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美男争夺战，系统强行上位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滚开！他是我的！”
    一声娇叱，似晴空霹雳。
    秦昊蓦地惊醒，发现自己被粗藤捆着，扔在篝火旁。
    摇曳火光下，三张女子面庞，线条刚劲。
    左手那位声音清冷，长剑一摆：“这细皮嫩肉的，归我寒山部落。”
    右边那个长矛顿地，唾沫横飞：“滚！老娘先摸到的！”
    中间那人最年轻，眉眼却聚敛狠厉，唇角一勾，长刀旋转。
    “谁抢到，就算谁的本事！”
    话音未落，刀光剑影已起。
    三人战作一团，招式大开大合，虎虎生风。
    血珠不时溅落，混入尘土。
    秦昊懵了：“我不是在实验室攻克杂交西瓜吗？这是哪？”
    莫名记忆充斥脑海。
    穿越了，还是女尊世界。
    男人，在这里，是附庸，是玩物，是……战利品。
    而这具身体，年轻，俊美得近乎妖异。
    也正是这张脸，给他招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识海微澜，一道意念凭空凝成字符，伴随着毫无波动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望。求生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秦昊惊魂未定：“谁？！”
    【本系统。】声音仍旧不起波澜，【旨在确保宿主存活，并逐步达成更高阶目标。】
    “我要回家！送我回去！”秦昊几乎是本能反应。
    【指令错误。宿主当前首要任务：生存。】
    【鉴于宿主弱不禁风，特赐‘洞察’与‘卜天’二术。
    前者让你不至于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后者助你在抉择时，避开死局。能用出几分，全看你自己。】
    秦昊沉默了数息，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变故，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生存。
    这两个字，此刻重逾千斤。
    那边，三个女人的战斗已近尾声。
    个个带伤，喘着粗气，但凶性不减。
    他依旧保持着昏迷的姿态，眼皮微阖，呼吸均匀。
    仿若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察觉。
    暗中，他催动了刚获得的洞察术。
    手握长剑的：
    【冰凌。此刻想法——这男人必须弄到手，部落需要优质血脉。
    隐藏情绪：轻蔑（对男性）】
    右边持矛女：
    【水月。此刻想法——等她们两败俱伤，我再全力出手。
    这男人，我要定了！祝融焱那蠢货也想要？呵。隐藏情绪：贪婪，算计。】
    秦昊心底一寒，对系统吐槽：“这水月，比我还阴！”
    【系统：水月，威胁评估等级：中高。建议宿主谨慎处理。】
    中间那年轻的：
    【祝融焱。此刻想法——两个臭婆娘，真碍事！
    这男人真好看，比部落里的顺眼多了！一定要抢回去，给我生一堆崽子！
    隐藏情绪：不耐烦，兴奋。】
    冰凌咳出一口血沫，恨声道：“祝融焱，
    他这样的极品，不是你烈火部落能独吞的！我们共享，或者，价高者得！”
    祝融焱嗤笑：“共享？老娘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要和你们分？”
    水月幽幽开口：“焱首领，别急嘛。这般绝色，若只藏于部落，岂不可惜？
    听闻北方王都的女君们，最爱这等尤物。
    若用他换来铁器、布料、食物，足够你部落过上好几个暖冬。”
    她话锋一转。
    “我黑水部落可以代为引荐，所得利润，我们三七分，你七我三，如何？”
    “这水月，一肚子坏水，真毒！”秦昊心中暗骂。
    对系统道：“她这是想抬价，再分一杯羹！”
    【系统：你的货物价值正在被重新评估。】
    祝融焱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动。
    这些，都是她烈火部落最急需的东西。
    秦昊心头陡寒。
    若成了商品，任人宰割，后果不堪设想。
    他当机立断。
    冰凌，高冷轻蔑，不好处。
    水月，阴毒狡诈，更要命。
    而那祝融焱，像个头脑简单的暴力女，破绽最大。
    赌了！
    他眼睫微颤，一声极弱呻吟，轻若梦呓。
    接着，眼眸缓缓睁开，脸也努力仰着。
    那是双清澈得过分的眼睛，纯粹无垢。
    偏生此刻，他眸中盈满算计好的惶然和无助，像只走投无路的小鹿，惹人怜。
    火光勾勒那张脸，颠倒众生，足以让任何女子为之疯狂。
    目光，无视旁人，径直看向祝融焱。
    祝融焱本就打得不耐烦，那目光却似一道符，镇住了她的神。
    她心头莫名一紧。
    “铁器再好，能比得上他？”祝融焱脱口而出。
    “食物没了可以再抢，他没了去哪找这么好看的！”
    她忽地觉得，若让这双眼睛失去神采，会是整个山林的损失。
    “他，老娘要定了！谁也别想碰！”
    祝融焱一声断喝，力贯刀沉，横扫处，冰凌、水月二人踉跄跌出。
    她不再纠缠，身形一晃便至秦昊身旁，捞人上肩，粗鲁却迅捷。
    “火麟儿！”祝融焱大喝一声。
    “吼——”
    一头毛发赤红的巨虎低吼着奔来，祝融焱翻身跨坐，将秦昊往身前一丢。
    “驾！”
    巨虎四蹄翻飞，尘土弥漫，转瞬远去。
    “混蛋！祝融焱，此事没完！”冰凌低咆，字字裹着不甘。
    水月则冷哼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烈火部落……呵。”
    风声灌耳，将身后冰凌和水月的咒骂声，远远抛开。
    大荒月夜。
    虎背上的颠簸带着某种蛮荒的韵律。
    秦昊伏于温软毛发间。
    纷至沓来的记忆碎片和这个世界的森然铁律在他脑海中缓缓沉淀。
    他想起了历史上的某些时刻，某些人，于微末中崛起，搅动风云。
    他不是圣人，也没兴趣普度众生，但若这世道真逼得他无路可走。
    他不介意让这片天，换个颜色。
    “系统，”
    他意念微动。
    “你说，如果我把这女尊男卑的世界，整个翻过来，会怎么样？”
    【理论上可行，但宿主存活率将无限趋近于零。本系统不建议作死。】
    “呵，活着自然重要，但要是活得像条狗，就不那么重要了。”
    秦昊意念低沉，“既如此，那就由我，亲手将这扭曲的世界，一寸寸，扳回来！”
    【系统：野心倒是不小。先考虑如何摆脱玩物的身份，再谈其他。】
002 烈火部落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虎骑如风，颠簸渐歇。
    祝融焱的腰肢柔韧有力，身上有股原始的幽香，竟让秦昊有些心神荡漾。
    他集中精神，暗自运转洞察术。
    【祝融焱此刻想法：这男人真轻，抱着不费劲。
    就是太白净了，得多晒晒太阳。不知道他……好不好生养？】
    “好不好生养？”秦昊嘴角抽搐，“这话用在男人身上，怎么感觉怪怪的？”
    夜幕深处，一点暖光倏地亮起，那是摇曳的火。
    转眼，一座部落已在眼前。
    寨墙简陋，木石交错堆砌，森森兽骨点缀其上，蛮荒气息扑面而来。
    “吼——”
    火麟儿一声低咆，示意：到了。
    虎骑入寨，立即引来一片喧哗。
    “首领回来了！”
    “哇，这个男人，比我屋里那个俊多了！”
    数十名身着兽皮衣的女人围拢过来，目光好奇，甚至带着几分垂涎，落在秦昊身上。
    祝融焱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对其中一个盯着秦昊不放的女人斥道：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他是我的！”
    说罢，在一片“首领威武”的奉承声中，她扛着秦昊，大步走向中央最大的石屋。
    石屋内部空间不小，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正中一个火塘燃烧正旺。
    祝融焱对待这新来的美男，说不上细致。
    随意将秦昊往兽皮上一丢，手上一挑一拉，便解了绑缚，过程干净利索。
    她自己则在木墩上坐下，抓起火边的烤肉便啃。
    “你，叫什么？”她含糊不清地问。
    秦昊忍着被摔的闷痛，脸上挤出无害的浅笑，声音刻意放得轻柔：“秦昊。”
    柔弱姿态，三分真七分演。
    祝融焱顿了顿，多看了他两眼。
    【洞察术反馈：（祝融炎此刻想法）声音还挺好听。
    不像部落里那些公的，粗里粗气。】
    秦昊心中微动，果真有效！
    祝融焱又撕下一块肉，边嚼边道：“秦昊……行，以后你就是我祝融焱的人了。”
    秦昊敛去眸中精光，温顺应道：“是，首领。”
    祝融焱指了指火塘边的肉：“饿了就自己拿，别指望老娘伺候你。”
    秦昊确实饿了，也不客气，撕下一块，小口吃起来。
    他注意到，石屋虽简陋，兽皮器具却相对干净。
    可见这祝融炎骨子里也是个讲究人。
    夜渐深。
    祝融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直接在火塘边的另一张大兽皮上躺下，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嗯？这就睡着了？”
    秦昊打量着沉睡的祝融焱。
    【洞察术反馈：她正在与周公抢烤全羊……吃得满嘴流油。】
    秦昊失笑：“还真是……心大。不过，做梦都在抢吃的，看来食物是真紧张。”
    他心中默念：“系统，卜天术能用吗？”
    【可以。请宿主明确占卜方向。】
    秦昊思忖片刻。
    眼下最要紧的，是改变自己玩物的处境，获得基本的生存保障和话语权。
    不管这女人的梦有没有依据，但对一个原始部落而言，食物永远是最重要的。
    “占卜，三日内，此部落附近，何处有关键食物，能解部落燃眉之急？”
    【卜天术演算中……正东方向，约五里，山坳背阴处，土地之下。】
    “土地之下？”秦昊心中一动，“莫非是……”
    若真是那些东西，他在这部落立足的第一步，便有了着落。
    翌日，晨光熹微。
    秦昊是被一阵喧嚣吵醒的。
    祝融焱大概是带人狩猎去了，不见踪影。
    偌大石屋，只他一个。
    走到屋外，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部落里的女人们大多外出，剩下一些老弱和少数男人正在忙碌。
    秦昊的目光，落在一个角落。
    那处，一女子身形高得出奇，正默默搬运巨石，看是要修补寨墙。
    那石头，寻常两三女子合力也难挪动，她却一人轻松托起。
    瞧着笨手笨脚，力道却大的惊人。
    【洞察术】
    【目标：阿力（暂无姓氏）】
    【状态：健康，体力充沛。】
    【情绪：平静，略有自卑。】
    【潜在弱点：心智单纯，不善言辞，渴望认可，
    对给予其食物和善意者极易产生依赖。】
    【天赋：天生神力（未完全觉醒）。】
    秦昊眼神倏然一亮。
    天生神力。
    送上门的保镖，岂有不要之理？
    而且，弱点如此明显。
    他收回目光，心念电转之间，已经落子。
    随后的半日，他将部落地形和东去路径摸熟，才回到石屋静候。
    直到黄昏已尽，祝融焱才领队归来，人人神色沮丧，几人带伤，行囊空瘪。
    “首领，今天又空军了？”一个半大孩子怯怯地问，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老祭司拄着骨杖，唉声叹气：“山神息怒啊……”
    祝融焱的脸色尤其难看，一言不发。
    秦昊自角落的木墩桶里取水，竹筒盛着，安静递上。
    祝融焱接过一饮而尽，烦躁稍减，瞥了他一眼：“算你有点眼色。”
    秦昊小心翼翼开口：“首领，今日收获似乎不多？”
    祝融焱没好气道：“废话！林子里的野兽都成精了！再这样下去，冬天怎么过！”
    秦昊压低声音：“首领，秦昊昨日夜观天象，今日又卜了一卦。
    卦象说，部落正东五里，一处山坳，似有天赐之粮。”
    他这话，半真半假。
    卜天术是底牌，观星是障眼法，无非故弄玄虚。
    祝融焱眉间微锁，疑道：“你还会这个？”
    部落里也有祭司，能占卜些吉凶，但向来十说九不准。
    秦昊微微一笑，故作高深：“略懂皮毛。首领若不信，明日可派人随我一行。
    若无所获，秦昊甘愿受罚。”
    【洞察术反馈：祝融焱情绪——怀疑（50%），好奇（30%），姑且一试（20%）。】
    祝融焱沉吟，食物是头等大事，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猛地一拍大腿：“好！老娘就信你这小白脸一次！”
    随即又指着秦昊：“明日，我亲自带人跟你去！若你敢耍我……”
    她言止于此，意却如刀。
    秦昊垂眸，唇角微扬，稍纵即逝：“秦昊不敢。”
    局，已成。
003 红薯惊世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翌日，天微亮。
    祝融焱召来二十余善战女勇士，个个手持兵器，眸光警惕。
    秦昊站在队伍最前面，面容平静。
    “真为一个男人折腾？”
    一名高壮女战士压低声音。
    “首领该不是被他那张脸给迷了心窍吧？”
    另一人附和：“就是。有这功夫，去林子里摸几个鸟蛋，也能给娃儿们垫垫肚子。”
    秦昊听若未闻，转向祝融焱，微微躬身：“首领，此行山路崎岖，或有重物。
    昨日我见部落中有一女子，名唤阿力，力气颇大。让她随行，或许能省些力气。”
    祝融焱瞥了他一眼：“你倒挺会看人。阿力脑子笨，但力气确是好力气。准了。”
    阿力被人从角落里叫来时，还揉着眼睛，一脸迷糊。
    【洞察术反馈：首领叫我……是要去狩猎吗？终于不用再搬干苦力了？】
    秦昊对她笑了笑，那颗总是习惯性低垂的头颅。
    竟微微抬起，看清了这张过分好看的脸，眼底的困惑更深了。
    队伍向东而行。
    秦昊凭借卜天术的模糊指引和自己对地理的判断，带着队伍穿林过涧。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处背阴的山坳。
    “就是这里了。”秦昊停步。
    一名女战士用矛柄敲了敲地面，嗤笑一声。
    “哪儿呢？你说的神粮，是这地上的草根吗？”
    “小子，敢骗首领，”另一人晃了晃手里的石斧，“我们可饶不了你！”
    秦昊不语，四处摸索，最后在一处土质相对疏松的缓坡。
    指着地上几丛不起眼的藤蔓：“首领，请命人掘开此处的土。”
    祝融焱盯着那藤蔓，又盯着秦昊的眼睛，沉默片刻，终是挥了挥手。
    两个女战士将信将疑地上前，用石片掘开泥土。
    很快，一串串红褐色的块茎被带了出来。
    祝融焱上前，捡起一个，皱眉问道：“这是何物？”
    “此物，我称之为红薯。”秦昊走上前，拿起一个，抹去泥土，“它易于种植，
    产量极高，耐旱耐瘠，更易储存。烤食、煮食皆可，味道甘甜，能充饥腹。”
    他一边说，一边掰开一个，露出里面淡黄色的肉质。
    祝融焱学着他的样子掰开一个，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土腥气。
    她迟疑地咬了一小口，土腥气后，确实有淡淡甜味。
    “真能吃？”她咀嚼着，眼神亮了起来。
    “它不止能吃。”秦昊看着她，语气笃定，“若能推广种植此物，
    部落过冬的食物，便有了着落。”
    “种植？”祝融焱眸中困惑更深，“那是什么？”
    秦昊道：“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让红薯越来越多的方法。
    首领放心，秦昊有信心，种植必能成功。”
    “好！”祝融焱眼中爆出精光，一巴掌拍在秦昊肩上，“就冲这红薯！我再信你一次。
    以后部落里种植的事，都归你管！
    挖！都给老娘动手，把这片山坳里的神粮，全挖出来！”
    阿力果然神勇，别人吭哧半天才能挖断的藤。
    她只稍一用力，便将整株连根拔起，根上挂着一串沉甸甸的红薯。
    她干得满头大汗，秦昊适时递上一片宽大的树叶。
    “阿力，你真厉害。”他轻声赞道，“她们十个人加起来，也顶不上你一个。”
    阿力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洞察术反馈：（阿力情绪）轻微喜悦，被认可的满足。】
    收获远超想象。
    满满几十大筐红薯运回部落，全族轰动。
    当晚，篝火升起，烤红薯香甜软糯的气味弥漫了整个部落。
    “真香！比那又干又柴的烤肉好吃多了！”
    “是啊，吃两个肚子就热乎乎的！”
    “首领威武！抢回个大宝贝啊！”
    ……
    石屋内，火塘边。
    几位女长老与祝融焱围坐，秦昊则安静地坐在稍远处。
    “首领，秦昊此番寻得神粮，是我烈火部落的大幸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开口。
    她是部落的前任巫医，颇有威望。
    “是啊，若此物真能如他所言，可以越变越多，我族过冬，再不必看天吃饭，
    也不必为了一块贫瘠猎场跟其他部落生死相搏了。”另一位长老附和。
    祝融焱看着秦昊，眼神复杂。
    本以为是个漂亮玩物，不想竟还是个能人。
    祝融焱开口：“秦昊，你真懂种植之法？”
    秦昊起身躬身：“略知一二。
    此物喜沙土，藤插即可，数月可收。”他简述了种植要点。
    长老们听得连连点头。
    老巫医赞叹道：“不用祭祀，不用祷告，插土即活？此子，有大智慧。”
    祝融焱沉吟片刻：“诸位长老，秦昊献神粮有大功。
    我意，擢他为我部落农事长老，专管红薯种植与日后耕种。大家看呢？”
    众长老一愣。
    “首领不可！”一名长老立刻急道，“男人当长老？这坏了祖宗的规矩！”
    大祭司，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更是将骨杖重重一顿：“首领三思！
    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当长老，是对山神的亵渎！
    他妄言神粮，若是触怒了山神，降下大祸，谁来承担？”
    祝融焱冷笑一声：“大祭司，前日你卜卦，
    说是狩猎良机，结果呢？我的战士们空手而归！”
    她环视众人，“没吃的，冬天冻死饿死一半族人，
    这就是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山神了？”
    大祭司厉声道：“首领！你若执意如此，山神降罪，全族休想幸免！”
    祝融焱眉头紧皱，不再争辩，目光扫过众长老，最后落在老巫医身上。
    秦昊垂首，心知肚明。
    祝融焱此举，奖赏之外，亦有深意。
    这大祭司，确实碍眼。
    他起身，手持烤红薯，走到火塘中央：“大祭司，各位长老。
    秦昊不懂山神，只懂养活人。
    此物，两个，能让一个孩子一夜不饿。
    若有十万斤，这个冬天，部落里便不会再有哭声。”
    他顿了顿，“秦昊敢在此立誓。
    给我五十人，在初雪落下之前，若红薯不能堆满首领的石屋，
    我的人头，任由大祭司拿去祭神！”
    良久，老巫医幽幽一叹：“祖宗规矩固然重要，但活下去，才是最大的规矩。
    若能让族人不再挨饿，便是男儿身，又有何妨？老身，附议。”
    有了老巫医的首肯，剩下几位长老也都陆续同意。
    毕竟，红薯带来的诱惑太大了。
    祝融焱一拍大腿：“好！多数同意，即日起，秦昊便是我族农事长老！”
    秦昊心中微定。
    他抬头，目光扫过众人，对祝融焱温和一笑：“谢首领，谢各位长老。
    秦昊定不辱使命。”
    夜正浓。
    石屋内只剩两人。
    祝融焱靠在兽皮上，剔着牙：“农事长老，威风了？
    可别忘了，你是谁的人！以后站队，可要想清楚了。”
    敲打之意明显。
    秦昊立刻垂首，恭顺道：“首领说笑了。
    秦昊的一切都是首领给的，自然，也只听首领一人的话。”
    祝融焱哼了一声：“少说这些没用的。你说的，拿红薯塞满这间屋子，要多久？”
    秦昊答：“五个月。我保证，到时候，首领的火麟儿都能在红薯堆上打滚。”
004 长老之威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天亮。
    议事石前。
    祝融焱站着，声音砸下来：“即日起，秦昊，为我烈火部落农事长老！专管种地之事！”
    石下，人群炸开。
    一个女人伸长脖子，压着嗓门：“他就是那个秦昊？一个男人……当长老？”
    “首领魔怔了吧？”另一个女人撇嘴，“让他管我们？他连矛都扛不起来吧？！”
    “你们还真别说，”旁边一个昨夜分到烤红薯的女人反驳，“那东西叫红薯，又甜又顶饿。他要是真能种出更多，让他当长老又何妨？”
    “可那是祖宗的规矩……”
    祝融焱眼一横，煞气迸出。
    “怎么，你们有意见？谁不听他的，就是不听老娘的！”
    议论声瞬间停了。
    秦昊站在祝融焱身侧下方，没说话。
    议事散了。
    秦昊未动。
    祝融焱指派了五十多个女丁给他，都是部落里狩猎不出彩的。
    阿力也在其中，低头，站在秦昊身后半步。
    祝融焱转向秦昊：“地，你自己去看。人，你自己去管。出了岔子，我唯你是问！”
    说完，便扛起长刀，巡查部落防务去了。
    秦昊领着那群女丁，走向部落东面一片缓坡。
    他走得不快，步子却很稳。
    他停下，弯腰，捻起一撮土，揉搓。
    又站直，眯眼看山坳的走向。
    一个高壮女丁扛不住了，“磨磨蹭蹭的，男人就是男人，干活一点也不利索！”
    “就是，还不如去林子里摸两个鸟蛋回来实在。”另一个附和。
    秦昊不理。
    他选定一块区域，用脚尖划出轮廓，让人搬来石块，在四角做标记。
    “这块，一亩。”
    他开口。
    “亩？什么东西？”一个高颧骨女人问，“能吃还是能喝？”
    秦昊解释：“一个能让你们将来吃饱肚子的东西。”
    他指向阿力，“阿力，照我划的线，再弄二十块出来。”
    阿力抬头看他一眼，没吭声，照做。
    她力气大，搬石头，划线，比旁人快得多。
    女人们看他指手画脚，笑声更大了。
    “看他那样子，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一个男人，能懂什么土啊地的！”
    秦昊恍若未闻。
    立威，总要见血。
    但不是现在。
    地看完了，该弄工具。
    部落里只有削尖的木棍和石片，挖土像挠痒。
    秦昊找到角落一个老男人，名叫老石，很瘦，据说年轻时手巧。
    “老石，”秦昊走过去，“会磨石吗？”
    老石浑浊的眼睛抬了抬，打量了秦昊一眼，点头。
    秦昊捡起一块扁平硬石，用另一块尖石比划：“照这样，磨出刃口，前端收窄，尾部留孔，可穿木柄。”
    他又寻来几根兽腿骨，几段粗直木。
    “此骨前端削尖，后端钻孔，与这横木相连。再用坚韧藤条绑缚。”
    老石看着，眼中有了光。
    “你这石头不行，去火山旁挖黑曜石过来，要多。”
    “留些人手给我，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秦昊正要开口。
    一个刀疤脸女战士扛着石矛走过来，嚷嚷：“喂！你这男人，磨石头片子干嘛？能砸死兔子，还是能捅穿野猪？”
    “这是锄，那是犁。”秦昊头也不抬，继续比划手里的骨头，“翻土，播种，用的。跟土地打交道，不是跟野兽搏命，不靠蛮力。”
    “翻土？”刀疤女嗤笑，“土翻过来还不是土？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姐妹们，我们是战士，不是来玩泥巴的！”
    秦昊终于抬头看她。
    那刀疤女心头一跳。
    “阿力。”
    秦昊出声。
    阿力上前一步，刀疤女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就攥住她持矛的手腕，一扭。
    “咔嚓！”
    脆响。
    石矛脱手，刀疤女痛呼，手腕脱臼。
    她额头冒汗，惊惧地看向阿力。
    阿力松手，退回秦昊身后。
    四周死寂。
    秦昊的声音不高：“农事期间，都听我号令。我的话，就是首领的话。”
    他扫视众人，目光从几个蠢蠢欲动的女战士脸上一一掠过。
    “不从者，逐出农事队，其家食物配给，减三成。还有谁觉得，自己的矛，比地里的粮食更重要？”
    无人再敢出声。
    “阿力，带人去挖黑曜石，要多。”
    阿力点了点头，带人而去。
    秦昊指了几个看着老实的女人。
    “你们留下来，帮老石。”
    那几人点头应允。
    三日后。
    第一批石锄、骨犁完工。
    都是经过老石特殊处理的，耐用。
    秦昊拿起一把石锄，卷起袖口，露出小臂。
    “看仔细了。”
    他弓腰，石锄落下，翻起泥土。
    动作不快。
    但每一锄的角度、力度，都精准。
    这张脸，这双手，本不该出现在一处。
    周围的女人们，连同闻讯赶来的祝融焱，都忘了呼吸。
    祝融焱抱着的双臂不知何时放了下来，她盯着田里那个身影，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这家伙……还真懂？”
    一个年轻女丁悄声对同伴说：“他……干活的样子，真好看。”
    秦昊放下石锄，又让人抬上骨犁。
    “阿力，你，还有你。”
    他指了两个女战士，“拉住前端绳套。”
    两人上前，眼神里带着疑虑。
    秦昊扶住骨犁的木柄。
    “走！”
    阿力与那女战士发力，骨犁划开土层，翻出新土，效率比尖木棒高了百倍。
    “嘿！这东西还真行！”
    一个拉犁的女战士惊呼。
    祝融焱站在田埂上。
    她双手抱胸的姿势，不知不觉变成了叉腰。她盯着秦昊，眼神变了。
    秦昊亲自示范挖穴，剪藤，扦插。
    他额角渗汗，呼吸有些急：“红薯喜松软土，根要深埋，藤要露头。都记住了吗？”
    阳光下，他专注干活。
    一些年轻女丁看呆了。
    秦昊直起身，擦了把汗，环视那些或站或蹲的女人们。
    “三日后，我会检查所有分配田亩的开垦进度。”
    “最先完成，且土翻得最细，行距株距最合规者，可优先获得新烤红薯的品尝权。”
    他停顿一下，又补上一句：“并且，她家这个月的食物配给，增加一成。”
    这句话一出。
    那些懒散，观望，甚至敌视的眼神，瞬间变了。
    “什么？能多加食物？”
    “还能先吃烤红薯？”
    食物。
    这两个字。
    在这个挣扎求生的部落，拥有最原始的驱动力。
    几个还在窃笑的女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望向那些田块，眼神里全是盘算。
    秦昊微微一笑。
    很好，有欲望就好办。
005 大祭司的刁难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红薯田垄，新绿初显。
    女人们的锄头，起落间带着以往少见的劲头。
    食物，是最直接的诱惑。
    秦昊前些日子宣布的新规，如一块石头落入湖水，激起阵阵涟漪。
    每多开垦一分地，每多种下一株苗，都与晚饭多一块烤肉，多一捧野果挂钩。
    最勤快的那个，甚至能分到一小块祝融焱赏赐的熏狼腿。
    于是，汗水滴落，无人抱怨。
    嫩绿红薯藤，在秦昊的亲自照料下，已抽出更多根须，深深扎进新土。
    生机，肉眼可见。
    阿力扛着粗木棒，沉默守在田边。
    任何试图靠近田地的小兽顽童，皆被她无情的眸子逼退。
    这是秦昊交待的任务，她倒是执行得一丝不苟。
    秦昊立于田埂，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骨杖笃地。
    一人影缓至田边。
    大祭司——巫。
    她今天拄着的，是一根磨得发亮的兽骨杖，杖头镶嵌着几颗不知名兽类的牙齿。
    面容枯槁，皮肤如同老树皮，沟壑纵横。
    眼神浑浊，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红薯藤，以及不远处的秦昊。
    她看了许久，未发一言，又拄杖缓缓离去。
    秦昊瞥见她，心中暗道：“呵，风终究是要起的。”
    夜风微凉，篝火熊熊。
    烈火部落的女人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和狩猎，围坐火旁。
    烤肉香与说笑声交织。
    祝融焱踞主位，撕下一大块焦黄的烤兽腿，大口咀嚼，油渍沾亮了她的唇。
    气氛正烈时，一苍老沙哑声突兀地响起：“首领。”
    老祭司巫，拄着骨杖，自阴影走出。
    她佝偻着身子，步履却异常沉稳。
    祝融焱眉头一蹙，放下兽腿：“大祭司，有事？”
    巫枯瘦手指直指秦昊：“老身今日得神启！此人，农事长老，他将带领部落走向灭亡！”
    她上前一步，更近火光，皱纹在跳动火焰下显得格外狰狞，“他让族人抛弃祖宗传承的狩猎之道，沉迷于摆弄泥土！那是邪术！引部落走向毁灭的邪法！山神会震怒，河神会咆哮！届时洪水滔天，地裂山崩，我烈火部落，将万劫不复！”
    她声音陡然拔高：“请首领下令，即刻停止此伤天害理之行径！将此妖人捆了，审其罪，正我部落之法！否则，灾祸一旦降临，悔之晚矣！”
    火光下，不少族人脸色变了，尤其年长者，眼中露出现深深恐慌。
    祝融焱脸色有些难看。
    就算她不在乎秦昊死活，但红薯的美味前景，她不能不在乎。
    她看向秦昊，眼神中带着询问：“秦昊，你怎么说？”
    秦昊在众人注视下，缓缓起身，从容步出。
    他先对祝融焱微躬，而后转向巫，字字清晰：“敢问祭司大人。”
    巫浑浊眼珠转向他，冷哼一声。
    “您向神灵祈祷多年，可曾让部落人人温饱，夜夜安寝？”
    巫的脸色一僵，语塞。
    秦昊声音不大，却如锥子般扎人：“我这红薯，若真能让族人不再挨饿，让孩子们不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让勇士们出征前能吃上一顿饱饭。那么，这究竟是神恩，还是邪术，族人心中，自有公断。难道，让部落强大，让族人富足，也会触怒神灵？若真是如此，”
    他顿了顿，语带嘲讽，“这样的神灵，不拜也罢！”
    “放肆！”巫气得浑身发抖，骨杖重重顿地，“黄口小儿，竟敢亵渎神明！找死！”
    她枯瘦手指指向秦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古老而拗口的音节从她喉间发出，带着一丝阴森诡谲的调子。
    篝火火焰都随之摇曳，一阵阴风凭空刮过，吹得人汗毛倒竖。
    一些胆小的女人已开始瑟缩。
    秦昊神色自若，嘴角甚至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他可不信鬼神，虽说这老祭司瞧着真有那么点沟通能量的门道，但，也就那么一点点。
    果然。
    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片刻之后，风便停了。
    篝火恢复跳跃，只是火苗似比刚才矮了些。
    夜空，还是那片缀着疏星的夜空。
    部落东面田垄间的薯苗，在朦胧月色下，依旧青葱挺立，叶片露珠微闪，不见丝毫枯萎败坏。
    巫的咒语声，渐渐低微，最终只余下粗重的喘息。
    她惊愕地看着一切如常的周围，目光再投向秦昊，后者嘴角那抹淡笑，在她看来，比刀子还扎心。
    秦昊伸手指了指东面：“大祭司请看，若真有神罚，为何这些承载希望的作物，不见丝毫枯萎？或许，神灵也认可这种能为大地带来食物的辛勤，而非空洞的祈求。”
    巫的脸憋得通红。
    她从未受过如此顶撞，更未在神术上如此丢脸。
    “你……你这是妖言惑众！”她声音都变了调。
    “够了！”祝融焱一拍大腿断喝。
    她霍然起身，高大身影在火光映照下，威势逼人。
    “大祭司，”祝融焱盯着她，“秦昊所言，并非全无道理。红薯能不能成，能不能让大家吃饱，等几个月后，自有分晓。”
    她目光扫过众人：“在此之前，一切照旧。农事，继续。谁再敢无故质疑，扰乱族心，休怪我祝融焱的刀不认人！”
    巫那双怨毒的眸子，死死剜着秦昊，恨不能生吞活剥。
    她嘴唇翕动，终究没吐出一个字，只剩一声冷哼，转身便隐没于夜色。
    篝火边的空气霎时僵住。
    那些老派族人，素来敬畏大祭司，此刻望向秦昊的眼神，五味杂陈。
    秦昊看得透彻，大祭司那套故弄玄虚的玩意儿，在部落中根深蒂固，不是几句场面话就能化解的。
    好戏，怕是才鸣锣开演。
    当晚，秦昊躺在祝融焱石屋角落的兽皮上，祝融焱的呼噜声一如既往的豪迈。
    【叮！触发阶段性任务：内部肃清。】
    【请宿主不择手段清除部落内部对自己的威胁。】
    【任务奖励：未知神秘礼包】
    他在心中低语：“神秘礼包？呵，有意思。”
    思索片刻。
    “卜天术。”秦昊意念集中，“预测未来七日内，烈火部落，是否有小型灾害，或值得注意的异象发生？”
    【卜天术演算中……】
    秦昊闭上眼。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那老巫婆，绝不会善罢甘休。
006 天降蝗灾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卜天术演算完毕。】
    【三日后，西南方向，将有小规模蝗群过境，可能波及部落农田边缘。】
    蝗灾。
    秦昊眼睫微动，红薯刚种下，这可真要命。
    他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是祸，亦可以是福。
    次日，晨曦洒落石屋。
    祝融焱正在擦拭长刀，刀锋映着她专注的眼。
    秦昊走近，躬身道：“首领。”
    祝融焱“嗯”了声，头也没抬。
    “秦昊昨夜观星，略有所感。”
    秦昊斟酌道。
    “三日后，恐有虫灾，目标似乎是我等田地。”
    祝融焱擦刀的手一顿，抬眼看他，眉头微蹙：“虫灾？什么虫子，很多吗？”
    “具体为何，尚难断言。”秦昊微微摇头，神情凝重。
    “但预感其势汹汹，若不早做防备，红薯苗怕是……”
    他话未说完，但意已明了。
    祝融焱盯着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满是郑重。
    她想起红薯的神奇，对秦昊的话便又信了几分。
    “需要多少人手？”她问得直接。
    此事很快传开。
    大祭司巫拄着骨杖，颤巍巍地走到议事石前。
    祝融焱正与几位女战士商议狩猎之事。
    “首领！”巫的声音苍老却威严，“老身听说，那秦昊又在胡言乱语，扰乱人心？”
    祝融焱皱眉：“大祭司，秦昊只是预感，并非定论。”
    “预感？”
    巫冷笑，满脸皱纹挤作一团。
    “真正的神启告诉我。
    未来三日，天朗气清，山神庇佑，是我烈火勇士狩猎丰收之时！
    岂能因一个外来男人的几句话，就乱了计划，耽误族人生计？”
    她骨杖笃地一顿：“我看，他是怕我们发现他那所谓神粮是假的，故意捣乱！”
    巫转向围观族人，声音拔高：
    “我将择吉时，为部落祈福，佑我族人狩猎顺利，风调雨顺！”
    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立刻附和：“大祭司说得对！”
    “听大祭司的！”
    祝融焱面露难色。
    狩猎之事，关乎甚大，若无食物，如何过冬？
    秦昊立在一旁，并未插话。
    待巫说完，他才上前一步，对祝融焱道：
    “首领，红薯事关部落存续，秦昊不敢儿戏。
    若三日后平安无事，秦昊愿受任何责罚，便是逐出部落，也绝无怨言。”
    祝融焱看着他，这男人总能在关键时透出与外貌不符的强硬。
    她沉吟片刻，决断道：“巫的祈福照常。狩猎队也准备。”
    她看向秦昊。
    “我再多拨给你二十人，都是些半大孩子和体弱的。其余，你自己想办法。”
    二十，加上原有的，已有七十人，应该是够用了。
    秦昊躬身：“谢首领。”
    秦昊领着那七十来人，开始布置。
    “阿力，带人去那边伐木，要快。”
    秦昊吩咐。
    “其他人，跟我来挖沟，收集艾草、干兽粪，越多越好。”
    阿力点点头，不多言语，立刻带人行动。
    部落东面田垄边，红薯田上风向，一道浅沟很快成型，几处土堆旁堆满引火物。
    另一边，巫的祈福仪式烟气缭绕，鼓声咚咚，祭坛前人头攒动。
    大部分青壮女战士则磨利兵器，准备狩猎。
    第三日，清晨。
    天空碧蓝无云，阳光明媚。
    巫站在高处，看着秦昊那边稀疏的人影。
    嘴角露出一抹讥诮：“装神弄鬼，看他今日如何收场。”
    狩猎队已在部落广场集合，女战士们精神抖擞。
    祝融焱披上虎皮坎肩，亲自带队。
    就在此时。
    西南天际，一点墨点出现，初始无人注意。
    那墨点迅速扩大，如浓墨滴进清水般晕染开来。
    嗡嗡之声由远及近，初时细微，继而清晰，最后竟有些震耳欲聋。
    “那……那是什么？”
    一个眼尖的女战士指着天空，声音发颤。
    祝融焱脸色骤变。
    秦昊站在田埂上，一直望着西南，此刻缓缓吐出一口气。
    “来了。”他轻声道。
    “飞虫！是飞虫！”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骚动。
    “天啊！那么多！”
    “快看，朝我们这边来了！”
    巫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化为愕然，继而慌乱。
    “点火！”秦昊大吼。
    早已安排好的人手立刻将火把投向艾草堆。
    浓烟滚滚，夹杂刺鼻气味，冲天而起，形成烟幕。
    “所有人，拿起工具！兽皮袋，树枝，能用的都用上！”
    秦昊语速极快地命令。
    “守住田垄，驱赶蝗虫！阿力，你带几个人，守住最外围，别让它们冲破防线！”
    阿力闷哼一声，抄起粗大树枝，如猛虎下山般率先冲向田边。
    蝗群已至，遮天蔽日。
    它们撞上烟幕，部分被呛得晕头转向，另一些则悍不畏死地冲入。
    那些老弱妇孺爆发出惊人勇气，尖叫着，挥舞简陋工具拼命扑打。
    “别慌！集中力量守住红薯苗最密的地方！”
    秦昊站在田埂上冷静指挥。
    “隔离沟能挡住一部分，掉进去的暂时不用管！”
    烟熏火燎，人声鼎沸，整个烈火部落东面陷入一场恶战。
    祝融焱反应极快，对狩猎队厉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守住红薯苗！”
    女战士们如梦初醒，丢下武器，抄起手边一切可用的东西冲向田地。
    有了这批生力军加入，防线顿时稳固。
    这场蝗灾因秦昊的未雨绸缪，损失被控制在最小。
    当最后一小撮蝗虫仓皇逃离，天光重现。
    “终于……走了！”
    一个女人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红薯全完了！”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
    “多亏了秦长老啊！他真是神了！”
    劫后余生，众人感慨万千。
    老祭司巫面如死灰，拄着骨杖的手微微颤抖。
    看着那片狼藉却保住根基的田地，一言不发。
    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那个依旧站在田埂上的清瘦身影上。
    秦昊身上沾了草屑泥土，额角见汗。
    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上略显疲惫，身姿却依旧挺拔。
    祝融焱大步走来，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复杂地看着秦昊：
    “你……你真是上天派来的神子？”
    秦昊微微一笑，阳光下那笑容竟有几分神圣：“首领过誉了。”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秦昊不过侥幸，略通天时。
    真正庇佑我烈火部落的，是这片土地，是诸位的勤劳。
    也是……上天不忍我等受苦的眷顾。”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不居功，又将自己与“天意”联系起来。
    “神子！他一定是神子！”有族人激动地喊道。
    部落众人看向秦昊的眼神，已从怀疑、好奇，转为深深的敬畏和崇拜。
    【洞察术反馈：祝融焱忠诚度：80（信任度大幅提升，开始产生依赖心理）。】
    【洞察术反馈：部落部分成员忠诚度提升。
    威望：烈火部落（大幅提升）。称号解锁（初级）：神子。】
    秦昊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精光。
    “神子？”
    他心中嗤笑。
    “我可不是什么神子。不过是个想好好活下去。
    顺便把这操蛋世界修一修的现代人罢了。”
007 巫蛊暗流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蝗灾过后，红薯田垄间的绿意，非凡未减，反而愈发浓郁。
    嫩芽破土，带着一股子执拗的生机。
    部落里，众人看秦昊的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一些半大孩子，或者刚成年的女战士，私下里已有人称他“神子长老”。
    秦昊听了，只当耳旁风。
    他依旧每日巡视田地，偶尔指点一下，多数时候，只是静静看着。
    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情绪藏得极深。
    唯有他清楚，大祭司那怨毒的眸子，始终在暗处盯着自己呢。
    麻烦，从不自己消失。
    不过数日，怪事，它就来了。
    “首领，田里几个姐妹肚子疼，浑身没劲儿！”一个女丁匆匆来报。
    窜了几天稀，人都蔫了几分。
    症状不凶险，却也实实在在拖慢了农活。
    紧接着，连阿力也皱起了眉头。
    祝融焱看向秦昊，忧心忡忡：“阿力也说小腹有些不适，提不起力气。”
    部落里，风言风语又起了。
    守田的女战士跟秦昊说。
    夜里曾瞧见大祭司在红薯田附近转悠，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秦昊听着，眼帘垂了垂，手指轻轻敲着膝盖。
    这大祭司，果然没让他失望。
    巫再次出现时，比先前更显枯槁，声音也沙哑了不少。
    “看见了吗？这就是报应！”
    她的骨杖笃笃敲地，指着那些面色不佳的女丁。
    “那所谓神粮，根本是邪物！
    它吸食了土地的精气，如今要反噬我族人的性命了！”
    她嘶喊着。
    “山神发怒了！再不停止这耕种，更大的灾祸，还在后头！”
    她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仿若末日将至。
    一些族人脸色发白，人心浮动。
    祝融焱脸色难看，她看看秦昊，又看看族人。
    “秦昊，这……”
    祝融焱有些迟疑。
    “首领，稍安勿躁。”秦昊开口，面色从容，“给我几日时间查探。”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说些宽慰话，安抚众人。
    暗地里，开始细细排查。
    他先查了饮食，又看了水源。
    部落的食物来源简单，无非是烤肉、野果，水源则是山涧溪流。
    一切如常。
    秦昊的目光，最终落在巫和她几个亲信身上。
    【洞察术。】
    巫身上，沾着极淡的草木粉末，藏在袖口、指甲缝里。
    而她几个心腹女丁，夜间曾鬼祟靠近过红薯田上游溪涧。
    秦昊心中，已有了计较。
    三日后，部落议事石前。
    篝火跳跃。
    巫又在声泪俱下地哭诉。
    历数秦昊的罪状，将所有不如意都归咎于那片绿油油的红薯田。
    “……再不将此妖人烧死，我烈火部落，危矣！”
    祝融焱面沉似水，未发一言。
    她在等。
    等秦昊的回应。
    秦昊缓缓踱出，手中托着几片湿漉漉的草叶。
    “敢问祭司大人，可认得此物？”
    巫那浑浊的眼珠一缩，随即厉声道：“黄口小儿，休要装神弄鬼！老身怎认得你那些邪物！”
    “哦？”秦昊扬眉，“此物名为刺肠草，汁液无色无味。
    少量入腹，致人腹痛泄泻，浑身乏力。若长期、过量，则……”
    他话未说完，意思却很明显。
    巫的脸色微变。
    秦昊转向人群中几个面色不安的女丁，那是巫的亲信。
    “前几日，有人见你们几位，深夜前往田边的饮水上，行迹可疑。
    我恰好在那附近，寻到这些刺肠草残渣。”他举高草叶，“巧的是，
    我在祭司大人居所附近，也发现晾晒此草的痕迹。
    其粉末，与您袖口所沾，一般无二。”
    四周一片死寂。
    那几个女丁脸色煞白，一个年轻的当场瘫倒。
    “不……不是我……”她泣不成声，“是大祭司……是巫让我们做的！
    她说……只要一点点，不会死人，能让大家知道秦昊的红薯有毒……”
    “你胡说！”巫尖叫，声音凄厉，“血口喷人！你们这些贱婢，竟敢诬陷于我！”
    秦昊冷眼看她，淡淡唤了一声：“阿力。”
    阿力上前一步，那几个还想狡辩的女丁便噤若寒蝉。
    祝融焱的脸，此刻比锅底还黑。
    她猛地站起，长刀“呛啷”拄地。
    “巫！你还有何话说？！”
    巫看着祝融焱眼中的杀意，看着周围族人愤怒的目光，
    再看向还有秦昊以及他生后的阿力。
    她知道，自己完了。
    “我……我都是为了部落！为了祖宗的基业！”巫犹自嘶喊。
    “为了部落？”祝融焱怒极反笑，“为了部落，便要毒害族人？
    便要毁掉大家吃饱的希望？”
    她一脚踹翻巫身旁的火盆，火星乱飞。
    “拖下去！关进黑石洞，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不给食水！”
    几个平日里受过巫恩惠，或是依旧愚忠的女战士迟疑了一下。
    但在祝融焱那想刀人的眼神下，还是哆哆嗦嗦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巫拖了下去。
    巫的哭喊声，咒骂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秦昊走到祝融焱身前，微微躬身。
    “首领，经此一事，
    部落食物、饮水安全，当有专人专管，并立下规矩，以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祝融焱深吸一口气，胸口依旧起伏。
    她看着秦昊，那张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
    这种冷静，在方才那般境地下，显得尤为可怕，也……尤为可靠。
    祝融焱摆了摆手，声音有些疲惫：“你说，便照你说的办。”
    但她看向秦昊的眼神，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那是全然的信任，隐约的依赖，甚至还有一点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敬畏。
    好像只要这个男人在，再大的风浪，都能平息。
    夜风微凉，吹着兽皮门帘。
    秦昊躺在角落，听着祝融焱比往日更粗重的呼噜声。
    【洞察术反馈：祝融焱忠诚度：85（依赖加深，出现敬畏情绪）
    威望：烈火部落（巩固）。】
    【叮！系统提示】
    【阶段性任务“内部肃清”完成度：80%。评价：手段尚可，效率一般。】
    秦昊翻了个身。
    效率一般么？
    或许吧。
    但他更喜欢温水煮青蛙，润物细无声的掌控。
    太快，容易翻车。
    这个世界的规则，他还在慢慢学。
008 红薯丰收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几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红薯藤在田垄间疯长，墨绿叶片几乎将田垄完全覆盖。
    空气里是泥土和青苗子混杂的味，闻着都让人心里踏实。
    收获的日子，不远了。
    整个烈火部落，祝融焱也好，刚能拖兽腿的小丫头也罢，都伸长了脖子，盯着那片红薯田。
    “首领阿姆”一个半大女娃拉着祝融焱的衣角，“神子长老到底什么时候才让挖呀？我都等不及了！”
    祝融焱轻轻拍拍她的头，目光却紧盯田边那道清瘦身影：“别急，秦长老自有计较。他说行，咱们就动手，准没错！”
    秦昊照旧不急不缓，每日田间看顾。
    拨叶，瞧根，如此而已。
    他不说可以，谁也不敢动。
    祝融焱问了好几次，他只一句：“首领，还不是时候。”
    终于，一个天高云淡的清晨，秦昊伫立田埂，面对早已按捺不住的祝融焱，以及她身后密密匝匝的女人们，轻轻点头。
    “可以了。”
    祝融焱双眸爆发精光，一声炸喝：“挖！”
    她当先扛起新打的石锄，直冲红薯田。
    “嗷！挖红薯了！”女人们兴奋嘶吼。
    一个年轻女战士叫道：“姐妹们，都拼了！”
    石锄、木棍、石铲，连双手都用上，但凡能刨土的家伙，一样不落。
    田垄里，人影密布。
    “嘿！”阿力一锄破土，泥块翻飞间，一串紫红块茎探出头来。
    她咧嘴大笑，向祝融焱惊呼：“首领！这一窝够肥的！”
    旁边壮硕女战士也挖出一大窝，捧着跟脸一样大的红薯对同伴嚷嚷：“瞧我这个！天爷！够我家吃两顿了！”
    “阿姆你看！比我脑袋还大！”小女孩尖叫。
    另一女人急道：“快！这边更多！哎呀，挖都挖不过来！”
    欢呼惊叹此起彼伏，压过锄头破土的闷响。
    一窝窝红薯被刨出，堆在田埂上，大的如小儿头颅，小的也有成年女子拳头大小，个顶个饱满。
    阿力刨得最猛，旁边红薯堆出个小山头。
    她一屁股坐下，捞起一个，兽皮衣上胡乱蹭两下就要塞嘴里。
    秦昊踱步过来，手掌轻抚她肩膀。
    阿力抬头，眼神迷糊。
    “阿力，”秦昊淡笑，“生的不好消化，烤熟了更甜。”
    阿力似懂非懂，挠头嘿嘿笑着，老实放下了红薯。
    这场丰收，从破晓干到黄昏。
    残阳隐没，部落中央已篝火通明。
    女人们围坐火堆，脸上沾着汗水和泥土，眼底却闪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这味道……”一个女人深吸气，几乎要醉在香气里。
    祝融焱亲自动手，将烤得恰好的红薯用树叶托着，递向秦昊。
    “吃。”她声音有些沙哑，是喊了一天的成果，但眼神，亮得惊人。
    秦昊接过，轻声道谢。
    他撕开焦皮，慢慢咀嚼，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与周围女人们的豪放截然不同，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
    一个满脸油光的女战士举着半个红薯，对旁边人嚷道：“讲真的，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这么饱！”
    “可不是嘛！”旁边人立刻附和，“以前哪敢想能有这么多吃的！这都是神子长老的功劳！”
    “神子长老！”
    “食物的恩赐者！”
    不知是谁起的头，这样的称呼，便在人群中传开了。
    祝融焱坐在秦昊身边，她没怎么吃，目光频频投向族人。
    她看着那些满足的笑脸，听着她们对身边男人的赞美。
    然后转头，看着这个瘦弱得风都能吹倒的家伙。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偏偏就是他，凭着那颗脑袋，凭着那些她听不懂的东西，让整个部落头一回尝到了不用为食物发愁的滋味。
    祝融焱的目光有些恍惚，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又怕被烫到手。
    一个膀大腰圆的女战士站起来，指着秦昊嚷嚷：“神子长老！……嗝！……我们吃了你的神粮，心里舒坦！你也…说说，你那些神术，是不是神仙教你的？教教我们呗！”
    这话一出，篝火边喧腾尽散。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于秦昊身上。
    秦昊慢条斯理搁下红薯，擦了擦唇角。
    他缓缓站起，走到篝火旁。
    笑了笑，不答反问：“大家今日，可吃饱了？”
    “饱了！饱啊——！”震天的回应，拖长了音。
    “这红薯，可甜？”秦昊又问。
    “甜——！太甜了！甜到心里头了！”
    秦昊点了点头，视线从一张张兴奋的脸上掠过。
    “我没有什么神术。”他声音平缓，“我所知的，不过是些让土地多长粮食的法子。若说真有神，那也是眷顾我烈火部落的神，是看不得大家挨饿的神。”
    一个年长的女战士问：“长老，这真是神的意思？”
    秦昊淡淡一笑：“或许吧。神希望我们过好日子。”他顿了顿，“今日有了红薯，明日，或许还有别的。”
    年轻女战士急切地问：“长老，我们真的还能种出别的？像红薯一样多？我们也能学会？”
    “当然。”秦昊的话很轻，“只要肯学肯干，食物会越来越多。大家不用再饿肚子，勇士们也能吃饱了再出去搏命。”
    “太好了！”人群中爆发更响亮的欢呼。
    秦昊继续道：“等我们的食物多到吃不完，可以拿去跟别的部落换武器、换皮毛、换我们没有的好东西。那时候，我们的刀会更锋利，日子也会更好过。”
    这些话不激昂，却像种子，一粒粒落进了每个烈火部落女人心里。
    她们安静下来，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
    那是对更好日子的渴望。朴素，却也炽热。
    【叮！阶段性任务“内部肃清”已完成。】
    【任务评价：优。】
    【任务奖励：植物大全（初级）已发放。】
    脑子里，叮的一声轻响，快得像错觉。
    万千植物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分门别类，纤毫毕现。
    寻常瓜果与奇门毒草，尽数纳入脑中。
    秦昊面无波澜，眼底却有精芒闪烁。
    心道：“系统这次倒是大方。植物大全，来得正是时候。”
    晚会散了。
    族人们三三两两离去，满足的神情还挂在脸上。
    秦昊如今已不住在祝融焱的石屋。
    蝗灾后，祝融焱主动在自己屋旁给他辟了间小石屋，简陋归简陋，却是独门独户。
    这在烈火部落，是男人史无前例的待遇。
    祝融焱送他回去。
    二人一前一后，踏着满地月光。
    夜风微凉，撩动兽皮衣角。
    祝融焱走得比往常沉重。
    将到门前，她忽然停步转身。
    月华如水洒在她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永远燃烧的眸子，竟也有了些许柔意。
    “秦昊。”她的声音比白天时低沉，比平常郑重。
    “嗯？”秦昊看她，等她继续说。
    祝融焱似在斟词酌句，又似在下某种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凝视他的眼睛：“你……想要什么？”
    问得直白，问得突然。
    月光下，她的眼神，像两簇火苗，紧紧盯着他。
    秦昊一愣。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答非所问，或者说，给了一个更大的答案。
    “我希望，”他目光投向远方的黑暗里，“烈火部落，能变得更好。”
    祝融焱凝视着他，久久无语。
    月光拉长她的影子。
    心中惊涛骇浪，此起彼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009 兽潮？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烈火部落有了余粮，这消息像带着肉香的炊烟，飘进了周围每一片饥肠轆轆的林子。
    阿力在石屋外，身形是堵山，嗓音是道地缝里的闷雷。
    “长老，那些鬼祟的影子，又多了。”
    秦昊踱了出来，掸了掸衣角，唇角温和地翘着：“还是那些熟面孔？”
    “藏得更深，但味儿没变。”阿力回答，鼻子用力嗅了嗅，“昨夜林子里的鸟叫都不对劲，有两拨，隔着山涧一唱一和的，像是在对暗号，数我们巡逻的次数呢。”
    秦昊笑了笑，心急暗道：看来，红薯的甜味儿，让某些饿疯了的野狗，也开始学狼咬人了。
    “我去把她们的舌头割下来！”阿力眼中凶光一闪，捏了捏拳头，骨头噼啪作响。
    “阿力，别冲动。”秦昊温声劝道，“她们只是在外面叫唤，或许是不敢进来呢？我们还是去请教首领吧，她对这些邻居的…习性，应该最了解了。”
    阿力挠了挠头，闷闷地问：“长老，你说话怎么总是绕来绕去的？”
    “绕一点，总比直挺挺地撞上去安全。”秦昊轻叹一声，“这世上，太直的人，往往活不久。”
    祝融焱正在一块巨石上打磨她的长刀，火星迸溅。
    “首领……”秦昊走近，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意。
    “说。”祝融焱头也不抬。
    “外面那些部落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秦昊的声音更低了，“阿力说她们在学鸟叫，我……我有点害怕。她们的胃口，会不会因为我们的红薯，变得比往年更大了？”
    祝融焱手上动作一顿，终于抬头。
    她看见秦昊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真切的忧色，那张绝色的脸上浮现的无助，让她心中莫名一紧。
    “你又在担心什么？”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我什么都不懂，只是心里发慌。”秦昊摇摇头，“也许……首领能亲自去看看？有些东西，只有您这样的战士才能看明白。您在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你这男人，真是麻烦。”祝融焱嘴上嫌弃，却将长刀往石上一插，站起身来，“行，老娘就陪你走一趟，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阿力在一旁嘟囔：“首领，我也是战士啊。”
    “你？”祝融焱瞪她一眼，“你只会看哪里有肉吃！跟紧了，万一真有危险，看好他！”
    林子边缘，日光斑驳。
    祝融焱藏身灌木里，眼神骤然凌厉，声音压得极低：“呵，左边那个，黑牙部落的，出了名的贪婪。右边那个瘦小的，沙河部落的人。去年还为了一头野猪打得头破血流，现在居然能凑到一块儿？”
    “首领眼光真毒，一眼就认出来了。”秦昊轻声赞叹，随即用一种不解的语气，小声问道：“首领，她们……她们为什么不走我们巡逻队常走的小路呀？那边的草踩得那么乱，被我们发现了怎么办？”
    祝融焱目光下移，眉头瞬间锁死。
    “不对！”她沉声，“她们没有走旧路，踩出的痕迹是新的！她们在……勘察我们寨墙的薄弱点！”
    “勘察？”秦昊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都白了几分，“她们……她们想攻进来？”
    “哼，就凭她们？”祝融焱冷笑，但目光却死死盯住对方的武器，“等等……”
    “怎么了首领？”秦昊小心翼翼地问。
    祝融焱没回答，只是眯起双眼，像一头锁定猎物的雌虎：“黑牙部落那人背的弓……弓弦紧绷，是新货！她们部落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换新弓？”她又转向另一个人，“沙河部落那家伙腰上的刀……刀柄上缠的兽筋……是水蟒筋！只有黑水部落附近的沼泽里才有！”
    “黑水部落？”秦死后适时地表现出茫然。
    “那一带是水月的地盘！”祝融焱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寒意。
    阿力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终于忍不住问：“长老，首领，你们在说什么？她们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我能过去把她们的腿打断吗？”
    “闭嘴！”祝融焱猛地转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她终于想通了所有关窍，“她们不是来抢粮的！是水月那条毒蛇在背后捣鬼！她们是要我们的命，要我们的一切！”
    “包括……”秦昊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精准地吹进了祝融焱的心里，“我们部落里，每一个……会喘气的男人。”
    这句话踩中了祝融焱的死穴，护食的本能和独占的渴望瞬息化作滔天怒火。
    “我现在就去砍了她们！”她手已按在刀柄上。
    “首领息怒！”秦昊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臂，“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首领这样勇猛，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对不对？”
    被他那双清澈又依赖的眼睛注视着，祝融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杀意：“你说得对。这笔账，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回到部落，祝融焱的命令如寒风过境。
    “传我令！部落即刻进入战备！武器不离身，巡哨加倍！”
    “首领，为什么？”
    “因为有人想要我们的命！”祝融焱的声音冰冷，目光不自觉地瞟向秦昊，“把寨墙连夜加高三尺！外墙下，把秦长老之前说的那些刺藜蒺藜，能种多少就给我种多少！”
    夜深人静，秦昊独自回到石屋。
    他在石地上用石子摆出了几个部落的位置，陷入沉思。
    “黑牙和沙河只是被人当枪使的蠢货，水月的真正杀招是什么？单靠这两個部落，还不足以啃下烈火部落。”
    他盘膝而坐，闭上双眼。
    “系统，启动【卜天术】。”
    【卜天术演算中……】
    【卜天之兆：巽风引兽，水泽生祸。】
    秦昊猛地睁开眼，眸中一片彻骨的寒霜。
    “巽风为引……是人为。水泽生祸……是黑水部落的水月。兽……”
    他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好一招驱虎吞狼，想借天灾的名义，先让野兽替你清扫战场，然后再坐收渔利。”
    “水月啊水月，你这条毒蛇，算盘打得真响。”
010 大难临头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翌日，祝融焱正磨刀，秦昊来了，带着一脸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首领，水月的胃口，恐怕比我们想的要大。”
    祝融焱停下动作：“什么意思？别拐弯抹角的！”
    “黑牙和沙河部落只是诱饵，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秦昊的声音很轻，“我在想，如果我是水月，想用最小的代价吞掉我们，最好的刀不是人，是天灾。”
    祝融焱皱眉：“天灾？”
    “比如……”秦昊抬眼，望向西南方那片无边林海，“一场无法抵抗的……兽潮。”
    祝融焱的手猛然收紧，刀身微颤。
    “兽潮？”
    两字入魂，她身躯一震。
    那不是简单的威胁，而是刻在部落血脉中的末日诅咒。
    她见过兽潮过后的惨状，那些被踏平的部落，被撕碎的尸骨……
    “你……你确定？”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秦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我不确定，但是首领，水月她们在西南方鬼鬼祟祟，那里本来就是野兽聚集的地方。如果真有人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刺激那些畜生……”
    他顿了顿，心中暗自庆幸系统的植物大全给了他这些知识：“比如某些带血腥味的草药，或者能让野兽发狂的果子，故意撒在通往我们部落的路上……”
    “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秦昊看着她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首领，立刻派最好的斥候去西南方查探，越远越好！如果我猜错了，大家笑话我一顿就是了。但如果我猜对了……”
    祝融焱死死盯着他，最终还是吼了一声：“来人！去！把阿兰给我叫来！”
    部落的气氛在斥候离去后变得诡异。
    整整一天，祝融焱都心神不宁，女人们也感受到了这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直到第二天黄昏，派出去的斥候阿兰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首领……首领！”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地……地在抖！西南边的林子……鸟都不叫了！肯定是兽潮，比我阿姆见过那次，还要多！”
    消息如山火燎原，眨眼间烧透了整个部落。
    “兽潮！天爷啊！我们才刚吃饱几天！”
    “跑吧！首领！现在跑还来得及！”
    “完了，全完了……”
    哭声喊声绝望声，像炸了锅的蚂蚁窝。
    刚刚建起的秩序和信心，在天灾这记重锤下，碎得连渣都不剩。
    “都给我闭嘴！”祝融焱一声怒喝，拔刀劈碎了一块石头，“吼什么！我们烈火部落的女人，什么时候怕过死！”
    可她这股怒火，在巨大的恐慌面前，薄得像纸片。
    女人们只是哭，或者木然地看着她。
    祝融焱胸膛剧烈起伏，太阳穴青筋直跳。
    她想劈了谁，却不知该劈谁。
    她望向秦昊。
    这个男人就那么立在那儿，看着满营地鸡飞狗跳的慌乱，脸上竟是一片冰霜般的沉静，仿佛兽潮将至也不过是寻常风雨。
    那份镇定，像根定海神针，硬生生砸进了祝融焱翻江倒海的心窝子。
    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声音里压着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火：“现在怎么办？”
    “首领，心乱了，只会死得更快。”秦昊声音不重，话却字字入骨，“现在，只有您能让她们安静下来。”
    “我？”祝融焱自嘲地笑了，“你看她们，还听我的吗？”
    “那就要问问她们，”秦昊的目光扫过那些哭喊的族人，“跑？带着红薯跑？能跑多远？跑出去，是被野兽吃了，还是被等着捡便宜的黑牙，沙河部落抓走当奴隶？”
    祝融焱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
    “还有，”秦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慢悠悠地说着要命的话，“我们这寨墙，够野兽们撞几下的？”
    “挡不住多少，”祝融焱咬牙道，“那还不如……”
    “所以，得让它变得能挡。”秦昊看着她，“首领，滚石和檑木，是不是比女人的血肉更硬？”
    “是！”
    “那陷阱呢？在墙外挖满陷阱，铺上尖刺，能不能让那些畜生先断几条腿？”
    “能！”祝融焱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我们的矛头不够利，刺不穿铁甲犀，”秦昊话锋一转，轻声问，“可如果……我们在矛头上抹上最毒的东西呢？比如……我之前让阿力留意的，山坳里那些白色的醉人花？”
    他说的，正是利用【植物大全】早已记录在案的曼陀罗花。
    祝融焱的气息陡然粗重，双眸中爆出摄人的精芒。
    她全都想通了！
    猛地转身，再度跃上高石，此刻她的声音里，秦昊赋予的理智跟她与生俱来的狂暴完美融合。
    “都给我听着！想跑的，现在就滚！我绝不拦着！但我告诉你们，外面等着你们的，是更多的野兽，还有水月那条毒蛇麾下的豺狼！”
    “留下来！守住寨墙！把所有石头都给老娘搬上来！把地挖穿，把刺插满！我们还有红薯，饿不死！守住了，我们就能活下去！”
    她指向一个哭得最凶的女战士：“你！哭什么！去！把所有能烧的油都给我搜集起来！”
    她又指向另一个：“你！去把长老说的醉人花全采回来，捣烂！今晚，我们所有的武器，都要喂饱毒药！”
    “另外，在部落上风口，准备大量湿柴，混入此花粉末，关键时刻，点燃熏烟！”
    “临阵脱逃者，杀无赦！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一个平日油滑的女战士瘫在地上，哭丧着脸：“首领，不是我们怕死，是真的守不住啊！铁甲犀冲过来，墙就塌了，不如……”
    “噗！”
    祝融焱手中飞石激射，正中那女战士的大腿，血花飞溅。
    “啊——！”
    女战士惨叫着抱腿翻滚。
    祝融焱冷声喝道：“我说了，守不住，也得守！谁再敢说一个不如，下一颗石头，就不是腿了！谁还有异议？”
    再无人声。
    恐惧被更直接的暴力压下，转而化为求生的动力。
    祝融焱行雷霆，秦昊定中枢，烈火部落这台老旧兵车，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两天弹指即过。
    残阳如血，将整个部落染上了一层悲壮的红。
    寨墙外，尘埃漫卷，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清晰，野兽的嘶吼已如雷鸣贯耳。
    大战，一触即发。
    秦昊立于新加固的寨墙上，手中握着一块磨尖的石头。
    这就是他的武器！
    祝融焱提着淬了毒的长刀，纵身跃到他身边。
    周遭气息混杂，兽之腥，土之涩，并一缕似有若无的曼陀罗花香。
    她看着身侧这个清瘦的男人，他总能在绝境中，为她指出一条生路。
    “秦昊，”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这一关，我们……能过去，对吧？”
011 陷阱初显威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秦昊眸光与其一触，淡淡道：“过得去过不去，都得过。想活，就得过。”
    他语声淡淡，却似寒芒一点，刺破祝融焱心头燥热。
    祝融焱气息一沉，再不多言，只是握紧了手中长刀。
    腥风先至，卷着尘土与野兽特有的臊臭，扑面而来。
    一女哨兵尖叫：“狼群！西南林线全是狼眼，数不清！”
    无数幽绿的眸子，在渐暗的天色下，如坟冢中磷火。
    密密麻麻，自西南方向的林线后浮现。
    “呜——”
    一声悠长凄厉的狼嚎，如撕裂的帛，这是进攻的号角。
    狼群动了。
    它们并未整体扑击，而是化作数股灰色浪头，挟原始戾气，急速拍向寨墙。
    部落中，有年轻的女战士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旋即死死咬住了嘴唇。
    秦昊依旧立在高处，纹丝不动。
    【洞察术】悄然运转。
    狼群的阵型、速度、甚至领头狼细微的肌肉抽动。
    都在他脑中形成模糊而关键的影像。
    “来了！”祝融焱低喝一声，手臂肌肉贲张。
    狼群先锋抵近寨墙，不足三十步。
    其矫健身形，每一次扑跃，都计算着生死。
    就在此时。
    “噗！噗噗！”
    几声闷响。
    冲在最前排的几头狼，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地一绊。
    猝不及防，登时滚作一团。
    后面的狼群收势不及，撞了上去，顿时乱了阵脚。
    “是绊索！”一个战士惊喜大喊，“神子长老的绊索起效了！它们倒了一大片！”
    “嗷呜！”
    混乱间，血光未显，哀嚎先至。
    数头野狼与几头体型稍逊的野猪，直接从地面消失。
    噗通噗通地掉进了新挖的陷阱里。
    坑底，是削尖了的木桩，倒插着。
    鲜血，瞬息染红了坑底的泥土。
    “看！又有掉进陷阱的！”又有人喊，“噗通噗通，掉下去七八头！都是大家伙！”
    “长老真是神了！”女人们欢呼，“这下它们不敢轻易上来了吧？”
    “别高兴太早，”秦昊提醒，“这点损失对狼群不算什么，它们只会更疯。”
    果然，更多狼绕过陷阱区，低吼着再次扑上。
    “放箭！”祝融焱暴喝。
    稀疏的箭雨射出，涂抹了曼陀罗汁液的箭头，带着一丝诡异的幽光。
    有狼中箭，踉跄几步，动作明显迟缓下来，眼中凶光略减，多了几分茫然。
    但狼太多了。
    前仆后继。
    兽爪已然搭上寨墙，粗疏的木石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那是崩解的前兆。
    “阿力！”秦昊声音不高，却清晰。
    一直沉默立在下方的阿力，闻声而动。
    她如一头雌豹，不，比豹子更沉稳，也更具爆发力。
    她手中，是一根新砍的硬木棒，顶端削尖，被火燎过，坚硬无比。
    一头野猪仗着皮糙肉厚。
    已将半个身子探上寨墙，张嘴便向最近的一个女战士咬去。
    “救我！”
    那女战士惊叫一声，手中石矛慌乱刺出，却被野猪坚硬的头骨滑开。
    就在此时，黑影一闪。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
    阿力手中的木棒，携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野猪的头颅之上。
    那野猪连哼都未哼出一声。
    整个脑袋瞬息塌陷下去，红的白的，溅了旁边女战士一身。
    它庞大的身躯，软软地从寨墙上滑落。
    阿力一击得手，面无表情，转身又是一棒。
    将一头试图跃上墙头的狼生生砸飞出去，半空中便已骨断筋折。
    她一人一棒，守住了一段最易被突破的寨墙，如一尊沉默的杀神。
    饶是如此，兽群的数量依旧在不断增加。
    狼群之后，是更多的野猪，皮糙肉厚，横冲直撞。
    它们无视那些小陷阱，试图用蛮力拱塌寨墙。
    “首领！野猪也攻上来了！好多！”一个战士急道，“寨墙在晃！快塌了！”
    “火油！”秦昊终于开口。
    祝融焱早已等候多时，闻言厉声道：“点火！扔出去！烧死这帮畜生！”
    几十名早已准备就绪的女丁，将一捆捆浸透了兽油的干草点燃，奋力抛出寨墙。
    干草落在兽群之中，火星引燃了之前泼洒在地面上的动物脂肪。
    轰然一声！
    一道火墙，陡然在寨墙外围升腾而起。
    高达数尺，熊熊燃烧，将昏暗的天地照得一片火红。
    冲在最前的狼群和野猪，躲避不及，瞬间被烈焰吞噬。
    “嗷——”
    “哼哧——”
    凄厉的惨叫声，皮肉烧焦的臭味，混杂着油脂燃烧的古怪气味，弥漫开来。
    火焰，就是丛林的规矩，野兽必须遵守。
    那跳动的光，灼痛是语言，死亡是宣告。
    再凶悍的兽潮，火墙前，也得低头，也得退避。
    它们焦灼不安，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几只皮毛着火的，惨叫奔逃，将同伴撞翻，一并点燃，混乱加剧，一片火海。
    火墙，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暂时阻隔了兽潮的兵锋。
    寨墙上，压力骤减。
    “呼…呼…”女人们喘着粗气，“总算…挡住了？能歇口气吗？”
    她们看着火墙，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祝融焱拭去脸上的烟尘，望向秦昊的眸光，幽微难言。
    既有万分庆幸，又有十分惊佩，更藏着一缕她自己则也没意识到的心安。
    这男人，硬是以脑子，生生顶住了这一波灭族狂澜。
    “神子长老……”一女战士开口，烟熏火燎的嗓子，兀自发着抖。
    秦昊只摇头，视线钉死在火墙外的幽暗中。
    他心如明镜，这才是前奏。
    狼突猪奔，不过先声夺人罢了。
    真正要命的，总是姗姗来迟。
    风过处，火墙渐隐，光影勾勒众人疲惫紧绷的脸。
    远方蹄声与咆哮，并未因这暂时的阻挡而散，反而愈发清晰，愈发迫近。
    【洞察术】的视野边缘，几个模糊而巨大的轮廓，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不到的暗处，缓缓踱步。
    其中一个，轮廓似熊，却比祝融焱猎杀过的任何巨熊都要高大魁梧。
    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仿佛能带起一片尘土。
    另一侧。
    数对闪烁着幽绿与残忍光芒的眼睛，自更深沉的暗影中亮起，瞳孔狭长。
    那是剑齿虎特有的，只在杀戮前才会显露的幽光。
    秦昊面沉似水，比夜更深。
    祝融焱顺他视线，女酋长的敏锐已触及黑暗中令人窒息的压迫。
    她刀柄，汗已涔涔。
    真正的难，才露狰狞。
012 五年阳寿借东风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火墙渐熄，终是矮了下去。
    巨熊踏着焦土而来，每一步落下，地皮都跟着一颤。
    它庞大身躯似移动的山丘，有碾压一切的蛮力。
    两眼血红，深不见底，是冥府探路的两盏灯，见了，就离死不远。
    林子那边，幽影浮动，冷不丁钻出几对碧色寒芒——剑齿虎。
    畜生出了窝，就是要尝鲜的。
    那份霸道，让周遭都凝住了似的。
    “山神……山神弃了我们么……”一个部落老妇，手中石斧滑落半寸，声音抖得不成调。
    她年轻时，也曾见过兽潮，可今日这般寒彻骨的场面，还是头一遭。
    部落，已有女战士开始向着不知名的神灵胡乱祷告，祈求那虚无缥缈的救赎。
    祝融焱娇躯绷得像一张满月弓，浓烈的死亡感呛得她喘不过气。
    她猛回头，望向秦昊。
    那人依旧立着，一杆入了土的标枪般，纹丝不动。
    只是他眸子深处那点幽暗，比这无星的夜，更黑，更沉。
    死寂之中，秦昊开口了，声音平稳：“指望山神？
    它若真能睁眼，看到的，也只会是我们如何将这些畜生剁碎了喂狗！”
    他视线如刀，割过一张张死灰般的脸：“忘了身后了吗？那里是你们的骨血！
    我们一倒，她们，便会被生吞活剥，连哭一声的机会，都不会有！”
    “那些畜生只认獠牙！既然没了活路，那便从它们身上硬生生撕开一条！”
    他顿了顿，声音骤然拔高，裹着噬骨的疯狂：
    “它们凶，我们就比它们更凶！它们要命，我们就让它们连渣都不剩！”
    “烈火部落的女人，骨头缝里烧的都是火！
    拿起你们的武器，让这群畜生晓得，便是死，
    咱们也要从它们身上，活活啃下几块肉来！为了部落！为了血脉！杀——！”
    最后一个“杀”字，秦昊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股子不要命的戾气，像一把火，瞬息点燃了女战士们眼中将熄的勇悍。
    “杀！杀！杀！”
    女战士们兵器拄地，气焰再起，满腔血勇被彻底引爆。
    祝融焱心头滚烫，这男人，总有法子将一潭死水搅成惊涛骇浪，引人入魔。
    她强压心绪，长刀前指，喝令：“杀！”
    众女将将抵住寨墙，准备血战。
    这时，巨熊猛然咆哮，声浪如山崩，寨墙都为之战栗。
    它人立而起，巨掌破风，朝着寨墙便狠狠拍了下来。
    “阿力！左眼！”秦昊声音不高，字字却如锥，直透战场喧嚣。
    阿力默然立于寨墙之下，闻声而动，没有半点迟滞。
    不退，反进，如激怒的母豹，不，比豹子更原始，更凶残。
    她身形骤矮，匪夷所思地避过开碑裂石的熊掌。
    手中那削尖的硬木，寻着巨熊前扑微偏露出的左眼，倾力，尽根而入！
    ‘噗！’
    ‘嗷——！’
    巨熊惨嚎裂空，血飙如箭。
    巨躯狂舞，欲甩脱那该死的木棍。
    阿力得手，也被巨熊痛极下的一掌扫中肩头，如败絮飞出，重摔在地。
    呕血不止。但她那双眸子，依旧死死盯着巨熊，竟又晃晃悠悠地试图撑起身体。
    而祝融焱这边，早已与一头尤为矫健的剑齿虎缠斗在一处。
    青铜长刀与虎爪交击，迸射出点点火星。
    那剑齿虎身形灵动，獠牙如匕，寒意直侵骨髓。
    其他女战士亦是人人浴血。
    不断有人倒下，发出濒死的闷哼，却无一人退缩。
    一名女战士腹部被剑齿虎的利爪整个划开，花花绿绿的肠子都流了出来。
    她却发出一声凄厉的大笑，死死抱住那剑齿虎的脖颈。
    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撕咬着虎颈上的皮肉。
    直到身旁的同伴将石矛捅穿了那剑齿虎的头颅。
    她才缓缓松开了手，脸上兀自带着那抹惨烈的笑意。
    血肉磨坊，不过如此。
    秦昊眼角细微地颤动，眼底深处一片灼烫。
    那不是泪，是几乎要喷薄的怒，是心尖上强行摁住的一抹酸。
    他死死握着那临时武器，尖锐处刺破掌心，血，一滴，一滴，坠入尘土。
    “毒烟！放！”秦昊大喝。
    早已准备好的几堆湿柴与曼陀罗草粉末，被迅速点燃。
    火堆熊熊，刺鼻的浓烟滚滚而出，熏得人眼鼻发酸。
    众人早有准备，湿兽皮蒙住口鼻。
    那十数个妇人，抓起破皮烂叶，使尽浑身解数，将浓烟死命往兽群里扇。
    一些吸入毒烟的野兽，果然出现了混乱。
    有的原地打转，口吐白沫，有的则像发了疯一般，嘶吼着攻击身旁的同伴。
    甚至有一头倒霉的剑齿虎。
    迷迷糊糊撞上了那头瞎了一只眼的巨熊，被暴怒的巨熊一掌拍碎了脑袋。
    “有效果！赶紧给老娘加大力度！”祝融焱一刀逼退身前的剑齿虎，爆喝出声。
    秦昊的心，却在往下沉。
    风向不定。
    烟雾大多是向上飘散，或被微弱的逆风吹回少许。
    仅凭人力扇动，覆盖的面积和烟雾的浓度，都远远不够。
    兽群的数量实在太多，这点混乱，对于整个战局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那头瞎眼的巨熊，虽然行动迟缓了些，但凶性更盛，依旧是战场上最大的威胁。
    他需要风，一场能将这些毒烟尽数灌入兽群咽喉的大风！
    否则，部落必亡！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生存危机，必死局。】
    系统的声音突兀响起，让秦昊更感绝望。
    【启动备选方案：借天之力。】
    【方案：召风。代价：五年寿元。是否执行？】
    秦昊瞳孔骤然收紧。
    五年阳寿！
    这狗日的系统，果然从不做亏本买卖！
    但此刻，他还有选择吗？
    再不来一场恰到好处的大风，莫说五年，便是五刻钟，都未必能活下去！
    他奶奶的，老子拿命跟你赌这一把！
    “执行！”他在心中，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这两个字。
    【契约已立。风元……聚！】
    秦昊猛然抬头。
    天地间，有无形之力应召而来，自四野汇聚。
    他目光微凝，知道周遭气机陡变，向前一步。
    立于寨墙最高处，身上兽皮衣，竟在无风之中，自行鼓起，细微作响。
    秦昊那只滴血的右手抬起，并指如剑，刺向下方翻涌的兽潮。
    声音不高，吐字却如金石掷地，隐隐有天地之力相随，威严自生：
    “风——来——！”
    话音刚落。
    远天之下，一丝几不可辨的凉意，穿透了那片血火熬煮之地。
    风，看样子，是要来了。
013 神子非神，人屠是人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秦昊吐出“风来”二字，天地间却先是一静。
    紧接着，林中无数蛰伏的生灵，如奉神谕，如避鬼神，仓皇向外逃窜，竟汇成了一股逆向的兽潮。
    寨墙上，所有火把的焰苗瞬间静止，像被什么东西从上往下拽，倏然矮了半截。
    光，黯了。
    秦昊脚下，一撮尘土应声而旋。
    那涡流自微末而起，眨眼间便吞噬沙石，咆哮着壮大。
    风，真来了。
    不是山间野风，起初不过一丝游气，旋即如墨晕散开。
    自地面卷起尘沙，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龙卷，其势沉凝，带着沛莫能御的威压。
    它精准地寻着那些毒烟，一口咬住，拧成一股墨绿色的龙卷，咆哮着，强行灌进了那片混乱的兽潮之中。
    一时间，战场成了屠场，毒烟是那把无形的刀。
    凄厉的兽嚎被掐断，无数野兽淌着黑血倒下。
    余下的，在幻觉中自相残杀，疯魔般将利爪插进同类的血肉。
    血在飞，骨在碎。
    一头剑齿虎发了狂，竟生生咬断了另一头同伴的脊骨。
    那瞎眼巨熊，早已被剧痛逼至绝境，毒烟只是给了它一个彻底疯魔的理由。
    它庞大的身躯化作最原始的毁灭，巨掌拍下，血肉便如泥浆般炸开。
    它撕扯着，咆哮着，将生命的余烬，在屠戮中燃烧殆尽，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十几头同样疯魔的野狼，寻着味儿，一拥而上。
    巨熊轰然倒地。
    狼群爬满了它的身躯，活生生，将其分食。
    那座移动的肉山，就这样在无数獠牙下，迅速塌陷，血肉模糊。
    它的倒下，像一记休止符，重重地，砸在了这场兽潮的终章。
    寨墙上，死里逃生的女战士们，握着兵器的手，还在抖。
    先前那个祷告的老猎手，此刻看着那片炼狱，一行老泪就这么刻进了脸上的深壑里。
    她手中的石斧，“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然后，她跪了下去。
    不是单膝，是五体投地，用最古老，最虔诚的姿态，额头死死抵着地面。
    从她喉咙里，挤出两个嘶哑到变了调的字。
    “神……子……”
    这声泣血般的呼喊，像一道看不见的命令。
    瞬间，击溃了所有女战士紧绷的神经。
    她们看着那个站在高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男人，像是看着一尊从远古走来的神祇。
    一个，两个。
    兵器顿地。
    一片一片，黑压压地跪了下去。
    最终，汇成了一片人潮。
    她们向着那个男人，献上了自己最狂热的敬畏。
    “神子威武！神子万岁！”
    喊声震天。
    秦昊立在风中，默然受了这一拜。
    他微微垂下眼帘，看着下方攒动的人头，脸上，无悲无喜。
    “既然你们需要一尊神来引领，”秦昊垂眸，心中念头百转，“那么，就如你们所愿。”
    祝融焱的身躯，没有弯折。
    她僵在原地，死死盯着秦昊的背影。
    眼神中情绪万千，最终都凝成一种近乎崩塌的悚然，崇拜是因为强大，恐惧是因为未知。
    而当强大与未知合二为一，且超乎了人的界限……便只剩下：他不是人。
    此念，非蛇非蝎，却似一根楔子，生生楔入她魂魄的缝隙，让她疼，让她醒，让她看见了某种真实的可怖。
    完了。
    我竟……竟对这样的存在，动过占有的念头。
    他会不会像捻灭一撮火星那般，叫我神魂俱灭？
    正当她被那份神性威压惊得魂不附体时，秦昊的声音响了：“首领，该收尾了。”
    那声“首领”平静如常，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祝融焱心中因神威而生的恐惧。
    她猛地咬住舌尖，剧痛混杂着血腥味让她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是神是魔，暂且不论，但烈火部落还在，她这首领的担子，就不能放下。
    旋即高举那柄染血的长刀，用尽平生的力气，嘶吼出声：“为了部落！杀——！”
    一群士气攀至顶点的女战士，呐喊着，如虎入羊群，冲下寨墙，收割着那些苟延残喘的野兽。
    祝融焱那头坐骑，火麟儿悄然从部落奔出。
    这头异兽对危险的感知远超寻常野兽，直到确认战场已无致命威胁，它才抖擞精神，加入了清剿的行列。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部落里，欢呼是最后的力气。
    紧绷的神经一松，身体便如泄了气的皮球。
    兵器砸在地上，人也砸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带血的空气。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弥漫在部落上空的血腥与疲倦。
    胜利的代价是透支，此刻，整个烈火部落都沉浸在一种虚脱后的麻痹中，对悄然逼近的危险浑然不觉。
    祝融焱浴血归来，每一步都踩得格外沉稳。
    她走向秦昊，眼神里，是那种将敬畏刻进骨子里的坚定。
    忽地！
    “咻！咻！咻！”
    数十支箭矢，攒射而来！
    箭矢的目标，并非秦昊，也非祝融焱。
    而是精准地，钉在了那些欢庆人群最外围，最松懈的几个女战士身上。
    “噗！噗！”
    几声闷响。
    惨叫都未曾发出，那几名女战士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欢庆的声浪，戛然而止。
    祝融焱瞳孔骤缩，厉声喝道：“什么人？！”
    “啪、啪、啪……”
    幽暗的林子里，先是几声慢条斯理的鼓掌声，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笑意森然。
    “啧啧，真是精彩的一出戏啊，烈火部落。”
    “姐姐我带着人过来，本想搭把手。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话音顿了顿，那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帮你们处理处理后事，倒还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林中便走出一个嘴角带痣的女人，脸上挂着笑，眼里却尽是阴毒。
    她身后，几百名战士悄然散开，如一张大网，兜住了精疲力尽的烈火部落。
    鬣狗的耐心，终于换来了狮子最虚弱的一刻。
    祝融焱的脸上，血色褪尽。
    她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黑……牙……部落！”
    而被所有人视作救世主的秦昊，此刻，正站在人群的后方。
    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唯有他，在无人注视的阴影里，唇角微翘，好似早已等候多时……
014 饵与钩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祝融焱长刀拄地，撑着她的疲惫。
    满手的血污已经冷硬如痂。
    她看着对面，黑牙、沙河……那些平日里卑微如蚁的部落首领。
    此刻都露出了鬣狗的嘴脸，她眼底的火光，就这么被生生逼回了血丝之中。
    身后，烈火部落的女战士们刚刚被神迹点燃的狂热，正迅速被眼前的绝望冷却。
    疲惫的身体，握不住这滚烫的战意。
    “黑牙！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杂种！”一个烈火部落的女战士吼道。
    另一个也骂：“沙河！去年的粮是谁借你们的？！”
    咒骂声零落地响起，显得有气无力。
    秦昊微微眯了眯眼，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原始部落间的大型厮杀。
    讲究的是个距离，隔着生死线，能用弓箭和石矛解决的，便不见血肉。
    敢这么站出来。
    要么是退无可退，要么便是吃准了我们的人，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了。
    他的视线在人群里扫过，最后落在一个沉默的，高大的身影上。
    阿力。
    他走过去，声音很轻。
    “阿力，去，捡那把最重的双刃石斧。”
    阿力点头，走向武器。
    秦昊目光落在黑牙首领唇角的黑痣上。
    继续对阿力的背影道：“走到最前面。用斧子敲地。然后指指为首那个，再指指你自己。”
    “是，神子！”阿力提斧而去。
    吩咐完阿力，秦昊便转过头，望向身边那几个靠着兵器才能站稳的高大身影。
    “阿力会先声夺人。然后，该你们了。记住，要疯，要狂，要让他们肝胆俱裂！”
    那几名女战士闻言，脊背猛然挺直，眼中重燃战意，齐声道：“是！”
    那场呼风的神迹，早已将敬畏二字，化作钢水，浇筑进了她们的骨头里。
    林间空地，阿力一步踏出，对面嘈杂顿消。
    她将巨斧往地上一顿，尘土飞扬。
    接着抬斧指向黑牙首领，又用斧柄重重再自己胸口砸了两下。
    你，我，死一个。
    黑牙首领嗤笑一声。
    扭头看向沙河首领：“瞧，烈火部落最后的血性，就是派个傻子出来送命。”
    她伸出两根手指，对空中轻轻一弹。
    身后，阴影里便走出一个更为高壮的身影，骨节捏得噼啪作响。
    那女将满脸横肉，上阵前，还轻蔑地对着阿力，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她冲了过来。
    然后，战斗结束了。
    没有然后了。
    在那女将狞笑着冲到近前的瞬间，阿力只是简单地。
    甚至有些写意地，将那面巨大的石斧……横着挥了出去。
    不是用锋刃去砍，而是用宽厚的斧面去拍。
    “砰！”
    斧面与胸膛撞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那具高大的身躯骤然向后弓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再被无形的手松开。
    血花自她口中绽开，惊愕凝固在脸上。
    她重重地落回人群，撞翻了好几个同伴，再也不曾动弹。
    全场死寂。
    阿力缓缓将石斧的柄在地上顿了顿，溅起一圈尘土。
    她的眼神，依旧是那种空洞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平静。
    这份平静，此刻在敌人眼中，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咆哮都更令人恐惧。
    短暂的死寂后。
    烈火部落这边，那几个被秦昊点过名的女战士，像是忽然得了失心疯。
    “下一个是我！”
    “滚！老娘先上！”她们争抢着，不要命似的。
    这阵仗，震得对面鸦雀无声。
    烈火部落，竟都是些不要命的怪物？那力气也真大得瘆人！
    就在这时，秦昊从阴影里走出，站到祝融焱身侧。
    沙河部落的首领见状，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厉声呵斥：“一个男人也敢站在这里说话？滚回去！”
    祝融焱猛地将自己的长刀。
    从泥土里拔出，又“锵”的一声，狠狠插在身前的地上。
    金石之音，震住了全场。
    她盯着沙河首领，字字如钉：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黑牙首领从亲信被秒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恢复了那抹阴冷的笑：
    “祝融焱，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听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
    秦昊却笑了，目光扫过对面首领，定在黑牙身上：
    “我不敢保证自己今晚能不能活，但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几个，一定会死。”
    秦昊话音刚落，祝融焱拳头青筋毕露，就要下令死战。
    忽地一只手覆上她的拳背。
    秦昊甚至没有看她，只是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祝融焱一愣。
    心中那份因绝境而生的暴戾，竟如一头被驯服的凶兽，瞬息安静了下来。
    一个能随口唤来天地之风的存在，又怎么会真的畏惧眼前这些凡人？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吹响骨哨。
    “嗷——！”
    随着那哨音，一道火红的影子撕裂夜色，火麟儿一现身，便是一声震天怒吼。
    那吼声如山崩，直直灌入对面几个首领的耳朵里。
    将他们最后一点侥幸也吼得烟消云散，一个个脸色煞白，连退数步。
    “各退一步。”秦昊再次开口，“今晚，我们认栽。
    这地上的野兽，你们全部带走，算是我烈火部落，送给各位的礼物。”
    黑牙首领脸上惊愕化为阴毒，冷笑道：
    “口气倒是不小。我的人，杀起人来，可比你说话好听。”
    话音未落，阿力就如一头被激怒的母豹，提斧欲出，被秦昊伸手挡住。
    这无声的画面成了最后的砝码。
    几个小部落首领早已面无人色，不断用眼神示意黑牙。
    黑牙深吸一口气，强压不甘。
    目光扫向火麟儿。
    又看了看地上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和那个提着石斧，被拦住的阿力。
    要真打起来，对面几个不要命的盯着自己，还真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哼，算你们识相，我们走！”
    嘴上硬气，可现实几乎是落荒而逃。
    招呼手下，仓皇地拖着所有兽尸，消失得无影无踪。
    憋屈，在烈火部落上空盘旋。
    祝融焱走到秦昊身前，在族人注视下，单膝跪地。
    她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献上了自己，以及整个部落的忠诚。
    “神子……不，吾神。从今往后，烈火部落，听您号令。”
    秦昊扶起她，看着敌人消失的方向，对祝融焱说：
    “派几个探子跟上去，远远跟着。别的不用管，就看一件事……”
    他顿了顿，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费解的核心任务。
    “看他们……吃没吃那些肉。”
    祝融焱不解地看着他。
    秦昊唇角微扬，笑意森然：“焱，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们今天吞下去的每一块肉，明天，都要用自己的命来偿还。”
    “我只是……帮那些被毒死的野兽，讨一个公道。”
015 提杆，收线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风还是那股子风，掺了血腥味，就变得格外刺鼻。
    众人靠着残破的寨墙，看着黑牙部落那群人影，连拖带拽地消失在林子深处。
    像一群得了赏的野狗，叼着腐肉，仓皇逃窜。
    有庆幸死里逃生的，也有捶胸顿足骂那帮杂碎趁火打劫者的。
    “黑牙那帮畜生！沙河那些个贱皮子！”
    “呸！这群天杀的！”
    骂声不高，却字字泣血。
    烈火部落的女人，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战利品却叫人顺走了，这窝囊气，能把胸口都给撑破了。
    祝融焱拖着刀过来，刀尖在地上划拉出一道刺耳的声响，血迹斑斑。
    “都闭嘴！嚎丧呢？！”
    众人噤声。
    这时秦昊开口了，声音不高，却盖过了风声：“死了多少人？”
    祝融焱皱眉道：“将近三百余人。”
    “挑块好地，埋了吧。”秦昊淡淡道。
    得令后，众人挖坑的挖坑，收尸的收尸。
    直到天将明时。
    秦昊走到坑前，默默地看着。
    他没有说话。
    只是将自己那件干净的兽皮外衣脱下，盖在了一具最年轻的战死者身上。
    然后他看向祝融焱，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听清了：
    “把她们的名字，刻在石上。让后人知道，今天的一切，是用谁的命换来的。”
    没人欢呼，甚至没人说话。
    只是那些原本因疲惫和悲伤而佝偻的脊梁，一根根，于沉默中，悄然挺直了。
    她们看着秦昊的背影，眼神里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
    她们仿若看到，死亡不再是终结，而是一种可以被铭记的荣耀。
    “勇者之墓！”不知是谁，用沙哑的嗓音喊了出来。
    “勇者之墓！”
    声音汇聚，从零落到齐整，最终化作低沉的咆哮，震散了林间的阴霾。
    祝融焱怔怔地看着秦昊的背影。
    这个男人，不仅能呼风，还能为亡魂加冕。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部落众人心中悄然滋长。
    那不是对神子的敬畏，而是另一种名为荣耀的火焰，正在重塑所有人的魂灵。
    已是上午时分。
    部落内，伤者呻吟未歇，男孺低泣。
    血腥之外，空气里还弥漫着焦灼的等待，等待着探子回报。
    秦昊却像个无事人，他拿过干净的兽皮，撕成条块。
    又寻了些止血的草药，捣烂。
    递给那些忙着救治伤员的男人，时不时说上一两句如何处置伤口。
    物资清点，食物分配，有条不紊。
    “为什么要看他们吃没吃肉？”祝融焱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秦昊手下动作不停：“待会，你就明白了。”
    正说着，一个探子，几乎是滚进来的。
    她扑倒在祝融焱脚下，脸无人色，话不成句：“首……首领……神子……”
    她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黑……黑牙部落……完了……”
    “说清楚！”祝融焱一把扶住她。
    探子发着抖，低声说：“她们……在笑。
    首领，黑牙部落的人，七窍流血，一边跳舞，一边再吃……吃人，还在笑。”
    一时间，周遭死寂。
    毒，竟至于斯。
    先前还骂骂咧咧的女战士们，此刻脸上只剩下后怕。
    若是自家部落吃了那些肉……
    死寂里，所有人的眼都望向秦昊。
    秦昊脸色平静，只是下意识地。
    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兽皮袖口，那上面还沾着一点干涸的，不知是谁的血迹。
    少时，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看向祝融焱，唤了一声：“焱。”
    “在！”
    “点齐部落还能战的精锐。一个时辰后，出发。”
    祝融焱心头一跳：“去哪？”
    秦昊的目光投向黑牙部落所在的方向，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去为勇者之墓，献上第一批祭品。”
    夜色，再次降临。
    黑牙部落的营地，异常诡异。
    空气里，弥漫着恶臭，血腥、腐烂、还有些别的什么，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头晕脑胀。
    秦昊一行人，如幽灵般潜行至此。
    入目所及，皆是炼狱。
    残肢断臂，扭曲的尸骸，散落得到处都是。
    有些还圆睁着眼，脸上凝固着死前的恐惧。
    有的在地上胡乱爬行，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有的则抱着什么东西，疯了一般啃噬，嘴角淌着黑红的血沫。
    “呕……”
    饶是祝融焱这般见惯生死的，此刻也忍不住胃里翻腾，别过了头。
    她带来的那些烈火部落精锐，也都白了脸，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武器。
    秦昊胸口更是堵得慌，这人间炼狱，终究是他一手策划。
    那份沉甸甸的罪孽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然而，自古功成枯骨铺路，更何况是她们自取灭亡。
    若非如此，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秦昊和烈火部落的所有人。
    黑牙部落的首领，那个嘴角有痣的女人。
    此刻正披头散发，抱着一截断木，一边啃咬，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笑声。
    她的几个亲信，有的已经倒毙，有的则在不远处抽搐，口吐白沫。
    “动手吧。”秦昊挥了挥手。
    祝融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沉声道：“放箭！”
    “咻咻咻——！”
    箭矢破空。
    那些在幻觉中挣扎的黑牙部落族人。
    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夺去了最后一点残存的生机。
    惨叫声此起彼伏，然后渐渐稀落。
    “进去，清点一下。”秦昊轻声说道，“所有新鲜的肉食，一律不准碰。
    其余能用的，弓箭，石器，兽皮，粮食……全部带走。”
    他顿了顿，补充道：“搞完后一把火烧了。天亮之前，我要这里，再无黑牙之名。”
    祝融焱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是。”
    她忽地明白，昨夜秦昊让她的人跟着黑牙部落，看他们吃没吃那些肉，用意何在。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黑牙部落留活路。
    那有伤天和的一石二鸟之计，竟是为这些贪婪者准备的。
    而他，秦昊，就是那个手持屠刀，面带微笑的……神。
    或者说，人屠。
016 初掌烈火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夕阳的余晖，像一层融化的金，铺满了整个烈火部落。
    满载而归的队伍，走在被血浸过的土地上，脚步很沉。
    气氛很怪。
    没有往日攻伐胜利后的喧嚣与狂饮，只有一种压抑的，近乎凝固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上。
    那目光里，混杂着的东西太多。
    敬，畏，或许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像看着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你知道里面有水，能救命，却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尸骨无存。
    部落广场上，所有族人自发地聚拢。
    祝融焱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看着秦昊的背影。
    那道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却不显得单薄，反而像一根撑起了天地的柱子。
    她深深吐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大步上前，与秦昊并肩而立，面对着所有族人。
    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她缓缓抬手，解下了自己脖子上那串用最凶猛野兽的獠牙串成的项链。
    那是首领的信物。
    是烈火部落权力的象征。
    她双手捧着，单膝跪地，高高举过头顶，对着秦昊。
    这个动作，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全场死寂。
    “自今日起，”祝融焱的声音，一字一句，不大，却像烧红的铁烙，烫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烈火部落，再无女首领祝融焱。”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唯有，神子座下，第一战将！”
    她抬起头，那双火红的眸子里，是燃烧殆尽的骄傲，和涅槃重生的狂热。
    “烈火部落上下，皆听从神子号令，奉神子……为吾等，唯一之主！”
    “神主！”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这个称呼。
    紧接着，像是被点燃的干柴，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神主！”
    “神主！神主！”
    呼喊声从零落到汇聚，最终化作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冲散了弥漫在部落上空的血气与疲惫。
    秦昊伸出手，接过了那串尚带着祝融焱体温的兽牙项链。
    他没戴上，只是在手里掂了掂。
    那重量，像掂着一个部落的命。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激动、狂热、或是迷茫的脸。
    等那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渐渐平息，他才开口。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个角落。
    “活下去，不容易。”
    他说。
    “你们的男人，会被抢走。你们的孩子，会挨饿。你们的家园，会被一场兽潮，或者另一群更凶狠的人，轻易摧毁。”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所有人的心。
    没人反驳，因为这就是她们的现实。
    “我见过你们的勇猛，也见过你们的脆弱。”秦昊的目光，落在那座新立的，简陋的勇者之墓上。“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的命，死得那么轻。”
    他顿了顿，看向远方。
    “从今天起，这里，要有吃不完的肉，要筑起谁也冲不垮的墙。要让我们的孩子，不必在睡梦中被饿醒。要让我们的战士，提起刀时，身后站着的是一个能让她们安心的家。”
    “我要的，不是你们跪下时的膝盖，而是你们站起来时的脊梁。”
    “我不要你们的盲从，我要你们的信任，和绝对的执行。”
    “今日，我们一无所有。但明日，我们将拥有一切。”
    秦昊举起手中的兽牙项链，声音骤然提高。
    “这片土地的规则，将由我们来书写！”
    所有人的血，都被这几句话点燃了。她们的眼中，燃起了某种名为希望的火焰。
    “现在，”秦昊放下手，“我宣布，从部落中，挑选最强壮的战士，组建一支全新的军队。”
    “赐名，烈焰军！”
    “焱！”
    “在！”祝融焱猛然起身。
    “命你为烈焰军第一统领！”
    “阿力！”
    人群中，那个高大的身影走出，沉默地用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命你为副统领，兼先锋！”
    “是！”阿力吐出一个字，像砸在地上的石头。
    “烈焰军，将接受我神授的训练方法，成为部落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
    话音落下的瞬间，系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冲刷着秦昊的脑海。
    【初掌权柄事件已完成。】
    【评价：优。】
    【奖励：基础统御心得已发放，体能微幅提升。】
    【洞察术升级：解锁物品洞察。】
    秦昊的眼皮，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脑子里，凭空多出了许多东西。
    关于队列，关于号令，关于如何将一群乌合之众，拧成一股绳的知识碎片，像烙印一样清晰。
    他看着眼前这群激动不已的女人，目光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祝融焱上前一步，声音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神主！请下达烈焰军的第一个神谕！我们该如何训练？”
    所有被选中的烈焰军战士，都挺直了胸膛，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昊，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训练之法。
    秦昊的目光，从她们身上移开，落在了部落外围，那片光秃秃的山地上。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些散落的巨石。
    然后，他说出了烈焰军的第一个任务。
    “搬石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什么？”祝融焱以为自己听错了。
    新晋的烈焰军成员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狂热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困惑。
    搬石头？那不是苦力的活计吗？
    秦昊看着她们的反应，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说了一句。
    “最强的战士，需要最强的体魄。连石头都征服不了，何谈征服敌人？”
    他收回手指，语气淡漠，却像最终的宣判。
    “这是神考第一关。”
    没有人敢问第二句。
    祝融焱和阿力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
    但她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烈焰军，下达了这道听起来有些荒谬的命令。
    于是，在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之前，烈火部落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一群刚刚被赐予荣耀的战士，没有磨砺兵器，没有演练战阵，而是沉默地，走出了寨墙，走向了那些沉重的石头。
    秦昊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
    他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上，唇角再次上扬。
    万丈高楼平地起。
    而他的第一块砖，已经开始搬了。
017 白石引魂（上）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日头毒。
    石场上，汗水淌下来，砸进浮土，连个像样的水花都见不着，就没了影儿。
    人影儿都有些发飘，搬石头的号子，也跟着飘，从最初的嗷嗷叫，变成了现在的哼哼唧唧，透着一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懒怠。
    祝融焱新得的烈焰军统领名头，还没捂热，手底下的人，先蔫了。
    当初神主赐名时那股子要日天的狂热劲儿，早就被这日复一日的苦力活，消磨得七七八八。
    最强壮的女战士，此刻也有些晃悠，脚下像踩了棉花，搬着石块，差点砸了自个儿的脚面。
    祝融焱眉头紧锁，走到秦昊跟前，嗓音有些沉郁：“神主，她们……不对劲。不是惜力，是当真没力气了。”
    秦昊正看着场中，目光在一张张苍白无华的脸上扫过，又落在她们被汗水浸透后，隐约泛着白霜的兽皮衣上。
    秦昊不急不缓地瞥了她一眼，没立刻搭这茬。
    他看着场中那些脚步虚浮的女战士，心里跟明灯似的照着。
    这群野人，平日饮食粗陋，茹毛饮血是常态，能从哪里摄取足够的盐巴？
    如今这般强度的操练，不啻于旱地拔葱，非把人给弄垮了不可。
    他心里有数，嘴上却云淡风轻：“是人都会累，歇口气，死不了。”
    祝融焱听这不痛不痒的回答，更是急切：“可这也太……”
    “塌不了天。”秦昊打断她，指了指那些战士，“你看她们，一个个丢了魂似的，像不像被太阳晒蔫了的草？”
    祝融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眼中满是迷茫。
    “她们的骨头缝里，少了一味提气的佐料。”秦昊一字一句道，“再这么练下去，便是心里想着搬山填海，也得先变成一滩稀烂的泥。”
    “缺什么？”
    “盐。”
    祝融焱似懂非懂，但她对秦昊早已奉若神明，闻言立刻道：“那……我们去抢？或者用兽皮去跟那些大部落换？”
    秦昊摇了摇头。
    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烈火部落如今百废待兴，每一份物资都需用在刀刃上。
    他转身，走向自己那间简陋却又安静的小石屋。
    祝融焱也跟了进来，看他盘膝坐下，闭了眼，神情专注，便不敢打扰，只在一旁静静候着。
    秦昊的意识沉入识海。
    “系统，卜天术，找盐。”
    系统声音响起：
    【卜天术演算中……目标：生存必需品——盐。】
    【结果：西南方，群山深处，有“白色石头”显化之兆。】
    【注：此行或伴随未知风险，能量波动异常。】
    秦昊睁开眼，眼底平静无波。
    他对祝融焱道：“西南方的山里或许有盐。”
    祝融焱闻言，眼中一亮，当即请命：“神主，我带人去！”
    烈火部落的女人，从不缺冒险的勇气。
    秦昊摇头：“部落刚安顿下来，烈焰军新立，你得坐镇。我去。”
    那所谓的能量波动异常，究竟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他秦昊倒要亲眼去会上一会，毕竟系统那提示音，总让他觉着有些不安生的痒意。
    至于铁矿石，那更是关乎未来的大计，若能顺手牵羊，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添头。
    祝融焱刚想张嘴再说些什么，便被秦昊那不容置喙的一摆手给堵了回去：“阿力随我。再挑几个精细的，腿脚利索的。轻装，快去快回。”
    门外那片阴影里，阿力闷闷地应了声，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天塌下来也懒得抬眼皮的淡漠。
    祝融焱看着秦昊，最终还是将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这位神主行事，自有其道理。
    她很快挑了三名烈焰军的女战士，都是先前训练中虽有疲态，却咬牙坚持下来的狠角色。
    其中一个，便是之前对搬石头颇有微词，此刻却最是虔诚的。
    山路崎岖，碎石硌脚。
    越往西南深处走，林子越密，光影越发斑驳。
    与部落周边那片相对平缓的丘陵地带，迥然不同。
    阿力提着那柄巨大的石斧，走在最前，像一头沉默的开路巨熊，偶尔会停下，用鼻子嗅嗅空气，或者拨开挡路的藤蔓。
    秦昊跟在她身后，看似随意，实则将周遭的一切都纳入眼中。
    他留意着那些不认识的植物，颜色特异的石头，甚至是一些动物留下的粪便痕迹。
    走了约莫大半日，日头偏西。
    “神主，您看！”一名女战士指着前方一片裸露的山壁，有些兴奋。
    山壁上，嵌着些许白花花的石头，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几人上前，敲下一块，用舌尖舔了舔。
    “呸！”那战士皱眉，“淡的，还有点涩。”
    是普通的石英，或是石灰岩。
    小小的失望，如水波散开。
    秦昊并不意外，若盐这般好寻，也不至于让一个部落为之困顿。
    他示意继续。
    又翻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
    是一处相对平坦的谷地，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花花的……东西。
    在夕阳的余晖下，像雪，又像霜。
    阿力最先走过去，蹲下，用手指捻了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看向秦昊，点了点头。
    秦昊走上前，也捻起一点，尝了尝。
    咸涩，带着些微苦，但确确实实是盐。
    一片天然析出的盐碱地，或是干涸的盐湖残留。
    烈焰军的女战士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疲惫一扫而空。
    秦昊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总算没白跑一趟。
    正当众人准备收集这些白色石头时，阿力猛地按住了离她最近一名战士的肩膀，同时发出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示警。
    “呜——”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了谷地边缘的一片浓密灌木丛。
    “嗖！”
    “嗖！嗖！”
    三支通体漆黑，箭簇磨得异常锋利的短箭，几乎是擦着最外围那名女战士的脸颊飞过，“咄咄咄”钉在她身前半尺的地上。
    箭羽微微颤动。
    那箭矢的制式，无论是材质还是打磨的手法，都与烈火部落，乃至秦昊记忆中黑牙等部落的粗陋箭矢，截然不同。
    这绝非寻常部落所能打造，箭身上分明萦绕着一股子更为文明，也因此更为教人齿冷的……不祥预兆。
018 白石引魂（下）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谷地边缘，灌木森森。
    几息之间，七八道身影从暗处闪出，个个劲装结束，手持弓弩，箭头幽黑。
    领头那女人，看着年岁在三十上下浮动，容貌嘛，实在平平无奇，丢进人海里连个水花都见不着。
    可她那眼神，乖张得很，像深冬腊月里最冷的星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昊一行人。
    她身量不显，甚至可以说有些矮，但浑身上下那股子劲儿，却硬得像块千年不化的玄铁，带着股子森然的杀伐气。
    阿力几乎是本能地将秦昊拢在了自己身后。
    那柄沉重的石斧看似随意垂着，可贲起的臂膀肌肉却昭示着一触即发的狂暴，像极了一头被惊扰了幼崽的母熊，杀气腾腾。
    随行的三名烈火部落女战士亦是经验丰富，迅速散开。
    以秦昊为中心形成一个扇形防御，只是她们手中的石矛在那些一看便知是利器的弓弩映衬下，显得那么的……寒碜。
    刹那间，周遭一切都静止了，只余下那根几乎要崩断的弦在众人心头震颤。
    “来者何人？”那领头的女人声音倒是清亮，却夹着些许砂石般的粗粝，一字一句砸过来，“此地，白石部落禁地。”
    秦昊从阿力身后走出，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倒挂着几分和煦的笑意，那张超越了性别的脸，在夕阳下，有种说不出的妖异魅力。
    “我们是烈火部落的人。”秦昊声音温和，“途经此地，并无恶意。”
    白石首领目光犀利，却在秦昊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稍作停留。
    她冷哼道：“烈火部落？不曾听闻。倒是你这男人，生得……真招眼，细皮嫩肉，哪个大部落的金丝雀，也要出来闯荡？”
    她声线微冷，对这般祸水容颜，透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秦昊也不恼，依旧笑着：“我们想寻些盐。”他指了指谷地中心，“听闻此地有白色石头，能解部落之困。”
    “盐？”白石首领挑了挑眉，“这山里的盐，可不是白给的。”
    “自然。”秦昊从腰间兽皮囊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红薯干，递了过去，“此物，或许能换些盐土。”
    那红薯干晒得焦黄，散着一股淡淡的红薯香味。
    白石首领身旁一个年轻些的女战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们平日里，不是吃野果子就是野兽肉，何曾见过这种东西。
    白石首领没有伸手接，只是盯着秦昊：“这是何物？”
    “薯干。”秦昊道，“甜的，能填饱肚子，也方便携带。”
    白石首领一个眼色，身旁那年轻女战士接过。
    尝了一口，面露惊喜，对首领连连点头。
    首领这才扯下些许，细嚼慢咽，眼神从起初的戒备，变得饶有兴致。
    “这东西，倒是有趣。”她放下手，“你们有多少？”
    秦昊道：“不多。但若首领愿意，以后我们可以长期交换。”
    “长期？”白石首领嗤笑一声，“你们烈火部落，能活到几时还是两说。”她顿了顿，“这片盐地，是我白石部落的命根子。你们想要，可以。一袋薯干，换你们在这里挖半日。能挖多少，看你们的本事。”
    这条件，不算苛刻，甚至超出了秦昊的预料。
    “成交。”秦昊点头，示意阿力将一小兽皮袋红薯干递过去。
    那袋子不大，也就装了十几块。
    白石首领接过，掂了掂，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算你识相。”她挥了挥手，“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耍花样。”
    领头的女人发了话，那几名白石部落的战士这才将手中泛着幽光的弓弩略微放下，但那警惕的眼神和半包围的姿态，明晃晃地昭示着“我们瞅着你呢”的味道。
    秦昊也懒得计较这些，只对阿力等人点了点头，示意她们抓紧时间。
    这救命的盐土，星星点点地铺在干裂的地上，收集起来倒没多大技巧，无非是弯腰，伸手，再将那带着涩味的白色粉末刮拢起来，纯粹是磨人的体力活。
    在这活计上，阿力那身蛮力便占了绝对上风，她那双大手张开，便能覆盖老大一片，每一次抓取都分量十足，比旁人忙活半天都顶用。
    日光渐暗，星子初升。
    半日时间很快过去。
    秦昊一行人，也收集了足足三大袋盐土，足够烈火部落用上一阵子了。
    “时辰到了。”白石首领的声音传来。
    秦昊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多谢。”
    白石首领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太过平静，平静得让她有些……看不透。
    “这片山林，可不太平。”她忽然开口，意有所指，“你们最好快些离开。”
    秦昊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提醒。”
    他带着阿力等人，背起盐袋，转身离去。
    走出谷地，踏上归途。
    林间夜色浓郁，虫鸣渐起。
    “神主，”一名烈火部落的女战士忍不住开口，“那白石部落的首领，似乎……没那么坏？”
    秦昊笑了笑，没说话。
    坏与不坏，看的不是表象，是利益。
    今日能用红薯干换来盐，是因为红薯干对她们而言是稀罕物，且烈火部落表现出的实力，尚不足以让她们生出吞并之心。
    若有一日，烈火部落的獠牙露得太早，或者红薯干不再稀奇，那今日的和善，便可能化为明日的刀兵。
    这世道的生存法则，他比谁都清楚。
    又走了一段路，阿力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示声。
    秦昊也察觉到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窥伺感。
    他回头望了一眼来路，夜色深沉，什么也看不见。
    “有人跟着。”阿力瓮声道，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警惕的凶光。
    秦昊的眉头，微微蹙起。
    是白石部落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他摩挲着袖口那点干涸的血迹，心中那股不安生的痒意，又泛了起来。
    看来，这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片看似原始莽荒的土地，水面之下的暗流，远比想象中要汹涌。
019 请君入瓮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林子暗了，月影稀疏，几不成形。
    阿力嗓音方出，附近气流一滞，紧绷如弦。
    另外三名女战士，手中武器握得更紧，指节上失了血色，背脊贴着背脊，将秦昊护在中间。
    虫鸣被掐断般骤停，四周死寂得瘆人，仿若毒蛇在颈后吐着凉信儿。
    秦昊面无异色，他微摆了摆手，示意照旧前行，脚步却慢了下来，表面像是在品味这夜色。
    实则，风从哪个方向来，坡度如何，哪几棵树可供藏匿，都在心里都过了一遍。
    一丝寒意透眉，他便知杀机四伏。
    那伙人就是在等，等他们累，等他们慌，等一个收割的空当。
    阿力手提石斧，静默护在他左右，眼神犀利，搜索着每一寸阴影。
    女战士们唇焦舌干，暗咽唾沫，神主不发话，她们便被无形引线牵着，踩着死亡的节拍。
    又走了几里路程，秦昊领路绕进一片乱石坡，坡底有溪水静淌，映着残月。
    他立于溪边，没有急着挪步渡水，反在泥地上印下串串脚印，清晰得过分，似在邀谁入此瓮中。
    “这盐太沉，带着碍事。”一女战士压低嗓门，掩不住的焦躁抱怨，“要不…丢掉一些？”
    秦昊眼皮都没掀一下：“这是部落的命。谁扔，谁死。”
    那女战士脖子一缩，立马闭了嘴。
    秦昊这才领着人，踩入溪涧，逆流而上。
    水流哗响，恰好将轻微的脚步声尽数遮掩。
    逆流百十步，秦昊示意下，众人悄然离水，未走远，而是寻着浓藤遮蔽的石坳伏下。
    几双眼睛，透过藤叶缝隙，盯向来路。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两道黑影，猫着腰，从林子深处钻出，动作干练，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她们谨慎地看着溪边泥地上的脚印，又凝神听向上游，似在判断秦昊等人离去的方向。
    其中一人，朝着同伴比了个手势。
    一人，循着溪流上行，另外一个，则隐没回林中。
    秦昊唇角微挑，弧度极浅。
    这伙人，手法老练，可惜火候尚欠。
    大利当前，总会有人自视过高，低估了猎物。
    他领着队伍，鬼魅般自石坳的另一面潜出，如数尾油滑的夜蝮，钻进更深的夜色里。
    又兜转了半个时辰。
    视线尽头，豁然显露一处险隘，两块巨岩壁立，中间只容两三人并行，夹着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树，枝叶不算茂密，却也遮挡了些许月光。
    秦昊停步。
    就是这里。
    “阿力，你藏那石头后面，听我摔杯……咳，听我咳嗽。”他指了指左侧一块凸起的岩石。
    阿力闷嗯一声，身躯融入阴影。
    “你们两个，”秦昊看向另外两名女战士，“一会儿动静一起，就从两侧把那些碎石给我推下去，堵死路。动静要大，声势要足，明白吗？”
    两女战士眸光灼灼，心头悸动，用力点头。
    秦昊扯过最后一人，盐袋丢在她脚边，与其并立，背朝通道，做出一副力竭之态。
    “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回头，别乱动。除非我让你动。”他声音极轻，像情人间的耳语。
    女战士脸颊微红，心跟擂鼓似的，“嗯”了一声。
    风，似乎停了。
    一道鬼祟的影子，贴地潜行，摸到了通道口。
    她身形压得极低，如狩猎的母豹，目光犀利，一寸寸扫过前方。
    然后，她便看见了。
    两个人影，背对着她，地上是几个涨鼓鼓的布袋。
    是盐！
    而且，他们似乎还在低声嘀咕着什么。
    一切，和她料想的差不多。
    或者说，与先前那场内讧的戏码，严丝合缝。
    她唇角闪过一抹狞笑，悄无声息地掣出弓箭，箭头闪着幽光。
    目标，那个高挑些的男人。
    她正寻至最佳发难处，足尖刚要催力暴起——
    “咔嚓！”
    极轻的枯枝折断声，在这死寂的夜，却如晴空霹雳！
    斥候心神一紧，暗叫要糟！
    她反应快到极致，腰身一拧，不进反退，便要暴射而出。
    也就在这一瞬，那始终背对的秦昊，霍然回首。
    那张脸上，寻不见丁点儿被惊动的慌张，只有一抹冷冽彻骨，又夹着些许戏谑的诡异浅笑。
    “咳……”
    说时迟那时快，左侧岩石后，一道漆黑人影带着沉闷破空声悍然杀出！比那斥候的退避更快！
    阿力那把石斧，犹如泰山压顶般猛击而下，分明后发，却已抢先一步重重命中！
    “喀拉！”
    骨骼应声而碎，木弓也被暴力拗断，那混杂的声响令人牙酸。
    “啊——！”
    她那声凄厉的惨嚎只迸出半截。
    “轰隆！”
    “哗啦！”
    两侧准备好的碎石，被烈火部落的女战士奋力推下，瞬间堵死了斥候来时的窄道。
    尘土飞扬。
    那女人被阿力一脚钉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变形的右手腕，额上青筋暴起，豆大汗珠滚落，眼中除了剧痛，便是浓得化不开的惊骇跟不解。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枯枝断裂之声，分明是她自己失误，怎么就成了对方雷霆一击的信号？
    难道……她的目光，直直地投向那个缓步走近的男人。
    四下里，几声尖哨骤然响起，又如惊鸟般迅速远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秦昊走到俘虏面前，缓缓蹲了下去。
    他探出手，指腹轻柔，仔仔细细擦拭掉对方颊上泥渍，那举动竟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温存。
    “你的箭矢，”秦昊声音放得极轻，好似怕打碎了这林间的沉寂，“是黑水部落的，对吧？”
    俘虏的身体陡然绷紧，眼瞳剧烈收缩。
    秦昊笑意更甚，了然神色间，有几分老猫逗鼠般的闲逸。
    “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总得留下些什么，方不算空手而回。”
    他一顿，眸光如锥，好似能层层剥落伪装，刺入她灵魂深处。
    “就说，你们的首领水月……最近，是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兽潮，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那俘虏脸上的血色，唰地退了个干净，仿若魂都被抽走了。
    那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上，恐惧如巨浪拍顶，绝望则似深渊噬魂。
    这个男人……他究竟是谁？！
020 铜炉初燃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夜林子深了，月光下，那黑水斥候的脸扭曲着，不是疼，是怕。
    秦昊瞧着，心里没什么得色，只觉着水月这娘们，比那白石的首领，怕是要棘手十倍不止，但这梁子，早就结下了。
    “看你还算识相的，不杀你。”
    秦昊慢悠悠站起身。
    他顿了顿，像是琢磨词儿，“回去给你们水月首领捎句话，烈火部落的秦昊问她，黑水河边的夜风，是不是也这么凉快？再替我提个醒，有些东西，不是她的，就莫伸手。譬如……盐。”
    “盐”字，他咬得稍重。
    旋即，他朝阿力摆了摆手。阿力愣了愣，不太懂，但还是松开了。
    那斥候一听能活，哪还顾得上断腕的疼，连滚带爬，一头扎进林子里，眨眼便没了影。
    秦昊目送那斥候隐入林中，唇角微勾，笑意莫测。
    他心里嘀咕：“去吧去吧，给你们首领送份大礼。水月啊水月，可别叫我失望才好。”
    阿力闷声不吭，只把石斧又握紧了些，眼珠子四下里睃巡。
    一行人接着赶路。
    林间夜色，火光摇曳。
    一个烈火部的女战士，掂着手里的盐袋，脸上乐开了花：“神主，这趟可赚大了！这么多盐，够咱们嚼用好一阵子！”
    秦昊嗯了声，不咸不淡地说道：“白石部的盐，确实是好盐。就是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守得住。下回去换，可别又换了东家。”
    这话声不高，却像小石子投进水潭，人人心里都起了圈涟漪。
    阿力瓮声瓮气地接茬：“应该……不能吧？她们寨子那么小，也没啥油水。再说了，除了咱们，谁还肯拿东西跟她们正经换？”
    秦昊闻言，眼角不着痕迹地跳了跳，打断她：“是啊，她们那点家当，也就咱们肯跟她们换，要是别人，早直接上手抢了。”
    心里却补了句：“阿力啊阿力，你这脑子，怕是都长到力气上头去了。怎么教你的，尽瞎补充！这话让有心人听见，还当咱们连个小部落都打不过呢。”
    脑子里，那破系统的声儿适时响起：“阶段性求生环境评估：危机四伏。建议宿主尽快提升部落综合实力。”
    秦昊撇了撇嘴，这还用你说。
    回到烈火部落时，天已经亮了。
    秦昊顾不上歇脚，直接让阿力去请祝融焱，还有部落里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女战士，到他那简陋石屋议事。
    人齐了，秦昊也不兜圈子，将路上碰着黑水部斥候的事，连带着自个儿的判断，一五一十摊开来说：“黑水部的人，盯上咱们了，更准确说，是盯上白石部的盐。我放了她们的探子回去，也递了话给水月。但依着我对这类人的了解，这仗，怕是免不了。”
    祝融焱一听，那两条柳叶眉就竖了起来，火爆性子差点没压住：“黑水部那群阴沟里的耗子！她们敢！神主，你说怎么干，咱们跟她们拼了！”
    她如今对秦昊，那是信到了骨子里。
    秦昊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拼，也得讲个章法。眼下，不是咱们去找她们，是得防着她们来。她们何时来，怎么来，咱们一概不知。所以，得做最坏的打算。”
    他目光扫过众人：“焱，部落战士的操练，你抓紧些，务必让她们都把弦绷紧了。”
    “其他人，寨墙再加固加固，石矛、石斧，都多备些。箭矢……也多弄些。”
    说到箭矢，秦昊眉头微蹙，木箭头那玩意儿，着实不顶用。
    他沉吟了下，“吃食跟水，也得备足了。”
    石屋中，气氛凝重。
    几个女战士原先还有些惊疑，听完秦昊的分析，眼神都渐渐定了下来，透着股子狠劲。
    常规的备战布置下去，秦昊把人都打发走了，独留下阿力。
    他脸上那股子疲惫淡去不少，反倒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阿力，去休息一会儿，下午跟我去做件真正能让烈火部硬气起来的营生。”
    午后的阳光更是毒。
    秦昊凝神，催动卜天术。
    脑海中，部落周遭的地形地貌如水般流过，很快，一处不起眼的山坳跳了出来。
    系统那简陋的界面上，代表着矿物资源（铜）的几个小字，幽幽地闪着光。
    秦昊领着阿力，又叫上两个他用洞察术瞧过，绝对靠得住的女战士，避开部落众人耳目，摸到了那处山坳。
    拨开一层厚厚的腐殖土，底下果然露出了带着青绿锈斑的石头。
    秦昊凭着脑子里那些刷短视频看来的，零零碎碎的冶炼法子——什么堆土窑，用木炭烧，还得鼓风。
    虽然眼下他只能让人拿大块兽皮使劲扇——指挥着阿力几人，叮叮当当地动手，搭建一个最原始的土炉子。
    阿力瞅着那些石头块和和好的泥巴，满脸不解：“神主，这些……捣鼓这些顶什么用？”
    秦昊擦了把额上的汗珠子，咧嘴一笑：“做神兵。比石头疙瘩硬，比石头刃儿利。”
    那两个女战士，眼里满是好奇，还有几分敬畏。
    炉火点起来了，黑烟夹着火星子，直往上蹿。
    秦昊蹲在炉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炉膛里跳动的火苗，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这毕竟是头一遭，成与不成，他也没个准谱。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都偏西了，其间还失败了几次，不是火候不够，就是底下通风不畅，秦昊急得抓耳挠腮，差点就要放弃。
    就在这时，一股暗红色的，亮晶晶的液体重浊地，颤巍巍地从炉底那个简陋的出料口淌了出来，滴落在地上，很快凝成一小坨形状不怎么规整的疙瘩。
    秦昊一把抓起那块还烫手的铜饼，入手沉甸甸的。
    虽然里头杂质不少，颜色也有些发乌，但这确确实实是铜！
    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狂喜，从他心底直冲脑门。
    【系统检测到宿主成功获取初级金属：劣质青铜（铜锡伴生矿初炼）。解锁科技树分支：初级冶金。奖励：冶金经验值+10。提示：提升纯度与合金配比，可大幅增强材料性能。】
    秦昊握着那块铜饼，目光投向黑水部落的方向。
    夜幕已然四合，但他眼中，却像是烧着两团火。
    有了这玩意儿，一切，都会不一样。
    战争的味儿，越来越浓了。
    而他手里，正抓着一丝能扭转战局，甚至改变命运的，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青铜之光。
    他要用这光，把这时代的蒙昧，撕开一道口子！
021 陶器出世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夜色褪尽，晨曦微露。
    秦昊站在部落中央空地上，祝融焱和阿力分立左右。
    部落众人，都被召集过来，围成一个大圈，好奇地望着他。
    他手里，托着那块其貌不扬的铜饼。
    “这，是我昨天炼制的新物。”秦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其名，铜。炎的那把刀，正是铜制，威力如何，你们有目共睹。从今往后，铜兵刃，铜器具，乃至……铜做的农具，我们都会造。”
    他将铜饼高举，初阳照耀，反射出暗沉光芒。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眸光陡炽，像见了真神了一般。
    “铜？”一个年轻女战士失声。
    另一个女战士紧跟着问：“炎统领那长刀，真是铜做的？”
    人群中有人带着哭腔高喊：“神主！这是神明赐下的神迹啊！”
    人群的欢呼，在短暂骚动后炸开，声浪几乎掀翻天空。
    祝融焱望着秦昊，晨曦中的侧颜，俊逸如神祇降世，心头荡漾。
    这男人，不断重塑她对世界的看法。
    她坚信，他能带烈火部落，问鼎这片大地。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警戒的女战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神主！统领！探子回报，黑水部落派了支队伍去了白石部落，好像……好像是为了盐的事，跟白石部落的人谈崩了，还动了手！”
    祝融焱柳眉一挑：“哦？那群耗子还真敢动手？”
    秦昊眼底掠过浅笑，暗忖：水月，你果然还是忍不住了。也好，你们狗咬狗，我正好发展。
    “太好了！”祝融焱一拍手，“她们打起来，就没空管我们了！”
    秦昊微微点头：“对。短时间内，黑水部落怕是没精力来找我们麻烦。焱，这是我们的机会，必须抓紧时间，大力发展！”
    他当即下令：“阿力，带人去昨天的山坳，把青绿色石头都挖出来砸碎，堆山脚，越多越好！”
    阿力瓮声应了个“是！”，点了些孔武有力的女战士，转身便去了。
    秦昊又转向祝融焱：“焱，你带些人，跟我来。”
    他领着祝融焱和十几个精悍的女战士，来到部落边缘一处空地。
    脚尖点了点地面：“在这挖大坑，像我昨天那样垒窑，快。”
    他又指派另外几人：“去河边，挖些最稠腻的泥巴，要快，要多。”
    女战士们不明所以，但秦昊的命令就是规矩，即刻开动。
    河泥转瞬运到。
    秦昊让人在泥里掺入适量的细河沙，随即脱掉草鞋。
    挑入泥坑，一挥手：“都下来，踩！务必踩匀踩实。”
    一众女人，包括祝融焱，都有些发愣愕然。
    秦昊，那公认的珍品，竟亲自下场，她们便也放下身段，嬉笑间泥浆翻飞。
    不多时，泥巴便踩好了，均匀而有韧性。
    秦昊抓起一大坨稠泥，在地上拍打、塑形，很快，一块方方正正的泥砖便成型了。
    “看，这是砖。”他举起泥砖展示，“以后用它盖房，比石头垒的暖和，比木头搭的结实。”
    他又随手捏了几个粗陋的锅、碗、盆、罐子。
    “这些，烧出来就是锅碗瓢盆。煮肉盛饭储水，都用得上。”
    众人看着这些泥块，满心都是“这东西能行？”的嘀咕。
    秦昊不多话，有些事，得让实物来证明。
    他安排妥当，首批砖陶入炉，亲自点着了火。
    “你们，”他指着剩下的泥巴，“照我样子继续捏砖做盆罐。越多越好，烧尽了再捏，捏完再烧！”
    女战士们将信将疑地动起手来。
    秦昊则看向祝融焱：“焱，部落里，谁最会编东西？”
    祝融焱想了想：“编织的话，老厄姆姆最拿手。”
    她领秦昊来到一间石屋旁，颇为整洁。
    门口的老妇人，满脸皱纹，眼睛只盯着手上的兽皮绳。
    秦昊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勾勒出一个大致的圆筒形，两头收紧，中间留口。
    边画边解释：“厄姆姆，我想请您编一个这样的东西，用细藤条编，网眼要小，这里……要能让鱼虾进去，就出不来。”
    老厄姆姆放下活计，眯着眼看了半天地上的草图，又听秦昊比划了许久，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拿起藤条，慢吞吞地，却极有章法地编了起来。
    足足用了半下午的功夫，一个地笼，成了。
    秦昊见了成品，不由大喜，拿起地笼仔细看了又看，心中赞许。
    他将地笼沉入部落旁小河的缓湾，里面放了碎骨作饵，藤绳则紧紧系在岸边石头上。
    薄暮时分，祝融焱的石屋，她邀了几位部落里说话有分量的女长老，专候神主的新吃食。
    秦昊将刚出窑的陶锅稳稳架在火塘上，添水，再把切好的肉块野菜一古脑儿倒了进去。
    很快，锅里的水便咕嘟咕嘟翻滚起来，肉香和菜香混着热气扑面。
    秦昊只放了丁点盐，这两日，他看着部落里的人烤肉，那盐跟不要钱似的往上撒，看得他直肉疼。
    炖煮不仅省盐，味道也是烤肉难及的。
    木筷与陶碗，虽然粗糙，却是文明餐食的雏形。
    “来，诸位，尝尝。”他用筷子夹起一块炖得烂熟的兽肉，先放入祝融焱碗中，又给自己夹了一块。
    祝融焱她们学着秦昊，笨手笨脚地用那新奇的筷子夹肉，小心地吹了吹热气，送入口中。
    肉质酥烂，汤汁鲜美，野菜的甜恰到好处，与旧日烤肉的滋味相比，恍若新生。
    “唔！太好吃了！”老巫医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
    “这肉怎么这么软和？汤也鲜！”另一个长老惊奇地问。
    “神主，这比烤肉好吃太多了！还省柴！”祝融焱美目放光，由衷地说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赞不绝口，吃得津津有味。
    一锅肉菜，配上烤熟红薯，每个人都吃得肚皮滚圆，心满意足。
    秦昊等众人吃得差不多了，才微笑道：“以后，部落就这样吃饭。红薯主粮多吃，肉是菜，配着吃，这样才能保证人人有力气，部落才能更强。”
    一席话毕，众人连连点头，目光敬畏。
    夜色渐浓，长老们心满意足地散去。
    石屋中，只剩下秦昊和祝融焱。
    火塘暖光闪烁，祝融焱脸颊酡红，那充满野性美的面庞竟也娇艳了几分。
    她看着秦昊，迟疑开口：“神主……我听老人说，北方那边也像您这样……用类似陶器煮食，也用小棍吃饭。您……从北方来的？”
    秦昊看着她，呵呵一笑：“炎，我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比你说的北方更远。我知道的东西，也比他们多得多。”
    他顿了顿：“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带烈火部落成最强部落，族人会过上好百倍千倍的日子，人人吃饱穿暖。”
    祝融焱定定看着他，眼底是愈发明亮的光，用力点头。
    秦昊话锋一转，又道：“对了，以后在人前，你还是叫我神主，这样方便。私下里……嗯，就别叫神主了，听着有些生分。”
    祝融焱闻言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就叫我昊吧。”
    “昊……？”祝融焱轻轻念出这个字，只觉得心口被什么撞了一下，脸颊腾地一下更红了，心如小鹿乱撞，连忙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022 文明餐食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秦昊瞅着她，唇角笑意约等于无，心底嘀咕了句这虎娘们，倒也有这般小女儿姿态。
    他神色不动，轻咳了声，屋里那点子不清不楚的气氛登时干净。
    “天色不早了，你快歇着。明日还有事。”
    他起身，往屋外走去。
    祝融焱“嗯”了声，脑袋垂得更低。
    翌日破晓。
    秦昊领着祝融焱便往河边去了。
    晨雾锁河，水汽微凉。
    昨天那个地笼，也不知有没有收获。
    祝融焱心里头其实没抱太大指望，就那东西，真能自动逮鱼？
    秦昊走到地笼边，抓住藤绳，腕底微沉。
    他眉梢轻挑，发力往上拉。
    哗啦水响，地笼破水而出。
    祝融焱定睛一看，眼睛倏地瞪圆了。
    只见笼中一条大鲫鱼活蹦乱跳，生猛甩尾，撞得地笼“嘭嘭”闷响，几尾河虾，正徒劳挥舞着钳子。
    “神主……昊！”祝融焱一声惊呼，下意识喊了“神主”，又慌忙改口，脸上飞起两抹红晕，“真的……真的有鱼！”
    秦昊提笼上岸，淡然道：“这才哪到哪，以后咱们有吃不完的鱼！”
    回到部落，他立刻跑到老厄姆姆的石屋，直接把那堆生猛货色搁姆姆眼前。
    老人家见过风浪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惊讶之色。
    “姆姆，瞧见了吧？这东西，好用！”秦昊指着地笼，“我今日便在部落里设个巧匠营，专门制作这些器物。你，便是这巧匠营的头一个匠师。我再拨给你五十个手巧的女人，听你调遣。你们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给我编这样的地笼，越多越好！材料若是不够，便去林子里寻摸合适的藤条，尽管砍伐！”
    那五十名被点到的女战士，原先还有些不情不愿，觉得编这些玩意儿不如打猎来得痛快。
    可见到那实实在在的鱼虾，再听到神主的许诺，一个个眼神都亮了，摩拳擦掌，干劲十足。
    秦昊又巡视了烧砖和制陶的场地。
    一夜过去，不少砖坯和陶器已经晾得半干，正被陆续送入窑中。
    他随手指点了几处码放窑坯的诀窍，如何让火焰更均匀，如何减少崩裂，听得负责烧窑的女战士们连连点头。
    秦昊折返石屋，心神沉浸在兽皮风箱的构想上。
    昨日炼铜，靠几个女战士轮流用大块兽皮扇风，火候时断时续，效率着实低下。
    他记忆中，有一种双动活塞式的风箱，结构不算太复杂，却能提供持续强劲的气流，对冶炼和烧窑都大有裨益。
    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需要相当的精密度，尤其是木制活塞与箱体的配合，以及兽皮的柔韧度跟气密性。
    祝融焱将部落事务略作安排，便也寻了过来，默默地站在一旁看他忙活。
    她虽不懂秦昊在做什么，但见他如此专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便也想帮上些忙。
    “昊，”她迟疑着开口，声音比往日低柔了不少，“你做的这个……方方正正的，是何物事？”
    秦昊正调整着一根打磨光滑的木制活塞杆，闻言头也不抬。
    耐心解释道：“这个叫风箱。你看，这里推进去，那边就能出风。还记得我们炼铜吗？有了它，炉火会更旺，我们就能更快炼出更多的铜。烧制陶器和砖块，火候足了，成品也会更好。”
    祝融焱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这男人脑子里装的东西，当真是神鬼莫测。
    见他额上汗密，她便无声递过腰间软兽皮。
    秦昊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关切，心中微微一暖，自然地接过兽皮擦了擦汗，对她笑了笑。
    祝融焱被他那笑看得脸颊又是一热，连忙低下头，只管听他吩咐做事。
    割兽皮，磨木角，她手上有劲，眼下又准，倒是帮了不少忙。
    傍晚时分，新做的地笼被悉数收回，渔获更是喜人，大大小小的鱼虾堆成了一座小丘。
    另一边，砖窑和陶窑也陆续有成品出窑，虽然歪歪扭扭的不少。
    但成功的陶锅、陶碗、陶罐，以及一批颜色不均却已烧结的砖块，足以让整个部落欢欣鼓舞。
    秦昊当即指挥众人，将新烧好的陶锅分发下去。
    以平日里相熟的数个小家庭为单位，六七人共用一口陶锅，学习昨晚祝融焱她们尝试过的炖煮方法。
    新鲜的鱼虾被开膛破肚，洗剥干净，与采来的野菜，兽肉，一同放入陶锅中，架在火塘上咕嘟咕嘟地炖煮起来。
    一时间，烈火部落空地上，数百个灶同开。
    鱼肉蔬薯的香气混杂升腾，交织成一股令人垂涎的浓郁香气。
    部落的男女老少，味蕾初开，才知往日茹毛饮血与此刻温热鲜汤之间，隔着一个秦昊。
    众人围着陶锅，食物第一次如此易于吞咽，滋味万千。
    孩童小脸放光，大人则忘了规矩，手抓口嚼，那份满足，是实实在在的。
    整个部落都沸腾了，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神主恩赐啊！”
    “这鱼汤太好喝了！”
    “有了这陶锅，以后天天都能吃这么好吃的！”
    见到此情此景，秦昊颇为受用。
    他要的，就是这种凝聚力，这不掺假的拥戴。
    他扬声道：“诸位，从今日起，这便是我们烈火部落新的吃食！鱼虾，我们会捕捞更多！陶锅陶碗，我们会烧制更多！红薯，要多种！肉，是菜，要配着主食吃！如此，才能保证人人都有力气，我们部落，才能更加强壮！”
    “神主英明！”
    “烈火！烈火！”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夜深了，石屋里火塘的火光依旧跳跃，映着祝融焱微醺的脸颊，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像是盛满了星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昊。
    秦昊低头捣鼓他的风箱，风箱渐有雏形，祝融炎的目光追随，不时递上工具。
    “炎，去看看鱼汤，饿了。”
    “嗯！”她略显慌促，快步去看。
    【叮！文明餐食事件评分：90分。】
    【评分达标，恭喜宿主获得锥形箭制作方法。】
    秦昊眸底寒芒一闪，这箭头，将是这山林新秩序的开端。
023 利刃将出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祝融焱捧着陶碗，碗口热汽氤氲。
    “昊，”她眸光里满是期盼，声音放轻，“鱼汤好了，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秦昊正琢磨着几块新磨的木料，听见话，头都没抬，手却伸了过去。
    碗一沾手，他抿了口，眼神扫过祝融焱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蛋。
    “还行，”他搁下碗，腔调淡淡，“比起某些只会把肉烤焦的手艺，强上不少。费心了。”
    心里却在嘀咕：“啧，这眼神，是要吃了我还是怎的？女人，莫要影响我搞基建的速度。”
    祝融焱闻言，悬着的心放回了肚里，唇边勾起浅笑，低语：“你喜欢就好……”
    她挨着火塘坐下，看秦昊捣鼓那些零件，目光渐渐涣散。
    夜深了，火苗舔舐，映着她宁静的睡颜，她不知何时，竟依着一旁的柔软兽皮睡了过去。
    秦昊放下工具，四下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他瞅了祝融焱一眼，目光闪烁，还是拉过一块厚兽皮，有些僵硬地盖在她身上。
    “这娘们，”他低声念叨，“倒是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旋即回神，对着火光继续和那堆东西死磕。
    天亮时，他打了个哈欠：“总算搞定了！”第一台结构瞧着简陋，原理却一丝不差的双动活塞式兽皮风箱，终于在他手中成了形。
    部落广场。
    秦昊顾不上歇息，便扬声召集：“部落里能说得上话的，还有些身强力壮的男男女女，都过来！”
    人很快聚拢。
    秦昊站在那台新做好的风箱旁，拍了拍，对众人道：“都瞧仔细了，这叫风箱。”
    他抓住木制拉杆，一推一拉。
    风箱出风口立时呼啸出强风，吹得近处几个女人发丝狂舞。
    “嗬！”
    人群里发出一片压低的惊呼。
    部落里有名的刺头女战士黑牙，因早年争斗被打掉半颗门牙，拿黑石镶了，此刻最是不信邪，嚷嚷道：
    “神主，这玩意儿真能比得上咱们姐妹轮番上阵使皮子扇风？”
    秦昊瞥她一眼：“黑牙，你力气大，不信自己来试试？”
    黑牙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拉杆，铆足了劲儿猛地一拽。
    “呼——”
    那风力道之猛，吹得她自己都眯起了眼，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把那简易的木拉杆给掰折了。
    “哎哟！”
    她叫了一声，随即咧开嘴，露出那颗标志性的黑石牙，兴奋道：
    “神主，这东西带劲！比咱们轮流扇省力，风还大得多！”
    周围人见了，一阵哄笑。
    秦昊斜睨她：“现在知道了？省点力气，待会儿有你忙的。”
    他随即指挥众人，高声道：“都跟我来，去矿山脚搭的草棚那里，挖炉坑！”
    到了山脚，秦昊抄起一块红砖，又指了指旁边一堆混合了黏土和草木灰的泥浆，下令道：
    “就这样，砌！这是咱们第一座真正的冶炼炉。炉体比之前那个土炉子复杂得多，预留了进风口、出渣口，还有出铜口，都给我弄仔细了！”
    黑牙这下最是积极，搬砖递泥，嗓门也大：“姐妹们，都加把劲！早点把这宝贝炉子弄好，咱们就能炼神主说的神兵了！”
    冶炼炉砌筑得热火朝天，秦昊却没让所有人都围着炉子打转。
    草棚外围，另有一番景象。
    他挑了些心灵手巧的女人，指着脚下地面，吩咐道：“这里，打桩，要深。然后，用这红砖，砌墙。”
    他让人将削尖的硬木桩深深打入地下一米，作为墙体支撑。
    屋顶依旧是木梁横搭，铺兽皮，用兽皮绳绑紧，再覆几层厚毛草用石块压住。
    他对众人解释：“虽瞧着仍旧简陋，可比起原先那些不是石头胡乱堆砌就是茅草敷衍的屋子，已是天壤之别。往后，咱们的房子都要这样盖。”
    一个平日里最爱俏的年轻女战士，人称“花脸猫”的，因总喜欢用各色浆果在脸上画些花纹，此刻一边笨拙地码着砖，一边不时偷偷拿旁边水洼当镜子，整理额前被汗沾湿的碎发。
    旁边的女伴取笑她：“花脸猫，盖房子呢，还臭美！”
    花脸猫不服气地挺了挺胸脯，大声嚷嚷：“等住进神主说的新屋子，我定要把它打扮成全部落最漂亮的！到时候，你们都得羡慕我！”
    秦昊听在耳中，只笑了笑，又开始规划制陶区、砖窑区，以及未来兵器坊和工具坊的雏形——在大棚旁边，已经开始用砖木搭建更耐久的厂房框架了。
    陶窑边。
    秦昊将巧匠营的老厄姆姆和她手下那群女人叫到跟前。
    他自己先用一块木头，削出一个尖锐的锥形，又取两块拍平的泥板，将那锥形木模往上一按，一个简陋的箭头模具便成了。
    “就这样，照着做。”秦昊对老厄姆姆道，“这个，”他拿起一根粗木棍，比划着，“做成这样，带刺的。这是狼牙棒的模具，明白吗？”
    一个狼牙棒的木模很快成型。
    他又削了个形似长刀，却更为霸气的青龙偃月刀木模，还有长剑、长矛的样式。
    祝融焱在旁看着，尤其是那狼牙棒模型上的尖刺，让她都觉着有些寒意。
    “昊，这个……看着好凶。”
    秦昊头也不抬，手上动作飞快，只淡淡道：“对付那些不长眼的野兽，或者某些不听话的人，就得用这种不讲道理的家伙事儿。保证一下一个，干净利落。”
    他瞥了一眼那青龙偃月刀的木模，心里补了句：样子货，唬人可以。不过在这片林子里，已经是天下第一。
    他对女人们吩咐：“这些印好的模具，都小心翼翼地送入陶窑，与砖坯一同烧制。”
    冶炼炉棚，炉火初燃。
    第一座冶炼炉和新做的风箱安装妥当。
    秦昊令下，铜矿石，以及他凭洞察术找出的锡与几种珍稀矿材，尽数投入炉内。
    点火，随即亲自驾驭那兽皮鼓风箱。
    “呼！呼！呼！”
    风箱鼓荡，炉中火舌狂舞，声音像困兽低咆。
    秦昊抹了把汗，对正学着做的女战士说：“看仔细了，动作要均速，不要时快时慢。”
    部落众人轮番上阵，昼夜不停地鼓风添柴。
    秦昊更是熬红了眼，死守炉边，调风观火。将近十个时辰，炉内温度已达顶点，炉壁暗红。
    就在炉火最旺，眼看快要出铜之际，秦昊脑中，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警告：宿主尝试进行复合材料初级冶炼，未知矿物成分占比12.7%，冶炼结果存在高度不确定性。成功率降至50%。成功奖励：解锁青铜合金配比（初级）。】
    秦昊眉头轻蹙，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心念一转：“不确定性？老子就喜欢把不确定变成确定！”
    炉火将整个草棚映得通红，炉内发出沉闷的轰鸣，好似下一秒就要炸炉一样。
    秦昊站在炉前，汗水浸湿了额发，死死盯着炉底那个预留的出铜口。
    草棚内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暗红色的液态洪流，似乎下一刻，就要冲破束缚，喷薄而出。
    部落的命运，都系于这炉火与即将诞生的青铜之上。
024 青铜器时代开始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秦昊眼角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炉底封口。祝融焱等人屏息凝神，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
    “就是现在！”秦昊低喝，“破！”
    旁边女战士，早得了吩咐，抡起石镐，卯足了劲，狠狠砸在封堵炉口的泥胎上。
    “嘭！”
    泥石迸溅。
    炉口豁开，一霎那，金汁泼眼！
    那光，那热，就像太阳猛地砸到了众人面前。
    棚内霎时亮如白昼，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上一层赤金。
    铜液奔流而出，炽烈，沉重。
    “啊——！”
    压抑许久的惊呼，终于从人群中炸开，却又很快被眼前的奇景扼住。
    祝融焱只觉喉咙发干，一个“铜”字硬是哽在喉间，吐不出来。
    秦昊抬手，指挥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女战士，用新制的长柄陶勺，小心翼翼地将那铜液，一一导入事先摆放好的陶制模具之中。
    他长吐了口气：“总算没炸炉……这成色，比想的还好。”目光不自觉地往黑水部落的方向瞥了一眼，“水月啊水月，你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铜液浇筑完毕。
    一个个灌满了的模具，被小心翼翼地移到棚外空地上，空气因高温而微微扭曲，看什么都有些模糊。
    部落众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围着那些模具，伸长了脖子，屏住了呼吸。
    祝融焱走到秦昊身边，看着他被炉火映得通红的侧脸：“昊……这些泥疙瘩里，真能出来……刀枪？”
    秦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金属气息，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泥包铁，火烧山。等着看就好了。”
    许久后，模具渐渐冷却下来。
    秦昊从地上捡起一把石锤，走到锥形箭头的模具旁，对着其中一个，轻轻一敲。
    “咔嚓。”
    陶片应声裂开，一枚造型简陋，却锋锐逼人的青铜箭头，骨碌碌滚落出来，掉在地上。
    紧接着，矛头、刀胚、斧刃、还有那些布满尖刺的狼牙棒头……一件件青铜凶器，破土而出，被堆放在一张兽皮上。
    棚子内外，彻底的安静。
    人群里，那个人称“花脸猫”的年轻女战士，最先回过神来。
    她悄悄捡起一枚小巧的剑胚，对着自己汗湿的额发，小心翼翼地虚划了一下，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皮掠过，激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连忙对旁边的女伴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兴奋：“嘶——以后割肉，可不用再跟那些破石头较劲了！”
    旁边的女伴白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偷偷摸了一把矛头。
    刚摸到，又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缩了回来，心头砰砰直跳。
    秦昊将一枚新制的锥形箭头，仔细嵌入一根打磨光滑的箭杆，然后将这支锥形箭，连同一张部落里最好的硬弓，递给祝融焱。
    “试试。”
    不远处的空地上，立着一个用硬木制成的靶桩。靶桩上，歪歪斜斜地插着几支烈火部落以前用的旧箭，箭头多是木制或骨制，入木不过指甲盖深浅，有的甚至被硬木弹开，掉落在地。
    祝融焱接过弓箭，深吸一口气。
    她凝视着靶桩，缓缓拉开弓弦。
    弓弦“嗡”的一声闷响。
    “噗！”
    那支青铜箭，像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靶桩之中，只留下箭羽，在夜空里颤动。
    祝融焱快步上前，看着那几乎完全没入木桩的箭矢，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伸手一拔，箭杆纹丝不动。
    她加了几分力气，用上了平日狩猎时的巧劲，才将那支箭拔了出来。
    只见青铜箭簇整个都没入了坚硬的木桩，拔出时，还带出了一缕缕新鲜的木茬。
    她看着箭簇上尚未干涸的木浆，又猛地抬头看向秦昊，眼神里除了原有的敬畏，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火焰。
    她声音有些发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它……它能射穿……野牛的皮吧？”
    秦昊看着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野牛？应该可以吧。至少，以后射兔子，不用追第二箭了。”
    阿力早就眼巴巴地瞅着那堆青铜家伙了。
    秦昊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人将一个布满了狰狞尖刺的青铜狼牙棒头，递到阿力手中。
    阿力眼睛都直了，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极为满意。她甚至没顾得上给狼牙棒头装上木柄，就那么紧紧握着，对着空处“呼呼”轮了两下。
    棒头破空，带起的风声都让旁边的人下意识地退开了几步。
    阿力咧开大嘴，露出一个憨厚却又带着几分凶悍的笑容，一个劲儿地点头：“好！好东西！”
    黑牙早就按捺不住了。她一把夺过一支刚刚插上木杆、还未来得及固定的青铜长矛，也不管是否牢固，大吼一声，便朝着那块被当做箭靶的硬木桩——不，她瞅准了旁边一块更大、更硬的废弃石磨盘——猛地冲了过去，双手持矛，奋力一刺！
    “锵！”
    一声刺耳的锐响，火星迸溅！
    那青铜矛头，竟生生楔入了坚硬的石磨盘寸许！
    黑牙想把矛拔出来，一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可那长矛就像长在了石头上一样，纹丝不动。
    她不怒反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那根插在石磨盘上的长矛，放声大笑：“看见没！看见没！神主赐下的宝贝！这要是捅在黑水部落那些软蛋身上，不得给她们捅个透心凉啊！”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
    秦昊看着她那副浑不吝的模样，嘴角也带上了一丝笑意，淡淡道：“力气不错，就是脑子还差点火候。祝融焱，擢黑牙为副将，领五十人，专练枪矛。什么时候学会怎么把兵器从石头里拔出来，什么时候再来说捅人的事。”
    黑牙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也顾不上那根还插在石头里的长矛了，一个翻身，单膝跪倒在地，声音洪亮：“谢神主！黑牙领命！这矛……我回头就让它出来！”她偷眼看了看那石磨盘，觉得这事儿……好像有点棘手。
    秦昊从兽皮上，拿起一把最长的剑胚。
    这剑胚造型古拙，剑身比寻常的青铜短剑要长上不少，也更宽厚。靠近护手的地方，有两个模糊的凸起符号，那是他凭着前世的记忆，刻意在模具上留下的两个古篆——“昊天”。
    他看到这两个字，心中微微一动，仿佛这两个字，天生就该属于他。其意，自明。
    他手腕一翻，剑尖斜指地面。炉火的余光，在暗沉的剑身上缓缓流淌，如同活物。
    这把剑，将饮血，将开路。
    祝融焱的目光，从那把剑，缓缓移到秦昊沉静如水的脸上。她忽然觉得，此刻的秦昊，比那熊熊燃烧的炉火更加耀眼，也更加……遥远。
    但她只是握紧了拳头，一步不退。
    秦昊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与骚动：“冶炼继续，模具加紧。三日之内，我要部落里所有能上阵的战士，都换上新的兵器。十日之内，我要看到第一批青铜农具。”
    “吼！”
    震天的咆哮声，在烈火部落的上空回荡，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与憧憬。
    就在此时，秦昊脑中，那许久未曾出声的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青铜文明奠基。事件综合评分：95分。】
    【评分达标，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简易纺织机”图纸。】
    【警告：凛冬将至（82日17时23分）。部落衣物匮乏，食物结构单一。若未能确保部落核心成员（生存率低于70%）安全度过第一个冬季，宿主将与部落一同迎接冰河时代。】
    秦昊脸上的平静，如同瞬间被冻结的湖面，只有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缩了一下。
    八十二天……还他娘的精确到分钟？
    这狗系统，是越来越会玩了。
    他扫视着那些依旧沉浸在获得神兵利器的狂喜之中、欢呼雀跃的族人，心中念头急转：棉花？亚麻？这个世界的土著作物里，有哪些是可以用来纺织御寒的？兽皮……需要的数量，怕不是个小数目。还有食物……
    秦昊立于炉火与星空之下。一手，是滚烫的青铜带来的希望与力量；另一手，却是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带来的彻骨寒意。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黑沉沉的森林。
    那里，有机遇，更有致命的挑战。
025 暖炕驱寒意，铜针裁冬衣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系统那句“凛冬将至”语调平直，却让秦昊背心悄然窜起一丝凉意。
    天色依旧，他却感到一股寒气，正从脚下大地深处，一点点往上冒，要冻彻魂魄。
    “八十二天……”秦昊搓了搓手，“精确到分钟，这是生怕我死得不够准时。”
    回到石屋，火塘烧得正旺。
    祝融焱正蹲在那儿，往一口新陶锅里添着水，一条鱼，几块兽肉，一些野菜，咕嘟着。
    香气很淡，却也暖。
    她见秦昊进来，抬起头，眸子在火光下亮晶晶的：“昊，你回来了。饿不饿？肉快好了。”
    这女人，倒是越发像个管家婆了，天天掐着点儿过来给他弄吃的。
    秦昊“嗯”了声，走到火塘边坐下，伸出手烤了烤火。
    “这天儿，怕是要冷了。”他状似随意地开口。
    祝融焱顺手从火塘边拨出一块温热的石板，轻轻搁在了秦昊的身侧地面。
    “每年都这样。再过些时日，雪一下，出门打猎都难。”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今年不怕，我们有了铜矛铜箭，还有你。”
    秦昊斜了她一眼，心道这虎娘们莫不是真被自己几样小玩意儿给忽悠瘸了？
    嘴上却道：“光有兵器顶个屁用。饿不死，也得冻死。”
    祝融焱搅动着锅里的肉汤：“那……我们多存些柴火？多打些猎物？”
    “柴火是要多存。”秦昊敲了敲身下的石板，“但这屋子，四处漏风，存再多柴火，也烧不暖和。尤其是晚上，那滋味，啧。”
    祝融焱想了想，点头：“确实。往年冬天，都是大家挤在一处，靠人多取暖。
    或者，把火塘烧得旺旺的，守着睡。”
    “我有法子，让这屋子，比挤一万个人都暖和。”秦昊慢悠悠道。
    祝融焱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炕。”秦昊吐出一个字。
    “炕？”祝融焱显然没听过。
    “用砖石，砌个中空的床铺，像个大台子。”
    秦昊比划着。
    “底下留灶口烧柴，热气在里面走一圈，整个台子就都热乎乎的。
    人睡在上面，从头到脚都暖和。还省柴火。”
    祝融焱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神奇：“烧柴的烟呢？”
    “留烟囱，排出屋外去。”秦昊道，“明日我画个样子，你找人来，先在我这屋里砌一个。”
    翌日。
    石屋角落，秦昊指挥着几个女战士，依着他画在沙地上的图样。
    用新烧的红砖和着黏土，叮叮当当开始砌炕。
    祝融焱在一旁看着，不时递块砖，或者问上一两句。
    阿力也闻讯赶来，她对这些弯弯绕绕的活计不感兴趣。
    只觉得秦昊又在捣鼓新奇玩意儿，便蹲在一旁，像尊门神。
    半日功夫，一个瞧着粗糙，却结构分明的土炕便成了型。
    秦昊让人在炕洞里生了火。
    初时只是烟气，待柴火烧透，热力缓缓透出。
    祝融焱将信将疑地摸了摸炕面，先是温吞，渐渐地。
    那股暖意越来越实在，熨帖得人筋骨都舒展开来。
    “呀！”
    她忍不住惊呼，眼神直勾勾的，像是又看到了新的神迹。
    “真的……真的热了！昊，这……这太暖和了！”
    她试探着坐上去，又躺下，感受着那股从身下传来的均匀暖意，舒服得眯起了眼。
    “昊，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这炕，太暖和了，比挤在一起睡还暖。”
    祝融焱又挣眼望向秦昊，眼神里像是有小星星在闪。
    秦昊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吐槽一句：“废话，这就是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
    嘴上却只淡淡道：“以后只会更加好。”
    他随即下令：
    “部落里，每家每户，都照这个样子，砌炕！材料不够，就烧砖，伐木，动作要快！”
    他又指着那晃晃悠悠的兽皮门帘：“这玩意儿，冬天挡不住风。
    用木板，做成能开关的门，至少比这强。”
    解决了住的问题，秦昊又把心思放到了穿的上面。
    他从一堆冶炼剩下的边角料里，挑出几根细长的铜条。
    又叫来老厄姆姆和几个巧匠营的女人，包括那个“花脸猫”。
    秦昊取过几块鞣制好的柔软兽皮。
    将铜条一端在火里烧红，又用石锤小心地捶打，磨砺。
    很快，一枚带着针眼，针尖锋锐的铜针便在他手中成型。
    “这个，叫针。”秦昊将铜针递给祝融焱，“用它，配上皮线，能把兽皮缝合起来，做成更合身的衣裳。”
    他亲自示范，将两块兽皮边缘对齐，铜针穿引着皮线，上下翻飞。
    那针脚，比起部落女人用骨锥扎孔再穿绳的方式，不知细密了多少倍。
    “看，这样缝起来，才叫衣服！风轻易吹不进，雪也打不湿。
    冬天狩猎、巡逻，再也不怕冻手冻脚了！”
    看着那细密的针脚和从未见过的衣裤雏形，女人们的眼睛一个个都亮了。
    “神主，这针……可比骨头好用多了！”
    花脸猫的欢呼最响，那双眸子里，分明映出了新衣裳的影子。
    秦昊又道：“光一层皮子还不够。咱们得做双层夹棉的。
    内外两层兽皮，中间填上鸟羽、兽毛和干草绒。这样做出来的衣裳，才真个暖和。”
    他比划着：“裤子要长，能裹住脚踝。
    衣裳要做成上身套头的，或者开襟的，袖子要收口。
    还得有帽子，护住耳朵。袜子，也得有。
    晚上睡觉，盖的被子，也用这法子做，里面多填些东西。”
    部落里积攒了多年的兽皮，这下终于有了大用场。
    祝融焱第一个响应，她挑了最好的皮料，让手最巧的女人。
    按照秦昊描述的样式，连夜缝制。
    两日后，她便穿着这身行头出现在秦昊眼前。
    皮衣皮裤勾勒身形，毛边短袄添了威风，脚蹬软皮靴头戴暖皮帽，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一般。
    石屋门口，她原地转了个圈，英姿飒爽。
    眉眼间却又因这身利落又暖和的装束，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柔媚。
    “昊，你看！”她声音里带着雀跃。
    秦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了点头：“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么一收拾，总算不那么像个野人了。”
    祝融焱脸颊微红，却不恼，反而有些得意：“这衣裳，真暖和！还轻便！”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实比以往裹着几层厚重兽皮要灵活得多。
    祝融炎那身新装如一道火引，女人们眼中欲火熊熊。
    烈火部落登时鼎沸，鞣皮的气味和缝制的喧嚣，掀起劳作狂潮。
    秦昊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无多少喜悦。
    他走到石屋门口，望着远处连绵的山林，默默计算着时间。
    “七十天……”
    衣物，暖炕，都只是基础。
    凛冬之下，食物，才是那根能轻易勒断所有人脖颈的绳。
    这片林子，养得活烈火部落，但养不活他的野心。
    他要更多的食物，多到足以让部落安然过冬，多到足以支撑他接下来的谋划。
    “系统，纺织机图纸……”秦昊眯了眯眼，“看来，光靠打猎，是不够了。”
026 驯兽营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天色微亮，林间还笼着薄雾，狩猎队已在广场聚齐。
    铜光闪烁，新衣簇新。
    秦昊站在高处，背着双手。
    “此次狩猎，与以往不同。不仅要猎物。更要抓活的。
    山羊、野鸡，诸如此类，能抓活的，优先抓活的。听明白了？”
    “明白！”
    应诺之声，隐着狂热。
    新兵器，新衣裳，谁不想去试试手？
    祝融焱一身新的兽皮劲装，更显英气。
    她走到秦昊身边：“昊，这次要抓多少？”
    “越多越好。冬天，可不等人。”
    “嗯，等我好消息！”
    “好，去吧，注意安全。”
    ……
    队伍分作两拨，祝融焱与黑牙各领一队，浩浩荡荡开入山林。
    阿力被划入祝融焱的队伍，秦昊临行前只对她交代了一句：保护好祝融炎。
    林深处，兽吼隐隐。
    “小心，是野猪群！”
    祝融焱低喝，示意众人散开。
    恶风扑面，十几头野猪蛮横撞出密林，獠牙如弯刀。
    女战士们依托树木，拉开硬弓。
    “放箭！”
    “咻咻咻！”
    青铜锥形箭簇破空，三五头野猪应声中箭，翻滚悲鸣。
    可更多的，依旧凶悍。
    一头野猪头领，皮糙肉厚，硬挨了两箭，嘶吼着直冲一个年轻女战士拱去。
    女战士脸都白了。
    “阿力！”祝融焱急喊。
    一道黑影闪过。
    阿力已然挡在女战士身前，手中青铜狼牙棒带着沉闷风声，抡圆了，猛地砸下。
    “嘭！”
    沉闷的骨裂声，像砸破了的西瓜，野猪头领的脑袋整个瘪了下去，哼也未哼便轰然栽倒。
    幸存的野猪被这雷霆一击骇住，动作出现了瞬息的凝滞。
    “放箭！”祝融焱抓住时机。
    又一轮箭雨泼洒而下，又快又狠，转眼就将剩下的野猪悉数钉死在地上。
    一个女战士凑近，拿脚拨了拨那死透的野猪头领，咋舌道：
    “神主的兵器……副统领的力气……这玩意儿，以前咱们得死几个人才能拿下！”
    众人点头，看向阿力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阿力却只是默默擦了擦狼牙棒上的秽物，重新扛回肩上。
    猎杀变得容易，活捉却是个大难题。
    “围住！别让它跑了！”
    一片灌木丛中，几个女战士手忙脚乱地追赶一群山羊。
    这些山羊机警得很，稍有动静便四散奔逃。
    黑牙性子最急，追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堵住一只半大的公羊。
    刚要扑上去，那公羊犄角一顶，顶得她哎哟一声，坐倒在地。
    “他娘的！这些软脚羊，比兔子还滑溜！”黑牙骂骂咧咧。
    花脸猫也皱眉：“这样下去不行，人累死，也抓不到几只。”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一个角落里，响起几声轻柔的“咕咕”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平日里在部落毫不起眼的男战士。
    正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头被惊吓得躲在石缝里瑟瑟发抖的公山羊。
    那男战士，人称“瘦猴”，他伸出手，嘴里发出一些模仿羊叫的柔和声音。
    暴躁的公山羊，竟渐渐安静下来，大眼睛瞅着瘦猴。
    最后，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舔瘦猴递过来的手掌。
    瘦猴轻轻抚摸着它的脖颈，那山羊便温顺地跟着他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瘦猴，你怎么办到的？”一个女战士忍不住问。
    瘦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它们好像能听懂……”
    秦昊恰好巡视到此，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看着瘦猴，又看了看那头温顺得不像话的山羊。
    “你，过来。”秦昊招了招手。
    瘦猴诚惶诚恐地走上前：“神……神主。”
    “叫什么？”
    “他们……他们都叫我瘦猴。”瘦猴的声音含在喉咙里，几不可闻。【洞察术】
    【目标：无名（人称瘦猴）】
    【状态：健康，体力充沛】
    【情绪：害怕，因性别嫉妒自卑】
    【天赋：驯兽（初级）】秦昊心头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稍顿，这才开口：
    “你这手本事，不错。从今日起，你不再叫瘦猴。我赐你名，牧。”
    “牧？”瘦猴愣住。
    “对，牧人的牧。”秦昊道，“烈火部落，第一位驯兽师。”
    他转向众人，声音提了提：“都看见了？这位兄弟，牧，有驯服野兽的本事！
    往后，我们不仅要猎杀，更要驯养！让这些满山跑的牛羊鸡鸭，都乖乖进咱们的圈，
    给我们下崽，给我们产奶，给我们产蛋！”
    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得浑身发抖，重重叩首：
    “谢神主赐名！谢神主看重！牧……牧定不负神主厚望！”
    秦昊虚扶一把：“起来吧。往后，有的你忙的。”
    他随即下令：“牧，我给你二十个男人，再拨给你一些细心些的女人，成立驯兽营。
    你的任务，就是专门负责捕捉和驯化活的野兽。
    目标，是让部落拥有自己的牲畜。”
    男人们听到这话，不少人眼睛都亮了。
    狩猎，他们不如女战士勇猛，但若是这种细致活计，或许……
    黑牙看着几个男人在牧的指点下，小心翼翼地牵着几头安静下来的山羊，撇了撇嘴。
    对身边的女伴低声道：“哼，不过是些吃草的玩意儿，能顶什么用？
    我们猎回来的，可是熊瞎子、大野猪！”
    那女伴却道：“话是这么说，可神主说了，活的有用……
    你看，这一下就多了好几张嘴的肉，还能下崽呢。”
    黑牙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眼神却不时瞟向那些被牵走的活羊，若有所思。
    日暮时分，狩猎队满载而归。
    猎物堆积如山，其中，竟还有十数只活羊，以及几十只被小心关在藤筐里的野鸡。
    秦昊的目光落在那些活口上，那可是未来的种子，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很好。”他点头，“今日，大家都辛苦了。肉食管够，晚上加餐。”
    部落里一片欢腾。
    秦昊独自走到一旁，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
    七十天。不，现在怕是只有六十多天了。
    他低声自语：“抓紧狩猎跟畜牧，撑过这个冬天，应该是够了。”
    此时，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斥候匆匆跑来：“神主，山那边……好像有黑水部落的探子，一晃就不见了。”
    秦昊眼神微凝，随即恢复平静：“知道了。加强戒备，不必声张。”
    他心中冷笑：“水月啊水月，鼻子倒是挺灵。不过，现在的烈火部落，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了。”
    他双手负后，望向天边，夕阳下，倒是有几分高人模样。
    “这个冬天，会很冷，也会很有趣。”
027 狼裘赠美人，蛋香满部落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驯兽营的山坳里。
    牧，曾经的瘦猴，捧着一枚尚有余温的野鸡蛋，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烫手的山芋，站在秦昊面前。
    秦昊：“就一枚？”
    牧把头埋得更低：“是……是第一枚。”
    秦昊笑了，从他手里拿过那枚小小的蛋，掂了掂：“第一枚，比一万枚都重。这是你的。”
    他把蛋塞回牧的手里。
    牧：“神主，这……”
    秦昊：“你应得的。去，把剩下的都收来，中午，我请几位长老尝个鲜。”
    石屋前，篝火旁，陶锅里翻滚着几十枚野鸡蛋。
    黑牙撇了撇嘴：“就这玩意儿？还没我一拳头大，能顶什么用？不如让牧那小子多养几头野猪实在。”
    阿力立刻接话：“黑牙，话可不能这么说！野猪能天天有吗？这蛋，神主说了，以后能让咱们天天都吃上！”
    祝融焱用木棍拨着火，头也不抬：“阿力说得对。黑牙，别小看它。”
    秦昊用木勺捞出煮好的蛋，先将第一碗递给了老厄姆姆，这才对众人道：“都尝尝。”
    黑牙剥开一个，一口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眼睛一亮：“嘿，还挺好吃！比鸟蛋强！”
    老厄姆姆捧着温热的鸡蛋，浑浊的眼睛里映着火光，看了许久。
    她忽地开口，声音沙哑：“以前，女人的肚子能不能揣上崽，看天。现在，这鸡的肚子能不能下出蛋，得看我们。”
    众人皆静，等着她发话。
    “这日子，”她叹息一声，“有根了。”
    那日之后，部落里的风气有些变了。
    女人们依旧崇尚猎杀猛兽的力量，但男人们的地位，却因那些活捉回来的牛羊鸡鸭，悄然升高了一些。
    这日，狩猎队归来，带着一身血气跟疲惫。
    祝融焱大步流星，走到秦昊面前，将一张血迹未干的雪白狼皮劈手扔在他脚下。
    黑牙跟在后面，咋舌道：“是雪狼王！那畜生，差点把统领的胳膊给撕了！”
    祝融焱不耐烦地叱喝：“闭嘴！吵死了。”
    秦昊没看那张价值连城的皮子，目光落在她肩头被兽皮衣衫遮住，却依旧渗出暗红的伤口上。
    秦昊：“疼吗？”
    祝融焱愣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扭了扭肩膀：“小伤，养两天就好。这皮子，给你了。”
    秦昊：“给我？”
    祝融焱的眼神有些飘忽：“你……你身子弱，怕冷。这东西，暖和。”
    秦昊捡起狼皮，指尖捻了捻上面最柔软的颈毛，轻声说：“这倒是好东西，快去老巫医那处理伤口吧。”
    “嗯，我走了。”
    他心里想的却是，这女人，真是个实心眼。
    几日后，黄昏。
    每隔一段时间的聚会到了。
    部落中央的篝火烧得正旺。
    秦昊拿着一件缝制妥当，雪白无瑕的披风，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向祝融焱。
    祝融焱正撕着一块烤肉，见他过来，羞涩道：“干什么？”
    旁边一个女战士小声嘀咕：“这……这不是那张雪狼皮吗？做成衣裳了？”
    秦昊不答话，只说：“站起来。”
    祝融焱莫名其妙，但还是站了起来，比秦昊还高出小半个头。
    秦昊上前一步，抖开披风，亲手为她披上，又仔细地系好领口的皮绳。
    他的动作不快，却有点霸道。
    祝融焱浑身僵硬，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手足无措：“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给你的。”
    秦昊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她，火光映在她英气的脸庞上，雪白的狼裘衬得她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颜色。
    秦昊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你是烈焰军的统领。”
    祝融焱两手叉腰：“我当然是。”
    秦昊微笑着说：“山巅的雪狼，自然，也只有山的主人配得上。”
    祝融焱感受着皮毛的温暖，还有他指尖方才划过脖颈时留下的微痒。
    一向刚强的脸颊，终于第一次在族人面前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伸手，猛地抓紧了胸前的披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牙在人群里第一个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喔唷！统领！快看我们统领！脸比那边的篝火还要红啦！”
    另一个女战士跟着起哄：“神主说得对！咱们统领，就是这片山的主人！”
    “神主威武！”
    “统领威武！”
    笑浪和呼喊声中，祝融焱狠狠瞪了黑牙一眼，想骂人，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弯起一个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弧度。
    夜深。
    秦昊在沙地上画着什么，像是在算账，又像是在画地图。
    五十三天。
    他心里默念。
    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带着一股山野的冷风。
    秦昊头也不回：“是客人，还是野兽？”
    阿力从阴影里走出，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是人。留下了东西。”
    她摊开手，掌心躺着一枚通体漆黑的石哨，质地温润，不像是山里的石头。
    秦昊捻起石哨，在指尖转了转：“黑风岭？”
    阿力点头：“嗯。脚印很重，是战士。想抹掉痕迹，但活儿很糙，不如我们的人干净。”
    秦昊：“战士……还学人当探子，有意思。”
    他把石哨凑到眼前，对着火光细看：“黑水部的哨子用黑曜石，白石部的会掺些石英。这个……两边都不是。”
    阿力：“更硬。吹起来的声音，应该能传很远。”
    秦昊笑了笑，那笑意没到眼睛里：“是怕我们听不见，还是怕她自己的人听不见？”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屋外沉沉的夜色。
    “水月那个女人，做事喜欢留后手，但她的后手，不会这么脏。”
    阿力看着秦昊的背影：“那……是新来的？”
    “冬天快到了，总有些饿肚子的想来找点吃的。或者，是来看我们家底的。”
    “杀吗？”
    秦昊将那枚石哨轻轻抛了抛，又稳稳接住，声音很平淡：“不急。先去问问邻居，看是谁家的客人，这么不懂规矩，跑错了院子。”
    阿力：“白石，黑水？”
    秦昊：“都去。告诉她们，就说我最近得了个新哨子，想找人听听响。”
    阿力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点头，身影重新融入黑暗。
    秦昊低头，看着手里的石哨，轻轻吹了口气，却没有声音。
    这天儿，是真要冷了。
028 白石来访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夜风穿过山坳，那点哨音的余韵早就没了，只有实打实的寒气。
    秦昊坐在石屋门口，新铸的铜匕首在他手里转着圈，火光在刃上流淌。
    他低着头，问：“几天了？”
    黑暗中响起阿力的声音，和她的脚步一样沉稳：“都送到了。”
    “黑水那边，怎么说？”
    “水月火气很大。”
    秦昊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火气大，才对嘛。要是她没反应，我还真得担心她病了。”
    他把匕首收回鞘中，动作不疾不徐。
    他望着黑暗，低声说道：“饵已经扔下去了，就看是哪条鱼先忍不住了。”
    那道平板无波的声音，此刻却在脑中响了起来。
    【生存警告：部落当前食盐储备严重不足，预计仅能维持23天。】
    【凛冬倒计时：51天。】
    【请宿主尽快补充战略物资——盐，否则部落将面临大规模体力衰退、疾病及战斗力锐减风险。】
    秦昊眼神里的那点笑意，瞬间被风吹散了。
    他搓了搓手指。
    盐么……这鱼，来得还真是时候。
    翌日，天刚破晓。
    林子口人影一晃，斥候飞奔而至，气息急促：“神主！白石部落的人到了山外，说有要事求见统领！”
    祝融焱闻讯大步赶来，她身上披着那件雪狼披风，更显威势，手中已握紧了长刀，看向秦昊：“见不见？”
    秦昊这才慢悠悠起身，拍掉兽皮上的土，神色不起波澜。
    “当然要见。我烈火部落的门，还没窄到容不下几个客人。”
    他顿了顿，看着祝融焱那副随时准备干架的模样，补了一句：“记住，待会儿让她们哭，咱们听着。
    但别让她们觉得，我们的心是软的。”
    石屋里，火塘烧得正旺。
    白石部落的使者是个中年女人，脸上刻着风霜，身上的皮甲破了好几处，像是刚从一场恶战中逃出来。
    她刚进屋，便向祝融焱单膝跪落，话音里是股怎么也摁不住的愤怒。
    “祝融焱统领！黑水部落的水月，欺人太甚！”
    “她的人跟夜里的耗子一样，专偷我们的盐！我们派人守着盐矿，人少了，她们就杀光了抢！
    人多了，她们就绕道去偷袭我们的老弱！”
    “前天夜里，她们还想放火烧我们过冬的草料！要不是发现得早，我们白石部落这个冬天，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女使者抬起头，眼睛通红，目光扫过祝融焱，最终落在了旁边安坐不动的秦昊身上。
    “我们首领说了，只要烈火部落肯出兵，与我部联手，共灭黑水！我们愿意和烈火部落共享盐矿，永结盟好！”
    祝融焱皱眉，将询问的目光投给秦昊。
    秦昊眼帘低垂，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地叩击，不急不缓。
    笃，笃，笃。
    屋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柴火噼啪与那敲击声，一下下叩在人心上。
    许久，秦昊才懒懒开口：“帮你们，可以。”
    女使者眸中一亮，急声道：“神主请讲！只要能灭了水月那个毒妇，什么都好说！”
    秦昊不紧不慢地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们要盐。足够我烈火部落所有人，安安稳稳过完这个冬天的盐。现在，立刻，就要。”
    女使者愣住了，脱口而出：“现在？可是盐矿还在被围攻……”
    秦昊：“那是你们的事。我的人，总不能饿着肚子，替你们去流血吧？”
    他没等对方回答，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共享盐矿。可以。但怎么分，要等打退了黑水之后，看我烈火部落勇士的血，到底流了多少。
    而且，盐矿最好的那几处，我们要先挑。”
    女使者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秦昊竖起第三根手指，话里已没了先前那点人情味儿。
    “第三，结盟。也可以。但盟主，得是我们烈火部落。往后，你们白石部落的战士，要听我调遣。
    我说向东，你们的矛头，不能指向西。”
    “神主！”女使者猛地站起，声线都在抖，“这算什么结盟？你这是要……”
    秦昊只是掀了掀眼皮，那平静的眼神便似座无形的山，压得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你还没看清楚吗？水月要的，仅仅是盐？她是要你们白石部落，从这片山林里，彻彻底底地消失。”
    “今天你们不割肉，明天，你们连骨头都剩不下。”
    他的目光扫向门口。
    侍立在那里的阿力，会意，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她手里那根青铜狼牙棒，对着门口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猛地抡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
    石头四分五裂。
    旁边一个烈火部落的女战士忍不住低声喝彩：“好！这石头比黑水部那些人的脑袋硬多了！”
    女使者整个人僵住，脸上的血色说没就没。
    目光扫过碎石，扫过狼牙棒，最后落在秦昊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她身体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掏空，颓然坐倒，齿间迸出几个字：“我……回去禀告首领。”
    人走了。
    祝融焱走到秦昊跟前，眉心紧锁：“昊，你这条件，与趁火打劫何异？以后他们怕是要恨死我们了。”
    秦昊笑了笑，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那使者消失的方向。
    “骂就骂吧。能活下来，才有力气骂人。”
    “我们现在不当恶人，这个冬天就会让我们当死人。”
    他转过头，看着祝融焱。
    “再说了，你真当白石是来求援的？她们是想借我们的刀，去捅黑水那头老虎。”
    “驱虎吞狼，计策是不错。可惜啊……”
    “她们找错了刀。我们这把刀，捅了老虎，总得沾点狼血，才算开了刃。”
    祝融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秦昊吩咐道：“派人盯紧她，也盯紧黑水部落那边。这盐，我们不仅要，还要拿得安安稳稳。”
    夜色将至。
    一个斥候从山林里飞奔而回，脸色凝重。
    “神主！统领！”
    “黑水部落的人动了！大队人马，是冲着白石部的盐矿去的！”
    斥候喘了口气，又急急说道。
    “但是，有一支小队，大概十几个人，脱离了大部队，正朝着咱们这边摸过来了！”
029 结盟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祝融焱“呛”地一声，腰刀出鞘半寸，眼神凶狠：“声东击西？水月那个毒妇，是想抄我们老家？”
    黑牙也紧张道：“她们是想干什么？偷袭？还是放火？”
    秦昊手指在沙盘上，代表烈火部落的那颗石子上轻轻点了点。
    “不。”
    秦昊摇头，目光在那堆不起眼的红薯干上停了一瞬，语气平静，“你们都猜错了。”
    祝融焱蹙眉：“那她们想做什么？”
    秦昊轻笑，捻起一根红薯干在指间转动：“她派人来，是想亲手摸一摸。
    看看我们这柄新刀的锋刃，是真能饮血，还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看来，是时候让我们的新兵器，尝尝荤腥了。”
    ……
    天亮后，白石部落的人又来了。
    领头的，是个断了根手指的女战士，眼神里是股认了命的狠劲，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她们身后，是几十个鼓鼓囊囊的大兽皮袋。
    女战士解开一个袋口，雪白的盐粒就淌了出来，晃得人眼晕。
    她盯着秦昊：“我们首领，白牙，答应了神主所有的条件。”
    祝融焱凑到秦昊耳边低语：“昊，这条件……是不是太狠了？以后怕是结仇了。”
    秦昊没理她，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半截红薯条，像是没听见。
    那女战士咬着牙，继续道：“但我们也有个要求。
    我们需要食物，就是你们那种叫红薯干的东西。
    还有，你们必须派出最能打的战士，帮我们在盐矿设伏，一战定输赢！”
    秦昊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问：“要多少？”
    女战士：“越多越好！我们的人，快饿疯了！”
    秦昊笑了：“可以。阿力会带一百人过去，食物管够，让你们的人吃饱了再上路。”
    他把那半截红薯条扔进嘴里，慢慢嚼着，那悠闲的模样，看得女战士眼皮直跳。
    人走后，秦昊把阿力叫到跟前。
    “盐矿的仗，有的打就打，打不赢，就跑。”
    阿力看着他，眼神里没有疑问。
    秦昊的声音很轻：“记住，我们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至于白石部落的……死活不论。她们的命，是她们自己拿盐和忠诚换的，不是我们送的。”
    阿力点了下头，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似乎有了些许波动，她扛起那根狼牙棒，转身出去了。
    ……
    白石部落的营地，死气沉沉。
    当阿力带着一百名身穿整齐竹甲，手持清一色青铜矛与盾牌的战士出现时，整个部落都惊动了。
    一个白石部落的女战士，斜眼看着队伍里几个身板不算壮硕的男人，嘴角撇了撇。
    “呵，烈火部落真是有意思，打仗还带着男人来，是准备给我们暖床助兴的吗？”
    她身边的同伴推了她一下：“小声点！你看她们的兵器！”
    阿力没说话。
    她径直走到营地中央一根用来拴牲口的木桩前，那木桩有碗口粗。
    她抡起狼牙棒，只一下。
    “嘭！”
    木屑四溅，坚实的木桩应声而断。
    周围瞬间安静了。
    先前那个撇嘴的女战士，脸涨得通红，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白石部落的首领白牙走过来，看着那截断桩，又看看阿力，最后目光死死盯住那些崭新的青铜矛。
    “好兵器。”她由衷赞了一句，随即补充道，“他……待你们不薄。”
    当烈火部落的战士拿出红薯干时，白石部落那些饿得眼冒绿光的孩子们，再也挪不动步了。
    一个孩子怯生生地接过，咬了一口，随即大叫：“娘！是甜的！比蜜还好吃！”
    营地里压抑的气氛，终于被这股香甜冲开了一道口子。
    而在烈火部落，秦昊看着堆积如山的盐，终于松了口气。
    他喃喃自语：“这世上，没什么比把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更让人安心的了。第一步，稳了。”
    …
    风声填满了浓夜里的石屋。
    秦昊的身影一动不动，唯有手指在桌上轻点。
    笃，笃，笃。
    一个斥候踉跄着冲了进来，脸上混着汗水和泥土，声音里满是狂喜。
    “神主！黑水部落……中计了！她们一头扎进了盐矿的包围圈！”
    祝融焱猛地站起，激动地问：“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没过多久，又一个斥候跑回来，声音都在发颤。
    “顶……顶不住了！白石部落的人就是一群废物！左翼快被冲垮了！阿力大人有危险！”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祝融焱看向秦昊，眼神里全是焦急：“昊！让我去！”
    秦昊依旧坐着，敲击的节奏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别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祝融焱一愣：“子弹是什么？”
    “最厉害的武器！”
    祝融焱：“……”
    第三个斥候是被人架回来的，他腿上中了一箭，血流不止，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大口喘着气，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阿力大人……阿力大人带人冲上去了！
    她们的铜矛……就像切豆腐！黑水部落那些人的皮甲，一下就捅穿了！”
    “溃了！黑水部落溃了！”
    最新的消息在半夜传来。
    黑水部落偷袭盐矿的队伍大败，死伤过半。
    一个叫黑水的精锐小头目，脑袋被阿力的狼牙棒整个砸进了胸腔里。
    部落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祝融焱看着秦昊，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落满了星星。
    “昊，你坐在这里，就把几百里外的一场仗，算得清清楚楚。你……真的太神啦。”
    秦昊走到屋外，夜风格外清冷。
    他看着天，心里那块关于盐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就在这时，系统那平板无波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战略物资——盐事件，评分：90分。】
    【奖励：“初级冶铁技术图谱”已发放。】
    【下一阶段事件：“清除威胁”——彻底解决黑水部落的潜在威胁。时限：30天。】
    秦昊脸上那点笑意，瞬间僵住。
    他瞳孔骤然一缩。
    冶铁技术？
    清除威胁？
    他低声骂了一句。
    “系统，老子刚当完恶人，你他娘就要我当屠夫啊！”
030 水月疯了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火塘明灭，众人面容在光影中浮沉。
    斥候滚爬而入，满身血污，惊声道：“神主！不干了！”
    祝融焱一把扶住：“别急，慢慢说。”
    “水月那个毒妇！她带着黑水部落所有人，倾巢而出，去打白石部落了！”
    斥候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她们行军布阵极为诡异，主力猛攻，但老巢方向似乎也留了些许布置，
    人数极少，更像是疑兵！我们派出去的眼睛…几乎全被她们杀了！”
    黑牙紧握腰刀：“她是疯了吗？倾巢而出，不怕我们端了她老窝？”
    祝融焱望向秦昊：“昊，情况紧急啊。”
    秦昊坐在沙盘前，手指轻敲那颗黑色石子。
    笃，笃，笃。
    他神色从容，嘴角甚至有些嘲讽。
    “急什么。”秦昊扫视众人，“她不是疯了，是被我们逼到绝境了。”
    “什么意思？”祝融焱眉头紧蹙。
    秦昊手指划过沙盘：“水月在赌，赌我们不敢冒险深入她的空巢，也赌她能吞下白石后回头收拾我们。”
    “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黑牙担忧。
    “可惜啊，她算漏了我的决心。”秦昊轻笑，“倾巢而出，不留后路。
    这是把自己的心从胸膛里捧出来，大大方方摆给我们看。
    她要用白石部落的骨头，给自己换一具新身子。
    至于她那座破庙…她是真的不打算要了。”
    祝融焱向前一步：“那我们更该去救白石！唇亡齿寒！而且，白石刚刚献上盐，与我们结盟…”
    “救？”秦昊摇头，拿起代表烈火部落的白色石子，轻轻放在沙盘上，“不，我们不救。”
    “不救？”黑牙瞪大眼睛，“那岂不是…”
    秦昊站起身，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传令！”
    “焱。”
    “在！”祝融焱下意识挺直脊背。
    “你带烈焰军最精锐的二百人，绕开她们的主力。目标，黑水部落的老巢。”
    祝融焱眼中闪过了然：“釜底抽薪。”
    “把她们所有能吃的，能穿的，能用的，都给我搬回来。”秦昊继续道，“还有人，
    特别是青壮，无论男女，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请”回来。
    记住，只取利，不恋战，一旦得手，立刻撤退。”
    “明白！”祝融焱应声。
    秦昊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沉默身影：“阿力。”
    阿力抬头，望向秦昊。
    “你带五十人，轻装，去白石部落。”
    祝融焱困惑：“你不是说不救吗？”
    “你们的任务，不是打仗。
    是在她们和黑水部落打得最热闹，谁也顾不上谁的时候…”
    他停顿，每个字如刀：“放火。”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放…放火？”黑牙结巴了。
    秦昊继续说。
    “把白石部落过冬的草料，储备的粮食，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给我烧干净。
    烧不了的，就砸烂。记住，我只要她们的土地和盐矿是完整的。
    做完之后，立刻撤，不许和任何人动手，尤其是黑水部落的人。”
    黑牙张大嘴：“神…神主…这…这可是盟友啊…我们刚收了人家的盐…”
    “盟友？”
    秦昊看着黑牙道。
    “剩下的人，由我坐镇。黑牙，加强戒备，特别是对我们部落内部。
    水月这个人，不做没把握的事。
    小心她给我们也留了一份大礼，或许是内应，或许是别的什么。”
    “是！”黑牙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下。
    祝融焱和阿力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秦昊叫住祝融焱。
    祝融焱回头，火光映在她英气的脸庞上，眼中满是挣扎。
    秦昊走到她跟前，替她理了理肩上雪狼披风的领子：“焱，记住。”
    “嗯？”
    “对想让你死的人，要斩草，更要除根。这样我们烈火部落才能睡得安稳。
    至于盟友嘛…有时候，也得让他们疼到骨子里，疼到他们忘记自己曾经是谁，
    他们才会明白，谁才是那座能给他们遮风挡雨，也能压垮他们的山。”
    祝融焱声音有些干涩：“昊，这样做…白石部落的人，还能活过这个冬天吗？
    我们…真的要做到这一步？”
    “焱，正是因为要让她们活下来，才要让她们彻底绝望。
    一个心存幻想的白石，对我们是更大的威胁。”
    “可是她们刚刚臣服…”祝融焱欲言又止。
    “臣服？”秦昊冷笑，“斥候早就回报，白石部落的首领白牙虽然表面臣服，但她看斥候的眼神，不对劲。
    她们内部也有人叫嚣，说我们趁火打劫，待她们恢复元气，必让我们加倍奉还。
    你觉得，这样的盟友，能留吗？”
    “那倒是…”祝融焱若有所思。
    “我要的不是一个心怀鬼胎的盟友，而是一个被打断了脊梁，只能仰仗我们鼻息才能活下去的附庸。
    只有让她们明白，离开我们，她们连冬天都熬不过去，她们才会真正臣服，献上她们的一切，包括忠诚。”
    祝融焱沉默片刻：“你需要的是绝对的掌控。”
    秦昊点了点头。
    “聪明。哪怕这份掌控初期是用恐惧换来的。
    我们烈火部落，承担不起任何来自背后的刀子，尤其是在我们要面对更强大敌人的时候。”
    “所以这场火…”祝融焱若有所悟。
    “这场火，烧的不仅仅是白石部落的过冬物资。”
    秦昊松开手，退后一步，目光深邃。
    “更是她们心里头，那些不该有的念想，那些以为可以利用我们，甚至反噬我们的痴心妄想。”
    祝融焱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一切，为了烈火部落。”
    “去吧。”秦昊挥手。
    祝融焱重重点头，大步流星走进夜色，雪狼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阿力扛起青铜狼牙棒，深深看了秦昊一眼，那眼神似乎闪过极淡的波动，然后身影也融入黑暗。
    石屋里，只剩下秦昊和张口结舌的黑牙。
    黑牙挠头：“神主，我还是不懂。
    咱们这么干，不就把白石部落也得罪死了吗？她们要是活下来，还不恨死我们？”
    秦昊重新坐下，捻起那颗白色石子在指尖转动：“恨？”
    “对啊，这不是结仇了吗？”黑牙不解。
    秦昊轻笑，将石子放在代表盐矿的位置上，然后又移到白石部落的标记上，重重一按：“她们最后会谢我们的。”
    “啊？”黑牙更糊涂了。……
    风入室，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又斜又长。
031 放火烧粮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山风吹过黑水部落旧址，一地狼藉。
    祝融焱勒住火麟儿，望着眼前的破败营地。
    几座歪斜的草棚旁边，三两个佝偻身影在其间挪动。
    “这就是黑水部落？”身后的烈焰军战士探头张望。
    祝融焱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最大的那座草棚。
    掀开兽皮门帘，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角落里蜷缩着十几个老妪，个个面黄肌瘦。
    “你们的首领呢？”
    最年长的老妪抬起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都走了，去打白石部落了。”
    “就剩你们？”
    “还有那些。”老妪指了指外面，“水月不要的废物。”
    祝融焱走出草棚，看见几百个男人正缩在另一边，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
    “统领，这些人…”
    “全带走。”祝融焱冷冷道，“还有这里的粮食，能搬的都搬。”她看向那些男人。
    “算你们运气好，昊只要活的。”
    战士们开始搜刮。
    不多时，几袋干瘪的食物被翻了出来。
    “就这些？”祝融焱皱眉。
    老妪苦笑：“水月走时，连草料都带走了。”
    “把房屋全毁了，还有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地带上，路上别让他们死了。”
    祝融焱转身对手下道。
    “是！”
    队伍重新集结，向烈火部落进发。
    与此同时，白石部落外围。
    阿力趴在草丛中，狼牙棒横在身侧。
    远处厮杀声震天，火光映红半边天。
    她举手做了个手势。
    五十名战士悄然散开。
    “记住，只处理物资，不伤人命。”阿力的声音很轻。
    众人点头。
    月色下，几十道身影如鬼魅般穿行。白石部落后方，堆积如山的草料无人看守。
    阿力掏出秦昊捣鼓出来的火折子，轻轻一吹。
    火星跳跃，落在干草上。
    “呼”的一声，火苗窜起。
    不到半刻，整座草垛都烧了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
    白石部落后方大乱。
    几个留守的女战士急忙赶来，却已来不及。
    阿力看了眼冲天火光，转身就走。
    “撤。”
    五十人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下一片火海和绝望的哭喊声。
    烈火部落内。
    秦昊正在沙地上画着什么。
    黑牙在一旁走来走去。
    “神主，都两天了，怎么还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急什么？就你这性子，以后怎么带兵打仗？”
    “神主，我，我就是怕有意外……”
    正好这时。
    一个斥候飞奔而入，满身尘土：“神主！白石部落起火了！”
    秦昊抬起头：“哪里起火？”
    “后方！草料和粮仓都烧了！火势冲天，半个部落都能看见！”
    “还有呢？”
    秦昊继续画着图案，语气平静得可怕。
    “黑水进攻受阻，白石部落有人回援救火，前线阵脚大乱！水月气得在战阵中大骂，说是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秦昊轻笑：“捅刀子？她倒是想得美。我们这是在帮她们解脱呢。”
    秦昊挥挥手。
    “继续监视战场动向。”
    斥候退下后，秦昊走到石屋门口，仰头望着星空。
    “黑牙。”
    “在！”
    “让人把咱们所有的干柴都堆起来，越多越好。”
    黑牙若有所思：“是要迎接客人吗？”
    “聪明。”秦昊走向石屋，“还有，让女人们把武器磨锋利点。”
    黑牙点头：“嗯，很快就有不速之客要来了。”
    傍晚，祝融焱带着队伍回到了部落。
    几百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跟在后面，如同一群惊弓之鸟。
    “昊！”祝融焱大步走向秦昊，“黑水部落空了，只剩些老弱。这些人，都带回来了。”
    秦昊打量着那些男人。目光在其中几个身上停留。
    “这个会打铁。”他指着一个满手老茧的中年男子，“这个懂矿石。这个…”
    祝融焱惊讶：“你怎么知道？”
    秦昊笑而不答。
    有些秘密，除了自己，是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把他们分类安排。有特长的单独关照，普通人安排做杂工。记住，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谁值得信任。”
    “好的。”祝融焱转身去安排。
    秦昊走到那个会打铁的男子面前。
    “叫什么名字？”
    “回…回神主，小的叫铁锤，从北方被卖过来的。”男子战战兢兢。
    “会打什么？”
    “刀枪剑戟，农具，都…都会一些。”
    “很好。”
    秦昊满意地点头，心中却在快速盘算这个人的价值。
    一个经验丰富的铁匠，在即将到来的冬天里，其价值不亚于十个战士。
    但是，忠诚度呢？
    “铁锤，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
    铁锤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知道？”秦昊轻笑，“那我告诉你。在我这里，你的命值一炉好铁，你的未来值一把锋利的武器。做得好，你就是我烈火部落的大匠；做不好...”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话语都更让人恐惧。
    铁锤连忙跪下：“小的一定尽力！绝不辜负神主栽培！”
    夜色渐深。
    远方又传来消息。
    白石部落和黑水部落的战斗还在持续，双方都损失惨重。
    秦昊坐在火塘边，手里转着一块炭。
    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白石部落战略物资损失78%，士气降至冰点。任务进度：清除威胁——40%】
    “还差得远呢。”秦昊将炭块扔进火中，火苗瞬间窜高。
    “黑牙，马上派人去白石部落。”
    “去做什么？”
    “送温暖啊。”秦昊的笑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告诉她们，我们烈火部落心善，愿意帮她们分担一些困难。”
    黑牙明白了：“收留难民？”
    “对，收留。不过咱们部落也有困难，需要她们拿些东西来换取我们的庇护。”
    秦昊缓缓起身。
    “比如她们用不上的土地，还有那些埋在地下的盐矿。”
    黑牙点头：“我明白了。我们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记住，我们是去帮助她们的。”秦昊拍了拍黑牙的肩膀，“是她们最后的希望。”
    说完，他转身走进石屋。
    只留下黑牙对着火塘若有所思。
    救命恩人？但为什么，感觉更像是…
    催命符呢？
032 白石归顺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晨光破云而出。
    秦昊立在高台上，台下五百多个男人黑压压跪了一地。
    “在黑水，你们是废物，是牲口。”
    秦昊开口，音色寻常，却让五百人屏息。
    “但在我烈火部落，你们有机会证明自己是人。”
    下方骚动微起，一个遍体鳞伤的汉子望了过来：“神主，我们……真的有机会？”
    祝融焱大喝：“莫要质疑！神主向来说一不二！”
    秦昊目光扫过众人。
    “我不看你们的出身，不看你们从哪来。
    但我会看你们的手艺，看你们的心，更会看你们的忠诚。”
    铁锤跪在最前面，浑身颤抖着问：“神主，我们该如何证明？”
    “忠诚需要时间来证明，能力却可以立刻检验。”
    秦昊从怀中取出一张兽皮，“铁锤。”
    “神主！”铁锤砰地磕头。
    “十天内，给我打一把铁刀。按照这图谱上的方法。”
    秦昊将兽皮递下。
    “做得好，我给你机会；做不好，你继续当你的废物。”
    铁锤接过兽皮的手在发抖：“神主，这……这是神授图谱？这些锻造之法，我从未见过！”
    秦昊淡淡道。
    “是不是神授，你做出来就知道了。
    山里有铁矿，材料不缺。缺的是能用的人。”
    铁锤扑通跪下：“小的誓死不负神主期望！”
    台下顿时骚动起来，有人开始议论：“原来神主不是在施恩，而是在选人！”
    “我也有本事！我也想试试！”
    “闭嘴！”黑牙怒喝，“谁允许你们说话了！”
    秦昊摆手制止：“还有谁觉得自己有本事的，站出来。但记住，吹牛是要付代价的。”
    一个瘦小的男人怯生生举手：“小的……小的懂草药，能治伤，能制毒。”
    祝融焱眯起眼睛：“治伤制毒？有意思。”
    “很好。”秦昊点头，“黑牙，给他十个伤兵试手。治好了，他就是医帐助手；治死了，他陪葬。”
    瘦小男人脸色煞白：“神主，这……”
    “怎么，怕了？”黑牙冷笑，“刚才不是说得挺有本事吗？”
    “不怕！小的不怕！”男人咬牙道，“小的一定治好他们！”
    “小的会驯兽！”另一个男子大声道。
    “会驯什么？”秦昊问。
    “野猪，狼，还有……还有大型猛兽。”
    那人眼中掠过微光。
    “在黑水部落时，水月首领都夸过我的本事！”
    台下有人嘲笑：“就你那点本事，还敢在神主面前吹牛？”
    秦昊冷笑：“牧。”
    牧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头半人高的雄狮，鬃毛飞扬，低声咆哮。
    “昊，小心！”祝融焱瞬间拔刀挡在秦昊面前。
    阿力也握紧了狼牙棒：“这畜生怎么跑出来了？”
    台下瞬间大乱，有人惊呼：“狮子！快跑啊！”
    “都别动！”
    牧神色平静开口。
    “神主，这是属下为您驯化的坐骑，它叫踏云，现在已经完全听话了。”
    那个自称会驯兽的男子脸都吓白了，结结巴巴道：“这……这是真的狮子……”
    秦昊缓步走向雄狮。
    踏云看到他，立刻温顺地低下头颅。
    秦昊伸手拍了拍狮头，然后翻身骑上。
    “这才叫驯兽。”
    秦昊居高临下看着那个男子。
    “你还觉得自己会吗？”
    男子扑通跪下：“小的……小的只会驯些小兽，不敢妄言。刚才是小的大话了！”
    台下有人讥笑：“就这点胆子还敢说大话？”
    “诚实，是活命的第一要素。”
    秦昊骑着踏云在营地里转了一圈，狮吼阵阵，威风凛凛。
    祝融焱看着所有人那崇拜的眼神，低声道：“昊，你这一手，比任何说教都管用。”
    秦昊笑了笑，下了狮背。
    “给你们七天时间。有本事的证明自己，没本事的老实干活。虚报能力的，死。”
    黑牙快步跑来：“神主，昨天派出去的回来了，还带回了好几百白石部落的人。”
    “哦？这么快就来投奔了？”秦昊挥手，“走，去看看。”
    营地外，八百多人密密麻麻跪成一片。
    为首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面容憔悴，眼中带着血丝。
    “白石部落新首领，白灵。”女子声带嘶哑，强行绷住最后的体面，“求神主收留残部。”
    黑牙打量着这群人：“啧啧，一个个都像逃荒的。”
    秦昊仔细观察着白灵。
    这女人身材高挑，五官端正，只是满身风尘，形容凄惨。
    但她的眼神里，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绝望养出来的狠劲。
    “白牙呢？”秦昊问。
    “姐姐……战死了。”
    白灵咬着牙，眼泪滚下来。
    “她临死前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族人的命。”
    祝融焱叹了口气：“白牙倒是个烈性子，可惜……”
    “姐姐说，与其让族人饿死冻死，不如拼一把求活路。”白灵继续道。
    秦昊点了点头：“起来吧。”
    白灵站起身：“我知道神主不会无缘无故收留我们。”
    “哦？那你觉得我要什么？”秦昊饶有兴味地问。
    “我们愿意归顺烈火部落，献上我们掌握的制盐工艺，求神主庇护。”
    祝融焱暗自点头：“这个女人，倒是个明白人。”
    “还有呢？”秦昊淡淡问道。
    白灵深吸一口气：“我们还剩四百能战之人，愿为神主驱使。只求神主给我们一条活路。”
    “四百人？”黑牙摇头，“就你们现在这副模样，能有一半能拿得起武器就不错了。”
    “黑牙说得对。”秦昊点头，“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石部落再落魄，底子还在。”
    “焱。”
    “在！”
    “把她们编入烈焰军第二分队，白灵任副将。给她们配发青铜兵器。”
    白灵眼中闪过震惊：“神主，您……您真的愿意给我们青铜兵器？”
    秦昊话锋一转，“兵器可以给你们，但信任需要时间来证明。
    第一个月，你们的兵器只能在训练和战斗时使用，平时统一保管。”
    白灵心中一凛：“理当如此，谢神主恩典。”
    安顿好白石残部，秦昊正要回去，白灵却突然跪在他面前。
    “神主！”
    “何事？”
    “求神主为我姐姐报仇！”白灵声音颤抖，“水月那毒妇杀我族人，夺我家园，此仇不报，我白灵枉为人子！”
    祝融焱皱眉：“白灵，你刚加入我们，就提这种要求……”
    “让她说。”秦昊摆了摆手，“继续。”
    白灵磕头道：“神主，属下知道自己微不足道，但白石部落的血仇，
    不敢奢求神主为我等出头。只求神主在合适的时候，允许属下亲手了结此仇。”
    黑牙嗤笑：“你一个败军之将，还想报仇？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再说吧。”
    “黑牙！”祝融焱喝止，“少说两句。”
    秦昊看着白灵，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聪明。她没有要求立刻复仇，而是请求一个机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秦昊缓缓开口，“现在快入冬了，不适合打仗。”
    “先把自己变强吧。弱者的复仇，只是笑话。”
    白灵重重点头：“属下领命！定不负神主栽培！”
    一个斥候匆匆跑来：“神主，黑水部落有异动！”
    “说。”秦昊眯起眼睛。
    “她们占了白石旧地后，没有休整，反而在疯狂挖石头。”斥候气喘吁吁，“从白天挖到黑夜，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祝融焱疑惑：“挖什么？难道白石部落还埋了什么宝贝？”
    “这个，属下真的不知。”白灵回应。
    秦昊摆手，“继续监视。我要知道她们挖出了什么。”
    “是！”斥候退下。
    祝融焱走到秦昊身边：“昊，你在想什么？”
    秦昊看着远方：“我在想，这个水月，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033 水月真正的目地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火把噼啪作响，石屋里光影摇摆。
    “昊。”祝融焱端来一碗鱼汤，“那些新来的，要不要先关几天？”
    “不必。”秦昊摆手，“饿狼才咬人，喂饱的狗只会摇尾巴。”
    黑牙从外面进来：“神主，驯兽营那边想要更多草料。”
    “给他们。”秦昊走向沙盘，“还有，让他们先训五十匹马出来。”
    “五十匹？”黑牙眨眨眼，“神主，您是要……”
    “骑兵。”秦昊拿起白色石子，“马鞍让巧匠营先做出来。”
    祝融焱眼睛一亮：“昊，你要组建骑兵队？”
    “嗯。”秦昊点头，“还有，跟我去铸造营。”
    两人骑着踏云穿过营地。
    铸造营里，铁锤正在挥汗如雨。
    炉火通红，锤声如雷。
    “铁锤。”
    秦昊走近。
    铁锤放下锤子，擦了擦汗：“神主！”
    “好几天了，刀呢？”
    铁锤指向一旁的石台：“神主，您看。”
    石台上躺着一把长刀。
    刀身修长，寒光闪烁。
    刀柄是空心铁制，上面刻着云纹。
    秦昊拿起长刀，掂了掂分量：“不错。”
    “神主，小的按您说的，仿照祝融统领的那把青龙偃月刀的样子打的。”
    铁锤搓着手，“还添了些稀有矿石，让刀更坚韧。”
    祝融焱接过长刀，挥了几下：“好刀！比我那把还要轻巧。”
    “多久能再打一把？”秦昊问。
    “三天之内。”铁锤拍胸脯，“神主放心，小的绝不耽误。”
    秦昊点头：“好好干。”
    两人刚要离开，一个斥候匆匆跑来。
    “神主！”斥候气喘吁吁，“黑水部落又有动静！”
    “说。”
    “她们还在挖石头，从早挖到晚。”斥候摇头，“连吃饭都是轮着来。”
    祝融焱皱眉：“挖石头能当饭吃？”
    “而且……”斥候从怀里掏出一块黄色石头，“小的冒险潜入，偷了这个回来。”
    秦昊接过石头，仔细端详。
    石头平平无奇，略带黄色，手感沉重。
    但当火光照在上面时，竟然泛起淡淡的金属光泽。
    “就这？”祝融焱凑过来看，“有什么特别的？”
    秦昊没说话，只是盯着石头。
    记忆中关于黄金的知识涌上心头——金子的颜色、密度、光泽…
    这些特征与手中石头竟然如此吻合。
    “神主？”黑牙也走了过来，“您怎么了？”
    “你们先去忙。”秦昊强压心中震惊，尽量保持平静，“我要静一静。”
    众人面面相觑，但还是退了出去。
    回到石屋。
    秦昊坐在火塘边，手里转着那块石头。
    【洞察术】
    【物品名称：高纯度金矿原石】
    【主要成分：金、石英、黄铁矿......】
    【潜在价值：极高。可在大陆中央城邦换取精良铁器、铠甲、粮食，甚至奴隶和工匠。】
    【系统备注：愚昧的野人只知盐之味，却不知金之贵。
    恭喜宿主，你发现了通往天堂的阶梯，当然，也可能是地狱的入口。】
    秦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是金矿，那水月疯狂挖掘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可她一个部落首领，怎么会知道金子的价值？
    除非…有人告诉她。
    而且这个人，必须来自文明更发达的地方。
    秦昊站起身，走向门口。
    如果他的推测正确，那他们面临的威胁远比想象的更加可怕。
    “焱！黑牙！阿力！白灵！”
    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不一会儿，众人匆匆赶来。
    “昊，怎么了？”祝融焱见他脸色凝重，担心道。
    “都坐下。”秦昊走到沙盘前，将那块石头放在代表白石部落旧址的位置上。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能改变整个大陆格局的东西。”
    众人愣住了。
    “什么意思？”祝融焱不解。
    “金子。”秦昊吐出两个字，“这是金矿。”
    祝融焱瞳孔一缩：“金子？我曾听北边来的商队提起过，说北方大城里的贵人都喜欢这种东西…”
    黑牙和阿力茫然地看着两人，显然不理解金子的价值。
    “对。”秦昊点头，“在大陆中央的城邦，这东西能换来成千上万的精良武器和铁甲战士。”
    黑牙张大嘴：“这么厉害？”
    秦昊继续道，语气愈发沉重。
    “水月不是在挖石头，她是在挖我们所有人的坟墓。”
    “现在明白了吗？”
    秦昊扫视众人，“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部落首领。能让她知道金子价值的人，绝不简单。”
    白灵颤声道：“神主，您的意思是…”
    “有人在暗中指点她。”
    秦昊缓缓开口，“很可能是北方王都的人。
    他们教会她认识金子，许诺帮她换取武器，条件就是…”
    他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消化这个信息。
    “条件是帮他们拿下这片土地。”
    白灵接话，脸色铁青。
    “我曾经在北方游历，亲眼见过王都的铁甲军阵，钢矛如林，咱们部落勇士根本不够看。”
    一想到那钢铁洪流可能循金而来，后脊梁骨都凉了。
    “聪明。”
    秦昊拿起代表黑水部落的黑色石子，“水月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但这枚棋子，足以让我们万劫不复。”
    黑牙挠头：“神主，那我们现在…”
    “加强巡逻。”秦昊下令，“还有，让所有人都加紧训练。敌人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是！”众人齐声应道。
    黑牙眼中困惑不散：“金子…真比盐还珍贵？”
    秦昊沉声开口：“记住，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与黑水争夺资源跟领地，
    而是在钢铁洪流下求生。懈怠，即死！”
    简短几字，如雷贯耳，所有人心脏都猛地下沉。
    白灵忽然跪下，眼中燃烧着难以抑制的灭族之恨：“神主，属下想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她死死握着拳头，每一个夜里，黑水部落屠戮族人的惨嚎都会在她耳边回响。
    这金矿，对她而言更是复仇的倒计时。
    “起来说。”秦昊看着她，“你觉得呢？”
    “如果水月真的要和北方王都的人交易…”白灵咬牙，“最晚春天，她就要动手。冬天山路难行，商队不会来。但一开春…”
    “对！”
    秦昊点头，“这个冬天，要么是我们的，要么是水月的。”
034 铁器问世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屋外风刃呼啸，屋内火舌舔墙，光影扭曲间，人形都变得诡异。
    议事散后，众人心事重重而去，唯独祝融焱留下。
    她沉默不语，用那双如火焰般的眸子，凝视着沙盘前的秦昊。
    “昊。”祝融焱终于开口，“我们可能会死。”
    秦昊抬目相视,语气平淡如水:“所以?”
    “我祝融焱不怕死。”
    她向前一步，逼近秦昊，滚烫气息几乎扑到他脸上，“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这一战若能活下来，你，就是我祝融焱的男人！”
    “你的男人？”
    秦昊的声音很冷，“那是什么？一个像你以前那样，可以随意使唤的附庸？”
    祝融焱一窒：“你不一样！”
    “哪不一样？”
    “你…你是神主，你不是普通男人。”她咬着牙，“但你也是我的！”
    “听清楚我的规矩。”秦昊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我若要你，你便属于我。同样，我也属于你。”
    “我们之间，没有谁高谁低，只有并肩而立，互为生死。你，能接受吗？”
    祝融焱愣住了：“什么叫我也属于你？”
    “不懂？”秦昊走近她，“那就慢慢学。”
    她咬了咬薄唇，似是下定决心，一字一顿答复：“好！我……试试！”
    秦昊取下一块铜牌，上面没有繁复图腾，只有两道深痕，并肩而行。
    “这个，是答案，想通了再来找我。”
    祝融焱紧紧握住那铜牌：“我会的。”
    一夜无话，破晓时分的宁静被一阵狂暴的捶打声撕裂，声音来自铸造营。
    铁锤几乎是滚过来的，眼窝深陷，神情却亢奋到扭曲，他献宝似的捧着一柄长刀：“神主！成了！成了啊！”
    那刀身修长，闪着幽暗的冷光。
    秦昊接过掂了掂：“好刀！焱，你来试试。”
    祝融焱二话不说，对着纯青铜做的靶子就是一记重劈。
    “铛！”
    一声巨响，火星迸射。
    青铜面上，赫然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白痕。
    战士们的惊叹声还没出口，就听铁锤苦着脸说：“神主，成了是成了，但这东西太难伺候。又硬又韧的火候太难抓，十不存一。而且费炭，这一把就吃了三炉……”
    秦昊像是没看到那惊人的刀痕，只淡淡点头：“我知道。”
    “铁锤，给你加两百人手，改锻箭头。要锥形，用料要省，我要的是能射穿骨头的硬度，和铺天盖地的数量。”
    “箭头？”铁锤眨眨眼，“神主，您是要…”
    “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
    “小的明白！”铁锤重重点头。
    这时，牧气喘吁吁跑来，面色复杂：“神主！驯兽营有进展！”
    “说。”
    “成功驯了七匹野马！”牧兴奋地汇报，接着又愁眉苦脸，“可那头马王脾气太烈，踢伤了两个兄弟…”
    “受伤的兄弟重赏，最好的草药都给他们用上。”秦昊吩咐道。
    “巧匠营那边催紧点，马鞍的活儿不能耽搁。记着，那可不是普通坐垫，是人马能否合一的关键。做不好，骑兵就是个笑话。”
    牧点头：“明白！”
    旁边一个年轻战士按捺不住好奇：“神主，咱们真的要组建骑兵？”
    “怎么着，怕了？”祝融焱瞪着眼问她。
    “不是怕！”年轻战士脸红如火，“就是……就是从没见过骑马打仗的。”
    秦昊笑了：“没见过的东西多了。等你真见识了，就懂得什么叫真正的厮杀了。”
    议事散去，已是午后。
    石屋内，秦昊凝视沙盘，沉默得可怕。
    黑牙急促的脚步声停在门口：“神主，白灵求见。”
    “让她来。”
    秦昊淡淡开口，始终盯着沙盘。
    片刻，白灵疾步走来，面容憔悴得像熬了几宿，眼圈通红，但眼神却是冷静。
    “神主。”她单膝跪下，“属下有一计，或可拖延黑水的图谋。”
    “起来说。”
    白灵站起身：“属下知道一条通往金矿后山的隐秘水道，雨季时才能通船。”
    “我们可派一支小队，趁夜潜入，不必交战，只需在她们的水源上游投毒，再用火箭焚烧她们的工棚。必能让她们大乱，非十天半月不能恢复。”
    祝融焱眼神一亮：“这计策不错！”
    黑牙也点头：“白灵，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门道。”
    “这个计划…”秦昊缓缓摇头，“只看到了其一，没看到其二。”
    白灵一愣：“神主，哪里不妥？”
    秦昊走到沙盘前，指着黑水部落的位置：“你这么一闹，水月会立刻明白，我们已经知道了金矿的秘密。她会做什么？”
    “她会…”白灵脸色渐白。
    “她会不计代价，立刻向北方派出信使，用双倍的黄金许诺，请求那支钢铁洪流提前南下。”
    秦昊冷声道，“你的一次成功骚扰，换来的可能是我们准备时间被压缩一半。”
    白灵浑身一震：“我…我没想到…”
    “那…那我们…”白灵颤声道。
    “我们要的不是小打小闹的骚扰。”
    秦昊望向白石部落旧址，“我们要的，是一次就让她们灰飞烟灭，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的……总攻。”
    祝融焱倒吸一口冷气：“昊，你的意思是…”
    “春天？她们看不到了。”秦昊看着祝融焱，也看着白灵，“传我命令，全员训练加倍，所有资源向铸造营和骑兵营倾斜。”
    “是！”众人齐声应道。
    秦昊转向阿力：“你去一趟周边的几个小部落，告诉她们，冬天要来了，烈火部落愿意庇护所有愿意追随我们的人。但我们的粮食，只留给朋友。”
    阿力点头：“明白。”
    黑牙忽然问道：“神主，如果那些小部落不愿意呢？”
    “不愿意？哼，那她们就自求多福吧。不过我想，聪明人总是占多数的。”
    众人散去之后，祝融焱凑到秦昊身边，她看得出来，这男人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头却是有事。
    “昊，你心里也发虚，对不对？”她试探着问。
    秦昊没回答，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这个世界的规矩，烂透了。”他低声道，“想活下去，就得把它敲碎了，重新立起来。”
    “你一个人敲不动吧？”祝融焱试探道。
    “不是有你帮我么。”
    祝融焱回握住他：“不是帮你。”
    她学着秦昊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是和你一起。”
    秦昊终于回头，笑了。
    夕阳西沉，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035 男儿当自强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朔风如刃，割裂了深秋的天空。
    烈火部落的训练场上，人嘶马鸣，像是在熬一锅沸腾的汤。
    “都给老娘稳住！连马都骑不稳，还想上阵杀敌？”祝融焱的吼声比风还烈，“下一批！”
    三日后，烈焰骑的百人名单贴上石墙，营地里先是死寂，然后炸了。
    “我没看错吧？三十个……三十个男人的名字？”一个刚被淘汰的女战士指着兽皮，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搞什么鬼？让这些生崽子的货色进烈焰骑？他们会握刀吗？”
    “黑牙大姐！你看这事……”
    黑牙挤出人群，几步冲上高台，声音绷得像弓弦：“神主！名单上那三十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我的人呢？”
    秦昊没看她，目光依旧投向训练场上那些笨拙却努力保持平衡的男人，平静地反问：“那你告诉我，骑兵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力量和勇气！”黑牙想也不想地回答。
    “是吗？”秦昊终于收回目光，唇角微牵，“我倒觉得，是屁股。”
    “屁股？”黑牙愣住了。
    “对，能牢牢粘在马背上的屁股。”秦昊淡淡地说，“还有，不怕被甩下来摔死的耐心。这几日，你的那些姐妹摔了多少次？那些男人又摔了多少次？谁先放弃的？”
    黑牙一时语塞。
    女战士们自尊心强，被摔几次后往往恼羞成怒，反而是那些男人，一次次默默爬起来，再上马，再摔，再爬起来。
    “可……可他们没力气！上了战场就是活靶子！”黑牙争辩道。
    “力气可以练，武器可以弥补。但天生的柔韧和平衡感，练不出来。”
    秦昊说着，指向人群角落里一个沉默的青年，“你，过来。”
    那青年叫羽，是入选的男人之一，此刻正默默舞着一杆训练用的木枪。
    他闻声出列，走到台前，不卑不亢。
    秦昊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怕摔？”
    羽想了想，回答：“摔的是身子，学的是脑子，而且，你不懂马，马凭什么懂你？”
    寥寥数语，让周围几个驯兽师的神情顿时凝重。
    秦昊看着黑牙，语气平淡：“有些人骑马，靠的是脑子。”
    他环视一圈，宣布了那个足以掀起波澜的决定：“羽，即日起为烈焰骑什长，负责操练你手下那三十个弟兄。”
    “什长？！”黑牙的眼睛瞬间红了，“神主！这不行！他一个男人，凭什么做军官？”
    “就凭他能让那三十个软脚虾在三天内都学会骑马。”
    秦昊看着黑牙，“而你带的兵，现在还有十几个上不去马背。”
    “我不服！”黑牙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除非他能打赢我！”
    “比试？”秦昊笑了，“可以。不过，不是你和他打。”
    他转向祝融焱：“焱，你来。”
    祝融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秦昊的意思：“好。”
    她走到场中，将那柄新铸的铁刀往地上一插。
    秦昊对黑牙说：“去，拿起你的长矛，和焱打。”
    黑牙懵了：“神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打得过焱统帅？”
    “你打不过她，是因为她比你强壮？还是因为她手里的刀比你的青铜长矛更锋利？”秦昊问道。
    黑牙哑口无言。
    “同样，”秦昊看向羽，“我让他当什长，不是因为他比你更能打，而是因为他更适合。”
    “我要的，是一支能听懂命令，能用脑子打仗的骑兵，而不是一百头横冲直撞的野牛。明白吗？”
    黑牙的气焰被摁了下去，拳头握着，却无话可说。
    一道阴影覆过地面，阿力走了出来，她看向秦昊。
    秦昊会意，淡淡开口：“点到为止。”
    旋即，阿力用那根狼牙棒指了指羽：“来。”
    羽看了看阿力那根比自己大腿还粗的狼牙棒，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木枪，平静地点了点头。
    结果毫无悬念。
    羽的身法再灵活，木枪也被阿力的狼牙棒扫得粉碎。
    但他输得不狼狈，在被击败前，他的枪尖有三次都险些触到阿力的喉咙。
    阿力收回武器，看着他，只说了两个字：“很快。”
    羽喘着气，朝她点了点头。
    “都看清楚了？”秦昊的声音再次响起，“羽能用木枪跟阿力过上数十回合，换作你们呢？”
    场间便是一静。
    那些女战士，先前是轻视，此刻，是正视。
    而那些男战士，眼中都出现了光，谁说男子不如女？
    “神主，我还是不服。”黑牙咬着牙说，“战场不是训练场，我信不过他。”
    “很好。”秦昊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我不需要你现在就信。”
    “我给你们五天时间。烈焰骑分为两部，祝融焱为统领，你和羽各为副统领，各自操练人马。”
    “五天后，谁的队伍更强，谁就有资格在冲锋时举起烈火部落的战旗。谁要是输了……”
    秦昊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就滚去后勤营喂马。”
    “好！”黑牙眼中重新燃起战意，“一言为定！”
    黑牙那声应诺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理智，只剩下野兽般的本能。
    她霍然转身，目光如鞭，狠狠抽在每一个旧部脸上，声音狠戾：“都傻了？以前挂在嘴边的荣耀呢？现在要被一群男人踩在脚下了！”
    “五天！老娘只给你们五天！要么把脸挣回来，要么就滚去后勤营当个真正的男人！”
    她随手抓住一名部下的肩甲：“去！把马厩里最难啃的骨头都给老娘牵出来！”
    “今天这马背，就是你们的命！磨不穿它，你们就没命站在这里！”
    这番话如同一盆滚油浇入烈火，女战士们的屈辱和战意轰然爆发，应诺声震耳欲聋，训练场立时被一片马蹄声彻底吞没。
    祝融焱走到秦昊身边，压低声音道：“昊，你玩得太大了。她们都是我的老部下，这会寒了她们的心的。”
    “不破不立。”秦昊看着她，轻声说，“焱，你放心，人心，我会慢慢收回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支队伍的训练格外激烈。
    黑牙那边喊声震天，而羽这边则显得安静许多，但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
    第四日黄昏，秦昊和祝融焱站在高台上观看训练。
    “昊，看起来男战士这边确实更胜一筹。”祝融焱轻声说，“他们已经能在移动中射箭了。”
    “嗯。”秦昊点头，“看来我的判断没错……”
    话音未落，一个斥候浑身是血，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神主！”他气喘如牛，“黑…黑水部落…她们动手了！我们的巡逻队…全没了！”
    说罢，便晕了过去。
036 截断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药师冲过来。
    斥候正好醒来，一把推开，眼里只有秦昊。
    那张脸上血泥难辨。
    他喉咙里漏着风，用最后的气力嘶声道：“水月……走了！带上大批人跟石头……往北！”
    说完，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石墙下的喧嚣被齐崭崭切断。
    祝融焱心一沉，伸手一探，人已经凉凉了。
    她猛地站起来，看向秦昊：“她们不要命了？”
    “嗯，她在赌命。”秦昊的反应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慌。他只是轻轻扶手，将斥候眼睛扶上。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去追？还是守好部落？”祝融焱急了，“水月那贱人一定是去找北方王都的人了！”
    “守？”秦昊反问，他走到沙盘前，用手指点了点代表黑水部落的黑石，“拿什么守？她们带走了金子，却没带走粮食。你觉得，她能在北边吃沙子过冬吗？”
    祝融焱一愣。
    “她这是在赌命。”秦昊拿起黑石死死握住，“赌在冬天彻底封山之前，用金子换来北方的军队和粮食。这是她唯一的活路，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祝融焱，扫过刚刚冲过来的黑牙和阿力。
    “我们没有冬天了。”
    祝融焱呼吸急促起来：“昊，下令吧！”
    秦昊点头，语速极快，干脆利落。
    “阿力。”
    “在。”阿力往前一步，闷声应道。
    “你留下，带烈焰军，守死部落。任何人，不管是谁，敢靠近营墙，先射箭，再问话。”
    “明白。”
    “白灵。”
    “属下在！”白灵从人群后挤了出来。
    “你不是知道一条水道吗？”秦昊看着她，“带上一百个你信得过的人，去你的老家。我不要你占地方，也不要你杀人。我要你，烧光她们所有能过冬的东西。所有食物，所有草料，都不许留下。”
    白灵抿唇一笑：“神主放心，我会让她们回来时，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很好。”秦昊转向祝融焱和黑牙，“烈焰骑，集合。七十个女兵，三十个男兵，一个都不能少。带足三天的干粮和水，跟我走。”
    黑牙下意识地问：“神主，您……您也要去？”
    “我不去，谁给你们胆子？”秦昊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准备吧，一刻钟后出发。”
    北风如刀，刮过荒原。
    马蹄翻飞，一百骑卷起烟尘，像一条离弦的黑箭。
    两天后，一线天峡谷口。
    狭长的谷道前，黑压压的人群堵住了去路，像一群缓慢挪动的蚂蚁。
    那是黑水部落的队伍，足有八百人，将中间运送矿石的几十辆木板车围得水泄不通。
    烈焰骑在百丈外勒住马，停了下来。
    黑牙看着那庞大的人群，手心出了汗，扭头对秦昊说：“神主，她们人太多了，硬冲不行。”
    祝融焱沉声道：“不冲，就只能眼睁睁看她们进峡谷。一旦进去，我们就没机会了。”
    “冲，也要看怎么冲。”秦昊的目光落在骑兵队末尾，那个叫羽的青年身上。
    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催马上前。
    “神主。”
    “你有法子？”
    “有。”羽点头，“神主，敌众我寡，利在机动。她们是步卒，我们是骑兵，腿比她们长。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黑牙皱眉：“跑？那我们来干嘛的？”
    羽没理她，只是看着秦昊：“请分我三十骑，就是我们那三十个弟兄。我们不去冲阵，只在她们两侧游弋，像蚊子一样叮她们。她们追，我们就跑；她们停，我们就射箭。来回几次，阵型必乱。”
    秦昊看着羽，忽然笑了：“好一个蚊子叮咬。黑牙，听他的。”
    “神主！”黑牙不服。
    “这是命令。”秦昊强硬表态。
    羽对着秦昊躬身一礼，拨转马头，沉声喝道：“烈焰骑二队，随我来！”
    那三十名男骑兵没有丝毫犹豫，整齐划一地跟着他，从大队中分离出去，像一把张开的折扇，向着黑水部落的侧翼包抄而去。
    “那些是……烈火部落的人？”
    “是骑兵！天呐，她们怎么会有骑兵！”
    水月的队伍里一阵骚动。
    水月站在一辆板车上，看着远处那一百骑，嘴角依旧挂着那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慌什么，”她轻声道，“那么点人，还不够我们一人一口唾沫淹的。结阵，弓箭手准备！”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支骑兵分出了一小股，约莫三十骑，朝着她们的右翼冲了过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水月冷笑，“右翼长矛手，准备迎敌！”
    然而，那三十骑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直冲过来。
    他们在百步之外陡然转向，与黑水部落的队伍保持着平行的距离，然后，一片箭雨便落了下来。
    “啊！”
    惨叫声响起，外围的十几个黑水战士应声倒地。
    “还击！弓箭手，给我射死她们！”水月厉声喝道。
    稀稀拉拉的箭矢飞过去，却连人家的马尾都够不着。那三十骑一击得手，立刻拨转马头，跑远了。
    “追！给我追上去！”一个黑水部落的头目气急败坏地吼道。
    上百名战士立刻脱离主阵，嗷嗷叫着追了出去。
    可她们哪里追得上四条腿的战马。
    羽带着三十骑，不紧不慢地吊着她们，跑出一段距离，见她们气喘吁吁，便又勒马回头，一轮箭雨，再次放倒七八人。
    如此反复三次。
    追击的队伍非但没能伤到对方一根毫毛，自己反倒丢下了几十多具尸体。
    “回来！都给我回来！”水月气得脸色发青，“一群蠢货！不许追了！结圆阵，慢慢往前走！”
    大军重新变成一个刺猬般的圆阵，缓慢向峡谷口移动。
    可那三十骑又跟了上来，就像一群讨厌的苍蝇，在她们周围盘旋，时不时飞过来叮一口，射出一片箭雨，然后迅速拉开距离。
    黑水部落的战士们被骚扰得苦不堪言，士气肉眼可见地往下掉。
    黑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成了铁灰色。她看着那三十骑来去如风，像是一群捉弄笨熊的猴子，而她们这边近千人，就是那头笨熊。
    祝融焱也看明白了，她喃喃道：“原来……仗还能这么打。”
    半个时辰后，水月终于忍无可忍。
    “传令下去！在前面林子里布藤绳！把她们的马腿全都给我绊倒！我要活剥了她们！”
    羽的队伍里，一名负责侦查的斥候飞马回报，将水月的陷阱布置说了。
    羽听完，脸上非但没有惧色，眼中反而亮起一道光。
    他催马回到秦昊面前。
    “神主。”
    “她设陷阱了？”秦昊问。
    “是。”羽点头，“但这也是个机会。”
    “说来听听。”
    “请神主将计就计。”羽的声音很冷静，“由我带领二队，佯装不知，冲入陷阱。敌军见我们中计，必然会一拥而上，阵型大乱。届时，请统领大人率领主力，从她们背后，全力冲锋。”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这叫，中心开花。”
    祝融焱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拿自己当诱饵！会死的！”
    羽平静地看着她：“总要有人去死。用我们三十条命，换她们八百人乱阵，值了。”
    秦昊看着他，看了许久。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尘。
    “去。”
    秦昊只说了一个字。
    羽调转马头，没有半分犹豫。身后三十骑，如一柄黑色的锥子，决然刺向那片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的林地。
037  交易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林间，马蹄声骤然凌乱。
    惨叫。
    十数骑烈火部落的男兵连人带马，被林地里突然绷紧的藤绳绊倒，滚成一团。
    黑压压的伏兵从两侧林中杀出，刀光映着林叶缝隙漏下的天光，晃得人眼花。
    山坡上，秦昊瞳孔一缩，旋即发出如同惊雷般的怒吼。
    “焱！凿穿她们！”
    祝融焱一直在等这句话。
    她一夹马腹，手中新铸的铁刀高高举起，像一道劈开天地的赤色闪电，身后七十骑汇成一股钢铁的洪流，从黑水部落阵型最薄弱的后方，狠狠刺了进去！
    “杀！”
    喊杀声瞬间将一切声音淹没。
    冲在最前面的祝融焱，手中长刀过处，血肉横飞。黑水部落引以为傲的皮甲，在钢铁面前，薄得像纸。她们手中的石矛、骨矛，与铁器碰撞的瞬间便断为两截。
    这是一场屠杀。
    水月精心布置的阵型，被这七十骑从尾部捅入，像一块被烧红烙铁烫穿的腐肉，瞬间糜烂、崩溃。指挥的声音被惨叫吞没，逃命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而另一边，陷入埋伏的羽和他手下二十名骑兵，并未溃败。
    倒下的骑兵没有溃散，顺势滚地，拔出腰间短刀，护住同伴的马腿。尚在马背上的，则弯弓搭箭，冷静地射杀着冲得最近的敌人。他们像二十颗扎进烂泥里的钉子，死死地拖住了黑水部落最精锐的伏兵。
    他们为祝融焱的冲锋，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
    水月站在一辆板车上，看着自己的军队土崩瓦解，那张总是挂着微笑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变得惨白。
    “走！”
    她身边的几个亲卫嘶吼着，用身体组成一道人墙，挡住冲杀过来的烈焰骑，护着水月跳下板车，朝着一个无人注意的方向——寒山部落所在的方向，亡命奔逃。
    “想跑？”
    祝融焱眼尖，立刻就要拨马去追。
    “站住！”秦昊的声音传来，不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祝融焱勒住马，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秦昊指了指那几十辆装满黄金矿石的板车，又指了指四散奔逃、已经不成气候的黑水溃兵：“杀光她们，还是拿走这些东西，你选一样。”
    祝融scss
    祝融焱的目光落在那些闪着诱人光芒的矿石上，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昊，这么多金子……我们发了！”
    “发了？”秦昊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丝意味难明的弧度，“不，这不是钱。”
    “这是敲门砖。”
    他翻身下马，走到羽的面前，扶起这个浑身浴血的青年。
    羽挣扎着要行礼。
    秦昊按住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他转向黑牙，此刻的黑牙，脸上神情复杂到了极点，有羞愧，有震撼，更多的，是后怕。如果今天不是羽，而是她带着人一头冲进去……
    “黑牙。”
    “在！”黑牙一个激灵。
    “留下二十个姐妹，打扫战场。另外，留几个活口，要聪明的。”秦昊吩咐道，“其余人，立刻返回部落，把所有新造的四轮马车都给我拉过来！”
    祝融焱愣住了：“昊，你要干什么？”
    “水月想拿这些金子去北方换活路。”秦昊看着地上的黄金，眼神平静，“她没办成的事，我替她办了。我们带着这些‘见面礼’，去见见它们真正的主人。”
    峡谷关隘，风声如诉。
    秦昊见到了北方王都派来的使者。
    一个女人。
    她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兽皮的躺椅上，与部落女子完全不同，衣着是丝绸，裁剪合体，神态慵懒，手里把玩着一个翠玉酒杯。她叫萧玉，一个女爵。
    她看着秦昊一行人，以及他们身后那十几辆装得冒尖的四轮马车，眼神里透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当目光落在秦昊脸上时，那审视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占有。
    像个经验老到的商人，在打量一件稀世奇珍。
    “水月人呢？”她开了口，声音也懒洋洋的，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
    “死了。”秦昊回答得很干脆。
    萧玉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哦？那这些金子，现在是你的了？”
    “不。”秦昊微笑着摇头，“它们一直想属于您，只是之前跟错了人。”
    “小东西。嘴巴倒是很甜。”萧玉轻笑起来，坐直了身子，那慵懒的气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逼人的精明，“可我只认水月，这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秦昊不卑不亢，拍了拍手。
    他身后的人，亮出了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箱金子，比水月许诺的分量，多了三成。
    第二样，是一辆结构精巧的四轮马车，它的轮轴转动起来，比北方王都最华贵的马车还要顺滑。
    这是秦昊按照现代自行车的轮轴捣鼓出来的。
    第三样，是秦昊自己。
    他向前一步，站在萧玉面前，微笑着说：“女爵大人，水月能给您的，我们能给双倍。水月不能给您的，比如一个能持续产出黄金，还能为您提供铁器和这种新式马车的稳定盟友，我们也能给。”
    他顿了顿，看着萧玉那双渐渐亮起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蛊惑。
    “扶持一个注定失败的蠢货，不如投资一个充满潜力的未来。您是个聪明的商人，不是吗？”
    峡谷里的风，似乎都停了。
    祝融焱站在秦昊身后，紧张地握紧了刀柄。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力，在这种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上，竟是如此苍白无力。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用三言两语，就将局势扭转。
    这让她感到一阵陌生的崇拜，以及一丝……恐慌。
    良久，萧玉笑了。
    她伸出涂着红色汁液的纤长手指，轻轻勾起秦昊的下巴，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你的诚意，我看见了。”
    她舔了舔嘴唇，眼神变得炙热而直接，提出了最后的条件。
    “陪我一晚。若能让我满意，你要的工匠、奴隶、粮食，明天就能跟你走。”
    祝融焱的拳头瞬间捏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咯咯作响。
    秦昊却依旧平静地看着萧玉，脸上的微笑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微微欠身。
    “我的荣幸。”
    说完，他便在萧玉的牵引下，走进了那顶华丽的帐篷。
    帐帘落下，隔绝了内外。
    只留下祝融焱一个孤零零的背影，站在呼啸的北风里，怒火在她眼中燃烧，几乎要将这片天地都烧成灰烬。
038 诸葛连弩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祝融焱坐了一整夜，已经在心里杀了秦昊一百遍。
    风越刮越猛，就像祝融焱心中的怒火。
    帐帘掀开。
    秦昊走了出来，神色略显疲惫，但眼中精光依旧。
    他身后跟着萧玉，那个女爵换了身装扮，不再是昨夜的慵懒模样，反倒有种刀锋般的利落。
    萧玉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双手递上：“两百个工匠，两千个奴隶，还有粮食，棉衣，够你们吃穿一整个冬天。”
    秦昊接过令牌，掂了掂：“女爵大人果然爽快。”
    “再给你一车谷种。”萧玉顿了顿，“明天一早，去关隘那边接货。秦昊，你让我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帝国蓝图。”
    秦昊微笑：“这只是开始。”
    萧玉看向秦昊眼睛：“昨夜你跟我说的那些，真的能实现？”
    “女爵大人觉得呢？”秦昊反问，“您见过有人能在一夜之间，让您改变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萧玉轻笑：“倒是个有趣的男人。我越来越期待，你能给那片蛮荒之地带来什么变化了。”
    秦昊心里冷笑：小样，还不是不被我拿捏得死死的，我的大饼好吃不？
    归途。
    队伍很长，像一条贪食的蛇。
    新得的人跟物资，让每个烈火部落的战士脸上都挂着喜气。
    但这喜气，唯独绕开了祝融焱。
    她骑着火麟儿，一言不发，像一尊冰雕。
    秦昊催踏云与她并行。
    “焱…”
    祝融焱没看他，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你的规矩，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
    秦昊沉默。
    “你昨夜跟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最好想清楚了，再跟老娘说！”
    身后的黑牙忍不住小声嘀咕：“统帅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
    羽瞥了她一眼：“闭嘴，别找死。”
    秦昊便不说话了。
    部落营墙遥遥在望。
    阿力像一座小山，杵在门口。
    白灵在她旁边，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
    “神主！焱统帅！”白灵快步迎上来，一脸的兴奋，“成了！全成了！”
    祝融焱勒住火麟儿：“什么成了？”
    “黑水部落的老窝，被我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白灵兴奋地挥着手，“她们抢走的白石部族人，八百多，一个不少都救回来了！还抓了三百多个黑水部的俘虏！”
    秦昊满意地点头：“水月呢？”
    白灵压低了声音：“水月那个贱人，倒是跑得快，带着剩下的死忠，往寒山部落那边逃了。”
    “跑了好。”秦昊淡淡道，“死了的敌人只能吓唬一次，活着的敌人能吓唬很多次。”
    祝融焱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用。”秦昊看向北方，“水月现在就是个最好的传声筒，会把我们的实力传遍整个北方。”
    营地里，到处是欢呼声。
    双重的胜利，像最烈的酒，灌醉了整个部落。
    秦昊捧了把大米在手上，对着众人，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这个叫大米！以后就是我们的主食！”
    一个老战士凑过来看：“神主，这白花花的东西，真能吃？”
    “不光能吃，还比红薯强一百倍。”秦昊笑道，“都来看着，怎么煮。”
    他拿来陶盆，倒水，生火，演示了一遍。
    当米饭被盛出来那一刻，香味四溢。
    “都来尝尝！”
    一个年轻战士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这…这比烤红薯好吃！”
    “而且一碗就饱了！”另一个战士惊呼。
    “神主，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真神！”
    “神主威武！”
    欢呼声此起彼伏。
    秦昊看着众人的笑脸，心中却在盘算：有了大米，再也不用当野人了。等开春，把杂交水稻搞出来，后年，整个南部都是我的粮仓。
    夜深了。
    秦昊一个人坐在石屋里。
    【叮！威胁清除事件已完成。综合评分：八十分。】
    【评语：应对尚可，过程取巧，核心目标逃逸，后患无穷。勉强及格。】
    【奖励发放：技术图纸——诸葛连弩。】
    一张繁复的图纸在秦昊眼前展开。
    他看着图纸，没笑。
    系统这评语，还真是不留情面。
    不过也对，水月跑了，确实是个隐患。
    石屋的门被推开，祝融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两人对坐，沉默像一堵墙。
    终于，祝融焱开口了：“昊，你告诉老娘，互为生死，并肩而立，是什么意思？”
    秦昊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焱…”
    “是让你去跟别的女人厮混的意思吗！”祝融焱死死盯着他。
    “我跟她谈了一夜。”
    祝融焱冷笑：“谈？谈什么？谈她那张狐媚子脸好看吗？”
    “谈生意。”秦昊的语气很平静，“谈怎么从北方弄到更多的铁和粮食。谈怎么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主动把好东西送到我们手里。”
    “就这些？”祝融焱的怒火稍减，但依然紧绷着。
    秦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我告诉她，这片土地上，最不缺的是蛮力，最缺的是脑子。我告诉她，她们的王都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大点的部落。”
    祝融焱怔怔地看着他。
    “我告诉她，我能给她看到一个真正的帝国是什么样子。”秦昊声音变得更低沉，“当然，前提是她得听话，得配合。”
    “那你…”
    秦昊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焱，在这个世界上，我的一切都是武器。包括这张脸，这副身子，还有这颗脑袋。”
    “可是…”
    “刀可以杀人，也可以保护人。关键看是谁在用，为什么用。”秦昊凑到她耳边，“但我的心只有一颗，它在哪里，我说了算。”
    祝融焱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昊…”
    “我从不骗你，因为没必要。”
    他吻了下去。
    祝融焱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是剧烈的挣扎，拳头捶在他的背上。
    渐渐地，拳头没了力气，捶打变成了抓握。
    俩人滚到了炕上。
    ……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今年第一片雪花。
    大雪封山的日子，到了。
    次日清晨。
    秦昊将那张连弩的图纸，铺在所有核心成员面前。
    “这是什么？”黑牙好奇地凑过来看。
    “诸葛连弩。”秦昊指着图纸上的机关，“一次能射三支箭，比普通弓箭威力大三倍。”
    羽眼中闪过精光：“神主，这东西要是造出来…”
    “整个南荒都得颤抖。”秦昊接过话头，“这个冬天，我们要做四件事。”
    祝融焱问：“哪四件？”
    秦昊用手指重重地点在图纸上：“炼铁、造弩、造农具、练兵！”
    白灵兴奋道：“神主，等开春后，咱们是不是就能横扫四方了？”
    “不。”秦昊摇头，“开春之后，我不仅要播种水稻，还要整个南荒，都能听到我们烈火部落的马蹄声！”
    阿力难得开口：“神主，阿力听你的。”
    秦昊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这个冬天，将是蛰伏的冬天。
    而开春之后，就是真正的征服开始。
039  烈焰城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春意初动，残雪消融。
    练兵场内人山人海，秦昊伫立台上，目光冷峻地掠过下方的人潮。
    “羽。”
    “属下在！”羽大步向前，单膝跪地。
    “即日起，你便是烈焰军副统领。”秦昊将铁牌一掷，“阿力空出的位子，你来填。”
    台下哗然四起。
    黑牙脸色难看，却不敢出声。
    这一冬下来，她被羽那三十骑磨得没了脾气，七十个娘们硬是让三十个男人耍得找不着北。
    “阿力。”
    “嗯。”
    阿力应得闷闷的，像只等着主人夸奖的大狗。
    “禁卫军统领，八百精锐归你调遣。”
    阿力眼睛亮了，重重点头。
    秦昊看向白灵：“白石军你来统，把新来那些杂牌军给我练成正规军。”
    白灵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神主放心，保证给您练出一支能嗷嗷叫的队伍。”
    “黑牙。”
    “属下在！”黑牙声音洪亮。
    “烈焰骑统领，这个位子你坐稳了。”
    黑牙松了口气，拱手道：“谢神主！”
    台下议论纷纷，各怀心思。
    秦昊手一抬，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最后一件事。”他的视线慢慢扫过人群中的男子，“我要组一支全男子军队，五百人编制。”
    祝融焱皱眉道：“昊，为什么一定要全是男人。”
    秦昊声音淡如止水：“因为我要把他们锻造成杀神。最精良的装备，最严苛的训练。战场上，他们就是一把利刃。”
    一个青年男子鼓起勇气举手：“神主，我们也能上阵杀敌？”
    秦昊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们不仅要杀敌，还要杀得比娘们更凶更狠。敢来的，明日报名。”
    台下男子们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
    “都散了。”秦昊转身离去，“几位统领留步，还有要事相商。”
    人潮散去，只剩下几个心腹。
    秦昊指着远处的空地：“那里，要盖房子。第一座，城主府。第二，城墙。五米高。”
    白灵眨眨眼：“神主，咱们要建城？”
    “不错。”秦昊点头，“城名就叫烈焰城。”
    黑牙忽然问：“神主，那些投奔咱们的小部落，住哪儿？”
    “先挤一挤，开春再盖房子。”秦昊看向远方，“一千八百人，都是好劳力。”
    羽走过来：“神主，男子部队的训练，您打算怎么安排？”
    “我亲自带。”秦昊眼中闪过精光，“练成特种兵。”
    “特种兵？”祝融焱疑惑。
    “就是最精锐的兵。一个顶十个的那种。”
    白灵咋舌：“一个顶十个？神主，您不是在吹牛吧？”
    “等你见识过就知道了。”秦昊转身往回走，“都去忙吧。春耕快开始了，事情多着呢。”
    夜晚，石屋内。
    祝融焱坐在炕边，看着秦昊画图纸。
    “昊，你真要亲自带那五百男兵？”
    “嗯。”秦昊头也不抬。
    “为什么？”
    秦昊停下笔，看着她：“焱，这个世界上，男人被看不起太久了。”
    祝融焱一愣。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男人也能打仗，也能杀敌。”秦昊重新低头画图，“而且杀得更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秦昊打断她，“男人女人，都是人。人人都该有机会证明自己。”
    祝融焱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呢？我还是你的统帅吗？”
    “当然。”秦昊抬头笑了，“你是烈焰军统帅，这个永远不会变。”
    “那就好。”祝融焱松了口气，“我还怕你不要我了。”
    “傻丫头。”秦昊伸手摸摸她的头，“你是我的女人，谁都抢不走。”
    祝融焱脸一红，拍开他的手：“谁是你女人了！”
    “不是吗？”
    “是…是又怎么样！”
    秦昊哈哈大笑。
    随即，俩人又滚到炕上。
    ……
    次日清晨。
    报名处排起长队。
    “我要参加！”
    “我也要！”
    “神主，我力气大，选我！”
    男子们争先恐后，生怕落后。
    秦昊站在队伍前，一个个打量着：“力气大不行，还得脑子灵。”
    一个壮汉不服：“神主，打仗不就是砍人吗？要什么脑子？”
    “就你这话，淘汰。”秦昊指了指旁边，“下一个。”
    壮汉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蠢。”
    队伍里响起笑声。
    一个瘦小的青年走上前：“神主，我想试试。”
    “你？”秦昊上下打量，“这么瘦，风一吹就倒。”
    “神主，我跑得快，射箭准。”青年挺胸道，“力气小，但脑子好使。”
    “有意思。”秦昊点头，“过了。”
    选拔持续了一整天。
    五百人，从八百多人中挑出来。
    个个精神抖擞，眼中带着渴望。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烈火特战队。”秦昊站在队伍前，声音洪亮，“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有人问。
    “变强。”秦昊一字一句，“强到让所有人闻风丧胆。强到让敌人做噩梦。”
    五百人齐声应道：“是！”
    声音震天，惊起一群飞鸟。
    远处，祝融焱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黑牙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统帅，神主这是要……”
    “闭嘴。”祝融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看着就是了。”
    “可是统帅，神主他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那些男人要是真的能打仗，咱们这些娘们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祝融焱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芒，“你是觉得老娘会被几个男人比下去？”
    黑牙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阿力在一旁闷声说道：“神主说得对。”
    两人都看向她。
    阿力难得多说了几个字：“男人也是人。人都该有机会。”
    祝融焱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连阿力都明白的道理，我们却还在这里纠结。”
    白灵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统帅，我倒是觉得神主这招高明得很。”
    “怎么说？”
    “你想啊，这些男人要是真能打仗，那咱们烈火部落的实力不就翻倍了？要是打不了……”白灵嘿嘿一笑，“那也没损失什么，反正原本也指望不上他们。”
    祝融焱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重新落在远处的秦昊身上。
    那个男人正在对着五百个男兵说着什么，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焱。”
    祝融焱回过神，发现秦昊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
    “你在想什么？”秦昊问道。
    祝融焱看着他，半晌才开口：“昊，你要做的事情，是不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秦昊笑了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祝融焱深吸一口气，“你不只是要征服南荒，你是要改变这个世界。”
    “改变世界？”秦昊挑了挑眉，“这话说得有些大了。”
    “是吗？”祝融焱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你告诉我，当男人也能上战场杀敌的时候，这个世界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吗？”
    秦昊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你说得对。”
    “所以，你真的要与整个世界为敌？”
    “不是我要与世界为敌。”秦昊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本身就是错的。”
    祝融焱心中一震。
    黑牙在旁边小声嘀咕：“神主这话，要是让那些城邦的女贵族们听到，非气死不可。”
    “气死就气死。”祝融焱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种决绝，“老娘又不是没杀过贵族。”
    白灵眨眨眼：“统帅，你这是……”
    “我是说。”祝融焱看着秦昊，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管要做什么，老娘都跟着你。”
    “哪怕前路荆棘满地？”秦昊问。
    “哪怕前路荆棘满地。”
    “哪怕要与整个世界为敌？”
    “哪怕要与整个世界为敌。”
    秦昊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为什么？”
    祝融焱的脸微微一红，但眼神依然坚定：“因为……”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鼓起勇气。
    “因为什么？”秦昊温声问道。
    “因为老娘爱你。”祝融焱一口气说完，脸更红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周围几人都愣住了。
    黑牙张大了嘴巴，白灵眼中满是八卦的光芒，连阿力都难得地抬起了头。
    秦昊看着她，忽然大笑起来：“够了，当然够了。”
    他将她拉入怀中：“有你这句话，就算真的与世界为敌，我也不怕。”
    祝融焱在他怀中，声音有些闷：“昊，你说我们能成功吗？”
    “会的。”秦昊的声音很笃定，“因为我们不是在征服世界，我们是在拯救它。”
040  人间烟火气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晨雾如纱，寒气浸骨。
    通往河边的泥路上，一条由八百个男人组成的黑线，在沉重的喘息中蠕动。
    一个叫耗子的青年脚下打滑，半桶水泼了出去，人也差点栽倒。
    羽跟在队尾，一言不发，眼神却像两把剔骨刀，刮过每个人的后颈。
    秦昊忽地出现在耗子身侧，拎着根细长柳条，声音听不出喜怒。
    “累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回屋里睡个回笼觉。”
    耗子猛地抬头，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昊，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我想活得……像个人！”
    这声嘶吼，让整条长龙的脚步都为之一滞。
    “哦？像个人？”秦昊的柳条轻轻敲了敲耗子那只空了一半的水桶，发出“梆”的一声脆响，“你告诉我，什么是人？”
    耗子语塞，只是死死咬着嘴唇。
    秦昊的目光扫过那些或麻木，或痛苦，或怨恨的脸，缓缓开口：“是趴在地上，等着女人赏一口饭吃？还是被抽一鞭子，就多走两步路？”
    他声音忽地一扬。
    “人这个字，一撇一捺，得是自个儿把腰杆挺直了，把天给撑起来！不是等着谁可怜！”
    一个浑身筋肉的壮汉，叫刑风，闷着头走到蓄水池边，将两桶水“咚”一声砸在地上，水花溅起老高。
    他猛地挺直腰杆，冲着秦昊振臂高呼：“神主！我不想当东西！”
    秦昊看着他：“那你想当什么？”
    刑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吼声震散了晨雾：“老子是人！”
    “我们是人！！”
    八百人的吼声，一瞬间带着血和泪的味道，冲天而起。
    正午，练兵场上。
    耗子的手臂依旧在发抖，但那双眼睛里的火，却再也熄不了了。
    羽在他身旁走过，低声说了一句：“枪尖往下偏了半寸，不想挨鞭子就稳住。”
    耗子咬着牙，将枪尖重新抬平。第二批金矿换来的物资到了。
    秦昊的意志很简单：将这些布匹变成文明的样子。
    于是，巧匠营开始运作。
    一个年轻男人对着磨亮的铜板，笨拙地整理着身上深青色的新劲装，咧开嘴笑了。
    旁边的人撞了撞他：“笑什么呢，傻东西。”
    “哥，我头一回穿这么好的衣裳。感觉……人都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一个年长的工匠放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们，“神主说了，这是咱们烈焰军的军服。”
    夜幕降临，散乱的部落里，第一次亮起了成片温暖的烛光。
    一个老婆婆借着光，给小孙儿缝补旧兽皮衣，嘴里哼着早就失传的歌谣。
    “奶奶，好亮啊。”
    “是啊，”老婆婆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哽咽，“亮了，这日子，就有盼头了。”
    公共厕所旁，味道有些冲。
    秦昊站在一个新挖的土坑前，对着一群满脸古怪的男女。
    “神主，您说把……把那玩意儿浇土里，就能让地里长出更多粮食？”一个女人捏着鼻子，一脸怀疑。
    秦昊笑了笑：“怎么，你不信？”
    “不是不信，”女人有点尴尬，“就是觉得……有点埋汰。”
    秦昊神色不变，只说了一句：“是脸面重要，还是让你家娃娃明年能吃上白米饭重要？”
    人群里再没了声音。
    夜里，部落广场燃起篝火。
    几十头上了年纪的老畜被宰杀，肥硕的肉块在几口新铸的铁锅里“滋滋”作响。
    秦昊亲自掌勺，抓起一把刚采的野菜扔进滚烫的兽油里。
    “刺啦——”
    一股从未闻过的霸道香气，瞬间钻进所有人的鼻子里。
    白灵第一个窜上来，也不怕烫，直接用手抓了一把菜塞进嘴里，烫得直跳脚。
    “我的天！”她含糊不清地喊道，“神主！你这是什么神仙手艺！以前咱们吃的那些，简直是喂猪的！”
    黑牙抱着胳膊，满脸不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祝融焱瞪了她一眼：“尝尝。”
    黑牙不情不愿地夹了一筷子，咀嚼的动作停了半晌，才从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比陶锅煮的，是强那么一点。”
    但她手里的筷子，却很诚实地又伸了过去。
    阿力依旧沉默，却第一次主动将自己碗里那块心爱的烤肉，换了白灵面前的一盘炒菜。
    残阳如血。
    秦昊一个人站在新砌的城墙上，火把照亮了他，夜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祝融焱走上前来，解下自己火红色的披风，默默地给他披上。
    【叮！阶段性事件“城池奠基”完成。
    综合评分：60分。
    评语：根基已立，然文明之表象脆弱不堪，精神内核尚未稳固。
    奖励发放：技术图纸——蔡侯纸。】
    秦昊的眼神，在看到奖励的一瞬间，冷了下来。
    老子要的是火药！是能平山的火药！你就给我一张纸？！
    他身上那股压抑的怒气，连身旁的祝融焱都感觉到了。
    “昊？”祝融焱轻声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秦昊深吸一口气，看着城下那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他亲手点亮的，却驱不散他心头的烦躁。
    “没什么。”
    “骗人。”祝融焱挨着他站着，“你的脸都快结冰了。是因为那些北方贵族？”
    “不是。”
    秦昊摇了摇头，脑子里回响着那句“精神内核尚未稳固”，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一座城，一个人，真正地站起来，永远不倒。”
    “用刀，用枪，用更强的军队。”祝融焱的回答简单直接。
    “刀枪能守住城墙，能守住人的命。”秦昊转过头，“可什么东西，能守住人心？”
    祝融焱愣住了。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猛地贯穿了秦昊的脑海。
    精神内核……造纸术……
    他忽然笑了。
    “焱，你说，如果把道理写下来，刻在每个人的脑子里，那是不是比任何刀枪都更厉害？”
    祝融焱似懂非懂：“道理？谁的道理？”
    “我的道理。”秦昊的声音很轻，“我们的道理。”
    他伸出手，像是要将城下所有的灯火都握在掌心。
    “我要这世上，有我的文字，传我的话。我要这烈火部落的魂，是纸，是笔，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这，才是真正的城墙。”
041 龙骧卫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演武场上，晨曦映着八百张崭新的沉默面孔。
    秦昊站在高台上，对祝融焱笑了笑，说：“焱，一个月，我只造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魂，一样是骨。”
    他的视线从代表魂的那张纸上移开，落在那八百具新铸的铁骨上。
    秦昊往前走了几步，场间只剩下他的声音。
    “龙骧卫，”他宣布道，“这就是你们的名字。”
    他将一面黑色的战旗交到羽手中，轻声说：“潜龙出于渊，铁马自昂首。”
    旗上的龙骧图腾，在晨光里显得格外耀眼。
    羽单膝跪地，接过，而后起身，一声怒吼：“龙骧卫！”
    台下先是死寂，然后是山呼。
    那声音里，有八百颗心脏，开始用同一种节奏跳动。
    人群边缘，那个曾说“打仗不用脑子”的壮汉，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低声骂着：“俺真他娘的是个蠢货！”
    旁边有人拿胳膊肘撞他：“现在晓得咧？神主赏的肉，你连闻味的资格都没喽！”
    烈焰骑统领黑牙策马而出，她的副手凑到耳边，声音压得很低：“统领，这些男人眼神不对，像要吃人的狼。”
    黑牙眼神一凝，回了句：“是狼也得是咱们烈焰部落的狼！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只听神主一个人的话，还是也认我们这些并肩作战的袍泽！”
    她一抖缰绳，对着高台喊：“神主，嗓门大可吓不跑敌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秦昊笑了：“好。三日后，全族大比，胜者有赏。”
    全场沸腾。
    三日后，大比开场。
    尘土飞扬，女战士们悍勇无匹，长矛与大刀虎虎生风，将一个个对手掀翻在地。
    看台上，对男兵的轻视和嘲笑声又响了起来。
    然后，龙骧卫入场了。
    他们沉默地走进来，五人一组，三人一队，迅速结成一个又一个看似松散却暗藏杀机的阵型。
    烈焰骑的一个女百夫长，战功赫赫，催马冲锋。
    她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将眼前那几个瘦弱的男人撞飞。
    一面大盾，像山岩一样，死死顶住了她的冲势。
    她引以为傲的力量，撞了个空。
    不等她回过神，左右盾牌的缝隙里，探出两支木矛。
    一支点在她持矛的手腕，一股巧劲让她手腕一麻。
    另一支，停在她腰侧的软肋上。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僵在马上，脸上是茫然，是屈辱。
    这样的场面，在演武场各处不断发生。
    黑牙引以为傲的骑兵冲锋，被那些沉默的男兵切割得七零八落。
    最后，三支木矛从不同方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坐在马上，满脸都是想不明白。
    阿力提着她的巨斧，一路横扫，无人能挡。
    她站到了龙骧卫最强者，那个叫刑风的男人面前。
    阿力大吼一声，巨斧带着风声砸下。
    刑风没接，只是侧身躲过。
    他看着阿力蛮横的打法，眼前重叠起角斗场的往昔——那些空有蛮力的强者，都在他的小刀下血溅当场。
    蠢货的力量，只是更快的催命符。
    他心中默念一句，身形如鬼魅般贴近，脚下一勾。
    阿力巨大的身躯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一根木矛，抵住了她的咽喉。
    全场死寂。
    祝融焱脸色很难看。
    她提起一把木刀，一言不发地走下场。
    这是旧秩序最后的尊严。
    “铛！”
    刀矛相撞，火星四溅。
    刑风的技巧诡谲狠辣，祝融焱的刀法大开大合，两人转眼斗了五十回合，竟是平分秋色。
    祝融焱深吸一口气，全身气力汇于一刀，正要斩出，却突然脸色煞白，腹中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剧痛。
    她闷哼一声，木刀脱手，人也单膝跪了下去。
    秦昊的身影第一个冲上台，扶住了她。
    老巫医被叫了过来，搭上祝融焱的手腕，闭目凝神。
    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脸上是狂喜，声音都变了调。
    “神主！统帅她……她是有身孕了！”
    喧闹的演武场，再一次陷入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秦昊身上。
    秦昊愣了一秒，随即，他忘了所有谋算，只是大笑。
    他一把将祝融焱横抱起来，在数千人的注视下，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他对着她通红的脸，柔声说：“焱，辛苦你了。我们有孩子了。”
    屋里，祝融焱又羞又气，拿拳头捶他。
    秦昊抓住她的手，眼神认真得像是在发誓。
    “焱，在我的故乡，得知妻子有孕，是男人一生最大的幸福。这不叫丢脸，这叫圆满。”
    他看着她渐渐安静下来，看着她眼里的水汽。
    “你给了我一个家，一个孩子。所以，我必须给你一个名分，一个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
    秦昊一字一句，像是在刻字。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祝融焱，是我秦昊此生唯一的妻子。我们的结合，不是女强男弱的占有，也不是男人对女人的依附。”
    他盯着她的眼睛。
    “而是两个人，并肩而立，去开创一个属于我们的新世界。”
    祝融焱咬着嘴唇，泪水滑落，重重地点了点头。
    整个烈焰城，都陷入了筹备婚礼的喜庆之中。
    夜里，新砌的城墙角落，风很大。
    羽找到了秦昊，递上一卷兽皮，神情凝重。
    “神主，斥候来报。”
    “说。”
    “北方的寒山部落，东边的黑齿部落……最近都太安静了。边境的摩擦也没了，像是在……等什么。”
    秦昊脸上的喜悦，一点点褪去。
    秦昊脸上的喜悦一点点褪去：“等什么？”
    “属下不知。但这种安静，让人不安。”羽低声说道。
    秦昊看着北方那片无尽的黑暗：“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安安稳稳地办完这场婚礼啊。”
    “神主的意思是？”
    “敌人在集结。”秦昊冷笑，“他们想在我最幸福的时候，给我最沉重的一击。”
    羽握紧拳头：“那我们…”
    “既然他们想看戏，那就让他们看个够。”秦昊眼中闪过寒光，“婚礼照办，但要做好血战的准备。”
    “是！”
    秦昊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想毁我的幸福？那就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龙骧卫更狠。
042  血色婚礼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夜。
    城墙上新挂的红布，被风吹得像跳动的火苗。
    暗处，羽带着龙骧卫，正分发一箱箱黑铁家伙。
    男人们沉默地擦拭，上弦，弩机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秦昊站在城头，看着城中星星点点的灯火。
    羽走到他身后，声音压得极低：“神主，消息准了。北山、黑齿五个部落，合兵万人，天亮后就到。”
    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婚礼……要不要停？我们去一线天，能打个伏击。”
    秦昊没回头，只是指了指那些晃动的红布，笑了笑。
    “为什么要停？”他问，“羽，这场婚礼，就是办给他们看的。”
    他转过身，夜风吹动他的衣角。
    “我要让南荒这片地上所有长眼睛的都看看，动我烈焰城，是个什么下场。”他声音很平，“这是立规矩。今天，用他们的血来立。”
    他看着羽，开始下令。
    “黑牙的一千骑，让她现在就滚，天亮前摸到野狼坡趴下。告诉她，听我的鼓声，鼓不停，马不许动。”
    “你的龙骧卫，分两拨，在城外左右两边的高地上藏好。我要让这城墙外三百步，变成屠宰场。”
    “阿力那里，你传话。祝融焱的烈焰军她先代着，守好城门。等我让她开门的时候，让她带人给我像锤子一样，砸出去。”
    羽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神里那点忧虑，被一种叫作狂热的东西烧没了。
    转身就走。
    婚礼在城墙上举行，很宽阔。
    秦昊与祝融焱穿着大红的劲装，站在一起。
    祝融焱脸上有些红，但腰杆挺得笔直，有新娘的样子，更有统帅的架子。
    城下，是黑压压的人头，是全城的军民。
    秦昊拿起一枚亲手打磨的金戒指，正要给祝融焱戴上。
    远处地平线上，烟尘起，像一条黄龙滚滚而来。
    城下的人群里起了骚动。
    那个当初在选拔时被淘汰的壮汉，扯着嗓子就喊：“神主！是狼烟！敌人来了！快带统帅进城里躲躲！”
    秦昊像是没听见。
    他很慢，很轻柔地，将那枚戒指套进了祝融焱的手指。
    然后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等我。”他的声音只有她能听见，“回来我们喝交杯酒。”
    说完，他转过身，面对着城下越来越近的万军。
    脸上的那点温柔，像是被风吹走了，只剩下一种能把人冻成冰的漠然。
    他走到旁边那面巨大的战鼓前，拎起了鼓槌。
    “咚！”
    鼓声沉闷，却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敌军阵前，一个骑着黑豹的女人越阵而出，是黑齿部落的女族长，媚。
    她用长矛指着城墙，声音高傲得刺耳：“墙上的秦昊！献出你的城，还有你那些男人！本族长心情好，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秦昊笑了。
    他偏头对身后的阿力说了句。
    “守？老子花了那么多铁，养了这么久的兵，可不是为了当缩头乌龟的。”
    “阿力。”
    “在。”
    “开城门，请客人们……入席！”
    城门开了。
    阿力提着巨斧，带着五千名盾牌手和长矛手，结成方阵，像一堵移动的铁墙，缓缓向前压去。
    媚见状大喜，她等的就是这个。
    “冲！撕碎她们！”
    两千名最精锐的女骑兵，嘶吼着，像一道黑色的浪潮，拍了过来。
    她们冲进了三百步的范围。
    城墙上，秦昊手中的另一支令旗，猛地挥下。
    “嗡——”
    一种密集到让人牙酸的声音，从城外左右两侧的高地上传来。
    那声音，像是无数只巨大的马蜂，同时振翅。
    箭矢像泼出去的墨，瞬间就将那道黑色的骑兵浪潮染得更黑。
    那不是箭雨。
    是箭的墙。
    成片成片的女骑兵，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血肉横飞。
    很多人到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冲锋时的狰狞，她们根本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杀了她们。
    前一秒还气吞山河的冲锋，下一秒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高地上，龙骧卫中，那个叫耗子的青年，曾经提桶水都打晃。
    此刻，他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射空一个箭匣，换上一个新的，动作快得像演练了千百遍。
    他看着前方倒下的敌人，嘴唇动了动，对自己说了一句。
    “阿姆，看见没？你儿子……站起来了。”
    敌军的步兵阵脚大乱。
    寒山部落的首领还想收拢部队，可她们的后方，突然响起更响亮的马蹄声。
    黑牙带着一千烈焰骑，像一柄铁锤，从野狼坡的方向，狠狠砸进了她们的阵心。
    黑牙一马当先，长矛挥舞，嘴里兴奋地大骂着什么。
    “神主……算得真他娘的准！杀！”
    敌军彻底垮了。
    阿力的中军反推，龙骧卫两翼包抄。
    这是一场屠杀。
    战后，烈焰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人群里，那个被淘汰的壮汉，看着那些凯旋而归的龙骧卫，看着他们身上滴着血的战甲和手中提着的战利品，喃喃自语。
    “老子以前总寻思着，男人上阵，就是去送死的……”
    他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今天才晓得，神主……是带他们去当神的。”
    战场还没打扫干净。
    媚被阿力生擒，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在秦昊面前。
    她头发散乱，脸上是不甘，是惊恐，死死地盯着秦昊。
    秦昊没理她。
    他让羽，把一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长矛，扔在了媚的面前。
    那是一支精铁打造的骑兵长矛，此刻，矛杆中间，被三支弩箭并排射穿，断成了两截。
    秦昊蹲下身子，和媚平视，很平静地问。
    “告诉我，你的骑兵，连我的盾牌都没摸到，是被什么东西杀光的？”
    媚看着那截断矛，身体开始抖。
    那种抖，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怕死，
    而是因为见到了自己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力量。
    她崩溃了，开始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闷响。
    “是神罚……是神罚！我服了！神主，我服了！你放我回去，明天，不，我立刻回去！我黑齿部落五千勇士，全部归降于你！”
    羽在旁边，冷冷地开了口：“神主，这是计，不能放。”
    秦昊却摆了摆手，站起身，亲自给媚解开了绳子。
    他看着媚诧异的眼睛，笑了。
    “好，我等着你的五千勇士。回去吧。”
    媚连滚带爬地走了。
    羽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神主，为何……”
    秦昊转过身，看向城墙上，那个一直站在那里，等他的红色身影。
    “羽。”
    “属下在。”
    “一只被当众拔了牙的老虎，你觉得她逃回山里，第一件事，是想着怎么把牙重新长出来报仇……”
    秦昊顿了顿，声音很轻。
    “还是先回头……咬死那些看见她被拔牙，又对她那个位子流口水的同类？”
    羽浑身一震，像是被雷劈中，再看向秦昊的背影时，眼神里，只剩下了敬畏。
043  法律如山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第四十三章：法典如山，人心如铁，风起于寒山
    血色婚礼后，天刚放亮，广场上已站满了人。
    秦昊没去管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只是让人在广场正中，立了一块磨得发光的巨大青石板。
    他手里拿着一柄钢凿，一把铁锤。
    万众瞩目。
    他开始刻字。
    第一行：《杀人者死》。
    字迹很深，像要刻进所有人的骨头里。
    人群很静，只听得见铁器敲击石头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窃盗者罚》。
    《伤人者罪》。
    《护私产令》。
    一条条律法，简单，直接，像出鞘的刀。
    最后，秦昊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刻下了最后一条，也是最长的一条。
    《男丁护法》：凡烈焰之民，无论男女，非经审判，不得私自残害。
    石屑纷飞。
    人群像是被烧开的水，瞬间沸腾了。
    上次血战中失了一条胳膊的女百夫长赤蝎，挤出人群，脸上青筋暴起。
    “神主！”她吼道，“男人犯了错，婆娘打骂几下，天经地义！要是屁大点事都要审判，这日子还过不过了！祖宗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秦昊没看她，只是放下工具，静静地看着祝融焱。
    祝融焱走上前，站在他身边，声音很冷。
    “天没塌，是地基要重新打。”她环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声音都小了下去，“烈焰城的人，不分男女，都是我的袍泽。我的袍泽，命就该金贵。”
    大部分人低下了头。
    赤蝎却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血气冲上脑门，嘶吼道：“规矩就是规矩！老娘不答应！”
    她猛地拔出腰间短刀，没冲向高台，而是转身，一刀砍向身边一个吓得发抖的男人脖子。她要用血，来证明旧规矩的道理。
    刀光很快。
    但有另一道刀光更快。
    “当！”
    刑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手中短刀精准地格开了她的刀锋。他看都没看赤蝎，反手一记刀柄，重重砸在赤蝎持刀的手腕上。
    短刀落地。
    刑风的眼神，像在看一块石头。
    秦昊的声音响彻全场，不带一点人的温度。
    “法典在此。今日，第一个以身试法者。”他顿了顿，“当众鞭刑五十，贬为矿奴，以儆效尤。”
    羽一挥手。
    两名龙骧卫上前，无视赤蝎的咒骂和挣扎，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她拖了下去。
    很快，广场边缘，响起了鞭子抽进肉里的闷响，还有那不似人声的惨叫。
    所有骚动，都平息了。
    秦昊的目光扫过全场。
    铁牛“扑通”一声跪下，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谢统帅！谢神主！俺们的命，也是命了！”
    无数男人，跟着跪了下去，吼声震天。
    接下来的一个月，烈焰城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秦昊成立“工部”，让那个手艺最好的老工匠“老石”当了司工。
    大规模烧砖制瓦，淘汰又湿又冷的石屋。新房子统一规划，一排排，整整齐齐。最关键的是，屋里砌了火炕。
    第一个搬进新瓦房的，是那位总给孙儿缝补兽皮的老婆婆。
    天还未冷，可她摸着那温热的火炕，看着明亮的窗户，浑浊的老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对着秦昊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不停念叨：“有这屋子，再冷的冬天也不怕了……不怕了……”
    这一幕，让整个烈焰城的建设热情，烧得比窑里的火还旺。
    驯兽营里，阿力正和一头新抓回来的巨型剑齿虎角力。那畜生，秦昊给取名叫“山君”。
    阿力没像以前那样硬上，她带着几个驯兽师，正费劲地摆弄一套秦昊画出来的滑轮和杠杆。
    “神主那家伙，非说什么‘科学驯兽’，麻烦死了……”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和同伴们一起拉动绳索，利用装置，一点点消耗着“山君”的体力，“不过……是比以前省劲。”
    最终，那头猛兽力竭倒地，低声呜咽。
    阿力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又看看那堆复杂的绳索和木轮，沉默了很久。
    当晚，她第一次主动找到了正在看图纸的秦昊。
    她在那站了半天，像一截木头。
    最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那个……‘科学’，你能教教我吗？”
    秦昊抬头，有些意外。
    阿力低着头，声音很小：“我想让我的兵，以后……能少死几个。”
    秦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没多说，只是将手边一张画着某种机械结构的草图，推了过去。
    秋收时节，粮仓前堆起了两座小山。
    一座是红薯，一座是稻谷。
    巨大的喜悦过后，如何分配，成了新问题。
    秦昊推出了“粮牌”。
    一种盖着烈焰城印章的木牌子。
    凡参与劳作者，每日一枚粮牌；军人每日一枚；老人和孩子，每日半枚。
    一枚粮牌，能换一天口粮，还能领一碗兽奶或几个蛋。
    一名投降的黑齿部落女战士，仗着自己力气大，一把抢过一个刚领到牌子的农夫手里的粮牌。
    “站住。”
    耗子带着一队龙骧卫巡逻队，拦住了她。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瘦弱青年，眼神沉稳，腰板挺得笔直。
    他没动手，只是平静地背诵石碑上的字：“《护私产令》，凡抢夺他人财物者，十倍偿还，或以劳役抵偿。你是选还十个牌子，还是选去矿场干活？”
    女战士看了看耗子，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沉默着，手按在腰间刀柄上的龙骧卫。
    她不甘地低下头，把粮牌扔回了农夫怀里。
    初冬，夜。城主府。
    一个精瘦如猴的年轻斥候，正向秦昊和羽汇报。他叫猴子。
    “神主，附近几个小部落，都派人来了，听说了咱们这儿的日子，想……想并进来。”
    “嗯。”秦昊应了一声。
    “还有，”猴子咽了口唾沫，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媚族长……她回黑齿部落后，果然动手了。她把她亲妹妹的眼睛给挖了，说她妹妹的眼睛，总盯着她的位子。现在黑齿部落乱成一锅粥，自己人打自己人，已经废了。”
    羽站在一旁，听着这话，看向秦昊的眼神，多了些别的东西。
    深夜，卧房。
    祝融焱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秦昊正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一脸傻笑。
    “好像动了，真的，我听见了。”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心里最安稳的时候。
    “神主！”
    羽的身影，像鬼一样出现在门口，声音又急又沉，撕碎了屋里的宁静。
    “我们派去金矿的队伍，被截了！”
    秦昊脸上的笑，一点点收敛。
    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全军覆没！”
    秦昊站起身，眼神里的那点暖意，已经冻成了铁。
    “谁干的？”
    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寒山部落。斥候拼死带回来的消息……她们有……有大量的铁甲骑兵！全身都是铁甲，刀枪不入，咱们的弩箭，射不穿！”
    屋里死一般寂静。
    秦昊猛地转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目光死死钉在“寒山部落”那四个字上。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慌，只是用一种带着极致疑惑和森然杀意的声音，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羽。
    “铁甲骑兵……南荒这片烂泥地，谁能锻出这种东西？”
044  只守不攻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府里灯火如常，只是没人说话。
    羽把那块带血的铁甲残片丢在桌上，血色暗沉。
    祝融焱赤红的眸子里，杀气几乎要烧起来。
    “昊！”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灯焰一矮。
    “给我三千烈焰骑！老娘现在就去把那帮杂碎的头，一个个拧下来喂狗！”
    秦昊看着那块铁，没抬头。
    只是伸手，把祝融焱那只手从桌上剥下来，拢进掌心。
    “别闹，都快生的人了，好好歇着。”
    “可那是……”祝融焱的话被他握住。
    黑牙站了出来：“神主，统帅不能去，我去！我带骑兵去，不把她们冲烂，我黑牙的牙掰下来给您！”
    阿力站在她身后，闷声闷气，只说了一个字。
    “打。”
    满屋子都是请战声，空气烫人。
    秦昊站起身，走到沙盘前。
    手指划过金矿，盐矿，最后落回烈焰城，画出一个三角。
    接着一连串命令下来，屋里想打仗的，忽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全线收缩。”
    “即刻传令金矿和盐矿，若敌军来攻，不许抵抗。”
    他顿了顿，继续说。
    “放弃矿场，全员撤回烈焰城。”
    “什么？！”
    黑牙第一个跳了起来，嗓门比祝融焱还大。
    “神主！金矿和盐矿是咱们的命根子！就这么送人了？那些男人刚挖出来的矿，还没捂热乎呢！”
    阿力也难得地多说了两个字。
    “不干！”
    秦昊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激愤的脸，最后，落在了角落里一个年轻的龙骧卫百夫长身上。
    那个叫耗子的青年。
    秦昊开口问他。
    “耗子。”
    耗子一个激灵，猛地挺直了胸膛。
    “在！”
    “如果我让你放下武器，转身逃跑，你怕不怕别人骂你是懦夫？”
    耗子愣了一下，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吼。
    “报告神主！怕！”
    “但俺们更信神主！神主让俺们死，俺们绝不偷生！”
    “神主让俺们逃，那一定是逃跑的路上，能捡到敌人的脑袋！俺们听神主的！”
    这翻话，将一屋子杀伐气摁了下去。
    黑牙与阿力对视，眼神里的火，都熄了。
    秦昊点了点头，很满意。
    他转身，看向铸造营铁锤。
    他语速不停，字字砸下。
    “铸造营所有人力，停掉砖瓦，三班倒，只做三样东西。”
    “第一，铁蒺藜。用最次的青铜灌模，越多越好，我要能铺满城外三里地。”
    “第二，小型投石机。简易的，能把一捆草扔出百步远，我要二十架。”
    “第三，”秦昊看着铁锤的眼睛，“把咱们的连弩放大，以矛为箭，我叫它‘床弩’。五天，我要看到能射穿铁甲的样机！”
    “行不行？”
    铁锤张了张嘴，最后重重点头。
    “行！”
    秦昊最后看向羽。
    “羽。”
    “末将在。”
    “从现在起，把所有斥候都给我撒出去。不要管敌人的主力大军，我一个兵卒都不想知道。”
    秦昊的手指在烈焰城周围的群山沟壑间划过。
    “我要你的人，去给我找路。每一条能绕过大路、通往我们城下的隐蔽山道、峡谷、兽径，全都给我找出来，标在图上！她们的王牌，绝不会摆在明面上。”
    “明白！”
    羽的眼神一凛，瞬间领会了秦昊的意图。
    十天过去。
    烈焰城成了一个巨大的兵工厂，铁器敲击声昼夜不息。
    秦昊却依旧按兵不动。
    斥候每日来报，敌军两万大军已集结，正慢慢悠悠地向金矿和盐矿逼近。
    她们走得很慢，像是在散步，更像是在等着烈焰城出兵救援。
    城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
    连祝融焱都开始动摇，挺着肚子，找了秦昊好几次。
    “昊，我睡不着。”
    深夜，祝融焱又一次找到了在工坊督工的秦昊。
    “战士们都在磨刀，刀都快磨秃了，可你却不让我们出战。我信你，但……我怕矿没了，我们这个冬天，过不去。”
    秦昊停下手里的活，拉着她走到工坊外，让她握住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稳，心跳也很稳。
    “焱，别怕。”
    “打仗，不光是看谁的刀快，还要看谁更有耐心。”
    “她们想要的，是我们的矿吗？”
    他自问自答。
    “不，她们想要的是我们的命。她们故意走得慢，就是想把我们从这个乌龟壳里引出去，好用她们的铁甲骑兵，在野外一举冲垮我们。”
    “我们偏不如她们的意。”
    “乖，快回去歇着，都是小问题，别怕。”
    “一切有我。”
    “嗯…”祝融焱点了点，回城主府去了。
    回到工坊，秦昊正在亲自调试那架巨大的床弩。
    他向一脸困惑的老石解释着杠杆和绞盘的原理，用最简单的木棍和绳索，演示着力是如何被传导和放大的。
    “你看，这样，再这样……力量就过去了。”
    工匠们看着秦昊，眼神里没了神主，只剩下一个男人。
    一个能将世界拆解成木棍跟绳索，再重新拼给你看的男人。
    第十一日，傍晚。
    城主府议事厅内，秦昊和羽正站在更新过的沙盘前。
    沙盘上，多了十几条细线标注出的隐蔽山路。
    “神主，您猜得没错。”
    羽指着其中最隐蔽的一条线。
    “这条鬼头涧，很少有人走。我们的斥候发现，有大量马蹄印，而且是重物踩踏的痕迹。”
    就在这时，斥候“猴子”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报告神主！敌军主力已开始进攻金矿！动静很大，但攻势不强！”
    秦昊看着羽。
    羽追问道：“鬼头涧那边呢？”
    猴子抬起头。
    “探明了！至少五千骑兵！全身铁甲！她们沿着鬼头涧秘密行军，速度极快，正向烈焰城而来！按脚程，天亮前就能抵达城下！”
    厅里安静下来。
    黑牙等人眼里的惊骇，慢慢变成了后怕。
    她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秦昊身上。
    秦昊走到沙盘前，目光在那条致命的山道上停了一瞬，并不意外。
    他拿起代表烈焰城的石子，放在沙盘上。
    “嗒。”
    一声轻响，是落子，也是定局。
    “很好。”
    “真正的客人，终于肯上门了。”
045  火烧五千骑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议事厅里，灯火没动，人心在动。
    斥候猴子还跪着。
    阿力没说话，将狼牙棒往桌上一搁，声儿不响，分量很重。
    黑牙最先按捺不住，一拳砸上自己腿甲上。
    “神主！跟她们干了！五千铁甲骑兵，了不起？我带人去鬼头涧堵她们！”
    “我也去。”阿力只说了三个字，手按在狼牙棒上。
    厅中战意已沸，却都默契地等着。
    秦昊绕开她们，走到沙盘那头，盯着那条代表鬼头涧的细线，开始下令。
    “阿力，黑牙。”
    “在！”两人同时应声。
    “点齐烈焰军，烈焰骑，即刻出城。”
    黑牙眼睛一下就亮了。
    “好！神主，保证把她们的铁王八壳子，一个个敲碎！”
    秦昊摇了摇头。
    “不。”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沙盘上金矿的位置。
    “大张旗鼓，驰援金矿。”
    满屋滚烫的战意，瞬间凉了。
    黑牙的表情僵在脸上。
    “神主……你说去金矿？那城呢？就这么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秦昊身上，是不解，是惊骇。
    秦昊没解释，只是看着羽。
    羽怔了片刻，眼神忽然就变了，那是一种想通了什么可怕事情之后，才会有的明悟和寒意。
    羽转过身，看着众人，声音很低，却像在每个人心头敲了一记。
    “这不是弃城。”
    “是出殡。”
    羽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代表烈焰城的石头上。
    “神主是要让她们以为，她们的计策成了。我们把主力派出去送死了，她们才会放心地，一头撞进我们给她们准备好的坟场里。”
    黑牙喉咙里咯了一下，话堵住了。
    她瞧着秦昊的后脑勺，那股子劲儿，泄了。
    半夜。
    城墙上的火把跟鬼火似的，没几个人影。
    鬼头涧那边，铁疙瘩们成了流，悄没声息淌出来。
    五千骑兵，月光底下，是一片不会亮的铁。
    领头的寒月，瞅着那座空城，觉得这事儿，成了。
    “秦昊小儿，果然中计！传令下去，准备冲锋！今夜，踏平烈焰城，里面的男人，随便抢！”
    “吼！”
    低沉的吼声，在阵中响起。
    “冲！”
    五千铁骑一线平推，大地震颤如鼓。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突然。
    “唏律律——！”
    冲在最前面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整个身体猛地向前栽倒。
    马背上的骑士，被巨大的惯性甩出去，砸在地上，铁甲都变了形。
    一声，两声，百声！
    冲锋阵列豁然洞开，像是被地底的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人与马的骨头碎裂，闷响与惨叫连成一片。
    寒月座下战马人立而起，她脸色铁青，目光钉死在地上那些不起眼的铁疙瘩上。
    “铁蒺藜！该死！”
    她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并未慌乱。
    “稳住！全军下马！结阵推进！她们没有骑兵，破了城门，我们一样赢！”
    三千重甲下马，收拢，盾墙前移。
    甲叶摩擦的噪音很统一，也很催命。
    这身铁壳子，就是她们的胆。
    秦昊在城头看着，像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他稍稍偏了下头。
    “羽。”
    “在。”
    “送她们的头领，上路。”
    羽走到一架巨大的，从未见过的弩机旁。
    那弩机上，架着的不是箭，是一根儿臂粗的短矛。
    “神罚一号，请神主检阅。”
    羽亲自转动绞盘，瞄准了正在阵前嘶吼着下令的寒月。
    他扣下了扳机。
    “嗡——”
    一声沉闷到让人心头发颤的弦响。
    那根短矛，撕开夜空，带出一道呼啸。
    正在挥舞长刀的寒月，动作戛然而止。
    她看见了那根矛，在自己胸口。
    它破盾，穿甲，最后把她钉进脚下的土地。
    血涌上来，话就下去了。
    天地间静了一瞬。
    然后，嗡鸣声不绝。
    十余声弦响，便多了十余个被钉死的头目。
    杀戮，井然有序。
    那不是射杀。
    是点名。
    刚刚凝聚起来的军心，和那三千多副铁甲一起，被射穿了。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阵型，彻底乱了。
    秦昊举起了另一面令旗。
    他轻轻挥下。
    “放。”
    城墙上，二十架简易的投石机，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响。
    一捆捆浸透了油脂和硫磺的干草，被抛射出去，天女散花般落进了混乱的敌军阵中。
    紧接着。
    秦昊的令旗，再次挥下。
    “点火。”
    无数支火箭，拖着火尾，从天而降。
    “轰——！”
    大地，燃了起来。
    火势一起，战场成了一口熬人的大锅。
    身上那层铁壳子，此刻成了烙铁。
    人油味混着焦臭，在空气里散开，惨叫声撕心裂肺。
    此时，左右两侧，蹄声渐密。
    阿力的烈焰军，黑牙的烈焰骑，从黑暗中出现，堵住了所有的退路。
    开始对着火海中挣扎的幸存者，进行最后的收割。
    天亮时，火熄了。
    秦昊走下城墙，踏上了那片焦黑的土地。
    他用脚尖，拨开一具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捡起一片还算完好的胸甲。
    甲片入手很沉，锻造的工艺，有点像前世西方的手法。
    “羽。”
    “属下在。”
    “看这收边，这叠锻的纹路。”秦昊用手指，在那甲片上轻轻划过，“这水月背后，又找到新靠山了。”
    羽的眼神一凝。
    秦昊扔掉甲片，看着满地的战利品，那三千多套或完好或破损的铁甲。
    “把这些，都给我收回来。能修的修，不能修的，就熔了，重铸。”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些眼神里充满狂热的龙骧卫。
    “我要让我的每一个士兵，都穿上它。”
    羽的心，猛地一跳。
    秦昊没再看战场，他一边走，一边又下了一道命令。
    “还有，派人，多派些人。用弹弓，把野草籽和上湿泥，给我搓成泥丸。”
    羽愣住了。
    “神主，这是……”
    秦昊的脚步没停，声音飘了过来。
    “派龙骧卫，潜行过去。日夜不停，往寒山部落里弹。越多越好。”
    羽看着秦昊的背影，彻底想不明白了。
    这位神主的心思，比这南荒最深的山涧，还要难测。
    他低下头，恭敬地应了一声。
    “是。”
046  又是一场大火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战后数日，城主府。
    议事厅。
    秦昊下令。
    龙骧卫领命，装满兽油硫磺的陶罐运出城，潜入寒山部落附近，一一埋设。
    带队的百夫长憋不住，问：“神主，埋这些，干嘛？”
    “埋好做记号。以后，用得上。”秦昊回话，简单十个字。
    百夫长一个字不敢再问，领命而去。
    黑牙盯着秦昊的背影，压着嗓子跟阿力嘀咕：“你说，咱们神主打赢了仗，怎么瞧着……比以前更邪乎了？”
    阿力攥着狼牙棒，没出声。
    但厅里所有人心头，都盘着这句话。
    议事厅，人不多。
    祝融焱腹部高高隆起，她扶着腰，走到秦昊身边，盖住他按在沙盘上的手。
    “昊，她们不懂，我也不懂。”
    她的声音发沉。
    “不庆功，不安抚伤员，去干这种挖坑埋罐子的事。
    寒山部落换来的铁甲骑兵都废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秦昊反握住她的手，视线钉死在沙盘上那个代表寒山部落的石子上。
    “焱，你觉得，什么叫恐惧？”
    不等祝融焱回答，他接着说。
    “刀捅进肚子，那叫疼。死，叫解脱。这些，她们不怕。”
    “真正的恐惧。”
    他抬眼，扫过众人。
    “是让她们一想起烈焰城三个字，就尿裤子。是让她们连做梦，都不敢再动反抗的念头。”
    他的手指，重重摁在那颗石子上。
    “寒山部落，骨头最硬，是北方诸部的胆。这根胆不抽出来，她们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怕。”
    阴影里，羽的身影动了。
    他走出黑暗：“神主……您撒的草籽，是疯长草。入冬就枯，遇火就着。您是要……”
    “对。”
    秦昊截断他的话。
    “她们的部落，建在山谷里，都是木房。
    过冬的柴禾，就堆在屋外。你告诉我，她们睡在哪？”
    祝融焱的赤瞳骤然闪烁。
    她懂了。
    “……睡在柴堆上。”
    她倒抽一口凉气：“你想烧光她们？连男人和孩子都……”
    “对。”
    秦昊吐出这个字。
    “昊！那是人命！不是草！”
    祝融焱的瞳孔缩成针尖。
    “这是一场审判。”
    秦昊盯着她。
    “我要用一场天火，砸进这片土地所有人的脑子里。
    告诉她们，跟烈火部落作对，下场不是战死，是灭族。是从这世上，被干干净净地抹掉。”
    他看着祝融焱震惊的脸，声音放缓：“这个罪名，我来背。用一次狠，换一辈子安稳。让我们的孩子，不用再闻到血腥味。”
    祝融焱嘴唇抖了抖，没再说一个字。
    她只是死死攥住秦昊的手。
    厅内，黑牙和阿力这些悍将，脸上的困惑褪去，换上一种说不清的敬畏。
    像在看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这不是打仗。
    这叫屠杀。
    秦昊再下令。
    “派人，去寒山部落北面，把树都砍了，清理出一条路，一棵桩子都不许留。”
    “要宽，离寒山部落远一些，别被发现。”
    “我要一条，能让战车跑起来的，笔直的路。”
    “是。”羽领命。
    之后数月。
    烈焰城，铸造营成了禁区，炉火烧红了半边天。
    铁锤领着工匠，将缴获的铁甲回炉，重锻。
    他捧来一副崭新的胸甲，献宝似的递给秦昊。
    “神主，三百套玄甲，一套不少！全修好了！咱们的龙骧卫穿上，就是铁人！”
    “嗯，发下去。”
    秦昊没接铠甲。
    他蹲在地上，和老石摆弄一个新车轮。
    车轴中空，塞满滚圆的铁珠，套在一根固定的铁杆上。
    秦昊一拨，车轮“呼”地飞转，又快又稳，空转了许久才停。
    “轴。”秦昊敲了敲那根不动的铁杆，“让轮子绕着轴转，别让轴跟着轮子转。力气，就省下了。”
    老石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等神物，他伸手去摸那根铁轴，像是触摸神迹。
    “三匹马，一辆车。”秦昊站起身，“我要这车，去追天上的鹰。”
    入冬。
    北风刮了三天三夜，刀子一样割人脸。
    夜黑风高夜。
    正是杀人放火时。
    秦昊登上城头，裹紧熊皮衣。
    羽在他身后，脸上涂满黑灰，一身黑甲融入夜色。
    他身后，是两百名龙骧卫精锐。
    城下，新造的战车一字排开，车上架着简易小型投石机。
    “去。”
    秦昊吐出一个字。
    “是。”
    羽回了一个字。
    两百个影子，和战车一起，被黑暗吞没。
    后半夜。
    祝融焱也上了城墙，给他披上一件狐皮大氅。
    “有动静了？”
    “等。”秦昊盯着北方。
    夜空尽头，亮了。
    一点火星。
    接着扯成一条线。
    线，洇开，烧成一片模糊的红。
    那片红不断膨胀，再膨胀，最后，染红了整个北方天际。
    太远了。
    听不见惨叫，感不到热浪。
    只有光。
    一片沉默的，吞噬一切的光。
    祝融焱攥紧秦昊的手，微微颤抖。
    她呼出的气，在冷风里凝成白雾。
    “这……太狠了。不过，对付这帮豺狼，就该用这种法子！”
    秦昊没说话。
    旧世界在烧。
    我的新世界，就从这灰烬里长出来。
    他心里，只有这一句话。
    天亮，羽回来了。
    战车驰入城门，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焦炭味。
    羽走进议事厅，黑甲上落满灰尘。
    他单膝跪地。
    “神主，寒山部落，没了。”
    他停顿一下，似乎在寻找词句。
    “整个山谷，一片白地。没找到活口。”
    厅里，黑牙，阿力，一众悍将，全都成了哑巴。
    她们设想过无数种胜利。
    但没想过这种。
    太干净了。
    干净到让人骨头发冷。
    秦昊点头。
    “拟一道神旨，派快马，送去北方所有部落。”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沙盘。
    “告北方诸部：寒山已灭，神罚已降。谁能提水月人头来见，可入我烈焰城，同享富贵。若再与我为敌，”
    他一字一顿。
    “就是下一个寒山。”
    神旨发出。
    烈焰城在等。
    等一个答复，一个人头，或是一支复仇大军。
    几天后。
    城头岗哨嘶声急报。
    “神主！城外来了一支军队！不认识旗号！”
    秦昊带人登上城楼。
    远处，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停在射程之外。军容齐整，装备精良，但透着一股跑死的疲惫。
    为首的女人催马上前，在城下勒马，翻身下来。
    她穿着一身南荒没有的锁子甲，独自走向城门。
    她抬头，望向城楼上的秦昊，眼神复杂。
    然后，她开口。
    “小郎君，别来无恙！”
    城楼上，秦昊面无表情，心却猛地一跳。
    萧玉？
    她怎么会来这？
    萧玉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投奔你来了。敢收么？”
    见秦昊不答，她又喊：“我的人，快饿死了。给口饭吃，这条命，这五千人，就都是你的！”
047  神臂弩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城头，风声烈。
    萧玉那番话，在风里滚了几个来回，砸在每个人心上。
    “昊，别信她！”祝融焱上前一步，挡在秦昊身前，手按上了刀柄，“这女人跟水月，是一路货色！”
    “对啊神主！这可能是陷阱。”
    黑牙附和。
    阿力没说话，只是往前站了站。
    城下，萧玉身后，五千骑兵的阵列死气沉沉，像一片被霜打过的铁树林。
    秦昊拨开祝融焱的手，走到墙垛旁，目光穿过风，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他看了一会儿，是在看一个故人，又像在看一件旧物。
    他转头，只说了两个字：“开城。”
    祝融焱猛地抓住他的胳膊：“你疯了？！”
    “神主！”黑牙也急了。
    秦昊拍了拍祝融焱的手。
    “放心，我看得出，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看着羽。
    “羽，跟我下去。”
    “是。”
    羽走出来，跟在他身后。
    城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声音，让城楼上所有人的心都揪了一下。
    秦昊只带着羽一个人，走下城楼，穿过门洞，站在了萧玉面前。
    萧玉看着他，看着这个只带了一个护卫就敢出城门的男人。
    她眼里的复杂情绪，沉淀了下来。
    随即抱拳，甲胄磕碰，声音很闷。
    “我以为小郎君不认得我了。”
    “女爵，城里说话。”
    ……
    议事厅。
    灯火摇曳，人影幢幢。
    萧玉站在厅中央，那身不属于南荒的锁子甲，很扎眼。
    祝融焱盯着她，先开了口。
    “说吧，你的故事。要是有一个字假，我这把刀，可不认人。”
    萧玉没看她，目光一直落在秦昊身上。
    她笑了笑。
    “故事？我的故事，就是个笑话。”
    她伸手，解开领甲的系带，露出脖颈。
    一道狰狞的新疤，像条蜈蚣盘在那里。
    “女帝禁卫军的制式箭簇，留下的印记。”
    “水月，真是个好说客。她带着南荒的地图，和我的布防图，见到了大夏女帝。”
    “她说，我，镇守南疆的萧家，要联合南荒部落，自立为王。”
    “我还在边境跟你们这些部落处处周旋，京城里，我萧家三百多口，人头落地。”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不是因为怕，是恨。
    “我收到回皇城的诏书时，副将带人围了我的帅帐。诏书是真的，刀也是真的。”
    “我带着五千最忠心的老部下，从北疆杀出来。一路南下，饿了啃树皮，渴了喝马尿。”
    “现在，我到了。”
    她说完，重新看向秦昊。
    “我没地方去了。我不要钱，也不要地。我只要一个位置。”
    “元帅？我给。”秦昊终于开口。
    萧玉有点惊讶，随即开口。
    “果然聪明，我没看错人。”
    “日后，烈焰城的兵锋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我要亲手，拧下水月的头。然后，踏平大夏的皇城！”
    祝融焱握着刀柄的手，松开了。
    她看着萧玉，像在看一头受了伤，却更凶狠的母狼。
    秦昊站起身，走到萧玉面前。
    “好。”
    一个字。
    满厅寂静。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烈焰城，北锋军元帅。”
    秦昊说完，转身。
    “烈焰城不问过去，只看将来。”
    就在这一刻，秦昊的脑子里，系统的声音响起。
    【阶段性事件：首次收服北境将领。】
    【综合评价：60分。】
    【评价解析：跟你无关，全靠水月送温暖。】
    【勉强及格，任务奖励发放：科技图纸——神臂弩制造指南。】
    秦昊脚步没停。
    神臂弩。
    他心里，翻江倒海。
    这图纸来得正是时候！
    萧玉的骑兵固然精锐，但终究是外力。
    这神臂弩，才是真正能握在烈焰城自己手中的力量！
    他瞥了眼沉默跟随的羽，忽然问道：“你觉得她可信几分？”
    羽脚步未停，声音低沉如常：“她的恨，是真的。但五千铁骑的胃口，不会小。”
    秦昊笑了笑：“无妨。只要有本事，就喂饱她。”
    铸造营。
    炉火烧得人脸发烫。
    秦昊没理会众人对萧玉的安置讨论，直接把铁锤和老石叫到了这里。
    他蹲下，用木炭在地上画。
    “我要一种新弩。”
    铁锤凑过来：“神主，咱们的床弩已经够厉害了。”
    “不够。”
    秦昊在地上画出一个奇怪的轮廓。
    “床弩太大，要几个人伺候。我要的这个，一个人就能用。”
    他站起身，用脚踩了踩地上的图。
    “用脚，蹬开弦。”
    老石瞪大了眼睛，这辈子没听过这种事。
    “力道，要能射穿一百步外，两层叠在一起的铁甲。”
    铁锤跟老石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
    做梦？
    但说这话的，是秦昊。
    是那个用几根木棍绳子，就让她们明白了什么叫杠杆的男人。
    是那个烧光了一整个部落的，神主。
    铁锤深吸一口气。
    “神主，给多久时间？”
    秦昊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月。”
    “……行！”铁锤咬着牙，应了下来。
    城主府。
    夜深了。
    萧玉和她的五千北地铁骑，被安置在城外一处新开辟的营地。
    粮草，药品，都送了过去。
    议事厅里，只剩下秦昊和几个心腹。
    祝融焱看着秦昊。
    “昊，五千铁骑，加上一个懂大夏军阵的元帅。咱们，是不是可以……”
    “可以什么？”秦昊打断她。
    “打出去！”祝融焱一拳砸在桌上，“水月跑了，但她那些盟友还在！趁现在，一个个都收拾了！”
    秦昊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不该打仗，我们应该发展。”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拂过烈焰城那颗小小的石子。
    “我们差人。”
    “能修路，能挖矿，能种地，能生孩子的人。”
    萧玉恰好从门外走进来，她刚换了一身烈焰城的布衣，听到了最后那句话。
    她走了进来。
    “我知道，哪里能弄到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大夏边境的奴隶市场。战败的小国，破产的流民，都会被送到那里卖掉。”
    秦昊转过身，问她。
    “哪种奴隶，最便宜？”
    萧玉的回答，很干脆。
    “男人。”
    秦昊笑了。
    那笑容，在跳动的火光里，让祝融焱和黑牙都觉得有些发冷。
    他一字一顿，说。
    “那就，全买男人。”
    满堂皆惊。
048  良田万亩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议事厅里，火盆烧得旺。
    萧玉走了，去办她该办的事。
    祝融焱开了口，声音很大，却不响亮。
    “买男人？昊，你要那些废物作甚？当柴火烧，都嫌他们骨头不经燎。”
    “对啊神主，”黑牙把脑袋凑过来，“养着他们，得吃多少粮食？不如多养几匹战马。”
    阿力没说话，只是看着秦昊，等他一个说法。
    秦昊伸出手，在火盆上烤了烤，再收回来，两手搓了搓。
    “焱，你们是刀，是剑，是烈焰城的墙。”
    “可刀剑，不能自己长出粮食。墙，也不能自己生出人来。”
    他走到沙盘边上，拿起那颗代表烈焰城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
    “我要的，不是一座城，是一片能自己活，还能不断长大的地。”
    “女人，拿刀，守着这片地。”
    “男人，拿锄，把这片地种满。”
    “以后，路要自己修，矿要自己挖，房子要自己盖。这些，总得有人干。”
    祝融焱愣住了。
    黑牙也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这番话，她们这辈子没听过，想都没想过。
    秦昊把石头放回原处。
    “黑牙，阿力。”
    “在！”
    “去，把金矿盐矿，都给我拿回来。告诉她们，要么降，要么死。”
    “是！”
    黑牙应得震天响，眼里全是光。
    秦昊又看向祝融焱。
    “焱，城里的事，你盯着。我要我的铸造营，日夜不停。神臂弩，三个月后，我要看到第一批。”
    “放心。”祝融焱点头。
    秦昊最后下了道命令。
    “羽，派人，去城外，给我画出八万亩地来。要连成片。”
    “是。”
    人，才是根基。
    数月后。
    春风起了。
    烈焰城外，景象一天一个样。
    黑牙和阿力回来了，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那是两个部落的三万多口人，脸上全是敬畏。
    兵不血刃，秦昊天火灭寒山的神迹，比任何刀剑都管用。
    秦昊一道令下，一万青壮女子充入军中，或是送去矿场。
    剩下两万多，在烈焰城外安家落户，准备开荒。
    这天，城门大开。
    萧玉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片移动的咸菜疙瘩，那是大夏边境弄来的五万男奴。
    他们身上那股子酸臭死气，熏得人皱眉。低头弓背，挪步，活像一群没魂的牲口。
    城里人出来看，指指点点，眼神里全是看稀罕物的鄙夷。
    秦昊就站在城门楼上。
    风吹起他的衣角。
    他看着底下那片麻木的人潮，什么都没说。
    直到所有男奴都进了事先圈好的营地，像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死寂一片。
    秦昊走下城楼，穿过人群，站到了他们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从今天起，”秦昊开口，声音传出很远，“烈焰城，没有奴隶。”
    那五万多具枯骨，仿佛没听见，依旧一动不动。
    “你们的脖子上，不会再有铁链。你们的背上，不会再有鞭子。”
    人群里，有几颗脑袋，似乎微微抬了一下。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犯过什么事。到了这里，你们就是我烈焰城的百姓！”
    “我给你们地，给你们房，给你们种子！”
    “我让你们，吃饱饭！”
    最后几个字，像一道雷，劈进了那片死寂的林子里。
    死寂，还是死寂。
    一秒。
    两秒。
    突然，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男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他张着嘴，却哭不出声，只有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抽噎。
    一个，带动了一片。
    扑通，扑通。
    成千上万的人，跪了下去。
    压抑了不知多久的哭声，从一开始的抽泣，到嚎啕，最后汇成了一股冲天的声浪。
    他们用额头，去撞那片坚实的黄土地，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音节。
    “神主……”
    “神主！”
    这一幕，让城楼上的祝融焱，黑牙，阿力，全都看傻了。
    黑牙扭头，看着阿力，嗓子发干：“他……这是要翻天？”
    阿力攥紧了狼牙棒，没出声。
    烈焰城外，规划出的八万亩地上，人山人海。
    秦昊站在一个高高的土坡上，底下是乌泱泱的人头，有烈焰城的旧部，有新降的部落，更有那五万多名刚刚抬起头颅的男人。
    他手里抓着一把黑乎乎的草木灰，又抓起一把混着种子的泥土。
    “刀剑，只能换来尸体。锄头和种子，才能养活人命！”
    “我不管你们是女人，还是男人。战时拿刀，闲时拿锄！”
    “这八万亩地，就是你们的命根子！年底，按收成赏罚！谁的地里长出的粮食最多，谁就能住进城里最好的房子！”
    他把手里的东西扬了出去。
    “我要让这片土地，再没有一个饿死的人！”
    底下，数万双眼睛里，燃起了一种叫作希望的火。
    热火朝天的建设里，冬天悄然而至。
    城主府，后院。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秦昊守在门外，听到哭声，攥紧的拳头松开了。
    门开了，一个老妪抱着襁褓出来，满脸喜色：“恭喜神主，贺喜神主！是个男丁！”
    秦昊走进去，屋里一股血腥气和奶腥气。
    祝融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浸透，但眼睛亮得惊人。
    秦昊坐到床边，从老妪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孩。
    很轻，却又很重。
    这是他的儿子。
    在这个世界，他的血脉。
    他看着怀里的孩子，百感交集，脱口而出。
    “就叫……秦政。”
    祝融焱品了品这个名字，笑了：“好名字。”
    她看着窗外，冬日的暖阳照进来，能看到远处田垄上忙碌的人影，听到铸造营传来的锤打声。
    她忽然对秦昊说：“昊，我以前觉着，砍下敌人的脑袋，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事。”
    秦昊看着她。
    “现在才晓得，”她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脸，“看着粮仓一天天满起来，看着这小东西睡得安稳，这心里头，才叫真的安稳。”
    “我们……真的再也不用愁吃穿了？”
    秦昊握住她的手，很用力。
    “对。”
    “以后我们的粮食，会多到吃都吃不完。”
    秋收的账，算了出来。
    羽将最后一卷竹简放下，对秦昊躬身道：“神主，所有粮草入库，核算已毕。若无大战，够我们烈焰城，吃上两年。”
    秦昊站在沙盘前，看着那颗小小的烈焰城石子，它周围，已经插上了十几根代表村落和矿场的小旗。
    他的地盘，活了。
    “两年……”
    秦昊笑了笑。
    “过冬之后，这股力量，也该让世人见识见识了。”
    他转过身，对羽下令。
    “传令下去，开春之后，大阅全军。”
    “我要让南荒所有部落，都看看我烈焰城的兵，究竟有多壮。”
049 授虎符五军初定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冬末，天冻地裂。
    烈焰城外的巨大校场上，朔风割面。
    高台上，萧玉裹着一身崭新的锁子帅甲，焦躁地来回踱步。
    她不时瞥向身侧安然不动的祝融焱，终于没忍住。
    “我说火娘们，你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把我们晾在这儿喝西北风！”
    “神神秘秘的，把最好的铁料，工匠全抽走了，连我都不能进那铸造营，今天要是拿不出东西来镇场子，我这元帅，面子可就真掉地上了。”
    祝融焱理了理赤甲，眼皮都没抬，只丢出两个字：“等着。”
    萧玉嗤笑一声，还未开口，脚下便是一震。
    她与台上诸人一道望向远处。
    地平线被一道黑线切割，那线在变粗，沉稳地压迫过来。
    很快，沉闷的巨响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如同巨人的心跳，叩在每个人的胸口。
    不是战鼓，是脚步声，混合着甲胄的碰撞声。
    五千玄甲重骑，铺满了视野。
    骑士们从头到脚。
    被一种哑光的黑色甲胄包裹。
    左手控缰，右手提着精钢长枪。
    腰间是狭长战刀。
    背后，则统一负着一米多长的怪弩。
    五千人的军阵，推进时只有马蹄与甲叶的碰撞声，整齐划一，如同移动的钢铁。
    “这…这是…”祝融焱按着刀柄，眼神凝住，那些骑士的新面孔，分明都是去年那些新降的部落男人。
    黑牙和阿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萧玉那双见过大夏京营气象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缩紧了。
    她喃喃自语：“不可能……这种制式装备，这种纪律……大夏最精锐的边军也不过如此……还全是男人？”
    军队在点将台前百步之外，骤然停步。
    五千人，五千骑，动作如一，寂静无声。
    秦昊不知何时，已站到了点将台的最前方。
    他一身寻常的黑色布衣，在猎猎风中，衣袂翻飞。
    他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羽，试弩。”
    阵前，同样一身玄甲的羽，猛地挥下令旗。
    “举弩！”
    “刷！”
    五千名骑士同时从背后摘下那具怪弩，横在身前。
    “上弦！”
    骑士们一脚踩稳马镫，另一脚发力蹬在弩臂上，腰背肌肉贲张，将粗壮的弓弦挂上机括。
    整个过程，只有机括“咔嗒”的脆响连成一片。
    祝融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放！”
    羽的令旗再次斩落。
    “嗡——”
    五千张强弩的弦音汇成一道令人牙酸的巨响，天空仿佛都为之一暗。
    密集的箭雨发出尖锐的呼啸，如同一片乌云，扑向千步之外的靶场。
    箭雨坠落。
    那些用双层铁甲包裹的巨木桩子，在一瞬间，被撕碎，被洞穿，被狂暴的力量炸成漫天飞溅的木屑和铁片。
    一轮齐射过后，靶场上，再无一物屹立。
    高台上，死寂一片。
    萧玉就那么看着，过了很久，才用沙哑的嗓音确认道：“这……就是神臂弩？”
    她霍然回头，那个背影，让她那颗只懂仇恨的心，硬生生砸进了一个词——敬畏。
    “大夏王朝……要拿什么来挡？”
    秦昊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他麾下最重要的五位将领。
    “今日，重定五军，授予虎符。”
    “羽。”
    “在。”
    羽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秦昊拿起一枚玄铁虎符，递到他面前。
    “这五千龙骧卫，是我烈焰城的剑锋。耗尽一年积蓄，只为一击致命。命你为龙骧卫统帅，总统中军，为我亲卫。这把剑，我交给你。”
    “遵命！”
    羽双手接过虎符，声音沉稳。
    “祝融焱。”
    “在！”
    祝融焱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眼神灼热地看着秦昊。
    秦昊拿起一枚赤铜虎符。
    “命你为烈焰军元帅，黑牙为副帅。烈焰军是我砸碎一切的拳头！开春之后，我要你扫平南荒所有还在观望的部落，一个不留！”
    祝融焱接过虎符，入手冰凉，心却滚烫，她大声应道：“好！早就该动手了！看老娘不把她们的骨头一根根拆了！”
    “萧玉。”
    萧玉走上前，这位曾经骄傲的大夏女爵，第一次心悦诚服地单膝跪地。
    “北地铁骑是我的眼睛。”秦昊将一枚白银虎符交给她，“你的任务，不是攻城略地，是渗透，是刺探。我要你把眼睛，插遍大夏北境。水月，还有她背后的人，我要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
    “萧玉，领命！”她接过虎符，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阿力。”
    阿力闷声走出，跪下。
    秦昊递给她一枚厚重的青铜虎符。
    “命你为禁卫军统领，烈焰城，还有我，交给你来守护。”
    “嗯。”
    阿力接过虎符，死死攥在手里。
    最后，是白灵。
    她惶恐地走上前，跪倒在地。
    “白灵，命你为白石军元帅。”秦昊将一枚石制虎符交到她手里，“你的军队，由所有归降部落的丁壮组成。他们的任务不是战斗，是屯垦、开矿、修路。记住，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你和你的白石军，是我烈焰城所有军队的根基。”
    “白灵……谢神主再造之恩！”
    她几乎是哭着接过了虎符。
    授符完毕。
    烈焰城的权力骨架，在这一刻，正式铸成。
    秦昊站到台前，面向那片黑色的钢铁森林，面向他所有的核心将领。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校场。
    “粮食，我们有了。”
    “兵器，我们有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刀子，捅破了天。
    “现在，我们还缺什么？”
    他没有等任何人回答，自己吼出了那个答案。
    “我们缺更多的土地！缺更多的百姓！”
    “我命令！”
    校场上，两万龙骧卫，连同高台上的所有将领，同时挺直了身躯。
    “明年开春，大军继续扩张！继续去大夏边境，买人！把所有的男人，都给我买回来！”
    “我要让这片南荒的土地上，再没有一个饿死的人！”
    “我要让烈焰城的光辉，照亮整个南荒！”
    他伸出手，指向更北的，那片看不见的远方。
    “乃至，更远的地方！”
050 出征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春风过境，未见滴雨。
    赤水河一天天瘦下去，河床都崩开了。
    城里头的风声，比城外的风还大。
    “河神怕是动了怒，咱们开垦八万亩地，动了地脉。”
    “没了水，地里的种子都成了干瘪的死胎，拿什么活？”
    “神主的神迹，终究是管不了天老爷发怒啊……”
    城里风声不对，人心就活泛起来。
    城主府。
    一名亲卫入内，凑到秦昊耳边低语。
    秦昊放下竹简，看向窗外那片干透了的天。
    静默片刻，站起身来。
    “羽。”
    “在。”
    “召集白石军所有百夫长，再叫上几个部落里最擅长辨认草木水土的老人，跟我出城。”
    “是。”
    城外荒地，风沙糊脸。
    秦昊走在最前头，身后是羽和一帮心里犯嘀咕的军官老人。
    他没搞什么玄虚。
    就是弯腰，抓土，捻开，再抬头去看地上的植被。
    他走得很稳，停得很突然。
    最后，在一片长着紫色野花的洼地前，他不走了。
    “神主，这里……”队里最老的人开了口，“这里地势低，但草木并不算最茂盛的。”
    秦昊蹲下身，指着那些不起眼的紫色野花。
    对众人说：“这种花，名叫刺蓬，它的根能扎进地下很深的地方去找水。”
    “别处干旱，它却能开花，你们说，这底下是什么？”
    他没说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只是站起身，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
    他扫视众人：“这地不是死的，它下面有水脉，藏着呢。我带你们把它找出来。”
    “传我命令！”
    “在！”所有军官挺直了腰杆。
    “白石军，就照着我画的十个地方，往下挖。挖穿它，给烈焰城挖出十条命来。”
    城中人心将坠未坠，悬在疑与望之间。
    城外，白石军的铲子，已奉命向大地讨水。
    九米。
    第一口井，在挖到九米深时，湿润的泥土出现了。
    “出水了！神主！是水！！”
    秦昊盯着井里，大喝道：“继续向下挖两尺！”
    最后，一个满身泥浆的男人从井下被吊上来，指着井底。
    一声干嚎：“水！水！喷出来了！”
    那声音点了火药，人群瞬间炸开，纷纷往前挤。
    “站住。”
    秦昊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停下了脚步。
    他走到井边，看那汪浑水，像是在瞧自家水缸。
    “羽，取神龟来。”
    羽很快取来乌龟。
    秦昊亲自将老龟用绳子系好，缓缓沉入井底。
    那根绳上，系着数万人的眼，也系着他们的命。
    一炷香后，秦昊挥手：“拉。”
    老龟被提了上来，探出脑袋，四脚划动，生龙活虎。
    秦昊将它解下，高高举起。
    “神龟无恙，长寿安康！此水，是福水！是我烈焰城万世基业的甘泉！”
    那片死寂里，先是有了啜泣，然后汇成一句嘶哑的“神主”。
    万岁声紧跟着炸开。
    数万颗额头砸向黄土，砸出的不是忠诚，是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希望。
    人潮如麦浪般倒伏。
    秦昊把乌龟塞给羽，看向白灵，那女人已然站不稳了。
    “白灵，城里要挖，城外也要挖。我要这八万亩地，每一寸，都由我们自己的井来浇灌！”
    “是！白灵遵命！”
    水的问题，解决了。
    秦昊又来到铸造营。
    营内，炉火熊熊。
    “神主，咱们的铁器，砍那些部落的皮甲和铜甲，已经跟切菜一样了。”
    铁锤擦着汗，满脸自豪。
    “不够。”秦昊蹲下，捡起一块木炭，在地上画着，“我们未来的敌人，穿的是大夏王朝的铁甲，那比石头还硬。”
    他没画什么新奇的刀样，只画了一块铁，被反复折叠，锤打的示意图。
    “我要一种钢。”他站起身，“挑三千个力气最大，最稳重的男人，成立百锻营。”
    “把烧红的铁块，折叠，捶打。每一次折叠，都要捶打上百次，再撒上一层碳粉。”
    铁锤和老石二人对视，都听见了对方的吞咽声。
    “神主……铁性子烈得很。这么反复折腾，只会把它折腾成一堆废渣。”
    “那是你们不得法。”秦昊看着他们，“火候要看颜色，像傍晚的太阳，不能再烈。
    锤子要落得匀，把铁里的杂质像挤脏水一样挤出去。
    碳粉是喂给它的硬骨头，得让它慢慢吃进去。我要它被锤炼一百次，脱胎换骨。”
    秦昊的话是道理，不是命令。
    铁锤老石二人眼中有光，心里有底。
    铸造营的深夜，三千柄铁锤砸出一条火星的河。
    汗水与铁屑混杂，气味刺鼻。
    百锻钢坯，质如秋水。
    铁锤稳稳钳住，听它在水里唱了一声。
    “嗤——”
    白汽蒸腾，一股独有的钢铁气息冲鼻而进。
    祝融焱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奶香，眼睛却被那钢铁吸引。
    她走到槽边，伸手捞出那把刀坯，刀身青光流转，自带水纹。
    她随手抄起一把烈焰军的铁剑，挥刀斩下。
    “咔！”
    铁剑应声而断，断口平滑。
    祝融焱看着手中断剑，又看看手里的青光刀胚，呼吸微微急促。
    “夫君！这东西……要多久才能给老娘的烈焰军都换上？”
    她抬起头，灼灼地盯着秦昊，这才是她作为元帅最关心的问题。
    秦昊走上前，接过那把刀：“只要铁料足够，三个月，给你换装一半。”
    他看着刀身流转的光华，沉声道：“此刀，当有其名。就叫它，青龙刀。”
    春耕结束。
    秦昊的目光，投向沙盘上，南荒那些零散的部落石子。
    “黑牙。”
    “在！”
    “你率一万烈焰军，换上青龙刀。去，把南荒所有还在观望的部落，都给我请回来。”
    “是！”
    祝融焱抢上一步：“我亲自去。黑牙那夯货，只会误事。”
    秦昊拉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是烈焰城的旗帜，你坐镇，我才放心。再说，政儿还小，离不开你这个娘。”
    祝融焱红了脸，她扭过头，嘟囔了一句：“知道了……那就让黑牙去捡个便宜。”
    城楼上。
    黑牙一身崭新的锁子甲，手按青龙刀，率领一万大军开出城门。
    旌旗招展，杀气冲天。
    萧玉的目光扫过那些青光流转的刀，再想想自己部下的大夏旧刀，心里便有些发沉。
    她转头对祝融焱笑道：“还是祝融元帅有福气。神主的好东西都紧着你，我们这些外人，往后大概只能听个响儿了。”
    祝融焱瞥了她一眼，咧嘴一笑，手掌落在她肩甲上。
    “萧元帅，神主的好东西，不全靠军功换。枕边风，有时比刀还快。”
    萧玉的笑就这么僵住，没再说话，只是握着城垛的手，指节已然发白。
051  悍妻夺刀再出征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南荒的风，吹不动血腥气。
    黑牙勒住缰绳。
    看着前方那个还在依托木墙和藤盾负隅顽抗的部落。
    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一群连铁器都不认识的蠢货，也敢挡老娘的路。”
    她抬起手，向前遥遥一指。
    “神臂弩！给老娘把他们那堆破烂玩意儿，连人带墙，射成筛子！”
    千具重甲同时动作，从背后取下机括，一脚踏住弩臂，腰背发力，将弩弦“咔”地一声挂上机括。
    “放！”
    黑牙的手，落下。
    “嗡——！”
    千弦齐发，天地一寂，只余下利器破开空气的啸叫。
    箭组成的铁幕平推过去。
    部落女人下意识举起藤盾，但那玩意儿在烈焰军眼中，不过是层草纸。
    “噗！噗！噗！”
    弩箭直接洞穿藤盾，破开血肉，贯入木墙。
    对面惨叫刚从喉咙里挤出来，就被第二支箭堵了回去。
    那人形条线就这么碎了，人与木渣混在一起。
    “进！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刀！”
    黑牙终于觉得舒坦了，拔刀一挥。
    烈焰军的脚步声整齐如一，向前推进。
    阳光落在青龙刀上，泛着青芒。
    残敌冲锋，嘶吼声和他们手里的石器，铜器一样，没什么章法。
    一名烈焰军士兵迎上一个部落统领。
    士兵不避，任由那柄青铜斧劈面而来，手中长刀只是顺势递了上去。
    “当！”
    一声脆响。
    统领引以为傲的铜斧断了。
    然后她的脖子也断了。
    青色刀光一闪，那颗头颅便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倒下。
    这样的场景，在阵线各处不断上演。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宰。
    黑牙看着这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
    神主不问过程，只看效率。
    目的不是杀戮，是直接打断她们的脊梁骨，教她们怎么跪。
    烈焰城。
    新建的织造营里。
    机杼声连成一个调子，不急不缓。
    麻线和桐油的气味呛人。
    秦昊伸出手，抚摸着一架纺织机上吐出的粗麻布，感受着那份粗糙的质感。
    羽像个影子般走了进来。
    “神主，黑牙将军的第七份捷报。南荒中部已尽数归附。只是，她在信中提及，南荒最南端的巨木部落极为排外，已经驱逐了我们派去的第一批信使，言辞不善。”
    秦昊将麻线绕回纺锤，点了下头，眼皮都懒得抬。
    “知道了。”
    他看向羽。
    “传我的令，颁布《垦殖军功令》。”
    “所有新降部落，女子可入烈焰军，或进织造营，巧匠营。男人，一律编入白石军，屯垦，修路，挖矿。”
    “军功，产量，是换取土地和瓦房的唯一途径。告诉他们，在烈焰城，出力，就能活。出大力，就能活得好。白石军中表现优异者，可入龙骧卫选拔。”
    羽躬身：“是。”
    秦昊又道：“再设一处战地邮驿。让萧玉派些识字的北地骑兵，在闲时替前线的袍泽写家书，送回来。打了胜仗，立了功，总得让家里人知道，有个盼头。”
    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沉声应下：“遵命。”
    半月后，白石军的矿场。
    阿狗赤着上身，汗水混着尘土，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冲出道道沟壑。
    他身边，几个一同被卖来的男人正靠着石壁歇气。
    “狗哥，歇会儿吧，监工的娘们去那边了。”一个男人有气无力地喊道。
    阿狗不理，肩背的筋肉绷起，铁镐就闷头扎进岩壁，像是要把命给换出来。
    “疯了，这家伙自从收到他婆娘的信，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信里说啥了？”
    “我听说他婆娘在前线砍了十几个脑袋，立了三等功，能分一头牛呢？”
    “不止呢，我还听阿狗念叨，说等他婆娘回来，就住进城里新盖的瓦房……”
    “瓦房……”
    这个词在矿道里一落，喘气声都轻了。
    几个男人看着阿狗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满是茧子的手。
    眼里那点认命的死灰，就这么散了。
    一个男人站起身，拎起铁镐。
    “妈的，俺婆娘在织造营拼命，俺也不能输给她。”
    “铿——！”
    镐头砸进岩壁。
    很快，这“铿”声就不再孤单。
    ……
    城主府，书房。
    夜深了。
    秦昊的手指在沙盘上移动，十几面小旗落下，为烈焰城种下了村庄和矿脉。
    他的地盘，终于在这片土里扎了根。
    祝融焱抱着孩子踱出内室，身上是当娘的味道，眼里却是元帅的烦躁。
    一个伺候的女人跟在后面，小声劝着：“元帅，少主刚睡着，外头风大……”
    “滚。”
    祝融焱头也不回地吐出一个字。
    女人立刻噤声，缩进了阴影里。
    她走到秦昊身边，将怀里那团温热凑到他眼前：“你闻闻，这股奶味，是不是比血腥气好闻多了？”
    秦昊的目光从沙盘上移开，落在她和孩子身上，笑了笑：“奶味，能养活我的儿子。血腥气，只能养活地里的蛆虫。你说哪个好闻？”
    “哼！”
    “都是歪理。黑牙那夯货在南边砍人砍得痛快。”
    “老娘却在这儿天天闻奶味，骨头都快生锈了！你是不是就想把我当个下崽的男人一样拴在后院？”
    “拴？”
    秦昊伸手，轻轻碰了碰儿子的脸蛋，“焱，你是烈焰城的旗帜。旗，是不能轻易动的。旗一动，就不是去打架，是去……灭国。”
    祝融焱眉头皱了下，正要开口。
    一个亲卫快步入内，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支火漆封口的竹筒。
    “神主，黑牙元帅八百里加急！”
    秦昊接过竹筒，捏碎火漆，抽出里面的布条，就着烛火一看。
    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尽，就已凝成了霜。
    “怎么了？”
    祝融焱察觉到了不对，立刻追问：“是黑牙打输了？还是那帮新降的男人反了？”
    秦昊把信报念了出来。
    “巨木部落，拒降。”
    “使者三十人，头颅悬于寨门。”
    祝融焱抬了下头，那双眼里就只剩了快活的杀意。
    她低低笑了一声，“巨木部落？很好，总算来了个禁打的。”
    她低头，鼻尖蹭了蹭儿子的脸。
    下一瞬。
    眼里的暖意就被战意吞没。
    旋即把那团温软塞进秦昊怀里。
    那抓惯了刀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像斩断了最后一丝犹豫。
    “抱好了！”
    秦昊下意识地抱住孩子，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祝融焱转过身去，墙上那柄青龙刀已然在手。
    “铮——！”
    刀锋的寒气，瞬息就冲淡了屋里的奶香味。
    “做什么？”
    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夫君，你抱着咱们的将来。我去，给咱们的将来，清一清前面的路。”
    “这回，该老娘登场了！”
052  夜定望海城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秦昊叹了口气，掂了掂怀里这份柔软的江山。
    “去给政儿找个奶妈。”
    祝融焱的声音砸过来，就一个字：“好！”
    ……
    翌日。
    天光刚亮透。
    祝融焱拿块粗麻布抹掉嘴角的油，正要提刀去校场。
    斥候就踉跄而入，一股血腥气撞散了屋里的油香。
    他将一截断矛，半面残甲拍在地上。
    接着单膝跪地，甲胄闷响。
    头垂着，声音干哑。
    “……黑牙元帅三次强攻，均被巨木部落依托巨树挡回。”
    “她们的毒矛精准狠毒，我军重甲难以在林中发挥优势，神臂弩的射角也被茂密的树冠遮蔽。”
    “目前……已折损一百三十七人，寸土未进。”
    祝融焱死死摁着刀柄。
    胸口憋着火，眼眶发红。
    “一群只会躲在树上放冷箭的猴子！”
    她一拳砸向兵器架，铁器颤得发慌。
    “黑牙就是个蠢货！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老娘去！”
    “昊，你现在就下令，我带本部亲卫去，三日之内，不把那些女崽子的头颅垒成京观，我祝融焱自己把脑袋拧下来！”
    祝融焱的话砸在地上，了无回响。
    秦昊的眼神越过她肩头，钉死在沙盘那片绿上。
    他看向斥候，只问了一句：“巨木部落，可有水源？”
    斥候一愣，回道：“有，部落西侧五里，有一条赤水河的支流，她们取水都靠那里。”
    秦昊挥手。
    “下去领赏，歇着吧。”
    斥候叩首，逃也似的退下。
    秦昊那份安静，让祝融焱有些着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些？给我五千人，老娘现在就……”
    “你去，想砍树，还是想杀人？”
    秦昊打断她。
    祝融焱一滞：“当然杀人！砍树做什么？”
    “她们的根在树上，命在水里。”
    秦昊走到她面前，声音浇熄了满屋的火气。
    “正面冲杀，是用我们将士的命去撞墙。这是蠢，不是勇。”
    “那你说怎么办？！”祝融焱咬着牙问。
    “去放火。”秦昊手指在沙盘上画圈，圈住巨木部落外围。“带上油和硫磺。不必攻寨，从上风口，把整片森林都给我点了。”
    祝融焱心头一紧。
    秦昊手指在沙盘上，画出一条细线。
    “再派一千人，去上游。用石头也好，用泥土也罢，天亮前，把河道给我堵死。”
    祝融焱没说话，伸手在沙盘上，将那条代表水源的线抹断。
    “行，听你的。”
    “阿力。”秦昊喊。
    角落里，阿力走出阴影，一声不吭。
    “你跟去，任务不是杀人。护住祝融元帅，她掉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阿力看看祝融焱，再看看秦昊，下颌一沉。
    “嗯。”
    秦昊握住祝融焱的手，滚烫，满是茧子。
    “早点回来。”
    祝融焱喉咙动了动，反手攥住，凑过去在他唇上磕了一下。
    她松开手，转身就走，甲叶声撞出门去。
    “等着！老娘把那帮猴子的窝烧干净了就回来！”
    夜。
    烛火一明一暗。
    秦昊手指在沙盘上移动，推演祝融焱的行军路线，计算变数。
    有脚步声和香风，从门外渗了进来。
    “小郎君。”
    萧玉倚着门框，一身丝绸便服，笑意慵懒。
    “祝融元帅把那股子火气带去了南边，这城里，倒是清静了。”
    秦昊抬头：“萧元帅深夜到访，何事？”
    “自然是为小郎君分忧。”
    萧玉走近，一根蜡封竹筒从袖口递出，搁在秦昊手边。
    “南边吹来的风，我的人听了两个月。这风声，换杯茶喝？”
    秦昊眼帘垂下，看着那竹筒，没有立刻去拿。
    萧玉笑了笑。
    手指在筒身敲了敲。
    笃，笃。
    “风里，带了咸味。”
    秦昊的瞳孔，倏地一紧。
    他拿起竹筒，拔开蜡封。
    一股咸腥气就撞了出来。
    他倒一滴浊液在指尖，送进嘴里。
    咸，涩，是记忆里那片海。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眸光沉静，只是握紧桌沿的手，背上青筋微微一跳。
    萧玉的指尖在竹筒上轻轻一敲，笑道：“小郎君，我这风声，总该值点钱吧？”
    秦昊抬眼看她。
    “你想要什么？”
    萧玉笑了：“我想要的，自然是小郎君你啊。”
    她手指几乎碰到他的手背，话锋一转。
    “不过眼下，还是先给我五百把青龙刀，武装我的斥候亲卫。至于我们……来日方长。”
    几乎是同时，他脑海里，系统提示响起。
    【阶段性世界探索事件：确认海洋的存在。】
    【综合评价：85分。】
    【评价解析：由关键下属通过情报工作完成，体现了你所建立的组织具备了初步的对外探索与战略情报收集能力。盐，是支撑文明扩张的血液。你触及了时代的命脉。】
    【任务奖励：解锁初级科技树——海盐。发放核心原理图纸：《日晒法与煎煮法原理详解》。】
    潮汐的涨落。
    海水的咸腥。
    最终在脑中凝结成两个字——盐法。
    秦昊敲了敲桌子。
    “来人。”
    一个亲卫入内。
    “传令，白石军元帅白灵，铸造营主官铁锤，即刻来见我。”
    亲卫领命而去。
    秦昊的目光落在萧玉身上，片刻后移开。
    “刀，三天后送到你营地。骑兵，编制翻倍。”
    萧玉的眼睫颤了颤，欠身：“谢小郎君厚爱。”
    “这是买路钱。”
    秦昊走到沙盘旁，手指划过千山万水，最终停在那片代表未知的空白上。
    “我要你的铁骑立刻南下，沿着海岸线，给我找到最适合建造港口和盐场的地方。在那里，给我建起一座前哨要塞！”
    “你的功劳，不止五百把刀。未来，整片大海的利益，有你萧玉一份。”
    话音刚落，白灵和铁锤赶到。
    白灵跟萧玉对上眼，随即错开，规矩行礼：“神主。”
    秦昊看着沙盘那片空白，手指仿佛沾上了海水的咸涩。
    他对白灵下令：“白灵，我要一条路。”
    白灵猛地抬头。
    秦昊的手指，从烈焰城划出一条直线，停在沙盘那片空白上。
    “一条路。八辆车能并着跑。从城里，捅到这儿。挡路的，都清了。”
    白灵呼吸一滞：“神主……这是不世之功。但，山川为障，人力有穷，粮草……”
    “人、粮，我解决。”秦昊不容置喙，“你，把路给我弄出来。”
    他对铁锤道：“放下一切。就造这张图上的东西。要快，要多。铁不够，就去化库里的刀枪。没有比这更优先的事。”
    他的食指，在那终点上，像钉钉子一样，戳了下去。
    “我们，要在那里，建一座新城。”
    他声音不重，却将所有人的心都摁了一下。
    “一座……比烈焰城更宏伟的城。”
    “就叫它——望海城！”
053 枕边风与沙场火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白灵和铁锤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书房里。
    只剩下秦昊和萧玉。
    还有那盏在夜风里摇摇欲坠的烛火。
    萧玉没有走的意思，人倚着门框，像根没了骨头的柳条。
    她身上有股子香气，不浓，但很抓人。
    她走过来，纤细的手指，拂过沙盘上“望海城”那几个虚设的标记，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
    “小郎君。”她开口，声音也懒洋洋的，像只晒足了太阳的猫，“城主府今晚倒是冷清了不少，跟我那破瓦房一般。”
    秦昊没抬头，目光还钉在那片空白上。
    萧玉也不介意，自顾自绕过书桌，站到他身侧。
    她吐出的气息，混着点若有似无的酒意。
    “小郎君的青龙刀，是快。”
    “可刀子嘛，砍在人身上，总归是有血腥气的。”她顿了顿，一双眼睛就那么瞧着秦昊的侧脸，像是要瞧出花来，“我这个人，鼻子刁，闻不惯血腥气。”
    她的手指在沙盘上，顺着那条通往大海的路线轻轻划过。
    “这盐法，就不一样了。”她轻笑一声，“它干净。是盖房子的基石，是煮肉的滋味。说到底……是帝王的钱袋子。”
    她离得更近了些，几乎要贴到秦昊身上。
    “我舞刀弄枪的日子过久了，手都变糙了。不如，小郎君让我来管管这个钱袋子？”
    “我替你守着，一能为你分忧，二来嘛……”她拉长了声音，尾音带了个钩子，“也省得我这一身的血腥气，熏着了小郎君。”
    她把最后三个字咬得很慢，很轻，像羽毛扫过耳朵。
    秦昊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出手，捻起一撮沙盘里的细沙。
    沙子从他指缝间漏下去，干涩，无声。
    屋里静得能听见那颗灯花爆开的哔剥声。
    萧玉也不催，就那么站着，等着。
    秦昊拍了拍手，抖掉最后一粒沙，这才抬眼看她。
    他的眼神很静，像一口刚挖出来的深井，看不见底。
    “萧帅。”他开口，称呼没变，疏离感却像是砌起了一堵墙。
    “你是烈焰城最快的刀。”
    他的手指，点了点沙盘上那片代表海洋的空白区域。
    “这片海里的财富，是头最肥的野牛。想看住它，就需要最快的刀，最利的牙。”
    他看着萧玉，眼神里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换成别人，我不放心。”
    萧玉的眼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秦昊的手指，从烈焰城的位置，像一把尺子，直直地划到那片空白的海岸线，然后，重重地点了下去。
    那一下，像是在沙盘上钉了根钉子。
    “望海城建成那天起，你就是城主。”
    萧玉脸上那份慵懒，瞬间就散了。
    她站直了身子，整个人像是被抽掉懒骨后重新装上了一根铁脊梁。
    她看着秦昊，那眼神，像是第一天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城主。
    不是一个听令的将军，不是一把递出去的刀。
    她忽然笑了，那笑意从眼睛里最深的地方漾出来，把整间书房都照亮了。
    她猛地俯下身，凑到秦昊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那股子香，直往人耳朵里钻。
    “那我，就先谢过未来的陛下了。”
    声音很低，低到仿佛是秦昊自己的心跳声。
    一个柔软的东西，在他脸颊上飞快地碰了一下，然后立刻离开。
    带着点凉，又带着点烫。
    萧玉转身走了，腰肢摆动，像一条得偿所愿的蛇。
    屋门被拉开，又关上。
    卷进来的夜风，吹得烛火一阵狂舞。
    空气里，还残留着那股子不散的香气，混着蜡油的焦糊味，纠缠在一起。
    ……
    南荒。
    林子里，又湿又闷，脚踩在腐叶上，能陷进去半寸。
    巨木部落的寨子，就藏在那些纠缠不清的参天大树后头。
    一名跟了祝融焱多年的副将凑上来，压着声音：“元帅，这林子跟个绿色的铁王八似的，咱们的刀，怕是啃不动啊。”
    祝融焱抬头，感受着林子里那股微弱的风，想起了秦昊的话。
    她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谁他娘的让你用刀啃了？”她转过身，声音不大，但林子里的虫鸣鸟叫，顷刻间都静了，“那是蠢货才干的事。”
    “传我命令！”
    “在！”所有亲卫齐齐挺直了腰杆。
    “一队人，带上所有的火油和硫磺！”祝融焱一指上风口，“去那儿，给老娘把这片林子，从根上点着了！让它变成一个冒烟的大火炉！”
    副将脸色一变：“元帅……这……”
    祝融焱没理他，刀鞘又指向另一个方向：“另一队！去找那条河！给老娘堵死它！用石头，用泥巴，用你们的尸体都行！天亮之前，老娘不想看见一滴水流进她们的寨子里！”
    副将们都愣住了。
    这不是打仗。
    这是要把人活活渴死，烧死，一点活路都不给。
    “元帅……”那副将还想再劝，“这法子，太……太绝了。”
    祝融焱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从他们脸上一一刮过。
    “绝？”她嗤笑一声，“你们的脑袋，有那三十个使者的头硬吗？”
    众人噤声。
    “他的法子，是阴损了点。”祝融焱握住腰间的青龙刀，刀柄的冰凉，让她心里的那团火烧得更旺，“但老娘喜欢。”
    “听不懂？”
    “遵命！”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得树叶簌簌往下掉。
    夜，更深了。风，更大了。
    巨木部落，最高的那棵古树的树冠里。
    一座用藤蔓和兽骨搭成的简陋树屋中，没有一丝灯火。
    一个干瘪枯瘦的老女人，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是部落的女祭司。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死白。
    一个年幼的女孩端着水碗走进来，小声说：“祭司大人，您一天没喝水了。”
    老祭司没有接碗，只是慢慢抬起头，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正对着树屋的缝隙。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哝声。
    女孩有些害怕：“大人，您怎么了？今晚的风……好像不对。”
    “风……”老祭司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转向了。”
    “转向？”
    “嗯，”老祭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分辨气味，“带来了……火的味道。”
    她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白里似乎映出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还有……眼泪的咸味。”
054 卜天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南荒的捷报，带着一股子焦糊味。
    竹筒里不是信，是一张烤硬了的兽皮。
    一个亲卫小心地捧着，送到秦昊面前，连呼吸都放轻了。
    “神主，祝融元帅的捷报。”
    秦昊接过，上面用炭笔潦草划着一行字。
    他念了出来，像是在读一道菜谱：“林子烧光了，人也烤熟了，没水喝，自己就跪了。没意思。”
    亲卫的眼角抽了抽。
    随捷报送来的，还有一个木匣。
    亲卫打开它，一股熏燎的恶气扑面而来。
    是一颗熏黑的头颅，死前似乎在嘶吼。
    “元帅说，这是巨木部落首领的头。”亲卫低声道。
    秦昊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回了沙盘，指尖在那条从烈焰城延伸出去的笔直刻痕上，轻轻划过。
    “烧了吧。”他淡淡道，“兽皮和头，都烧了。告诉祝融元帅，下次送些有用的东西回来。”
    亲卫一愣：“有用的……东西？”
    “比如，南荒有什么特别的木材，或者矿石。”秦昊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正在这时，白灵大步走进书房，甲胄没脱，身上还带着一股尘土和汗水的味道。
    她看见那颗头颅，眉头都没皱一下。
    “神主，路！”她站定，声音里有压不住的亢奋。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沙盘上比划了一下，像是在丈量一片新的疆土。
    “两座山，已经平了！一条河，也照您说的方法，搭上了桥！”
    她看着秦昊，眼睛里全是光，像是信徒看见了神迹。
    “十万个男人，我跟他们说，干得好能分婆娘，现在每天就干三件事。吃饭，睡觉，砸石头！”她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您是没听见那号子，三十里外都震耳朵！神主，您画的那条线，很快就不是线了！”
    “会是什么？”秦昊问道。
    “是一条能跑开八辆马车的路！”白灵斩钉截铁。
    秦昊点了下头，闭上眼。
    脑子里，那冰冷的声音如期而至。
    【卜天术，使用。】
    【城东六十里，地下，有黑石之泽。】
    秦昊睁开眼，那双眸子深不见底。
    他对门外道：“传铁锤。”
    不一会儿，铁锤进门躬身：“神主。”
    “带上你的人，去城东六十里。”秦昊的手指在沙盘上点了一下，那地方一片空白，“往下挖。”
    铁锤愣了：“神主，挖什么？”
    “黑色的石头，能烧火的那种。”秦昊的语气不容置疑，“有多少，挖多少。”
    铁锤想问什么，但看着秦昊的眼睛，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重重点头：“是！”
    第二天。
    一个矿监前来汇报，脸上满是愁容。
    “神主，北地那座老铜矿……真的一滴都挤不出来了，弟兄们都说，是山神把矿脉收回去了。”
    秦昊看着沙盘，手掌覆盖在代表北地旧矿的位置。
    他又闭上了眼。
    【卜天术，使用。】
    【北地旧矿，深掘，或有惊喜。】
    秦昊嘴角勾了一下，那笑意让矿监有些发冷。
    他对矿监说：“往下，再挖一百尺。”
    矿监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神主！那不行啊！那矿都快空了，再往下挖，会塌的！而且……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秦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塌了，我担着。你，只管挖。”
    “遵……遵命。”矿监冷汗直流，逃也似的退下了。
    五天后。
    铁锤浑身漆黑地冲进城主府，像个刚从灶坑里爬出来的鬼。
    她把一块黑得发亮的石头，“哐”一声砸在秦昊面前的地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神主！挖到了！”她咧开嘴，牙齿显得雪白，“一座山！整座山都是这玩意儿！点着了，那火比木炭还旺！没有烟！”
    话音未落，北地矿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手里高高举着一块石头，像是举着自己的命。
    那石头在烛火下，闪着令人疯狂的光。
    “金子！神主！是金子！”她声音都在发颤，“铜矿下面，是一整条金矿啊！”
    书房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呼吸，死死盯着那块狗头金。
    只有秦昊，走过去，拿起那块金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看向铁锤。
    “金子入库。”他又对门外路过的白灵道，“白灵，去跟所有王朝的奴隶贩子说，我要买人。”
    白灵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话，脚步一顿。
    “神主，又要扩充白石军？”
    “不。”秦昊把那块能让一座城疯狂的金子，随手扔回矿监怀里，“这次买人，男女各半。”
    ……
    秋收的粮食，堆满了新建的五十座粮仓。
    秦昊用挖出来的金子，换来了八万名奴隶。
    人到的那天，秦昊颁布了《新村令》。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他们眼神麻木，如同牲口。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奴隶。”
    人群里一片死寂，随即是几不可闻的骚动，没人敢信。
    “你们是烈焰城的次等公民。”秦昊接着说，“沿着这条新路，每隔二十里，会有一座新村。你们，就是村子的第一批村民。分给你们土地，农具，种子。你们自己烧砖，盖房。”
    人群开始骚动，一些人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秦昊顿了顿，抛出了最后一句话：“每座村子，需要一个村长，管理日常。”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那些部落出身的女战士，她们觉得这个位置，理应是她们的。
    秦昊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麻木、卑微、甚至不敢抬头的男人。
    “这个村长……由村里最勤快，最守规矩，功劳最大的男人担任。”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死水里，全场哗然。
    一个新建的村落雏形前，到处是泥泞。
    秦昊站在村口，对着一群刚脱离奴籍的人喊道：“石头。”
    一个身材壮硕，但一直缩着脖子的男人，被推了出来。他浑身都在抖，不敢看秦昊。
    秦昊手里拿着一块刚刨好的木牌，上面刻着三个字：一号村。
    他把木牌递给石头。
    “拿着。”
    石头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泥水里，不是卑微，是巨大的冲击让他站不稳。
    “神主……男……男人……也能当官？”他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这句话。
    秦昊没说话，只是伸手，把他从泥里扶了起来，这个动作，比任何话都有力。
    “在我的地盘，不分男女，只看功过。”秦昊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烂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你不是官，你是头儿。领着大家，把房子盖起来，把地种好，别饿死。”
    他看着石头，又看着他身后那几百个刚刚脱离奴籍的男人，他们的眼神，正从麻木和恐惧，一点点变成某种滚烫的东西。
    秦昊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落进每个男人的耳朵里。
    “将来，你的儿子，还能进城，当真正的官。”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几百个男人，几百双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是一种被当成人来看待之后，才敢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光。
055  过年！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冬日的第一场雪，刚落。
    祝融焱闻到了雪的味道，也闻到了久违的尘土气。
    南荒。
    坐下火麟儿的脚步停了。
    祝融焱勒死缰绳，看着眼前那条能跑开八辆马车的大道，没说话。
    路两旁，是一个个冒着炊烟的村落。
    有男人站在村口，指着栅栏，几个女人听着，扛起木头去修。
    这场景，祝融焱看不懂。
    她觉得自己不是出征了几个月，是死了一百年又活了过来。
    “元帅？”黑牙凑近，也是一脸活见鬼的模样。
    祝融焱没理她，驱使火麟儿随意走进一个村子。
    她跳下虎背，抓住一个正在晾晒兽皮的女人。
    “首领呢？”
    那女人被她身上的杀气吓了一跳，但还是习惯性地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那，分粮的那个就是。”
    祝融焱顺着看过去。
    一个男人，站在粮堆前，拿着个木勺，正往一个个麻袋里舀着什么。
    祝融焱脑子里那根弦，嗡的一声。
    她松开手，翻身骑上火麟儿，一句话没留，径直冲向烈焰城。
    身后的万千荣耀，满载的战利品，都像路边的石头一样，被她忘了。
    城主府。
    院中落雪，天地寂静。
    秦昊抱着已经会笑的儿子，站在廊下，伸手去接雪花。
    孩子咯咯地笑，伸出小手去抓。
    祝融焱撞进院子，甲叶带风，一身的血腥气和寒气搅乱了这片安宁。
    她看着那一大一小，满肚子的问话，就那么堵在了喉咙里。
    她走过去，动作很轻，不像个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元帅。
    她伸开双臂，一把将秦昊和孩子，都圈进怀里。
    很紧。
    秦昊怀里的孩子被挤得哼唧了一声。
    秦昊拍了拍她的背。
    “回来了。”
    “嗯。”祝融焱的下巴抵着他的肩，声音闷着。
    她松开一点，看着秦昊的眼睛。
    “你……外面那些村子，那些当官的男人，都是你搞的鬼？”
    秦昊笑了笑，没答，只是把孩子往上抱了抱，让他看祝融焱的脸。
    “焱，你看政儿。”
    祝融焱低头，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好奇。
    “我打下的江山，不是为了让一个女人骑在另一个女人头上，也不是为了让男人反过来，把这世道翻个个儿。”
    秦昊的声音很轻，像雪落在地上。
    “我要的，是一个男人可以为了家，为了孩子，堂堂正正地挺直腰杆。”
    他顿了顿，看着祝融焱。
    “也是一个女人，不必非得活成男人样，不必非得满身是血，才能受人尊敬的世界。”
    他伸手，抹掉祝融焱脸颊上的一点泥灰。
    “你为我征服天下。”
    秦昊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为你，也为他，创造一个……可以安心做母亲，可以安心做女人的天下。”
    祝融焱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看眼前的男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征战百场所流的血，都有了去处。
    她什么也没说。
    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雪，下得更大了。
    接下来的两天，烈焰城的城主府，门关着，谢绝一切访客。
    雪停了。
    萧玉踩着满地积雪，进了城主府。
    她人还没到，那股子慵懒的香气先飘了进来。
    “小郎君这儿的雪，都比我北地要暖和些。”
    她递上一卷羊皮图，上面用炭笔画得精细。
    “你要的港口，给你找到了。要塞，也钉在那儿了。”
    秦昊接过图，展开。
    祝融焱就站在他身侧，替他拢了拢衣领。
    萧玉瞧见这动作，笑了笑，眼波转了一下。
    “不过，我在海边，还瞧见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说。”秦昊的目光没离开地图。
    “一支船队。很大。”萧玉收了笑，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船，跟座小山似的。挂着黑龙旗。”
    祝融焱皱眉：“黑龙旗？大夏的？”
    “旗上的龙，跟大夏龙旗不一样。”萧玉摇头，“更霸道些。像是旁支，又像是……祖宗。他们也在探查海岸，我的人不敢靠太近。”
    书房里的空气，冷了下去。
    秦昊手指在地图上那个港口的位置，敲了敲。
    一个未知的，庞大的海上势力。
    他沉默了许久。
    “传令。”
    “在。”门外亲卫应声。
    “三天后，定为岁首。凡我烈焰城子民，皆放假一日，同庆丰年，共贺凯旋。”
    “岁首？”祝融焱和萧玉都愣了。
    这是个她们从未听过的词。
    “嗯。”秦昊点头，“就是过年。”
    这是这个世界，第一次出现年的概念。
    三天后。
    烈焰城张灯结彩，到处是篝火，家家户户的陶罐里都煮着肉。
    欢呼声能把天掀了。
    城楼上。
    秦昊、祝融焱、萧玉、白灵并肩站着。
    她们看着下方那片涌动的人潮，那一张张兴奋通红的脸，心里都有些恍惚。
    白灵看着秦昊的侧脸，小声说：“神主，我以前做梦，都梦不见这样的光景。”
    秦昊没回头，只是说：“以后，每年都会有。”
    【创立传统节日事件完成，评分80】
    【奖励：火药术，为烈焰城添一份年味。】
    火药？
    火药！
    “哈哈哈哈……”
    秦昊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四女莫名其妙看着他，正以为他突然魔怔了。
    突然。
    一个斥候疯了似的冲上城楼，甲胄跑得都歪了。
    他跑到秦昊面前，单膝跪下，因为跑得太急，话都说不囫囵。
    “神主……望海城……望海城急报！”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双手举过头顶。
    那是一块船的残骸，木料很奇特，上面还带着点咸腥气。
    斥候喘着粗气。
    “望海城的兄弟说，这东西……是那些黑龙船上的人，留下的信。”
    秦昊接过那块木板。
    上面用利器刻着一个徽记。
    一条黑色的蛟龙，身上缠着一道闪电。
    张牙舞爪，凶戾至极。
    他瞳孔缩了一下。
    下方，全城的欢呼声，在这一刻，仿佛离他远去。
    他低声开口，声音只有身边的几个人能听见。
    “望海城，看来不止要望海。”
    他手掌握紧，那块木板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
    “更要……御海。”
    “那就让你尝尝我的火药味儿！”
056  凡人亦可掌天雷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门将欢呼声浪一切两断。
    城墙角楼里静下来。
    秦昊松手，那块带着咸腥气的木板落下，嵌进了沙盘的天下。
    “白灵。”
    白灵身形一挺：“在。”
    “从白石军里，挑五十个脑子最灵光的，手最稳的。”秦昊看着她，“还有，嘴巴要严。家里没人拖累的，最好。”
    白灵的心猛地一跳：“是。”
    “铁锤。”
    “神主。”铁锤上前一步。
    “你的铸造营，一样。挑五十个最好的工匠。然后，把城郊南边的山谷给我清出来，一只鸟都不许飞进去。”
    铁锤闷声应下：“是。”
    “焱。”
    祝融焱抱着臂，一直看着他，此刻只是“嗯”了一声。
    “你的亲卫，把山谷围死。有只苍蝇飞进去，我都要知道是公是母。”
    祝融焱点了下头，没问为什么。
    秦昊的目光，最后落在倚着门框的萧玉身上。
    萧玉指尖绕着自己的一缕长发，慵懒地笑了：“小郎君这是要藏什么宝贝？我那北地骑兵别的本事没有，替小郎君看好家，堵住那些好奇的猫，还是使得的。”
    “好。”秦昊的手指在沙盘上画了个圈，正好圈住那个山谷的位置，“此事，我亲自管。”
    秦昊目光越过铁锤，钉在他身后的副官老石身上。
    那双手，就是两块被捶打过的铁。
    “老石，工匠那边，你总负责。”
    老石的喉结狠狠一滚，想说话，却只呛出了一口干气。
    秦昊已经转身。
    “走，去山谷搭棚子。”
    ……
    翌日下午。
    南山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谷地中央，几个陶罐，一堆黄色的硫磺，还有几袋黑色的木炭粉。
    秦昊捡起一张羊皮纸，递给老石和铁锤：“一硝，二磺，三木炭。”
    铁锤是个急性子，一把抓起硫磺就要往陶罐里倒。
    “别动。”
    秦昊开口，山谷的风声都停了。
    他踱过去，指尖沾了点炭粉，轻轻一搓。
    “要磨。磨得跟面粉一样细。三样东西，分开磨，再混合。”
    几十个最好的工匠，拿着石磨，开始在山谷里干起了磨坊的活。
    刺鼻的味道，呛得人直流眼泪。
    几刻钟后，第一罐黑色的粉末配好了。
    铁锤把它搬到空地上，点了一根引线。
    “嗤——”
    引线烧完，陶罐里冒出一股又黄又黑的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却连个响动都没有。
    “就这？”祝融焱挥了挥眼前的烟，被呛得直咳嗽，“还没老娘放个屁响。”
    秦昊没理她，走到那罐东西前，捻起一点黑灰，在指尖搓了搓，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他对老石说：“硫磺太多，烧不干净。木炭的火气也不够。硫磺减半，木炭换成松木新烧的。”
    第二罐很快又配好了。
    这次，秦昊让他们装进一个小陶罐里，用黏土把口子封死。
    引线再次点燃。
    “砰！”
    一声闷响。
    陶罐瞬间炸裂，碎片裹挟着劲风贴地乱飞！
    离得最近的一个工匠躲闪不及，惨叫一声，小腿上被划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裤腿。
    周围的工匠们吓得一片惊呼，纷纷后退，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白灵眼神一凛，厉声喝道：“都别乱！医官，止血，包扎，立刻送回营地！其他人记下，此物迸裂，碎片可伤人！”
    祝融焱皱起眉，走到秦昊身边，声音压低了些：“秦昊，这玩意儿邪性。还没伤着敌人，先把自己人给废了！战场上瞬息万变，可没功夫伺候这东西。”
    萧玉没出声，蹲下身，指尖在那片焦黑上摁了摁，眼底有光，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秦昊的视线，跟着那道血痕远去。
    差了什么？
    他闭上眼。
    【卜天术，使用。】
    【寻求：此物威力之极致。】
    脑子里没有复杂的方子，只有几个模糊的意象和词语闪过。
    【木之心，愈老愈烈……】
    【无间之隙，其力愈聚……】
    【以柔克刚，节节为锁……】
    秦昊睁开眼，眸子里一片清明。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
    木之心，愈老愈烈……是指木炭的品质，老松之炭，其火最旺！
    无间之隙……是指粉末要磨得极细，不能有颗粒感。
    而“以柔克刚，节节为锁”
    陶罐刚硬易碎，反而不是好的容器。
    什么东西既坚韧又有节，能层层锁住那股力量？
    他想到了竹子，那东西浑然天成，是最好的“牢笼”！
    他对铁锤下令：“去南山，砍最老的那几棵松树，单独烧成炭。”
    他又对老石说：“所有东西，用最细的丝绸筛三遍，我要那粉末，风一吹就能散。还有，去找最粗的竹子，砍成一节一节的，掏空，选竹壁最厚的。”
    众人不解，一个工匠小声嘀咕：“这是炼丹还是在做法？”
    但命令还是被一丝不苟地执行了。
    这一次，准备了整整一天。
    黑色的粉末，细得像一团雾，被小心翼翼地灌进一个个粗大的竹筒里，用浸了油的木塞和黏土封得死死的。
    山谷另一头，一块房子那么大的岩石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秦昊让人把六个竹筒捆在一起，放在一架改造过的投石机上。
    他亲自拿起火把。
    他的视线从祝融焱、萧玉、白灵脸上刮过，看见同一种东西，疑惑，紧张。
    他没说话。
    火把，点燃引信。
    一个字吐出来。
    “放。”
    竹筒落地，轻轻一磕。
    时间似乎被扯了一下，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然后，地底像是有条龙翻了身，一声闷响，整个山谷的地面都向上拱了一下。
    那块巨岩，就那么没了。
    不是碎，不是裂，就是没了。
    只剩一团脏兮兮的烟，和砸得人抬不起头的石子雨。
    许久，山谷里才恢复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耳鸣声。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粉尘，迷了人的眼。
    所有人都看着那片狼藉的碎石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祝融焱的手，在抖。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青龙刀，又看了看那堆碎石，喃喃自语：“老天爷……你把天上的雷，请下来了？”
    萧玉的懒骨头瞬间被抽走了，她盯着那片空无，再望向秦昊。
    声音里是种陌生的敬畏：“小郎君，这天雷……听人的号令？”
    白灵的瞳孔里，那堆碎石和这片天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秦昊一个清晰的人影。
    火把落地。
    秦昊走到祝融焱身边，纠正萧玉：“这不是天雷。”
    他声音很轻，笑容里却是一道她们无法理解的深渊。
    “这是人的力量。”
    ………
    夜色刚落，议事厅的灯火被一道撞进来的身影晃了晃。
    “报！”
    斥候跪地，甲胄磕在石板上，发出一记闷响，声音嘶哑。
    “萧帅！望海要塞急报！”
    “说。”
    “那支黑龙船队，又来了！她们靠岸了！三艘快船，下来大概百十个女兵，都穿着黑铁甲，手里拿的……拿的不是弓，是一种铁家伙，一按就能射出短箭，虽不及神臂弩，但对我们威胁很大。”
    斥候继续说：“她们没攻城，就在岸边扎营，像是在等人。副帅让兄弟们守在要塞上，用神臂弩对着，她们才没敢再往前。”
    祝融焱握住了刀柄：“我去会会她们！”
    秦昊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你刚回来，军中事务繁多，不急于这一时。”
    他的目光转向萧玉，“这回，就请萧帅走一趟。带上我们刚出炉的惊雷，让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听个响儿。”
    祝融焱闻言，虽有些不甘，但一想到那惊雷的威力，顿时又兴奋起来，一拳砸在掌心：“行！让萧玉那狐媚子去！炸她们个底朝天！看她们还敢不敢来！”
057   故人归来（大结局上）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望海要塞的军报到了，物件不是竹筒，是一片敲扁的黑色甲片，尚有咸腥。
    字是拿刀尖剜的，笔画极乱，字里行间都是一股子事办完了懒得废话的狠劲。
    “谷已闭。雷已落。余一活口。”
    落款，一个“玉”字。
    信使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萧帅说……说那山谷，没法看了。石头都炸成了粉，人……人跟石头混在了一起。”
    祝融焱站在秦昊身侧，一把抢过那甲片，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这狐媚子，倒是学了点我的手段。”
    秦昊没理她，只是看着那个信使。
    “活口在哪？”
    “已经押进城了，就在……地牢。”
    地牢里灌满了生铁的锈味和腐草的酸气，呛得人眼角发涩。
    角落里那盏油灯，光晕极小，只是让这片黑暗显得更具体。
    两条铁链从头顶的黑暗里垂下来，锁着一个女人的手腕，让她脚尖将将离地。
    她身上那套黑甲已经碎了，裂口翻着，能看见血肉，但人很安静。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灯火，直直钉在秦昊身上。
    那眼神里空无一物，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她喉咙里嗬地一声。
    一口血沫啐出来，没沾着人，只落在他脚前半步的地上。
    那女人的头颅微微抬起，锁链因此发出一阵细碎的轻响。
    她的目光穿过昏暗，像两根淬了毒的铁针，戳在秦昊身上。
    “男人。”
    她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一个让她胃里翻腾的事实，声音里带着一种来自天朝上国的傲慢。
    “蛮荒之地，公畜站立。呵，真是……污眼睛。”
    祝融焱的呼吸粗了一分，握刀的手背上青筋坟起。
    秦昊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食指在身侧轻轻弹了一下。
    祝融焱前冲的势头便硬生生止住，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缰绳勒住的烈马。
    他走过去，站定。
    两人的距离近到，秦昊能从她涣散的瞳孔里，看见一个清晰而冷漠的自己。
    “在这片土地上，”秦昊说，声音里没有波澜，像是在陈述一条铁律，“决定你站着还是跪着的，不是你两腿之间有没有那个东西，而是你脑子里有没有东西。”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女人身上破碎的甲片。
    “现在，你的价值，就是告诉我，你嘴里的天朝，在哪，有多少人，船有多大。”
    那女人笑了，嘴角淌血。
    她的眼神垂落，带着看将死之物的悲悯。
    “天朝的荣光，你们这穷地方也敢听？我们女王不高兴了，这儿，就得从图上抹掉。”
    秦昊将“女王”这个词在脑子里拆开，掂了掂分量，然后放到沙盘上海的那一边。
    “等着。”女人喉咙里嗬出一声笑，带出血沫，“天朝的舰队会来，把你们这些公畜，连同这片地，一并抹了。”
    秦昊转身，再不愿听。
    这地牢里混着血的霉味，让人骨头里泛腻。
    他转过身，往有光的地方走。
    “她知道的，都倒干净了。”他对身后的祝融焱说。
    祝融焱跟上来，军靴踩在湿滑的石板上，声音很闷：“人，怎么处置？剁了喂狗还是挂墙上当个警示？”
    “不。”秦昊的脚步没停，声音也像这地牢里常年不散的阴风，听不出喜怒，“价值榨干了，就是块废料。”
    他跨出那道门槛，外面的天光很刺眼，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把她和那套甲，都送到神机营去。告诉铁锤，我要甲，也要人骨头里的东西。”
    融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咧开嘴，笑得像只吃饱了的猛兽。
    “这个好。”
    议事厅。
    沙盘边，灯火通明。
    秦昊将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了沙盘东方，那片代表海洋的空白处。
    “玄蛟天朝。”
    他把从俘虏那里问出的名字，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
    祝融焱，白灵，铁锤，还有白石军，烈焰军的几位核心将领。
    空气像是凝固了。
    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却带着一股能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分量。
    铁锤瓮声瓮气地开口：“神主，您的意思是，海的那边，还有一个……国家？”
    “是一个帝国。”秦昊纠正她，“疆域辽阔，有统一的帝王，有数不清的军队，还有能跨过大海的巨船。”
    白灵的脸白了。
    她看着那枚棋子，像是看着一只随时会扑过来择人而噬的怪物。
    祝融焱却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沙盘里的沙子都跳了起来。
    “那又如何！”她吼道，“她们有船，我们有雷！来多少，老娘炸多少！”
    “她们有上千艘船，我们有一百颗雷吗？”秦昊的声音很静，却一下子浇熄了祝融焱的火。
    “一场仗打得赢，一场国战，打不赢。”
    秦昊的手指，在沙盘上，从烈焰城开始，画了一个圈，把周边的十几个部落，还有更远处的几个城邦，都圈了进去。
    “攘外，必先安内。”
    他的手指，点在白灵面前。
    “白灵。”
    “神主！”白灵立刻挺直了腰。
    “我给你三样东西。”秦昊竖起一根手指，“第一，缴获来的所有钢弩、铠甲，都送去你的神机营，给我拆开看，研究透。”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火药产量，翻十倍。我不管铁锤用多少人挖矿，你用多少人去配，我要十倍。”
    白灵的呼吸急促起来。
    “第三，”秦昊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我会给你两种新东西的图纸。一种，叫手雷，用手扔。一种，叫地雷，埋在土里。你的白石军，从今天起，不叫白石军了。”
    “那叫……”
    “爆破营。”秦昊一字一顿，“你们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把这天捅个窟窿。”
    白灵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是黑夜里点着了两团火。
    就在这时。
    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撞了进来，头盔都跑歪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是汗。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因为跑得太急，嗓子眼都在冒烟。
    “神主！西……西边！”
    祝融焱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西边怎么了！说清楚！”
    “大夏！大夏王朝！”斥候的声音带着哭腔，“起兵了！十万！十万大军啊！”
    “十万”两个字，像两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祝融焱的手松开了。
    她看着斥候，一字一句地问：“领兵的……是谁？”
    斥候咽了口唾沫，像是要说出一个鬼神的名字，脸上全是恐惧。
    “大夏女王，新封的……平南王。”
    “水月！”
    大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萧玉的名字，在几个人的脑子里同时冒了出来。
    白灵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形容了。
    祝融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那种被宿敌找上门的，极度的愤怒和兴奋。
    “神主！”她猛地转身，单膝跪地，甲胄铿锵作响，“请准我出征！老娘要亲手拧下她的脑袋！”
    萧玉不在，她祝融焱，就是烈焰城下第一刀！
    秦昊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扫过她们脸上震惊、愤怒、担忧的表情。
    最后，他走到沙盘前。
    他伸手，将代表大夏王朝的那枚棋子，重重地按在了沙盘的西边。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依旧不响，却清晰地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一战，不是为了打败水月。”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他。
    “是打给大夏王朝看，也是打给大海另一边，那个什么玄蛟天朝看。”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像一柄出鞘的刀，锋芒毕露。
    “我要让她们所有人都知道，这片土地，有主人了。”
    他收回目光，声音斩钉截铁。
    “传我命令。”
    “朕，御驾亲征！”
058 朕即天命，国号大秦（大结局下 - 原始社会：酋长，部落又没粮了！ - 阿火火

    悲风原。
    天色灰败，风贴着地皮刮，卷起一股土腥气。
    大夏军阵，黑压压一片，肃杀之气凝成实质。
    水月一身银色王爵甲，骑一匹高头大马，立于阵前。
    她看着远处那寥寥几骑，嘴角勾起。
    “秦昊。”
    声音乘风而来，清晰。
    “一个昔日的玩物，也敢窃据神主之名？”水月勒住缰绳，长矛遥指，“你瞧瞧身后，一群被你蛊惑的蠢货，还有那些站不直腰的公畜。这就是你的依仗？”
    秦昊身边，祝融焱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秦昊没看她，只是望着水月，声音不大，却盖过了风声。
    “水月，你的眼界，还停留在骑在别人头上。”
    他顿了顿。
    “在我这儿，我让男人们挺直腰杆，也让女人们卸下不必要的铠甲。我给她们的，是选择的权利，不是天生的枷锁。”
    秦昊笑了笑。
    “你所捍卫的，是即将腐朽的过去。而我带来的，是这片土地从未有过的未来。”
    水月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
    “未来？我先送你去见你的未来！”
    她长矛一挥，声嘶力竭。
    “全军冲锋！碾碎他们！”
    “轰隆隆——”
    大地开始颤抖。大夏最精锐的铁骑，如一道黑色的洪流，涌了过来。
    马蹄踏入一片区域。
    然后，地龙翻身。
    没有预兆。
    一团团泥土混着火光，猛地从地下拱起。
    连环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在骑兵阵中炸开。
    冲在最前的铁骑，连人带马被掀上半空，再落下时，已是残肢断骸。
    大夏的洪流，被硬生生撕开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口子。
    军阵大乱。
    幸存的骑兵勒马嘶鸣，人仰马翻。
    水月的瞳孔缩成了一个点。
    那是什么？
    不等她想明白，远处的山坡上，几十架投石机发出了怒吼。
    一个个黑色的竹筒，划过天空，落入大夏军最密集的中军。
    没有巨响。
    只有一连串沉闷的爆裂声，像是有人在厚重的牛皮鼓上，用铁锤胡乱地砸。
    血雾，瞬间腾起。
    爆炸声，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混成一片。
    战场成了一座屠宰场。
    大夏军彻底崩溃了，兵卒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王上！快走！”
    几个亲卫死死护住水月，拖着她的马，就要往后撤。
    水月脸上，再无半点高傲，只剩下惊恐。
    一道红色的影子，像闪电，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那人一身北地风格的皮甲，提着一把刀，懒洋洋地坐在马上，挡在那儿。
    “水月，好久不见。”
    萧玉的声音，还是那股子慵懒劲儿，却像是淬了毒。
    她是从望海城，一路跑死的几匹马，才赶到这儿的。
    “萧玉！你这叛徒！”水月厉声尖叫。
    “叛徒？”萧玉笑了，“我只是选了个，能让我活得更舒坦的主子。不像你，只会把人当狗。”
    话音未落，萧玉的刀已经递了出去。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快，狠。
    刀光如匹练，每一刀都带着刻骨的恨。
    叮当之声不绝。
    数十回合后，萧玉一刀斩断了水月的长矛，刀锋顺势下劈，将她从马上斩落。
    亲卫们怪叫着冲上来。
    萧玉看也不看，反手几刀，便了结了性命。
    她跳下马，走到水月面前。
    水月瘫在地上，不住地后退，满脸的泥和血。
    萧玉蹲下身，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提起来。
    “我说了，我会回来的。”
    手起，刀落。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萧玉提着那颗头颅，站起身。
    她看着那张惊恐扭曲的脸，仰天长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三日后，烈焰城。
    城中筑起九丈高台。
    数十万军民，人山人海，鸦雀无声。
    秦昊身着玄色龙纹大袍，拾阶而上。
    他立于高台之巅，俯瞰众生。
    他举起手。
    “朕，今日，废部落旧制，建国！”
    声音传遍全城。
    “国号，大秦！”
    “朕，即为，始皇帝！”
    短暂的寂静后，山呼海啸。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声震云霄。
    秦昊待声浪稍歇，再次开口，声音洪亮。
    “朕惟开国，必赖股肱。”
    “祝融焱！”
    一身火红凤袍的祝融焱出列，跪倒在地。
    她抬起头，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与骄傲。
    “从龙于微末，辟土千里，功在社稷，今册为镇国皇后，母仪天下！”
    “臣妾，谢陛下！”
    “白灵！”
    白灵一身文官袍，快步出列，叩首，身子微微发抖。
    “沉毅多谋，总理万机，功在庙堂，封为大秦丞相，总领百官！”
    “臣，叩谢天恩！”
    “萧玉！”
    萧玉一身戎装，腰间挂着刀，走到台前，对着秦昊妩媚一笑，单膝跪地。
    “北地铁骑，扬威海外，阵斩逆首，功在军国，封为建德皇妃，领北地大元帅，掌望海城，节制北疆十万兵马！”
    “臣妾，遵旨。”
    “阿力！”
    阿力走出，重重单膝跪下，像座山。
    “忠勇无双，护朕于危难，封为御林军大统领、镇军侯！”
    阿力抬头，只说了一个字。
    “嗯。”
    “黑牙，封左将军、镇南侯！”
    “羽，封龙骧卫大元帅、右将军、镇国公！”
    “刑风，封前将军、镇北侯，领军二十万，镇守北峡关！”
    “巧匠营花脸猫，铸造营铁锤，千机营老石，驯兽营牧，皆有大功，封为天工院四魁首，享伯爵禄，专司器械、铸造、军兽之研发！”
    封赏毕。
    万民再次跪拜，呼声直冲九霄。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
    夜深。
    御书房，烛火摇曳。
    秦昊独自看着墙上的海图，手指在那片空白的东方，轻轻敲击。
    一阵香风。
    萧玉款款而来，从身后抱住他。
    “陛下，江山已定，什么时候……也让我给大秦生个小皇子？”
    她的声音，又软又黏。
    门被推开。
    祝融焱端着一碗汤羹进来，恰好听见这话，一双杏眼瞬间瞪圆。
    “萧狐狸，你敢！”
    她把汤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就要去揪萧玉。
    秦昊哈哈大笑。
    他一手揽住一个，一个往怀里带，一个往外推。
    “都有，都有。”
    他笑着，将两人都带向内室。
    三人身影消失在门后。
    桌案上，那碗汤羹还冒着热气。
    烛火，将海图上那片名为“玄蛟天朝”的区域，映得一片血红。
    （全剧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