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接头发 我是大城市里工作的小白领,在上市公司早九晚五,偶尔跟朋友出门旅旅游,学学烹饪插画,日子过得云淡风轻不咸不淡,当然,这是在之前。 前段时间跟前男友分手了,想不开就把及腰的长发给齐耳剪短了,我脸圆,小时候大家都叫我包子脸,短发显得脸更加圆润了,在朋友的嘲笑和怂恿下,有了生平第一次接头发的经历。 周五下班我直接奔发廊,这家发廊有一面墙,上面陈列了很多的头发,供顾客来选择,我精挑细选终于选择了一束乌黑发亮的头发,两小时后,在发型师的赞叹中,我走出了这家店,没想到,这也是我悲剧的开始。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对着镜子不免臭美一番,镜子里面的头发显得越发乌黑亮丽,那个时候的我,还感觉是自己赚到了,这头发就跟真的一样。 突然,镜子碎裂,里面伸出了一直枯瘦的手,指甲特别长,还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它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抓住我的头发,死死的拽着,不管我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我想大声的喊救命,可是怎么都喊不出来,喉咙像是被堵着了一样。我抓起梳妆台上的剪刀,狠狠的插那只枯手,它尖叫一声,手缩回了镜子里。我大口大口的喘息,想跑出卫生间,可是双腿一点力气也没有,站都站不稳。 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大笑声,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是又好像在我的耳边,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站起来逃离这里,尝试几次后,终于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客厅,想开门,门却怎么都打不开,像是有人故意堵了门。 “你跑不掉的,跑不掉的。”声音干瘪,像是从喉咙缝隙里挤出来的声音:“你动了我的头发,你死了,死了。”我不敢回头,但是又很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我的身后。 身后,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光着头,脸上一片惨白,眼里只有眼白没有眼珠子,它摇摇晃晃的朝我走来,手伸到我的耳边,像是要摸我的头发,我尖叫着要逃,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只能闭着眼,听天由命。 “醒醒,醒醒……”感觉天旋地转,睁开眼,室友薛梅坐在床边推我,问我怎么了。 我满头大汗的坐起来,原来是做了一场梦,可是,这场梦太真实了,我甚至在梦中都感受到了那只手碰到我时候的冰冷体温。 “怎么了?”我问薛梅。 “你一直在尖叫,我以为有什么事就来看看你。” “哦,没事,我就是做噩梦了。”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凌晨12点。自己回来都没有洗漱就躺床上了,准备起床洗洗再睡,刚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突然想到了那个梦,心有余悸。于是就叫上薛梅,问问她是不是可以进来跟我一起,我有点害怕。 薛梅是我的高中同学,大学又再同一个城市,毕业后我们就一起留在了这里,两人相互也有个照应。她奚落了我两句,还是操着手靠在门口守着我。 打开水龙头捧了捧水泼脸上,想让自己忘掉刚刚那个过于真实的梦,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薛梅说话,突然她不回应我了,我转过头,又看见了刚刚的那个人,靠在门边上的不是薛梅,而是那个梦境中的人,光着头,眼眶里没有眼珠,我吓得手一抖,尖叫了起来,她一步步的逼近我,脸上全是冷笑,嘴里还说着什么,我完全听不清楚,就在它抬手伸向我的那一刻,我抓起洗漱台上的利器,狠狠的扎向它的手。 “夏天你疯了吧?”一声尖叫,我瞬间清醒过来,薛梅捂着手,我手里还拿着那把伤了她的剪子。 “你没事吧,薛梅,我……” “你刚刚突然怪异的笑了两声,我走过去问你怎么了,你就疯了一样抓起剪刀就扎我。”薛梅跟我说,对我有一种防备的姿态。 “对不起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吧,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以为你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我怎么能跟她说,我刚刚又看到梦里的东西了,而她就是那个在我梦中要害死我的怪物。 “不用了,伤口不深,我先回屋睡了。”不等我开口,她就直接回了屋。 一个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一直在想,刚刚的那个梦,那个真实的梦,可是,如果真的是梦,那么,刚刚薛梅呢?难道是我的把她看错了?还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客厅里面有细细碎碎的声音,想到刚刚的两次经历,我告诉自己,是薛梅起来了,不要出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就跟平常一样,可是那个声音越来越大,我又不太放心薛梅,毕竟刚刚我才伤了人家,怎么着也得去看一看吧。 可是,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那盏小桔灯亮着,其他什么都没有,好像我刚刚在做梦一样。摇摇头,看来,明天得去医院看看了,最近项目上线,大家压力都很大,估计就是因为压力太大的原因吧,我这样告诉自己。刚准备回房间,却听到薛梅的房间有有声音,还有隐隐约约啜泣的声音。 敲了敲她的房门,里面没有说话,那个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在家里翻箱倒柜。我喊了两声,声音也不见减弱,想到是薛梅生我气,不想搭理我,但是我又不能就这样不管她,一咬牙,推开了她的门。可是,她的房间跟客厅一样,什么都没有,薛梅也躺在床上,睡得很香,似乎没有被我的开门声吵醒。可是,刚刚的那个声音又是哪里来的? 轻手轻脚的给她关门,免得打扰到她的时候,眼角却看到她的床上,是的,她的床上,就是我梦中的那个人,没有头发的那个人,躺在她的身边,它在对我笑,手还不停的在薛梅的脸上来回抚摸,我害怕极了,大声的喊薛梅,快醒醒。可是,她好像根本就听不见我的声音,依旧睡得很沉。 那个光着头发的他笑得越来越放肆,它鲜红的指甲慢慢的插进薛梅的脖子,而薛梅似乎一无所知,血慢慢的溢出来,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转身去了厨房,操起菜刀就冲进了薛梅的房间,那个光头的怪物此刻,已经开始拔薛梅的头发,那些头发掉的满床满地都是,长长的头发,上面染着薛梅的鲜血。满地的头发伴随着怪物的笑声,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勇气。 “啊……”我大叫着冲过去,对着那个人就是一顿乱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它血肉模糊,我已经没有了害怕,内心深处,竟然还有些许的快感,全部发泄出来的快感。 看过很多恐怖故事,也曾深夜一个人去电影院看新上架的恐怖电影,我自认为自己的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无神论者,可是今天,连连发生的怪事,让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 等冷静下来的时候,床上血肉模糊的,不是那个怪物,而是……我的室友,薛梅! “咚……”菜刀掉在地上,上面还沾满了好友的鲜血,鲜红耀眼,我的手上,衣服上,地板上,溅得到处都是。 “薛……薛梅……”我颤颤巍巍的喊她,像是有什么掐住了我的脖子,只能发出干哑的嘀咕。 我想走过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可是迈不动脚,靠着椅子慢慢后退,退出房间后,再也顾不得什么,狂奔出门。 002 阴谋 深夜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一辆车呼啸而过,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司机问我去哪儿,报了一个地址,就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 “你们大晚上的还出门啊?” “嗯。”我随便回应了一下司机,等等,有哪里好像不对? 我们?明明就只有我我一个人,怎么他会说我们呢? 可是,我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人啊。 “师傅,你觉得他好看吗?”我试探着问。 “嘿嘿,年轻的姑娘都很漂亮,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喜欢长头发的姑娘,这个姑娘要是头发长长了肯定比你还漂亮。” 开车司机说完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我。 长发……姑娘…… “到了。”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司机就告诉我,已经到了。 出门的时候太着急,没有带钱,手机也没有带,我让司机跟我上楼拿一趟,司机看着我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你回头转给我吧,我就不去了。”他把名片塞到我手中,好像见鬼了一样呼啸而去。 我站在路边不敢前进也不敢动,因为,我现在很肯定,它就站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她的谁,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在我旁边,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我的命,你就拿去,没必要总是吓唬我。”终于,我忍不住了,对着空气大声吼出来,可是,并没有谁回应我,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夏天,你怎么在这里?”不远处,扬子惊讶的向我走来。 哦,扬子是我前男友,我们刚刚分手不久,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就直接打车来到他家小区门口,没想到这么晚还见到他,回想起今晚惊险的事情,一时没有忍住,哇的一声扑倒他怀里哭出声来。 “这么了夏天?”他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 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我今晚的遭遇,难道我要告诉他,我看见鬼了,因为有鬼我还把我最好的朋友给砍了吗?我不敢说,且不说见鬼这种无稽之谈,单单就是把室友给杀害了这一条,就足够他把我送进监狱关一辈子了。嗯,没错,他是警察,一个正直的不会包庇亲人的警察,何况,我还只是他的前女友。 “没什么,我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最终,衡量之后,我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走吧。” 我决定了,明天就去把头发给拆掉,今晚的种种虽然不能解释,可是我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扬子的卫生间柜子上,有一瓶女性用的乳液,感觉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我在哪里见到过,我拿起来研究,这不是国内常见的品牌。 我跟他分手才不到一个人,已经有人进入他的生活了吗?还是,因为有了别人,所以他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要跟我分手? “夏天,你好了没有?”他在外面催促。 我擦着头发走出去,问他,你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吗? 客厅中,我精心贴的壁画也不见了,茶几上的亲手做的丝网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鲜花,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屋子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 他没有回我,而是让我先去休息,他说客厅的被子已经换过了,都是新的。我没有追问,确实今天太累了,我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休息。 “算了,你睡我的房间吧。”他突然说话,见我疑惑:“你以前不是说客厅的床太硬了吗?” 他的床上也换了新的被单,记录着我已经成为了过去。迷迷糊糊想着过往的种种,四年的感情,一句“分手吧”就结束了,想起来,真叫人想哭呢。 床头柜里有异响,今晚的我特别容易惊醒,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个手机,这个手机是我没见过的,上面显示有一条短信,好奇心使然,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成功。” 除此之外,这个手机里没有任何信息,连通讯录也没有,手机号码我偷偷的背了下来,扬子,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让我知道的呢? 手机声音再次响起,是刚刚的号码,讯息说:“到窗户边。” 悄悄起床,拉开窗帘,窗户外什么都没有,楼下小区的路灯昏暗,有点看不清,忽然一声“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了下去,我伸出头一看,是人! 一个人跳楼了,那么高的楼层掉下去,脑浆四溅,因为这里是六楼,我甚至能看得到他面朝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忽然,背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啊……”我惊恐大喊,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害怕下一个掉下楼的,就会是我。 “夏天,夏天……”扬子使劲摇晃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然毫无察觉。 “扬子,楼下,楼上……你看。”我语无伦次,今晚受到的惊吓太多了。 “别看别看。”他安抚我,带我上床去躺着,轻轻给我盖被子,我吓得全身发抖,我说:“扬子,你的手机……” “嗯?怎么了?”他疑惑。 “刚刚有个人给你发消息,让你去窗户边。” “没有啊。”他把手机拿出来给看,不是那一个。 “另外一个手机扬子,不是这一个。”我激动的打开床头柜,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好像那个手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我翻身下床,将柜子全都翻了个遍,两边的柜子都找了,甚至还拖出来看看是不是掉在了缝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仿佛,是我做了一场梦。 “夏天,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分手,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夏天,你冷静一下,真的没有手机,我的手机一直就只有这一个。”扬子可能是被我这样给吓到了,使劲的摇晃我,想让我冷静下来。 “你信我,你相信我,真的有手机,真的有。” 扬子走了,他没有再试图跟我解释没有手机的事情,他只是告诉我,让我冷静,说他要下去处理跳楼的事情。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信,我明明还背下了那个电话,怎么可能会没有手机呢? 我用扬子家的座机试图给那个手机打电话,真的通了,可是在手机的铃声却是从客厅中传出来的。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心翼翼的靠近客厅,耳朵贴在门上,确认里面除了手机铃声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如果这个发消息的人就在扬子的家里,那应该就是刚刚让我去窗户边的时候,他偷偷的把手机拿走了,所以,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那个手机,这么一解释,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合理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发这条消息呢?为什么又要让我看到有人跳楼?难道他在警告我什么?先是薛梅,后是跳楼的陌生人,然后呢? 难道他要害扬子? 我不敢推开门,害怕再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转身坐在沙发上,仔细思考这发生的一切,因为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再加上害怕,所以一直都没有仔细思考过,现在想来,其实中间疑点太多了。 好像背后的那个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先是薛梅,他算准了,我伤害薛梅后不敢报警,因为我害怕,所以肯定不敢在家呆,而我唯一能够到的地方就是扬子这里,可是,他怎么能够知道,扬子不会让我睡客厅呢?难道是我睡着了之后他再把手机放进去的? 不可能,不可能。 难道,他的目标其实是扬子?他想借我的手杀了扬子?就像薛梅一样? 按照正常的情况,我睡客厅,他再次装神弄鬼,我就会害怕,就会冲进扬子的卧室,然后看到他在伤害扬子,为了让他不要伤害扬子,而因为被迷惑了误手杀害了扬子?就跟当时的薛梅一样?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扬子会让我睡卧室,而他自己睡客厅,所以他的计划失败了,才会让我看到有人跳楼,来警告我?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可是,这中间,我似乎又忽略掉了什么东西。 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都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了,并非什么怪力乱神,我站起来,准备去推开那扇门,是时候要跟他摊牌了。 003 怪人 房间了什么都没有,被子凌乱的摊在床上,桌上还有一杯未喝完的水,我翻遍了整间客房,连衣橱里都翻了,就是没有,难道我幻听了? 继续用座机给手机打电话,手机在客房门后面响起,我迅速跑过去,手机确实在,一个不知名的牌子,还疯狂的响着,来电显示是扬子家的座机。 我挂断电话,想从手机里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却收到一条短信,一张照片,照片里面的人,是我! 穿着扬子的睡衣,头发凌乱,手中拿着一个手机,站在客房的门口,角度是电视机的那边。 有人在监视我? 我跑到电视墙到处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摄像头,难道是电视?用一块白布遮盖起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不敢再继续待,想去找扬子,可是楼下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客厅的灯闪了两下,忽然熄灭。 我想试着去开灯,却隐约看见客厅中有人,不是鬼,不是怪物,也不是一直跟着我的女人,他穿着风衣,背对着我,很明显,是个男人,可是,我却辨认不出他是谁。 “你是谁。”我壮着胆子问。 他没有说话,我又不敢靠近,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手中的手机响起来,又是一张图片,这一张有点模糊,像是在黑暗中拍摄的,开了闪光灯,照片中,还是我,不同的事,我的前方还有一个男人,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也就是说,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不止是我跟前面的人。 “下午三点,你公司的天台上。”他声音有点沙哑,说完就走了,是的,开门走的,我很肯定,他是人。 什么意思,他要见我,下午三点,我们公司的天台。 可是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呢?不能直接给我发消息约我?要突然的出现吓我然后再走?难道这样表现得自己很酷吗? 扬子疲惫的回来,已经凌晨四点,我一直不敢睡,坐在沙发上等他,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害怕又是一个梦,我要拿着手机告诉扬子,我在他家找到的,而且,他家不止一个手机,我开始也不是在胡思乱想或是幻境。 他身上有点血迹,我慌忙迎过去问他怎么样,手机也顺手放在了茶几上。他摇头说没事,问我怎么还不睡。 我告诉他真的有手机,我又找到了一个手机,就在茶几上,可是,我转过身要去拿手机的时候,茶几上什么都没有,除了那瓶花还有一本杂志之外,怎么会呢?我刚刚明明放在了茶几上的,不可能会出错。 扬子说了句,去睡吧。就不再管我,自顾自的去洗澡了。 这一次,我没有再找,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就找不到,可是我不明白的事,如果是人为的,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从桌上拿走手机,如果是鬼怪,他又要手机做什么呢? 起床已经中午,扬子早就不在了,我也没有多停留,换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就出门了,我要回去我自己租的房子,薛梅已经不在了,如果我不处理掉,肯定会出现很多问题,我不想坐牢,我还那么年轻。路过楼下小卖店的时候,我特意买了一个黑色的加厚塑料袋。 昨晚我记得我飞奔出门的时候连门都没有关,今天回家门是关着的,我从脚垫下找到备用钥匙,我以为开门会有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可是,什么都没有,家里干干净净的,就好像刚刚有人打扫过。 薛梅的房间门开着,我急忙跑过去,床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连血迹都没有,怎么会呢? 难道昨晚我是做梦了吗? 我不死心的找到我的手机,给薛梅打电话,那边很快就接起来,她轻松愉快的问我怎么了。 我回答,你在哪里啊。 薛梅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休年假,出国旅游了啊。 是吗?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昨晚?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我在薛梅房间找了半天,可以找到的蛛丝马迹,可是,什么都没有。失望的要走,却真的让我发现了点问题,她的床单,对,是床单。 薛梅的床单是我们大学的时候一起去买的,已经好几年了,她上次还跟我说,上面起球了,什么时候我们去逛街的时候再去买一套。 可是,这一套床单,明明就是新的,上面的皱褶都还在。有人进来过了,有人来处理过我们房间了,这是我的想法,可是到底是谁呢? 房东吗?不可能,如果是房东可能早就报警了。 是扬子,对,肯定是他,他回去的时候身上还有血迹,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吗? 可是那个薛梅又是怎么回事呢?她昨晚明明就已经血肉模糊,今天怎么又会在国外旅行呢。 我的头快要爆炸了。 也许下午见的那个人,他会给我答案。 公司,楼上,天台。我去之前留了个心眼,让我们前台的小妹陪我一起,我让她在这里等我,如果我有什么事情,记得要第一时间叫人。 他早已等待那里,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我,他说,你迟到了。 “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给我一包东西,他说:“你去里面的地方,马上就走,谁也不要告诉,记住,是谁也不要。”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只有我可以救你。” 这个理由,我给满分。他走了,留下了我在风中凌乱,前台小妹不见了,我找了半天,她躺在天台的另一边,我摇醒她,她说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困,我也没有多说,带她下楼,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男人给的东西,里面有两套钥匙,一套应该是门的钥匙,还有一把,是车钥匙,电话,还有一个地址。 凤台村,大榕树,其他全无。 我特码的怎么找这个凤台村,连个详细地址都不给我,我百度了一下全国叫凤台村的千千万万个,再加了一个关键词,榕树下,也不计其数。 我把手机打开,看看能不能找得到线索,手机是新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不敢再耽误,把办公室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写了封邮件给领导,就想回家收拾点东西再走,刚走出公司大门就停下了,那个男人说,谁也不要,而且是要马上就走。 难道,我家里…… 看了看包里的车钥匙,先去车库碰碰运气,看看我是不是能领悟得到他的精髓。下到车库,我对着车到处按解锁键,没有一辆车响,到了B区,终于有一辆车滴滴了两声,没错,就是它了。检查了一下,车子性能很好,是越野车。 启动后才发现,其实上面早就已经有了导航,可以直接导到凤台村,距离我有八个小时的车程,那么远。 为了防止路上有什么情况,去先去银行吧钱取了出来,再去路边的超市买了一大包东西,就直接上了高速,可是,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从后视镜看出去,跟在后面的车都很正常,找了个应急车道停下来,其他车辆也是直接驶离,并没有人跟着我。 那个陌生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我接听,是那个人,他说:把你之前的手机扔掉,头发也剪了,留一件你贴身的衣物在原处。 我还想说什么,他就挂了电话,真是个怪人,我嘀咕,但却不敢不听他的,回到车里找了一把剪刀,奇怪,车里怎么会有剪刀?干净利落的把头发剪了,因为走得太急了,根本就没有衣服怎么办呢?不管了,把内衣脱了留在原地。拿出之前的手机,把一些重要的消息删掉,号码传到现在的手机上,就扔了出去,不敢多做停留,他刚刚的语气挺着急的,应该是这里有危险。 004 无脸人 刚开走不到500米,后面一辆车突然撞到了路边护栏,高速路上,后面的车车速太快,来不及反应,发生了连环车祸。 就差一点,那么一点点,500米,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天人永隔。路上不敢耽误,连厕所都忍住没有上,直奔终点。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了,乡间小路上车一路颠簸,终于提示已到达终点,本次导航结束。 到处都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只好不关车灯,下车到处转了转,却没有都没有发现,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榕树就在不远处,我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靠近榕树,一阵风吹过,榕树叶呼啦啦作响,温度好像降低了些,我把衣服紧了紧,忽然有细细碎碎的声音,抬起头榕树上挂了很多的纸人,我吓得倒退一步。 “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四处看了都找不到人,只能问他在哪里。莫名其妙的让我来这里,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很多怪事,胆子也在这当中不知不觉的变大了许多。 “跟我走。”突然被人拽着就跑,我还来不及反应。 我正式看清楚这个人的时候,是在一间小茅屋里,没有开灯,只是点了两只白烛,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熄灭,白烛的前方,是两口并排着的棺材。我不敢靠近那里,只能往后退往后缩。 “你是谁。“他一直没有抬头看我,弓着背,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转过头的时候吓得我大叫了一声,他的脸只剩下了一半,另外一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面一片空白。 “你……你是人是鬼。” “还有十五天,十五天……”他不回答我,反而重复着这句话。 后来他才告诉我,还有十五天,我也会变成这样,脸渐渐的就会消失,先是一点点,最后整张脸上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就像是一张白纸。 怎么可能,我摸着自己的脸,那我以后怎么办,人没有脸会怎么办?我害怕得不行。他告诉我,我们的宿命就是这样,他说,我们的家族受到了诅咒,所有家族的人都是这样,30岁的时候就开始了,一年里就可以让人的脸慢慢消失,从来没有例外。 “不可能,我爸爸,我妈妈,甚至我的爷爷奶奶都还是好好的。”我极力的反驳,我的爸爸不仅脸还在,而且很帅气,甚至都还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那不是你的爸爸妈妈。”他说完也不管我,拿了一条白色的带子递给我,见我没有反应他直接用来绑在我的头上,我想反抗,他的力气却极大,容不得我有任何机会。他把我按到地上,再按着我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我的头被撞得晕乎乎的,感觉天旋地转。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努力的挣扎,磕完头他倒是放开了我,冷笑着说:“这里面是你的爸爸妈妈,你应该给他们磕头送终。” “你放屁,我爸爸妈妈活得好好的。” 我不能接受,我的爸爸妈妈前几天还跟我通了电话,告诉我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回家看看,现在,他竟然告诉我,那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躺在了棺材里。 他不想跟我争辩,只能往盆里不停的放纸钱,然后点燃它。我见他不理我,想悄悄的离开这里,他说如果想死的话就出去。他是威胁我,可是很明显,我被威胁到了,不敢出去,外面有什么我不知道,起码我知道现在,在这里我暂时是安全的。 天亮以后他就把我带到了一个祠堂里,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乌压压的一片,大家都看着我,我还看到很多人的脸已经没有了,而有的人的脸若隐若现。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变成这样,女人最爱的就是自己的脸,叫我怎么接受。 “夏天回来了。”一个老态龙钟的人朝我走来,他带着面具,我看不见他的脸,他拄着拐杖,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冰冰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所以干脆不做声。有人跟我介绍说,这个是长老,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家都拍手叫好,场面异常的诡异。 一场听下来,我大概也了解了,这是一个大家族,源于姒姓,起源于夏王朝,是大禹之后。后因禹的儿子启争权夺位,成功坐上皇位后为了避免后患,用巫术诅咒了禹的另外一个儿子,伺候就再也没有人见过禹的另外一个儿子,都以为他死了,夏这一脉,到此也就没落了,可是,谁知道,他带着自己的后代到了这个地方,深山之中,偷偷的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好几千年,而这千年来,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情,诅咒的事情也没有应验过,后辈都觉得是祖上留下来的神话,是无稽之谈,慢慢的就有人坐不住了,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可是出去的人,都过不了三十岁,只要一到三十岁,脸就慢慢的会有消息的特征出现,所以他们又被迫回到这里来。 就在前不久,他们终于发现了可以破除这个诅咒的方式,可是,要必须要到当年下诅咒的这个人。千年过去了,到哪里去找这个人呢,他早就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因为最近几天太累了,我听得犯迷糊,直到他们说散了,我才一个激灵。 “夏天啊,你跟我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可是没有一个人理我的,都往外走,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走,他带我绕来绕去的走,这里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的,跟古代的房子一模一样,家家户户也都没有通电,全都是用蜡烛和油,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污染,这里的空气都好得不像话。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在一个山洞外面停了下来,长老抬手用拐杖指了指山洞,他告诉我说,里面都是列祖列宗,让我去拜拜。我笑嘻嘻的说,不用了吧,我有点不舒服。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好奇心使然,我还是跟他进了山洞,我以为里面会有一股股的使其或是像一些风景区的山洞一样,可是,里面很干燥,通风也做得很好,洞口有两个石头人塑像守着,进去了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小,里面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墙壁上一扇扇的门,不知道通向哪里。 长老把点燃的香递给我,指了指前面,让我拜拜,我听话的鞠躬拜了拜,插好香。里面的棺材全都是透明的水晶棺,偷偷的瞄了一眼躺在里面的人,我身体一抖,里面是活人啊,好像都还在呼吸。 “他……他是活的。”我忍不住惊呼。 “对先人不能无理。”张来不紧不慢的说,声音还是没有温度,冷冰冰的。不过他还是跟我解释说,历代的先人都在这里,他们的先体都没有丝毫的损伤。到底是为什么他倒是没有跟我解释,我也没有多问。 “夏天啊,你还记得这里吗?”他带着我在洞里转了半天,指到其中的一扇门问我。我怎么会记得? “小时候啊,你因为调皮偷偷溜到山洞里来玩,还去打开了那扇门……” 他没有再说话,我也很好奇,那扇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但是这个长老死活都不解释,就没有下文了,我怎么会记得那么小发生的事情嘛。难道那里面有宝贝?好像打开看看啊,可是,他在这里,我又忍住了。 005 养尸 最后他还是没有让我打开,只是告诉我时机到了自然就会让我进去看到里面的东西。 出来后他让人带着我到了一栋房子里面,说这是的我家,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就是昨晚我见到的那两个棺材,我没有太大的感触,毕竟是我从未谋面的人。按照他们的意思,今天晚上12点会给我的爸爸妈妈下棺入土,我很奇怪为什么是凌晨12点,但是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只是让我安心的等待。 我无聊的在家里转了好几圈,跟平常人家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大厅的侧面有一扇小门,封死了,不知道是通向哪里。 想起东西都还在车上,车昨晚停在了路口。因为不认识路转悠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榕树郁郁葱葱,上面也并没有什么纸人,难道我昨晚看到的都是错觉吗?车还是停在不远的地方。 我在车上把带的东西全都提到家里去,反正现在已经到了,还不如过一天是一天。大白天的,也没有见几个人,转悠了半天,才发现这里四面都环山,跟武陵有点像,古色古香的木屋,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果能把这里开发的话,来旅游的肯定络绎不绝。 转悠到半山腰,这里视野很广阔,偶尔可以看见田间有人在劳作,不远处炊烟袅袅,真是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不知不觉已经晃悠了大半天,山里黑的早,我慢慢悠悠的回到家里,找出油灯点上,夜晚还真是让人有点害怕。 外面突然多了小孩的欢笑声,还有大人们谈话的声音,这里还真是奇怪,白天都没几个人,夜晚人倒是多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白天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吧,小孩子也要上学什么的,所以才没有什么人,这么一想倒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不一会儿就有人跑来说仪式开始了,我们赶到祠堂的时候,那两幅棺材已经停放好了,道士在念着什么,他们见我来了,给我让出了一个位置,让我跪下。大女子能屈能伸,跪就跪吧。 那个道士一边念一边跳,好不容易消停了,才贴了两张符在棺材上。指挥着大家赶紧起棺,说时间差不多了。 我也不敢多问,就跟着大家伙一起他们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上去,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只能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到地方的时候他们都忙着开坑,烧地,我没有什么事情做,也没有人来理我,我就蹲在一旁看着他们动作,今晚到的都是三四十岁的壮汉,没有见有老弱妇孺,也对,这种事情他们还是回避比较好,可是,我一个弱女子怎么看怎么怪异。 我无聊的蹲在地上用棍子戳土,才发现,这里的土是红色的还渗着水,虽然我不懂什么风水秘术,可是,也总听老人说起,人在安葬的时候要尽量避免潮湿的地方,不然尸体很容易尸变,就是我们常说的变成僵尸。而且这里还是红土,红色不就是血的颜色吗?人安葬在这里能行吗? 可是我又不敢问,毕竟我也不懂,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风俗,就像有的地方实行土葬,有的地方又是天葬一样。 他们挖了半天,然后在道士的指挥下,棺材终于放到了坑中,这个时候,道士才来招呼我,我慢腾腾的过去,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想过去,我活了那么多年了,真的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过棺材。但是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没有办法,他一把抓过我,捏住我的手指,用针扎了一下,挤了一滴血出来,准备挤第二滴血用纸钱来沾的时候被我挣脱了。因为很痛,也因为,我知道在私人坟前见红是不吉利的事情。女生来大姨妈的时候,给家里的老祖宗烧纸钱都不能参与呢。 把她按住,快点不要耽误了时间。那个老道士喊,我才明白过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什么我的爸爸妈妈,而是他们想对我做什么,我拔腿就跑,可是,我一个小女生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么多壮汉,这里的地形我也不熟悉,所以很吃亏,眼看他们就要追上了。 “赶紧走,这里有危险。”我才刚到,就有人从旁边拽着我就要跑,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跑出一些人来告诉我有危险。但是这一次我拼劲全力跟着这个人跑,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最起码这个时候他是不想我落在那帮人手中的。我们没敢跑回村子,趁着夜色跑到小路上,在村口打探了一番,发现外面没有多少人,偷偷的溜到我的车上。 直接开车离开这里,从车窗往外看,后面很多白色的纸人跟着我们跑,我吓得问他怎么办,他淡定的拿出一张符贴在车上,那些白色的纸人就在原地打转,好像看不见我们了一样。 我问他要带我去哪里,他不说,我拉开门准备跳车,他才无奈的停下车,跟我解释说,那些人是怪物,是要我命的,之所以还留我到现在,是因为今天晚上下葬的时候我有其他用处。 我也感觉很奇怪,没有人是凌晨12点下葬的,我选择性的相信了眼前这个人。他告诉我,他叫元宝,对,就是元宝的那个元宝,因为他爸爸妈妈希望他能赚很多元宝,气氛终于轻松了起来。 我问他是怎么会在那里,他说他师傅告诉他,这个方位有点古怪让他过来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想到就碰到我被人追。我问他,那些人是什么人,他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在养尸。 我问他什么叫做养尸,他就开始跟我解释,有的人因为死的时候怨气太大,所以尸体就不会腐烂,这样的尸体一般都会尸变,我们称之为僵尸,不过这是最低等的,只能本能的要吸血,而养出来的尸就很厉害了,不但怨气更重如果运气好还可以培养出自己的思想听人差遣。刚刚那些人就是用我的血在养尸,那块地也是传说中的养尸地,只要是尸体在那块地里,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都能变成僵尸,而用我的血养出来的很可能会是一些高等的鬼怪。 我很好奇既然是用血养尸,用谁的不行,为什么要用我的,还费尽心思的把我弄到这里来,他只是笑笑说,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有命案,刚刚沾染了血腥味,所以才更合适吧,其他的,他倒是没有多给我解释。 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他笑了笑说,我救了你一命,为了感谢我,就去你家吧。 那边离我们这里有好几个小时车程呢。 他说没关系,你来开车就好了。 还真的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让我来开。我无语的上车发动,而他已经歪着脑袋闭着眼睛开始睡觉了。 左拐右拐的终于上了省道,前面好像有一个宾馆的样子,我问他要不要停下来休息,明天再走,他没做声,好像睡得挺沉的,我把车停下来,老板就过来了,问我们是不是要住宿。我还没有说话,他说不住,买点东西就走。 率先跳下车,买了一包烟又上车了,我拿了两瓶水他都不许我拿。喊我赶紧上车,开车之后我想问他为什么,还没有问出来,他就把那包烟扔到马路中间了,用车上的矿泉水洗了洗手,还说,不该停的地方就不要停,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我不敢做声,继续开我的车。看样子,这个人应该是个高人,跟着他混,至少我目前还算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