠近前门的同学能够听到，刘憬也隐约听到了一些。 0039 意外的惩罚方式 （感谢：仟幽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余俊呈20起点币打赏！） （感谢：故事于酒10起点币打赏！） 0039意外的惩罚方式 然而让刘憬诧异的是，班主任的声音虽然很严厉，却听不出要对侯军军暴力惩罚的倾向。 果然一顿声严厉色的训教之后，班主任并没有对侯军军进行体罚，而是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进去把化学课本拿上，好好站在门口听讲，下课前不准动！” 侯军军急忙进入教室，带着得意的神情走向了自己的座位；那张欢快的脸仿佛在说：“怎么样？老子厉害吧，老班都不敢打我！” 上课的正式铃声还没有打响，校园里一片安静。只有鸟雀在叽叽喳喳，大胆地宣扬着自己的自由。突然，一声起立，接着又一声起立……老师的到来提前揭开了教学的幕布；紧接着一次又一次洪亮的“老师好”，响彻了校园几十次，震荡了校园几十次。 “站在这里！站好！”1082班的班主任法佳颖看着努力掩盖得意神情的侯军军，突然十分严厉地命∑∟，令道。班主任所示意的地方是门口的左边，那个位置，即使自己进了教室，只要在讲台上，就可以随时关注侯军军的动向，以免侯军军有什么意外的举动。 此时下午两点多，太阳好的不得了，只要被照上几分钟就觉得身上的皮都要被晒焦了。侯军军被班主任训教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很快他就明白，班主任的这一招太太阴狠了，比用棍棒体罚狠多了！ 教室里却相对凉爽多了，除了永不开放的后门，所有窗户和前门都是大开的。值日生洒了大量的水，过多的地方积了水洼，踩在上面啪啪有声；有的同学正好离水洼比较近，就会时不时偷偷地踩上一脚，也不知道是为了好玩，还是在寻求刺激。 班主任走上讲台，提前几分钟开始了授课。简单的课堂礼节过后，她让同学们上堂做黑板上的习题。她的选人的方式很简单，并不进行点名，而是直接对着某一竖行的同学说：“从这一行开始，一人一题。” 一句话，十六个同学依次走上了黑板，习题也是依次做的，大家经验。这十六个同学是教室左边两行的同学，这两行和中间那几行一样有八个同学。只有右边，也就是刘憬所在的那一边是七行同学——教室里有几张破烂的桌子，就堆放在他们那行的后面，同时也堵死了后门，这也是他们小组只有七人的原因。 黑板上爬满了同学，有的迟了几步的没有找到位置，只好先站在一边等其他同学做完再做。初中化学本就简单，解题过程也不繁琐，学习好的同学几乎等于走了个过场；学习不好的同学，手里干拿着粉笔，双眼干瞪着黑板，半晌粉笔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也没能把答案写出来。很快，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解答完毕的同学陆陆续续回到了座位，只剩下人高马大的蔡建瑞，处在黑板前不知所措。 “站那边！”班主任指了指玄关，那里阳光极佳，农历七月末的阳光直射在那里，水洼里漂浮着淡淡的雾气，看上一眼都会觉得心里发烫。 蔡建瑞只觉满心倒霉，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难的题，更没有想到这道题在玄关这边，而不是在另一边。 门外的侯军军倒是幸灾乐祸地笑了。 班主任另叫了一个同学上堂做，做完逐一讲解。 在刘憬看来，这十六道题都很简单，只消看一眼，完全不需要耗费脑汁就能知道答案。 讲解完黑板上的题，班主任让蔡建瑞回了座位，随后就进行了考前动员。 “下周一周二月考，考完正常上课，晚上正常上自习。”班主任的第一句话就让大部分同学的心从发梢凉到了脚底板。 事实上，大家从被告知要月考的时候就幻想着放假，以前的上学经验告诉大家，只要一考试就放假。但是今天，班主任却说不仅不会放假，反而还要正常上课，甚至晚自习都得继续。 这情况，班主任早就料到了，教了这么多年书，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对同学们失落的表情，她却全然没有当回事，继续说道：“届时我希望你们都能用自己真正的实力考一个好的成绩。”说到这里，班主任的语气突然加重了：“尤其是那些有理想有抱负的同学，现在做假没有什么意义，那不是你们真实的成绩，中考你们也做不了假。” 班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了很多，不少同学都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身体。 班主任继续说道：“下学期会分班，两个班进行调配，我们1082和1083。第一学期期末考考得好的分一个班，考得不好的分一个班。分到好班，你就会希望考中专、考高中。但是一旦分到差班就什么都不用谈了，身边全是学习不好的同学，成天只想着玩，你就是想学也会被周围的气氛影响得没心思学。”说到这里，班主任总结道：“所以说，第一学期的期末成绩就决定了你们明年中考的命运！现在你们不努力，不好好学，就等同于把自己放逐在了差班！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理想，还有一点抱负，还有一点志气，就好好学。学出来是你们自己的，谁也拿不走，你们荣耀，你们父母脸上有光，老师我脸上也会有光！” 一种斗志，一种名为学习的斗志，已经在大部分学生的眼中燃烧了起来！不少学生开始懊恼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浪费青春，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然而这火热的斗志，绝大多数同学也就能持续一节课左右的功夫，过了这个时间他们就会立马恢复本来面目。 听着班主任的话，刘憬的心中不仅没有燃起青春的热血，反而变得格外平静了。他看着讲台上循循善诱的班主任，心中却在感慨：“果然是逃不脱啊！” “翻到第某某页，今天我们继续讲新课。”班主任说道，值日生郭斌赶紧跑上讲台，拿起擦板擦起了黑板。 但是，班主任还没有开讲，就突然走到了门外，厉声质问道：“侯军军，你准备去哪里？” —————— —————— （修正一个问题，前面说七十多个同学，全部修正为六十多个。） 0040 人生天平 终于来网了，晚些再更一章，大家不用等，明天看。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40人生天平 大家的注意力立马都被吸引住了。 教室外侯军军紧张的声音回答道：“我去上厕所！” “下课的时候干什么去了，给我在这待着！”班主任的语气很重，不仅侯军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就连教室里的同学都有些提心吊胆了。 侯军军乖乖地走了回来，班主任提醒道：“给我好好地站着，再乱动，明天把你爸叫来！” 侯军军没有应声，刘憬觉得此刻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了怨念。这是常有的事，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打，或者是被羞辱的时候，心里就会出现各种恶毒的话。有时甚至会大声地咒骂出来，那时已经不顾及惩罚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爸妈还是老师了。 教室里非常安静，在班主任怒火中烧的当儿，没人不识好歹。 郭斌用力擦着黑板，他很庆幸自己在做这件事，这样就不用直面班主任此刻带有极强威慑力的眼神。 班主任讲－⊙，课很有套路，讲的很快。多数情况下，她不会读课文，除了一些她认为有必要读一下的内容，才会在读的时候让同学们把重点的地方标注出来。她讲到哪一课，拿起粉笔就开始了。凡她教过的学生都肯定，如果不是学校有规定，老师必须带着教材上课，化学老师法佳颖上课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带课本。法佳颖不仅是1082班的班主任，同时还代着1082，以及两个实验班的化学，足可见校领导对她的信任。 新的内容讲完，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六分钟，班主任布置了一些作业，让抄在作业本上。下课前能完成的交上来，完不了的完事交给课代表。 学生做起了作业，她也没有闲着，开始批阅讲桌上的习题。如果下课前批完，她就让大家自己上来拿；如果没有批完，她会留下批好的，拿走没动的，下节课带来。 下课铃响了，班主任说了下交作业的时间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再度响起了愉快的说话声，几个同学正准备走出教室，突然哗啦啦的声音暴烈地响了起来。一本书被人凶恶地扔进了教室，从门口直飞教室后方。大家都很讶异，看向门口的时候，只看到侯军军的后背，正快速地走向林荫道。 “我草！”几个同学低沉的声音骂道。 “扔过来！”苏浩对捡到书的同学说道。 侯军军的化学课本就像一颗崭新的篮球被扔来扔去，不过这颗篮球不小心掉在湿地上，现在已经脏了。 刘憬走出教室去上厕所，火辣辣的太阳光没有半点遮掩直直地射在身上，避暑的欲望立即浮现在了意识里。他立马就明白了，侯军军被这样晒了一节课，现在不仅恼火地无法控制，找地方凉快也是首要的事情。搞不好，他还会从围墙跳出去，到河里玩。刘憬完全肯定侯军军能做到这一点。 果然第六节课的物理、第七节课的英语，侯军军都没有出现在教室里。不过，第八节课的英语课的时候，侯军军突然出现了。他在上课前几分钟，没事人似的走了进来。 看着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的侯军军，班里的同学都有些好奇，大都看向了他。然而谁也没有向他问什么，他的好朋友苏浩也是一样。 刘憬的心却突然收紧了，侯军军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残酷笑意，而且他的裤管的小腿部分有点直，走起路来像是被什么物体撑住了一般，有着一道明显的被拉直了的痕迹。 “有东西！”刘憬心中想道，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射出了审视的目光。现在，刘憬可以肯定那个传言是真的，侯军军确实和社会上的人有来往。因为学生打架一般都是赤手空拳，很少会用到外物，尤其还采用了伪装的形式。他记得以前就有和社会上的人来往密切的同学，为了往学校带铁棍，而用很多白报纸把铁棍包毛起来的。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刘憬有点头痛，很明显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麻烦一些，至于要如何应对，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八节课上了，由于对英语无计可施，刘憬大部分的注意力反倒集中在了下课后侯军军和蔡建瑞打架的事情上。结果迷迷糊糊，竟似一眨眼的功夫，第八节课就结束了。 “蔡建瑞，老子在操场等你！”侯军军站起身对着蔡建瑞趾高气扬地骂道。 还没有同学走出教室，大家都提心吊胆地看向了两个人。 蔡建瑞也站了起来，第八节课前侯军军突然出现的时候，他就料到侯军军是为了监视自己才来的。他对着侯军军回敬道：“娃，你个龟小儿的，等下有种别跑！” “谁跑谁孙子！”侯军军骂道，骂完先和苏浩走了出去；两个人走到门口，侯军军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又骂了句：“草你妈，快点！”这回不等蔡建瑞有任何回应就走了。 蔡建瑞气急败坏地骂道：“老子今天非捏死你娃不可！”说着和周昊泽，以及班里同村的几个同学——总共六个人，一起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刘憬也在其中。 六个人在两边的过道并发急行，还没有走到门口，徐琳突然叫道：“刘憬，语文老师让你下课就去她办公室。” 刘憬停了下来，其他人也停了下来，都好奇地看向了徐琳。 “你和语文老师说下，我去吃饭，吃完饭就过去。”刘憬说完，又对蔡建瑞说：“走吧！” 但是，还没有走，徐琳就又说道：“你自己不会去说啊？” 刘憬拍了下额头，一副头大的样子说道：“就当我拜托你了还不行，你就和语文老师说一声，我吃完饭就过去了，不会耽误多少时间。”说完又示意蔡建瑞快走。 蔡建瑞却没有动。 徐琳又说道：“这理由我能说吗？到底是老师的事情重要，还是你吃饭的事情重要？” 刘憬突然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徐琳只一句话就把他的整个企图抹杀了！“是啊，到底是老师的事情重要，还是我吃饭的事情重要？”刘憬想着，他的眼睛瞪大了，他的人生似乎突然放在了天平上，一面放的是老师的任务，一面放的是同村的义气。 0041 刘憬的执着 （感谢孤独.尘封的执着关注！） 0041刘憬的执着 “刘憬，你有什么事尽管去办，老蔡的事你不需要插一腿。这件事我们已经叮嘱了大家，告诉他们凡学习好的一个都不准叫。”周昊泽突然说道。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落在了周昊泽的身上，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出来排解，而且说出这样一套语出惊人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刘憬大惑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学习不好的同学身上有点伤，老班不会太放在心上。但是学习好的同学身上有了伤，老班一定会特别关注。我们可不想因为有一两个学习好的同学受了伤，被老班抓着不放。”周昊泽解释道。 全班同学这回大大地吃了一惊，任谁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周昊泽会说出这样一套入情入理，根本无法反驳的道理。 刘憬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周昊泽，他觉得他很有城府，很有主见，其判断事情的能力不仅超越了同龄人，即使一个经历了不少人生洗练的成年人也未必能有他这样的判断力。 审视片刻，刘憬突然诡异地笑了笑说￠，道：“明白了！不过，提醒你们一下，如果我没有看走眼话，他们的身上应该藏了铁棍，你们要小心一些！” 全班同学显然又吃了一惊，有同学低声说道：“我靠，至于吗！” 周昊泽显然没有料到侯军军会这么狠，吃惊片刻说道：“我们会想办法。他们有铁棍，我们也有皮带，砖头，木棍。”说到这里，蓦然转身对蔡建瑞说道：“老蔡，我们走！免得他们以为我们怕他！” 五个人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其他同学愕然片刻，也走了出去，有的要出去玩，有的要去吃饭，有的要去看看操场上的架。总之，各有各的事情。 徐琳还没有出去，听到刘憬说侯军军带了铁棍，她吓了一跳，脸色都发白了。 刘憬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徐琳的身上，片刻，突然无奈地笑了笑，抬脚走出了教室。 这时徐琳身边的女同学叫她一起去吃饭，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说语文老师找自己有事，离开座位小跑着出去了。只留下那女同学一脸莫名其妙，低声自言自语道：“不是说语文老师找刘憬吗？” 刘憬走上林荫道，没十来步就被徐琳追上了。 “等等我！”徐琳叫道。 刘憬没有停步，也不需要停步，徐琳叫他的时候，已经和他并排了。 “语文老师也叫你了？”刘憬好奇道。 “是啊，语文老师说怕你忘了，让我也顺便把你叫上。”徐琳说道，那眼神，那语气，摆明了再说：“果然还是需要我提醒你啊！” “语文老师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刘憬明知故问。 “不清楚，语文老师只说要帮我提升一下写作水平。”徐琳一副思索的模样，想了片刻突然有些惊讶地说道：“语文老师该不会是要你教我怎么写作文吧？” “不可能，我哪有那功夫！”刘憬否定道。 “为什么不可能？你讲得那么好，除了你应该没有第二人选择才是。”徐琳诘问道。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了语文老师的教师室前。 刘憬轻声问道：“谁喊？”那敢情就像做贼一般。 “当然是你了！”徐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刘憬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然后站直了身体，喊了声报告。 两个人立即就得到了语文老师温和的回应，推开门走了进去。 教师室只有语文老师一个人，她正在办公桌前批阅作文。看到两个学生走了进来，她说道：“把那边的两个凳子搬过来，你们两个就像同桌一样坐在一起，刘憬负责批阅，徐琳在一旁观看。” 两个学生都有些讶异，完全没有想到语文老师会这样安排。 语文老师笑着解释道：“刘憬，你批阅的时候，顺便给徐琳说一下每篇作文的亮点和败笔。抄的也要说说。不过，如果是太差的作文就不用说了。” 两个人恍然大悟，不论是刘憬还是徐琳都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快速提升作文的好方法。 语文老师把自己的凳子移到了书桌左边，给两个学生让开了前方的宽阔地带。随后，她从下往下拿了有七八本作文本放在桌子的左边、靠近自己的地方，并把灌了红色墨水的钢笔放在了那几本作文本的上面。 刘憬和徐琳知道语文老师的意思是让刘憬坐那里，有什么问题好方便向她提问。当然也可以了解一下刘憬的水平，并在他批错的时候提醒一下。两个人依着语文老师的意思坐了下来，但是刘憬刚拿起笔，还没有拔开笔冒，就突然说道：“乔老师，您还没有吃饭吧？徐琳没吃，我也没吃。你们等一下，我去买几个饼子，免得一会太饿不能集中精神。”一边说一边起身向外走去，话说完的时候，人也到了门口。 “不急，一会我请你们。”语文老师说道。 刘憬却没有回话，一步跨了出去；好像并没有听到语文老师的话。 徐琳紧张地站了起来，说道：“太无礼了，我去叫他。” “别去了，等他吧。”语文老师语气温和地说道。 “可是，这可能只是他的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有可能是要去打架的！”徐琳情绪激动地看着语文老师。 “你都用这种办法把他叫来了，结果他还是要去，这就说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做这件事；即使和我们闹翻也在所不惜。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去做。”语文老师语气平静，十分耐心地解释道，就仿佛刘憬的性格早已被她摸得通透。 “可是，老师，”徐琳更加紧张地说道：“刘憬说他们有铁棍！” “什么？他们在哪里？”语文老师突然异常激动地站了起来。 “在操场！”徐琳急忙说道。 “快去看看！”语文老师说着，已经转身向外走去了。 徐琳赶忙跟上，顺手闭上了门。 两个人只往学校的东边看了一眼，心就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了起来。平时的这个时间，待在校园里的同学大都在打乒乓球、跳绳、追逐，或者其他什么，很少会有几个人待在东围墙。可是现在，那里却站着好多人，好像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正发生在下面的操场上。 0042 往死里打 （感谢:养虾池20起点币打赏！） 0042往死里打 徐琳和语文老师几乎是跑着过去的，两个人爬在围墙前向远处眺望，操场的另一头靠近垃圾场的地段有一群人正在斗殴，远远看去起码有四五十人之多！ 这群人大都赤手空拳，小部分手持棍棒、皮带一类的械器。他们互相殴打，远远围观的人很难分清哪个是学生，哪个是社会上的小青年。 “老师，怎么办？”徐琳满脸焦虑，提心吊胆地问道。 附近的学生吓了一跳，大家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会突然多出一名老师。 “怎么办？”语文老师乔诗洁也措手不及了。早上徐琳突然找她，说刘憬下午活动时间可能去打架，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当时语文老师虽然紧张，但还算镇定，先问了事情的原委，又问徐琳为什么不告诉班主任。 徐琳回答说：“我也想过，可是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告诉班主任。万一班主任说后他们不听，另找个地方打架，身上受点伤，再让班主任发现，知法犯当事情肯定会很严重。” “￥1，你考虑的很正确，我看这样吧……”乔诗洁老师便想了一个让刘憬批阅作文的办法，并提醒徐琳，如果到时发现刘憬有投机取巧的倾向，就告诉他语文老师找他，让他下课就去。 结果刘憬来了，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乔诗洁老师明白刘憬既然在她的面前这样做了，那就意味着他下定了相当的决心，自己能阻止他的可能性很低。即使撕破脸皮也不大可能，因为刘憬在学校所有老师的认识范围之外，退学可能因各方面的因素吓到任何一个学生，但想要吓到刘憬却绝无可能。 乔诗洁老师没有进一步阻止刘憬的行为，她觉得大家都是学生，再怎么烈也不会闹的太过分。事后这件事被发现，刘憬不论是被教导处的人，还是被班主任法佳颖惩罚，她都可以去说情。而刘憬也会因为学习好，只被说教一顿，至于体罚多半是可以避免的。 但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数十人的斗殴！这情况完全超乎了乔诗洁老师的认知范围，不说参与的学生会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恐怕也没有谁能安然无恙吧。 乔诗洁老师激动的发抖，看着操场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她感到茫然无措，似乎有什么美好的事物正在指尖悄然逝去。 操场上激烈的叫骂声四方扩散，空灵动荡，似真似幻。 “老师？”徐琳吃惊地看着语文老师，她没有想到老师会这么激动，也不知道她是被气得发抖，还是像自己一样被吓得发抖。 “我也不知道。”乔诗洁老师不知所措，但随即就又用不能确定的语气说道：“也许我们应该去找下教导处的老师。” “教导处！”徐琳的脸上立时冒出了冷汗，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无疑便是最严酷的惩罚。 两个人的心里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两个人彼此相视，犹豫难决。 就在这时，突然有同学激动地叫道：“快看！快看！那边又有人来了！” 所有的眼睛都朝着那个同学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二三十人浩浩荡荡正急急匆匆从饭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徐琳和乔诗洁老师惊奇地发现，那走在最前面的是几名老师，像是有教导处的冯老师，以及两名体育老师。至于其他的都是学生。在三名老师的右侧，有一个学生一边紧急地向前走，一边手指着打架的方向，像是在做指引。 看到打架的人群，教导处的冯老师突然激动地跑了起来，叫说道：“不要命的东西，敢来学校捣乱，给我往死里打！” 两名体育老师跟着跑了出去，二三十名学生也跟着向前跑。 正在打架的人群里突然慌乱了，有人扯着嗓门惊慌喊道：“我草，跑啊！” 有将近一半的人顾不上被拳打脚踢的疼痛，转身疯也似地跑上了垃圾堆，向着前方坑坑洼洼，满是杂草石块的荒地浪奔。 “小混混都给我抓起来，不要让他们跑了！”冯老师叫喊道。 七八个没有来得及跑的社会小青年立马被拳打脚踢地抓了起来。 远远围观的人都看呆了，谁都没有料到会有几个老师突然带着一群学生出现。 徐琳和乔诗洁老师此刻的惊讶是无与伦比的！她们惊讶的不仅仅是冯老师他们的突然出现，更重要的是，刚才那个指引的学生分明就是刘憬！而刘憬在冯老师他们向前冲的时候，自己却放慢了脚步隐到了队伍的最后面，随即突然转身往回跑了。 “我们该回教师室了。”乔诗洁老师突然对徐琳笑着说道。 “嗯！”徐琳也笑了。 两个人转身往教师室走去，身后的同学仍在激动地观看着操场上的好戏。 回到教师室，徐琳好奇地问道：“老师，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你说就这么会功夫，刘憬怎么就找了这么多人？” “不知道。不过，我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等下，你问问他吧。”乔诗洁老师笑着说道。 “我问他？可是我要怎么问他？”徐琳为难道。 乔诗洁老师想了想说道：“你就说不放心他，出来找他，结果就看到他带着几个老师和一群学生出现在了操场。” “啊？”徐琳吃了一惊，说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关心他呀？” 乔诗洁老师看着徐琳认真的小脸，突然说道：“是有点不妥。你就这样说吧，就说我让你去追他。说我晚些请你们吃饭，不让他花钱买东西。但是来到外面，发现东围墙那边站了好多同学，出于好奇就过去看，刚好看到他和几个老师，还有一群学生出现在了操场上。然后就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办法好，等下他回来，我就将他一军！”徐琳笑着答应道。 此时乔诗洁老师的面前虽然摆放着学生的作文作业，却没有什么心思批阅。 又过了一两分钟，刘憬拎着三个烧饼回来了。他刚把烧饼分给乔诗洁老师和徐琳，徐琳就向他发出了审讯般的质疑。 0043 大言不惭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43大言不惭 刘憬听得出徐琳话中有话，在问这件事的同时，也在问他不是去买烧饼了吗，怎么会突然和老师出现在是非地。而且她在语文老师的面前问自己，刘憬觉得这其中必然有猫腻，不说个大概的实情是不行的。于是解释道：“我出去的时候和你一样，看到东围墙那边有很多同学，就跑了过去，发现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我就冲进了教导处。当时冯老师和两个体育老师都在里面。他们都吃了一惊，没等他们问话，我就惊慌失措地说：‘冯老师，不好了，不好了，有社会上的人在操场打我们学校的学生！’冯老师一听火冒三丈，叫了两个体育老师就往操场赶。我急忙跟在后面慌慌张张地提醒说：‘冯老师他们好像人挺多，最好叫十几个学生一块过去。’冯老师说：‘非把他们全抓起来送派出所去！’然后，一路往操场赶，一路就把遇到的人高马大的学生叫了一块去。半路上，我突然想到乔老师和学习班长还在饿着肚子等我。到了操场，赶忙指明方向，买了吃的回来了。” 乔诗洁老师和徐琳都听得半信半∝，疑，她们知道刘憬的话有真有假，不过可以肯定大部分都是真的。 “你说冯老师会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吗？”徐琳问道。 “多半要送的，不送的话镇不住。”刘憬回答道，随即又提醒道：“快吃吧，吃完好做正经事。” 乔诗洁老师和徐琳都笑了，两个人都觉得有点不确信，有点分不清刘憬所说的正经事该是批阅作文，还是打架斗殴？ 刘憬最先吃完饼子，把垃圾袋放进了垃圾筒，翻开作文本批阅了起来。他的批阅速度很快，完全超乎了乔诗洁老师的预料，徐琳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如果说乔诗洁老师批阅作文的时候，是一行一行地看的，刘憬必然达到了一目五行。但是如果不吹毛求疵的话也无法说他的毛病，他的批阅方式和乔诗洁老师的批阅方式很像，批注错的字词句，在亮点长句、段落下方做出必要标识，并写出一两句简短的评语。最后在写两三行的总结评语。甚至在字体方面，刘憬也写出了近于乔诗洁老师文字八九分的像气，不细心辨认，根本分不清真假。 “老师，刘憬偷学你的字体。”徐琳满心惊讶，一时之间她也搞不明白自己是该嫉妒，还是该佩服。 “学得越像越好，以后我就可以经常找他帮忙了！”乔诗洁老师开玩笑样地笑道。 “啊！不是吧？”徐琳煞有介事地惊讶道。 刘憬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似乎已经进入了某定状态，思想已不允许自己再有太多对其他事物的关注。 “刘憬，不要太急，你也给徐琳说说这些作文的优劣呀！”乔诗洁老师提醒道。 “汗，给完全忘了！”刘憬说着，没有感到半点惭愧的意思。 徐琳故意用怨怼的眼神看着刘憬；刘憬却没有回头，他圈住了当前批阅作文上的一个“的”字，用修改符号改成了“得”字，然而说道：“这篇还将就，就从这篇开始吧。” 徐琳惊讶地看着刘憬，心中想道：“这话要是让杨文听到了，肯定和你没完！” 杨文是个女生，她和刘憬一样是文学社里的成员。她经常在校刊上发表作文，但是刘憬却从来没有。所以，不论刘憬的作文写得怎么好，如何受到语文老师的器重，在她看来刘憬根本不算什么。在刘憬的面前，她也总是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傲慢样。 对于杨文的傲慢，刘憬总是不屑地一笑，就好像杨文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是完全不需要放在心上的。 两个人平时见面，虽然不是水火不容，但却如同果陌路，谁也不和谁说半句话。即使要向刘憬这个双科科代表交作业的时候，杨文也总是让别人代送过去。 乔诗洁老师的心中却在想：“能让你说将就，看来这篇作文还是有些看点的。一会我再看看。” 刘憬一边批阅，一边给徐琳说着作文中的亮点和败笔。徐琳则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越听越佩服，觉得刘憬简直就是个文学天才！即使不是的话，也一定在文学方面做了很深的研究。不像她虽然是个全才，但是在文学这方面，她想：“即使再过十年也未必能赶上刘憬现在的实力！” 刘憬滔滔不绝地说了三篇，除了杨文的那篇，其余两篇都被他批的一文不值。但是最后，他总会这样总结道：“不过，对于一个初中生的课堂作文来讲，还是能够看看的。” 他的这句大言不惭，被突然进来的乔诗洁老师的室友听到了。 乔诗洁老师的室友刚从饭店吃饭回来，她惊讶地看着大言不惭的刘憬；三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打断了心神，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乔诗洁老师急忙介绍道：“这位是张欣荣张老师。” 刘憬和徐琳急忙叫道：“张老师！” 张欣荣老师一面往里走，一面略为吃惊地说道：“不用管我，你们忙！”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拿了一本书，仰躺在床上看了起来。 “你继续帮给琳讲吧。”乔诗洁老师说着，继续批阅作文。 刘憬同样继续批阅，然而两篇作文阅毕，他却没有说一句话。张欣荣老师心里好笑，以为他是因为进来了一个陌生的老师不敢大声喧哗了，就在这时刘憬却突然说道：“这篇作文应该会有一点点的看头！”这大言不惭的一句话，张欣荣老师惊骇得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也还好没有，当她随后听到刘憬侃侃而谈笔下的作文时，从他那专业的术语中，流畅的评论中，终于明白为什么室友乔诗洁会那么信任这个学生——她觉得这个学生的文学功底很深，写大学毕业论文都不会有一点问题。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感慨道：“看来鸡窝里真能飞出凤凰来！” 0044 一封情书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44一封情书 活动时间还有七八分钟的时候，乔诗洁老师笑着说道：“好了，就快上晚自习了，你们两个休息休息吧。” 刘憬写完了最后几个字，合上了作文本，扣上了笔盖，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你这失望无奈的叹息，怎么，大家写的太差吗？”乔诗洁老师一脸微笑，十分认真地看着刘憬。 刘憬想了想不置可否地回答道：“也就那样吧。” 乔诗洁老师温和地笑道：“大家都是初中生，接触的课外读物并不多，期望不能过高。对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来讲，全面发展还是比较重要的。高中是第一次分科，大学才是专业的选择。” 徐琳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 刘憬有点无奈地回答道：“是的。”在他看来，乔诗洁老师的这段话其实就是说给他听的，是在告诉他，他现在还是一个初中生，不能太执着文学，要全面发展，等到了高中，升入大学，再进行专业修习。 “乔老师你和刘同学是亲戚，还是说『，有一点认识？”张欣荣老师突然坐了起来，满是疑惑地看着乔诗洁老师和刘憬。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都十分吃惊地看向了张欣荣老师。 “张老师怎么会这么问？”乔诗洁老师疑惑道，她的两腮泛起了淡淡的红潮。 “没什么，只是觉得乔老师对刘同学特别信任，就好像以前就认识似的。”张欣荣老师说道。 “没有办法，谁让刘憬同学在初一初二语文成绩就特别好，而且在文学社里也被洪老师的特别器重，这么多老师都做了他的担保，我想不信任他都难啊！”乔诗洁老师解释道，她的语气有着一点小小的激动，那是感情的激动，但在别人看来却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好学生说起时的自豪的激动。 “厉害！”张欣荣老师吃了一惊，一个学生，还不是一个特别优异的学生，能让初一、初二、初三的老师都说好，还真是一件罕见的事情。 “只可惜我英语太糟，从初一到初三没被一个英语老师夸过，反而常常被罚，不是抄单词就是背词句。”刘憬在心里感叹道。 “你们两个先回教室吧，放松放松，准备上晚自习。”乔诗洁老师十分温和地说道，这句本是说给两个学生的话，她却是对着刘憬一个人说的。 刘憬和徐琳应了声，起身走了出去。 太阳已经走到了山顶上方，再过不久就要去照亮世界的另一方。它的泛着红芒的金色余晖暖暖地照耀着现在的世界，将这个世界包裹在了母亲一般的温暖怀抱里。 在天之东，一轮白玉般的明月已经早早地出现在了翡翠一般深蓝的天空。 校园里，花儿开得旺，成群学子正欢快地来回奔跑，肆意渲染着青春的色彩。 刘憬和徐琳静静地走着，室外欢快的气氛似乎突然剥空了他们思想的积极性，让他们变得沉静了。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彼此不到一步之隔，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好像两个人正身处在一个单独空间，周围的大千世界对他们来讲都是不存在的。 走了一二十米，徐琳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刚才受益匪浅，谢谢了。”随即又带着几分歉意继续说道：“让你给我讲评课堂作文一定很辛苦吧。” “是挺折磨人的，天天看文学名著，突然一看学生作文就感觉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真的是太辛苦了！”刘憬语气滑稽，说得煞有介事。 徐琳禁不住笑了，说道：“那就有劳憬大作家多多辛苦了，说什么也要把我的写作水平提高上去，让我中考的时候考一个好成绩！” “没问题，只要你有时间，我就有耐心。”刘憬信心满满地说道，但随即就提出了一个条件：“不过相对的，也请学习班长帮我提升一下英语，我对英语实在没有一点招。就我现在的水平，我想也就能流利地读一读初一的英语。” 徐琳想了想答应道：“好吧，初二的英语并不难，现在刚刚开学，我会尽快帮你补上，让你的英语成绩突飞猛进。” 刘憬笑了笑，没在说话，徐琳也没有；两个人心照不宣，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拉开一米距离，转进了本班教室前的活动场地。二十多个男同学正在乐此不疲地玩乒乓球，十来个女同学也正两三成群地围在一起闲聊。教室里却相当冷清，只有十来个同学，两个在写作业，其余的都在闲聊。 徐琳回到座位，立即拿出了一个笔记本，把刘憬所说的一部分与写作相关的话记了下来。 刘憬有点疲累，回到座位，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静静地发一会呆。却意外地发现杨心怡放在桌子上的练习本下压了一张纸，情不自禁地一脸苦笑，心中说道：“不会又忘了交作业吧？”想着，拿开练习本，拿出了那张纸，结果大吃一惊，这张纸并不是作业，而是一封情书！ “看，还是不看呢？”刘憬还在考虑，但是他那张炯炯有神的不大不小的眼睛，却已把这封情书看完了。 事实上，这张纸说是一封情书，更像一张留言条。那内容简单得就像爱美的女人期待夏天穿裙子一样。 “杨心怡，我喜欢你！ “星期天放学梨山见。 “高孟飞！”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几行字，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 高孟飞，刘憬不认识，更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但是只看了一眼他那弯弯扭扭，如同生病的蚯蚓在痛苦爬行的文字，刘憬的心神就全然没有一点舒服的感觉了。 “杨心怡，高孟飞。”刘憬用一种玩味的语气在心里念叨着。正是入神的时候，晚自习的预备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同学们纷纷走进教室，刘憬急忙把那张情书回归原位。 杨心怡依然是满脸欢喜，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刘憬正在想着杨心怡看到那张情书会是什么表情，这时他看到蔡建瑞和周昊泽走了进来。周昊泽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倒是蔡建瑞的脖子上被人用指甲抓了几道血痕。“没事就好！”刘憬想着，那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是就在这时，那让大部分同学都忐忑不安的侯军军，竟如幽灵一般，带着玩世不恭的流氓表情闪进了教室。 0045 前十之争 蔡建瑞和周昊泽的出现刘憬还能理解，但是侯军军的出现却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在他的预想中，教导处的冯老师把社会上的小青年送到派出所后，应该还会向学生审问打架的事情。蔡建瑞也应该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这样责任就会顺理成章地落在侯军军身上。甚至还会让侯军军退学。 “后来又发了什么事，为什么这家伙还能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教室里？”刘憬的心里很不痛快，看着快快活活走进来的侯军军，看着他那张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玩世不恭的脸，他实在想不透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算没有被退学，也应该被狠狠地揍了一顿，他现在应该是一脸苦大仇深才对啊？”刘憬审视着侯军军活跳跳的模样，就像审视着一只从地狱爬上来的不死小强。 教室里嗡嗡的，大家都在谈论着什么，只除了侯军军和蔡建瑞打架的事情。就连当事人也绝口不提，就好像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似的。 但是刘憬却有点心神不宁，他觉得这件事有点太平静了，就算被平息了下来，侯军军起码也该向身边的人损一损蔡建瑞，说一些⊙，蔡建瑞是走了好狗运的话。但是侯军军却没有，他时不时看蔡建瑞一眼，用一种仇恨的眼神，传达着“这件事还没有完”的强烈意念。 关注了几回侯军军，刘憬意识到暂时不会有什么冲突的发生，便收回注意力，拿出物理课本——他听身边的同学说，第一节晚自习是物理。 准备好物理课需要的各种教辅书材料，刘憬看起了物理课本。同时，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杨心怡的身上。他很想看看杨心怡看到练习本下那张情书的样子。只可惜，杨心怡还在愉快地闲聊，情书对她来讲尚是需要发掘的神秘宝藏。 刘憬心不在焉地浏览着力学，浏览着电学，在牛顿定律与灯泡连接方式之间走马观花，但是杨心怡却迟迟不愿满足他的愿望，仿佛有着一火车的话，总是和前后同学说得没完没了。 上课的铃声终于响了起来，同学们说话的分贝终于低了下来，杨心怡终于拿出了物理课本，但却放在了练习本上。 “看样子暂时是不能满足我的奢望了！”刘憬心中苦笑，他觉得这情形，就像一页书所说的那样：“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教室里的说话声突然少了，更少了；静了，更静了。同学们都看向了前方，但是讲台上没有人，玄关也没有人。那么，教室里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静呢？大家忐忑不安地看向了门口，那里果然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果然就是让大家又爱又恨的物理老师！他就像火星人闯进了陌生的地球，正在用好奇的眼睛偷偷打量着教室里的情况。 “物理老师怎么还不进来？”大部分同学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这样的好奇。 不过，很快的，就在教室里完全安静下来的半分钟后，物理老师突然郑重其事地走上了讲台。异常严肃地看着全班同学，煞有介事地说道：“同学们终于说够了，那么我们就来做两道题吧！” 大家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当大家看着物理老师那严肃的表情时，大部分同学都以为有人恼了他，要受到特殊惩罚了。 物理老师说完，在黑板上抄了两道习题。学习好的同学赶紧做了起来，学习不好的同学赶紧抄了起来。这种情况下，物理老师和其他老师的做法会有很大差异，他只会看十个同学的解答，其余的一概不看。这十个同学做对的会得到一个含蓄的奖赏，课后不用将这两道题写在作业本上；做错的，以及没有让他查看解题的同学，则需要在课后把这两道题写在作业本上。 出于强烈的自尊心，学习好的同学都会争先恐后做完，让物理老师检查。学习不好的同学，却必须先把习题抄在练习本上，课后再将整道题，以及解答的过程在作业本上重抄一次。没几个同学敢直接抄在作业本上，物理老师会在这两道题之前布置一些需要上作业本的课业，倘若学生抄错了顺序，或者是题与题之间出现了不必要的空行，或者是两行解题步骤挤在了一行，他多半把会该同学的作业撕了，让其重写。不少同学都曾深受其害。 刘憬从未放过前十的机会，今天同样。只是杨心怡这时终于发现了那张情书。刘憬手中的笔接触到练习本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他缓缓地，稍微扭了点头，用眼角的余光窥视着杨心怡。结果他出乎意料地发现，杨心怡的脸色不仅没有青春少女收到情书时的喜悦，反而蓦地变得难看了起来，就好像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一般。不过，也就一两分钟的功夫，杨心怡突然把那张情书撕烂了，撕的碎碎片片，每一片也就黄豆般的大小。 “看样子杨心怡认识高孟飞，貌似还有什么不愉快的过节，不过两个人周末的约会貌似要泡汤了！”刘憬怀着一点点失望的心情想着。但随即，当他看到杨心怡很是解恨地喘着粗气时，他又觉得很过瘾。他想不论两个人有什么样的过节，敢欺负他同桌杨心怡这样单纯的女孩，就一定不是个好东西。所以，现在杨心怡快乐了，刘憬的心里也就爽歪歪了。 只可惜，也就这两分钟左右的耽搁，刘憬却失去了战斗的先机，所有为争夺前十的同学已经奋笔疾书地解题了。 刘憬的眼神瞥得难受，收回眼神瞬间，看到的同学都在埋头书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悲剧了，急忙挥笔解题。字迹虽然比平时潦草，速度却快了不少。第一题解完，第二题解到一半的时候，最先完成的同学已经拿着练习本向讲台上的物理老师走去了。紧接又是一个，又是一个。刘憬抬头时只敢看题，却不敢去数有几个同学让物理老师看了解答。他深刻地明白，只要物理老师不说：“没有做完的不用让我看了。”就代表还没有十个人。 做完题，完全顾不得检查，刘憬就站起身，笔也没放，大步流星地朝着物理老师走了过去。而在另一边的过道，许一凡同学几乎是跑着走向了讲台。 15年11月谢语 月初了，感谢一下11月支持我的朋友们！ 感谢11月第一粉丝兼第一评论员：孤独.尘封 感谢11月票王：泫月清流 感谢11月打赏过的朋友：孤独.尘封、红叶楼主、养虾池、wr.、精天蜜、飞雨疯了、拦州、仟幽、书友130923181628231、余俊呈、故事于酒、黑白颠倒黑。 感谢11月所有投过推荐票的朋友。 感谢11月所有收藏的朋友。 感谢11月所有阅读过，宣传过的朋友。 《单车上的爱情》将用心为大家献上岁月的一纸情书。 0046 物理老师的威慑力 （感谢：飞雨疯了200起点币打赏！） （感谢：仟幽100起点币打赏！） （求推荐票！） 0046物理老师的威慑力 刘憬虽然紧张，但却没有许一凡那样慌张。物理老师在玄关这边，许一凡走到物理老师面前需要穿越讲台的半个横度；刘憬却只消走到讲台前就可以。 许一凡没有放弃的意思，刘憬也没有加快行进速度的意思。结果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把练习本递到了物理老师的面前。 物理老师用十分玩味的眼神看着两个人，就像打量着两个选手，而他正是决定命运的裁判。两个人表情紧张，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都在想：“该不会只剩下一个名额了吧？如果是的话，一定要看我的！快看我的啊，物理老师！” 事实确实如此，确实只剩下一个名额了。 良久，良久的十几秒钟，物理老师终于伸出了右手，十分优雅地接过了许一凡的练习本；然后又伸出了左手，十分优雅地接过了刘憬的练习本，随即宣告说：“没有做完的，不用让我看了。” ⊕，两个人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紧张的脸顿如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显出了几许若隐若现的欢快笑意。 物理老师很快就看过了两个人的解题，两个人也都获得了两个红色的大对号。 刘憬回到座位，还没来得及享受成功的果实，杨心怡就拿起他的练习本抄了起来。物理老师起身讲题，杨心怡没有听，对她来讲老师的解题过程明显没有现成的答案更具诱惑力。杨心怡每次都是这样，刘憬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不过，刘憬还是做了一个同桌该有的义气，在听物理老师讲解的时候，如果物理老师锐利的眼神突然盯了过来，他就会立马提醒杨心怡让她抬头听讲。物理老师惩罚女同学虽然不会采取暴力手段，但是所用方法却会让全班同学永生难忘。他总是带着几分凶恶的严厉，瞪视着即将受到惩罚的女同学，突然，一个不经意的刹那，就会听到“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忽如一枚暗器射了出去，浓浓地吐在了该同学的脸上。受此惩罚的女同学十之八九都会情不自禁地掉下眼泪。1082班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受到这样的惩罚。所以每当物理老师讲课的时候突然中止，那些没有认真听讲，学习又不是特别好的同学，不论男女，脸色都会突然变得异常难看，甚至情不自禁地流出一身冷汗。 今天这恐怖的情况又发生了，物理老师正讲的起劲，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所向正是杨心怡所在方向。刘憬不敢说话提醒，赶紧用胳膊肘顶了她几下。杨心怡应时一凛，赶紧抬头看向讲台，物理老师正在用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她，一秒、两秒、三秒……直瞪得她身体筛糠一般地抖了起来。其他同学的心也禁不住提心吊胆了起来。 然而，杨心怡明显是走了狗屎运，物理老师瞪了她五六秒钟，竟突然转过身继续讲了起来。 刘憬用一种不经意的眼神瞥了杨心怡一眼，此刻的杨心怡，一动不动，惊若木鸡，泪样的汗珠毛毛虫一般爬在了脸上。 “汗，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物理课上走捷径了！”刘憬在心中感慨道。 物理老师这突如其来的一瞪比其他老师的大发雷霆有效多了，全班同学都因这一瞪聚精会神地听起了课。 这两道题讲完，物理老师用一种滑稽的语气地说道：“这两道题的解法大家都要记住，记不住的死记硬背也要记住。” 物理老师虽然说得随意，但是大部分同学都听出了其中的杀气，心神都紧张了起来。然而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大部分同学却没有听出来。只有一小部分同学当即恍然大悟了，他们明白物理老师的话中话是在说这次月考有可能出这两道题，或者是类似的题。 不过，不论是什么，刘憬都没有放在心上。他对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不感兴趣，这种行为治标不治本。如果没能搞清其中道理，当再次遇到稍微改造了一下的问题时，极有可能陷入苦思冥想。所以，想要一劳永逸，就必须融会贯通。然而面对英语的时候，刘憬就变得软弱无力了，投机取巧也成了他唯一的手段，对此时的他来讲，只要能过了当下的关卡就好。 这之后，物理老师又讲了一道题，然后布置了一些作业，让大家写在作业本上交上来。那些不用抄黑板上的两道习题的同学都在下课前完成了作业，并由物理老师当堂批阅拿回了作业本。多抄了两道习题的同学一半以上都没有做完，唯有再麻烦一次物理课代表了。 第一节晚自习下后，天刚黑不久，这时大家的精神还好，不少同学出去玩了。不过，物理作业没有做完的却没有几个。明天上第二节课是物理，上课第一节课之前物理课代表就会把作业本交给物理老师，如果不能在这之前把作业本交给物理课代表，搞不好就会受到物理老师的照顾。只要一想到物理老师的特殊照顾，那些没有完成作业的同学，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抖。只除了那几个被物理老师彻底放弃的对象，他们不用交作业，只要上课安安静静不捣乱就行。 刘憬也走出了教室，不是为了上厕所，只是单纯想去外面放松一下，呼吸一点新鲜空气。这时以考重点高中为首要使命的话出现在了刘憬的脑海中，但是刘憬却没有丝毫犹豫；他不喜欢单纯的劳作，在他看来，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劳逸结合，合理而必要的休息更能激发思维，过分的劳作只会让思维迟钝。 大部分同学都在教室里享受昏黄的灯光，只有小部分同学在外面追逐，沐浴月光，品闻花香。不过，校园里的吵闹声却是比白天的时候响亮了很多，就像在一个突然变得的世界吵闹一样。 刘憬走上了林荫道，走向了校园的中心地带。那里有升旗台，左右两边还有宽大的花池，里面种满了正开得娇艳月季花。 过了升旗台，便是校园的另一半教室。 刘憬在升旗台前转向了左边，随心所欲走进了花池小道。走至深处，正在观赏一朵粉色的月季，突然有一个女生低声叫道：“刘憬。” 0047 转学生张娜 （感谢：书友130923181628231打赏） 0047转学生张娜 这声音带着惊喜，有一种久违的味道。刘憬听着有一些熟悉的感觉，缓缓抬头，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已经停在眼前一步多远的地方。 “张姗。”刘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初一时的女同学。随即想起什么，问道：“我记得你不是在初一上学期快考试的时候转学了吗？” “嗯，那时我爸有事回老家，要待很长一段时间，我只好和我妈一块跟了过去。现在我爸妈过来了，我就又跟了过来。我是昨天下午转回来的，在1088班。你呢，在几班？”张姗简单地解释一下。 夜色明净，清澈地照出了张姗的面容。这张脸小巧玲珑，虽没有尤物之容，细看之下却也有几分扰人心神的魅力。刘憬觉得她比一年半前漂亮多了，或者说青春终于让她有了少女的韵味。 “1082。怎么样，刚回到母校还能习惯吧？”刘憬问道。 “还好吧，两边的课本都是一样的。只是这边老师的教学水准要比老家那边差不少。”张姗的言语中∵，带着几多失意。 “不行的话就转回去吧，中考是一辈子的事，影响了成绩就不太好了。”刘憬提议道。 “你当我爸是校长还是教育局局长，想转学就能转学的？”张姗懊恼道。 刘憬无奈，哑然失笑道：“那就好好学吧！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老师教的好不好是一个问题，自己学不学则是另一个问题。我觉得老师的因素很重要，但是我们自己的因素更重要。再怎么好的老师，如果我们不愿意学，老师费尽心血地教也没有用；但是如果我们愿意学，即使老师教的不好，我们也能自学成才。” 张姗满脸好奇地看着刘憬，半晌突然惊奇地问道：“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辩，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了？我记得以前，你总是一天都不说几句话。” 刘憬笑着说道：“一年有四季，春夏秋冬，我的心情也会热胀冷缩，想说时多说点，不想说时听别人说说就好。” 张姗突然笑了起来，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这么说，你一年半没有见我，看到我心情突然热胀了？” 刘憬也笑了，正要回一句调侃的话，上课铃突然响了起来，急忙转过身，边走边说：“上课去了！” “真是累啊！”张姗一脸疲惫，加快脚步跟上了刘憬。 “谁让我们是学生呢？”刘憬无奈道。 “是啊！是啊！因为我们是学生，所以没有一点自由，还得活得这么辛苦！真想快点长大啊！长大了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张姗感慨万端地说道，似有无数不满要倾倒而出。 “好，祝你快点长大！也祝你长大后能够过得轻松快乐！”刘憬笑着说道，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论是快点长大，还是说长大后就能过得轻松快乐。他明白人生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向另一个牢笼的跨越，从一种考试向另一种考试的转型。他明白人生只有心灵得到解放才能获得快乐，否则生活永远都是苦海无边的无尽烦恼。 刘憬说完，走向了1082班的教室。 张姗一面继续向前走，一面对着刘憬的背影说道：“但愿就像你说的那样！” 刘憬走进教室里的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停了。他是最后一个进的教室，没有比他更晚的了。教室里嗡嗡的，除了徐琳向他看了几眼，没有其他人在关注他，他的行动对大家来讲就像无色无味的空气，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呼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刘憬看到大家拿出来的都是语文课本，明白第二、三节晚自习是语文，原本就舒畅了一些的心神，现在更加舒畅了。 他拿出了语文课本，像翻动自己喜爱的文学名著一样轻轻地翻动了几页。事实上，他确实挺喜欢语文课本的；在他看来语文课本不仅挑选了精品文学，也让他了解了更多作家，更多好书，让他有了一个快捷的阅读方向。 “喂，下午活动时间有谁来咱们这桌了？”杨心怡突然问道。 “活动时间？”刘憬看着无法掩饰激动心情的杨心怡，几乎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片刻，回答道：“不知道，我被老师叫去做事，回到教室没几分钟就上课了。” “哦——”杨心怡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 “怎么？什么东西丢了吗？”刘憬明知故问，装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地看着杨心怡。 “没东西丢，练习本被人撕了几页。”杨心怡回答道。 “哦——”刘憬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他想杨心怡能说出这样一个谎话，一定是打了多次草稿的。 语文老师走进了教室，把一打作文本放在了讲桌上，然后让同学们拿出语文课本布置作业。 作业并不多，是最近学过的那篇课文的一些字词句，以及几道课后习题。语文老师让大家抄在作业本上，自己则继续批阅未批完的课堂作文。 教室里突然静得出奇，除了书写的沙沙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第二节晚自习过了将近三分之二的时候，有同学写完作业交了上来；第二节晚自习下的时候，大部分同学的作业本交了上去。语文老师虽然宣布了下课，但并没有离开教室，而是继续批阅作文。看着讲桌上越垒越高的作业本，刘憬心中了然，他知道第三节晚自习下后，语文老师必然让他帮忙把作业本带回教师室的。 事情果然就是这样发展的。 不过，今天语文老师也拿了作文本。 放下作业本，刘憬准备离开，这时语文老师从教材里拿出了一张折过两次的纸，十分郑重地递给刘憬说道：“这是我写的一首诗，回到家有时间的话帮我看看。” 刘憬有点诧异，张欣荣老师更加诧异。 不过，刘憬还是接了过来，问道：“乔老师喜欢写诗？” 乔诗洁老师微微一笑说道：“一点业余爱好，以前在报纸上发表过几篇。当然和你是不能比的。” 刘憬明白乔诗洁老师既然向文学社的管理老师问过了自己的事，多半是知道自己用笔名在市教育周刊上发表过二三十篇文章的事情。于是不再做作，答应道：“好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老师推荐一下。”话说完，刘憬就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那“好的”两个字之后的所有内容都是多余的。 “那太好了！希望能够成功！”乔诗洁老师十分开心地说道。 “我会尽力！”刘憬回答得爽快，心中却在懊恼：“但愿不是自找苦吃。” “那就先谢谢你了！”乔诗洁老师一脸心满意足的微笑。 “乔老师客气了。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回教室了。”刘憬请示道。 “去吧！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乔诗洁老师关心道。 0048 不为人知的祝福 （感谢：养虾池140起点币打赏！） （感谢：嘉姐100起点币打赏！） 0048不为人知的祝福 刘憬把乔诗洁老师的诗放进裤子口袋走了出去。他知道吃惊的张欣荣老师一定会向乔诗洁老师询问这件事，心里也有些好奇，但却没有停留在门口偷听。他觉得生活有时还是有点秘密比较好，那样才会有朦胧感，神秘感，更何况偷听别人的谈话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月光明亮，宛若豆蔻年华一般惹人遐想。刘憬踩着校园的余音，猜测着乔诗洁老师会写出怎样的一首小诗，带着一脸温暖的笑意走向了教室。 教室里外有几个住校的学生在闲聊，大概是在等值日生打扫。 刘憬径直走了进去，教室里已经空荡荡的一个值日生也没有了，唯有空气中飞舞的淡淡的尘埃还在叫嚣。久违的寂静，带着几分孤独的惬意迅速袭遍了刘憬的全身。刘憬又笑了，似乎不为别的，只为这突然出现的奇妙感觉。他没有停下来享受这种感觉，而是走到教室后面拿笤帚和簸箕，好进行自己的工作。 这时赵莉℉，莉走到了玄关，用疑惑地语气说道：“刘憬刚才有人找你。” “谁？”刘憬说着，把还有明显垃圾痕迹的地方扫了扫，扫进了簸箕。 “是个女的，不认识。”赵莉莉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刘憬。 吴晓娟也走到了玄关，睁着贼亮的大眼睛看着刘憬；很明显，那女生来的时候，她也在场。 “哦，她没说什么事吗？”刘憬问道，他的眼里只有工作，丝毫没有朝赵莉莉这里看一眼的意思。 “我说你去送作业本了，回来还要倒垃圾，她就走了。”赵莉莉一直盯着刘憬，就像装了追踪器一般，视线随着刘憬的移动而移动。她顿了片刻，提醒道：“那女的个子小小的，瘦瘦的。” “哦——”刘憬恍然大悟道，觉得赵莉莉所说的那个女生极有可能就是张娜。 “可是她找我会有什么事呢？”刘憬想着，心中充满了狐疑。 “那女的是谁？”赵莉莉急忙问道。 “不认识！”刘憬立马就做出了回应，语气干脆，毫不做作，似乎真的就是这样。 “鬼才信！”吴晓娟突然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不认识。”刘憬解释道。 赵莉莉和吴晓娟都有些懊恼，都觉得被刘憬耍了一回。 吴晓娟骂道：“屁话，我们要是知道还用问你！” 赵莉莉恼道：“说一下，又不会让你身上少一斤肉！” 刘憬不以为然地说道：“不是咱班的，没有必要知道。”说完，放下笤帚，倒垃圾去了。 赵莉莉和吴晓娟都瞪大了眼睛，恼恨的直想把刘憬掐死。 “妈的，不说拉倒！明天那女的再来，我自己问！”吴晓娟怒不可遏地对着刘憬的背影骂道。 刘憬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他完全没有和吴晓娟吵架的意思，甚至生她气的意思都没有。他明白，什么人都好惹，唯小人和泼妇，不能随便和他们动怒。 对一个跑校生来讲，校园里已经很安静了，时有时无的谈话声，总让人有种脱离生存世界的感觉。这是校园最后的闹热，就像这个时间点的饭店一样，每一家都显得昏昏欲睡，非常疲惫，只有几个学生和老师在慢悠悠地吃着晚饭。 经过一家饭店，从敞开的大门刘憬匆匆瞥了一眼，意外发现了乔诗洁老师的身影。张欣荣老师也在里面，和她们同桌的还有两个年轻的男老师。这两个男老师长什么样刘憬没有看清，不过他可以肯定他们都是这学期才来的，所以一个也不认识。 “看样子还是要吃点正经的饭才行。”刘憬若有所思地朝垃圾走着，但是想着想着，却突然觉得可能不是那么回事。 “该不会是谈对象吧？”刘憬的神经突然绑紧了，心中竟莫名其妙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要从自己灵魂的深处流走。刘憬明白这是动心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爱上乔诗洁老师了。他觉得这是无庸置疑的，不论是他，还是班里的其他男同学，他敢肯定，大家或多或少都对乔诗洁老师有着爱慕之情。 然而每当刘憬对乔诗洁老师产生非分之想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提醒自己：“这太不可谱了，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初中生，虽然年龄大了点，又怎么可能去追求老师呢？”刘憬一脸苦笑地摇着头，倒了垃圾往回走。经过那家饭店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个老师还在里面，他们正在吃饭。两个男老师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张欣荣老师好像听得很入戏，可是乔诗洁老师却显得很疲倦，吃饭的动作都显得很勉强。 “一群瞎眼的东西，看不到人家已经困了吗？”刘憬在心里骂道，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用“人家”这样亲切的词语称呼乔诗洁老师。只可惜，他是个学生，而不是乔诗洁老师的同事；如果是的话，他一定会走进饭店插上一腿，让乔诗洁老师早点脱离这场饭局。 “不过，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吗：‘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她。有时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祝福也是一种爱。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能给她美好的爱情，而她也不爱你，那就默默地为她祝福吧。你的祝福将会如一缕清凉的微风，在你每一次思念她的时候，为她送上一道不为人知的温暖柔情。’也许真是这样吧，那我就祝你早日找到真爱的另一半。”刘憬想着，但对那个“你”字，却突然有了一种无法名状的不确定感，一时间他也无法明确地告诉自己这个“你”到底是不是乔诗洁老师。 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憬已经来到了走进教室前场地的拐角，他意外发现徐琳站在教室外面。他知道，这是徐琳在等她，顿时思绪跳跃，竟在一瞬之间放下了刚才的事情，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今晚的麻烦上。 徐琳向刘憬笑了笑。 刘憬不敢多想，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捡了笤帚就往后走，丝毫没有留意到赵莉莉和吴晓娟正在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他。 0049 夜路惊魂 校园里越来越静了，刘憬出来的时候徐琳走上了林荫道；他加快脚步跟了过去，依着昨晚的路线前往存车处。 取出自行车，快走到林荫道的时候，刘憬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先走，前面等你。” 徐琳明白刘憬的意思，会心一笑答应了。 刘憬快步走上了林荫道。 徐琳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憬的背影，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呆看，过了十几秒钟，才推着自行车悠然地走上了林荫道。 校外商店下的河边依然有着欢快的声音，它们闪耀着青春的色泽，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也没有功课的压力。刘憬走过，徐琳走过，他们都有一个瞬间被这美妙的声音吸引，都下意识地感觉到这才是青春的本色。但是两个人的心神很快就收了回来，在刘憬看来自己的年轮已过，青春已不属于自己；在徐琳看来只要不让父母失望，再疲再累，哪怕没有一点青春的自由也是值得的。 过了学生洗刷区域四五十米远，刘憬放慢了脚步，徐琳很快追了上来。 这回刘憬没有丝毫做作，十分干脆地说道：“我坐∑，上了？” “坐吧。”徐琳应道。 车轮滚动，万籁俱静，虫鸣如波似浪地翻滚着。 徐琳骑了有二三十秒，稳定好车子，说道：“问你件事。” “什么事？。”刘憬不假思索地说道。 徐琳没有立马就问，像是有些犹豫，过了几秒钟才问道：“今天早上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讲的那道题，你真的不会做吗？” 刘憬有些惊奇，他以为徐琳要问的是写作方面的问题，着实没有想到她会扯到这一点，想了想反问道：“那你会做吗？” “我？”徐琳讶异，随即回答道：“不会。” “是吗？”刘憬做出了一个不置可否地应话。 “数学老师问的时候，我确实还不会。”徐琳十分认真地补充道。 刘憬没有接话，静了一会，突然感叹了一声说道：“我会，但我对她不感冒。” “你说数学老师？”徐琳好奇道。 “她触动了我的底线，我的自尊已不在允许让她予取予求。”刘憬十分严肃地说道。 “底线？你是说你举手的时候数学老师不提问你吗？”徐琳问道。 “这是无视、无礼，不尊重！我对她早就忍无可忍！我现在和她就是一场交易的关系，只要这场交易结束，我和她就拜拜了，但愿此后和她永不再见！”刘憬有点激动地说道。 “你太激动了，她是老师，我们应该尊重她。”徐琳说道。 “那么我们是学生就该由她好恶？对她的无视歌功颂德？她高兴的时候我们就站出来？她不高兴的时候我们就装成透明人？你们能做到，我可做不到。”刘憬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显出了嘲讽的味道。 “那你怎么看物理老师？”徐琳突然问道。 刘憬想了想，努力平静下心情，回答道：“物理老师的做法虽然带有极强的污辱性，但他起码没有无视一个人，被污辱的人起码在他看来是存在的。但是数学老师，他却把我当成空气。如果说，我代数几何学的不好，我认了。事实上，她却是带着嫉妒的心在无视我。” “你对数学老师的偏见太深了！”徐琳说道。 “都快根深蒂固了！”刘憬自嘲道。 沉默了二十多秒，徐琳又说道：“我希望你对数学老师多一些谅解，她毕竟是我们的老师。” “不可能的！”刘憬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在上初三，但上有了数学上的疑惑却得向初一初二的数学老师请教，这真是太讽刺了。” “也许数学老师的做法对你是过分了点，但……”徐琳继续劝解。 但是刘憬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嘘——” “怎么了？”徐琳诧异道。 “不要说话，前面好像有很多人。”刘憬回答道。 徐琳蓦然紧张了起来，她也听到了，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架。 “有人在打架，怎么办？”徐琳问道。 “返回去，在村里走！”刘憬十分果断地说道，他下了车，徐琳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转身向后，由就近的那座桥拐进了河岸另一边的路。 村子里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平时除了本村人走，其他人很少踏足。当然，这也是因为自己不是这个村里的人的缘故——凡人都对自己不熟悉的事物，有着一种天生的抗拒。 徐琳推着车，紧紧地跟在刘憬的右边。此刻，她心惊胆战，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几公分的男生，她着实感觉不到什么安全感。但是现在，除了这个男生，却再没有谁可以依靠了。但他却一脸冷漠，仿佛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什么，即没有看自己一眼，更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这让他的心，隐隐约约有了点难受的感觉。 距离打架的人群越来越近，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双方咒骂的声音，徐琳的心突然一凛，心里叫了声：“坏了！”还没来得及想出后面的东西，刘憬就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是蔡建瑞和周昊泽，我得过去看看，你先回家。”说完，也不等徐琳有任何表示，就跨着大步向前走了。 “你……”徐琳叫道。但是话刚出口，刘憬就又转了回来，把自己的书本塞到她的手里说道：“帮我把书送回去。”说完又转走了。 徐琳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的对话，河对面的那群人已经听到了，好几个声音都在叫嚣着要往死地打要过来的人。其中混杂着蔡建瑞和周昊泽的声音：“刘憬，你别过来，赶紧回村里叫人！” “涛哥、张二、苏浩，你们赶紧去前面把刘憬拦住，往死里打！”说这话的正是和蔡建瑞起冲突的侯军军。 三个人赶紧跑了起来，在他们前面六七十米的地方有一座桥，那里是拦截刘憬的关键。三个人一边跑一边叫，一个人喊刘憬孙子，一个人喊刘憬小子，只有苏浩在喊刘憬的本名：“刘憬你妈的，有种不要跑！” 刘憬确实没有跑，没有一点要跑的意思。他只是步子跨得很大，给人一种在跑的错觉。结果，刚走到桥子前三四米远就被跑过来的三个人拦在了路中央。 0050 小徐不要动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50小徐不要动 “刘憬，看你妈的这下往哪里跑？”苏浩骂道，在学校里他还算规矩，但在此刻他却表现了截然不同的残酷。三个人犹如一道铁墙，死死地挡住了去路。 刘憬停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突然语气深沉地说道：“再给我带一个‘妈’字，我废了你！” 苏浩三个人都被刘憬有恃无恐的架式唬住了，都不由自主地朝着刘憬的身后看去。看了半天，除了发现十几米的地方站着一个女生，再没有发现其他人。 “小子，你一个人嚣张个蛋，看我们怎么废你。”三个人中，站在中间的那个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他个头有一米六七八左右，长发，椭圆脸；他的左边是苏浩，右边的是个个头大约有一米五五的长发小个子。 刘憬已经猜到了这两个社会小青年的姓名，说话的那个应该就是侯军军所说的涛哥，小个子应该就是侯军军所说的张二。果然说话这个小青年的下一句话就证实了他的猜想。 “张二，你去把那女的打一顿，别〖，让她跑了叫人。”涛声说话的语气平静，简直让人心里发毛。 徐琳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自行车车把。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想跑却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跑，禁不住全身激动得发起抖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你们这群孙子，女的也欺负，还是不是男的？”周昊泽扯高嗓门骂着；一边骂一边接受着三四个人的拳打脚踢。 “敢帮你们的，女的也打！”侯军军得意而残酷地笑道。 “你们真是一群孙子，有种一对一！”蔡建瑞高声骂道，他同样被三四个人拳打脚踢。 张二有点为难，看着侯军军那边，等叫嚣完又看向了涛哥，咽了口唾沫，确认道：“我打那女的？” “你个子这么小，不是你去，谁去？”涛哥用嘲讽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道。 张二还没有回应，那边的侯军军已经不耐烦地骂了起来：“张二，你妈的啰嗦个球，让你打，你就去打！” 听到侯军军的话，徐琳的魂都快吓没了。如果刘憬最开始让她跑的时候，她就骑了自行车跑，还真能跑掉。“但是现在，我要往哪里跑呢？村里吗？”徐琳忐忑不安地想着。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车把手，越抓越紧，不知何时已渗满了汗水。 “草！”张二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准备朝徐琳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被他们认为是被吓得不敢说话的刘憬却突然把左脚向左跨了半尺左右，一脸阴森地说道：“这么不要脸，今天说什么也要教训教训你们！”说到这里，头也不回地提醒身后的徐琳：“小徐，待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徐琳愣住了，半晌才意识到刘憬所说的小徐其实是自己，忙回答了一个“好”，不由自主地推着自行车向刘憬靠近了几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前靠近几米，只是一时间，觉得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有一种冥冥的声音，极富魔力地告诉她：“向前几米，再向前几米，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张二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涛哥和苏浩用讥诮的眼神看着刘憬；约有两三秒钟，涛哥用不屑的嘲讽语气说道：“你小子还真敢说。”说到这里，突然换上了恶狠狠的语气：“行了，张二，你也不用去打那女的了，反正她也没路跑！我们三个人先把这小子练一顿再说！”说着突然向刘憬冲了过来。 涛哥本来是想出其不意地给刘憬一拳，但是刚冲到刘憬身前扬起右臂，就惨叫了一声。刘憬的拳头竟在一瞬之间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这一拳之后，刘憬本是要再补一击的，但他立即就发现没有这个必要了。仅这一拳，涛哥就像倒射出去似的，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十几米远，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刘憬趁势快速向前移动了几步，一脚踹出；这一脚，犹似踹在木块之上，苏浩竟被踹离地面，飞了一丈多远才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痛哭惨叫，眼泪都奔了出来。 刘憬准备再一脚废了张二，但是就在这时，身后的徐琳突然尖叫了起来。刘憬不敢多想，转身就往后跑，一个社会小青年正不知所措的处在徐琳的自行车后面。 这社会小青年身高有一米七零左右的，略胖，人称小胖；他听到刘憬身后有个女生，顿时起了色心，想占点便宜，就从刘憬他们转进村里的桥上摸了过来。结果刚摸到徐琳的自行车后面，就看到了刘憬打人的情景，顿时心神格外紧张，不小心碰触了自行车。徐琳感到异样，转过身，看到有人在后面，见鬼似地尖叫了起来。 小胖看到刘憬打人的手段，知道自己打不过，正在犹豫转身逃跑，还是占点便宜才跑。似乎连一秒钟的耽搁都没有，刘憬就已左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右手握拳嘭嘭嘭，在他的脸上连打了三拳。紧接着，双手一抓，用力一扔，小胖咚的一声掉进了河里。 “跟着我，不要超过两丈远！”刘憬提醒徐琳，转身向涛哥三个人走去。 不过，那里已经没人了，在刘憬打小胖的同时，张二已经扶起涛哥和小胖向侯军军那边跑去了。 “那小的太能打了，我们三个打不过，你们得一起上！你们先打，我鼻血止不住，张二先和我去药铺止下鼻血。”涛哥捂着脸鼻，瓮声瓮气地说着，鼻血在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流；说完，扯了一把张二，两个人朝着药铺的方向走去。 “涛哥，你鼻子没事吧？”侯军军问道。 “鼻梁骨应该没问题。”涛哥头也不回地说道，他根本不知道那是刘憬手下留情，没有对着他的鼻梁骨打。 苏浩靠在树上一动不动，如牛一般地喘着，时不时发出一声疼痛的声音。 小胖在河里惨叫，两个人跑到河边拉他。 周昊泽和蔡建瑞趁侯军军他们惊诧的时候推开打他们的人，朝刘憬的方向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叫：“跑啊！刘憬跑啊！” 但是刘憬却没有跑，他停了下来，对徐琳说道：“就这里，等我！”语气自信、果断，完全不像素日学校中的样子。 “傻呆在这里干什么，跑啊！”周昊泽冲着刘憬叫道。 刘憬伸出了两只手，一手一人，猛地抓住了跑着的周昊泽和蔡建瑞；两个人，仿佛被油刹刹住了一般，突然定住了。 “快跑啊！”蔡建瑞叫道。他的叫喊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憬打断了。 “不要让人碰到班长，我去教训教训他们。”刘憬压低声音说着，说完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义无反顾地朝着侯军军他们走去了。 0051 打到你服（补更） （感谢：嘉姐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51打到你服（补更） 周昊泽和蔡建瑞满脸吃惊，他们这才发现和刘憬在一起的女生竟然是学习班长徐琳，她正激动不已地抓着自行车，待在自己面前两三米远的地方。很显得刘憬刚才的话她听到了，所以才待在那里。两个人急忙转过身，看向了刘憬走去的方向。 在明亮的月光下，在婆娑的树影里，刘憬正一步一步地走着，脚步坚定，没有丝毫惧意，好像打架对他来讲原本就是家常便饭似的。 “你们一起来，还是让侯军军和我一对一？”刘憬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话把侯军军一伙人逗笑了。一个身高一米七往上，中分长发，打了摩丝的长脸小青年，弯下腰，拉起右腿裤管，解下缚在小腿上的一根铁棍，拿在手里，讥诮道：“我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一个一个指头就能把你戳死，一人一个脚丫子就能把你踩死！不让你认识认识我们怎么能行！”他说着，身边的人都笑了起来。侯军军和另外一个小青年也从右小腿3∴，上解下了一根铁棍。这三根铁棍都是一样的，二十多公分，比大拇指略粗。 “老贾，**和他啰嗦个球，还不快点打他！”小胖叫骂道，他的声音有点尖细，带着几分哭腔。刘憬往过走的时候，他就被伙伴拉上了岸，现在正和苏浩亲兄热弟一般地靠在同一棵树上。此刻的他对刘憬的仇恨比天还高，比海还深。但他身边的苏浩却不一样，他被刘憬踹中的地方痛得厉害，他甚至觉得自己有几根骨头折了；此刻的他对刘憬充满了畏惧，只想快点结束这一架，回家休息。 “你妈的，我知道了！”老贾转过身看着小胖，极不耐烦地骂道。骂完又转身看向了刘憬，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一起上，把他打到服为止！” 除了靠在树上的小胖和苏浩，剩下的七个人，三个手持铁棍，四个赤手空拳，一起向刘憬围了过来。 身后的徐琳终于忍不住，满脸焦急地对周昊泽和蔡建瑞说道：“你们还不快去帮忙？” 周昊泽和蔡建瑞现在全身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都破了，用手背擦了几次，不仅手背上满是血，脸上也是血。突然被徐琳催促，都下意识地犹豫了起来。 然而刘憬并没有给他们做出考虑的时间，他头也不回地高声说道：“我怎么说的，你们就怎么做！出点意外，我废了你们！”语气果决，带着在场之人都没有经历过威严气势。不仅是周昊泽和蔡建瑞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就连围向他的七个人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妈的，不会真的遇到小强了吧？”老贾突然莫名其妙地骂了一句，伙伴们都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听他自问自答道：“是小强也要把他打服！” 与此同时，周昊泽高声回答道：“我们要跑，他们追不上，只要你不被他们废了就行！” “你……”徐琳对周昊泽的回答，表达了极度的无可奈何。 刘憬却笑了。两个人分左右，一边骂，一边朝他挥拳打了过来。结果他不躲不闪，猛然抓住了两个人的手腕，用力一捏，一拉，两个人咚的一声，相亲相爱地撞在了一起；随后又同性相斥地倒退着分开了，一边往后退，一边叫，一个人收不住脚掉进了河里，一个人绊了一脚，滚进了玉米地里。 三个手拿铁棍的同时叫骂着朝刘憬砸了过来，刘憬十分敏捷地向后一退，落定瞬间，三根铁棍从不同的方向在他面前凌空砸过。三个人的铁棍还没有收回来，刘憬一脚踹出，正好踹中了老贾，老贾嗷的一声，被踹飞两三米远。 侯军军和另一个拿着铁棍的伙伴顿时惊呆了，一面看着老贾，一面挥舞铁棍，结果被刘憬更轻松地躲开了。紧接着嘭嘭两脚，两个人也嗷的一声被踹飞了。 刘憬顺势几步，右脚重重地踩在了侯军军的右腿上。侯军军啊的大叫了起来，挥动铁棍打刘憬右腿，刚挥起就被刘憬一脚踢在手上踢飞了，几根手指头差点没被踢折。 至于另外两个人，看到情况不对劲，一个跑到河边拉掉河里的伙伴，另一个跑到地里拉滚了十几圈，还在头晕目眩的伙伴。 侯军军的惨叫声杀猪一般地响着，但是河那边的居民却没有一个出来看。 “你……你学过武术？我怎么不知道武校有你这号人物？”老贾捂着肚子艰难的站了起来。 刘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对地上惨叫的侯军军说道：“还打吗？” “打你妈！”侯军军骂道。 刘憬脸色一沉，加重几分力道踩了下去。侯军军又是啊的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 “侯军军，还打你妹啊！你要打自己打，老子可不陪你玩了！小胖，我们走！”老贾气急败坏地骂道。 “不要再来学校倒乱！”刘憬对老贾说道。 “放心，我不憨！”老贾转过身说道。 刘憬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你！” 除了苏浩和刘憬脚下的侯军军，其他人都聚到了老贾身边；除了老贾和两个没向刘憬动手的，其他人都步履维艰，流着眼泪，时不时痛苦地哼叫着。 得到刘憬的肯定，准备走人的老贾，突然看向了还靠在树上的苏浩没好气地问道：“苏浩，你走不走？” 苏浩看了看被刘憬踩着痛哭叫唤侯军军，然后看向老贾回答道：“我等下军军。” “行，你等。我们先走了！”老贾说完，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 “刘憬，你厉害。你放了侯军军，我们以后井水一犯河水，谁也不惹谁？”苏浩离开了靠着的树，向前走了几步。 “放你妈！老子和他没完！”侯军军大骂道。 这回刘憬却没有加重踩人的力度，而是突然脱下了左脚上的布鞋，啪的一下扇在了侯军军的脸上。侯军军的脸立马肿了起来，嘴角也流出了血。这一记，带着极强的污辱性。苏浩吓了一跳，已经后悔没有和老贾他们一块走了。 “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嚣张不起来？”刘憬突然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语气极度阴沉地对侯军军说道。这句话，徐琳、周昊泽、蔡建瑞都没有听到。 侯军军的骂声戛然而止，看着眼前的这个神秘同学，眼中突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刘憬收回身体，不紧不慢地穿上了脚，移开右脚，用温和到让人心里发毛的语气说道：“到此结束就滚，想玩我继续陪你！” 0052 你不说，我不问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感谢：山西人家10起点币打赏！） 0052你不说，我不问 苏浩和侯军军走了，两个人就像战败的士兵，不依不靠，病恹而行，在孤冷的月光下，形影孤单的就像是踏在黄泉的路上。 刘憬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身影，半晌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愿没有以后。”说完叹了口气，转身向回走去。 周昊泽、蔡建瑞，以及徐琳正在用难以置信的吃惊眼神看着刘憬；他们看着他，就像看着神话，谁都没有想到刘憬会像武侠电影中的绝世高手，以一敌十，而且没有受到半丝伤害！ “刘憬，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上过武校？就算上过武校也不可能这么能打吧？”蔡建瑞不等刘憬走过来，就急切地问出了满腹疑惑。他着实在不能理解刘憬的强捍，着实让人匪夷所思地不能接受。 三个人都是一脸期待，瞪大眼睛，等待着刘憬的回答。 刘憬走了过来，看着三个同学，十分严肃地说道，“这件事不要问，我无法满足你们的好奇。”说到这里，他突◎，然把全部视线放在了周昊泽和蔡建瑞的身上，审视片刻，提醒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不论是打架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我相信他们肯定是不会说的，被打的人恐怕不会见人就说自己被人打的事。” “说什么，又不是我们这么厉害，我们干嘛要替你宣扬？”蔡建瑞十分激动，十分不爽，随即又问周昊泽：“你说是不是老周？” “当然。”周昊泽的话很平静，但他的身体却在激动地发抖。 刘憬憨然一笑说道：“时候不早了，徐班长家有点远，我就不和你们磨蹭了。” “咱啦，怕我们走的慢？”祭建瑞更加不爽了，有点咄咄逼人地问道。 刘憬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难看了起来，下一刻，他就有可能撕破脸皮，甩手而去；徐琳的脸色也有点难看，正要说什么，周昊泽却先开口了。 “好，你们先走。你们有车子，咱们跟不到一块。”周昊泽看着刘憬，虽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但他的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刘憬用欣慰的目光看着周昊泽，过了有三四秒钟，突然说道：“你们两个最好去河里好好洗一洗，脸上都血糊了。”说完，走到徐琳面前，声音温和地说道：“快走吧！” 周昊泽和蔡建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手上都是凝固的血浆，用手在脸上抹了几把，不少血星子落了下来。两个人找了处有石阶的地方，在河边清洗，回到路上的时候，刘憬和徐琳已经不见了踪影。 夜路漫漫，像有一双神奇的手，在轻轻扶动着神经的长发，让迷惘者更加惆怅，舒心者更加畅快。 徐琳加紧了骑车的速度，在沿岸潮润的空气里，她的思绪仍旧徘徊在刚才的惊心动魄里，以至良久都没有和刘憬说一句话。况且刘憬也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他为什么会这么厉害，也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徐琳是一个很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在初一的时候她就像认识文笔卓越的崎路人了，她耐心等待了两年，才知道他的本名是刘憬，才找了个适当的借口和刘憬交流。对于刘憬今天的这个秘密，她仍旧有耐心等待。“你不说，我不问。”徐琳在心里说道。她相信当有一天，刘憬觉得这个秘密可以不再保守的时候一会告诉她。当然，不需要保守的秘密，就像公开的文件一样，是个人就可以阅读，这并没有什么特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过了良久，都快到刘憬家的时候，刘憬率先打破了沉默，用随和的语气说道：“关于说明文的问题，我今天在作文课上说的那些也算是全部了。我想够考场作文用了。不过，我想考场大作文是不会出以说明文为主体裁的素材的。所以，主要目标放在议论文和叙述文上就好。不过，今天已经没有时间了，议论文的问题我们明晚再说吧。” “好的。”徐琳同意道，她甚至有些高兴，这几天都是她在主动约刘憬，今晚刘憬却在主动约她；她随即又说道：“话说回来，今天下午我已经收获很多了。有时听你说这些知识，都有一种你是老师的错觉。” “那你以后就称我刘老师好了！”刘憬说笑道。 “想的美！”徐琳拒绝道：“叫你老师，我岂不是要小你一辈，哪有这么好的事？” “可是，你不是已经叫过我很多声刘老师了？”刘憬笑道。 “那些都是说笑的，不能算数。”徐琳反驳道：“只有心悦诚服才能功德圆满。” “这么说学习班长对我讲的内容不满意了？”刘憬饶有兴趣地问道。 徐琳正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正好来到了刘憬家，忙停下车，在书包里拿出刘憬的书本说道：“看一下，有没有少什么？” 刘憬满脸是笑，看完说道：“没少什么。你路上慢点。” 徐琳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月亮很好，有个小石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用担心的。”说完，看了看刘憬，感情丰富地说道：“我回家了。” “嗯！”刘憬应了一声。 徐琳踩动了踏板，在明亮的月光下，在惬意的夜风中，在虫鸣蛙叫的陪伴里，带着几分懵懂，几分甜蜜，梦一般地飘向了远方。 刘憬照例用揭门帘的方式向父母报告了自己回家的消息，母亲照旧不厌其烦地告诉他，饭在锅里，已经凉了，热一下再吃。 吃过饭，洗刷结束，写完作业，刘憬拿出了日记本——这一天，他的日记写得格外简单： 9月4号晴 打架。 这让我又想起了那段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日子。 兄弟们，你们好吗？ 这几行字，便是这一天他日记的所有内容。就好像打架一事对他来讲，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收好日记本，刘憬对着窗外的天空发起了呆。 半晌，过了足足有七八分钟的时间，刘憬才收回心神，幸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乔诗洁老师让他看的诗。 0053 在梦与痛的边缘 古朴泛黄的纸张轻轻展开，一纸玲珑清秀的文字跃然纸上—— 在梦与痛的边缘 匆匆一瞥 就此撞就了流年的不老 转瞬刹那 就此泪化了永世的轮回 从那乡到那乡 距离的纸张 突然走出春梦 化就了现实的锋芒 天地妖娆万变 面对这卫生纸一般微薄幸福 我雾里看花一样 站在梦与痛的边缘 捧出双手 一手感怀 一手仓逃 我雾里看花一样地 站在梦与痛的边缘 雾里看花一样地 深深地凝望着一指之间 伸不出手的沉重 “我雾里看花一样/站在梦与痛的边缘/捧出双手/一手感怀/一手仓逃 “我雾里看花一样地/站在梦与痛的边缘/雾里看花一样地/深深地凝望着一指之间/伸不出手的沉重。”刘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两节诗，一种话不出的复杂的情感在他的心中萦绕着。 “为什么是捧出双手，一手感怀，一手仓逃？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此纠结？会让乔老师在只是一**离的情况下伸不出手？”刘憬想着，从乔诗洁老师总会露出忧伤的神情的脸上，他断定乔诗洁老师可能有感情上的问题。以前没有一个好的切入点向乔诗洁老师询问，不过现在，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明天正好可以借对这首诗的看法问一问。想到这里，刘憬拿出一支钢笔，在诗的空白处写了几行字，盖了一个印章，装进信封。又在信封上写好收信人和寄信人的邮编地址，封好，准备明天寄出。收信人是一家青春读物的杂志社，寄信人是乔诗洁，地址也是学校的地址。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六的早上。刘憬起床有点晚，好在不是太晚，不用跑步，也能在早操前赶到学校。刘憬也决定用轻松的方式去学校。 然而不幸的是，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他又遇到了没有紧张感的周昊泽和蔡建瑞。 刘憬本想无视而过，但是两个人却叫住了他，加快脚步和他走在了一起。 “有狼追你啊，走这么快？”蔡建瑞有点尖酸地问道。 刘憬没有回话，也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他现在看到这两个人，颇有点看到瘟神的感觉，都有些避之唯恐不及。 “我说刘憬，你和那个谁该不会是早恋了吧？”蔡建瑞眼睛发亮地问道。 “早恋？”刘憬突然停了下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蔡建瑞，直看得蔡建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在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蔡建瑞极度不爽地眨着眼睛；他和周昊泽也停了下来。 刘憬就像看着怪物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个人。这两只怪物现在脸上和胳膊上多处淤青，有的地方还结了疤，明显是昨天晚上被侯军军一群人围殴留下的战斗果实。 “你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刘憬突然笑了，说着又迈开大步往学校走去。 两个人赶紧跟了上去。 蔡建瑞十分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我哪里幼稚了？” “你不觉得你说的那事比看到e.t.都还假吗？”刘憬反问道。 “假？哪里假了？你不都和她骑一辆车回家了？”蔡建瑞又问。 “你有见过尖子生早恋的？”刘憬再次反问。 蔡建瑞给突然问懵了，想了半天他还真没有见到过。 “况且，我和她那也太不可能了吧？”刘憬一脸苦笑状。 “是，是不可能！”蔡建瑞附和道，一副被震惊到麻木的表情；但随即就又问道：“那你和她这是在演哪一出？” “很简单啊，我教她作文，她教我英语。”刘憬十分无奈的笑着。说到这里，顿了片刻，顺势改变了话题：“对了，昨天你们在操场上打得那么猛，冯老师就没有问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问了！怎么可能不问？”蔡建瑞十分肯激动地回答道。 “那你应该说了实话吧？”刘憬又问。 “敢不说吗？不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谁受得了！”蔡建瑞心有余悸地说道。 “照理说冯老师应该让侯军军退学的吧？”刘憬再次问道。 “是啊！可是数学老师那死胖子把冯老师叫了出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再回来侯军军那孙子就没事了！”蔡建瑞一脸恼恨。 这时周昊泽终于说话了：“李胖子和侯军军是一个村的，和侯军军他妈有交情。” “奶的，这么回事啊！”蔡建瑞恍然大悟。 刘憬也把所有的疑惑解开了。 刘憬走得很快，不论是抬腿的频率，还是跨出的距离，都和他的身高很不相符，感觉上更像一个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青壮汉子在阔步急行。 周昊泽和蔡建瑞跟的很猛，两条腿早就绑得难受的不行了，早就想提醒刘憬走慢点。但是一直在逼刘憬交待和徐琳的事情，就没顾上打岔。现在该说的都说了，只剩下不痛不痒的闲话，蔡建瑞终于懊恼地说道：“慢点，慢点，脚都快折了！” “你们两个慢慢走吧，我今天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刘憬说着，走路的频率更快了。 “我去！你飞毛腿啊？”蔡建瑞来了性子，也加快了脚步，死死地跟着刘憬不放。 周昊泽一脸郁闷地跟了上去。 三个人竞走而行，一时之间在他们前面步行的学生一个接着一个地被甩在了身后。而每有一个遇到他们的学生，都会像看着外星人一样地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不少人甚至会低声嘲讽几句。 刘憬似乎一副天生的厚脸皮，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蔡建瑞和周昊泽刚开始还拉不下脸，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听多了，看惯了，脸皮变厚了，对路人的无理也就产生了免疫力。 很快，快到了让周昊泽和蔡建瑞完全不能理解的地步，似乎只是眨眼之间三个人就到了学校。刘憬一脸淡然，周昊泽和蔡建瑞却在一边喘一边打颤。 “奶奶的，以后再也不和你上学了！”蔡建瑞顿觉后悔莫及。 刘憬笑而不语。 三个人走到了校门口，值勤的体育老师突然一脸严厉地叫住了周昊泽和蔡建瑞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和谁打架了？” 0054 不知名的温暖 “昨晚回到家我爸喝多了打的。”周昊泽身体微抖着回答道。 刘憬十分佩服地重新审视了一下周昊泽。他着实没有想到周昊泽会这么轻意就脱口说出了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就好像他早已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已经提前编排好了一般。 “你也是？”值班的体育老师问蔡建瑞。 “我爸和他爸一样，喝多了很糊涂，老打人。”蔡建瑞解释道，他的身体抖得有点厉害。 值班的体育老师以为两个人是因为想到被自己的醉鬼老爸打时的情景，身体吓的发抖，却忽略了两个人是和刘憬竞走来的学校。当然的，三个人在距离学校还有百来米远的时候，刘憬结束了这次竞走，换了上平时的脚步。所以，现在两个人的身体在抖，一个原因是因为竞走，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在说谎话。 “以后发现你爸喝多了，就跑远点，别傻待着挨打。”值班的体育老师提醒道。 两个人赶紧应了一声。 “行了，进去吧。” 值班的体育老师放行了，两个被赦免的嫌疑人赶紧走了进去。 ⊙， 走了有一段距离，觉得校门口值班的体育老师听不到了，周围也没有其他老师，刘憬意味深长地问两个人：“你们爸经常喝多了练你们？” 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变得难看了起来，都用敌视的眼神看向了刘憬。 刘憬的脸色突然严肃的几分，用否定的语气说道：“这么说不是了？” “你爸才经常喝多了练你呢！”两个人突然异口同声地怒斥道。 刘憬笑了，本来是想捉弄一下两个人，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同气连枝一般，立马就做出了相同的反击。 “你们先走，我有点事。”刘憬笑着，转向了西边，径直去了管理学校信件、报刊的老师的教师室。 该老师姓方，名朋，身高中等，较瘦，短发，长脸，眼睛两侧略向内凹；他总是穿着很旧的衣服，走起路来风风火火，说起话来偶尔偶有一些风趣，说话的声音略有一点尖细。 方朋老师已经来了，他教师室的门开着，泛黄的白色门帘正随着轻风微微动荡，上面三个红色大字“教师室”也在温柔地扭动着。刘憬透过门帘的缝儿看到了他，出于礼貌喊了声“报告”！ “进来！”方朋老师的话声不像是对着门的方向说的。 刘憬走了进去，看到方朋老师正爬在桌子上记录什么，并没有抬头看他，说道：“方老师寄封信。” “八毛。”方朋老师仍旧没有抬头。 “挂号信。”刘憬补充道。 方朋友老师突然抬起了头，一看是刘憬，便用一种原来如此的语气说道：“刘憬啊！给杂志社寄信？”刘憬每个月都会收到几封报刊社、杂志社寄来的信，每次都是方朋老师给他送过去的，所以他对这个学生可以说很熟。 方朋老师在送信的时候总会表现得很趣味，总是在上晚自习的时候送；他总是把脑袋突然探进教室，正在讲课的老师就停了下来；然后语气神秘而平静地叫一声收信人的名字，确定收信人在，他就会把信件放在门口的炉子上，转身而去。所以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觉得这个方老师很奇怪、很有趣。只是到底哪里有趣了，谁也说不通透。 刘憬每次收到信都不会在学校打开，一定要回到家才拆。就好像只要在学校揭开，身边的人立马就会知道他的秘密似的。 “嗯，帮老师寄的。”刘憬笑着回答道。 “哦，你们语文老师也喜欢写东西啊？”方朋老师接过信，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和地址，然后撕下八枚八角邮票，用舌头在背面舔了一圈，就拍在了信封的背面。 “好像有这爱好。”刘憬笑着说道，拿出十块钱给了方朋老师，可心里却在骂：“真是够黑的！不过比村里强，村里不论收信寄信还得多出五毛钱。”刘憬本以为有六张邮票就够用了，万万没有想到这老小子竟然用了八张。 “嗯，你这礼拜不寄吗？”方朋老师打开抽屉，一面给刘憬找钱，一面问道。 “下礼拜寄，这礼拜没写。”刘憬说着，拿到三块六毛钱准备离开：“方老师，我先回教室了。” “等下，我记得有你的一封信。”方朋老师说着，在桌上的一堆信里翻了起来，果然找到一封写给刘憬的信。他看了看寄信人的名字说道：“市教育周刊的，看来你的文章又发表了。”信挺厚，根据以往的经验，里面应该有一张市教育周刊的报纸。 “可能是以前的吧，我有几期还没有收到。”刘憬说道，他说的是实话，学校里每个老师都订有市教育周刊，有几期的上面有他的文章，但他却没有收到样刊。解释完，刘憬又向方朋老师说了声才离开。 刘憬就把信装进了自己裤子的口袋里，他向来都是这样做的，除非是装有杂志的较大信封，才会夹在书本里。 天气很晴朗，早晨的气温也很凉快，有两个学生正提着水桶在林荫道上洒水，三三两两汇成了群的学生正在从他们身边不间断地走过。欢声和笑语，在大家的脸上幻出了青春的光泽。不知为何，刘憬觉得此刻的心情格外美好，就好像有万千的温暖扑进了心房，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春天般的笑意。 教室里的情景也是一样，人虽然还不是很多，却有一种无以言明的温暖气息笼罩着。 刘憬一面往自己的座位走，一面扫视了几眼。徐琳已经来了，正在认真地写什么。早他几分钟来到教室里的周昊泽和蔡建瑞，正在吃自己带来的馒头和咸菜。两个人一边吃，一边闲聊。看到刘憬走了进来，立即把眼神转向了刘憬，又转向了徐琳，再转向了刘憬。两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意味深长的味道。但是刘憬却不以为然，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似的，完全无视了两个人的眼神。其他人同样：有吃的，有闲聊的，也有学习的。总之每一个人的身上，刘憬都觉得正散发着一种温暖祥和的气息。 “真怪！”刘憬心里想。 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了，学习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广播早已放出了音乐，早操的铃声期而响。就在这时让大部分同学都心神忐忑的侯军军走了进来，他一步一跛，好像右腿受了伤似的。而他的身后，紧跟着的就是铁友苏浩。 “侯军军，你的腿怎么了？”教室门口，突然响起了班主任严肃的问话。 0055 恼火的班主任 （多谢：孤独.尘封的建议。） （感谢：养是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55恼火的班主任 大家一边往外走，一边留心倾听，都想知道平时厉害得像恶狗一样的侯军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走路都不成样子了？ 与这件事有关系的几个人心神都突然绑紧了。 徐琳心中小鹿乱撞，神色紧张地看着侯军军；她觉得昨天晚上除了周昊泽、蔡建瑞，以及刘憬，其他人不大有可能知道当时在场的女生是她；所以，只要周昊泽和蔡建瑞不多话，根本不用担心这件事会和她扯上关系。现在，她十分相信刘憬，怀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激之情；她相信，刘憬昨晚的种种做法都是在保护自己，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知道在场的是她，以免过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当时，如果听刘憬的话先走，就不用担心周昊泽和蔡建瑞会说什么了。”徐琳心中想道，但随即又自我安慰道：“不过他们说了又怎么样，在这件事上我不过是一个担惊受怕的旁观者，真被班主任知道了，我老实说了就是。”徐琳想着，已经走上了林荫道。 就在》，徐琳紧张的同时，周昊泽和蔡建瑞也在心神激动地盯着侯军军。 刘憬则一脸坦然自若，微笑着，意味深长地看着侯军军，又看向了苏浩。 侯军军没有转身看班主任，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刘憬，一种仇恨的感情在他的心中冲击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撞破恐惧的坚壳，喷勃而出。 “他昨晚跑得太快，绊了一脚，腿撞在了石头上。”苏浩突然转身对班主任解释道。 “侯军军没有长嘴，让你说？”班主任十分严厉地训道，对侯军军迟迟不转身回话的无礼态度很是恼火。 这时，刘憬走到了侯军军的身边。一道刺人心神的锐利目光，如同凶残的猛兽突然射进了侯军军的眼中，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侯军军却突然见到鬼一般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撞在了苏浩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的同学都在幸灾乐祸，真以为侯军军昨晚绊倒，腿撞在石头上，伤重了。 “咋了，早上没吃饭站都站不稳了？”班主任挖苦道。 苏浩十分诧异，以为是刘憬故意撞了侯军军一下；但是他一直留意着刘憬，刘憬只是和侯军军擦肩而过——而这擦肩而过，也是在侯军军倒退之后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侯军军会突然倒退着撞在自己身上呢？苏浩顾不得考虑这个问题，听到班主任的挖苦，他赶紧把侯军军扳向过来，面对了班主任。 侯军军的脸上有着不言而喻的恐惧。班主任很是疑惑，她对侯军军的恐惧表情感到莫名其妙。平日不管她怎么收拾侯军军，侯军军总是狗改不了吃屎，不出几天就会有代课老师在她面前告状。可是今天，她不过是说了两句，侯军军却表现出了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的表情。 “我腿疼，不能做操。”侯军军语气生硬地说道，说完就要转身回自己座位。 “站住！”班主任突然暴怒道。 侯军军停住了，一副不耐烦的痛苦表情看着班主任。 “老师都不会叫了！”班主任训斥道，脸上的表情越发严厉、越发难看了，镜片下的一双眼睛已经迸出了忍无可忍的凶芒。 “班主任我腿疼，我请一天假。”侯军军表情痛苦地说道。 “不能请，好好坐在后面听课！”班主任毫不怜悯地说道。 侯军军站在原地气郁了片刻，转身一步一跛地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这时，大部分同学都走出了教室，在本班林荫道上的场地上站好了队。 “班主任我昨晚不小心撞在了桌子上，胆子有些疼，不能做操。”苏浩说着双手揭起上衣，露出了肚子，一片紫青袒露在班主任眼前，正是昨晚刘憬踹中的地方。 “这么大个人，一个个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去，座位上歇着！”班主任的语气中颇多埋怨，对这些学习不好，又常捣乱的学生，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话。 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了，学生做起了早操。班主任走出教室监查本班学生做操情况。 早操散后，班主任叫住了周昊泽和蔡建瑞，问起了两个人不久前进校门的时候被问到的问题。两个人做了同样的解答。班主任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两个人的话，但又无可奈何。当下，她的心情颇为感慨，班里有四个学生身上有伤，而且还都是昨天下午活动时间在操场上打群架的那几个。这不得不让她产生联想。 不过，就几个人当前的状态来看，班主任觉得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但是，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她今天早上就是带着这个目的来的。但是现在又遇到这种始料未及的情况，她决定稍缓一下，等到第二节，她的课下后，再把四个人叫到自己办公室，好好地训教一番。 今天的早读是政治，全班同学都在指定在教室里朗读，政治老师则坐在讲桌前批作业。他没有什么硬性的要求，从不指定学生必须把什么背过，但是要求他们必须把什么熟记。政治考试的答案原本就不需要照猫画虎，很多问题只要学生通过对知识的理解，对事件做出正确的看法，就能得到高分。 每次政治早读，政治老师都很少和学生出现言语上的交流，顶多也就在早读的声音过低的时候才会提醒一两句。他的冷漠在学生看来很少见，似乎学生考得好坏对他并没有直接关系，他授课不过是工作的需要，交差了事罢了。所以，大家面对不苟言笑的政治老师，虽然会有那么一点忐忑，那么一点压力，总体上还是比较平静的。 早读快下的时候，政治老师离开了教室，书本却留了下来。因为1082的第一节课就是他的政治课。 李文是这学期才被任教初三的，面对第一次月考实在缺乏经验。周四用了两节课帮学生复习了前面的内容，这让他很后悔。所以这节课，他决定讲新课。 学生的心情也一下美好了，人人都觉得动也不用动，静静地听李文老师讲课真好！ 但是，就这么师生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美好的政治课，突然有人咯得笑了一声。这声音简直惊天地泣鬼神，教室里突然就鸦雀无声了！ 0056 你要不要脸 （感谢：嘉姐100起点币打赏！） 0056你要不要脸 “谁笑的，给我站起来。”政治老师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温和不带丝毫厉气，就好像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眼里似的。但是，他那审视的眼神里却透露了完全不同的心机。 全班同学的眼睛都搜寻了起来，很快，中间左侧第五排的李斌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个子中等略高，长得略壮，推个平头，脸型略圆，眼睛略小。他带着几份惊怕的神情看着讲台上的政治老师。 政治老师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向了李斌。 李斌的脸色应时变得越来越难看了，一种要逃之夭夭的着怕表情跃然脸上。 六十多颗心立时都停止了跳动，李文已经教了大家一个多月，今天大家还是头一回看到李文要发火了，除了当事人，没有一个人是不想立马就看一看的。只要这一看，大家立马就会知道政治老师的底限，就会知道他惩罚大家的手段，就会知道以后在他的课上敢不敢造次了！ 政治老师终于走到了李斌面前。 李斌一√◇，动不动地看着政治老师，脸上的肌肉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的座位在外侧，政治老师要打他手到擒来，方便的不得了。 “我讲课很好笑是吗？”政治老师突然毫无征兆地对着李斌的胸膛就是一拳，紧接着又是一拳，每一拳就是一句问话：“你笑什么笑？你笑什么笑？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好笑了……” 李斌的身体就像不倒翁，政治老师每打一拳他就会在后面的同学的课桌上狠狠地撞一下；每撞一下，后面的课桌就会发生一次位移。三拳之后，身强体健的李斌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又不是我想笑，是赵红红挠我痒，我忍不住！” 李斌的同桌赵红红，一个挺泼辣的女生，一头二十多公分的短发，总是把右侧前方的头发垂到眼前，也不知道是为了遮丑还是为了什么，不过，却让有了几分朦胧美。她的这个发型，班主任说了好几次让她用头绳扎起来，她却迟迟没有付诸行动。李斌笑的时候，她的心突然绑紧了；李斌被打的时候，她已经知道在劫难逃了；李斌供出她的时候，她掐死李斌的心思都有了。 政治老师听到李斌供出实情，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把抓住了赵红红的头发，猛地将她拉了起来，扬起手就在她的脸上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教训道：“你要脸吗？你说你一个女生，挠男生的痒，要不要一点脸了？” 眨眼之间，三记耳光重重地落在了赵红红的脸上。赵红红的脸顿时白里透红，宛若擦了胭脂一般娇艳动人。同学们的心顿时都吊了起来，眼睛瞪得比牛眼都还要大，谁都没有想到政治老师竟然会这么狠，打起女生来竟然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赵红红双手抓着政治老师抓着自己头发的手尖叫了起来：“草你妈，老子不念了！老子不念了！我不念了，你不要打我了！” “不念，你说不念就不念？你爸妈的钱白交了啊？你不念，你觉得你爸你妈能答应吗……”政治老师边问打边，就像打上了瘾一样。直打得班里同学都看不下去了，但却没人敢劝。 赵红红不敢骂了，开始求饶。 政治老师终于不打了，不知道是打够了，还是打累了。他罚两个人站着听课，自己回到讲台继续讲课。 赵红红和李斌满脸都是泪，一边听课，一边擦。 大家的心都是一阵阵的忐忑。 政治老师对两个人的这顿毒打，全班同学都记在了心上。自此之后，只要是李文老师的课，就没学生敢做特别出格的事。即便那些被放弃的学生，睡觉的时候也得睁一只眼，防止自己真的睡着了打出酣来。 不过，事后据本班赵红红的同村同学说，赵红红和李文老师是亲戚关系，所以才被打的那么狠；如果是别的同学的话，估计就不会了。然而，大家只相信了该同学的前半句，对于后半句根本没人敢去验证。 下课铃声响了，政治老师宣布下课，才走出教室，赵红红就一边骂一边擦着又突然流出来的眼泪冲出了教室。 第二节课上后，赵红红并没有回到教室，班主任问起赵红红怎么不在。前面的同学，简单地回应了班主任的问题，说赵红红被政治老师打了一顿，可能回家了。 班主任没有讨论这个问题，只是问谁和赵红红一个村，让他下午来的时候把赵红红的父母叫来。 结果，下午赵红红的父母没有来，倒是赵红红又来学校上课了。 第二节化学课，班主任仍旧没有帮大家复习前面学过的内容。班主任解释说：“前面的内容很简单，没有复习的必要。”事实也确实如此，初三第一次月考，化学确实没有什么内容好考的。 不过，由于这节课是本周最后一节化学课，班主任还是对月考做了一些必要的说明。并在下课的时候布置了一些作业，让大家下周上早读前交给课代表。因为早读下后，大家就要去操场月考了。 “侯军军、苏浩、周昊泽、蔡建瑞，你们几个来我办公室。其他人下课！”班主任说完拿上课本，就往外走。结果还没有走出教室，后面的同学就跑到了前面，前面的同学都快要赶到她前面了。而且大部分都是男同学，手中大都拿着乒乓球拍。 班主任突然停在了玄关，转过身，用异常严厉的眼神看着冲到前来的同学说道：“一个个积极的，老师都还在教室里呢，你们倒先跑到门口了。咱丑话说到前头，你们要是考不出个样子来，以后也不用打乒乓球了！” 手中拿着乒乓球拍的同学都定在了原地，脸上火红火红的，赶紧把乒乓的藏到了身后。 班主任又审视了几秒钟，这才走出了教室。 意识到班主任不是说自己的同学没事人似地继续向外走去，要玩乒乓球的同学，又等了两三秒钟突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 几眨眼的功夫，教室里就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了。 被班主任点名的侯军军、苏浩、周昊泽、蔡建瑞都是一脸难看，准备去班主任办公室接受训话。 刘憬走到周昊泽和蔡建瑞身边，压低声音叮嘱道：“如果昨晚的事不得不说，就说我和一个你们不认识的女生在一起。” 0057 你的无奈，我的烦忧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57你的无奈，我的烦忧 “知道了！”蔡建瑞很不耐烦，这件事一直没完没了让他心里很烦。 刘憬不再多话，他看了看徐琳，用一脸微笑告诉她：“这件事，我来搞定，你不用担心！” 徐琳向刘慢微微地点了点头，向他传达了信任的信息。 侯军军和苏浩走了，蔡建瑞和周昊泽走了，徐琳也和两个女同学走了，很多同学也走了，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六七个人。刘憬回到了座位，他想做点什么，还没有坐下来，却突然停住了。他想自己得去吃饭，虽然还没有明显的饥饿感，但是一会上课上到一半，肚子咕咕的叫唤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学校除了第二节课下后的课余时间，其他课余时间大门都是紧闭的。侧门虽然开着，能够出去，但是外出时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第一、校门方向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走在那里，总给人一种被遗弃的孤独感；第二、如果你手中没有提桶，或者什么来表明自己是因班务外出，这时遇到校门口的值班老师，很容易被怀疑5↙，早退，而遭质问；第三、由于课余时间不足十分钟，就必须赶时间，甚至是跑着出去，否则买到东西还没吃完就上课了；第四、不是吃饭时间可能买不到饼子，就算买到了多半也是卖剩下的，虽然同样能吃，但给人的心里感觉总是不美好了。 校园里是热闹的，校园外也是热闹的。同学们带着满意的喜悦在商店、饭店进进出出，老板们带着赚钱的快乐把脸笑成了花。 “一个饼子，给我夹点萝卜丝。”刘憬说着，拿出五毛钱给店员。然后，下意识地往店里瞥了一眼，结果他的神情突然凝固了。他又看到乔诗洁老师和张欣荣老师，以及两个年轻的男老师正在饭店的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他想这两个男老师应该就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两个男老师，只可惜只能看到侧面，不能看到正脸。不过，乔诗洁老师的脸，半数闯进了他的眼帘。他发现乔诗洁老师在笑，仍旧是像昨晚一样的勉强的笑。这时他肯定了，乔诗洁老师确实是在被交往，被人某人撮合着和某人交往；而这撮合的某人八成就是张欣荣老师了。 刘憬还在想着，饼子递了过来。他不得不走了，买饼子就是几秒钟的事情，他的周围还挤了不少人。 刘憬又朝乔诗洁老师看了看，随即带着乔诗洁老师那脸美丽而勉强的笑脸离开了。 刘憬走着，刘憬吃着，意识却仍旧停留在乔诗洁老师那里。“为什么这样勉强？不乐意的话，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不就是了？难道因为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意思拒绝吗？”刘憬不由自主地想着，他很想帮乔诗洁老师摆脱这个困境，可又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校园里的欢声笑语好像突然飘去了另一个世界，刘憬穿行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却已听不到这些声音了。他在思考着乔诗洁老师的事情，一种名为痛苦的感情悄悄地爬上了他神经树杆。不知何时，他竟为着乔诗洁老师的事情产生了无以名状的烦恼，甚至因为无法帮乔诗洁老师解决问题而感到头痛。 不知不觉，刘憬又来了学校的东圈墙，在那里一面吃饼子，一面发呆，一面烦恼。 “嗨，刘憬！”一个带着几分调皮的激动的声音突然在刘憬的身后响起了。 刘憬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张娜，转过身的时候张娜却已出现在了他的右侧。 “你又在这里发傻呀？”张娜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刘憬此刻的心情有些糟糕，完全没有插科打诨的意向。突然把剩下的饼子全都塞到嘴里，边走边慌急火燎地说道：“忘了，我作业还没有写完呢，先走了！”由于嘴里一下塞了太多饼子，说起话来断断续续，有有无无，张娜也没有听清楚。 不过，张娜倒是听明白他要去做作业，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刘憬没有回话，一边急走，一边头也不回地摆着手。 教室里挺清净，只有十来个同学，在聊些什么刘憬没心思听，他还在想着乔诗洁老师的事情。不过，张娜的那一声叫唤已经让他从深陷的苦恼中解脱了起出来。他现在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乔诗洁老师是师与生的关系——老师可以关心学生的感情问题，学生却不能探问老师的感情问题，尤其他现在只是一个初中生！ “但是，”刘憬突然执拗的想道：“今天说什么也要问一问。”刘憬知道今天下午第八节课是语文课，下课后正好可以借由乔诗洁老师那首诗的问题，关心一下。决定了这件事，刘憬的心情总算好一些。 教室里的同学多了，大都是吃好饭回来的；徐琳也在其中，正少有地和几个女生聊着什么。 刘憬明白再有十分钟左右就要上课，走到讲台左侧看课程表。一看第三节、第四节是英语脸都灰了，再看晚上还有两节英语自习，头脑都有些发晕了。 刘憬带着一脸苦笑回座位，走到玄关前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周昊泽和蔡建瑞。一臂一个，把两个人推到教室外的花池边问他们现在的情况。 看着两个人脸上平静的表情，刘憬明白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过，刘憬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这即是好奇，也是为了预防意外的发生。 周昊泽语气平静地说道：“没事了。就是被老班训了一顿。” “有没有又问你们身上的伤的事情？”刘憬又问，这才是他想要肯定的事情。 “问了。”蔡建瑞说道。 “你们继续扯那号子事？”刘憬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不扯能行吗？谎话这种东西，扯出来了就得扯到底，不然家长就要来喽！”蔡建瑞用一种插科打诨的语气说道。 “哈，真有你的！”刘憬笑道，没想到蔡建瑞竟然也就说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话，他想八成是从电视上看到的。 0058 识人不慎 （感谢：养虾米池10起点币打赏！） 0058识人不慎 几分钟后，第三节上课了，英语老师要听写，他选学生的方式和班主任法佳颖一样简单，同样是扬指一行人，从不点名。而且同样，这次这一行，下一次就紧接着下一行，从不放过任何学生。 周而复始，这回终于又轮到了刘憬这一行。当英语老师点名他们这一行的时候，刘憬的整个身体，包括心灵顿时就沉甸甸的了，一种上刑场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是，他明白这是逃避不了的事情，除非自己是那些被彻底放弃的同学，才有资格无所事事地待在座位上。 一行人几乎是排着队上了黑板，一人拿了一支半截粉笔，由左而右，整整齐齐地爬山在黑板上。底下的同学则每人拿出一张半张纸，听写结束，再由后向前一一往前传送，最后由第一排的同学交到讲桌上。英语老师便会在课堂时间利用学生抄作业或者是背诵的时候把听写的内容批了，依旧放在讲桌上，下课后，大家各自拿走各自的。 一行人爬在黑板上，就像面对着一个厉害的对象，谁也不敢左顾右盼。 ∵≦， 英语老师开始念单词了，她侧身站着，即在观察黑板上的同学，也在观察底下的同学，以防止有人做小动作。尽管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英语老师念单词的方式和考听力的方式一样，每个单词读二遍。她每读一个单词就会习惯性地看一看黑板上的学生。 十个单词过去了，她先让底下的学生把听写内容交了上来，然后才开始审阅黑板上学生的单词。审阅完谁的，她就会让谁下去。对的多的，她会满意地笑一下；错的多的，她就会给一个不看好的脸色，甚至是一个懊恼而埋怨的眼神。 刘憬是不可能对几个的，他只写出七个单词，而且两个还没有写完全。英语老师看着刘憬写的单词，只划出两个对号。但是她人来不用懊恼而埋怨的眼神看刘憬，总是说：“刘憬啊，多加把劲，现在还有时间。”刘憬无言以对，他对英语实在木乃得不行。这时他总是一脸惭愧，一面往下走，一面在心里暗下决心要把英语学好。他甚至觉得只要能达到杨心怡那样的水平就好。但是事情就像病入膏肓一样，就没见有过起色。 刘憬惭愧地盯着英语课本，一边想着如何学好英语，一边却又在心中感叹：“‘英语不及格，说明我爱国。’我看我这辈子是和英语没有一点缘分了！”但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思想太悲观消极，想他自己那样一颗好脑袋瓜子，怎么可能什么都能学好，就是学不精英语？自我较劲的时候，脑袋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徐琳的方向。 徐琳似乎是收到了刘憬的求救信号，刚好也把视线转到了刘憬这边，一个悠然的微笑，好像在说：“你的英语，就交给我吧!” 刘憬的心情不自禁地悸动了起来，他知道从今晚起就要麻烦品学兼优的学习班长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你还真是够受欢迎的，每个老师都这么看重你！”杨心怡压低声音嘲讽道；她俯下了身体，把英语课本翻开，举高一些，将整个脑袋埋在了后面。 刘憬觉得有些好笑，因为杨心怡嘲讽的口吻更像是妒嫉的语气；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提醒道：“你少把李胖子也算进去！” “哦——我倒是忘了，李胖子和其他老师不一样，不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总是看你不顺眼！摸你一下，怕被扎了，看你一眼，怕被电了，恨不得把你扔到一个再也看不到的臭水坑！”杨心怡一脸坏笑。 “咦——”刘憬一脸惊奇地看着杨心怡，半晌才问道：“我说你今天哪来的这么多怪词？” 杨心怡一脸得意地看着刘憬回答道：“书上看的，好玩就记住了。” “你有才，好的学不会，不好的学得这么快！”刘憬佩服道。 这时讲台上的同学都下来了，英语老师开始讲课，刘憬不再和杨心怡扯话。他知道如果继续和杨心怡扯下去只会有两种结果：第一种、扯到下课；第二种、被老师发现。 但是当英语老师提问到他的时候，他却不得不向杨心怡求救；每每这时，杨心怡对他来讲，就像一根上天赠予的得天独厚的救命小草。 两节英语课总算提心吊胆地结束了，刘憬带着一份摆脱的释然走在回家的路上。但是刚出了校门，走到沿河的路上，周昊泽和蔡建瑞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并立即对他进行了冷嘲热讽。 “好咱地人里吧，你说你数理化学得内好，作文写得内棒，咱一到英语课就奄了呢？”蔡建瑞语气玩味，一边看着刘憬，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滚！”刘憬骂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恨。 蔡建瑞和周昊泽都笑了起来。 “是啊，刘憬你这怎么回事的呢？我们还说你学习好，将来有出息了沾点光呢？你说你这英语老这样，看不到光啊！”周昊泽语气平静地说道，一种似有似无的讽刺意味油然其间。 “我说你们到底是想捧我，还是想损我？”刘憬一脸懊恼，他突然觉得认识这两个家伙就等于结识了麻烦。细想一下，似乎也是这么回事。第一回和他们一起上学就被班主任提醒，结果紧接着就摊上了蔡建瑞和侯军军的事。想到这里，刘憬还真有点后怕，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因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事。 “当然是捧你了！”蔡建瑞理所当然地说道：“想你赶紧把英语学好——让那个谁赶紧帮你把英语补上，这样你就能考出好成绩，将来我们也好沾你的光啊。” 蔡建瑞说着的时候，徐琳正好骑着自车行和几个女同学混在车流里骑了过去。可惜除了刘憬看到一个侧身，蔡建瑞和周昊泽都没有看到。刘憬的耳朵立马红通通的了，简直就像红烧猪耳一般。 “能不拿这事开玩笑吗？”刘憬懊恼道。 “哪有笑话你了，是羡慕得不行。”蔡建瑞一脸古怪地说着，看了看周昊泽，又看向了刘憬继续说道：“对了，你数学作业做完了吧，我下午抄一下？” “我……”刘憬郁闷非常，愣了半晌才继续说道：“行，你俩秃子，算我识人不慎。你们两个下午来早点！” 蔡建瑞和周昊泽快乐地笑了，刘憬却懊恼得欲哭无泪。 0059 青春漫游 周昊泽和蔡建瑞回家时走路的速度很快，完全不亚于刘憬平时走路的速度，但是为了报复一下两个人对自己的无耻威胁，刘憬决定用竞走的方式小小地惩罚他们一下。他想这两个家伙最好跟不上，这样就可以甩掉他们。然后每次遇到了都用这种手段，这样多次之后，两个人就再也不会纠缠自己了。 然而让刘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竟然又跟上了！不论自己走得多快，这两个人都会像粘在牙上的麦芽糖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三个人一口气回到了村里，在分道扬镳的十字路口，刘憬揶揄道：“佩服，佩服，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活着！” “爬你大爷的一边去！”蔡建瑞气急败坏，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此刻他的两腿和周昊泽的两条腿一样，抖得就像在筛糠似的，全身上下汗水淋漓。 “河里游一水再回！”周昊泽气喘吁吁地说着，走向了河边。 “你不来？”蔡建瑞看着刘憬。 刘憬已经离开两个人几十米远了，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说道：“不了，我得回家吃饭。” “撑死你丫的！※，”蔡建瑞又骂了一句。 天气确实挺热，刘憬也确实想去河里凉爽一下，但是身上带的东西都不能进水，尤其呼机更不能让别人看到。只好暂时压下对清凉世界殷殷渴盼。 回到家，院门是关着的，家门是锁着的；父亲去干活了，早上出发，晚上才会回来；母亲多半是去集市上买东西去了；那么今天的午饭，要么是已经做好凉了的，要么就是食材已经弄好，只等自己烧火煮水下锅了。这一点，刘憬非常清楚。 进了院，刘憬找到母亲藏好的钥匙，先回了自己的卧室，放下口袋里的袖珍本小说，查看过呼机信息，这才去了父母居住的那边。 这两间屋子刘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待上几分钟了，似乎从上了初三的那一天起，时间的情感线就变得麻木了，每天除了上学下学也只有上学下学，再没有什么事情好忙的了。一种带着几缕潮湿的久违的味道渗进了刘憬的神经，经过客厅，进入卧室，南边是砖炕，北边是两件还算时兴的家具。一件是写字台，一件是案板柜。案板柜是打开的，上面铺放着切好的面条，十几只苍蝇正忙碌地飞来飞去，也不知道想在里面找到什么宝藏。东墙上有两个一米多宽，将近两米来高的小窑；上面挂着一米多长的布帘，里面放着生活必须品。 刘憬走到案板柜前，揭开北边小窑的门帘，在里面拿了一小把洗好的韭菜、两根菠菜、一小截葱。然后用菜刀把韭菜、菠菜切成半指长的小段，葱切成半指长的细丝，收在一口碗里，倒上油盐醋酱油，就到外面的半露天厨房生火了。 火很好生，用的都是现成的木柴；水不过半瓢多点，没几分钟就煮了。 刘憬做的饭还算可口，起码在他自己看来色香味俱全。他喜欢做饭，却不喜欢别人帮忙。在他看来只有每一道工序都亲自完成，才能有一种成就感，才能有一种正把握着某种命运的欢愉。不论做出来的饭是咸是淡，是苦是辣，他都会坦然接受。他觉得这也是一种人生态度。但可叹的是，只要父母在家，他就不会亲自下厨，不论父母做的饭菜多么得不合胃口。 吃过午饭，洗了锅碗，刘憬用凉水从头到脚地浇了几回，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出发上学。 现在还很早，还不到下午一点，路上的行人不多，尽管今天附近有集市可逛，但是并没有几个人愿意顶着这么大个太阳去买东西。要去也要到下午凉快一些的时候。 路面很高，距离河岸有两米多，距离水面有三米多；两岸的垂柳虽然都在路边种着，但已长得很高，长长的柳条，密密的叶子，为路人洒下了一路美好清凉。 刘憬走得不是很快，一路神思飘渺，尽情欣赏着沿途风景。不论是缠绵柳条，不论是来往路人，不论是河中嬉戏的少年，还是逐渐被现代化建筑侵蚀的古老房屋，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讲都有着难以言喻的奇妙色彩。 距离学校还有一里左右路程的时候，路上终于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同学，似乎是到了上学的时候了。 校园下的河水里，校园下的泉眼里，无数男女同学正在嬉闹，就连城里的人也不辞辛苦来享受这份清凉的乐趣。十几个只穿着裤头的男生，站在一丈多高的桥上，咚咚地往河里跳。时不时就有人因没有准备好被一把推到河里，扬声大骂。在泉眼那边，则会时不时传出几声惊喜的尖叫，那是城里的人捉到了小鱼小虾，正在兴奋劳动的果实。这时大家就会用看着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就像他们嘲笑村里人没有见识一样，大家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鄙夷。这种种情况总会不经意间蹦进刘憬的意识里，对这一切，他早已司空见惯，但却从不厌烦，因为每一次的遇见，他都能用一种新鲜的感觉来品味。 不过，相对于这些，刘憬倒是更喜欢校园的林荫道。只要走在鲜花盛开的合欢树下，他就会瞬间陷入忘我般的遐思里。 一路清凉，一路幽香，学生还不多的校园里有着一种久违的宁静。不过，大部分教室的门已经开了，1082班同样。只是教室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似乎门只是为了开而开，而不是为了学习而开。 独自一人走进空阔的教室里，刘憬的思绪突然有些空白，边该干点什么都不知道了。走上讲台，拿起一只粉笔，面对了黑板，想写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写些什么。拿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一连几次，刘憬突然笑了，他觉得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掏空了他的人生，一种空谷幽兰般的寂静应时侵尽了他的意识。但是这一刻，他的意识里却出现了一个硕大无朋的问号：“我活着吗？” “哟，来得这么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学了？”张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刘憬缓缓地转过身，一脸木然地看着她，半晌才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0060 邀请 “这是什么话，我在这学校上学，不来能行吗？”张娜说着走进了教室。 刘憬迎上前去说道：“我们去外面说吧。” “咋了？你们班教室长刺了，不能进？”张娜瞪着一双秀目，满是不快地看着刘憬。 刘憬却像没有看到，放下粉笔走了出去，张娜只好跟了出去。 两个人走到前面教室的阴凉下，刘憬终于解释道：“老班不让带人进教室。” “你们老班管得还真宽！进下教室，又不偷你们东西，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张娜满嘴怨言。 “你们班可以让外人随便进的？”刘憬好奇道。 “你以为我们班是菜园子门，是个人想进就进啊？”张娜义愤填膺地问道。 刘憬懵了，他用一种极度震惊的眼神看着张娜，仿佛在说：“哦，你们班不是菜园子门，不能想进就进？我们班就是菜园子门，可以想进就进了？”但是，震惊了半天，刘憬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无奈地笑了。 “什么意思？笑得这么难看？”张娜问道。 “意思就是你厉害，我服∟，了。”刘憬憨然一笑。 “服了就好！”张娜满脸是笑，显得更得意，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一脸犹豫地看着刘憬。 刘憬一动不动地看着张娜，他知道张娜今天一连找了自己两次，绝不是偶然遇到，多半是有什么事要找自己。是什么事，他不知道，也不会主动问。他现在已经够忙的了，实在不想主动招揽麻烦。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有二三十秒，刘憬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张娜的俏脸却突然红了。 “那个我明天生日，放了学在小湾湾饭店吃饭。”张娜说完，转身跑了。 刘憬有点发懵，呆站了两三秒钟，明白过来想要拒绝的时候，却已不见了张娜的踪影；想要大声喊叫，当下的场合并不允许。 “真是见鬼！”刘憬有些气急败坏。他十分纠结地回到教室，十分严肃地思考起这个问题。他想自己明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市里，根本不能赴约。但是张娜刚转校过来，可能还没有处到什么要好的同学，自己不去的话，可能会伤害了她的心灵。可是如果去的话，不仅自己要办的事情有可能泡汤，被认识的同学看到多半还会引来闲话。说张娜在生日的时候还叫了刘憬！虽然现在听说也有男女同学过生日的时候会邀请异性同学，但让人在背后议论的时候还是很刺耳的。 “要不过去找张娜挑明了说自己明天有事不能去？”刘憬的心中满是冲动，但身体却无法行动。他想到，当他从1082班走到1088班，在门口叫出张娜两个字的时候，将会有多少奇异的眼睛看着自己？而当他不论是当场，还是找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拒绝张娜的时候，张娜的脸上将会是一种怎么样的伤心表情？ 刘憬有些纠结，但是想了半晌还是接受了张娜的邀请：“既然不好拒绝，那我就以明天必须放学后就去市里为前提来考虑这件事。”想到这里，刘憬突然觉得事情变得简单多了。他想既然要参加张娜的生日，就需要买件生日礼物。如果知道还有谁参加的话，就可以把礼物让别人带过去，人不到礼到也是一回事。但是他不知道，所以只能采取另一种办法，那就是明天到了小湾湾饭店就把礼物给了张娜，然后用自己雷也打不动的理由走人。 教室里的同学已经很多了，教室外热闹得过节一般。刘憬明白快要上课了，他这才意识到张娜这件事起码耗费了他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心里不禁有些莫名的感慨。 这时蔡建瑞和周昊泽也终于出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满脸笑意地来到刘憬面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憬一两秒钟；然后，蔡建瑞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数学作业呢，我抄一下。” 刘憬十分无奈地拿出了自己的练习本，提醒道：“赶紧抄！” “放心的吧，上课前一定抄完。”蔡建瑞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笑着说道。 “不是上课前，是尽快，能有多快就有多快！”刘憬反复强调。 “你催生啊！”蔡建瑞一把抓过刘憬手中的练习本，十分不爽地离开了。 周昊泽也跟着走了。 这一幕在教室里的同学几乎都看到了，徐琳也在其中。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刘憬，看着大摇大摆走回座位的蔡建瑞和周昊泽，很快就恍然大悟了。随即便对刘憬投去了歉意的目光。 然而此刻的刘憬，心情却有些复杂，他现在所担心的并不是蔡建瑞和周昊泽能不能尽快把作业抄完，而是担心数学老师会突然来教室里讲题。她一旦开始讲了，就有可能讲到上课都不离开。下午第五、六节课是数学课，只要她高兴，讲到第六节课下了才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刘憬很清楚现在担心也没有用，练习本在蔡建瑞和周昊泽的手里，他们不抄完是不可能送过来的。意识到这一点，刘憬只好拿出代数课本看数学老师还没有讲过的内容，在数理化方面，他自学的进度总是超过老师授课的好几个课时。 看了有五六分钟，有几个同学突然有点匆忙地走了进来。就连刘憬那个对学习毫无兴趣的同桌也在其中。 “数学作业呢，让我抄下！”杨心怡回到座位，还没有坐好就向刘憬要起了数学作业；她压低了声音，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小心翼翼。 刘憬觉得有些不对劲，认为可能是数学老师来了，向门口看去，却没有见到数学老师的人影。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压低了声音回答道：“蔡建瑞拿走了，等他抄完你再抄。” “不会吧？他怎么会拿的？”杨心怡有些急了，声音里颇多埋怨的味道。 “你急什么，早上怎么不抄？”刘憬也有些不爽了。 “数学老师来了啊，正在外面说话，她手里拿着课本，说完话肯定进来了！”杨心怡急躁地说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会在玻璃上看一下教室外面，一会又看一下蔡建瑞，一时之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刘憬却刷地站了起来，要去找蔡建瑞要作业。 但是就在这时，数学老师满脸春风地走了进来，在玄关一停，看着教室里的同学说道：“人挺多的，给大家讲道题！” 0061 数学老师的反常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61数学老师的反常 刚刚站起身的刘憬突然定住了，杨心怡也定住了。教室里的说话声突然小了，一双双不快的眼睛十分无奈地看着数学老师。 然而数学老师却像并没有看到，她自我感觉良好地走上了讲台，提醒道：“不想听的同学安静一点，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学习。”说完，她就讲了起来。 教室里更加安静了，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还在低低说话。 刘憬无奈地坐了下来，杨心怡也无奈地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朝蔡建瑞看了过去，看到他和周昊泽坐在最后一排，正激动地抄着作业。当下，杨心怡已经心灰意冷了，她知道就算两个人立马就把作业抄完，但是数学老师不离开教室，多半是不敢把刘憬的练习本送过来的。杨心怡满脸焦躁，前后左右看了好几回，却发现只有同桌刘憬一个人在。 “你还不写，上课前要交作业的？”刘憬压低声音提醒道。 “我不会啊！”杨心怡一脸苦瓜相。 “你不会，我会啊！”刘憬再次☆，提醒道，他本就对数学老师不满，面对她总是占用课余时间的无耻行为更是反感得不行。此刻的他，一点听讲的心思都没有。 杨心怡乐了，刘憬却差点抓了狂——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示意会帮杨心怡解答之后，杨心怡就变成了抄题机，而他则变成了解题机。任何一道题，即使简单到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的问题，杨心怡也要在他哪里寻求解答。 “这个你也不会？”刘憬压低声音，极度诧异地看着杨心怡，就好像杨心怡的头上突然长出了角，不认识了！ “我脑子断路，没你的好使，快说！”杨心怡喜滋滋地看着刘憬，那敢情比吃了蜜都还甜。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帮杨心怡解答了所有的作业。 这时，数学老师的那道题也讲完了，她看了看手表，说道：“快上课了，要上厕所的上个厕所，不去的休息休息，准备上课。昨天布置的作业，上课前都交上来。”说完，转身离开了教室，课本留在讲桌上。 大家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少同学终于解脱放一般地走了出去。而从数学老师开始讲课起，却没有同学再进教室了。晚一些来到学校的同学，来到教室前的场地，听到里面有老师讲课，发现不是班主任而是数学老师就转身去其他地方纳凉了。 此刻的刘憬也终于抓狂了，用低沉的声音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声：“丫的！” “终于写完了！”杨心怡一脸心满意足，撕下作业，写上芳名，交上讲桌，去外面玩了。 与此同时，蔡建瑞和周昊泽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还了刘憬的练习本，走上讲台交了自己的作业，也出去玩了。 此刻刘憬的心中话不出的郁闷，看着两个人逍遥快活的身影，在心里肯定道：“绝对是瘟疫！”想着也撕下作业，写上名字交了上去。 不知是偶然还是刻意，徐琳也正好出现在了讲台上。她交了整个练习本，页面翻开，正好是习题的位置。她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刘憬，就好像发生在刘憬身上的不幸全都是她的过错一样。 刘憬先是有些不解，随即明白过来，回应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转身回了座位。他已经决定了，绝不再受周蔡二人的“威胁”，任由他们再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地抄作业。 教室里脆响着上课前最后的欢乐，珍惜而不舍的语调让大家无法沐浴年华该有的色泽。 预备铃声残忍地响了，快乐被留在了教室外，教室里则充满了偷鸡摸狗般的低语。 令人奇怪的是，今天的数学老师竟然没有占用预备时间，一直到了上课铃响起的时候才进了教室。然而这段时间大部分同学过得都不轻松，一面说话，一面还得不停地看着门口，生怕数学老师突然进来，被逮个正着。 随后，又一件反常的事情发生了，向来视时间如生命的数学老师，似乎是良心发现，竟然在第一时间让大家小睡了10分钟。 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老师让睡，不论是装腔作势，还是真的睡觉，都是要做给老师看的。于是，六十多个人都爬在了桌子上，教室里顿时静悄悄的，仿若已经夜深人静，能听到的只有呼吸声，如果有谁说上一句话，必然会立即暴露身份。 刘憬没有一点睡意，他觉得数学老师一定另有文章。他爬在桌边睁着眼睛看着，数学老师一脸淡淡的兴奋，时不时看看手表，以防过了时候。 杨心怡也没有睡，捅了捅刘憬的腰，想要和刘憬说话。 刘憬没有理会，假装已经睡着。 果然，单细胞的杨心怡捅了刘憬几下就放弃了。 又过了几分钟，教室里突然响起了打鼾的声音，竟然真有人睡着了！而且还睡得那么的有滋有味！ 刘憬有一种身心崩溃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慨道：“还真有不怕死的啊！” 数学老师什么也没有说，她用实际行为告诉大家，她让大家睡觉，就是为了让大家睡觉！ 随着鼾声响起，大家的心渐渐松懈了下来。天气很热，正是午的休时间，又在外面疯玩了半个多小时，很多同学都很困顿，往往上着课就无法克制地睡着了。现在有人真的睡着了，数学老师毫不责备，有了睡意的同学登时都迷迷瞪瞪地进入了睡前状态，很快就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睡着的同学刚刚睡了三四分钟的当儿，突然响起了晴天霹雳，数学老师拿着擦板拍拍，拍拍地在讲桌上拍了起来！不论是睡着的，还是没有睡着的同学，都猛地清醒了过来。 刘憬在教室里扫了一圈，不少同学睡犹未尽，正在搓着眼睛；少数同学的脸上、胳膊上气血滞留，显出了红红的睡印；极个别同学正在擦着满嘴的口水，好像刚才正在吃什么美味大餐似的。 “看样子大家都睡得不错，再给大家一分钟时间放松，然后就好好听讲！”数学老师满脸是笑地说道。 同学们立即做出了各种夸张的动作来放松自己。不过站起身或者是大声说话的事情，却是没有人敢做。 刘憬这才恍然大悟，明白数学老师这是采用了惊其心，破其懈，聚其神的提神手段，不禁在心中暗暗地佩服了起来。 0062 掩不住的忧伤 （亲爱的书友们，求支持！） （写的上了情绪，很多时候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如果哪一天不是因为断网或者断电没有更新，可能是情绪缓不过来。到时还希望书友们谅解，给我一个情绪缓和的时间。） （谢谢大家的支持！） 0062掩不住的忧伤 数学老师的手段果然收到了一些效果，起码当节课上没有同学再出现困到睡觉的情况，而且大家听讲的情况也要比往常这个时候好一些。 但是到了下一节情况就又回来了，又有不少同学出现了昏昏欲睡的情形。这次数学老师没有让大家休息，而是隔一会就用擦板重重地敲几下讲桌，进行惊神。下午的第六节课，大家就在数学老师的拍击声中度过了。 同学们的心神终于松懈了下来，不少人跑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寻找凉快的地方放松心情，刘憬也不例外。当然更多的男同学则是去隔壁班，也就是1083班的乒乓球台旁，看1083班的同学打乒乓球。班主任虽然不让大家课间十分钟玩乒乓球，但并不代表不让看别人玩。 知了在可劲地∧，叫着，每间教室外的阴凉处都聚集着同学，甚至校园东西两侧粗壮的柳树下也有同学不辞脚程走去纳凉。 天气好的很，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落滴一水，没有阴一下天了。倒是像现在这样，天际四周布满壮丽浓云的景象常常出现。 每次，同学们望着天际壮丽的浓云都会想着要下雨，心中就充满了话不出的喜悦。因为下雨不仅意味着会变得凉快，同时校领导也极有可能会宣布少上一两节晚自习，甚至是不上晚自习。 刘憬也总在盼望着下雨，他喜欢雨天，喜欢晴天；一年四季对他来讲都如同情人一般美好。但他此刻盼望下雨，所怀着的却是和其他同学一般无二的心思，那就是少上一节晚自习，甚至是不上晚自习。 铃声响了，短暂的课余时间犹如南柯一梦，还没感受，就宣布了结束。 第七节是物理课。这节课物理老师整节课都在批阅作业，大家则在做一卷类月考的测试题。课后作业本留在讲桌上同学们各自拿取，课代表则抱着收好的试题送去了物理老师的办公室。 到了第八节课的时候，大家都有一点疲倦，却也都有一点兴奋。因为这节课是语文老师乔诗节的课，大家又可以听到语文老师温和甜美的声音了。而且语文老师从不生气，听她讲一辈子课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众人期盼的心情中，上课铃声终于响了，乔诗洁老师终于走进了教室，走上了讲台，她甜美柔和的声音再次滋养了众人久旱的心灵。 乔诗洁老师微笑着，一脸淡雅的幸福，但是刘憬却在那微笑的幸福中找到了忧伤。一种淡淡的，纠缠不清的忧伤。察觉到这笑容下的秘密，刘憬已经没有了听课的心情。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提醒自己，今天说什么也要问一问乔诗洁老师的心事！不论这种行为是不是过界了！ 这节课语文老师讲的内容并不多，只用了15分钟左右的时间。接下来的时间，她给学生布置了作业，让抄在作业本上。自己则安静地坐在讲桌旁看书。 刘憬觉得时间的滚轮转动得很慢，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足以在岁月的屋脊上积下丈余厚的尘埃。 刘憬心烦意乱地抄着作业，时不时抬头看看讲台上的乔诗洁老师。有好几次他看到乔诗洁老师也在看他，并会给他一个写着忧愁的淡淡的微笑。如此数次之后，刘憬克制了自己，不再看了。他的心怦怦乱跳，拿出练习本，在上面写道： 葱翠岁月 是谁的温柔一卷 抚乱了我满身情丝 那仿若薄幕下的一瞥 有一种距离 突然延伸得可怕 就如那古老的痴人一般 伊生我未生 我成伊人母 伊恨我生迟 我恨伊生早 恨不生同时 日日与伊好 写到这里，刘憬突然在心里苦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是在无病**，乔诗洁老师明明对每一个学生都非常好，他又凭什么一厢情愿地觉得乔诗洁老师对自己更好一些呢？“算了，算了，我这是痴人做梦呢，乔诗洁老师多大了，我多大了？她已经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而我还在上初中，我痴想她，在谁看来无疑都是一件天方夜谭的蠢事啊！” 刘憬撕下了那页纸，如同昨天杨心怡所做的那样，把这张纸也撕成了粉碎，暂时放在了书桌里。只不过杨心怡带着满腔的仇恨，而他却是满腹的忧愁。 “你有病？”杨心怡突然压低声音问道，她满脸惊讶，把刘憬的撕纸行为看了个齐全。 “你才有病！”刘憬压低声音回敬道。 “你没病这样撕纸？”杨心怡奇怪道。 “你懂什么，我这是看看我的功夫，看能撕成什么样！”刘憬辩解道。 “哦，那你继续！”杨心怡惊讶得有些木乃，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外星人的举动。 刘憬没有和杨心怡继续扯下去，而是写起了作业。不过这一刻，他倒是打心底里感谢了一下杨心怡，她这非常不合时宜的问话，正好把他拉出了深陷的思绪，让他得以重新掌控情绪。同时，他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软蛋的，以前学的东西全白学了！” 快下课的时候，大家的作业本一本接着一本地交了上去。刘憬也是这个时间写完上交的。看着讲桌上越垒越高的作业本，刘憬已经做好了帮乔诗洁老师抱到教师室的准备，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乔诗洁老师一定还会继续让他帮忙。 果然，这就如同命中注定的一样，刘憬再次被乔诗洁老师召唤了。 不知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还是无意的凑巧，今天刘憬和乔诗洁老师竟然刚转上林荫道就并排而行了。 乔诗洁老师没有说话，刘憬也没有问什么，两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就像被淹没了一样，平静得没有一点涟漪。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似乎只想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永远的永远。 然而，梦就是梦，当现实的锋芒出现时，梦立即就会随着睁眼的刹那破灭。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乔诗洁老师居住的教师室前。 门是闭着的，张欣荣老师还没有回来。两个人顿了一秒钟左右，乔诗洁老师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刘憬跟了进去，顺便闭上了门——他已下定了决心，不论是为了关心乔诗洁老师，还是纯粹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今天说什么也要开一开这被万斤巨石压住的嘴巴！ 0063 一连串问题 （感谢：养虾池20起点币打赏！） 0063一连串问题 放下作业本，刘憬准备开口了；乔诗洁老师放下了课本，正在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件心动的礼物；刘憬的心突然怦怦地跳了起来，到了嘴边的话又没来由地咽了回去。 两个人眼对着眼，看了足足有三秒钟，乔诗洁老师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温柔，刘憬越看心越跳得厉害。一时之间刘憬竟有些不知所措了，那些曾经学过的种种知识，在这一刻似乎全然没了功效。他的身体有点抖，眼前看着的是近在咫尺的乔诗洁老师，心中想的却是：“不行，我还得去参训！” 门打开了，声音很响，刘憬和乔诗洁老师的尴尬气氛被打破了，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 张欣荣老师边说边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老师。两人都长得挺帅，先进来的那个身高有一米七零左右，一头左偏分长发；后面进来的那个身高在一米九零以上，也是长发，而且发顶还烫了一些，显得挺个性，挺时髦。 刘憬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男老师，就是昨天晚上和今天中午在饭●2，店里看到的，和乔诗洁老师吃饭的那两个。至于谁在追乔诗洁老师，刘憬认定是后面那个高个卷毛的，因为前面那个狗皮膏药似地紧跟着张欣荣老师，张欣荣老师却一点都不反感。 “乔老师去吃饭了！”张欣荣老师笑着说道，就好像这是一件说好的不容置疑的事情似的；她走了过来，把代数课本放在了办公桌上。 两个男老师跟了过来，高个的那个两眼发直地看着乔诗洁老师，满满的都是期盼。 乔诗洁老师没有动，用歉意的语气拒绝说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和学生说。” “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嘛，不用急于一时。”张欣荣老师有点责备地说道。 “不行啊，初三太忙了，这会不说怕过后忘了。”乔诗洁老师语气温和地解释道。 “那你说吧，我们等你一下。”张欣荣老师说道，颇有一些咄咄逼人。 这一刻，刘憬对这位张欣荣老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反感。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三个不速之客，颇有一种把他们一脚踢飞的冲动。 “不用等的，你们先去。我这要说的话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完的，况且有你们在一旁盯着，我的发挥也会受到影响！”乔诗洁老师的话带着几分歉意。 “都当这么久老师了还这么腼腆！”张欣荣老师语气中有着责怪的味道，眼神中有着怀疑的光芒。 “这就是刘憬同学吗？个子这么小，写的作文却那么好！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高个子老师用挖苦的语气说着，走到刘憬身边。 刘憬顿时就矮了大半截，对比一下，颇有点巨人和侏儒的讽刺。 刘憬没有说话，只是勉强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出现让这三个老师都有些不快，但是现在，他特喜欢这种感觉，就是要懒着不走了！ “性格问题，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乔诗洁老师仍旧微笑着，只是言语有些惭愧。 “那好吧，我们在饭店等你，你赶紧交待完下来。”张欣荣老师叮嘱道，说完支会着两个男老师离开了。 那个头高大个的男老师，临走的时候打量了刘憬几眼，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乔诗洁老师把三个同事送到了门外，待了片刻，回到教师室，闭上了门。她搬了一个凳子，在桌旁坐了下来，并示意刘憬坐在桌旁原本就有的那个凳子上，然后笑着说道：“他们两个也是这学期才来的毕业生，偏分长发的那个叫周伯文，代初一的政治，现在和张欣荣老师谈对象；个头很高的那个叫金哲，黄金的金，哲学的哲，代初一的体育。” “那个金姓的老师在追乔老师吗？”刘憬突然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唐突的问话，在别的老师看来，刘憬一定是吃了熊心豹胆了，竟然敢过问老师的私人问题，搞不好还会把他暴扁一顿。 但是乔诗洁老师却笑了，她用灵动的眼睛看着刘憬回答道：“是啊，金姓的老师在追我。”她的声音平静，语气感慨，重复刘憬对金哲老师的“金姓的老师”的称呼，就像提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物品。 “乔老师不喜欢他？”刘憬又问。 “他很高、很帅，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乔诗洁老师笑着回答道：“怎么说呢？老人常说萝卜蔬菜各有所爱。一个人在有些人的眼里，可能如同至宝，但在另外一些人的眼里，可能就像丢进垃圾筒里的垃圾一样，看都不想看一眼。” “乔老师对他很反感？”刘憬再问。 “谈不上有多反感，只是被一个不喜欢的人纠缠，面对的时候总需要消耗多倍的精神。所以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疲惫不堪。”乔诗洁老师的笑容里突然就出现了疲惫的神色。 “乔老师为什么不拒绝他？”刘憬继续问道。 乔诗洁老师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是蛮想的，张欣荣老师不肯。她说总得试试，没准时间一长就有感觉了。”乔诗洁老师说到这里，突然问道：“刘憬你说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时间久了真的会有感觉吗？” 这个突然的问题一下把刘憬给惊住了，怔了半晌才说道：“乔老师怎么这么问我，我只是一个初中生？” 乔老师笑了，是被刘憬逗笑的，就像是刘憬说了一个笑话似的；她回答道：“我觉得文章写得好的人，多半都是懂得心理的人，经常会用到推理，所以向你请教请教。” 刘憬没有立马回答，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乔诗洁老师，乔诗洁老师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两个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用眼神诉说着一些极为神秘的事情。 良久，良久的十余秒钟之后，刘憬终于回答道：“我想会有感觉。” 0064 建议、承诺 乔诗洁老师的脸色突然有点难看，虽然只是刹那之间。 刘憬看到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会有两种感觉：第一种，终于在某一刻怦然心动；第二种，越看越不顺眼，最终走向决裂！” “怎么说？”乔诗洁老师颇感兴趣地问道。 “第一种，终于被打动的那一刻怦然心动，有了感觉；第二种，气量狭小，没了耐性，产生怨念，甚至情绪激动，失去理性，采取不正当手段。”刘憬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但愿不要太糟糕。”乔诗洁老师满脸思虑，似乎有些害怕。 “乔老师最近就是在为这件事苦恼吗？”刘憬问道。 乔诗洁老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是蛮苦恼的，好不容易有点休息的时间，却得去应付一些疲于应付的事情。” “也许乔老师应该从自己的角度考虑一下，而不是老想着自己同事的感受。如果他们的快乐和满足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那么他们就有些太自私了！对这样的人乔老师不应该太迁就了。”刘憬说道。 “你说的没错〖，，但是大家一场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不开心总不是什么好事。”乔诗洁老师解释道。 “乔老师的考虑是有道理的，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挑明了比较好。挑明了态度，乔老师才可以有一个强硬的立场。这时对方知难而退最好，如果还要坚持，那也是他的自由。不过，这种情况下，起码其他的同事也知道乔老师并没有和对方玩暧昧，是对方在死缠烂打，依依不饶。不论是其他人同情对方，鼓励对方，怂恿对方，也会有另一些人站在乔老师这边，以乔老师的位置思考这件事情，到时肯定会有人站出来劝他放手。”刘憬分析道。 乔诗洁老师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说的对，事情不挑明，对方会觉得还有余地，我也无法用强硬的态度来面对；挑明了，遇到他我就可以不甩他，转身走人。” 乔诗洁老师的语气带着几分顽皮，刘憬被逗笑了，说道：“但愿金姓的老师有点男子气度，不再纠缠乔老师。” “刘憬办妥你一件事吧。”乔诗洁老师突然十分严肃地说道。 “乔老师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是了，哪里谈得上办妥。”刘憬十分爽快地说道。 乔诗洁老师依然一脸严肃，十分认识地看着刘憬说道：“我希望我和金姓老师挑明态度的时候，你也在场，做一个见证。” “我？”刘憬极度讶异地说道：“可是我只是一个学生，这种场合不适合出现。到时有老师的其他同事不就可以了吗？” “我怕他们劝解，如果有一个学生在场的话，我想他们就不会没完没了，咄咄逼人了。”乔诗洁老师解释道，眼睛和话语中充满了期盼。 刘憬看着乔诗洁老师那双无辜的有点楚楚可怜的眼睛，想了片刻，终于决定道：“既然乔老师都这么说了，就是事后被金姓老师揍一顿我也得去啊！” 乔诗洁老师笑了，十分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刘——憬！” 刘憬觉得乔诗洁老师叫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特别的味道，但又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味道，虽然疑惑，却又问起了乔诗洁老师的私人感情问题：“乔老师，我知道我的问题有些过界了。不过，我还想问老师一个问题。” 乔诗洁老师迟疑了片刻说道：“问吧。” “是关于那首诗。”刘憬说道：“从那首诗表达的感情来看，我想乔老师的苦恼除了金姓老师的追求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一些原因是吧？” “那首诗呀，”乔诗洁老师突然笑了起来：“只不过是一些无病**罢了。是我言情小说看多了，捏造出来的感情。” “原来这样啊！”刘憬也笑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道：“是我想太多了。不过，乔老师没事就好。” “嗯，谢谢你的关心了。话说回来我的那首诗写得怎么样？”乔诗洁老师问道。 “我觉得还好，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已经寄给了杂志社。没有经过乔老师的同意，就擅自妄为，乔老师不要生气啊！”刘憬一边回答，一边认错。 “啊！那么无病**，不入流的诗，你给寄杂志社了？”乔诗洁老师吃惊道。 “今天早上给的方朋老师，我想已经到半路上了。”刘憬肯定道。 “啊！”乔诗洁老师再次吃惊道：“那不是拿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为什么要拿回来？”刘憬也吃惊了，顿了片刻继续说道：“难道乔老师写出来的意思不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和更多的人交流吗？如果是，就要寄给杂志社发表，暴光，才能有更多交流的机会呀！” “话是没错，只是我觉得我那首诗纯粹无病**，寄出去也没戏，完全没有必要浪费邮票。”乔诗洁老师有点羞愧地说道。 “乔老师这样想就不对了，凡事总得碰碰运气，没准就被编辑看上了呢。”刘憬宽慰道。 “我觉得没戏，那样的诗没有什么亮点。”乔诗洁老师越说越没有自信。 “乔老师想太多了，现在的青春杂志很流行这样的伤感小诗，越是写得悲情就越容易被编辑看中。”刘憬解释道。 “没办法了，既然你都寄出去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乔诗洁老师妥协道：“麻烦了你这么多，今天老师请你吃顿饭吧。” “不用了乔老师，这太麻烦了。”刘憬拒绝道，不知为何他觉得乔诗洁老师的话有点学生的天真烂漫。 “哪里麻烦了，饭店里都是现成的。况且，你总不想让老师一个人去面对三个人吧？”乔诗洁老师的语气有些娇嗔的味道。 刘憬有些为难，他承认自己爱慕乔诗洁老师，但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要陪老师去吃饭。去吧，事后肯定会有不少嘴问这问那；不去吧，又要眼睁睁地看着乔诗洁老师独自一人去面对三个人的压力，自己实在于心不忍。考虑了二三十秒，看着乔诗洁老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失意，刘憬终于没能战胜自己的大男子主义答应道：“好吧，我就当一回老师的电灯炮！” 0065 尴尬的饭局 （感谢：飞雨疯了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感谢：孤独.尘封10起点币打赏！） 0065尴尬的饭局 两个人的谈话用了不少时间，校园里已经有不少同学吃过饭玩耍了，乒乓球台边挤着同学，林荫道上走着同学，花池小径上站着同学……两个人知道活动时间已经过去近半，吃过饭就可以回来上晚自习了。 “但愿他们已经吃完往回走了。”乔诗洁老师满心期望地说道。 “那他们就太没有诚意了，说好的等乔老师呢，怎么能只管自己的肚子，不等乔老师的**。”刘憬的话带着几分调侃。 乔诗洁老师笑着说道：“我倒希望他们没有诚意啊！” 晚霞从不远处的西方的天空射了下来，照在两个的人身上暖暖的，一种盛夏已经远去，正沐浴在初秋的暖阳中的感觉飘荡在两个人的心中。 刘憬和乔诗洁老师静静地走着，给人的感觉不像是生与师，倒更是像一对晚霞中恋人，温暖、和煦，一眼看去便是无限回味的美好〗，。 来到约定的饭店门前，两个人顿了几秒钟，然后乔诗洁老师在前刘憬在后走了进去。 学校东北处，操场北边的几个饭店属于学校场地，都是学校资历较深的老师家开的，其他人根本没有染指的可能。 此时，刚好过了吃饭的高峰期，饭店里小半的桌子已经空了下来。乔诗洁老师和刘憬走进饭店，乔诗洁老师问道：“大碗还是中碗？” “小碗。”刘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小碗？”乔诗洁老师有些诧异。 “小碗。吃多了消化器官的负担太大，会影响精神状态。”刘憬解释道。 乔诗洁老师笑了，向店员，一名四十岁左右的阿姨报了两小碗饸饹面，并付了钱。 两个人走进大厅——说是大厅，不过四十多平方罢了——只一眼就能看尽；两个人一眼没有扫完发现了张欣荣老师三个人，就坐在饭店东边的一张四人桌上。三个人正在愉快闲聊，桌上摆着早已吃干净的碗筷，金哲老师斜对着大厅入口，发现梦中女神乔诗洁老师出现，赶紧站了起来，正要迎上前去，脸色却突然难看得发灰了。张欣荣老师和周伯文老师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来，两个人的脸色顿时也难看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憬会像狗皮膏药似地跟在乔诗洁老师的身后！这种事肯定是不能问的，起码在当前的场合下不能问。 张欣荣老师赶紧踢了金哲老师一脚，金哲老师似乎是突然从石化的状态苏醒了过来，缓了下神，然后满脸堆笑地说道：“乔老师你来了！”脸上虽然在笑，但是看着乔诗洁老师身后的刘憬就满肚子的无名火，他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住，为了转移注意力，只好对着厨房喊道：“许老师，我报的那一小碗面可以上了。” “马上好！”厨房里的许老师回答道，声音就像从地窖里传出的男低音。 “许老师不用了，我刚刚报了两小碗了！”乔诗洁老师赶紧对着厨房说道。 “哦，刚刚是乔老师报的面啊，知道了！”许老师回答道。 金哲、周伯文、张欣荣三个老师顿时都在用极度诧异的眼神看着乔诗洁老师，尤其张欣荣老师满眼的咄咄逼人，仿佛在问：“乔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乔诗洁老师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也没有要坐的意思，解释道：“张老师，你知道我最近麻烦了刘憬很多事情，今天又耽误了他不少时间，所以请他吃顿饭。” 张欣荣老师严肃的脸立马就融化了，笑着说道：“是啊，我还说你早就应该请刘憬同学吃顿饭呢。坐下来一块吧，今天金哲老师请客，一会让他一块埋单。” “这就不好了，既然是我请刘憬同学，当然得由我埋单才能达到感谢的目的。况且金哲老师已经连请了好几次了，我看这次你们三个的等下也应该由我一起埋单才是！”乔诗洁老师笑着说道，这时她就有些后悔，心中想道：“刚才怎么就没有多个心眼帮他们一起埋单了。” “这怎么行，请客是男生的专利，有男生在场的地方，我们女生安安静静地吃饭就好。”张欣荣老师用调侃的语气笑着说道。 “好多学生呢！”乔诗洁老师压低声音提醒道。 张欣荣老师转动着眸子，看了看四周，果然看到厅里的十几个学生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摸摸地朝他们这边看。顿时脸色一沉，压低声音对乔诗洁老师说道：“好吧，你先请你的刘憬同学，咱们的事情完了再细细算。” 许老师喊乔老师端面，刘憬赶忙走到窗口去端。面是刚刚煮好的，两个人来得也恰是时候，正好上一锅面卖完了，又下了小半锅。 乔诗洁老师对张欣荣老师歉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向了西面窗边的一张桌子，拿出包里的小包卫生纸擦了两双筷子。 刘憬一手一碗，把饸饸炒面放在了桌上。右手一碗放在乔诗洁老师面前，左手一碗放在了对面，然后坐了下来。 乔诗洁老师把一双擦得干净而又整齐的筷子递给了刘憬，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平时不来饭店吃饭的吗？” 刘憬手拿筷子已经做好了吃饭的准备，十分自然地停了下来，想了片刻回答道：“开始的时候常来，后来就没有了。” “是收集够材料了吗？”乔诗洁老师又问。 刘憬意味深长地笑了片刻回答道：“我性子急，不善等，时间一长，心里就有些焦躁。”说完吃了起来。 乔诗洁老师笑了笑，也开吃了。 饭店里，其他的老师和同学都这一对师生的谈话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这样的话题有什么好谈的。不过两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却是有目共睹的。 此刻，张欣荣老师那桌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金哲老师还站着，正一脸复杂地看着乔诗洁老师和刘憬，他的眼神中有着若隐若现的恼恨，好像有人正触碰着他敏感的神经。 张欣荣老师意识到再待下去没有一点意义，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于是碰了碰周伯文老师，示意他叫上金哲老师准备离开。 三个老师向乔诗洁老师话别，埋单的时候，金哲老师对大厅里的乔诗洁老师说道：“乔老师，你们的饭钱我付了！” “谢谢你金老师，我已经付过了！”乔诗洁老师笑着回答道。 金哲老师的心突然被拧紧了，他感到自尊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像一把锋利的小匕首，正对着他的心脏，一个劲地捅着，捅着…… 0066 一脸无辜 吃过饭，距离晚自习前的预备铃声只剩下七八分钟的时间，校园外面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刘憬和乔诗洁老师徐徐而行，一时之间两个人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直到进了校门，乔诗洁老师才开口说道：“今天晚自习我没课，现在就要回家了，你好好学习。” “哦！”刘憬有点诧异地应了一声，他不明白乔诗洁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和自己说话，她根本没有必要向自己说今天晚自习没课，现在要回家，只叮嘱自己要好好学习就可以了。“可是为什么要向我说当下的走向呢？”刘憬在心里想着，大惑不解地看着乔诗洁老师。 “怎么这样无精无神的，难道是吃的太多了吗？”乔诗洁老师调侃道。 “是想到要上两节英语晚自习，就完全提不起神了。”刘憬自嘲道。 “需不需要我帮你补补？”乔诗洁老师笑着问道。 “不好！”刘憬断然拒绝。 “为什么？我的英语可是很好的，错过了可就没这个机会了！”乔诗洁老师笑盈盈地道。 “乔老师平时就已经很忙了，怎么能再麻烦乔老师。”刘憬▲到这里，停顿片刻，声音突然压低了一些，看着乔诗洁老师，十分认真地继续说道：“乔老师放心，已经有人答应帮我补英语了。” 乔诗洁老师想了想，有点黯然神伤地笑着问道：“是徐琳吗？” 刘憬没有惊讶，也没有否认，只是有些羞愧地笑了笑。 “好了，快去教室吧！”乔诗洁老师说着，走远了。 刘憬静静地看着乔诗洁老师的背影，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思想有些迷惘，如堕十里迷雾，睁眼不见半尺之物。数米之外的吵闹声，嬉戏声，根本进不了他的耳朵。乔诗洁老师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了中心广场。 “厉害啊，老师都请你吃饭了！”刘晓斌突然出现在了刘憬身边，满嘴酸溜溜地羡慕道。 “那你还不快努力？”刘憬没好气地瞟了刘晓斌一眼，转身走向了教室。 刘晓斌蛮郁闷地骂了一句，又走到了乒乓球台。 教室里已经有多半同学了，闹轰轰的很是热闹，看得见的尘埃在空中弥漫飞舞。 刘憬回到座位坐了下来，突然想到什么，发现杨心怡还没有回来，就急忙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注意到这一点的同学，都以为刘憬是在看院里同学打乒乓球，事实却非如此，他的两只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林荫道，他想：“如果乔诗洁老师回家的话，多半要打林荫道经过的吧。” 时间的流速突然在刘憬的意识中加快了，犹如万马奔腾一般，在他的心中咆哮着，他热切地期待着能够在预备铃响起之前再看一眼乔诗洁老师。就这样的，远远的，隔着这么一层苦守伊人伊不知的玻璃就好。他知道有些话能想不能说，有些人能爱不能言，有些情能藏不能示。因为时间是无情的魔术师，会苍老了等待，更会苍老了容颜；女人该在最美好的年华被人爱者，男人该在最美好的年华负起一生的拼搏。而不被俗人理解的爱情，任何巧言也难以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 心跳了一下又一下，突然怦怦地乱了节奏，这一刻刘憬的脸上却出现了心满意足地微笑，他看到了乔——诗——洁——老师，正她骑着一辆单车，在他的守望下，犹如一叶飘零，静静地远去了。 “干什么？”杨心怡突然在刘憬的背后叫了一声。 刘憬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缓缓地转过身来，笑着说道：“你不觉得坐在窗边很好吗？可以随时观察外面的动静，欣赏外面的景色。” “想和我换啊？门都没有！”杨心怡说着，突然一把将刘憬拉离了自己的位置，坐了回去。 “这么小气干嘛，下周我和你换啊！”刘憬诱惑道。 “骗小孩子啊，谁不知道下周一周二月考完，老班就要换座位的！”不知怎地杨心怡的脑子突然变得灵光了起来。 “那起码也得月考成绩出来吧！最快也到下周五了吧？”刘憬分析道。 但是杨心怡就是不干，说什么也不和刘憬换座位，哪怕这周就只剩下今天的晚自习，和明天早上的课。但是到了下周一，当座位斗转星移，他们这两行换到北边的时候，杨心怡一定会理所当然地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这一点刘憬很清楚，他不会和杨心怡计较，永远都保持在外面的位置上。不过在值日方面，两个人并不交换，那样做会让事情乱套。 当然刘憬也只是说说，只是当个他在窗边守望乔诗洁老师的借口，根本没有要和杨心怡换座位的想法。 预备铃声响了，教室里的同学纷纷回到自己座位，教室外的同学纷纷走进教室，教室里立时又嗡嗡了起来。 “刘憬，我听说你和语文老师在饭店里吃饭，是不是真的啊？”刘憬后面的武思琦不能确定地问道。 “真的假的？”刘憬前面的张胜男无法置信地转了后来，她的同桌也是一样。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面子了？”杨心怡满脸讶异，原本就很大的一双眼睛，现在瞪得更大了，简直就像两颗大核桃似地闪闪发亮。 一系列惊奇的，否定的问话，简直就像板砖一般乒乒乓乓地朝着刘憬砸了过来。刘憬看了看前面的同学，看了看后面的同学，又看了看跟风的杨心怡，突然微微一笑说道：“谁让你们的名字不叫刘憬呢！” “我呸，你嘚瑟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实交待，否则我们雪亮雪亮的眼睛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张胜男一副煞有介事地语气说道。 其他人也逼了起来。 杨心怡更是采取了威胁的手段：“你快说，再不说英语老师就要来了！等会英语老师提你问题的时候，你也别问我！” 刘憬擦掉满脸的唾沫星子，一脸无辜地说道：“哪有什么好交待的，我不就和乔老师探讨了几首诗，乔老师说对她很有帮助，为了犒劳我才请我吃了一顿饭吗？” 0067 一地笑容 （感谢：养虾池20起点币打赏！） 0067一地笑容 几个人就这样满足了好奇，甚至都没有一点怀疑，因为他们都承认刘憬有和语文老师谈论文学的实力。语文老师高兴了，请他吃一顿饭，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事后再有人和这几个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就会用刘憬的说词来帮刘憬辩解。这对刘憬来讲，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英语老师又来了！面过两节冗长的英语晚自习，刘憬的心话不出的煎熬。 第一节晚自习，英语老师综合性讲了一些内容，并将这些内容作为重点，让学生背诵默写。这也成为了第二节晚自习的内容。 对英语灵光的同学，第二节晚自习上后不过十多分钟就完成了任务，然后做起了英语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或者说是周末作业。 对半数同学来讲极为简单的课业，对刘憬来讲却如同甲骨文一样难以解读，汲汲营营，辛苦到第二节晚自习快下的时候，才终于在小组长那里过了关。 临到下课的时候，英语老师让学生停止了背诵默写310，，叮嘱了一些考试时应该注意的事情。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下课的铃声就响了。 “到时我也会去监考，不一定监考哪一门，但我不希望有我在，你们就做的特别夸张。”英语老师提醒道，她正在明目张胆地向学生说明作弊时要注意的事情。 这种事情没人惊奇，从学前班开始大家就被老师灌输着作弊的流程，让学习好的同学考卷做完后，想办法帮助前后左右，本班不会的同学。不会的同学除了等待本班会的同学做完暗送答案，还要想办法从身边其他班级同学的手中搞到答案。其目的就是写完交卷，其过程就是不被监考老师发现。 除了班主任、语文老师，以及冷漠的政治老师，其他老师都做了这方面的叮嘱。 此刻，刘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考试的时候，自己的前面后面都是本班学习好的同学，那样就不需要费心照顾他们了。但是刘憬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月考的位置已经定死，他的前后都是本班学习平庸的同学，更麻烦的是身后有个杨心怡，搞不好会被不停地骚扰。至于英语，刘憬却一点都没有想过要靠杨心怡，他考试没有作弊的习惯，到时会做的便做，不会做的便会蒙一下了事。 英语老师走了，教室里再度热闹了起来，刘憬却静得出奇，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却没有感到有实质性的物体进入眼中。他的心中充满了不明所以的空虚，神思就像被突然掏空了一般，即不知道下一刻该去往何方，也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呢？”刘憬想着，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身无旁物般地走出了教室。他走上了林荫道，向前走着，没有想法，没有目的，只是想走走罢了。 初一初二放学的同学，正潮涌一般地往校门口的方向走着，经过他的身边擦擦碰碰，却像碰触了一扇活动门，晃了一晃就又返回了原位。他就像《罗马假日》中的乔一样，走了良久，不过走了几十米的距离。不经意间下意识地停了下来，会神一看，不禁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他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转了弯，正准备朝着一个陌生而熟悉的方面走去，这方向便是通往乔诗洁老师办公室最后的一段路。 “不会吧，难道我这样落魄是因为晚自习后见不到乔诗洁老师了吗？”刘憬心里惊讶，无法置信地看着通往乔诗洁老师办公室的这段路，突然一转身走回了教室。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如此莫名其妙地走到这里，而且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意识还是乔诗洁老师。这是多么疯狂的念想啊！ 刘憬有些气急败坏，但却不动声色。坐在座位上，拿起一本课本很是用心地看着，但是上面写了什么，他却一个字也没有看到。他很不明白，很不能明白，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自己就会对乔诗洁老师有这样无法遏制的思念。“难道我真的就无法控制吗？难道我不是和言心共同认可中学时期是不适合恋爱的吗？难道我对言心一个人的思念还不够吗？言心啊，我的亲爱的朋友，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我的心中充满了无法排解的忧愁，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对你倾吐苦水？” 时间没有了感觉，唯有上课的铃声在向刘憬宣告着时间的秘密。 政治老师来了，政治老师讲课了，政治老师布置作业……一切的一切，在刘憬的意识里，突然就像一台被调好的机械，在自动运转着。 背过政治老师交待的内容，再一字一字抄进作业本里，还没抄完晚自习就下了。同学们像毫无相关的陌生人一样，在透明人样的刘憬的眼中飘过，留下的欢声笑语，像古老的风一样虚无飘渺。 刘志伟和郭斌发疯一般地洒着水，水滴洒落在其他同学的书本上，权当没有看到。 意识告诉刘憬要开始打扫卫生了，他整理出回家该带的书本，双手放到了书桌里，摸到了那一把碎碎的纸屑，缓缓地耙了出来，任由纸屑纷纷散落一地。 看着满地的纸屑，刘憬突然情不自禁地无声吟道：“伊恨我生迟/我恨伊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伊好。”吟完，突然一脸微笑，心中想道：“虽说是造化弄人，却也不失为一件美事。有言道：‘假如我今生无缘遇到你，就让我永远感到恨不相逢——让我念念不忘，让我在醒时梦中都怀带着这悲哀的苦痛。’虽然我遇到了你，却又不得不恨不逢时。不过我想，造物的手一定别具匠心，每一个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人都有着对我使命般的缘分，不论是悲是喜，是愁是悦，不如平心淡定，一切随缘吧。” “你还不出去，要扫地了！”武思琦朝刘憬大声叫道，她已经探下了身子，只可惜刘志伟洒的水太多，把笤帚糊住了。 刘憬这才发现，教室里除了值日生已经没有其他同学了。他站了起来，淡然一笑，一边往外走，一边唇动无声地说道：“但愿我能努力做到。” 0068 公开请教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68公开请教 夜空晴朗，像一个人快乐时的脸。刘憬静静地站在花池小径，抬头凝望，一脸神往地看着又蓝又低的夜空，月朗星稀，好像搭个人梯就能探着星星似的。 此刻，他虽然还在想着乔诗洁老师，不过心情已经很温和了，他决定要一切随缘。也就是说，他从心理上肯定了乔诗洁老师在他感情上的存在。他想如果真有这种可能的话，待他大学毕业，带着一纸柔情，来到乔诗洁老师面前……想到这里，刘憬突然傻笑了起来，他蓦然发现，自己大学毕业起码是八年之后的事情。那时乔诗洁老师早已年过30，就算乔诗洁老师真的爱他，但这八年的等待又岂是一个爱字所能承受？更何况每长一岁，家庭和岁月的压力就加重一分，八年啊，谁能保证感情在长期分隔两地的情况下会一成不变？刘憬读过不少故事，其中不乏因长期分隔两地而变了质感情的。意识到这些，刘憬情不自禁地摇着头傻笑了起来。他觉得他和乔诗洁老师之间已经不再是一切随缘的问题了，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啊！除非大学可≤≧，以结婚！”刘憬低声自嘲地笑着，转身走向了教室。 教室里已经没有值日生了，只有五六个住校的同学在一边闲话，一边写作业。里面没有徐琳。刘憬不知道徐琳是不是已经走了，但从心理上，他却是希望徐琳已经走了；但具体到为什么会这样希望，却又不愿细究。 漫天思绪的当儿，刘憬已倒完垃圾回到了教室。 徐琳看到刘憬，放下手中书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背上书包，来到拿起书本准备走人的刘憬面前说道：“刘憬一起回家吧，要向你问一些写作方面的问题。” 教室里几个住校的同学都惊奇地睁大眼睛看了过来，仿佛在震惊莫名地问道：“不是吧？” 刘憬也有些惊讶，不过即刻就明白了过来，立马趁火打劫道：“好！如果方便的话，你也教教我英语吧。” “没问题，反正路上也没事。不过说的不好，你可别笑话我。”徐琳说着，开步向外走去。 几个住校的同学面面相觑，感觉眼前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千古奇谈。但是他们却又清楚地听刘憬说道：“怎么会？学习班长都教不好了，谁还能教好？” 两个人既然公开请教，也就不需要再遮掩什么了，并排走向存车处取车。 重新走上林荫道，两个人依然并排而行。不过两个的心情都有些激动，尤其徐琳，不仅心怦怦地跳个不停，那张俏脸也火烤一般的红通通的了，只是在稀拉淡黄的灯灯下显得若有若无。 似乎是有些心虚，也似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情绪绪那么紧张，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徐琳突然开口问道：“初一的英语还用说吗？” 刘憬想了想说道：“初一的单词基本能通读的，其他方面还得请教。” “那好，我整体给你说说。”徐琳给刘憬说起了初一的英语，从语法到词性统说了一遍。自从昨晚答应要帮刘憬补英语，她就把初一初二整理好的重要笔记复习了一遍。 从学校一直说到过了学生洗刷区，结果还是徐琳骑车载着刘憬。 “现在你讲，总该我骑车带你了吧？”刘憬说着就要把书本给了徐琳。 “还是我带你吧，我这几天都快适应你的重量了，不能半途而废。”徐琳说着，已经骑上自行车缓缓而行了。 刘憬一脸郁闷地说道：“闹了半天，我这重要是用来实验的呀？” 徐琳没有回答，有点顽皮地嬉笑了两声。 “你把好，我要坐上了。”刘憬提醒道，得到徐琳的响应，轻轻地跳上了自行车。 自行车缓缓而行，刘憬约摸徐琳把控得当的时候，未等徐琳继续讲授，先问出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刚才在教室里公开向我问写作的事情，该不会是因为蔡建瑞和周昊泽向我要作业抄感觉过意不去吧？” “没啊，我只是觉得既然答应要帮你补习英语就要好好地帮你补。但是要补完整个初二的内容，是不可能一次两次就补完的，所以我想不如干脆点，这样以后不论是我找你问问题，还是你找我问问题，就可以变得随意很多，不用非得晚自习下了再问。”徐琳的语气七分严肃，三分调皮；说到这里，语气突然有点惭愧地说道：“当然，对蔡建瑞和周昊泽找你抄作业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过意不去的。” 刘憬嘿地一声笑了，说道：“徐老师请继续讲课吧，如果讲得够快，我稍微消化消化，就给你说说议论文。” “一定会很快的。”徐琳说完，捋了捋思绪又讲了起来，结果讲完的时候已经到刘憬的村里了。 刘憬嬉笑道：“徐老师确实讲得蛮快的，只可惜我这消化一下就到家了，看来今天是不能不偷懒了。” 徐琳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说道：“都怪我今天太笨了，掏窝地讲了出来。明天开始，我每天只讲一点，够近半路，剩下的就由你发挥。” “明天？明天那可不行，”刘憬笑着说道：“明天下午放假，紧张了一周，要好好休息休息。” “唉呀，这事我倒是忘了，那就后天开始吧。”徐琳反应过来说道。 “学习班长就是学习班长，放假的事情都能忘了。我敢说废寝忘食的事情也常在学习班长的身上发生吧？”刘憬仍旧满脸是笑。 徐琳没有回答，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刘憬虽然没有看到，但却感觉到了。他的语气突然有点低沉，情不自禁地关心说道：“徐琳，学习确实很重要，但如果人生除了学习就什么都没有了，那该是多么无聊而乏味啊！天地很大，世界很大，不要把以后的人生也装饰成两点一线的模样。人生是很精彩的。”刘憬说的很严肃，很认真，还在说着的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口，轻盈地跳下了自行车。 徐琳看着刘憬，等他说完，微微一笑说道：“我很期待未来呢！” 刘憬看了徐琳几秒种，颇是宽慰地微笑道：“好！路上慢点！” 徐琳点了点头，踩动脚踏蹬出发了。 刘憬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才回了家。 这一夜，刘憬的日记却格外简单，除了时间和日期，只有一句话：“言心，我这里发生了很多很有趣的事情，等有了你的地址，我就一件一件说给你听。” 0069 进一步表明立场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69进一步表明立场 星期天的校园里比较安静，只有初三在补课，没有查胸卡的值日生，没有音乐，也没有早操。不过，早操的铃声仍旧会正常响起。 这一天大家可以晚一些来学校。但是刘憬却仍旧会照时起床。他有些兴奋，也有些期待，放了学他就要去市里，他要再检查一遍昨晚准备好的信件，看看是不是有哪一封忘带了。当然，今天放学后还得再准备一份简单的礼物，送给张娜，以贺她生日之喜的事，刘憬也没有忘记。 “但愿一切如意。”刘憬期望着，将几封信放进一个有纸扣的牛皮纸公文袋，拿上书本出发了。 一路同学寥寥无几，颇有种快要上课迟到的寂寞，只是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从容，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上学这件事放在心上。 走进校园，寂寥的气息立时侵满了神识。存车处，自行车不再挤得到处都是，现在想怎么放就怎么放，根本不用担心放学后前面的同学不走，后面的同学没法出去。宿舍那边，今天也没有生气，平时早晨住校的学生进进∴■，出出，显得十分忙碌，现在只有几个同学带着话不出的失意偶尔进出——放学后他们就会回家，放下脏的衣物，拿上干净的衣物，或在家里住一夜，或者只待几个小时，就会再次返校。 校园的林荫道上几个学生正在漫不经心地打扫，一朵一朵的合欢花被扫在一起，滚成了绒绒的一团。林荫道两侧的花池内边，每一间教室旁都有几个同学拿着几本课本低声读书——当然，也有装腔作势和纯粹玩耍的。 刘憬微微抬头，看着头顶的合欢树，静静地向前走着。此刻，他的眼中也只有合欢树的合欢花，其他一切，在他的意识里就像另一个空间的，毫不相干的事物一般。 教室里的同学不多，即使早操的铃声响过后也不多，因为大家今天就是有这种便利，就是想在早读前没有一点紧张感。 徐琳已经来了，刘憬没有看到她，但知道她在哪里，在林荫道上他清楚地听到了徐琳低低的读书声，就在教室外墙的花池边。 刘憬没有朝徐琳那边看，他的意识里只有合欢花，以及对远方那个未曾谋面的好友的思念。不过，没过多久，他的意识就回到了现实。 “给你！”徐琳突然出现在了刘憬桌旁，左手抱书，右手把一本硬皮笔记本递到了刘憬面前。 大家的目光突然都射向了刘憬这边，炽热炽热的，像火一般质问着他们。尤其刘憬身边的几个同学的眼睛，放出的目光，似乎都能刺入两个人的骨髓了！ “什么东西？”刘憬一脸疑惑，不动声色地看着徐琳，不过右手已经伸了过去，抓住了那本笔记。 “我初一的英语笔记，借你看看。”徐琳脸颊微红，尽管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面对这么多好奇的眼神，她还是有些无所适从。她觉得紧张，平生第一次感到这么紧张。她觉得这不同于上台讲话，上台讲话面对的是别人的崇拜，无所适从时可以看着观众的头顶，忽视掉观众的眼神和表情；但是现在，这么多的眼睛盯着她，想得到的却是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密；尽管她问心无愧，但还是情不自禁地紧张了。 “哦，以后我的英语就麻烦了”刘憬说着，淡淡地笑了笑。 “我的作文也要麻烦你啊！”徐琳也淡淡地笑了笑，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转身向门口走去了。 大家一阵莫名其妙，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学霸级的校花徐琳会让性格不正常的刘憬教她写作文！而且她还要教刘憬英语！这到底是哪一门子跟哪一门子啊！人人都觉得突然看到了一本世外天书，翻开全是看不懂的文词。 徐琳又到外面读书了。 刘憬从始至终没在座位上动过，甚至站都没站起来过。他看着徐琳给自己的笔记本若有所思地想道：“如果刚才蔡建瑞和周昊泽也在教室里，他们的表情一定会分外精彩。” 轻轻翻开，第二张白色无格的内皮上书写着徐琳的名字，以及她上初一时的班级。字很秀气，虽没有什么大家风范，却也美丽小巧，颇适合她。翻到正式页面，每一页的笔记都整洁有秩，明显是课后整理出来的笔记，而非课堂笔记。 刘憬一下就翻了大半，他决定先看一看到底有多少笔记。好在不多，只占了笔记本三分之一的页码，剩余的空白一片。 “看来样子，徐琳每一年级都用了单独的笔记本。”刘憬想着，从第一页的笔记看了起来。初一的内容确实很简单，刘憬大都通达，看得很快。 “喂！数学作业呢，抄一下。”蔡建瑞的声音突然在刘憬的耳边响了起来。 刘憬不紧不慢地抬起了头，看着幽灵一般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蔡建瑞和周昊泽，慢条斯理地反问道：“你自己不会做？” “废话，我要会做还抄你的呀？”蔡建瑞有点恼火地说道。 “不行！”刘憬断然拒绝道：“我们的座位距离太远，你还是找别人的抄吧，昨天差点没把我吓死！” “你能被吓死？”蔡建瑞一脸讶异，觉得刘憬在说笑话；顿了片刻，又说道：“赶紧的，拿出来我抄一下！” “我说了不行，咱们的座位离的太远了，出点意外根本没有办法挽救！”刘憬十分决绝地说道。 “你……”蔡建瑞觉得快被逼炸了。 “你说这本笔记啊，是徐琳的，她在帮我补习英语呢！”刘憬煞有介事地说道。 蔡建瑞突然蒙了，感觉自己没有听明白刘憬在说什么。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周昊泽终于开口说道：“我就说吧，昨天出了那事，刘憬怎么可能还会让我们抄作业。算了，我们随便做做就行了，我们的作业没错误，就不叫我们的作业了。”说着向后走去了，蔡建瑞仍旧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了上去；两个人在教室里绕了大半圈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刘憬叹了口气，无奈地低声笑道：“不是不让你们抄，实在是不方便啊。” 0070 最后的也是最好的 朗读的铃声响了，有的同学进了教室，有的同学依然在教室外面读书。 英语老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英语教材，一面在教室里转圈，一面轻声默读，似乎全然不关心室内室外的学生的朗读情况。 刘憬依然在看徐琳的英语笔记，英语老师的出现对他来讲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刘憬，你在看什么？”英语老师在教室里转了五六分钟，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刘憬站了起来，一脸平静地回答道：“徐琳初一的英语笔记。” “初一的，我们还没有复习呢？”英语老师一脸诧异。 “刘老师，”刘憬十分认真地回答道：“我现在的水准根本无法阅读初三的英语，初三的英语在我看来就像越级考试一样。我想，如果我要学好英语，或者说要把英语成绩提升上去，就必须从头开始，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来。否则我接触的越多，不论学多少课时，都只会把不懂的知识搞得更加迷糊。” “从头开始学？”英语老师满脸惊讶：“这太勉强了，学习不是复习，复习可以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系统化◎，进行，但是学习却要一课一课，甚至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进行，初一初二有四本英语，你要从头开始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老师，初一的内容我没有问题，单词什么的我都能通读，我只要稍微复习一下，然后从初二的开始就可以了。”刘憬一脸坚持，丝毫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英语老师十分严肃地看了刘憬几秒钟，终于同意道：“好吧，从今天开始，英语早读你可以用来学习初二英语，不用再读我指定的课业，英语晚自习有背诵的内容你也可以用来学习初二英语；不过，三个月后，也就是十二月份的月考，我要看到成绩。” “我会努力。”刘憬回答的很干脆，但他不敢说“没有问题”，他对学习英语实在没什么信心。 不过，他的表现却实实在在地得到了英语老师的肯定。英语老师教过的学生上千，每一个向她保证学好英语的同学都只会说要学好，但像刘憬这样能说出自己的想法，找到可行性方案的却是头一个。所以，她决定给刘憬这个机会证明自己，也证明她自己识人的眼光不差。 “嗯，你好好学吧！”英语老师一脸欣慰，说完又在教室里转起了圈，这一转便转到了下课。 英语老师走了，外面的同学纷纷走了进来，刘憬仍旧在看笔记，这时张胜男终于包不住心中的好奇，转过身一脸佩服地说道：“厉害啊，敢这样和英语老师讨价还价。” “什么讨价还价，我只是说出了我的想法，而英语老师也同意了我的想法罢了。”刘憬一脸不爽地看着张胜男，顺手合上了笔记，放进了书桌里。 “英语老师同意你什么想法了？”走进教室的杨心怡，听到两人的对话，立时就起了好奇心。 “你问张胜男吧，我得去w点c点串个门！”刘憬说着，急忙离开座位逃之夭夭了。 离开教室，离开了喋喋不休把自己问个不停的同学，刘憬的心情顿时舒畅多了。他觉得这个英语早读是自己这两年多来过得最惬意的英语早读，那些出现在他眼中的英语单词不再是无名氏，百分之八九十的单词他都能明白意思，甚至流畅默写，甚至进行词性的转换。只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初一的英语罢了。和英语老师要求的，和他想要达成的目标，还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不过，对他来讲这起码是一个好的开端。刘憬明白当自己不再读天书的时候，他所面对的世界就开始豁然开朗，逐渐显出本来面目了。 刘憬还在快乐的想着的时候上课铃响了，前两节是他最讨厌的数学老师李胖子的课，他的心情顿时又糟糕了起来。他现在对数学老师李胖子的反感已经出现了条件反射，只要想到数学老师李胖子，一种无法遏制的厌恶就会出现在思想里。但是每当数学老师李胖子讲课的时候，他却会努力遏制这种情感，认真听讲。他深刻地明白这样一个道，钱已经交了，学校不会退，自己不好好学，就是和那些钱过不去。更何况，他厌恶的是数学老师李胖子，而不是代数和几何，更不是知识。所以，他绝不允许别人从自己这里拿走了好处，自己却一无所获，只得到满腹不愉快的怨念。 看着走上讲台的数学老师李胖子，刘憬突然想到语文老师乔诗洁，想到了最后两节课都是语文老师乔诗洁的课。顿时心花怒放，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欢快，瞬间融化了脸上凝固的表情。 “以前我不相信‘最后的也是最好的’，现在我终于相信了，最后的果然是最好的！”刘憬愉快地想着，双眼看着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李胖子，意识里出现的却是语文老师乔诗洁的脸。 不过这种现象很快就结束了，数学老师的李胖子的声音就像无情的泼妇一样，只说了几句话，就把他从美梦中惊了出来。 啪——啪——啪——数学老师李胖子用擦板狠劲拍打着讲桌，声严厉色地训教说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都去偷牛了吗？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还不如老头老太太！都给我打起精神，不要浪费这么好的大早上时光！” 昏昏欲睡的同学都被惊醒了，装腔作势地坐直了身板听数学老师李胖子讲课。 数学老师李胖子的这种行为，恰恰也是刘憬很讨厌的行为之一，这种行为虽然能收到一定的效果，但对人的精神很不好。他认为真正好的老师，一定要懂得语言的艺术，用语言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用语文来调节大家的精神状态，而不是通过这样暴利中带着恫吓，恫吓中带着惊悚的泼妇手段。 课终于讲开了，刘憬很欣慰，第一节课数学老师李胖子一直在讲题，以应对后天的月考，第二节课便是做题，做题，做题……直到下课都没有几个同学把题做完。 “明天要月考，就不给大家布置额外的作业了，没有写完作业的同学，明天早读前交给课代表。下课！”这是大家见过的数学老师李胖子在下课时最干脆的一次，没有人是不高兴的。 “刘憬，语文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拿作业本！”还没同学走出教室，1084班的一个学生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朝教室里叫了一声。 刘憬突然双眼发亮，心跳失衡，站了起来回应道：“哦，知道了！”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向外走去了。 0071 星期天除外 爷啊，终于来网了，好生想念大家，今天至少3－4更。没更的日子，大家有支持吗？ 0071星期天除外 但是，刚走出教室门口，刘憬的脚步就突然慢了下来，他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压抑了自己的激动，缓步而行。他劝告自己：“我只是去拿作业本，没有必要搞得冲锋陷阵似的。”但是，当他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乔诗洁老师的时候，内心的激动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蓬勃的感情就像正在汹涌着的大海的波涛一样，一个劲地击打着他意志的底线。 突然就到了，刘憬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惊讶地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平静几秒钟的心情，方大开声音喊了声：“报告！” “进来！”乔诗洁老师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见过乔诗洁老师的缘故，现在听到，刘憬感觉格外亲切，一种久违的温馨顷刻流遍了四肢百骸。他推开了门，带着几分职业性矜持走了进去。 “乔老师。” “作业本都在这，你等下拿到教室发给大家。”乔诗洁老师站在办△，公桌前，右手中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 刘憬应了一个“好”字，站在原地等待乔诗洁老师的下文进一步指示。 “还没有吃饭吧，今天我来时带的饭有点多，一个人吃不完，你也吃点。”乔诗洁老师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解开了办公桌上的一个不透明的奶白色塑料袋，两个豆角形的老式铝质饭盒脱衣而出。 刘憬这才注意到办公桌上有这么个袋子，想要开口拒绝，但是乔诗洁老师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乔诗洁老师一面往出拿饭盒，一边很自然地解释道：“今天早上做了点简单的饭菜，本来是要和张欣荣老师吃的，结果她说好不容易放一天假要和周伯文老师去市里转转，没时间吃，害我一个人对着这么多饭发愁。正好你来了，就帮忙吃掉，不要浪费了。”说着，已经把一支精致的小汤匙给了刘憬；打开饭盒，一盒装了四分之三的米饭，一盒用透明食品袋装了满满一袋香菇肉片，浓稠的汤汁都从系着的压得扁平的袋缝流了出来。 由昨天傍晚和乔诗洁老师吃饭的情景，刘憬肯定这盒米饭绝对够两个人饱食。那盒香菇肉片也是刘憬特别喜欢的一道菜，虽然已经凉了，但看上去还是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来尝尝我的手艺吧，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乔诗洁老师请刘憬试菜。 刘憬明白盛情难却，干脆大方地挖了一勺香菇吃了起来。菜入口中顿觉香气四溢，对香菇肉片的美好食欲立时全面激活了。 “怎么样？”乔诗洁老师微笑着，看着一脸品味无穷的刘憬。 “我敢肯定，饭店里的大厨也不过如此！”刘憬津津有味，一脸满足。 “那就好，多吃一点。”乔诗洁老师笑得很开心，很幸福。 “乔老师你也吃呀！”刘憬说着，挖了一勺米饭。 “你对饭菜有过研究吗？”乔诗洁老师也开吃了。 “有段时间，天天做给自己吃。”刘憬一脸神往，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 “厉害，很少有男孩子愿意做饭的。”乔诗洁老师看着将要忘我的刘憬，自己的脸上也洋溢了青春的喜悦。 “一个人的时候被逼无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想渴着，就要找水；不想饿着，就要动手。人生的幸福在于逼出的奋斗果实，别人给的往往难以适合自己的心意。”刘憬突然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了，甚至还跑了题，只好停下了滔滔之口。 “有道理，别人给的东西，我们总是嫌这嫌那，如果是自己拼出来的，是好是坏，总不该再有怨言了。”乔诗洁老师接上了刘憬的话题。 刘憬觉得这样下去，乔诗洁老师可能会触及到一些自己不方便说的事情，于是改变话题问道：“乔老师的菜炒的这么好，在家里的时候一定常常做饭？” “没教学前常做，教了学就没有什么时间了。只有星期天才有时间做上一顿半顿的。”乔诗洁老师回答了这个问题，就催刘憬吃饭：“快吃吧，再不快点就要上课了！多吃点，千万别剩下了！” 刘憬也让乔诗洁老师吃。看着乔诗洁老师一脸笑容，他由衷地感到开心。但是他总觉得乔诗洁老师的笑容有点不对劲，似乎总有一点挥之不去的淡淡的忧伤隐藏在她的笑容之中，怎么也蒸发不掉。 吃过饭，乔诗洁老师拿过自己的杯子让刘憬喝水。办公室里还有一个杯子，是张欣荣老师的，并不方便拿来用。 刘憬喝了几口，递还给乔诗洁老师，一脸认真地问道：“乔老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 乔诗洁老师微笑的脸上顿时多出了几分忧愁，她双手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用温和而忧郁的声音勉强地回答道：“是啊！金哲老师约我下午吃饭，刘憬你陪我去吧，我正好可以向他挑明态度，让你做个见证。” “下午？”刘憬愕然了，思绪顿如万马奔腾，一片乌烟瘴气，意识中蓦然出现了多个画面：有写给言心的信、有市邮局、有张娜、有金哲老师，以及面前这双满意是期待的忧郁的眼。 “你下午有事？”乔诗洁老师有些失意地问道。 刘憬沉默片刻，一脸歉意地回答道：“乔老师，真的很抱歉，今天下午刚转回学校的张娜过生日，她叫了我，我想她还没有交到什么要好的同学，我得去走个过场。然后我还要去做一些事情，恐怕要到下午六七点钟才有可能会有时间。” 听着刘憬的话，乔诗洁老师的脸色先是有些忧伤，随后又温和了下来，说道：“没事，你忙自己的事情。星期天只有半天假，还有不少作业要做吧？不能把你做作业的时间也尽用了。” “乔老师……” “没事的。既然你不去，我独自一人是不会去的，爽个约我还是敢做的。况且我也拒绝了他的邀请，他有他的坚持，我有我的原则，我阻止不了他，他也强迫不了我。”乔诗洁老师笑着说道。 刘憬也笑了，说道：“下次一定陪乔老师去！不过星期天除外，每个星期天我都有忙不完的事要做！” 0072 一封威胁信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72一封威胁信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星期天除外。只要金哲老师星期天约我，我就拒绝，我就爽约！”乔诗洁老师一脸开心，顿了片刻吩咐道：“你把作业本带回教室发了吧，再过五六分钟就要上课，我收拾一下。” “好！”刘憬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抱了作业本离开了。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刘憬把语文作业本放在讲桌上，本来打算让大家自己上来拿的，但想了想还是自己动了起来，在上课前的最后几分钟，他很愿意忙碌一下。但是考虑到时间有限，他干脆像上小学时，老师发作业本那样，叫起了名字。他念的很快，每个名字只叫一遍。有的同学比较随和，听到自己的名字，上讲台领取自己的作业本；有的同学认为他卖官威，一边埋怨一边上讲台拿作业本；有的同学完全不吃他这一套，瞟了他一眼，继续眼前的闲话；有的同学根本就不在教室里。那些在讲桌前面的同学的作业本，刘憬动了动身，一一递了下去。剩下的就需要他在教室里转一转了。 刘憬没有念杨★，心怡的名字，没有念前后桌的名字，也没有念徐琳的名字了。同桌，前后桌的回座位时，他可以一起带过去；至于徐琳的，他认为是有必要亲自送过去的，徐琳是全年级数一数二的学霸，需要特殊照顾，更何况她还要教他英语，怎么能慢待？ 徐琳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待刘憬叫自己的名字。结果刘憬的声音停了，自己的名字却像被遗弃了一般，久久没有出现。正在疑惑不解，她的作业本就出现在了眼前。好奇地抬头看时，刘憬正在翻着手中的作业本，很快她同桌的作业本也被放在了桌上。她这才明白，她的作业本刘憬是特殊放置的，心中不免有点暗喜，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笔记还没有看完，等看完了再还你。”刘憬没有看徐琳，他正翻找徐琳后面的同学的作业本。 “不急，你慢慢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徐琳看着一脸愉快的刘憬说道。 “没问题！”刘憬对徐琳笑了笑，放下她后面同学的作业本，继续发其他同学的作业本。 纵然昨天晚上很多同学已经对两个人不耻下问的品格感到惊奇，此刻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徐班长，我不会的也问你啊？”有个男同学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行啊，如果你真心想学的话！”徐琳一脸冷漠地回答道。 “切——”该同学一脸不屑。 徐琳继续做作业，她知道该同学的人生指南中根本就不存在“学习”这个坐标，是不需要和他斤斤计较的。 上课前的一分钟，刘憬发完了所有的作业本。满脸是笑地坐在座位上，想着刚才和乔诗洁老师吃饭的情景，刘憬觉得真好。想若是时间就停留在那一刻，变成了永恒那该多好啊！铃声响了，刘憬并没有觉得这铃声破坏了什么。相对于虚无的幻想，刘憬更喜欢实质的现实，也只有在现实里，才会有欢与苦，喜与悲的存在，而人生也只有在五味俱全的情况下才是完整的人生。 刘憬收起代数课本，准备拿出语文课本，这时一张奇怪的纸出现在了代数课本下的桌面。刘憬拿起一看，顿时眉头一皱，严肃爬了一脸，十二个充满威胁的大字赫然出现在了眼中：“小子，离徐琳远点，不然揍死你！”一句话分了三段，每一个标点一段。看着这十二个难看的文字，刘憬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鄙夷的笑，同时心中嘲讽道：“谁写的字，狗啃了似的？” “哟，这是谁要打你啊？”杨心怡突然把脑袋探了过来，声音低沉紧张，倒像是有人要打她似的。 “鬼知道。”刘憬一脸的满不在乎，不过他倒是很想知道写这张字条的是谁？长得一副什么样的尊容，字写的这么难看，还敢大放厥词。 “你不知道谁写的？”杨心怡压低了声音，语文老师进来了，班长喊了一声“起立”，大家都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老师好”！ 语文老师回了一声：“同学们好！请坐！”然后让大家拿出题库做题，最后的作文不做，时间为一节课。 “我很想知道，你人缘好，下课帮我问问。”刘憬一面压低声音回应杨心怡，一面把题库翻到了语文老师指定的页码。 “行啊！免得他冷不丁在路上把你截住了打你！”杨心怡低着头，看着刘憬，小心翼翼地说道。 “快做吧！”刘憬提醒道，把那张字条撕碎放进了书桌里。 语文老师拿着一本书，在教室里转圈走着，进行监考。 教室里分外严肃，分外安静，偶有同学探头探脑，也只是向左右两边的同学偷摸地问问，整个脑袋转后去的事情，很少有同学去做。不过，还是有同学，大着胆子在书本里寻找答案。 事实上，这种临时的模拟单元考试，代课老师一般给予的时间都是一节课45分钟的时间，或者是将近一节半课的时间，时间也就够大部分同学把题做完，好好检查一两遍，所以并没有几个同学有闲暇过问别人。 这种临时的单元考试，老师只是为了让大家进行一次知识的复习，事后的分数只会简单地在课堂上念一遍，甚至不念。这种考试没有额外什么荣誉，更没有额外奖励。所以，大部分同学的态度都是轻松的，目标只是完成考卷，以免事后被老师骂个狗血喷头。 这种临时模拟考试，杨心怡几乎不会向刘憬问答案，刘憬在写着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在瞟了，往往刘憬做完的下一刻，就是她做完的那一刻。然后当代课老师发下试题的时候，刘憬错的题杨心怡一定错了，杨心怡错的题刘憬却未必会错。当然英语模拟除外。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最后面没有被代课老师彻底放弃的那一个同学，离开了座位，按照老师的吩咐从后往前收起试题。最后交到讲桌上，垒成了高高的两大摞。 语文老师宣布了下课，坐在讲桌前，拿出一支红笔，一份题库发出后就要求大家撕下来上交的答案，对照着批阅了起来。 要出去玩的同学都出去玩耍了，只剩下不到半数同学在教室里努力的努力，闲话的闲话。这时杨心怡激动起来了，转过身对后桌的两个同学问道：“第二节课课间时间，你们有看到谁来我们这桌了吗？” 0073 一块橡皮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73一块橡皮 “有！”武思琦十分肯定地说道。 “谁呢？”杨心怡一脸激动地看着武思琦。 刘憬心神猛然一凛，也侧转了后来。 “太多了！刚下课的时候有杜佳佳在你们这里待了下。”武思琦脑袋微扬，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吃饭回来张娟和吴豆豆在你们这里和我谈扛。快上课的时候邢雪莉也过来了，爬在窗户上看外面，大概就是刘憬发作业本前的三五分钟。” “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女的！”杨心怡惊讶地两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她看向了刘憬，刘憬却是一脸沉思。 “怎么，你们有东西没了？”武思琦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个前桌。 “也没什么，一块橡皮找不到了。”刘憬一脸淡淡的失意，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武思琦说的四名女同学，只有张娟在教室里。 “后的，那你就死心吧。即使上面有你的名，恐怕也用刀割去了！”武思琦的语气中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幸灾乐祸。 ±≧，“是啊，我看以后买了橡皮还是切成几块好了，这样也不至于被全偷了！”刘憬不是在装腔作势，而是今天早上确实丢了一块橡皮，一块两毛钱买的还没有用了一个礼拜的大块橡皮。 但在杨心怡看来，刘憬无疑是个演员，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刘憬明知故问道：“要不要我去帮你问问。” “别了，找到了不是，找不到也不是，何必为了一块两毛钱的橡皮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刘憬赶紧拒绝，他可是明白，杨心怡说问真敢去问。 “你可真大方，我用的都是五分钱的橡皮！”杨心怡满嘴挖苦，满眼鄙夷。 刘憬见杨心怡不依不饶，只好利诱道：“知道了，我买了橡皮分你一半。” “买那种带香味，圆珠笔都能擦下的！”杨心怡得寸进尺，她初一的时候见同学用过，带有浓烈香味的橡皮，虽然不能把圆珠笔的笔墨擦干净，但却能擦个七八分，当时她就特羡慕，特想拥有一块。 “有这么好用的橡皮？”武思琦一脸惊讶地看着杨心怡。 “你咋不要改正纸呢？那橡皮一块少说也得五毛一块！”刘憬有些郁闷，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借口会引出这么一连串的话题！他可以肯定，这样的橡皮村里根本没有卖的，他用的都是村里最好的橡皮，却没有一块能达到那样的效果。 “能用改正纸我早就用了，还用你废话？”杨心怡一脸不快，刘憬戳到了她的痛处，早在上初一的时候她就用过改正纸，只可惜作业本上用了改正纸的那几页代课老师全给撕了，说搞得像补丁似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当时被撕作业的同学很多。自那以后，改正纸就昙花一现，从大家的眼前消失了。 这事刘憬是知道了，只是随口提说了一下，并没有想到杨心怡会有这么大的反映。当下用苦口婆心般的语气说道：“两毛钱的橡皮也能用，用点劲圆珠笔也是能擦下的。” “你想害我？”杨心怡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害你什么？”刘憬大惑不解。 “我又不是没擦过，擦多了本肯定破了，又要撕了重写！”杨心怡一脸恼恨，她何用力过大擦破过，还在橡皮上抹口水擦，结果破得更快了；就算不破，那一块也被弄得浆糊过一般。 刘憬只觉哭笑不得，看了杨心怡几秒钟才一脸苦笑地说道：“好吧，那你就用来擦擦铅笔好了！” “你也真够傻的，擦不下就不擦了，还非擦破才罢休！”武思琦同样是一脸哭笑不得。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杨心怡压低声音，一脸懊恼地对武思琦说道：“你才傻呢！” “还真不知道是谁傻呢？”武思琦压低声音，瞪大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就你傻！”杨心怡又回了一句。 “你傻！”武思琦毫不退让。 两个人傻来傻去，一直傻到班长喊了起立才罢手。 最后一节课，语文老师给大家布置了一些内容让抄到作业本上。放学前有三分之二的学生交了作业本，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同学便有了本不该负担的作业。明天是月考，就语文老师的性格，学生都清楚，是不可能为难大家的。 上课后，刘憬又看了看武思琦所说的四名女生：杜佳佳、张娟、吴豆豆、邢雪莉。杜佳佳比较安静，张娟和吴豆豆比较张扬，邢雪莉有点寡言。从性格上来讲，一般认为张娟和吴豆豆最有可能替别人传信，但是这两个人常和武思琦混在一起，常来他们这一桌，着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作案动机。倒是杜佳佳和邢雪莉却是很少来他们这桌的，可是她们的性格着实让人怀疑她们会有这个胆。不过有句话又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张丑陋的脸下可能有着一个高尚的灵魂，一张美丽的脸下却可能包藏着一颗恶毒的心，张扬不代表能成事，平常默不作声的人在关键时刻，却有可能做出惊天动地的成就；所以，刘憬将最大的怀疑对象瞄准了桂佳佳和邢雪莉。不过刘憬并没有打算在这两个人的身上耗费多少经历，他想只要偶尔注意一下她们有没有和什么男生有特别的联系就好了。再者，武思琦也说了，这是她在教室里的时候注意到的，那么她不在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什么人来过，动了手脚，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放学的铃声响了，乔诗洁老师宣布了下课，让刘憬帮忙把题库送到教师室。 刘憬应了声，先把书桌里的碎纸片拔了出来，又背起上了书包——他已经把该带的东西都装进里面了。 “你是垃圾制造机啊，前几天弄一堆，昨晚弄了一堆，今天又是一堆？”武思琦站起身，俯近刘憬，满是怨言的嘟哝道；这一行是她扫的，这几天扫得很辛苦，总是发现刘憬和杨心怡的书桌下有一堆碎纸片，要花上好几倍的功夫才能清理干净。 从武思琦的怨言里，刘憬知道她是把杨心怡的账也算到自己头上了，不过他现在心情美好，并不放在心上，转过身满脸歉意，却不知悔改地说道：“最后一次，明天就不是我们的事了！”说完，转身走向了讲台，走向了正在等待他的乔诗洁老师。 0074 神醉 （第四更，昨天断网的补齐了！求支持！） 0074神醉 “呸！得这么轻，有本事你来扫！”武思琦对着刘憬的后背骂道。 刘憬听到了，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事情是他做的，他没有道理生气。 “题库你拿，作业本我拿！”乔诗洁老师吩咐道，不少学生已经先她走出了教室，值日生也迫不及待地拿着笤帚要扫地了。 “乔老师，我帮你拿吧！”不知何时，徐琳出现在了讲桌旁。 “好是好，只是你不着急回家吗？”乔诗洁老师十分关心地问道，就好像刘憬一都不着急回家似的。 “不差这一时片刻的！”徐琳笑着，从乔诗洁老师的手中抱过作业本走了出去。 “真是细心。”刘憬一脸佩服地想道，跟在徐琳的后面走了出去。 阳光的林荫道上话不出的清凉舒卷，乔诗洁老师看着两个背着书包的青春学子，一脸话不出的幸福羡慕。 “乔老师这么多作业批阅一定很辛苦吧？”徐琳转过身，满意是关心地看着乔诗洁老师。 “还好吧。今天可以批阅一些，明天、后天也可以抽空批阅一些。”乔诗洁老师一脸温和地看着徐琳。 “乔老师明天、后天不监考吗？”刘憬也转身看向了乔诗洁老师。 “我被安排的是批改考卷。”乔诗洁老师看着刘憬，带着几分调皮的笑意继续道：“从明天开始就要不停地批呀批呀，批个不停了！” 刘憬和徐琳都被逗笑了。 “乔老师，我感觉你倒像个同学呢，一老师的架子都没有。”徐琳满心尊重地道。 “老师不也是从学生过来的吗？何苦要为难曾经的自己。”乔诗洁老师一脸认真地看着徐琳。 徐琳能感到乔诗洁老师这些话的时候是诚恳的，发自内心的；她十分认真地了头，道：“乔老师您真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师！” “绝对是天下独一份的！”刘憬情不自禁地附和道。 “别夸我了，我都快惭愧得不认识自己了。”乔诗洁老师笑着，拿出钥匙，打开了教师室的门。三个人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题库都放下吧，作业本我得带一些。”乔诗洁老师在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奶白色的购物袋，把多半作业本放了进去。然后拿上自己的云锦包，以及装了饭盒的袋子，一共三个袋子，道：“好了，我们走吧！” “乔老师，我来拿吧，你还要锁门。”刘憬从乔诗洁老师的手中拿过两个袋子，也不管乔诗洁老师同意不同意。 乔诗洁老师会心地笑了笑。 出了门，高高的日头再次毫无遮掩地照射在三个人的身上，细细的汗水不呼而出。乔诗洁老师一边往西走，一边道：“我这边一棵树也没有，只好把车子放在其他老师的教师室前。” 刘憬和徐琳都认同乔诗洁老师的做法。刘憬道：“嗯，这是必须，天气这么热，大太阳底下很容易出事。” 乔诗洁老师的自行车放在一间教师室前的垂柳树下。那里有好几辆，刘憬见乔诗洁老师骑过几次，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是辆白色的淑女车，有两根梁，上梁为曲线形，下梁为直线形，从油漆的色泽上看，很像是刚买的自行车。 乔诗洁老师打开车锁，抓好车把手，让刘憬把装着饭盒和作业本的塑料袋先后放进了车篮，然后推着车和两个同学走了起来，边歉意地道：“这么热的天还让你们两个跟着我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 “乔老师的哪里的话，我上学的时候，我的同学还常常被老师叫到地里干农活呢。哪有像你这样客气的。”刘憬道，满嘴都是乔诗洁老师的好。 “我也被老师叫去化过棒子。那时我们都提心吊胆，生怕化的少了被老师骂。根本不敢想有一天能遇到像乔老师这样好的老师！”徐琳也表示乔诗洁老师确实是很好的老师。 乔诗洁老师情不自禁地微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上学的那会被老师叫到家干农活呢！” “看来我们的学时代天下乌鸦一般黑啊！”刘憬一脸感慨，仿佛古代文人不得志的模样。 乔诗洁老师和徐琳都笑了起来。 话间，三个人来到了林荫道上，身心顿时又凉快了很多，发现本班教室旁的林荫道旁站着一个其他班的女生，身边还放着一辆自行车。 徐琳立时有些激动了，忙道：“乔老师，我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 “去吧！”乔诗洁老师会心一笑。 徐琳忙跑向了那个女生，一到跟前乔诗洁老师和刘憬就听她对那女生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帮老师送作业本去了。我们快回家吧！” 看着两个人匆匆远去，乔诗洁老师暖暖地笑了笑，问刘憬道：“你不急着去赶同学的生日吗？我带你一程。” “啊，不用了乔老师！”刘憬有激动，赶忙拒绝道：“生日的事情我一都不急，我现在只在考虑给她买什么礼物合适，然后放下我就得忙自己的事了。乔老师你先走吧！” “买个笔记本，或者音乐盒都是不错的选择。如果她学习好，或者是喜欢学习，就送个笔记本，外加一支钢笔。如果不是的话，音乐盒更合适一些。”乔诗洁老师似乎并没有听到刘憬的最后一句话。 刘慢一脸回忆地道：“我记得她上初一的时候，学习挺好，大概是中上的那种，但并不怎么喜欢学习。现在的学习好不好我不清楚，但听她满嘴怨言，八成还是不喜欢学习的。就送她个音乐盒吧。” “嗯，我就先走了。你把握分寸，都是学生，不要太奢侈了！”乔诗洁老师一脸善意的微笑。 “明白。你……”刘憬有情不自禁，但还是改了口：“乔老师路上慢，注意安全。” 乔诗洁老师一脸幸福地笑了笑，抓着裙子，不紧不慢地跨上自车，缓缓地骑走了。 看着乔诗洁老师渐渐远去的身影，刘憬突然神醉了。他觉得合欢树下缓缓骑行的乔诗洁老师，便如他在一篇散文中写到的那样，长发飘飘，白裙依依，美醉了身体的亿万细胞。心中情不自禁地吟道：“人人都宝马好，哪知美女爱单车。宝马内里温粉颜，单车端上素春叶（ie）。” 求支持！ 无耻模式开启，景、景时冬、冬仔、冬冬、葡萄、老景……百万长篇青春校园《单车上的爱情》，疯狂连载，求各种支持，各种转发！ 《单车上的爱情》 跟着三毛去旅行，跟着旅者与勇者去青春！ 0075 逃之夭夭 （感谢：养虾池0起币打赏！） （今天一更） 0075逃之夭夭 徐琳走了，乔诗洁老师也走了，校园里突然静的出奇，没有读书声，没有嬉戏声，偶尔出现的几声值日生的谈话声，仿若空谷回音一般。≧頂點說，..鸟雀在放肆地卖弄绝技，校园已经成为了它们辉煌的舞台。 刘憬一脸陶醉，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视线不曾离开过乔诗洁老师消失在校门口的那一瞬。然而在他这幸福的表情之下，却有一颗心在忐忑不安地跳着，他觉得自己正站在万丈高崖之上，只要一阵轻风吹过，就有可能立马万劫不复。 校门口比平时冷清了很多，只有一些学生，以及城里来的人在泉眼里玩耍，刚放学的初中生并没有几个，附近的商店也上课时分似地没了生气。 刘憬下了校前坡道，径直走上了通往市区国道的一段路。他在考虑乔诗洁老师的话，在考虑该给张娜买一个什么价位的音乐盒。他觉得五块的有寒碜，十块以上的有奢侈；思考片刻决定买个八到十块的。 湾湾饭店就在国道上，周围有好几个商店，但礼物必须提前购买。到了那里，万一张娜在外面等候，再要买礼物就不太好看了。 “刘憬，这里，这里！”张娜果然在饭店外面等着，她挥舞着白皙的胳膊，激动地呼唤着刘憬。 刘憬却不想走得太快，尽管走在建筑的阴凉下，太阳浓烈的热情还是让他激出了一身热汗。 “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张娜满心欢喜地迎了几步。 “值日呢，不扫完哪里能扫。”刘憬停在了张娜面前。 “骗人，我去你们班就没见着你，他们你去给语文老师送东西了。”张娜一脸俏笑。 “你知道还问？”刘憬微微惊讶道。 “想看看你谎的本事。”张娜一脸玩味地笑着，随即又道：“好了，外面怪热的，里面有风扇，我们进去吧。” 西边一辆公共汽车，鸣着响笛，远远地驶了过来。 “这个给你！”刘憬突然道，从书包晨拿出了一个没有额外包装的水晶玻璃音乐盒。 “什么东西？”刚刚转过身的张娜又转了回来，她的话本该是诧异的，但她的声音和表情出卖了她，溢出了不言而喻的喜悦。 “音乐盒。我还有事先走了！”刘憬把音乐盒塞给张娜，走到了路边，向快速近了的公共汽车挥了挥手。 “都礼拜天了，能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走。”张娜着，走到了刘憬身边。 公共汽车的速度变慢了，正缓缓驶向刘憬。 “确实有事，现在就得走！”刘憬回着话，两只眼睛却看着公共汽车。 “我……我一会还有话要对你呢！”张娜突然急躁了起来。 “有什么话，明天再吧。”刘憬着，公共汽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了，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子探出了脑袋。 张娜突然靠近刘憬，在他的右耳耳语了什么。 刘憬身体一颤，眼睛突然睁大了，一边走向两三步远的车门，一边头也不回地道：“有什么话，明天再吧。”话还没有完，人已经上了公共汽车。 “关门！去哪里？”售票员漫不经心地道。 “车站。”刘憬着，拿出五块钱给了售票员。 天气很热，出门的人很少，车上空荡荡的像刚收割了的麦田，除了刘憬，只有两个二十多岁的伙躺在车座上，嘴巴微张，一副已经熟睡的样子。 刘憬爬在车窗上向后看了看，张娜一脸不甘，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这辆渐行渐远的公共汽车，那眼神似要把这辆车瞪坏似的。 “这女的到底是抽什么风了？”刘憬满心惊异地想着，一脸疑惑地坐了下来。 “我喜欢你！”这是上车时张娜对刘憬的话，当时刘憬差就要站不稳摔倒在地了。 “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我？这又是从何开始的呢？”刘憬一脸犹疑地想着，在记忆里，他并没有觉着张娜和他之间有过多少交流，所以他觉得张娜不该对自己产生这种……这种男女之情才是。但是现在事情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发生了，如果不是因为刚好有公共汽车来，他想自己一定会十分严肃地对张娜：“我们现在只是初中生，谈男女朋友这种事对我们来讲还太早了。在上大学之前我不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做朋友就好了。”刘憬明白这些想的，也可能必的话只是一个借口。他知道爱情是自私的，我们会因为爱一个人努力找借口，自己和想爱的人多么得天生一对，甚至想入非非产生各种幻想的情节来成就自己的这份痴情。而当我们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追求的时候，也会不断地找借口，甚至出一大堆道理来，让对方明白我们现在是不能谈恋爱的，而这份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果是乔诗洁老师喜欢我的话……”刘憬突然一脸傻笑，他靠窗坐着，风呼呼吹入，吹得窗帘砰砰直响，不断地拍击脸颊，他却因想起乔诗洁老师而一脸陶醉，人性的善变便因他一个思绪的跳跃，翻书一般地验证了。 公共汽车一路狂奔，只停了一次，上来一名中年妇女，然后就一路奔到了车站。前后也就一刻钟左右的功夫。 公共汽车在车站外面让乘客下了车，才进了车站。 公交车就在这里待车，南边是卖熟食的铺子，北边是卖水果冷饮的摊位，东边是进车站的入口，西边是直通市区的大马路。 刘憬有口渴，本想买一瓶矿泉水的，但还是转身走进了公交车。车站的摊位很少有老实的卖主，东西贵很正常，缺斤少两很正常，矿泉水更有可能是自家水管里流出来的，只不过盗用了正规商家的商标罢了。刘憬在这里上过当，受过骗，自那以后对车站卖东西的人就再没有什么好感了。 “上车的乘车请主动买票！”售票姐叫道，她一身工作服，上身白衫，下身绿裤。白衫白到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穿的保护装，凡上来的男女乘客，都会不由自主地看上几眼，在心中感叹：“好凉快啊！”绿裤则绿得像树叶一般深。 “广场。”刘憬拿出一块钱给了售票姐，眼睛却始终停留在她上身诱人的地方。 “五毛！”售票姐声音冷淡，划了一张车票，找了五毛钱给了刘憬。 刘憬拿了票和钱一面往后走，一面在心中感慨道：“公交公司太会犯罪了！” 0076 毫无怜悯的学生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不要等更，今天有没第二更不确定。） 0076毫无怜悯的学生 刘憬中途在大学城下了车，他感到饿了，要吃点饭再去广场。 大学城这片刘憬还比较熟悉，附近有很多书店，以前他常在这里买书，也去大学城转悠。他自己也算不清到底有多少钱让这些书店的老板赚去了，只知道家里的书越来越多，已经快装满三个书架了。 “吃过饭进去转转吧。”刘憬一边想一边向小吃摊位走。他这次来市里并没有买书的打算，但是想到要帮徐林提高写作水平，应该送她几本书看看，自己家里的藏书不舍得送人，便决定买一两本。 一连转了五六个书店，也没有找到想买的书，刘憬决定先去广场的市邮局把信寄了再说。 天气很热，将要下午14点，但是城市就是城市，即使这样，大街上仍然有着络绎不绝的行人。只不过，大多数的女性都打着一把伞，男性一脸汗水，行色匆匆。 刘憬没有坐车，他决定走着去广场，从大学城到广场也就二三＄，十分钟的路，只要走将近十分钟上了先锋路，就可以沐浴在高大的法国梧桐的阴凉里。只是，之前这将近十分钟的路程着实热得厉害，刘憬买了杯冰饲料，结果还没到先锋路就喝完扔进了垃圾桶。 先锋路很繁华，不仅有众多的大小电影院，很多贵族商店也在这里。刘憬心情惬意的向前走着，凉爽复苏了他对生活的热情。只是当快要走到天桥的时候，一群小乞丐让他的心情又有些不美好了。 这群小乞丐有七八个，穿的破破烂烂，满脸污垢，手里拿着一个破旧肮脏的瓷铁碗，正在向来往行人“乞讨”。他们奔到行人面前，一个劲地抖着碗，双眼看着行人，也不说什么讨好的话。行人完全不理睬他们只管向前走多半会安然通过，一旦朝他们看上几眼，极有可能会被追个五六十米，甚至百余米才会罢休。如果有一个行人大发善心给了其中一个施舍，那么祸事来了，其他的小乞丐立马就会蜂拥而来，追着这个行人“乞讨”；不少心善的行人都被追得吓跑了。 小乞丐们向行人“乞讨”不分男女老少，不问高矮胖瘦，不管给多给少，总之只要是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行人就会伸手呼唤。但是他们的脸上不仅没有什么不快的颜色，反而个个嬉皮笑脸，好像将这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 有个六七岁的小乞丐朝着刘憬跑了过来，一脸嬉笑地捧出了碗。 “我还没钱呢，你给我点！”刘憬说着，竟然伸手在那碗里拿了几张钱。 小乞丐顿时愣住了，双眼受惊过度地看着这个毫无怜悯的学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的钱！我的钱！”过了好几秒钟，刘憬都走出了一丈多远，小乞丐才反映过来，过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呢？”刘憬一脸惊异，把那几张毛钱放进了小乞丐的碗里。 失而复得的小乞丐，一脸激动地看着碗里的钱，缓和心神。其他的小乞丐看到刘憬的作风，都有些傻呆地看了看他，没有一个敢靠近。 刘憬却一脸淡然，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在他拿到那小乞丐的钱时，在前方十字路口的建筑旁，有个中年男子突然瞪大了眼睛，十分惊愕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吃了一般；当他把钱还给小乞丐后，这中年男子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点起一支烟十分享受地抽了起来。 “好不要脸，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刘憬十分冷漠地想道，这群小乞丐在天桥附近已经出现了好几个月了。他也曾因怜悯给过他们钱。但是很显然怜悯这种感情是不能随便用的，对一些人怜悯会让他们变得强大，但对另一些人，怜悯只会增加他们的不耻。刘憬不太喜欢施舍于人，尤其是那些正值壮年的乞丐。这些人有着健全的身体和头脑，不用自己的双手赚钱，创造生活，却要靠别人的施舍过活，这是他所不耻的。他觉得凡有一点羞耻之心的乞丐，就会想办法改头换面，去找一份管吃管住的工作慢慢改善生活。他就曾经历过一段类似的生活。 市邮局在广场的西南角，刘憬胡思乱想的时候便到了。 大厅的取信板上有他的笔名，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柜台取信。 “你来了！”工作人员，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女性，笑着把一打东西给了刘憬；刘憬每周周末都来她们这里取信，已经长达两年多，每一个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了；他的东西总是被提前整理好，放在一起。 “来了！”刘憬笑着回应道，查看了一遍所有的东西，有杂志、有信、有邮局取款单……但没有一个寄件人的姓名是叫言心的。 “姐，还有吗？”刘憬的心有点凉，有点空，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过多波折的冲击，已让他的这份失意淡得像水一样，快没有味道了。 “没有！”工作人员的脸上有些歉意，刘憬信件上的名字她因好奇大都看过，知道他多半是在等那个名叫言心的人的信。因为刘憬每次看到这个人的信时都是一脸开心，但是自从这个人不再寄信，刘憬的脸上便多出了少年的多愁善感。 “麻烦您了，我去寄信。”刘憬谢道。 “去吧！”工作人员又歉意地笑了笑。 寄过信，取了钱，又存了钱，刘慢带着几分忧伤走出了市邮局。他站在邮局外的台阶上木然地看着对面，一家闹市的咖啡厅里，几个人正在悠闲地喝着咖啡，咖啡厅前停着几辆轿车。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双眼望去都是不存片刻印象的景物。待了有几秒钟，突然叹了一口气，走向了对面。 在广场的南边有一家很大的新华书店，那里的书虽然很贵，但种类比较多，刘憬觉得有机会找到自己要给送徐琳的书。即使找不到，附近还有几个小书店，也可以进去碰碰运气。 0077 最强矢吹真吾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77最强矢吹真吾 来到对面，经由咖啡厅前的停车场向新华书店拐去，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一面闭车门，一面一脸严肃，毫不客气地打量起了刘憬。 “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就一土包子吗？”刘憬的心里有些不爽，用眼色的余光看了看这男的——他一头漂亮的乌黑长发，一张好看的长脸，黑色长裤，白色短衫，身高至少有一米八零以上。刘憬以为这男的要进咖啡馆，结果却随着他一道进了新华书店。 这家新华书店不是太大，有三层。一层东边卖的大都是现当代作家的作品和工具书；西边卖的则大都是文学名著，其中最外边，正对门侧边线还有一个特殊柜台摆放着当下畅销图书。二层卖的大都是一些比较旧的库存图书。第三层多是画册、儿童读物、书写用具，以及影像制品。 一进门，凉到让人发颤的冷气就让刘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紧接着，阵阵书香就争先恐后地扑进了他的鼻孔，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刘憬条件反射地∽↓，走向了一层的东边，这边的图书他很少买，但是每次来最先转的却都是这边。在这边，他会花上五到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去西边，看看那些家里已经摆放齐全的文学名著。最后再去特殊柜台看看，如果遇到什么新出的，好看的书，更有可能待在书店里一口气读完。 今天他的行动方式依旧如此，东边虽然添了一些新书却没有喜欢的，西边依旧是那些经典了几十年，几个世纪的名家书籍。倒是特殊柜台那边又有了新货，其中一本名为《珍贵的礼物》的彩印小书放的最为醒目，十分完美地吸引了刘憬的注意力。翻开一看，内中赋有魔力的文字立马就让刘憬欲罢不能。甚至那个十分放肆地打量他，和他一起进入书店的男的，多次出现在他的身边，也没有注意到。 刘憬一口气读完了《珍贵的礼物》，他觉得这本书并不是读一次两次三次……就能满足心灵的需求的，便决定买回家再看，有时间了多看几遍。尽管这本书薄的就像一本小册子，只有124页，却相当贵，订价达到了16.8元。不过与书中的内容相比，刘憬觉得这价钱就不贵了。 “只可惜，这么好的书，却不适合送给你。”刘憬无奈地笑了笑，放下手中这本翻过的，拿了下面一本还没有翻过的。紧接着，他又在这个柜台上挑选了一本《谁动了我的奶酪》。但是要送给徐琳的书，仍旧没有找到。 这时刘憬意外发现，那个和自己一起进来的男的又走进了书店，并向着他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买第二摊？”刘憬略感疑惑地看了看这男的，到收银台付了款，决定上去二楼和三楼看看。 上楼梯的时候，刘憬朝那男的看了几眼，发现他正处在自己刚才待过的地方看同样的书。 上楼前刘憬就对第二层、第三层不报任何希望，上楼后转了满满一圈的结果也是如此。不过，他在三楼买了三块橡皮，每块两元，着实奢侈。刘憬并没有想过要买这么贵的橡皮，只是想到杨心怡在英语上帮了自己不少，为人也不错，就下了狠心。买了一块，想到徐琳要帮自己更大的忙，干脆又买了一块。“送别人的都是好的，自己总不能用的太差吧。”想到这里，刘憬又拿了一块。 从新华书店出来，刘憬又去了附近的小书店。这几个小书店都是连锁书店，没有新华书店的豪华，没有新华书店的气派，没有新华书店的气氛，但却比新华书店多惊喜，往往在新华书店找不到的新=书，在这里却有可能找到。 书店虽小，却有着别样的气氛。走入其中，伸手之处便是书籍；再加上同一本书几乎都是一本两本，顶多五六本放置，看上去也光彩鲜亮了很多。书店里的顾客不多，进来走上几步，扫上几眼便是所有，根本没有让人存留的地方，想看会儿书，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来到这里的顾客，目的大都在于找书，而非看书，并不像大书店那样，随处都是席地而坐的看书顾客。 小书店没有让刘憬失望，他很欣慰地买到了三本书：三毛的《稻草人手记》、《撒哈拉的故事》，以及一本散文集。三毛的两本书是要送给徐琳的，散文集是要自己看的——当然也有可能送给徐琳。 从书店出来，便是刘憬来市里的最后一站——电玩城。他把那里称之为最后的疯狂，也称之为忘我之地，借用对游戏的高度集中，暂时忘记任何情感的乐与悲。 电玩城就在广场的东南，新华书店对面一栋商业大厦的后面，挤满了大大小小几十家游戏厅。刘憬每次来市里，八九不离十都会在那里玩上两个小时左右。 还没进入游戏厅，一股股浓烈的烟味就弥漫在了空气中。刘憬很讨厌这种气味，但这气味却无法影响他玩乐的心情。 今天是星期天，每一家游戏厅里都有很多人，大人、小孩，上班族、学生、无业者，甚至还是女孩子。 “我靠，第一矢吹真吾又来了！”刘憬走进了常去的一间游戏厅，刚走到门口，就有几个人叫唤了起来。 同时，围在一台拳皇97游戏机边的观众，心有灵犀地让开了一条道，刘憬五块钱买了10个游戏币便朝这台机器走了过去。 “一局定输赢，谁赢了谁先和他玩。我们两个的开枪之后再继续，这局也算在内。” “没问题！” 两个正在玩开枪赛的玩家一拍即合，竟然为了和刘憬玩拳皇97暂时休战。 刘憬不动声色地站在两个人后方看比赛。事实上旁边还有好几台拳皇97的游戏机，但是他却偏爱这台，一者是因为色素好，画面温和清晰；二者是因为他习惯了这台机器的摇杆和按键，只要双手一触，就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几分钟后，右边的玩家败下阵来，说道：“六比八，你先来。”说着，离开了坐位。 刘憬则把书包摆到前方坐了下来。 “打到10吗？”刘憬的对手，一个十五六岁的学生问道。 “好的！”刘憬淡淡地答道。 这一声响应，身后一群人热闹了起来，有人就两个人的比赛开了庄，立马就有不少人押了注。其判定便以最强矢吹真吾能不能让对手过5论断。 0078 他从不开枪 刘憬已经投了币和对手开打了。他选的人物有拳皇97最强人物八神庵，最弱人物矢吹真吾，以及与八神庵水火不容，却是矢吹真吾师父的草稚京。凡对这款游戏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矢吹真吾纯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他在人物选定界面很显要的地方，可说和最强人物八神庵是同一个位置，但是玩这款游戏的人，却极少有主动选他的，除非初来乍到的菜鸟，对其中的行情一无所知。更有玩家十分邪恶地把矢吹真吾评价为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最弱的矢吹真吾，刘憬却玩得犀利非常。他以草稚京排头，矢吹真吾垫中，八神庵收尾。结果凡在这个电玩城和他玩过的，很少有能见到他的八神庵的，往往二挑三，最弱的矢吹真吾强势结束战斗。于是，大家便给刘憬起了一个外号：最强矢吹真吾。 当下协商好要和刘憬比赛的两个玩家，是经常来这个电玩城玩拳皇97玩得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已经和刘憬交锋了几十次，已经从最初的一局不胜，成长到而今打10能胜3局左右了。 今天两个人依旧惨败，一人胜了三局，一人胜了四局。两个＋，人虽然不甘心，但也满足，因为刘憬和他们两个人比完就起身走了。 “玩得不错嘛，来和我开枪打个10，赌100块怎么样？”一个男的突然挡在了刘憬面前。 刘憬有些诧异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的，竟然就是那个在咖啡厅外打量自己，又和自己进了新华书店的男的！ “又是你！”刘憬想着，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高大陌生男子，过了三四秒钟，才没有感情地回答道：“不玩！”走完，从这男的右边走过，径直去了老板那里。 “我说，你不一定会输啊！”陌生男子挑衅道。 刘憬没有理睬，让老板把没有用完的游戏币换成了现金。 一群人看着这个被刘憬拒绝的陌生人，就像看笑话样的笑了起来。 陌生人满脸地莫名其妙，一个初中生年龄模样的小伙笑着说道：“哥哥你第一次来这个电玩城吧？我给你说，最强矢吹真吾是不和人开枪的。” “不开枪？”陌生人无法理解。 “不开枪！”小伙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知道这钱白送也不开枪？”陌生人更加不解了。 “知道也不。他说这是他的原则，‘要交流欢迎，要开枪另请高明’！”小伙笑哈哈地说道。 周边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玩高尚？”陌生人满是讽刺地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 出了电玩城，刘憬准备找个小吃店随便吃点东西回家，却在无意中发现那个陌生男子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正在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人的样子。刘憬的心里有点惊疑，他觉得这男的多半是在找自己，绝不会有这么多凑巧发生在他和自己之间。刘憬想着，找了个能够完全遮挡对方视线，自己能够很好监视对方的小商贩摊位停了下来，挑买东西。 陌生人看了几圈，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有点郁闷地离开了。 刘憬买了一串糖葫芦，一路吃，一路静静地跟在他的后面。直到看到陌生人来到咖啡厅外，表情复杂地打开车门上了车。 刘憬却突地在心里叫了声不好，他发现陌生人上车的时候是直接开的车门，也就是说车里还有其他人，他跟踪的行为多半被其同伴发现了。不过，这说到底只是一个可能性，也许事情并非如此。所以，刘憬还是混在了摊位群里，来回找东西。 过了五六分钟，陌生人的车终于走了。只可惜这辆车的玻璃从外往里看全黑，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看着陌生人快速驶远的车，刘憬的心里颇为复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人跟踪，更不知道对方为了什么要跟踪自己。但是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家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刘憬想着，走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坐车到来时的车站回家。 一路上的大部分时间刘憬都在想着被陌生人跟踪的事情，可惜不论怎么想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最后只好放弃。如果是以前，他路上的多半时间想的都是游戏的事情，今天与游戏相关的事情，却没有在大脑里出现过。 直达村里的公共汽车不幸错过了，晚来几分钟的刘憬只好乘上一辆路过邻村的公共汽车，走二三十分钟的路回家。他有一些郁闷，平时过村里的公共汽车会等到六点半才走，可是今天才六点十来分怎么就走了呢？而他现在所做的公共汽车，售票员，或者说老板娘，一直在回答乘客说马上就走，马上就走，但还是漫长地拖到了六点半。 售票员开始让乘客买票，车上的乘客已经满了，有三个坐在发动机盖上，有五个站在车厢里，刘憬来得早一些，挤在了最后排的座位上。 “座下有小凳子，拿出来坐下。”售票员提醒道。 四个乘客拿出小凳子坐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说道：“不用，我就喜欢站着。” “不是不让你站，是有查车的。”售票员神情严肃地提醒道。 “那有什么好怕吧，他们又不会上来查？”汉子站着说话腰不疼道。 “还敢让他们上来查，只要在外面瞄一眼，看到有人站着就坏事了！超一个就是500，我不拉你，不赚你的钱，也不能冒这险啊！”售票员一脸果决。 “真有查车的，我蹲下不就是了！”汉子不以为然道。 “行！”售票员终于同意了，随即又提醒坐在发动机盖上的几个乘客：“还有一个凳子，你们谁要坐就坐，等下你们也得下来。” 三个人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一个人肯坐小凳子，似乎坐在上面，就会矮人一截。 售票员不说了，两只眼球子鹰隼一般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地观察着路上情况。 大家都觉得售票员是在小题大做，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查车的。 但是突然，也就在售票员不再提醒过了有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她蓦地情绪突然地说道：“快蹲下来！有查车的！快！快！快！” 0079 有两个女同学找你 （感谢：飞雨疯了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万夫屠10起点币打赏！） 0079有两个女同学找你 电动机盖上的三名乘客赶紧滑了下来，蹲在了车厢里，一脸受到惊吓地仰头看着车外，只可惜他们的视线太低，根本触及不到车外的情景。那名汉子，却仍旧站得直挺挺的，脖子伸得长颈鹿一般，想要伸到窗外看看外面的情景。售票员一把将他拉得蹲了下来，使劲拽着他的衣服连连提醒道：“就蹲一下！就蹲一下！过去就好了！” 所有的眼睛都贼一般地灵动了起来，车窗旁的乘客好像看到了什么，其他位置的乘客只看到一前窗的天空和路面。 过了大约有一半分钟，司机提醒道：“过了，能起来了！” 售票员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汉子的衣服。 汉子十分不爽地站了起来，埋怨道：“真够鬼吓的！” 与此同时，原先坐在电动机盖上的乘客也不紧不慢地坐了回去。 “一天好几吓，魂都能吓没了！”售票员一脸煞有介事的样子。 ℃↖， “这不说明你挣到钱了吗？如果不挣钱，不超员，哪还用鬼吓的？”汉子满嘴满脸的嘲讽。 其他乘客虽然觉得汉子的话不好听，但都认同汉子所说的事实。 “能挣几个钱，被查一次就全没了。”售票员的语气十分严肃：“前天2273被查了，罚了三千都是小事，还得找人往出弄车。” 汉子喋喋不休，却没有一句同情的话.刘憬却觉得，售票员现在一定恨不得把这汉子踢滚下车。 快七点的时候，刘憬终于在距离本村最近的国道路口下了车，那汉子还在和售票员说个不停。刘憬觉得，如果这售票员的老公在车上，搞不好会把这男的打一顿——这男的，真的是又嘴贱，又欠揍。 夕阳已经摸着山头，刘憬踏着最后的晚风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成了灰青色，马上就要彻底黑下来。父母虽然知道他周末要外出，但始终没有习惯，每次母亲在这个时候看到，都会埋怨几句：“放礼拜了都不早点回家，一天天的，就玩不够了！”但每次，刘憬都是没有任何反映。他回到自己卧室，放下书包，洗洗，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写作业，等待父亲回来开饭。 不过今天母亲却说道：“下午有两个女同学找你借书，我说你不在，要回来到黑了，她他们就走了。” “两个女同学？”刘憬一脸疑惑地问道：“没说是谁吗？” “没有说。”母亲说道。 “大概是什么时候？”刘憬又问。 “约摸有五点多了。”母亲说道。 “哦，知道了。”刘憬没有再问，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母亲小学三年级都没有读完，反映有些迟钝，描述力又差，只见过一两次面的人或物很难说清。 吃晚饭的时候母亲又提起了这件事，问刘憬知不知道那两个女同学是谁，刘憬一口否认，说母亲提供的信息太少了，实在想不到是谁。 一开始，刘憬怀疑可能是徐琳，但是他立马就否认，一者母亲描述的衣服，没见徐琳穿过；二者他实在觉得徐琳没这个胆——因为如果是她的话，这就属于跨村庄的行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那么到底是谁呢？”刘憬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两个神秘的女同学是谁，最后只好放弃了。 每个礼拜，也就这一天，刘憬和能父母在同张桌上吃顿饭。他不怎么说话，多数都在听父母讲。 这顿饭父亲一般都会关心一下他的学习，刘憬总是这样回答：“老样子。”然后父亲就叮嘱他要好好学习，刘憬总是这样回答：“在学。”言语简单的就像父亲所说的一切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吃过饭，放下碗筷，刘憬继续写作业，这时那个在市广场跟踪他的陌生人又出现在了意识里。他停下了笔，想了想，觉得以后要留心一些，不论这个陌生人出于何种目的他，总之一定要找个机会了解清楚。同时，也觉得这人绝不知道自己读书的地方，否则就不用那么麻烦在市里跟踪他了。但是让刘憬意外的是，这陌生人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好像那天跟踪他纯粹只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罢了。 这天刘憬睡得比较早，写完日记还不到九点半，他看了会儿书，看了会儿徐琳借给他的英语笔记。 第二天，九月八号，星期一。 对老师们来讲这是一个比较紧张的早晨，对学生们来讲这却是一个愉快的早晨。这一天的早上轮值班级要升国旗、要演讲，校长也要做重要的讲话，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要到场，等校长宣布解散的时候，早操已经过了，有时还会占用几分钟的早读。而从始至终，学生只需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可。就抓书本的时间而言，这个早晨是一周最少的，所以大部分学生都觉得这个早晨上学的时间最短。 不过，相对的，这个早晨学生们来学校的时间也都比较早，刘憬也是一样。升国旗的时候学校会有监察老师和值日生逐班检查人数。如果哪个班级有人员缺席，还不是正常缺席，那么班主任的分就要被扣了，这种情况下让班主任扣分的同学就摊上大事了。 天气晴朗，数千学子集中站立在校园的中央广场和林荫大道，在雄魂的国歌声中，肃穆而庄重地看着值日班级的国旗手，以及两名女护旗手升国旗。大家仰着头，视线随着国旗的缓缓上升而移动。然而很多时候，国旗升完，大家都会一脸挖苦嘲讽，因为很多时候升旗手要么国歌还没完就把国旗升了顶，要么国旗升顶了国歌还在继续，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是与国歌同步完成的。但这却不能怪升旗手，一个人升入初中经历初一、初二、初三，所在班级加起来不过三到四次的升国旗经验。然而，每升一级，班级成员就会重组，所以并不是每一个被班主任看中的学生，都有机会经历三到四次升旗。当然的，为了让升国旗的学生有个适应的过程，该学生也会被提前通知，在周末的下午来学校练习升旗。 今天的升旗手明显有点老道，当他发现无法以当下的速度在国歌结束前把国旗升到顶端的时候，他立即加快了升旗的速度，国歌越是接近尾声，升得就越快，最终竟在国歌结束的那一刹那把国旗送到了顶端！ 校园里一阵惊叹声，该学生一脸激动的自豪和升旗手走下了升旗台，他们班班主任的脸也已骄傲地笑成了花。 0080 一毛钱的代价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80一毛钱的代价 升旗手在众人佩服的眼神中走下了升旗台，该班学生代表拿起已经在手中握了很久的话筒开始了演讲。其声甜美好听赋有雌性，刚开始时颤颤巍巍，渐渐平静下来，等到完全平静的时候演讲也结束了；其内容积极向上，鼓励大家好好学习，争取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当然每一个次演讲都是这样的，这是属于一名学生该有的课题，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 校长接过了话筒，他每次的发言几乎都是总结性的，对一些事情的肯定，对一些事情的批评，对大家抱有的期望。他总是对好的事情大声表扬，对太过丑陋、影响校容的事情则说得比较婉转：“我希望任何一个同学都不要把社会上的人带到我们学校，也不要和社会上的人来往。他们已经不读书了，成天没事晃荡，和他们混在一起没有什么好处，影响自己，也影响其他同学。” 1083班的班主任法佳颖一脸严厉，她知道校长这是在说他们班，而他们班的学生明显也听出来了。 “那些穿着奇装5，异服的同学，那些头发乱糟糟的同学，我希望今天下午就看到你们穿得像个学生，整整洁洁，精精神神。”校长十分严肃地说着。 初一各班班长任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奇装异服，头发老长的学生，也就初一最多了。 “今天是初三的月考，明年他们就要中考，我祝所有初三的莘莘学子都能考一个好成绩，考一个好高中。”校长讲话完毕，拿开话筒对身边教导处的冯老师低声问道：“还有话吗？” “没了。”冯老师低回答道。 “各班班主任把本班带回吧。”校长下达了最后指令。 刚刚还肃静非常的校园，立时就响起了嗡嗡的低语声。 回到教室，各班的班主任开始训话。 1083班的班主任法佳颖说道：“这周月考就不要换座位了，等月考分数出来就重新安排座位。你们准备一下，早读下了好去操场月考，其他的事情我们晚上班会再说。”说完，班主任就离开了教室。 这时铃声响了，大家都拿出语文课本读了起来。读了一分钟左右，教室后面突然有人骂了一句：“我靠，刚才是预备铃，还没有上课呢！” 读书声立即低了，零落了，只片刻功夫就没有人朗读了，唯有几个默读的同学，静静的没了声息。 不少人一脸愉快地走出了教室。 “还有要交化学作业本和语文作业本的吗，没有我就去送了。”刘憬在教室里喊了一嗓子。 其他的课代表也喊了起来，不论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升旗前刘憬已经收到一些作业本，现在又收到几本一些。他先送了班主任的化学作业，然后才送了乔诗洁老师的语文作业。当时乔诗洁老师在教师室，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好好考！”刘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虽然从昨天中午放学到现在已经经历了漫长的19个小时，刘憬对乔诗洁老师却没有那种浓到化不开的思念，反而是一种温和的、甜甜的、淡淡的美好思念。 “我想你也是吧。”刘憬一脸幸福地想道，他觉得乔诗洁老师刚才的表情和他有点相似，好像不久前心理刚刚经历过什么，尚无法在那种美妙的感觉中自拔而出似的。 刘憬想着的是对言心又一个礼拜的美好期待，“那么你想的又是什么呢？”刘憬想着，他有一些想要了解乔诗洁老师的秘密的意向，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说：“醒醒吧孩子，幻想是不能让你幸福的。” 教室里的同学显得有些忙碌，刘憬发现不少人在用圆珠笔往纸上，手心手背，以及考试用的硬纸板上抄东西。就连他的同桌杨心怡也是。 这时刘憬突然想起答应送杨心怡的橡皮还没有给，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块，放到杨心怡眼前说道：“给你。” 一股清香立即飘散开来，杨心怡闻到香味，一脸兴奋，手中的笔立马停了下来，拿起橡皮在鼻子上狠劲地闻了闻，一脸开心地问道：“好香，能擦下圆珠笔吗？” “你试下不就知道了。”刘憬不置可否地说道，虽然店员对他说能擦下，但他还真没有实足的把握。 杨心怡立即就在练习本上擦了擦，还真就擦下了。只可惜只能擦淡，并不能完全擦净。看着这效果，刘憬心里有些郁闷，颇有种被骗的感觉。不过看到杨心怡的脸上已经情不自禁地蹦出了一脸笑容，他觉得这就值了。 “咦，不错不错，就是这种！”杨心怡一脸兴奋，随即转向刘憬十分开心地问道：“在哪儿买的，多少钱？” “问这么多干什么吗，有的用就行了。”刘憬一脸不爽，心想：“这怎么能告诉你，让你知道了，事岂不大发了！” “爱说就说，不说拉倒。大不了我用完了，你再帮我买块。”杨心怡满不在乎地说道。 “别，就这一块，用完了就没有了。”刘憬一脸着怕，对杨心怡的要求唯恐悔之不及，忙拿上一块橡皮和徐琳的英语笔记本走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啊，又不是不给你钱？”杨心怡叫嚷道。 刘憬没有回答，他已经一脸苦笑地走到了讲台，心中想道：“你给我钱？我看我给你说下价钱你就吓得不敢用了！还给我钱？” 对于这一点刘憬十分肯定，他们现在上的是初中，多数学生在学校饭店吃饭，都是用家里粮食在该饭店换的饭票。若是上小学那会，每次向父母要钱，也就要个五分一毛的，要两毛都是极罕见的事。而且每次要钱，八九不离十都要挨父母的一顿毒打，被打得哇哇大哭，也不一定能得到一毛钱。刘憬就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当他突然发现自己能通过写作赚钱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说：“从今往后，除了必要的花费，其他的，再也不向父母低声下气地要了！”他做到了，再也没有为了向父母要一毛钱挨过打。所以，他敢肯定，杨心怡是不可能奢侈到花两块钱买一块橡皮的。 0081 贪婪的杨心怡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81贪婪的杨心怡 “给你块橡皮。”刘憬把笔记本和一块橡皮放到了徐琳的书桌上，解释道：“能把圆珠笔擦淡，重新写字问题不大。” 徐琳先是一脸疑惑，随即微微一笑，表示接受了；紧接着问道：“都能看懂吗？” “多少有些疑惑，考完问你。”刘憬毫不遮掩对初一英语的无知。 “好！”徐琳点了点头。 刘憬嗯了一声，转身在教室里扫了一眼，回了座位。他想看看杜佳佳、张娟、吴豆豆、邢雪莉四个人各有的反应，但却没有得到任何收获。这个四个人只有杜佳佳一个人在教室里，正在忙着抄写什么。 同学们还是有些不适应徐琳和刘憬的亲密关系，纵然说只是学习的关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有好事的同学打着尖锐的口哨进行挑逗。 “别吹了，教导处的听到又要过来找茬了！”班长张浩赶紧制止，话还没有说完，上课铃声响了，教室里立时响起了稀啦的读书声。 刘憬回到座位，打开语文课本准备≈▽，读书，杨心怡突然对他说道：“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以后再也不买这种橡皮了。”刘憬的语气果断，翻着书，并没有看杨心怡。 “这么好用，干嘛不买？”杨心怡的一双大眼睛烁烁生辉地盯着刘憬。 “那是你觉得好用，又不是我觉得好用。”刘憬有些郁闷，没想到送块橡皮还能引出这么多的麻烦。 “怎么不好用了，好用得很！”杨心怡突然压低了声音。 教室里的读书声突然变高了，语文老师走了进来，看到同学们进大都在认真读书，什么话也没有说，一脸微笑地坐在讲桌前，也看起了书。 “你买了几块？”杨心怡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憬。 “三块，给了你一块，给了徐琳一块。”刘憬看了看语文老师，见她一脸安详，心中开心，看起了书。但是杨心怡却没有放过他。 “那就是还有一块？给我！”杨心怡一点都不客气，一点都不做作。 “你要这么多干什么？吃啊？”刘憬一脸吃惊地看着杨心怡。 “你管得着，反正你觉得不好用，给我得了。”杨心怡一脸不到手不罢休的样子。 刘憬顿觉苦不堪言，颇有种惹上母夜叉的错觉，只好无奈地妥协道：“行了，行了，我再分你一半行了吧。总不能让我买了半天都没得用吧。”说着，拿出最后一块橡皮，用小刀切了一半给了杨心怡。 “这还差不多！”杨心怡一脸心满意足，收了一块，拿了半块，看了片刻，突然提醒刘憬道：“帮我看着语文老师。” “哦。”刘憬语气平淡，他知道杨心怡要抄东西备战月考了。 刘憬遵着杨心怡的吩咐，读着书，时不时看语文老师一眼。他发现语文老师今天多了不少快乐，脸上时不时总会露出开心的笑容。他觉得这可能和语文老师正在读的书有关，他想语文老师一定是读到了一本很有趣的书。“打机会问一问。”刘憬想着。 下课的铃声突然响了，语文老师站了起来，一脸温和地说道：“今天月考，祝大家都考一个好的成绩。下课。”说完，对着刘憬笑了笑，走了出去。 刘憬知道乔诗洁老师对他抱着极大的期望，回应了一脸认真的表情，然后拿了夹纸板、一本干净无邪的练习本，以及铅笔盒向操场走去了。 校园的林荫道上，近千初三学子，和刘憬一样拿着各自的工具有说有笑地向着操场悠然而行。有的人为了书写方便，把自己的凳子也带上了。这凳子是学校统一安排的，是对初三中考生的照顾；如果是初一初二的学生，就必须从自己家里带凳子来学校，不然就得傻瓜似地站着，而这是老师所不允许的。所以，每年第一学期开学的前两天，总会看到成群的学生携带凳子上学。 考生的位置学校早就安排好了，操场上用白灰拉了线，两线一班，班与班之间相互错开，以防止左右交头接耳，利于监考。同时每一条线的前方，都标注有班号，便于考生找到位置。 很快近千考生就汇聚在了考场上，找到自己所在位置聊天的聊天，看书的看书，吃零食的吃零食。 不久后，监考老师来了，手拿考卷站在所监场地最前方，默默等待考试时间的到来。 这时阳光温暖，照得人满心美好，高高的东墙上，初一新生正爬在那里好奇观看，想着月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到了初三，自己是不是也要这样。 又过了几分钟，第一节课的铃声终于响了，考生们安静了下来，纷纷回到自己座位，等待监考老师发考卷。 监考老师先让考生把带来的与数学有关的课本、材料，放在最前方空地，交了考卷后自行拿取。然后又在考场巡视了一圈，让前后距离较近的考生拉开距离。刚开始学习不好的同学，为了能让学习好的同学方便照顾自己，和他挨得很近，也就半米多点，心中相当安逸；但是监考老师这样一破坏，距离拉开了一米半有余，心中顿时便有了天涯相隔的错觉，对能得到该同学照顾的想法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刘憬的心顿时放松了很多，他也认为这距离是不用照看杨心怡的好歹了，只要试题做完，检查一遍，就可以交卷走人。 监考老师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手表，一连看了几次之后终于把考卷分发给了第一位的同学，让他依次后传。 考卷用的是较薄的白纸，学校用古老的油墨机器亲自油印，字也是书写比较工整的老师写的。至于试题，每位代课老师都会被指定出几道题，从中选定。 试卷一到手，刘憬就闻到了浓烈的油墨气味，准备开卷答题。 这时监考老师提醒道：“拿到考卷的同学，仔细查看考卷，有看不清的，过来和我换。” 刘憬这才看了一遍，有些地方油印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还能认得出，便开始答题了。 0082 监考老师的忠告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82监考老师的忠告 宽阔的考场立时安静了下来，唯有答题书写的沙沙声在表达着当下的紧张。 监考老师开始在自己监管的范围内转圈，一圈还没有转完就有考生积极主动地走过来交考卷了。 “不能交！”监考老师不容置疑地说道。 不少同学满是好奇地看了过去，大家一眼就明白了，刚开考就要交考卷的是一名让老师见了就头痛的不学无术的同学。如果不是因为校领导不允许学生流失，该同学的班主任恐怕早就想着法让他辍学了。他的存在不仅会影响到班级的平均分，还会时不时制造麻烦。 “为什么？”该同学很是不爽地问道。 “考试时间不超过30分钟，不能交卷。”监考老师十分严肃地说道。 该同学只好十分郁闷地走了回去，坐在地上，放下考卷，无聊地玩起了小石子。玩一会便找机会骚扰一下前面、左边，或者右边的考生，问问他们几点了。问了八九次，终于熬够了半个小时，立马站起身，顺手拿起考卷去交♀，。 监考老师无奈地看着这个考生，接过考卷，看了一下，急忙把就要飞走的考生叫住了：“等一下！” 该考生转过身，一脸不解地看着监考老师，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中，已然带上了几分不屑的无耐。 “名字写上！”监考老师提醒道，原来这个考生不仅十分大胆地交了白卷，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写。 该考生只好拿过考卷，爬在地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只是刚走了十来步远，就突然转过身，对着考场上的同学做了几个挑逗的表情。紧接着好几个同学也站起身，交了考卷，而且同样是白卷。 几名监考老师脸上的表情无奈而痛恨，看着他们大摇大摆走出考场的浪荡样，简直恨不得他们从此消失！ 这之后，每隔几分钟，便会有考生起身交卷。待到50分钟的时候，已经有过半考生交卷了。这时考场上剩下的大都是学习差不多，耐性较好的学生。他们大部分会等到一小时十来分钟的时候才交卷，极少的一部分才会等到铃声响起，本场考试结束。 就在前五十分钟，大部分考生交考卷的当儿，那些要抄袭的同学也纷纷大胆地行动了起来。有的人拿出了藏好的纸，有的人飞快地翻看夹纸板，有的人赶紧招呼前后同学寻找答案。 “刘憬！刘憬……”杨心怡压低声音呼唤着同桌，声音激动，两只眼睛一直在瞟着远处的监考老师。 “第几题？”刘憬满心郁闷，万万没有想到这样都没有逃脱宿命的纠葛。 “最后一面。”杨心怡急忙回答道。 刘憬更加郁闷了，他知道杨心怡的意思是最后一面一题也没有做，一题也不会做。但是他又不可能把最后一面的答案抄一遍给她，想了想，干脆把最后一面伸展在背后让杨心怡看。 杨心怡赶紧往前蹭了过半距离，和后面的同学拉得好长，以她极快的书写速度抄了起来。 与此同时，刘憬左右两边的同学，也瞪大了眼睛，朝着刘憬的后背紧张地看了起来。 抄答案的人抄得惊心动魄，刘憬却也让他们抄得提心吊胆，两只眼珠子时刻不敢离开监考老师。结果抄了还没有一分钟，监考老师就突然看了过来，刘憬赶忙把考卷收回，装出一副认真检查的样子。事实上，他刚才确实是在检查考卷，再检查几题就可以交卷了。 “那位同学，”监考老师突然朝着刘憬这边看了过来：“就是你，往后坐。” 刘憬知道监考老师这是在说杨心怡，也听到自己身后有人移动的声音。 “不会做就交吧，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抄的再好也没有用，中考的时候能抄出成绩才算厉害！”监考老师挖苦道：“还有那些自认为学习好的同学，别管了别人，管不了自己，到头来别人比你考的还高。先做完自己的，确保了自己的成绩再说！” 刘憬明白监考老师的意思，考试时确实常有这种乌龙事情发生，学习好的同学接到老师给的任务，为了让其他学生抄到答案，结果自己考的分数还没有被他照顾的同学的高。 监考老师的一席话，考场的气氛顿时发生了变化，不少还在等着抄别人答案的考生起身交了考卷，那些还没有做完考题正想办法把答案传递的考生也专心在了自己的考卷上。 刘憬接着刚才的考题继续检查，杨心怡却没有继续向他要答题，她并不是一个脸皮特厚的女生，被监考老师说了一回，纠结了几分钟就交了考卷。而刘憬也在检查完第一遍后交了考卷。 走过硕大的考场，刘憬看到徐琳还在那里认真地计算着什么，他肯定徐琳的考卷已经答完了，正在检查，而且不到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是不会交考卷的。刘景虽然理解徐琳小心翼翼的心态，但有时还是会在心里暗笑这类人，明明已经一次又一次确定了答案，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但事实证明他们的坚持是有道理的，有些分数便是在这耐心的算计中得到的。 一半以上的考生离开了考场，有的去吃饭，有的去玩耍，有的回了教室，还有的完全没了去向。 渐渐的，场内变得越来越孤独，场外则越来越热闹了。监考老师已经不需要在区域内转圈监考了，剩下的学生虽然仍有作弊的可能，但是相互间抄袭已经不可能，他们彼此距离拉得太大了。 越临近本场考试的铃声，考场内的考生就越来越少，到后来，一个班也就三五名学生了。监考老师终于耐不住性子提醒道：“差不多就行了，都交卷吧。能做出的都做出来了，做不出的时间也不够了，下次努力吧！” 考生只好放弃努力，交了考卷。 但是徐琳却没有。 “就剩下你一个人了！”监考老师走了过来。 “马上就好！”徐琳发现一道题做错了，正在修改。 监考老师只好耐着性子等，此时若大的考场上只剩下了五六个考生。 0083 胆忒肥 （再三感谢：孤独.尘封8888起点币打赏！） （感谢：养虾池10起点币打赏！） 0083胆忒肥 但是铃声响了，时间敲出了最后的审判。 徐琳无奈地停下了手中的笔。 “我可以再给你两分钟的时间。”监考老师一脸善意地看着徐琳。 徐琳却站了起来，交出考卷，十分礼貌，十分认真地说道：“谢谢老师，但是属于我的时间我已经用尽了！如果我用这两分钟，就等于是在作弊，对除我之外的任何一名考生来讲都是不公平。”说完，拿着自己的文具走了。她一脸微笑，没有遗憾，没有懊丧，她知道自己已经全力以赴了。 监考老师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个考生，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考卷上的名字——徐琳。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徐琳，我记住了。” 校园里一片热闹，到处都是愉快的玩乐声。 徐琳买了个饼子，回到教室，她现在要复习一下文言文，备战下一场考试。这时她想起什么，在教室里看了看，心中疑惑道：“怎么不见人的？”她想的是8◆，刘憬，她并不知道刘憬正在经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 刘憬交了考卷，回到教室，把东西放下，正想出去转转，蔡建瑞和周昊泽突然走了过来，一脸神秘地看着刘憬。 “有事？”刘憬一脸疑惑，总觉得这两个家伙找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 “去张伟在家吗？”蔡建瑞反问道。 “一会还要考试呢，去他家干什么？”刘憬更加疑惑了。 “还早呢，一个多小时，去张伟家看电视。”蔡建瑞眨着眼睛。 “不去，我和他又不惯。”刘憬拒绝道。 “一回生，二回熟嘛，走走走！”蔡建瑞说着，就来拉刘憬了。 “你们两个去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扯上我？”刘憬一脸郁闷。 “防止一会儿我们看得太迷了，没人叫啊！”蔡建瑞已经把刘憬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行行，行行，行！”刘憬无可奈何摆脱了蔡建瑞的手，说道：“我拿点东西。” 蔡建瑞这才罢手，催促道：“快点！” “你俩到底什么心态，考试时间去看电视？”刘憬颇感郁闷，拿了一本练习本、两支圆珠笔，和半块橡皮，以防止回来后没时间拿工具进考场。 “除了这时间，还有什么时间有功夫看电视？”蔡建瑞再次反问。 刘憬无言以对。 三个人在学校后面的村里小路弯弯曲曲向南走着，一路走一路说着闲话。眼看都过了大半村落，刘憬终于有点不耐烦地问道：“我说，张伟家在哪里，都走这么远了？” “马上就到。”蔡建瑞说道；周昊泽满脸意味深长的微笑。 刘憬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再不到，我可不陪你们玩了！”眼看就要出村了，刘憬再也忍不下去了。 “到了！”蔡建瑞一脸兴奋。 刘憬的脸却突然黑了下来，一脸阴沉地诘问道：“这是张伟家？你俩脑子驴踢了，这时间来打游戏？” 刘憬一眼就认出来了，蔡建瑞和周昊泽带他来的地方根本不是张伟家，而是村里的游戏厅。假期的时候，他和同辈伙伴来过几次，所以知道。 “怕什么，要考试还早，玩一会再回去也跟上了！”蔡建瑞一脸的无所谓。 “反正都来了，就进去玩一会吧。”周昊泽一脸大好人，来抓刘憬，却被一把甩开了。 刘憬脸色极难看地盯着两个人，半晌才说道：“你俩胆忒肥了，要玩自己玩，我走了！”说完转身走了。 “我说有意思吗？不就叫你出来玩会游戏机吗？至于吗？”蔡建瑞满是埋怨地叫嚷道。 刘憬只是摆了摆手，头也没回下。 “我就说不让你叫他，你非要叫。算了，我们进去玩吧。”周昊泽劝道。 “假清高什么？”蔡建瑞一脸鄙夷，和周昊泽走了进去。 刘憬气结，着实没有想到蔡建瑞和周昊泽会这么得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考试时间就敢跑游戏厅打游戏！“这要是被教导处的人遇到了，不送半条命也差不多了！”刘憬这样想着的时候，心中颇有些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这时已经快上午九点二十，刘憬有点口渴，走进一间小卖铺，买了一根雪糕，一边吃一边找其他吃的。找着找着，突然听到外面有熟悉的说话声，心中一个激灵，猛然思虑道：“不会吧？”想着，赶忙拿了两包干吃面，付了钱，走了出去。 刘憬朝着往游戏厅的方向看去，脸色立时就变得丰富多彩了，有五个人正在往前走着，从背影可以看出有两个学生，三名老师。可以肯定有教导处的冯老师，初二的体育老师蒋老师，以及初一的体育老师金老师。 “真他大爷的见鬼！”刘憬低声骂了一句，三两口吞完雪糕，两包干吃面往口袋里一塞，手里拿着练习本和圆珠笔就从另一条胡同朝游戏厅的方向跑去了。 刘憬跑得飞快，以他经验性算计，绝对大于冯老师他们行进速度的三倍。 仅仅四五分钟，刘憬就来到了游戏厅，虽然稍稍的绕远了一些。他一口气冲了进去，破口大骂道：“别你大爷的玩了，教导处的人来了！” 只有十台机器的小小游戏厅里，挤了二十多号人，都一脸吃惊地看向了刘憬。 “啥？”蔡建瑞一脸惊恐地看着刘憬，周昊泽正忙着和他打《恐龙新世纪》第二关的boos；很明显，这两个人已经耍了一回重新开始了。 游戏厅的其他学生也是满脸的惊恐，刘憬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时间竟然会有七八个初三的学生在这里打游戏机。那些不上学的玩家，先是一脸吃惊，随即一脸幸灾乐祸。 游戏厅年轻的老板，听到叫骂声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脸怒色，十分不善地问道：“咱了？” “好像学校有老师来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们走不走，不走后果自负！”刘憬说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蔡建瑞和周昊泽骂了一声，放下游戏赶紧跟了出去。其他学生也是。那些在一旁观看，又没有钱玩的不上学的青少年疯也似地占了上去。 0084 再收恫吓信 （恭喜：孤独.尘封荣升《单车上的爱情》第一位舵主！） 0084再收恫吓信 “快点，别给抓了！”刘憬一脸恼怒地急步走了出去，游戏厅里七八个学生也惊慌失措，骂骂咧咧地跑了出来。 “分开跑，除了这条路！”刘憬突然在大门外站住，指着蔡建瑞和周昊泽带自己来的那条路。 七八个学生立时团在了一起，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他们身后，蛊惑人心的游戏机正在传出“gogo、呀呀、呃呃、开火车了……”的诱人声音。 刘憬看着他们惊慌不安的神情，不知该恨该笑，急忙地提醒道：“你们几个往西边，在上面折回学校，只要不往这方向送死就没事。跑了！” 除了蔡建瑞和周昊泽，其他学生飞也似地往西边跑了。 “还愣什么？”刘憬没好气地教训道，带着蔡建瑞和周昊泽往东跑。他不能原路折回，必然会与那几个老师狭路相逢。 跑了好长一段距离，刘憬才带着两个人折进了往学校方向去的小路。 “不用跑了吧！”周昊泽突然停了≧，下来，双手抓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 “腿要折了！腿要折了！”蔡建瑞也猛地停了下来，左手抓胸，右手握拳，一副快要喘得翻了白眼的惨状。 刘憬原地慢跑，带着几分恨意，毫无怜悯地骂道：“活该！” “去你阿爸的，晕死我了！”蔡建瑞连骂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眼前金星飞舞，险些晕倒在地。 “晕死了！晕死了……”周昊泽同样眼冒金星。 刘憬原地小步了几秒钟停了下来，很是解恨地说道：“你俩不是喜欢玩刺激吗？这回够刺激吧？” “去你的！”蔡建瑞气急败坏地喘息道：“你是不是耍我们，根本就没有老师过来？” “是啊，哪个老师会没事干，闲球地来游戏厅找学生？”周昊泽也相当怀疑。 “我……”刘憬再次气结，两只眼球子差点没蹦出来，他抑了抑心中的怒火，突然指着游戏厅的方向，对两个人暴骂道：“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滚回去，继续玩！”说完，转身就走。 “玩球！现在回去还能玩个球？”蔡建瑞骂完，和周昊泽远远跟在了刘憬后面。 刘憬走的很快，蔡建瑞和周昊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立马又喘了起来。 蔡建瑞骂道：“走慢点！你赶着洞房啊？” 刘憬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了，他在心里讶异道：“这秃子，哪里来的这么多低俗奇怪的话？” 蔡建瑞一路喋喋不休，骂个不停；周昊泽一路微笑，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走了一段，刘憬想起自己买的干吃面还在裤袋里没吃，正好觉得有些饿了，拿出来清脆有声地吃了起来。 蔡建瑞很是不满地叫嚣道：“你大爷的，就你一个人吃啊？” 刘憬的心情有些阴沉，从裤袋里抓出另一包干吃面，转过身朝着蔡建瑞扔了过去，说道：“就这一袋，你俩看着分。” “真缩气，也不多买几袋！”蔡建瑞一脸鄙夷，似乎正在从门缝里瞧人。 刘憬再度气结，对着蔡建瑞再次破口大骂道：“滚你大爷的，爱吃不吃，给我拿来！” “哈！哈！”蔡建瑞两声冷笑，瞟着刘憬，不紧不慢地撕开了干吃面。 “我……”刘憬无话可说，突然转过身，不再理会蔡建瑞了。 三个人绕了一大圈回到了学校，第一场考试刚刚结束不久。 刘憬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两个人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你们走你们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 “我呸，谁稀罕认识你啊！路是公家的，我爱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你管得着！”蔡建瑞颇有点玩世不恭地说道。 周昊泽倒是一脸微笑，好像对这一切全然没有一点关心。 刘憬十分无奈何地看着两个人，蓦地转身离开了。 校里校外一片欢喜，到底为了什么欢喜，刘憬虽然明白，却没有什么兴趣品味。他再次肯定，蔡建瑞和周昊泽就是他的瘟疫，凡触及他的当儿，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但是终归同学一场，又是同村，就算是瘟疫，有麻烦的时候还是要拉一手的。 走上林荫道，刘憬的注意力再度转移到了头顶的合欢树上。合欢树的花儿已经越来越少了，再有一两个礼拜恐怕就会落掉十之八九，看不到那满树的繁茂了。刘憬想着，少有地把视线转移到了林荫道旁的校园公告板。那上面写着本周的主要事项，其中第一项就是初三的月考。还有一项让各班都比较注意的是周五的大扫除。 “看来周五又要沸腾了！”刘憬想着，快速走向了教室，他想看看语文方面的东西，找找感觉，好考试。 教室里蛮安静的，只有二十多个同学，多数在查看资料，少数在吃喝闲聊；至于其他的同学大都不知去向——月考的当儿，没有几个同学敢玩乒乓球，万一被班主任撞见，当下可能没事，事后就不得而知了。 徐琳一脸欣慰地朝刘憬看了看，事实上从回到教室那一刻，她就在无意识地关注走进来的同学，只是自己并没有认识到罢了。 刘憬毫无察觉地回了座位，准备拿出语文课本翻看，却发现自己的书层中夹了一张纸，十分醒目地多出半指多长。刘憬的脸色立时难看了起来，他觉得这张纸应该就是上次那封威胁信的主人叫人偷摸送来的，内容也应该和上次的差不多。看到这张纸的第一时间，刘憬就在教室里快速地扫了一眼，结果四名嫌疑人一个也没有发现。“最起码也应该等着看我拿到恫吓信的第一反应吧？”刘憬颇为失望地想着，转回身，搬开书拿出了那张纸，果然还是上次的笔迹，上次样的大小文字，上次样的狗啃了一般地难看—— 小子， 你听不懂吗？ 离徐琳远些！！！ “哦，这次还特意用三个感叹号加以强调了！这么说是忍无可忍了吗？还是说你就在1083班？”刘憬颇是玩味地想着，猛然又转身在教室里扫了一回，但是并没有人用特别的眼神看他。刘憬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静等事态的发展。 0085 意外举动 蔡建瑞和周昊泽回到教室，在自己的书桌里拿上考试用的工具，坐都没有坐一下，就没事人似地离开了。 刘憬无奈地看着两个人悠闲的身影，突然感觉他们的人生还真丰富多彩，想想也没有几个同学能经历在考试的时候玩游戏机！倘若再被教导处的老师逮着，毒打一顿，多年以后回味起来一定更加滋味无穷了。想到这里，刘憬无奈地摇了摇头，撕掉那张写满恫吓文字的纸，打开语文课本若有所思地翻阅了起来。 不知不觉第三节课的铃声响了起来，这也是第二场语文考试的铃声，初三的学子们又有说有笑地回到了考场。这场考试，只要交了考卷就可以直接回家，所以大部分学生的心情都格外好。 只是太阳已经升高了，毒辣辣的阳光带着余夏的温度侵蚀着考生的皮肤，汗水很快就渗了出来。甚至还有个别体质较弱的考生考到中途流鼻血的，学校不得不为这几个人安排单独的地方继续考试。 第二场考试，各场地的监考老师进行了互换，1083班的英语老师刘老师就在刘憬旁边监考。刘憬暗自庆幸监考自己的不是英语老师，不然让英←，语老师看着他飞速做完语文考卷走了人，结果还考了高分，他想英语老师的心理一定很纠结。但是他这门却是必须快点考完走人的。 刘憬进入考场的时候遇到了张娜。张娜要和他说些什么，正好这时班上几个男生从身后走了过来，刘憬顺势走进他们的队伍借机脱身。刘憬觉得如果自己考卷交的晚，张娜会有可能在校外等自己，所以他必须先考完，交卷走人；而且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这虽然是权宜的、带有逃避性质的消极做法，但是现在正在考试，刘憬觉得当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凡事种种等考完再说不迟。 拿到考卷，刘憬确定了所有内容都可以辨认，就开始答卷了。他答题的速度很快，如果监考老师一动不动地站在他旁边看，一定会认为他把思考的过程都省略了。当答题进行了半个小时，有人开始交白卷的时候，刘憬已经答完所有小题，作文都写了不少了。最终考试进行了还没一半时间他就交了考卷。 “你确定不再检查检查？”监考的老师认识刘憬，知道他学习好，便友善地提醒了一句。 “不用了，这次的考题很简单。”刘憬毫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凡对刘憬有点了解的老师都知道他对语文方面的自信，监考老师见他如此肯定，只好笑了笑说道：“那好，你走吧！” 刘憬这么早就离开考场，不少同学和老师都对他投来了惊异的目光。在大家的记忆里，刘憬的语文虽然学得很好，但在考语文的时候起码要进行了80分钟左右的时候才会交卷。可是，今天45分钟都还没到呢！ 一大波眼神随着刘憬的脚步，犹如盛夏的麦浪一般起伏着。就连徐琳也讶异地看向了刘憬，她着实没有想到刘憬的考卷会交的这么早！真恨不得把他拉会来再做一会题！ “都别瞅了，人家刘憬同学题做完了，作文也写完了，交卷走人无可厚非！你们有什么好嫉妒的？”监考老师一脸严厉地训教道。 考生们有的表示不屑，有的表示鄙夷，但都无可奈何地低下头答起了考卷。 刘憬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没有进教室，而是直接回了家。 独自一人离开考场，独自一人离开校园，独自一人漫步在沿河的垂柳树下回家，刘慢一脸温馨惬意，他觉得世界好安静，除了秋蝉的鸣叫声，河边妇女的洗衣声，以及偶尔离开考场骑车回家的学生，就再难有其他的声音了。 刘憬没有想到不是上下学的时间这条路会这么静，简直给了他这条路就是特意为他一个人打造的错觉。 回到家，时间还早，还没到平时放学的时间，母亲正在院里准备午饭，看到刘憬奇怪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还没有放学吧？” “今天考试。”刘憬说着回了自己的卧室，放下东西出来，边往外走，边对母亲说道：“我去河里。” “饭马上就好了，吃了再去。”母亲没好气地提醒道。 “一会就回来！”刘憬自顾自地走了，他知道母亲所谓的马上，起码也得半个多小时。 来到河边已经过了上午十一点半，这个时间点河里已经开始热闹了。在村里干活的年轻人，早已耐不住酷热在河里游了好几回。不过没有学生的加入，这热闹却显得有些孤独，有些冷清。 刘憬选的地方不是一处常常有学生光顾的地方，他和衣下了水，享受起已经逝去的盛夏，在初秋的燥热里寻找着人世的清凉。然而，水却凉得意外，冷到骨骼的凉意瞬间侵入了四肢百骸。刘憬情不自禁地在水里打了个哆嗦，自嘲道：“没想到几个礼拜没有游泳，水就这么凉了。” “憬仔，你不是又去上学了吗？怎么这个时间来河里游泳，不会是逃学吧？”一个声音说笑着走了下来。 刘憬游着水，侧过头看，一眼就认出了是小学同学，也是初中半学期同学郑成。他脸型略有一点精巧，下巴略尖，一头短发，个头比刘憬略矮一点，身上围着一条深青色的围裙，正光着脚欢快地往下走着。 看到郑成的围裙上满是干泥，刘憬就明白他在村里的耐火场打耐火砖胚。笑着说道：“是又去上学了，今天月考。” 郑成把围裙解下来扔到了河里，河面立时散开了一片土黄，滚滚浓烟一般向下流去。紧接着他本人也咚的一跳了下去，一把抓住了围裙，急快地游到刘憬身边笑着问道：“你可真是有才了，我们都初中毕业了，你却从初一开始。怎么想的？和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小孩一起读书什么感觉？”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还有一些事要经历经历。”刘憬不置可否地笑着，和郑成游到了岸边。 “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干活累？受苦这当儿真不是什么好事！”郑成在河里搅着围裙。 “这点活有什么好累的？”刘憬一脸惊奇。 0086 倒映 （这章为孤独.尘封仔更，感谢孤仔的慷慨打赏！） （感谢：养虾池20起点币打赏！） 0086倒映 “这还不累，每天回到家胳膊都不认识腿了！”郑成一脸吃惊。 “没这么夸张吧？”刘憬满脸是笑。 “是没打矿、挖煤累，不过赚的钱也少，干两三天都顶不住人家一天。”郑成一脸郁闷。 “那你准备这样继续下去？”刘憬一脸严肃地看着郑成。 “那肯定不行啊！”郑成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准备过几天去铁厂试试。铁厂一个月能挣个两千左右。” “是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学门手艺？厨师？焊工？或者其他什么？”刘憬看着郑成。 “暂时还没这打算。”郑成说着，突然一把将刘憬推倒了河里。 刘憬在河里踩着水，冒出头来骂道：“你丫的还是小学生啊？” “你是学生好吗，我可不是？”郑成一脸坏笑。 “你小子下来？”刘憬叫嚷道。 “下去干毛，我要回家吃饭了！℃，”郑成说完，当真转身走了。 “你小子别走！等着！”刘憬赶紧游上岸，跑过去拿了鞋子，三两下穿上追赶郑成。 刚跑到路上，却见郑成站在路边，一家烧制耐火砖的人家的院边，笑嘻嘻地说道：“憬仔，放假没事来找我。” “行啊！只要你有空。”刘憬站在斜对面，一脸久别相逢的笑意。 “没问题，一窑砖还是能休息个一两天的。”郑成说同样满脸是笑。 “行！我也回家吃饭了，有空了找你！”刘憬说完走向了对面的胡同。 走到半路，刚好遇到小学放学，成群的学生从学校里拥了出来，有的一路跑一路滚着铁圈，有的干脆一路玩着玻璃珠往回走，还有的一路丢着分钱往回走，更多的一路闲聊、追赶……好不热闹。 此情此景，刘憬突然陷入了对童年的美好回忆。他想自己那些年自己也是这样顽皮，一边回家一边玩。有时甚至放学了不回家，在学校打玻璃珠、打圆宝、丢分钱。到了冬天总是搞的两手手背纹痕龟裂血糊血糊的，却仍玩得不亦乐乎。但是一旦不玩了，休息一会之后，手又胀又疼眼睛都能跑出来。当然说到滚铁圈，有的男生没有，干脆就滚起了三轮外胎，甚至是汽车外胎，更有瞠目结舌的是滚石堆，几十斤重的圆柱形石堆在路上被滚得咕隆咕隆的响。想到刘憬禁不住傻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人生匆匆，正在进行的事情总是显得分外漫长，但是一旦过去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夕之间表演完了，容不得半点留恋，便逝进了岁月的尘埃里。 回到家，母亲已经煮好面，正在炒菜，刘憬很幸运没有挨骂。 “知道昨天是谁找你了吗？”吃饭的时候母亲的好奇心又来了。 “不知道，今天没人找我借书。”刘憬回答着，端着碗去了院里的阴凉处，留下母亲一人享受电视和电风扇；他知道如果继续和母亲在一起吃饭，吃上半个小时，母亲一定会和他啰嗦半个小时，完全都是没完没了的事情；所以他逃之夭夭，独自一人清静去了。 静谧处秋蝉知知，透过细细的竹缝，可以看到三三五五的初中生正骑着自行车往回赶，这是先头部队，随后会有更多。刘憬少有地欣赏着这一幕，而这全归功于早交了考卷。但是看着一路欢行的学生，刘憬的心中却有了一种早退的孤单的错觉，觉得确是回来的太早了，应该多在学校待一会儿，和多数同学一起回家才是。想到这里，刘憬决定吃完饭早点去学校，在校园的寂静里，安静地看会书。 独自一人走上静绵如梦的校园林荫道，刘憬一脸幸福地向本班教室走着。校园里看不到一个人，不论是住校的学生，还是老师，他们似乎都还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一刻，刘憬觉得整座校园都是他一个人的，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他想去的地方并不多，不过是花园小径，垂柳荫里，以及这条怎么走都不觉得厌烦的合欢树下的林荫道罢了。 刘憬朝本班的教室门口望了望，门可想而知的还没有开。他没有片刻停留，继续向前走着，那深处两侧先是初二的教室，最后是初一的教室。大家每升一级，所在教室便向校门口靠近一级。相对的，也多了一届班级，少了一届班级。 刘憬一直走到了尽头，走到了南墙，才在那里转了弯，走向东围墙，找了处阴凉的垂柳树下，拿出口袋里的袖珍本文学名著读了起来。 这一读，悠然间便过了一个多小时。当刘憬抬起头，欢快的吵闹声便如六月的奔雷，突然排进了耳中。刘憬缓缓地站起身，把书装进口袋，转身向本班教室走去。当成群的学生突然闯进他的视野中时，他竟有了一眨眼天荒地老，一眨眼沧海桑田的失真感觉。不过，这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乔诗洁老师正骑着自行车缓缓而来，她一脸恬静，靓影如梦，青丝似锦，仿若奇幻一般飘然而现—— “悄悄泛黄的合欢树下， 花儿如青春般妙舞， 你如花儿一般在我的眼中开放， 我如开放的花儿一般追寻着你的芳香。 在这如梦如织的刹那， 到底是我倒映在了你的眼中？ 还是你倒映在了我的心里？” 刘憬这样如梦般地想着，嘴上却一脸幸福地问候着：“乔老师好！” “上午考得怎么样？”乔诗洁老师悠然停在了刘憬身边。 “比想象中的简单。”刘憬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那就好，下午继续努力！”乔诗洁老师一脸微笑地鼓励道。 “没问题！”刘憬的语气充满了不言而喻的自信。 乔诗洁老师充满信任地笑了笑，说道：“再过一会就要考试了，你好好准备准备。” “嗯！”刘憬点了点头，继续向教室走去。 这一刻，乔诗洁老师微笑着的脸上，却浮现了欲哭无泪的忧伤。 0087 全校通告 教室里比想象中安静好多，只有一半多点的同学；大部分在备考，小部分在闲聊。刚开始刘憬还有点新奇，但随即就恍然大悟事情原本就该这样——下午第一考是化学，是班主任代的科目，考不好班主任发起火来谁也不好受，考好了即使其他代课老师代的科目没有考好，班主任也会留几分情面。所以每一个班都有一个很古怪、很普遍的现象：没有哪一门科目的成绩能赛过班主任所代科目的成绩。 刘憬拿出了化学课本，只把班主任教的重点内容看了看，就翻到后面了。他还是那样认为的，前面的内容太简单，实在没有什么好复习的，有这时间不如自学后面的。 不知不觉教室里的同学少了，越来越少。刘憬放好化学课本，也带上考试必带的用具向操场走去。下午第一考比较早，预备铃声响起就开始了，所以第一场铃响之前，操场上已经坐满了初三考生。 刘憬悠然自得地走着，心中一半思愁飘飞，一半幸福如歌，脸上的表情所呈现的正是满满的少年情愫。 走着走着，刘憬突然停了下来，发现宽大的公告板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可∧∑，移动的公告板。上面十分严肃地写着—— 全校通告 今天上午考试时间，以下同学在游戏厅打游戏机： 1084班屈明、1084班郝德彪、 1086班陈东、1086班许晓斌、 1086班李志刚、1087班郭健军 1088班许宏伟、1088班王家荣 1089班李梦超 以上同学，每人扣除班级分数3分。 特此通告！ “不会吧，考语文的时候又捉了一回？”刘憬心中讶异，一脸平淡地看着新出的通告，已然庆幸自己没有在非假期时间进游戏厅的习惯。 “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射进去了！”一个恶毒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刘憬转头看去，蔡建瑞和周昊泽正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说话的正是一脸讥笑的蔡建瑞。 刘憬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两个人走了过来，眼睛才瞟向通告板就瞪得贼大了！ 刘憬心里一动，满是怀疑地说道：“不要对我说，你们又去了！” “一边去，你才又去了呢！”蔡建瑞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刘憬知道自己猜中了，从两个人精亮的眼睛，微微发红的脸，可以推断两个人极有可能刚从游戏厅出来不久，现在两个人又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更加明朗了。刘憬对两个人的不知死活颇有一些恼怒，异常严肃地警告道：“好运总有用完的时候，别玩得太疯了！”说完，继续向着考场走去了。 “我靠，还真是走了狗屁运了！”蔡建瑞一脸忐忑，看着一脸铁青的周昊泽，片刻后走向了教室。 考场上能够纳凉的地方站满了男女有别的同学，刘憬也挤在了本班男生的队伍里，听大家闲谈。可惜进入耳中的除了最近播出的精彩电视节目，就是对天气的抱怨；和学习有关的话题，就像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样，早已被埋在了厚厚的尘埃之下。 良久，监考老师终于拿着考卷出现了，大家知道这是宿命来了，大都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艳阳高照的考场。 这一场，监考刘憬他们的终于轮到了英语老师。她走到考场前，看了看手表，对聚在阴凉处的同学们说道：“都坐好吧，坐好我们就发考卷！” 与刘憬处在同一考场的考生大都无精打采地走进了考场。不过，大家的心里倒是蛮高兴的，因为早一会儿答题，就能早一会儿离开考场。 这边的举动立马引起了两边的骚动。两边立马就有考生走向本方监考老师说道：“老师，那边要发考卷了。”两边监考老师也看了看时间，说出了和刘老师意思相同的话。其他区域的监考老师也人云亦云地执行了起来。 于是，第三场考试的考卷就这样提前发放了。只是考卷还没有发完，铃声就响了起来。 “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吧？”刘老师这么说，但还是把该说的话说了一遍：“先确定一下内容能不能全认请，然后写上班级、姓名再答考卷。” 果然有几个考生因为墨迹过淡换了考卷，其余的考生已经进入了答题状态。 刘憬一边答题一边在心中苦笑：“这也太简单了吧！”化学考试的解答在他的笔下如同流水一般淌过，结果最早交卷的30分钟还没有到，他的考卷已经答完了。 刘憬抬头扫了一下考场，监考老师都站在前方墙壁下躲避太阳的直接照射，考生们大都热得渗出了满身汗水，一颗接着一颗的豆大汗珠咚咚有声地落在了地上。那些完全没心思学习的考生，多数学习不好的考生，以及有些玩世不恭的考生，干脆拿着垫考卷用的夹纸板，或者是书本扇风取凉。 “先检查两遍再说，怎么也得坚持五十分钟，不然被老班知道了非被训一顿。”刘憬想着，认真地检查了起来。如果说第二场考试，他是为了躲避张娜才那么早交卷，那么这场考试交这么晚也是同样的道理。他知道并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把化学考卷做得这么快，不少考生也是一样。也就是说，现在开始检查的并不是他一个人。那么，半个小时之后，检查过考卷的同学，经不起烈日的酷晒，多半会早早交上考卷。 果然，半个小时后不再只是一个两个，几个同学交考卷，而是一群同学手拿考卷迫不及待地走向了监考老师。甚至有的同学刚答完最后一题，就拿起了全部家当向监考老师走去了。 一眨眼，考场去了五分之一的考生。 又过了十来分钟，考试也就过了四十分钟的样子，已经有近半考生交了考卷。 “检查好的，就交吧。这么热的天，不要折磨自己，早点交了早点找地方凉快。”有几个监考老师先后说出了意思相同的话，紧接着又有一大群考生受不了酷热交了考卷。 第三场考试，时间刚刚过半，考场就稀稀拉拉，不足三分之一的考生了。 “我也交吧！”刘憬想着，站了起来，他确定张娜已经走了，心下放松了不少；但是刚把考卷交给监考老师就发现围墙后垂柳的阴凉里，一个熟悉的，像极了张娜的人正远远地看着他。 0088 躲不过的情劫 “见鬼！”刘憬心中暗骂，不动声色地向考场外走去。他和张娜已经有一年半没有见过面，之前对她就没有什么了解，现在对她的了解更是凤毛麟角了。但是从张娜现在的举动，刘憬有种不妙的感觉，觉得她肯定会大胆地向自己走来！ 刘憬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着高墙上的张娜。当走快到和张娜平行的地方时，张娜突然转身走了。刘憬的心顿时缩紧了，他觉得张娜一定是去林荫道截自己了；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在考试，张娜说不准会高声叫唤自己。 “她究竟在老家上了什么样的学校，一年半不见就这么胆大了？我记得初一的时候，她还是挺腼腆的呀！”刘憬的心中充满惊奇，他没有返回学校，而是去了泉眼区，以嬉水纳凉为借口躲避张娜。 “这还真不像我的作风！”刘憬心中苦笑。 泉眼区有很多学生，有在水中漫步的，有坐在水边自我陶醉的，有在水中游泳的，有抄着水互相打水仗的，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学生在一个特别划分的大泉眼处欣赏。 这个大泉眼被围在一个长方形的水池里；水池宽有一√↙，丈，长有两丈，用的是打根基用的石块和石灰。泉眼中心，被一根四十公分左右直径的铁管深深插入，股股泉水没日没夜地向外喷涌，其水柱可达半米以上；但是这只是曾经。现在由于四周山脉的大肆开采，压力变小，泉眼区的泉眼变少了，这个大泉眼喷出的水柱也没了活力，只能看到十来公分的涌起。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泉水的清澈可人。刘憬每次看这个泉眼的时候，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这水池到底有多深啊？”清澈的泉水中长满了绿的犹如海绵一般的水藻——不论是水池的四周，还是泉眼中心的长长铁管，都绿得让人想要掏上一把。不过，这种事情刘憬还没有发现有谁做过，不说这是不允许的，不说这水到底有多水，单是站在距离水面一米多高的水池上，就有一种话不出的寒意直逼骨髓。 咚的一声，又有人往喷涌着泉水的铁管中丢了一块石头。不知过了多少年，管口早已被各样石块霸占，但却无法堵住上涌的泉水。 刘憬在大泉眼旁下意识地停留了几分钟，便顺着附近的阶梯下了泉眼区。清澈的，深浅不一的泉水，立时便如美妙的音乐一般，将沁人心脾的凉爽传遍了周身细胞。 “可以一直待到下场开考了！”刘憬一脸欣喜，踏在泉水里，走走停停，时而看看四周满是水流、绿藻的清凉景色，时而看看周边欢快玩耍的同级莘莘学子。这将是他们在这个美丽的校园生活的最后一年了，自此之后再来这里就不知道是何时的何种心情了。 “但愿没有物是人非的苍凉！”刘憬笑着，一脸神醉地看着四野波光粼粼大好风景。水在缓缓地流淌着，光滑发亮的鹅卵石如同一枚枚快乐的心情闪耀着醉人的霞光。走到尽头，转过身走回来；又走过去，又返回来；如此数次，刘憬却丝毫不觉得厌烦。好像一生一世就这样无聊下去也是幸福的。 “哗！哗！哗！”大把大把的水突然从刘憬的身后抛了过来。 刘憬打了一个寒战，后背湿了大片，头发上也落了不少水；他一脸恼怒地转过来身，劈头盖脸地训道：“你疯了？我的本都湿了！”他本来是要骂人的，但一看是张娜，立即转换了内容。 “喷！”张娜一脸不屑，斜着眼看着刘憬，直看得刘憬心里发毛。 “糟了，这回是避无可辟了。”刘憬心中忐忑，只盼望张娜能够矜持一些。他放开眼界看了看，好在自己已经走到了大北边，这块没什么人。 半晌，张娜用鄙夷的语气说道：“不就一个破本吗，烂了我还你本新的！” “那就免了，还能用。”刘憬颇有点大方地说道。 “昨天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放下东西就跑？咋了，难道我是刺猬，扎着你了？”张娜义愤填膺，连连诘问。 刘憬一脸欲哭无泪，十分无奈地说道：“不都和你说了有事吗？你不也看到我坐了车？” “喷！我看你是故意躲着我？”张娜又十分气愤地朝着刘憬啐了一口，只是没有飞溅的唾沫星子罢了。 “躲你？我为什么要躲你？你是刺猬，还是马蜂？会扎人，还是会蜇人？”刘憬煞有介事地反问道。 “那你咋在学校见了我都不理我？”张娜依然一副十分气愤的样子。 “什么时候？”刘憬明知故问。 “什么时候？”张娜有点气晕了，重复了一句，继续说道：“考试的时候，在饭店那里，你看见我就躲起来了。” “你有没有搞错啊？”刘憬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继续反问道：“我看到我们班的男生了，不和他们走一起，难道和你走一起？” “哦！”张娜突然脸一红，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故意躲着我呢？” “如果有那必要的话！”刘憬突然十分严肃地说道。 张娜脸一黑，恼怒道：“你敢？” 刘憬笑而不语，但他的表情无疑给了张娜一个肯定的答复。 张娜的脸色有点难看，不过只是片刻，她就笑了笑，想到什么似的，一脸好奇地问道：“话说你昨天下午去哪里了？市里吗？” “秘密。”刘憬说着向前走去，他决定，如果话题无法继续进行，就找个借口回教室。 “这算哪门子秘密，不就问你是不是去市里了吗？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不就得了！”张娜的语气极具杀伤力。 刘憬只好无奈地回答了个“是”字，但立马就提醒道：“再多的话题，好比说具体到了哪里，做了什么，那就算是我的秘密了。我是不会回答的，即使回答也是满口谎言。” “看你说的像真的似的！”张娜满脸嬉笑。 刘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到了这次的月考上，说张娜刚转回学校，这次月考有没有把握考好。 张娜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什么好不好的，考个中上问题不大。” 刘憬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我凉快够了，要回教室看会物理，准备考试。你刚来，再凉快会吧。” “好！”张娜满脸是笑。 15年12月总结 15年12月总结 首先，再次感谢孤独.尘封同学8888起点币的慷慨打赏！ 感谢养虾池同学，几乎每天10起点币的打赏！ 感谢所有打赏过的同学！ 感谢所有投过推荐票，正在投推荐票的同学！ 感谢所有阅读，正在阅读的同学！ 感谢所有收藏，正在推广《单车上的爱情》的同学！ 其实大家都看到了，这个月的更新刚开始还挺好，能保持一天两更，后来一天只有一更了。这里有多种因素，一者是因为这个月我这边的电和网接二连三地出现问题，二者是因为小说还没有签约，三者是因为到年关了——面对没有签约的小说，就代表不会带来任何收益，我不得不考虑其他办法多搞一点收入，再怎么甘美的梦想也需要经济的支持！所以在小说这方面我无法投入过多的时间。 不过，我还得厚着脸皮希望得到各位同学的不懈支持！你们的打赏、推荐、阅读、收藏、推广……都是对《单车上的爱情》莫大的支持！曾一度低迷的我（现在仍旧低迷），差点放弃。但是当孤⊕－，独.尘封同学咣的一下，用8888起点币砸了我一下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满眼金星，多次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当一切确定无误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既然同学们没有放弃我，我怎么能自甘堕落放弃自己。 所以，这部小说写到这里已经不再是个人感情的抒发了，我几天前曾更新了这样一条**：“以前我在写自己的故事，现在我在写一个时代的故事。”我已从个人的强烈感情束缚中挣脱出来，为这部小说带上了时代的色彩，一个农村的变化，一座城市的改变，一代80人的成长，将在这里慢慢展开。 而这一切的改变，我是不得不感谢那些对《单车上的爱情》留下宝贵意见的同学的。尤其是孤独.尘封同学的意见功不可没。我深刻地记得我对蔡建瑞和侯军军之间的冲突，操场一架原本就是结局，但是孤独.尘封同学说不爽，我就加了后面的情节。于是又通过蔡建瑞、周昊泽抄写刘憬作业，顺利推进徐琳和刘憬关系的明朗化。然而这只是孤独.尘封同学对《单车上的爱情》的意见贡献之一。还有好几次，同样重要，虽然有些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单车上的爱情》因大家的支持而继续，因大家的意见而改变，我不敢保证这部小说能写得多好，但我敢说她刻印着很多真实的灵魂。 我初中毕业而已，中专读了半学期。没有什么文化，无大雅，无小雅，俗人一枚！我现在每天除了花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感受出一章内容，还要花几个小时的时间玩游戏保障生活，另外，也要读一些书，听一些网络大学课程，争取把《单车上的爱情》写得更好！ 同学们不放弃我，我就不会放弃《单车上的爱情》！ 同学们放弃了我，我也不能放弃《单车上的爱情》！ 最后，祝各位同学元旦快乐！ 《单车上的爱情》跨年之吻 秋风锦 一卷红霞 单车路遥遥 伊人青丝绵如长 裙飘然 怎耐俗事话里无良言 去他的门儿当里户儿对 对他的年轮大了孤苦终 为伊可忍《十里红妆》愁 为伊可耐《锦瑟》风中苦 为伊甘断《行路难》 为伊心受《将进酒》 0089 茫然 祝大家元旦快乐！ 感谢：15年12月第一粉丝、第一评论员孤独.尘封同学! 感谢：15年12月票王雪夜微狐同学！ 感谢：养虾池同学110起点币打赏！ 感谢：jjjjhhhhdddd同学100起点币打赏，及长久以来每天3－7票的推荐票支持！ 前言过后进入正题—— 0089茫然 刘憬没有想到张娜会这么爽快，更没有想到张娜会只字不提感情的问题。他想张娜可能知道自己那天听到了她的告白，只是自己没有回应让她觉得不方便再说罢了。也有可能是她意识到自己的躲闪，故意和她拉开距离，想留有一些余地。“那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要如何攻破我坚不可摧的防御？”刘憬一脸思绪，头也不回地走着。他并不认为把张娜一个人留在那里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如果和张娜一块走进校园那就大事了！要知道一天下来，瞪大眼睛盯着校门口，也未必能看到几对男女同学一起来学校上学的！ 校园里蛮静的，考场上已经没有考生，在监考老师的多次※，强调下，那些又耐性又谨慎的同学也早早地交了考卷；现在第二节课已经上了过半，回到校园的初三学生考前就被班主任提前警告过，为避免打扰到初一、初二学生学习，上课时间不得在校园里大肆喧哗。 这份寂静刘憬还是比较喜欢，独自一人漫步在硕大的校园里，看着四周逐渐变黄的花草树木，听着细细的风声和鸟语声，突然整齐嘹亮的朗读声便如无法捉摸的风云突变一样，从远方一声一声地传了这来，铿锵有力地回荡着。 教室里同学不多，这原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大家依然是闲聊的闲聊，准备考试的准备考试。 刘憬不动声色地回到座位，刚拿出物理课本，张胜男就兴冲冲地转后身，对坐了他，说道：“帮忙提问一下！” “提问什么？”刘憬有点好奇。 “物理啊！从第一课开始，每一个重点都要提问到。”张胜男有点不耐烦。 “什么情况？难道公鸡真的会下蛋了？”刘憬一脸惊诧。 “呸呸呸！你乱说什么，我只是不想坐后面去，让你帮忙提问一下！”张胜男没好气地解释道，好在她是朝着过道“呸呸呸”的，不然肯定会把一些口水喷到刘憬脸上。 刘憬恍然大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他觉得这倒是非常不错的好事，即帮了张胜男，自己也复习了一遍。而且这种方式，明显比他自己翻书复习更容易熟记。 复习过一遍，张胜男又向刘憬请教了一些难懂的参照物问题，和两道不懂的高分类型的题。结果第二题刚刚问起下课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而这也代表着下午第二场考试再有十分钟就要开考了。教室里一二十个同学，纷纷带上考试用具出了教室，徐琳也在其中。 “时间不够了，等考完再说。”刘憬放下课本，拿上练习本、铅笔、圆珠笔、橡皮，准备起身去考场。 张胜男却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问你件事啊。” “考完再说。”刘憬已经站了起来。 “不是，我要问你的不是这道题。我要问的是，你是不是在和徐琳谈对象？”张胜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颇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刘憬定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张胜男，简直就像看神经病一般。 “你放心说，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张胜男满脸是笑的保证着，那张脸早已兴奋地笑成了一朵花。 “我说你是不是哪里不正常了？”刘憬极度惊奇地诘问道：“你觉得那有可能吗？” “很有可能啊！”张胜男依然一脸兴趣盎然。 刘憬却走了，顺便丢下一句话：“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别忘了把门锁上！” “不可能吗？真的不可能吗？我觉得很有可能啊！”张胜男饶有兴致地学着某部电视剧里的台词，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 考场上已然是阳光照耀，非常炎热。不过，靠近学校东墙的考生运气相当不错，第一排已经隐进了墙影了，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也将持续隐入；还有一部分考生则隐在了高大的垂柳之下。当然是不可能有太多考生享受这份待遇的。东墙还没有遮去一半操场的时候，考场上就没有考生了。 物理考试进行的速度很快，也就比化学考试略慢一点。考试还不到一半的时间，考场上已经走了十之六七的考生；考试仅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剩余考生就在监考老师的多次提醒下交了考卷。 考场上顿时静悄悄的，唯剩片片白纸四处点缀，在等待着明早初一学生打扫。 第一天的月考就这样早早地结束了。离学校较近的学生大都回了家，不论是为了吃饭，还是为了看电视。离学校较远的同学，相当一部分去了泉眼，一小部分去了附近的同学家，一部分回了宿舍，一部分去了饭店，待在学校里的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刘憬的考卷交的比较早，他买了一个烧饼，边走边吃，回教室之前烧饼已经吃光。 教室里有点冷清，只有十来个同学，嘻嘻哈哈闲聊着。不过，只过了几分钟就有几个同学走了，紧接着又有几个交了考卷的同学走了进来，但很快又走了。如此进进出出，来来去去，到后来教室里竟然只剩下了五个同学。一个在睡觉，两个在最后面用一个玻璃球和五枚杏核玩拾核游戏；另外两个，一个是刘憬，一个是刚刚吃饭回来的徐琳。 刘憬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初二上学期的英语课本，一边看一边轻声拼读，显得非常用功，就在这时徐琳突然走了过来，很是诚恳地说道：“这是我初二上学期的英语笔记。” 刘憬完全没有料到，伸手拿了过来，开心地说道：“太好了，真是雪中送炭！” 徐琳笑着说道：“有什么疑惑，随时问我。” “好的！”刘憬点了下头，很爽快地答应了。 徐琳回到自己座位学习。 刘憬很快就有了疑惑，既有早前说的初一内容的疑惑，也有刚刚生发的疑惑，但他却没有如同答应的那样去问。他想起了张胜男的那句问话：“你是不是在和徐琳谈对象？”他说不是，他肯定不是。“可是这又算什么呢？真的只是学习上的互助吗？”刘憬的心里突然有些茫然了。他看了看徐琳，又看了看徐琳工整的笔记，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了。 （今天经历了一次乐极生悲，好不容易敲出1800多字，正准备去跑步，电脑突然蓝了！重启后，打开一看，爷啊，1800多字变成了1200多字，于是可想而知，跑步破灭，重新补上！） 0090 愤怒的乔诗洁老师 （感谢：养虾池同学20起点币打赏！） 0090愤怒的乔诗洁老师 苦恼半晌，刘憬终于决定去请教徐琳——他想通了，他和徐琳绝对是学习关系，绝对不存在谈对象一说。所以他觉得自己根本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因为这就如《菩提偈》所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刘憬豁然开朗地笑了笑，拿起初二上学期的英语课本站了起来。 这时最后一节课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三个同学走了进来，刘憬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三个同学是踩着时间点来打乒乓球的。 “刘憬，语文老师让你上自习前去她办公室拿作业本。”一位同学满脸欢喜的提醒道，很明显，马上就能玩乒乓球对他来讲是件极幸福的事情，另外两位同学也是一样。 “哦！”刚刚准备走向徐琳请教的刘憬，条件反射一般地放下了英语课本，他觉得语文老师这是在提醒他，她遇到麻烦了快来帮她，而不是单纯只是让他去拿作业本。 徐琳看了看进来的同学，又看向了刘憬，她知道刘憬肯定〗≯，马上就会去语文老师那里拿作业本，因为刘憬向来如此，只要老师交待的任务就会立马去执行，从不耽搁，似乎生怕忘了似的。 刘憬带着几分莫名的向往来到乔诗洁老师的办公室。 乔诗洁老师正忙着批阅作业，刘憬进来，她有点疲倦地笑道：“你先坐吧。今天一天都在批阅考卷，反倒是把班里的作业给落下了。” “乔老师太辛苦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多半是吃不消的。”刘憬没有坐，他动情地看着乔诗洁老师紧张地批阅着语文作业，还有十来本就完了。 “我倒觉得你将来是不会从事这么繁重的工作呢。”乔诗洁老师笑着说道，她没有看刘憬，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作业本上。 “那我会从事什么轻松的工作？”刘憬好奇道，不像是在问自己的事情，倒是在问别人的事情。 “四海为家，逍遥江湖如何？”乔诗洁老师突然满脸是笑地看向了刘憬。 “四海为家，逍遥江湖。”刘憬微笑着，似问似答地重复了一句。 “做一个周游世界的行旅作家，走到哪儿写到哪儿。阅尽天下名山大川，写尽天下名山大川。”乔诗洁老师一脸向往地说道。 “挺不错的主意。我会好好考虑乔老师的意见。”刘憬一脸欢喜。 这时，门轰的一声打开了，伴随着欢快的嬉笑声，三名不再陌生的老师走了进来。 “哟，乔老师和刘憬同学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张欣荣老师红光满面地走了进来。她身后的周伯文老师和金哲老师原本还是高兴的，但看到刘憬也在，脸色立马有些难看了；尤其金哲老师，看刘憬的眼神已然有了不言而喻的敌意。 “也没什么，刚说了说刘憬同学的人生理想。”乔诗洁老师笑着，又低头批阅作业了。 “是嘛，那刘憬同学的人生理想是什么呢？”张欣荣老师笑着，走到刘憬旁边，把几何课本放在了书桌上。 “游山玩水，逍遥江湖。”刘憬笑着回答道。 “怎么和老师说话呢？认真点！”金哲老师突然十分严厉地走了过来，那表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给刘憬几个耳光。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刘憬眨了下眼睛正要说点什么，乔诗洁老师突然推开凳子站起来，护在刘憬身前十分严肃地说道：“金老师，刘憬是我的学生，还轮不到你教训。他回答的很认真，我和我的学生平时就这样交流的，我和他们之间即是师生的关系，也是朋友的关系。他们对我有该有的尊重，我对他们有该有的开朗。如果你觉得刘憬同学对你不够尊重，你可以不理他，你不是他的老师，他也不是你的学生，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没有这样关系的师生，虽然在同一所学校，见面却如同陌路人一般，你也可以这样！” 十五六平房的小小屋子，气氛顿时紧张得让人窒息。乔诗洁老师紧张得全身发抖。其他人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谁都没有想到乔诗洁老师会有这么大的反映，仅仅是因为金哲老师教训了她的学生刘憬一句话！ 刘憬有点受宠若惊，他静静地待在乔诗洁老师的身后，这场冲突虽然不方便他插话，但是他已经做好了保护乔诗洁老师的完全的心理准备，只要金哲老师敢对乔诗洁老师有什么不敬，他立马就会站出来！“管他爹的是体育老师，还是校霸了！”刘憬的拳头握紧了，虽然在乔诗洁老师的身后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已发动了全身的感官，正在聚精会神地感受着四周气场的变化。 张欣荣老师知道乔诗洁老师会这么生气绝不仅仅只是因为金哲老师训斥了刘憬，还有更严重的可能，是因为乔诗洁老师并不喜欢金哲老师，一再拒绝金哲老师的邀约。所以从第二种角度来讲，乔诗洁老师恼怒的最大导火索，极有可能是乔诗洁老师对金哲老师产生了反感。意识到这一点，张欣荣老师赶忙打圆场，抓着乔诗洁老师的手笑着劝慰道：“怎么突然发么大的脾气？金老师在学生面前一向严肃惯了，可能看到刘憬同学和我说话就像和朋友、同学说话一样，觉得有点没大没小，才失口说了两句。你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火吗？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同事，不是？好了，今天罚他，让他请我们吃饭还不成？” “不行啊，我的进度比其他老师都慢，晚上得教新课，我要把作业批完，讲完课好让学生抄作业。你们去吧。”乔诗洁老师勉强笑了笑。 “那行！我们先去吃饭，需要给你带点吃的吗？”张欣荣有点失望地说道，她当然明白乔诗洁老师一定会拒绝的——乔诗洁老师原本就不想去，现在正好借题发挥。 “不用了，如果完的早，我会去吃点。”乔诗洁老师一脸疲倦。 “好吧，那我们走了，你也不太拼了！”张欣荣老师说着，一个劲给周伯文老师使眼色，让他叫上满脸惊怒，快要失常的金哲老师。 “走！”周伯文老师使劲拽着金哲老师，压低声音提醒道：“走吧，有空再向她赔个不是！”猛然使劲拉动了金哲老师，对乔诗洁老师笑着说道：“乔老师你忙，我们先走了！” —————— 0091 师与生 左下腹中部突然痛疼起来，有可能旧病复发。如果只是虚惊一场，明天继续更新，如果不幸上了仙山，和大家说声抱歉。我对《单车上的爱情》的抱憾超过任何同学。我在忍耐，希望虚惊一场，如果不是行动就在明早了。） 0091师与生 良久，三位老师走了良久，乔诗洁老师才转过身，歉意地看着刘憬说道：“你这么孤傲，还没有什么老师这样说过你吧？” 刘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抱歉，让乔老师和同事不快了！” “这哪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本来就不想去，是他们老不肯放过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也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乔诗洁老师笑着坐了下来。 “这么说乔老师是在利用我了？”刘憬笑着问道。 “怎么，老师只是顺水推舟地发挥一下，你就不乐意了？”乔诗洁老师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刘憬。 “哪敢！”刘憬赶紧否认。 乔诗洁老师笑盈盈地低下头，继续批阅作业，同时问道：“继续说说你那行旅作家的人生理想怎么←，样？” “可我还没有确定要走这条路。”刘憬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梦想无罪，想象无错，先用心灵尝试着体会一下，将来再验证一下，觉得有意思就继续前行，觉得太差劲就放弃好了。”乔诗洁老师笑着，视线依然专注在作业本上。 “其实我心里也有这个想法，等将来有时间了，就和两三个朋友去看看古镇，名山大川，走走前人走过的路，也走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刘憬颇有一些神往地说道。 “哦，那什么是前人走过的路，什么又是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呢？丝绸之路，茶马古道，撒哈啦大沙漠，还是？”乔诗洁老师突然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看着刘憬。 刘憬突然有点哭笑不得，有点腼腆地笑了笑说道：“乔老师你不认真点，待会恐怕会没时间吃饭了。” “没关系，我第一节晚自习没课，可以去吃饭。不过一会还要备课，还真不能聊下去了，不然时间这么充沛，完全够我回家吃饭了。”乔诗洁老师有点无奈，继续批阅作业。 “乔老师回家备课不一样吗？”刘憬把乔诗洁老师批好的作业本拿了过来，把一本没有批阅的作业本翻到批阅页给了乔诗洁老师，这时他才注意到，桌上除了他们1083班的语文作业本、作文本，还有1084班的语文作业本。不过看样子已经批阅好了，内中并没有作为记号的突出地方。 “一来回得光路上就得二十多分钟，有点紧张。”乔诗洁老师停顿片刻，补充道：“在家里一个小时都待不下。” “确实有点紧张，不过也清净啊，其他老师想用吃饭为借口打扰乔老师也不成立了。”刘憬说出这句话，却觉得有些后悔了，他想这样一来见乔老师的机会就要少一些了：“可怜初中就剩最后一年，这一年之后再要见乔老师就要找一些借口，找一些理由了。而且一年两年，也未必能见到一面两面的。还真是见一面少一面啊！” “可以考虑考虑。”乔诗洁老师停下笔，十分认真地想了想，又继续批阅作业了。 刘憬却赶忙换了个话题，希望乔诗洁老师忘了他刚才的提意：“乔老师，等下作文本需要一起带过去发了吗？” “作文课还早，不急。”乔诗洁老师说着也岔开了话题：“对了，你的饭也还没吃吧，等下一起去吃。” 刘憬本来想说已经吃过了，话到嘴边却突然改了口：“乔老师，时间恐怕不够，等你作业批完，到了饭店，可能吃不到一半晚自习就上了。” “那好，下次在请你。”乔诗洁老师似乎对刘憬没有拒绝自己很高兴。 “为什么又要请我？”刘憬有些迷惑了。 “当然是因为你因我受了委屈，补偿一下。”乔诗洁老师解释道。 刘憬有点发懵了，有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怎么感觉我自己像是个见饭眼开的势利小人。” 乔诗洁老师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你快别逗我了，我赶紧把作业批完，你好去买你的饼子，我好去吃我的炒面。” 刘憬不再说话了，他抱上语文作业本回教室的时候活动课时间已经过了多半，教室外有不少同学，教室里依然冷冷清清只有十来个。 刘憬把作业本放在了讲桌上，原本在黑板上写几个大字让大家自己拿自己的就可以，但他却没有了，反而拿了一半一本一本地发放了起来。他的这种做法也许有些无聊的，但现在的他却愿意享受这份无聊，他表情甘美，正在回味乔诗洁老师保护自己时的决绝。他不知道乔诗洁老师对其他同学是否也是这样爱护，总之现在他很感动，上了这么多年学，这是他头一回遇到老师帮学生出头的，颇觉得不可思议。 但反过来想，他又觉得张欣荣老师的话很有道理，他想乔诗洁老师平时随和的态度确实娇惯了班上的一些同学，尤其是他自己确实在一些老师面前少了一些该有的严肃。 “但是，这又有什么呢？正如乔老师所说，我不是他们的学生，他们也不是我的老师，彼此见面尽可像陌生人一样，谁也不理谁。”刘憬想着，情不自禁地傻笑了起来，他觉得乔诗洁老师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社会学家，只短短两句话就把师与生的关系说透了。事实上也就是这样，每天大家走在硕大的校园里，不少同学遇到认识的老师恨不得绕道走开，遇到不认识的老师更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有时即使遇到教过自己，现在不教的老师，也是低着头无声无息地就过去了。不过刘憬却没有这么无理过，凡教过他的老师，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路上，遇到了都会叫一声“某老师”。即使有些没有教过他，但知道其姓名的老师遇到了也会叫一声“某”老师，以示尊重——不过，这样的老师一般都是资历深，在学生间口碑比较好的老师。所以，有些没有教过刘憬的老师也对刘憬有着或多或少的好感。 教室里的吵闹声突然高涨了起来，刘憬这才意识到快要上课了，可他的作业本还没有发完呢！他看了看教室，看了看剩下的几本作业，情不自禁地笑了，觉得这次发作业本用了好长好长的时间，但却充实得如同有一个世纪的信息在自己的脑海中流了过去。 谢谢大家的关心！ 昨晚七点半左右左腹中部开始疼痛，一直到午夜一两点才停止，我想可能是旧疾复发。但心理却平静的奇怪，没有想过给任何人打电话，只想等到天亮，是生是死再做分辨。 于是我写了简单遗嘱，努力补齐《单车上的爱情》第0091章内容。 心中没有什么牵挂，唯独的抱憾竟然是《单车上的爱情》。卫仔说不知道我对过去有多重的心结，我也不知道，只是人生的脚步总伴随着这么一段抹之不去的情结。我的文学始于初一，很多事件始于初一，我人生的失败来于文学，我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起爬来！ 我想，我是又度过了一劫，感谢各位书友，各位同学的关心。 有话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想我在日常饮食上要检点一些，我的梦还没有插上金色的翅膀呢！ 《单车上的爱情》—— 谢谢大家的关心！祝大家身体健康！ 0092 班会 （感谢：养虾池同学688起点币鼓励！） 0092班会 “徐琳！”刘憬突然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徐琳的作业本早就发了，却没想到还安详醒目地躺在他的手里，等着他亲自送去。 和徐琳没有互助关系之前，刘憬每次给徐琳发作业本心情平静无波，但是现在只要想到要要靠近徐琳，他的心跳就会突然加快，心绪无法完全自控。 “好在只有一点，如果过于强烈我都要怀疑自己了。”刘憬心中宽慰，把徐琳的作业本送了过去，徐琳一如往常回应了一个微笑。刘憬也笑了笑，看似自然地转身离开了，心情却不怎么平静，像有一只小手在挠他心情的痒痒。 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了，校园里的吵闹声越来越浓厚了，刘憬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了，他突然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像一个谜一样的充满了诱惑的选择题。一方面是心生爱慕不知该如何去爱的乔诗洁老师，一方面是众人眼中的学霸校花徐琳，一方面是向自己表白了爱意的张娜。这三个异性，不论是谁他觉得都是美轮美奂的。乔诗洁老师和徐琳不用说，自然是天生尤物；张～，娜虽然没有乔诗洁老师和徐琳漂亮，但也有着可人之处。但是乔诗洁老师和他之间有着一道巨大的鸿沟；徐琳和他之间只是单纯的学习关系；张娜虽然可人，在爱情这方面他却没有丝毫想法；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一个初中生，怎么能想爱情这方面的事情呢？ “但是如果真要有个选择的话？”刘憬想着，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那我一定会选……” 预备铃响了，同学们犹如股股细流有说有笑地涌了进来，那种整整一天都没有上课的假日般的快乐在大家的脸上意犹未尽。 杨心怡和李钰聊的很开心，刘憬明白在老师没来之前，她的嘴巴绝不会停止喷吐芬芳。至于其他爱说话的同学虽然同样，却很少有像杨心怡这样没有节制的。 “刘憬，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化学考试很难啊？有好几道题我都没有看懂。”张胜男突然转了后来。 刘憬愣了下，随即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没啊，都挺简单的，和考小学的题没什么区别。” “是吗？难道我这一个月的化学都白学了！”张胜男一脸犹疑，转而又问杨心怡同样的问题。 杨心怡正聊的热火，没有听清，问道：“啊，你说什么？” 张胜男有些气郁，只好再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觉得今天的化学考试难吗？” “难啊！咋不难的？哪门都难！”杨心怡说完，又和李钰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段誉真够有意思的，整天麦芽糖似地缠着王语嫣，要是我早一踢把他踢飞了！” 张胜男的脸色话不出的精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问错人了，一个数理化对他来讲就是小儿科，一个任何一门科目对她来讲都是云里来雾里去。张胜男郁闷地看了杨心怡半晌，又气愤地看了刘憬一眼，转身去问其他学习普通的中游同学，这回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应，对方也觉得这次化学考试有点难——这下张胜男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她想：“既然别人也觉得难，那就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了，大家都考不好，老班骂起来也不寂寞。” 教室里奔放着晚自习前的最后闹热，嗡嗡的说话声，用老师们的话来讲“就像一群厕所里没事干的苍蝇。” 刘憬拿出了化学课本，第一节晚自习是班会。事实上，应该是化学晚自习，但是班主任说：“上午的课开班会太浪费”，于是把两节课的内容进行了调换，化学晚自习换到了周一的第三节；这样班会成了化学课，化学晚自习成了班会。 教室里的声音突然变少变低了，警告声从前往后降幂传播。 班主任一脸严肃地走上讲台，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的班会我说几个问题。第一头发长的男同学，明天下午如果还是老样子，就站在教室外面上课；披头散发的女同学，明天下午如果仍旧没有把头发扎起了，同样站在教室外面上课。”班主任说到这里审视了一下教室里有这样特征的同学，随即问道：“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半数以上的同学答道。 “大声点！”班主任十分严厉地说道。 “听——清——楚——了！”全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学用洪亮的声音响应道；有特征的同学响应的满不甘心，没有特征的同学大都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 第一节晚自习的铃声突然尖锐地叫嚣了起来。 铃声过后，班主任异常严厉地说道：“第二点，我要说的是打游戏的问题。今天教导处的几位老师在游戏厅突击检查，抓住十来个打游戏的学生。有的学生跑的快没有被捉住，我不知道这跑掉的学生里面有没有我们班的同学，总之如果谁因为打游戏机，还是在上课时间、考试时间被捉了，你就不用来课了。”班主任的最后一句话降低了声音，但所传达的感情并不比一个人愤怒时传达的感情差。 刘憬的心中充满了庆幸，他朝周昊泽和蔡建瑞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脸已经变红了，仿佛正在被火烤着一般。 班主任又审视了一遍教室里的同学，随即用讽刺的口吻教训道：“都初三的毕业生了，还去打游戏机，被捉到了丢不丢人？他们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他们觉得替人呢？父母交了这么多钱让他们好好学习，结果却拿父母的血汗钱打游戏机，对得起谁？” 教室里静悄悄的，绝大多数的眼睛都在激动地看着班主任。也许班主任的话并不中听，但并不虚假，只需联想一下，大部分同学都会想到自己对不住父母的地方。此时，心中都不免有些自责了。 班主任严厉地看了同学们十几秒钟，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大家摆正位置，摆正心态，明白自己是一个学生，到学校来就是来学习的！和学习无关的事情都要放到一边。第三点，我希望大家不要早恋。” 教室里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除了部分同学的脸突然变红，大部分同学的眼神都刷地一下分别看向了刘憬和徐琳。 ———————— （等下和朋友坐坐，大家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好故事，请留言讨论区。） 0093 班费 感谢：孤独.尘封同学100起点币鼓励！ 感谢：养虾池同学20起点币鼓励！ 0093班费 刘憬和徐琳的面色却丝毫未改，仍旧认真地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仔细地听着班主任的训教。 不过，同学们的举动明显让班主任有些在乎了，她慎重地看了看徐琳和刘憬，继续十分严肃地说道：“你们还是初中生，上学都还上不出个样子谈什么恋爱。况且早恋有什么好的，谁能保证你们有未来？初中毕业能考上的各奔东西，不能考上的该干活的干活，都不知道多久再见上一面。”班主任说到这里，突然引证道：“我教了这么多年学，就没听说有谁初中好上了到头来在一起的。所以，不论是谁，尤其是那些学习好的同学，你们要懂得自重，要摆正心态，等你们到了更高处才会发现更优秀的同学，更优秀的朋友。” 刘憬和徐琳不约而同地占了点头，班主任看到了，她的心似乎也随着两个人的点头放松了很多。 “第四点是关于这次的月考，有两道化学题出题老师超了进度，”班主任说到这里，大部分同学都±，面面相觑，这才恍然大悟，化学考卷上有几道题看上去有些陌生；尤其张胜男的脸上，都有了得意的笑容；班主任继续说道：“就难度来讲还是能做的。不过终究是超了进度，所以这次如果化学考得不太好，也不能怪大家。”大部分同学的心情随着班主任的话起伏不安，不过班主任这句“不能怪大家”就如菩萨心肠一般让大家安枕无忧了。 班主任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第五点要说是周五检查卫生大扫除，周五中午都提前半个小时来学校打扫卫生，等下由卫生班长安排一下。最后我们商量一下这次月考前三名的奖励，大家觉得发什么奖品比较合适？” 教室里顿时嗡嗡地忙成了一片，很多看似在互相商议，其实却是在借机闲聊。 过了有三五分钟，班主任问道：“大家商量了这么久有什么想法吗？有想法的站起来说说。” 教室里突然寂静无声了，好像这是一个十分困难的问题，把大家都难住了，不经过十天十夜的苦心钻研是不可能得出结果的。 班主任看到大家默不作声，只好点名问道：“杨心怡你说说，我看你刚才讨论的可欢了，你说给前三名奖励什么好？” 杨心怡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满脸通红，担惊受怕地激动道：“我……我……我觉得发钢笔、笔记本、文具盒。” “还有其他的吗？”班主任一脸审视地看着杨心怡。 “没有了。”杨心怡依然激动得发抖。 不过刘憬知道，就问题的本身而言杨心怡已经过关了，从小学到初中学校发奖励，过来过去也就这些，再不会有其他了；至于班主任会不会再用拿其他问题来刁难杨心怡就不得而知了。 班主任又异常严厉地看了看杨心怡才教训道：“上课的时候就认真听讲，老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说那么多废话！” 杨心怡的脸色突然刷一下变得惨白，她这才明白班主任指名道姓让她回答问题，并不是偶尔问到了她，而是发现她上课说闲话。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忽如要被推下油锅一般，冷汗涔涔而出。 “坐下吧！”班主任的话依然严厉。 不过杨心怡的心里，无疑是有着大赦一般的庆幸的。 “其他人还有更好的建议吗？”班主任看着全班同学，不过她的心里已有定见，肯定学生不会有富于新意的答案。 而事实也正是这样的，全班同学虽然都在认真地看着班主任，却没有人敢主动站起来发言。 半晌，班主任只好说道：“那就这样吧，徐琳你明天下午用班费买一支15块钱的钢笔，一个5块钱的文具盒，三本5块钱的笔记本。” “是，老师！”徐琳答道。 其他同学的心却在滴血，开学的时候大家一人交了三块钱的班费，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两百多块，然而一次月考的奖励班主任就用去了将近四分之一，那么还有十月份、十一月份、十二月份、一月份的月考，岂不是光月考奖励就把班费用完了！等到了元旦的时候，那不是还得再交一次班费？ “我说过，你们的班费我也一分也不会花，都会用在班里。想要奖励，就好好学，为我们班增光！不用怕没班了，没了大家再凑！班费就是为那些给班里做出贡献的同学筹备的。”班主任很是认真很是严肃地说道。 没人敢发表意见，本身就对班里没有什么贡献，表示不满只会被班主任狠狠地训一顿。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班主任最后说道：“张浩你对咱们这周的事情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吧。”张浩站起来回答道：“这周除了月考，就是大扫除，这是卫生班长姜涛的特长，他比谁都清楚。” “你坐下。”班主任说道：“姜涛你安排一下周五的大扫除。” 姜涛坐在以学生坐向为正的左边第五排外侧，脸型较圆，发型短而随意，给人那么一些不是太讲卫生的感觉。他站起来说道：“靠窗户的两组负责擦玻璃，中间两组，左边两组打扫外面的地段，右边两组打扫教室、擦黑板。没了。” “你坐下。”班主任点了点头，随即详细地吩咐道：“这一组打扫教室前的地段，这一组打扫马路地段，这一组负责这一边，这一组负责这一边。打扫前都把水洒上，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地答道。 班主任依然一脸严肃地看着全体学生，过了片刻，对徐琳说道：“徐琳，你对咱们班这周的学习有什么要说的吗？” 徐琳站了起来，想了想，说道：“老师，我觉得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写课堂笔记，并把课堂交给代课老师批阅，这样更容易找出我们学习中的错误。” 全班同学的脸顿时都绿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学都不满地看向了徐琳，仿佛在说：“学习班长，您老人家没生病吧？” 0094 麻烦缠身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支持！） （各位同学，求推荐票！推荐票每天能达70一天两更，每天能达100一天三更！） 0094麻烦缠身 班主任看着徐琳，又看了看全班同学，转而又看向徐琳说道：“你先坐下。” “学习班长提的建议挺好，”班主任一脸严肃地审视着大家全班同学，教室里愁云如墨，每一个同学的脸色都难看得如同被套上了劳改的枷锁。停顿片刻，班主任继续说道：“但是代课老师平时的工作已经很繁重，我想多半都是没有时间帮你们批阅笔记的。所以，关于这一点，我需要和其他的代课老师商量一下。不过做课堂笔记这是你们，作为一名学生该自觉去做的事情。初三了，还需要老师跟在屁股后面提醒，只能说你们自觉力低下。”班主任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不论我和其他老师商量的结果如何，如果有谁想提高学习成绩，课余时间可以拿着自己的笔记，带着自己的疑惑，去向代课老师请教。老师都喜欢好学的学生，每一位老师都会很认真地给你们回答。机会要自己把握，人生要自己争取，总让人逼》≮，，而不懂得自觉去做的人很难成功。” 没人响应，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班主任本身也没有把握，初三课业繁重，每一个代课老师都要代两三个班的课，平时要备课，要批改作业、模拟考卷，各种材料，谁还能分心帮一两百个学生批阅课堂笔记，这种事情也就初一初二的代课老师有点时间。 “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班主任问道。 同学们肯定没有什么要说的。 于是班主任只是代表性地停顿了一两秒钟，就继续说道：“如果没有，我们就利用剩下的一点时间，讲点新内容。” 此时第一节晚自习刚好过了一半多点，班主任讲完课还有一两分钟就要打铃了，她布置了一些作业，让大家课后写在作业本上，周三早上上课前交给化学课代表刘憬。这时下课的铃声刚好响了，班主任吩咐刘憬跟她去办公室拿化学作业本。 刚才还肃静的只有讲课声和读书声的校园，突然热闹非凡，处处都是来回奔跑吵闹的学生。 淡黄色的灯光下，刘憬跟在班主任的身后，一路静默不语；班主任同样默不作声，她总是一脸严肃，总给学生一种要训话的感觉。每以，每次和班主任走在一起，刘憬的心里总有一点莫名的忐忑。 “刘憬，你和徐琳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大家看你们的眼神怪怪的？”班主任走进办公室，放下课本就来了一个突袭。 刘憬略有一些惊讶，不置可否地回答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最近徐琳在教我英语，大家觉得很奇怪吧。” “那挺好呀！”班主任很是欣慰地说道：“要是你的英语能补上来，考重点高中是没有问题的。” “我也想，只是英语对我来讲还是太难了。”刘憬没什么自信地说道。 “不是有徐琳在教你吗？”班主任一动不动地审视着刘憬。 刘憬有点勉强地笑了笑，有点感慨地回答道：“有她也难呀，在从初二上学期的内容开始补，我对英语这么迟钝，都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不要灰心，学习都有诀窍，你数理化语政学得这么，还怕英语学不好？”班主任鼓励道：“多在英语上下点功夫，不懂的就问问徐琳，徐琳也说不清的就去问问英语老师，就剩下不到10个月的时间了，要好好把握。当然，也不能顾了英语误了其他课。” “明白！”刘憬满是感激地回答道。 班主任点了点头说道：“嗯，把作业本拿上回教室发了。” 刘憬若有所思地走在林荫大道上，他有想过班主任会问他和徐琳之间的事情，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好在他早已打好了腹稿，一切不过顺理成章地摆上台面罢了。“不过，就算没有腹稿又怕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真金不怕火炼！”刘憬的心很坚定。不过他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和徐琳说一声。说过之后，徐琳愿意继续教他就教，不愿意他就另想办法。“总之不能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徐琳，而徐琳却蒙在鼓里，毕竟事情的主要起因在我。”想到这里，刘憬决定今天放学后就对徐琳说。 教室外一片热闹，教室里同样吵闹，好几个女同学正苍蝇一般围在徐琳旁边，埋怨徐琳多话，要求以后班会的时候徐琳不要这么多嘴，没事找事，净给他们这些学习不好的同学找麻烦。徐琳一脸严肃，说只是想帮大家提高一下成绩。但是大家完全不领她的好意，断然拒绝，说，不用了，我平时已经够累了，我可不想再增加负担，增加被老师训教的几率。从班主任走出教室，这几个女生就围绕了过来，直到现在仍在喋喋不休，说什么也要让徐琳保证，以后班会绝不再向班主任提出增加学习负担的主意。徐琳觉得好烦，只好满口答应了下来。但是这几个女生仍旧喋喋不休没有离开。 这时刘憬已经走进教室把化学作业本放在了讲桌上，他朝徐琳那里看了一眼就多少有些明白了，赶紧麻利地翻起了作业本，先找到两本围攻徐琳的同学的。高声叫道：“吴晓娟！吴晓娟！” “别潺唤了，听见了！”吴晓娟骂咧着转身看向刘憬，一脸气郁地走向讲台。 （潺唤：土语，形容猪饿时的叫声。） 刘憬的脸色有点难看，把吴晓娟的化学作业本扔到讲桌右侧，继续高声叫道：“李钰！李钰！” 李钰愣了片刻，方回过神来，一边回道：“来了！来了！”一边跑到讲台，拿了作业本，就坐回自己座位写起了化学作业，她虽然学习不好，但作业总是及时完成。虽然错误不少，各代课老师看到她学习还算努力，都没有责备过她。 徐琳的身边少了两个人，身边的气氛顿时就畅通了很多，不再窒息得让人烦闷了。徐琳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巧合，多半是刘憬看到自己麻烦缠身，才想了这么个顺水推舟的办法帮她解围。便情不自禁地向刘憬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0095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昨天又停电了，早上停，今天凌晨4点才来！） 0095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把吴晓娟和李钰支开，刘憬就没再看徐琳那里；现在课余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以上，不抓紧时间，很有可能上课都发不完。 刘憬的语速越来越快，他可不想有什么事情占用了宝贵的语文晚自习，毕竟一个礼拜也就两天四节语文晚自习。 上课铃响了，虽然仓促，好歹发完了所有的化学作业本。刘憬心情欢畅地坐在座位上，拿出语文课本，期待乔诗洁老师的到来。其他的同学仍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明显十分钟的课余时间太少了。 铃声停了有十来秒钟，语文老师拿着教科书走进教室，走上了讲台，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我们讲一节新课，高尔基的《海燕》。”语文老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教室里立即响起了哗哗的翻书声。 过了有半分钟左右，教室里静了下来，语文老师继续讲道：“高尔基，生于1868年3月16日，卒于1936年6月18日。全名玛克西姆·高尔基，前苏联著名作家、诗人，评论家，政论≠，家，学者。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奠基人，无产阶级艺术最伟大的代表者、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导师、苏联文学的创始人之一。主要代表作有散文诗《海燕》、《鹰之歌》，长篇小说《母亲》、长篇自传体小说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语文老师讲着，不少同学飞快地书写着，把课本下方的小简介里没有的补上。 “我们今天要学习的就是高尔基的代表作，散文诗《海燕》。这篇散文诗原名《海燕之歌》，是“幻想曲”《春天的旋律》的结尾部分。现在，我们先请几位同学带着想象，有感情地朗读这篇一遍。”语文老师说完，刘憬立马就站了起来，徐琳也跟着站了起来，紧接着又有三名同学站了起来。 “全文有16段，每位同学读两段，还需要三名同学。”语文老师刚说完，又有三名同学先后主动地站了起来。 这种情况在其他老师的课上是绝不会发生的，但在语文老师乔诗洁的课上任何问题都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况。这一者是因为语文老师的提问难不倒积极主动的刘憬；二者是因为学生对语文老师的印象太好，学生根本不怕答错，总会积极主动地回答问题。 “从刘憬开始，从左往右，从前到后，一人两段，读过的同学就坐下。现在，我起个开头。《海燕》，高尔基。” “在苍茫的大海上，犯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刘憬带着想象，极富感情地朗读完，坐了下来。下一位同学立马接着朗读。 语文老师这才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了标题，和简单的课堂索引，然后又走回讲桌前，认真地听学生依次朗读。 最后，徐琳用清脆嘹亮的声音朗读道： “这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徐琳坐下了，教室里却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课本，盯着语文老师，这是大家的思绪还在深深地受着课文的影响。 过了有半分钟左右的时间，语文老师才说道：“感谢八位同学精彩的朗读。下面请同学们谈一谈对这篇课文的理解。” 十几名同学争先恐后的举起了手，有的中规中矩地放在课桌上，有的高高举起，有的都快站起来了。语文老师先让最积极的快要站起来的同学回答，随后又让两名学习好的同学回答，这三名同学回答过后，除了刘憬还在自信地举着手，其他的同学都放下了——他们发现自己要说的，和前三名同学说的如出一辙。 语文老师让刘憬回答，刘憬果然说出了与众不同的看法，他结合了俄国革命的背景，十分准确地说出了这篇课文的主题思想。不过，刘憬的解读却没有就此结束，他们继续说道：“这是我依据对高尔基的了解做出的看法。抛过这一层，我觉得《海燕》也可以作为一首不屈生活的赞歌来解读。文中的海燕、企鹅、海鸭、波浪、狂风、巨浪，都可以看作是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形象，波浪、狂风、巨浪、暴风雨、乌云，都可以看作是现实生活中的困难，太阳则是生活的光明和希望。胆怯者躲藏，鲁莽者遍体鳞伤，唯有用智慧面对困难的勇敢者更有机会获得胜利的曙光。” 语文老师乔诗洁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刘憬，半晌才说道：“你说得很好，‘唯有用智慧面对困难的勇敢者更有机会获得胜利的曙光。’”一时之间，语文老师竟然有了一种这篇课文没有什么好再讲的错觉；她缓和了下情绪，先让刘憬坐下，继而又说道：“好的文章就是这样，不仅有着当时时代的特殊意义，同样拥有着强烈的生活意义。时代的特殊意义可能会随着历史的洪流而流失，但是生活意义却是亘古不变的艺术命题，不同的人读到它会有不同的理解，不同年代的人读到它又会从中做出新的诠释。”语文老师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微笑着说道：“好比这篇课文对同学们来讲，你们就好比勇敢的海燕，每一次的模拟考、月考就是大革命前的考验，最终的中考便是你们的大革命。届时不论大家激流勇进考入更好的学校继续深造，还是急流勇退过早地面对生活，我相信只要大家像海燕一样对人生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像海燕一样对生活有着不屈的精神，都会有一番作为。大家要记住，学历只是代表你在某些方便比没有学历的人多了一些机遇，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要认真的，脚踏实地地活着，这样才能比别人活得精彩。”语文老师乔诗洁微笑着，认真地看着全班同学，全班同学也回应了心有灵犀的感激目光。停顿片刻，语文老师继续充满激情地笑着说道：“下面，我们来详细解读这篇课文。‘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0096 三毛全集（补更）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鼓励！） （求推荐票支持！） 0096三毛全集（补更） 语文老师乔诗洁的一番话说到了不少同学的心坎上，不论是学习不好的同学，还是注定不会参加中考的同学，不仅对乔诗洁老师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学习的积极性也在这一刻突然增强了。 刘憬不太理解乔诗洁老师为什么要说这样一番话，毕竟她劝他的时候，带着让自己暂时放下梦想的强烈倾向，这样从本质上来讲她应该是鼓励学生努力学习，考高中、中专才对啊？刘憬没有对这个问题苦思冥想，他觉得放学后单独问最为合适。 语文老师用一节半课的时间讲完了《海燕》，紧接着布置了课堂作业；学生们紧张地抄写作业，她静静地阅读什么书。快下课的时候，有学生开始交作业了，下课时交了有四十来本，不过在刘憬交作业的时候，她收起了书了，放在了教科书的下面。 “下课！没写完的，明天下午上课前交给课代表。”语文老师说了这么多就没在说了，她看到刘憬已经做好了帮她送作业本的准备，对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无人行走的林荫道格外宽阔，刘憬和乔诗洁老师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个人似有千言万语，却总是不知如何开口。眼看就要拐弯的时候，刘憬终于口是心非地问道：“乔老师，我有点疑惑，你今天怎么会和大家说学历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番话呢？” “那么你觉得重要吗？”乔诗洁老师反问道。 “我和老师的观点差不多，甚至更倾向于有没有学历也无所谓。”刘憬回答道。 乔诗洁老师突然停了下来，十分认真地看着刘憬说道：“我认同你的看法，毕竟学历并不代表常识；但是没有学历，你的学识就很难被人承认。好比说在文学方面我没有你的学识渊博，但是因为我有学历，我可以轻易被学校领导接纳，当一名初中的语文老师；但是你却不行，因为你没有学历，学校领导就看不到你的学识。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如果想要提高自己的学识，就必须懂得更多系统化的专业知识，这通过学校是最为直接的途径。不然，当你和别人探讨问题，别人突然用了专业化的术语，而你不懂，那么在这个术语上你就得花费一些功夫来了解，搞不好从中还会牵扯出更多的专业知识。然而，当你懂得了这一系列的知识，当初和你探讨问题的人，却不一定什么时候再有时间和你继续那个话题了。所以说，学识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以学历为依托的。你问我为什么要和大家说那样的话，其实很简单，因为抱持着伟大梦想的人虽然不在少数，但是真正坚持梦想，走向成功的人却为数不多，然而他们也需要生活，需要未来，我们不该打击他们。要知道，一个人的梦想之所以伟大，之所以让人羡慕，就是因为有太多人放弃了梦想。刘憬，你要记住，凡事总是相对存在的，有丑才有美，有恶才有善，‘反者道之动’。” “嗯！”刘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帮我把作业本拿到放自行车的地方吧，我去教师室拿了东西就回家。”乔诗洁老师笑着说道。 “好！”刘憬欣然答应。 刘憬独自一人站在树下，站在乔诗洁老师的自行车旁，淡黄的灯光从窗户里悠悠射出，像一束风中的晚霞凉凉地照在他的身上。他抱着作业本，抬头看着月朗星稀的天空，脑中思考着乔诗洁老师刚才说过的话，越想越觉得乔诗洁老师说的有道理，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前太肤浅了，终于打心底里决定要好好学习，去大学深造，掌握更多的专业知识。思考着，脸上悠然浮现了开心的笑容，连乔诗洁老师走近了都没有注意到。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还有一丈多远，乔诗洁老师就笑着问了起来，明亮的月光下，刘憬脸上的表情犹如白天一般，清清楚楚地反映在她的眼眸里。 “在想乔老师刚才说的话，想通了，觉得很有道理，就情不自禁地笑了。”刘憬笑着，把作业本放进了乔诗洁老师拿来的白色袋子里，随后又放进了车蓝里。 乔诗洁老师打开车锁，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想通了就好，不要浪费了你这一身才气。” 刘憬笑着说道：“不会的，有乔老师天天督促，想浪费也浪费不了。” “哪有什么天天的，用不了多久，我想督促你，你也听不到了。所以，你要懂得自觉，自觉才是成功的关键。”乔诗洁老师语气淡雅，带着几分伤感。 “会的。我在努力。乔老师放心！”刘憬满脸微笑地保证道。 乔诗洁老师笑了笑说道：“当然了！还有谁比你更让人觉得前途无限呢？” 刘憬一脸傻笑，乔诗洁老师虽然在夸奖他，但他却觉得乔诗洁老师的笑里带着几分感伤，这时正好想到一件事，忙问道：“对了，乔老师，你最近在看什么书，总觉得你最近的情绪时喜时忧，带着几分伤感？”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乔诗洁老师一脸惊奇地笑着说道：“其实也没看什么，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买了一套《三毛全集》，一直没时间看，前几天整理书柜，正好找了出来。翻开看了两页，没想道就被里面的故事深深吸引住了。” “原来是《三毛全集》，她的故事是惯让人伤感的。三毛的文笔很美，也难怪乔老师最近这么痴迷，随着她的故事情绪化了。”刘憬理解道。 “哦，你有看过《三毛全集》？”乔诗洁老师有点兴趣盎然地说道。 “嗯，最美的莫过于《稻草人手记》和《撒哈拉的故事》了，不论是《平沙漠漠夜带刀》，不论是《士为知己者死》，不论是《娃娃新娘》，等等，总让我感慨万千。我常想，人生不读三毛真是一种罪过啊！”刘憬颇一种找到知己的快乐。 “好啊！哪天我们好好聊聊三毛！”乔诗洁老师停了下来，他们正好来到了进入1083班的小桥旁边。 “没有问题！”刘憬满口答应。 “嗯，早点回家休息。我先走了！”乔诗洁老师说着，对刘憬温和地笑了笑 “乔老师路上慢点！”刘慢说道，言语中充满了情不自禁地关心。 乔诗洁老师笑着，点了点头，跨上自行车走了。 0097 神经病 我觉得时间久了，就是朋友了。所以，朋友不必说，不用说，不可说。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鼓励！） 0097神经病 刘憬静静地站在林荫道旁，一直注视着，看着乔诗洁老师的背影消失在校大门处，才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满是幸福地走进了教室。 刚刚打扫过的教室里尘埃飞扬，浓浓的尘埃的味道扑鼻而来，刘憬习惯这种环境，习惯这种味道，但让他神色一变的是，徐琳在教室里，正在这尘埃飞扬的环境里整理书本。刘憬这才想起徐琳在等他，才意识到自己和徐琳有无需言传的约定。 “真是时候，我们刚刚打扫完教室，不过要等她们倒垃圾回来才能走。”徐琳看着刘憬，言语中带着几许歉意。 “没事，我每天倒垃圾，你不也是每天等我的。”刘憬说着，整理着自己的书本，他愉快地发现今天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负担，不过一点化学作业，便决定把初二上学期的英语课本也带上，回到家忙完了学一会。 “今天的化学考的怎么样，班主任说有两道题出了进度？”徐琳整理－，好了书本，把该带的都放进了书包里，向刘憬走去。 “挺简单，没感到什么难度。”刘憬就像回答张胜男时一样，说的轻描淡写。 “那就好，课代表都考不好，就不好看了。”徐琳笑着，来到了刘憬面前。 刘憬已经把该拿的东西拿好，本来打算把要送徐琳的书送给她，这时教室外面传来了说话声，两个倒垃圾的女同学回来。刘憬叹了一口气，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可惜明天英语又会考的一塌糊涂，能考60分都得烧高香。” 两个女同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面是景艳梅，后面的是高雅婷。两个人都长得普普通通，不过景艳梅个头瘦小，一米五都没有；高雅婷却是人高马大，在一米六五以上。两个人在身高上如此不相称，却是一对极好的朋友，总是形影不离地走在一起。别人看到她们总是一脸惊讶，怎么也搞不懂她俩是怎么成为一对死党的！没人问，她们也就没有解释。不过同学都觉得这和她们是一个村有着很大的关系。 两个人一边往后走，一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徐琳和刘憬，等刘憬说完话，景艳梅说道：“徐琳，你先走吧，我们锁门。” “好的，窗户我已经检查过了，都关好了。”徐琳说完，和刘憬心有灵犀地往外走去了；边走边对刘憬说：“英语慢慢来吧，现在还有时间。” “恐怕不能太慢，英语老师说英语早读、英语晚自习需要背诵的时候我可以用来学习初二英语，但是三个月后，要看到我的成绩。”刘憬如是说， 两个人穿过林荫道，穿过东边教室地段，走向了东围墙，依着老路向存车处走。 “三个月。”徐琳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你足够努力的话，我想问题不大。你是第二次学习同一个内容，有底子应该比较轻松。我也会尽力帮你，只要你不嫌我说的不好。” “没有，挺好！倒是我怕你烦我才是真的。你明白，教一个人自己精通的事情，而且还是教一个笨蛋，是相当辛苦的事情。” “没事，我会很有耐性的！”徐琳煞有介事地笑道。 刘憬有点发慒，徐琳的话无疑是肯定了他刚刚的为了自谦而说出的自惭形秽的话。他明白徐林是故意的，本来想无动于衷，但是情不自禁地接话道：“这不好，会耽误你的学习，你觉得我无可救药的时候，只管放弃就是。” 刘憬说的很认真，徐琳不慎入戏了，忙说道：“那不行，我既然决定帮你，就绝不能失败。这么点小事我都办不到，我以后还能做什么？” 刘憬万万没有想到徐琳会把自己的话这么当真，愣了片刻，忙说道：“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每个人都有自己迟钝的事情，天才也是一样。很多事情在一个人眼里都不是麻烦，但是在别人眼里不是麻烦的事情，到了这个人的眼里可能就是很大的麻烦——这种事情每个人都一样。英语就是我的麻烦，就是我的迟钝，所以，如果我英语怎么都学不好，这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这是个人天赋的问题，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你已经尽了你的努力在帮了我，只是我与英语无缘，走不进英语的世界罢了。” 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存车处，徐琳已经推上了自行车。 “我可不同意你这种自甘堕落的想法。爱迪生不都说了：‘天才靠的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徐琳反驳道：“爱迪生因为有众多的发明而被称为天才，但是他每一次的发明，都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失败。单是发明电灯泡就实验了七千多次，如果在成功发明之前他放弃了，他还会成为天才吗？爱迪生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只要你不轻言放弃，总有成功的一天。你其他科目都学的那么好，我并不认为英语有什么道理能把你难倒。” 两个人说着，已经走出了校门。看到他们的学生，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都觉得惊奇，甚至觉得徐琳是在装腔作势。 “真假！说的倒像是真的似的！”有个女生，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徐琳，对她的同伴轻声说道。 徐琳和刘憬都听到了，徐琳没有理睬，刘憬却故意提高声音说道：“你说的对，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狐狸之所以吃不到葡萄，就是因为它不努力，不想办法，反而自我安慰葡萄是酸的。英语学不好的同学都说：‘我是中国人，不说外国话，英语不及格，说明我爱国！’国家动用那么多资源建设学校，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学文化，有本事，将来能出人头地。英语老师辛辛苦苦每天教我们英语，到头来找原因的时候竟然不是自身的原因，反而是被爱国的伟大情操所左右。我就觉得可笑了，浪费了父母的钱、浪费了老师的辛苦、浪费了国家的资源的我们，到底哪一点爱国了？” 刘憬说完的时候，早已离开了学生洗刷区有些距离了。徐琳觉得好羞愧，一再要求他说低点，但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丝毫没有低调的意思。于是，学洗刷区那边，便有好多学生叫了起来：“神经病啊！” 0098 礼物 “可以了吧，已经没人能听到了。”徐琳很是无奈地说道。 刘憬笑了笑说道：“最看不惯那些吃不到葡萄，偏要说葡萄是酸的人了。” “那有什么，由他们说就是了。难道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反过去咬狗？不要让别人的话轻易左右自己的情绪和认知。”徐琳劝道。 “也是。每个人都有一个脑袋，何必要让别人和自己想的一样；每个人都有一张嘴，何必要让别人和自己说的一样。”刘憬一副想通了，放下了的语气。 徐琳笑着说道：“好了，不说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了，赶紧上车回家，我们路上说正事。” 刘憬知道徐琳的意思是要载自己，而且不会让步，也不废话，坐上了车。 自行车骑稳，徐琳说道：“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吧。” “行，那就辛苦学习班长了！”刘憬说着，一口气提了三个问题。 “简单，你集中精神听好了，可别浪费国家宝贵的资源。”徐琳带着诙谐的语气提醒道。 “洗耳恭听！”刘憬满是认真地回答道。 明亮＠︾，的月光下，徐琳依次将三个问题的疑惑娓娓道破。刘憬听完感慨道：“确实简单啊！可怎么问题到了我这里，就难得那么离谱呢？简直比婴儿学语都难。” “说的这么夸张，难道你还不如一个初生的婴儿？”徐琳觉得有点好笑。 他们的身后，两辆自行车急促地行驶着，两个男同学也在聊着学习的问题，有些术语还是徐琳和刘憬没有接触过的，可以肯定他们是实验班的。 徐琳和刘憬没有在意这两个人，继续自己的话题。刘憬回答道：“我之所以说我不如一个初生的婴儿，是因为第一婴儿的模仿力强，第二婴儿的认知相对空白，他们接触到什么知识，得到的就是什么，很容易学到。但是我不一样，我心里的东西多，杂念就多，学习的时候思绪容易被其他东西左右。” “但是婴儿不可能有你的认知力和理解力，不是？”徐琳反问道。 “嗯！”刘憬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你学习的时候也能像婴儿那样将思想处于相对空白的状态下，我想你的英语很快就能补上来。”徐琳思考道。 “要是能做到，那就好办了。”刘憬苦笑道。 “对了，我说‘朱伟’，大后天就是教师节，到时候怎么弄？” 徐琳和刘憬没有听清那个名字，觉得像是诸位，又像是猪瘟。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谈话内容，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管听他们在前面讲。 “给老班买根钢笔吧。” “钢笔？又是钢笔吗，我记得去年张志华他们买的就是钢笔！” “感觉也就钢笔合适。不然我们还能买什么？” 这两个人很快就骑远了，徐琳很想跟在后面听他们讨论出个结果来，但是后座上有个累赘，她自己又是个文弱的女生，根本赶不上前面一人一车的两个人。 “刘憬，你觉得教师节给班主任买什么好？”徐琳突然灵机一动问道。 “钢笔啊！”刘憬不假思索地捡了一个现成的答案。 “我和你说正经的，你认真点。”徐琳十分严肃地说道。 “我很认真啊，要不你觉得除了钢笔还有什么好买的？”刘憬反问道。 “噫——”徐琳哑然无语，她没有想到刚才那两个人的谈话会再重复一遍。 “我觉得这个问题，你有必要和班长、体育班长、卫生班长商量一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全班同学的问题，但是最终的决定权是掌握在你们四个人的手里的。”刘憬提示道。 “哦，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徐琳感叹了一句。 “不是。是你太认真了，所以忽略了其他人。”刘憬宽慰道。 徐琳好像没有听到刘憬的话，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就只能送钢笔吗？” 刘憬有点发懵，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徐琳的心事，只好提议道：“也不是。钢笔只是一种选择。你还可以选择用贺卡，送鲜花，或者其他东西。但是一定不要太贵，送老师的礼物贵了不好。” “为什么贵了不好？”徐琳一脸疑惑。 “总不能只送老班不送其他老师吧？语文老师、英语老师、物理老师、政治老师、历史老师、体育老师，”刘憬说到这里，顿了片刻，蛮不情愿地补充道：“还有那个数学老师，在一旁喝西北风不成？” “对啊！”徐琳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可是这么多老师，每人送一支钢笔也要不少钱啊！班费不是一下子就花完了？” “不用每人都送钢笔。你可以只给老班送一支钢笔，代课老师都是贺卡，或者鲜花。”刘憬提醒道。 “哦，是啊，是啊！”徐琳满心激动的说道，但随即又问道：“送男老师鲜花是不是怪怪的？” “有什么怪不怪的，你要觉得不好意思，让班长去送不就是了！”刘憬再次提醒道。 “啊，对，就这么办！”徐琳十分开心的说道，车子不小心一抖，差点摔倒，好在刘憬跳了下去。 “没事吧？”刘憬本是要抓车后座稳车的，看到车身已经平衡，就收回了手。 “没事。上车吧。”徐琳缓缓地蹬着车。 “我来吧。”刘憬用关心的语气说道。 “别啰嗦，赶紧上车帮我讲议论文。”徐琳突然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刘憬只好又坐了上去，讲起了议论文，不过只讲了一小部分，就回到了村里。刘憬便说道：“先说到这里，明晚接着说。” “好的。你刚才说的，我会结合书本上的好好消化消化。”徐琳蛮认真地说道。 刘憬笑了声说道：“过来过去也就那几点，把握好就行了。” “嗯，就是感觉还是有些东西欠缺。”徐琳不置可否地说道。 “那可能是书读的太少的缘故。等下我送你两本书，你有时间了看看。”刘憬终于把话题说到了送书的事上。 “借我看看就行了，不用送我。”徐琳说道，她的脸突然红了，在明亮的月光，带着洁白的光辉。 “我家里书多，送你的是重书，你只管拿上看就是。”刘憬解释道，说过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多话，说“家里书多”就是了，干嘛还要说“送你的是重书”？ 不过，徐琳倒是爽快地接受了。 0099 光明正大地使坏 到了刘憬家门口，刘憬把两本书送给了徐琳。 徐琳也没细看，一边往书包里放，一边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其实昨天下午我来你家向你借书来着，你妈说你不在，天黑才回家，我就走了。” “哦！”刘憬声音讶异，好像并没有听清楚徐琳说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这是昨天我整理的10篇作文，你帮我看看。”徐琳把一本硬皮笔记本给了刘憬。 “哦！”刘憬的声音依旧惊讶，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回家了！”徐琳似乎急于想结束这段谈话，说完就踩动踏板骑走了。 “哦！”刘憬声音木乃，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忙对着已经骑了两三丈远的徐琳说了声：“路上小心点！” “好好帮我看看！”徐琳说着，越骑越远了。 刘憬一动不动，久久地望着徐琳远去的方向，都看着她消失了，也没有急着回家。此刻他的心情极为复杂，他不理解徐琳为什么会来找他借书？可是能向他借的书也就文学方面的书，“难道作文多考几分对她来讲真就那么重要吗8，？”刘憬的心理越来越复杂，但他不愿多想，突然他就不想再刨根问底了。 忙完了一切，写好了日记，学了会英语，刘憬终于拿起了徐琳的硬皮笔记本。但是当他准备翻开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这本作文沉甸甸的，似乎只要一碰——上面就会有万千的情感万有引力一般地压在他的手上。而他再想抽出来就很难很难了。 刘憬十分古怪地看了半晌，突然一声自嘲地苦笑，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不就看十篇作文吗？哪来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说完，决绝地打开了徐琳的作文本，秀雅的文字立即跃进了刘憬的眼里，顿觉心情淡雅，如在观看简洁的庭院。 十篇作文，也就八九千字，刘憬很快就看完了。随后他下意识地拿出一支红色圆珠笔，在最后一篇作文的后一页，用楷书，十分工整地写了一段批语。写完之后，刘憬合上本书，准备收功睡觉，这时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赶紧又翻开，一边撕掉自己写的批语，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能写这些话，我不过是个学生，还是明天当面和她交流吧。”撕下来，又撕碎扔在了卧室聚垃圾的玄关那里，这才安心地关了灯，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刘憬在平时的时间去了学校。刚走进了校门口没几步远，两个打水的学生就让刘憬的心情不爽了。 这两名学生都是男生，一年级的样子，一个拎桶，一个端盆，走在刘憬前面五六步远的距离。拎桶的笑着说道“昨天晚上学校出了个神经病，九点多了在下坡的那块狼嚎，英语学不好是我们自己的过啊，学不好对不起国家、对不起老师啊！我呸，谁想上学啊！” 端盆的笑道：“哈，还有这种神经病的！也不知道老师给了他什么好处，这么替老师说话？” “鬼知道，我看他八成是脑子被驴踢了不正常了！”拎桶的十分恶毒的说道。 端盆的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刚欢快地笑了几声，拎桶的突然撞在了他的身上，水盆没有及时抓紧，咣的一声掉在了地方，一盆水全洒在了地上。更可恶的是，他同伴水桶里的水也洒了出来了，湿了彼此半条裤腿。 “我……”拎桶的气愤愤地转过头，就要在破口大骂那个撞了他的人，一看是个高年级的同学，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了。倒是他的伙伴骂了出来：“我靠，你要死啊！”当然他的伙伴骂的是他，而不是撞了他的罪魁祸首。 拎桶的又是吃惊，又是懊恼地看着撞了自己的高年级学生。这位高级的学长不仅没有道歉的意思，反倒一脸痛恨地看着他，好像这件事是他的错，而不是这位学长的错。 路过的同学，一脸好奇地看着三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幸灾乐祸。 高年级的同学瞪着要吃人的眼睛，看了拎桶的学弟几秒钟，突然义愤填膺地骂道：“走路长着点眼睛，没看到旁边有人啊？” 拎桶的同学一脸受惊的样子，还真以为是自己撞在了这位高年级的学长身上。他旁边的同学有点担惊受怕地看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高年级的学长训完话，又恼恨地看了看拎桶的学弟几秒钟，才余怒未消地愤愤离开了。 这位高年级的学长不是别人，正是刘憬。他听到两个学弟正在说的神经病就是自己，越听越不爽，突然就起了坏心眼，猛地快走几步撞在了拎桶学弟的身上。不仅如此，他还立即就扮演起了受害者的角色，把无辜的受害者教训了一顿，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刘憬一边向前走，一边听到那端盆的同学压低声音埋怨道：“你怎么搞的，怎么和别人撞上了？” 拎桶的同学一脸迷茫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就好好的撞上了呢？” “真晕，又得弄一次水。”端盆的同学很是郁闷地捡起了水盆，随即又庆幸道：“还好没破。” 这两句话刘憬已经听不到了，不过他的心情倒是贼爽，觉得真是解恨。 教室里没有朗读声，有的只是清谈，和低低的默读声，以及沙沙的翻书声。大部分同学都在为不久后的考试做准备，今天早上把政治和英语考完这次月考就结束了。至于历史，月考和它无缘，它只存在于此有一次的毕业考。 放好带来的书本，刘憬拿出思想品德课本翻看，今天早上第一门是政治，分两次考，先是开卷，后是闭卷。开卷考可以翻看书本，但是他知道这根本没什么用，因为开卷考的内容基本锁定在时事政治，想在课本上找答案，和在明知没有黄金的沙土里找黄金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所以，到时更多的只能靠判断。 杨心怡却在和武思琦欢快地聊着昨晚的电视节目，刘憬知道她已经放弃考试了。不过刘憬很理解，因为学习对她来讲纯粹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初中毕业证，恐怕她就早和学校说拜拜了！ 刘憬发现徐琳真的找了班长、体育班长、卫生班长，也知道四个人聚在一起是在谈周四教师节给老师送礼物的事情，只是让他大感疑惑的是，不知为什么这四个人突然不约而同地向他看了过来。 0100 嫉妒 （感谢：养虾池同学20起点币支持！） 0100嫉妒 刘憬不动声色地抬起了头，假装看屋顶，心中却思忖道：“这几个家伙该不会是想把我也扯进去吧？如果真是这样，昨天晚上可真不该帮她出那么多主意。”刘憬此刻颇有些后悔，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多嘴，却有可能让自己扯进一件根本不用参与的班务。 刘憬发现四名班干部又一连看了自己几次，他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只好耐心等待他们在时机成熟时的召唤。 早操过后，1083班的同学们上了一堂特殊的英语早读。 英语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把在教室外朗读的同学都叫了进来，紧接着对大家进行了一次考前强补。 刘憬没有想到英语老师会对月考这么上心，更没有想到下课后英语老师还特意走到他面前关怀说：“这次月考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把心思都放在12月份的月考上就好。” 刘憬满是感激地看着英语老师说道：“好！” 随着早读课下课铃声的响起，初三的同学纷纷走向了考场，而且每一5⊙，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本初三的《思想品德》课本。当然，这都是为了应对上半场的开卷考的。 一阵凉风徐徐吹过，大家站在宽阔的考场上有说有笑，大概是开卷考的缘故，没有几个人的脸上能看到所谓的紧张。 开卷考的考卷发下来了，刘憬检查过墨印的清晰度，然后粗略地看了一看试题，脸上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苦笑，他发现竟然还真有一部分试题能在课本上找到答案，不过占比量很少。其他题平常同学大都难以理解，更古怪的是最后一道分析说明题，竟然出的是一则寓言，让考生说出这则寓言的深刻含义。题出的很古怪，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一类型的，不过考生们却已经忙碌起来了，沙沙的翻书声，犹如细细的耳语一般起伏在操场上。 过了三十分钟，有考生去交考卷，监考老师没有收，说道：“交了也不能走，还有闭卷要考，坐回去等着吧，一会一起交。” 考试进行了一半时间，监考老师让最后一排考生把考卷和大家携带的《思想品德》收了过来。然后把闭卷给了他们，让他们依次发下去。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当有考生要交考卷的时候，闭卷考的时间也快结束了。所以，政治考试最终交卷的考生的休息时间，和最早交卷的考生的休息时间，并没有太大区别，也就十多分钟的时差罢了。 不过刘憬还是早早地才交了考卷，买了个烧饼一路吃着回了教室。 “最后一科——”刘憬内心感慨，看着厚厚的英语课本，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犹如苍穹直压而下。要是以前，面对英语考试，英语课本他连看一眼的可能都没有，觉得反正看了也没用，还不如放松心情，一会赶紧答完题走人。但是今天——现在，他的心却沉重而复杂。因为他和英语老师有了一个约定，因为学习班长徐琳在认真地帮他复学初一、初二的英语，因为乔诗洁老师对他抱着极大的期望；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切的话，刘憬觉得现在自己一定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把英语当成无法克服，也无须克服的难题。但是现在，学好英语，克服这个障碍已经成了他必须克服的难关；就像婴儿学步一样，这里不存在所谓的天性欲望，但却同样有着不能让在乎自己的人失望的执着。 看了良久，想了良久，刘憬悠然翻开了初二上学期的英语课本，静悄悄地学了起来。 第一场考试已经结束了，不少同学边吃边说走回了教室。似乎是昨天考了一天的缘故，让不少同学进入了考试状态，谈话中竟然多了不少与考试相关的内容。 杨心怡和武思琦一前一后笑嘻嘻地相跟着走了进来，来到刘憬旁边，很有心地看了看他。然后武思琦讥诮道：“英语老师对你还真好，要是也让我从初一的开始学，我英语也能考好。” “英语的老师偏心你不知道吗？”杨心怡满是嫉妒地说道：“还有语文老师，还有老班也是！” 刘憬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等晚上英语晚自习的时候，你们也和英语老师说说，我敢肯定英语老师会很高兴让你们和我一起从初一学起。” “得了吧，我没那心，也没那胆！你有本事三个月后把英语考好，我可没那本事。“武思琦依然一脸讥讽。 “人家刘憬是要考重点高中的好同学，哪像我们就是为了毕业证天天混日子的。”杨心怡也讥诮着走回座位坐了下来。 “我说你们两个家里是不是卖醋的？”刘憬一本正经地问道。 “没啊，我家又不是开代销店，怎么可能卖醋。”杨心怡一脸疑惑。 “我家早就不卖醋了。”武思琦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你们两个还这么酸？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家里都是卖醋的，今天早上刚打了醋坛子，把酸味都带学校来了！”刘憬说的很是认真，仿佛真有那么回事。 “我家里用的是瓶子，不是坛子。”杨心怡侧过身，看着刘憬指正道。 武思琦却一脸狐疑，总觉得刘憬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换个坛子不就是了，那样才够味。”刘憬一面回答，一面看着课本，无声地拼读着那些突然间变得有些可爱的英语单词。 杨心怡正要继续回话，武思琦突然“呸”的一口骂道：“你笑话我们是不？” “笑话我们？”杨心怡大惑不解地看着武思琦。 “他说我们两个是醋坛子。”武思琦有点气急败坏地解释道。 “啊？”杨心怡还是有点迷糊。 刘憬这才转过身，对武思琦说道：“怎么，只许你们两个州官放火讥讽我，就不许我这个小百姓点盏灯回敬一下？” 武思琦被问的哑口无言。 杨心怡却一副淡然自若的语气说道：“别和他说了，和他说我就头疼。全是一些听不懂的话。搞得比猜谜还头疼。” “也是！”武思琦同意道。 杨心怡便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等下学期好班烂班一分，我们就轻快了，就不用成天上课了。” 0101 爱的抒情诗 （感谢：养虾池同学20起点币赏！） 0101爱的抒情诗 “嗯，听说烂班老师根本不管，到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上课还可以看电视；我听说物理老师就这么好，还会和学生一起看。”武思琦越说越起劲，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对，我们村毕业的也是这么说的！”杨心怡也欢快得不得了，只要谈到看电视她就能不可思议地在一瞬间放下很多事情。 刘憬不再打扰她们的快乐，他很清楚，两个人即使谈到第三节课上课铃声响起，到考场考试的时候也是不会闭嘴。 长达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教室里的同学来来去去始终没有过半。最后一场考试交了考卷就能提前放学回家，大部分同学懒得再回教室，干脆在外面玩到铃响的时候再直接进入考场。 刘憬在看着英语考卷苦笑，刚刚20分钟的听力部分，他肯定自己考的一塌糊涂；现在的笔试部分，他又开始觉得是在雾里看花，不知所云了。 面对这种难堪的情况，刘憬只好先细细地看了两遍考题，把能看懂的耐心做完。至于∧，看不懂的，那就简单多了，但凡能够选择a、b、c、d的，他通通选a；但凡需要拼写英语单词的填空题，他就想个似是而非的单词填上去；作文题，他也会写上几句能和主题沾点边的；至于说翻译题，和放弃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一个小题都没有做完。 笔试才考了二十多分钟，还不能交卷。刘憬无聊地四下看了看，英语学得好的同学正在认真答题，学得不好的同学也在用神奇的方法答题——好比说像刘憬一样做出全a、全b、c、全d的选择，异或者是a、b、c、d轮流选，再或者是用四个纸团写上a、b、c、d来抓阄，抓到哪个就选哪个……总之，方法奇特多变，只有想不到的，绝无做不到的。 很快的，考场上半数以上同学进入了大眼瞪小眼的状态，多数同学已经用最快捷的方法答完考卷，在艳阳的高照下，流着烦躁的汗水，等待着50分钟到了好交卷走人。 以往这时，刘憬总是一脸无所谓，把自己的无能当成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现在的他，却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有能力的同学正在全身心地投入战斗，无能的他却早已放下武器，不再抵抗了。 终于可以交考卷了，成群的考生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工具和考卷走向了监考老师。刘憬也是一样，他也是急于解脱，一去不返；不过所不同的是，他是要利用余下的时间学习，其他同学则是为了轻松和玩耍。 刘憬看了看还在认真答题的考生，突然由衷地羡慕起他们来了。他想，这世上有才能的人无外乎两种，第一种最早走出去的人，第二种最后一个走出去的人。这两种人，在英语方面的这两种人，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做到，但起码要做一个平庸的人，虽然不能像英语尖子生答的那般流利，起码通过努力，能够在有效的时间内，实打实地做完考卷。 徐琳思索着抬起了头，目光正好落在了刘憬的身上，刘憬也正好看向了她。徐琳有点讶异，刘憬却只能勉强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他有点颓废地下意识的想道：“这就是距离吧！当一个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另一个人的时候，这距离便会像走路与跑步一样，越奋斗，越遥远的可怕。好比年龄。” “乔诗洁老师，”这五个越想越温暖的字，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刘憬的脑海里。刘憬带着几缕轻愁，不紧不慢地往回走着。他没有回学校，从教室出来的时候他就带上了《初二英语上册》，放在监考老师指定的地方，现在这本书就在他的手里安分守己地待着。 刘憬本是打算一路走一路学习的，但乔诗洁老师的音容笑貌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十分温和地看着他。他又迷醉了。他想正如那些无病**的当代爱情诗中所直白的那样，乔诗洁老师已经成为了他的心事，不论他高兴还是快乐，总会出现在他的意识里，魂牵梦绕—— 不知何时 你已成为我梦中 一首长长的爱的抒情诗 在你秀丽的双眸之下 我甘愿像缪斯的儿子普希金一样 站在为爱决斗的舞台 挥霍人生的执着 但这却是一个和平的写着道德的年代 我只能将这份爱慕深藏 让你成为我心中经久不衰的心事 像绵绵的秋雨一样 不断滋养我枯竭的灵魂 一番无病**之后，刘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地在心中苦笑道：“真是造化弄人，我怎么会爱上自己的老师呢？”想到这里，刘憬情不自禁地摇着头，低声笑着说道：“罪过啊！罪过啊！想想就好，千万不能当真！” “我靠，你和尚啊，还‘罪过啊，罪过啊’的在佛祖面前忏悔？”蔡建瑞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袭进了刘憬的耳膜。 刘憬的脸色顿时僵硬了，一丝笑也没有了，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想以竞走和无视的方式摆脱掉两个人。 但是蔡建瑞和周昊泽却毫不气馁，加快脚步追了上来。 “嘿！嘿！我说你走那么快，是要生了啊？”蔡建瑞越说越刻薄了。 刘憬只觉头皮一涨一涨的，恨不得用针和线把蔡建瑞的嘴给缝起来了。 “我问你话呢！”蔡建瑞喋喋不休地说道：“你这么**是不是喜欢上徐琳了不敢说啊？” 刘憬突然停下来，转身瞪着蔡建瑞诘问道：“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跟你有毛的关系啊？” “你要是不敢说，我帮你说啊！”蔡建瑞有点情绪激动地看着刘憬，一副为了兄弟甘愿上刀山下火海的决绝。 刘憬觉得快要气炸了，异常懊恼地瞪着蔡建瑞，格外严肃地提醒道：“我给你说，你不要给我胡来！不然，我跟你没完！”说完，愤愤地走了。 “看，我都和你说了，不要多管闲事嘛。”周昊泽不置可否地笑着。 “狗咬吕洞宾，帮他都不行了！”蔡建瑞很是恼恨，斜眼看着越走越远的刘憬。 00102 扔作业本 蔡建瑞的话让刘憬的心情颇为糟糕，他觉得这纯粹是蔡建瑞一厢情愿的猜测，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他承认自己喜欢徐琳，因为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原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说到表白，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他的心里啊，自始至终还没有过这个想法。 然而，真正让刘憬感到恼火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昨天班主任刚刚借机找他谈过话，今天蔡建瑞就想在同一件事上给他捅娄子，这怎么能不让他火大？想到这里，刘憬突然记起班主任和自己谈过话的事情还没有和徐琳打招呼，好让她以防万一，有个心理准备。当下便把这件事牢记在心，说什么晚上也要提醒一下徐琳。 刘憬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仔细一想，觉得蔡建瑞虽然多事，本意却是向着他的，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但是：“丫的也真够多事的，那话要是真和徐琳说了，那徐琳得什么反应。搞不好，就此和我绝交了吧？”刘憬十分小人地想着，但他觉得这太有可能了，一个人的自尊心总容易让他做出别人所无法理解的事情。“尤其像徐琳这样学习好的同学，往往都有着－，强于别人数部的自尊心，万一让她真以为是自己让蔡建瑞说的，那八成得和我划清界线啊！”刘憬不敢多想了，他觉得这件事太奥妙，好在他十分决绝的制止了蔡建瑞。 母亲已经擀好面、切好菜，在家里看着电视，约摸儿子快回来的时候，好煮水做饭。看到儿子又早早回家，满是疑惑地问道：“今天又考试啊？” “刚考完。”刘憬放下竹帘，返回自己卧室。 母亲忙吩咐道：“煮下水，我好下饭。” 吃过午饭，刘憬学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英语，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出发前往学校。他牢记着语文老师乔诗洁的话，让他下午上课前把昨天晚自习没有交的语文作业收了送到教师室。 走进教室，刘憬用洒脱的行楷在黑板的正中央写了一行大字：“语文作业没交的，交给课代表。”然后回了座位，继续学习英语。现在，英语对他来讲，虽没有蜜一般的甜味，但依然成了必须用心克服的难关。 刘憬一面轻声默读，一面把那些不认识，或者不太理解的单词抄录在习题本上。每读完一篇课文，就看一往遍徐琳笔记中对应的部分，然后向周围同学请教。大家即有爽快回答的，也有调侃他的。 张胜男刁难道：“学习班长不是说要教你的吗？你向她问不就是了？” 刘憬带着几分幽默，笑着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和你挨这么近当然要沾你的光！和她离的那么远，等走过去，你都全教我了。” “行了，你还真死老会绕的。不过，我可没有徐琳说的好。人家可是学习班长！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好，找她问就对了，免得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张胜男的话里充满了酸味。 “肯定好！是初二上学期的英语！”刘憬说的很肯定，还特意强调是初二上学期的英语。 张胜男立马信心十足地说道：“那没问题。”紧接着就得意洋洋地教起来了刘憬。 两个人的对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徐琳也是。有的同学调侃张胜男要接徐琳的班，有的同学调侃张胜男未来的志向是当老师，多数同学则只是一脸好笑。徐琳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张胜男毫不示弱，把调侃自己的同学都骂了一番。 刘憬却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只管向张胜男耐心请教，似乎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和他都是无关的。 简简单单的几个问题，张胜男很快就解决了，但有些被大材小用地不满道：“这也太简单了，再问就问点有深度的。” 刘憬一脸无奈地笑道：“对你当然简单了，对我就难啊！不然也不用麻烦你了。” “那倒也是！”张胜男颇有成就感地同意道。 教室内外的说话声越来越热闹，刘憬书桌上的语文作业本越来越厚，他明白快要上课了，准备去送作业本。站起来，对着全班同学说道：“还有要交语文作业本的吗？没有我就去送了！” “有——”学习不好，平时几乎不听课的许云鹏几乎是跑着扑在了刘憬的课桌上，然后又神经质一般地冲出了教室。 不少同学都在对他另眼相看，也有极少数嘴里嘟哝不清的，至于说到嘲讽他的也有一两个泼辣的女生，好比说吴晓娟就笑哈道：“你小心撞死啊！”其他同学对刘云鹏虽然没有侯军军那么反感，但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许云鹏已经跑到了教室外面，听到吴晓娟的诅咒，跑回来，扒在教室门口，朝着吴晓娟骂道：“撞死你妈！”骂完，又跑没了人影。 吴晓娟愤愤地骂了一句，教室里一阵嘻哈声。 “还有要交语文作业本的吗？”刘憬又问了一句。 “交！”又有两个同学送了过来。 刘憬不再问了，端起作业本去送。 走到讲台前，班长张浩突然走了进来，怀里端着一摞薄书，正是每月一期，每学期五期的校刊。 “等一下，我的作业本还没交！”张浩急匆匆走回座位，把自己的语文作业本卷成圆桶状，朝刘憬扔了过去。 刘憬忙左手拿本，右手凌空一抓，抓住了张浩的语文作业本。但是张浩的作业本在半空就舒展开了，哗哗乱响，刘憬这一抓，抓得有点匆忙，只抓到薄薄几页，呲的一声，从后往前好几页撕出了口子。刘憬赶紧把这本唯一的作业本放在了左手的作业本上。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正准备发校刊的张浩，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憬颇为懊恼地说道：“我晕，早知道不扔了！” 其他同学也都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很是期待地看向了刘憬。 刘憬看了看张浩作业本的损伤程度，然后拿起来，一边晃一边对张浩说道，“问题不大，可以正常使用。” 张浩看到作业本下方约有五六公分被撕开了，正随着刘憬的晃动没有节奏地舞动，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宽慰道：“那就好！” 同学们一脸失望。 “下次可别扔了，再扔恐怕真要废了！”刘憬提醒道，说完转身走出了教室。 00103 甜蜜的苦恼 （感谢：养虾池同学20起点币支持！） 00103甜蜜的苦恼 “又能见着你了！”刘憬的心又是甜蜜，又是苦恼；他是那么渴望见着乔诗洁老师，却又是那么害怕见着乔诗洁老师——每一次的见面，他对乔诗洁老师的爱慕就会情不自禁地加重一分。他甚至有着一种神魂颠倒般的想法，觉得自己和乔诗洁老师有着前世今生般的美妙关系。 “如果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遇；前世五百次的相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识；前世五百次的相识，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知；前世五百次的相知，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爱。’那么我和你的前世，到底是五百次的相识，还是五百次的相知呢？”刘憬有些忘我的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乔诗洁老师教师室前，定了定神，喊了声“报告”，得到回应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比较意外的只有乔诗洁老师一个人，依刘憬最初的想法，马上就要上课了，张欣荣老师也应该在教师室准备上课才是。“当然了，打了预备铃再准备也不迟。也有可能还在和周伯文难舍难分吧？”多种想法突然一股脑儿蹦进了刘憬的脑子里。然而，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乔老师，作业本。”——是和乔诗洁老师说话。 “放这里，这些是已经批好的，拿回教室给大家发了。下午布置点作业，让大家做作业本上。”乔诗洁老师正在备课。 “第二节课下了，我过来拿剩下的作业本。”刘憬的话虽然平静，眼中却带着几缕异样的光彩。 “不多，我自己带过去就好。”乔诗洁老师拍了拍刘憬送过来的作业本，眼神中带着几许歉意。 刘憬看出了乔诗洁老师眼神中的特殊神情，忙说道：“那好，乔老师没有其他事，我就回教室了。” “去吧！”乔诗洁老师一脸温和地看着刘憬。 刘憬拿好作业本，刚转过身，却又情不自禁地转了回来，关心道：“乔老师不要太操心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生学得好不好，老师只是起到辅助和引导的作用，还有一些因素在家长，当然更多的因素在个人。有些人不是一时半会就学好的，他们可能对学习课堂知识并不灵光。就像好些体育好的同学，文化课就没几门能及格的。” “你是想说不用我担心你的英语成绩吗？”乔诗洁老师一脸是笑地看着刘憬。 刘憬有些惭愧地笑了笑说道：“一塌糊涂啊！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还真有点逃之夭夭的意味。 “凡事经过努力总会有意外的收获！”乔诗洁老师声音清脆地鼓励道。 刘憬没有回话，闭上门走了出去。他心中想的，和乔诗洁老师所说的已经不再是一个意思了。乔诗洁老师在说他的学习，他想的却是对乔诗洁老师的爱慕。“那是再怎么努力也不敢奢求有意外收获的。”刘憬的心中很是苦恼，不过这苦恼却又是那么甜滋滋的，直甜出了一脸笑容。 教室里，同学们正在有说有笑地看着校刊，这一期他们班竟然有五名同学的作文被刊登了。不仅如此，刘憬的作文还被放在了校刊上每期都会出现的神秘“文豪”——崎路人的专栏里。崎路人三篇，刘憬一篇课堂作文，一首诗歌，两个人正好占了两页。 校刊是用的白报纸印刷合订的，总共32页。上面不仅有学生的作文，还有一篇升旗时的演讲稿，还有学校老师出的题，所以学生作文的实际占用页面是28页。然而学校初一、初二、初三，外加两个实验班，何止三十个。校刊每个班都要照顾，即使是刚升上来的初一新生，文学社的管理老师也会提醒各班班主人任，先让学生交一篇作文上来，写的好的会登在一号出版的校刊上。所以，校刊出来，往往一个班也就能登一两篇作文，这次1083班一下刊登了五名同学的五篇作文，外加诗一首，绝对是先河。如果大家再知道，挂在文学社之下而没有挂班级的崎路人也是他们1083班的，而且学是刘憬，那绝对可以引起全校轰动！不过，抛过这一点，也已经够轰动的了。 刘憬刚走进教室，就有同学朝他喊道：“刘憬你会写诗啊！”说着，其中的刘晓斌还用嘲弄的语气把校刊上刘憬的诗歌朗读了出来—— 嬉水 是谁的一双妙手 绘出了晶莹蔚蓝的天空 是谁的一双妙手 抛出了浩淼汹涌的海洋 又是谁的一双妙手 造出了不畏炎寒的精灵 垂柳依依 轻风荡荡 我欢畅在造物的水中 向下 如奔如飞笑盈盈 向上 如怒如啸欢腾腾 人生自古难尽欢 顺时堪接天赐物 逆时甘领弄潮君 欢喜豁达畅一生 诸难权当腹中餐 “腹中餐啊，腹中餐！”刘晓斌读完最后一句，又学着电视里的人物把最后的三个字唱吟了两遍。 刚唱吟完，班上就有五六个男同学欢笑着附和了一回：“腹中餐啊，腹中餐！” “刘憬，你太有才了，你这诗是怎么想出来，写的这么带感？”刘晓斌一边读一边紧跟在刘憬后面。 “是啊，刘大诗人怎么写出来的啊？”好几个男同学满是讥诮地附和道。 刘憬没有回答，只管在教室里转着圈发作业本。 “刘憬大诗人，说说嘛。”刘晓斌纠缠道。 不少同学瞪着好奇的眼睛，等着刘憬的回答。 就连徐琳也好奇地看向了他。 “哪有什么怎么写出来的？课本上不都说了吗，有灵感了自己就冒出来了。好了，别老跟着了，我得赶紧把作业本发完，马上就要上课了。”刘憬很不客气地说道。 但是刘晓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喋喋不休地跟在刘憬的身后。 刘憬干脆彻底不理他了，任他说什么，只管念着作业本上的名字，给大家送过去。就快发完的时候，终于轮到了那个让他无奈一笑的名字：“杨文。” 杨文转过身，十分傲慢地看着刘憬，也不回话，大佬一般等着他把作业本送过来。 刘憬只好一边往过走，一边看下一本作业本。 刘晓斌突然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作业本说道：“你给我说，我帮你发。”说着，就把杨文的作业本扔了过去。 00104 我去找老班 （感谢：养虾池同学20起点币支持！） 00104我去找老班 杨文一下子就慌了，赶紧站起来去接，但是她并没有张浩的好运，刘晓斌扔得太随意，作业本在半空开了花似地绽开了；如果杨文任由作业本落地，可能还不会有什么悲剧发生，结果她那么手忙脚乱地一抓，猛地抓破了好几页。最要命的是这几页还是从封皮开始破掉的。 教室里蓦地静了下来，似乎有学校某位特别严厉的老师突然走了进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 刘晓斌有些发傻地看着杨文。 杨文拿着扯破的作业本，越看越悲愤，突然暴跳道：“刘晓斌！” 刘晓斌慌了，不再纠缠刘憬，突然把手中的作业本塞给刘憬，就要拔脚跑掉。 刘憬猛地一把抓住刘晓斌，相当平静地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杨文的作业本不小心扯破了，虽然不是你直接扯破的，但和你脱不了干系。说个清明吧，不然扯到老班那里就不好看了。” 刘晓斌听到老班两个字，立马就没有逃避的意思。定了定心神，准备问杨文让他怎么赔偿。结果杨文却率先吼了出来：“什么不是他直接弄破的，不是他扔我的作业本，我的作业本会破吗？” “要不是你手长去接，你的作业本会破吗？自己弄破的，反倒算到我头上了！”刘晓斌不甘示弱。 “我的作业本不是你扔的吗？”杨文怒火中烧，气得两只眼珠子都快瞪直了。 “是我扔的咋了？但我并没有把你的作业本弄破啊！”刘晓斌辩解道。 “行，你行！刘晓斌，我也不和你说了，我去找老班，让老班说！”杨文也急了。 “你敢？”刘晓斌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我为什么不敢？”杨文说着就要去找老班。 刘晓斌赶紧去抓杨文。不过徐琳比他早了一步。 徐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挡在杨文面前劝道：“都一个班的同学，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说去找老班。” 同学们都朝这边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欺负人！”杨文很是委屈地说道，眼泪差点就从眼眶里蹦了出来。 “谁……谁……”刘晓斌有点气急败坏，嘴里刚蹦出一个字，就听啪的一声，刘憬冷不丁用作业本打在了他的嘴上。 “你是个男生，杨文是个女生，该让着点的时候，就让着点，别那么小气！”刘憬教训道。 刘晓斌感觉非常的莫名其妙，瞪着眼睛看着刘憬一眼，一种被人冤屈，又无法申斥的压抑，顿时让他憋屈得不知所措。 “谁要他让了！”杨文吼道。 “慢慢说，别吵！都一个班的同学，干嘛这么过不去。”徐琳一脸严肃，停顿片刻，转身对刘晓斌教训道：“刘晓斌，这件事终归是你的不对，你怎么能扔别人的作业本。难道你自己的作业本平时就是扔来扔去的？” “我……”刘晓斌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说吧，该怎么赔杨文？”徐琳很是严肃地问道。 “怎么赔？”刘晓斌愣了片刻，突然自问自答道：“大不了我给她买个新的作业本就是了。” “谁稀罕你的作业本了？”杨文欲哭无泪，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口腔。 “差不多就行了……”徐琳劝道，话还没有说完，杨文突然就哭了。 “他赔个本有什么用，这么多作业我怎么补？”杨文拿着作业本诘问道。 大家都傻眼了，都在想：“是啊，这么多作业怎么补？” 作业本用完，代课老师都会收去保留，直到本学期结束时候才会发还给学生——因为校领导每学期都会抽检一两次本学期的作业。 “让刘晓斌帮你写不就是了！”有人提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结果这位同学好心没好报，刘晓斌和杨文异口同声地骂道： “放屁，谁要帮她抄了？” “放屁，他写的字和我写的一样吗？” 大家傻愣愣地看着两个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这么齐心！ “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有人不知死活地低声调侃道。不过，没人理他。 杨文见事情不可能解决，又急了，说道：“不管了，我去找老班，老班怎么说，怎么好！” “你找老班有什么用？顶多也就说他一顿，再让他给你赔一个作业本，还能怎么着？”刘憬入情入理地说道。 刘晓斌一脸焦急地看着刘憬。 “那你说怎么办？让我无缘无故重抄这么多作业？休想！”杨文说完，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我看下你的作业本。”刘憬一脸严肃。 “看！”杨文的语气干巴巴的，颇有一种用棍子敲人的感觉。 刘憬接过作业本，看了看还给杨文，十分平静地说道：“运气不错，就破了四页。” “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幸灾乐祸？”杨文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友好。 刘憬好像没有听到杨文的话，等杨文不满完，继续说道：“刘晓斌，完事你买一个本赔给杨文。杨文你把作业本上破了的那几页撕下来，把新本的皮弄下来，用订书针订上，这样你只要把破了的那几页作业补上就行了。” “这主义不错。”徐琳同意道。 杨文审视了刘憬几秒钟，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四页我还补得起。” “订之前，你先把作业补好，然后一起订，可以避免不得不撕的时候没法补救。”刘憬提醒道，事实上这句话他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看到杨文语气不再那么生硬，心中便有了一些善念。 “知道，不用你教！”杨文的语气突然又硬得没有一点水分了。 刘憬立马就后悔自己的多嘴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杨文一眼，然后对刘晓斌说道：“现在来不及了，你第八节课下了再去买。”话刚说完，预备铃就听到他的心声似地响了起来。 周边看热闹的同学，颇有点无聊的有说有笑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徐琳刚要走，刘憬忙说道：“等下，你的作业本！”说着，赶紧找出徐琳的作业本给了。 徐琳友好地笑了笑，，转身回了座位。 “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先借你。”刘憬给刘晓斌扔下一句话，赶紧去发剩下的作业本了。 “有，买什么的钱没有，也有给她买本的钱！”刘晓斌愤愤地说着回了座位。 杨文哼了一声，也退回了座位。 倒是刘憬的作业本还没有发完，数学老师就早早地走进了教室。 00105 剧本不是这样写的 （感谢：养虾池同学20起点币支持！） 00105剧本不是这样写的 刘憬有些懊恼地返回了座位，他对数学老师越来越反感了——条件反射的，只要看一眼就想逃之夭夭的反感。这和他对乔诗洁老师的感觉恰恰相反，他觉得他对乔诗洁老师的爱慕同样达到了条件反射的地步，只要看一眼，就想不离不弃。“当然了，这不过是一种夸张的说法罢了！”刘憬想着，脸上情不自禁地带上了几许笑意，看着数学老师的感觉也莫名温和了起来。 数学老师正在夸奖刘憬，因为这次月考数学有道难题，班上只有三个同学做对了，一个是学习班长兼数学课代表的徐琳，一个是物理课代表王楠，还有一个就是刘憬。不过，数学老师提到刘憬的时候却是这样说的：“还有一名让我有些意外的同学是刘憬，没想到他也做对了！” 数学老师虽然在对刘憬笑，但是谁都听得出，她原本是不对刘憬抱有希望的。刘憬能做对在她看来自然也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不过刘憬没有生气，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过被数学老师李胖子夸奖；事实上他对数学老师李胖子的夸奖一点都不关心，一点都不在乎；数学老师李胖子对他来讲已经成了一个可闻不可品的代名词。 数学老师夸奖过后，对这次月考考题进行了简单的评价，她说这次月考出的题不好，原因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有点偏难”。但具体难到哪里了，她没有解释。 评价过后，数学老师开始讲起了考卷，用了整整两节课，外加十多分钟的课余时间才讲完。最后数学老师布置了课后作业，让大家把考卷上的内容抄在纸上，重做一遍交给课代表。接着就把考卷给了徐琳，让她明天第二节课下后抄在黑板上。 数学老师走了，教室里怨声唉道，好些同学都用蛮难听的话骂她。不过，她已经听不到了，也不会有同学闲来无事，去他面前说三道四。 刘憬的心情也有些不美好，他本来是打算去乔诗洁老师办公室拿作业本的，尽管乔诗洁老师已经说过：不多，不用他来了。可恨数学老师李胖子第六节课占用了太多课余时间，想上厕所的同学都得跑着去，才能保证第七节课铃响之前回到教室。刘憬判断，如果自己这个时间点去乔诗洁老师的办公室，搞不好会在半路撞上，“那情景多半会让我激动的表情太过露骨吧？”刘憬还在推想的时候，上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他只好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 语文老师抱着课本和作业本走了进来，体育班长也喊了起立——简单的课堂礼节过后，语文老师疑惑地问讲桌前的同学：“刚下课吗？怎么这么多同学不在？” “数学老师刚讲完课走了。”语文老师看着的那名同学回答道。 “报告！” “进来！” 一个接着一个的同学走了进来，最后面的还是急匆匆跑进来的。刘憬明白，急匆匆的同学多半是快走到教室的时候，看到有其他同学正在教室门口喊报告，于是就赶紧跑过来搭了个顺风车。 一直等到同学们都回了教室，浪费了将近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语文老师这才开始了课堂内容。 “我看了下这一期的校刊，发现咱们班有五名同学的作文被刊登。有文学社的刘憬、杨文、李思敏，不在文学社的徐琳、毕慧娟。很显然，我们1083班的同学充满了文学艺术的细胞，将来必有同学能成长为优秀的作家。”语文老师笑着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这五名同学的作文大家都应该看过了，我占用一点课堂时间简单地分析一下这五名同学的作文，希望能给大家的写作带来一些帮助。” 语文老师说完，先分析了徐琳和毕慧娟的作文，然后又分析了李思敏、杨文、刘憬的作文，最后分析刘憬的诗歌时说道：“刘憬写文章脉络总是很清晰的，他的这首诗歌也是一样。先用赞美的惊叹形式开篇问，紧接着做出委婉的回答，最后又联系人生，悟出豁达的人生观：‘顺时堪接天赐物/逆时甘领弄潮君’。意思就是说人生一帆风顺时，就欣然接受上天赐予的好处；但若人生不顺的时候，也要敢于做一个与命运相搏的弄潮儿。最后这一节，即是对人类这个万物精灵的达观看法，也是对第二节‘向下/如奔如飞笑盈盈/向上/如怒如啸欢腾腾’的回照。诗虽短，却有着泰然自若的人生见解。我相信刘憬一定能够做到。” 很多同学都向刘憬投去了或嫉妒，或羡慕，或不屑一顾的目光。 我能够做到吗？”刘憬不置可否地想道，随即又在心里回答道：“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我真能做到。但是现在……” “当然，我相信其他的同学也一样能够做到。”语文老师一脸温和地笑看着全班同学，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好了，这期的校刊先讨论到这里。下面我们进入正题，先请几位同学上堂默写生词，再复习一下昨天所学的内容。” 复习过后，本堂课已经过去多半，语文老师开始讲新课，直讲到第八节课下了也没有讲完。 “《海燕》这篇课文大家都要熟读背诵。我希望大家课余时间多下点功夫，明早的课就有同学能够背诵。好了，下课！”语文老师结束了今天的课。 刘憬有些傻了，他觉得这和说好的剧本出入太大了，“按正规剧情你应该在第八节课上了一半的时候让大家写作业，下课的时候我去送作业本才对的啊！”一种不可名状的失落感，排山倒海一般地袭进了刘憬的情绪里。恍惚间，刘憬竟有了几许欲哭无泪的冲动。 “刘憬，你来下我教师室，和我说说你的那首诗吧。”乔诗洁老师温和的声音，突然清脆悦耳，犹如久旱甘霖一般洒落在了刘憬的脑海。 刘憬全身坏死细胞，突然全部激活，立即装出一副自然而然的姿势站了起来响应道：“是！”尽管他努力抑制内心的喜悦，但是脸上还是出现了梦幻般的笑意。 然而就在这幸福无比的时刻，另一个清脆决绝的声音却突然插了进来。 “乔老师，我也要听听！”徐琳突然站了起来，一脸决然地看着语文老师。 00106 谈心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支持！） 00106谈心 乔诗洁老师一脸温和地看向了徐琳。 与此同时，刘憬也看向了徐琳；只是他的表情不那么美好了，而且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惊奇。 同样的，不少同学也看向了徐琳。 未等乔诗洁老师开口，徐琳紧接着就补充了一句：“我想听听刘憬的创作过程，也许会对我的写作有一些帮助。” 乔诗洁老师欣慰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来吧。” 热闹的林荫道上，同学们潮涌一般地向校外走着，一连憋了将近四个小时，他们终于可以自由地飞翔一会儿了。 乔诗洁老师在前款款而行，刘憬和徐琳紧紧跟在左右——两个人心思各异，刘憬有些怨怼地想：“你凑什么热闹，想听的话，下了晚自习，我慢慢说给你听!”徐琳却在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 很快，三个人就到了目的地，乔诗洁老师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进了办公室，她让徐琳和刘憬坐在床上，自己则搬了凳子坐在两人对面约一米远的地方，然后，才满是关怀地问徐琳道：“徐琳，你最近把这么多经历放在作文上，没有影响到其他功课吧？” “没有。我只用了很少一部分课余时间，影响不到功课。”徐琳笑着说道。 “那就好，可千万不要为了学写作文把其他功课耽误了。你和刘憬的情况不同，你是一个纯粹的学生，刘……”乔诗洁老师语重心长，刚说到这里门突然打开了，谈话戛然而止。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 张欣荣老师一脸幸福地走了进来，看到办公室里又有两个学生，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了。 “张老师！”徐琳和刘憬赶紧站了起来。 “快坐下吧，再不坐下你们的乔老师就要生气了！”张欣荣老师揶揄道，一脸调侃地走到书桌前，放下了课本。 徐琳如坠十里云海，完全听不懂张欣荣老师的意思。但看到刘憬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自己也跟着坐下了。 “瞎说什么，我正在和学生谈心呢。”乔诗洁老师嗔怪道。 “谈多久？等着你一起去吃饭呢！”张欣荣老师责怪道。 “你们去吧。我今天晚上没自习，等下就要回家。”乔诗洁老师十分平静地拒绝道。 “急什么，吃了饭再回去嘛。”张欣荣老师再次邀请。 乔诗洁老师一脸歉意地说道：“不行啊，我妈一个人在家，我得早点回去和她做晚饭。不然我爸回来，知道我又在学校耽搁，八成又要说我了。” “你爸还真严厉。你的性格可和他差远了。”张欣荣老师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是挺严厉的，我们一家人都怕他，平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乔诗洁老师微微一笑，言语中带着几分不言而喻的无奈。 “这么说，我要去你家的时候，还得趁你爸不在的时候了，免得被他老人家的严厉吓到？”张欣荣老师煞有介事地说道。 “最好是在他不在的时候了，不然气氛一定会很拘谨。”乔诗洁老师有些无奈地肯定道。 “行！知道了！你快和你的学生谈心吧，免得回家太晚被你严厉的老爸说。我就去吃饭了。”张欣荣老师说着转身向外走去了。 乔诗洁老师没有回话，只是一脸歉意地笑了笑。 张欣荣老师关上门之后，乔诗洁老师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徐琳和刘憬的身上；她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你是一个纯粹的学生，但是刘憬不是。我想以刘憬现在的写作水准，即使不上学也能以此为生。当然，我并不是鼓励刘憬就此骄傲自大，不把学习当回事。我只是要告诉你，刘憬可以不为未来担忧，但是徐琳你必须在学校打滚，通过好好学习，为未来开辟道路。”乔诗洁老师说到这里，十分严肃地看向了刘憬，片刻后继续说道：“刘憬，我对你还是那句不厌其烦的话，如果你想继续精进，了解更多的文学知识，就必须接受高等教育。北大、复旦、武大，都是不错的选择。” 刘憬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着实没有想到乔诗洁老师会对他抱着如此伟大的期望！但对考上这三所名牌大学可能性，他想都没有想过。顿时就想说出自己无能的想法，但是乔诗洁老师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乔诗洁老师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人定胜天，只要你去想去做，任何事情便都会有可能性。关键在你愿为自己的梦想付出多少。一天，两天，一年，十年，还是只是头脑发热时的几分钟热血。” 刘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认真地看着乔诗洁老师，准备听她进一步地训导。 徐琳同样一脸认真地听着，她也从未想过乔诗洁老师会对刘憬有这么大的期望！她也从未想过能考上乔诗洁老师所说的那三所高校！对她来讲，将来能考上一本a类就心满意足了。但是这一刻，听着乔诗洁老师的话，虽是对刘憬说的话，她却觉得如是对自己说的一般，心中的梦想突然就长高了一大节——从一棵高大挺拔的白杨，变成了苍天大树的云杉。 一个人，总是很难听进被自己反感的人意见，但是如果提意见的人是自己在乎的、喜欢的人，那么不论是不值一提的目标，还是高不可攀的梦想，他当时都会认真对待，并将之视为一生追求。 刘憬现在的情况，无疑便是这样的。 “我能说的只有这些，梦想是你们自己的，将来也是你们自己的，如何选择那是你们的自由，我只希望你们能有无悔的一生，不问成功与否。”乔诗洁老师最后做出了豁达的总结。 “为了乔诗洁老师我会努力一把！”刘憬脱口而出，他说这话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乔诗洁老师的脸突然红了。 “我也是！”徐琳的脸上罕有地出现了斗志。 乔诗洁老师十分开心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刘憬说说你的那首诗吧，说完你们好去吃饭，我也好回家。” —————— （下一章，送大家一首老歌。） 00107 不可说，非常不可说 （没想到老歌还没出，这章就完了，下章在一起听了！） 00107不可说，非常不可说 “暑假的一天，我去河里游泳，”刘憬直截了当地说道：“那一天我的心情格外好，一种不知明的好——到现在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那样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种神秘的幸福感在我的心中春风得意一般地舞动着。一系列充满灵性的语言不呼而至，犹如璀璨的阳光一般滋润着我的心神。其中最让我欢喜的就是‘向下/如奔如飞笑盈盈/向上/如怒如啸欢腾腾’，我就因这两句，写了这首诗。” 乔诗洁老师和徐琳都听得很认真，尤其乔诗洁老师是那样专注，如果说她现在是一名学生的话，普天之下绝没有比她更认真的学生了。 “你就这样写出来了？没遇到什么槛吗？”徐琳一脸好奇地问道。 “当然有。”刘憬回答道：“开篇就是一个槛，我需要找一个感觉入诗，但又不想诗句过于绵柔，经过再三思考，最终决定以问句入诗，用能够代表广大的天空和海洋提高诗的气势，用万物的灵长人类表明理性的回归。”说到这里，刘憬停顿片刻，看了看一脸认真的乔诗洁老师继续说道：“最后一节，对我来讲也是一个难道。我面临两种选择：第一种，积极进取，人定胜天的傲视之姿；第二种，欣然领受，豁达待世的笑傲之姿。不过，最终我选择了后者。”刘憬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点忐忑的看向了乔诗洁老师。因为乔诗洁老师几分钟前还在告诉他人定胜天的人生观，而现在他所表达的人生观虽然也是积极的，但却没有前者的决绝。 不想乔诗洁老师却笑着说道：“挺好，人生是要豁达才好。不然面对悲欢离合，面对生离死别，人们岂不是成天要被哀伤情绪所束缚？是要达观才好！” “乔老师，达观是什么意思？”徐琳问道。 “达观嘛，意思有很多种。我们这里所说的是一种人生态度，介乎悲观和乐观之间的第三种态度，它不表现为满面的笑容，而是表现为平和、眉宇间的舒朗。想知道的更多的话，等升了大学，学哲学的时候就会遇到，现在你还不需要了解太多。”乔诗洁老师笑着解释道。 “好的，乔老师。我会记住这个名词，等将来上了大学，再系统地了解。”徐琳一脸向往地说道。 “好，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你们该去吃饭了，我也该回家了。”乔诗洁老师说着站了起来，拿了几本书、备课本，挎上小包，准备回家。 “好了，你们快去吃饭吧，万一饿坏了，晚自习可就没力气学习了。”乔诗洁老师锁好房门，看着两个学生，一脸幽默地说道。 “好的乔老师，您路上慢点！”徐琳关心道。 刘憬没有说话，他的脸上不知何时竟也生出了淡淡的忧伤。 “好的，我们明天见！”乔诗洁老师对两个学生笑了笑，转身走了。 刘憬一动不动地看着乔诗洁老师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话不出道不明的伤感。 “走吧！”徐琳同样恋恋不舍地看着乔诗洁老师，言语中带着几分感慨的温暖笑意。 刘憬没有说话，转过身，若有所思地走着。徐琳并排而行。两个人表情各异，心思各异：刘憬一脸话不出的多愁善感，心中彷徨着对未来的迷惘；徐琳却是一温暖，心中充盈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校园里清脆的笑声回响，林荫道上却相对冷清，只看到几个同学悠闲走过。 刘憬和徐琳走上林荫道十来步远，乔诗洁老师就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过来了。她停在了两个学生的旁边，一脸微笑地说道：“刘憬好好学啊，可别因为是晚自习就偷懒。徐琳也是，越是学习好，越要用功；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这年级前三的排名，该是有不少要强的学习好的学生每天都在竞争吧。” “乔老师放心，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徐琳信心满满地说道。 刘憬却没有什么斗志，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我也不会偷懒的，成绩这么差，不好好努力，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刘憬眨了眨眼睛，他最后几个字“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说的很淡，却另有深意，但他知道除了他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不过乔诗洁老师敏感的神经立马就注意到刘憬心态有异，但并没有指出，只是又鼓励了一句，就骑车走了。 刘憬看着乔诗洁老师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她那一头美丽的长发，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了天空。然而他并没有看到天空，他的视线被合欢树密密的枝叶遮挡了不下九分。“合欢花越来越少了，愁绪却越来越浓了。”刘憬不由自主地想道：“只是这愁却是不可说，非常不可说啊！” “刘憬你怎么了，怎么觉得你的情绪有些低落？”无疑徐琳也觉察到了刘憬的情绪变化。 “也没什么，只是乔老师给我安排的目标，让我觉得有些压力山大。”刘憬口是心非地笑着说道，说完继续向着教室走去了。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毕竟你只是英语方面有点差，克服了这一科就没什么问题了。”徐琳鼓励着跟了上去。 刘憬笑道：“那我岂不是要霸占你的位置了？” “如果你有这份能力，我是不会介意多一两个竞争对手的！”徐琳信心十足，已然做好了被这位未来的竞争者挑战的心理准备。 “但愿这一天不要太久。”刘憬笑了笑，然而他的思想却一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 “期待。”徐琳在走向教室的小桥旁停了下来，停顿片刻，脸色有些发红地问道：“那个我去吃饭，你去吗？” “你去吧。现在人太多，我不太喜欢凑热闹。”刘憬婉言拒绝。 “那好，我先去吃饭了！”徐琳笑道，她说完就走了。她的言语没有一点失望，心中却隐隐希望刘憬能够答应。然而她的理智却在庆幸刘憬的拒绝，因为如果刘憬真的答应了，然后两个人一起去饭店吃饭，肯定会引来诸多眼球的注意，事后定然麻烦缠身。 “去吧！”刘憬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教室。 00108 萍聚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支持！） （同时向同学们求推荐票支持！） （春节期间，比较忙碌，如有断更，请各位同学谅解！） ——— 00108萍聚 教室里静悄悄的，刘憬觉得这气氛有点空灵，好像正在上课外课，只留下几个身体不舒服的同学在教室里休息。 刘憬慢悠悠地走向了自己的座位，他们这一行桌，后面有一个同学在睡觉。中间那两行桌，前面有个同学在写作业，后面有三个女同学在轻声聊天。其中一个正吃着从家里带来的馒头——边说边吃，馒头屑子也在地上掉了不少，说到兴奋处，无法控制满心的欢喜，屑子就从嘴里喷了出来，蓦然喷在了一个伙伴的脸上。 受害的伙伴抹去脸上的馒头屑子，气愤愤地嚷道：“你能不能吃完在说？” 吃馒头的女生赶紧道歉道：“不好意思。马上就吃完！”但是说着话，又有几个馒头屑子喷到了那名受害伙伴的脸上。 受害伙伴顿时怒火中烧地怒道：“吃完前再说话，我就拿订书针把你的嘴订起来！” 吃馒头的女生慌忙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害怕样，往后一靠，不敢再说话了。 另一个伙伴则在一旁偷乐。 “再笑？再笑我就让她也喷你一脸！”受害的伙伴叫嚷着。 偷乐的伙伴赶紧说道：“不笑，不笑，我不笑了！”说着还捂住了嘴，但仍旧忍不住地笑。直气得受害伙伴没招没闹的。 至于教室另一边的行桌，只最前面有一个同学，正戴着耳机，用复读机用心学习。 刘憬漫不经心地走回了座位，拿起初二上册英语，想看一看，却又不知该从何学起。于是，手里拿着英语课本，也只是拿着罢了，在意识之中所存在的，尽是与学习毫不相干的图像。 “没机会啊，没机会！”刘憬在心里感慨着，他的意识里充满了乔诗洁老师的音容笑貌。他想他对乔诗洁老师的爱，无疑便是一场还没有开始就宣告了结束的风花雪月。因为他们之间有着一段，近乎可以用亘古来定义的遥远的距离。而这距离也必将随着时间的推移，酝酿出更为深沉的爱意。正如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中所说的那样“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形成了太平洋。”刘憬觉得他对乔诗洁老师的感情也是这样的，虽然这只是一份单相思，却也会形成的他的情感的撒哈拉和太平洋。 教室里突然响起了优美的音乐，吴晓娟不知什么回到教室，突然拿走了正在心醉神迷的同学的复读机。大家这才知道这位同学拿着父母辛苦赚来的钱买的复读机，并不是为了学习英语，而是为了听音乐！不过，这对刘憬来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忧伤的歌词，立时便如天降妙音一般诱住了的意识—— ——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 刘憬深刻地记得这首歌，在他人生的一次很重要的别离晚会上，有一个兄弟唱的就是这首——李翊君和孙建平合唱的《萍聚》。不过，那时所表达的是即将别离的兄弟情，今天刘憬所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儿女情。 “我还以为你要用复读机english呢，搞了半天竟然是在music！”吴晓娟一脸讥诮地拿着复读机，直急的那同学追着她在教室里团团转。 对两个人的追逐刘憬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心在随着优美的旋律，忧伤的歌词起伏。尽管这歌声很快就停止了，但那忧伤的歌词却仍在刘憬的心中蔓延着—— ——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 良久的良久，刘憬终于在忧伤中自拔而出，蓦地站了起来，心中说道：“对啊，‘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至少‘你的追忆有个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苦苦纠结于那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永恒？毕竟这世界并不只有爱情，还有友情，还有师生情。就让我放下这分不可追的妄念，为我们友情，我们的师生情好好的奋斗吧！”刘憬再次热血沸腾了，走出教室，去买食物，为突然感到饥饿的肚子充饥。 在林荫道上，刘憬遇到了徐琳，尽管她和周末一起回家的刘憬尚未认识的女生在一起，刘憬还是给了徐琳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 这一笑，徐琳也回应了一个暖暖的笑，她知道刘憬已经从他所说的压力山大中走了出来，不再失落了，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那男的是谁啊？怎么老看到你们在一起？”徐琳的女伴问道。 “刘憬啊？你不知道？校刊上每次都有他的作文！”徐琳一脸诧异。 不过，两个人的对话刘憬并没有听到，他健步如飞，再加上双方背向而行，已经拉出了很长的距离。 吃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但饭店里的人仍旧不少。刘憬一脸笑意，刚付了钱，拿上烧饼，却看到张欣荣老师从餐厅走了出来，她的身后依然跟着两个化成灰都认得出老师——身高马大的周伯文老师和金哲老师。 这三位老师看到刘憬之前还是有说有笑的，看到刘憬之后脸色顿时都有些难看了，尤其金哲老师的眼中，赫然出现了阴沉的神情。 刘憬还真有点苦恼，他想若是再早一两秒钟拿上饼子，看到三个人走出来，他也会权当没有看到，转身就走；但是现在，已然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讪讪地叫道：“张老师、周老师、金老师。” “嗯！”张欣荣老师和周伯文老师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金哲老师却一脸嘲讽地问道：“乔老师这才走啊？” “不是，走了挺长时间了。”刘憬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他觉得这严肃地表情才是这位老师喜闻乐见的。 “哦——”金哲老师好像明白了什么，但随即就又一脸讥诮地说道：“好好学，将来能大出息的。” “行啦！别啰嗦了，我晚上还有课呢！”张欣荣老师突然不耐烦地提醒道。 周伯文老师这才一脸为难碰了碰金哲老师；金哲老师又阴沉地看了看刘憬，这才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00109 英语老师的无力 （感谢：养虾池同学20起点币支持！） 00109英语老师的无力 刘憬一脸复杂地走出饭店，站在门口，直等到三个老师消失在前方的拐角，才慢悠悠地同路而行。 夕阳的点点余晖洒落在凉爽的林荫道上，刘憬边吃边走，心中却又在想着乔诗洁老师的事情。他想乔诗洁老师肯定是要谈对象，是要嫁人的，但这个人绝不是金哲老师。别说乔诗洁老师对金哲老师反感，就是他，也觉得金哲老师心胸狭隘，根本配不上乔诗洁老师。 “那么到底什么样的男朋友才配得上乔诗洁老师呢？”刘憬突然想道。他觉得这个人不需要人高马大，不需要一表人才，但起码要对乔诗洁老师一心一意地好，就像他一样毫无抱怨，凡事都想着对乔诗洁老师有利的一面——以让乔诗洁老师幸福为荣，使乔诗洁老师伤心为耻。而且要有梦想，要有气度，要有耐心，要有涵养，要有孝心，要有爱心，要有责任心，还要家族和事业可以兼顾。想到这里，刘憬突然笑了，他知道这样的男人，他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他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虽有可能一时被爱情左右，但绝不会永远被爱情束缚。不过，他绝不会让自己所爱的人伤心，面对任何抉择，他有把握找到两全其美的处理方案。 刘憬这样多情善想的时候，已不知不觉在校园里转了小半圈，吃完饼子回了教室。 这时校园里已经有了课前气氛，教室内外充斥着同学们快乐的声音。 刘憬静静地坐了几分钟，突然诡异地摇头笑了笑，拿起初二上册英语课本学了起来。他想他对乔诗洁老师是有些一往情深地痴迷了，但是痴迷归痴迷，却不能因为这样误了学业，更何况乔诗洁老师是希望他上名牌大学的，他该努力才是——努力让乔诗洁老师为他由衷地感到自豪。 可惜他用功的时候有点晚，学了还不到10分钟，晚自习的预备铃就打响了。不过，他心意已坚，决心物尽其用，将晚自习前的这10分钟也尽数用在英语上，好以最快的速度实现对乔诗洁老师的承诺。 然而不走运的是，物理老师今天竟然来早了，距离上课还有五六分钟，就以与大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理由，满是滑稽地走上了讲台。 刘憬只好收起英语课本，拿出物理课本来应对。 “这节晚自习，我们既不讲新课，也不写作业，只要把这张月考考卷讲完就好。”物理老师突然语气严肃地说道。 同学们的心神突然紧张了起来，大家明白，物理老师这样说，无疑便是一种提前的警告。警告已经有些惴惴不安的同学们，这节晚自习不论他能不能讲完都要专心听讲，如果有人敢于冒犯他的权威，那后果的严重性绝不会比之前大家看到的好过！ 有了这样的警告，这节晚自习大家果然十分配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但是到了最后两节英语晚自习，英语老师虽然同样是讲月考考卷，气氛却是一片死气沉沉，不仅两节晚自习都有学生睡觉，第二节到了的后半节，说话的学生也多了起来，英语老师多次训斥，却没有收到什么效果，训一次，教室里安静一会儿，刚讲了没几句，就又有学生说话了。如此三四次，英语老师终于恼火了，气急败坏地说道：“说！让你们说个够，说够了我再讲！”说完，拿了课本和考卷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教室里蓦地安静了下来。 不过，只过了十几秒钟，管不住嘴的同学就又开始了。 刘憬只好无奈地翻开初二上册英语课本继续自学，英语老师上节课和这节课所讲的百分之七十以上他都没有听懂，而这不懂的最大主因就是他不知道这些英语单词怎么读，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才要不辞辛苦地从初一英语开始学起。倘使是语文的话，既使初一初二的没有接触过，对他来讲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语文考试课本内容的重点大都在文言文，只要稍微花点功夫就能解决。英语却不可能这么轻音做到。 刘憬刚打开课本，就有同学压低的充满警告声音在教室里飘荡开了：“坏了，英语老师肯定是去找班主任了！这下麻烦了！” 教室里突然又静悄悄的了，大家都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然对学生的捣乱总是无计可施的英语老师还能做什么呢？难道真会由着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话？这太不可靠了！心里有鬼的同学都惴惴不安了起来。不过，这安静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又有同学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好的一点是，这次说话的只有教室后面最难管教的三四个同学，其他的同学显然都没有挑战班主任权威的兴趣。 就这样，过了有漫长的五六分钟，教室外面突然传来了英语老师的说话声。说的是什么，大家都没有听清楚，总之教室里又静悄悄的了。大部分同学情绪紧张，思考着等下班主任进教室的严重后果，轻的话也就说几句不好听的话，重的话——那就苦闷了，多半会让大家下课后不要走，等她进来慢慢训话。班主任当然无所谓了，她就住在学校。住校的同学当然也无所谓了，他们也住在学校。可是，大部分同学都是跑校的，迟十来分钟下课，所代表的不仅是回家被父母骂的问题，还有尚未完成的功课的问题；然而，这两项都不算什么，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回家的路上可能就剩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万一从高大的玉米地里突然跑出一只狼，或者一个鬼怎么办？ 有同学这样想并不是在自己吓自己，因为前几天，在刘憬他们村里，确实有妇女在村北的河里洗衣服时遇到了一条狼。那妇女吓坏了，衣服也不要了，拔腿就跑。只是当她在村里叫来人时，那只狼已经不见了。 从那天开始，再没人敢独自去村北的河里洗衣洗菜了。 这件事刘憬也听母亲说过，他当时除了让母亲不要去村北那块玉米地，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好久没听说有狼了！” 00110无常的人生 （感谢：尾生同学20起点币支持！）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支持！） 00110无常的人生 大家惴惴不安了一分钟左右，英语老师终于走了进来，站在玄关，余愤未消地问道：“说够了吗？没有说够就继续说！” 大家闭口不言，就连最难管教的同学也控制住了自己。还有十来分钟就要下课，没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再生枝节。万一英语老师一气之下真把班主任叫来，就不好了。大家之所以这样怕，是因为有前车之鉴，确实有一次恼火的英语老师叫来了班主任。那次也是周二的英语晚自习，大家受到的惩罚正是下课后被留在教室里让说个够，什么时候说够了，什么时候才放学。当然焦急委屈的心情，不少人还铭记在心。 “说够了，我就讲课了？”英语试探性地说道，简直都有些低声下气地请示的意味了。 每每这时刘憬就特为英语老师感到恼火，当老师当到英语老师这样，绝对是天下绝一份的。然而恼火归恼火，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毕竟老师就是老师，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学生罢了。 在同学们无声的默认中，英语老师终于再次登上讲台，完成了今天的授业。当下课铃一响，她的讲课戛然而止，一声下课，毫不迟疑地走出了教室。 刘憬觉得英语老师今天的心情一定很坏，“然而情况不总是这样吗？”刘憬心中无奈，颇为英语老师感到不公，英语老师既不打学生也不骂学生，但是自从初三开学以为，她的课就没有几次顺心的，总会因为学生的捣乱中途停顿。 杨心怡关好窗户走了，其他同学也在急匆匆地往外走，只剩下值日生在忙着洒水。刘憬收拾好行囊也准备走人，这时突然想起乔诗洁老师，感觉回家前没有和乔诗洁老师说几句话还真有一些话不出的伤感，就好像人生缺失了点什么似的。只好用学习的动力，来激发自己的心情。想到这里，看了看手中的初二上册英语课本，这才猛地记起和徐琳还有着无需言传的约定。意识到这一点，转身在教室里看了一圈，发现水还没洒遍，地还没开扫，徐琳还在写作业，但是与她同组的值日生，每人手中都已霸上了一把好笤帚。 “还真沉得住气。”刘憬心中感慨道：“算了，我去外面等吧。”想着，把收拾好的书本放在书桌上，走出了教室。 外面一片青亮，水洗的幽蓝夜空稀疏点缀着明亮的星星，偶尔一阵凉风吹过，着实美得让人心醉神迷。不过，刘憬只抬头看了片刻，就走上了林荫道。 林荫道正在变得冷清，南边，虽然每间教室里都还亮着灯，路上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北边，每间教室里同样亮着灯，路上最后的成群学生正急匆匆地向校外走着。刘憬看了片刻，悠悠俯下身，捡起一朵刚刚掉落的合欢花，站直身感伤地看着。这朵合欢虽然开得正盛，花蒂与枝茎相连的地方明显还是富有生命力的鲜绿，但是不知为何却掉落了下来。“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无常吧。”刘憬不置可否地想着，将这朵小花轻轻地放在了旁边四季青青葱的枝叶上。 “这世上除了你，对其他任何有生命的事物来讲，时间都是无情的沙漏，不经意间就被偷走了生命的金沙。”刘憬看着一年四季都不曾换过衣裳的四季青，在心中微微笑着。想到时间，他的意识突然又回到了乔诗洁老师的身上。他觉得，他现在对乔诗洁老师的感情就像简·爱热恋罗切斯特时的感情一样，经常意醉神迷，不强烈控制就会无法自拔。只不过简·爱和罗切斯特是小说中的人物（虽然具有极强的自传色彩），而他和乔诗洁老师确是现现实实的。只不过罗切斯特大了简·爱将近二十岁，已然可以当简·爱的父亲了，而他却小乔诗洁老师三五岁，乔诗洁老师可以当他的姐姐了。但是，他们之间却有着惊人的相似，简·爱因罗切斯特已经结婚备受命运折磨；而他则因是个初中生，爱上自己的老师而备受煎熬，尽管他的年龄也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 现实无情收割着刘憬的情感细胞，尽管这一切是那样无奈，不过刘憬也清楚，这一切总是要结束的。最迟在明年中考过后，他就会离开这里，踏进高中的校门，而乔诗洁老师仍旧会在这里教学，但他们却再也不会见面了，他的人生也将开始全新的故事。“我会慢慢的，花上三年，五年，或者十年二十年的时光把你淡忘，而你面对这么多的学生，很快就会把我忘掉吧！”刘憬十分感伤地想着。 在遇到乔诗洁老师之前，刘憬曾爱过一个女生，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经历，甚至谈不上初恋的味道。因为在他们交往之前，这个女生的一家就漂洋过海移民他国，而他们之间自此便没了联系。这件事，他只和言心提过。而这之后几年的时光中，言心在他的人生中并不仅仅只是扮演着一个知心笔友的身份，更像是彼此人生的舵手，互相指引着前进的方向。然而言心就这么突然地失去了信息，就像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女生一样。只不过，他对那个女生并没有什么遗憾，但对言心却不同，没有她的消息，他觉得人生就像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解决我现在的难题。”刘憬这样想。 很多时候人的感情就如同一个蛋糕，别人拿走了一块，身心就空虚了一些，只要填补上，就会重新变得充实。只不过弱者往往自甘堕落，勇者在短暂的迷茫过后，立即就会采取积极的方法。 校园快速地静了下来，空灵的说话声，时不时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刘憬！”徐琳的声音突然传进了刘憬的耳中。 刘憬悠悠转过身，看到徐琳正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他。 “准备回家了。”徐琳提醒道。 “好！”刘憬走向了教室，追忆往事，陷入沉思的他，这才发现其他的值日生都已经走了。 00111 青春夜语 （感谢：孤独.尘封同学100起点币支持！）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支持！） 00111青春夜语 “等景艳梅和高雅婷倒垃圾回来我们就走。”徐琳一面说，一面检查窗户。 “这边的我看。”刘憬擦了擦他的课桌和凳子，拿上要带的书本，走到最后面检查南边的窗户。 徐琳没有拒绝，笑着应了一声。 刘憬快要检查完的时候，教室外传来了说话声，立马就听出是吴晓娟和赵莉莉。“是长舌！”刘憬的心里觉得有点不妙。 果然，两个人走进教室，赵莉莉只是神色微微变了下，就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吴晓娟却不同，她看到教室里只有刘憬和徐琳两个人，顿时两眼发亮，看着检查到第二排，距离自己也就两三米的刘憬兴致勃勃地问道：“我们都来了你们还不走啊？” 三个人都知道吴晓娟话中有话，因此各怀心思。 刘憬认为徐琳多半不会理会吴晓娟，以免和吴晓娟喋喋不休，决定给吴晓娟一个冷冷的回答，没想到自己刚要开口，徐琳却先说了：“走啊，有你们看着，我就不用等景艳梅和高雅婷了。”说话间，已经收拾好书本，背上书包，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吴晓娟显然吃了一惊，愣愣地看着走过来的徐琳，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刘憬同样吃了一惊，他觉得自己明显是小看了徐琳，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泰然——吴晓娟的暗讽根本就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徐琳和赵莉莉在讲台上相视一笑，擦身而过。 徐琳将要走下讲台时说道：“刘憬，我们走吧！” 吴晓娟的嘴巴突然张大了，她刚刚想到一句话，徐琳的这个“我们”就把她刚想说的话顶了回去，转而变成了：“你们该不会是……” “我和刘憬晚上一起回家，路上他教我作文，我教他英语。”徐琳打断了吴晓娟的话，避免了她的胡思乱想。 吴晓娟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 刘憬一脸佩服地看着走过来的徐琳，觉得一颗明亮的心就坦荡地闪烁在她的双眸里，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刘憬，那天找你的女生是不是叫张娜呀？”赵莉莉突然笑眯眯问道。 刚转过身的刘憬，只好又转了回来，语意嘲讽地回答道：“是啊！你可真够厉害的，这么快就知道了！”刘憬下意识地仔细地看了看赵莉莉，她一脸眯笑，椭圆形的俏脸上，一双颇有几分城府的眸子里，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审视的神情。 “哪有，昨天月考凑巧看到她，就问了下她们班认识的同学。”赵莉莉笑眯眯地解释道。 “哦，不能再和你扯了，要回家了。”刘憬说完和徐琳走出了教室。 明亮的夜空下，两个人依着以往的路线往存车棚走着。刘憬不语，徐琳不语，好似有什么神秘的事物突然封住了两个人的心情，一时之间谁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一直沉默着走进存车棚，徐琳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你今天的英语学得怎么样，有什么疑惑吗？” “有！”刘憬慨然说道，一连提出了五六个问题。 虽然对徐琳来讲都是极简单的问题，但是解答完两个人也已经走出校区相当远的距离了。“坐上吧，我再给你讲点，你也该给我说说作文了。” 徐琳说着，缓缓骑动了单车，刘憬却迟迟没有回话坐上，她只好停了下来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哪道题说的不好，你没有听懂？我重新组织一下，再说一次，说到你懂为止。” “不，你讲的很好。”刘憬走到徐琳面前说道：“我只是想说张娜是我初一的同学，她初一只上了半个学期就转了学，最近又转了回来。”刘憬说着，对自己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让人听了会产生误解的解释。 “那是你的私人事情，不用向我汇报啊！”徐琳调侃道，眼神中出现了一眨眼的温和。 明亮的月光下，刘憬恰巧捕捉到了这一眨眼的温和，顿时心神猛然一颤，感觉徐琳这一瞬间的眼神竟有着几分乔诗洁老师的影子！“但你根本就不是乔诗洁老师啊！”刘憬心中感叹，想乔诗洁老师如果也是徐琳这样的年龄，也和自己是同班同学那该多好。但事实胜于雄辩，面对现实的刘憬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明白！我主要想说的是与这件事有些影射关系的事情，老班昨晚找我谈话了，怀疑我们之间有那种关系。我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以免老班也突然找你谈话时不知所措。当然的，你也应该感觉到了，最近大家看我们两个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很明显，大家都是朝那个方面去看的。所以，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压力，或是伤害了你的自尊，你随时可以中止对我的辅导，我不会有任何怨言。任何人都没有义务去帮助另一个人，亲人一样，朋友一样，同学也是一样。在我看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帮助，要么出于亲情，要么出于同情，要么出于道义，要么出于道德，很难能谈到无偿的帮助。” 徐琳听的很认真，刘憬觉得徐琳听完八成会和他一刀两断，各走各路——因为他的言语生硬，充斥着训教的味道；不想徐琳却满是惊奇地问道：“哇，你到底看了多少书，想了多少事情？脑子里能生产出这么有多趣的想法？” “徐琳，我是认真的，你是一个好学生，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压力，而影响到你的未来。”刘憬十分严肃地说道：“乔老师已经说过了，她不担心我的未来，但是你的未来必需通过大学这道高墙。” 徐琳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憬，半晌，突然同样以十分严肃的态度回答道：“刘憬，我也很认真地告诉你，我没有那么脆弱，没有人影响到我！我帮助你，纯粹是因为我想帮助你！我向你请教作文，真的是想把作文写得更好。至于说到被班主任找去谈话的事情，今天中午班主任已经找过我了，我很泰然地告诉班主任，我们之间是互助学习的关系。”徐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突然有些感慨地看了看刘憬，继续说道：“说实在的，从小学到现在，我收到很多情书。但是在我看来，这些都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因为我还没到那个年龄，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学生，只要做好一个学生的本份就好。” 00112 宣泄 刘憬憨然一笑说道：“真是抱歉，看来真正脆弱的人是我。△頂點小說，” “不，我是要谢谢你的，是你对我好，才对我说这些。不过我认为，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呢？”徐琳笑道：“当然的，我很赞成这样以诚相待，有了问题就说出来互相沟通。不然放在心里，总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如果以后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你大可以说出来；而我也会的。” “没问题！”刘憬笑了笑，内心着实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他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说这些，其实是想到了乔诗洁老师，想在某定程度上和徐琳划清界线。然而徐琳又有什么错呢？还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纯洁吗？不是，都不是，既然如此他就没有必须这样执着了。 “那就上车吧，我们已经耽误好长时间了。”徐琳笑道。 单车终于再次滚动了，向着回家的方向，向着青春的朦胧色殿堂，似真似幻地行进了。 开行后，似乎是为了进一步缓解气氛，徐琳又向刘憬讲起了英语。讲完之后，简单地谈论了几句，就向刘憬请教起作文。话题紧密连接，刘憬根本无暇他顾。 刘憬谈起了徐琳的作文，先给予肯定，再指出不足的地方，并提出精进方案：“一者需要多看书，一者需要多观察，一者需要多思考。观察和思考你平时就能做，但是在看书方面，我们现在是初三，情况特殊，不可能让你大量看。这样吧，你先把我送你的两本书看完，过段时间我会找几本精短的散文集，让你针对性地看一看。” “厉害！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徐琳赞道：“我毫不怀疑地认为你可以当一名专业的作文老师了。”说到这里，徐琳突然转变语气，继续说道：“虽然说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过又让你花钱买书送我就不好了。下次花了多少钱，你告诉我，我给你，不能让你传授知识还倒贴。” 刘憬笑了下说道：“不用想都知道你帮我的比我帮你的多好几倍。不过这次的书不送你了，只借你看，你什么时候看够了，什么时候还我就好了。” “这行！”徐琳说着停了车，刚刚到了刘憬家。 “你的作文。”刘憬把徐琳的作文本拿了出来。 徐琳笑着，接过来放进书包，说道：“明晚放学后，有事找你帮忙，到时你就不要出去了，免得找不到你。” “什么事？”刘憬问道，虽然知道极有可能是和教师节有关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他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明晚就知道了。今天耽搁太久，我得快点回家。明天见。”徐琳说完，踩动踏板就走，似乎真的不能再谈下去了。 “好，明天见。”刘憬应了一声。 徐琳转身嫣然一笑，加速骑走了。 写完作业，看着几乎每天都会添上几行字的日记本，刘憬满心复杂，他知道今天要写的话题有很多，有乔诗洁老师、有英语老师、有徐琳、有吴晓娟和赵莉莉，甚至还有张娜，还有月考，还有言心。大部分的事情他都一笔带过了，唯独乔诗洁老师、言心、徐琳，这三个人他却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 看着日记本上尽情挥洒的文字，刘憬的心情舒畅了很多，每当情感郁积到一定程度时，他都会情不自禁地采取这种方式，只是这次的情感明显是格外浓烈的。 呆看半晌，这些水般淌过的文字，并没有在刘憬的意识中留下多少印记。宣泄原本如此，开始时如潮如涌，结束后便如泄了气的气球，连品味一下劳动成果的心情都没有了。 刘憬的眼神缓缓地落在了闹钟上，已经晚上11：18不能不去睡了。不过在睡前，刘憬还是整理好了一切，在熄灯前还看了一篇英语课文，默记了几个单词，他明白睡前的记忆很容易进入梦中，加倍学习的效率。以前他写作疯狂的时候，甚至时常出现在梦中创作的情景；猛地醒来，记下梦中所想，对他来讲也曾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可惜这种神思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繁重的学业犹如麦芽糖一般，让他的思绪纠缠不清。 一觉畅至天明，刘憬也会向其他同学一样，带着几许初醒的疲倦走向学校。天是亮了，太阳却要快到校园的时候才会升起。刘憬走的不快，他在学习英语：一边走，一边轻声念，记忆的大门全力敞开，又有徐琳笔记的帮助，刘憬终于觉得英语有些可爱了，不再是外星天书，而是可以慢慢钻研的语言文字了。在路上遇到的不少学生向刘憬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他们认为刘憬是在装腔作势，因为上了这么多年学，大家都是头一回看到有人这样认真，一边上学一边学习功课。刘憬却已经沉醉了，突然能够顺读的文字让他的心情欢畅，让他情不自禁地一连轻念了好几篇课文。只可惜不懂的单词还是不懂的单词，不懂的意思还是不懂的意思。 “看样子，接下来是要向徐琳请教一下怎么记单词，和单词的意思了。”刘憬合上书本，抬起头一脸幸福地看了看天空，他已经来到校前的长坡了，很多学生同时汇聚到这里，散成长线，鱼贯而入。 然而刘憬美好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僵硬了，今天在大门口和值班生值班的老师竟然是越来越看他不顺眼的金哲老师。“这难道就是冤家路窄？”刘憬的心里有点郁闷，虽然很不想见这个老师，但是要进学校却不能不和他打个照面，正是苦恼之时，眼前突然一亮，看到杨心怡正在从左侧漫不经心地走向校门，赶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叫道：“杨心怡。” “咋了，这么高兴？”杨心怡奇怪道。 “心情好还需要理由的？”刘憬反问，但未等杨心怡说话，就接着问道：“我是要问问你，英语单词怎么记好记。”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校门口，正要走进学校。 就在这时，金哲老师突然走了过来，语气生硬而严肃地说道：“把胸卡戴好！” 00113 一场虚惊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打赏！） 00113一场虚惊 刘憬和杨心怡先是一脸诧异，但赶紧看向自己的胸卡，整整了，这才被金哲老师放行通过：“走吧，以后注意形象。∽↗，” 两个人走出二十多米远，杨心怡一脸郁闷地说道：“真是莫名其妙！这都要管的！” “可不是！”刘憬惨然一笑，他着实没有想到，金哲老师对他的意见会这么大，竟然在鸡毛蒜皮的细节上也不放过自己。 金哲老师的突然训教，明显让杨心怡忘了刘憬问她记英语单词的问题，刘憬只好又问了一回。不过这一问，却和刘憬的个人心理有很大关系：第一，他承认自己刚才利用了杨心怡，想要借和她谈话的便利，避免和金哲老师的眼神碰撞；第二，他希望事情可以有始有终，得到一个答案——他觉得杨心怡英语确实学得还行，没准真有什么神奇的记忆方法。 然而，杨心怡的答应无疑是让他大失所望了。 “我哪里知道，我平时都是稀里糊涂的就记住了。”杨心怡很不耐烦，思考对她来讲本身就是一个难题，所以刘憬让她思考，无疑便是和她过不去。 “牛人！”刘憬佩服道：“这样都能把英语学好，你也算是个奇葩了！” “少笑话人了，我这要是叫学习好，你那都不知道好到什么份上了！”杨心怡一脸鄙夷，她认为刘憬在嘲笑自己。 刘憬赶紧解释道：“哪有笑话你了。我说的是英语，要是我英语有你那水平，我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那你还不赶紧好好学，英语老师那么看重你，可千万别让她失望啊！”杨心怡的话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刘憬一脸苦笑，感慨道：“脑汁都快绞尽了，也学不下样子啊！” 杨心怡突然愉快地笑了起来说道：“中午回家，别忘了让你妈给你炖点猪脑，好好补一补啊！” 刘憬一愣，惊讶道：“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贼头鼠脑的精明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杨心怡一脸傲然。 两个人一前一后，亲妹热兄一般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已经很多同学，刘憬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学习英语这一路花费了平时不下1.5倍的时间。不过，刘憬并不觉得后悔，反而一腔热血，一边收化学作业本，一边向其他同学请教起这一路学习英语遇到的问题。只是疑惑还没有解完，早操铃就响了起来。 下了早操，刘憬把化学作业本送到班主任办公室，回到教室继续向周围同学请教，问的好几个同学都厌烦了，只要看到他有转向自己的倾向，立马就会假装学习，或者和别人聊天，给他一副很忙的样子。即使这样刘憬也没有罢休，依然不达目的，不肯罢休。这时刘憬终于想到了徐琳的好，觉得能有徐琳这样一位无怨无悔的同学的帮助，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刘憬的脑袋进一步充实的同时，早读课上了，是政治。政治老师依然一如既往，坐在讲桌前耐心备课，任凭学生高一阵低一阵，低一阵高一阵地读书。 早读上到一半，刘憬大胆地开起了小差——第一节、第二节课是语文课，他记得昨天乔诗洁老师有说过，希望有人能够背诵《海燕》；这篇课文开学不久他就看过几回，再加上这几天的学习，他已经记了**成，现在想要强化一下，便把语文课本放在思想品德课本上面，张嘴而不出声地读了起来。很快就读了三四遍，忘乎了所以，正读的入神，杨心怡突然踢了他一腿，用思想品德课本挡着脸，压低声音，极紧张地说道：“老师来了！” 刘憬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视线之中赫然出现了政治老师的形影，已经走下讲台了。刘憬赶紧把语文课本往右一推合上，露出下面的思想品德课本，轻声读了起来。同时一厢情愿地认为，政治老师只是坐久了，下来转转，并没有发现他的不良行径。 政治老师走得漫不经心，好像是在路上闲逛一般。刘憬的心却突然收紧了，他记得政治老师上个礼拜打李斌和赵红红的之前就是这种漫不经心的姿态。 “忍，还是不忍？”刘憬还在心中纠结的时候，政治老师走了过来，十分随性地从他手中拿过了思想品德课本。 刘憬赶紧站了起来，心中已然做好决定：政治老师要打就打，只要不做侮辱性的举动，他都忍；万一有什么侮辱性的举动的话，他会尽量克制，直到“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政治老师没有急着说话，他在翻看刘憬的思想品德课本，过了有半分钟左右，突然很是平静地向刘憬提了一个课本上的知识。 刘憬愣了片刻，赶紧做出解答。 紧接着又是一个，刘憬再做出解答。 一连六问，从第一课的内容，到现在所学内容，刘憬都做出了流利的解答。 政治老师带着几分欣赏的眼神看了刘憬几秒钟，然后把思想品德课本还给他，颇有些严肃地说道：“上什么课，就读什么书，做好一个学生的本份。” “是！”刘憬赶紧应道，他知道他这是逃了活命了。 “坐下吧，确实没什么好背的，就预习下一课的内容。”政治老师提醒道。 刘憬又应了一声坐下了，翻开课本预习下一课的内容，同时心中庆幸：“好险全背出来了，要是一两个没背出来，结果恐怕就不一样了。” 政治老师返回了讲台。 杨心怡盯着讲台，压低声音，满是嫉妒的对刘憬道：“好学生就是有面子，这样都不被打。要是我早不知道被打成啥样了。” “那你还不赶紧学好？”刘憬语气特殊，一语双关，看着下一堂政治课要讲的内容；他知道杨心怡绝不会听出他这句话还包含着让她摆正学习态度的意思。 “算了吧，我就是学到老，也不可能把成绩搞上去。”杨心怡仍旧破罐破摔，对学习始终提不起兴趣。 刘憬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00114 克制 早读下后，刘憬又默记了几遍《海燕》。 不久后，第一节课上了，语文老师果然问起是不是有人已经背过《海燕》的事。只有刘憬一个人举了手，非常流利地背诵了一遍。 刘憬得到了乔诗洁老师的表扬，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甜。但是第二节课下后，刘憬去送作业本，乔诗洁老师却和他有了意料之外的沟通。 “背诵这篇课文花了不少时间吧？”乔诗洁老师满脸温和地看着刘憬。 “没有，只是略微花了功夫。”刘憬一脸的轻描淡写。 “那就好。初中语文对你来讲早已能够无师自通，在这一方面，你平时除了必须完成的功课，就不要花费太多的课余时间了。对现在的你来讲，强化弱才是最重要的。”乔诗洁老师语重心长地道。 “我已经在这样做了，为着那看起来天方夜谭的目标。”刘憬故意这样，还勉强地笑了笑。 “天方夜谭吗？”乔诗洁老师先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即又十分肯定地道：“这话如果是别人的，哪怕是徐琳的，我都信。但是你的，我就不信了？” “为什么？”刘憬十分讶异看着一脸微笑的乔诗洁老师，补充道：“乔老师为什么不信任学习好的徐琳，反倒信任考重高中都是问题的我呢？” “因为你比徐琳有潜力！”乔诗洁老师的很肯定，随后解释道：“你和徐琳这一级别的尖学生相比，只是英语的差距，但其他学科你并不比他们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你的英语补上来，我敢你超越他们很轻松，但是他们若想反过来追上你就不容易。” “但是英语对我来讲还是太难了！”刘慢继续着灰心丧气的话。 “所以，老师决定从今天开始帮你补习英语，每天上午第二节课下后，下午第八节课下后，你就来我这里，上午帮你补十分钟左右，下午帮你补二三十分钟，我想用不了几个月，你的英语就能赶上来！”乔诗洁老师不容置疑地道，这是她第二●↑●↑●↑●↑，<div style="margin:p 0 p 0">次要帮刘憬补英语了。 “这样太麻烦乔老师了，乔老师日常工作已经够忙，我不能接受！”刘憬虽然的决绝，内心却有一个声音一再要求他同意。 “这一你就放心，工作方面我会合理安排。”乔诗洁老师坚持道：“我可不希望你的才华被埋没了，如果真能教出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每天多教半时左右的书又算得了什么？” 刘憬一脸严肃，他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 “而且徐琳毕竟只是一名初中生，本身就有很繁重的功课，每天能够帮助你的时间是非常好有限的。你总不希望耽误了她，也耽误了你吧？”乔诗洁老师入情入理地道。 刘憬的意识被服了，一脸沉思地道：“既然乔老师帮我补英语，那我是不是应该让徐琳专心学习？” 乔诗洁老师想了想回答道：“这个不需要了，我能帮你补英语的时间有限，你也不可能有问题随时来问我，徐琳既然愿意帮你，就不要辜负她的好意。”到这里，乔诗洁老师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继续道：“况且，你不是还要教她写作吗？” “谈不上吧，我觉得她作文的构架挺正，只是读的书少了，出彩的地方太少。”刘憬不假思索道。 “在这方面你要多帮帮她，过了中考关，还有高考关，她现在基础好了，高中也能得心应手。”乔诗洁老师笑着，眨了下眼睛。 “我会找针对性的书让她看看。” 乔诗洁老师满意地了头笑着道：“时间不早了，你去吃饭吧，下午活动时间过来的时候把英语课本带上。” “好的。到时我是吃了饭再过来，还是？”刘憬请示道。 “嗯——”乔诗洁老师略一思考回答道：“下课就直接过来吧。” “好！”刘憬回答道，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着乔诗洁老师，顿了片刻，有些心翼翼地问道：“乔老师，今天张老师没有请你吃饭吗？” 乔诗洁老师蛮幸福地笑了笑道：“我有带早饭。” “这招好！”刘憬赞道：“乔老师，我走了！” 乔诗洁老师了头，但是当刘憬转过身向外走的时候，她脸上的幸福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伤感。 刘憬没有回教室，而是去饭店买烧饼了，这一路他满心思绪，想的都是乔诗洁老师对自己的态度，是否隐藏了什么玄机。他觉得乔诗洁老师对他真的是太好了，好到让他满心胡思乱想。“难道真像乔老师的那样，只是想教出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吗？这是不是太无私了？可是不是的话，还会有什么理由？总不可能……”想到这里刘憬赶紧掐灭了邪恶的欲念，理智告诉他，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怎么，被乔老师教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只是总待在乔老师身边，对我来讲是件极危险的事情，从今往后，我必须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才行。一切以乔老师定立的目标为基，只谈学习，不想感情！”刘憬的决定很坚决。 可怜他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感情具有神奇的魔力，一旦踏足其中，就会陷入泥沼一般，再难自拔而出。 刘憬的一腔思绪全都在乔诗洁老师的身上，当他吃完烧饼回到教室的时候顿时就傻眼了！他看到徐琳正在黑板上抄刚刚月考过的数学题，她字体娇，将黑板分成左中右三部分，已经密密麻麻快要抄满一黑板了！而教室里，便如正在上课一般，坐满了正在抄题的同学。大家一边抄，一边闲聊，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骂着。 刘憬不敢耽搁，只扫了一圈就赶紧走回座位，拿出练习本抄了起来。但是刚抄了没几道题，上课铃就打响了。 数学老师很快就走了进来，上了讲台，她抹了把像是刚刚吃过饭的嘴，待课堂礼节过后，心情颇好地道：“大家赶快抄，放学前都做好教上来。” 刘憬的脑袋顿时就有大了，他知道数学老师的意思是已经改变主意，不让大家用课余时间做了，而是直接就用两节课堂时间来完成。只不过月考时是只做题不抄题，现在却要连做带抄！ 然而，真正让刘憬头大的是，数学老师讲完话时，徐琳已经把黑板抄满了。数学老师让她回座位，然后拿起擦板把左边的题一擦，亲自抄了起来。可是那边的题，刘憬连一半都还没有抄到本上呢！ 00115 有完没完 事已至此，数学老师是绝不可能把擦了的题重抄一遍的。初中和学不同，学老师在继续抄题之前一般会问学生有没有把题抄完，但是初中老师很少问；如果学老师是在跟着学生的进度走，初中时学生就必须把握住老师的节奏，否则很容易被莫名其妙甩到自己找都找不到的地方。 刘憬知道，肯定还有其他贪玩的同学也没有抄完。他不知道这些同学会怎么办，不过他还有一根救命的稻草——杨心怡，黑板上的题她已经全抄上了。 “让看一下。”刘憬压低声音道。 “看什么？”杨心怡同样把声音压的很低。 “我刚进教室，胖子擦的题还没有抄，让我看下。”刘憬解释道。 “你抄我怎么办？我也要写啊！”杨心怡紧张道。 “等你抄完我再抄，我只是先看一下空几行合适。”刘憬解释道。 “哦，那你看吧。”杨心怡把练习本推了过去。 刘憬数了半黑板习题需要的行数，还了练习本，空出将近半页的内容，继续抄题；不少题在抄着的时候，也把答案填了上去。 第三节课下后，数学老师宣布下课，回了趟教师室，但是并没有几个同学因贪玩而出去，大部分都待在教室里抄题解题，生怕下节课结束时没有做完，或是错题太多。这些题数学老师已经讲过一遍，不论出现这两者中的哪一种情况，都有可能被骂个狗血喷头。数学老师骂人的话，凡有自尊的同学绝没有谁愿意听的。 第四节课上后将近十分钟，数学老师就抄完了月考题，她写的又快又潦草，能赶上她书写进度的学生着实不多。 “写完的就交过来吧。”数学老师很有成就感地看着全班学生。 但是没人回答，大家都在紧张地抄着作业。 数学老师只好坐了下来，双眼发亮地看着认真的学生，欣慰之情油然而生。 学生们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脑袋拨浪鼓一般不停地抬起低下，低下抬起。∵→∵→∵→∵→，<div style="margin:p 0 p 0"> 过了几分钟，数学老师突然想起什么，忙道：“填空题第四题、第七题，选择题第三题，把解题步骤写出来，都写在最后面。” 好多学生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有无所适从地看着讲台上的已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正在低头看着月考考卷的数学老师，他们表示这三道题，他们只知道答案，对解题过程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了。至于剩下的那些有恃无恐的学生，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第一种，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交作业的；第二种，在数学老师讲课的时候，为预防万一，已经把解题过程记下来的；第三种，会做这三道题的；第四种，根本就没有把数学老师的权威放在眼里的。 虽然有很多学生都不满数学老师的做法，但却没有谁敢正大光明地出来。 似乎是由于这突如其来的不幸，放学前竟没有学生主动交作业，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放了话，大家才不得不交出作业。很多学生的心情都是惴惴不安的，他们知道数学老师看过自己的解题过程，下节课多半会大发雷霆。 刘憬一脸无所谓，他料定数学老师会骂人，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敢肯定自己全都做对了。“你再怎么泼妇总不至于把全班同学一起骂上吧！”刘憬想着，把作业撕下来，写上名字，交给了收作业的同学。他的作业不过刚写完十来分钟，不过杨心怡已经照猫画虎地把答案全抄过去了。 收完作业，数学老师整了整，终于满意地宣布了下课。 林荫道上，人声鼎沸，有有笑的同学们正行色匆匆地往回走着。刘憬却格外平静，一脸若有所思，仿佛周遭的人群对他来讲根本就是不复存在的似的。 “是啊，大部分老师月考后的第一件事都是讲月考考卷，但是乔老师却没有，是不是因为她是新老师没有这一方面的经验，我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呢？”刘憬柔情殷殷地想着，只片刻犹豫就得出了肯定的回答：“当然要提醒一下，这可关系到全班同学的语文成绩！”刘憬为自己能找到这样一个服务全班同学的借口欢喜，脸上悠然出现了满意的笑容。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在自欺欺人地安慰道：“是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全班同学的语文成绩，也是为了让乔老师的教学更成熟，而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没有。” 下了坡，走上沿河路，刘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塞满道路的自行车轱辘轱辘地向前滚着，不断触碰在还有一两尺就会垂落在地面上的细细的柳枝上，不断发出哧哗哧哗的声响。 走了有一里多远，路上就空荡荡的没有几辆自行车了。这时，刘憬却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什么，转头一看，原本还是笑着的脸，蓦地就有些阴沉了。不知何时，蔡建瑞和周昊泽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事实上，如果只是周昊泽一个人，刘憬的情绪绝不可能这么糟糕；和周昊泽一起加家，一路上周昊泽可能一句话都不；但是有个蔡建瑞，蔡建瑞肯定会摸摸你的痛处，让你狠得咬牙切齿！可叹的是，这两个人就像光与影，总是形影不离。 果不其然，两个人刚出现在刘憬身边还没有三秒钟，蔡建瑞就用嘲讽的语气一脸惊奇地问道：“什么情况啊，怎么就你一个人？” 刘憬有些疑惑地看着蔡建瑞反唇相讥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眼睛又没有被纸糊住，难道不知道我向来就是独来独往的？” “你装什么蒜？徐琳明明每天都会带你回家的！”蔡建瑞明知故问。 周昊泽愣了几秒钟，他明显没有想到蔡建瑞会出这种话。 刘憬的脸色突然阴沉得可怕了，仿佛刚刚从仇恨的沉谷中拉出来，情绪尚未平静一般。一边走一边深沉地审视着蔡建瑞，似乎是想在他的身上找到什么值得让人深思的东西。 半晌，蔡建瑞突然眉开眼笑地强调道：“难道不是吗？” 刘憬脸上的肌肉突然不自然地动了动，猛然握紧的右拳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周昊泽吓出了一身冷汗，猛地拉了蔡建瑞一把，吼道：“奶的，我你有完没完了？抓住别人的辫子就不放了是不是？” 00116 来得早 这一吼，刘憬的心神被猛地拉了回来，他看着正在发火的周昊泽，以及被骂蒙的蔡建瑞，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一时之间心里竟有些过意不去。呆看半晌，突然心平气和地道：“我想和徐琳一个村的同级女生可能都住校了，中午有人和她一起回家，晚上没有；晚上放学第二天才来学校，中午时间紧张，来回也就两个时，我没有必要麻烦她。要问的话，吃过饭，来到学校也不迟。” “哦——”蔡建瑞恍然大悟，但随即就又挑衅十足地问道：“我还以为是中午和她在一起回家的人太多，你不好意思麻烦她呢？” “这鬼秃子！”刘憬在心里骂了句，但仍旧心平气和地回答道：“当然有这方面的顾虑。她好意帮我，我总不能给她制造麻烦。” “什么麻烦？”蔡建瑞立马追问。 “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我的是什么。”刘憬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不怕告诉你，因为这件事老班已经找我和徐琳谈过话了。所以，我蔡建瑞，你就不要成天没事干老往那事上想。有这份心思，你还不如自己去追个。” “就是。”周昊泽同意道。 蔡建瑞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两个人的话，满脸惊讶地问刘憬：“真的？” “骗你是孙子！不信的话，你尽管去老班那里煽风火。”刘憬都有些赌气了。 “这……这……这也太神奇了吧！”蔡建瑞实在不能相信：“我还想着当你们两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呢！这下是黄了！” “那你还不去剃？”刘憬诘问道。 “剃什么？”蔡建瑞反问道。 “剃头啊！剃得又光又亮，给全班，不是，应该是给全校同学当电灯，保准金光闪闪，自此学校不仅不怕停电，一年下来还不知道要给学校省多少电费？”刘憬调侃道。 “滚一边去！你才剃光了给全校照明呢！”蔡建瑞一脸恼火。 刘憬不甘示弱，继续反唇相讥，两个人就这样一路互相』』』』，<div style="margin:p 0 p 0">嘲讽着回了村。周昊泽倒是沉默不语了，好像事情突然就和他没了半毛钱的关系。 和两个人分开各自回家，刘憬的心竟有了些许被放空的感觉，虽然一如既往的认为蔡建瑞俗不可耐，但已经不觉得那么可恨了，起码这一路互相的冷嘲热讽，让刘憬好好地发泄了一些郁气。 “算了，他就是那样的人，何必一般见识。”刘憬终于放宽了心，纵然心里明白和蔡建瑞见面是很难其乐融融，和睦相处的。 母亲不在家，找到钥匙，打开门，放下该放的东西，刘憬去找吃的东西。他本以为仍旧是等待下锅的切好的面，或者剩饭，结果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两个玉米，两个馒头，一碗炒土豆片。他这才意识到玉米已经长成，再有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收获了。 “可惜今年去不成地里了！”看着嫩香的玉米，刘憬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初一初二的时候，学校每周放一天假，农忙的时候还能去地里帮会忙，但是现在，每周只有半天假，农忙的时候想去地里帮忙也得看作业的多少来定。 “到时去市里，办完事就直接回家吧。”刘憬边吃边想，他知道那时父母一定会和大多数学生的父母一样出这样的话来：“你去写你的作业，地里的活不用你操心！”在学习方面，大多数父母都是这样关心孩子的，但是真正因着这条路出息的却没有几个。也因此，刘憬一直对学校的教育没有太大兴趣，很多时候他更欣赏那些自学成才的人——像三毛一样的，年少的时候并没有接触过多少学校教育的才人。 “不过大家都要求我走这条路了，这其中必然有他的道理。且行且看吧！”刘憬想着，怀着美好的感激的心情；而他感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人给他指明的这道路，而是因为由于这条道路，他认识了美丽的乔诗洁老师。 吃过饭，收拾好餐具，休息了不到十分钟刘憬就出发了。他已经喜欢上了学校人少的清幽时光，独自一人，坐在一棵高大的垂柳树下，看的虽是世俗的书，感受到的却是世俗之外般的《仲夏夜之梦》。而且在路上边走边学，效率明显比端坐在教室里要好多了。 刘憬一边轻轻翕动嘴唇学习英语，一边含情脉脉欣赏着怎么都看不厌的沿河风景——两岸的垂柳已经开始泛黄，处暑已过，白露将至，童话般的秋天正被开始掉落的叶子悄悄唤醒，绿如翡翠的玉米正准备着金色的果实，嬉水的孩子在躲避着夏日的余热。可惜路上行人少寥寥无几，学生更是少的可怜，除了河中贪享清凉的少年，刘憬无疑便是最积极的“好学生”了。 且行且近，眼看还有一里多路就要到学校的时候，刘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叮叮吵当当的自行车的声音。紧接着，一辆接着一辆的自行车，发着沉甸甸的金属撞击声从他的身边潇洒而过。刘憬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今天是不可能享受清幽的环境了，照他这样的龟行速度，等到了学校，学校必然已充斥在了一片喧闹之中。 “看来步行是不可能比过骑行的，不过骑行虽快，却不能一边走一边这样悠闲地学习。”刘憬笑了笑，合上了课本，剩下的路，他想让自己的脑袋轻松轻松。 校门口值班的学生还没有上岗，刘憬一脸愉快穿行而过，缓步在思念般绵长的林荫道上。但是，刚走了没多远，物理老师就幽灵出现在道路左侧，先向南看了看，然后就看向了北边，发现刘憬，眼中突然闪过了一道明丽的光芒。 刘憬的心猛地就收紧了，疑惑应时升上天灵。就在这时，物理老师突然向他招了招手。刘憬不敢怠慢，赶紧跑着过去了。 “刘憬同学，你来的正是时候，把这张月考考卷拿上，抄在黑板上，让大家做在作业本上。”物理老师以固有的幽默语气道。 “哦！”刘憬有发蒙，没想到来得早不仅没有时间补习英语，反而还要帮物理老师干活。 好在物理老师眨着眼睛补充了一句：“抄一黑板就行。” 00117 你们是不是人啊 教室的门已经开了，同学不多，现在才一点十来分钟，大多数同学不是刚刚从家里出发，就是还在半路，刘憬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只有一手可数的三名同学：由班主任授权拥有一把班上钥匙前来开门的住校生赵莉莉，闲来没事来班上转转的住校生张浩，以及早刘憬几分钟来到学校，准备去打乒乓球的武志军。 刘憬没有和别人打招呼的意思，别人也没有和他打招呼的倾向。不过当刘憬放下东西，手拿物理月考考卷走向讲台的时候，准备回宿舍的赵莉莉突然双眼贼亮地问道：“刘憬，你要抄题？”说着走上讲台，要看个究竟。 “物理月考题，物理老师让做在作业本上。”刘憬如是说。 “妈的，又是月考，真是没完没了了！现在我只要一想到月考就想吐！”武志军右手转动着乒乓球球拍，一脸厌恶地向外走着。 “这么快就受不了了吗？化学、政治和语文都还没有讲呢！”张浩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说道，说完也抬步向外开走了。 “管它呢，反正还早，先玩会再说！”武志军一脸执着地走了出去。 赵莉莉走上讲台，拿过刘憬手中的考卷，从头到尾是瞅了一遍，有些扫兴地说道：“还想回宿舍好好睡一觉，这下又睡不成了。”说完把考卷还给刘憬，转过身，悻悻地离开了教室。 眨眼之间，原本还有一些生气的教室，突然就寂静得连点声响都没了。刘憬有点茫然若失地看着因空空如也而突然显得空阔的教室。他觉得自己曾一度想要拥有的就是这样一个单独的世界，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却显得有些可怕，耳中不断响起同类的近乎空灵的声音，自己却无法触碰，好像已被遗弃，与世隔绝了。 “好古怪的想法。”深陷了几分钟，刘憬赶紧强行中止了这种怀疑人生的想法，把黑擦干净，抄起试题。 时间还早，为了消磨时间，刘憬把字写得比以往小了不少，好装下更多文字；书写版面的布局上则采取了左中右三版的模式。 刘憬没有孤独太久，他刚写好左版内容赵莉莉和吴晓娟的吵闹声就出来在了教室外面。 “哟，都写这么多了！”赵莉莉看着黑板，一脸惊讶地从刘憬的身后走了过去。 “物理老师也真是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才考完就讲，讲完又让做，他不烦，我都烦了！”吴晓娟牢骚满腹，没好眼色地瞅了瞅辛勤耕耘的刘憬。 “只要语文老师不让抄就行了，不然抄死人！”赵莉莉颇有些知足地企盼道。 “你少乌鸦嘴了，万一语文老师讲过考卷，真的让再做一遍，光是后面的作文我就吃不消！”吴晓娟用充满警告意味的语气说道，仿佛真要出了这样的情况，全都是赵莉莉的错似的。 “我就随便说说，语文老师人那么好，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刘憬你说是不是？”赵莉莉说到最后，突然转向刘憬征求意见了。 刘憬愣了片刻，转过身回答道：“我也觉得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语文的话光抄题就得不少时间，重做一遍不太现实。” “如果是挑几道题让做一下呢？”赵莉莉又问。 刚面向黑板的刘憬又转过头，想了想回答道：“我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语文重在理解和记忆，同样的题多做一两遍没有什么意义，数理化有公式可套，多做几遍对运用公式有点用，但是语文毫无公式可套。” “切，说的这么好听，倒像你是老师似的。”吴晓娟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时有五六个同学陆陆续续走进了教室，一看有人在黑板上抄题，除了面不改色的徐琳，其他同学的脸色都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有同学相当不爽地发牢骚道：“真是见鬼，刚月考完也不让人休息一下。” 刘憬朝门口看了几回，发现徐琳，心中有点若有所思：他着实没有想到徐琳会来得这么早，觉得徐琳在学习方向的积极性确实当之无愧为一个顶尖的好学生。 “物理月考题吗？”徐琳看了看黑板上的题。 “嗯，要上作业本。”刘憬回答着，意识到自己在黑板上少写了这么一句类似的提示，准备先把这句话补上再继续抄。既是一句提示的话，就必须写在醒目的地方，最好的位置莫过于黑板的正中央。但是这个位置要抄题不能占用，略好一些的地方便是正中央的上方。刘憬瞅了几眼那个位置，他觉得有必要借用一下老师的凳子，抄题的时候第一行位置偏高，现在踮起脚尖也难把提示的话写在适当的位置，勉强写出来势必会影响到整体版面的美观。 刘憬写完，继续写中间版面内容的时候，班长张浩正好又回到了教室，他朝黑板上看了，颇有些嫉妒地说了句：“丫的，写的就是好看！”说完，朝徐琳看了看，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可不是，咱班里就数他字写的好。我看以后代课老师要抄题，根本不用找别人，直接点名刘憬就行了！”赵莉莉酸味十足地说道，不过教室里的同学除了徐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其他的都做出了肯定的响应。 “你们是不是人啊？”刘憬突然转过身诘问道。 “怎么不是人了？”赵莉莉兴趣盎然地反问道。 教室里的同学都睁着雪亮雪亮的眼睛，看着黑板上的刘憬。 刘憬故意做出一副气郁的态度再次问道：“是人这么累我？你们以为我是千手菩萨，还是幻想我会七十二变？” 教室里的同学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赵莉莉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看你不会七十二变也差不多了。说实在的，上了这么多年学，你可算是我认识的最牛的同学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师这么给学生面子，不仅敢和老师讨价还价，做了错事，其他同学都是挨打的份，就你没有！” “就是说！”好几个同学颇为感叹地响应了起来。 “佩服啊！”赵莉莉缓缓摇摆着脑袋，随着说话声起落。 刘憬终于感到无力了，只好无奈地说道：“不和你们扯了，再扯，一会我都没时间抄了！” 教室里又是一阵哈笑。 但是刘憬刚了写几个字，吴晓娟就突然惊奇地问道：“喂，徐琳啊，刘憬现在是不是写字都在模仿你啊？我以前没见他写字写这么小啊？” 教室里，所有的眼睛，立时便如闪电一般地扫向了徐琳。 00118 张胜男的目标 刘憬一愣，再次停下，一脸严肃地转过身。 只见徐琳抬首低头抄写作业，并没有回头看吴晓娟就回应道：“你怎么看的，我和刘憬的字哪里像了？” “是啊，哪里像了，我也没看到有像的地方啊？”张浩一脸疑惑地盯着黑板。 “我说字的大小啊？以前刘憬在黑板上抄题的时候，你们有看到他写这么小了？而且还分三块，我记得好像也就徐琳有这习惯吧？”吴晓娟咄咄逼人地提示道。 “嗯，你这么一说，还真头一回见刘憬写这么小的字。”张浩一脸寻思地看着刘憬的字。 “你们还真有意思，”徐琳仍旧谁也没看，有些不屑一顾地回应道：“字想写大点就写大点，想写小点就写小点，那是一个人的自由，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你们谁写字的时候就固定了一个大小，再不改变了？” 不少同学觉得徐琳说的很有道理，都把兴致勃勃的眼神转向了吴晓娟，准备看她怎么反击。 不过这时，刘憬却突然开口辩白了，他有点义愤填膺地说道：“吴晓娟啊吴晓娟，我看你的脑子成天都被言情电视浆糊了！我这么早抄题，不多抄点，难道等上了课让物理老师抄着的时候，我们慌死慌活地追？” 吴晓娟见刘憬站了出来，撇下徐琳的质问，看着刘憬，满是讽刺地说道：“哟，你这么好心的，我还真不知道。” “让你知道有什么用？又不能帮我分担压力。”刘憬先是一脸不屑，随即突然不耐烦地说道：“行了，不和你吵了！和你吵的再高再响，也不能代表我把作业写完了！”说完，真的不再闲话，转过身耐心地抄写了起来。 “切，谁稀罕和你吵了！你放出来的屁又不是香的！”吴晓娟又回敬了一句，但是刘憬和徐琳都没有回应，其他同学也没有接应，她只好偃旗息鼓，继续抄写作业。 抄满一黑板，刘憬回到座位，把抄过的内容在物理作业本上又抄了一回。这对他来讲无疑是件有些痛苦的事情，已经熟悉的东西翻来覆去地重复，就像牛把草吃到胃里还要反复咀嚼，实在不觉得回味无穷。 抄完黑板上试题的同学，小部分走出教室放纵心情，大部分留在教室里做题，等做完了才轻松下来，谈天说地，等待上课。 刘憬却没有片刻轻闲，一秒不停地抄着作业，直到上课铃响，物理老师走进教室，张浩喊了起立，他才停下了手中的笔。这时他已经把考卷抄了三分有二，而且所有的题都做了解答，其进度大大超越了其他同学，这也是他最值得安慰的事情了。 没等物理老师发话，刘憬就把考卷送上了讲台。 物理老师看了看考卷，又看了看黑板上的题，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面对全班同学颇有些温和地问道：“同学们都抄完了吧？” “抄完了！”响亮而肯定地回答声中，蓦然出现了几个畏缩刺耳的否认回答：“没有！” 物理老师的双眼突然一瞪训教道：“早点干什么去了？来到学校就知道玩，少玩一会能憋死啊？”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继续训道：“没抄完的自己想办法！”说完，拿起擦板在黑板上大刀阔斧地一挥，所占范围赫然是一半的空间。 物理老师哗哗几下，擦净一半黑板，然后把擦板在讲桌上磕了几下，煞有介事地提醒道：“这些题昨天我刚讲过一遍，我想大家一定会做的很好。”说完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接着刘憬抄的抄了起来。 不少同学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了，上堂物理课他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讲，或者说虽然认真听了，但是个别题仍旧没有搞懂，所以只能等下课后厚着脸皮向别人求解。 物理老师的题还没有抄到刘憬的进度，刘憬闲来无事自学觉后面的内容，杨心怡则拿着他的作业本照猫画虎。 第五节课下时，交作业的同学不到半数，物理老师有些不满意，要求余下的同学上晚自习前把作业交给物理课代表。 物理老师说完，前脚刚走出教室，还没交作业的同学就激动了起来，纷纷向交了作业的同学寻求自己不会的题的答案。 刘憬的身边同样围了好几个，好在杨心怡的作业本还没有交，便让她贡献出来，当作蓝本，让大家临摹。为此，刘憬也把自己的座位放送了出来。 几个人紧张地抄写着自己要抄的答案，张胜男转身过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说杨心怡，你怎么作业写完了也不交啊？” “你管得着，我想晚点交不行啊？”杨心怡好似被问到了痛处，多少显得有点暴躁。 “还好她没交，不然让刘憬说又得罗嗦半天。”武思琪满是感激地说道，眼神却没有片刻离开过杨心怡的作业本。 “行，我哪里说不行了！”张胜男有点尖酸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怕交早了被物理老师说。” “怕被说？怕被物理老师说什么？”武思琪大惑不解地看着张胜男。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怕被说抄刘憬的。”张胜男突然就长舌了出来。 杨心怡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刘憬赶紧说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抄杨心怡的英语作业也不敢交的太早。” 尽管刘憬这样说，杨心怡还是发作了：“是又怎么样，反正我又不参加中考，初三念完就不念了。哪像你那么有本事，要参加中考，还要上大学！” “我可没说过要上大学！”张胜男赶紧澄清道：“我要上卫校或者师范，读三年毕业就能分配。” “那你咋不考大学，大学生更吃香啊？”武思琪眨着眼睛，十分好奇地看着张胜男。 “大学哪有那么好考！”张胜男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学校一届才能出几个大学生，我可没那野心，能考上卫校或者师范就知足了。” “是啊！”刘憬在心里同意道。 “我看你还是不要考师范的好。”武思琪很是认真建议道。 “为什么？”张胜男一脸疑惑。 “老师天天被学生背地里骂有什么好的！”武思琪解释道。 “我倒觉得当老师好，等我当了老师就在学生的身上把这些年受的气报回来！”张胜男一脸凶相。 “啊！”武思琪一脸惊讶。 00119 怪异的张胜男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支持！） 00119怪异的张胜男 “嗯，这想法不错，我要是当了老师，每天也找几个同学修理修理，不然就白当了。”班长张浩立马就响应了张胜男的人生理想。 “嚯，一群奇葩！”刘憬在心里苦笑着感叹道。 “是啊，当老师不打学生太亏了！”好几名同学也相续响应了张胜男的人生理想。 教室里突然发起了对这一人生理想的讨论，但是讨论刚刚温热上课铃就响了起来，气氛在一瞬之间就被压榨到了最低点。 半分钟后班主任走了进来，先是简单复习一下以前学过的内容，然后讲起了月考考卷。班主任讲的很快，由于第一次月考整体内容简单，并没有多少值得讲解的内容，大部分试题班主任都是念出来，然后点名一个学生回答，只有少数几道有点难的题，她才叫了几个学习较好的学生上堂做了一回，自己又讲了一回。 讲完考卷，还没有下课，班主任看了看手表说道：“还有一点时间，我抄几道题，大家做在作业本上。”说完，叫前排的两个学生拿了讲桌上的作业本去发，自己则拿起来时带的一本材料书在黑板上抄了起来。 作业本是上课前实验班的一个学生送来的，大家看到时就做好了抄写作业的准备，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班主任让做的题不是月考题，而是在一本来历不明的书上找的题。不过，谁都不敢耽搁，拿到作业本就迫不及待地抄了起来。 “做完交给课代表。”班主任抄完后双手拄在讲桌上说道，随即便下达了交作业的时间：“刘憬，明天下午下课前把作业送到我办公室。” “是！”刘憬应道。 这时下课铃响了，同学们的脸上都情不自禁地出现了吃惊的神情，仿佛在说道：“班主任，你好厉害！你真是太会算计了，还真是一分一秒的课堂时间都不浪费！” 班主任走了，没抄完的同学继续抄题，抄完的同学要么抓紧时间解题，要么先把作业放到一边放松心情。刘憬也在抓紧时间解答，他不想带一大堆作业回家，更不想因为作业太多影响到一会找乔诗洁老师辅导的心情。 杨心怡却活跃多了，她在尽情享受属于自己的快乐的下课时光。同时翘首以待刘憬的作业写完，立马拿过来，好为自己的作业也划上最后的句点。 刘憬听之任之早就不过问了，倒是张胜男却有些嫉妒地对杨心怡说道：“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老师布置完作业，答案就自己跑出来了。” “你急什么，我抄完就给你抄！”杨心怡大大咧咧地说道。 刘憬突然有些发蒙，一脸惊讶地问道：“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我的作业本是公用物品啊？” “谁说要拿你的作业本让她抄了，我的不是一样，反正答案都是从你那里来的。”杨心怡满不在乎地说道。 “哦！”刘憬恍然大悟。 但是这回却轮到张胜男不高兴了，她颇有些气愤地看着刘憬，用威胁的语气说道：“我说刘憬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杨心怡能抄你的作业，我就不能？有种你以后再也别问我英语方面的问题。” “你这说的哪里的话，”刘憬赶紧陪着笑脸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不让你抄，而是我知道这么简单的题根本难不到你，你根本不需要抄。既然不需要抄，我又何必自作多情。万一真说让你抄，你觉得我小看你，那不就不好看了？” 张胜男听得有点心花怒放，脸上竟少有的出现了几分娇羞，说道：“算你有远见。我是已经做完了，不过不敢肯定，所以想你和对一下答案。” “行啊，等杨心怡抄完和你对。”刘憬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拿上你的，抄一下这么啰里八嗦的！”杨心怡很是气恼地把刘憬的化学作业本扔了过去。 刘憬眨了眨眼睛，一脸懊丧地苦笑道：“哈，我这让你抄作业还有罪了？” “谁管你！”杨心怡一脸不屑地把自己的化学作业本撂到了刘憬那边，起身向外走去。 刘憬有点呆傻地看着早已把自己扔到九霄云外的杨心怡的背影，左手把自己的化学作业本给了转过来的张胜男。 张胜男一边偷乐，一边对答案。感觉杨心怡走出去的时候，替刘憬不值道：“看你以后还自作多情让她抄！” 刘憬觉得张胜男的话怪怪的，不过他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样，答案都一样吗？” “一样！这下我就放心了！”张胜男挺满意，把自己的化学作业本和刘憬的一同放在了刘憬的课桌上，随后还想说什么，看到了几个同学过来交作业，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随后，又有不少同学，或亲自送来，或麻烦其他同学把作业本交给了刘憬。不过这种现象刚开始还没有一分钟，第七节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第七节和第八节课是英语课，想到英语两个字，刘憬就情不自禁地摇了下头，现在虽然有英语老师的许可，乔诗洁老师和徐琳的帮助，但是目前初三英语对他来讲，仍旧是云里来雾里去，无法识得庐山真面目。然而，当他想到两节英语课结束后，就可以去乔诗洁老师的教师室，由乔诗洁老师亲自辅导英语，脸上便油然而生了丝丝缕缕的幸福微笑。不过，刘憬并没有无所事事地等待，他依然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虽然英语老师一说到单词他就会发蒙不知所措。 刘憬的英语笔记是有些特别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一般人都看不懂！”事实上他自己也看不懂。别人看不懂是因为他把单词写不全，甚至一句话少好几个单词，内中还夹杂着汉拼英语单词；他看不懂则是因为看着看着就发蒙了，再怎么回忆也回忆不明英语老师讲课的内容。 这两节课，英语老师先是把昨晚没有讲完的考卷接着讲完。随后略做停顿，就讲起了新课。刘憬心里充满了感激，他想英语老师真好，没有让大家把月考考卷在作业本上抄一遍，不然他又得傻瓜样的不知所措了。 《单车上的爱情 《单车上的爱情》2016年1月总结 首先感谢2016年1月： 第一粉丝：养虾池同学 票王：雪夜温狐同学 第一评论员：孤独.尘封同学 当然，还要感谢又一个月来，所有支持和关注《单车上的爱情》的同学。▲∴， 总的来说，这2016年1月，阳历1月，整整一个月，对我来讲是极度低迷的一个月。后台被拒信息一条接着一条，经济收入同样划到最低谷。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几位同学的支持，我想我真的是在面对一段孤寂到可怕，可怕到难以忍受的人生旅程。尽管多年来我已习惯这样的路，但走着走着彷徨总会莫名而至。 这个月想说的不多，只想告诉大家，这可能会是一部长篇网络言情小说。我想不少同学已经从我改变的章节标题上看出来了，具体有多长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我更新的慢，所以希望大家做好长久陪伴的打算。虽然我希望大家都来支持，但是没有耐性的同学我不敢奢望什么，毕竟每天投票、阅读、打赏的同学也就那么几个。我既能执着十三四年还有勇气拿起，就决心要给《单车上的爱情》一个结局。 路漫漫，寂寞几多，迷茫几多，相行之人何必太多，有几个知己，有几个无偿支持的朋友也是一大快慰。 希望各位同学在阅读的时候登陆阅读，增加一点会员点击。 今天是2015年农历腊月二十三，明天中国小年，祝大家小年愉快！ 00120 乔诗洁老师的立场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支持！） （感谢：期度同学110起点币支持！） 00120乔诗洁老师的立场 第八节课终于了，刘憬却意外犹豫了起来，他怀疑这样的做法，觉得这样做确实太给乔诗洁老师添麻烦。∈↗頂點小說，然而他的身体却毫无抗拒，英语老师刚走出教室，他就拿了初二上册英语课本，练习本和笔去了乔诗洁老师的办公室。 他走的不快，激动的心有点乱，正在想着下一刻可能遭遇的情况的解决办法。其中最让他头疼的，也是最不愿去想的事情，就是遇到金哲老师了。可惜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人就已经到了。 为了避免其他老师突然出现，发生难堪的情形，刘憬没有耽搁，径直走到门前，喊了报告。 得到响应，刘憬推门而入。刚踏进门口他就愣神了，教师室里还有乔诗洁老师的三名同事。 这三名老师两男一女，长相都是普普通通。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是个男老师，叫宋建，初二的历史老师，比刘憬略高；个子最矮的那个是女老师，叫杨芝芝，初二的语文老师，她是宋建是夫妻，今年上半年才结的婚。另一个，也名叫李泽强，初一数学老师，个子比刘憬略矮一些，他和张欣荣、周伯文、金哲一样，都是不久前才来到学校的，教学时长才将要十天。 这三名老师和乔诗洁老师都是站着的，似乎正准备出去，看到刘憬进来都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口。 刘憬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动作未停，继续向内中走去，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三名老师，都有印象，但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这三名老师虽然长相普通，但对他的视觉感官还好，他觉得不会是像张欣荣老师那样的严肃，也不会是像金哲老师，那样的，那样的无耻。而那个子最小的女老师，他也觉得她因娇小而显得有些可爱。 刘憬走着，同时也留意了一下室内物品，进门之后，他就发现内中成双成对多出一些东西，有大有小，有吃的也有日常用品，而且都是全新的；吃的有一袋苹果，日常用品有脸盆、暖壶什么的，刘憬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乔诗洁老师的注意力即刻转移到了刘憬的身上，她有一点要向刘憬走过来的趋向，但是身体只是向前倾了一下就停住了，一脸温和地说道：“你先坐在这里自学，有问题等下再说。” “是！”刘憬响应道，依着乔诗洁老师的意思坐在书桌旁右侧，打开书本进入了自学状态。不过，他的听觉却下意识地全面打开了，既然遇到了与乔诗洁老师相关的人事物，他多少想要关心一下。 “乔老师要给学生补课啊？”李泽强老师问道。 “是的。”乔诗洁老师一脸温和地笑着回答道。 “乔老师真是太勤恳了，本来还想……”李泽强老师的话刚说道一半，门突然打开了，谈话戛然而止，除了刘憬之外，四名老师的视线都下意识地转向了门口。 张欣荣老师、周伯文老师、金哲老师有说有笑，鱼贯而入。 七名老师相见，都显得有一点吃惊。不过，只有片刻的拘束，张欣荣老师就笑着说道：“杨老师、宋老师、李老师，我们这小小的办公室，一下来了这么多位老师，这下可是热闹了！” “是啊，虽说在同一所学校教书，除了例会很少有这么多人这么巧同时出现在同一间办公室的。”杨芝芝老师满脸是笑的说道。 “领东西的时候刚好遇到乔老师，就顺便帮她送过来了。”李泽强老师似乎唯恐有人误会，赶紧解释了一句。 好几个老师都有点心领神会地笑了；唯独金哲老师的脸上出现的是鄙夷的神情。 “是啊，领导非让本人签名去领，这么重的一袋苹果，我们女生怎么拿得动，倒是李老师帮乔老师把东西拿过来了，我们的金老师可就没有发挥的余地了。”张欣荣老师调侃道。 李泽强老师、宋建老师、杨芝芝老师突然面面相觑，他们这才清晰的意识到金哲老师在追乔诗洁老师。 李泽强老师看了人高马大，一脸自信的金哲老师一眼，又看了貌若天仙的乔诗洁老师一眼，再联想到自己，突然就有些自惭形秽的摇了摇头。 刘憬的脸色有些难看，心中骂道：“好不要脸！” 乔诗洁老师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忙一脸冷漠地说道：“一袋苹果，谁帮我搬来还不一样，何必非要麻烦金哲老师？” 大家一下就听出了乔诗洁老师的意思，多半是摆明立场拒绝金哲老师，小小的教师室气氛顿时格外凝重。大家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尤其金哲老师一脸紫红，像是刚被谁暴打过一顿似的。 张欣荣老师赶忙圆场道：“大家这么巧撞在一起，我看我们就一起去吃顿饭吧，也显得红火。” “好啊！我请客！”一提到钱，金哲老师就容光焕发了，他还真不信有什么东西是用钱搞定不了的？ “好是好，只是乔老师要帮学生补课，恐怕抽不开身吧？”李泽强老师笑着，看向了书桌上的刘憬，心里满心期待着刘憬懂点事，起身走开，不要破坏大家的好事。乔诗洁老师刚刚的态度，让他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其他老师，不论先来后到，当然也看到了刘憬的存在，只是谈的入戏，突然就忘了还有这么个学生。 不过金哲老师并没有忽视刘憬的存在，在他看来刘憬才是他追求乔诗洁路上最大的障碍，只不过自始至终都在假装没有看到罢了。 刘憬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压力，正万斤巨石一般，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挤出来，他知道所有的老师都在盼着自己识相点走开。刘憬本是没有乔诗洁老师放话，坚决不肯走的，但是想到乔诗洁老师可能会因为自己，和其他老师闹得不开心，再三犹豫，终于决定知难而退。但是，刚合上书本准备起身，乔诗洁老师却十分肯定地笑着回应道：“还真抽不开身，他的课程落的太多，我得尽快帮他补上。” 00121 乔诗洁老师的决绝 （需要会点员击，请同学们登陆阅读。△￠頂點小說，谢谢！） 00121乔诗洁老师的决绝 “补课？”张欣荣老师一脸惊奇地诘问道：“刘憬同学的语文那么好还用补？” 其他老师同样惊奇，不论是认识刘憬的，还是不认真刘憬的。 “不是语文，是英语。他的英语成绩太差，把整体分数拉的很厉害，不补不行！”乔诗洁老师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咦，我说乔老师，你是语文老师怎么帮他补英语了？这应该是什么英语老师的事吧？”张欣荣老师更加惊奇了。 其他老师原本还能保持些平静的脸，顿时都显出了不明所以的惊讶表情。 “是啊乔老师，你这不是在抢班上英语老师的饭碗？这样不太好吧？”周伯文老师附和道。 乔诗洁老师不仅没有生气，脸上甚至还出现了几分自豪地神情，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谁补都好，关键刘憬很有潜质，只要英语成绩提上来，就能考上重点高中。我不希望他懈怠，错过这个人生的关键时机。我从未想过要抢谁的饭碗，我只是觉得每个老师的教育方法不同，学生吸收的方向也就不同，多一个人教导，更有机会找到学习的切入点。”说到这里，乔诗洁老师看向了刘憬。 其他老师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刘憬。 刘憬正在一脸严肃地听着老师们的争论，看到乔诗洁老师看向自己，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峻起来。他觉得一股可怕的愤怒，正山呼海啸一般无情地向自己砸来，而那唯一的一点善良，带着救世般的温情的，就是乔诗洁老师带着平和笑意的脸。 “我相信刘憬，只要英语成绩提上来，就能轻易位列年级前三，甚至第一！”乔诗洁老师说的很肯定，似乎她能预见未来。 好几个老师都陷进了乔诗洁老师梦幻般的演讲，甚至都要把她说的话信以为真了。 就在这时，金哲老师突然不屑一顾地说道：“乔老师你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切实际了，英语不同于其他学科，怎么可能说学好就学好？” “是啊乔老师，我也觉得这不大可能，英语不是国语，学生都没有什么底子，初一初二没学好的话，到了初三再想补上了几乎是没有希望的。”杨芝芝老师看着刘憬，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他老师点头同意，都认为这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然而乔诗洁老师的脸色却更加平静了，她微笑着，仍旧毫不怀疑地说道：“不用太久，只要三个月的时间，刘憬的英语就会突飞猛进，成为年级前三甲的威胁。” 乔诗洁老师的话说得很肯定，很有诗意，有种自我陶醉的感觉。 几位老师面面相觑，都觉得乔老师像是在说梦话。 刘憬严峻的脸色突然间有些沉郁了，他觉得乔诗洁老师像是着了魔，已经把周边的同事全都无视了。“不过，这样的乔老师仍旧是美艳动人的，是任何女人都不能媲美的。”刘憬想，他觉得在漫漫的人生长河中，乔诗洁老师无疑是他认识的人中最关心自己的人了。他甚至觉得这份关心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无法相比！所以，这一刻，他对乔诗洁老师的爱意，又上升到了一个感恩的高度。 小小的教师室里，气氛突然怪异得让人无法理解的。看着乔诗洁老师一脸自我陶醉的神情，已经有老师在怀疑乔诗洁老师已经忘了他们的存在了。 凝重的气氛持续了将近一分钟之久，张欣荣老师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看样子乔老师今天有点忙，我看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等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聚吧。” “也好，那就等哪天放假的时候，时间多，大家再聚吧。”杨芝芝老师无奈地笑了笑。 “改天是改天，今天是今天。乔老师今天没空去，其他人都是有空的吧？”金哲老师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刚才既然已经说了要请大家吃饭，就一定要请，我可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除了乔诗洁老师依然一脸微笑，其他老师都显得有点惊讶，甚至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既然金老师这么有诚意，我们也不好意思拒绝。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让金老师多破费一次吧！”张欣荣老师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课本，意味深长地看了金哲老师一眼；她知道金哲老师多半是想借请客吃饭，收买人心，让大家都支持他，以扫清追求乔诗洁老师道路的障碍。但是乔诗洁老师对金哲老师是这样不屑，她还真怕金哲老师哪天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烦的要死，所有的余暇时间，几乎都在给这两个老师做思想工作：一方面希望乔诗洁老师能对金哲老师的态度发生改变，接受金哲老师痴情的追求；另一方面又希望金哲老师能够知难而退，不要再苦苦追求这份根本看不到希望的爱情。然而事情不仅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反而还有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的趋势，这多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如果执意不去的话，倒显得我们做作了。不过要去的话，现在就走吧，晚上还有自习要上。”杨芝芝老师同意了。 其他老师也同意了。 金哲老师突然一脸温柔地看向了乔诗洁老师，满是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下次请你。” “快去吧，不少老师晚上还有课。”乔诗洁老师的语气有些生硬，像是要赶人离开似的。 金哲老师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猛地看向了刘憬。 刘憬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有恃无恐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的神情。 “好！你专心教他，但愿他的英语真能在三个月后突飞猛进，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金哲老师颇有些怨怼的说道。 “会的！”乔诗洁老师一脸平静地回答道，事实上她并不想回答，只是无法容忍刘憬被人怀疑。 金哲老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气郁片刻，突然转身说道：“我们走！不要再打扰乔老师了！” “乔老师我们走了！” “乔老师你慢慢教，我们不打扰了！” “刘憬你可千万不要让乔老师失望啊！” …… 几位老师说着，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 00122 乔诗洁老师的信仰 （春节期间，经常出去聚友，各位同学勿等更！） 00122乔诗洁老师的信仰 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走了，乔诗洁老师又确认性地闭了一回门。转过身的时候，刘憬已经站了起来，正充满感情地看着她。她笑着，慢慢地走着，语气温和地说道：“你看上去有很多疑惑。” “乔老师，您这样执着，我担心您会成为多数同事的公敌。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觉得您有点怪了。”刘憬的言语中充满了关心，脸上写满了担忧，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关心一个人。 “刘憬！”乔诗洁老师突然十分认真地说道。 刘憬的神情猛然严肃了起来，更加认真地看着乔诗洁老师——他很少看到乔诗洁老师用这样认真的口气说话，他知道乔诗洁老师要对自己说一些很重要的话了。 乔诗洁老师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憬，顿了片刻，方继续说道：“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你用您来称呼我！” “可是，这是我对一位老师该有的尊称啊！”刘憬的脸上写满了讶异。 “我希望我和你即是师生，也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这样客气的。”乔诗洁老师解释道：“有其他人在场时候你可以对我尊称，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用你就好了，我觉得这样比较亲切，更像是朋友。” 刘憬一脸沉默，他在怀疑这样做的妥当性，尽管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用“你”来称呼乔诗洁老师的。 “你说我执着，因为我有目标和信仰，所以我不怕成为全校同事的公敌！”乔诗洁老师一脸平和笑意，反而显得更加执着。 刘憬的脸色却再次严峻了起来，当一个人用目标和信仰驱动自己的时候，往往拥有着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强大内心。而这样的人不论成败，都值得他去敬重！ “在我来学校当老师之前，我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目标，”乔诗洁老师进一步解释道：“第一、和我的学生成为好朋友；第二、帮助有理想的学生实现人生目标；第三、教出一个全国十大高校的高才生。” 刘憬一脸所思地看着乔诗洁老师说道：“前两点不难，但是第三点，据我所知，我们学校已经有十多年没人考上全国十大高校之一了。” “是的，确实有十几年没有人考上全国十大高校之一了。”乔诗洁老师点头点继续说道：“所以我从决定回到母校教书的那一天起，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教出这样一个人才，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的成绩也就年级80名前后。”刘憬说出了自己的水准。 “我知道。”乔诗洁老师笑了笑：“来到学校我就调查了初三年级前十名的情况，他们的成绩都很稳定，初一、初二的期中、期末考试，从分数到排名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之后，我又调查了单科状元，并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乔诗洁老师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憬，满是温和地说道：“除了英语，你曾多次摘得数学、政治、物理的单科状元，至于语文状元却没有人从你手里拿走过。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据教过你的老师讲，每个学期你都会请一次长假，少则一周，多的话十一二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拥有着任何人都没有的无穷潜力！意味着只要你的英语成绩提升上来，就会成为全校令人瞩目的明星！”乔诗洁老师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紧接着又情不自禁地说道：“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我知道我的目标将在你的身上实现！我愿为此付出加倍的努力！” “乔老师，你是因为这样才对我如此关心的吗？”刘憬十分认真地问道，言语中有着淡淡的失望。 “是，因为这是我的目标！”乔诗洁老师十分肯定地回答道，但随即又笑着补充道：“但这并不是全部，重要的是，我已经把你当成好朋友了，知心的好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把我当成一个好朋友，在学习和目标上相互支持，相互鼓励。” 刘憬笑了，十分开心地说道：“我会的，能和乔老师成为好朋友，怎么看，怎么想都是件十分快乐的事情！只是让乔老师这样为难，并不是我乐意看到的情况。” “我不为难。”乔老师笑着说道：“能帮自己的好朋友实现梦想，对我来讲是一件即开心又快乐，而且还蛮自豪的事情。” “乔老师，你和其他的老师真的很不同——很亲切。说起话来的调调和我的一个笔友还真挺像的。”刘憬情不自禁地笑道。 “有这样的事情？大方一点把这个笔友介绍给我吧？”乔诗洁老师的脸上莫名其妙地显出了两片红霞。 “唉！”刘憬叹了口气，蛮无奈地说道：“只可惜我已经有段时间联系不上她了。她说她换了工作，换了城市，等一切安定下来就会给我写信。等哪一天，收到她的来信，我一定把她介绍给乔老师认识。” “好的，我会好好期待，我相信你介绍的朋友，一定是非常优秀的朋友！”乔诗洁老师十分肯定，一脸畅想。 “乔老师放心，我的这个笔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刘憬笑着，他的心再次骚动了起来。 “都这么晚了！”乔诗洁老师看了看手表，一脸时光飞逝恍如隔世的讶异。 “看来我们刚才的谈话太投入了！”刘憬有些歉意地笑着说道：“乔老师，我先回教室自学吧，以免影响到你晚的上自习。而且，你也该去吃点饭了。” “不用担心，晚自习我已经安排好了。至于说到吃饭，我今天下午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点心，不需要去饭店花销。正好一边吃，一边帮你补习英语，你的英语落的太多，今天上午已经浪费，我可不希望现在只因为一些琐事就放弃了。”乔诗洁老师笑着，在自己的置物柜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长方形的盒子，转回到书桌前。 刘憬一脸讶异，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想道：“难道乔老师说让我下课就过来，意思是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吃的？” 00123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现在要帮你补课，已经没有闲暇让你去吃饭了。你先将就着吃些点心填填肚子吧。”乔诗洁老师说着拿出一块点心给了刘憬。 刘憬颇有些尴尬，点心拿在手里，迟迟没有放到嘴边。 “试试看味道怎么样。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乔诗洁老师拿起一块，先吃了起来。 刘憬意识到盛情难却，只好尝了一口，便觉进入了蜜罐之中，当真甜的回味无穷，情不自禁地惊赞道：“好甜！甜而不腻，真是好吃！乔老师真是多才多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乔诗洁老师一脸幸福地笑着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怪不好意思的。吃点水吧。”说着把自己的水瓶给了刘憬。然后问道：“学到哪里了？” 刘憬喝了水，放下杯子，打开课本，翻到握了一角的那一页。 乔诗洁老师先声音清朗的读了一遍，然后问道：“意思都懂吗？”说着，又给了刘憬一块点心。 “可以勉强通译。”刘憬认真地看着书本。 乔诗洁老师想了想，先通篇翻译了一回。然后又逐句讲了起来，重点的单词和句式也会让刘憬做出笔记。一边讲，一边问刘憬有什么地方不懂。刘憬有疑必问，乔诗洁老师有问必答；两个人一个是勇于求教的好学生，一个是耐心辅导的好老师。这一课乔诗洁老师讲得通透易懂，刘憬听得如沐春风，不仅不觉得英语艰涩难懂，反而朗朗上口，十分好听。 “今天就讲到这里，你有时间就好好巩固一下，顺便自学后面的内容。从现在开始恐怕就没有什么时间让你阅读课外书了。”乔诗洁老师嫣然一笑，收好了空空的点心盒，大部分点心她都让刘憬吃掉了。 “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刘憬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合上课本，站了起来。 乔诗洁老师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去吧，记得每天第二节、第八节课下后就过来。” “好！”刘憬刚准备走，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代课老师滞留，我会在课后的第一时间过来。” “嗯！”乔诗洁老师十分开心地笑着。 刘憬仍然没有走，他静静地看了乔诗洁老师几秒钟，只觉得乔诗洁老师越看越美，害怕情不自禁，赶紧说道：“另外，我还想问一下，乔老师不讲月考考卷吗？其他老师都在讲。” “等考卷下来再讲，那样比较方便，不然大家都不知道错在哪里。”乔诗洁老师说道。 “也是！”刘憬同意道，但随即又问：“其他老师都让学生抄考卷，乔老师讲完会不会也让学生抄一回？” 乔诗洁老师突然笑了，她满怀爱意地看了刘憬几秒钟，反问道：“你说呢？” “我说不会！语文考卷重抄一遍没有多大意义。”刘憬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我和你的看法一样。你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有同学在讨论这个问题。”乔诗洁老师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憬。 “是的，这两天大家抄考卷抄得满腹牢骚，非常关注语文考卷的问题，有人问我，我只好找乔老师得个正解。”刘憬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乔诗洁老师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说道：“再有同学问到，你就肯定地告诉他们不会发生这种事。” “好的，乔老师，我回教室了！”刘憬有点恋恋不舍，总觉得和乔诗洁老师相处的日子就像人生在世一样，活一天少一天；但是得到回应，他还是潇洒地离开了，他知道人生避不开悲欢离合，再怎么舍不得一个人，也会有离别的那一天。 “到时只要潇洒地挥挥手，根本不需要缠绵难离，恋恋不去。更何况这别离很短暂，明天就会再次相见。而且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要帮你实现那坚定不移的目标！”刘憬边走边想，他的意识已经在刻意回避与乔诗洁老师有关的感情问题了。 校园里人声鼎沸，同学们已经进入课前的最后疯狂，四处充盈着青春的喧嚣，就连教室里也是一样，大部分的同学都在畅谈最近的电视节目：《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天龙八部》、《鹿鼎记》……至于说到刻苦用功的同学，过来过去还是那五指可数的几个，很少能看到发生什么惊人的变化。 刘憬有点漫不经心，不过在别人看来却是非外认真，他在整合乔诗洁老师刚才讲解的内容，以达到强化性复习的效果。随后，他又连读了几遍课文，并照着乔诗洁老师传授的方法把相似的单词、句子排列起来对比阅读，还真觉得过目难忘，收到了良好的记忆效果。便满心欢喜，觉得乔诗洁老师真是个天才，教语文很成功，教英语必然也不会逊色！“但可惜的是乔诗洁老师不会分身之术，不能两门都教。”刘憬心中惋惜。但想到自己是一个例外，既被乔诗洁老师在课堂上传授语文，又在课余时间教导英语，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醇厚了。 这时，晚自习前的铃声已经响过一段时间，教室里早就塞满了闻声而归的同学。大家嘻嘻哈哈，低声畅谈，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尤其杨心怡更不可能沉默不语，她一直侧着身，笑咯咯的与武思琦闲扯，突然看到刘憬一脸傻笑，便一脸好奇地问道：“喂，我说你一脸色迷迷地在想什么？” 张胜男似是条件反射似地猛地转过身，颇有一些激动地看着刘憬。 刘憬有点讶异地看着杨心怡，半晌，忽用教训的调侃语气回应道：“小孩家家的，好好待在一边凉快，不要插问大人的事！” “你……”杨心怡气郁难言，脸涨得通红，好像刚喝了点小酒似的。 张胜男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笑声未止，政府老师的说话声，突如夜色中一道明丽的闪电射进了教室：“什么事这么好笑，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教室里蓦地静悄悄的了，大家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玄关，政治老师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全班同学，期待着让人喜出望外的回答。 但是没人敢接话。在大家的意识里，政治老师已经戴上了笑里藏刀的蒙面巾，谁胆肥，谁就有可能被杀鸡儆猴！ 00124 怒火中烧 （祝：各位同学春节快乐！）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点币支持！） （感谢：期度同学10起点币支持！） 00124怒火中烧 “都这么小气，没人愿意分享一下？”政治老师依然满脸是笑，只不过言语中带上了些许鄙夷的味道。 仍旧没人回话，无疑在大家现在看来动不如静，保持沉默才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政治老师和大家静静相视，颇有一些暧昧的味道。又过了将近一分钟，晚自习的铃声终于打响了。政治老师不再无聊，转身走上讲台，十分干脆地说道：“这节晚自习讲下月考试题，明天好讲新课。”说完不紧不慢地展开考卷讲了起来。 全班同学一脸讶异，都表示搞不懂政治老师这变幻莫测的古怪性格。刘憬却是一脸若有所思，他结合以往对政治老师的了解，觉得政治老师是一个很有课堂观念的老师；简单点说，他认为，只要大家不在上课时间捣乱，政治老师就能和大家相安无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数学老师李胖子却是绝不可能的！ 第二节晚自习刚上，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就破口大训了！ “我昨天讲课的时候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啊？刚讲的题这么多人都给我做错了！”数学老师火冒三丈，啪的一声把课本重重的扔在了讲桌上，瞪着全班同学，顿了片刻继续训道：“除了那几个人昨天在认真听讲，其他人呢？其他大部分人呢？昨天在教室里干什么了？脑子都被浆糊糊住了，还是被猪踢了？” 教室里静悄悄的，分外压抑的气氛让大多数同学的脸上浮现了愤怒的神情。就连刘憬也是一样，尽管他深信自己的题解对了，但是听着数学老师的话，他就觉得数学老师是连带着他一起骂的。然而整整的一间教室里，六十多名血气方刚的少年男女却没有人敢回应一声，大家除了无声的愤怒，也只有无声的愤怒。 教训了五六分钟，数学老师终于决定进入正题了，看着全班同学仍旧怒不可遏地骂道：“这几道题，我再讲一遍，还不会做的，就给我滚出去！” “做你妈！”突然一个低若蚊蝇的声音在教室的后方响了起来。但这声音却又是那样清晰而惊悚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教室里的空气好似突然凝结了，不少同学不由自主地，慢慢慢地，将脑袋转向了后方。几乎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在问：“是谁？不要命了？” 数学老师脸上的肌肉突然绑紧了，两只眼睛猛然瞪出了前所未有的广大轮廓，惊怒地看着后方半晌，突然雷霆一般大骂道：“哪个畜生，给我站出来！” 没人回应，不过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了讲台，惊吓过度一般地看着怒火中烧的数学老师。 半晌，只有眼神没有声音的教室里静得越发让人心里发慌。怒火无处发泄的数学老师继续叫嚣道：“敢说不敢认，你有种吗？” 仍旧没人回应。 又沉默了半晌，数学老师突然威胁道：“是谁说的，谁就站出来！我知道是中间后面那几排的一个，不站出来的话，咱们今晚的课就不讲了！”说着把凳子往讲桌左边啪的用力一放，一屁股牢牢坐下，当真给人一种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威武气势。 然而，仍旧没人站出来承认。很明显数学老师的威胁并没有吓到当事人，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点。更重要的一点是，数学老师的这句话原本是要给全班同学压力，让其他同学因无法学习说出罪犯的姓名，但是她却不知道，她的这种做法正中大部分同学的下怀——正有好些同学根本不想听她讲课。所以在表面的紧张气愤之下，事实上有不少同学的心里都是幸灾乐祸的。 “谁会承认那就鬼了！”刘憬漫不经心地看着数学老师，心中不屑一顾地说道；随后，他又悄悄地看了看教室里的一些同学，发现不少人脸上的表情是带着强装的严肃的。 不过刘憬漫不经心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抹无奈的神情，他觉得今晚极有可能要被那个不知死活的同学拖累了。果然，他的这个思想刚刚出现在脑海里，数学老师就站了起来。 “还是没人承认是吗？”数学老师瞪着教室的中后方，此刻她的严肃强过了愤怒；看了几秒钟，继续说道：“行，我也不浪费其他同学的时间了，不能因为你这一个畜生耽误了其他同学的学习！这件事，咱们放了学再慢慢说！” 数学老师刚说完最后一句话，全班同学的脑袋嗡的一下全都大了！大家深刻地了解到了数学老师的意思：等晚自习下后，她要把全班同学留下来，再慢慢地揪出犯人！ 全班同学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从这一刻起，大家的精神都受到了挥之不去的煎熬。 但是多嘴的同学仍旧没有挺身而出，为大家解决这一困局；可能知道当事人是谁的同学，也没有站出来指认。 数学老师走回讲台正中，开始讲课。这回她的愤怒收到了绝佳的回报，除了平时被特准了不用教作业的那几个学生，其他的学生都交出了作业，而且都做对了。尽管她也清楚，其中不少学生只不过是把她解题的过程照猫画虎地抄了一回，不过她还是相当满意，她觉得这起码证明了学生都在认真听讲，没有把自己的话不当一回事，没有把自己的权威不放在眼里。但是，那个骂自己的畜生到底是谁呢？ “我今晚非把这你畜生揪出来不可！”刘憬觉得数学老师一定做出了这样雷都打不动的决定，因为数学老师的视线总会情不自禁地看向教室中间的后几桌。 第二节晚自习下后，数学老师让学生休息五六分钟回了一趟办公室，走之前她宽宏大量地警告道：“是谁说的，凑下课时间来我办公室，自己承认了，这件事就算了。如果被我查出来，非把你送到教导处不可！” 00125 畜生 （感谢：孤独.尘封同学的红包推广！） （感谢：万夫屠同学10起点币支持！） （感谢：期度同学100起点币支持！） （感谢：万夫屠同学关心，思绪慢，春节忙，闲下来就想写一点，多一点，好更新！） 00125畜生 然而，数学老师宽宏大量的威胁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犯事的同学并没有悄悄地去找她认错。…≦頂點小說，所以晚自习下后，校园里在上演最后的热闹的同时，1082班的学生却被压缩在窒息的空气中无法解脱。 “现在我们来慢慢讨论这件事，人什么时候主动站出来，咱们就什么时候放学。”数学老师有恃无恐地坐在凳子上，颇有一些悠闲地看着教室里的学生。 校园里的喧哗声犹如一波海浪，正在快速向北移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校园里的喧哗声越来越低，越来越稀疏，1082班的学生越来越焦虑，无尽的煎熬正一点一点考验着他们的神经。 “谁说的，快点站出来吧。早点站出来，早点放学，做了个敢作敢当的人，不要让这么多同学陪着你一个人受罪。”数学老师的脸上带着几抹清晰可见的笑意。 全班学生一脸焦急，时而看看数学老师，时而看看教室的中后方，急切期望那个大胆的同学赶紧站出来承认错误帮大家解脱。但是那个尚不知姓名的同学依然稳如泰山地潜藏在大众之中不声不响。 “真是活见鬼了！”刘憬的心里颇有一些郁愤，一脸懊丧地环视了一回教室里的同学，没有一个人的脸色是好看的，有的同学甚至做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 “算了，反正大家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被折磨，慢慢等吧。”刘憬在心里自我宽慰，无可奈何地拿出英语课本自学。他的这种行为在其他同学看来无疑是胆大妄为的，但他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对他来讲，现在已经下课，数学老师也没有在讲课，他就有自由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刘憬从未想过数学老师发现他的这种行为时会有什么想法，会是什么样的难看表情；而现在数学老师也没有时间关注他，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找出那个不知何为尊师重道的坏学生身上。 教室外，有几个学生在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和他一同回家的伙伴。他们聚在门口旁边的暗处，或者某一扇窗外；门口暗处的，有人在大胆交谈，声音虽然不高，但教室里的学生都能听见；待在窗外的学生，则在想办法和自己一起回家的伙伴交流，有的人被逼急了，干脆砰砰敲了两下窗玻璃，然后拔腿就跑。 “要死啊！”数学老师一脸暴怒，朝着敲窗户的方向大骂了一句。然后，吩咐门边的李钰把门闭上。 但是门刚闭好，还没有一分钟，门就被人砰的一下重重地推开了，外面立即传出了学生逃跑的声音。这时，数学老师正在讲话，猛然站了起来，冲到教室门口就是一句大骂：“谁，要死啊！” 没人回答，教室里的学生大都一脸幸灾乐祸。刘憬也没心思再学了，遇到这样的闹剧，他立时就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致，双眼烁烁生辉地看向了门口。 数学老师站在门口，待了将近一分钟，一脸郁愤地转过身，走上讲台，顺便闭上了门。 “畜生，全是畜生！”数学老师怒不可遏地站在讲台上，双眼喷射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然而，话刚说完，门又砰的一声被重重地推开了！ 疯也似的逃跑声，立即就消失了！ 数学老师再次大骂着冲到门口，结果仍旧一无所获，同样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畜生！畜生……”数学老师气得全身发抖，怒不成声地返回了讲台。 教室里的学生眼神闪烁，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现象。 李钰赶忙站起身去闭门，手刚抓到门，数学老师就猛地转过来几乎是吼叫着说道：“别闭了！” 李钰吓了一跳，愣了片刻，赶紧走回了座位。 教室里不少同学的脸上却出现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然而，教室外已经放学的学生的捣乱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数学老师刚刚缓和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教室后方的窗户，就有个男生用尖细的声音，学着她的话，压低声音，极度嘲讽地说道：“畜生！畜生！你还不放学！再不放学孙爷爷就对你不客气了！” 数学老师的怒火又涨了几丈高，但是这回她并没有破口大骂，更没有冲出去捉人，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传进声音的那个窗户，用低沉的声音骂了几声。然后缓了缓心神，用非常肯定的严厉语气说道：“今天，什么时候找出人，就什么时候放学！没人承认，就一直等着！我就不信了！”话刚说完，刚才学她说话的那男生的声音，又出现在了教室后面的窗外。 “畜生，你要死是不是？”数学老师终于忍不住大骂了一句，那男生又学了一回。这下数学老师彻底没折了，不再理会教室外面捣乱的学生。 教室里，大部分学生虽然觉得泄愤，但是数学老师一直不放学，却让大家的心情很是压抑，很是焦急，甚至有人恨不得一脚把数学老师踢出学校，以后再也看不到她！刘憬的心情也是这样激愤的，他觉得数学老师实在是太无耻太无能了，自己找不到肇事者，却要让其他同学一起受罪，因一个人而惩罚了全体同学！但是老师就是老师，纵然她的做法极端而无耻，大家也只有无奈地忍受。 但是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就在大家都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班长张浩突然站了起来，侧转身朝着教室的后方，烦躁不安地叫道：“谁说的，站出来吧，大家都等着放学呢！” 张浩的意外举动让所有的人都惊愕非常，不论是同学、老师，还是在外面围观的其他班的学生——大家的眼神都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之内条件反射地集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结果依旧，没人站出来承认，更没人站出来指证。 在大家望的期待中，时间惊悚地碾过了二三十秒，突然又有人站了起来说道：“老师，好像已经有人走了！” 00126 索然无味的教师节 （感谢：孤独.尘封同学100起点币支持！） （感谢：各位新老同学的推荐票支持，你们的好同学旅者与勇者等下又要去走亲戚，晚上继续聚朋友，情况可能持续到初七，希望各位同学的热情不要减退，始终待我如初恋！） 00126索然无味的教师节 大家一脸惊愕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竟是坐在教室后面南边的人高马大的刘志伟；也就是刘憬他们这一组打扫卫生时的值日组长。◎頂點小說， 刘憬是意外的，不少同学也是意外的，因为刘志伟平时看起来虽然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同学，但也绝不是一个性格张扬的同学，这种含义明显有可能会引来麻烦的话，不应该在他的嘴里说出来才是。 “这样的性格都忍不住了，其他人应该也忍的差不多了吧？”刘憬若有所思地看着刘志伟，他觉得再过几分钟同学们就有可能骚动起来要求数学老师下课——三节晚自习下后已经够晚，数学老师还要把大家留下来迟迟不给放学，这是很不人道的行为，不说回家会被父母责骂，真出点事也全要她数学老师担。虽然这样做极有可能惹到数学老师。 不过现在好了，英勇的刘志伟果敢地站了起来，为全班同学的解放事业做出了伟大的贡献。现在的他，在大家的眼中，便如暗夜中耀眼的灯光一般，光芒万丈，高大形象直逼人心。可怜作为解放事业的英雄张浩，却被大家忘到了九霄云外，纵然他还是那样直挺挺的站着，却已无法进入大家的视线。 听到刘志伟的话的数学老师突然瞪直了双眼，一寸一寸地审察着教室后面的桌子，果然发现了两个空位，一个是侯军军的，一个是苏朋的，她的那张黄脸顿时气得紫红，好像正在被人用火烧烤一般。 “这回有意思了。”刘憬面向讲台，看着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数学老师，想到数学老师和侯军军父母的关系，又想到数学老师前几天才帮了侯军军，顿时脑中思绪快意如潮，觉得数学老师当下的心情一定复杂到了极点，用打翻了的五味瓶来形容都未必能够表达。 “如果真是他的话……”刘憬的心情突然也有些复杂了，他已经可以确定侯军军不仅仅只是玩世不恭，明显还具有忘恩负义的极劣性格——这样的人往往有着不安的危险因素。刘憬觉得自此以后还是当侯军军为空气比较好，这种人身上的气息，他实在一丝一毫都不想接触。 全班同学激动非常地看了刘志伟几秒钟，然后又看了看那两个空空无人的座位，紧接着都心有灵犀地看向了讲台上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有些气结，懊恨地瞪着那两个座位，突然抄起书本，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走出教室五六步远，才突然想起教室里的同学，气郁难耐地撂下一句：“下课！”话声恼恨，似乎不知该如何发泄。 “我的妈呀，终于放学了！”教室里立马炸开了锅，五六十人便如被人摘走了蜂巢一般，疯也似地冲了出去。 值日生也不洒水了，拿起笤帚就呼呼地扫了起来。还有人一边扫一边催生：“快拱，快拱，我要扫地啊！”教室里顿时尘土飞扬，好似有万马奔腾而过。 在外面焦急待的其他班的学生，也都跑了过来激动非常地叫道：“我的个妈妈呀，你们可终于放学了，我等的太阳都快出来了！” “我还等的眼睛都快发晕了呢！别啰嗦了，赶紧回家！”被等的学生反倒有些理直气壮，好像所有的委屈全都被他承担了一般。但他现在的心情，无疑是开心过于愤怒的。人总是这样，愤怒的时候极度愤怒，快乐的时候便忘了伤痛。所以现在，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慌急火燎的。 仅几眨眼的功夫，全班同学就只剩下了值日生、班长、体育班长、卫生班长，以及等待徐琳的刘憬。 教室里尘土飞扬，四名委员正站在讲台上神情焦虑的商量着什么。刘憬则在教室门口外面耐心地等着，徐琳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他很清楚他们谈的是关于明天教师节的事情，只不过具体要让他做什么仍旧是一个尚待解开了谜题罢了。 无事可做的刘憬，一脸沉思地看着天空的星星，想到教师节，他就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就像极多数的同学一样，根本没有什么热情，只不过仍在坚持这一传统罢了。大家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上小学的时候，每逢教师节学生会沾老师的光放一天假；但是到了初中，这件事就成了一个讽刺。他记得第一次上初中，教师节前的两天，全班同学都在兴奋地讨论着教师节放假的事情，结果大家殷勤期待了将近两天，班主任上完课，面对着全班同学乞求般的眼神，很是嘲讽地扔下一句话，就走出了教室：“别做梦了，明天不放假！”于是全班同学的心，那颗已经开得姹紫嫣红的心，便在一瞬之间凋谢得零零碎碎了。自那以后，教师节在大多数学生的心中就成了一个象征性的节日，老师不再提，也很少会有几个班的学生再主动为教师节做点什么。 天空一道流光划过，明亮得让刘憬心里发抖，他虽然不相信许愿这一说，但此刻他却有一些失意，蛮懊悔自己没有抓住这一让全天下痴男怨女经常期待的瞬间许下一个深情的心愿。 刘憬还在失意的时候，三个委员陆续走出了教室，和他没有任何交谈，快速隐进了林荫道。 又过了一两分钟，教室里接连响起了扔笤帚的啪啪声，值日生也陆陆续续拿着书本，或背着书包跑出了教室。 随后便听到景艳梅对高雅婷说道：“你和徐琳去倒垃圾，我查看窗户。” “哦！”高雅婷应了一声。 教室里响起了扫垃圾的声音。 “艳梅，你等下把讲桌擦下。”徐琳说。 “算了吧，土还飞着呢，现在擦了，明天还是一层，明天擦吧。”景艳梅说。 “好吧！”徐琳说，和高雅婷走出了教室。 待她们上了林荫道，刘憬转过身，朝教室里看，只见到漫天尘埃便如黄昏时分野地里的漫天蚊虫飞舞盘旋，久久难散。而所有的课桌书本之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淡淡尘埃。 “我的天，明天肯定怨声漫天！”刘憬情不自禁地惊讶道。 00127 背后有 （感谢：孤独.尘封同学200起点币支持！） 00127背后有 “还不都是数学老师害的！这么晚才打扫完！今天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景艳梅一边埋怨，一边查看窗户。∑頂點小說， 刘憬若有所思，没有评价，准备转身退到旁边，雾浪般翻滚而出的尘埃着实让他有些难受。 “刘憬，帮忙擦下黑板。”景艳梅叫道。 “明天吧，现在教室里哪能待人！”刘憬说着隐进了黑暗里。 “切，要是徐琳叫你擦，教室里现在肯定能待人！”景艳梅嘲讽道。 刘憬蓦地一个转身，返回门口，看着景艳梅十分严肃地说道：“别开玩笑！” “行啊，你把黑板擦了，我就不开玩笑了！”景艳梅笑着，一副挑衅的精彩神情看着刘憬。 刘憬一脸无奈，眉头微缩，怔怔地看了景艳梅半晌才说道：“算你狠！”说完，挺身走进了漫天尘埃之中。上了讲台，拿上擦板，右手一挥，呼呼、呼呼地擦了起来。 景艳梅顿时乐了，前俯后仰地哈哈大笑道：“和你闹着玩呢，你还当真了！” 刘憬却没有任何回应，只一个劲挥舞着手中的擦板。 很快景艳梅笑够了，以为刘憬被自己说的不高兴了，正在和自己生闷气，所以不回话。正准备说点什么话安慰一下，刘憬突然转过身，擦板往讲桌上一扔，疯也似地跑到门外，狠狠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转过身说道：“你赶紧数吧，土都跑嘴里了还笑！” 景艳梅这才恍然大悟，刘憬刚才是憋着一口气擦黑板的。意识到这一点，鄙夷地瞧了瞧刘憬，颇有一些讽刺地说道：“放心，这点土吃不死人的！”说完，颇有一些不爽地转过身子，继续查看窗户。 刘憬笑了笑，转身隐进了黑暗之中，刚准备享受一会清静，景艳梅却检查完窗户，也走了出来，叹了口气，颇有一些遗憾地说道：“看来今晚是没人来晚自习了！” “来了也学不成啊！”刘憬朝景艳梅身后的教室里看了看，无奈地笑了笑。 “这还不都是……”景艳梅说到这里一脸诧异地看向了刘憬，因为刘憬接上了她后面的话：“……数学老师的错！”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数学老师？”景艳梅十分好奇地问道。 “你刚刚不是在教室里说过一回了。”刘憬有点不耐烦地回答道。 “哦，是说过一回。”景艳梅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记性可真好，怪不得徐琳会看上你。” 刘憬似乎突然被呛住了，瞪着景艳梅，十分生气地质问道：“我说你这有完没完了，刚才还说好不拿这事开玩笑的，怎么又来了？” 景艳梅坏笑几声回答道：“好奇嘛！” 刘憬非常无奈，很是懊恼地转过了身，不再看景艳梅。 但是，景艳梅的好奇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她朝刘憬那边倾了倾身体，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一边说，一边眨眼睛。 刘憬的头突然大了，异常懊恼地看着景艳梅，突然义愤填膺地说道：“你够了啊！少拿这种子乌虚有的事情找我寻开心，真够烦人的！” “真没有？”景艳梅又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神情充满了玩味的表征。 刘憬冷冷地看着景艳梅，突然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道：“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做那亏心事，半夜里也不怕那鬼敲门。”说完，转身走进了教室；心中却在好笑说：“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成焦点访谈了！” 景艳梅的脸色却随着刘憬的最后一句话突然变得难看了，蓦地走进教室，冲着刘憬的背影吼道：“你少放屁，这世界哪有鬼！” 刘憬一脸是笑的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僵硬了，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突然惊恐异常地指着景艳梅的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的身后，那是什么？” 景艳梅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慌恐不安地问道：“是……是什么？” “毛茸茸的，老长老长的头发，眼睛青……青……青……”刘憬一边惊恐地回答，一边情不自禁地向后倒退。 话还没有说完，景艳梅突然“啊”的一声大叫，冲向了刘憬。 刘憬突然停下了，一脸玩味地看着疯了似的景艳梅，一跨足，来到了自己的座位旁，从书桌里拿出抹布，若无其事地擦起起来书桌和凳子。 景艳梅都快跑到刘憬跟前了，才发现自己被骗，顿时双眼瞪得核桃般大，满脸涨红，指着刘憬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骗我？” “哪有，是我刚才出现幻觉了！”刘憬头也不抬地擦着书桌。 景艳梅突然重重一拳砸在了刘憬的背上，刘憬嗷的，杀猪一般地惨叫了一声。 “你……你……你……也太狠了吧！”刘憬痛苦万状地扭着腰，用抹布在景艳梅的面门前晃来晃去。 景艳梅一边躲闪，一边很是泄愤地叫好道：“活该，谁让你吓我了！疼死你！” 刘憬依旧一边晃抹布，一边嗷嗷惨叫，一边相当委屈地辩解道：“谁骗你了，不都和你说刚才产生幻觉，看到一个……” “住嘴！再说我锤死你了！”景艳梅赶紧喝住，身体发抖，眼睛闪烁，快速向左右瞥了瞥；然后心有余悸地说道：“够了啊，我不说你了，你也别吓我了！”语带威胁，颇有一些理直气壮。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刘憬着怕道，好似面前的真是一个母药叉，随时都会给他个好歹。 “算你懂事！”景艳梅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又四下看了看，这才回自己座位收拾书本去了。 “总算过了！”刘憬心里想着，憨然一笑，继续擦书桌。擦完之后，整理好书本，在教室外面等待徐琳，景艳梅赶忙背着书包跟了出来。 刘憬心中窃喜，他知道景艳梅怕鬼，便想以后景艳梅再为难自己就说鬼吓她。 00128 满腹牢骚 又过了几分钟，徐琳和高雅婷倒垃圾回来了，两个人走进教室的刹那脸色也变得丰富多彩了。此时，教室里飞扬的尘埃已经大大地收敛了气势，只剩下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淡淡气息。但是书桌上却似刚刚下了一场雪，灰茫茫的一片。 “天啊，明天搞不好要被班主任训了！”徐琳手拿簸箕，在门口一脸吃惊地看了十多秒钟才走进了教室。高雅婷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能怪谁，还不是数学老师不肯放学！”景艳梅理直气壮地埋怨道。 “但愿这个理由班主任能接受。”徐琳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不接受又能咋地，难道罚我们多扫一周？”景艳梅语气咄咄，自问自答道：“我才不干呢，今天又不是我们洒水，要罚就罚负责今晚扫水的！” 景艳梅已经收拾好书本，背着书包走了出来。 “应该不会罚吧，”徐琳一边收拾一边道：“明天晚自习才有班主任的课，那时候书桌什么的也应该一干二净了！明天我们来早把讲桌擦干净就好了。” “有道理！我们先走了，你和刘憬把门锁了！”景艳梅的话有意味深长，完拉了高雅婷就走。 “窗户都检查过了吗？”徐琳赶紧追问了一句。 “都检查了！都检查了！”景艳梅连回两句，人已经上了林荫道；走的时候还不忘向刘憬挤眉弄眼。 刘憬本想鬼吓吓景艳梅的，但想到现在都这么晚了，万一真把景艳梅吓坏了不敢回家就不好了，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又过了将近一分钟，徐琳也收拾好背着书包走了出来，边走边：“帮我拿下锁，我关灯。” 刘憬没有回话，拿下了门上的锁。 徐琳走过来，电门一拉，教室里顿时暗了下来，只剩下前后班级的灯光透过窗户犹如远方的灯塔一般照射进来。 然而，就在灯熄的那一刻，两个人的视觉出现了短暂的黑暗——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徐琳拉着门％♂％♂％♂％♂，<div style="margin:p 0 p 0">倒退了出来，正好撞在门口等待的刘憬的身上，撞了个满怀。刘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淡淡清香扑鼻而来，身体猛地一阵哆嗦，激动难耐地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徐琳赶忙退向了右边，刘憬也退向了左边。 两个人此时呼吸急促，双颊绯红，便如在逃命似的。 “锁给我！”徐琳激动不安地道，都没敢去看刘憬。 刘憬也不敢细看，赶紧把锁子递了过去，一不心，又是肌肤相触，两个人赶紧把手缩了回去，锁子噔的一声沉沉地掉了地上。两个人赶紧弯身去捡，两只手不心又触上了，两个人又被电击了似地缩了回去。 两个人突然怔住了，四目相视，隐遁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一时间竟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良久，短暂得如同流星飘纵而过的良久，徐琳突然嫣然一笑道：“我捡吧！” 刘憬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视野中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在他上学的时候，一次六一儿童节老师编排的节目，需要同学们围成一个圈，即有男同学，也有女同学。大家都很害羞，男女同学不敢手牵手，便找来一根木棍一人抓一头，老师见了非常生气了，不仅命令大家把木棍扔掉，还把做了这事的同学用树枝一人抽了一下。于是男女混搭的同学只好手牵手了，但是那副别扭相实在无法直视，老师只好放弃了这个节目。自那天开始，在刘憬的记忆里，就再没和什么女孩牵过手了。所以今天，和徐琳一连两次的亲密接触，才让他显得如此的激动不安。 突然一声暗夜的脆响，门锁好了，刘慢的心开了。 “快走吧，今晚被数学老师耽搁的时间真的太久了。”刘憬提醒道，未等徐琳响应已经转身走了。 徐琳赶紧跟上，边走边：“是略晚了一，不过还能接受。” “略晚了一。”刘憬转过身，一脸严肃诧异地看着徐琳，突然无奈地笑了笑，不再话，三步并作两步按以往路线朝车棚走去。 “可能对大部分同学来讲确实是有晚了。”徐琳急忙跟上，替数学老师开解道：“但是我们上学的时候，放学后不是同样经常被老师多留十几二十分钟的？” “话是没错，但在学我们离家不过几百米远，几分钟就能回家。现在呢？大部分同学离家几公里远，回家根本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知道走迟了形单影只，学生的心里压力会很大，那就不要拖延下课时间，放了学罗嗦几分钟就下课。结果她倒好，明知道路远的学生会害怕，家里大人会担心，还故意用这个威胁大家，真是卑鄙得够无耻的！我看全天下的老师，除了她再没有更会折磨学生的了！”刘憬一路义愤填膺，话还没有完，人已经进了车棚。 车棚里空空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空，月光倾照之下婆娑的树影斑驳了一地。 徐琳推着自行车，耐心地听完刘憬的牢骚，温柔地笑了笑道：“谁叫人家是老师呢！” 刘憬突然无语了，他有些可悲地意识到自己长篇大论的了一大堆，竟然被徐琳的一句话反驳的无力回答了。 半天，直到走出了校门口，刘憬才十分感慨地道：“是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哪一天我们翅膀硬了，能飞了，就不用受这窝囊气了！” 徐琳笑着道：“你可真够厉害的，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人生，做出充满智慧的解读。” 刘憬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紧挨学校的几个商店里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长坡下的河边也没有几个学生了，放眼看去十指可数。 两个人过了学生洗刷区二三十米远，徐琳让刘憬坐车回家。刘憬早已习惯没有推辞，上车后就问道：“你不是今晚找我有事的，怎么还没弄就回家了？是不是忘了？” “没有忘。”徐琳笑了笑道：“今天放学晚，我和几个班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早上再弄，所以希望你明天早上能够早半个时到学校。不对，不是希望，是必须得提前半时到学校！” 00129 清晨惊魂 00129清晨惊魂 “这么早！”刘憬有点讶异，不过也能理解，顿了片刻又说道：“好吧，不会误了时间，只是不知道要让我做点什么？” “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先保留一点神秘，让你有点期待！”徐琳故意卖关子。 “好吧，既然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等明天早上见分晓！”刘憬不再问了，不过心中还是有点好奇地寻思了一句：“到底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不就是个教师节吗？” 又骑了片刻，徐琳语气温和地问道：“你的英语有什么疑问，说来听听吧。” 刘憬便把自己最新的疑惑说了一遍。 徐琳听后十分震惊，颇惊讶地问道：“你今天学了这么多，你是怎么学的？” 刘憬的脸突然有点发热，想了想还是如是说道：“乔老师也在帮我补英语，学习的方法也多样化了，进度也就加快了。” “啊，乔老师！”徐琳更加惊讶了，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她教两个班的语文已经很忙了，还要抽时间帮你补英语，真是一位好老师。” “是啊！”刘憬颇有一些感动地响应了一声。 然后是几秒钟的沉默，徐琳突然感情丰富地问道：“刘憬你有没有觉得乔老师对你特好？” 刘憬有些震惊，愣了半晌才说道：“其实我压力很大，乔老师说要教出一个全国重点高校的高才生，她觉得我有这个潜力，要尽最大努力培养我，所以才不辞辛苦地帮我补英语。”说到这里，刘憬想到乔诗洁老师为了自己不惜被那么多老师为难，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伤感、深沉，继续说道：“我不想让她失望。” 徐琳听出了刘憬感情的变化，她不知道刘憬和乔诗洁老师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谈话，但并没有去问，反而很是高兴地说道：“那好啊，我也会帮你的！能有个重点高校的高才生同学那是一件多么自豪的事情！当然，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刘憬笑了笑，有点感慨地说道：“一起努力吧！” “没问题！”徐琳说着，帮刘憬解答起刚才的英语问题。 刘憬认真地听着，乔诗洁老师的音形相貌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提醒他的意识，振奋他的精神。 这之后，刘憬又问了徐琳记忆单词的方法，竟发现和乔诗洁老师的记忆方法几近相同。刘憬吃惊的同时，心中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看来精妙的方法，总会有异曲同工的碰撞时候！” 这之后，两个人又谈起了作文，最后又谈起了三毛。徐琳赞叹三毛是一个神奇的女子，但是话题刚开始就打住了——刘憬到家了，这个话题只能留到明天再谈。 “记得啊，明天一定要早点，成败可是全看你的！”徐琳的话有点调皮。 刘憬满脸微笑地说道：“放心，我既然应承了，就不会食言而肥。” 徐琳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我回家了，明早见！” “明早见！” 徐琳走了，带着青春的节拍，像一阵优雅的风。 刘憬依然如故，目送徐琳消失在远方的拐角才转身回了家。 只不过他现在的大部分思绪已经不在徐琳身上了，从徐琳说起三毛的那一刻起，刘憬悠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和乔诗洁老师曾说好一件事，要谈谈三毛的事。为了防止把这件事被淡忘，他不仅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回到家还写在了日记里，甚至还在自己的练习本上写上“三毛”两个字，好让自己看到这两个字就想到那个约定。 但在睡觉前，刘憬不仅提醒母亲明天早点叫他起床，还把闹钟也往前拔了半个小时。 结果，第二天闹钟还没响，他就起床了。因为父亲要去干活，总是起得很早，每天父亲的工友都会开三轮车来门口接，三轮车轰轰的响声多半会吵到刘憬。若是平时，刘憬绝不可能理会，继续埋头睡觉享受惬意人生，才是他独一无二的选择。 只是这时天还没有亮，刘憬看了看表，也不过才五点多点，只好又睡了一会。第二次醒来的时候，还不到五点半。刘憬觉得不能再睡了，但凡答应别人的事情他总是很上心，可早不可晚。于是，起了床，洗洗刷刷，走过清早里程，便拿上书本去上学了。 此时，天不过蒙蒙亮，凉爽的风轻轻吹拂，让刘憬觉得很是舒心。 路上一个学生也没有，除了偶有干活的人开着三轮车、骑着自行车经过，刘憬算是独一份的存在了。 刘憬心情温和，一路徐徐而行，时而看书，时而抬头冥想，丰富的知识源源不断地涌进了脑海，但是这种美好并没有持续几分钟，就被突然打断了。 就在刘憬快要走到村西河边十字路口的时候，路南突然传来了狗吠声和疯狂的叫喊声：“快追，咬死他！咬死他！” 刘憬一惊，赶紧收起书本，站在原地观望，他以为有贼被人发现了正在被狗追，而且不止一条，而是七八条，甚至更多；从声音的方向的可以听出周边的狗都在叫，汪汪地叫个不停，而且非常得凶！ “贼吗？”刘憬自言自语，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正想要不要管一下闲事的时候，一条似狗非狗的动物突然出现在了前面路口！ “狼！”刘憬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狼听到叫声，转身朝南疯跑。 就在这时三四个条狗狂吠着追了过来，紧接着又有五六青年汉子手举铁锹、锄头追了过来，一边追一边叫喊着：“咬！咬！咬……” 狗伏人势，人倚众多，吓得狼没命似地跑。 刘憬愣了片刻，也追了过去，跑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狼已经被追上了，但是只有一条大狼狗在和狼恶斗，其余的家养笨狗只敢在一旁狂吠造势——狼虽然不大，但气势绝非家养笨狗能比。几个青年汉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插手，生怕手中的锄头砸下去，把那条大狼狗也打废了。 但是那条大狼狗明显已经处在了劣势，随时都有可能遭了狼的毒手。 “怎么办？” “打吗？” “一起打吧？” 就在几个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狼突然嗷的一声惨叫，猛然向旁边一撤，一小心滑了一下，轱辘轱辘，咚的一声滚进河里！ 00130 玉之瑕 就在大狼狗处在明显劣势的情况下，刘憬在地上抄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了出去。这一下砸得特别狠，正好砸在了狼身上较软的腹部，狼疼痛难忍，撇下大狼狗就跑，结果在河边的草上滑了一跤，很不走运地滚到了河里。 几个青年汉子也顾得不看是谁砸的这一石头，赶紧一边叫喊着：“快打！快打……”一边小心的，急匆匆地跑了下去。 刘憬没有去追，他朝下面看了看，几只狗和几个青年汉子已经追上了在河里惊慌游水的狼；狗在河岸边盯边吠，人拿着铁锹、锄头使劲砸打，狼被打进水里刚挣扎出水面又被打了进去，水面一片殷红。狼悲惨地嚎叫着，不久就被打死了。几个青年汉子并没有立马就把狼打捞上来，而是用铁锹、锄头把狼抵压在水里，确保它确实是死了，才齐力捞了上来。 “还真有狼啊！”刘憬若有所思地想着，继续朝学校走去。直到现在，想起刚才那狼突然出现的一幕，他的心才砰砰乱跳起来。 天大亮了，经过这一次的亲身经历，刘憬终于相信了以前听到过的一些关于狼的事情。 第一件事：闷热的夏夜，一家人在院里睡觉，半夜睡熟的时候突然听到小孩在哭，醒来却发现一只狼正叼着自己不足周岁的小孩往外跑，赶紧起来去追，最后狼虽然被追上打死了，可怜小小的生命也遭受了毒害。当然在这件事中，并不是只有男女主人去追，他们还发动了周围的邻居。 第二件事：夏夜一家人正在熟睡，突然听到猪惊恐乱叫，主人以为是地震，赶紧跑了出来，结果却发现一条狼正在撕咬拴在大树上的猪。赶紧跑回家，拿出**，对着狼打了一枪，只可惜没打中，把狼吓跑了。但猪并没有好运躲过一劫，被狼咬了几口，嘶叫不停，这家人只好把这只准备过年卖钱买年货的猪提前宰了。 第三件事：也是发生在夏夜，据说一个汉子在院里睡觉，半夜迷迷糊糊中突然看到一团黑糊糊地东西朝自己扑了过来，生物的危机意识立马让他做出了反应，然后他徒手和一只狼打了起来，并最终打跑了这只狼，虽然自己也受了伤，这件事却很传奇地经常被人提起。 这三件事情都发生在刘憬他们村里，以前他觉得这些事情都是胡吹乱说的，但是今天他终于明白了，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并不是捕风捉影的。 良久，刘憬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再次翻开英语课本悠闲学习起来。这时他去学校的路已经过半，清爽的风静静地吹着，柳叶欲舞非舞，河面微波荡漾。沿河早起的居民，既有起床来河边打水的，也有来河边倒积攒了一晚的夜壶的。看到前者，刘憬觉得这真是一种美妙的惬意人生；但看到后者，刘憬所感到的并不仅仅是大煞风景，更觉得这样的人实在可恶至极，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但是再恼火又能怎么样？我能管得住？还是我能管得着？”刘憬无奈地想着，无以言表的愤慨在他的心中翻滚着。 以前他觉得清晨很美，但是现在，这个美丽却出现了严重的污点。他所认定的又一件美丽的事物，就这样，被一个夜壶，无情地摧毁了。 “有人早起为了享受人生，有人早起却是为了破坏人生！”刘憬有点悲观地想着，他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起得这么早来欣赏这样一种风景了。 刘憬的思绪不仅因这一个突然出现的夜壶苦恼了良久，这段时间他也全部浪费了，与学习相关的事物没有一件出现在脑海里的。 当他再次集中精神学习的时候，已经快到学校了。身后也传来了自行车零件沉重的撞击声，已经有早起的同学后来居上了。刘憬知道这并不是他起得不够早，而是他走得太慢了。 不过校门已经打开了，只是放眼看去一个人影也没有。 没有读书声的校园显得格外冷清，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丝毫活跃不起宽广校园的气氛。 校园的林荫道上掉落了一地合欢花，远远望去一种纯粹的感伤淡淡地扑鼻而来；刘憬静静的，小心翼翼地走着，双脚犹似蜻蜓点水一般轻轻触碰着地面，尽量避免着有合欢花的地方；似乎随便踩到任意一朵，这种纯粹的感伤，就会镜花水月一般碎灭。 多久？ 好久！ 似乎是穿越了几个时空的距离，似乎是跨越了几个星系的光年，刘憬终于走到了他们班的地段，站在石桥上，微微抬着头，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合欢树，静静地品味着那份看不清话不尽的淡淡的感伤。 世界的噪杂越来越多了，早起的学生陆陆续续来到了学校，三三两两在刘憬的面前走过。但却没有一个人留在刘憬的印象里，他们在刘憬的意识里是那样似真似幻的缥缈；而刘憬在他们的印象里，无疑就是一个神经病——痴呆的，无药可救的，完全不能理解的病态少年。 同样的，不知过了多久，刘憬的视野中突然飘进了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美少女。她穿着柔软的淡蓝色衣衫，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两束浅红色的大朵康乃馨，正一脸微笑地翩翩而来。一边走，一边开心地叫道：“刘憬，你来的真早，这下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了！” 刘憬没有响应徐琳的喜悦，反而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康乃馨吧，你哪儿弄来的？” 徐琳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到刘憬面前，顿了片刻才回答道：“我妈帮我买的。” “你妈帮你买的？”刘憬一脸疑惑。 “昨天中午我和我妈说今天是教师节，想送老师花，问我妈送什么花好。她说康乃馨，一般都送康乃馨。我就问我妈谁家有，要一两朵用用。我说妈村里很少有人种康乃馨，要找的话，只能去花店里找。然后就让我不用管了。晚上我回到家，就看到了这两朵康乃馨，我问我妈是不是去市里买的，她说不用我操心，只管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了。”徐琳说着，眼中情不自禁地荡漾了一汪泪花。 00131 别有温馨 刘憬也情不自禁地感动了，看着泪水随时都有可能滚出下来的徐琳的双眼，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说道：“我该做些什么，你说吧。” 听到刘憬这么干脆的话，徐琳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赶紧把手中的康乃馨给了刘憬，一脸欢喜地说道：“拿着，我先开门！” 门打开了，两个人刚走到玄关，眼睛就突然瞪得牛大了！宽广的教室仿佛粉抹过的一般，落上了一层让人无法直视的颇有一些质感的尘埃。 呆站了几秒钟，刘憬有点感慨地说道：“情况好像有点不乐观。” 徐琳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她在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翠绿色的花瓶，从刘憬手中接过康乃馨，满怀歉意地说道：“本来是想和你一起弄的，但是这种情况，我不得不在大家来之前把桌子都擦一遍，所以现在只能靠你一个人了。”说着走上讲台，右手拿出讲桌里的抹布擦起了讲桌。 “你说吧，让我怎么弄？”刘憬站在讲台上等待着徐琳的指示。 徐琳擦完讲桌，把花瓶摆放在讲桌左侧，约黄金分割点的地方，然后把抹布放回了讲桌，对着黑板说道：“挺简单，我想让你帮忙在黑板正上方写上‘教师节快乐’，左右两边写上‘老师辛苦了’。”说到这里，徐琳侧过身对刘憬笑道：“可以的话，左右两侧的空白处，添几朵花。” “这些都是你想到的？”刘憬一脸惊奇地看着徐琳。 “是不是不好？”徐琳有点紧张地问道。 “不！很好！很有创造性！只是我画画不行，你得另找个人。”刘憬十分诚恳地说道。 “好的！你先的把字写上，画花的事，我另想办法。”徐琳说着走下了讲台，去放自己的书包。 刘憬也走下讲台，放自己的书本。 刘憬再次返回讲台的时候，徐琳却走到教室后面拿起了水桶。 “你要去打水？”刘憬一脸好奇。 “嗯，往花瓶里倒点水。地上也要洒点水，太干燥了，一走土就会飞起来。”徐琳一脸是笑，边走边说。 “想得可真周到，看来班主任想罚你们也没有机会了。”刘憬有点婉惜地说道。 “想得美！快写！写好了，帮忙擦下桌子。”徐琳的语气带着一点嗔怪的味道，说完经过刘憬面前，向外走去，留下了一缕淡淡的清香。 刘憬看着徐琳的背影消失在院落的拐角，一如每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拐角一样，内心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他觉得这感觉带着几分清新、明丽，与和乔诗洁老师在一起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感觉完全是一种带着冲动的，蒙胧的，挥之不去的忧伤，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让他在一瞬之间咆哮出所有的情感似的。 徐琳很快就在眼前消失了，刘憬悠悠转身，带着一脸温馨去看讲桌上的康乃馨。这两大朵浅红色的康乃馨还很鲜亮，花瓣饱满盈润，好似刚刚开放的一般。 “看样子昨天照顾的很好，用一天是没有问题了。”刘憬的脸上油然而生了几缕微笑，他觉得这花真美，正如带它来的人一种，带着一种心灵的静美。 好好地欣赏了一番，刘憬这才转过身，正对着黑板，在心中比划起字体的大小，占用的面积，以及该给老师保留的足够书写空间。 想了半晌还没动手，徐琳却先提着水桶回来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刘憬，徐琳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她从讲桌上拿下花瓶，装了点水，又放了回去。正准备往后走，刘憬突然说道：“我在正中写‘教师节快乐’，你在两边画满鲜花好？还是各画一两朵，外加一些藤蔓叶子作陪衬好？” “怎么都好，关键是要在早操前弄好。”徐琳说着洒开了水，水珠均匀洒落，宛如朵朵小花。 刘憬又看了片刻，终于行动了。他拿了支粉笔，踩着凳子，为确保不出纰漏，先在徐琳指定的三个位置画了虚线，然后才用粗细交织的笔划写出了徐琳要求的文字。其左右为行楷，中上为正楷；左右较小，中上略大。 徐琳早已洒完水，从后往前擦起了桌椅；不过只擦桌椅，并不帮忙除去书本上的尘埃，她很清楚，如果这些事也做了，真正要紧的事情可能就忙不完了。 “真漂亮！”徐琳边擦边赞。 “还能将就看吧。”刘憬拿着擦板擦之前画的虚线。 “对全班同学来讲已经很漂亮了，我想整个学校也没谁敢说比你的字写的好。”徐琳由衷地说道。 刘憬笑了笑，说道：“你没武侠电影吗？真正的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 “我眼前不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徐琳一脸是笑地反问道。 刘憬无言以对，只好改变话题问道：“如果字过关了，接下来就剩下花了，你找的谁？” “我想试试。”徐琳说着竟向着讲台走来了。 “好，你来，我擦桌子。”刘憬把擦板往桌子上一扔，走下了讲台。 “抹布给你。”徐琳把自己的抹布扔向了刘憬。 只可惜，徐琳的动作并没有男生那样干脆有力，刘憬赶紧向前猛倾一下身子才接到了手里 抹布深蓝色，湿的，已经涮洗过好几次，当下还不算太脏，可以继续擦。刘憬接到手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就走到后面接着徐琳擦的位置继续擦了起来。并时不时看看讲台上的徐琳。 徐琳径直走上讲台，站在凳子上就画了起来，很显然她在下面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了。她先在左上方画了一条藤蔓，又画了几片小叶子，最后又画了几朵小花。然后下了凳子，转过身对刘憬笑着问道：“我也觉得只画几朵花有点太单调，照你的意思画了藤蔓和叶子，感觉怎么样？” 刘憬看了看，一脸煞有介事的严肃，比较中肯地说道：“就一个学生的角度来讲，已经算是很好的黑板报花边了。” 徐琳被刘憬的一脸认真逗笑了，情不自禁地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说着把凳子搬到右边，画右边的上方。 这时外面，传出了脚步声，终于有同学来了。 00132 浅薄的秘密 （感谢：宇宙游侠之流星同学110起点币支持！） （祝：各位同学元宵节快乐！） 00132浅薄的秘密 来的是班长张浩，一进门就问道：“这么早，弄的怎么样了？”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愣住了，两只眼睛会神地看着黑板上的图文，似乎已经入迷。 “你看怎么样？”徐琳停了下来，转过头询问张浩的意见。 张浩一动不动地看着黑板上的图文走进了教室，站在右边过道，极其认真地审视着。 刘憬擦着桌子，看了看张浩，视线又转移到了黑板上。 半晌，张浩一脸猥琐地说道：“早知道你们弄得这么好，我就多睡一会了，害我起的这么早！” “哈，那你回去睡吧！”徐琳的语气冰冷，带着一些嘲讽的味道，说完又继续画了起来。 “回去？”张浩一脸讶异地看着徐琳说道：“等回去，我又该转回教室了。我的腿哪有那么贱！” “别啰嗦了，有这种闲心你不如想想台词，看看等会该怎么号召大家。”徐琳画着藤蔓，柔美的线条心情一般顺畅。 “放心，我早就想好了！”张浩回答的很干脆。 “我当然放心了，那是你们要做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徐琳头也不回地说着，一句话就把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 “咦——”张浩长长地讶异了一声说道：“我只是想好了怎么说，到时他们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呀！” “你自个慢慢烦恼吧，我该做的事情都已安排好了：花拿来了，字写好了，再画上花边就可以安心学习了。”徐琳依然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冷漠态度。 张浩一脸苦瓜相，欲哭无泪地说道：“早知道我就找花、写字、画花边了，结果让你捞了这么大的好事！” “什么好事？让我也插一脚！”卫生班长姜涛走了进来；他一头短发已经长长，随意覆盖在脑门之上，脸形略圆，眉毛粗黑，眼睛略小，鼻子略扁，嘴唇略厚，身材中等，走起路来略有一点吊儿郎当。 “能有什么好事？”张浩满是嫉妒地说道：“就是咱们商量的那些事嘛，你看她已经弄好了！咱们现在可是八字还没一撇呢！” “可真是够早的！”姜涛先是惊讶了一声，然后回应张浩的问题说道：“都他爷的数学老师的过，要不是昨晚她那么晚还不放学，昨天晚上我们就搞定了！也用不着起这么早帮徐琳的忙。” “是啊！”张浩赶紧接话道：“我说徐琳，我们这么有诚意，一会万一我们说不动的时候，你也要出来搭把腔啊！” “必须的啊！”姜涛一脸煞有介事地说道，瞪着灼灼的眼睛看着正在黑板上画花的徐琳。 “等我忙完再说了！”徐琳依旧没有回头。 “我才不管呢！”张浩不依不饶地说道：“给老班他们过教师节是你提的，你要不帮忙，到时我们摆不平，可就不管了！” “对头！”姜涛眨着眼睛看着张浩。 张浩一脸微笑看着姜涛。 “我……”徐琳正要妥协，刘憬却突然开腔了。 “这双簧唱的好不要脸，两个大男生为难一个女生知不知耻了？”刘憬满是嘲讽地说道，说着的时候同样没有看张浩和姜涛，依然拿着抹布不停地擦啊擦。 张浩和姜涛一脸好奇地看向了刘憬；徐琳也停了下来，惊奇地看向了刘憬；刘憬沉默了这么久，谁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插话。 “真多事，谁和你说了？一会说不通，你负责啊？”张浩咄咄逼人地问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负责？”刘憬突然抬起头，一脸好笑地看着张浩和姜涛。 “那你不负责，我们让徐琳帮下忙有什么错了？”张浩质问道。 “没错啊！”刘憬一边笑一边擦桌子。 张浩和姜涛互相看了看，完全搞不懂刘憬想什么。 “只是徐琳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而你们只需要和大家说一下该喊的口号就行。这么点小事还让徐琳帮忙，不觉得太另个吗？”刘憬停顿片刻，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擦起了桌子。 张浩、姜涛、徐琳，三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眼，随即都看向了刘憬。 “什么另个？另个是什么，你说清楚点？”姜涛很是一些不爽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只是和大家说一下该喊的口号的？”张浩一脸严肃地质问道，这件事原本是个秘密，四个人约定过，只有在向全体同学说的时候才能暴光，但是刘憬怎么会知道呢？张浩和姜涛都觉得是徐琳向刘憬透露的秘密。当然了，任谁都会这样想，因为他们两个走的那么近，而且黑板上的字还是徐琳请刘憬帮忙写的。 徐琳先是一脸讶异，随即就平静了下来，静等刘憬的回答。 “哈！”刘憬不屑一顾地冷笑了一声说道：“这种事随便想想就知道了：讲桌上该放的花放了，黑板上该写的祝福语写了，该画的花边画了，剩下的除了上课时的口号还能有什么？” 张浩和姜涛一眼惊讶地看着刘憬，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所谓的秘密竟是这么得浅薄，简直和一张滴了水，随时都会破的纸没有一点区别！ “一会其他人来了，看到黑板上的东西，多半会有人联想到什么，心理准备肯定会有的。到时你们尽管说就是了。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所有人都响应，只要有一半左右的人同意，上课的时候那么一喊，其他人自然也会不好意思地喊出来——他们不看你们的面，也得看老师的面不是？这点小事，你们说一说就是了，有必要老缠着徐琳不放吗？”刘憬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擦起了书桌。 “我吐，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挺简单的样子！”姜涛的脸上带着惊讶的神情，自己原本想的那么复杂的事情，突然被人说的这么简单，他无法一下子全然接受。张浩同样，两个人互相眨着眼睛看着对方，好像是在确定刘憬推理的可信性。 “放心吧，到时大家真不响应的话，我一定会搭腔的。”徐琳一脸微笑的对着黑板，十分认真地画着，一种暖暖的感觉，如清泉一股，悄悄地回流在她的身上。 “哇，这么快就弄好了！”这时姗姗来迟的体育班长马敬军的声音终于出现了。 00133 多年以后 “我去，你可来得真是时候！”姜涛很是不爽地看着一脸欢喜的马敬军。 张浩的脸色也有一点郁闷。 倒是刘憬和徐琳对马敬军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已经在做各自当下的事情了。 马敬军是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男生，其海拔在本班可进入前八之列，长相较帅：长脸、浓眉、大眼、高鼻、中性嘴、一头乌黑长发，只可惜在学习方面并不灵光，属于中下流的级别。他不紧不慢地走进教室，对姜涛和张浩的不快毫不在意，反而埋怨道：“我就说不用叫我的吧，你们非要把我搀和上。怎么样，我来了也没事干吧？真会折磨人！” “放屁！”张浩突然义愤填膺地骂道：“你是体育班长，这么大的事不找你找谁？” “谁出的主意找谁啊！”马敬军一脸讥诮。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黑板上的徐琳，她已经画好了上方，下了凳子，正准备拿着凳子去画右边。 徐琳突然停了下来，虽然心里知道马敬军这是因为昨晚数学老师放学后迟迟不下课的事在发牢骚，生闷气，但是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委屈，就要理论一下。刚转过身，却看到正好擦完了桌椅刘憬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一面讥讽地说道：“你们可真够无聊的，都最后一年了，过了这个教师节以后想给老班他们过也没有机会了。现在自发地给老班他们过个教师节有必要因为昨晚的事情扯得这么郁闷吗？”说着，人早已走到了徐琳放置凳子的讲台下，也就是玄关的位置。 四个班长一脸严肃地看着刘憬：张浩、姜涛、马敬军，因为被刘憬说破心中的怨源，心情很是不快；徐琳的心里却有着话不出的感动，她着实没有想到，平时对数学老师怨气那么大的刘憬，在这一刻竟然会站在她这边，她觉得刘憬绝对是一个能够放下个人恩怨，为大局着想的公私分明的人。 刘憬停顿片刻，用带点玩味的语气继续说道：“要知道，我们自发地为老师过教室节，并不是只给一个老师过！如果只是给一个老师过，而且还是给李胖子过，我不仅不会同意，反而还会从中作梗！” “咦——”徐琳讶异地看着刘憬。 刘憬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但是其他老师对我们都不错，不论是老班，不论是语文老师，还是物理老师，我想我们都有必要为他们过个教师节。”说到这里，刘憬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说实在的，我觉得尤其说是在给老班他们过教师节，倒不如说是在给我们过教师节。” 四个班长都觉得莫名其妙，完全不能理解刘憬的意思，眼神中都露出了极为好奇的神情。 刘憬颇有一些感慨地解释道：“过了这个教师节，我们初中的教师节就结束了，但老师他们不会，他们会继续教学，总有一届学生会帮他们过教师节。但对我们而言，我们初三的教师节，却会因一次牢骚，一个怨念，而成为此生的一大空白。试想多年以后，当我们回忆往事，和别谈起初中教师节的时候，说根本不记得有那么一回事，那将是一件多么苍白的事情啊！但是，若我们对别人说，我们是自发地组织了一次教师节，想想看，听众会是怎样惊讶的表情？而这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让别人陶醉在我们丰富多彩的人生里，而不是我们听着别人精彩的人生，躲在墙角，一脸沉默，懊恼自己人生的苍白，岂不是很棒？” 四个班长都沉醉了，他们觉得刘憬简直就是在感情丰富地朗读一篇优美动人的哲理散文。尤其徐琳更是对刘憬由衷地佩服了起来，不论是刘憬所阐发的人生道理，还是刘憬以发展的眼光看待事情，都让她觉得刘憬远远地超越自己，绝非自己这个教科书上的尖子生所能比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语文老师要花那么大功夫培养刘憬了，因为刘憬确实太卓越了！ “你说的这一大堆是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马敬军一脸迷茫的样子看着刘憬。 刘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知道马敬军是装的，绝不可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也不懂啊！”张浩一脸惊木地耸了耸肩，随即却又转换语气说道：“不过，看在他这么辛苦，废了这么多唾沫讲大道理的份上，我说，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冷漠吧？是不是该自发的为初中最后一个教师节做点什么？” “好吧，不过我写的字可不能看。”姜涛装出一副妥协的样子说道。 马敬军也学着姜涛的样子说道：“我也不会画画啊。” “这两样我也不行，看来我们只有想想台词，一会想办法让大家配合了。”张浩依然煞有介事地说道。 刘憬和徐琳一脸苦笑，都觉得这三个人太会玩了。 “好吧，我们就去后面商量一下。”马敬军一本正经地说道，说着三个人真就那么一回事地向后走去了。 看着他们装腔作势的样子，刘憬真恨不得跑过去，在他们的身后狠狠地一人端上一脚，他很清楚这三个人根本不是去商量什么事情，他们该做的事情早就商量好了，现在不过是来得太早，没事可做，去后面闲聊罢了。他们的行为，刘憬无权过问，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帮徐琳的忙，无奈地笑了笑，收好愤慨的心情，对徐琳说道：“快画吧，我帮你抓着凳子！” “好的！”徐琳踩上凳子开始画右边上方的藤蔓和花朵，这边放凳子的位置在讲台的边缘，但站在凳子上还需要较大幅度的右倾才能在黑板最右上方比较方便地作画，所以必须得有一个人稳着凳子才行。而刘憬在这边的书写内容位于黑板正中，凳子放在玄关，踩在上面，就可以轻松书写。 与此同时，其他同学也按着正常来校的时间陆陆续续走进了教室。而每一个进入教室的同学，一看黑板上的内容都会一脸好奇，不少同学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问那几个班长，是他们搞的。”刘憬说完，又转回头，仰起来看徐琳画画。正看得入神，突然身后有人“啊”的一声大叫，将他的身体猛地一摇，凳子呲的一声刺耳摩擦，徐琳一声尖叫，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00134 幸灾乐祸 （感谢：孤独.尘封同学100起点币支持！） 00134幸灾乐祸 “啊！”刘憬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不敢多想，应时松开抓着凳子的双手去接徐琳。 徐琳尖叫着摔在了刘憬的怀里，一身冷汗早已翁然而出，脸色也已苍白得没了血色。 “没事吧？”刘憬很是紧张地问道，他的身上同样满是冷汗。 徐琳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男生抱着，愣了片刻，心突然砰砰砰地跳了起来，脸突然一片绯红，应时从刘憬的怀里挣了出来说道：“没事！” “嗷——”教室里同学们的嘴巴全都张大了，眼睛也都瞪大了——那极度震惊的神情，好似看到了世界末日，整个人已经从精神到六感彻底石化了！甚至有同学为了烘托气氛，打了起尖锐的口哨。 刘慢的心跳也加快了，他的脸色极为阴沉，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已经一脸苍白的刘晓斌的衣领，用一种恨到极致的恶狠狠的语气说道：“你想死？” 刘晓斌已经吓傻了，全身上下筛糠似地哆嗦着，心里庆幸着好在没有出事，双手则在下意识地抓住了刘憬的右手。 刘憬恨得咬牙切齿，听着教室里的尖叫声，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量，竟把刘晓斌单手提了起来。 衣领突然束紧，刘晓斌异常难受，猛地缓过神来，脚尖点地，扳着刘憬的右手，用变了调的声音挣扎道：“我只是想吓吓你，怎么知道你没有抓紧啊！我又不是有意的！” 刘憬好像并没有听到刘晓斌的辩解，他只觉得教室里的声音非常刺耳，刺得他难受至极，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泄愤。 “算了，他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我们还是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吧！”徐琳声音发抖，转过身继续画了起来，刚刚虽然出了点意外，好在右上方已经画好了，现在不用凳子，下方的也可以通畅作画。 徐琳原谅了刘晓斌，刘憬也觉得没有再坚持的必要，但胸中怒火难消，猛得把刘晓斌往后一扔，骂道：“要是真出点什么意外，我非扒了你的皮！” 刘晓斌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咚的一声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唉哟一声痛叫，义愤填膺地骂道：“你有没有良心啊，给你弄了这么好的事还打我？”边说边往起爬，话说完的刹那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跑了出去。 刘憬怒火中烧地追了出去，但很快就停了下来，在室前场地气急败坏地骂道：“你有种再也别回教室！” 刘晓斌跑到校园西边的林荫道上转过身，用挑衅的语气说道：“学校是你这开的啊？我想回就回，你管得着？” “我……”刘憬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刘晓斌已经一甩头肆无忌惮地离开了。 刘憬气郁难耐，想追上去把刘晓斌痛扁一顿，但又觉得不切实际，倘若在校园里大吵大闹，疯狂追逐，正好被班主任，或者是教导处的老师撞见，那后果绝不会安好。况且，今天又是一个有点特别的日子，那就更不能给班主任惹祸了。想到这里，刘憬只好无奈地回了教室。 刚踏进玄关，尖锐的口哨又响了起来了，立马就有几个同学幸灾乐祸地高声问道： “刘憬，怎么样？什么感觉啊？” “刘憬艳福不浅啊！” “刘憬，啧啧，啧啧，这好事还全都被你撞到了怀里了！” …… 刘憬浓眉怒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看着教室里同学们幸灾乐祸的嘲讽无奈压抑。旁边的徐琳更是头也不回地画着画，现在只剩下一朵花，画完就可以画左边的了。 刘憬无奈的同时，有几个同学走了进来，在他和徐琳之间的夹缝中挤了过去。这几个同学看到班上这样热闹，好奇心迅速膨胀，本想问最近的刘憬，但看到刘憬脸色怪异，大家的目光都盯着他，只好问大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大众十分热心，立马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回，只不过有的同学回答的详细，有的同学回答的简短：详细的基本还原了剧情，简短的立马就让人产生了误解：“刘憬刚才把徐琳抱上了！”“徐琳刚才被刘憬抱上了！”“刘憬抱了徐琳！”…… 听着这些故意曲解的话，刘憬的脸滚烫滚烫的，心中的怒火犹如烈日爆晒下的自行车内胎一个劲地膨胀着，突然砰地一声，内胎炸了，刘憬义愤填膺地质问道：“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有必要这么无耻地越描越黑吗？”刘憬把“无耻”两个字说的很重，教室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不少同学意外的无所适从地看着刘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 但是，安静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有同学恬不知耻地反问道：“咋地了，我说的有什么错了，你刚才不是抱了徐琳了？” “我……”刘憬顿时火冒三丈，一看回话的人是品行不端的王俊杰，当下已经没有了理论的心情，就准备把这句话说完，走过去教训他一下。但是嘴里刚蹦出一个“我”字，徐琳就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突然转过身说道：“别和他们理论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们有意往黑抹辩解只会显得徒劳，所以就让他们抹吧。我相信班主任的话，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如果他们硬要用布蒙上眼睛，说这个世界一片漆黑，那就让他们说吧！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让他们说个够好了！”说到这里，徐琳停顿片刻，看向刘憬，脸上显出了一丝不意察觉的笑意说道：“这边弄好了，我要去画那边，再帮我抓下凳子。”说完，拿了凳子，朝讲台左侧走去了。 刘憬惊讶了片刻，“哦”了一声，跟了过去。 此刻，教室里突然鸦雀无声了，谁都没有想到平时少言寡语的刘憬会说出那么一句攻击力十足的话，更没有想到徐琳会讲出那么一番道理。刘憬也没有想到，站在讲台左边的下方帮徐琳稳着凳子，抬头看着她作画，刘憬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很多情况下并没有徐琳那样豁达。 00135 过早埋葬的青春 教室里压抑的气氛渐渐缓和了过来，只是已经没人再拿刘憬和徐琳的事情当笑谈了。徐琳那番话坦率的话已经让大家觉得没意思了，就像夏天隔了夜，发了酵的饭，再纠缠不清的话只会让人觉得恶心反胃。 不久，徐琳画完了，和刘憬走下讲台在左右两边的过道里审视了一番，这才一个去洗还回来的抹布，一个回了自己的座位。 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了，大家的注意力早已返回了讲桌上的康乃馨和黑板上的字画，话题再次回到了教师节的问题上。康乃馨除了事先知道的几个班干部和刘憬知道名字，其他同学都不知道是什么花，但都说很漂亮。大家便问出了心中的两个疑问，率先的问题是这朵花什么花，其次的问题方是花是谁带来的。张浩、姜涛、马敬军作答，很快知道的同学越来越多，也就不需要他们的班事通能力了，只要有人问，必然会有好几个同学同时回答。黑板上的字，大家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是谁写的，用众人的话来讲，那就是：“全校队除了他就没人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了！”至于黑板上的画，大家的评价是“挺好看”、“过得去”；至于是谁画的，除了亲眼看到作画者的同学，还真没有人能果决猜出作者。当不知道的同学知道了作者是徐琳之后，都显得有点惊讶，有的同学说：“还真没有看出学习班长还藏了这么一手！”有的同学说：“徐琳真厉害，学习好，画画也这么好！”有的同时说：“不愧是全才啊！”大家的语气，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由衷地惊赞，极大部分则充满了嫉妒的意味。 大家的话题进一步深化，从讲桌上的康乃馨谈到黑板上的字画，最后才用不屑一顾的恍然语气说：“原来今天是教师节啊！”话题虽从这里转向了教师节，但是只有小部分同学感念老师的好，大部分同学的心中则满是牢骚，所以教室里一时之间竟充斥了嘲讽和不屑的言语，有的同学甚至诅咒说：“教师节也不放半天假，小心累死！”这情形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有人开始出声读书才渐渐缓和了下来。但策划这次活动的四个班干部的脸色却难看极了，他们的心理压力很大，还真害怕一会大家不配合。 刘憬却显出了局外人的从容，把精神集中在了学习英语的事情上，但他的心里还是肯定着自己的观点：只要有一半左右的同学响应，这件事基本上就成了。他的同桌杨心怡自始至终都没有关心过这件事，只一个劲笑咯咯地和刘憬后面的武思琦说着昨晚的电视节目。刘憬前面的张胜男倒是显出了相当的积极性，先是赞扬了刘憬的字，然后又说：“徐琳的画确实不怎么样，和你的字完全不般配。” 刘憬没有回应张胜男的话题，反而问了她一个英语问题。 张胜男回答过后，又说道：“你们是怎么突然想的要做这些事情？”顿了片刻，似是害怕刘憬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又补充道：“就是为什么要写这些字，画这些画，有什么意思吗？我估计老班他们看了肯定会不好意思。” “不知道，这件事和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他们叫我写几个字，我就写了，反正举手之劳的事情。”刘憬没有抬头，眼睛始终盯着书本，似乎每一秒的耽搁都是一种莫大的犯罪。 “是吗？我还以为是徐琳叫你写的。”张胜男的语气有点古怪，带着不言而喻的嫉妒意味。 “谁叫我写还不是一样，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这个怎么读？”刘憬又问，把书转身张胜男，右手食指指着一个英语单词。 张胜男突然秀目一瞪，责怪道：“我说你累不累啊？没有一句话不离英语的！” “怎么读？”刘憬把书往张胜男的眼前送了几公分。 “你……”张胜男气郁无语地看着刘憬，半晌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看你学得这么认真好像真能把英语学好似的，可千万别累个半死，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张胜男懊恼地转了回去。 “有你们这么多学习好的同学帮忙，一定会学有所成的。”刘憬十分肯定地说道，他明白结果必须是这样，因为他有信仰，他有使命，他一定要为乔诗洁老师创造一个充满荣誉的神话。为了这个神话，他愿意加倍努力，即使精疲力竭，也在所不惜。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的目标只不过是考师范或者卫校，可教不会你这个要考重点高中的尖子生！”张胜男的话充满了讥讽的味道，人却拿着英语课本看了起来，只不过刘憬拿的是初二英语上册，她拿的是初三英语全一册。 “有一技之长就是本事，起码有个铁饭碗不怕没工作。”刘憬本来不想和张胜男继续闲聊的，但感觉她的思想有点消极，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句宽慰的话。 “我爸我妈也是这样说的，所以他们极力要求我考这两个学校，而且最好是卫校。说人总会生病，总会找医生，即使毕业后不分配，也能在村里开个药铺。而且自己一家人有什么毛病，自己看不了也不怕被人骗。我想也是这样，人要脸，树要皮，反正人都是为了生活得比别人好一点，那就考个卫校好了！”张胜男一股脑儿把自己目标的由来说了出来。 刘憬惨然一笑说道：“没错，出发点挺好，是一个挺有前景的职业，既然你已经确立了人生目标，那就好好努力吧！祝你成功！” “我当然会成功，我问过前两届考上卫校的学生，也就390分左右，这个成绩对我来讲没有什么压力。”张胜男的语气所表现的并不是胸有成竹，而是不屑，甚至是冷淡。 从她的语气里，刘憬听到了一种人生的麻木——这种麻木刘憬称之为过早埋葬的青春！听到这里，刘憬猛地抬起头，突然问道：“你这么有把握，难道就没有想过考个好点的高中继续考大学？” 00136 感触之心 “为什么要考高中？”张胜男突然转过身，十分好奇地看着刘憬，反驳道：“考高中风险多大？我考不上重点高中，差不多的也老不上，顶多能考个私立的烂高中能有什么用？高中上三年，恐怕连个烂大学都考不上。尤其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把握的事情上，倒不如做点有把握的事情，上三年中专，出来就能上班赚钱。多好的事！” 刘憬无语了，他承认张胜男的考虑是正确的，人是该有自知之明，做一些轻松拿手的事情。但是丝毫没有风波起伏的人生是不是太乏味了？更何况，他们现在只是一个初中生，就这样锁定了自己的人生，那么等到成年之后，参加了工作，结婚生育了，思想更加世俗了，其人生态度将会变得多么麻木啊？ “不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又不是我的人生。况且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不论是激情的，平淡的，还是乏味的，那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为她埋单！”想到这里，刘憬勉强笑了笑说道：“是蛮好的，做点有把握的事情，心里也有安全感。” “那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做点有把握的事情，像我一样考个卫校？”张胜男突然诡异地笑了。 刘憬吓了一跳，心神一凛，顿了片刻，憨然一笑，摇了摇头，委婉地拒绝道：“我喜欢挣扎的人生，挫折有助于快速成长，失败有助于深化记忆！越挫越强才有意思！” “我看你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总有一天你会撞得眼睛都歪了！”张胜男的脸上显出了娇横的表情。 刘憬不以为然，说道：“只要没撞死，继续就好了，总有把墙撞破的时候。” “咦——”这回轮到了张胜男一脸惊讶了。 “这个怎么读？”刘憬突然转变了话题。 张胜男的脸色蓦地变得有些难看，没好气地瞪着刘憬，半晌才蛮不情愿地把那个单词读了一遍。 刘憬一脸满意地收回了书，继续补习，心中却在说：“赶紧换座位吧，我可不想再向你请教了！” 但还没有看几个单词，早操铃声突然响起了，大家纷纷起身，准备去做早操。就在这时，张浩突然大声叫道：“都等一下，我给大家说件事！” 刚走了几步的同学全都停下来看向了张浩。 “有话速说，有屁速放！”王俊杰叫道。 教室里传出了一阵嘻哈声。 张浩的脸色有点难看，说道：“一会上课了，我喊过起立，然后我们就喊：‘老师好，老师教师节快乐！’是哪个老师上课，就带上哪个老师的姓！好了，走吧！” 教室里又响起了哗哗的脚步声，大家一边往出走，一边议论，不少人都在揶揄几个班干部是在多此一举。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四个班干部已经没了后退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了。 早操没有发生任何风波，很平静地结束了。班主任没有进教室，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同学们原地解散，上厕所的上厕所，闲话的闲话，回教室的回教室；只有很少几个同学拿着课本在学习——刘憬也是其中之一，他的信念已经退化成为执念，对现在的他来讲完成乔诗洁老师负于的目标，就是他唯一的使命。所以，现在的他所能做的，确实超过了常人所能想到的。 教室里的同学不算少，看到黑板上的字画，又有同学发起了牢骚。只不过徐琳已经带上英语课本出了教室，在教室墙边的花池旁读书了。刘憬对这件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兴致，虽然坐在教室里，对大家的议论却几乎是充耳不闻的状态。另外三个人：马敬军显出了完全的旁观者态度，正在热火朝天地和周围的同学聊天；张浩和姜涛的脸色则有些难看，他们担心这次的计划有可能破产，尤其张浩的心理已经开始动摇，正在思虑要不要撤回之前说过的话，像平常那样上课。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不就成了一个说话如同放屁的出尔反尔的人了吗？”张浩的心情极端复杂，进退维谷的他，心中正有一个锣鼓队在喊天价地敲着。 不知不觉铃声响了，朗读课上了，英语老师如同以往，情绪平淡地走进了教室，拿着英语教科书，在教室里转着圈默读着。转了有大半节的朗读课，才突然发现了黑板上的字画。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半晌，继而才又发现了讲桌上的花，她的那张已经惊讶得没有了表情的脸，就好像是看到什么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天方夜谭的事物似的。 英语老师继续转着圈，默读着书上的内容，她并不知道那朵花是康乃馨，但脸上却已情不自禁地溢出了笑容。这笑容，在教室里的同学都看到了。一时之间不少同学的心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感触——原来老师们对这个节日还是有期待的啊！ 看着英语老师脸上洋溢着情不自禁的笑容，张浩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的心在这一瞬间坚定了，再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刘憬向英语老师问了好几个问题，看着她脸上开心的笑容，刘憬的心里充满了久违的期待，他想：“乔老师看到这一切，一定会笑得更加灿烂吧！” 不久朗读课下了，英语老师说了声“下课”，便一脸快乐地离开了。 张浩赶紧把早操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少数同学做出了肯定的响应，少数同学不耐烦地说了声“知道了”，少数同学只是一脸讥诮，更多的同学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张浩的心忐忑不安了起来，他觉得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刘憬的心里却充满了甜蜜的感情，因为今天的语文课在下午，如果说刚开始大家会有一些害羞，不好意思说“某老师好，某老师教师节快乐”，经过一个上午的磨合，到了下午大家一定说得大大方方，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00137 绝不再有 不久后，第一节课上了。＋頂點小說，英语老师一脸春光灿烂地走进教室，走上了讲台，张浩立马一声“起立”，全班同学哗的一声站了起来。但是下一刻，一切都乱套了。教室里同时响起了两种声音： “老师好！” “刘教师好！刘老师教师节快乐！” 响应前者的远远大于后者，所以教室里的声音很快就稀朗了下来，尤其喊后者的同学喊到后一句的时候就剩下了十几个。最终喊全祝福语的也就七八个同学。四个班干部和刘憬贯彻了始终，也就是说如果这五个人没有喊，恐怕将不会有同学把话喊完。 张浩喊的最为卖力，咋听之下，群峰平庸，唯他独高。不过，他这贯彻始终的高声祝福，倒是把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羞耻全都喊没了，让他彻底坚定了内心，要把这一行动继续下去。他的身体在发抖，脸色有点发红，非常激动地看着讲台上的英语老师，期待的不是什么奖赏，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 全班同学的眼睛都在看着张浩，刘憬也不例外，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个不久前还彷徨不安的班长，只这么会功夫就变得这么勇敢无畏了！ 英语老师的脸色有点难看，但笑容并没有完全失去，她的脸上还努力压抑着一点感动的迹象。 最后几个学生的祝福语喊完，英语老师看了片刻，有点生气的心口不一地说道：“不想说就不要勉强！坐下吧，我们上课！” 大家都坐下了，课也开讲了，但大部分同学的心里都有一点怪异，内心深处或多少有着被称之为内疚的感情。 “下节课就是重点了，只要下节课搞定了，今天就没有问题了。”刘憬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张浩，发现他身体在抖，明白他对这件事上了心，心中便有了一些期待，想要看一看他下节课会用什么招数来号召这群血气方刚的桀骜少年。 果然第一节课刚下，英语老师前脚才踏出教室，张浩就突然站了起来高声说道：“都等一下！” 大家部分同学诧异地看向了张浩，似要看看张浩又有什么新的花招了。少数几个同学，一脸不屑，带着几分讥诮看着听话的同学们，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这几个同学是班上相当皮的同学，虽然没有侯军军、王俊杰他们严重，但也是老师们最头痛的一类。老师平时对他们的要求特别宽，只要上课安安分分的就行。所以张浩并没有制止他们。 等这几个同学走了出去，张浩十分严肃地说道：“这是初中最后一年，也是最后一个教师节，仅此一个绝不再有，我希望大家能为自己，能为青春留下点美好的记忆。所以请大家不要再捣乱了，都认真地配合一下！” 教室里蛮安静的，但是大家表情各异，有认真思考的，有一脸好笑的，有一脸鄙夷的，也有一脸漠视的……过了十几秒，突然有人一脸嘲弄地明知故问道：“配合什么？” 大家突然来了兴趣，双眼发亮，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张浩。 张浩一脸讶异，半晌才有点难为情地说道：“就是我喊起立，然后大家一起喊刘老师好，刘老师教师节快乐！” “哦！”有几个同学恍然大悟样的响应了一声。 紧接着就有人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没事我就去上厕所了！”话说着，人走着，话说完的时候，人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不少同学也连笑带侃地走了出去，教室里再次响起了欢快的交流声。 刘憬着实没有想到张浩会改编自己的台词化为己用，徐琳、姜涛、马敬军也没有想到。不过，他的这席话还真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第二节课上后，张浩再喊起立，捣乱的同学已经为数不多，虽然还能听到他们偃旗息鼓般的言语，但是大众的声势已经把他们完全淹没了，他们就像历史潮流下的恋战份子，让人见了就想退避三舍。 英语老师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言而喻的幸福笑容，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激动不已了。看到这一幕，不少同学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豪感，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事！这件事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话，却会感动自己一辈子，让自己这辈子只要一谈到上学，就会想起一件事，而这件事只有一句话，只因这句话感动了所有的老师，有的老师还为这句话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英语老师转过了头，摘下了眼镜，像是在擦拭什么，大家知道英语老师流泪了——过了一二十秒，英语老师才戴上眼镜，整理整理心情，再次面向全体同学，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同学们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英语老师静静地看着讲台下的学生，久久不语。时间带着感情的味道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英语老师终于没能说出一句话，而是突然拿起粉笔转向了黑板，写了几个单词，接着上节课的内容讲了。她的字变得清晰有力，似乎充满了生命力和使命感，给人一种前所未有育才的激情。无疑，这节课是英语老师讲得最好的一节课，也是她讲得最积极、最有感染力的一节课，自此之后，同学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因为这节课，英语老师和学生有了很好的心灵互动，大家都带着彼此的心在交流。而平时，双方的感情都是无法达到这种高度的。 “没想到英语老师也能讲这么好！”刘憬在心里由衷地赞到，这节课他虽然仍旧没有听懂多少内容，但英语老师讲课的激情，那份感染力，他是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是比以往任何一节课都讲得好的。刘憬觉得如果英语老师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他们班同学的英语成绩一定会大大提升，他的也不在话下。但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还没有见过有哪一个人心血来潮的情绪能持续到下一天的。所以，他只有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乔诗洁老师的身上。 00138 感伤、幸福 （感谢：孤独.尘封同学100起点币打赏！） 00138感伤、幸福 校园里非常热闹，穿行在欢笑的人群里，刘憬的耳中充满了大家的讨论声。△￠頂點小說，从这些讨论声中，刘憬听到了一段给自己带来几许骄傲的新闻，那就是他们1082班第二节课的祝福，由于喊得太过洪亮，导致全校的师生都听到了，一些上的是本班班主任课的班里便得到了班主任类似这样的批示：“在我的课上你们随意，但在其他老师的课上，你们起码给我装装人，也学学其他班！”这些讨论多数是负面的讽刺言语，只很偶尔地出现几句正面赞扬。然而不论是负面的还是正面的，刘憬都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心里只有乔诗洁老师，只想快点赶到乔诗洁老师的教师室，听她教导，跟她学习英语。不过，为了防止可能发生自己到了，乔诗洁老师还没有回来的情况，下课后他在教室里耐心地等了一两分钟。 阳光穿过合欢树缝隙，投射下花样般美丽的碎碎光点，刘憬春暖花开般陶醉而行。最近他的心情越来越激动难耐了，每次靠近乔诗洁老师，他的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就仿佛一个决定人生的伟大时刻就会在下一刻发生似的。这种情不自禁，刘憬已经不再多想，更不再往深处想，他只用一个借口引导和规范自己的思绪：“一切都是为了实现乔老师的育才梦想！” 乔诗洁老师已经在教师室等着刘憬了：事实似乎证明，乔诗洁老师确实是一心一意要栽培刘憬成才。 “我们的时间不多，这是我做的一点点心，我们边吃边学吧。”乔诗洁老师一脸温和地说道。 刘憬的心里既感动又感伤，每次乔诗洁老师说到“时间”，刘憬就会下意识地想到他是个初三的毕业生，明年六月份就要参加中考，自此以后想要再见一面乔诗洁老师就难了——现在的他，和乔诗洁老师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 刘憬吃着乔诗洁老师做的点心，内心掩藏着一份难以名状的伤感，静静地听着乔诗洁老师讲英语。他想，他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遇着像乔诗洁老师一样的好老师了。为了回应乔诗洁老师的好，刘憬认真地听着，勤快地做着笔记，只要有疑问就赶紧找机会提出。 不过，乔诗洁老师并没有占用刘憬所有的课余时间。只补了15分钟左右就停下了，说道：“上午补一课就可以了，学到知识需要花些时间消化，不然学得太多，没有理清，容易混沌，造成不好的效果。”说到这里，停顿片刻，问道：“对这节课还有什么疑问吗？” 刘憬看了遍课文，回答道：“没有，我好好阅读几遍，把不会的单词记熟就可以了。” “以现在的进度，补好英语问题不大，这样我就放心了。”乔诗洁老师暖暖地笑着，充满阳光的味道跃然脸上。 “多谢乔老师，让您这样费心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刘憬十分诚恳地说道。 乔诗洁老师突然有点不高兴了，很正经提醒道：“刘憬，我已经说过了，你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把我当成好朋友，用你或者我的名字称呼就可以，不用这么客气，客气会显得很见外。”说到这里，乔诗洁老师的脸上出现了带着几许感伤的微笑，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成为我第一个以学生为身份的好朋友吧，这样才显得有意思。” “乔老师，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良师益友！只是不好改口，觉得怪怪的。”刘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又问道：“你现在有时间和我聊一聊三毛吗？” 乔诗洁老师心满意足地笑道：“这样多好。不过现在不行，再过一会就要上课，你刚刚学过的知识也需要趁热打铁好好复习一下才是。” “好，那我们另外找个时间谈吧。”刘憬说着，收拾书本准备回教室。 “好的。”乔诗洁老师应了一声， 收拾好书本，刘憬站了起来，乔诗洁老师也站了起来，准备送刘憬出去。但是刘憬刚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金哲老师今天没有来麻烦你吧？” 乔诗洁老师看着刘憬，幸福地笑了笑说道：“应该说现在还没有。” 乔诗洁老师的笑让刘憬不禁怦然心动，眼神顿时充满了丰富的感情，不禁深深地看了乔诗洁老师几秒钟，猛然收回心神说道：“他这么执着还真是麻烦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告诉我。” “那是肯定的。我在等待给他的最后一次打击，到时说什么也要拉你做个见证。”乔诗洁老师笑盈盈地看着刘憬。 “这件事嘛，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我就会负责到底，到时你只管和我说就是了。”刘憬非常干脆地说道。 “好，但愿不要影响你的学习。”乔诗洁老师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几许歉意。 “放心，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受到影响的人！”刘憬说得很轻松，但心里却在说：“我只不过是怕，不能再天天看到你罢了。”心里这样担心着，嘴上却说出了告别的话：“我回教室了。 “好好学，你的未来不能失败！”乔诗洁老师说的很肯定，那语气不知道带着多么重的期待。 刘憬的思想里再次感到了压力，但他很快乐，被自己在乎的人在乎，那是一种幸福。他笑了笑说道：“不会的，失败和我只有经度，没有纬度，无法相逢。下午见！” “下午见！”乔诗洁老师笑着应了一声，将刘憬送出到了门口。 刘憬一脸幸福，缓缓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内心深处充满了对两个人刚才恋恋不舍的言语的回味。他想，人生真是一段奇妙的旅程，酸甜苦辣，各种人生的滋味竟然可以在同一时刻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思想里。 “但若可以，请给我一个美好的结局。”刘憬祈求着，奢望着，尽管他很清楚，他想要的结局无疑是个痴人说梦。所以，他不去想那个结局，只想：“努力就好！” （昨天傍晚六点和同学去接同学，回到家刚好同学的娘子产前阵痛，送到医院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半，所以没有更新。） （一者最近一两个月杂事很多，二者小说迟迟没有签约，三者生活问题，都影响不小，所以近期创作很是低谷，同学们多担待一下，希望我能早点走出这段低谷期。） 00139 厚脸皮 感谢：2016年2月份第一粉丝孤独.尘封同学！ 感谢：2016年2月份票王，兼第一评论员期度同学！ （感谢：ご青莲ツ剑箫ぺ同学100起点币支持！） （感谢：宇宙游侠之流星同学100起点币支持！） 00139厚脸皮 刘憬如梦一般走进教室，双脚所过之处，恍有三尺幸福霞光闪耀。 教室里的同学虽然不算少，但并没有人在意刘憬的情绪变化，大家正在凉爽的环境里轻快畅聊，谁进谁出那不过是眼中泡影而已。 刘憬一脸遐想地坐了下来，看了看窗外明亮的天空，看了看教室里祥和的同学，他这才发现教室的地面是湿的，看样子也就刚刚洒过水几分钟的样子。他明白这件事一定是徐琳做的，除了她再难想到还有哪个值日生会这样细心了——她低着头，正在认真学习，稍稍卷起的衣袖十分直观地证明了刘憬的看法。 “人生有时真是造化弄人啊！”刘憬突然在心里感慨了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想着打开了初二英语上册，复习起乔诗洁老师刚刚教过的内容。在自己能够探索的领域里，他再次享受起学习的乐趣。 不久之后，第三节课上了，这回1082班不再孤寂，除了他，还有几个班也扭扭捏捏地喊出了对老师的祝福语。到了第四节课，则是大部分班喊出了对老师的祝福语。一时之间，整个校园里竟充满了一种话不出的别样温馨。 放学之后，不少学生在路上讨论起这件事：确实没有人想到会经历这样一个特别的教师节。大部分初一的学生昨天还在满口脏话地埋怨自己的班主任，现在仍旧不少，值得高兴的是已经有部分学生可以勉为其难地谅解自己的班主任了。 但事态的发展对刘憬来讲无疑是不够漂亮的，“看来你是收不到这个惊喜了！”刘憬走着想着，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他本以为他们班独一无二的做法，会给他的良师益友的乔诗洁老师送上一个很好的节日礼物，但是现在，学校里的大部分班都这样做了，到了下午可能所有班都会这样做。既然大家送了一样的礼物，那就失去了新意，继而缺乏了激动人心的效果。 “唉！”刘憬轻轻地叹了口气，结果一个让他分外头痛的声音却钻进了耳朵。 “你是蚯蚓爬得这么慢？”蔡建瑞突然幽灵一般出现在了刘憬的身后。毫无疑问，周昊泽也和他在一起。 刘憬的心中充满了幸福，并没有把蔡建瑞无耻的比喻放在心上，头也不回地说道：“是不能和你这只上学时是乌龟，放学后是兔子的神人比啊！” “切！我喜欢你管得着？”蔡建瑞满脸不屑，这类似的话他早就听得没有知觉了。 “管你？”刘憬一脸好笑地反问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干嘛要管你？” “那你放个没味的屁有什么意思？”蔡建瑞一脸鄙夷。 “怕你忘了屁味，让你回味一下。”刘憬笑着，他发现走在蔡建瑞左边的周昊泽也在一脸好笑，而且自始至终就是那表情。 “喷，你个臭不要脸的！”蔡建瑞突然破口大骂道，无数唾沫星子犹如武侠小说中的恐怕暗器射向了刘憬。 刘憬毫无防备，被残忍地喷了一脸，抹着唾沫，恼羞成怒地骂道：“你神经啊？刚还说的好好，突然就疯狗一样地失去了常性，乱吠乱咬开了！” 刘憬语气很重，急缓有至，显得咄咄逼人。 蔡建瑞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哭笑不得的神情，对周昊泽说道：“你看，你看，你看他装得多像，明明抱了别人，却装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说到这里，猛然看向刘憬骂道：“你少假清高了？我说帮你吧，不要！结果自己倒动手了，真够假仙的！” 刘憬的脸色突然有点阴郁，这是他极不想再听到的一件事，因为这件事今天早上他已经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还差点要对王俊杰动手。但是现在蔡建瑞却又突然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好在现场没有什么人，否则，刘憬觉得自己说什么也要把蔡建瑞痛扁一顿！ 刘憬走着，斜视着一脸义愤填膺的蔡建瑞，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我前面后面左面右面都知道，还用听谁说？”蔡建瑞怒不可遏地质问道，停顿片刻，突然又有点懊恼地说道：“只可惜我来得太晚了，没有亲眼见证那一刻。不然，我非一个屁把你崩死！” 刘憬和蔡建瑞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们都是怎么对你说的？”刘憬耐着性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他们……”蔡建瑞刚起头突然停住了，做贼一般猛地看了看前后左右，然后朝刘憬那里凑了凑，方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都说你艳福不浅抱了徐琳！” “是吗？”刘憬的脸色有点难看。 “当然是了，我骗你干嘛，又没有钱花！”蔡建瑞一本正经地肯定道。 “他们就没对你说，我正在帮徐琳抓凳子，刘晓斌突然在我背后摇了我一把，徐琳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我才接住了她？”刘憬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蔡建瑞。 “是……是这回事吗？”蔡建瑞十分惊讶地看了看周昊泽，又看向了刘憬。但他闪烁的眼神已经背叛了他。 刘憬知道，蔡建瑞肯定把事情的经过问了个透通，现在不过是故意作态，想要给自己一点难堪罢了。 周昊泽仍旧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看来都是一群别有用心，生怕天下不乱的小人啊！”刘憬的语气里充满了揶揄的味道。 “可不是！”蔡建瑞同意道。 “这种人最可恶了，我看你以后最好少和他们在一起，万一被传染得泼妇一样多舌就不好了。”刘憬意味深长地看着蔡建瑞。 “放心，我的眼睛是雪亮的，绝对可以分辨是非，把握真理！”蔡建瑞宣誓一般，说得很是郑重其事。 周昊泽努力遏制着内心的笑意，生怕一不小心大笑出声。 “嗯，我相信你的眼睛是雪亮的，像雪一样地亮！”刘憬也回答地郑重其事。 周昊泽终于忍不住笑道：“我说，你俩人就别一唱一喝的了，搞得像唱二人转似的。” 刘憬无奈叹了口气，转向蔡建瑞说道：“我也不想啊，但有人装得那么像模像样，我总得意思意思配合一下不是？” “切，我看是你自己也乐在其中吧！”蔡建瑞被人说破了伪装，只好加厚脸皮，更加不以为然。 00140 过河拆桥 （感谢：ご青莲ツ剑箫ぺ同学100起点币支持！） 00140过河拆桥 蔡建瑞过后，刘憬和徐琳的意外终于告别了同学们的热论，虽然之后偶尔仍会有人提起，不过在情感和语气上大都是羡慕、嫉妒，揶揄的口气很少见了。∈↗頂點小說，至于罪魁祸首的刘晓斌，刘憬并没有对他进行任何制裁，见了面只是一脸严肃，显得很是无奈；不过，不久后两个人的关系，又如先前那样了，既没有加深，也没有恶化。 下午，天气依旧，热闹的校园里带上了几分话不出道不明的神秘温馨。刘憬很清楚这是大家送给老师的教师节祝福语带来的神奇效果，而这神奇效果的最大幕后推手自然就是他们班的学习班长徐琳！ 感受着校园里别样的气氛，刘憬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徐琳。从侧面看去，徐琳正在表情丰富地学习，从进入教室她就没有移动过，只是偶尔抬起头，发发呆罢了。看着这样的徐琳，刘憬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徐琳的人生除了学习就再没有其他的了；不过教师节这件事，无疑让刘憬从根本上改变了对徐琳的偏见看法，对她产生了几分由衷的赞许。 “看来我这位初中同学，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刘憬看着徐琳笑了笑，收回心神，准备继续补习必须在有限时间内攻克的英语难题。刚看了几行，突然自嘲地笑了，心中想道：“貌似我也快成为一架自动学习机了，每天除了学习，基本没有什么时间做业余的事情了！” 正好这时张胜男转了后来，看到刘憬一脸傻笑，不禁问道：“你——着魔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笑得眼睛都带上了春暖花开的景色？” 刘憬一脸感慨地笑了笑回答道：“想到还有这么多英语要补，忽然觉得前途艰难，就情不自禁地苦笑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还在幻想着早上那好事呢！”张胜男双目灼灼地看着刘憬。 刘憬的脸色翻书一般刷得难看了起来，异常严肃地说道：“你要再拿这事开玩笑，我可要翻脸了！” “我还以为你要翻书呢！”张胜男一脸揶揄。 刘憬恨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半晌才说道：“这段怎么翻译？” “什么？”张胜男一脸惊讶地看着刘憬。 刘憬把课本递到了张胜男眼前，手指着一段课文。 张胜男看了看，不屑一顾地说道：“这还不简单。你听着，我给你翻译一遍。”说着就开始郑重其事地翻译了：“对不起！我……”但是，刚翻译了四个字，张胜男就突然停住了，双目圆睁，气郁难耐地瞪着刘憬，怒不成语地说道：“你……你……你……你耍我？” 刘憬一脸无辜，学着张胜男的语气地说道：“什……什……什……什么意思？我怎么耍你了？” 看着刘憬装腔作势的卑鄙样子，张胜男气得半晌都没有说出话。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一个在品味胜利的果实，一个在想招整治对手。 预备铃突然响了起来，同学们欢快地走回了教室。 “行，你厉害，有种你以后有了问题再也别问我！”张胜男一脸恼怒，尽量压低了声音，说完不给刘憬片刻悔过的机会，霍地转了回去。 刘憬原本就没有服软的意思，他现在的心理很邪恶，心中想的是：“明天分数出来老班就要重新排座位，到时你我天涯相隔，我怎么可能会舍近求远找你请教？况且你这么难缠，我看我还是借这个机会过河拆桥的好！”想到这里，刘憬愉快地笑了笑，合上英语课本，拿出了期待已久的语文课本。 “语文啊？”杨心怡回到教室，边往里挤，边问道。 “嗯！”刘憬有点感慨地应了一声，想想前面多少有点损友特征的张胜男，看看身边这个不仅学习不好，还有点迷糊，但从不记仇的傻同桌杨心怡，想到明天就要和她分开，心中竟不莫名其妙有了一些失意的感觉。 “还好不是数理化！”杨心怡的言语颇有些庆幸。 “晚上都是，前两节数学，最后一节化学！”刘憬笑着，言语中带着些许揶揄的味道；今天下午他抄了一份课程表，贴在了文具盒上盖的内层，现在的他想知道哪一天的哪一节课是什么，不过是翻翻文具盒的事罢了。 杨心怡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说道：“天啊，我的脑袋都快变成三氧化二铁了！” 杨心怡的话让刘憬猛地吃了一惊，他几乎是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杨心怡，半晌才用带着几分讶异的语气问道：“三氧化二铁是什么？” “就是铁锈嘛！”杨心怡十分干脆地回答道。 “铁锈？”刘憬更加惊讶了，情不自禁地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好像还没有学过吧？” “我们村以前上初三的经常用三氧化二铁拿我们寻开心，时间久了就记住了！”杨心怡坐下来，拿出语文课本，侧转身又和武思琦聊了起来。这情景要是被班主任撞见，一定会说：“下课时间说不够，上了课嘴还不行停！” “还真有喜欢卖弄的！”刘憬说着，翻开了语文课本。他对杨心怡能记住铁锈的化学式读法有点惊奇，不过他敢肯定，杨心怡绝写不出这个化学式。 刘憬看了看身边滔滔不绝的杨心怡，心中想道：“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你虽然学习不咋样，但并不代表其他方面也一塌糊涂，我想你的未来也会有自己生活的亮点吧！” 校园里突然响起了哄亮的祝福语，已经有老师进入教室了。 刘憬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期待，但是乔诗洁老师还是等到上课铃正式打响才走了进来。 “起立！” “乔老师好！乔老师教师节快乐！” 乔老师的眼中蓦然出现了感动的莹光，很明显，乔老师虽然已经知道学生会说出这些话，但是当自己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动了。 “同学们好！同学们请座！”乔老师看着讲台下的同学，感情丰富地说道：“这虽然是我当老师的第一个教师节，却也是我过得最美好的教师节！”。 “乔老师今天是教师节，您给我们唱首歌吧！”突然有同学高声说道。 00141 与世隔绝 （感谢：孤独.尘封同学100起点币支持！） 00141与世隔绝 提议的同学说得很快，他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几个关注他是谁，因为大部分同学都在忙着响应他的提议，纷纷要求乔诗洁老师唱首歌。∑頂點小說， “算了吧，我五音不全唱歌不好听！”乔老师有点羞涩地拒绝道。 但是学生不仅没有放弃，反而情绪更加高涨了！ “乔老师，你就唱一首吗。好听不好听也要我们听过才知道，您口说无凭啊！”吴晓娟高声叫嚷道。 同学们立即做出了响应：“是啊，乔老师，您就唱一首吧，一首就行！” 乔诗洁老师面带羞涩，面对同学们这样热情的期待，她明白不用强硬的态度根本压不下来，今天的课也别想继续。意识到这一点，就准备说几句严肃的不容置疑的话，开始讲课。但是，当视线落在刘憬的脸上，看到刘憬满眼激动的眼神时，她突然犹豫了，考虑了几秒钟说道：“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下来我就唱首歌。” 教室里突然静的没了声响，一双双期望的眼睛带着青春的热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讲台上的乔诗洁老师。 “咱们说好了，只唱一首，唱完我们就讲课。”为了预防学生纠缠不清，乔诗洁老师先把话挑明了。 “好啊，乔老师唱了，我们一定好好听讲！乔老师唱什么歌？”教室里又热闹了起来。 乔诗洁老师想了想说道：“我会唱的歌不多，都比较偏，可能不适合大家的审美。” “不会啦，不管什么歌，只要是乔老师唱的我们就喜欢听！乔老师一定唱的很好听，大家说是不是？”吴晓娟热情的声音又出现了。 “是！”同学们用洪亮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应道。 “那就给大家唱一首《与世隔绝》吧！我想想歌词。”乔诗洁老师说着，脸上现出了回忆的神情。 同学们听到歌名，大都一脸迷茫，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看，都表示没有听过这首歌。 刘憬也没有听过。但听这歌名，刘憬已经断定这是一首忧伤的歌曲。“今天明明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快乐日子，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歌呢？”刘憬一脸疑惑，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可笑，他突然发现自己平时听到的歌中并没有几首是不忧伤的歌，只不过歌名没有这首如此直白，如此深沉，如此带着一种避世的情怀罢了。 教室里突然静静的了，乔诗洁老师的声音，悠悠地，忧忧地飘荡开了： “我选择绝对/你选择无悔 是爱是灾都要去感觉 无所谓/崩溃或残缺 只要自己做对 我只管爱你/你只管爱我 讨好谁都救不了心碎 怕得罪人言和是非 爱又怎会纯粹 想与世隔绝 想与你共赴爱凄绝美绝 任世界遗忘/直到路都湮灭 真爱不能妥协 真爱不能妥协 真爱不能妥协” 歌停了，声止了，乔诗洁老师的状态却还停留在歌曲所表达的世界里。同学们大都一脸陶醉，伤迷在忧婉的歌声中不肯拔出心神。 “好伤感，为什么要唱这样的歌呢？”刘憬一脸感伤地想着，他觉得这首歌分明就是写给他的，而乔诗洁老师也是在唱给他听的。 刘憬还在伤感的时候，乔诗洁老师收回心神说道：“好了，我们上课吧！” “乔老师再唱一首！” “乔老师这首歌是谁唱的？” 教室里又热闹了起来。 “以后有机会再唱吧。我们已经说好，大家要遵守约定，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乔诗洁老师的话语虽然温和，但挥之不去的忧伤，还是如影随行地夹带在语气之中。不过，她并没有让这情绪漫延下去的打算，话刚说完就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出了今天要讲的课的标题，同时要求同学们把书本翻到本篇课文。 同学们强烈的要求突然中断了，哗哗的翻书声和低低的说话声弥漫了整间教室。 但是刘憬对这一切却一无所动，他仍旧执着在自己强烈的情绪中，异常激动地想道：“是啊无所谓崩溃或残缺，只要自己做对就好。我只管爱你，你只管爱我，讨好谁都救不了心碎。怕得罪人言和是非，爱又怎会纯粹。可是，我怎么能做到呢？我怎么能不怕得罪人言和是非呢？”刘憬想着，看着教室里的六七十名同学，看着讲台上一脸淡淡忧伤的，温和地笑着的乔诗洁老师，他的思绪在快速膨胀，仿佛怒啸的狂涛，正疯狂地拍打着崖壁。但他还是控制住了，他明白自己是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里的，而非一首歌的凄婉的浪漫里！ 乔诗洁老师已经讲了好几分钟，刘憬才下意识地缓缓的翻开了自己的语文课本，然而他的意识根本不在课堂上。他现在患着严重的青春幻想症，意识正顺着歌曲的伤感主题飞扬，幻想着自己，真的只管爱着乔诗洁老师，与乔诗洁老师不怕人言和是非，与世隔绝在一处人间仙境，赏风赏月赏山水，奏遍风花雪月无愁眠。 这一梦，刘憬做了大半节课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心神。而这段时间，乔诗洁老师朝他这边看了好几次，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却把刘憬的同桌杨心怡吓得不轻。好几次杨心怡都以为语文老师要提问她，以致她整节课都提心吊胆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不敢把自己的视线离开讲台片刻。所以，对杨心怡来讲，这节课无疑是她上初中以来，相当累的一节课之一了。所以，铃声响过，语文老师刚宣布下课，她就逃荒似地离开了教室。 “这两朵康乃馨是谁带来的？”乔诗洁老师坐在凳子上，看着讲桌上仍旧艳美动人的康乃馨，一脸快乐，宛如翡翠绿叶间一朵红粉欲滴的荷花。 “徐琳带来的！”好几个学生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乔诗洁老师一脸微笑地看向了徐琳；徐琳抬起头看着乔诗洁老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 “徐琳，谢谢你！”乔诗洁老师语气温和，一脸感激的幸福笑容。 大家都吃了一惊，这还是头一回听到老师对学生道谢，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乔诗洁老师。 徐琳诚惶诚恐，霍地站了起来，十分激动地说道：“乔老师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00142 谈心 “是该谢你的，不要那么拘谨，坐吧。”乔诗洁老师淡淡地笑着，顿了片刻，又道：“老师都希望有一个温馨的教师节，可惜没有时间和精力安排。同学们的时间都被安排的很死，初一初二还好，一周放一天假，初三只有半天，写完作业，有时间还想轻松一下。老师也一样，要赶进度，也要保证把该教的知识都讲了。讲完课，除了赶其他班的课，还要为下一堂课备课，轻闲下来的时候也想好好放松一下。” “当老师真辛苦！”张胜男有庆幸地道，心想：“还好我放弃了考师范的打算。” 乔诗洁老师看着张胜男微笑着道：“也不是特别忙，只是赶不上进度的时候会觉得课不够用，恨不得凭空多出几节课。” 乔诗洁老师的语气带着几分顽皮，同学们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刘憬一脸遐思，视线随着大家的谈话移动，从乔诗洁老师的身上转向徐琳身上，最后又落在了乔诗洁老师的身上。他想这两个人都是可爱的人，出的话，做出的事，虽不是特别另类，却总能得到让人预料之外的结果。 “乔老师你为什么对学生这么随和，其他老师都很严厉？”杨文突然问道。 “嗯，我想有两个原因。”乔诗洁老师想了想，笑着回答道：“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学三年级的班主任就是一个很随和的老师，我想我在性情上受到她的影响不；第二个原因是因为我也是从学生过来的，既然知道学生的酸甜苦辣，考虑事情，有时也会从学生的角度换位思考。大家也要学会换位思考，不仅仅是从学生和老师的角度，还要从孩子和父母的角度换位思考。当自己受到委屈时，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时，也可以换位思考。这样不仅有助于开拓自己的思维空间，也有利于让自己的心胸变得豁达。” 大家都听得很认真，教室外热闹非凡，教室里却是那样安静，好似还在上着课似的。刚刚走进教室的同学，感受到这静谧的安详气氛，不敢话，好奇地看着大家，静悄悄地回了座位。 ∑∑∑∑， “是啊，那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刘憬试图以换位思考的方式推理出乔诗洁老师对自己的态度。但想来想去，所能得到的也不过两种已经想了无数次的结论罢了。第一种：乔诗洁老师确实对他有男女之情；第二种：乔诗洁老师确实只是想一心一意培养他成才。不论是哪种结论，刘憬都无法全然接受。第一种，他觉得这份感情有着很难承受之重；第二种，他会失意，会不甘心，还会难过。 “要是我爸妈也像乔老师的那样想就好了！”好几个同学发出了类似的叹息。 “多和父母沟通沟通，总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乔诗洁老师开导道。 “我爸妈才不会用话和我沟通呢，对他们来讲拳头才是唯一的权威，不听话就是一顿暴打。”刘晓斌带着几分诙谐的语气道。 大家都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爸妈是秦始皇和武则天啊？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张浩调侃道。 “你敢你爸妈不是？”刘晓斌反问道。 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似乎所有的同学都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沉思。 “我……”张浩突然结巴了，纠结了几秒钟才道：“我爸妈肯定没你爸妈那么凶，他们还是比较讲道理的。”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已然带上了几分骄傲。 “得了！得了！”刘晓斌十分不屑地道：“到底你还不是一样，不听话就被爸妈拳打脚踢，有什么好得意的。” 教室里又响起了一阵嘻哈声。 刚好踩着笑声走进教室的同学一脸好奇，赶忙问其他同学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好戏。但是同学的回答却让他莫名其妙：“你平常不听话的时候，你爸妈会不会对你拳打脚踢？”回答的同学，一边笑一边。好奇地同学一脸难看，没好气地道：“你爸你妈才对你拳打脚踢呢！”回答的同学笑得更欢了。 大家笑了一阵，话题又转移到了乔诗洁老师那里。 吴晓娟道：“乔老师，你可真会骗人，唱歌那么好听，竟然五音不全。” 大家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乔诗洁老师的身上。 刘憬同样，听到“乔老师”这三个字，他就觉得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召唤自己，必须立即做出反应。 乔诗洁老师的脸上又出现了些许羞涩的神情，她看了看吴晓娟，视线在教室里一扫而过，对吴晓娟道：“没有骗你们，我唱歌确实不怎么样，在我的同学中算是很烂的了。只不过那首《与世隔绝》以前经常听，所以才唱得有像模像样罢了。” “难道乔老师的同学都是音乐天才？”吴晓娟的话充满了怀疑。 乔诗洁老师看着吴晓娟笑了笑道：“虽然不是音乐天才，但是音乐方面的天赋都挺不错。”到这里，乔诗洁老师突然面向了全体同学道：“如果有哪位同学喜欢唱歌，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进入音乐学院，不准还会有登台表演的机会！” “好遥远啊！”吴晓娟叹息了一声，随即又问：“乔老师，音乐学院好考吗？” 乔诗洁老师想了想回答道：“还好吧，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也就二百多，只要专业好就容易过关。” “哇，这么少？”不少同学发出了类似的惊讶。 乔诗洁老师笑了笑道：“现在听起来分数很低，等你们上了高中，真正要考艺术系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学习专业知识，就会明白这分数一都不低了。” “哦——”教室里蓦然出现了好几个学生的叹息。 “不过，”乔诗洁老师突然又笑了笑道：“梦想就像一块精心打磨过的宝石，唯有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洗炼才能烁烁生辉，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也是快乐的，但结果必然是精彩的。所以大家一定要好好努力，不畏辛苦，努力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 乔诗洁老师的话还没有完，上课的铃声响了，从外面回来的学生只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结尾。 而刘憬的心中却在感慨着：“我的梦想啊！” 00143 张欣荣老师的埋怨 （感谢：ご青莲ツ剑箫ぺ同学100起币支持！） （感谢：养虾池同学10起币支持！） 0014张欣荣老师的埋怨 第六节课刘憬又做了一段时间的白日梦，一系列幻想的泡影再度从他的意识里放大又破灭。以至最后乔诗洁老师今天的课给他的印象是：还没有听呢，就结束了。 看着走出教室的乔诗洁老师，刘憬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负疚感：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乔诗洁老师，没有像乔诗洁老师希望的那样好好学习。自责半晌，最后在心中郑重其事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全力以赴实现答应你的事，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然而到底能不能做到，他自己都有一些怀疑——刘憬知道什么叫做情不自禁，现在的他无疑就处在这样的局面之中。 “看下你的笔记！”刘憬着，毫不客气地把杨心怡的语文课本拿了过来，她的笔记全在课本上，麻雀斑似的随处都是。 杨心怡正忙着和武思琦聊天，根本无暇回应刘憬的要求，而且她对这种事情也毫不在乎。 刘憬快速浏览着杨心怡的笔记，把自己忽略的值得记的地方抄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此时他的精神再次集中了起来，教室里同学们的话声，对他来讲又成了留不下半丝印象的缥缈幻觉。 不知不觉铃声响了，第七节课上了，但是政治老师并不可爱，面对学生的祝福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快乐和感激，反而摆了摆手，示意学生坐下，然后一脸平淡的地道：“不需要搞这些有的没的，你们只要好好学习就行。” 同学们的心情顿受打击，好似突然跌进人生低谷，一副副的恹恹神情，而课堂却由此进入了主题。 尽管大家都有些不满，但是并没有人敢冒犯政治老师的权威——政治老师体罚李斌和赵红红的事情很多同学都还心有余悸，那种方式虽然没有物理老师的手段令人避之唯恐不及，但也足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了。 同学们的期望被挫伤的同时，学习的☆☆☆☆，积极性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不用大家不如前面老师的课那样阳光灿烂，甚至相比政治老师以前的课反而显得更加死气沉沉了。不过政治老师并没有在意，他非常习惯这种气氛，就像一个常年生活在晦暗的房间里的人习惯了别人都感到压抑的发霉一样的味道一般。 “好想逃跑吧！”刘憬终于有了这样的想法，他觉得上政治老师的课无疑是一种折磨，就像有人在测试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把他枯燥得只想闭上眼睛睡觉。这种情况和乔诗洁老师课的相比，就如同是黑暗和光明的对比，让人不禁想要全身心地沐浴在乔诗洁老师温和的柔光之中。 所以，一连两节政治课刚下，政治老师才走出教室，刘憬便迫不及待地拿起英语课本去找乔诗洁老师了。 没有风景的停留，没有心灵的等待，一切便如离弦的箭儿射向了已经锁定良久的目标。 校园里的气氛还在渲染，同学们正在走出教室走上林荫道，刘憬却已拐弯走上了最后的道路，他的热切如同滚烫的岩浆正在火热地燃烧。 “报告！” 没有回声。 “难道有课还没有回来？”刘憬的心里疑惑着，但只顿了片刻，就又喊了一声“报告”！ 这回乔诗洁老师的声音却突然出现了：“进来！” 刘憬并没有立马进去，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吐了出去，然后轻轻地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乔诗洁老师一张虽然写满喜悦，却也显得有些苍白的脸。 “你怎么了，脸色有发白？”刘憬闭上了门，一边朝着乔诗洁老师走，一边关切地问道；他没有叫“乔老师”，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生气，尤其她现在的脸色显得这么难看，好像身体不舒服似的。 “没事。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好像才刚下课一两分钟。”乔诗洁老师微微一笑，靠在了书桌旁。 刘憬这才明白，是自己的热情吓到了乔诗洁老师，忙解释道：“今天的政治课太枯燥，太乏味，像是被困在一个没有人权的监狱里，听神父念祷文。实在憋得慌，所以，下了课就迫不及待地出了教室。” “政治课吗，”乔诗洁老师温和地笑了笑，心有同感地道：“确实不太好讲，我上学的那会也常常在政治课上犯困。” “而且今天的政治老师一如既往地不近人情，对学生的祝福很是冷淡，致使课堂气氛显得非常沉闷。”刘憬近一步解释道。 “李文老师吗？”乔诗洁老师想了片刻，接着道：“好像是有过于严肃了！” “有时都有些严酷了！”刘憬本来还想把政治老师上周暴打李斌和赵红红的事出来的，这时房门突然有暴躁地打开了，房间的另一名拥有者——张欣荣老师一脸怒气地走进了来。 刘憬和乔诗洁老师的注意力应声转了过去。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谁惹着你了？”乔诗洁老师关心道。 刘憬赶紧退到乔诗洁老师旁边，生怕迟了一秒半秒挡了张欣荣老师，成了张欣荣老师的泄愤对象。 “这些学生真皮，就是不交作业，怎么打都没用！”张欣荣老师怒冲冲，啪的一下把手里的课本扔在了书桌上。 乔诗洁老师一面把张欣荣老师的代数课本拿起来放在她的书堆上，一面温和地笑着劝道：“每个班都有几个不听话的学生，稍微管管就好了，管多了也没用，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反感。” “你不当班主任是不理解了，他们太拖班里的平均成绩，有他们在，班里的平均成绩根本上不去！”张欣荣老师一脸气愤地道：“要不是上面不允许有学生流失，真想把他们全给开除了！” 乔诗洁老师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但是张欣荣老师的怨气还没有发完，她继续愤愤地道：“更让人生气的是，七八个学生的学费到现在都还没有交上来，都让他们在上课时间回家拿了好几次了，一用都没有！这些家长也真是的，几十块钱的学费，让我逼学生要一次要一次，干嘛这么为难我，又不是我要收的？” 00144 太平日子 （感谢：ご青莲ツ剑箫ぺ同学100起币支持！） （求同学们推荐票支持！） 00144太平日子 “可以理解。”乔诗洁老师依然一脸温和地笑道：“我记得我那会上学的时候，每次交学费老师也是要一次又一次，十天半个月才能把学费收齐。” “唉！真烦！”张欣荣老师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刘憬问道：“对了，刘憬你们班的学费收的怎么样了？” “呵！我终于不是透明人了！”刘憬心中苦笑，嘴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没见班主任在课堂上要过，好像都是课余时间单独找没有交学费的同学谈话。” “哦？”张欣荣老师有惊讶，一脸沉思，自言自语似地道：“这样做会有用吗？” “不清楚。”刘憬淡淡地道。 张欣荣老师一脸若有所思，半晌突然道：“算了，我一会再问问其他的老师是怎么收的！乔老师，你好好给刘憬补课，我先去吃饭了！”张欣荣老师的最后一句话，语气有古怪，完转身就走了。 乔诗洁老师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微笑着了头应了一声。 刘憬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张欣荣老师闭门离开后几秒钟，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用煞有介事的平淡语气道：“张老师今天好气，吃饭也不叫你。” 乔诗洁老师有感叹地笑了笑道：“终于可以过一天太平日子了！” “太平日子！”刘憬先是一脸讶异，随即又笑了起来；但只笑了片刻，他的表情就僵住了，乔诗洁老师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严肃，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乔诗洁老师终于开口道：“刘憬，今天下午的课，你好像有走神了。” “抱歉！我确实是走神了！有时思想突然天马行空，想收都收不回来。”刘憬一脸歉意。 “搞文学的人可能或多或少都会有这个毛病吧。”乔诗洁老师表示可以理解：“【2【2【2【2，不过，我相信你能够克服，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不？” “我努力吧！希望不让你失望。”刘憬一脸惭愧地笑了笑。 乔诗洁老师甜蜜地笑了，语气又温和如风地道：“好在今天讲的课也不是重，虽然我的程度不如你，但该听的还是要听一下的，没准会有什么新的收获也不准呢。” “我明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亮和长处，尽量吸收别人好的一面，并融会贯通，成为自己真正的知识，才能让自己更加快速地发展壮大。”刘憬很是认真地道。 乔诗洁老师的心情更加愉快了，眼中甚至流露出了崇拜的神情，她笑着在自己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方形的白色纸包，解开红绳系着的活结，显出了三块金黄的烤面包。 “这是你做的？”刘憬一脸满是讶异地问道，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乔诗洁老师的家里非常有钱，就连制作心的工具都应有尽有。 乔诗洁老师果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刘憬更加疑惑了，他实在不能理解，乔诗洁老师家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当老师，选择这么一个总是吃力不讨好的职业？他还在大惑不解的时候，乔诗洁老师已经把面包送到了他手里，并一脸微笑地道：“先你遇到的问题，然后我们学下一课。” 刘憬只好收起疑惑，翻开英语课本，提问请教。 两课内容过后，已经快要上晚自习了，乔诗洁老师收拾好东西道：“今晚我没有自习，我现在就要回家了，你好好学习。” “好的，你路上慢！”刘憬的心里话不尽的依恋，眼神中充满了感情的色泽，他觉得越和乔诗洁老师待的久，越觉得乔诗洁老师莫名地熟悉，好像彼此曾经真在哪里相识过似的，但是不论自己怎么想，事实就像雾里看花一样，抓不到一个实质的触。 乔诗洁老师关了灯，两个人带着一种别样的心情，沉默着走出了教师室。一阵凉爽的风突然轻轻地吹了过来，直吹得两个人的心绪，初秋的天空一般清爽。 乔诗洁老师笑着，闭上眼睛陶醉地吸了口气，似有无尽花香悠然而来。 刘憬也陶醉了，看着美丽的乔诗洁老师，看着乔诗洁老师恬静幸福的脸庞，看着乔诗洁老师轻轻飘荡的长发，他突然觉得人间之美，到这里也就是终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准备上晚自习。”乔诗洁老师仍旧一脸微笑。 但这笑，刘憬却觉得有些奇怪，似是带着歉疚的味道。但是刘憬并没有问，他明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言破的秘密，如果你执意要知道别人不想的秘密，得到的极有可能只是一个敷衍。 “好！明天见！”刘憬答应的很是干脆，但是心中的情感早已织成了一张杂乱的巨网，笼罩的视线中只有乔诗洁老师的形象。 “明天见！”乔诗洁老师走了，朝着自己的自行车。 刘憬多愁善感地笑了笑，转身走向了林荫道。 此刻的校园里非常热闹，学生的吵嚷声飘来荡去，处处都是欢快的音节。刘憬不经意地瞥了瞥远方的天空，他突然觉得天空很低，漫天的黑色鱼鳞云，犹如滚滚巨石正自西往东缓缓滚动。刘憬心思缥缈，却自有中心围绕，一片花瓣突然飞起，犹如一卷愁思，重重地打在了脸上，不禁下意识地轻轻感慨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刘憬之所以会突然这样想，是因为他知道满招损，谦受益：他觉得他的幸福已经达到了某定饱和，而谦虚，在那个人的面前谦虚，实在太难了，所以物极必反的永恒哲学极有可能已经悄悄地逼近了自己。 “但愿我能保持必要的清醒。”刘憬提醒着自己，周围的事物对他来讲，再度成为了不留印象的缥缈。 静静地走着，沉默如同久远的历史，任由他人指手画脚。 教室里的灯已经打开了，漫天的黑色鱼鳞云加大了傍晚的浓度，同学们正在闲话，前后的窗户刮着清爽的凉风，刘憬一脸若有所思地走进教室，放下书本，站在窗前，他在等待，他的牵挂，为自己的今天留下最后一个印象。 00145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倩影飘过，如是夏末的一场美梦，刘憬幸福地笑着，眼中带着一抹灵魂的战栗静静地坐回了自己座位。『≤， “乔诗洁！”刘憬想着，眼睛看着书本，视野之中却已无法容忍其他事物的存在。 他这样沉醉了有五六分钟，教室里的说话声突然嘈杂了起来，下意识地在教室看了看，才发现教室里起码已经有三分之二的同学了。他明白很快就要上课了，于是去翻代数课本，很快找到，却蓦然想道：“数学么，我干嘛要这么积极？”他虽然在这样问自己，心里却一点都不疑惑，只是其中原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罢了。 “作业呢，快让我抄下！”杨心怡刚从家里吃饭回来，记得刘憬说今天晚上的自习是数学和化学，突然记起自己数学作业还没有写完，走到讲台左边的课程表看了看，结果发现第一节就是数学，立时出了一身冷汗，惶恐不安地跑回了座位。 “什么作业？”刘憬问道，杨心怡平时不经过千辛万苦就完成的作业太少，没法准确判定她到底要抄哪一门的作业。 “数学啊！数学！”杨心怡激动地强调着，已经挤回座位翻开了数学练习册。 “你不会把后面的桌子往后推一点？”刘憬边说边找出练习册，他之所以不亲自动手，一者是因为自己坐在外面，二者是因为他们这两桌之所以挨的这么近就是因为杨心怡和武思琦说话的缘故——武思琦为了和杨心怡聊天方便，不断把课桌前移，每天早上整顿过课桌之后他们的课桌尚是平行的，到了下午开始倾斜，到了晚上刘憬稍稍向后一靠就能触在上面了。 “又不挤我，我干嘛要动？”杨心怡满不在乎，有点野蛮地从刘憬的手里拿过了练习册，哗哗地翻了起来。 刘憬眼神惊奇地转过身看了看距离自己后背仅有两三拳远的后桌，又转了回来语气诙谐地对杨心怡说道：“说的也是，又不是我进进出出，我为什么要动。累的时候还能靠后去轻松一下。”说着，真就靠了后去，表现了一下自己的幸福。 “别烦我，马上就要上课了！”杨心怡的语气有些蛮横。 “那你还不快点抄？”刘憬一脸调侃。 “你眼睛跛了，没看到我两只手正在眉飞色舞？”杨心怡眼睛片刻不眨地骂着。 刘憬不再接话了，他怕杨心怡说出更难听的话，脸色难看地咽了口唾，将注意力拉回，翻开代数课本，准备自学一点内容。 但是书还没有翻开，脸上却突然出现了疑惑的神情——书中好像夹了什么东西。顿了片刻，翻到有点空隙的夹页，果然看到了一张折了一次的纸。刘憬的脸上有点不屑的笑意，眼神却带了审视的神情，他已经猜到这张纸是谁写的了，从背面显示的硕大而弯曲的字象就可以完全确定。 翻开一看，果然就是那个已经出现了两次的威胁信的字迹，而且这次的内容更加简单了，只有短短的六个字：“小子，你死定了！” “忍不住了吗？也好，我这几天正好有好几肚子的郁气，就把你当成金折出出气吧。”刘憬一脸揶揄的想着，满心期待着那个爱慕徐琳的男生的到来；他想着合上了纸，撕成几条放进入书桌时。然后，一脸微笑地看向了徐琳。 徐琳正在和后桌的女生说什么，只是身体侧转，视线覆盖了教室里三分之二以上的面积，刘憬的位置也醒目地出现在了她的雷达上。看到刘憬看向自己，徐琳悠然地收回视线，将视野缩小，焦点集中在了谈话对象的身上。这个过程，徐琳表现的非常自然，但是刘憬还是注意到了。 刘憬的心神猛地颤了一下，心情激动，情不自禁地想道：“但愿是我想多了。”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刘憬非常认真地看着徐琳，半晌都没有发现徐琳注意自己，这才放下了紧绑的神经，收回注意力，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不久，晚自习的预备铃响了，在外的十来个同学陆陆续续地返回了教室，嗡嗡的说话声再度浓烈了起来。 预备铃响了三四分钟之后，刘憬自学完一个小知识，发现杨心怡还没有抄完，提醒道：“抄得怎么样，李胖子可能会收作业？” “完了！完了！”杨心怡激动地说着，把刘憬的练习册野蛮地拔了过去，自己的练习册啪的一声合好，侧过身愉快地和武思琦闲聊开了。 刘憬对这一幕早已看过不知多少遍，但是仍旧不能习惯，每次仍会有崩溃的思想出现。 “好在明天就结束了！”刘憬在心里安慰自己，也在伤感着与这么好的一个同桌的分离。 只可惜，杨心怡和武思琦才畅聊了几句，教室里就突然降幂似地安静了下来。 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果然看到数学老师正站在那里，迟迟不进教室，也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不少同学管不住内心的寂寞，又轻声地聊了起来，只是大部分的注意力仍旧集中在门口的数学老师身上。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再度嗡嗡地热闹了起来。 看到数学老师，很多同学无疑都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刘憬也是一样，他今天一整天都有看到侯军军。而且侯军军那一脸开心的样子，根本不像受过什么责罚，便想着等下数学老师会怎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惩治侯军军。想到这里，转身朝着侯军军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发现那个位置空无一人，侯军军竟然早已逃之夭夭了！ 刘憬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心中很是佩服地说道：“你真牛！有本事以后数学课就别上！”刘憬很想让侯军军从这个教室消失，再也不出现。但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侯军军辍学。至于说数学老师要惩罚侯军军的事，他想学校不行，数学老师肯定会找到家里，所以侯军军终究还是要出现在数学课上的。 晚自习正式上课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数学老师待铃声响后，终于走进了教室，上了讲台，审视了全班学生几秒钟，突然训道：“都上课了，还没说够？” 00146 距离风波 （感谢：宇宙游侠之流星同学10起币支持！） （★成绩惨淡，下周起可能要准备新书了！） 00146距离风波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数学老师审视着全班学生，全班学生有担心地看着数学老师，彼此之间似在进行着无法通达的交谈。 煎熬，漫长的数十秒钟过后，数学老师突然道：“上课！” 全班学生猛地振奋精神，认真地看着数学老师，等待着数学老师的进一步指示。 但是，数学老师并没有立马下达命令，反而看了看桌上的康乃馨，然后用更加严肃的神情再度审视了全班学生几十秒钟才道：“组长把练习册收上来。” 同学们终于缓了口气，数学组长不敢懈怠，赶紧离开座位收作业，少部分同学也趁机闲聊了几句。 很快，五六十多本练习册就收了上来。 “没交的站起来！”数学老师依然一脸严肃地审视着全班学生。 五个学生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除了三个是被认定绝不可能交作业的之外，剩下两个学习还算可以，都属于班里不上不下的那个级别——数学老师看到这两个学生站了起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突然满脸愤怒，激动难耐地质问道：“王勇，赵盼盼，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交作业？” 两个人都有吓傻了，王勇战战兢兢地道：“我昨晚回家的时候忘带练习册了。” “昨晚回家的时候忘带了，今天一整天干什么去了？”数学老师更加恼火了，啪的一声，把擦板在讲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全班同学心神一凛，都被吓了一跳，尤其班长张浩受到的惊吓最为严重，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情不自禁地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想要确认一下擦板是否还是完好无缺的。 “还有你赵盼盼，为什么没有交，不要告诉我也是昨天晚上忘了带练习册了！”数学老师的火气更大了，赵盼盼突然的迟疑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教室里静悄悄的，极端压抑的气氛把大家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你们两个，给我拿着练习册站到最后面去！”半晌，数学老师才稍稍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做出了惩罚。 两个人赶紧乖乖地走向了后面。 随后又是几十秒钟的沉默，数学老师才进入了今晚的正题，让学生打开代数课本做习题，自己则开始批阅练习册。但是，教室里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数学老师每批到一道好几个学生都会犯错的题，就会突然用擦板拍两三下讲桌，或是直接进入正题讲解这道题，或是先训斥几句再讲解这道题，其所行方式用即兴而为来诠释一都不过分。 第一节晚自习下后，数学老师给了学生五分钟的时间上上厕所，休息一下。这期间王勇和赵盼盼已经做完练习册上的作业交给数学老师回了座位，另外三个同学则是下课后才坐了下来。 教室里又响起了嗡嗡的低语声，批完练习册的数学老师不无嘲笑地道：“上课时都恹得病痨似的，下了课一个个比松鼠都还活！” 同学们一脸懊丧，不过只沉默了几秒钟就又低声交谈了起来。但是，大家根本还没有享受下课的轻松心情，第二节晚自习就上了。 好在这节晚自习并没有上节那样压抑，一上课，数学老师就讲开了练习册上的内容，把上节课没讲的题全都讲了一遍。然后，让学生继续做上节课未做完的习题，做完的让预习明天早上要讲的新内容。 在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六分钟的时候，数学老师看了看手表，用擦板拍了拍讲桌道：“好了，没做完的也不看了，还有十五分钟，我们讲一下。”着，了八个学生上黑板做题。学习平庸的做简单的题，学习好的做有难度的题。 杨心怡也被名了，做一道简单的题。 然而不论难易，杨心怡只要遇到上黑板做题的事情，情绪就会显得特别激动。她拿着课本站起身，紧张地眨着眼睛，在刘憬的身后使劲往外挤，由于用力没有轻重，身后的桌子突然被挤得扬了起来，哗哗啦啦的声音顿时就响开了——武思琦的书本蓦地掉了一地。全班同学的视线应时全都射了过来。 杨心怡更加激动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刚刚挤出来的过道上，不知道是该上讲台做题，还是该蹲下来帮武思琦捡书本。 数学老师缓和下来的情绪，突然又变得暴躁了起来，破口大骂道：“有病啊，和前面挨得那么近，和后面离的那么远？给我往后挪！” 武思琦刚捡了几本书，听到数学老师的训斥，赶紧放在地上，先把桌子向后拉了一大截，这才重新捡了起来。 刘憬赶紧离开座位，蹲下身，一面帮武思琦捡书本，一面轻声提醒杨心怡：“快去做！” 杨心怡这才惶恐不安地朝着讲台走去了。 但是数学老师训斥并没有就此结束，她的怒火从扩大到了面，愤愤地训道：“还有其他前后桌挨得近的，也给我往后挪！” 教室里突然就响起了挪动桌子的哧哧声。 “平时学习没一活，挨这么近，净想着话了！”数学老师又补充了一句，这才停止了训斥。 刘憬心中好笑，他觉得老师们明显早就知道了有部分学生前后桌挨得过近，只不过是在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借题发挥，以让自己的训话达到当头棒喝的效果罢了。而这个杀鸡儆猴的受害者，恰恰就被杨心怡和武思琦当领了。他觉得杨心怡现在一定不是后悔极了，而是害怕极了。如果自此以后他们这桌和后桌真的拉开了一定距离，那么一定不是因为杨心怡和武思琦害怕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而是害怕被数学老师训斥——当然，如果还有这个机会证明的话。 刘憬帮武思琦捡完书本，坐回了座位。杨心怡那道简单的题也做完了，她惊魂未定地走下讲台，经过刘憬身后的时候，下意识地贴近了刘憬，生怕再把后面的桌子挤起。不过，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武思琦把桌子狠狠地往后挪了几十公分。 00147 班主任的肯定 ★感谢：ご青莲ツ剑箫ぺ同学100起币支持！ 00147班主任的肯定 一场虚惊过后，数学老师终于在下课前的两三分钟讲完了学生在黑板上做的习题，然后让学生看一看明天要讲的新内容，等待下课。至于还没有做完的学生，则要求继续做，当成今晚的作业，明天早读前交给课代表。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下课了，数学老师了句“下课”，转身离开了教室。 同学们都有些意外，谁都没有想到数学老师今晚会这么干脆。大家又惊又喜，终于可以大声话了，教室里的气氛应时欢腾了起来。杨心怡似乎已经忘却了不久前的惊吓，又笑咯咯的了。 “给我拿下练习册，我去拿化学作业本。”刘憬边起身边看着杨心怡，脸上带着几分不意察觉的玩味，完向外走了；杨心怡没有任何回应，她好不容易才能大声话，不够怎么行？ 几分钟后，刘憬抱着化学作业本回来了，来到讲桌前一看，顿时就不知该哭该笑了，讲桌上只剩下七八本练习册，最上面的就是杨心怡的，往下翻看，他的，武思琦的很快也出现了。刘憬看向了杨心怡，她仍在忘我地和武思琦聊天，很明显已经忘了拿练习册的事。刘憬一脸好笑，顿觉无奈至极。 这时有同学从外面回来了，来到讲桌前，先找到自己的练习册，然后问刘憬道：“我的作业本呢？” “我找下！”刘憬着，找到该同学的作业本给了他，然后叫着剩余作业本上的名字一一发放，最后才拿着他和杨心怡、武思琦的练习册和作业本回了座位。 两个人拿到自己的练习册和作业本，仍旧一脸兴趣地畅谈着，没有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一个感谢的表情，似乎刘憬的帮她们的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刘憬满心无奈，和杨心怡同桌，他觉得凡事绝不能和她太真，否则必然纰漏百出，祸事连连。 杨心怡和武思琦的嘴巴没有片刻停歇，一直聊到了上课，聊到了班主◎◎◎◎，任走进教室，才意犹未尽地闭上了嘴。 “起立！”班主任刚走上讲台，站在讲桌前，张浩就突然喊起了课堂礼节。 同学们哗的一声全都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法老师好！法老师教师节快乐！” “同学们好！同学们教师节快乐！坐下吧！”班主任下意识地摸了摸眼镜。 大家坐了下来。 刘憬却是一脸茫然，从起立到喊话，他都是随着大家的动作随波逐流地做的。 “明明前两节晚自习就没有喊，为什么这一节要多此一举？”刘憬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 “这绝对是张浩他们故意搞的！”刘憬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张浩，从他的侧影可以看出，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但再看向徐琳的时候，徐琳的侧影却显得有些迷茫。刘憬敢断定，这件事徐琳绝对是被埋在鼓里的。刘憬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数学老师一次又一次地审视着大家，原来就是等待这个祝福！但是，全班同学都在因为昨晚的事情和她赌气，所以故意借由晚自习可以省略课堂礼节的漏洞，不给数学老师送上节日祝福。 “如果李胖子听到刚才声音，一定会气疯的！”刘憬想着，充满快意的很是解恨地笑了笑。 “我对大家今天的表现很满意！”班主任一脸骄傲地表扬道：“大家第一次自发地组织活动就能搞得这么成功，很不简单。尤其这个活动还是大家首先发起的，所代表意义就更加不同了。由大家今天的表现可以看出，大家都是充满创新、创意精神的。我相信，只要大家把这份精神运用到学习上，就一定能学出好的成绩来！”到这里，班主任顿了片刻，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继续道：“我表扬大家并不仅仅是因为大家自发地做了一件成功的事情，还要提醒大家胜不骄，败不馁。不要因为自己做了成功的事情，就认为自己很了不起了，目中无人了！你们的路还很长，人生才刚刚开始，当你们步入社会的时候，就会明白，没有几个人是喜欢骄傲自大的人的。所以，你们一定要懂得谦虚。满招损，谦受益。一时的成功不算什么，一辈子的成功那才是真正的成功！” 同学们听得热血沸腾，眼神烁烁生辉，似乎一个辉煌的人生正摆在眼前。 然而刘憬的情绪却显得有平淡，这些鼓舞人生的言论他看过很多，听过很多，在多年的消化之后不是特定的人，或是特定的场合，他都能平常以待。 班主任看了大家一会，问道：“今天的活动是谁组织的？” “张浩！”同学们给出了一致的回答。 张浩赶紧站起来澄清道：“是徐琳发起的。我和徐琳，还有姜涛、马敬军、刘憬组织的。” 徐琳、姜涛、马敬军赶紧站了起来，刘憬也跟着站了起来，五个人在教室里立马显出了鹤立鸡群的骄傲感。 班主任满意地了头道：“挺好！”然后，转过身看着黑板道：“字是刘憬写的没有问题。花边是谁画的？” “徐琳！”同学们再次给出了一致的回答。 班主任看了看刘憬，看了看徐琳，又满意地了头道：“过段时间班里的黑板报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 徐琳和刘憬闪电一般地互相看了看，然后又看向了班主任，异口同声地响应了一声。只不过，徐琳的心里充满了使命感，刘憬的心里却觉得麻烦重重——不免在心中无奈地感慨了一句：“太显眼果然没什么好事！” 班主任再次满意地了头，又问道：“这两朵康乃馨是谁带来的？” “徐琳！”同学们又一次给出了一致的回答。 班主任更加满意地看着徐琳，称赞道：“很有心！学习好，心也细，继续努力，将来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都坐下吧！” 00148 最后的康乃馨 00148最后的康乃馨 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快乐的神情，虽然班主任只重表扬了徐琳，但是上学以来全班同学被班主任这样集体表扬的情况，绝对是头一回的。当面的幸福完全淹没了的快乐，普天之下便都处在了幸福与快乐之中。 班主任用了相当长的时间表扬过大家之后，终于进入了这节晚自习的课题，教室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静静地听着，有了前言，这节晚自习也就缩短了。 班主任没有讲新的知识，而是讲了几道化学材料书上的典型题，晚自习向来如此。随后又抄了一些题让大家做。题抄完已经临近下课，这些题便成了今晚的化学作业。 放了学，值日生立马就进了入打扫状态，值得表扬的是今天并没有出现尘土飞扬的情况，第八节课后的活动时间，徐琳在教室里洒上了水，现在地面潮润，非常适合打扫。 刘憬也没有去教室外面等待，他在利用这个时间做剩下的化学题。 值日生，或者全班同学都知道刘憬和徐琳是相互学习的好同学，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谁也不肯下定论。大家都是有着怀疑精神的人，都对两个人的关系持保留意见，都想看一看、问一问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平时大庭广众之下，谁也不好意思当面询问罢了。今天刘憬和徐琳都在教室里，人又少，值日生的好奇心再次高度膨胀了。 打扫刘憬这行的王龙龙，一个身高中庸，脸形三角，面相丰满粗犷，线条圆润的男生，打扫过刘憬那桌，突然停了下来，站直身子，明知故问道：“都放学了，你还不回啊？” 其他人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都把注意力转了过来。唯有徐琳只是怔了一下，就继续事不关己似地接着打扫了。 刚坐回座位准备继续写作业的刘憬突然愣住了，抬起头，一脸严肃地审视了王龙龙几秒钟，突然轻蔑一笑，语气平淡无波地回答道：“我在等徐琳，顺便写作业。” “哦！”王龙龙一脸惊喜∞◇∞◇∞◇∞◇，，赶紧问道：“你的意思是……”但是他的话还没有完，就被刘憬打断了。 “我们顺路，晚上一起回家。我要让徐琳教我英语，顺便给她一写作方面的东西。怎么样，王龙龙大探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还是你有意思想与我和徐琳一块回家，互相学习学习？”刘憬一脸讥诮地反问道。 王龙龙的脸色非常难看，郁闷了几秒钟道：“算了吧，我学习可没你们那么好。我还是把目标定低，考个普通高中就行，免得白费脑汁。”完，身体一弓，继续扫地。 其他同学都愉快地轻笑了起来。 徐琳也笑了，很显然她对刘憬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 又过了一分钟左右，徐琳率先完成了任务，放好笤帚，回到座位，收拾好书本，背上书包，边往外走，边叫道：“刘憬，回家了！” “完了！”刘憬牛头不对马嘴地响应了一声，只拿了一本《初二英语（上册）》就起身离开了。 徐琳来到讲台，拿起花瓶，把水倒在外面，花瓶装进塑料袋，放进书包，花给了刘憬，然后两个人便顺着往日的路线向车棚走去了。 剩下的值日生各个一脸复杂，对两个人这样大方的举止，完全已不知道是该嫉妒还是该羡慕了。 两个人算是今天初三年级值日生回家比较早的，所以车棚并没有以往那么孤寂，还有其他班的七八个同学也在拿车。这几个同学要么是单男单女，要么是双男双女，孤男寡女的刘憬和徐琳是独一份的。所以当这几个同学发现了这一不可思议的现象时，都用惊奇的眼神，狠狠地把两个人打量了一回。只可惜天空鱼鳞云滚滚飘过，虽然偶尔会有月光出现，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有幸看到两个人的面孔。 倒是经过刚才在教室里和王龙龙的一段对话，刘憬和徐琳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已经不为所动了，他们有自己正当而高尚的理由，任何攻击对他们来讲都是无效的。 徐林推着车，两个人并列而行，边走边讨论刚刚做过的化学题。 刚才在车棚里，对两个人产生了强烈好奇心的两个女生，原本是走在前面的，想要看一下两个人的长相，不仅推着车往外走，而且在走到林荫大道的时候还故意放慢的脚步。刘憬和徐琳却依旧一脸坦然，继续讨论着自己的话题。当他们的长相终于曝光在两个女生的眼睛中时，两个女生突然一脸惊奇，面面相觑了起来。而刘憬和徐琳仍旧坦然地向前走着，过多的异样眼光似乎已经把他们初遇时的羞涩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鱼鳞云飘然，光明和黑暗不断地交替着，两个人的身影不断闪现，不断隐遁，神秘得如同一场无法解读的梦。 化学题不知不觉就讨论完了，这时两个人已经走过了学生洗刷区，刘憬再次坐在了徐琳的自行车后座上。话题也随之改变了。 “这花怎么办？你要带回家？”刘憬问道，他原以为出了校园徐琳就会让他把花扔掉，但是徐琳迟迟不，他就猜想徐琳是另有打算的。 果然，徐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嗯，花还很新鲜，我想带回家多看几天。只是忘了拿绳子了，不然就可以放在书包了，也不用你这么辛苦了。” “这好办，到了我家你在外面稍等一下，我给你拿个塑料袋，把花装进袋子里，挂在车把上就好了。”刘憬着，下意识地把手中的康乃馨放在鼻边闻了起来，一股淡淡的带有酒精味道的独特香味缓缓地钻进了鼻孔。 “好办法，我还想着又装进书包里呢。这下就不怕把花弄坏了！”徐琳开心地笑着。 刘憬拿开了花，决定问出他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今天数学晚自习张浩故意没有喊起立的事情你应该事先不知道吧？” “当然不知道，我要是事先知道怎么可能会让他这么胡来！真是太过分了，明天非找他不可！”徐琳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00149 召唤 “坏了，我真是太多嘴了！”刘憬心中懊恼，着实没有想到徐琳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赶紧劝道：“算了吧，事情都过去了。再从本质上来讲也是李胖子的错，如果她平时做事不那么缺德，怎么可能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你……你怎么能这么数学老师？她好歹在教我们知识！”徐琳情绪激动，极力想替数学老师辩解，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数学老师到底有什么值得让人称赞的地方。 “是，我承认她教了我一些知识。但对我讲这并没有什么好感恩的，我交了学费，学校给她发了工资，就交易的角度来讲，她教我知识这是理所当然事情。况且对她的教学水准我一都不敢恭维，我敢任何一个初三的数学老师都比她教的好。”刘憬到这里，停顿片刻，用一种更加肯定的语气继续道：“而且这种想法，我敢，咱们班，绝不对不止我一个人在这样想！” 徐琳无言以对，只能勉强道：“可她也是我们的老师呀！” “是啊！”刘憬叹了口气，话不绕人地继续道：“如果她能为人师表，如果她能嘴上留德，如果她能放过我们的课余时间，就绝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汗！”半晌，徐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只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这对一名传授我们知识的老师都太尊敬了！” “尊敬吗……”刘憬满是感叹地道，但话到这里就突然打住了，似是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徐琳见刘憬半晌没有后话，问道：“怎么样？”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一句话，但凡有生命的事物就值得尊敬。但在我看来，尊敬是相对而论的，如果叛国者、无耻人、卑鄙罪犯，也值得尊敬了，那岂不是太可笑了？”刘憬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这时身后传来了话声，有几个学生正一路匆匆骑车回家，笑着他们班今天发生的有趣事情。 “这个话题有深沉。我想我们还是先放下它1←1←1←1←，，一你的学习吧。”徐琳转移了话题。 刘憬没有执着，立马就出了自己在英语方面的几个疑问。 徐琳仍旧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 过程中，有三四波三三两两的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每一波学生都向他们投来了暗夜中模糊不清的好奇目光。 解惑之后，徐琳又教了刘憬一些英语知识，随后又和刘憬进行了一些简单的英语对话，来增加刘憬对英语的理解，复习之前学过的一些知识。这些对话虽然简单，但对刘憬来讲却带着攀爬的难度，因此刘憬不仅不觉得无聊，反而获得了乐趣和成就，陷入了这游戏一样的学习之中。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到了刘憬家，刘憬轻盈地滑下自行车，边往家里走，边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着揪拉起院门，跑向了自己的卧室。 徐琳一脸暖暖的幸福笑意，她本以为刘憬已经忘了那件事，却没有想到他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自己的承诺。 貌似连一分钟的功夫都没有，刘憬就从家里跑了出来，把一个买书时书店赠送的塑料袋给了徐琳道：“给！把花装在里面，挂在车头，就不会伤着了。” “好的！”徐琳笑着，装好花，挂在了左车把上，道：“我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刘憬应道。 徐琳走了，滚滚的黑色的鱼鳞云下，她的身影时隐时现，如梦一般的悠悠地飘向了远方。 “刘憬，你刚才和谁话呢？”刘憬刚走到父母那边的门口，母亲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同学，我给她拿了个袋子。”刘憬回答道，走到门口的脚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走向了室外厨房，准备吃饭洗刷。 “是女的吗？”母亲又问。 刘憬没有回答，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母亲的话。母亲也没有再问，儿子这种不想的话就突然绝口不言的性格，她虽然觉得怪怪的，但也只能无奈接受，毕竟这么多年了，如果能让他改变，早就让他改变了。 “还是就这样掐灭老妈的好奇心吧，万一纠缠不清就麻烦了！”刘憬边吃边想，他知道农村母亲有一个很糟糕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女同学有来往，一定会当成一件儿子的本事，很自豪地到处宣扬。这对刘憬来讲是一件相当懊恼的事情，是绝不允许发生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的冷战，来阻止母亲肆意滋长的好奇。 洗刷过来，早已完成作业的刘憬，写完日记，学了将进一个时的英语才熄灯睡觉。 半夜，刘憬听到了雷声，一股凉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了进来，意识告诉他下雨了，一种另样的清爽充斥了梦境。 然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空却是水洗一般的清朗，如果不是地面一片潮湿，任谁也不会相信昨晚下雨了。 “好天气！”刘憬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看着翡翠一般泛黄的柳叶，只觉神清气爽。好似学习这回事，对他来讲已成为过去，就像古老的王朝一般，被抛进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刘憬没有边走边学，而是悠然享受着沿途的风景，这场雨已经让他等得够久了，唯有用全身心的细胞去感受，才能表达出他对这场雨的热恋之情。 路，湿漉漉；校园里，同样湿漉漉的。看着飘落满地的合欢树的叶和花，刘憬并没有太多感伤，只是后悔自己来得太晚了，已经有太多同学先自己一步，毫无感情地从它们的身上践踏而过。不仅如此，早到的值日生也已开始清扫了，一张完美的画卷已经被涂抹得乱了色泽，渐渐地成为了一张灰色的底卷。 “下一次，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要第一个完美地欣赏它们。”刘憬走着，想着，他的灵魂再一次被自然之美强烈地召唤着。 00150 神秘的早晨 教室的门已经开了，有七八个同学早刘憬几分钟进了教室。大家一如既往，多数在闲聊，少数在复习功课。 刘憬径直走上讲台，在黑板正中央写了五个大字：“收化学作业”，才回了座位。刚坐下，教室里的同学就把作业送了过来。 “刘憬最近越来越积极了哈。”赵莉莉放下作业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意思？”刘憬一脸疑惑。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最近来学校来得特别早，和以前相比好像有点反常不是？”赵莉莉语气古怪，明显是想套点什么。 刘憬带着几分讥诮笑了笑，说道：“你观察力挺强的吗，连我自己都没有意味到这一点。”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赵莉莉兴趣盎然，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时，几个同学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徐琳也夹杂其中，她走上讲台的时候看了看黑板，拿起粉笔，在刘憬写的字的左边写了五个较小的秀丽文字：“收数学作业”。然后看了看，折回去给刘憬交化学作业。刚好看到刘憬一脸无奈地对赵莉莉说道：“是，是，是！我是一个当局者迷，你是一个旁观者清，不知道身为旁观者清的你，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赵莉莉笑了笑说道：“少卖弄你的才情了。我只是想说你这么拼命，觉得这回考得怎么样？” 刘憬一面接徐琳递过来的翻好的练本习，一面一脸思索地回答道：“考得怎么样？应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吧。” “什么意思？你学得这么卖力竟然说和以前考得没什么区别？”赵莉莉一脸不信。 刘憬无奈的笑了一声，欲哭无泪地说道：“我是月考了才开始补英语的好吗？你有听说过一口能吃出个大胖子，还是有听说过冰冻三尺是一日之寒的道理？” 徐琳听到这里，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赵莉莉却继续问道：“那你这考得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的程度，大概是什么程度？” “谁能知道，估计不是一百名之内，就是一百名之外吧。”刘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哦——”赵莉莉似乎是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我说你这么大早的是哪根筋不对了，问我的成绩干嘛？”刘憬突然问道。 “问你？”赵莉莉突然一脸讶异地看着刘憬，半晌才回答道：“听说今天要贴月考成绩榜，过来交作业就顺便问问罢了。”说完，转身走了。事实上赵莉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只是脑子里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念头，就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哦！”刘憬十分冷淡地回答道，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了，收到的作业也越来越厚了。 不久，杨心怡来了，走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刘憬的作业，刘憬赶紧拿了出来，他知道今天之后就再没有机会了。对于这一点杨心怡却没有想过。 刘憬一边自学，一边等待同学们交作业。很快，杨心怡抄完作业，交还给他，立马就和刚来不久的武思琦畅聊了起来。刘憬有点无奈，有点伤感，蛮想问杨心怡：等重新安排了座位，万一她的周围都是学习不好的，她该怎么办？但是刘憬没有问，他觉得对杨心怡来讲，也许作业的正确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作业；只不过身边有一个学习好的同桌，当然要尽量利用一下才是。 早操过后，返回教室，刘憬径直走上讲台，擦掉了自己和徐琳写的字，然后高声提醒道：“还有没有要交作业的？没有话我现在就去交了！” 刘憬只说了一遍，就走下了讲台，他已经等的够久了，不论作业有没有收齐，现在都该去交了。 “还有数学作业，没有要交的我也要去交了！”徐琳也发出了最后的提醒。 没人回应，两个人也没有再问，先后拿着作业走出了教室。教室里留下了一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唏嘘声。 林荫道上一片清爽，淡淡的初秋的味道正徐徐飘来。两个人一个向北，一个向南，静静地向着远方走着，一种神秘的忐忑不安的情感也在他们的心中间接性地波动着。 “这几天英语学的怎么样？”刘憬放下作业，班主任就问了起来。 “还好，补习的内容都能懂。”刘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是徐琳在帮你补？”班主任又问。 “是的，她教了我不少实用的学习方法。”刘憬相当肯定地回答道。 班主任点了点头，十分严肃地说道：“那就好，不要松懈，争取早点把英语补上来了。这学期对你来讲将是最重要的一个学期，如果期末了还补不上，那么明年也不会有希望了！” “我明白！”刘憬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嗯，你去吧！”班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憬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本以为班主任除了问他学习方面的事情，还会顺便再次问到她和徐琳的关系，并提醒他不要初恋。结果班主任什么都没有说，这份信任真的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和徐琳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嘛！”刘憬满心坦然地想着，恰巧这时徐琳从对面轻轻走来，虽然隔了数十米远，但他还是看到了，徐琳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而他也下意识地还了一个微笑。随后，徐琳拐向了本班教室，而他继续向前走着，只是刚刚平静下来的心里，似乎又出现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不过，这点悸动在他进入教室的那一刹那就被同学们的吵闹声无情地冲淡了。 上课铃声响了，刘憬一脸幸福，打开语文课本高声朗读着《海燕》，等待着乔诗洁老师的到来。其他同学同样扯着嗓门高声地朗读着。大家的激情就像那暴风雨中的海燕一样澎湃。但是语文老师却迟迟没有走进教室，铃声已经响过五六分钟也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刘憬的心突然揪住了，各种不详的念头出现在了脑海里：“诗洁不会是出事了吧？诗洁不会是生病了吧？诗洁不会是被……”想到这里，刘憬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煞白看向了门口。 不少同学被吓了一跳，都看神精病似地看向了刘憬。 就在这时，语文老师急匆匆地走进了教室，满是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刚才有点事担搁了几分钟。” 00151 数学老师的牢骚 乔诗洁老师的出现如同一针镇静剂，立马就把刘憬的情绪从沸点降到了冰点。＋◆， 但是杨心怡和武思琦被他吓得不轻，两个人斜视着刘憬，压低声音异口同声地骂道：“神精病！” 刘憬的脸色有点难看，甚至有点狼狈，但心里却很满足，他一厢情愿地认为乔诗洁老师刚刚的那句话就是说给他听的，目的就是为了宽慰他，告诉他，她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只是乔诗洁老师的脸色有点苍白，好像是走得太快供血有点不足。 同学们眼神玩味，看着刘憬，都在期待语文老师会怎么说刘憬。不过，大家心里很清楚，语文老师绝不可能说什么重话，顶多也就说句玩笑话罢了。 果然，语文老师一脸歉意的微笑看着大家，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刘憬身上，随后语气清朗地说道：“大家先停一下。” 教室里立马安静了下来。 语文老师继续说道：“这节早读大家读《海燕》，能背过的就背过，不能背过的也要熟读。”说到这里，顿了片刻，看向仍在站着的刘憬，示意道：“刘憬，我起个头，你带大家朗读一遍。” “是！”刘憬心情激动地响应了一声。 乔诗洁老师语气清亮地起头道：“《海燕》，高尔基。” 刘憬高声衔接道：“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 同学们跟着高声朗读道：“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 刘憬看看书领读一句，看看乔诗洁老师；乔诗洁老师站在讲台上，拿着语文课本，如同一名莘莘学子，像其他同学一样认真地跟读。刘憬的心中充满了感动，他觉得这样的老师才是真正的好老师，讲课时用启发性的思维认真讲，该和学生打成一片的时候，又能立即以同学的、朋友的身份和大家推心置腹。刘憬觉得其他同学一定也是这样认为的，大家上课时的认真程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领读过后，《海燕》的自由朗读开始了。刘憬已经熟背，便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后面的文言文上。至于乔诗洁老师，刘憬看了好几次，觉得她是在看课外读物。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在看《三毛全集》。”刘憬想着，又学了起来，正如乔诗洁老师所说的那样，在文学上他的程度比她高，没有她的教导，他也能学得很好。刘憬现在之所以急于要把语文课业提前，其最大的目的并不是要显示自己的优越感，而是出于一种公私力双赢的心态，想让自己有更悠闲的心情跟着乔诗洁老师学习英语。为着长远的利益，他的注意力越来越集中了。 不知不觉，早读下了，乔诗洁老师宣布了下课之后，又对刘憬说道：“刘憬，第二节课下来，来我办公室拿作文本。” 刘憬这才意识到，今天有大部分同学都期待的一周一次的作文课，心情便显得更加愉快了。但是，当看过课程表，发现前两节是数学课的时候，他的心情又有些无奈和糟糕了。 “但愿今天数学老师也能课下留情。”刘憬在心中企盼着，他可不想有人耽误乔诗洁老师帮自己补英语的时间。 然而事情的结果总是事与愿违的，一个性格已经根深蒂固的人，可能偶尔做出性格之外的事情，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做出呢？ “太让人嫉妒了！”乔诗洁老师刚走出教室，张胜男就转过身，满脸羡慕地说道：“怎么哪一个老师都对你那么好，倒像你和他们是亲戚似的？” “胡扯，我就没见李胖子对我好过！”刘憬异常果决地反对道。 “呵，李胖子能算吗，我也没见她对谁好过！”张胜男不屑一顾地说道。 “谁说的，我觉得李胖子对徐琳就特别好。”杨心怡突然插了一句。 张胜男愣了片刻，随即反驳道：“那能一样吗？徐琳是学习班长，学习好的不得了，怎么可能会有老师对她不好？” 张胜男挺得意自己这个无法被反驳的解释，但可恼的是杨心怡就像游击队一样，打了一枪，立马就换了地方，再没回来了。她恼恨地看着杨心怡和武思琦吧吧地说个不停，真想一把将杨心怡抓过来，继续和自己辩解。 刘憬则在一旁偷笑，感谢着杨心怡突然插的这么一句。 张胜男恼恨半晌，觉得很没意思，暗骂了一声走出了教室。 杨心怡却仍旧在和武思琦没事人似地畅聊着，好似他们是几十年没有见过面的老乡，说上三天三夜也不可能把心中的话说出百分之一二来。 对于杨心怡的这一点，刘憬有时非常羡慕，他觉得这样的人生状态也不错：单纯即美，不会有过多的思考，也不存在过多复杂的烦恼。 不久，第一节课上了，教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了起来。 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在玄关停了片刻，看了看学生，又看了看干干净净的黑板，然后才一脸失望地走上了讲台。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喊得很响亮，但是数学老师即没有回应“同学们好”，也没有示意让大家坐下，而是颇有一些委屈地埋怨说道：“我这学教的还真是失败，一个学生也没有为下来。过教师节，你们对别的老师都是指名道姓说‘某老师好！某老师教师节快乐！’到了我上课就没声！我这学教的还真是失败啊！如果你们觉得我教的不好，教不了你们，你们可以去找校长，让校长另给你们找一个好老师，一个能教了你们的好老师！” 教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了，同学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很多人都在心中暗骂了起来，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放你妈的屁，要是找校长有用，老子早就去找了！还用你在这里废言！” 数学老师的训话停了多久，大家就用眼神和表情同数学老师交流的多久。然而数学老师似乎是一个洞察力极低的人，好像并没有从学生的眼神和表情中读出该表达的内容，半晌突然说道：“既然你们都不去，那就给我好好听课！坐下！” 00152 月考成绩榜 数学老师的这两节课无疑是带着强烈的情绪的，或者她的每一节课都是这样也不足为过。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数学老师的喜怒，随时都有可能毫无遮掩地表现出来。对于这一，同学们都很清楚，只是一直无法习惯罢了。 第一节课下后，数学老师故意拖延了三分钟左右；第二节课下后，数学老师又用把题讲完的理由拖延了五分钟。大家的心情糟糕透了，一面焦急等待，一面心中恶毒咒骂，根本没有几个学生有心思听讲。尤其刘憬，早已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遍了。 但是下课之后，并没有几个同学是迫不及待地离开教室的。就连刘憬也没有，就像饿过的人，已经不觉得那么饥饿了一样，他已经从对下课的渴望的至高走下来了。 林荫道有平静，人流潮涌的高峰期刚刚过去，现在走在上面的人，大都显得从容而可爱，似乎生活对他们来讲原本就是这样悠闲自得的。 刘憬同样走得不紧不慢，手上虽然拿着初二上册英语课本，思想却告诉他，等下乔诗洁老师帮他补英语的几率很低；因为数学老师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他拿到作文本之后，还得回教室发放，如果还要补课的话，时间上就显得有些太过仓促了。 想到今天和乔诗洁老师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会变少，刘憬的心情不免有郁郁寡欢了。但是，当他喊了报名，走进乔诗洁老师的办公室时，心情却又好的一塌糊涂了。让刘憬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乔诗洁老师还是帮他补了一课英语。只不过两个人谈心的话因此变少了。 乔诗洁老师照旧为刘憬准备了午饭，在刘憬离开的时候还提醒道：“月考前100名的榜单已经贴出来了。” “哦！”刘憬恍然大悟似地应了一声问道：“应该没有我吧？” “不知道。”乔诗洁老师笑着回应道：“我是刚才回办公室的时候，听其他老师的，还没有去看，你发完作文本可以去确认一下。” 刘憬想了想道：“算了吧，我英语把成绩拉得太凶℃℃℃℃，m.＠.，不大有可能上榜。” “哪有这么绝对的事情，凡事总要看过之后才能下个名副其实的定论不是？”乔诗洁意味深长地笑道。 刘憬见乔诗洁老师如此坚持，只好道：“好吧，但愿不要把脸打得太疼。” 乔诗洁老师被逗笑了，蛮开心地道：“去吧，失望和希望不过一念之间。总要脚踏实地才显得美好，这样才能更好地面对自己的成功与失败，更加坦然地面对生活。” 刘憬有些发愣，抱着作文本一边往外走，一边响应道：“好！” 走在凉爽的林荫道上，刘憬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乔诗洁老师刚才的话，和他曾过的一句话极为相似，他记得那句话大概是这样的：“痛苦和快乐不过一念之差，即使短暂的生命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 “而这句话是什么时候过的呢？”刘憬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况且这句话也不可能和乔诗洁老师今天的话有什么关联，毕竟互不相识的人出相同言论的情况太多了，所以刘憬并没有细想他的这句话到底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出来的。 教室里相当热闹，不少同学都在讨论月考榜单，或者在讨论成绩优秀的同学。前十名他们班虽然只有一个，但却是全年级第一！获得这个荣誉的同学，毫无疑问，正是学习班长徐琳。而11到0名，班里又占了两个：一个是排名11的常茹，身材高大，有一米七二左右，脸型申字，脸盘较大的特别文静的女生；一个是排名16的苏菲菲，身材娇，脸型甲字，下巴很尖，眼睛非常明亮的比较活泼的女生。 至于男生的最好名字次，则是排名的班长苏浩。 一时之间，教室里犹如梦魇一般地充斥着阴盛阳衰的古怪气氛。所有的女生都在兴奋畅谈徐琳、常茹和苏菲菲，所有的男生就像被秋霜打过的柿子一样一脸冷漠。 “拿作文本了！”刘憬用响亮的声音提醒道。 “来了！来了！”女生一个比一个快乐，好像自己正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享受着桃源般的美妙仙境。 “哦。”男生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就像谁欠了他们几毛钱，死也不肯还似的。 “真够诡的！”刘憬一脸纳闷，他刚刚进走教室，对当下的古怪气氛还摸不出所以然来，只管找了自己、杨心怡，以及武思琦的作文本回了座位。 讲台上一群同学正在寻找自己的作文本，刘憬准备去看看月考榜单，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吴晓娟满是嘲讽地道：“咱们班男生真是没出息，还不够给我们女生垫底呢！”刘憬心里一惊，总算明白为什么班里的气氛会这么古怪了。但是，到底是什么还不够给女生垫底，还不知道。 “等看了榜单回来再问吧。”刘憬想着走出了教室，向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就能看到，一群同学正站在林荫道上看黑板上的榜单。 榜单用的是大红纸、毛笔字，就贴在公告栏后面教师办公室那一排平房外侧的黑板上 刘憬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站在人群外侧抬头一看，首先看到的就是：“第1名，108班，徐琳，68分”，只差分就是满分。仅次于她的第二名，和她只差了10分；第三名则是61分，和第二名只差5分。到了第四名，成绩一下子就拉开了，只有598分。 刘憬继续往下看，当看到“第名，108班，张浩，571分”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吴晓娟那句嘲讽的话，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的班的男生还不够给女生垫底了！ “真够悲哀的！”刘憬一脸苦笑地想着，一名接着一名往下看，最后竟然在第100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第100名，108班，刘憬，5分”。而在他名字的下方，则还有一个有趣的名次：“并列第100名，1087班，杨德林，5分”。 “汗！”刘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乔诗洁老师那么执意要他看一看月考榜单了，原来这上名有他有名字的。他想乔诗洁老师一定早就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题材教师节 ★感谢ご青莲ツ剑箫ぺ同学：100起点币支持！ ★感谢寻个梦感受心情同学：10起点币支持！ 第一百五十三章题材教师节 月考榜单共有三张，由左往右前两张是应届生的榜单，第三张则是实验班——也就是复读生的榜单，是单独的，只有50个名次。 看过应届生的榜单，刘憬准备回教室，不经意瞥了一眼实验班的榜单，神情猛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似乎是想辨认清什么似的。几秒钟之后，刘憬若有所思地轻声自言自语道：“第1名，1077班，朱伟，632分。朱伟，好像那晚说教师节给都师送什么礼物的就叫这个名字。看来学习好的同学，都是蛮多情的嘛。”说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走向了教室。 清爽的林荫道上，学生稀疏，略有一些寂寥，刘憬一脸微笑，一边走一边感激着乔诗洁教师的好。他知道乔诗洁老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提升他的自信心。 “而我所能做的除了全力以赴帮乔诗洁老师实现梦想还有什么呢？”刘憬有点恨自己铁不成钢地想着，对自己这些年没有好好学习颇感懊悔。所以到了今天，他知道自己除了加倍努力，也只能是加倍努力了。 走进了教室时候，上课的铃声正好响了起来，刘憬满心幸福——乔诗洁老师已经成为他潜意识中的幸福，只要想到下一刻的相遇，幸福的香风就会顷刻弥漫他情感的海洋。 张胜男还在和刘憬赌气，没好气地斜了刘憬一眼；杨心怡仍旧快乐如初，抓紧时间和武思琦闲扯；刘憬一脸安详地坐了下来，轻轻地翻开了自己的作文本，含情脉脉地看着乔诗洁老师的批语。这些批语虽然很简单，都是赞美的言词，但刘憬还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是不厌其烦。而他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只不过乐陷其中不愿自拔罢了。 铃声响过后一二十秒，乔诗洁老师走进了教室，简单的课堂礼节过后，乔诗洁老师转过身在黑板的正上方写了三个大字：“教师节”，然后面对全班同学，一脸微笑地说道：“昨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教师节，大家就以教师节为题材写一篇作文，题目自拟，体裁不限，字数600以上。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由大家自由发挥了。”说完，又看了看同学们，然后坐下来，看起了书。 教室里顿时传出了嗡嗡的低语声，哗哗的翻书声。大家对这个题材一点都不陌生，每年都要写上一回，有几个同学甚至猜准语文老师会让大家写教师节的作文。只是昨天确实过了一个特别的教师节，这让有的同学有了共同的新鲜材料，但对另一部分同学来讲却相当棘手，因为他们要抄袭的作文书中根本没有类似的故事。 刘憬对整个事件发展的过程最为了解，但他并没有立马动笔开写，他在考虑几个因素：第一、尽量淡化那晚与徐琳的讨论，尤其是谈论数学老师的部分必须只字不提；第二、字数控制到600多点的内容格局；第三、通篇文章对数学老师最好一笔代过，甚至只字不提；第四、如果可以的话就把乔诗洁老师也一笔代过——他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否则一旦思绪控制不住，搞不好就会深陷其中滔滔不绝。想好了这几点，明确了要避免的问题，刘憬终于动笔了。 此时第三节课已经过去十多分钟，刘憬书写迅捷，如有神助，一口气洋洋洒洒写出七八百字，才猛然发现自己还是感情用事了，在写过英语老师的幸福之后，又把乔诗洁老师的幸福大幅描写，欲要写出一个初为人师的年轻老师的动人画卷。 “真是见鬼！”刘憬暗骂了一句，次的一声把刚刚写好的内容全都撕了下来。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把撕下来的三张纸再对撕几次，装进口袋，好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随手丢弃。但是刚撕了一指节长就猛地停了下来，心中蓦然想道：“还是留下来写篇散文吧。”想到这里，刘憬把这三张纸折了一折，夹进了回家时要带的英语课本里。 “又要重头开始了。”刘憬想着，自嘲地笑了笑，他明白如果再出现类似的情况，那么今天的作文**不离十是写不完了，所以必须坚定内心，不被情绪左右才行。想了这里，刘憬决定写一个简单的大纲，一边看大纲，一边写作文，以免再度走火入魔。 大纲写好之后没多久就下了课，乔诗洁老师少有地回了一趟办公室，刘憬也去外面转了转，他想静一静，顺便再捋一捋作文的细节。因为这篇作文中不仅有他想要刻意要否定的存在，还有他想要刻意隐藏的情愫。他想人生有时便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想要展示自己的美丽，却又想隐藏自己内心的不安。 所以刘憬走的挺远，走到了中央区的花园，在那里转了一小圈，才慢悠悠地回了教室。但是刚走到座位，他的脸色就蓦地有些阴沉了，他感觉自己的作文本好像被人动过了，和他出去时放置的方向位置完全不一样。刘憬的第一反应就是杨心怡动了他的作文本。但凡学生都不喜欢别人翻看自己的作文本，对他们来讲这不仅是自己的**，同时也是自己羞耻心的一部分。一旦有人未经授权而翻看，虽不会像被翻看了日记那样让人火大，但心里总是不痛快的。在这方面，刘憬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情绪，作文本上他确实留下了一点半点的**，不过都是不值一提，可以在大太阳底下暴晒的。虽说如此，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刘憬想要质问一下杨心怡，但又觉得没有必要，只好无奈的坐了下来。 “不愧是文豪，作文本上全是好话，一句批评的都没有。”张胜男突然转了后来，满口夸赞道。 “你看的？”刘憬的情绪突然爆炸了，一脸凶恶地瞪着张胜男。 张胜男吓了一跳，周围的同学也吓了一跳，有人甚至一脸好奇地激动道：“看什么了？” 刘憬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看了看好奇的同学，然后看着被吓得有些发傻的张胜男，有点索然无味地说道：“想看，以后说一声，能让你看的会让你看，不能让你看的就不要看。” 这时上课的铃响了，张胜男缓过神来，一副满不在乎的强硬语气说道：“切，谁稀罕了，不让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比别人写的好点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情感的魔咒 感谢：2016年3月份第一粉丝ご青莲ツ剑箫ぺ 感谢：2016年3月份票王雪夜微狐 感谢：2016年3月份第一评论员旅者与勇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情感的魔咒 “那真是太好了！”刘慢语气生硬，显然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只是张胜男是不是真的能说到做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頂點小說， 张胜男有些恼恨，准备转过身骂一句，这时语文老师走了进来，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她只好乖乖地坐好，拿起笔，继续写作文。 刘憬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了看乔诗洁老师。乔诗洁老师仍旧一脸微笑，只是脸色看上去有点疲倦，好像没有休息好似的。刘憬感情丰富的心不免又活动了起来，决定下课送作文本的时候关心一下。 教室里又响起了沙沙的书写声，大家都在努力，争取在下课前完成作业。 刘憬比其他同学的进度慢了很多，这回他没能早早把作文本上交，到了下课前的十多分钟才终于完成。 乔诗洁老师吩咐交了作文本的同学看课文，刘憬却没有多少心思，虽然翻开了课本，更多的思绪却在乔诗洁老师的身上。交作文本的时候，他发现乔诗洁老师的脸色有点苍白，不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倒更像是喝酒呕吐之后的苍白。但是乔诗洁老师那样认真地看着教科书，又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关心则乱！还是先把心思放在当下应该关心的事情上吧！”刘憬有些惭愧地笑了笑，终于收回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课本上。 随着下课时间的接近，讲桌上的作文本堆得越来越厚，教室里的嘈杂声也越来越浓密，乔诗洁老师一如既往地看着教科书，刘憬的心情却有些莫名的烦躁不安。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集中不起精神来了？”刘憬想着，脸上写满了疑惑，这样的情况在他的人生中并没有什么可供圈点的经验，至多也就在书中看过。然而书中这种情况的出现，往往伴随的都是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想到这一点，刘憬的心情更加烦躁了。因为他所能幻想出的并不美好的事情，任何一件的身上都带着一个让他爱不释手的名字——乔诗洁。 刘憬的心情渐渐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每隔几秒钟就会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一眼乔诗洁老师，越看越觉得乔诗洁老师的脸色不好，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这样，刘憬自我折磨了漫长的七八分钟，下课的铃声终于打响了，乔诗洁老师终于收起课本站了起来，宣布了下课，并说道：“没有写完的同学，下午上课前交给课代表。”然后微微低头，微笑着，轻声对眼前第一桌的男同学杜飞飞说了点什么。杜飞飞赶紧站了起来，走上讲台，抱着作文本跟在语文老师的身后走出了教室。 刘憬傻了，如被雷击了一般看着眼前这意外的一幕，一时之间竟没能反映过来，还想着自己要去帮乔诗洁老师送作文本呢！ “快走！快走！”杨心怡一面从刘憬的身后往外挤，一面叫嚣道；她这还是头一回看到刘憬这么不干脆，放学后懒在座位上不动。 “哈哈，怎么样，语文老师不用你了吧？”张胜男突然转过身，一脸讥诮地问道；她知道刘憬在等语文老师的差遣，不少同学也心知肚明。 ——在多数同学的认知里，某同学越是被老师差遣，就越代表受到老师的器重。刘憬明显就是他们班上最出风头的一个，因此当大家突然看到刘憬遭到冷遇的时候，有些同学的心里便产生了幸灾乐祸的解恨感。但像张胜男表现得这么露骨的就没有第二个了。 不少同学一边往外走，一边向刘憬投来了揶揄的眼神。 刘憬一声轻哼，猛地站了起来，抄起正在补习的英语课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哼个屁！”张胜男恼恨地骂了一句。 刘憬虽然听到了，但思想里根本装不下张胜男的不满，更何况人也走到了教室门口。 林荫道上闹哄哄的，挤满了急着回家的同学。刘憬觉得校园里好嘈杂，从来没有过的嘈杂！置身其中，犹如孙悟空在听唐僧念紧箍咒，着实痛苦难忍。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刘憬不断地在心中问着，思绪犹如正在喷发的火山口剧烈地狂暴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超过一群又一群的同学。很快，除了那些骑自行车回家的同学，他无疑便是走在最前端的了。 “但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是我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是说我哪里做的不对了？还是说有人在你和我的关系上做文章，你终于打退堂鼓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好呀，我肯定会配合你的，因为我们原本就应该是那样的嘛！”刘憬的思绪狂啸着，他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异性感到如此折磨。和几年前那次不能称之为初恋的痛苦别离相比，在情感的程度上，刘憬觉得这绝对有着数十个次元的差距! 刘憬的想法越是豁达，内心的痛苦就越加深沉。不知不觉他已走出了两三里远，但是思绪却仍旧如涛如怒，紧紧地拉扯着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良久的折磨之后，刘憬的思绪终于峰回路转，走进了柳暗花明处：“不对！应该不这样！肯定不是这样！如果是，不该下午让我去送作文本。应该换别的同学才对！” 但这片刻的光明过后，刘憬的思绪又坠入了更为黑暗的世界：“但是，如果是因为我是语文课代表，没有其他选择，下午让我去，只是为了把事情摆明呢？那么你以后就不会再帮我补英语了吧？而我以后就只能称呼你乔老师了吧？”想到这里，刘憬的情绪蓦然变得异常低落，不仅脚步变慢了，还更为悲观地想道：“难道说他的执着感动了你？你答应和他交往，而他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让你我师是师，生是生？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短短两节课的功夫就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想到这里，刘憬突然极不甘心地告诉自己：“对！绝不可能！” 这时，一道熟悉的倩影在刘憬的眼前一闪而过，那正是徐琳和同村的女生正骑着自行车往回走。刘憬的心神悠然离窖而出，看着渐渐远去的徐琳的背影，淡淡地想道：“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下午不就真相大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是你，我是我 刘憬加快脚步往回走着，他迫切想要回家吃饭，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这种迫切在他的人生中是头一回，他也是头一回这样极端地没有耐性。他很清楚，时机不到是得不到答案的，再怎么着急也是无济于事，情况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迫切想要真相大白，不论是痛苦还是快乐，好尽情放纵；而不是这样，任由疑问在问悬心里，吊着自己紧张的神经，不肯松懈。因此，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步履之间机械运动的轮胎一般，做着毫无停顿的均加速运动。这一程，与他同路的没有骑自行车的学生相比，他绝对是第一个回家的。 母亲的饭已经做好，豆角搀了少量小麦面粉蒸熟的“谷磊”，是刘憬非常喜欢的一道饭。每次他都会滴点熟油，或者辣椒油，或者菜汁，这次也是一样。刘憬很会就搞定了一大碗，和母亲打了声招呼，准备去学校。母亲疑惑道：“还这么早你就去学校？门能开了？” 刘憬突然愣住了，他猛然认识到自己实在有些过份激动，现在去学校不仅见不到想见的人，甚至还会因为过度的执念，把自己弄得心神不定，凡事无所适从，窘态百出，被其他同学看到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是有点太早了，我待会再去。” 刘憬回到自己的卧室，思绪繁杂的他既有些焦躁又有些无聊，把英语课本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反复五六次也没有看完一行。然后又走到书架前，一连拿出好几本书，结果每一本都是刚翻开就又放了回去。 “我这是怎么了？”刘憬看着眼前的书本，一种无名的惆怅蓦然爬满了神经，他的眼神开始发慈，下意识地摸起一行行书本的书脊。一遍又一遍，一连几遍之后，突然停在了一本名叫《少年维特的烦恼》的薄薄的书的书脊上，并一脸惊讶地轻声自言自语道：“是你？”但只有片刻，他的脸上就蓦然浮现了笑容，仍旧轻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只可惜你是你，我是我，我们虽有情感的重复，却不可能出现相同的结果！”说到这里，刘憬悠然觉得自己的情绪缓和了很多，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激动得无法调控了。 刘憬拿开了手，他没有翻动《少年维特的烦恼》，而是拿出徐志摩的诗集，读起了那首名作《再别康桥》。一遍轻声的默读之后，刘憬语气温和，颇有一些感慨地轻声自言自语道：“是啊，‘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能不能也这样，有一个假象的洒脱呢？”刘憬拿上书本，脑中想着乔诗洁老师的美丽笑容，他突然觉得面对这样一位美丽善良的好老师，不仅不该有不好的念想，更不该有那种恋恋不舍的含情脉脉，而是应该保护她，在她面前表现出洒脱和豁达。 “也许，真的是我有点想入非非了，所以才越陷越深，忘了自己的本分。”刘憬思绪柔顺，终于又变得沉着冷静了；想着，收拾好书本，拿上该拿的东西，走上了前往学校的道路——他知道，这一路，一定会想很多，一定会走得很慢。 灿烂的阳光暖和得让人心里发酥，刘憬独自一人走在沿河的垂柳树下，出门时心里还想着什么，这会脑子里却突然空空的，只剩下眼前的景物，在播放的无声电影一样静静地流淌着。渐渐泛黄的树叶，即将成熟庄稼，河中嬉戏的孩子……这所有的一切，似乎突然融进了刘憬的血液里，成了他生命的所有。至于曾一度被他视为比自己的一切都还要重要的乔诗洁老师，在这一刻，却显得那样飘渺虚幻，好像乔诗洁老师根本就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似的。 就这样走了有二里左右，刘憬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要想点什么的，回忆了良久，乔诗洁老师的形象才终于浮现了出来。 “看来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爱你啊！”刘憬这样想，但他的意识却很清楚，他这是在自欺欺人，假设乔诗洁老师现在就在眼前，他一定会明白，他刚刚只不过是在心里放了一个无色无味的屁。 刘憬的思绪很快就从对乔诗洁老师的情感中自拔了出来，重新转移到四野的景物上来。 这样平静地来到学校，沿途竟然没有出现一次反弹，刘憬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洒脱地面对乔诗洁老师了。但是，当他收好的作文本，来到乔诗洁老师办公室的时，他的自我突然又缩小了。不用放大镜，他根本无法发现自己的存在！ “报告！”刘憬情绪激动，突然间的强烈思念，让他的心神再度忐忑不安了起来，那些不久前才放下的疑惑重新霸占了整个神经。 “进！”乔诗洁老师轻脆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 刘憬深深地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推开门，心跳加速地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只有乔诗洁老师一个人，正在批阅作文，刘憬边走边说：“乔老师，作……”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然打断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互相称呼彼此的名字吗？”乔诗洁老师突然抬起头一脸不快地诘问道。 刘憬愣住了，思想中一片雾水，傻傻地看着乔诗洁老师，一时之间不仅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刚刚出现在脑中的问题突然也跑得不知去向了。 乔诗洁老师明显也看出了刘憬的异样，忙改变语气，一脸温柔地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让我听一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我？”刘憬一动不动，满脸诧异，心中却在苦笑：“能有什么心情？” 乔诗洁老师一脸认真地打量着表情怪异的刘憬，半晌眼神突然一亮，一脸调侃地试探道：“欸——让我猜一猜——难道说你是因为上午放学的时候，我没有让你帮忙送作文本在生气？” 第一百五十六章 幸福的味道 （感谢：期度同学10起点币支持！） 第一百五十六章幸福的味道 刘憬的脸突然变红了。 乔诗洁老师一脸笑意，有点调侃地说道：“果然被我猜对了！” 刘憬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否认，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乔诗洁老师。 乔诗洁老师的笑容里浮现了裹不住的幸福意味，她顿了顿语气悠然变得温柔，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不想让你帮忙，只是怕你回家太晚。杜飞飞是住校生，放学后让他帮点忙，对他来讲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知道。不过，早一点回家和晚一点回家，对我来讲也没有什么影响。你不用在意这点，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好了。我们是好朋友，有事当然要找好朋友帮忙才是。”刘憬为了避免再度尴尬，跳过了一些谈话桥段，把话题直接过度到了应该采取的方案上。 乔诗洁老师满笑容洋溢，答应道：“好的，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就交给你一个人来处理。” 刘憬觉得乔诗洁老师的话有点怪怪的，但这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自己很满意，从心里认可了这个回答，但又怕话说多了会破坏这份美妙的气氛，觉得不如怀揣心中现在就走来得好，于是说道：“今天大扫除，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先回教室了！” “好的！”乔诗洁老师温柔地笑着点了点头。 刘憬赶紧向前两步，放下作文本，感情丰富地说道：“我回教室了！” “好！”乔诗洁老师又温柔地笑了笑。 刘憬转身走了。 然而他绝不会想到，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乔诗洁老师的脸上竟蓦然出现了无以言表的歉意，一种诀别似的依恋味道悠悠出现在了双目之中。 刘憬毫无感应地走了。 此刻他的整个灵魂已被幸福俘获。阳光炎热而刺目，在他看来却是那般温暖，犹如三月暖阳一般舒心。林荫大道更是干净得如同他的灵魂充满了纯一色的幸福味道一样，清爽得让他想要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只可惜林荫道太大了，他的身材实在鞭长莫及，无法实现。 大扫除已经接近了尾声，刘憬擦完自己负责的窗户才收好作文本去的乔诗洁老师的办公室。当时有同学揶揄他说：“要上课还早，你急着去相亲啊？”刘憬什么都没有说，但这句话无疑针刺一般刺痛了他的神经，让他的思想又下意识地转移到了对乔诗洁老师的感情上。现在教室里窗明几净，空气潮湿而清爽，充满了快乐的味道，刘憬仍旧什么都没有说。他一脸暖笑地走进了教室，心中的痴福并不想与人分享；事实上也不能与人分享，甚至他心目中最要好的笔友言心也不能！ “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是不能分享的秘密，这分幸福我一定会好好收藏，天地合，乃敢与伊绝！”刘憬的心里充满了美妙的情愫，如似香花复苏，喜气逼人。 刚刚擦完玻璃还骑在门窗上的张胜男看到一脸快乐的刘憬，心中莫名其妙来了一股怨气，很不客气地把抹布往自己书桌上一丢，没好气地说道：“刘憬，看你这高兴的样是猪八戒正在高老庄春风得意？还是捣了一个上等蜂巢藏起来了，还没被人发现？” 刘憬正在擦自己的板凳，听到张胜男的冷嘲热讽，蓦然陷入了沉思，不过只片刻功夫便悠悠地抬起了头，看着张胜男，一脸平静地反问道：“你属蝎子的吧？” “啊？什么意思？什么我属蝎子的？你是不是傻了，十二生肖里面什么时候冒出来蝎子了？”张胜男大惑不解地问道。 “你不就是？见人就咬！”刘憬一副煞有介事地语气。 “你……”张胜男气郁难耐，右手食指愤愤地指着刘憬，但半晌也没有接上话。 “她咬你！她怎么咬你了？她咬你哪儿了？”刚擦完自己那边，坐向朝后的杨心怡突然侧过身一脸兴奋地问道。 张胜男蓦地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瞪了过来，正要发作，刘憬却先开口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有你插话的份，一边凉快去！” “喷！你以为你谁啊？还小孩子家家的，恶心死了！”杨心怡啐了一口，转了回去。 张胜男嬉笑着下了窗户，拿起抹布擦着窗台上的脚印，讥笑道：“想咬别人结果反被咬了吧？” 杨心怡没有回应，她已经和武思琦掏心掏肺地畅聊起来了。 刘憬见杨心怡没有反应，自己也不接话了。 张胜男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是她第二次这样被杨心怡无视，拍的一声，气急败坏地把抹布摔在了书桌上，骂了句：“妈的！”独自一人生起了闷气。 刘憬权当没有看到，没有听到，擦完板凳和书桌，拿出英语课本学了起来。这时，班里的卫生已经彻底打扫结束了，教室里一片温馨清爽，只等上课后教导处的老师带领各班卫生班长来检查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广播里终于传出了让各班卫生班长等待已久的呼唤声：“各班卫生班长注意了，预备铃响后，活动室集合！各班卫生班长注意了，预备铃响后，活动室集合！各班卫生班长注意了，预备铃响后，活动室集合！”一连三遍，各班的卫生班长都激动了起来，大家明白预备铃马上就会打响，该准备一下出发了。 过了五分钟左右，预备铃响了，姜涛拿了一根笔和一个笔记本就往外走，张浩赶紧提醒道：“姜涛，别忘了给咱班里把分打高点！” 姜涛猛地停了下来，转身，很不客气地叫嚣道：“废话，还用你教！”说完，又跑了。 与此同时，刚才还用悠闲的脚步回教室的同学突然紧张地加快了步伐。有几个边走边慌慌张张地提醒道：“老班来了！老班来了！” 刘憬有点讶异，没有想到班主任会来得这么早，只好收起英语课本，拿出化学课本准备上课。 翻书间同学们已经蜂拥而入，班主任在外面等待了半分钟左右走了进来，她的手里除了拿着《化学》课本之外，还拿有：笔记本、文具盒、钢笔。大家一眼就明白这是要发月考奖励的意思。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次月考总结 班主任径直走上讲台，放下手中物品，开门见山地说道：“趁上课前的这几分钟，我们宣布下这次月考的成绩，顺便发下奖励，按名次排下座位。∏∈完对着一张名次表读了起来，先是名字，再是名次，最后是分数。不过班主任只完整地读完前三名，后面的名单便只读分数，不读名次了。所以大多数同学，对自己这次月考在本班的分数排名都是模棱两可的。 读完这次月考成绩单，班主任突然静默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全班同学，过了十多秒钟才总结道：“我对这次的月考成绩，总体上还算满意。”同学们心中一喜，但是还没有表现出现，停顿片刻的班主任就继续说道：“但是，就男女生的成绩角度来讲，我很不满意！”大部分男生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女生则个个面露幸灾乐祸的喜色。班主任十分严厉地扫视了一遍同学们，继续说道：“男生平时不都是很活跃的吗？下了课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打起乒乓球来一个比一个积极，不到上课铃响就没有一个提前进教室的！怎么考试成绩就这么烂？一个比一个烂！”说到这里，班主任又停顿片刻，十分懊恼地判决道：“从今天开始，男生直到月考成绩超过女生之前，有哪个敢去打乒乓球的，上了课就不用进教室了！” 男生的脸色大都灰溜溜的，一个比一个难看，班主任已然无情地剥夺了他们最美好的娱乐，大家都非常清楚自此之后很难再靠近乒乓球台了，因为本班男生的成绩，根本就不可能超过女生！女生当然是无所谓的，甚至脸上大都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毕竟乒乓球这项娱乐对她们来讲，几乎就是如同虚设的存在——初中上满三年，也未必会有几个女生拿一拿乒乓球拍。 教室里的气氛有点微妙，班主任又停顿片刻，依然语气严肃地提醒道：“女生也不要因为自己考的好就骄傲自大，得意洋洋。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原地踏步也是一种后退，无法超越今天的自己，就无法达到更高层次的成功。所以，任何一名同学，不论是女生还是男生，不论你是第一名，还是最后一名，都要努力向前，前进一名也是进步，有进步就会有更大的希望，就值得表扬。” “徐琳都是全校第一了要怎么进步？”沈明亮突然问道，他是班上一个非常喜欢打乒乓球的男生，对班主任剥夺自己打乒乓球的权利异常不满，便壮足胆子想要为难一下班主任，顺便发泄一下郁积在心中的闷气。 班主任和大多数同学都看向了沈明亮，他并没有站起来，当然也没有确切的必要。只是教室里的气氛多少显得有点压抑。好在，只过了几秒钟班主任就做出了答复，她仍旧郑重而严肃地说道：“在名次上继续保持第一，在成绩上追求精益求精，这就是作为第一名的徐琳该有的进步。至于你沈明亮，这次月考在班上的排名是第39名，我希望下个月的月考你的排名是第29名。百尺杠杆更进一步，考得越是往后，进步的空间就越大，不要让我失望。” 沈明亮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反倒给自己招来这么大的祸。班主任完全没有给他回旋讨价的空间，继续说道：“在年级月考成绩榜的同学，一定要更加努力，你们是最有希望考上高中的一部分，不要浪费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其他有心要考高中的同学，就先以进入月考成绩榜一百名为目标开始努力！”说到这里，班主任对这次月考的总结谈话终于结束了。 静默了几秒钟，话题进入了下一个环节，班主任颇有一些郑重地说道：“现在，给月考前三名的同学发下奖品。徐琳、常茹、苏菲菲。”班主任每念一人，便停顿两三秒钟，念到的同学便带着几分骄傲相继走上了讲台，不过徐琳面容依旧，而常茹和苏菲菲则在努力压抑脸上的快乐。 不少同学的眼中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在刘憬的认知里这早就是一种小孩般的荣誉，根本不值一提，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却出现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带着几分感慨，淡淡地想道：“不久之后，我也要这样啊！”显然，在他的意识里，他已经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了本班前三名的行列。 三名女生领上奖品，依次走下讲台，返回座位，这时外面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只见冯老师带着全校几十名卫生班长浩浩荡荡地走进来了。这几十名卫生班长，有九成是男生，一成是女生，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班主任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冯老师点了点头。 几十名卫生班长便在冯老师的带领下犹如逛菜园子一般，在教室里转了一圈，鱼贯而入，鱼贯而出，前后也不过一分钟左右的功夫罢了。他们一面往外走，一面在笔记本上紧张地写着什么，出了教室，该写的东西大部分人也都写好了。 初一的时候，大家对这种事情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感觉这检查卫生就如走马观花一般地可笑；而今到了初三，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觉一切匆匆得就像放学回家的脚步一样，恨不得一步登天。 冯老师带领几十名卫生班长继续前往其他班检查卫生，待噪杂淡去，班主任终于进入了今天最具革命性的主题，说道：“现在重新安排一下座位。都出去，在外面等着，等下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进来。” 班主任的话音刚落，同学们就行动起来了，起立声、走路声、低微的说话声，立时弥漫了整个教室。 班主任的脸色蓦然一变，十分严厉地训斥道：“我是说让你们在外面等着，什么时候有说过让你们说话了？” 同学们立马安静了下来，教室内外只剩下了匆匆的走路声。 班主任看着一脸无趣的学生又补充了一句：“学习没一点积极性，说话起来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一点空闲都不放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要怎么活？ 教室外一片静悄悄的，大家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班主任的召唤。⊙頂頂點小說，唯有时不时由其他班传来的课堂礼节声调节着寂静的气氛。 大家都走出了教室，班主任并没有立马安置座位，过了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叫道：“徐琳、常茹、苏菲菲！” 三个人听到号召赶紧走进了教室。 随后外面的同学就听到了，语气平生，但并不是很清晰的的交谈声。班主任大概是说让三个人随便选第二排的位置：徐琳好像说她不用换了；常茹的声音太低，谁也没有听清；苏菲菲则说：“我坐这里吧。”然而常茹和苏菲菲到底选了第二排的什么位置，当下除了站立位置能够直接观察到教室里情况的那几个大胆同学，其他的同学就不清楚了。当然，也没有人好奇地寻问。 说话间，冯老师已经带着卫生班长大部队从1083班出来前往其他班了。 班主任继续召唤，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陆陆续续走进了教室。 刘憬也在想着自己将有可能被安置的位置，想了半天，最后他在心中自我感觉良好地说道：“其实我现在的位置就蛮不错的，也用不着再换了。”想着，脸上就露出了几缕笑意，就在这时他的名字从教室里清脆地传了出来。 刘憬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看到第一排是空的，第二排已经坐满，第三排只剩下了徐琳后面的那桌。而徐琳的同桌正是本班第二名的常茹。 刘憬的心神顿时一凛，心中讶异道：“不会吧？” 班主任却十分肯定地说道：“那边，第三排，外面。” “还好！”刘憬心中庆幸，虽然是徐琳的后桌，好在不是正后方的那一个。但这对他来讲已经够麻烦的了，这之前，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徐琳挨得这么近，更不用提前后桌这种事情了。 “但是现在，我要如何面对这种距离的交流呢？”刘憬边走边想，他发现徐琳在听到班主任说出他的座位的时候，突然朝他看了过来，很明显，徐琳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挨得这么近。毕竟，他们在大家的认知里有着一些暧昧不清的关系，甚至也不排除班主任有这样的想法。 “既然如此，班主任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安排呢？”相同的疑问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两个人的意识里，也出现在了某些同学的意识里。 “赵莉莉！”刘憬刚走下讲台，班主任就叫出了下一个要安排的同学。只一听这个名字，刘憬的心神就又是一凛，情不自禁地想道：“不会是我同桌吧？” 然而，班主任又十分肯定地说道：“那边，第三排，里面。” “哈！”刘憬在心中似是而非地笑了一声，想道：“前面是让人在意的徐琳，身边是多事的赵莉莉，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苦恼的事情了呢？” 刘憬站着，等赵莉莉走了进去，才坐了下来。 这时班主任已经叫进了下一名同学，身高与刘憬相仿，不胖不瘦，只是面容成熟显得有点老的张一凡。他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班主任点出了他的位置：“那边，赵莉莉的后面。” “下一个就是我的后面了吧。”刘憬想着，抬头看着班主任——她好像正在看本班的名次表。刘憬这才意识到，班主任虽然是以名次为依据安排座位的，却并不是全然如此，小部分同学的座位安排显然是和名次有一点出入的，否则班主任根本不用经过大脑的考虑，直接照着名单念一遍就是了。 班主任这次考虑了有二三十秒钟，才终于抬起头，做出决定样地看了看刘憬那边，然后转向教室门口喊道：“张胜男！” 刘憬的心脏突然加快了跳动，猛地转身看了下空无一人的身后，又去看教室门口。只见张胜男小心翼翼地踏进了玄关，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羞涩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看了张胜男两三秒钟，开口说道：“那边，张一凡同桌。” 张胜男朝着班主任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脸上立时出现了红光满面的喜色。愣了一两秒钟，才步履勤快地走了过去。 刘憬却突然苦恼得厉害，不禁在心中惊叹道：“我的天，这要怎么活？”他是想天想地，想男想女，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后会突然冒出一个张胜男！ 刘憬突然瞪大了眼睛，无法置信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张胜男。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的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剧本，情绪的起伏堪比历代王朝的更替，上一秒还喜在云端睥天下，下一秒已身在地府备煎熬了。 张胜男有些情绪激动地走着，不少同学也是这样。除了在月考榜单上的同学，其他同学大都不知道自己在本班的排名，但被班主任叫进来的前后顺序却明显给了他们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让他们以为自己的成绩是很靠前的。所以他们的情绪大都是因为得意而喜不自省的激动。 班主任不断地叫着，外面的同学不断地走进。叫到后来，一些脸薄个小的女生看到前面的座位都坐了人，心中委屈，眼泪竟情不自禁地在眼中打起了转，险些滚落下来。 “知道丢人就好好学！”班主任语气生硬，说完指着眼前的座位示意道：“坐这里！” 李钰愣了一下，赶紧走了过去。 座位是在上课后不久分配好的，第一排的变动不是很大，最后一排没有丝毫变动，剩下的位置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学都换了。 座位确定之后，班主任审视着教室，只有留给姜涛的位置是空着的。过了十来秒钟，班主任总结道：“现在的位置只是暂时的，下个月月考之后还会换，所以在前面的同学不要得意，在后面的同学也不要灰心。天底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人生就像化学反应，想在前就努力。”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宣布道：“现在给你们几分钟的时间，搬下书本，准备上课。” 教室里立马骚动了起来，又有同学低语了，班主任训斥道：“是让你们用手搬，不是用嘴搬！” 第一百五十九章 原来如此 说话的同学只好闭上了嘴巴，安安静静地搬运书本。 几分钟后，座位调动结束，班主任又审视了一二十秒钟，突然说道：“徐琳，你和常茹换一下位置。” “哦！”徐琳先是一愣，随即应了一声，然后对常茹轻声说道：“我们先换座位，下课再动书本。” “好！”常茹应了一声，拿了自己的化学课本和徐琳换了座位。 当下刘憬却惊讶的厉害，疑惑地看了看讲台上的班主任，又看了看距离自己只有一桌之宽的徐琳，心跳突然加快，怦怦，怦怦，犹如战场上双方大将对战时的鼓声一般，险些撞破肚皮。 “怎么会这样，这未免太虚幻了吧？”刘憬实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万万没有想到眼看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班主任竟会突然调动徐琳。 “实在太近了！”刘憬的思绪止不住地翻滚着，他的神经抖个不停，肌肉也无法控制地跃动不已。 就在刘憬激动难耐的同时，班主任一声上课，张浩一声起立，突然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刘憬翻开书本，只觉淡淡幽香从前方飘来，他知道这香味是从徐琳的身上飘来的，那是属于一个女人的独有的体香。顿时心神竟有一些飘飘然的兴奋了，好在这香味他很快就习惯了，不那么让人刻意想要去闻了。也好在班主任讲课的声音清脆严肃，不断振奋着他的神经。 第五节课上了近半的时候，姜涛终于检查完卫生回来了，他的书本已经被其他同学放在了新座位上。班主任什么都没有问，只示意了一下他的新座位，让他坐了过去。 由于种种非课堂内容的插入，这节课大家都觉得结束的很突兀，好像刚上了一半就结束了似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别样的欣喜和讶异。 班主任没有耽搁大家的下课时间，第一时间就宣布了下课，随后对刘憬说道：“刘憬，跟我去办公室拿下考卷。” 刘憬赶忙一声响应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跟了出去。他感觉自己快憋坏了，整整一节课情绪都有些过于紧张，思想总会情不自禁地跑到附近同学的身上。 走在凉爽的林荫道上，一脸沉思地跟在班主任身后，刘憬只觉得这一切太传奇了！所有不曾想，不敢想的情节，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蹦进了他的生命里。 走了有过半路程，班主任突然说道：“刘憬，你的身边都是英语很好的同学，要懂得把握机会。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们。英语是你的硬伤，说什么也要赶上来才行！” 刘憬愣了片刻，赶紧回答道：“是，我会把握机遇，不耻下问。” “嗯！”班主任满意地点着头响应了一声。 刘憬这才明白，原来这件传奇般的事情，并不是各种偶然相遇的发生，而是班主任的刻意安排。一时之间，他的感情竟变得颇为复杂，不知是该感谢班主任的好，还是该埋怨班主任的多事，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多好同学作为邻居。 发完其他同学的化学考卷，刘憬拿着自己、同桌、前后桌的回了座位；发给他们，刘憬便翻开英语课本装腔作势地看了起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就这样静默地发着呆。因为他突然觉得人生就像一场上天的安排，安排你的生，安排你的死，安排你的富贵贫穷，甚至安排你挥不去躲不开的缘分。 “那我和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宿命呢？”刘憬一脸平淡，视野中的文字符号，犹如一块绝对透明的玻璃，没能在他的思想中留下一豆痕迹。 上课的铃声响了，课堂内容经由化学反应进入物理反应，由满堂严肃进入了满堂幽默。刘憬的表情却仍旧是那样平淡，好像人世间的一切已经淡出了他的生活。但他的思绪还是那样的惆怅，好像除了爱情已找不到第二个人生课题。 物理老师先把大家物理月考的成绩和名次念了一遍，然后发了物理考卷。内容已经讲过，所以他只是给学生几分钟的时间，让大家看一看自己的考卷，看看那些做错的题，如果还有不懂的地方就提出来。 同学们在看，刘憬也在看，他没有任何疑问，没有发表任何话题。倒是有两个精细的同学发现自己有答对的题，被阅卷老师划了x，扣了分数，便向物理老师提了出来。物理老师帮他们修正了过来，并加了分，但说道：“可惜这点分影响不到总体成绩，也影响不到班级的平均分。”说到这时，顿了片刻，忽用洋腔怪调的语气说道：“好了可爱的同学，革命刚刚开始，胜利尚需加班！下去吧！” 不少同学都笑了，刘憬却心情冷淡，觉得物理老师的话没有一点可笑的地方。整整一节课他的情绪都是如此，没有因物理老师的诙谐笑过一次。直到这节课下后，赵莉莉向他问了一个物理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他的情绪才恢复了过来。 话虽如此，但是面对前后左右这几个多多少少都让他有些在乎的女同学，刘憬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进行交流。尤其是徐琳，坐在他的正前方，就好像一个随时都能拔动神经的琴弦，总是让他激动不已。 “也许时间久了就好了！”刘憬想着，他知道这不是自我安慰，因为任何感情在最初的激动不安之后，都会渐渐归于平静。 “这是永恒不变的法则。我想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一样，只有经历了青春的风雨，才能迎来成熟的稳重。”刘憬想着，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拿出英语课本准备上课。 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同桌已经不是杨心怡，而是赵莉莉。赵莉莉比杨心怡长得好看，比杨心怡学习好，比杨心怡聪明，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城府。也因为这几分城府，刘憬对赵莉莉的好感远远不如杨心怡。但是现在的杨心怡已经退到了第五排，已经完全没救。他不可能随着杨心怡去自生自灭。所以，只能期望赵莉莉会好处一些，起码在英语课遇到坎的时候提点他一下。 第一百六十章 压力 ★感谢：养虾池同学100起点币鼓励！ ★感谢：期度同学10起点币鼓励！ 第一百六十章压力 英语老师是拿着月考考卷进入教室的，刘憬的心情不免有点小小的紧张了。虽说这张考卷英语老师已经讲过，但这并不代表英语老师不会让大家再作答一回。在已经讲过的情况下，英语老师在找同学作答的时候就有可能放弃承诺点到他了。而这些已经讲过的题，对他来讲仍旧是彼识己，己不识彼的。 课堂礼节过后英语老师对这次月考做了恼羞成怒的总结，表示对这次月考的总体成绩非常不满，除了极个别同学的成绩还能看过去，好多同学的成绩都意料之外地差。并一再强调，学习是学生给自己学的，而不是给她学的，学生学的是好是坏对她来讲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无非就是一点奖金，有能怎样？没有又能怎样？”英语老师气恼得厉害，顿了片刻继续发泄道：“多这几块钱我又不会发财，少这几块钱我也不会变穷！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一辈子能上几回学？错过这个年龄，以后就再没机会了！”说到这里，不知是在意了某些同学的反感情绪，还是已经懊恼得无话可说，有些气急败坏地气馁道：“算了，我也不想说了。反正是给你们自己学的，我又何必和你们志这气！爱学不学随你们！”说完，读着名，念着分，把考卷一一发了下去。 大多数同学领考卷时的表情都是很难看的，正如英语老师所说成绩很差，差到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了。 尤其当刘憬听到自己的分数只有49分的时候，他满心惭愧，走过去拿考卷的勇气都没了。当然，他肯定还是走过去领了，只是眼神游移，不敢与英语老师的眼神接触，生怕英语老师用自己其他科的高分成绩训导自己。因此，他刚拿上考卷就准备逃之夭夭了。但是，还没有转身，就被英语老师叫住了。 “刘憬！” 刘憬站着，一脸惭愧看着英语老师，本以为看到的会是一张难看而严厉的脸，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严肃中带着几分温和的脸。 “你其他科目的成绩都很好，只要英语赶上来，就会是全校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好好把握机遇。”英语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很明显她也发现了，现在刘憬的身边围绕的都是本班英语成绩很好的同学。 “我想三个月内应该可以补上来！”刘憬一脸复杂地回答道。 “嗯，那就好！你过去吧！”英语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憬转过身，心里却没有一种如被大赦的感觉，反倒觉得压力更大了。他往回走着，下意识地看了看徐琳。 徐琳拿到考卷，原本在埋头查看自己做错的题，突然听到英语老师叫住了刘憬，抬头看了过去，想了解一下英语老师的态度。尚在思考英语老师话中的含义，刘憬却看了过来，不禁脸上泛起了几缕红霞。然然视野一如既往，并没有因此就羞了回去。 刘憬同样一脸从容，或者说此刻他虽然在徐琳，主观意识里却没有徐琳的音容相貌，反而想的全是要如何报答，如何成就这么多老师对自己的殷殷期待。 “还真是够挫败的！”刘憬心中苦笑着，看着画满了叉叉的考卷，一种无形的压力，犹如不断上紧的阀门悄然绷紧了他的神经；而上一刻，他在徐琳的身边经过，那一脸的淡然若思，真的便如幻梦一般地轻飘无声。 考卷发完了，刘憬是唯一一个被英语老师关心的学生。 对于这一点，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妒嫉，毕竟在大家的思想里有一个统一的认知：大家都觉得代课老师再多的关心，再多的夸奖，也不如班主任的一句认可来得实在。这即是档次的差别，也是权威的作祟。只有个别同学才会特别在意代课老师的认可，这要么是因为他们这一科目学得很好，要么是因为他们对这一科的代课老师很有好感，觉得他们的认可才是自己学习的价值。 刘憬原本是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压力的，但是现在他的思想里充满了这样的压力。对乔诗洁老师誓言般的约定，班主任为自己的刻意安排，英语老师对自己的宽容放纵，无不如一座座巍峨巨峰压在了他的肩上。好在他认定自己完全能够挺住，他很清楚自己的所有压力综合起来也不过是英语的压力罢了。 只是在这一系统性的压力之外，刘憬还感觉到另一种似有似无的压力，他觉得这份压力来自乔诗洁，带着一种说着清道不明的悠悠绵长。这种压力让刘憬非常不解，他很想认真解读，却发现总是雾里看花一样捉摸不到情绪的关键。所以，他最近总会有意无意间陷入之种莫名而来，又莫名而去的压力之中。 英语老师并没有让大家重新作答，而是十分干脆地说道：“卷子我们已经讲过了，还有不懂的就说出来，我再讲一遍。没有的话，我就接着上节课的内容讲了。” 还真有几个同学提出了问题，英语老师解答过后进入了预先要讲的课题。只是她的脸色和语气都显得有些阴郁难看，直到课时过了近半才缓和了下来。 英语课对刘憬来讲一如既往的漫长，只是有着英语老师的格外关心，前面又有一个让他颇有一些在意的徐琳，听课的注意力明显提高的不少，很多内容不论懂或不懂（当然绝大部分都是不懂的），他都认真地记了下来。 第七节课终于结束了，“再熬过下一节，今天就没有英语了。”刘憬这样想着，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用不了几天就会不明所以的英语笔记。 这时徐琳突然转了后来，说道：“看下你的英语卷子。” 刘憬吓了一跳，心脏怦怦怦地乱跳了起来，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拿出英语考卷，一脸自嘲地说道：“都被判死刑了，凡活着的都是命好，抓阄抓中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等你 “啊？”徐琳讶然片刻，随即笑着说道：“先看看再说了。” “徐琳，你英语学得那么好还用看刘憬的卷子啊？”赵莉莉眨了眨眼睛。周围同学都听出她意有所指，好奇心起，都多多少少把一部分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尤其后桌的张胜男，蓦地紧张得两只眼睛都瞪大了。 “这么快就开始了！”刘憬心中郁闷，他觉得赵莉莉就像一个巫师，已经在他身上种下了可怕的蛊，随时都会由着她的心情催动蛊效。 “不看刘憬的卷子怎么帮他更好地学习英语？”徐琳一脸平静地反问道，说完转了回去。 “刘憬还真是好命，有你帮他补英语，我们班又要多出一个全校前10的尖子生了。”赵莉莉酸味十足地嫉妒道。 “前十？你也太小看刘憬了吧，要知道老班他们的期待可是全校前三！”张胜男突然一惊一乍地说道。 刘憬顿时哭笑不得，颇有一种坠入无间炼狱的错觉。 “那多好，有竞争成长才更快嘛！”徐琳心胸豁达地说着，她没有回头，已经在查看刘憬的考卷了。而且越看越觉无奈，情况虽不是刘憬所说抓阄抓出的答案，但很明显大都是蒙出来的，不会有错。 赵莉莉和张胜男继续说着满是酸味的话，徐琳不再回应，刘憬心中感慨：“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看了半天，已到了上课前的那一两分钟，徐琳才还了刘憬的考卷。 “不堪入目吧？”刘憬一脸自嘲地笑道。 周围的眼睛都看了过来。 徐琳想了想说道：“我也觉得你现在学初三的英语没有什么帮助。” 刘憬的脸色有点怪异，他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或者说是当下不该问的问题。不过，徐琳的“我也”两个字倒是让他的心里动了一下，明白到已经有人和徐琳的说过类似的话；至于是谁，除了乔诗洁老师，刘憬不做第二人想。 想着，刘憬准备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却听赵莉莉一脸沉思着，不置可否地说道：“学初三英语没什么帮助，可是英语老师总不可能上课的时候让刘憬学初二的吧？” “这当然不可能了！要是上课的时候，让他学初二的，那不美死了！”张胜男的语气依然充满了讥讽了。 大家都同意她们的看法。 “谁让我们是学生了，不会也得硬往脑子里装啊。”张一凡一脸笑眯眯地说道。 刘憬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问了一个小小的问题，竟然就衍生出这么多议论。 好在这时上课铃响了，话题戛然而止。 “算了，还是下课去问她本人吧。”刘憬想着，虽有一点无奈，但心绪中更多的则是无尽的渴望与激动。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已陷入了生命的两极，一方面想要逃之夭夭，另一方面却又想献出生命的所有。 听不懂的内容，对于一个带有求知欲的人来讲，总是漫长而可怕的，好在传授者并不为难你，不点你名回答问题。 终于要熬完45分钟，可以拿着初二英语课本让最期待的人帮自己补习了，刘憬的心情应时变得格外欢喜。然而就在下课铃响前的两三分钟，校园里突然响起了广播声：“文学社成员下课后实验室集合！文学社成员下课后实验室集合！文学社招收新成员，要加入的同学，下课后一起来实验室！文学社招收新成员，要加入的同学，下课后一起来实验室！” “真会凑热闹！”刘憬在心里牢骚了一句，但下一刻，他就觉得无所谓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决定：“算了，还是不和他们混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下课后，文学社的成员，以及有心要加入文学社的同学，都拿着笔本往实验室赶，刘憬却悠悠然，满心激动地走向了向往之地。 刚走上林荫道没多远，背后忽有人高声喊道：“刘憬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啊！” 刘憬停了下来，转身去看，是同年级的文学社成员秦哲，一个虽然瘦小，但却有几分英俊的男生。两个人虽然都是第三年文学社，但并没有什么交际，见了面打不打招呼的那种。刘憬虽然不喜应酬，但是有叫，也只好等了。 “走吧！”秦哲一脸是笑。 刘憬却边走边说道：“你去吧，从今天开始，我不去文学社了。” “不去了？”秦哲一脸惊讶，愣了片刻问道：“你作文写的那么好，为什么不去？” 刘憬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但还是勉强解释道：“要补英语，没时间去。” “那也不在乎这一会吧？反正很快就解散了，解散了再补嘛！”秦哲劝道。 “不去！”刘憬回绝道，语气果决，不留丝毫商量的余地。 “真不去啊？”秦哲满心惊讶，无法置信地看着刘憬，着实不能理解一个总是被老师夸奖的学生，怎么能简简单单一句话，说放就放，丢下两年多的荣誉而不顾呢？ “不去！”刘憬一如既往地执着。 秦哲只好叹了口气，放弃了，颇有点沮丧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去了！”说完，跑开了。 刘憬继续盈步向前，只是心中蓦地出现了一种与世隔绝般地感觉——在校园里，在清爽的林荫道上，在青春的人流里，所有的人都在向着青春的方向流动，而他呢？“我这是要去哪里？要去哪里呢？”刘憬突然有点迷惘，一种有点不安的莫名激动，悄悄地挤进了神经。 不过这时他已来到了乔诗洁老师的教师室前，一声报告之后，那点似有似无的不安感，已化成内心的激动，消失无踪了。 “怎么没去参加文学社的活动？”乔诗洁老师好奇道。 “没什么意思，把时间浪费在那里，不如多学一会英语。”刘憬如是说。 乔诗洁老师微微一笑，说道：“我看你还是去吧，不在乎这点时间，文学社的朱老师很器重你，你不去话，他肯定会难的过。” “好吧！既然你说让我去，那我就去吧。”刘憬说完，转身便走。 “英语书放下吧，带过去也没用。”乔诗洁老师说道。 “也对！”刘憬说着，把英语课本给了乔诗洁老师。 “这个你拿上，双手空空不太好看。”乔诗洁老师拿了自己的备课本给了刘憬。 刘憬心神荡漾地拿在手里说道：“也没什么要记的东西，等下回来还你。” “嗯，我等你！一会还得让你把卷子带过去。”乔诗洁老师一脸温暖地笑道。 “好！没有问题！”刘憬说完，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