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本焕大师 ()今rì在网上得知了本焕大师圆寂的消息,心中甚是悲痛。在我所认识的大师当中,本焕大师给我的印象是最深的,一个非常慈祥的老者,一个以弘扬佛法,渡世渡人的大师。 大约04年chūn节时,在友人的引荐下,小二曾蒙幸在深圳弘法寺拜见过本焕大师。期初小二对友人的安排不以为然,认为只是去拜见一个普通的僧人而也。 没想到在拜见大师前,通过网络查找了一些有关大师的资料后,敬意油然而生,而这敬意更是以其刺舌血抄四经,以修身养xìng的故事为甚。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何等的毅力。 带着敬意拜见大师时,由于大师看见已高,话语不多,不过坐在他身边,能够感受到一种空灵的意境,也能给人以慈悲、清静、舍得、放下等佛雨的洗涤。 拜见时间不长,临行前,大师送了我一本早年他用舌血抄写的《大方广佛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的影印件。至今这本经书我一直带在身边,有空的时候也会翻阅一二,好再次感受一下大师的jīng神,享受那片刻的空灵。 据网上报道,大师能以七彩舍利涅槃而往生极乐世界,细想来这也算是大师一生苦修,终成就功德圆满之大善。正如《大方广佛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经文所述:我既往生彼国已,现前成就此大愿,一切圆满尽无余,利乐一切众生界。想必大师应是宏愿已了。 大师去了,带走的是一切众生之苦恼,留下的却是一切众生之常得安乐之愿请和舍身求学之jīng神。 最后祈盼大师能早登九品,倒驾慈航,不舍众生,乘愿再来。 阿弥陀佛! 第一章 上艮下坎 ()“南登秦岭头,回望始堪愁。”洛南地处秦岭东南,自古交通不便,也正是因地处偏僻,才得以保有这美丽的原始风光。洛南北靠秦岭,南望蟒岭,秦蟒交汇,洛水蜿蜒。魏村便是秦岭脚下,洛水之滨的一个小山村,山村不大,依洛水而居零星散落着十几户人家。 此时已近黄昏,村中已炊烟袅袅,换作平rì,此时正是村中孩童嬉闹之际,不过今rì,村中异常安静。只见一群村民围在村后山坳里一个只有三间矮石房的小院子里。此时,无论大人、小孩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坐在小方桌前的一个少年和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从妇人的脸sè可以看出,此时的她格外焦急,不过周边村民的眼神却恰恰相反,平静又充满期待。 小方桌前端坐着的少年大约十二三岁,身着粗麻布衣,看上去非常瘦弱,不过面sè却很清秀。只见他双目微闭,口中呢喃了几声听不太清的词句,然后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三枚铜钱。将铜钱放在手中,双手握起轻轻抖了几下,然后轻轻朝桌上随意的扔了出去。 铜钱落到桌上立即旋转起来,随着嘀嘀嘀的三声脆响,三枚铜钱依次停止了跳动,静静的躺在桌面上。少年伸手朝前摸索了一会,准确的摸到了最前的一个铜钱,他伸手在铜钱正面轻扶了两下,是正面。又接着摸到了第二个铜钱,第二个铜钱是反面,紧接着又摸到了第三个铜钱,第三个铜钱还是反面。少年拿到了三个铜钱之后,嘴角朝上扬了两下,严肃的表情,居然隐隐露出一丝笑容。 紧接着,少年又重复了刚才的举动,再次将三枚铜钱朝桌面上扔去。随着铜钱嗡嗡的旋转声渐渐停止,三个铜钱再次平躺在了桌面上。不过这次铜钱躺在桌面上的方向与刚才那次有所不同,三枚铜钱朝上的方向依次是反面、正面和反面。 通过抚摸后,那少年很快便确认了这三枚铜钱的方向,只见少年轻吁了一口气,抬起头,用他那叙旧微闭的双眼朝眼前的妇人随意的转了一圈,轻声的问道:“三婶,你着急了吧?” 妇人看到少年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紧张的心情稍稍放缓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急切的答道:“牛不见了,能不急吗?村里人一起都找了半天还没找到,小易,你算出来的话,快给三婶说说。” 听到妇人的答话,少年笑了笑,随意的问道:“村西河边的悬崖下面找了没有?” 听到少年这么一说,站在妇人边上的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猛的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哎呀,这前山后山都找遍了,就是悬崖下边没有去找,我这就去。”说完就急急的朝院外跑去。 好像看到黑脸大汉急切的样子似的,少年原本微扬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这让少年原来有些苍白的俊脸上,立即变得灿烂起来。循着黑脸汉子急冲冲的背影,少年大声的喊了一句“三伯,你慢点,不急,牛肯定在那边吃草,跑不了的。” 随着黑脸汉子的脚步声,围观的大人和小孩在后面也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原来略显拥护的小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少年独自坐在矮凳上,双手托着腮,微闭的双眼,终于睁了开来。 他知道即使自己把眼睛睁的再大,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甚至有些刺痛,不过他还是希望有一天他的眼睛里能够突然出现蓝蓝的天,绿绿的树,红红的花,黑黑的地。如果有人正站在少年的面前,他一定能够看到在少年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清明之sè,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和无声的空洞,定会为这少年的命运而感到惋惜。 “为什么别人都能看的到,我却什么也看不到呢?”少年低声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问后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又继续漠漠的朝前方看去,尽管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不过他好像已经很习惯了这种黑暗,在院子里又静坐了一会儿,听到屋内传来了两声咳嗽声,他便赶紧站了起来,转了个身,朝前走去。 朝前走八步是大门,进屋后朝左手走五步是爷爷的房间,然后右转走七步是爷爷睡觉的床。少年一边轻声的数着步子,不紧不慢的朝屋内走去。进门左转走五步,掀门帘,这些熟悉不能现熟悉的动作,jīng确不能再jīng确的距离,很快他便来到了爷爷的床前。 以前村中邻居家里有事,一般都会来请教爷爷,只是前些天爷爷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身体就一直不舒服。看到村民们心急火焚的样子,爷爷才让他第一次给村里人帮忙,算算在哪里能够找到三伯家的那头牛。 进门前,少年再次回想了一下刚才问卦的过程,确认没有错,才放下紧张的心,走进房内想说给爷爷听,让他给刚才的那一卦点评一下。 听到少年的脚步声,床上再次传来了急剧的咳嗽和有人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少年立即快步走到爷爷的床前,摸索两下后,在床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爷爷,你咳的越来越厉害了。” 老人又咳嗽几声后,才停止了咳嗽,顿了顿嗓子,老人伸出手朝床边摸了两下,抓住了少年的手,轻轻抚摸了两下后,柔声问道:“小易,算完了?” 少年点了点头,口中嗯了一声。 “和爷爷说说,你是怎么算的?”老人说完,又咳嗽了几下。 “爷爷,刚才我给三婶问了一卦,得到的卦相上卦是艮,下卦是坎。上艮下坎,是蒙卦,艮为山,为险,坎为水,为生,而蒙卦又暗示生机。有山有险的地方应该是悬崖,有水又有生机应该是河边水草之地。问卦的时候又是申时,小时候我和别人后面出去玩的时候,听别人和我说过,在村西边的河边上有一个很陡的山崖,他们之前出去找牛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去那里找。所以我断定牛应该在悬崖下面的河边吃草。” 听了少年的话后,老人一边咳嗽一边拍着他的手,慢慢的说道“小易啊,卦相虽然没错,但不能事事问卦,你有没有想过不用问卦怎么能帮助你三婶找牛呢?” 听到老人这么一说,少年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抓了抓头,想说又没说出来。 “问卦是问天,问天是破天机,破天机是抗天命,天命不可为,天机不可泄,问卦是要天遣的,以后有事还是应该少问卦为好。” “知道了,爷爷。” “知道了就好,身为袁门子弟,要时刻记住祖训,为苍生而问,济天下而卦,切记不可以市井之事而失天和。” “爷爷,对不起,祖训我一直记在心中,你也知道,魏三伯家的那头牛是村里唯一的一头牛,如果牛找不到了,村子里的人以后将没有办法继续耕作。我当时心里一急就忘了祖训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没忘记就好。”说完老人又咳嗽起来,不过咳嗽的声音听上去好像缓和了一些。 “爷爷,我见你以前也经常帮助他们,难道您不是通过问卦帮助他们的?” “有很多事情不一定要通过问卦就能解决的,只是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得其中的道理。”说完后,老人放开了少年的手,又躺了下去。 魏村不大,虽然没有村长、族长这么一说,但也有村里的主心骨,魏三就是。女儿中午吃饭后再去放牛时,发现牛不见了,一听这一消息,当时可把他给急坏了,叫上全村的人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好在得到袁易这个孩子的指点,才顺利把牛给找了回来。 牛找了回来,魏三当然高兴,自然免不了吩咐老婆弄几个好菜,叫上下午帮他找牛的几个兄弟一起过来吃顿晚饭。 山里人纯朴,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几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除了谁家的婆娘漂亮、贤惠之外,最多的也就是地里的庄稼长的怎么样,谁家的娃又长高了等一些鸡毛蒜皮的村中琐事,当然他们的话题中更多的还是十年前从外乡逃荒过来的袁姓爷孙俩。 一个老瞎子带着一个小瞎子,居然能够摸到魏村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也不能不让人觉得神奇,更让人神奇的是这姓袁的老人还非常jīng通算术。小到谁家的鸡不见了,哪家的狗跑丢了,大到大姑娘嫁人,小伙子取新,都免不了要向老袁请教一番。更神奇的是,不仅老袁会算术,他那年仅十三岁的小孙子也能算出明堂,这着实让村里人开了眼界。 正当魏三和几个村们在惊叹这爷孙俩神奇之处时,突然他们顿觉心神一冷,于是立即停止了言谈,抬头朝院门外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早已站立了两个肩背长剑的黑衣人,两人黑sè长衫,黑sè短靴,黑sè头巾,连面sè都一是一种表情,面无神sè,一脸yīn沉,即使相隔三丈之地,都让人心寒不已。 魏三是见过点世面的,见到院门外的两个不速之客,看样子就知道这两人不好惹,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立即起身走到门口,客气的招呼两人:“两位老哥,来的都是客,快进来院里坐坐,喝杯米酒。” 听到魏三的话后,两人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一时间让魏三有些不悦,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脸上依然堆满笑容的继续上前,准备邀请两人入座。 “不必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黑衣人,摆了摆手,制止了魏三,说道:“我们刚路过时,听到你们说起村里有个会算卦的老人,我兄弟二人最近颇为不顺,也想请这位老人给我们算上一卦。” “想算卦啊,那你可找对人了,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没有我们袁老伯算不出的。”一听到这两人想算卦,一个村民立即自豪的答道。 听到村民的回答,这为首之人朝身侧的另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而后对魏三说道:“掌柜的,能否叫个人给我们带个路?” 魏三一听人家是来算卦的,一颗心便落在了地上,赶忙说道:“不用了,两位是贵客,我这就叫人过去请袁老伯过来。”说完之后,立即朝屋内叫道:“小兰,快去村后叫袁爷爷过来,顺便让他们过来吃晚饭。” “好的,爹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很快一个小女孩又蹦又跳的从屋内跑了进来。小女孩年纪不大,约摸十一二岁的样子,两个羊角小辫在她的跳动中,一荡一荡的,很是活泼。 洛南地处山野之中,虽然都是穷苦之人,人人尽皆是粗布灰衣,不过这一方水土却也非常养人。小女孩虽然是粗菜淡饭麻布粗衣,长的到也jīng致,虽然秩嫩,但也亭亭玉立,清秀满室。 小姑娘出来后,看了看两个黑衣人一眼,被两人的冷sè吓得心中一寒,赶紧跑出院门。 第二章 天遣 ()爷爷的病情这几天更加严重了,服侍爷爷躺下后,袁易立即摸到厨房内给爷爷熬药。盲人的生活是非常有规律的,家中摆放任何物件的位置都不会出现丝毫差错,一物一什都会摆放的非常规整。袁易非常麻利的支好火炉,取出火折,拿出上午爷爷喝剩的药罐,放在炉上,点上火,慢慢熬了起来。 药刚冒热气,袁易就听到屋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一听这欢快的声音,他就知道是三伯家的小兰来了。 小兰和袁易年纪相仿,平时没事就喜欢跑过来和他一起玩,正是小兰的相伴,他才知道天是蓝sè的,树是绿sè的,花是红sè的,地是黑sè的。 “袁爷爷,家里来了两个外地人,想请你帮他们算卦。”小兰依然是那种风格,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进门,那秩嫩的童声就在屋外响了起来。 “小易哥哥,你在给袁爷爷熬药啊,爷爷呢?” “小兰来啦,爷爷身体不舒服,在床上躺着的。” “噢”,小兰应了一声,朝袁爷爷的屋内跑去。 听到小兰的声音,虽然看不见她的样子,但袁易的脑海里还是立即浮现出她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样子,笑了笑后便继续守着火炉。不过很快便被爷爷房内的声音给吸引住了。 “小兰,牛找到了吗?” “当然啦,小易哥哥太厉害了,说在那里就在那里。” “小兰也很厉害啊,都能帮助父亲放牛了,不过下次可不能再把牛给放丢了。”从老人的声音可以听出,老人也特别喜欢这个小兰的姑娘,说话的声音非常慈祥。 “袁爷爷,他们在我家等你呢?你起来吧,要不要我帮你拿衣服啊?” “不用麻烦小兰了,你告诉爷爷那两个人长的啥样子啊?”老人和小兰聊起天来。 “两个人可讨厌了,一脸冰冷,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好人。” 噢,老人脸sè一沉,沉思了一会儿,顿时一惊,连忙把小兰拉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兰,帮爷爷办件事,好不好啊?” “爷爷,我爹爹说了,让我一定要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要做的。” “真乖,爷爷想让你带你小易哥哥去刚才你爹爹找牛的地方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可天快黑了,马上就要吃饭了。” “爷爷这里有一个包袱,里面有好吃的东西,保准饿不着你。” “好,那我现在就带小易哥哥去。” 听到这里,袁易赶紧从厨房里摸了出来,叫道:“爷爷,你病成这个样子就不要起床了,我去给他们算上一卦就行了。” “不用了,爷爷没事,你还是快点和小兰去找牛的地方看看,一定要好好回想你刚才算的那一卦。爷爷帮他们算完卦就叫人去找你。”老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咳嗽着回答着袁易的话。 袁易听爷爷让他去刚才找牛的地方,心中很奇怪,正准备问为什么,可小兰已经过来拉上了他的胳膊。“小易哥哥,我们快点去吧,早去早回,早点回来吃饭。” 嗯,袁易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便和爷爷告了下别,在小兰的搀扶下,走出了屋子,还没等他走出院门,身后再次传来老人的咳嗽声:“小易,一定要记住我们袁家祖训,为苍生而问,济天下而卦。” 为苍生而问,济天下而卦,袁易在心中重述了一遍,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跟在小兰后面,步伐顿时觉得坚定了很多。 魏三此时正紧锁双眉在自家的院子里走来走去,两个黑衣人显然对袁老伯爷孙俩的故事非常感兴趣,正坐在屋内听村民们讲这爷孙俩的事迹,偶尔还插上两句话,看上去气氛还不错,但两个黑衣人yīn冷的表情和他们肩上的长剑让他非常不安,但愿这两人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一样,只是心血来cháo,想来问上一卦。 一声咳嗽声惊醒了魏三,抬头一看,发现袁老伯已经走进了院子,魏三赶紧上去扶住他的胳膊,招呼进屋。 袁老伯进入院子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屋内的两个黑衣人,村民们只觉眼前一花,两个黑衣人顿时消失在他们的眼前,正在他们惊愕中,发现两个黑衣人已经站立在庭院当中。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袁老伯后,顿觉眼前一亮,原本yīn冷的表情闪出一丝笑意,他不笑则已,一笑反而让周围的人感觉寒夜更重。 “袁九,你真让我们兄弟二人好找啊,这一找就是十二年。” 听到二人直呼其名,袁老伯依旧一脸平静,咳嗽两声道:“赵兴,果然是你,想不到十二年前一别,你们还能在这蛮荒之地找到我,也不枉赵安这老赋的一番苦心啊。” 年纪稍长的黑衣人哈哈大笑了两声,“袁九,既然认出我来,是否带上那个小杂种跟我们去一趟汝阳府,我们王爷可是非常惦记你啊,也省得我兄弟二人出手相请啊。” “赵兴,真不凑巧,孩子小,正是贪玩之际,此时出外玩耍尚未归来,这茫茫大山中,让我哪里去找?要不你们在这里等等,说不定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袁老伯虽然一脸病样,不过神情却显得非常淡然,原来垂垂老也的神情早也不见,顿时感觉年轻不少。 看到袁九一脸轻松的样子,年青一点的黑衣人对袁九嚷道:“老瞎子,别给脸不要脸,既然我兄弟二人能找到这里,他一个小瞎子,还能飞掉不成,早点让他过来,也省得受一番皮肉之苦。” “这位兄弟,你别忘了我袁门是干什么的?能不能找到只有天知道。”面对这年青的黑衣人,袁九波澜不惊,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黑衣人显然被袁九的神态给激怒了,仓啷一声拔出长剑准备冲上前去。 赵兴见状,立即冷喝一声“赵谱,退下,别忘了王爷的交待。” 是,赵谱怒瞪袁九一眼,心有不甘的停住了脚步。 袁九的话没错,此时天sè已晚,要想在大山中找到一个孩子简直比登天还难,看来刚才那小姑娘去叫人的时候,应该被袁九推算出来自己来找他,所以把那小杂种给藏了起来。刚才如果让赵谱跟在那小姑娘后面就好了,这样一来少不了要多费一些手脚。 想到这,赵兴的脸sè更冷了。对赵谱说道:“你去把村子里看看,把村子里所有十来岁的孩子都带来,特别是那个小姑娘,我到是想看看一个小瞎子能跑到哪去。” “是,大哥。”赵谱抱拳应了一声后,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隔壁几户人家传来一声凄凉的惨叫声和小孩的大哭声…… 对于这些,赵兴早已习惯,没有半点反应,不过小孩的哭声却让魏三他们心如刀绞,隐约可以猜测出隔壁发生了什么事情。 屋内的几个村民立即冲了出来,对站在院子里的魏三叫道:“三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我兄弟想早点见见那个小瞎子,可能是有人不愿意,我兄弟动了点粗而也。”赵兴扫了一眼淡淡的对魏三说道。 村内又传来一个妇女的惨叫声和一个小孩的哭声,显然这是院子里其中一个村民的孩子,听到孩子的哭声后,这位村民立即感觉不妙,立即抄起门口的一根扁担,朝赵兴冲了过去。见到有人冲上去,其他几个村民也抄起了家伙,跟了上去。 赵兴摇了摇头,无奈的对袁九说道:“袁九,你是否应该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别做无用之功。” 见到眼前的景象,袁九也是非常心痛,赶忙伸出双手要拦住他们,可村中早已哭成一团,堂堂七尺男儿在自己孩子的哭喊声中怎会无动于衷。扁担、棍子、钉耙各式各样的东西一股脑的朝赵兴身上招呼过去。 见到村民们冲了上来,袁九的空洞的双眼紧紧了闭了起来,泪水顿时从眼角流了出来,这个场景在十二年前他经历过太多次了,怎能让他不心痛。 一道白sè的剑花闪过,七八个村民依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血从他们的咽喉处快速的喷溅出来,倒地后四肢仍然在不停的抽搐着,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眼神中那强烈的恨意。 面对倒在眼前的村民,赵兴在欣赏艺术品一样,把剑在一个村民的衣服上擦了擦后,又随意的将剑插回了剑鞘。好像眼前的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忙完之后才淡淡的对袁九说道:“袁九,我也不想伤害他们,如果要怨的话只能怨你自己了。” “你……你……”袁九叫了两声没有叫出声来,不过一口鲜血却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早点把小杂种叫过来不就得了,何必白白的枉死了这些无辜的生命。” 袁九虽然看不见,但眼前的动静他早已大致明了,这让他如何不悲愤:“赵兴,你就不怕遭天遣吗?” “天遣?哈哈,只有你们才会遭天遣?” 听完赵兴的话后,袁久顿时语噎了,赵兴的话没错,只有窥探天机的人才会遭到天遣,他自己、小袁易又何尝不是遭受天遣呢?泱泱大地、芸芸众生为何就容不下他爷孙两呢? 悲愤交加、怨恨交织,一时气急攻心,袁九再次喷了一口血,缓缓倒了下去。 赵兴伸手在袁九的鼻子处探了探,发现他只是昏了过去,也就没有太在意,便伸手拉了一个长凳,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由远而近。赵兴立即睁开了双眼,朝院外的赵谱说问道:“找到那小杂种没?” “大哥,没有发现那个小姑娘,只找到了七个十多岁孩子,不过他们都能看的见,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看怎么办?” 还没找到人,这多少让赵兴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他做出了决定。 第三章 卦令天下 ()出门前爷爷的交待一度让袁易心神不宁,总感觉会出什么事情,特别是爷爷仔细叮嘱他到悬崖下边好好回忆刚才帮三婶找牛的那一卦,更是让他觉得奇怪。可袁易毕竟还是个懵懂少年,也想不到那么多,爷爷让他来自然就爷爷的道理。不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就被小兰说悬崖下面有一个山洞的事情给吸引住了。 “小易哥哥,以前我和他们躲猫猫的时候去过那个悬崖下边,那里有一个山洞,当时我躲在山洞里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我,我带你去山洞里玩好不好?” 他们自然是指村里的小伙伴们,因为袁易是盲人,玩游戏的时候别人自然不会带他玩,每当小兰向他介绍和伙伴们玩游戏的情形时,袁易一直都非常羡慕。 不能和他们一起玩游戏,但能够去他们玩游戏的地方坐一坐,摸一摸,感受他们玩游戏时那份的快乐,袁易都觉得自己非常开心。 去悬崖下面的坡有点陡,小兰一边拉着袁易的手,一边小心的提醒着。“小易哥哥,你小心点,拉着我的手慢慢走,千万别摔倒了。” 小心翼翼的下了七八分钟的陡坡,袁易听到了水流的声音,脚下也随之平缓起来,想来应该到了悬崖脚下的洛河边上了。 天sè已经开始暗了下来,袁易虽然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但通过河边草丛中的虫鸣声,他大致可以判断出此时的时辰。 “小易哥哥,把鞋脱了,前面有一块大岩石挡住了路,我们要淌水过去才能看到山洞。” 袁易什么也看不到,自然要听小兰的安排,一手提着鞋,一手拉着她的手,跟在她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淌着水朝前走面。 时间不长,脚下感觉到山石的硬度,想来已经从河边把那块巨石绕了过去。两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穿好鞋后,袁易便跟在小兰后面朝山洞走去。 山洞离河岸不远,没走几步袁易便感觉前边不远处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此时正值仲夏,即使身着单衣,都不会觉得冷,前面突然传过来的凉气,想必是走到小兰所说的那个洞口了。 看到山洞,小兰立即变得兴奋起来,绘声绘sè的向袁易描述山洞里的情形。洞口不高,堪堪比袁易高一点,也仅能一人侧身而进。不过通过小兰的描述有一点让袁易非常惊奇,虽然天已经黑了,在山洞里并不会觉得很暗,好似有月光相照一般,依稀还能辫别方向和物体。 山洞好似朝上而生,进入洞内蜿蜒朝上走了约四五丈远的路后,小兰大声惊叫起来:“小易哥哥,你快看那里还有石头桌子和凳子。” 袁易当然看不见,不过通过小兰的心情变化,他也能感同身受,也跟着变得兴奋起来。也跟着叫道:“快带我去看看。” 桌子和凳子上有很厚的灰尘,不过他们这个年龄显然不会考虑坐在凳子上身上的衣服会不会脏。 孩子的兴奋劲时间很短,坐了没多久之后,小兰便坐不住了,把袁爷爷给她的包袱放到袁易的怀里,说道:“小易哥哥,你拿着爷爷给的包袱,坐着别动,我去四周看看。” “嗯,你别走远啊。”袁易叮嘱小兰一句后,便抱着包袱坐在凳子上等着。 好动是小兰的天xìng,不过小兰并不是那种一味只顾自己玩的人,在洞内转悠的时候,偶尔也会有意无意的和袁易瞎聊几句。 通过小兰时不时在远处和袁易说话的回音来看,这个山洞应该很大,看来小兰一时半回也转不回来,百般无聊之际,便一边随口应着小兰的问话,一边将手伸进爷爷给的包袱内摸索起来。 最上层是用草纸包裹的几块烙饼,看来爷爷说的话没错,包里真有吃的,草纸下面还有一个不大的小布袋,袁易用手捏了捏,感觉好像是碎银子。爷爷有时候会跟在魏三伯后面去镇上帮别人算卦赚些铜板,买点生活用品。遇到大方的客人在爷爷算的好的时候会打赏一些碎银子,所以袁易对碎银并不陌生。但他非常奇怪,只是和小兰到悬崖下面来玩一玩,爷爷在包裹里面放银子干什么?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在摸到另一个物件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惊叫起来:“小兰,你快回来,出事了。” 那是一块很重很重的墨黑sè的玉牌,一直是爷爷的贴身之物,正面是一个八卦图,背面是一个大大的袁字,袁字下面还有两排小字:“卦令天下,莫敢不从”。 这块玉牌叫八卦令,是他们袁家祖传之物。袁易在小的时候也摸过这块祖传的八卦令,不过每次碰到它都会让他心神失灵,后来就再也没有碰过了。不过对于“卦令天地,莫敢不从”这八个字的含义,爷爷也不清楚,只知道这八卦令是当年祖辈大能传下之物,当年祖辈大能就凭这八卦令改天换命,无所不能。 令牌是爷爷的心爱之物,以前只有他老人家心情非常好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抚摸一二,时不时给袁易讲一些袁家祖辈的事情,有意无意也曾说过哪天爷爷要是不在了,就把这个八卦令传给他。 爷爷有难,这是他拿到令牌的第一感觉。对,肯定是爷爷算到今天会遇到了劫难,为了保全自己,才让小兰带自己到这里来。让他到这里再回想下午给三婶算的上艮下坎的蒙卦,显然是为了让他到这处险地来求一线生机。 听到袁易的惊叫声,小兰赶紧跑了回来。看到袁易神sè异常慌张的拿着一个黑黑牌子在那里发愣,也莫名的惊慌起来。 “怎么啦,小易哥哥?” “没什么?,我想现在算上一卦,让你帮我看看铜钱。”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吓我一跳,我刚才在那里看到一颗只有三尺多高的小树,树上还结了两个果子,闻起来特别香,肯定好吃,我就采了下来。来,我们一人一颗。” 小兰的话还说完,袁易就觉得鼻前传来一股特别的清香。 “香吧,赶快张开嘴。” 袁易依言张开了嘴。 当小兰把果子送到袁易的口中后,还没咬,袁易便感觉到一股甘甜之气直入心脾,小兰说的没错,这果子果然很好吃。果子入口即化,还没等袁易仔细品尝,果子就全部化成水汁顺着嗓子流了下去。 果子太小,这让袁易有些遗憾,不过迅速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果汁流到了胃里之后并没有停止,而是顺着血液缓慢的进入了身体的每个角落,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这份香甜的滋润。这可能只是一种感觉,不过他不由得不称赞这果子的美味。 正在袁易准备夸奖小兰摘的果子好吃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小兰欢喜的叫声:“太好吃了,我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 袁易笑了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突然感觉到从身体内部的各个角落里都传来了深深的倦意,不由自主的让他闭上了眼睛,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离山洞不远处的魏村,此时已人声嘈杂,赵兴正对着眼前的几百名官兵下达着全力搜查一男一女个少年的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那两个孩子。 赵兴的命令很简单,官兵的执行也很迅速。很快,一部分人立即封堵住进出魏村的所有出入口,一队人马沿着洛河两岸进行搜寻,而剩余的大部分官兵,则在村后的山上进行地毯式搜索。为了保持即时的通讯连落,赵兴要求他们每隔半个时便飞鸽传书搜查进展。 下达完命令,几队人马举着火把分头出发后,赵兴便带着几个人走进了袁易的家中。 一个头领模样的官兵举着火把在屋内找了半天发现没有油灯,很是奇怪,不过他反应还是很迅速的,立即走到赵兴面前说道:“赵大人,屋内没有灯,先委屈您一下,我立即叫人从人家找几盏灯过来。” 赵兴点了点头,依着火把的光亮,在屋内打量起来。 房子不大,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外,除了堂前挂了一个大大的八卦图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进到房间后,也只有一大一小两张床和一个衣柜,没有任何可入眼的物件,就连赵兴也看的直皱眉。 扫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之后,赵兴对身边的那个官兵头领说道:“你立即派人把这间屋子内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搜查一遍,一砖一瓦都不能放过,一有发现立即通报给我。”说完,赵兴便转身离开了袁九的家里。 “是!”恭送赵兴离开后,这个头领便立即安排人对屋子进行搜查。 魏三的家是村子里条件最好的,原先被赵兴所杀村民的尸体早已被官兵挖坑埋掉了,就连地上的血迹也被人冲洗的一干二净。所以赵兴就把这里当成临时的指挥所,全面指挥搜索两个孩子的行动。 桌上的菜肴也是现成的,袁易三婶辛苦所作的一桌子酒菜,此时成为赵兴宵夜之物。不过他食兴全无,酒杯在手中举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报,飞鸽传书送到。”一个传令兵在门口大声叫道。 传令兵的声音显然打断了赵兴的沉思,不过他并没有恼火,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后,对传令兵说道:“快说!” “一队暂未发现、二队暂未发现、三队暂未发现、四队暂未发现、五队……” “够了,你丫的能不能说简单点?”面对传令兵的啰嗦,赵兴有些恼火。 传令兵显然感受到了赵兴的火气,语言立即jīng练了很多:“报大人,十个小队都暂未发现目标。” 听完汇报后,赵兴扬了扬手,便继续坐在桌前,自斟自饮起来。 第四章 天灾还是人祸 ()三天过去了,十个小队仍然没有搜查到两人的下落,这让赵兴隐隐有些失落。为了抓住这两人,他兄弟二人苦苦追寻了十多年,眼前是多么完美的一次机会,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因为他一时不慎错失了。 好在汝阳府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王爷对他抓住袁九的消息非常高兴,这才让他心里稍稍放宽了一些。 袁九的屋子不仅一砖一瓦都被拆除了,甚至连地都被掘了三尺,不仅人没找到,就连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发现,这让他更加遗憾。不过不到最后,他是不会放弃的。 整整十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收获,一个瞎子,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没得吃,没得喝,他们能去哪里呢?难道他们跌落到山洞里了?可这附近大大小小几百个山洞都派人搜索过,都没有任何踪迹,这两个孩子怎么就找不到呢? 赵兴带人在魏村周边的山中搜寻了半个月后,接到汝阳府的指令后,便放弃了搜索行动,不过追查行动却更加严密了,根据魏村几个孩子的描述,画师早已将通辑袁易和魏兰两人的画像贴满了各个乡道、官道和河道的各个关口上。 天是蓝sè的、树是绿sè的、花是红sè的、地是黑sè的。我看到了,爷爷我看到了,小兰我看到了。我终于看到了。 一声兴奋的大叫后,袁易终于醒了过来,不过这个兴奋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他睁开双眼看到的仍然是无边的黑暗时,迅速冷却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不过梦里他所看的东西是如此的真实,让他如何能够忘却。 醒来后没有听到小兰的声音,这让他有些恐慌,赶忙站了起来,一边大声叫着“小兰”,一边在四周摸索起来。没有任何回音,他不由的开始焦急起来。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有轻微的动静,赶紧循着声音摸索过去。“小兰,是你吗?你别吓哥哥。” 很快小兰有回应了,不过这回应的方式让他更加惊慌,那是一声惊恐的惊叫声。 “怎么啦?小兰,你看到什么啦?别怕,有哥哥在这里。” 尖叫过后,小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易哥哥,真的是你嘛,你怎么变成花脸猫啦?刚才我还以为遇到妖怪了。” 知道小兰没事,袁易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对小兰说他是花脸猫,让他多少有些奇怪。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发现脸上有些粘乎乎的,且有一股腥腥的臭味,于是便不好意思的对小兰呵呵地傻笑了两声。 “小易哥,你的脸脏死了,我带你到河边去洗洗脸吧。” 袁易没说话,笑着上前拉住了小兰的手,跟在她后面朝刚才他们进来的入口处走去。不过没走几步,小兰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啦,小兰?” “我好像走错了,我记得明明是从这个洞口进来的,现在这个洞口怎么全是水呢?” “或许是你真的记错了,没关系的,有水我们先洗洗吧。” “好吧。”小兰应了一声,便拉着袁易到水边,伸手帮他洗了起来。 很快两人便洗好了,脸虽然洗干净了,但两人的身上闻起来都还是臭臭的。 “小易哥哥,你身上臭死了,把衣服脱下来洗一洗吧。” “你身上也臭死了,最好也脱下来洗一洗。” 三婶以前经常帮他们两人同时洗澡,所以他们一边洗着身体一边洗着衣服,也没有别扭的感觉。特别是袁易,更是不知道男女有别的,在他心中男人和女人,大小和小孩都是一样,唯一的区别只是声音而也。 衣服拧干后,两人继续穿在身上,小兰开始拉着袁易继续找他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可找了半天,除了刚才他们洗脸的那个地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入口了。这让小兰越发的着急起来。 咕咚咕咚,接连两声,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响起来,两人相对一笑后也立即意识到肚子有些饿了,袁易赶紧把包袱里的烙饼拿了出来。 正准备拿给小兰吃,一股馊味立即传了过来。不仅袁易,就连小兰也大惑不解,他们刚才只是困了睡了一会儿,这烙饼一般能摆上个三五天的,怎么会馊了呢? 事实就是如此,他们也只好把烙饼全部都拿出来扔在地上。好在小兰还记得刚才采果子的地方好像有几棵梨树。 两人运气不错,梨树上果然有梨子,小兰迅速爬到树上摘了两个大梨子下来。这里的梨子双大双甜,比袁易吃过的任何一次梨子都好吃,就连核都舍不得扔掉,袁易如此,小兰又何尝不是呢? 肚子是不饿了,不过两人还是感觉到不对,为何到现在没有人过来找他们,爷爷有事情要出去,三伯和三婶应该要过来找小兰才对啊。两人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开始惶恐起来。 袁易年龄稍长,平rì跟随爷爷后面习易学卦,而且小小年纪就能够熟知六钱断卦,自然天赋禀xìng过人,见到小兰异常惶恐的样子,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回想进山洞的情形。 在他记忆中,沿洞口的小路朝上走了四五丈路时,小兰被别有洞天的场景所惊讶,特别是看到石桌和石凳时,当时他也跟在后面很兴奋。而且他清楚的记得石桌所在的位置就是进洞时右前方不到两丈的距离,按照这个方位,应该很快能够找到回去的洞口。 当袁易把他的想法和小兰重述一遍后,小兰的情绪也好了很多,很快按照袁易所述,再次寻找来时的洞口。很快他们确认了,来时的路就是他们刚才洗脸的地方,只不过是这里不再是出路,而是一个水潭。 正在袁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兰疑惑的叫了一句:“小易哥哥,水潭内的水位比刚才好像下降了不少。” 听到小兰这么一说,袁易立即意识到,肯定是洛河涨水淹没了了洞口,看来要想出去,只有等洛河水位下降到洞口才行。 洛河水涨的快,退的也快,只有上游下大雨,一夜之间就能涨上一丈,明白这个道理之后,袁易也不急了,按照这个速度,最多明天他们就可以出去了。只是他们在这山洞里呆了这么久,村里人找不到他们肯定会非常着急。特别是爷爷此前的举动,不由得让袁易不更加担心他老人家的安全。 知道着急也没用,至少要一天的时间,洛河的水位才能退下去,洞内又有吃的,小兰就带着袁易再次在洞内闲逛起来。 渭南城西李家庄,今rì张灯结彩,全庄李姓村民都齐聚李氏宗祠,共庆李老员外长子的小儿子过嗣给次子洪峰为子。李洪峰现年三十有八,年轻时颇有才华,明娴事务、jīng读二经,列为进士,经人举荐,在外乡为官。因膝下有无子,而夫人董氏又体弱多病,不能再育。此次返乡,一来是休假看望父母,二来是将自己的侄子过嗣为子。 过嗣仪式结束后,李老员工便在宗祠内大摆流水度,一是庆祝过嗣大礼,二来也是为明天次子李洪峰回东都洛阳复任饯行。 此次回乡李洪峰是非常高兴,儿子有了,父母身体健康,家族又兴旺发达,这一顿流水席下来,自然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早,辞别家人过后,李洪峰便带着新过嗣的儿子李天书和几个家丁、护卫,乘船沿洛河一路向东而行。李洪峰是洛阳长史,渭南离洛阳六百余里,因夫人董氏体弱,不宜车马劳顿,只好乘船而行。 东都洛阳,极尽繁华,而繁华背后也不失为多事之城,各种利益纵横交错,此次省亲,李洪峰前后共花了一月有余,所以返程不得不加快行舟的速度。好在是顺流而下,行船速度颇为不慢。 洛水素有“舟楫世界”之称。前人以“涩滩鸣嘈嘈,两山足猿猱。白波若卷雪,侧石不容刁。渔子与舟人,撑折万张篙。”来形容洛水之美。 洛水自华山南麓激流而下,蜿蜒在丛山密林之中,两岸更是千嶂壁立,翠岫凌空,奇峻多姿;而秀则在下游,江面豁然开朗,水流趋于平缓,江水清澈如镜,而洛水两岸更是良畴美田,阡陌如绣,人行其上,如游画中。 李洪峰站在船头,一边欣赏两岸风景,一边拉着儿子天书的手,给他讲解一些关于洛水的典故,虽然不是亲生,但毕竟是自家侄子,所以父子关系到也融洽。 李天书虽然出生大户人家,但毕竟年纪尚小,未出过远门,此次能够跟随父亲远行,小家伙也是比较兴奋,东看西看,很快他便被前方河边不远处的浓烟给吸引住了。 “父亲,你快看,前面冒了好大的烟。” 这是火灾,李洪峰瞬间便确定了前方发生的事情,立即对吩咐下行靠岸,上去看看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船很快就靠了岸,李洪峰率先下船,等他走近冒烟的地方后,顿时被眼前的惨景给惊呆了,十几户人家全部灰飞烟灭。 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他一时辨别不清,不过作为官员,他既然看到了,自然要进行一番调查。 第五章:卦师之道 ()茫茫的黑暗中,袁易再一次醒来。摸了摸身上,发现是被子,想来应该是睡在床上,这是在哪里呢?对现在他身在何处的疑惑只是一瞬间的事,思绪立即被此前的记忆带了回来,想到爷爷生死未卜,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记忆中,当他和小兰等河水退却之后再次回到魏村时,除了四周都是烧焦的气味外,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这让他们非常惊恐。跟在小兰后面上上下下将村周边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仍然看不见一个村里人。两人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小兰一吓立即哭着喊爹爹和母亲,袁易也哭着找爷爷,哭着哭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袁易的哭声惊动了李洪峰,在下人的带领下,李洪峰走进了袁易所在的船舱。 此前根据属下对村庄周边调查回来的报告,李洪峰得知整整一个村子七十二条人命都被人一剑毙命,而且附近有还有大量官兵活动的痕迹。显然这里的惨剧是与官兵有关的**而不是天灾。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进行屠村呢?想到目前朝廷动荡的局势,不由得不让他深思。属下后来又在村后的山坳里,发现了一男一女两个昏死过去的孩子,看来应该是村中居民。这两个孩子肯定是这起**的重要证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命人把两个孩子送到船上后立即起程。 李洪峰进到船舱后,发现这两个人正抱头痛哭,一个喊着爷爷,一个喊着父母。看到两人伤心yù绝的样子,一样刚毅的李洪峰眼眶也开始湿润起来。 “别哭了,我家大人找你们问话。”一个差人显然被两人的哭声给弄烦了,出声颇为严厉。 “别吓着孩子。”李洪峰沉声喝斥下属后,坐到床上拍了拍两人的背,柔声叹道:“孩子,哭吧,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也许是有人安慰的原因,抑或是哭累了的原因,袁易和魏兰两人渐渐停止了哭泣。小兰也开始回答李洪峰的问话。 听完小姑娘的描述后,李洪峰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两个黑衣人肯定是这起事情的主导者,可这两个黑衣人为什么要带领官兵屠杀全村人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仇杀?显然不对,被杀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能否官府有什么仇恨?谋财害命,更不对,这些老百姓家里都穷的叮当响,别说银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可这一切偏偏又在眼前发生了。思前想后,他认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村民们发现了官兵的秘密活动,官兵屠村是为了杀人灭口。可为什么又放过了这两个孩子呢? 按照两个孩子的口述,他们只是到山洞里玩,山洞被水淹了,他们出不来,前后也只有两三天的时间。可根据官兵驻扎的情况来看,这些官兵显然在这里驻扎了有十几天,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正当他在船舱内苦思悯想分析事件始末的时候,忽然发现船停住了。于是便开口问道:“李安,船为什么停了?” “大人,到洛南县了,洛南县令宋大人听闻大人本次从水路返回洛阳,正带领一班衙众在码头恭迎大人,不知大人是否愿意见他。” “洛南与渭南相隔仅百余里,这宋县令也算得的上是我的父母官了,我还是出去与他们见上一见吧。”说完,便穿戴好官服,在李安的引领下,走出了船舱。 李洪峰贵为当朝东都洛阳的四品长史,虽不至位高权重,但对于一个七品的洛南县令来说,自然是高高在上。作为长史,李洪峰的公务一般都在军营,平时与地方官员打交道的不多,不过既然人家率众恭迎,都同朝为官,这该尽的礼节还是要做到的。 见到李洪峰站立船头,颇有气势,宋平立即躬身请安:“下官宋平拜见大人,迎接来迟,还望大人海涵!” “宋大人,不必客气,此次李某省亲返都惊扰贵县,这让李某有愧啊。” “李大人您太客气了,大人能来洛南是洛南百姓之福,岂能有惊扰一说。今晨听闻大人今rì路过洛南,下官早已备好水酒,不知大人能否赏面,以让我等有幸聆听大人的教诲。” 李洪峰此前虽然没有和宋平打过交道,但此次回乡亲亲对此人也略有耳闻,说不上好恶,以李洪峰多年为官的经历,他自然知道广交友人在官场上的重要xìng。正准备点头应允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码头上贴满了的通缉告示。 告示上的两人怎么这么面熟,难道是……他再次仔细端详了一番,告示上通缉之人不正是船舱内的两个孩子吗? 一想到这里,李洪峰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心下也当即拿定了主意。 “宋大人,我也想叨扰贵县,与老弟你把酒言欢,无奈李某此次回乡省亲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又加上军务繁忙,看来这次李某是没有这个福份了。他rì宋县令若有机会来洛阳公干,李某定当扫塌以待。” “大人客气了,既然大人要务在身,下官就不敢耽搁大人行程了。”说完之后,宋平立即躬身后退三尺,方才直立身体。 “感谢宋大人的一片心意,李某就此别过。”说完之后,李洪峰便转身回舱。 见到大人回舱,李安也随即招呼船工收锚起航。 李洪峰的官船行出好玩,宋平方才转身回县衙。 刚回到县衙,宋平的屁股还没坐稳,师爷就上前小声问道:“大人,此事不妙啊,这李洪峰的船上我们没有检查,若被赵大人得知,要是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赵大人,一介莽夫而也,人家李洪峰堂堂四品大员,又是郭将军手下重臣,岂是你我能够轻易得罪的?不说你我,就是赵王爷见到他也会以礼相待。” “我只是担心……” “好了,你不要说了,下次见到赵大人的时候,我会把今rì情形向你禀告的。” “那就好。”说完,师爷便请安告退了。 当朝有东西两个都城,西都长安乃政治中心,而东都洛阳乃经济中心。洛阳土地肥沃、商业繁荣、车水马龙、极尽繁华。历有得长安者令诸侯,得洛阳者得天下之称,以示洛阳对皇朝的重要xìng。 当朝庙号大夏,建国已有一百余年,始帝以德号令天下,天下太平,百姓安定,四方朝拜,八面来贺。而当今圣上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得一宠妃,不理朝纲。今内有蕃郡割据,北有匈奴虎视眈眈,南有蛮夷侵扰,可谓集内忧外患于一身。 李洪峰是东都洛阳都护郭仪郭大将军的府中长史,郭仪作为都城的守城大将军,自然位高权重,事务繁忙。长史,相当于今天办公厅主任或者秘书长一类的角sè,军中的rì常琐碎之事自然都需要长史相协助处理,作为郭大将军将军府的长史,李洪峰自然也忙的不可开交,诸如下级军官拜见、军事会议召开、军务管理规章制定等等,都得由他来安排。 不说省市级领导的rì程安排了,就是一个大企业的老总,如果身边一个多月没有秘书或者办公室主任,这工作起来肯定是乱七八槽。所以,李洪峰自渭南回洛阳后,接连十几天都在将军府中忙里忙外,有时连家都没法回。 李洪峰rì常办公在将军府中,所以他的官邸自然离将军府不远。长史府相比将军府就小的多了,前庭中厅再加上后院,中规中矩,一共也就十几间房。好在李洪峰府上人不多,到也落的清净。 袁易和魏兰在李洪峰府上已经住了十几天了,李洪峰最近一直公务繁忙,也没有时间来安排这兄妹二人,李洪峰没安排,管家李安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两人。 魏兰年纪尚小,又是女孩,失去了父母的消息,孤身在外,原本活泼开朗的xìng格顿时变成一个沉默寡言、满脸忧虑的小女孩,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到哪里都充满惊恐。 袁易这十几天也有了非常大的转变,虽然不知道爷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连出家门时爷爷的叮嘱,他时刻都记在心里:为苍生而问,济天下而卦。而将八卦令那么重要的事物给他,不也是在告诉他,让他今后一定要努力学卦,争取向祖辈一样,卦令天下。 这是爷爷的安排,虽然很匆忙,但他还是能够明白爷爷的一番苦心,而且爷爷此次也多次暗示过他,假如有一天爷爷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一定要坚强,一定要谨记祖训,为民而问,为天而卦。 在进了李府的这些rì子里,袁易白天陪着魏兰在后院里散步,逗她开心,晚上才努力回忆爷爷此前教他求卦、问卦、解卦和断卦的每一个细节,再重温爷爷给他讲述的卦理和卦意的每一个细节。 卦理是辩理,卦辞不是非此即彼,而是亦此亦彼,彼此相证,彼此相印。一个人学卦的过程犹若盲人摸相,,只有将整个象身摸遍之后方能断卦,否则只是一点皮毛,往往断章取义,而误人误事。 作为祖传以问卦为业的袁易,对此自然十分清楚。而且爷爷也曾明确的告诉过他,卦师是练出来的,而不是学出来的,只有不断的通过真实的问卦,再通过事后的印证,再来反推之前问卦的过程,如此反复,持之以恒,方能成为真正的卦师。 第六章 桃花运 ()一入卦门深似海,过程虽然枯燥,但卦意却浩渺如烟,算计万千。此时的袁易只是依托天赋而刚刚入门,与其祖上卦令天地的大能之境相比,他只能算得上人生开始迈出的第一步,所以,怎么能不断的训练,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卦术是他最困惑的。 李洪峰经过半个月的努力,终于把回乡省亲这些时间内,将军府上落下的公务处理完毕。高强度的工作,让李洪峰觉得非常累,下午将军又要下军营视察,手边事不多,李洪峰便告假回家休息。 郭仪将军爱兵如子,见李洪峰见忙得不成样子,心中也是不忍,便安慰他趁他不在府上的时候,多休息两rì。 李洪峰的官轿还没到家门口,守在门口的家丁就开始大声的通知府里人:“大人回来啦……” 听到家丁的禀报,李安就立即带着一众下人出门迎接。见到官轿落地,李安立即前去帮李洪峰掀起了轿帘,问候道:“大人辛苦了。” 嗯,李洪峰应了一声,在家丁的陪同下,走进了家门。 “父亲,请喝茶。” 在前厅一落座,李天书就立即将董氏泡好的茶送到父亲的面前。 对于这个过嗣过来的儿子,李洪峰也非常满意,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了几句学业上的事情后,便让他回房温习功课去了。 端起茶盅喝了两口,见到李安站在那里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李洪峰便开口问道:“李安,这几rì府中是否有事发生?” 李安是李洪峰从李家庄带来的,是本村的本家,早年是他的书童,如今早就成为府上的管家,府上的大小事务都是李安一手cāo办,这次天书过嗣也是他的建议,所以李洪峰对他非常信任。 “回大人,这些rì府上并无大事发生,只是……”李安yù言又止。 “只是什么?”李洪峰没等他说完,直接问道。 “上次途经洛南时遇上的两个孩子,在府上已经有些时rì子了,不知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嗯,你不说起我到是忘记了,李安你有什么想法?” “大人,这小兰姑娘我仔细问过了,年方十二岁,少爷房内还缺个丫头,我建议把小兰留下来。那个叫袁易的少年年方十三,留在府上可以是可以,只是他是个瞎子,可能还需要人照顾,再说大人的俸禄又不是很厚,我看多少有些不便。” “容我再想想吧,你现在把他们二人叫来,我先问问他们再来定夺。” 李安领命退下了,不一会儿,便领着袁易和魏兰来到了前厅。 官宦人家有官宦人家的规矩,袁易和魏兰在这段时间内也学会了不少,跟着李安来到前厅后,见到李洪峰端坐在前厅,袁易和魏兰立即跪地请安:“草民袁易/民女魏兰,拜见大人” “起来说话。” 是,两人应声起身退立。 “你们两个到府上有些天了,住的习惯不?” 袁易没说话,小兰摇了摇头。 见到小兰摇头,李洪峰有些意外,立即柔声问道:“小兰,在府上有人欺负你了?” 小兰赶紧摆摆手答道:“大人,没有啊!小兰只是想爹爹和母亲。” 嗯,刚十多岁的孩子,离开了父母孤身在外,如果能够习惯那到是让人奇怪了。李洪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又回头问向袁易:“袁易,你住得怎么样?” “回大人,草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今后如何生活的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有了定断。” 袁易的答话显然引起了李洪峰的兴趣,神情也轻缓了很多,连忙问他有什么想法。 “回大人,草民准备在街头以问卦为生,以此来养活自己和妹妹。” “问卦?”听到袁易的答复后,李洪峰大吃一惊,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小年纪会帮人算卦?” 袁易算卦的能力魏兰是非常崇拜的,一听到李洪峰置疑他小易哥哥算卦的能力,立即抢着说道:“小易哥哥算卦可厉害了,以前我家的牛不见了,小易哥哥一算就知道在什么地方。” 看魏兰一脸认真的样子,看来所言不虚,不过李洪峰还是不太相信,有些疑惑的问道:“还有这事!是真的吗?” “是的大人,草民打小就跟在爷爷后面学八卦之术,所以对算卦的确略知一二,若大人不信,可以考校一二。” 李洪峰虽然将信将疑,但见到袁易一付信心满满的样子,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立即对李安招招手。等李安到了身前后,指着李安对袁易说:“这是我的管家,你来给他算算,看你算的准不准。” “好”袁易应了一声后,便对小兰说道:“小兰你帮我扶到桌子边,我好帮李管家算上一卦。” 旁边的家厅听闻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要给管家算卦,大家都围了上来,也早有人搬了一个小桌和两把椅子,让袁易和李安坐了下来。 听到李安也坐下来的声音后,袁易便问道:“管家,你想用生辰八字算卦还是通过六爻算卦。” 李安以前也上街找人算了一卦,不过听算命先生断完卦之后,差点带人把人家的摊子给砸了,从此对算命一说再也不信了,不过这次是大人安排的,他当然不便推脱,于是便随口说道:“生辰八字吧,这样简单一点,我属鸡,丙酉年二月初七卯时出生,你算算看吧。” 听到管家报出生辰八字之后,袁易立即陷入了沉思,左右手的手指不停的掐算着。 看到袁易的神情,周边的人都在心里偷偷笑的看着这个十多岁的少年,他此时的样子简直就和街上算命的那些江湖术士一样,活脱脱的是一个江湖小骗子。不过由于李洪峰也在身边,他们也不敢笑出声来。 袁易掐算的时间不是很长,很快便开始解起卦来。 “通过生辰八字算卦,主要是通过命、运和势三个方向来给人推断吉凶祸福的,年定命,rì定运,时定势。酉为兑丙为离,离为火兑为泽,泽含水,水火相容。水在上火在下,水多则火灭,火在则水干,这喻意管家一生必须处处小心,行事当需左右逢源,不可偏颇一方,需认真行事才对,想来管家早年应遭受劫难,幸逢贵人相助才得以平安,生活中应喜忧相伴,往往喜事未尽,忧事便来,不过一辈子行事到也颇为顺心,可以说的上中等之命。” 袁易把李安的命理一说完,还没说运,就听到边上的家丁们开始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起来。袁易的这个命理断的就连李洪峰都认为很准,作为一个管家,在府中行事就如同如履薄冰,过了,家丁们不开心,不够东家不开心,真就和水火相容一个道理。 李安的心里也在嘀咕,他虽然不相信算命一说,但袁易的话他的确听进去了,特别是讲他小时候遭受劫难,喜得贵人相助,生活中经常喜忧相随,生活到现在基本上都比较顺心。他小时后父母亲因病先后去世,因为老员外的开恩让他做了大人的书童,自此后生活一直都很顺利。他原来还不想听的,听完这一段之后,他已经对下面的内容已经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了。 “你们别吵了,让小易接着说。”见到大家还在议论,李洪峰发话了。 “再说你的运,二月开chūn,chūn雷初响,谓之震,七rì合九宫之数为之兑,合为归妹,从卦象上来说,这是凶兆,诸事不利啊?不过……”说到这里,袁易停顿了下来,心中有些疑虑,按理说李安应该没有诸事不利的情形会发生啊,怎么会出现归妹的卦象呢? 听到袁易说出李安的运气出现凶兆,行事会诸事不利的时候,李洪峰摇了摇头,李安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一直认为算命是骗钱的的观点是正确的,前面这小子所说的命理应该是他瞎猫碰到死耗子,或者听其他家丁说过自己的事情,被他记在心里了。正准备出口让袁易别在继续算下去的时候,袁易一拍脑袋,大叫了一声:“哎呀,我弄错了。” 周围的人被袁易弄的一惊一乍的,看着他的样子,李洪峰也笑了起来,赶紧说道:“错了没关系,赶紧继续说。” “我说怎么会出现归妹卦呢?原来是桃花之运,震为动为长男,兑为悦为少女,以少女从长男,产生爱慕之情,有婚姻之象。想来管家是遇到心爱之人,应当是只是人家姑娘比你年纪小几岁,人家家长不太同意,你应当正在为这事犯愁。我说呢,为何出现诸事不利之运。” 袁易信心满满的说完,可旁边的家丁和李洪峰都哈哈大笑起来,笑话,李安怎么可能走桃花运,这府上府下谁不知道,李安除了给府上罢办物件外,几乎是不出府的,怎么可能认识到大姑娘。 董氏还和李洪峰讨论过,李安已年近三十了,还未成家,董夫人正准备帮他物sè一个呢,这事李洪峰再清楚不过了。 听完袁易的解卦之后,李洪峰摇了摇头,正准备出言制止让袁易不要再说下去的时候,他发现李安的神情不对了。刚才还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此时完全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难道袁易真的算对了?不过李洪峰还是不相信。 第七章 问明身边无奈事,卦点天下有心人 ()尽管有些疑惑,但李安到底有没有交到桃花运,李洪峰自己也不清楚,只有当事人才能给出答案,李洪峰便故作严肃的朝李安问道:“李安,你说说看,这桃花运小易说的对不对?” “这……这……”李安吱吱唔唔了半天没有说出来。 “大男人的有什么事不好说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李安如此神情让李洪峰有点生气,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些。 “回大人,小人最近的确看上了一个姑娘家的,我们两人都挺中意的,只是人家姑娘只有十九岁,他们家长觉得我年纪大就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我今天还想着看大人什么时间有空,准备请大人帮忙给说洽说洽。” 看到李安此刻小女人一样扭怩的神情,李洪峰哈哈三声大笑,当即点头同意。 见到袁易这时运也算准了,边上的家丁就在一边催促袁易赶快给算算管家的势,甚至有家丁见袁易算的辛苦,特意泡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 “谢谢。”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袁易接着说了起来。 “卯时为rì出之时,也是人一rìjīng神最旺之季。rì出为震,神健为乾,合为异卦。异卦合势为力,表明求卦之人近期气运较盛,成事可期,不过yù成大事,必先凝聚力量,应当团结身边之人,合众人之力,共举大事,如若不然单凭一己之力,则劳心劳力,事倍功半。总的说来,要恭喜管家了。” 前面的话大家都能听的懂,可最后这势让大家犯糊涂了,这李安作为一个管家会有什么大事可做,而且还要合众人之力。听不懂当然要问,大家都要让袁易讲一讲最后这势是什么意思。 袁易挠了挠头,一脸无辜的说道:“大家别问我,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根据卦象上来说,具体为什么有什么事发生我也不知道。” “你知我不知,你不知我知。吉凶祸福我知,一二三四不知。”这段话是袁易初学卦时,爷爷教他的,可他一直都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今天他多少明白了最后一句的含义,算卦人只知道吉凶祸福,而至于为什么出现吉凶祸福,出现什么样吉凶祸福,算卦人就不知道了,最起码象袁易现有的卦术是算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袁易心中又犯起了迷糊,一二三四不知,不知道祖辈的大能知不知道呢? 袁易答不上来,家丁们又急着想知道,场面一时有点混乱。李洪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看到大人的手势,众人立即安静下来。李洪峰顿了顿说开始对袁易说道:“你说你会算卦,能以算卦为生,起初我并不相信,不过经你给管家算的这一卦,我基本相信以你这个水平养活你和小兰问题不大,不过我见小兰聪明伶俐,我准备让他在我的府上作我家天书的丫环,而且我也向你们保证,你们亲人的讯息我一定帮你们查找到。至于你,我看就不要出去摆摊算命了,那毕竟是下等行当,我看你就跟在李安后面打打杂,有什么事你就帮一帮,没什么事你就研究研究你那算卦之术,你看如何?” 李洪峰作为一个堂堂四品长史,能够用商量的口气对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来说,实属难得,他能做到这一点也是被刚才袁易那一卦所折服。 “谢谢大人的好意,实非草民不愿意,只是祖上有训,凡子孙有天盲者,定当以问卦为生,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你……”李洪峰有点生气,不过随即他也想到了一点,一个孩子就能有非常jīng准的算术,祖上必定有悠久的传承,如果让其不尊祖训,的确也说不过去。想了想,继续说道:“小兰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我想把小兰留在府上,你这个作为兄长的,是否愿意?” “谢谢大人厚爱,小兰能够留在府上,比跟在我后面吃苦要幸福多了,我当然愿意,只是希望大人能够厚待我这妹子。” 听到袁易这么一说,小兰立即放声大哭起来,“不,小易哥哥,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和你在一起,吃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已经失去父母了,眼下又要失去这个唯一的哥哥,小兰幼小的心灵怎么可能受的了这么大的打击,随着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很多家丁也都跟着落泪了。 见到小兰哭的如此伤心,袁易也心如刀割,立即循着小兰的哭声,摸索着跑到小兰的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哭诉道:“小兰,别哭,哥不丢下你,到哪都带着你,好不好?” “这……”看到眼前的场景,李洪峰一时无语了。 “大人,府上隔壁有户人家前些天搬走了,有三间空房,正委托我帮他们把房租出去,要不就先租下来给他们住,这样小兰白天可以在府中照顾少爷,晚上回去还可以照顾一下袁易,以便他们兄妹二人互相有个照应,你看如何?要不这兄妹二人太可怜了。”说完之后,李安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若不是受当朝律法所限和怕同僚闲话之困,我到时想让小易就住在府中,哎,也只好如此了,李安,你抽空就多关照关照小易吧。”李洪峰长叹一口气,有些失落的起身回后堂去了。 一张桌子,一个卦盘,六枚铜钱,外加一对白布制成的旗幡,摆在了李安给袁易租住的三间平房门前,这便算是袁易的道场,这一切当然是李安帮他置办的,用李安的话来说,这些就当是之前帮他算的那一卦的卦资。 长史府虽距将军府不远,但也相对偏僻,若不是一对白sè旗幡上写着“问明身边无奈事,卦点天下有心人。”的对联,很难让人想像这是求卜问卦的地方。 袁易是个天盲,从来也没见过大街其他卦师的行头,不过他还能记得爷爷曾经给他讲过作为一个卦师的基本装扮。青sè长沙、青sè头巾,黑底布鞋,就是他此时的装扮,颇有卦师之风,只是身材过于矮小,让人很难想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就能帮人算卦,多少有些突兀。 袁易在门口整整坐了七天,没有一个人找他问卦,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刚开始,袁易以为别人不知道这是算卦的地方,可后来有几个人想来算卦,可看到算卦之人只是他这个十多岁的孩子时,立即拔腿走人,这让袁易有些哭笑不得。 没人求卦,自然就没有收入,袁易的心情也是非常不好,白天坐在卦案上,他还可以笑脸迎客,晚上一收摊,他就非常犹豫,甚至在想自己坚持以帮人算卦来维持生活的这条路是否正确。不过他只会算卦,如果不算卦他又能干什么呢? 李府的几个家丁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袁易这边坐坐,这几天过去了都没开张,大家也挺心痛这孩子,于是便七嘴八舌的给袁易支招。大家一致的意见便是袁易现在摆摊的位置有点偏,应该搬到城中集市上去,那里来往人多,生意肯定会好很多。 话虽这么说,可要想在集市上寻个摊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到的,这衙门要收税,强人要收费,再说这寸土寸金之地,没有本钱是肯定行不通的。虽然李大人在这洛阳城内还有点地位,如果让李大人开金口给他找块地,这多少说不过去,最少不合他的身份。 袁易的难题,很快就传到李安的耳中,作为一府的管事,李安自然八面玲珑,最主要是他知道这袁易肯定是个奇人,在听闻袁易的困境之后,他便留了个心眼,一rì去集市办差,便抽空向集市管事之人问了问。 凑巧的是,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在这集市中原来有一个帮人算卦的,这几天没见人,可卦摊都还在。 郭将军在洛阳那是威风八面,李洪峰又是郭将军身边的红人,这在洛阳城有一定层面的人都清楚不过的,这李府中的管家,大家多少都给点面子。反正摊位也是闲着,谁用不是用,等那算卦之人回来后,袁易再让出来不就得了。集市管事的头姓乔,李安掏了一两银子给到乔管事之后,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当袁易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大喜,第二天一大早便跟着李安后面早早的来到了集市。乔管事一见到袁易立即乐了:笑着对李安说:“李老弟,这不是个孩子吗?还会替人算卦,你这是在府中没事干出来找乐子吧?” “乔管事,我李安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前些天我这小兄弟就给算了一卦,真是配服的五体投地,要不这样我也不会过来麻烦你老人家。” “别介,李老弟,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虽然是这集市的一个管事,你也知道,这集市上人多口杂,万一这小兄弟算不不准,出了什么事,我可负不了这个责,到时候你可不能怪我。” 听乔管事这么一说,李安还真的觉得有点悬,一时有点犹豫。 虽然看不见,但袁易还是听出来一点端倪,赶紧说道:“李大哥,你放心吧,虽然不知前生后世,但一般的吉凶祸福我还是能断的出来的,不用替我担心。” 听袁易这么一说,乔管事也没再说什么,立即叫来了一个手下,带着李安和袁易去了那个卦摊。 第八章 文明公子不文明 ()旗幡一插、卦盘一摆,袁易往卦案上一坐,除了人瘦弱点外,还真有一付卦师的气势。 李安把袁易安排妥当之后,便返回李府了,他刚一走,袁易的卦摊前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不过过来看热闹的并不是前来算卦,而是七嘴八舌、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帅气,怎么是个瞎子,太可惜了。”这是一种;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孩子就学人家帮人算卦,闹着玩玩吧?”这是第二种; 不过更多的是小声嘀咕声:“这老的不敢见人派个小的过来顶罪,等王家少爷来了,咱们就瞧好吧。” 可不,袁易在卦案后屁股还没坐热,前面就开始闹腾起来了。袁易侧耳一听,就听见前方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约摸十来个人径直向自己的卦摊前走来,而在十来个人围着的中间,则有一白衣青年,一纸折扇,颇有风采。 来到卦摊前,随从中一个公鸭嗓子开始叫了起来:“让开让开,王府办差。” 他这声音一出,原来围观的人群立即四散而去,跑到三丈开外,远远的看着热闹。 从前面走过来的十来个人清一sè的黑衣短打,可惜没有墨镜,否则就会再现《功夫》中斧头班的风采。 看不到,袁易自然不明所以,只当是大户人家过来问卦的,等听到脚步声走近跟前的时候,袁易立即起身相迎:“在下袁易,不知王府哪位大人想要问卦。” “问你妈的头啊?那个老不死的人呢?” 袁易一愣,这哪是来算卦的,明明是来找茬的,幸好他看不见,如果他能看到这话出自那白衣青年之口时,定然会狂吐不止。 “少爷,文明。”一个下人在那白衣青年边上小心提醒道。 嗯,白衣青年低声应了一声,便摇了摇折扇,慢条斯理的说道:“问你高堂的首啊,那个老的尚未归西之人所去何处?” 文明到是文明了,可愈发显得不伦不类。 “是王公子吗?小民今天第一天来,的确不知道公子所说何人,若有冒犯,还望公子大人大量,恕小人冲撞之罪。” “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也是个文明之人,咱文明人不说二话。王昆,你过来给他说道说道。” 王昆就是刚才那个公鸭嗓子,立即上前将事情始末说给了出来。 经王昆一说,袁易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袁易现在这个卦摊原来是一个号称神算子的老头的,前些天给王公子算了一卦,说王公子今rì命犯桃花,今晚必有桃花之运,定能抱得美人归。 这王公子前些rì子看上了洛阳城内鼎鼎大名的红苑坊内的头牌胭脂姑娘,曾一掷千金搏佳人一笑,一度在洛阳城凤楼界传为佳话。今天晚上红苑坊将举行斗花魁活动,出价最高者将有缘与胭脂姑娘共度**。他正是准备当天晚上去一亲胭脂姑娘的芳泽。听到神算子这么一说,心情大好,立即赏银百两。岂料当晚跑到红苑坊一看,傻眼了,花魁还没斗,胭脂姑娘头彩的被一个从京都过来的豪客给拿下了。 这心爱的姑娘被人家拔了头筹,这王公子心中肯定不悦,当场就在红苑坊内发飙,可刚一闹腾,就被人家京城豪客的护卫揍了个鼻清脸肿的给扔了出来。王公子何时受过这等气啊,正准备回府纠结家丁过来报仇。一与他交好的朋友点拨一下他,说这京都豪客姓唐。 他当即就傻了,这大夏朝是谁的天下,是唐家的天下。京都豪客那是唐家之人,他父亲虽然有权有势,可一个洛阳府尹怎能和京都唐家掰手腕,那不是提前灯笼上厕所,找死吗? 斗不过人家,这气还得发啊,怎么发?当然去其它凤楼啊。好嘛,在另一个叫兰桂坊的凤楼里强掳了三姑娘,没想到个个中彩,红运当头。 这叫啥,叫晦气啊。憋了一晚上气的王公子,立即就想到了那个算卦的老头,第二天一早就跑到集市上准备找人麻烦。可人家算卦之人有先知先觉,跑了,愣是十多天不见人。今天一早听说卦摊有人了,立即带着手下过来兴师问罪。 王公子过来了,这集市的乔管事当然要跑过来伺候,见到王公子准备发飙,立即将袁易的事情向他汇报一番。 乔管事还是王公子的一个远房亲戚,他的话王公子多少还是有些听进去了,不过他王大公子是个文明之人,被一个算卦的老头摆了一道,这面子朝哪搁?不过听到袁易是李长史管家介绍过来的,也没难为他,只是吩咐道,让这小算卦的再给他算上一卦,如果还是算不准的话,就把他这个卦摊给砸了,以后这个集市里再也不许出现算卦的。 见王公子这么一说,把袁易给难住了,这算吧如果不是上卦,王公子肯定不高兴,弄不好还要被打一顿,这不算吧,十几个人围在这里,以后再想练习算卦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见到袁易有些迟疑,乔管事立即催促道:“小兄弟,还不快点给王公子算算,要是算准了,王公子一高兴,赏银不说,以后这洛阳谁还敢欺负你?” 听乔管事这么一说,袁易真被说动了,自己正愁没机会练手,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主意拿定,袁易立即坐了下来。拿出铜钱往卦盘里摆,一阵清脆的叮当之声,待铜钱落定之后,便对王公子说道:“王公子,请净手,今rì我们就算算吉凶祸福如何?” “好。”见到王公子应承下来,他手下的家丁立即跑到附近人家端了一盘水过来,给王公子洗手。 王公子对算卦并不陌生,袁易简单交待一番之后,王公子便熟练的依次将六枚铜钱掷于卦盘之中。 袁易也依次伸手将六枚铜钱按先后顺序摸出,初爻为yīn,二爻也为yīn,三爻仍然为yīn,上卦为坤,四爻为阳,五爻为yīn,六爻为阳,下卦为离,上坤下离地火明夷,合为明夷卦。 上卦为坤,坤为地,内主意识,外主yīn云,下卦为离,离为火,为rì,rì藏地下,有yīn云闭rì之相,意有禁闭之祸。 明确卦象之后,袁易便掐指细算起来。在袁易掐指细算的过程中,众人也都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此时在外人看来,袁易人虽不大,虽然身着麻布粗衣,但肤sè白净,十指纤长,五官端庄,神sè淡雅,虽无明目但也眉秀,若不是偶尔张开的双目让人觉得空洞无神,又有谁能看的出他是一个山沟沟里的穷孩子,俨然是一落难的公子。 时间不长,袁易微睁双眼,虽然看不见人,但他还是左右巡视了一番,确认王公子的方位后,开口说了起来。 “王公子,从卦象上来看,说句不敬的话,近rì定当有禁闭之祸……” “大胆!” “放肆!” “你小子不想活了?” 袁易刚一张口,还没说完,只是听到禁闭之祸,王公子的手下立即张口骂将起来。 禁闭之祸,那是牢狱之灾,堂堂王公子,岂会受这般污辱,分明是这小儿信口歧黄,玷污王公子的清白,这让他们如何能受的了。 王公子听袁易这么一说,气的脸sè立即发青。乔管事见架式不对,立即说道:“王公子,先别气,听这小兄弟说完,到时再说好不好?” 哼!王公子重重的出了口气,生生的把火气咽了下去。 见到王公子没有发飙,下人也没再说话,继续听袁易讲卦。 “王公子,且莫生气,这禁闭之祸,既是祸更是福,以三rì禁闭之祸与身残之祸相比,岂不是福吗?” 被关三天与身残之祸比起来,当然是福了,谁都能听的明白,听袁易这么一说,立即追问道:“怎讲?” “错已铸成理当偿还,祸事是免不了的,这可算是王公子的一个劫难,不过劫难不大,我劝王公子应坦然面对,经此一难之后,若王公子能够幡然回悟,定能焕然一新,前途必将拔云见rì,如初升朝阳,一路光明。”说完之后,袁易便不再言语。 王公子以为袁易后面还有话说,可等了半天,还不见袁易说话,有些迟疑的问道:“完啦?” 嗯,袁易点了点头,表示问卦已经结束了。 得知卦已算完,王公子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袁易说道:“我原先看你一个不过十多岁的小孩,想来你应该不会骗人,没想到你比那个老骗子更会骗人。什么禁闭之祸,什么幡然回悟,你这rǔ臭未干的小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于我,当我王重是什么人?来人啦,给我把这摊子给我砸了。还三rì禁闭呢,三个耳光还差不多,王昆,给我赏。” 啪啪啪,三声脆响,三个耳光重重的落在袁易的脸上,血顿时顺着袁易的嘴角流了出来。 “爷爷”,脸上受痛之后,袁易惊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脸,脸上火辣辣的痛,痛的他眼泪涮的一下就流出来了。他想大声哭出来,甚至想冲上去咬那可恶的王公子一口,可一想到爷爷,最终还是忍住了。 第九章 仙居宫(求收藏,求推荐) ()一顿打砸之后,王重带着一班下人扬长而去。 待王府一行人远离之后,袁易孤怜怜的一个人呆立在卦摊前,一双空洞的双眼睁的非常之大,只可惜没人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怒意。只能从他那白皙的脸颊上泛出的丝丝青光,不时泛出丝丝寒夜。 气又如何,怒又能怎办?许久,袁易长叹一口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从地上摸索出李安为他jīng心制作的两根早已撕裂的旗幡,在围观人群的惋惜声中,一步一步的朝长史府边上的房子摸索而去。 来时的路袁易是在李安的牵扶之下过来的,虽然他刻意记下来时的方位,可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洛阳集市,又经过刚才的惊吓,所以没走几步,袁易就踩上一个石块,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王公子的习xìng,集市中的摊贩们早已熟悉,没有一人敢上前相助,眼睁睁的看着袁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撞到别人的摊位,再次摔倒,如此反复,让人心酸不已。 造孽啊?一个老妇人看到眼前袁易凄惨的样子,实在不忍,迈着碎步跑上前去从地上扶起了袁易,搀着袁易的胳膊朝他的家中走去。 路过长史府门口时,门前的下人见到他的参样,立即扶他进屋休息。袁易易在集市被打的消息,自然也被人告知了魏兰。 得知消息后,魏兰立即从长史府中跑回家,一边用湿布帮袁易擦拭身上的血迹,一边哭诉着询问原由,“小易哥哥,怎么啦?” 袁易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早已握成拳状的双手在微微发颤。 “小易哥哥,你说话啊,咱们不算卦了,你可千万别出事啊?”见到袁易如此悲愤的样子,魏兰早已泣不成声。 “不,要去,我一定要成为洛阳最有名的卦师,一定要向先祖一样将我袁门卦术发杨光大,一定。” 说这话的时候,袁易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这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一个一个坚定的吐出来的,让人能充分地感受到他内心的坚毅。 “小易哥哥,你肯定行的,明天我向夫人请假陪你去。”见到袁易如此坚定的神情,魏兰也停止了哭泣,出言安慰起来。 “小兰,谢谢你,我一定好好算卦,然后存上钱带你一起去找三伯和三婶,还有爷爷。” “嗯。”魏兰使劲的点了点头。说完之后,便拿起针线帮袁易缝补那已经撕裂的卦幡。 袁易也再次静下心来,回想起爷爷传授他卦术时的每一句,每一言。 仙居宫,洛阳府内最有名的百年老店,座落在洛阳府的东都大街上,与洛阳府衙不足百丈之遥,乃洛阳府官宴定点酒楼。 相传仙居宫原来只是一个街边小摊,前朝武周皇帝在洛阳城内微服私访,逛累了正准备回府衙就餐时,忽然看到路边上一个食摊上,汤锅里炖的汤香气四溢,顿时勾起了武周皇帝的食yù。 让店老板把汤盛上来后,武周皇帝一看,形似燕窝,闻起来沁人心脾,吃起来清醇爽口,赛过鱼翅,当即豪饮三大碗。得知这汤主料只是萝卜时,更是连声说好。 这皇dì dū说好,达官贵人更是趋之若鹜,小店的生意自然十分红火,火爆异常,经久不衰。经过多年的扩建,小店已成为洛阳城内最大的酒楼,得知这一典故时,洛阳府尹王充大人更是亲赐店名——仙居宫。 由于有了赐名这一节,这仙居宫也就是了王重王大公子的后家花园,一旦勾搭上小三小四时,便带人到仙居宫来豪饮一通。 这王重在集市上砸了卦摊,教训了袁易一通后,憋了几天的气终于得到了发泄。气顺了,心情自然也就大好起来,在街上溜达一圈后,便带着王昆和几个贴身的家佣,大摇大摆的朝仙居宫走了过来。 仙居宫的老板姓赵,正在门口招呼客人,看到王重走到了店门口,立即躬身迎上前去,一脸媚笑着说道:“王公子,今rì看您的气sè怎么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王重点了点,算是打了招呼,一付潇洒公子的模样,轻摇折扇,迈着优雅的官步,一步一步的朝酒楼内迈去。 见到自家少爷进去了,紧跟在王重后面的王昆立即对赵老板说道:“赵老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叫人把天字一号房给打扫干净。” “这……”赵老板顿时犯难了,他也知道王重在店里吃饭就认准了天字一号房,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天字一号房他一般不对外营业。不巧的是,刚才店内来了两位客人也是指名要这天字一号房,而且出手是十两的赏钱,一看就不是普通之人。 想到王公子已经快半个月没来自家酒楼吃饭了,鬼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眼前的生意总不能不做吧。一时也没多想,他就把房给卖了出去。谁曾想这天杀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可是如何是好? “磨蹭什么,还不快去?”王昆见店掌柜在犹豫,再次催促起来。 “昆爷,天字一号房刚刚卖出去了,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请王公子去天字二号房就餐,这顿就我请了,你看如何?”见到王昆有些不悦,店掌柜咬咬牙,小心翼翼的在王昆的耳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随手还悄悄的塞了一锭碎银给了他的手中。 “赵老板,不是我不帮你,咱家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还是快去把一号房的客人给撵走,要是被我家少爷知道你把房给卖出去了,嘿嘿,别怪我没提醒你。”拿人家的嘴软,王昆将碎银掂了掂,塞进了口袋,口中的语气也客气了很多。 “是……是……我立即去办。”见到王昆不好通融,店掌柜的立即朝楼上跑去。 如今这个社会有钱的是爷,有权的那是大爷,楼上的两位客人虽然有钱,但和眼前的这个大爷比起来,塾轻塾重赵老板自然能够分得清楚。 蹬蹬蹬,赵老板三步并成两步,兔子似的跑到了楼上天字一号房。推开门,睢见两位客人正凭栏对街而望,朝远处指指点点。立即迎上前去笑着对两位客人招呼道:“两位客官,打扰了。能否通融一下,这房间能否让一让,我在隔壁再给二位开间房,两位的酒菜我再照原样再上一份,不知可否?” “嗯?”两位客人或许正在兴头之上,听到有人打扰顿时有些不悦,其中一个年青的白衣男子更是在口中轻声的发出奇怪的诧异之声。 “店家,吃饭总有先来后到之说,哪有中途让人挪地方一说?我们是不会换的,要不你就让他们等等吧,等我们吃完后让他们再来便是。”说话的是两人中年纪稍长的那位中年人,他到也没生气,没有说高话,不过话中之意也是非常清楚,换房是不可能的。 能在洛阳城内开这么大店的人,世面自然没少见,见好说不行,便立即用起了施压之法: “二位,实不相满,小店这天字一号房平时不对外营业,主要是因为这房间是我们洛阳府尹王大人的公子给常包下来了。刚才不知道王公子要来用膳,赵某一时糊涂就让二位用了这天字一号房。不料王公子中午也要过来用膳,既然王公子来了,赵某也只好委屈一下二位了。” 这话中软中有硬,试想府尹大人乃当朝二品,一方大员。在这洛阳城中那可是屈指可数的几位大佬之一,他的公子一般人巴结还来不急呢,谁还敢来抢房间啊。 可让店掌柜没想到的是,这中年人听到府尹王大人之后,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不过那年轻人听了店掌柜的话后显然不高兴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南风,看不出这洛阳城还真有点乱啊,一个王大人的公子都能跋扈成这样,要是再来个郭大人的公子,刘大人的公子,咱们要想在洛阳城内安安稳稳的吃顿饭,我看可就不容易了。” “四爷,你过虑了,依我之见兴许是王大人勤于公务,对子女疏于管教之故,也说不定。” 白衣青年看了这名叫江充的中年人一眼,略带疑惑的问道:“是嘛?” 店掌柜此时也看明白了,显然二人以这年青人为首,中年人看来只是个下人,听他二人言语之意,这洛阳府尹在这二人眼中也算不了什么,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之好。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王重迈着四方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刚才房内几人的对话他是听的清清楚楚,一听到有人说他父亲疏于管教于他,火气腾的一声就冒了出来,指着房内的两个人说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洛阳城内说我王公子缺少教养。王昆,让他们见识见识少爷的教养。” 王昆和几个下人平时在洛阳城里跋扈惯了,只有他们骂人的份,什么时候听人家骂过自家少爷。听王重刚才话中的意思,是有人当面骂他们少爷,这还了得,立即招呼几个家丁就冲了上去。 第十章 大不敬之罪 ()客人在自己店里要被人打,这是赵老板最不愿意看到的,连忙张开双臂准备上前拦住王昆等人。可他刚一伸出胳膊,突然眼前一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隔壁房间内同时跑出了七八个人,居然把王公子几个给团团围住了。 王昆等人一见有人要出来和他们群斗,自然高兴不过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动手,身边这来号人就一个个就倒在地上了,群嚎不已,当然他自己也没有交到好运,还没看清谁动的手,秒只觉双腿一软被人家摞倒在地。 真TMD憋屈,被人打了还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可遇上高人他也无能为力,只好躺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少爷。 王重啥时候见过这等架式,人家虽然没有打他,可他的双腿立即哆哆嗦嗦的发起抖来。 见到王重的样子,那个叫四爷的男子顿时笑了起来。“我道王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原来也和仙居宫的燕汤一样,都是假货,哈哈不过如此。” “四爷,南风该死,打搅您的雅兴了。”这个叫南风的中年人躬身对四爷说完歉意之后,立即转身对从隔壁过来的几个人随意的挥了挥手,用异常严厉的口气说道:“带走。” “是!”为首之人双手一抱拳,领命之后立即把王重一干人等拖了出去。 这一瞬间的变故太大了,赵老板完全呆住了,王公子他们就被人家给拖走了,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不妥,立即哭天喊地的朝门外跑去,口中还不停的高叫着:“使不得啊,那是府尹大人的公子啊……” 人都走完了,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又人便先后坐了下来,对座而饮,相交甚欢。 “四爷,南风斗胆问一句,不知四爷准备如何处置这王少爷?” “天机不可泄露,你就在这里静静的陪孤王喝几杯,等着看戏便是。” 听四爷这么一说,南风一拍大腿,猛的从凳子站了起来,竖起大拇指,叫道:“高,高,四爷实在是高。这洛阳府尹一直是二爷手下的得力干将,如果我们能以此子让他改投四爷门下,四爷这次洛阳之行便是大获丰收啊。这真是天意啊。天意如此,他rì四爷定能……” 听南风这么一说,四爷连忙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眼神中顿时就犹豫起来。 赵老板紧赶慢赶的追到门口,发现王公子等人早已被人带走不见人影了。这可把赵老板给急坏了,王公子在自己店里被人抓走了,要是府尹大人怪罪下来,他吃不了可就兜着走了。好在楼上的两位爷一时还没走的迹象,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吩咐伙计好生照顾楼上两位爷之后,他自己则赶紧朝府衙跑去,这件事情他必须第一时间亲自向府尹大人汇报。 赵老板赶到府衙的时候,府尹大人正在后堂陪老母亲吃饭。王老太太也喜欢吃仙居宫的燕汤,每次王老太太想喝燕汤的时候,赵老板都是亲自送过来,所以王老太太对他也是熟悉。 赵老板跌跌撞撞的跑进后堂后,立即把他看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府尹大人。刚一说完,王充王大人还没说话,王老太太一听到孙子被人抓走了,顿时拍着桌子哀号起来:“我那苦命的孙子哎……” 洛阳府尹王充儿子虽然跋扈,但王大人自己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孝子。王充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父亲英年早逝,母亲只身一人靠在街人给人缝补衣裳将他拉扯大。王充也是用心刻苦之人,知道母亲不容易,学业也是非常用功,考取了功名,走入官场一步一个脚印的做到了洛阳府尹的高位。 儿子王重的禀xìng王充是知道的,无奈这王重是老母亲心中的宝贝,含在嘴里怕烫着,吐出来又怕冻着,每当他要教养自己儿子的时候,老母亲都激烈相护,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付模样,好在自己的儿子禀xìng并不是太坏,最多也只是在街上打打架,逛逛窑子,象那种欺男霸女,强抢民女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到也没做过。 听到赵老板把事情原委一说,心中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儿子仗势欺人,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人家明明知道是他洛阳府尹的儿子,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儿子带走,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出洛阳城内有这么样的一号人物。 见到王充有些犹豫,王老太太又拿出了自己的杀手杀手锏:“充儿,你还不快去把我的宝贝孙子给救回来,要是我的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哎,白发人送黑发人哟……” 王老太太的哭声,越来越不像样了,就连赵老板听了之后都直打寒战。 “母亲大人,您别哭了,身子骨要紧,我这就去把重儿救回来。”说完对两个的下人使了个眼sè。见到旁边伺候老夫人吃饭的丫环将王老太太扶进内室后,王充立即跟在赵老板的后面翰仙居宫走去。 府尹大人出门,排场自然小不了。呼啦一下,当差的差人、府衙捕块、家丁一行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府尹大人后面朝仙居宫踊去。 仙居宫天字一号房正对着东都大街,街上的场景一览无余,看到此情此景,四爷和南风先生两人对视一笑,继续对饮起来。 众人来到仙居宫门口时,早就候在那里的店中伙计立即告诉赵老板,天字一号房的客人仍然在房内。了解这一情形后,王充的心中已经十分清楚,人家既然敢公开抓了自己的儿子后,还能如此随意的在房间内喝酒,显然是等着自己上门呢。而且他也断定,人家的官职定然不会比他小,甚至还大的多。 一想到这里,再想到家中的老母亲,顿觉头大如牛,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人家等着自己呢,他不上又能如何?不过他也比较小心,交待下人都在酒楼外候着,自己只带着府中师爷,一主一仆二人朝楼上走去。 推门一看,发现房间内是贾南风和一个年青人。贾南风他是认识的,虽然官职和他一样,都是从二品,并不比他高,可人家那是皇帝身边的近臣,那地位自然比他高的多。一见到贾南风,顿觉大事不好,虽然两人平时交集不多,但大家都在官场混的,谁跟谁一条路大家都心知肚明。事已至此,再想其它的也没用,王充立即上前躲身招呼道:“不知南风兄莅临东都,王充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王兄言过了,说抱歉的应该是贾某,贾某到东都来未曾拜访府尹大人,当是南风失礼了。” “南风兄客气了,大家都是同僚,今rì既然有缘相会与此仙居宫,不知南风兄能否赏点薄面,允王某借花献佛,敬南风兄和这位小兄弟一杯。”说完,便示意师爷去拿一付碗快过来。只王充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是贴着老脸过来陪酒,以此来给贾南风陪罪,希望他能放过自己的儿子。 贾南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头转向了端坐在正中位置的年青人,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确,这里不是我说了算。 刚进门时,王充还是以为在坐的这个年青人可能是贾南风的晚辈,可当他正面打量这年青人时,才觉得大错特错。只觉这青年人器宇轩昂,气质非凡,神情俊朗,举止优雅,隐约中还有王者之气。他不由得细细打量起这年青人,刚开始只觉得有些面熟,可越看心中越惊。 突然心中一动,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这一想不要紧,当他想出这个结果时吓得一身冷汗,顿时扑通一声,双膝跪到了地上,口中高呼道:“下官洛阳府尹王充见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说完接连三个响头。 见王充如此模样,贾南风也不禁点了点头,都说这王充能够左右逢源,号称洛阳常青树,今rì一见果然不一般。 四爷见到王充能够认出自己,心中也是一惊,不过脸上并未有丝毫显现,而是拍了一声指袖而起,怒斥道:“王充,你好大的胆子,本王来洛阳体恤民情,你居然纵容儿子冲撞本王,你就不怕本王治你大不敬之罪?”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几王爷,但他这一怒,着实把王充吓个够呛,立即再次连连叩首告罪:“下官不敢,下官该死,下官教子无方,冲撞王爷,实当死罪。” 贾南风见王充真的被吓坏了,立马走到四王爷面前替王充求饶道:“王爷息怒,洛阳府尹王大人一向治理有方,您在洛阳城内也看到了,洛阳城移民百姓都安居乐业,这都是王大人的功劳,再说冲撞王爷的只是王大人的儿子,依下官之见是否可以免去王大人这大不敬之罪,还请王爷三思。” “哼!”四王爷鼻中怒哼一下,一付怒气未消的样子坐了下去。 见到四王爷坐了下来,贾南风赶紧提醒跪在地上的王充道:“王大人,还不快谢过四王爷。” 听贾南风这么一说,王充立即再次三叩首,然后跪着对四王爷说道:“谢四王爷免罪之恩,下官定当恪守本份,勤守公务,力保洛阳百姓平安,以谢天恩。” 四王爷怒气似乎消了一些,喝了一口茶后,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充道:“起来吧,别在地上碍眼。” “是”,王充应了一声后,唯唯诺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犹若待宰羔羊一般,怯怯的站立在一旁,等候训话。 第十一章:应卦 ()王充从地上爬起来后,本以为四王爷会问话,可至始至终,四王爷一句话也没说,一直把他晾在一边,和贾南风闲聊几句后,便起身,准备走人了。 都这个样子了,他哪里还再敢提起自己儿子的事,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不过见到四王爷准备要走了,他知道如果再不说话,他这儿子就别想要了。见四王爷起身后,王充立即躬身说道:“四王爷,下官有一事相请?” “说?”晾了王充这么久,四王爷终于应了一声。 王充当然不敢提儿子王重的事情,见四王爷同意他说了,连忙躬身作揖答道:“四王爷驾临洛阳,下官恭盼能得以机会陪同王爷视察民情,毕竟下官对洛阳城内城外还比较熟悉,好给王爷做个向导。” “不必了,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了,这次东都一行本王只是随意走走,不想惊动地方官员,你也不要惊慌,本王若是有事需要洛阳府协办的话,定当会差遣南风大人通知于你,你且退下吧。” “是!”王充再次退到一边,恭送四王爷下楼。 送完四王爷和贾南风下楼后,王充便带着一行随从返回了府衙。 王老太太得知儿子回来了,立即从后堂跑来前厅,发现孙子并没有随同回家,脸sè顿时就不对了。不过当着很多下人在场,她也不便发怒,只好再次拿出看家本领,在大堂之上就开始嚎叫起来:“我那苦命的孙子哎,都是nǎinǎi害了你哟,要不是我不养这个儿子,哪能让你受这么大的罪啊……” 换作平时,王充定会上前去安慰一番,可刚才在仙居宫内四王爷的怒气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正努力揣摩四王爷的心思,哪有心情来安慰母亲。 嚎了半天,见到儿子不为所动,既不安慰她也不搭理她,这太反常了,疑惑的看着儿子几眼,又哼了几声后便自己停住了。毕竟老太太喜欢孙子,见儿子不说,她就自己张口问了起来:“充儿啊,你回来咋不和娘说说,重儿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哼,这个孽子,死了活该。”一听到母亲提到儿子,王充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上了。 老太太一听到死字,顿时给吓坏了,连忙追问道:“到底犯了什么事要杀头啊,你和娘说说啊?” “杀头还是轻了,就是诛连九族都不为过。你看看他,本事不大脾气到不小,连王爷殿下都敢打。娘,不是我说你,若不是你平时惯着他,重儿怎么会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提起这个儿子,王充也是恨铁不成钢,心中一横,索xìng就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和母亲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哎,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平时管教无方啊。” 一听到自己的孙子居然要打王爷,老太太听完之后如五雷轰顶般,大叫一声,造孽啊,说完之后,两眼一翻,当堂就晕了过去。 老太太一晕倒,大堂顿时就乱作一团,好在王充有经验,立即上前掐了掐老太太的人中,把老太太掐醒后,赶紧把老夫人扶到内堂休息。 四王爷名唐琰,乃当朝皇帝四子,在诸多皇子中颇有才情,文韬武略,样样jīng通。为人也礼贤下士,身边聚集了不少贤人能士。无奈父皇早已立长兄为太子,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这一结果。 唐琰可以接受,但他身边的谋士自然不愿意就此作罢,再说先立后废的事情在大夏朝这一百多年历史中也屡见不鲜。经不起身边之人怂恿,唐琰也起了再争一次的信念。 有道是得洛阳者得天下,唐琰此次前往洛阳就是希冀能在洛阳有所收获。他此番前来洛阳的主要目的就是争取洛阳都督护郭仪郭将军。 郭将军在军中颇有声望,只要郭将军能够在军中振臂一呼,支持自己,将来改立太子的机会自然大增。无奈郭仪只是对他恭敬有加,至于支持他嘛,一句惟吾皇命是从的衷心,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也非常明确了,只要是当今皇上的旨意,他郭仪都会支持,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正当他郁郁不欢让贾南风陪他去街上饮酒时,没想到天上掉下一个王公子。既然郭将军那边没有所获,这洛阳府尹若能倒戈,那这趟洛阳之行自然也是大收获。 唐琰带着贾南风离开仙居宫时,心情非常舒畅,回到行宫后,再次叫上贾南风陪他饮上几杯。 见到唐琰心情大好,贾南风在酒桌上说起话来也随意多了。“王爷,小人有一事不明,刚才在仙居宫王爷为何不直接逼那王充就范?” “南风先生,强扭的瓜不甜,我要的是王充真心实意投靠与我,而不是威逼利诱,只有他经过抉择后投靠的,今后才能堪当大用,否则明天有人再逼他,他今能投我,明rì自然就能另投他人,关键是他自己能够想明白。” 随手的马屁,谁都会拍,贾南风当然善于此道,一句还是王爷高见,让唐琰心里听了特舒坦。听完之后,唐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饮毕。喜sè立即收敛下去了,对着贾南风沉声说道: “南风先生,能否让他真心实意归顺于我,你才是关键先生啊。” “我……”贾南风有些诧异。 “南风先生,你有所不知,在京都时我对这王充也曾暗中派人察探,此人为官也算清廉,办事能力也不错,此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孝,我若强逼,如果他的母亲不同意,即使我杀了他那个纨绔之子,也是无用,关键还是做通他母亲的思想工作。” “王爷明鉴,明rì我将亲自去洛阳府一趟,顺便再拜访一下府尹大人的高堂。” 见到贾南风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唐琰叫了声好后,便举起杯再次说道:“小王就在些先敬先生一杯,预祝先生马到功成。” “定不负王爷重托。”贾南风站立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示意贾南风坐下后,唐琰脸上的气sè一沉,刚才的喜悦之sè顿时烟消云散,过了好一会儿,唐琰再次开口说道:“先生明rì去的时候,别忘了提醒王充一句,只限三rì之期,让他好自为之。”脸上也随之隐隐散发出一股杀伐之气。 贾南风跟随唐琰多年,对他的习xìng,贾南风自是熟悉,眼前的这位表面上看去非常斯文,也好相处,但骨子里却杀伐果断,不乏王者之气。领命后贾南风也没有久留,便以要准备明rì之事告退出去了。 第二rì上午,贾南风便准备了丰厚的礼品径直去了王充府上。黄金百两,丝绢百匹,可谓大手笔。贾南风的到来,更是应验了王充昨晚的所想,四王爷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如果他不依附于四王爷,儿子的xìng命保不住不说,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都非常危险。如果依附于四王爷,他王充的一世清名就毁于一旦。 王充是读书人,对忠义二字看的非常之重,早年他在京都参加科考之时,因身上盘缠用尽,正穷困潦倒之时,同科一学子接济了他。后两人同中秀才,同朝为官,后来经恩人的举荐,他结识了二王爷唐琮。虽然自己的仕途全凭自己努力,二王爷并没有给予他多少关照,但他心中非常清楚,正是由于他自己头上的琮字,他的仕途才会没有人羁绊。现如今,让他改玄易帜,另投他门,的确是在为难他。 贾南风的话意,他已经听的明白,四王爷只给他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他再不有所表示的话,儿子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贾南风送上的礼物是以四王爷赏给老夫人的名义送的,这招果然管用,老夫人一高兴,要求王充立即去拜谢王恩。可王充又如何能轻易下决定呢? 送别贾南风后,王充在家中又怕母亲唠叨,无奈之下,便以有公事为由,带着管家出门散心去了。 此番出门,一来是想图个耳根清净,二来也是心有所图。昨rì从仙居宫回到府中后,自然有人把王重当rì的所作所为向他禀报,当然也包括儿子在集市上算的那一卦。昨rì只是觉得有些惊奇罢了,可今rì再次从贾南风口中得知三rì之期后,心中立即断定,昨rì给儿子算卦之人定是当今奇人。再加上此时他又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心生了向这奇人请教一番的念头。 昨rì袁易在集市上遭到王重的一顿打骂,集市上的人虽然觉得他可怜,那是因为袁易还是一个孩子。但大部分人的心中还是认为袁易挨这顿打并不冤枉,毕意是他信口开河,当街诅咒人家王大公子要遭受牢狱之灾,换作一般人听到这么说法也会生气,何况人家是堂堂府尹大人的少爷。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昨rì下午王公子真的就被人给抓了。 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永远是快人一步的,王大公子进大牢的消息,第二天一早便风糜集市,大家开门做生意聊的第一件事就是王大公子被抓的消息。当然更少不了昨天上午集市上一个孩子给王大公子算的那惊天一卦。 第十二章 何不逆来顺着受 ()袁易昨rì在街上受到王重的欺辱后,并没有放弃对卦术的研究,第二rì一早便再次来到了集市,与昨rì不同的是,今天身边多了一个小姑娘。 袁易跟在魏兰后面走到集市之时,明显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有昨rì见过袁易的商贩们,今rì都主动的向他打起了招呼,袁易也很礼貌的点头应答。 昨天的小卦师今rì又来到了集市上摆摊,很快这个消息便传到乔管事的耳中,思前想后之后,乔管事还是决定帮一帮这小子。想到昨rì的卦摊被王大公子给砸了,于是就叫了两个手下,不知道从哪搬了一张桌子送了过来,算是帮袁易再次把摊子撑了起来。卦幡一竖,卦盘一摆,这卦摊又算再次在集市当中立了起来。 昨rì卦摊被砸,今rì在集市又遇到了礼遇,面对这个改变,不仅魏兰不知所以,就连袁易自己也摸不清头绪,对于众人所给予的帮助,袁易只好万般感谢。 算卦之术算是偏门,一般人没什么事也不会到卦摊上去算个卦求个平安,帮助袁易搭起卦摊那是出于本份,可让他们破点财算个卦,照顾一下袁易的生意,一般人都不会干这种傻事。所以众人帮助袁易摆好卦摊后,便各自回去做自己的生意去了,至于这个小卦师,能不能赚到钱,还得靠他自己的本事。因为大家都是这种心态,所以袁易的卦摊前还是门可罗雀,没有生意。 袁易知道,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心急是不行的,只有等,慢慢成就点名声出来,才能赚到钱,带着小兰去找爷爷和三伯三婶,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魏兰这是来到洛阳之后,第一次走出李府,以前从来没有走出过秦岭大山的她,面对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既兴奋又忧虑,兴奋的是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这里有那么多东西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的,忧虑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攒上钱,开始踏上寻访父母的征途。 爷爷留给袁易包裹里的碎银本来就行少,租了房,添置了一些挥动摊的行头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或不是李洪峰李大人叫李安时不时的接济一下他们,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 魏兰在长史府上打杂已经有几天了,夫人也是疼爱她,给她派的活也不多,平时也有很多空闲时间,没事时她便和府中的丫头们在一起耍闹。晚上回来的时候,自然也会把府中的一些事情讲给袁易听。爱玩爱美是小女孩的天xìng,在一次和袁易聊天时,无意中她便说出夫人丫环头上扎着一条红丝巾,她觉得非常漂亮,等她有钱的时候也想买一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既然魏兰陪她一起来到了集市,袁易心想这集市上一定有红丝巾卖,刚才和魏兰聊天的时候又感受她看到集市时的那种兴奋劲,于是便从口袋里摸出了十文钱,递给了魏兰,让她自己在集市上买点她喜欢的东西。 魏兰当然不愿意拿,但面对袁易的执着,她只好接了下来,她知道他们并没有多余的钱,不过去集市上看看热闹也好,她是这么想的。 魏兰走开后,袁易便一个人在卦摊上等着,等待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又何况在这炎炎夏rì之下,没坐多久,袁易便开始流汗了。此时的他心中多少有些焦急,焦急中又充满期待,期待他的第一个顾客能够早点到来。 机遇永远是留给做好准备的人,不到一个时辰,袁易的卦摊前就来了两个中年人。 袁易虽然看不清两人的模样,不过外人还是很容易能从两人的衣着上看出这二人是一主一仆,主人更是天庭饱满、身材微胖,一瞧便知道是个富贵之人。 主仆二人来到卦摊前,仆人装束的中年人立即对衣着官鲜的主人说道:“老爷就是这里。”,说完便拿起卦摊前的一个木凳,伺候主人坐了下来。 这人坐定后上下打量了袁易一番,他这一生阅人无数,这天盲是肯定是错不了的,不过他看到这少年的神情之后,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虽然粗布制成的青sè长衫,丝毫也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神韵。没想到在这市井之中,还有如此气质俱佳之人。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很快他就收回了脑中的想法,没有再打量袁易,毕竟他是来算卦的。坐定之后,便开口问道:“小师父,帮人算卦吗?” “算……算……”一听见有人上来算卦,袁易顿时激动起来,连连点头,话也说的嗑嗑吧吧的。 看到袁易的样子,坐着的那位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的涵养还是非常好,神情中自然就多了一份不信任的感觉,不过他还是继续坐着没动,定了定神说道:“老夫想问问这脚下的路怎么走,不知道小先生是如何算法?” 紧张只是一会儿的事,听到对方开始问卦后,袁易很快便淡定下来,便指这旁边的一个水盆答道:“先生若只是问路的话,应以六爻为佳,烦请先生净手投钱。” 客人身边的仆人立即把水盆端了过来,等主人净手之后再拿出手帕给主人擦了擦,便把卦盘中的六枚铜钱拿起来,递了过去。 只见这位客人双手将铜钱合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依次将六枚铜钱投在了卦盘之中。袁易当然也依次伸手将每枚铜钱的yīn阳面摸了清楚。 上卦的卦面是yīn阳yīn,为坎,下卦的卦面是yīnyīn阳,为震,上坎下震,此为屯卦。震为雷,喻动,坎为雨,喻险,雷雨交加,险象丛生,实乃下下之卦。当摸出卦下之后,又想起客人所问脚下路在何在何方之时,脸sè顿时一变。 “小先生是否看出什么,但讲无妨。”客人开口说道。 这位客人与袁易就是面对面,此时他正盯着袁易的神情,袁易的脸sè一变,他的心中也是一惊,他此时的处境是非常艰难,没想到这小卦师仅摸了摸卦象,便能看出他的正处在困境之中,看来这小卦师确有独特之处,当即对眼前的小卦师高看一眼。言语中自然也尊敬了一些。 听到客人让他直说,袁易便依据卦象说了起来:“这位客倌,请恕小人直言,刚才先生这一卦,下震上坎合为屯卦,屯者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也。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不管先生怎么选择,一路都是险象环生,实乃下下之卦啊。” 不用说,眼前这位客人就是洛阳府尹王充王大人。王充听完袁易这么一说,他是彻底相信了眼前的这个小卦师,别看此子年纪甚小,但绝非等闲之辈。一句话就把他此时的处境完完全全的描述出来,真是厉害。 王充此番前来算卦,一方面是出来散心,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算卦之人是否如昨rì下人所述的那般神奇。经此一说,他顿时心动了,既然眼前的这个神奇少年能够算的这么准,定然也能给他指条明路。于是立即转头对身边的管家说道:“管家,看赏。” 王充的事情管家多少是清楚一些,刚才袁易所说的内容他也听的真真切切,也颇为吃惊,听到大人说赏钱,知道这少年是算到大人的心坎上去了,立即从随身的银兜里掏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到了袁易的面前。 “嗯?”一看管家只拿出五两纹银,王充顿时有些不悦,不禁冷哼一声。 堂堂府尹大人出手赏钱,只出五两,的确不多,管家立即从袋里再拿出一锭更大的银子。这是一锭十两的官银,再加上之前的五两,一共十五两纹银,足抵这洛阳城中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一年的生活用资了。 十五两,这还差不多。王充点了点头,把银子推到袁易的手边后,开口说道:“小先生乃世外高人,实不相瞒,我此时正是左右犯难,这点薄资谨当定金,还望先生能够开金口指点迷津,若能避过此劫,老夫必有重金酬谢,且以礼宾相待。” 堂堂府尹大人口中的礼宾相待,绝对算的上是重酬了,凭这一条,只要不是遇到象四王爷唐琰和郭将军这种强人,在洛阳城内几乎可以横着走了,足见王充此时的诚心。 袁易有些激动的摸了摸王充推过来的银子,这是他第一次赚到的这么多的钱,心中甚是欢喜,赶忙揣进口袋连声说谢。 王充哪知道袁易此时的心情,见他只是摸着银子不说话,还当他嫌少呢?正准备让管家再拿赏银,这时候袁易开口说了起来。 “客倌不必太过于踌躇,屯卦乃八卦第三卦,卦云:乾为阳,阳为一,坤为yīn,yīn为二,屯则为三。有道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时生,自当充满艰难险yīn,然而顺时应运,冲破险阻,必能欣欣向荣。” 袁易的这番话,王充大致听了明白,大致是富贵险中求的意思,可还是没有明示该如何抉择是好。于是再次相求道:“老夫愚昧,还望先生明示。” 见到眼前之前如此的客气,这让袁易非常感动,毕竟前些rì子他受的打击太大了,于是便诚心答道:“既然先生相求,那我就送先生一句话吧,但愿能够为先生所用。” 听袁易这么一说,王充便不敢再坐了,连忙站了起来,双手作揖,拱手敬道:“好,如此有劳先生了。” “风吹发乱不见头,是进是退犯忧愁,前思后量如何去,何不逆来顺着受。”袁易说完之后,便开始摸索着摆放起卦摊上卦盘和铜钱来,不再言语。 第十三章:投诚 ()见到袁易收拾卦盘,王充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先生不会再说什么了,连声道谢后,便带着管家转身离开了。 魏兰刚才并没有走远,转了一圈,什么也没买。看到袁易还孤身一人在守着卦摊,心中不忍便再回来再陪他说说话,正好看见有人过来算卦,便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袁易帮人算卦。 算卦的内容,她虽然没有听清,但从问卦之人脸上的表情和刚才的赏银来看,想必算卦之人对袁易刚才算的那一卦十分满意。见那算卦之人离开后,便立即笑着跑了过来。边跑边叫道:“小易哥哥,你太厉害了,刚才赚了那么多钱。” 魏兰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十五两银子是刚才围观的人小声说的,被她听到了。虽然不知道十五两到底是多少钱,但从别人的神sè中,她知道那一定是很多很多钱。 魏兰笑了,这是他们离开洛南这大半个月时间里,这是袁易第一次听到魏兰的笑声,当即拉住魏兰的手说道:“哥哥有钱了,小兰想买什么哥哥都帮你买。” “太好了,我要买扎头发的红丝巾,我还要买漂亮的花衣服,我要让小易哥哥看我穿花衣服的样子。”话刚说口,魏兰突然觉得不对,小易哥哥是看不见的。脸顿时一红,拉着袁易的手弱弱的说道:“小易哥哥,对不起。” “傻瓜,哥哥虽然看不见,看只要小兰开心,哥自然也就开心了。” “小易哥哥,你真好。” 嘿嘿,袁易挠了挠头,憨笑了两声,便拉着魏兰坐了下来,聊起两人以前在海南魏庄的事情。 可一提道魏村,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刚才欢乐的神情顿时被一阵沉默yīn云的气息笼罩起来,是啊,爷爷,你在哪里? 爹爹,母亲,你们在哪里? 正当袁易和魏兰陷入对亲人的思念的同时,洛阳府尹大人王充也带着管家回到了府中,一路上口中不停的念叨着,袁易最后送给他的那句话:“风吹发乱不见头,是进是退犯忧愁,前思后量如何去,何不逆来顺着受。” 进入前厅后,家人的问候,王充是充耳不闻,全无反应,口中反复念着“何不逆来顺着受。” 念着念着,王充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顿时有所明悟。逆来顺受,顺势而为,若依那卦师所言,自己当前的困觉不就豁然开朗了吗? 既然四王爷以儿子王重的xìng命来要挟自己,如若不从,儿子xìng命丢了不说,无端还树立了一个强敌,仕途必然受阻止,再说,即使仕途不受影响,母亲对自己必须很是恼怒,若母亲一病不起,弄的家破人亡,自己在仕途上有再大的发展又何什么意思。 顺势而为,好一个顺势而为,好好好,王充接连说了三声好。 见到王充yīn霾全无,心情大悦,管家王喜立即上前恭贺到:“恭喜老爷,看老爷此时的情形,想必已有所定夺。” “嗯,不错,今rì这一趟集市之行,大有所获啊。” “如此甚好!”说完之后,王喜便转身退下。 “王喜你等等,老夫有事情安排你立即着手去办。” “老爷请吩咐。” “再过三rì便是中秋佳节,老夫要在府中大摆宴席,宴请四王爷,你立即着手去cāo办宴席之事,届时老夫要广邀嘉宾,让全城有识之士同来赏月,以谢四王爷的赏识之恩。对了,别忘了把先生也请来。” “先生?哪位先生?”听到先生一说,王喜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哈哈,就是刚才在集市上为老夫算卦之人,此人可谓是奇人也,既然老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要请先生为我的坐上宾,岂能失礼。” “是,小人明白,这就去办。”明白王充心中所想后,王喜立即退了下去。 既然心中已定,王充便决定立即前往四王爷所住的行宫,给四王爷请安。请安是假,投诚是真。王充立即吩咐备轿,回内室换装。 大夏dì dū长安,而东都洛阳,既称东都,言下之意即洛阳并非副都,而是真正的一个都城,长安主政治,而洛阳主经济各有侧重。在东都洛阳也建有皇帝行宫,皇室成员出行至洛阳都住在行宫之内。因此,洛阳行宫建设的也如长安皇宫一样雄伟,内饰也同样豪华,集南北风情,汇东西风景于一身。 作为四王子,唐琰在洛阳宫内也有一处别院,名为怡园。虽时值夏末秋初,此时怡园内也是百花争艳,千草斗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风景怡人。 此时,刚用完午膳不久,闲来无事,唐琰便与贾南风二人在院内寻一凉亭,捉子手谈。大夏建国最初这百余年时间,天下太平,内无忧,外无患,百姓安居乐业,经济极为繁荣。天下平文风必盛,于是琴棋书画等高雅之物,文人sāo客自然趋之若鹜,围棋作为六艺中排名第二的技艺,自己在达官贵人等雅士之间广为流传。唐琰和贾南风自然也不例外。 上午贾南风在洛阳府一行收获颇丰,唐琰心中也是甚为喜悦,心情好,棋下的便顺,对奕不久,贾南风在棋面上便落入下风,苦求生存。 两人对战正酣时,只听见蹬蹬蹬,多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人未到声先行,跑过来之人远远便高声喊道:“报,洛阳府尹王充大人宫外候见。” 唐琰挥了挥手,喊了句“让他进来吧。”,说完便继续看贾南风在棋局上作困兽之斗,见他苦思悯想,久久不能落子,唐琰便开口说道:“南风先生,投子吧,这局我赢定了。” “还是王爷棋高一着,着实让人佩服,下官猜想,这王充大人想必也是和我一样,过来投子的吧。”说完将手中棋子往棋盘上一扔,起身告负。 王充一进院门,远远就看到唐琰和贾南风二人正在下棋,跟在护卫走到凉亭后,见到唐琰后便立即跪下:“下官洛阳府尹王充拜见王爷,惊扰王爷雅兴,还望王爷恕罪。” “快快请起,王大人此番能够前来,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惊扰一说。”唐琰一边说着,一边要伸手过去扶起王充。 王充岂敢让他亲手扶自己起身,立即主动起身快速站了起来,然后再侧身对贾南风说道:“见过贾大人。” 贾南风也拱手回礼道:“王大人多礼了。” 等王充和贾南风打完招呼后,唐琰便招呼王充入座,同时也让下人上茶。 礼仪上,唐琰可以客气,在行事上,作为王爷自然有王爷的矜持,王充落座后,唐琰也不着急问他所来何事,只是和他闲聊起洛阳的风土人情。 王爷不问,王充不能不说,闲聊几句后,王充便转入正题:“王爷,下官此次前番是为负荆请罪而来,犬子昨rì冒犯王爷,实乃下官管教不严之过,心中甚是愧疚,无以为报,顿觉惟有为王爷赴汤蹈火,方抵王爷之惊。” “昨rì之事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只是王大人身为洛阳府尹,责任重大啊。”唐琰也没说放与不放,只提洛阳府责任重大,言下之意自然是指洛阳的重要xìng,问王充准备如何安排。 王充岂能不知,立即拱手回复道:“多谢王爷提醒,回头我定向南风大人多多请教,还请南风大人多多指导,相信有了南风大人的教诲,下官定能不负王爷嘱托。” 见到王充这投诚之意已经表达的如此一览无遗了,唐琰也不再矫情了,点首笑道:“好!如此一来,本王就放心了,rì后王大人应于南风先生多多亲近才是。” 见到唐琰点头同意之后,贾南风便接上了唐琰的话茬,对王充说道:“王大人过虑了,昨rì之事只是误会而也,再说令公子也是xìng情中人,王爷将他关押一rì之后,见他也悔过改新,正准备差南风给送到府上呢,看来就不需要我多跑一趟了,回头就请王大人亲自领回去吧。” 听到贾南风这么一说,王充便放下心来,连忙躬身拱手谢道:“多谢王爷,多谢南风大人。” 手下又能新添一方大员,唐琰今天心情非常不错,招呼王充与贾南风入座后,便命护卫将棋具收拾好,再新置茶点,邀王充共饮,晚上更是设宴款待一番。 席上,唐琰直言不讳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如今太子唐瑛颇受明皇欢心,而太子殿下行事也中规中矩,不敢有丝毫差池。面对这一局面,唐琰也只有一个字——等。等待太子犯错的时机,等待明皇有废长立幼的想法。而唐琰对王充,也并无过份要求,只是要求王充rì后在处理洛阳府事务中,要多与南风先生沟通,其它王子包括太子来东都行事时,他能密切跟进并如实上报,再之,当唐琰需要王充配合时,他能不折不扣的执行好。 四王爷所提的这些要求都是非常基本的事情,王充当然能够接受,不过在临走前,唐琰又特意强调了一件事情,让他务必协调好与洛阳大都护郭仪郭将军的关系,按贾南风所解释的意思是,一定要处理好与郭仪的关系,即使不能为己所用,也不能让他人抢了先机。 第十四章 噩耗 ()因王充已决定跟随唐琰,所以贾南风早就通知护卫将王重从死牢中给放了出来,不过由于唐琰宴请王充的晚宴上,三人所谈事情甚为机密,所以贾南风没有知会王充,直待宴罢,才让王充自行去将王重带回。 王重下午被带到怡园内的一个房间后,除了门口有两个雄武有力的护卫守着外,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也不告诉他为何要带他到这里来,这让王重在房间内坐如针毡。 虽然这里比牢房内的条件好多了,但毕竟还是被关押着,再说人家把自己从牢房中带出来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他心中也没底,一直还想着会不会明天一早就被拉去砍头。 虽然被关的时间只有一天,对王重还是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昨rì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家公子,今rì就成了阶下囚,让他如何能够适应。 晚餐时候,护卫用一个膳盒送来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看到护卫拿出来的菜时,王重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最后的晚餐都送来了,看来明天真的要被杀头了。此时他的心中已然非常悔恨,后悔自己没有多听父亲的话,多读书,少泡妞,中举人,考功名。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不过王重的心里还是非常不甘,认为自己并没有放什么大错,人家骂自己没有教养,他去找人家理论,这何错之有?要说错,那就是人家比自己的父亲更有权势。 一提到权势,他就想起昨rì给自己算卦的那个少年,人家给自己算的那么准,自己不仅砸了他的卦摊,还差人赏了他几耳光,自己不也是仗势欺人吗? 想着想着,他索xìng不想了,反正明rì就要被杀头了,再想其它的又有何用。不过他隐隐约约又有些担心,父亲会不会也受到他的牵连,如果那样,他真是死不足惜了。 王重知道根据惯例死囚在行刑的前一晚,会被安排与家人见上一面,看着渐渐黑去的窗外,他是既焦急又徘徊,在心中期盼家人能够快点过来。如果父亲能够来,说明父亲并没受到他的牵连,他一定要和父亲说声对不起,希望来世能够再做他的儿子,再回报他的恩情。如果父亲没有来,只是管家或者nǎinǎi过来了,他都不敢想像,他如能能度过这人生中的最后一夜。 终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王重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侧耳一听,是父亲的声音,确认是父亲过来看他后,他激动万分,连忙隔着房门就高声的喊了起来:“爹爹,我是重儿啊,我在这里。”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王充带着两个护卫进来了。 见到王重的样子,王充是既痛又恨。痛的是只是一天功夫,儿子的神情变得如此颓废,原来高傲的公子哥,就象一只战败了的小公鸡一样,蔫在那里,双眼没有一点神韵。恨的是因为这不争气的儿子让他陷入不忠不义之境地。扬起手准备上前给他两耳光,想想还是放下了。叫了一声“孽障”,便转过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房间。 王重知道父亲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叫道:“爹爹!孩儿不孝,连累父亲了,孩儿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孩儿只是希望父亲能够保重身体。来生若时有缘,孩儿希望还能做您的儿子,来生孩儿定当发奋图强,不负父亲的嘱托……”说着说道,王重已经泣不成声了。 王重的哭声,听在耳中,却扎在心里,王充也流泪了,不过这泪他流的非常开心,经此一劫,他的儿子长大了。想到这一点后,他加快了脚步,离开了。 王充的两个护卫是来带人回府的,大人走了,少爷还在这里呢?见王重哭瘫在地,赶忙上前把王重扶起来,叫道:“少爷,起来跟我们回府吧?” 王重正伤心yù绝呢?可两人的话显然让他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我不是明rì景要行刑吗?如何跟你回去?” “少爷,王爷大人大量,已经不计较你的不敬这罪了,你现在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府了。我们快一点吧,老爷还在外面等着呢。”见到少爷还未回过神来,两人只好再次把来意说清楚些。 没想到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居然如此之近,听两人这么一说,王重顿时懵住了,只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在两外委会护卫的搀扶下,朝外面走去。 袁易今天在集市上给一个豪客算卦,那豪客居然打赏了十五两银子,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安的耳中。 李安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也是非常高兴,刚好看到李洪峰大人回府,赶紧把袁易最近的消息透露给李洪峰听。 李洪峰听过之后,点了点头表示不错,想了想后又对李安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一手,你差人去看看,如果这小子回来了,就把他带过来,我要找他聊聊。” “好的,大人,我这就叫人去办。”李安点头应承了,却没有立即动身。 主仆二人的禀xìng,双方早已熟悉,所以李洪峰立即知道李安还有话要说,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大人,今天8月12了,再过三天就是中秋节了。” “我知道,怎么啦?” “上次袁易给我算命的时候,大人你应承过,说有空的时候……”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是想在中秋节前把事情定下来是吧?好,明rì我便有空,明rì老夫亲自给你保媒。” “如此多谢大人,小的这就去看袁易回来没。”说完兴奋的撒着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看着李安的背影,李洪峰也笑着摇了摇头。 李安出去的时候,正赶上魏兰扶着袁易两人一脸沉重的从集市回来,李安赶紧截下他们,把二人带回李府,叩见长史大人。 见袁易和魏兰正准备下跪请安,李洪峰挥了挥手说道:“这是在家里,礼就免了。” “谢大人!”魏兰和袁易二人谢恩之后,便退到一边听候李洪峰的问话。 见两人站定,李洪峰开口问道:“袁易,听说你昨rì在集市被人打了,可有此事?” 袁易赶紧答道:“回大人,确有此事。不过此事已经过去了,小人不想再提了。” “嗯,不错,你小小年纪就能懂得为人处事不能计较一时得失,这点你做的不错。” “谢大人厚爱。” 听袁易这么一答后,李洪峰呵呵笑了两声,话风一转继续问道:“我又听说今rì上午在集市上,你给人算了一卦后,客人非常高兴,还给了你重赏?” “只是一时运气而也,当时小人只是根据客人的卦象依实相说,可能说中了客人的心事,这才有了客人打赏一事发生,纯属巧合罢了。” “袁易,你不用担心,我也没有恶意。现在想想,当时在考虑如何安排你兄妹二人时,我本准备安排你在府中做点杂事,你一再坚持说要靠算卦为生,虽然心有疑虑,我还是没有强迫于你,如今想来,你的决定是对的。既然你有此天赋,理应坚持下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你坚持下去,也会有一番建树的。” 李洪峰的这番的确出于内心,袁易听完之后,心中很受感动,从李洪峰身上,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只有爷爷身上才有的那种关爱之心,立即上前一步跪地答道:“多谢大人教诲,袁易一定时刻铭记在心,不忘大人的再造之恩。” “老夫膝下无亲生子女,若有子女想必也会和你们这般年纪,见你们孤苦怜仃,老夫甚是怜惜,哎,不提也罢。”说完之后李安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又对李安说道:“李安,无事时,你便多照顾一下他们吧。每逢佳节倍思亲啊,大后rì中秋之夜,让他们二人也一起来府上吃团圆饭吧。” “好。”李安点头应承了下来。 不过听到李洪峰提到中秋,袁易和魏兰两人却都是一惊,怎么这么快就到中秋佳节了?在他们的记忆中,他们听从爷爷的安排去村西崖下时,才六月底在洞中耽搁两三rì,加上路上和在洛阳的时间,最多也仅一个月左右,按理说现在应该是7月底啊,怎么会到中秋节了呢?难道在那山洞之中的那一觉睡了有二十多天?这怎么可能?除非他们进了仙境。 袁易想到了,魏兰虽然小,但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只好彼此用眼神求证一下,当发现对方都显得很诧异时,顿时茫然起来。 李安见两人听完李洪峰的话后都愣在当地,连忙提醒道:“怎么都不说话呢?还不快谢过老爷。” 两人心中一惊,连忙躬身谢道:“谢过老爷。” 李洪峰摆了摆手,叹口气说道:“不用谢啦,这是老夫应该做的。老夫既然把你们带回洛阳,就应该对你们负责。魏村事发已近一月,到现在还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啊,老夫是愧对你们的先人啊。” 嗡的一声,袁易的脑袋立即象炸裂了一样,这是他和魏兰到李府后,李洪峰第一次谈起魏村之事,而且还是以先人代替,难道爷爷、三伯、三婶他们都死了吗? 第十五章 府尹大人相邀 ()听到李洪峰无意间透露出来的讯息,袁易顿若晴天霹雳,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见到李洪峰正准备起身离开,立即上前急切的问道:“大人,能否将当rì魏村的情形再和我兄妹二人说一说?我爷爷和我三伯三婶他们到底怎么啦?” 听到袁易这么一问,李洪峰也意识到刚才说漏嘴了,想了想后,决定还是把当rì村中的情景再次向袁易和魏兰描述了一遍。 李洪峰说的很简单,也很随意,他想刻意淡化当时那悲惨的一幕,可以吗?当然不能。 袁易一直想从李洪峰那里得到一些关于魏村的消息,没想到第一个讯息就让他悲痛yù绝,“七十二条人命,整整七十二条人命,是谁丧尽天良干出这般恶事?” 痛吼一句后,袁易的脑海中立即闪现出村中每个人的声音,这些声音听起来那么亲切,如今却早已yīn阳两隔,想到这里,他空洞的双眼中再次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魏兰听到这一消息后,顿时怔住了,过了好久,才痛声大哭出来,大叫一声“爹!娘!”后,便晕了过去。 见魏兰晕了过去,李安连忙叫家丁把抬到床上,客厅里一时有些慌乱。李洪峰到很淡定,因为他知道,这一切迟早都会发生,让他们早rì知道这个讯息,也好早rì了却去寻亲的念头,在洛阳城内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魏兰伤心过度晕了过去,被抬到卧室,袁易当即跟了进去。从爷爷留给他那个包袱里的东西来看,他心中早已猜出爷爷定然会凶多吉少,可没想到过程却是如此凄惨。这些人为什么要杀爷爷和村民呢?隐约中,他觉得这些似乎与自己相关,难道是爷爷和村民们为了保护自己又被坏人杀害?他不敢想下去。 魏村一共有82个人,从李洪峰口中得知,现场一共发现了72具尸体,除了自己和小兰外,也就是说另外还有8个人有可能还活着,如果能找到这8个人其中任何一位,杀死村民们的凶手就水落石出了。可上哪才能找到他们呢?即使找到了他们,人家连72个村民都能杀害,那得有多大的实力,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即使知道凶手是谁?又凭什么去报这杀亲之仇呢? 容不得袁易多想,魏兰已经醒转过来。醒来后的魏兰,没有再哭,口中一直念叨着:“小易哥哥,我爹娘都不在了。” “小兰,别怕有哥呢,刚才李大人说了,除了咱俩不算,咱村应该还有8个人还活着,三伯和三婶兴许还活着,只要有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哥一定带你去找。” 袁易安慰一番后,魏兰渐渐安定了下来,原来空洞的双眼也渐渐恢复了一丝神sè,不过比以往显得更加忧郁了。 袁易他们现居住的房子虽小,却被魏兰收拾的干干净净,她早已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家了。此前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她曾多次向袁易描绘她心中所期盼的事情,等找到爹娘和爷爷后,把他们一起接过来,一起生活在洛阳这个大都市中。 现如今这个梦想破灭了,魏兰的情绪如何能好转起来。袁易担心她会想不开,第二天便没有上集市出摊算卦,在家里陪她说话。 两人相对而坐,虽然袁易不停的出言安慰,可魏兰又如何能够听的进去?亲人已逝,梦想不再,魏兰一下子就失去了人生的方向。除了小易哥哥外,她所有的亲人都已不在,让她如何能安静下来,想到袁易,她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袁易还在安慰着:“小兰,不管能不能找到三伯三婶和爷爷,我们都不能放弃,我们要好好的活着,只要他们还在,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努力寻找我们的。即使他们都不在了,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一定希望我们过的很好,所以我们要坚强。” 袁易的这句话,魏兰听进去了,只要她们好好过下去,一切都有希望。明白了这些,魏兰的心里坦然多了,抓住了袁易的手对他说道:“小易哥,我知道了,我会好起来的,我们都要好起来。” 魏兰的这句话让袁易心中突然增添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这里面有失去亲人的悲伤,更有一种责任感,这个世上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了,作为兄长,他有义务有责任把这个家给撑起来。想到这里,袁易站起身来,把魏兰轻轻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抱了抱她,拍拍她的背,柔声说道:“好妹子。” 在袁易的怀里,魏兰突然有一种幸福感,因为她还有小易哥哥。 心灵上的成熟才能让人真正成熟,经此变故,两人顿觉长大了许多。安静下来后,魏兰便开始收拾家务了,在这一刻她深深体会到,小易哥哥的生活缺不了她,正如她也缺不了小易哥哥一样。 昨rì算的那一卦赚了不少钱,魏兰便决定上街买点菜犒劳一下袁易,而同时她也准备买些祭奠用品,在家里好好祭拜一下村中那七十二个父老乡亲。 魏兰出门后,袁易也静下心来,昨rì那一卦对他来说也是很有收获的,虽然通过卦象他能够算出来吉凶祸福,但如何规避劫难,他还很茫然,卦道一途他才刚开始起步,未来的路还很长,于是他便继续沉浸到爷爷此前给他讲的卦象卦理当中。 嘭嘭嘭,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袁易觉得有些奇怪,魏兰刚出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是叫了一声谁啊,就摸索着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李府的一个家丁,叫李二,声音袁易很熟悉,便叫道:“李二哥,是不是府上有事,要找小兰?” “小易大师,不是找小兰,是找你的,老爷差我来叫你过去一趟。”袁易此前给李安算的那一卦,让李府的家丁都很信服,大家私下里便以小易大师来称呼袁易,这李二当然也不例外。 “找我?”袁易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没问,李洪峰找自己定然有要紧的事情,于是便关好门,跟李二出去了。 袁易现在所住的地方,就在李府的隔壁,所以很快两人便走进了李府。 刚一进门,袁易便听到了李洪峰爽朗的笑声:“小易,快过来,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便是府尹大人的管家,王喜大人,快来拜见王大人。” 袁易应了一声是后,因为没有听到王大人出声,所以他不知道王大人在哪个方向,所以也没动身,只好朝着李洪峰的方向,口中叫了一声“拜见王大人”后,便拱手躬身拜了一下。 袁易这一拜不要紧,王喜连忙站了起来,躬身还了一礼,站起来后,口中笑道:“先生乃府尹大人的府上礼宾,先生这般客气,岂不折煞我王喜了,rì后还望先生直接叫我王喜好了。” 王喜的举动让李洪峰一愣,这王喜何许人也,那是府尹大人的绝对心腹,权势滔天,虽然没有官职,这洛阳城内除了几个头面人物外的大小官员,哪个见到他不想巴结一番,这厮怎会对袁易这般客气。 正在李洪峰奇怪时,袁易听出来了,这位就是昨天来自己卦摊前算卦之人的随从。于是连忙客气的答道:“先生太客气了,昨天先生出手如此大方,小人心中感激不已,谢谢了。” “先生不必客气,我今rì正准备去集市上找你,没想到你今rì没有出卦,听集市管事说你和李大人府中管家相识,所以我就过来碰碰运气,想不到还真遇上你了。要是找不到你,我就麻烦大了。” 听王喜这么一说,李洪峰更诧异了,连忙问道:“王大人,此话怎讲?” “后rì便是中秋,适逢四王爷驾临洛阳,我家大人定在中秋之夜在府上宴请王爷。” 李洪峰更糊涂了,府尹大人宴请四王爷这事今rì一早他便收到了府尹大人的请贴,可这和袁易有什么关系? 见到李洪峰惊讶的样子,王喜微笑着继续说道:“小人此番前来便是专门邀请袁先生的。”说完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封请贴和一张银票,走到了袁易的面前,递到他的手中。 袁易接过来,摸了摸,请贴他是知道,可那张纸是什么他不知道,正准备开口询问,王喜连忙解释道:“昨rì幸得先生指点,我家老爷感觉受益非浅,特命我送上卦资,还望先生笑纳。” 敢请是钱,袁易嘿嘿笑了起两声后,连声道谢。 弄清事情原委后,李洪峰也是挺高兴的,对王喜说道:“王大人请放心,还望回禀府尹大师,我和袁易二人在中秋之夜,定当准时赴宴。” “如此甚好,那王某就先行别过了。”见到李洪峰和袁易二人同意赴宴,王喜便起身告辞。 送完王喜出府后,李洪峰也很是喜悦,拍了拍袁易的肩膀说道:“小易不错,居然能给府尹大人算卦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你可成了这洛阳城内的风云人物了,到时候你那可是一卦难求啊?我看趁早,你也帮老夫算上一卦。” 见李洪峰也对算卦产生了兴趣,袁易赶忙解释到:“大人谬赞了。一般只在难以抉择或身处困境时才会问卦,平白无故的算卦,于人于己都是不利。” “噢,还有这么一说?那好,等老夫有事的时候,再找你来算算。” “到时候小易定当竭尽全能,为大人解忧。” 没想到这袁易一点也不谦虚,顺着竿子就爬了上来,不过李洪峰也没生气,开始交待后rì去府尹大人府上赴宴的事宜。 第十六章 赴宴 ()去大户人家,特别是去官宦人家赴宴,是非常讲究规矩的,这里面有着非常大的学问,衣着、坐姿、吃相、言语,一丝一毫都不能犯错,否则会被人贻笑大方。 李洪峰详解了半天,袁易归纳起来一共是九个字,不乱动,不乱吃,不乱说,但对于李洪峰能够如此细心向他讲解赴宴的规矩,袁易心中还是非常感激。 李洪峰能够这般对袁易讲,除了欣赏他外,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私心的,毕竟袁易是和自己一同去往府尹大人府上,到时候如果袁易出了什么差错,他这个长史大人脸上也是无光。 除了规矩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条,衣着,袁易毕竟是穷苦人家出生,哪有什么像样的衣服。说完规矩之后,李洪峰又安排李安带着袁易上街找裁缝赶紧订制两套衣服。至于钱的问题袁易自然不用担心,刚刚王喜便给了一张100两的银票,一套贵的衣服最多也只有二三两银子而也。 明皇十年中秋佳节,洛阳城内户户张灯结彩,家家鱼肉飘香。在这普天同庆的团圆之rì,在家中的自然欢聚一堂,举杯同庆,不在家的,只能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对月思乡。又是一年团圆夜,焉知几家能团圆。 每逢佳节倍思亲,此言一点不虚,但魏兰和袁易二人在家中却感受不到一点点节rì欢庆的气息。只是在这团圆之rì,祈盼亲人能够平安。 此时,天sè已近黄昏,魏兰帮助袁易穿戴整齐后,便扶着袁易走进了长史府的大门。虽说不能与亲人团圆,但魏兰的心情还是不错,她的小易哥哥能够被府尹大人邀请赴宴,对他们这些山里人来说,那是何等的荣光。 此时的李府也是一片欢庆,处处洋溢着节rì祥和的气氛,府上也是大摆宴席,主仆欢聚一堂,共赏明月。 李洪峰已准备妥当,见袁易到来之后,便命李安即刻备轿,前往府尹大人府上赴宴。 今rì的京都大街,没有往rì的喧闹,显得格外的安静,除了值更之人,更是难以见到一位行人,只有大街两旁的窗户中传出的欢歌笑语,在传递着节rì的欢乐。 此时的洛阳府衙更是彩灯高悬,虽近黄昏,却明如白昼,热闹非凡。王喜更是带着一班管事,在门口相迎。 因今rì府尹大人主宴四王爷莅临洛阳,为彰显热情更是邀请洛阳城内知名人士前来作陪,所以前来赴宴的人到也不用准备礼物。四王爷作为主宾自然早早就来到府上,府尹大人王充当然要全程陪同侍候,所以迎接嘉宾的事情便落在王喜身上。 客人大都是这个时刻过来,所以府衙门口非常热闹,每进来一名客人,近宾的府中管事接过请帖后,翻开一看,对照官位便高声唱出某某大人到,里面立即便有人出来相迎。 王充今rì邀请的客人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诸如中书侍郎、左右千牛卫、御史大夫、中书令等这些洛阳城内声名非常显赫的官员。李洪峰放在一般的地方还行,到了这府尹大人府上,这官职就显得有点低了。 见到府衙门口的官轿比较多,李洪峰远远便吩咐轿夫落轿,与袁易步行过来。因袁易是盲人,李洪峰只能拉着他的手,慢慢走过来,隐隐看去,李洪峰是袁易的一个下人。 王喜刚好亲自送一名重要官员进府,所以门口只是一些普通的府内管事。大都护府长史大人,王充府内的管事自然认识,可对他身边的这个少年却是非常陌生,在他们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能让长史大人亲自搀扶的年青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少年定当是李洪峰的孩子。不过一想到李洪峰带着家眷过来,这些探险家宾的管事顿时有些犯难了,因为府尹大人有交待,晚宴中的嘉宾中,除了有功名在身的晚辈可以随同赴宴外,其他人晚宴上不便安排。请帖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这李大人怎么能犯这个错误呢? 见到迎宾的管事有些迟疑,李洪峰立即就猜出他们在想什么,连忙把自己和袁易的请帖递了过去。 没想到这少年也有请帖,这让两位管事更是诧异,不过他们也不敢多想,只好按部就班的翻开请帖唱了起来。 先翻开李洪峰的请帖,一人随即念到:“大都护护府长史李洪峰,李大人到。”紧接着又翻开另一张请帖。 这名管事在翻开请帖的时候心中非常纳闷,这少年莫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怎么会劳老爷亲下请帖呢?顿时非常好奇的翻开一看,居然没有任何官职,只写着袁先生三个字。 虽然心中犯滴咕,但这名帖他还是要念的,管事疑惑的看了看袁易一眼后,便开口念道:“袁先生到。” 名帖念完了,当然有府内管事上前迎接二人进府。正当有管事前来引导时,蹬蹬蹬,从府内急冲冲的冲出一个人来,走的很急,一边走还一边喊着:“袁先生,王重迎接来迟,望先生海涵。” 王重是谁,大少爷啊,他居然亲自过来迎接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门口迎宾的两个管事显然被他们家大少爷的行为给雷倒了,看来这少年的身份肯定不低。 王重跑上来后,见到李洪峰扶着袁易,点了叫了一声:“小侄王重拜见长史大人。”说完之后,便主动伸手搀了住袁易。 不仅管事雷的不行,李洪峰也雷的不行。府尹大人的公子他早有耳闻,今rì怎么如此低调,大中秋节晚上的,月亮没出来,这太阳到从西边出来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嘴上肯定不会这么说,点了点头,笑着应道:“王公子客气了。” 此时,后边刚好也有客人到,三人没有再寒暄,在管事的引领下,朝大堂走去。 府尹府上的大堂非常宽敞,整整排了十张大方桌,桌子摆放的方式也很有特点,正中最前排是一张特大的方桌,自然是主桌,两侧稍下一点各有一个方桌,下面还有两排,一排有三张桌子,另一排是四张桌子。 袁易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不过李洪峰对此显然习惯了,这排桌的方式完全按照品级来摆的,他是四品,当然坐在最后一排的四张桌上。 每张桌上都放了名牌,李洪峰很快看到了自己的座位,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在最后一排上居然没有看到袁易的座位,这多少让他有些纳闷。很快这纳闷便变成惊讶了,王重居然直接把袁易带向了第二排右手边的那张桌子。怎么可能,那可是二品大员或者是府尹府上重要家人坐的位置。 不仅李洪峰奇怪,已经在坐的所有客人都感到奇怪,府尹大人的公子居然扶着一个豆蔻少年,坐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而且看坐在他身旁的王公子脸上的神情,居然还是一脸恭敬的样子,顿时开始小声的交流起来。 可这少年谁也不认识啊,虽然大家都想向府上的管事询问一二,但又怕失礼,只好用眼角不停的朝袁易坐的地方瞟上几眼。疑惑归疑惑,但他们心中都涌上了同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少年,以后要多多交结一番。 袁易坐下时间不长,听声音大概判断出来客人应该都到齐了,袁易有些紧张,虽然按照李洪峰交待的方式端坐在座位上,不过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 面对袁易,王重是有非常深的歉意,坐在袁易身边一直向他说抱歉,请袁易原谅他的冒失,并表示今后一定会多听袁先生的教诲。 对眼前这位纨绔子弟的转变,袁易也是感到非常疑惑,怎么前后几天,这人怎么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他不知道,这几天王重的内心的确受到了非常大的煎熬。王重在仙居宫触了霉头被唐琰关了一天后,回到府上又被父亲关了两rì。这两天里,父亲让他一个人独自反省,任何人不能干涉,即使王老太太也不行。本来在怡园里,王重的内心就有了很大的转变,再加上这两天的反省,他收获非常多。 这两天,王重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回忆了一遍,小时候他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可到了现在他发现除了几个狐朋狗友外,所有人见到他都退避三丈。本来他还认为那是一种威风,一种派头,可经唐琰这一顿痛打落水狗,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便痛下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对于王重的这种转变,袁易当然是喜闻乐见的,心里对他的痛恨,也随之渐渐淡化了下来。 “王爷驾到!”随着王喜一声高亢的喊话声,大堂上的百官全部都站了起来,翘首以盼的看着后堂到前堂的通道。 唐琰依旧是一身白衫,只是这身白衫与前些rì在仙居宫所着白衫不同,前后各绣着一头五爪金龙,头上是金冠束发,一枝盘龙金簪横穿在发髻上,看上神彩四溢,颇有皇家的威严。脚下的黑面白底官靴,走起路来更上雄武有力,气宇轩昂。 唐琰居中,左侧是洛阳府尹王充,右侧是洛阳都护郭仪,身后则是唐琰随行特进贾南风和一名唐琰的贴身护卫,一行很快便来到了主桌前。 见到唐琰一行人过来后,堂下一众立即高呼,拜见王爷千岁千千岁。因是宴席,大家都没行跪拜之礼,不过近百人齐声高喊,场面也颇为壮观。 “众位臣工,免礼!”唐琰点头应声后,便在正中落座。见到唐琰坐下后,王充和郭仪等众人也随之落座。 唐琰见众人坐下之后,用眼睛扫视一圈后,开口说道:“本王此次奉父皇口谕,主要目的是体察民情,了解民生疾苦。本王这几天探察下来,发现洛阳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实乃我大夏之幸。本王回朝后定向父王禀报各位臣工之功劳。” “多谢王爷抬爱。”堂下众人齐声谢恩。 片刻后,王充见场下安静下来便站起身举起了酒杯,对着堂下众官说道:“各位同僚,我等为官一任,理当造福一方,此乃我等为人臣者之本份。如今我洛阳百姓安居乐业,实乃皇恩浩荡,吾皇圣明之德,臣等幸不辱使命也,岂敢有功劳一说。今rì中秋佳节,王爷能驾临府上,与民同乐,更是我洛阳同僚之大幸。因此本府提议,我们举杯共敬王爷一杯,如何?” 堂下众官焉有不附议之说,于是便一起举起杯来。 有了王充的开头,场面便热烈起来,堂下顿时觥筹交错,仪态万千。 第十七章 给王爷算卦 ()堂下的大部分官员都是王充的属下,如今王充改投四王子唐琰的门下,也就是说这堂下大部分官员都会成为唐琰的势力。这次洛阳之行,能够有这样的收获,唐琰心情大好,宴席上,他也尽力的多看一看堂下的官员,尽可能的多记住几位。 唐琰原以为堂下之人全是官员,一圈扫视下来,很快他便注意王重身边的一个少年,更奇怪的是,他看到了王重主动帮那个少年挟菜。再细一看,发现那少年双目紧闭,心中定然一惊,莫非这位少年是人盲人?如果是盲人,为何能参加这种高规格的宴会呢? 贾南风在唐琰身边多年,见到王爷神sè有些异样,也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很快他便清楚了原因,于是小声的对王充问道:“王大人,令公子身边所坐何人,居然引起了王爷的兴趣。” 听贾南风这么一说,王充也注意到唐琰的异样,立即把身体朝他的座位边移了移,轻声问道:“王爷是否对那少年感兴趣?” 唐琰点了点头。 “这少年乃一卦师,卦术之jīng妙,实乃微臣之仅见。” 听王充这么一说,唐琰来了兴趣,问道:“噢,何以见得?” 王充立即把之前王重算卦的内容和他自己算卦的情形向唐琰描述了一遍。 听完王充这一番描述,更加引起了唐琰的兴趣,深思一会儿,唐琰便对王充说道:“既然此人有如此天资,本王也想试上一试。” “王爷尊贵之体,岂能作这下等之事。”王充连忙摆手示意不可。 “无妨,算得准本王有赏,算得不准,本王就当与民同乐罢了。你且宣他过来。” 见唐琰主意也定,王充只好硬着头皮,差人将袁易扶了过来。唐琰也趁机再次细细打量了袁易一番,感觉这少年虽然气质颇佳,除此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心下对王充刚才所说之事,多少有些怀疑,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淡然的看着袁易走了过来。 在府中管事的搀扶下,袁易走到了主桌边,站定后,袁易对着刚才王充说话时声音所在所发出的大致方位,拱手问候道:“大人,不知差小民过来,有何吩咐?” “袁先生,不必多礼,王爷对你算卦之术非常感兴趣,想让你算上一卦,有你就拿出你的本事来,算得好,王爷大大有赏。”王充对袁易的确很客气,即使在百官面前,他也丝毫不掩饰这种赞许之sè,言语也颇为尊敬。 给王爷算命,袁易不敢想像他这么快便有如此殊荣,不过他依稀记得爷爷曾经教导过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rì后若有机缘给这种大富大贵之人算命,应多有保留,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爷爷的这番话,袁易的心中非常些担心,算得准还好,若算得不准……袁易真不敢想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见到袁易面露难sè,唐琰对自己刚才对这少年的看法更加坚定了一些,认为王充之所以这么推崇他,可能只是适逢其会罢了,于是便随意的对王充说道:“王大人,我看他是知道我的身份,不敢给我算了吧,既然他不敢算,我看就不要勉强他了。” “这……”今rì让袁易过来,其实他也是想在唐琰面前露个脸,博个彩头,没想到袁易居然面露难sè,弄得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他毕竟多年官场的浸yín,所以很快便镇定下来了,继续说道:“袁先生,你就算上一卦,权当给今rì之盛宴助个兴而也,也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 少年毕竟血xìng方刚,刚才王爷的那句话多少有些刺伤了他,如果他连一个卦都不敢算,还谈什么给魏村那七十二个亲人报仇。当即把心一横说道:“谢大人鼓励,不知道王爷想算什么卦?” 没想到这少年还真敢来算卦,于是便随意的答道:“你就算算本王的气运吧。” “算卦有六爻之术和生辰八字之算法,不知道王爷准备选用何种算法?”既然已经决定给王爷算卦,袁易刚才的犹豫早已不成,稚嫩的脸上显得非常沉稳,言语也顺畅了很多。 “你就自己看着算吧。”唐琰决定难一难他。 原来这少年是个卦师,还给府尹大人算过卦,现在居然要给王爷来算卦,堂下的众官员们,也都停止了饮酒,纷纷放下筷子,竖起耳朵来听听这少年给王爷如何一个算法。 根据袁易以前学习过的算卦之术,给人算运势一般都是用六爻和生辰八字来算,还有一种算法是以问卦之人所问的时辰来算,这样虽然也行,但对算卦之人的卦术要求就要高很多。袁易虽然也曾学过,但他还未真正尝试过,看王爷的样子显然是想考考他,不过既然已经决定给王爷算上一卦,他决定搏上一搏,思索片刻后,袁易开口说道:“既然王爷只是想随意一试,那我就以当前时辰给王爷算上一卦,权当给王爷助兴,如何?” “无妨,你且算来。” 此时天刚黑,乃一rì之酉时,酉时对应卦象为观卦,上巽下坤,俗称风地卦。用时辰算卦与六爻问卦最大的区别是需要以前后之卦彼此相验证,而观卦的前一卦为临卦,临卦是上坤下兑,六爻之排列方式与观卦完全相反,自然要彼此验证,交互作用。 确定算卦之方式后,袁易便开始沉思起来。 此时,大堂之上,哑雀无声,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站在主桌前的少年,想一听他会有什么惊人之言。 袁易考虑时间不长,很快便张口缓缓道来:“王爷,以酉时应卦,则为观卦,上巽下坤。坤为地,地为民,可喻之黎民百姓,天下苍生,乾为天,天为君,可喻为九五至尊。君上民下用为正统,而今王爷上巽下坤,而巽实为二阳加一yīn,乾下缺一阳,可谓根基尚浅。” 袁易刚一说完,郭仪郭大将军立即拍桌而起,指着袁易骂道:“大胆,无知小儿,此地岂能容你如此胡言乱语。” 袁易显然是被场中突现的变故给吓住了,一愣之下,便不敢再往下说了,一双空洞的双眼,满脸无辜的扫向主桌。 不仅郭仪生气,听完袁易刚才这么一说,就连王充都惊出一身冷汗。这孩子怎么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这不是明说王爷有争帝之心,而且根基尚浅吗? 唐琰听完之后也是一愣,这……这不正是他当前心态吗?立即有些疑惑的朝贾南风看了一眼。 贾南风乃当朝大儒,对易经也是颇有研究,只是不擅长卦术而也,听袁易这么一说,心中当即对唐琰暗自点头,这少年的确不一般。见过王爷疑惑的目光后,立即把观卦的上巽下坤,用指尖沾着酒水在桌上给唐琰画了出来。 看到贾南风画出的卦象之后,唐琰也禁不住的点了点头,从卦象上说,这少年说的的确没错,而且又如此吻合他此时的心理,当即想继续听这少年算下去。可经郭仪将军这么一闹,他也知道这卦是算不成了,于是用征询的眼光看了看贾南风一眼。 贾南风对主子的心思当然心知肚明,立即对唐琰先摆了摆手,又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笑着说道:“郭将军,何必发这么大火呢?刚才王爷说了,权当是给今晚的盛宴助兴而也,何况这个小袁先生还是一个孩子,权当戏言罢了。” 郭仪刚才发完火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作为一个军人,眼中自然惹不得沙子,不过听贾南风这么一说,也不好发作,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对唐琰说道:“王爷,郭某鲁莽,望王爷恕罪。” 唐琰无论临机应变,还是涵养都是超出凡人无数,见郭仪致歉,也笑着说道:“没事,就当一个插曲吧,如此良辰美景,咱们还是开怀畅饮才是。” “是,还是王爷明鉴。”郭仪应了一句后便坐了下去。 王充见到唐琰没有生气,心中的一颗石头便落了下来,不过袁易现在倒也不适合在呆在大堂之上了,立即便把王重叫来,让王重护送袁易回府。 卦没算完不要紧,饭都没让人吃饱,袁易的心中多少有些气愤,不过那也只能放在心里,只好郁闷无比的跟着王重后面离开了府尹府。 回到家中时,魏兰已经从长史府中回来了,虽然路上一肚子意见,不过听到魏兰声音后,这丝不爽的感觉顿时淡了很多。 魏兰还是很快就发现了袁易脸上的不悦之sè,了解往事情的经过后,更是不断的安慰他,一个劲的夸她的小易哥哥厉害,只是这班大老爷们不识货而也。 “就是嘛,我又没算错。”嘴上这么说,袁易的心里明显舒坦多了。 “小易哥哥,我知道你厉害,再厉害饭都要吃吧,吃饱好睡足了,才有jīng神,明天才好继续上街上摆摊算卦。”魏兰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厨房帮袁易煮宵夜去了。 袁易今天能够和长史大人一样被邀请去府尹大人府上作客,魏兰今天觉得特有面子,晚上在府上吃饭时,不说府上家佣,就连老爷夫人董氏对她有礼待有加。 看到眼前袁易捧着碗一付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竟情不自禁的产生出一种强烈的自豪感。 袁易吃完不久,正当魏兰准备去厨房洗碗时,突然听到屋外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第十八章 解卦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魏兰心中一惊,想道:这么晚还会有人敲门?由于长史府上有兵丁守护,到也不会有歹人,所以魏兰还是打开门,见到门站着十几个官兵和一顶官轿,一愣,连忙问道:“你们找谁啊?” 为首的一个军官小声问道:“请问这是袁先生家吗?” 袁先生,魏兰有些疑惑。 那军官继续解释道:“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卦师。” “是找我哥吧,找他有什么事吗?”是找小易哥哥的没错,可小易哥哥怎么成了袁先生了,魏兰还是不太相信。 见到这小姑娘有些不悦,这军官详细说明了来意:“我们王爷想请袁先生到府上一叙。王爷还说了,今rì宴会上有些事情实非得已,希望袁先生能够见谅,王爷想请袁先生把刚才那一卦继续算完,还望姑娘通报一声。” 原来人家不是说小易哥哥卦算的不准,而是因为有别人原因,可能是不想让更多人听到算卦的内容。听到这么一说,魏兰的脸sè明显好了很多,转过头朝坐在椅子上的袁易问道:“小易哥哥,这么晚了你还去不去?” 被人家肯定,袁易的心情当然舒坦多了,不过被人家召之即来,呼之即走,显然不是袁易的xìng格,他摇了摇头,不想去。 这军官看样子是被面授机宜过,态度非常低调,完全是一付下人的姿态对袁易说道:“袁先生,轿子已经备好了,我家王爷还在等着呢,望先生能够体谅小的们,让小的们好回去交差。” 见到一个军爷如此低三下四的对袁易这般说,魏兰的心顿时软了,劝说道:“小易哥哥,你还是去吧,你要是不去的话,他们肯定会挨骂,我看他们也挺可怜的。” 魏兰都这么说了,袁易不好再拒绝,让魏兰先行休息后,便跟着这个军爷后面出门坐上轿子。 在怡园内一个诺大的书房内,唐琰和贾南风相对而坐,两盅清茶更是茶香四溢。刚才在府尹府上,王重送袁易走后没多久,唐琰便先行告退了,这种宴席,他在场表示的更多的是一种姿态,时间呆长了,反而不利于王充和下面官员沟通和交流感情,这个度唐琰把握的很好。 贾南风更是私下和王充说明了唐琰的意思,王充一听王爷居然想把刚才那一卦让袁先生继续解下去,心中当然暗暗自喜,立即命王喜带着唐琰的护卫去接袁易。 袁易很快便被带进了书房。袁易一进门,贾南风便站起来说:“袁先生,刚才在宴席之上,有些话我家王爷不想被更多的人听,只好出此下策,请先生单独继续给我家王爷将刚才那一卦算完。事发仓促,还望先生海涵。” 听贾南风这么一说,袁易心中的不快自然就消了,点了点头,笑着答道:“多谢王爷赏识,袁易自当知无不尽。” “如此甚好,袁先生,请跟我来。”见袁易同意了,贾南风便上前扶着袁易,将他带到了唐琰的坐位前。 见袁易坐下之后,唐琰端起茶杯,轻吹茶叶,小啜一口,淡然的说道:“袁先生刚才那一卦只是开了一个头,就语惊四座,想来后面定有一番高见,本王对此也颇有兴趣,还望先生明说。” “好说,若袁易说的有不妥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但说无妨,本王不会怪罪于你。” 听眼前这王爷话中之意,似乎是真心想听他解完刚才那一卦,于是袁易定了定神,接着刚才那一卦,继续说来。 “观卦,卦曰: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意思是说任何事物只有博大中正,方能受天下人景仰。再看观卦的卦象,九五在上,臣民在下,九五供臣民景仰,若九五不能做到博大中正,何能受臣民之景仰。” 袁易这一段说完之后,唐琰和贾南风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袁易接着说道:“易经有云: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意思是说作为九五至尊,应当象祭祀一样,虔诚严正,不可轻易妄为,这样才能在臣民心目中建立起信仰以被人尊敬。” 唐琰听的很认真,对袁易依卦所说也颇为认同,听到这点心中若有所悟,便插言问道:“先生刚才所言,本王颇为认同,也正是本王心中所想,只是先生在府尹府上所说的那句:本王根基尚浅,对本王的触动较大,不知依先生的意见,本王该如何应对为上。” “王爷莫急,草民正准备根据卦象所示,说与王爷听。” “是本王心急了,先生请讲。” “观卦六爻,皆有所示,王爷且请草民一一道来。” “还望先生明示。”唐琰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观卦最下一爻为yīn,易经有曰,初六童观,小人道也。王爷身居高位,平时自然难以与庶民无所接触,所以庶民必然对王爷难以了解,因此必然会有一些流言碎语,这一点,王爷应以宽容的心态去面对,切不可义气用事,以罪加之。可谓爱民之道。” “言之有礼,本王记下了。” “倒数第二爻亦为yīn,易经有云:窥观女贞,亦可丑也。我大夏女子看人,多以门缝中偷看,难免看不全面。王爷平rì所处之人,多以阿臾奉承之辈,若王爷以为天下之人则应如此与王爷相处,则大错特错。与人相处不能以自己主观喜好为判断标准,用人之长,容人其短,应不可偏狭。可谓容人之道。” “倒数第三爻还是yīn,易经曰:观我生,进退,未失道也。此爻在下卦的最上方,处以进退可取之位置,yù成大事者,不可趋炎附势,更不可左右逢源,理当进退有道,作为王爷更应有自己行事原则,不可盲从。可谓处事之道。” “上卦第三爻也是yīn,九五为君,君下则为臣为民。因此易经云:观国之光,尚宾也,一个国家的繁荣与否,不看国家富裕程度,也不看国家白兵马是否强壮,更应看这个国家的风俗民情,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国强,民德则国德。作为君王更应以德服臣,臣以德服民,民则以德报君,因此王爷rì常行事,应多体察民情,了解民间疾苦,可谓从政之道。” “上卦第二爻为阳爻,也称九五之位,易经说:观我生,观民也。为君者应从我做起,民效臣,臣效君,以王爷之高位来说,以多反省自己的rì常行为,坚守中正之道,方能赢得民心。可谓行之有道。” “上卦首爻变为阳爻,谓之上九,在九五至尊的上方,可称之为天。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且莫以为君为王,而放纵自己,事事皆不可掉以轻心。” 袁易说的很慢,唐琰和贾南风二人听的也极为仔细,刚开始时,唐琰还偶尔问上一两句,可后来全是袁易在说,唐琰在听。直至袁易将卦象讲解完毕后,唐琰还深思在袁易刚才所言之中。 讲完之后,见唐琰还没有反应,袁易便小声咳嗽了一声,说道:“王爷,草民讲完了。” “讲完了?”唐琰意犹未尽的自问了一句,显然还没完全从袁易所说的卦文中清醒过来。不过刚才袁易所述,的确字字在理,事事说到了点子上,从言行、举止、心态到从政之道、处事之道、甚至如何取得民心、取得臣心之道都做了详细的阐述。 生在帝王之家,从小就接受治理国家的教育,所以有一些道理唐琰还是非常清楚的,不过对于民间声音、对于识人之道他都比较少涉及,特别是袁易最后所言,人在做天在看,更是深深烙在他的心中。 天子天子乃天之子,即使贵为君王又能如何?再想想自己,要想成功,万事才开头啊,但依据卦象,他还是有机会的,只要有机会,他就必须去努力。人在做,天在看,皇天不负有心人,事还是在人为啊。 唐琰脑海中又仔细回想着袁易所说的一言一语后,静静的抬起了头,看着这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他突然发现,这少年的神sè与刚才有非常大的不同,刚才讲卦时,这少年似乎完全超然于世,神情中无形的会给他一种仰望高山的感觉。而现在在他看来,这少年除了那一双天盲的双眼中让人感觉深不可测之外,整个神态却如一个邻家男孩的一样,朴实、阳光。又哪里能想像出来,刚才那一番话会出自这个少年之口。 唐琰当下判断此人乃奇人也,第二下判断,若能得此人在身边,对他今后行事一定会有非常大的帮助,于是便试探着说道:“听先生刚才所言,本王受教甚多,本王非常希望能得先生辅我左右。他rì本王若大事能成,必保你荣华宝贵,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王爷能主动伸出橄榄枝,对袁易来说也算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但更是对袁易一个莫大的考验,爷爷生死未卜,亲仇未报,爷爷的教诲等等都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他能去接吗? 第十九章 老叶 ()“为苍生而问,济天下而卦。”这是袁门祖训,是袁易在学卦之前爷爷再三强调的事情,身为袁门子弟定当以卦行天下,直至先祖大能“卦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境界方为袁门子弟比重的宏愿。尽管跟着唐琰的身边,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宝贵,但作为一个袁门子弟,袁易他不能。 迟疑片刻后,袁易弱弱的说道:“多谢王爷的厚爱,草民卦术未jīng,尚需继续磨炼,王爷他rì若有差遣,草民定当全力相助,只是当下草民还应以研习卦术为上。” 贾南风坐在一边一直未开口说话,对刚才袁易所说的卦文,他也收获甚多,本以为王爷招他入室,他定会欣然接受,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拒绝了,而且从他的脸上看来,这少年拒绝的竟然如此真诚,全无丝毫应付之意,不由暗暗称奇。 不过王爷开口被拒,多少会落不下面子,于是贾南风便站起身来打起了圆场:“王爷,袁先生毕竟年纪尚幼,可能一时还过不惯王爷所给的那种荣华富贵的生活。依微臣看,不若就依袁先生之意,让袁先生在洛阳继续研习卦术。同时请府尹大人多多照顾于他。王爷他rì若有事需问卦时,再请王充大人送他入京。此去长安也不过两三rì时间,也算方便,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有了贾南风这个圆场,唐琰便不好意思再来强求,便爽声笑道:“好,就按南风先生所言。只是今rì先生给本王算了一卦,本王也不能白白辛苦了先生,南风先生,你看本王赏他什么好?” 袁易一听唐琰之意,连忙直摇双手,惶恐的说道:“王爷,万万不可。能为王爷算卦乃草民修来的福份,岂敢有求赏之心。” 见袁易推辞,唐琰故意把脸一沉,沉声说道:“袁先生,本王意已决,你就莫要推辞了。” 看来王爷是铁定要送一份厚礼给到袁易,稍一思索,贾南风便拿定了主意,对唐琰说道:“王爷,据微臣所知,袁先生与妹妹二人目前寄居于都护府长史李洪峰府上,刚才接袁先生的护卫回来禀告说,先生所居之处甚为简陋,不如……” 贾南风还没说完,唐琰看出来贾南风已有了主意,便直接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好,既然南风先生有了主意,这事就由你去办吧。” 唐琰对贾南风还是颇为信任,所以贾南风也没再多言,忽听外面传来更锣之声,才意识到袁易刚才那一卦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连忙对唐琰说道:“王爷,夜sè已深,王爷还请早时休息,微臣先安排护卫送袁先生回府。” 虽然意犹未尽,不过刚才坐了这么久也的确有些累,唐琰也情不自禁的伸了一个懒腰,摆了摆手对贾南风说道:“好,你带着袁先生就先行退下吧。” 袁易回到家中,已近三更时分,进屋后,发现魏兰还没睡,心中颇为感动,不过夜已深了,袁易也没和魏兰多聊,闲谈几句后便各自休息了,毕竟明rì还要去集市出摊算卦,赚钱维持生计才是头等大事。 沉睡了一夜的洛阳城,在太阳出来的时候便开始生动起来,赶早集的,卖早点的,当街上人流开始流动起来时,新的一天开始了。 在通往集市的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巷道上,一个少年拄着白sè的卦幡在一个小姑娘的搀扶下,在人群中慢慢移动着。少女青涩,少年飘逸,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不出众,不过也引得来往人群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 面对行人各sè的目光,魏兰并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就在不远处的集市上,一个小小的卦摊,那里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小袁先生,这么早就出摊啦?”这是隔壁一个卖小孩玩具摊位大婶的声音,袁易非常熟悉也非常亲切。于是也热情的打起招呼来。“大婶,你不是比我还早吗?” “我们不早不行啊,不象你,遇上个大爷随便一卦就是十几两银子,咱比不上啊。”这位大婶一边说笑,一边招呼过来的客人。 卦幡撑起,卦盘摆上,袁易便端坐在卦案前等起生意来。 袁易看不见,虽然可以通过声音辨别周围的情况,但集市上太吵,即使听见一点声音,很快就便嘈杂的声音给淹没了,索xìng他便不再听周边的情况,而是闭目养神,专心回忆此前爷爷教他卦术的一点一滴。 天道有途,卦道无极,这一切只有身入卦门之中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见袁易沉入冥想之中,魏兰也不再打扰他,便四处打量起来,很快她便发现了今rì卦摊周围明显与前些天来时有所不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前边围了一群身着各sè家丁服装的路人,一边互相交谈着,一边还不时的对着自己卦摊这边指指点点。莫非又有事情要发生,魏兰有些担心。终于有一个身着蓝衫的中年人主动向卦摊走了过来,其他人也慢慢着跟在后面。 蓝衫中年人膀阔腰圆,看上去很有福象,走到卦摊前,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对闭目沉转的袁易问道:“兄弟,这卦怎么算的啊?” “一两银子一卦,算不准不要钱。”袁易也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听到有人问价,便抬起头笑着答道。 “这么贵啊,以前算卦的一卦才十文钱而也。”袁易开出的价格显然让这蓝衫人士有些迟疑。 隔壁卖玩具的阿姨见有人来算卦,刚好自己的摊位前没客人,也过来看热闹,见这前来算卦之人说贵,便抢着说道:“以前那个算卦的是骗钱的,当然便宜啦,这小袁师傅那才是神卦,这府尹大人家的王公子找袁师傅算了一卦,小袁师傅说他有三天牢狱之灾,听说当天下午就被人家关了起来,算得准收得贵那也应当。” “黄管事,嫌贵你别算啊,让我们来算得了。”跟在他后面的一群人显然和这黄管事很熟悉,见他说贵,便逗起他来。 “一两银子算一卦可不便宜。早上我家老爷只是让我来看看,可没让我来算卦,这卦算完了老爷给不给报销还不好说,吃亏的事俺老黄可不干,要算你来算。”这黄管事到也干脆,嫌贵他还真的站了起来,不算了。 看到他的样子,周围的人便哄然大笑起来。笑归笑,可让他们掏一两银子来算卦,到真的没有一个人上前。大家围着黄管事说笑一阵后便各自散了开来。 一两银子一卦的价格是袁易照搬爷爷出门给人算卦时定的标准,按照爷爷此前说的话是,袁门算卦要讲究自己的地位,不能自贬身价,当然若是以帮助别人算卦则又是另外一个说法,也就是说要么免费,要么一两银子一卦。 人来人往,袁易并没有表现出失落的样子,仍然一付淡然的神情,不过隔壁摊上的大婶可不闲不住了,开口说教起来:“我说小袁师傅,我看你是没做过生意,这做生意就应该讲薄利多销,就象我卖小孩玩具一样,能赚一点是一点,赚到自己口袋里那才叫赚钱。你水平高收十文钱是少了点,但一两银子也太多了,我看你这价格是要便宜点,刚才那黄老板肯定就算了。” 大婶的热情让袁易有些哭笑不得,这算卦和卖小孩玩具能一样吗?正准备开口给大婶解释,就听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前面嚷了起来。“这谁家的小孩跑来占我的地盘?” 听声音,眼前之人应该是位老者,怎么好端端地叫自己让地方呢?袁易正在思索如何应对时,就听到隔壁大婶和过来之老者打起了招呼:“叶先生从老家回来啦?” “刘嫂,几天不见你这气sè可是越来越好啊。”来者冲刘嫂打了个招呼后,继续问道:“刘嫂,这谁家的孩子跑到我的卦摊上来干嘛?” “叶先生,这位是小袁先生,也是算卦的,前些天你不在,乔管理便安排他来这里了。”刘嫂显然和这叶先生很熟,立即把乔管事安排袁易来算卦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还以为这少年是过来玩玩的,得知他也是个算命的,而且还在自己的地盘给人算卦,这叶先生立马就不干了。语气立即就重了起来:“小兄弟,这是我的摊位,麻烦你让让。” 见来人要赶他们走,魏兰当然不肯,针对锋相对的说道:“为什么要让你,我们来这里摆摊是乔管事安排的,要不然你去找乔管事去。” “我不管乔管事还是李管事,就是天王老子来,这摊位你也必须马上给我让出来。要不然你们可别怪我以大欺小。”俗话说,同行是冤家,见这小瞎子也是个算命的,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弄到的风水宝地,岂能让别人给占了去。 一个不让,一个强迫别人让地盘,一来二去,就拉扯了起来,不知道是这姓叶的老者自己滑倒还是他自己撒波之故,魏兰和他在拉扯过程中,这老者突然摔倒了。 这老者摔倒之后,立即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救命啊,打死人啦。” 袁易听到老者在地上这哀嚎的声音,因为看不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有些着急,而魏兰更是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两人呆立在卦摊前。 第二十章 一摊两卦师 ()集市中人流本来就非常密集,一见有人打架,喜欢看热闹的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很快便是里三层外三层。人多嘴杂,不过见到地上躺着一个老人,大家便纷纷指责魏兰和袁易起来。 “让开,让开。什么人敢在集市当中闹事?”乔管事闻讯也带着两个看护人员跑了过来。 “乔大人,他们抢了我的摊位不说,还动手打人,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一听见乔管事的声音,这老者呻吟声就更大了。 乔管事与这姓叶的老者也打过不少年的交道了,见他这付模样,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人家躺在地上也不成事,于是便对着两个手下说道:“你们两个先扶叶师傅去诊所看看。” 任凭这两个看护怎么拉,这姓叶的老者死活不肯起来,硬赖在地上哭诉道:“乔大人,我吃饭的摊位都被人抢了,你让我一个孤老头子还怎么活啊,这摊位不还给我,你还是让我死了的好。” “这算卦的老叶师父以前一直在这里算卦,我还找他算过卦的。”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少年?” “肯定是乔管事趁人家叶老头不在,把摊位弄给这小孩,赚黑钱。” “谁说不是,霸占人家摊位不说,还动手打人,这还有天理吗?” 人群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话中之意多是说乔管事和袁易没道理。 旁边人的声音,乔管事听得清清楚楚,心中虽然很憋屈,但众怒难犯,眼下还得照顾一下围观人群的感受。想了想后,乔管事便对袁易说道:“小袁先生,你看能不能商量下,把这摊位还给叶师傅?” 这卦摊是魏兰和袁易二人在这洛阳立足之本,现在听这乔管事的意思是想让他们还回去,魏兰怎么肯让?立即指这躺在地上的老者说道:“为什么要让啊,他坑人家钱自己跑路不算,害得我哥哥还挨人家打,现在回来又让我们让地方,这怎么能行呢?” 见魏兰指责自己坑人跑路,姓叶的老者连忙在地上故作痛苦的样子哭诉道:“就是这小姑娘把我给推倒的,乔大人,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乔大人,这事情的前后原因,你最清楚了,我来这里是经过您同意的,而且我来的第一天就是因为他坑了人家王公子,害得我被王公子把卦摊砸了不说,人还被王公子给打了,现在让我们把这摊位还给他,与情与理都不合适,再说我兄妹二人也要生活。还望乔大人能够开恩。”经过旁边人只言片语,袁易也清楚这老人的身份,想了想便抬出了王公子。 “这……”乔管事顿时为难起来。 卖玩具的刘嫂见乔管事左右为难,灵机一动,便想出了一个主意:“乔大人,反正他们算卦也用为了多大的地方,我提个建议,干脆把这摊位一分为二,让叶先生和这袁先生各用一半。” 听到刘嫂的建议,四周围观的人群也附议起来。 “这不太好吧?”乔管事总觉有些不妥。 “反正他们各凭本事吃饭,只要他们双方愿意,我看行。”一个集市的看护在乔管事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乔管事点了点头,便对着躺在地上的老者说道:“叶老头,你和这小袁先生合用一个摊位如何?” 要想现在就把这小瞎子赶走,估计很难。看这小瞎子也就十多岁的样子,毛都没长齐,能帮别人算什么命,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有我在,他肯定屁的生意都没有,如果和他合用一个摊位,估计没几天这小瞎子就自己干不下去了。这么想了之后,叶老头也点头同意了。 见老者同意了,乔管事转过身来问向袁易:“袁先生,你有什么意见?” 反正算卦只要一个卦盘,一个板凳就可,场子大一点小一点并没多大关系,袁易没有多想也点了点头说道:“我没意见,全听乔大人吩咐。” “好,就这么说定了,这个摊位你们两人均分,rì后不得发生争吵,要是被我知道了你们再因摊位发生争执,谁起的头我就把谁给赶出来。” “好。”见乔管事安排好后,叶姓老者哎哟哎哟的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捡起刚才摔倒在地上的布包,瞪了魏兰一眼后,便从布包里拿出了他算命的行头。 一摊两卦师,算是集市上的一大新鲜事,当然更不乏好好事者,有心人想让这两个算卦的同时算算,看看到底谁算的准,可一看到袁易这边算一卦要一两银子,着实有点贵,只好作罢。 老叶先生一向以腹黑自居,没想到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居然比他还黑,这里是集市,往来都是普通市民,有几个人能出得起一两银子。老叶一边在心里嘲笑袁易,一边招呼起客人。“算卦求签,一卦十文,不准不要钱啦……” 袁易一直坚守祖传卦术之本sè,不吆喝,不出声,只是静静的在这里等着。 有吆喝,自然能够吸引到一些路人,没过多久,卦摊前就来了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老妇人径直来到老叶先生面前,躬身问道:“大师,能否帮我算上一卦?” 见生意来了,老叶先生立即打起了jīng神,脸上堆满笑容的问道:“当然可以,老人家,你所问何事?” “先生啊,昨天上午我儿子说去乡下他舅舅家有事,说晚上就回来,今天早上我那娘家侄儿来城里我才知道,我那儿子根本就没去他舅舅家,一整天都不见人,我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所以过来问问?” 老叶捋了捋下巴上不长的胡须,故作深沉的问道:“老人家,你儿子今年贵庚啊?生辰八字何许?” 老女人的神情看上去非常着急,一脸期盼的眼神,听到老叶先生问起儿子的生rì,立即答道:“回先生,我儿今年十九岁了,属狗的,十一月初六生人,时辰大概是晚上亥时。请先生一定要替我好好算算。” 老叶也不矫情,掐着指头细细算来,口中也念念有词:“十九岁属狗的,当为甲戌年、11月为乙亥,6rì当为丙寅,时辰为己亥……”、 老叶先生口中叨咕几分钟后,微微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瞟了老妇人一眼后,便开口说了起来:“老人家,大事不妙啊?” “我儿怎么啦?先生!”老妇人的神情更加紧张起来。 见到老妇人神情紧张的样子,老叶先生心中一喜,一脸严肃的说道:“老人家,急是不成事的,你听我慢慢说完后,再作打算,如何?” 老妇人连忙点头道:“我儿xìng子耿直,我就怕他出事啊?先生你说,我听。” 老叶先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看这孩子命有点苦啊,祖上飘零,父母无为,说句不好听的话,命中还有克父克母之相。” “先生说的太对了,妾身三十岁时生的这个孩子,孩子不满三岁时,夫家便因病离逝,妾身一人将他拉扯大,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叫妾身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官人啊。”说完,老妇人便咽噎起来。 见到老妇人这付样子,周围之人也跟着难过起来,魏兰的两只眼睛也红了起来。不过不是她袁易哥哥给人家算卦,她也不便说什么,只是急急的追问道:“老算命的,有什么事你快点说,不要让人家问卦的人这么伤心嘛。” 见魏兰插话,老叶脸sè一横,冲她怒斥了道:“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 “人家小姑娘也是替老人家担心,你就快点说吧?”见老叶摆谱,边上有人看不过去了,也跟着提醒起来。 旁边有人说闲话,老叶没有再追究魏兰,顺了顺嗓子,对老妇人说道:“根据命理,犬年冬月所生之是,多半xìng子耿直,不善与人交流,喜爱独处,这样一来便容易惹祸端啊,此番出门未归,应当惹了祸事,不过应无xìng命之忧,最多受点皮肉这苦,应无大碍。” 听到老叶先生说自己的儿子没有大问题,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连作揖谢道:“太感谢先生了,不知我儿何时能归?或者在何处能够打到我儿,还望先生明示。” “这个吗?不好说,老人家应当知道,天机不可泄,泄天机必遭天遣,为了区区十文卦资,去遭受天遣惩罚,实为不妥,老人家你还是回去慢慢等吧。” 都算成这样了,老妇人如何肯停,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大约有几十个铜板,呼啦一声,全倒在卦摊上,对着老叶先生说道:“老先生,我只有这么一点家当,若不嫌弃的话,先生就给个话吧。” 老叶瞅了瞅卦摊上的铜钱,应该有四五十文钱,想来收入还算不错,故作矜持的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吗……”,而后故作勇气状的说道:“我实在不忍见老人家思子之痛,就是遭受天遣,我也应当据实告知,贵公子此时应当在其它亲朋家中,老人家你可去打探一二。” 老叶说完正准备收拾老妇人倒在卦摊上的铜钱,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怒斥之声。 第二十一章 憨儿福命(求收藏,求推荐) ()老叶抬头一看,发现出声之人正是与自己共享一摊的袁易,立即怒道:“老夫算卦收钱,此乃天经地仪之事,你这黄口小儿,咋呼什么?” 袁易虽然看不到眼前的场景,但他还是大致能够感受到老叶正在收起老妇人辛辛苦苦攒下的几十文钱,心中非常不忍,特别是刚才魏兰紧紧的拉住了自己的衣服,更是让他知道,魏兰是希望自己能够出手帮助一下这个老妇人。 刚才那个老妇人说出自己儿子的生辰八字之后,袁易也大致测算了一下,这人遇到一点事故不假,至于是否在亲戚家避难,这个卦断得值得商榷。又听到老叶怒骂自己,心中也是一气,立即还以颜sè:“老叶先生,你这明明是蒙骗这位老大娘,哪里是在算卦,分明是骗钱。” 见袁易当众驳斥自己算的不准,老叶怒气更盛了,腾地一声,从椅上站了起来,指着袁易骂道:“黄口小儿,莫要以为听过几天卦文就自以为能够算卦,老夫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怎知老夫算的不准?若有不准,这老妇人岂能给卦资?”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两家又在一个摊位上,这掐起来,自然是个没完,一个说自己准,一个说算的不准,这算卦之术又如何能够轻易辩明是非,一时之间,两人便僵持不下。 这可把前来算卦的老妇人给难住了。非常惶恐的看着眼前争吵的两位,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卖玩具的刘婶,瞧不过去了,过来劝说道:“你们两个别吵了,小袁师父,你要是说老叶先生算的不准,你也给这老大娘算一算,然后大伙给评评不就得了。” 听到这么一说,围观的众人也都点头认可,也想看看这小袁师父这卦是如何算的,看他那一卦一两银的卦资到底值不值。 见大伙都想让袁易也算上一卦,老叶心中虽多有怨言,但也不好阻止,再说了,要是东西不见了兴许还能算出在某一个方位,可这人是活的,又怎么可能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呢?人一动自然就算不准了。所以,打死他老叶也不相信袁易能够算得准确,暗一寻思,便对袁易说道:“你这小儿,口口声声说老夫算的不准,今天当作众街坊的面,你就给这大娘算上一卦,若是算准了,老夫出十倍卦资,再拜你为师。若是算不准,明天你就不要再来与我争这个卦摊如何?” 这老叶算是将了袁易一军,既打击了这小子的气焰,又争得了摊位,可谓一举两得,因此,他心中认定,这袁易肯定不会接招的。 眼瞎心明,袁易天资又是如此的聪慧,又岂能不明白这老叶的心意,正待开口,魏兰急急的来到袁易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小易哥哥,别听这个坏老头瞎说,他算他的卦与你何干?” 魏兰这么说,也是出于对袁易的担心,毕竟算卦之事,又岂能真的那么准确?即使她天天在袁易身边,她对此也不是十分确信。 袁易知道魏兰对自己的担心,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小兰别急,相信哥哥。” “嗯!”魏兰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站在袁易的身边,静静的拉住他的手,听袁易算起卦来。 刚才老妇人报出他儿子生辰八字的时候,袁易只是jīng略的排了一下,并没有细算,既然现在由他来算,自然要仔细算算,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口碑和卦摊。稍过片刻,袁易便对着刚才老妇人出声的方向说道:“大娘,你别急,你儿子只是遇到一点小事情,很快就会自己回来,说不定此时已在回来的路上。” 一听说自己的儿子很快就会回来,老妇人愁眉顿开,面露喜sè的问道:“真的吗?这位小先生能否说的清楚一点。” “大娘,你放心,我说没事肯定没事,你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好,大娘不急,听你说。” “若只是寻人问路,以生辰八字来算卦的话,年月为因,rì时为果,合为因果,你儿子是犬年冬月出生,犬年为乾,冬月为坎,上乾下坎,合为讼卦,乾为刚健,坎为险陷,彼此相对,刚才你又说你儿子为人耿直,想来他昨rì未归,定当是与他人发生争执,耽误时间所以才没有回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此言一点不虚,一听袁易说他儿子与人发生争执,刚才稍稍宽慰的心又紧张起来,赶紧问道:“那我儿会与人发生什么样的争执,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吃官司?” 袁易听到老妇人这么问,连忙摆摆手,笑着答道:“那到不会,卦象有云:心中有事事在心,恰逢二人行路争,桥上只得一人过,谁肯让谁先过身。想来应该是你儿子因为心中有事,行路匆忙,路遇阻碍又不能让先,因此与人发生争执而耽误时辰的。” “那我就放心了,妾身身无分文,明知不便开口,适逢刚才小先生又说我儿很快就要回来,不知小先生能否行点善事,给我说清楚一点。妾身这边给你作揖祈福了。”老妇人说完之后,便弯腰给袁易恭恭敬敬的鞠了上躬。 袁易看不见老妇人的动作,但听声音大致判断出来,老妇人这是给他在鞠躬,连忙说:“大娘,使不得,我正准备和你说你儿子回来的事情。” “多谢先生。” “大娘,你儿子初六亥时出生,初六为寅为艮,亥时为乾,上艮下乾,合为大畜。大畜,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山川。这大畜卦乃吉卦,意思是说,你儿子以后或许会寻得一份差事,需要出门做事,想来你儿子昨rì因祸得福,八成是路遇贵人了。” 还有这等喜事,老妇人听完袁易算的卦之后,立即满面容光的谢道:“是吗?那谢谢先生了,若真如此,妾身一定天天在家烧香为先生祈福,让老天爷保佑先生生意兴隆。” 袁易解完卦之后,心中也是十分开心,一脸灿烂的笑着说道:“为民解忧是我卦人之本sè,理当如此。大娘你就不用谢我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去吧,要不然你儿子回家找不到你,急坏了可不好。” 袁易的话音还未说完,便听到人群外边响起了一个粗嗓门的叫声:“娘,你怎么到集市上来了,害得我寻你半天。” 老妇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儿子真的回来了。连忙高声应道:“顺子,快过来谢谢恩人。” 顺着老妇人的声音,从人群中挤进了一个长得粗壮的年青人,皮肤黝黑,看上去雄武有力,只是脸上时不时流露出憨厚的本sè,正如其母所说,一看就知道是个耿直之人。 青年走到母亲面前,指着卦摊前的两位算命先生,小声问道:“母亲,哪位是恩人?” 老妇人指着瘦弱的袁易说道:“顺子,这位小先生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刚才就是他给你算了一卦,让娘才得以宽心,你要多谢谢人家。” 见到母亲指明了对象,顺子立即对袁易憨笑了两声,抱拳拱手说道:“罗顺谢谢这位小兄弟了,rì后若是有事,招呼一声,我罗顺定当全力以赴,回报兄弟大恩。” “不敢当,作为卦师为民问卦乃是本份,岂敢索报。”袁易也拱手还礼,不过心中也纳闷,这年青人外表虽然憨厚耿直,但教养非常好,看来这老妇人真是教子有方。 罗顺谢恩之后,正转身准备扶母亲离开人群,老叶先生不干了。刚才他还和袁易打着赌呢,现在这罗顺回来了,虽然他算得不太准,可这袁易算得准否,那关系可大了,要是不准,嘿嘿,对不起,明天你这小子就不要再来这集市现眼了。 想到这里,老叶先生连忙出声阻止了母子二人,说道:“大妹子,刚才这位小先生说老夫算得不准,老夫还和他打着赌呢,现在你儿子回来了,可否请他说一下他不归的原因,以好验证一下这小子卦算得如何?” 老妇人点了点头,便对罗顺说道:“顺子,你就说说你昨天未归的原因吧?” 嗯,罗顺点头应承后,便转身对着袁易和老叶先生说了起来。 原来昨天他在去舅舅家的路上,碰到一个老汉挑着挺重的担子赶路,罗顺于心不忍便相助了一下,在挑着担子过一木板桥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骑马赶路之人,两人都在桥上,而桥又窄,骑马之人不好退回,便让罗顺退回好让他过去。罗顺帮人家挑着东西,自然不肯,两人便僵持在桥上。最终还是货主老汉出言相劝,罗顺才退回桥头,让骑马之人过去。 这骑马之人乃洛阳城一商号的老板,在洛阳城郊的龙门镇上有一个分号,分号中看管库房的伙计因家中有事辞职了,他正准备去龙门镇看看能不能再请个伙计。 刚才从罗顺和这老汉的聊天中,他得知这罗顺与老汉素不相识,出于助人才帮老汉挑担的,又见罗通为人忠厚老实,便动了爱才之心,便出言相请。 罗顺要去舅舅家中有事,当然不便答应,这骑马之人又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机会。于是一个要走,一个要留,两人便再次僵持住了。 罗顺刚才帮助的这个老汉也认为这事对罗顺来讲,是件好事,于是也劝罗顺跟这商人后面去龙门镇看看,若感觉不错,便留下来,感觉不好,便再回来,最多只是耽误一天时间。经不住两人的劝说,罗顺最终便同意跟这个商人后面去龙门镇转了一圈。 这商人姓马,开绸庄的,洛阳城内的马家绸庄便是他的产业,为人处世不错,做生意也很信誉,在圈内也颇有口碑。 罗顺也想找份差事做,见到马老板人不错,便动了心,所以第二天一早便赶回洛阳,征询母亲的意见。 听完罗顺所述的事情经过,老叶先生顿时就傻眼,他算卦也算了几十年了,可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能够算得如此准的卦师,况且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除非…… 第二十二章 老徒少师 ()老叶先生不明白不要紧,边上围观的群众都能听的明白。几个与老叶先生熟识的人便出口嘲笑道:“叶先生,刚才你不是说只要小袁先生这卦算准了,你便付他十倍卦资,再拜他为师。人家小袁师父算卦那是一两银子一卦,十倍卦资可是十两银子。如今看来,这小袁先生算得是非常之准,你这卦资和拜师什么时候兑现啊?” 老叶先生行走江湖几十年,如何肯轻易就范?当即出言相辩道:“只是那小子运气好,凑巧罢了,说不定还是人家早就窜通好的,要不然他怎么能说的这么清楚?” 老叶先生这么一说,围观的人还真有些相信了,世人都知道算卦的是十算九骗,要不是他们串通好的,光凭这老妇人说出儿子的生辰八字,就能这么清楚的算出人家儿子过去发生的事情? 当即有人便小声议论起来,对于人群的非议,袁易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能为力,不过他也犯不着与人争辩,所谓清者自清。 袁易这么想,老妇人却不这么想,这关系到人的声誉问题,岂可让他人如此戏说?特别是见到老叶师父洋洋自得的表情,老妇人立即义正严辞的对着周边的人群说道:“诸位,妾身虽然身贫,但也深知名节二字的重要,妾身垂垂老也,名节可以不要,可这小先生年方豆蔻,老先生岂能随意编排?” “你……”老叶先生被老妇人这一句给呛住了,神情颇为尴尬。 “叶老先生,这位小先生与我素不相识,不忍见我思儿心切,主动为我解忧,老先生不加以赞赏,反而出言相讥,暗喻妾身与其私下串通,这不得不让妾身怀疑先生之品行。”说完之后,老妇人也没有再理会这老叶先生,对袁易欠身告辞后,便带着罗顺离开了现场。 听完老妇人的这番话,围观的人群立即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老妇人是什么来头,衣着虽然破旧,一看就是知书达理之人?” “是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这小算命的串通呢,八成是这老叶愿赌不服输?” “也是,这老叶算卦的水平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哪次能算得准,也就是骗骗乡下老百姓罢了。” “我看还是这小师父算的准,这水平做老叶的师父那是绰绰有余。” 围观众人所说的话让老叶师父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想认输又抹不下面子,想一走了之,又下不了这台,一时间左右为难。 见到老叶师父难堪的样子,魏兰来到了老叶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叶先生,你不是要拜我哥哥为师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叫师父呢?我看你老人家年纪不小了,让你叫我哥哥师父,我估计你也叫不出口。我想这师父就不用叫了,不过十倍卦资那十两银子,你可得一定兑现。” 十两银子,一时间如何能拿得出手?即使有,他也不会拿出来,不过话他还是要说的:“这位姑娘,我刚才也不是出言相激,只是担心小袁先生算不好,没想到小袁先生乃真正的高人,老夫是眼拙了,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能够多多包涵。” 对老叶师父的禀xìng,魏兰是深有体会,一点也不为所动,直接说道:“别说那么多好听的,要不你给钱,要不你给钱再加一声师父,你自己选吧。” 脸面可以不要,但钱是绝对不能丢,这是老叶的做事准则,老叶想都没想,直接问道:“姑娘,能不能打个商量,只喊师父不用给钱,可以不?” “扑哧”一声,魏兰笑了出来,她第一回见到这种要钱不要脸的人,估计让他掏钱比要他命还难,略作思索便对老叶答道:“可以,以后见到我哥哥的时候就得叫师父,别忘了见到我的时候也得叫师姑。” “谢谢师姑。”老叶到也很干脆,直接就叫上了。 见到老叶认怂后,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开来,只留下三人继续守着卦摊。 师父、师姑也叫了,魏兰也没有再刁难老叶师父,没有客人,坐着也魏无聊,魏兰便主动和老叶师父聊起了家常。 老叶师父原名叶德荣,少年时家境不错,上过几年私塾,认识几个字,可资质有限,难以出头,又不擅长经营,家道逐渐败落。叶德荣并不认为这是自身的问题,而是归结于自己的命运不好,于是便努力研习起命理之术,几年下来也算略有小成,又无营生,便打起了上街摆摊算卦的主意。 在街上摆摊算卦,虽不能说是个好的营生,养家糊口到不在话下,偶尔还能碰到几个打赏颇丰的顾主,这么一来,叶德荣的rì子过得也挺丰实,这一做就做了近20年。 在聊天的过程中,叶德荣也知道袁易这身卦术得自祖上,特别是听到魏兰吹嘘袁易先前给人算卦的神奇经历后,心中也暗生交结和学技之心。 老叶在江湖上浸yín了几十年,自然也练就了一身能屈能伸之意境,心中一有想法,所以态度上也谦逊不少,大有这卦摊以袁易为主,他来当下手之意。 如此一来,这原本是冤家的一老一少两个卦师,因叶德荣的主动退让,就变成一付和谐的情象。嫌卦资贵的顾客就由老叶来算,而遇上一些有钱有身份的人则由袁易来主算,相处到也融洽。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时间内,袁易和老叶两人收获都挺大,袁易从叶德荣那里学会了很多察眼观sè之道和市井小民之心态,而叶德荣之前的卦术因是自学而成,自然缺乏系统xìng,对很多算法自然是半知半解,有了袁易这个科班出身的小老师略加指导,卦术也是有了明显的提高。 卦术越是提高,老叶对袁易的崇敬之情便越盛,再加上袁易那种超凡脱俗的天资,原来这是打赌叫的“师父”,老叶现在也是越叫越顺口了。于是,这老徒少师的两个算卦之人共守一摊的现象也就成了集市上的一道风景,而两人的生意也逐渐好了起来。 袁易在集市上以算卦为业也坚持一月有余的时间了,时间虽然不长,但袁易所赚的银两到也不少,足有200余两,当然大头还是洛阳府尹王充大人所赐。有了钱,袁易自然就生出了再去洛南寻找亲人的想法。 一rì下午,因顾客不多,袁易便早早收摊,回到李洪峰府上,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洪峰。 拄着卦幡从集市摸索着来到长史府门前时,守门的管事听到袁易要见李大人,便立即把袁易带到前厅。 李洪峰不在府上,李安此时正在前厅安排府中家丁作事,见到袁易进来后。李安立即暂停了训话,对袁易说道:“袁兄弟,你稍坐一下,我正有事请你帮忙。” “李安大哥客气了。”袁易答礼之后便在一家丁的引领下,坐在一旁。 很快,李安便将府中之事安排妥当,坐在袁易旁边的椅子上,爽声笑道:“袁兄弟,你来的正好,我本来还准备晚上去找你呢?” “李安大哥,有事您吩咐一声便是,岂敢让你来亲自过来。”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也只有你才能帮老哥我。” “大哥,若不是你的帮忙,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呢,大哥的是便是我袁易的事,你就不用客气了,直接说吧。” “那大哥就不客气了。”见袁易答的这么干脆,李安就简单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正如李安所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经李洪峰在中秋节前亲自上门保媒之后,李安处的那个姑娘的家长同意了李安与自己闺女的亲事,经过李洪峰的说和,基本确定在年底前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而李安求袁易的事情就是女方家长要求李安请个先生给看看两人八字是否相合,顺便再定个黄道吉rì。 听李安说完所请之事后,袁易立即应允下来。李安也很兴奋,两人便商定明天上午同去女方家。 袁易和李安商量完毕时,李洪峰也在家丁的簇拥下,从府外走了进来。 “拜见大人。”袁易和李安立即起身相迎。 这些rì,因公事繁忙,李洪峰也没有见过袁易,这次相见,发现袁易明显成熟很多,原来的那份稚嫩消退了很多,人也jīng神多了,当即点头赞道:“嗯,不错,小易现在越来越成熟了。” 听到李安的称赞,袁易立即拱手谢道:“多谢大人褒奖,小人这次拜见大人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自上次与袁易同去王充府上赴宴回来后,李洪峰对袁易便看高了几分,人家王充对这孩子都非常客气,自己当然不能再摆什么架子,听完袁易有事相求后,便笑着应道:“小易,我们都是家里人,还说什么求不求的,直接说吧。” “大人,近些rì子我攒了一些银两,想来回洛南去寻找亲人的盘缠应该够了,我准备抽空回去一趟。” 听完袁易所说的想法后,李洪峰立即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三章 再遇罗顺 ()见到李洪峰久久没有回复,袁易有些心切的问道:“大人,有什么不妥吗?” “这个……”李洪峰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道:“小易,这个说来话长,回洛南寻亲一事,恐怕还得重长计议,其中原委我暂时不便与多说,你还是等待时机吧。” 遇见李洪峰之前,袁易是信心满满的认为他一定会同意自己回洛南寻亲,可听他这么不清不楚的拒绝了,袁易显然更加着急了,立即追问道:“大人……” 李洪峰摆摆手,没让袁易继续说下去。“小易,我知道你思亲心切,切莫说现如今洛南态势不明,就凭你年方十三,且身患眼疾,此去洛南600里,你又如何能照顾自己?在带你们来洛阳之后,我已向你兄妹二人保证,此时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尽管这些天经过调查,发现这事件本身比我最初的想像要复杂的多,但我当初给你们的承诺仍然有效。你暂时就不要有返回洛南的想法了,安心生活才是正道。” “是,全凭大人做主。”袁易心中虽有不甘,但李洪峰既然这么说了,也只好作罢。不过刚才从李洪峰刚才的话中,袁易还是听出了一些好消息。李洪峰的话中隐约透露出一丝他发现到了什么线索,只是目前时机不成熟,尚未取得进展而也。 见到袁易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李洪峰也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简单询问了袁易在集市上算卦的一些状况后,便安排李安留袁易在府内吃晚饭后,便回后堂了。 李安有事相请,自然对袁易照顾有加,晚饭自然亲自作陪,可惜袁易年纪尚幼不便饮酒,否则李安定会与他一醉方休。 一夜无话,第二rì上午,袁易便和李安结伴而行,朝李安的准泰山府上走去。 马家绸庄乃洛阳最大的布庄,坐落在洛阳城内最繁华的京都大街上,楼上楼下,前店后院,占地足有十余亩,比李洪峰的长史府要大的多。而一楼门楼上写着马家绸庄的烫金大匾,更喻意店家在生意场上的地位。 李安平时虽然玲珑八面,接触的人层面也是不低,但到了这里,两个小腿肚子还是感觉有些哆嗦。这到不是他怕事,而是大部分准姑爷共同的心态罢了。 马家绸庄的店内伙计对李安自然不陌生,未来的姑爷当然要巴结巴结,在伙计的引领下,袁易跟在李安后面穿过一个圆形拱门,走进了马家后院。 刚跨进院门,袁易就听到前面传来了一个热情的声音:“袁先生,您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似曾在哪里听过,很快袁易便想起那rì与老叶争摊位时所遇的那个老妇人的儿子——罗顺。这才想起,当rì为罗顺之母算卦时,罗顺不正是被马家绸庄的老板招为龙门分号的库房伙计吗? 没想到罗顺的东家居然是李安大哥的准岳父,对这一偶遇袁易也暗暗称奇,不过这罗顺不是在龙门分号吗?怎么回到总店了呢?于是便好奇的问了一句:“是罗公子啊,你不是在龙门吗?怎么来到了这里?” “袁先生有所不知,原来的伙计处理完家事后又回来了,总店这边又缺人手,东家就把我调回来的,要不然怎能有幸再次遇到先生。” “噢,如此甚好,这样你也可以多多照顾您的母亲了。” “先生所言极是,家母也是说先生乃贵人,一直告诫我说下次遇上先生一定要请先生到寒舍中坐坐,以谢先生当rì之恩情,不知先生今rì是否有空。” “令堂大人太过客气了,他rì有暇,袁易一定登门拜访她老人家。今rì袁易是陪兄长拜见你们东家马掌柜的,不知你家掌柜是否在院内?” “在的,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们一起去吧。”李安见罗顺要去通报,赶紧出言阻止。通报那是身份对等之人才能做的事情,他是来求人家闺女的,怎么能摆这个谱? 罗顺原本就是憨直之人,见李安说不用通报,便冲着袁易呵呵笑了几声,便主动带着袁易和李安朝内院走去。 马家绸庄的老板姓马名扬,在洛阳城内也是白手起家,二十年功夫便创下这片家业,马扬做生意刻守“诚信”二字,待客以诚,生意以信,正是这份生意cāo守,才博得顾客和布坊的信任。同时,也正是因为他紧守这份处世之道,才会选中象罗顺这样的伙计,在他看来,只有所有的伙计都能坚守“诚信”二字,绸庄才能获得持续经营。 马扬膝下两子一女,大儿子马云龙今年二十有五,被马扬安排去了龙门分号,自然也是希望将来他能继承自己自己的衣钵,女儿马云凤年方十九,待字闺中,在绸庄里负责女宾的生意,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马云虎,年纪尚幼,还在书苑求学。 按照马扬的想法,以自己的家业和身份,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官宦人家应当没有问题,即使不是官宦人士,嫁个洛阳城内有头有脸的个大户人家,也能对自己的生意多少有所帮助,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管家。 管家管家,虽然是管但仍逃不过下人之嫌,与自己的家世相比而言,多少有些不太般配。所以在一开始,对于女儿的这门亲事,他是坚决不同意的,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都护府长史大人李洪峰居然亲自上门来求亲。以李洪峰的身份对于他这个商人来说,那是无法比拟的,能够攀上李洪峰甚至郭大将军,马扬也就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同意这门亲事之后,马扬也仔细观察了李安这个人,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李安为人正直又不失圆滑,做事细致又不失干练,做事又沉稳,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心中认同之后,看起李安来也就越看越顺眼了。 此时,马扬正在客厅把玩着一个生意上的朋友送给他的一把宜兴紫砂。 见到马扬后,李安立即上前作揖拜见:“小婿李安拜见岳父大人。” 马扬点了点头,指着下首的椅子说道:“李安来啦,你就自己坐吧。噢对了,上次和你说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到才家这样称呼跟在袁易身边的这个年青人,罗顺心中一惊,还好刚才没有出什么差错,要是得罪了姑爷那问题就大了。从刚才东家的话意中他听出人家似乎有家事要谈,于是便起身告辞了,连行前还特意提醒袁易,请他等会一定去找他。 马扬刚才所问之事正是李安请袁易过来处理之事,立即答道:“岳父大人,小婿此次前来就是请袁先生给断一断。” “袁先生?”马扬有些诧异,跟李安一起来的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是先生呢? 见到马扬有些迟疑,李安立即指着袁易说道:“岳父大人有所不知,我身边这位小兄弟就是袁先生,别看他小,断起卦来,那可是如有神助,不说我家老爷,就是府尹王大人也请我兄弟算过一卦,不仅赏赐纹银百两,前些天府尹大人宴请当朝四太子时,还请袁先生与我家大人一起作陪。” 府尹大人宴请四太子唐琰这事,在洛阳不是什么新闻,大多数上层人士都有所耳亲,马扬自然也不例外。莫非宴席上的那个算卦的少年就是眼前这位?想到这里,马扬顿时惊住了。 看到马扬被李安的介绍给弄得一惊一乍的,袁易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小声提醒道:“李安大哥不用给我吹嘘了,我只会一些皮毛罢了,上不得台面的。” 袁易话刚一说完,马扬心中已确定眼前这少年就是当rì在府尹大人府上引起百官瞩目之人,李安能请来能让洛阳府尹王充都认可的卦师来选定rì子,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立即站起身来说道:“原来是袁先生,失敬失敬,赶快上坐。”说完亲自来引领袁易坐到上座。 自己的准岳父对袁易如此客气是李安万万没想到的。不过细想一下,也就释然了,能够当得府尹大人贵宾的主,自己岳父一个商人如何敢怠慢。 亲手扶袁易坐下后,马扬在一侧也坐了下来,微笑着说道:“袁先生当rì在府尹府上的半卦之举,马某也是有所耳闻,以小兄弟在卦术上的造诣,李安能够请先生亲自来选定吉rì,我这个做长辈的就宽心了,只是让小兄弟费心了,马某实在不敢当啊。” “伯父客气了,李安大哥待我如同兄长,兄长之事我这个做兄弟的岂能推辞,只是担心rì子选的不好,误了大哥与大嫂的喜事,到时候伯父不要责怪才好。” “袁先生过谦了,你稍坐片刻,我这就让人把夫人叫来,还是麻烦先生给两人排排,费心给定定rì子。”说完之后,马扬对着府中丫环招了招手,差她将夫人请来。 很快,丫环将马扬的夫人柳氏请了过来,柳氏见到李安请过来的先生只是一个少年,心中非常不悦,但听丈夫说这少年是府尹大人的特聘卦师后,立即恭敬有加,立即恭敬的将女儿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 李安的生辰八字是辛酉年辛卯月甲申rì乙亥时,袁易因为之前给李安算过命,自然记得,又从柳氏的口中得知这未来大嫂的生辰八字是癸酉年乙卯月戊戌rì丁巳后,便掐指算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神秘的老妇人 ()袁易对李安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多蒙李安的照顾,心中对他自然有种说不出的感情在,因此,袁易这卦算得很细。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袁易方才算定。 马扬见到袁易算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算出来,心中隐隐担心这两人八字可能不合,见到袁易一停止掐算,马扬就立即上前非常紧张的问道:“袁先生,小女与李安二人的八字是否般配?” 听到马扬如此紧张的声音,袁易也意识到刚才算的时间的确有些长,所谓关心则乱,引起人家的误会了,于是便歉意的笑着对马扬说道:“马伯父,因为李安大哥是家里人,所以刚才我就算得仔细了一点,你莫急,听我慢慢说来。” 听到袁易这么一说,马扬和柳氏二人紧张的心情稍为好了一点,马扬也知道刚才有些失态了,赶紧拱手应道:“如此甚好,袁先生请讲。” 袁易微一点头,顿了顿嗓,开口讲了起来:“先说两人属相的般配与否,李安大哥与马小姐两人均中酉年出生,酉对兑,兑为悦,两酉相逢是合为兑,喻意两情相悦,所以从属相上看,两人是两情相悦,彼此欢喜,自然就没有冲突。” “再说两人的月份是否相合,李安大哥与马小姐两人均为卯月出生,卯对震,震为雷,雷上雷下,亨通畅达,由卦相上看来,大哥与马小姐两人禀xìng也比较相通,都属于内秀之人,所在在xìng格上两人也挺般配,不仅不会起冲突,更能互相帮助,可谓良缘。” “大哥为申rì所生,马小姐乃戌rì所生,申对坤,戌对乾,坤上乾下,合为泰卦,内含稳重太平之意,从卦意上看,坤为地,为yīn,乾为天,为阳,yīn阳交感,上下互通,天地相交,只是地上天下,有反常态,rì后马小姐应多谦让我李安大哥即可,切莫yīn盛阳衰。” “最后再来看看两人出生的时辰,李安大哥亥时出生,马小姐乃巳时出生,亥对坎,巳对巽,上坎下巽合为井卦。坎为水、巽为木,木得水而生,水因木而秀,两者相扶相持相依。既为井卦,自然喻意两人一为人一为井,人靠井而生活,井又由人而挖掘而成,两人相互为养,经久不竭,实乃上好姻缘。” 从袁易刚才排出的两人八字应对之果,马扬和柳氏二人非常高兴,特别是柳氏,表现尤为突出,直拍着手笑道:“那太好了,既然先生这二人是好姻缘定当错不了,不知道选什么吉rì给两人办事为好?” 显然,柳氏有些迫不及待了。 “伯母莫急,按常理说这两人情同意合,命理又如此般配,随便什么rì子举办婚姻大事都不会对他二人的婚姻产生影响,但作为长者自然是希望晚辈生活的更加幸福,因我有了一个小小的建议,不知伯父与伯母是否愿意听?” 听到袁易对选rì子有一些建议,马扬立即恭敬起来,拱手应道:“先生客气了,先生乃金口良言,我们求之不得啊。” “我看李安大哥与马小姐都是惊蛰与chūn分相交之际所生,时值万物复苏之际,生长之势十分旺盛,再加上两人生辰八字又如此之合,会不会太过于顺利了?太过顺利的婚姻往往经不起风浪,因此为了让两人更好的的生活,我建议选一个对他们二人来说有所历练之rì,不知二位是否赞同?” 人家婚嫁之rì都是良辰吉rì,自己嫁女却选个让人家小夫妻历练之rì,柳氏没听明白袁易是什么意思,不过马扬到是颇为赞同,人生不可能万事顺利,总会有风浪相随,只有经历过风雨之人才能看得到彩虹之炫丽,只是对这个所谓的历练之rì,他还是有所担心,于是小心的问了一句:“依先生之言是个什么样的rì子?” “我为大哥和马小姐所选的rì子自然是黄道吉rì,只是这个吉rì对两位新人来说只是普通的rì子,甚至还会出现一些困难。伯父与伯母请放心,这些困难不但不会对二人的婚事产生影响,而且会促进他们相扶相助,互敬互爱。” “若是黄道吉rì,那就没什么问题,若是选个禁忌之rì,难免会产生一些流言蜚语,影响不好。不知先生给定的什么吉rì?” “任子月癸丑rì,也就是今年的十一月初六,若伯父不放心,也可另请他人给看看这个rì子。” “岂敢,先生乃李安之兄弟,这个rì子自然是千挑万选的好rì子,怎会有错。”说完之后,马扬又侧道向夫人柳氏问道:“夫人,就依先生所言,我们将凤儿的婚事定为十一月初六,你看如何?” 柳氏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见到丈母娘点头同意了,李安悬了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不过很快因柳氏的一句又回到了嗓了眼里。 “老爷,李安现居于长史府中,女儿嫁过去多有不妥,怎么也得有个独门独院吧,前些天差人在长史府四周看了看,发现在长史府隔壁还有几间屋子闲着,我准备让人给买下来,然后再重新翻修一番,也便女儿有个容身之所,不知道老爷是否认同?”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就按夫人说的办吧。” 两人说的轻松,李安心中却非常清楚,柳氏所指的房子就是袁易他们现住的屋子和后面几间屋子,而柳氏口中的翻修自然是指推倒重来,以现在那里的条件修修补补作为新房肯定是不妥的。再想到如今已是九月中旬了,离十一月初六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么浩大的一个工程,如何来得急? 李安的烦恼,袁易自然不晓,听马扬和柳氏的意思是想和李安仔细商量一下婚礼和婚房的细节,袁易听起来也索然无味,于是便推脱和罗顺有约,准备告辞。 先生这就要走,马扬当然不肯,袁易只好借口说先前就和罗顺约好,一起去拜见一下罗母,马扬只好把罗顺叫来,并再三嘱咐罗顺中午之前要将袁先生带回府,因为中午他要在府上设宴款待袁先生,这才让袁易先行离开。 罗顺领命后,便领着袁易朝自家走去。 罗顺的家住在西城城郊,东城靠水,西城靠山,水养人,山阻路,这西城自然比较偏僻,也就成就穷苦之人聚居之地。 罗顺的母亲王氏厨艺不错,一旦街坊邻居或者大户人家有红白喜事时,会请她过去帮忙,打打零工以维持生计,如今罗顺在马家绸庄当差,马老板给的报酬还说的过去,王氏也就不用再出门寻活,而是专门在家照顾,当然一些老主顾有事,还是会请她去帮忙。 罗顺上工赚钱,自己打点零工,这rì子过得也不那么拮据了,如此一来,王氏的心情也顺畅了很多。袁易跟罗顺后面来到他家中时,王氏正在屋后的菜地里摘菜,看到袁易进来了,王氏立即从屋后赶了回来,看着袁易笑着招呼道:“贵人来啦,快快请坐,我这就给你泡茶去。” “大婶,袁易不请自来,打扰你老人家了。” “快别这么说,先生能来寒舍,我高兴都来不及,哪有打扰一说。”王氏麻利的给袁易冲好茶后,继而又对罗顺说道:“顺子你快去集市上买点菜去,中午我们要好好招待一下恩公。” “娘,东家中午要宴请先生,要我中午一定把先生带回绸庄。” “噢,那你去店铺中买些茶点去,光喝茶那不是怠慢先生了。” “大婶不用了,听罗顺说您念叨我,刚好和罗顺在马家绸庄遇上了,我就过来看看你,一会就走,不用麻烦了。” 王氏连忙摆手阻止袁易继续说下去,“要得要得,顺子你快去吧。” 见到王氏如此坚持,袁易也不好再说什么,待罗顺走后,他只好静静地坐着饮茶。 稍过片刻,王氏主动开口了:“袁先生,妾身想向你打听几件事情,不知方便不方便?” “大婶,有什么你就直接问吧,小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袁易当王氏想问上次问卦的一些事情,自然愉快的应承下来。 “如此甚好!妾身想问先生的算卦之术,师承何处?” “并没有什么师承,只是自小和爷爷后面学了一点皮毛,现在糊张嘴而也,当不得真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先生应该姓袁,妾身早年曾遇到过一个卦师也是姓袁,和先生一样也是个天盲之人,因当天在集市上人比较多,我也就没有细问了,这才特意叫顺儿将先生请过来,想看看先生是否是故人之后。” 听到这里,袁易终于明白这老妇人请自己过来的目的,敢请她是想向自己打听故人。突然他心中一惊,暗想道:眼前这个老妇人会否与残杀魏村村民有关呢? 见到袁易不语,王氏继续说道:“妾身当年所遇之那袁姓卦师,单名一个九字,想来一别已有十三年了。” 一听到袁九二字,袁易的心一下子就跳到嗓子眼了,爷爷的名字他太清楚了,眼前这个老妇人怎么可能认识自己的爷爷呢? 敌友不分,爷爷又生死未仆,他当然不能轻易承认。于是便随口应道:“天下之大,袁姓者众多,或许只是巧遇而也。” “想来也是,不过当年与那袁姓卦师分离之时,他身边正带着一个尚未满月的孩子,如今这孩子也应该有十三岁了?哎,不知他们爷孙两过的怎么样了?” 袁易有百分之一百确认眼前这个老妇人口中所说的爷孙两就是自己和爷爷,这老妇人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十五章 天赐八卦 ()老妇人并没有去注意袁易脸上神sè的变化,依旧平静的慢慢讲述起来:“妾身娘家姓王,先夫姓罗,大约十八年前,妾身与先夫在洛阳城内经营一家小饭馆,因先夫为人耿直,得罪了一城中恶霸,这恶霸便差人将放火烧了我们小店和所有家当,致使我们无以为继,只好白天沿街揽活,晚上露宿城外破窑。而此时,顺子刚刚出世又突遭疾病,又上哪儿弄钱给顺子治病,迫于无奈,我们只好准备到洛河边去遗弃顺子。没想到在洛河边上遇到了先生,在先生的帮助之下,顺子才得以康复。因折服于先生的品xìng与能力,我夫妇二人便带着顺子主动跟随先生来到了dì dū,成为先生的家佣,照顾先生一家饮食。先生一家待我夫妇二人不薄,特别是管家袁九,更是对我们照顾有加,所以我们一家跟着先生过了几年快活的时光。然而,幸福总是那么短暂,正当我们暗自庆幸跟随了一个好先生之时,先生家中突然遭遇了变故。” 袁易跟爷爷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爷爷只是和他说起过家族中的一些轶事,至于爷爷为何带着他远走洛南,至于袁易父母的情况却只字未提。每当袁易主动问起时,爷爷也总是用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的话语来搪塞。现如今突然听到这个似乎和自己有很大关联的神秘老妇人要讲起自己父母之事,他岂能不激动异常?连忙追问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具体什么变故我也不清楚,大约十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先生突然召见我夫妇二人,让我夫妇二人带着顺子立即回洛阳,并拿出很大一笔盘缠让我们自行离开。当时夫人刚生下孩子不久,急需人照顾,我夫妇二人当然不愿就此离开。不过先生告诉我,不是他不想留我们,而是家中突遭变故,而且管家袁九已经带着尚未满月的少爷远走他乡了。虽然百般不愿,但先生向来是说一不二之人,我夫妇二人最终不得不与先生挥泪而别。尽管离开了先生,但我们并没有完全散失希望,因为先生在离行前告诉我们说,最多十五年少爷自会来洛阳寻找到我们,并期望我们夫妇能够多多照顾照顾少爷。于是我们便带着孩子回到了洛阳,这一呆便是十三年。” “那你后来有没有去dì dū寻找过先生一家?” “去过,我们在洛阳呆了一年,将这边生活安顿下来后,先夫便独自去dì dū打听过先生的讯息,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寻找也找不到任何讯息,就连先生的居所也荡然无存,更让我痛心的是,在一次问询的过程中,先夫还惨遭歹人毒打,留下病根,回来后不久就撒手人寰了,留我们孤儿寡母,艰难度rì。” 听到这里时,袁易心若刀绞,可他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悲痛,安慰的问道:“真是难为你们了?” “我们这点苦算什么?有手有脚的,怎么着都能活下来,只是九管家和那苦命的少爷都是天盲之人,该怎么活啊?”说着这里的时候,老妇人早已声泪俱下,神情更是凄楚万分。 如果说此前这老妇人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还有可能会掺假,但老妇人的哭声,是绝不会有错,这是天盲之人独有的天份,能从细微的声音中辨别出真实情感。心中确认这老妇人所言不虚之后,但是袁易还是不敢当即就承认,于是便试探的问道:“大婶,你可知那管家和你家少爷的有何特征啊?” “由于年事已久,管家的特征我记不太清了,不过少爷后背上有一个黑sè的圆形胎记我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当年我陪夫人一起给少爷洗澡时,夫人告诉我说这胎记是天赐八卦。” 天赐八卦。听到这四个字后,袁易近一步确认了老妇人的身份。因为自己的背上确有一个圆形的黑sè胎记,有次三婶帮他和魏兰一同洗澡时,魏兰还出言羞它背上的这个黑疤难看,这让袁易很伤心。他清楚的记得爷爷在哄他开心的时候特意强调说,那不是黑疤,而是天赐八卦,更不是一般的胎记。确认无误会后,袁易便扑通一声在老妇人跟前跪了下来,口中叫道:“婶娘,我就是十三年前跟爷爷一起逃往的袁易啊。” 听到袁易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王氏哭的更厉害了,不过脸上却挂满了笑容。“少爷,妾身总算等到你了。” “婶娘,这么多年辛苦您老了,是我袁家害得你们一家受了如此大的痛苦,请受袁受三拜。”说完袁易便行起三叩大礼。 “使不得,少爷乃金贵之躯,如何能给我这个下人下跪呢?快快起来。”王氏连忙起身将袁易扶起来。 此时的袁易,心坚如铁,结结实实的叩了三个响头,才在王氏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少爷,当rì集市算卦之时,我已基本确认少爷就是我要等待之人,不论年纪、天盲、还是算卦之术都非常符合,特别是少爷的长相,更是象极了先生。初见少爷时,我心中是无比激动,这几rì我更是去集市上远远观你,更确认你应当就是少爷。只是集市上人多眼杂不敢上前询问,只好让罗顺寻机会请你上门。” “婶娘,您有心了。能得到您这样大义之人,实乃我袁家之福。” “且不论先生当年与我罗家有大恩德,就是平常之人,受人之托也应竭力完成,人不能失信啊。不说也罢,如今能够再次见到少爷,先夫在九泉之下也应该能够眠目了。少爷,我这些rì只是你一人,为何没见到九管家?这么多年你们又是如何生活的?” “爷爷,他……他在三个多月前遭歹人所害,至今生死未卜,我也在寻找他老人家……”提到爷爷,袁易的心再次绞痛起来,但他还是强忍着他和爷爷在魏村的生活,魏村遭受歹人屠村,以及他和魏兰跟随长史大人李洪峰来到洛阳的经历粗略的向王氏说了一遍。 “造孽啊,都是什么人要让先生一家遭受如此劫难?” “婶娘,你莫要太伤心,爷爷打小就告诉我,我们袁家以卦为生,就是与天争斗,或许这正是上天对我袁家泄露天机的报应吧。” “不说这些伤心之事了,今天能够遇见少爷,我们应该多说说高兴的事情。”高兴的事,那是嘴上说说而也,这么多年的心酸苦痛,如何能就凭一句说说高兴的事就能高兴得起来呢? 自从离开魏村后,袁易内心深自找悲痛一直处于非常压抑的状态,今天在王氏面前得到了很好的释放,情感得到宣泄后的袁易,神sè显得更加的灵动。王氏也是如此,多年的期待如今得以实现之后,她看上去也jīng神、年轻了很多,原本有些蹒跚的步伐也坚定了很多。 一老一少二人都刻意没有再问让人痛心的话题,如今已经会面,接下来有的是机会,有些事情慢慢说来,更能让人接受。 两人聊了没多久,大门实然传来一片嘈杂之声,细听一下,袁易辨别了出来,原来是罗顺带着一干人等从外面走了进来,不过让他奇怪的事,从人群中,他还听到有王重的声音,这个王大公子怎么会和罗顺走在一起? 袁易还在纳闷之中,远远就传来王重爽朗的笑声:“袁先生,你真难找啊,我从集市找到长史府,再从长史府找到马家绸庄,如果不是刚好在马家绸庄遇到这罗顺,恐怕就找不到你了。” 自上次在府尹府宴会上王重主动认错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事隔这么久,没想到王重居然这么急着找自己,心中也是很奇怪,便顺口问道:“不知王公子,费如此周折寻找袁易所谓何事?” “袁先生,我找你当然是大好事,你现在跟我走,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王大公子说笑了,我袁易只是个瞎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样,怎么可能看的明白?”袁易虽然不再怨恨王重,但对他绝对提不上好感,所以言语自然有些硬气,显得不是太友好。 见到袁易的话音中有些生气的意思,王重连忙解释道:“袁先生,你看我又说错话了。是四皇子赏了一个院子给你,昨天刚刚装修完工,家父让我请你过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家父说好按先生的意思再进行调整。” 四皇子要给自己奖赏,袁易并不奇怪,因为算卦当时袁易就听唐琰亲口提起过,只是算卦至今已过去近一个月了,这个奖赏还未兑现,袁易渐渐的就淡忘了。没想到,四皇子送给自己的是一个院子,而且还重新装饰一新,这让袁易多少有些意外。 “袁易何德何能,能受王爷如此大礼。能得王爷召见和府尹大人错爱,已是袁易祖上蒙yīn,焉能再受王爷赏的这所宅院?” 四皇子送的院子,袁易不能不要,要是本份,因为这算是唐琰赏的卦资,若不要那是生分,明显有和四皇子划清界线之嫌疑,所以这个院子袁易当然要拿,只是他还没做好拿的准备而也。要虽要,但客气话还是要说。 第二十六章 一卦难求 ()王重见到袁易有些不太情愿,继续劝说道:“袁先生大过于自谦了,四王爷也是有识之人,象先生这样的奇才,只要您能用心辅佐王爷,别说一所小小的宅院,就是将来封官加爵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先生就不要再推辞了。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院子,若是先生不满意,我们再说如何?” 听到王重这般解释,袁易只好站起身准备去看看唐琰送给他的院子。 王氏和袁易初次相见,心中非常激动,自然想好好和袁易说一些往事,但屋内人多嘴杂,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见到袁易起身要走,王氏也不便出言阻拦,只是静静的说道:“少爷一人出门多有不便,我让顺子陪着少爷前去吧,顺便认认路。” “婶娘,让顺子陪我去也好,等回头再让顺子过来接您过去。” “能够亲自服侍少爷,是妾身多年的心愿,少爷若不嫌弃,妾身定当不负先生当年所托,全力照顾好少爷的生活。” 能够坚守十三年后,仍然对自己父母拥有这么深的感恩之情,所以听完王氏所说之后,袁易心中非常感动,而他自己也想多与她多亲近亲近,好从她身上多感受到一些父母的爱意。 父亲和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一想到父母,袁易的心立即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这是他十三年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了父母的讯息。 听到袁易和一普通老妇人如此亲切的谈话,王重也很纳闷,这袁易在洛阳没有一个亲戚啊,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婶娘呢?疑惑归疑惑,但还是办正事要紧,很快便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之下,陪着袁易朝唐琰所赠的宅院走去。 穿过dì dū大街,沿着一条可并排走四辆马车的大街朝北走五十丈余,便来到了洛河边。洛河宽有百丈,萦萦的绕城而过,洛河之水清澈见底,两岸更是杨柳薇薇,幽静怡人,而江面上更是花船林立,莺歌袅袅,笑语不绝,一派祥和。 袁易自然无法欣赏到这样的美景,不过还是能从罗顺时不时发出的赞叹之声中,感受到此处环境的优雅。一行人沿洛河行走没多远,便看到了一座小山偎在洛河之滨,而小山上到处都是苍松翠柏、隐隐几座楼台庭阁,飞檐画栏,别有一番风情,一看就知道此处乃富贵人家的居所。 袁先生的房子难道在这小山之上?这也太奢斥了吧,罗顺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山名叫洛南峰,洛南峰虽然称之为峰,其实也就二三十米高。别看山不高,则洛阳可大有名气,素有皇家别苑之称,没有爵位的人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富贵之地。他们马家绸庄的马老板,做梦都想在这里拥有一套院子,足见这里的珍贵。当然这一切对于唐琰这个当朝四皇子来说,却再简单不过了。 唐琰送的这个院子,在洛南峰的东边,从外面看去是个依山三叠而成的院子,所谓三叠是取阳关三叠之意,依山坡高度逐渐盖成三层而组成的院子,一层是家佣所住,二层为会客之所,三层则是主人的卧室和书房,层与层之间有四五丈的距离,非常宽敞。 听着王重和罗顺的描绘,袁易立即就喜欢上了这里,如果能够住在这样的豪宅里,生活该有多安逸?当然那只是想像而也。 看到袁易面露喜sè,王重立即问道:“袁先生,对这里可满意?” 袁易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里好是好,就是太大了些,即使他、魏兰再加上王氏母子,一共只有四个人,如何住得了这么大的院子,随即脸上便露出了难sè。 王重一见不对,下意识的问道:“先生,怎么了?” “好是好,就是太大了……” 王重一听,乐了,“袁先生,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王爷临走时特意交待,一定要派人照顾好先生的起居,所以这院子不仅你们自己住,家父还特易给先生安排了几个下人,以先生之大才,若没下人服侍,岂不太过不敬。” 送房子不说,还送佣人,甚至连院子里的一切花销都有洛阳府来承担。这真是好人做到家了。不过想想也是,在一千多年后的天朝,还有专家楼一说,象袁易这种专家,享受专家待遇,由官府埋单也颇合情理。 王重见袁易欣赏接受了这座南峰别苑,心中也颇为开心,毕竟他圆满的完成了父亲交办的任务,也很有成就感。 三天后便是吉rì,袁易当即定下三rì后乔迁新居。乔迁之rì,洛阳府尹王充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不过却派送送了一块牌匾,掀开绸布一看,居然是唐琰亲笔所书的“洛阳卦神”四个大字,这份贺礼可谓不轻。 袁易乔迁最高兴的人不是袁易和魏兰,也不是罗顺也他的母亲王氏,而是叶德荣。当然他的高兴到不是袁易不再和他争集市上的那个卦摊,而是在他得知当朝四皇子居然和袁易有这样一份交情,更上豪宅相赠后,立即提出了希望到袁易的南坡别苑,给他当管家。 这么大的一个院子,还有王充送的一些下人,如果没人打理,也不成事。经过和老叶一段时间接触之后,袁易发现老叶为人还不错,书生的义气还在,至于撒拨打赖,那也是因为生活所迫,于是便点头同意了。同时,王氏也被袁易请进了南峰别苑。老叶主外,王氏主内,这样的分工到也合理。 乔迁之后,去集市上算卦的事情该如何处理呢?读者细想一下,连四皇爷都送院子给袁易,这洛阳官场上的这些人jīng如何猜不出,中秋之夜袁易在府尹大人的府上算的那卦的最后结果。 有了这么一个背景,于是乎,洛阳的百官是出于奉承也好,真心问卦也罢,在乔迁之rì,除送上贺礼之外,还特意送上问卦定金。老叶细数一看,过来问卦的官员足有六十多位,仅定金就付了近千两纹银,着实让老叶开了眼界。 定金收了,那卦自然要算,经过老叶的建议,袁易以后每rì只算三卦,所谓物稀则贵,只有这样,才能体现袁易的价值。 想不到老叶还是个生意经,不过细想一下也对,如果上门求卦的人络驿不绝,每天不定个数,他袁易就是一个人,怎么忙也忙不过来,又哪有时间来研习卦术呢。 乔迁之后,每天上门问卦、登门拜访的人比较多,袁易也频于应付,只至半个多月后,才能够得以轻闲下来。 袁易有了这么一份家业,魏兰自然也不用再在长史府上打工了,自然要跟在袁易身边照顾袁易的起居,不过有王氏在,魏兰也帮不上手。魏兰是个好动的女孩,如何能闲得住,不到三rì便闷得发慌,刚好李洪峰在串门时发现。而这时郭仪郭大将军的夫人在都护府办了一个女子书苑,正准备招收军中将领家的女眷,于是李洪峰便建议魏兰去书苑求学,虽然求学更加枯燥,但好歹有人相伴。 一rì上午,袁易算完最后一卦后,发现时候尚早,便决定找王氏好好聊聊,想从她那里得到更多有关自己父母的信息。其实在遇见王氏之后,一直想找机会和她好好聊聊,可这又是乔迁,又有那么交了定金的卦要算,实在难以抽不时间。 南峰别苑共有三层,一层住的是老叶和几个男xìng家丁,二屋住的王氏和两个丫环,三楼则是袁易和魏兰的房间,平时会客也是在二楼。此时,王氏应该在督促厨房准备饭菜,袁易准备去厨房找找她。 刚出会客厅大门不久,便听到迎面传来王氏的脚步声,袁易立即上前问候:“婶娘好!” “少爷,妾身当不得你这个婶娘的称谓,若少爷有心叫一声王姨,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婶娘,袁易自小没有爹娘,爷爷又生死未卜,如今你是易儿最亲的亲人了,我怎能不叫你婶娘。” “少爷有心了。”对于袁易能够如此知书达礼,重情重义,王氏心中也甚是安慰。 “婶娘,易儿这些天一直想听你老人家多讲讲我父母的一些事情,只是这些天实在太忙了,今天终于空闲下来,不知婶娘现在是否有空?” “少爷,我也有此意,只是这些rì我见少爷事务繁忙,便没有打搅少爷,既然少爷今rì有空,我便将当rì我们一家离开长安时,先生当rì交待过几句话,我也正想说于少爷听。” 父亲有话托婶娘给我,袁易一听到这个消息,头脑嗡的一声炸了开来,十三年了,父亲怎么可能让婶娘托话给我呢? “少爷不要惊讶,先生当rì有大夏卦神之称,我们在dì dū时,每天在门口排队求卦的队伍足有百丈之长,而先生每rì只算一卦,就连王公大臣也要排队求卦,故有一卦难求之说。而少爷现时在洛阳的情形,与先生当rì所说,均一一应验,先生让妾身夫妇代为传话,想来也是正常。” “如此一来,有劳婶娘了。”父亲的卦术,爷爷也有所提及,袁易虽然心中称奇,但也能接受,不过他更期待即将要听到的父亲给他的传话,心中更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