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七百名穿越者 许巍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xing福的人,凭借着自己帅气的外表,显赫的家世以及令人胆颤的背景,没日没夜,留恋在高校校花,酒吧女郎,都市佳人,邻家小妹体内。 他觉得自己都快被那糜烂的气息熏霉了,从十五岁一直二十四岁,总是用大把的钞票散播亿万子孙。 不! 有时候甚至连付账都不需要,凭借着自己帅气外表,也总能在对方体内留下些什么。 其实他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有着那么些的“正义感”,像大多数的都市男人一样,能用钱解决的事决不谈感情,能进入身体,绝不插入生活。 “毕竟还是些学生,学生就要安心学习不是吗?” 他经常这样想,并且经常出资赞助各种....为了筹集学费的shi足少女。 他认为这些社会有些扭曲,他也觉得自己活得太无聊,他想改变些什么.....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自六月一日凌晨12点整起,我国各省市不断出现人员失踪情况,截止目前,失踪人口已达六百九十九人,相关部门已经成立调查委员组进行走访调查,请广大市民尽量留在住所,不要外出。” 许巍今天在家中打开电视时,电视屏幕中忽然插播了这么一段新闻。无味着跳台换频,他并不觉得这种无聊的“绑架”事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且不说劫匪能否潜入到自己这个用防弹材料建造,布满了高科技监控设备的住所,光是门外八个执枪保镖都够他们喝上一壶。 一连转了七个频道都是在报道同样的事情,许巍恍惚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也不知为何,空调明明开着,偏偏觉着闷热,觉着烦躁,觉着心惊肉跳。 他从座位里跳起来,拿扇子帕啦帕啦乱扇,窗外的暮色仿佛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声凄厉的猫嚎骤然传来,许巍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他差一点喊出来,他全身紧张的象块石头,心沉坠的象淄筋了冷铅。 “来人!” “少爷!”门外进来一壮汉,手中提着一把突击步枪,立在门口朝许巍敬了个礼。 “到外面给我找个学生妹!”他纳坐在沙发上急促不安,仿佛坐在针尖上似的,两旁撑开胳膊肘,眼球乱转,就跟有鬼附了体一样,仿佛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似的。 壮汉面露迟疑,说:“是!可是...少爷,外面现在很乱,光是我们七人很难保证您的安全。” “废什么话!七个人和八个人有什么区别?快去!” “可....是!少爷!” 啪地一声重响,房门再次闭紧。 可就是这么一道司空见惯的摔门声,让许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房间里安静地可怕,他似乎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砰砰狂跳心声。 他这才感到空旷和孤单,也随即带来了紧张。 噔噔噔噔噔噔蹬! 门外一阵骚动,紧接着就响起了阵杂乱的脚步声。许巍心慌意乱,舒软的沙发此刻竟如芒刺在背,他看了看时间。 7月7日,下午6点58分。 “叮!” “天道轮回,厄劫将至,想....救赎自己吗?” 手机屏幕忽然弹出了一道对话框,霸占了整个屏幕,而下面的两个选项却是“想”和“是”。这分明就是某个被金钱蒙蔽的黑客想要吸金的小把戏,不论点哪个选项都是要将病毒下载下来,然后植入木马盗取认证信息而已。 真是群愚蠢的家伙! 许巍嗤笑着点了对话框左上角的红叉,瞬间,他失去了知觉.... “当!当!当!准点报时,现在时间---下午7点整。”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自六月一日凌晨12点整起,我国各省市不断出现人员失踪情况,截止目前,失踪人口已达七百人。同时有相关部门表明,失踪事件将不再发生,请广大市民.......” 冰冷,抖动,吵杂..... 醒来的瞬间,许巍猛的从地面跳了起来,他惊慌的看向四周,脑海里的卧室环境和眼前的环境瞬间出现了混淆,但是几秒之后他已经从混淆里清醒过来。 “主神,他醒了!可以开始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许巍转头看去,只看见一个黑发青年冷笑的盯着他,这个青年约莫二十四五岁,模样普通至极,但是在其脸上却有数道疤痕划过,看起来甚是狰狞恐怖。 黑发青年扭头看向了高空中的那团亮光,他深吸了一口,两只手竟是不住地打着颤,眼里竟是狂热的兴奋。 许巍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他正站在一个塞满了人的巨大平台上,平台正中央是一颗巨大无比的光球,它仿佛黑暗世界的重太阳一样给整个平台提供了光亮,而平台四方都是无边的幽暗,那是一种似乎能吞噬光明的黑暗。 在平台上,男女皆有,尽是些小至十五六岁,大至三四十岁的人群。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神经末梢都被激动了的神色。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许巍连连向这些人问道,只是他们根本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所问的话也都当做了耳旁风。 “马上你就知道了,你永远也法想象你即将要面临什么,主神会告诉你一切。”黑发青年深深吸了最后一口香烟,将剩下的烟头狠狠捏灭在了手心中,他冷冷瞧了眼许巍,眼中似乎带着一些狠厉,“我应该在哪见过你?” “主神?是那团光吗?”许巍指了指平台正中央的巨大无比的光球,一股混杂着奇妙、惊惧、兴奋、期待的热流在自己体内疾速奔窜。 难道....这是无限恐怖的穿越空间? 黑发青年没有回话,只是面上难以言喻的兴奋表情给了许巍答案,他的心扑腾扑腾扣击着胸膛,像要跳出来似的。 “最后一名宿主已经到达,即将开始位面穿越。” “在场七百人,全部可以获得一部升级系统,系统特点随机分配。系统可以帮助你们在异界中脱颖而出,或者....死得更快。” 声音是从那团光球中发出的,死板而震撼。所有人都凝望着从那团光球中分离下来的那团细光,每个人激动极了,从脖子红到脸,太阳穴的青筋胀得像豆角一样粗。 “叮!发现宿主,开始融合....” “融合度0%....30%...60%...90%...” “100%,恭喜宿主,融合成功,系统开启。” “系统等级:SSS。主角系统为您服务。” 许巍凝望着自己的手腕,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清脆的女声,不同于主神的声音,这女声清脆甜美,似乎拥有人的情感波动。同时系统也给出了提示,系统共分为六级,分别是:C级,B级,A级,S级,SS级,SSS级。 显然,SSS是最高等级,许巍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他脸更红,心猛跳,内心的喜悦感一下子涌遍了全身,真的心花怒放了。 “即将开启穿越,穿越地点随机分配,穿越身份将由宿主自身原罪决定。” “宿主在异界的生死,主神不再监管,宿主一旦死亡,系统将自动回收,或者同被宿主吸收。” “系统升级方式自行查看,亦可吸收低等级系统,主神鼓励杀戮。” “位面穿越启动....开启特殊途径穿越.....开始。” 这时候,巨大平台上开始暴起一团团光亮,许巍清楚地看到所有人亢奋的神情上的那双兴奋到发红的双眼。 他们个个都捏紧了双拳,发青的手指在不知不觉时时发抖,他们脸上眼睛边那块肉会跳,目光随着暴起的光亮而移动。 近了! 更近了! 暴起的光亮终于笼罩了许巍以及他身旁所有人,他闭上了双眼,感情激动得像潮水一样汹涌澎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只感到自己像个吐吐吐的手扶拖拉机,停在那儿剧烈地震动着。 忽然,他感受到了一股淡淡温热笼罩着自己,自己似乎受着催眠术,一种倦意,一种无聊,慢慢地滋长起来,遍布到全身。他的双手早已放开了拳头,汗湿的手指搓捏着衣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白光忽然消散。 是到异界了吗?我会变成一个什么人?是玄幻世界还是修真世界? 他的心一阵紧张,不知所措。他隐隐地感到了异界的香甜气息,这气息牵着他的神经,让他兴奋喜悦,又让他担惊受怕。他被一种莫名的情绪驱使着,激动着…… 等等! 这...味道不对! 这...这是一股淡淡的幽雅的甜香,非桂非兰,这应该是丁香的味道。 许巍颤抖着眼皮,缓缓眯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还在巨大平台上,被称为“主神”的巨大光球已经不见,偌大平台中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人!! 不对!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少女! 第二章 被主神抢走的系统 这女孩约莫在十六、七左右,淡紫色礼服,秀丽的长发,纤长的身条,迷人的腰段,虽然还没到成熟的年纪,但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好象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机盎然。 “你是....”许巍有些迟疑地问道,他不是太明白为何自己还留在平台上,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出现了某种纰漏。眼前的紫衣少女是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但许巍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你可以称呼我为.....主神。”紫衣少女赤着脚,那脚儿生得脚掌纤美,踝骨浑圆,肌肤白里透红。 她指了指了原先那团光球的位置,莲步轻移,瞬间来到许巍跟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忽的莞尔一笑,柔声道:“我是特意留你下来的,你是被选定的轮回者,我需要将你的系统再提升一个等级,不然你死地很快。” “主神姐姐,你....我.....咕!”许巍欲言又止,一时间也是被紫衣少女瞬移的手段惊到了,也或许是被她的话骇到了,他的思想突然陷入了惶惑徘徊中。 “我....我....应该....需要我怎么做。” 这紫衣少女嫣然一笑,娉婷靠近,细声说道:“解除系统融合,然后我自会收取。” 她那一双俏媚的桃花眼儿哪怕不故作风情,也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味道,何况她细白的牙齿浅浅咬着红嘟嘟的嘴唇儿,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在这较为昏暗的视线中看来极是撩人。 “好。”许巍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象花岗岩的浮雕,他一毫思想也没有,脑子里空洞洞的。 “叮!宿主不可主动解除系统融合!” “叮!警告!宿主若强行解除融合,立即死亡!” “警告!警告!宿主若强行解除融合,立即死亡!” “警告!警告!宿主若强行解除融合,立即死亡!” 系统的警告声在脑中久久回荡,许巍原本那双苍白空洞的眸子逐渐有了色彩,“臭biao子!你用的什么妖法居然敢迷惑我?老子他娘的干翻你....” 紫衣少女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了,有如大地突然封冻,说话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寒冷的箭,“没想到你居然能.....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主神,启动剥离程序。”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像一个八九十岁对世事看透看淡了的老年人,那种冷然的,对什么都不在乎的音调,让许巍听了全身发寒,脸上由白转青,太阳上青筋暴起,满腔怒火无处喷射,鼓得那双颊狠狠地颤抖。 “臭biao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是内幕!内幕!是不是嫉妒我得到三S系统?是不是!是不是!老子要cao死你!cao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紫衣少女不管许巍怎样辱骂自己,她都像海里的礁石那样无动于衷,“你该死,但是我不能杀了你,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她瞧了许巍一眼,双臂平展而开,就在许巍那双能喷火的目光中缓缓升空,“紫罗兰,记住我的名字。我在奈何桥等你。” “肉体剥离程序启动,目标锁定:许巍。” “系统剥离程序启动,目标锁定:SSS级主角系统。” “记忆剥夺程序启动,记忆剥夺程序启动失败。” “意识剥夺程序启动,意识剥夺程序启动关闭。” “正在锁定古大陆,启动灵魂穿越模式。” “叮--叮--叮--” “警告!警告!有外来者入侵!” “警告!警告!有外来者入侵!” 光团中,紫衣少女她心里像一潭清水,平静得波纹也没有似的,“强制穿越。” 就在这时,只见一高大的老人直直地立在平台正中央,黑亮的眼睛里流露着冷静和智慧,稍有棱角的嘴唇上,挂着几分慈祥和严肃。 “女娃娃,这可不合规矩。你这样乱来....阎王可是会受到重罚的。” 紫衣少女从光球中缓缓落下,一眼看去,她平静得像秋夜的江水,“老头,从哪来的,回哪去。” “孟婆那丫头还没从轮回中出来吗?” “没有。” 紫衣少女敛了敛眼皮子,心头突地一阵紧,瞧向了许巍的“尸体”,补充道,“自杀是不被轮回认可的,他只要自杀,孟婆大人也就能解脱了。” “罢了!这世界新神够多了,那些活了几万年的老神也该下去了。” 老头像一尊雕塑,总是那么个表情:不乐不忧,不慌不忙,不躁不萎,不焦不愁。 话音落下,那老头悄无声息地来,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就仿佛从未出现过。 ................. 醒来的瞬间,少女只觉得呼吸一窒,意识中的黑暗光色和眼前昏暗烛光瞬间出现了混淆,但是几秒之后“他”已经从混淆里清醒过来。 自己此刻躺在一张木床上,盖着的好像是兽皮制成的毛毯。不远的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暗淡的烛火恍惚不定,墙角的灶台上正煮着一窝食物,只能看得见沸腾乳白汤面和不断升腾的白色香烟。 弥漫的肉汤香味不可阻挡地冲击着她的嗅觉神经,口中也跟着开始分泌大量的jin液,甚至连肚子都开始不争气地咕咕作响。 那种剧烈到能让人痉挛的胃痛,让她认为自己至少也有十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跟抽筋似的饥饿感了,刚要试着起身,木屋外一阵狗吠,木门突然“嘣”的一声被推了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闺女你醒了?是不是饿坏了?”这中年女人穿着身粗布布衣裳,一举一动间,都有一股迷人的风韵和光彩,她见少女醒了,当即就放下手中的木盆就迎了上去。 “确实是饿了.....”少女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等等! 刚才她叫我什么? 闺女? 猛地抬起手臂,她的脸一下子变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 自己这双手,手指细长,手掌小巧,触感简直就可以用柔弱无骨来形容。可就是这么一双柔荑纤秀如兰花,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能够拥有的一双手。 她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恐。 抬起的胳膊缓缓拉下压在胸前的毛毯,把脖子压得离胸部更近一些,对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胸部,颤抖着的纤细手指一下,两下,三下点触着。 她确信了,那种真真切切隔着衣服摸皮肤的接触感告诉她,这就是自己的身体。一身装束,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是一套长裙,而且这样式明显就是古代特有的。 “女...女人..” “我...我怎么..怎么变成一个女人了?” 少女的嘴唇哆嗦着缩成一团,牙齿格格发抖,她悲伤地伸出两条胳臂,张开两只痉挛的手抱住自己,眼前一黑忽一下子倒在枕头上。 乍一看到眼前少女失魂落魄的模样,中年妇女惊讶地瞪着眼,张着嘴,呆愣愣地瞧着她怪异举动,久久不动,好像在向天发问:“这闺女是怎么了?” 再一看到少女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是一惊,腾地站起将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对方的脑袋,忙是一番安慰。 她脸上又是惋惜又是疼爱,面前的小女孩虽然脸上尽是灰土,年龄最多十七、八岁,但是露在外头的肌肤淡然如雪,洁白嫩滑,竟无半分瑕疵。 尤其是那对垂着又弯又翘的漂亮睫毛下,那双被被悲伤痛苦浸透的大眼睛,仓皇无助中透露出的高贵气质,能够看出绝对是个绝顶的小美人胚子。 “闺女你叫什么名字,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孩,你应该是莫城哪家富豪的千金吧?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吧!” “我叫许...许....”少女下意识地接口回答,话到一半就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 我不是许巍....我是谁?当少女想到这个最可怕的问题时,自己的心发出强烈的一颤,虽然木屋里烛光依在,可是在心里总有一种快被黑暗吞噬的感觉。 我是谁?这个女人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女人?她不断地在心中发问,同时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两手不停哆嗦,全身也在微微颤抖着,自己居然无法控制着这种莫名的恐惧感,那恐惧就像是潮水,一波接着接一波,侵袭着自己的并不太清醒的意识。 冷汗把内衣紧贴在脊背上,少女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灶炉中升腾火焰,咬着粉嫩的樱唇强抑住脑中巨大的痛苦,小小地胸脯微见起伏,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已经布满了可怕的血丝。 轰! 脑中一声震响,记忆与痛苦如潮水般疯狂涌来,一刹那、主神、紫衣少女、系统、陌生的场景人物一齐浮现在眼前,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的情绪,在心里翻腾。 第三章 对身体的恐惧 “紫罗兰!你这个万人轮的biao砸!” 少女那张白净净的脸顿时变紫了,由紫转青,青如生果。她在心里把紫罗兰骂了一万遍,也尽都是些污秽不堪的言语,可纵然如此也是难以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愤恨了良久,少女冷静之后开始重新整理起脑中乱糟糟的记忆。大致梳理了一番,她才知道自己名叫诗善柔,是奈何城诗家二小姐,家中有父无母,一姐一弟,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未婚夫? 诗善柔嘴角抽搐了番,脑中忽然联想起在地球时的暖色记忆,顿时骇地寒毛悚立。 自己可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男人,虽然变成了一个女人,但却是保留着男人的意识。 嫁人?生子? 不! 绝不可以! 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被男人压在身子下面! 诗善柔脑中的暖色回忆愈想愈烈,犹如一条拖了缰绳的烈马冲击着现实问题,让她感觉到一股子由心的恐惧。 这是要逼死自己吗? 诗善柔心底一阵阵抽搐,她说不清是焦虑、惶恐,还是痛苦。那个紫罗兰和自己有仇吗?她为什么要让自己进入主神空间? 如果真的有仇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她为什么要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还要以惑心的手段引诱自己自杀? 诗善柔越想越是愤怒,剧烈跳动的小心脏似被一根根燃烧着的绳子抽打着,她恨不能立刻返回主神空间,找到紫罗兰,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肯定是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自己能把她怎样?人家可是主神,可是一言断生死的至高存在,或许自己能够活着穿越,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眼前浮现出紫罗兰的面庞,诗善柔把仇恨咽下肚去,脸憋得像烧红的铁块,洁白的牙齿执拗地咬着薄薄的下嘴唇,暗道:“就算变成女人,老子也能像个男人一样活着!紫罗兰你这个biao子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压在身下,,让你求饶!!” 打定了主意,她正在为自己如何以一个大男人的头脑怎么去适应操控这个女生躯体而痛苦时,她的肚子终于顶不住了。 “大婶....谢谢您的款待....可....还能再给我一碗吗?我感觉我还很饿。” 那碗黏糊糊的东西就像天下最可口的食物一样,直到最后一点汤汁被舌头舔掉她才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再瞧着这个大妈级的女人这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诗善柔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可能对方在介意自己的胃口吧?她想着想着就自觉地把碗放在了床边,虽然肚子还不是很解气。 善良地中年妇女也似乎是发觉到自己刚才直视的目光不太礼貌,可怜她只是恍惚间觉得面前的小女孩像极了自己那个已经逝世多年的女儿而已。 “闺女,您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你父母呢?” 中年妇女讪讪一笑又连忙端上一碗汤烩,收拾完家什又开始关切地询问起来,她总是觉得这么个娇滴滴的孩子,怎么也不该一个人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 诗善柔的肚子终于舒服到底了,可面对对方的问题自己该怎么回答呢?总不可能给她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再或者说自己本来应该是是男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是女的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我想应该是和家人走散了吧。对不起,我..我想不起来了。”诗善柔思索了半天,脑中也没有关于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记忆,于是便想出这么个理由,一个让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可怜的闺女,从我把你从溪边捡来到现在已经昏迷三天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混蛋让闺女受这么大委屈。” 诗善柔默然无语,只是呐呐地道了声谢谢就不再言语。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因为她感觉的到自己的意识中还有一个意识体。 用意识体来形容只怕是她唯一能够想得到的名词,那个意识体忽强忽弱,更像是这个女人身体原有的意识。 应该是灵魂吧? 诗善柔忽然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却是没有再细想下去。 中年妇女也是在忙着自己手中的杂事,她开始提着木桶在木屋旁的小房间中进进出出,小房间里弥漫出一团团水蒸气,看样子正在给少女准备洗澡的热水。 “好了,闺女快去吧。”中年妇女一出来,就微笑着催促少女。 洗澡? 少女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恐惧中还夹杂着几丝刺激和冲动。 要第一次面对自己的新身体了吗? 诗善柔不禁对自己发问,脑海也很不合时宜的忽然浮现出了种种混乱的场景。 “不...我不要洗澡!” 少女头皮微觉发麻,怯怯地看了眼农妇,一把又将旁边的毛毯又裹在了自己身上,眼前回放的尽是身下一张张娇啼lang吟着的舒爽表情以及如野兽般粗重的呼吸声。 农妇宠微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头,说:“傻闺女,你看你现在脏得哪能睡得舒服?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指不定就能想到些什么呢?” “不!我不洗,我怕...我害怕..我..我不敢洗澡。我..我是说我可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诗善柔手抖得厉害,面上完全没有一点血色,从一开始自己就对这具女孩身体充满了抗拒,cao与被cao的转换,再加上在脑中挥之不去的糜烂疯狂画面,更是加剧了恐惧的滋生,蔓延,壮大,直到被恐惧淹没,窒息,死亡。 中年妇女神色古怪的看了她半晌眉梢微蹙,上前轻轻抱着少女冰凉的小手,说道:“别怕闺女,有婶婶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来,我带你过去。” 中年妇女说着就要拉着她往小木屋中走,少女拼命乱扭乱挣,跳起大叫,也不知从哪涌出的力气,让她腾地一下撞开农妇,撞开木门就逃了出去。 少女放足狂奔,这一通急跑,跑得她心跳膝软,势难抑止。忽地“嘶啦”一声,她踩住了自己的裙摆,左裙边被拉下了一片衣衫,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紧接着,她哎哟一声尖叫,一个趑趄,重重跌坐在地,一提裙摆,又撒开两条腿狂奔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跑,要跑到什么时候,直到她跑得身体剧颤,面如土色,双足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一个趔趄,抽搐数下,就此不动。 诗善柔抖索着,双手十指的指甲全已深深陷入掌心里,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直视,或者说面对,自己这具女人的身体。 十多年的年的临床经验,早已让男人的主观意识根深蒂固,突然起来的变化,但凡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至少不是现在。” 过了好一会儿诗善柔才披散秀发站了起来,茫然地望向四周,自己之前一个劲地往前跑,跑到现在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好在月亮吐放着光辉,倒不至于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舔了舔干裂的双唇,长时间的奔跑已经让自己变得口干舌燥,恍惚间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似乎离的并不是很远。 一路寻声而行,沿着溪边蹲下拘了一捧清水,这溪水入手冰凉,饮下更是甘甜可口,又连拘了几捧这才心满意足地甩了甩手上水痕,沿着溪水边上坐了下来。 “月满楼,月曾满楼,在心里,心满愁,心仍满愁。也许在梦中,我的月碎成了无数片。这就是一场心灵的净化,呵!真可笑!” 少女望着星空低喃着,声音是清脆的,心却冷得发颤。这一片汪洋星海,让她想起了地球的家人朋友,她只觉得苦涩的胆汁直往嘴里涌。 她只觉得命运真的很残酷,她完全迷了方向,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女人,她也想象不到自己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 她曾经也渴望改变,却是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变成一个女人。 她已经发现自己开始潜移默化地变成了一个柔弱到只会哭只会颤抖的娇弱女孩。 这种娇弱的行为似乎是理所应当,似乎自己本就应该如此娇弱可怜。 不! 不是这样的! 第四章 绝不屈服 诗善柔猛地坐起,她的目光顺着皎洁的月光落到溪面上的倒影,脑子里一下子像开水似的沸腾了起来。 这....就是我吗?她颤着手轻抚着自己面庞,溪面上的人影看上去有些狼狈。 一道微光掠过她的脸,伸手把右边垂下来的发鬓挑了上去,她的脸又被一种阴暗的颜色笼罩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就是诗善柔。”倒影在月光照耀下忽然变得异常清晰,她的目光是深幽的,悲凉的,痛楚的,而又期盼的。 “不!你是诗善柔,我不是!我是我!”诗善柔的这句话是吼出来的,歇斯底里的怒吼。 “那你是谁?”倒影脸上泪痕狼藉,双眸却在泪水的浸润下,显得特别的明亮,特别的深幽。 “把身体还给我,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才是,我才十八,我还要嫁给他,我还要...” “她”毫不畏羞的直视著她,一层热烈的光彩笼罩在她那清丽的脸庞上,使她看来无比的美丽,无比的动人。 “哗!” 诗善柔突然搬起岸边石头砸了过去,她全身发抖,前伸的手也在剧颤,俏脸扭曲得完全变了形,那是一种惊怖至极的表情,就像一个明眼人突然看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事物所引起的强烈反应,又似一个胆子最小的小孩在走夜路时突然碰见了鬼怪。 “你已经死了!这是我的身体!我去你妈的相夫教子!我去你妈的嫁人!” 身后忽然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很轻很浅,还有一道极力压制的粗重呼吸声。 诗善柔忙不迭飘身闪到一边,回了身才看清了来者。乱发掩盖之下的是一张极为可怕的的面孔。他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或黑或红,仿佛是一条条丑陋的爬虫,简直找不到半寸完好的肌肤。即使是地狱的恶鬼,也不会比他更狰狞吓人。 诗善柔倒抽一口冷气险些要当场呕吐,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男人! “嘿嘿嘿,小美人,你可真香啊!”丑男人步步阑珊地逼近着眼前尽是恐惧神态的小女孩,他说话时脸上涨红了,青筋突出,两眼射出两道灼热的光芒。 幽暗寂静的环境本就让人毫无安全感,眼前如地狱恶鬼般丑陋的男人,再加上他这副急色的表情让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你!你想干嘛!” “把嘛字去掉!就是想干你!桀桀桀桀....”丑男人瞧着小女孩畏惧的模样,尤其是那双水汪汪大眼睛中的惊恐,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气血翻腾。 “你!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我就喊了!”诗善柔已经明白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刚提起的反抗的心理还未凝成就瞬间被恐惧淹没。 她瞪大了双眼抑制住想要再次涌出的眼泪,可鼻子一酸,视线有些模糊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这双因为害怕而止不住颤抖的双手。 按道理自己也算是“曾经”男人过二十几年,看见陌生男人怎么都不应该被吓成这样吧?难道是这个身体能够让人快速进入女性角色?还是自己已经让女性的潜意识地就接管了自己? 原始的烈焰猛然将丑男人点燃,一时间这股情欲之火将他炙烤地脸红如血,就见他如饿虎扑食一般,从空而降,将其死死的压在身下疯狂亲吻起来,一双粗糙的大手也跟着隔着衣服疯狂地搓捏着。 诗善柔这个曾经的老男人,似乎天生就掌握了女性的本能反应,也似乎是因为这个场景能将女性的本能反应无止境放大,她疯狂地推搡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丑男人。 只是在无力地推搡着,不断地做着无谓挣扎。 丑男人蓦地起身,紧接着就是“哧啦哧啦”的扯衣声,那双疯狂的眸子里似乎欲要喷出火来,道:“小美人,你可真美!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没想到我铁男此生居然能够享受到如此极品美味。” 他说着就要探手朝女孩隆起的胸部抓去,此刻女孩一身长裙已经被撕得是凌乱不堪,曼妙动人的娇躯顿时呈现出来。婀娜的身姿,曼妙流畅的曲线,两条结实笔直的大腿,构勒得中间那V字形贲起的暗影,像磁石一样把吴天德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我求你,你不能这样!”诗善柔一手交叉护在胸前,一手不断地拾起散落在周边的碎衣块就往自己身上掩盖。她此刻除了贴身的亵衣亵裤几乎再无蔽体之物,她心头被寒风掠过似的一阵颤栗,话里已经是带着浓重的哭腔,眼中更是渐渐噙满晶莹的泪珠儿。 丑男人哪会因为女孩的哀求而停下手中的动作?那一副娇弱的怜人模样更是激发了他的凶性,他就像是一头来自无尽深渊的洪荒猛兽蛮横地别开女孩jia得紧紧的笔直大腿,开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那身不知多久没洗过的衣服。 我...他这是要?!!诗善柔一面茫然地瞧着丑男人的动作,脑海中的忽然浮现出类似的场景,只是那时的她却是在上面。 她突然表现出一副羊癫疯发作的样子,手脚并用着疯狂拼命挣扎,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就听见一声痛呼,压在自己小腿上的丑男人就仰面倒了下去。 诗善柔欣喜若狂,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双脚蹬着地面就退出了丑男人的控制范围。她也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如同受惊的野兔扭头就要逃离此地,可身子还未完全站起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拽住了。 闷哼声中,诗善柔摇晃着靠在树上,她嘴角渗着丝丝血迹,脸上被扇了好几巴掌火辣辣的痛。 “从来...都没人敢打我脸!!” 无可抑制的愤怒在她的血管中奔腾翻滚着,如一阵飓风般的疯狂奔跑,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挡她,她看到丑男人的脸上笑意狰狞,自己那只高高抬起的玉臂还未落下,就被他紧紧地衔在了手中。 “小美人....等不及了吧?唔..真香啊!这皮肤...啧啧,简直了!” 丑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诗善柔怒火中烧,可自己的纤白皓腕被他衔得动弹不得,似是急中生智,又趁着他一副陶醉表情时抬起左拳就砸了过去。 “嘶!” 一拳捶在了他的胸膛,却是把自己痛得一阵轻呼。 丑男人乐不可支,他脸上的疤痕扭曲地更是恐怖,在他的鼻孔中发出了哼哼的奸笑,在笑这个小女孩的不自量力。 “小美人...不要反抗,你这一身的细皮嫩肉能有多大力气?” 他手中发力,诗善柔顿时踉跄倒退了几步,顺势就倒在了地面上。 在皎洁月光下,眼前的小女孩更是诱人万分,丑男人便又是一个饿虎扑食就压了上去。 丑男人拱着自己的胸膛,那强烈感触让诗善柔觉得自己掉下了一个万丈的深渊里,黑暗像高山压着她,像大海淹没她,话也说不出来,气也透不出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苦能够和她此刻所感觉的痛苦相比。 她没做过女人,她总以为女人在被男人爱抚时是舒爽的,是酥麻的,是无比享受的。 可是现在,她只感觉到痛苦,愤恨,厌恶,这感觉是那样锐利,深刻,复杂,沉重。 心底的刺痛在扩大,扩大成了一片迷惘的、怆恻的情绪,好似在心底有一道声音在说,这就是命运,女人的命运,哪怕你是个男人。 “我...许巍...我可是Z市扛把子...从来都是我欺辱别人!谁都不能让我...屈服!” 诗善柔瞧着正在自己胸膛上“哼哧哼哧”的丑男人,刻骨铭心的仇恨像火花股喷发。她的脸,出于遭受了屈辱,显现了两片表示她感到极其羞辱的红晕。 她看到了不远处拳头大小的石块,拿起,捏紧,屏息,瞄准,砸!砸!砸!砸! 惨叫声响起,血花飞溅,殷红的血液从丑男人额头上渐渐渗透而出,渐渐滴落在自己白皙的肌肤上,诗善柔能够清楚地感触到哪鲜血的温度。 鲜血横流滴落,丑男人那张狰狞地面孔上的眼睛忽然渗透出了对死亡的恐惧,他死死瞪着女孩冷漠的表情,他也看出了女孩眼中的憎怒,他开始想逃了。 可是,他逃地掉吗? 第五章 我没有杀人 四周是无边的寂静,树叶间没有一丝微风吹过。 当诗善柔走带到那溪水边缘,一片淡清清的月光洒到她的脸上了来。 烟茫茫的湖面碧波如镜,倒影出的星光月影逐渐变成一种妖艳的血红,地面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正从脚边渗入湖中。 她用那双猩红的眸子瞪着湖中倒影的自己忽然沉默了,抬起那双沾满血腥的手在脸颊上轻抚而过。 这是...眼泪? 瞧着手中再次湿润的血渍,她只感觉一阵震动像电流般通过全身,他就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在恨我吗?” 诗善柔看着湖面中倒映出的“她”,身体反应与自己内心情绪的反差,再次让自己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她”就是个胆小鬼,只会流泪,颤抖和恐惧。“她”对丑男人充满了恐惧,对手上的血腥充满畏惧,甚至对自己杀人的举动充满了愤怒。 “可是你已经死了啊!” 夜空中的皎月被纤柔的云丝们簇在一碧的遥天上,诗善柔默默看了“她”一会,眼色闪烁不定,倏地展颜而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有意识,但,终有一天,你会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高兴。” 诗善柔面上那抹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微笑的浅浅弧度逐渐冻结,她看到“她”的美目之中逐渐散放出一种黯淡迷惘的光芒,她似乎在寻找一样失去了的东西,又似在重温一个逝去的梦。 “我累了,让我回家吧。”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诗善柔在笑,脸上漾出一片明媚,如雨后润郎的晴空。 “她”也在笑,那两颗水点慢慢地大起来,大起来,蜗牛似的,一步一步爬下了两颊,划了两条潮湿的直线,两条路,两条深红的路,惨白的月光映着这流下来的水点,显得非常娇艳,非常鲜红。 ....... 翌日清晨。 诗善柔那张疲惫面容上的双眼微微眯着,天际上的那抹紫红色的朝晖就像是一朵绽开的红玫瑰。 奈何城。 再回头瞧着门头上被朝辉映得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苍白而冰冷的面靥,突又泛起一丝嘲笑,“一朝风雨,满地残红。湿了花香,几许悲凉,奈何世间无常。” 话音刚落,先前擦肩而过的书生蓦然止步,只听他兀自韵了几句,当即就“哗”地一声开了折扇,转身就行了一礼。 “好诗!姑娘吟地一手好诗,不知姑娘....额!” 这书生刚一抬头,那张俊秀小脸登时憋得通红。自己先前听闻这女子声音清婉娇柔还以为是哪家闺秀,可现在一看简直让人心凉了大半截。 满身泥污不说,尤其是那件披着的灰色长袍,简直是脏得令人作呕。 再看到那双裸露在外的两条胳膊和大腿沾染满了血污时,心中又顿生不妙,告了声辞,头也不回的就小奔了去。 诗善柔瞧着那书生如避蛇蝎的焦急模样,愕了半晌只觉得莫名其妙,心中骂了句脑子有病,迈开步子就朝着守城的军士走去。 “送我回城主府。” 守军甲明显一愣,茫然回过头来,茫然瞧了她两眼,面上又已恢复了他平日木然的神色,手指着城墙外围,道:“那边,每日午时有城主府的人来发善食。” 诗善柔循声望去,却见是一帮乞丐围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语,那群乞丐也听到了守军甲的声音,朝着自己望了过来,那目光有不屑,有惊奇,有讥讽,更多的却是一股青色yin光,更甚至有人站了起来,举着手中沾满土灰的馒头喊道:“喂!新来的娘们,我这有吃的,前天剩下的。想吃就来啊!” 诗善柔脸皮子连连颤动,目光变成了两根银线,直钉在守军甲脸上,挫牙道:“我是诗善柔,诗萧然是我父亲,我是诗家二小姐!马上,立刻,现在,送我回府,不然后果自负!” “呦呵?脾气倒是不小!”守军甲还未回话,守军乙便抢了先,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的鄙夷毫无掩饰地表露出来,“我倒是看看你能让我如何自负后果?是要撤我的职还是要了小爷的命?嗯?二小姐?” 守军甲面色木然,守军乙却是兀自哄然大笑起来,诗善柔双目圆睁尽是杀光,本就冷酷的面色更加阴沉了,象密云不雨的天气一样。 正想着自己走回府,却谁知步子还没迈出,两道明晃晃的枪头就对准了自己。 “不好意思二小姐,乞丐和狗,可不能进城。” 守军乙将“狗”字咬得很重,诗善柔却是被气得如同焦雷灌顶,她指着两人那副丑恶的嘴脸,鼻翅儿急速翕动,嘴唇抖动,连声音都发了僵:“你……你敢……你们……敢……” 守军乙嘿嘿冷笑,扬起那双倒八眉:“不敢?爷们有什么不敢?若不是你这丑得可以,小爷且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玩完了,再叫几个弟兄轮着玩,看你副恶心模样,还装什么二小姐?他娘,洗了身子灭了灯烛,也是一样玩!还瞪?!再不滚直叫你一朝寻了死,坟头上都溢着腥!” 望着对方如此嚣张,诗善柔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两颗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眶外,只是再瞧向那两眼明晃晃的枪头时,脸上顿时涌起了一片恐怖的阴影。 此刻与这两人发生冲突实在不智,先前那守军甲说过每日午时有城主府的人来送善食,这条狗不认得自己,城主府的人总该认得吧? 诗善柔脑中肯定了主意,刚一转身,耳中就传来了守军甲的声音,“她身上有血气,味道很浓,应该杀人不久。” 这都能闻到?简直厉害了我的哥! 诗善柔骤然止步,内心下意识地起了激荡,侧目瞄了身后两人,目光相触的一刹那,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第六章 皮肉之苦 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 从那窗孔里透进来的一点天光,非常微弱,几缕残阳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顺着光线,诗善柔才看到蝙蝠在屋顶上搭窝,耗子在墙脚打洞,蜈蚣沿着墙缝爬,蟑螂黑压压的站满了顶板。 挂在墙壁上的镣铐和链索已经生了锈,在脚镣的铁圈里还剩下两根灰白色的骨头,大概是人的腿骨,可见那人不仅瘦死在牢里,而且是被折磨成骷髅的。 “嘿小娘们!带着镣铐,你杀人了?”一道雄浑的男声打破了这牢房中的压抑。 “没有。”诗善柔俏生生地立在那里摇了摇头,满地的耗子屎、蝙蝠屎、蟑螂屎让她觉得坐立难安,说话那人应当是在对面的牢房,只是这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那人模样。 “没有?没有会带着那玩意?” 诗善柔瞧了眼双腕的镣铐,轻轻哦了一声就当做了回答,沉寂了片刻又问道:“你是杀人吗?” 那道雄浑的男声不再响起,倒是从旁边传来了一阵沙哑的女声,“他哪是杀人?分尸,专寻些你这种未出嫁的闺女,到现在那些尸身的部件都凑不齐。” 远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临得进了才看到这是名中年男子,面有凶相,配有弯刀,灰色袍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卒字。 “进来个人热闹个什么劲?再吵吵五十大板!”这狱卒一过来就在木槛上拍得啪啪作响,嘴中更是在咕哝着什么。 要不要喊冤?先前自己被那两名守军不由分说地送进了大牢,如今这人就要返回,正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像电视剧上那般喊个冤时,他就已经是停在了自己面前上下打量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这狱卒将目光从镣铐上移到那张昏暗光线下的面庞上,瞧着她那双明月般的眸子又问道:“在哪杀的人?” 诗善柔皱着纤细的秀眉,有些忿忿不平的道:“我说了,我没有杀人,我只是身上沾染了血污被冤枉进来的,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怎么就不听呢?去叫你们头头来,我亲自与他解释。” 这些牢头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她可不敢又喊又闹,自己这个娇弱的身子哪能受得了折磨人的皮肉苦? “每个进来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这狱卒厌恶地皱皱眉头,接口道:“老大不再,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她忽然听到自己不自觉的一声叹息,嘴唇抖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我叫诗..诗善柔。” 同名?这狱卒明显的一愣,她犯的是杀人罪,杀人罪可是要在闹市口砍头的,再联想一下当场的画面又不禁一阵惊寒。 他们这些为城主卖命的喽啰哪敢砍诗善柔的头? 哪怕要砍头之人不是诗家二小姐。 “你与诗家二小姐同了名姓,从今后便唤你作诗善,诗善柔这名姓不得再用!不然,休怪我不客气!记住了!” 狱卒深瞧了眼对方,不容置否。他也不怕对方不答应,在这里可是有无数种办法让人“心甘情愿”地妥协。 见她默不作声权当是默认了,正要转身离开,身后就传来了她的焦急声音。 “如果我说我就是诗家二小姐呢?” 乍出此言,整个大牢的空气在瞬间凝结,诗善柔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那砰砰作响的心跳声,那剧烈程度简直就是要从胸膛中挣扎出来。 “你是诗善柔?老子还是天王老子呢!” 忽然响起的一道讥笑声如瘟疫般蔓延开,整座大牢都爆发出震耳的讥笑声,阵阵落落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这娘们是想出去想疯了!” “哈哈!抽她!快点抽她!” 辱骂,轻蔑,嘲笑,像烧红的烙铁打在她的心上,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自己就是诗善柔?就算是自己面上沾满了泥污,也不可能看不出一点点的端倪吧? 为什么这些人甚至连怀疑都没有,为什么个个都是如此干脆利落的否认?记忆中是不会出错的,到底是他们有眼无珠,还是自己的记忆真的出了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诗善柔想不明白,但是她可以肯定如果不能证明自己就是诗家二小姐,要么被拉出去砍头,要么就在这个像是棺材般的牢房里恐渡余生。 正在踌躇如何跟这人解释,就见他满面阴郁地打开了牢门,不经意的一瞥,那眼神冷地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狱卒站在自己面前,诗善柔那张沾满泥污的面容骤变煞白,一股不祥的预感的涌上心头,使他心惊肉跳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他就到了自己面前。自己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个耳光,半边脸颊顿时红肿开来,嘴角破裂,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 “给脸不要脸,不给你点教训我看你就不会长点记性!” 这狱卒从腰间解下牛皮鞭,诗善柔看到此,只觉得片体生寒,如坠冰窟,一张玉脸已变的死灰般苍白。她心里明白,这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掉了。她自然也明白以自己这个娇弱到打人都不痛的身体,这一番下来不死也得残一阵子。 “你会后悔的!” 诗善柔只来的及吐出这么一句话就迎来了狂风暴雨般的抽击,凌厉如狂风呼啸的鞭笞声让人毛骨悚然,所听闻者无不是鸡皮疙瘩都升腾了起来。 痛吗?痛! 恨吗?恨! 她把所有怨恨埋进胸中,足足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她竟是连半个求饶的字都没有说,自始至终都未曾发出一声惨叫。 狱卒不知何时离开了,诗善柔那小小身躯,蜷曲成一堆,频频抽动,口鼻之间的血迹已凝固。她目中尽是怨毒之色,面孔扭曲得变了形。加上遍身血污,简直凄厉如鬼。 此刻她的思绪是乱七八糟的。在她狂热的头脑中,她对自己所遭受的痛苦明没有明显的观念,对外界也没有任何确切的印象。她的耳朵中老是在轰隆隆地发响。她所知道的只是,她的痛苦是极其可怕的,她渴望复仇,渴望无情的渴血的复仇。 她恨,恨她命运的多厄,恨她所遭遇的不公,恨她的身份不被人承认,恨她的体弱娇嫩只能任人欺辱的可笑。 然而此刻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响,那话语让诗善柔刹那间辛酸苦辣一齐涌上了心头,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沿着匀称的面庞滚了下来。 第七章 梦中奇遇 那老头瘦瘦的,花白长发,刀削的脸上干巴巴的,如同蒙上了层皮。两只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如同骷髅似的。 他就蹲坐在牢房的阴暗角落瞧着自己,过这人长虽是些许难看,周身却是散发着儒雅气息。 可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诗善柔想不起。 当初自己来时并没有发现还有外人同在,这老头出现得莫名其妙,更像是凭空出现。 “你信我也是无用,根本没人能信我,你看我这副模样,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 诗善柔说完面容又恢复一片冷漠之色,俊目之中,又闪射着恨的光芒,“如果能出去,我一定要把这里拆了,所有失公与我的人,都要承受我千百倍的痛苦!” 老头稍有棱角的嘴唇上挂着几分慈祥和严肃,瞧着她的用手撑地站起来,晃了两晃,没有流泪,黑亮的眼睛里似是闪过了一道精芒,道:“众人皆知诗家二小姐体弱多病,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不说这些兵卒不认得,就连城中百姓也没有几个能认得出来。你说你是诗善柔,又是从城外进门,说出去又怎会有人信服?” 诗善柔狐疑地看了眼老头,她搜寻了一番记忆这才发自己在之前的十八年里确实是体弱多病,弱得简直能和红楼梦的林黛玉相媲美了,而记忆中的几次出府都是乘坐马车,面带蒙纱,遮得如此严实哪能有人看得清面貌? 然而更有趣的是有关于那个未婚夫的记忆,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在八岁那年便分开了,后来便再是寄情与文字,常常书信往来。 换句话说,这对苦命鸳鸯根本不知道对方如今长相如何,只是定有一个婚约而已。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找人顶替自己成婚?到时候来一出狸猫换太子.....”就在诗善柔正在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兴奋时,才感觉到一种扎心的痛,像被马蜂尾后针蜇了一样,不但痛,而且痛得出奇。 诗善柔连忙断了这个念头,过了好半晌那痛楚才好受了很多,她可不想在遭受着皮肉之苦的同时,体内的心魂也在掐架。 “你说的没错,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想知道你凭什么相信我。” “三年前老朽给你算过一命,算你此生不凡,事后你还给了我很大一笔财物,可还记得否?” 诗善柔在脑中搜寻了一番记忆,并没有找到与其相关的场景,心中直道这老头莫不成就是一街边算命的老神棍? 要说这老头倒是有股子仙风道骨味道,只是那一副皮包骨的模样实在是与其气质不搭,尤其是那眼神,怎么越看越是让人厌烦! 额....眼神? 诗善柔忽然那老头竟是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胸部一阵猛瞧,那目不转睛的模样要多专注就有多专注。 紧接着她下移了目光,见是自己的亵衣因为先前被鞭挞的缘故多处破损,一对乳鸽般地细小酥胸些许可见,尤是在破损处可以隐约看到两点粉嫩的晕点。 诗善柔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她愤愤地将挂在身上的外衣拉了拉,怒道:“老不正经的东西,早知道你就是个神棍!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就转身往身后的墙边移去,遍身痛楚传来只觉得眼前发黑,全身仿佛置身在烈火中一样,痛苦难耐,喉口一甜,竟是溢出一口鲜血来。 她依着墙角坐了下来,脸上现出一阵痛苦的拘挛。把眼光抬起去看那几缕光线,心中完全是块空白,不在想什么,不再希望什么。 杀了人坐了牢,没有人认得自己,也没有人会救自己出去,还用想什么呢,还有希望什么呢? 看着一条胖地满肚肥油的灰老鼠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的寻摸着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活得还比不上这只肥老鼠,一天到晚的净是担惊受怕,现在更是连诗善柔这个本名都不让用了。 不用便不了罢!反正自己也从没认为自己是一个女人来着。 可现在希望变成一股青烟,好梦化成一抹白雾,她是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记得一同穿越的有整整七百人,如果没人来救自己,诗善柔可以肯定自己就是第一个死的,这种死法实在是死的憋屈,死的无奈,死的难以瞑目。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地球上的父母,他们可就自己一个儿子,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如今又是要死在了这里,他们在那个世界该多孤单?该多焦急?该多痛苦? 往事像奔腾的波涛,一霎间涌满他的胸膛,一滴泫然的灼泪兀自挂在血痕累累的面颊,长长的死寂的默然让她绝望地明白,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是多么浮华,真正值得让自己珍惜的却是弃如敝履。 片片断断的回忆蓦地聚拢起来,那份怀念竟是如此悲凉。 老头瞧着诗善柔默声落泪的怜人模样以为是先前的冒失行径让她觉得受了委屈,不禁连声安慰了起来,“姑娘,小老头我今年也都百十来岁了,要说我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我怎么可能会偷窥你这个小姑娘呢?况且我也什么都看不到啊!” “滚!” 诗善柔根本就是懒得理睬他,要不是见他站了起来根本就不会出声。 临了还不忘将那件外衣紧了紧,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老头无可奈何,只得又坐了回去。 牢房中再次陷入了沉寂,诗善柔先是行了一夜的山路,再是遭受那狱卒的一阵鞭挞,身心俱疲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睡梦中,诗善柔陷在了一片黑暗中,黑暗无穷无尽,她不断地前行,再前行,不知疲倦。 她忽然看到了一点亮光,这亮光,如黑暗海洋之中的灯塔,在黑暗深处,若隐若现。 诗善柔大喜,狂奔而去,直待身影没入光亮,才发现这其中竟是另外一番天地。 这地方宛如世外桃源般的仙境,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正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千岩竞秀,云雾缭绕,看不清细貌,时而传来一两声兽鸣。一条扭曲的石阶小径,自山峰蜿蜒而下,宛若画中景色,山明水秀。一种隔世之感悠然而生。 远远向上看去,山峰顶端有座大殿,虽说被云雾遮掩,但阵阵七彩光芒闪烁,让人一看不由升起膜拜之意。 随着石阶小径缓步前行,没走多远就见溪上有小亭,亭内正坐着一老者,看那姿态似在饮茶。 诗善柔正思索着着是否上前询问番,就见那老者忽然起身面,遥遥一笑道:“姑娘,老朽在此等候多时了!” 第八章 我不想成神成仙 老者身穿月白衣袍的,老者满脸笑容,神采奕奕,一双深邃的双眼精光偶闪。 诗善柔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但却是看不出一丝端倪,“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姑娘难道不好奇此乃何处?我又为何在此处等你?” 他的脸上挂着微笑,眼睛眯成一缝,满脸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了,诗善柔眼中闪过些许嘲讽,又是随即一笑,娉婷靠近,细声说道:“是你在等我,不是我在找你。要说快说,梦醒了就说不了了。” “不错!姑娘竟知此乃梦境,老夫甚是欣慰!”老者嘴角上翘成了一弯月牙儿,又见对方莲步缓移,径直坐在了自己对面,不自禁的瞧向了她的面容。 她柔软而玲珑的嘴角正挂着一种他无法了解的笑容,就像是遥远的星光那么令他难以捉摸,老者有忍不住问道:“敢问姑娘为何发笑?” 诗善柔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她实在看不惯这老头自觉高深的傲娇模样了,螓首一偏,似笑非笑道:“敢问这位高人这是什么地方,您又是为何等我过来?” 说着又俏皮的眨了眨美眸,补充了一句:“坐吧,不用客气,就当是在自己梦里。” “姑娘可知修真者?” “修真者?”诗善柔心头猛然一凛,目光落在对方只有四根指节的手掌上,“不知道。” “修真亦称修仙,修心,修身,修世。” “世间万物,有盛有衰,有生有死,为天;修真超脱凡人,成可成仙成神。” “修真者以天地元气锻炼自我,发掘出本身隐藏的潜力,不断突破自我,提升修....” “停!” 老者口若悬河,正说的不亦乐乎时却被诗善柔生生打断,她的面容上泛起一丝冷漠的笑容,“说重点。” “老夫可助你成为修真者,成仙成神。”老者眼中精光连爆,激动极了,从脖子红到脸,太阳穴的青筋胀得像豆角一样粗。 诗善柔脸上现出一种好奇的踊跃的神采,清湛的眼光里透露出坚决的意志,脉管里的血似乎在激烈地奔流。 沉默了半晌,她放下了手中把玩茶杯,莲步轻移,来到老者跟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带着微微的笑意,“敢问这位大师,您接下来是要说这仙路坎坷,我是天命之人,这个世界要面临着极其重大的危险,需要我去拯救吗?” “姑娘果真天资聪颖,请受老夫一拜!” 老者欣喜若狂,慌忙起身,后退一步就要拜谢,可身子还未下压就被诗善柔止住了。 “陈词滥调!” 诗善柔噗嗤失笑,她的嘴角挂着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微笑的浅浅弧度,“小女命浅,大师您还是令请高明吧!” 言罢也不理会老者的挽留,径直便朝石阶小径上走去,空留下老者一阵错愕的表情,事态的发展似乎并不是他所预料的那般顺利。 “姑娘!仙凡有别,想想你这两日所遭受的委屈和不公,想想你异界的父母,想想藏在你体内的灵魂!修真一途,你非走不可!” 身后传来老者的急喊声,诗善柔的步伐忽然一滞,回头默默看了他一会,眼色闪烁不定,悠悠地道:“老头,我就一介凡人,让我修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让我去拯救什么世界还是算了吧,再见!” 音落,老者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能以期盼的目光瞧着愈走愈远的诗善柔。直待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才幽幽长叹一声,感慨道:“我耗尽毕生法力又以血祭秘法才当先窥得这一丝天机,罢了!修真一途即便我不做指引她也要自己寻去,罢了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石阶小径,穿过满地黄花,几株青松下,孤傲地位立着三五双灰鹤,有时引颈长联,有时振翼翱翔,见了人来,也不惊避,却在这本已美极的图画上,更平添了几分生趣。 诗善柔慢悠悠地走着,景色尽收眼底,可脑中尽是些挥之不去的疑问。 那老者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穿越者? 整整七百个穿越者,他为什么偏偏找到自己? 种种疑问凝在心中,她也升起过再回去询问的念头,可一想到老者的修真条件又不禁让诗善柔升起了一阵无力的感慨。 她在地球时是一名典型的无神论者,不拜仙佛,不信鬼神,不服命运。 可经此老者所言她只觉得满是讽刺,为什么? 自己曾经可是对所谓的鬼神仙佛是满满的不敬,甚至诽谤亵渎之事都没少做。 可他却承认了,承认自己是什么狗屁天命者,还要拯救什么鬼世界? 这世界需要自己去拯救吗? 那那些鬼神仙佛呢? 吃干饭的? 凭什么让自己去拯救世界? 老子是欠你的? 就在诗善柔越觉得可笑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一只白鹤正闲庭信步般走了过来。 这白鹤有两三人高,庞然大物,它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暗褐色的小眼睛眨呀眨的,甚至调皮。 一丝动人的甜笑绽放在诗善柔的唇边,她的善意似乎是被这只灰鹤感受到,就见它又挪动了两步,低下了修长的脖项,昂起了那可爱的小脑袋就在自己面颊轻轻磨蹭了起来。 诗善柔被它摩挲的很舒服,眼神也变得愈发柔和起来,“白鹤啊!这是我的梦境,你是如何出现在我的梦里。” 她也探出手心在白鹤脖颈间轻轻摩挲,又是不禁怅然一叹:“那老者说要助我成仙成神,却是要我背负一个拯救世界的名头,你说我若是自己寻仙,修真成道,可以吗?” 这白鹤极具灵性,它瞧着诗善柔惆怅的面容,发出“啊啊”的鸣叫声,忽然它后退两步撑开宽阔如巨型门板的翅膀,一声长啸,腾入空中,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这白鹤一扇动翅膀,惊天动地,宛若卷起了两道无形龙卷,那力道差点将诗善柔吹飞。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的无奈,你哪能懂?” 诗善柔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当看到那白鹤不见了踪迹,面上的那份凄怨的神情,的确是人见人怜。 “也许根本无人能懂。” 她如此安慰自己。 如果,如果自己成了英雄,在千百年后,后人指着自己的雕像前对小辈说,看!这个男人就是我们的英雄,是他拯救了我们。 若是这样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如果千百年后有人说,看!这个女人就是我们的英雄,是他拯救了我们。 若是这样,诗善柔只会觉得自己死不瞑目。 她只想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流芳百世,让后世无数少女为之心动。而不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让无数少男将自己作为意yin的对象。 这将不是流芳百世,而是第一个,异界的,苍老师。 “或许我应该问问他修真能不能变回男人。” 突如其来的念头让诗善柔沉吟不决,也许这将是自己变回男人最快的选择,也许会变成又一个压抑心气的莽撞举动。 她决定要亲自回去问问,虽然决定了,但是她仍旧在心里做好了遭受打击的准备。所以她还有些胆怯,复杂的思想来到了她的脑子里,让她走的忽快忽慢,也使她时而感到迫切的兴奋,时而感到傍徨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