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逢时 在一片杉树林里，一个叫带男大肚女人艰难的走在山间小路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不停的喘着粗气，这怕是要生了吧？可是坚强低调的她一声不吭，没有发出一声求救声，走走停停，时而跪下，时而爬行，时而起来慢慢行走，有时则扶着树慢慢挪动。 看她的肚子也不是太大，估摸着六七个月的样子，不象要生啊，可是这女人瘦得历害，或是营养不够，胎儿足月但是孩子很小吧。带南一只手扶着树，张着嘴，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或许真的撑不住了，她跪在地上，往前爬行。 血顺着她挪动的地方一直流下，不得了，好象真的要生了，带男把裤子往下松了点，爬进树林里，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甲，准备万一在这里生下了孩子，就用自己还算长的指甲解决脐带。她这是要打算在这里生了吗？ 带南这是第四胎了，希望是个儿子。如果是个女儿就丢在这里算了，免得回家又被公婆嫌弃，丈夫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已经生了三个女儿了，愿老天保佑，让我生个儿子吧，带男不顾疼痛内心一直默默的祈祷着。从胎儿在肚里的踢打劲感觉孩子的生命力极强，一定是个调皮的男孩子，带男带着好奇欢喜等待孩子快点出来，又带着不确定的害怕。 生孩子带男是有经验的了，以前都是在家里生的，接生婆婆缓缓的摸着肚子，孩子很快就出来了，然后接生婆用手缠了几圈脐带，胎盘就下来了，这样生产就顺利完成了，带男是天天干活的人，而且家里大户人家，口粮不是很够，所以孩子生下来都是五斤多点，对于带南来讲，生孩子是一件容易的事。 今天从娘家回来时肚子就有点疼，因为离预产期还有个把月，所以带男没有声张，也不想因为这小事惊动家人，再者带男没那么娇气，就算要生独自走回家还是没问题的。 万一生个女儿让家里人伤心，婆家人不高兴，这也没意思，其实带男心里一直认为这胎是个男儿，因为这胎孕期的感觉还真的不一样，带男想给两家一个惊喜，想让自己能扬眉吐气一次。 带男忍着痛，爬行到一颗大叶子树后面，用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慢慢的往下松裤子，带着迟疑四下张望了一下，带男不是怕人，主要是怕这荒山野林的，万一来了个猛兽怎么办？ 今天刚好是冬至，脱了外套还真有点冷，松下裤子的肚皮感觉到丝凉意，带男下意识的把裤子又提上去了，眼睛盯着从裤管顺流下来的血慢慢的凝固，这时候的她已经开始有点恐惧，害怕自己因为生产的种种原因永远的的闭上了眼睛。 带男可不想生命就此终止，家里有几个可爱的姑娘，虽然都是女孩子，个个出落得花儿一样，也聪明懂事，如果这胎是个男儿，带男可是人生完美了。 “救命啊，救命啊！……”带男拼出最大的声音喊叫起来。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山野中回荡，飘得更远…… 一会就喊来了一对老夫妇，还正好就是带男婆家族里的三婶和三叔二老，三婶可是年龄有点大了，六十多岁了，一双三寸金莲，行起路来一歪一歪的，但人可是很精神，平时也是个菩萨心肠，总是帮村里的年轻媳妇接生，新生孩子洗澡，姑娘出嫁穿衣等等。 带男看到三婶，喜出望外，觉得自己和孩子真是命大福大，大声的喊着三婶，三婶惊讶的表情，不顾安全小碎步跑到带南身边。 三婶干农活的家当可都有，火柴（烧火堆用的），剪刀（剪菜用的），三婶吩咐三叔老人家回家喊人过来抬母子，却被带男叫停了，说“等会再叫吧，三叔。” 同为女人，三婶理解侄媳妇，只能让丈夫远远的站着把守，自己则疼爱的看着侄媳妇，手轻轻地扶摸着带男的肚皮，而心里一直在祈祷，希望带男这胎是个男孩，跟自己一样，顺利翻身。 三婶也是生了三个女儿，第四胎生了个男孩，她受够了那种说不出的苦，所以她平时就特别疼爱带男这个乖巧善良又同自己一样的命运的儿媳妇。 三婶捡了一堆干材，划亮一根火柴，烧了一堆火，把剪刀在火上烧了一会，大约十多分钟，带男顺利的产下了个瘦瘦的宝宝，三婶漫不经心的看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慢慢的用手绕着脐带，牵出胎盘，剪断和孩子连接的那端，这次她清楚的看到了孩子的性别，又是一个千金。 带男不顾劝阻，一用力坐起来，看到了孩子，马上哭了起来，三婶劝着她，说，“女娃也一样好，你看我那几个姑娘，对我可好了，从头到脚都是她们置办的，我想吃什么我不开口她们就细心的看出来了，没过几天就买回来了，我那儿子和儿媳不仅不买给我吃，还一起吃我女儿买的东西。其实生女儿是好福气，生男儿是好名声，孩子想开点，不要哭，伤了元气，……” “三婶，我想儿女都要啊，这胎我真的想要个儿子，呜呜……”带男哭得无法控制，不能自己。 远处的三叔看到这情形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是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想回去叫人来抬带男母子俩，又怕回家叫不到人来。最后他老人家一跺脚，总算有了主意，脱下外套扔过来，说：“老婆子，这个外套给带男包孩子吧，我回去叫人抬担架来！” 三叔一摆手很果断地大踏步走回去了。三婶的担优和三叔一样，可是也只能这样，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带男的身子特别虚弱，让她走回去肯定会被冻坏，而且她也走不动，肯定会落下月子病的。 “三叔不要，三叔不要回家叫人，他们肯定不会来的，……”带男有气无力的哭着求三叔，喃喃自语不停的哭泣，没有人回应她，三婶若有所思的抱着孩子，仔细看这孩子，五官精致，眼睛大而黑有神，大大的耳坠，白白的皮肤没有一根头发，看这个孩子真是很有福相，可是跟眼前的情形相比，谁又敢夸这孩子将来有福啊，真的是觉得造化弄人。 在那个年代里的农村，纵然男孩儿再无用，出生时也是得到家人一阵欢喜和奉承，而女孩就不一样了，生下来就要落无声，且要长无声，直到你出嫁后找到有能力的夫婿，生了大胖外甥，才说你有福气。如果找了夫婿不中用，且又沾恶习，那又是姑娘家的错，说你命不好，不旺夫，活该受罪。纵然这个男人是父母定的，也说是女孩的命。 三婶年轻时就是受过这样的苦，生三个女儿熬到生儿子，也是一朝媳妇熬成婆。现在媳妇倒是命好，一嫁过来给她连生了两个胖孙子，再生两个小孙女，媳妇说话的气场可不一样，三婶心里也觉得儿子媳妇没有女儿孝顺，可是用祖辈女人的话说：人生就这么一回事，无后为大！ 带南哭干了眼睛，这会静静的坐着，看着自己满是血的衣服，一语不发，突然她象醒悟了一样，说，“三婶，你知道有人要小孩吗，我这个不要了，送给他们养，只要对孩子好就行了，长大了我也不会去认亲的！” “我帮你问问，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孩子这么可爱，你怎么舍得？”三婶说着把孩子放在带男手上，带男把手往身上擦擦，抱着孩子，仔细的看着。 “你长得可真漂亮啊，看睫毛这么长，眼睛这么大，皮肤也白，完全继承了我跟你父亲的优点，长大了一定比姐姐们还要漂亮，可是你为什么不是带把的呢？妈妈做梦一直认为你是个带把的呢？”带男抱着孩子，母爱大发。 “说真的，三婶，我不舍得送她走，我还是自己养着吧，小三（带南老公）他虽然也很想要个男孩，但是他对女孩子也是很疼爱的，我不舍得送走她，我要再努力一回，再生一个，这个宝宝就取名为转娣吧！你看怎么样？”带南又把下一胎的期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了。 带男的大女儿叫海燕，只有这个女儿没有承载父母让带弟弟的期望，总算取了个单纯的好听的名字，而接下来老二老三分别叫引娣，招娣，这个第四的女儿又叫转娣。 “好，你觉得行就行，那就叫转娣吧！”三婶对这些没意见，只是心里希望这个长得很有福相的转娣能给家里带来个男孩。 三婶蹲下身，摸着小转娣的头，慈爱的说：“小转娣，你一定要给你可怜的母亲带个弟弟哦！” 这时隐隐约约听到男人的声音，原来是带男的老公来了，他和三婶的儿子一起来的，带了一副用竹子做的担架，慢慢的他们走近了，带男一看这两个人来了，明白家里人肯定是都不愿来，三婶的儿子一定是三叔叫来的。 带男婆家有弟兄两个，有哥哥和嫂子，嫂子是家里的童养媳（养女），还有一个小姑子，带男的老公，所以说整个大家只有带男一个人是外来人员，带男在这个家任劳任怨，乖巧勤快，深得婆婆喜欢，可是就是生得不好，到现在都没有生个男儿，你看这次婆婆就没来。 带男的老公沉默无语，不知是乡下男人话少还是内心不高兴，默默的铺着担架床，把老婆抱进担架床里，然后从三婶手里接过孩子，无视的神情让所有的人眼光一直无声的盯着他，突然这孩子大叫一声，好似在对着自己的父亲笑，又或许在吸引父亲的注意。 带男的老公终于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镇住了，孩子好像真的是在对他笑，孩子可爱极了，带男的老公这时也笑了，用脸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孩子，小声的跟他说，“你要再争气一点就好啊！”看得出来，做爸爸的没有办法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三婶小心的把胎盘装了起来，乡下有个风俗，生女孩要把胎盘用罐子装了，埋在大树底下，这样预示着孩子的妈妈有充足的奶水给孩子喝，且孩子将来成长顺利。 四人一齐回到家，小三轻轻的把老婆抱到房间，房间里已经生了火，暖融融的，这一定是带男的婆婆弄的，婆婆还是痛极了这个小媳妇，虽然媳妇又生了一个女儿，惹得老爷子不高兴，但是老太太还是很用心的待儿媳妇，打来了热水，给媳妇擦擦身，换了衣服，让媳妇在床上睡下。 老太太也为孙女准备了暖暖的摇床，但始终没看孙女一眼，他们可都认为是这个孙女不争气，为何不是个男儿？ 而小三直从安顿好了媳妇后，则坐在摇床边看孩子，眼里满满的是父亲的慈爱。看到自己老妈冷冷的样子，开始有点坐立不安，则跟他妈说：“妈妈，这个孩子很象你哦，长得好漂亮。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大耳坠，这个大耳坠真的象你，我和带南都没有耳坠，……” 老太太忍不住还是来看了小孙女，看到小孙女脸上手上全是血迹，还是光着身子，老太太立刻打来开水，用毛巾仔细的擦洗干净，穿上早先准备好的衣服。孩子不哭不闹，安静的躺在老太太腿上，很是可爱。 “这孩子一直没哭吗？”老太太看孩子太乖了，有点担心，开始不放心了。 “刚出生时哭了几声，后来就没哭了。”带男有气无力的说。 老太太总算放心了，老太太对孩子180度大转变，抱着孩子，左一下右一下亲过不停，说：“我这辈子没生到好女儿（小姑子腿有毛病，半瘫痪。），你妈给我扳回来了，一口气生了四个女儿，我们家有四朵金花了，加上大伯家的二个姐，我们家就是六朵金花了，谁说女儿不好，我喜欢，而且我的孙女们个个都漂亮如花。” 老太太说的话的确是真的，只是她老人家在外面也无法抵挡别人的闲言碎语。 “妈，我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转娣，想她给家里再带个弟弟，你看行吗？”带男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总是有一言无一言的搭讪着。 “孩子的名字你跟你男人商量就行，我不管，你们觉得什么名字好就取什么名字。”老太太不管这些事，心里却嘀咕着，前面取了两个招娣，引娣，也没有带来弟弟，生不出儿子光从名字上下功夫，孩子还因为这样的名字落得别人笑话，可是老太太忍住了，没有发声打击儿媳妇。 除了海燕是小三取的名字外，其他几个孩子的名字都是带男取的，小三这种事从来不跟老婆争，取什么就叫什么吧。 家运改变 “今天是冬至哦，晚上要准备包汤圆吃啊，现在我们家又喜添个漂亮的小千金，是喜上加喜啊。”未见其人，只闻其声，是带南的大嫂，老太太从小抱养的养女梅花，她牵着她的儿子狗儿大踏步来到弟妹带男的房间。 梅花长得一般，但在这个家绝对是十足的一言九鼎,她很得老爷子喜欢，因为她的到来，让老爷子得一子，就是小三的大伯，老太太在她来之前生的孩子总是身体不好，因为营养不良生的孩子总是体弱多病过早夭折，老爷子则怪老太太命薄，无子缘，所以这样梅花才有机会来到李家，为了应“引子得子”这句话成成为现实，李家别提多宠她了。 没来一年，老太太就怀上了，很快就生下来了一个可爱的男儿，老爷子一时兴起，不舍得这个旺家女走了，就将其许配给自己的儿子，梅花就做了李家的童养媳，梅花个子大，做事利落，嘴巴灵活，在外不吃亏，在家哄得老爷子开心，梅花不把老太太放眼里，只跟老爷子一个鼻孔出气。 现在梅花有三个孩子，二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是老二，和带南的第二个孩子同龄。 “大嫂，你来了。”带男吃力的撑起身子，坐起来，长嫂为母，不起来是没礼貌的表现，带男在这方面总是做得周到齐全。 “别，别，你睡着，你身子弱，快躺下！”梅花抢步来到床边，把带男按入被窝，并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和狗儿一起坐在带男的床沿上。 “四姑娘，长得可俊啊，这小模子样，将来一定跟狗儿哥一样漂亮哦！”梅花到哪都不忘夸一下狗儿，狗儿确实长得俊，因为象他父亲，梅花的两个女儿长相随了梅花，所以梅花从来不在外人前提。 “小婶婶，你生娃了，怎么不给我糖吃啊，人家生娃了都要发糖的！”狗儿可是见过世面的，家里不管什么亲戚生孩子，送月子礼必定带上狗儿去，这会儿狗儿说的是大实话。 “糖，等下，小三，那个糖瓶里有些白糖，你用勺子弄给狗儿吃。”带男尴尬的对大嫂笑了笑，房间真的没有糖，家里也没有为她生孩子另购糖，现在生了个女儿更没有人张罗这个事了。 “我不要，我不要吃白碎糖，我要吃一粒粒的，用糖纸包的糖。”狗儿开始不卖帐了，大哭起来，六岁的狗儿说懂事不懂事，因为一直得家人宠耍起赖来可真是够可怕的。 “乖，小婶婶这里没有糖，因为小婶婶又生了个妹妹，不是喜事，所以没有糖，等小婶婶月子过后，去队里做工有了工分再去给你换糖好不好？”带男手足无措的哄着狗儿，小三一言不发。 “你这孩子，天天吃糖还没吃够，早跟你说过了小婶婶这里没有糖吃的，我们是来看看小婶婶和妹妹的。”梅花呵斥着狗儿，拉着他往门外走。 “小婶婶，你为什么老生女娃，你是生不出来男娃吗，生不出来象我这样的娃吗，小婶婶，你真没用，弄得我都没有糖吃。”狗儿的话句句刺着带男的心。 小三终于被惹怒了，说，“谁说的，小婶婶一定能生出男娃，是因为小叔喜欢女娃，以后长大了我去她们家有鸡腿吃（乡下常说，女儿会娘家人鸡腿吃），我等下就去买糖给你吃，我要村里的小孩全部发糖，你等着吧。” “你别傻了，跟小孩计较什么，全村小孩发糖要发多少啊，要多少钱啊，你有吗？”带男有气无力的劝着小三。 “妈妈，你说的不对吧，小婶婶不是生不出来男娃，只是她不想生，她喜欢女娃，小叔叔说了，生女娃也有糖吃的，……”狗儿不顾他妈在打他嘴巴，继续坚持说着，他妈不得不把他快步拉走了。 听到这些，小三和带男不约而同的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买糖，不说全村，全组的小孩子一定要发到，带男这时不再言语了，任凭小三去折腾了。 老太太捧了一碗?米粉做的汤圆进房了，轻声对床上的带男说，“快吃了吧，饿坏了吧，这个汤圆先给你吃，来不及包馅，你先吃了，吃不下给孩子们吃，晚上再包，你再来吃点。” 说完又情不自禁的又来跟小转娣打招呼，左一声宝贝儿又一声心肝儿的喊着，用脸在孩子被面上磨蹭着，老太太对孩子的爱不用言表，看那行动就知道这孩子很讨老太太喜欢。 “谢谢妈，爸爸吃了吗？”带男感动的接过大汤碗，婆婆盛得可厚实了，每当这个时候带男就开始想娘家了，小时候娘家妈妈和奶奶可是盛一碗还给她余一碗，而现在在这里只有婆婆心疼，但终归还是并不能通心。 不过，带男还是蛮感动婆婆的，不是婆婆，这个家她真的一文不值，在生产队里做的工分全部在老爷子帐上，因为老爷子和大哥是做手艺的，吃的百家饭，生产队该做的义务工没做，则把带男的工拿去抵扣，抵扣余下的就没有什么了， 带男的男人是武文弄墨的，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带男又死要面子争气，也不肯去找娘家要零花钱，所以默默的沉受着，忍耐着，任劳任怨，老太太是小脚，平时体力重活不行的，带男就趁中午休息时间回家帮老太太担肥料粪水，猪圈里的粪，倒在菜地沟里，这样老太太就只用去刨刨坑，种种菜就行了，所以老太太慢慢在对这个小媳妇加深她的爱。 三个孩子回来了，带男大女儿有九岁了，只是皮肤有点黑，五官也是相当精致，抱着三岁的妹妹冲向妈妈房间，在外面听别人说妈妈又生娃了，三个娃子疯一样跑回家，围着妹妹不停的逗着，嘻笑着。 带男吃了一些，实在没口味吃下去，把娃子们喊过去想分给娃子们吃，大女儿很懂事，说：“妈妈，你身体不好，刚生了妹妹流了很多血，一定要多吃的，我不饿，我等下就吃饭。”说着就走到一边去了。 老二也懂事的说不吃，可是眼睛不离开妈妈的碗，最后还是熬不过食物的诱惑，老太太在汤圆下面还放了鸡蛋，带男把鸡蛋给了三女儿吃，三女儿还小，吃糯米圆子怕哽着她了，二个娃围在妈妈边上吃得呷呷响，有滋有味。 小三和大女儿在摇床边逗小转娣，小转娣睡醒了不哭不闹，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姐姐笑颜如花。 “妈妈，以后我放学回来就帮你带小妹妹啊，保证把妹妹带得好好的，帮她洗尿片，抱她出去玩，你放心，你还象以前一样去外面干活，给我们挣饭吃，给我挣学费，好不？”海燕看到妈妈似哭过的眼睛，以为是妈妈担心没人带小妹妹，懂事的她主动的替家里分担家务。 “好啊，我做工去了你放学回来帮奶奶带妹妹，我的好女儿真懂事，不过你的作业还是要白天做好哦。”带男欣慰的跟女儿说。 “没问题，带妹妹，做家庭作业两不误，保证完成！”海燕来个立正姿势。 小三翻箱倒柜，找出了十多元钱，够买糖了，这些钱都是小三平时给人写字，写对联私赞的钱，本来想把这些钱留着过年给孩儿们添点新衣裳，这下为了争这口气，孩儿们新衣裳没有了。 带男不再阻止丈夫了，因为人活着争一口气，她要向大家证明，她的女儿她也是疼的，也是爱的，也是宝贝，所以和小三一起顶着人言，一定要向全村人发喜糖。 今天是1979.12.22日，农历11月初四，冬至，家家户户都在包饺子，做汤圆过节，李家也在过节，大厅里热闹哄哄，吃着团圆汤圆，只有带男和转娣在房间独享温存，带男紧抱着孩子，她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四个女儿，比人家男孩子还要尊贵。 在床上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转眼间四十天过去了，带男的月子结束了，该起床出房干家务了，小三也筹备好了喜糖这码子事，放话说要发喜糖，并把日子定在农历十二月二十四那天，那天正好是过小年。 那天不仅小孩来了，很多好奇的大人也来了，有些人说小三发神经，有些人则说小三是读书人有见识，待孩子男女平等，更多的人是来看发糖是真是假。 当小三把一竹筐子糖搬出来时，大家都喜笑颜开，村里的小孩子哪见过这么多糖啊，吃糖对于农村孩子来说是一件奢侈且浪费的事。只有逢年过节或者上亲戚家才有几颗糖吃的。 很快糖是发完了，大家都要看转娣，转娣已经会有意识的朝人乐了，只要稍稍一逗，就会朝你笑，优其是她那一根头发没有的光光的头，灵气的大眼睛，大家不约而同的夸这孩子一定会很聪明。 这时走来一位带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乐呵呵的走向小转娣，低头准备跟小转娣说话，谁知小转娣先对他喊叫起来，然后又乐得直笑，中年男人觉得绝了，笑着说，“小宝贝，我今天的确是你引来的哦，就因为你我认识了你父亲，我现在想见见你的父亲啊！” “张校长，张校长，你怎么来了？”海燕认出来了，这个中年男人是她小学的校长。 “我来看你妹妹啊，顺便跟你父亲谈点事，你父亲在吗？”张校长和谒的问海燕。 “张校长，我是李志坚，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啊!”小三从家里跑出来远迎。 “你就是李志坚？我听我爸说过你，说你苦于一肚子书，却因为家里成分不好，无用武之地，我正想找你帮忙呢，可以借个地方说话吗？还有把小娃子抱进来吧，小娃子在外面太冷了。“这个校长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很会照顾人。 有位老奶奶把小转娣抱了进来，带男感激的接过来，这会带男正在忙着给孩子们洗衣服，没有出去凑热闹，要是家里事没做，夫妻俩都在外面发糖，婆婆和大嫂会骂的，所以带男乖乖的在家洗衣服，做家务。 李校长可真是个心急口直的人，直接走到堂屋，说，“本来我不认识你，后来村子里听说发喜糖是你，一说你的名字，我老父亲就记起来了，说你的书历可以做一个好小学老师，让我来找你去村里小学当数学老师，你愿意吗？工资肯定比你现在帮人写字和在生产队里做工分强。” “当然愿意啊，可是我这样的成分可以去教吗？”因为李志坚家父亲是做手艺的人，家里家底不错，特殊时期期间被划为“富农”成分，且他大伯是在县里教书，被划为“资本家”，张校长不嫌自己的成分，可李志坚却担心自己上学校教书，又牵连了家里怎么办？但他没敢在张校长面前说出来，万一说出来这机会没有了怎么办，四个娃要养，在生产队做点工分又要上交给家长，写字能赚的钱只能买糖给娃吃。 “你放心，现在特殊时期早结束了，现在是抓紧时间生产，搞教育，去年有的地方已经实行了田地到户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了，你放心吧，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张校长信息灵通，话说得很有说服力。 “好，如果张校长觉得我可以，我寒假过后就去当数学老师！多谢张校长的抬遇之恩。”李志坚想了想，觉得自己穷光蛋一家，没什么好怕的，再说如果象张校长说的这样，那对自己是一个机遇，自己多年的梦想不就是教书吗？ 李志坚高中没念完，因为家里的成分问题，念念停停，也没有机会参加高考，索性没去念了。 “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头拟草一份聘用合同送给你，你在家等我好消息，今天过小年，你家也在办喜事，我就不打扰了。”张校长茶都没喝，说完话就走了。 晚上小夫妻在床上商量着怎么不拖累大家庭，最后商定跟老爷子老太太提出分家，东头刚好家里跟别组的人换得一块地皮，盖了四间土砖瓦房，自己就搬那边去吧。 老爷子和大嫂欣然答应，老太太跟带男住一起，大家一起过了年就分家。 年后过了初八带男和小三把床搬到了东头新家，一张桌子，四条板凳，就这样，找人搭了个新的土砖灶台，买了二张小床，孩子们睡的，这样新家就算安下来了。 过了元宵小三真的小学上班了，海燕乐得直叫，“爸爸是老师哦，我在学校也是老师的孩子哦。” 带男心里满是欢喜，若有所思的看着丈夫写的对联，字铿锵有力，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工作才能适合他。 其实好运还不止这些呢，三月份，田地到户了，家里六个人分得了六份田，田都是自己种，收成是自己的，只要交少量的税就行了。 以前在生产队里做工分，搞个双抢要搞两个月，天天在田里做，一年到头都在队里做，过年还是两手空空，现在田地到户，多做多得，多好啊。 不过听村干部说，开始要实行计划生育了，农村一家只能生两个娃了，生过了的就算了，不罚款，如果在规定实施后超生的，村里不给分田地，还要倒罚款，已经生过两个的家庭男女一方必须有一个人去做绝育手术。 好强的带男还是担心这个，还是想努力一把，争取人生有儿有女，所以挺担心计划生育实行了把自己拉去结扎了怎么办，好在现在规定还没有下来，一切只是听说而已。 淘气聪明 在自己的小家里，做什么都是自己的，地里种的，田里播的，都是自己的，不用再上交给家长有去无回了。对于带男这么勤快的女人来讲，这无疑是一种幸福的奔头。 带男家的房子后面靠山，房子周围有许多空地方，带男没事就在那刨地，小三下班回来也是帮带男开荒山，新增了很多地，带男在上面种了许多蔬菜，果子，豆类，总是忙过不停，海燕下班也帮妈妈的忙，引娣还没读书，也能帮妈妈照顾招娣。 带男一家虽然穷，孩子多，可是两个孩子还真能抵一个大人，穷人孩子早当家，孩子们都比别人家孩子懂事，海燕在学校年年全班第一名，家务活一样不比别人差。 小转娣是奶奶的开心宝，奶奶上哪，都带上小转娣，除了吃奶和晚上睡觉时间，其它时间小转娣都是跟着奶奶，孩子崩提跟奶奶多亲了。 田到户了，小三的工作也稳定了，每个月能领到一定数额的薪水，虽然不多，但是比在家务农还是好很多。 幸福的日子总是有奔头，时间也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小转娣二岁了，小转娣能说会道了，跑起来可稳了，头上也长了稀稀的黄头发，越发变得人见人爱了。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老李家也逃不过时运的变迁，老李的小女儿，也就是小三的妹妹，因为从小疾病缠身终是医不好，还是去世了，年仅十九岁。其实村里的人都说小四死是最幸福的归宿，腿不方便，还全身是病，一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发病不能动弹，人生中的结婚生子是无法完成的。 可是李老太太可不这么想，她的女儿，可也是她的命根子，平时在世嫌弃也疼爱，真的不在了那个痛哭伤心，老李太太哭得几天不食一粒米，这下小转娣没人照顾了，可是小转娣并没有哭闹，她反过来照顾奶奶，劝奶奶不要哭了，奶奶乖，我会爱你的之类的话。 吃饭时奶奶没口味吃不下，就不上餐桌，小转娣把饭捧到奶奶手上，说：“奶奶，吃饭啊，不吃饭会饿着不长高的！”小转娣奶声奶气的话语把一家人都逗乐了。 “好，我吃，我吃，乖，我的好孙女！”奶奶再不好意思不吃了，主动的强制自己进食，有这样的懂事的小宝贝烦恼和忧伤会很快忘记的，大人会学着面对新生活的。 就这样，二岁多的转娣开始跟奶奶一起睡，因为转娣可是很干净的，从来不会尿床上的，晚上要小便会自己喊大人，一般都是上床前小便一次，一觉睡到天亮，小转娣总是这样带着自身很多优点吸引着大人情不自禁去爱她。 纵然是小转娣这么聪明可爱，其他三个孩子也是这样的可人，令许多没有女儿的家庭羡慕，带男还是不甘心，要生男儿，村里的计划生育已经实行了，到处找带男结扎，带男总是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拉到乡卫生所了，可是带男随手提了一袋土鸡蛋给了结扎的医生，让医生给她开了个证明，证明她有病不能结扎，这样带男又一次成功逃脱了，这一次村里的计划生育人员是不会拉带男去结扎了，直接去学校把小三接走了，当天就扎了，小三捂着腰艰难的走回家。 带男一发现丈夫被结扎了，豪啕大哭，她这次果真绝望了，因为丈夫结扎了，不说生儿子，怀孕都是不可能的啦。 老太太看着儿媳妇的顽固执着，冷冷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带着转娣一溜烟出门了。 哭过后带男发现强烈的呕吐，带男怔住了，莫不是已经怀上了？按经验肯定是，例假也迟了几天了，带男破涕而笑。 小三其实对生男生女已经无所谓了，折腾得太累人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使小三已经对带男肚里的孩子不抱任何希望了，看着妻子日渐消瘦变老的容颜，小三只恨造化弄人，带男曾径长发齐腰，常常两个麻花辫子示人，让村里的男人们无不羡慕小三有福气，找到这样仙女一样的女人做媳妇。 可如今，头发剪了，也变少了，两个细辫子短短的只到颈脖子。虽然五官还精致，可是容颜真的不再了，女人哪经得住生娃再生娃，而又在月子里伤心焦虑的日子啊，可是小三劝不了妻子，妻子的倔劲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一朝怀孕，十月怀胎，这十个月，带男可不同常人孕妇，东躲西藏，处处躲着人群，怕别人看到了她怀孕被举报了，拉去人流了，所以说带男这十月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到了82年的冬天，带男临盆，又是一女儿，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不理带男，带着转娣去玩了，这一次带男没哭，死心了，绝望了，不再生了，孩子的名也不再叫什么娣了，小女儿的名字取名为李小燕。 老太太不是气带男生了个女儿，而是气带男总是一直生过不停，老太太总认为人是争不过命的，你命中有自然会来的，命中无强求不得。 村里干计划生育的人嗅觉是很灵敏的，带男一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妇联主任上门了，村主任上门了，在带男家走走转转，看了家里没有值钱的可拿，房子是土砖的，取不走，拆了也是吃力不讨好，最后村干部看中了带男家里堂屋里一屋子干稻子，几个人像是土匪，三下五除二，全装进了麻袋，来了一辆拖拉机，拉走了。 小三麻木的看着计生办，什么没说，冷冷的表情，事不关己的样子。计生办发现这家没有哭爹叫娘的求不要罚，看来罚得不够重，家里还有底子，结果又开了一张单，罚款一百元，这个一百元可不是小数目，小三家里真没有，最后经过村里统一决定，从小三工资中抵扣，小三的工资直接发给村计生办，直到扣满一百元为止。 老太太完全不管小燕，只顾带转娣，也不烧饭给带男吃，带男这个月子过得苦得呢，海燕上了初一了，看到妈妈如此辛苦可怜，总是三天两头傍晚跑回家，做饭给妈妈吃，帮助妈妈洗妹妹的东西，等妈妈满月后，海燕开始不上学了，因为她认为上学会增加家里负担，不上学还能帮助家里干活，带妹妹，让妹妹们都能上得起学，自己反正也读了有这么多书了。 这个孩子就是这样，总是象大人一样替家里着想，他的父亲当然不同意，坚决要女儿上学，可是父亲嘴上说，却拿不出钱给孩子交学费，买资料。最后还是被孩子劝通了。李志坚这个大男人，这时候好象彻底醒悟了，多生娃对自己是一种苦难。 这个家慢慢的趋向平静，娃儿多，总是大的带小的，小的泥里爬，大家都在慢慢的长大，家里现在不寻思着生男娃，专心搞致富，孩子的教育，海燕学了一门缝纫手艺，跟人出去找工了，引娣上了初中，招娣是三年级，转娣上一年级了。 小燕是个泥娃娃，妈妈有空就带着她，没空带就在泥里滚，有时奶奶高兴就抱一抱，老太太是真心对这个小燕很排斥，因为她一直不赞成媳妇不停的生孩子。 转娣在学校里上学，虽然聪明灵巧，但也不是很努力，成绩可以，但并没有尽心，心思全花在玩上。 转娣有二个同龄玩伴，整天逑在一起，玩火柴合子，跳格子，跳绳子，总是在山间的小路上玩到天黑才回家，有时被大孩子欺负，小转娣总是视死如归的冲向大孩子家，搬起石头要砸他们家房子，她的怒气只被对方父母当着笑话，一笑了之，谁也不担心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能打倒这个房子。 因此小转娣总是觉得窝气，怎样才能在朋友当中占住脚，怎样才能在小伙伴中说话算数，有威严呢，小小的人儿整天思缩着这个问题。 上课时小转娣看似眼睛盯着课堂，实则心早就飞到山边，空中，无尽无际，天马行空，其实坐在教室里的只是一个躯壳，根本没有动脑子，也没有跟进老师的进度。 考试时小转娣好象也都能做得出来，七八十分以上总是能拿到，往往都是全班前几名，虽然没有大姐姐那样次次全班第一，可是小转娣不花一点学习时间就能次次稳坐全班第五，难怪班主任和数学老师除了对他摇头外，也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说，“如果李转娣能把心思花一半在学习上，或者上课不胡思乱想绝对能成为班上第一名。” 可是谁能控制她的大脑不转呢，谁能让李转娣的大脑不乱想呢，纵然他有位当老师的爸爸也怕是不能吧。 好在学习不太差，也只能任由她去吧，小转娣满脑子想的是下课去哪玩，周末去哪玩，怎样能赢得更多同学的牌，怎样在同学中有威信，下课后怎样从后墙逃出去不用站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理，小转娣总是时而给自己找来麻烦。有一次转娣的脚肿得象个大馒头，都是为什么呢？跳格子踢石头的，用一只脚蹦，然后踢石头，脚给踢肿了，她的母亲知道了，也不给她弄，就这样，转娣拖着沉重肿胀的脚上学，放学，一步一步的拖回家，虽然也会偷偷的哭，但不叫苦，最后还是带男实在看不下去了，晚上用酒给她推拿了几分钟，第二天明显的好了。 转娣看似文静，但却好奇心太重，听姐姐们说，山上的豆子花上有很多蜜峰，如果能捉一个回来酿蜜不知有多好。转娣听在心里，记在脑里，第二天太阳没下山，自己急忙放学回家，放下书包，跑到山上，看到很多“蜜蜂”在花上飞来飞去，转娣一个劲的在花上用小手窝盖住，啊！抓住了一个小密蜂。 本能的把手心捂得紧紧的，“哎哟！”转娣尖叫一声，终于被“蜜峰”蜇了，一阵钻心的痛，而且越来越剧痛。其实转娣抓的并不是蜜峰，而是一个马尾峰，很毒的，伸开手掌，很明显的看到被蜇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小黑点，瞬间，手开始膨胀发肿，一直肿到小胳膊上了。 转娣痛得直在地上打滚，哭得稀里哗啦，哭回家了，可是不能实话告诉妈妈啊，只得跟妈妈说，“妈妈，我在山上走，两只手一摇一摆的，突然一个蜂子往我手上一飞，蜇了我一下，就成这样了！” “哎哟，痛吧，怎么会这样，看来这都是注定有个灾哦！”带男总是会把这些归结在命运安排上，意思是逃不脱的灾。 带男到处找丝瓜叶给转娣擦，又到隔壁邻居家找母乳给孩子涂，可是仍然继续剧肿，一点没有消肿的意思，转娣感到手剧烈的灼痛。晚上做梦都会梦见自己的手没了。因为这只手是麻木的，没有一点感觉了。 洗澡时要妈妈帮着洗澡，带男的嘴在对这些女娃子身上总是豪不留情，什么“短命鬼，要死的”之类，成天当名字叫，或许是孩子多了，总是用这个为代号喊孩子们，这孩子又无中找事，当然是一顿臭骂啦。 过了三天，手才消肿，小小的人儿好象经历了很多，这下再不敢贪玩了，不敢皮了，想起手肿的这三天，真的怕怕的。 奶奶从舅老家回来了，转娣一把泪一把鼻涕的的跟奶奶撒娇，感觉奶奶不在自己真是可怜，奶奶也心疼得宝贝儿搂过不停。 说实话，自从转娣小时候开始跟奶奶睡，白天形影不离，带男就很少管转娣了，加上转娣什么事都帮着奶奶，什么话都跟奶奶讲，带男真的把心全放在小燕身上了，仿佛这孩子不是自己生的。 转娣再怎么被骂，聪明是不可否认的，努力也是不可否认的，家里有条大水牛，每天早上都是转娣牵着它去吃草，其它几个娃子硬是不敢放牛，转娣一手拿个矮凳子，腋下夹本语文课本，另一只手牵着绳，每天早上都是把牛肚子吃得饱饱的回来，一篇课文也背完了。 就连和带男家共牛的组里的人（以前农村里的牛是半个家，一个家庭是养不起一个牛的，因为牛要吃很多，所以一般两三家共养一头牛，各家按田的多少分配养多少天），都直夸转娣太历害了，牛被她带着吃得象气球。 每当听到这样的夸奖，带男才会媚开眼笑起来，也附和着赞扬转娣。转娣不仅能把牛吃饱，且牛拉的牛粪也不会丢掉，早上牛出行离家不远的地方就会拉一次，小转娣在上面插根树枝，告诉别人这个牛粪是有人要的。牛吃饱后又要拉一次，小转娣照样再插上树村做上记号，把牛送回家，然后再挑着父亲为她们特意制作的小粪基（挑的簸箕）和锄头，再一步一步的挑回家，这孩子干起活来可真是一丝不苟。 有一次村里有个人把小转娣的牛类捡去了，小转娣一劲的冲上去，马上将对方的牛粪倒下来，说，“没看到做的记号吗？这是我的牛拉的，我要捡回家的。”对方看到这样强势却有理的小孩，只能笑着道歉，任由孩子倒下自己捡进簸箕的牛类。 小转娣始终是好动的，二年级下学期，班上的同学都出了麻疹，小转娣也不例外，突发高烧，躺在床上全身火烫，带男终于坐不住了，孩子烧了一天了，跟小三说，“床上有孩子发烧了，你还不去找医生？” 家里孩子生病很少看医生，都是拖着就好了，这一次估记是太恐怖了，所以带男才会提出要看医生。 卫生所的医生来了，问小转娣是要打针还是吃药，转娣虽然烧得迷糊，但终还是明白打针很痛的，选择了吃药，最后吃了一颗药，昏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全身红点，原来昨晚发烧是出麻疹的前朝。 农村里有个说法，出麻疹就是要在家养着，跟妇女过月子一样，要养四十天不能下生水，喝开水，洗开水，还要禁食很多东西，这时的转娣已经明白许多事了，明白不照着做麻疹会年年来的，所以转娣很听话，叫怎么样就怎样，但是全身痒得不得了，只能自己看看，不敢抓，听说抓了会有小洞洞。 这时全班同学只有十多个上学，其它都有家出麻疹了，转娣在家养了一周了，急得慌，麻疹好了，又忘了伤疤忘了痛，经常跑到房子后面的山上玩，摘青叶子，玩石子，这些本不该做的事转娣都做了，小三一生气，索性让她上学去了。 勤奋努力 也许是因为这学期缺课了，也许是二年级的课程更难了，小转娣开始很努力的学习，上课再不游离了，发言举手相当积极，家庭作业做得相当认真，一丝不苟，只是大多数有点腼腆，总是红着脸举起手，如果回答错了就很不好意思，回答正确就越战越勇，成功是成功之母这句话很适合像转娣这样爱面子敏感的孩子。 幸运的是这个年级的两位老师都相当的有经验，用心去了解孩子们的心理和背后的想法，所以转娣只要有苗头在举手，老师立刻叫她起来回答问题，结果当然是一次比一次好，期中考试跃到全班第一名，且是双百分。 转娣上学倒是上了正道，对她家里人也蛮放心了，可是天有不天有不测风云，这学期刚考完，奶奶病了，看似感冒，所以没有太在意，就由奶奶一个人在家呆着，转娣父母带着三个孩子，（大的出外面打工了，小的还不能干活。）去田里插秧。 正是六月天，天气很热，转娣和姐姐拉引绳（防止把大田插歪，所以把大田格成一小行一小行，小行可以一个人在中间插五棵），插引绳，招娣本来性格就很暴燥，再加上连胎容易不和吵架打架，看着转娣在田里走路慢吞吞的样子，很是气恼，两人拉引绳，故意一使力，再一放，小转娣一屁股坐进洗巴田里，下身全湿了。 小转娣哭了，带男也弄不清楚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任由她们去了，小转娣只得跑到旁边的水沟里把自己洗洗，夏天孩子们都是穿的是短袖短裤的，全身是泥巴，洗了身上凉凉的，很是舒服，至少晒太阳不热，转娣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一上午全家五个人，把田就插满了，孩子们帮了不少忙，中午回家，发现奶奶好象不行了，带男做出决定，说下午不出去干活了，在家守护着妈妈，奶奶怕热，让奶奶去了带男房间睡觉，因为带男房间上面加盖了个木楼，相对凉快许多，转娣则在奶奶旁给奶奶扇扇子。 下午时奶奶就严重了，不能起床了，呼吸困难，挂水，很快就断气了，临终很安详，有人说带男婆婆是因为好命才会这样没有痛苦的离去。 可惜当时转娣并不在现场，而是去放牛去了，因为白天太热，人们白天一般不敢把牛牵到外面去，只有太阳落西山时才把牛牵出去吃点青草，转娣远远的感觉到家里有人哭，在放鞭炮，急着把牛往回牵，内心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还没到家，就有别人把她的牛接住了，让她快回家。 孩子，这个感情细腻的孩子，虽然经历了一次亲人的离去，但终没有这一次这么痛彻心扉，这个朝夕相处，疼爱自己的奶奶终是躺在那里不动了，虽然自己曾多次想过，害怕过奶奶会离开，会跟姑姑一样离亲人而去，可是这刻真的来了，转娣受不了。 虽然转娣只有八岁，懂的可真的不少，抱着奶奶的脚哭得好伤心，边说边哭，“再也没有人带我睡觉了，我再没有奶奶，奶奶，你不要睡着了，奶奶，你要醒来，你要带我睡觉，我舍不得你，奶奶。……”孩子哭成泪人，拼死拼活的抱着奶奶的脚。 夜色渐渐加深，外人慢慢的散少了，只有嘀亲的儿子媳妇在守夜，孩子们都睡了，唯有转娣，坐在奶奶床前一直不睡，一直不睡，大人们让她吃东西她也不吃，哭哭停停，一直傻傻地坐在奶奶身边。 大人们看到这情形份外伤心，也许奶奶这辈子没有女儿送终，但是有一个特别真心的孙女在陪着她离去后的时刻，也满足了，孩子虽小，情感可不小。 奶奶就这样没了，恍如昨天，奶奶仿佛走亲戚了，为什么这么快，为什么这么突然，太让人接受不了了啊，转娣的暑假是沉浸在悲伤中的，人也活在昨天，稀里糊涂的开学升到三年级了。 小伙伴三个有两个人没考上，就转娣一个人考上了三年级，其它两个同龄玩伴还留在二年级继续读一年，小转娣骄傲而又自信，但又带着害羞。 这个暑假小转娣在痛中努力，小小的人儿插秧可不比大人慢，跟爸爸你一行（五棵）我一行的一来一回，可历害了。小转娣是越被夸越干得起劲。 转娣有时骄傲得太直接，同龄的伙伴一起玩，大家都在说自己插秧的事情，转娣故做谦虚（其实是自夸）的说：“我和我爸拉引绳十棵一大行，分两个五棵的两小行，我爸爸插一行，我在另外一头插一行，我比他要慢一点点，但是也很快插好了。”谁知对方说：“我跟我爸爸妈妈一样快，他们一行，我也一行！” 谁知转娣来了一个反击，“我在你家田边走路，听到你妈说，她插两行，你一行只插了一半，一直在田中间站，还被关在中间没秧了，对吗？”对方被转娣顶得哑口无言，因为转娣说的是她亲耳听到的。 在读书的生活里，转娣照样是下午很早放学回家，帮妈妈砍材，到田里找猪吃的草。转娣的妈妈好强而又勤苦，家里猪养了四五头，鸭子和鸡也是大群大群的，养这么多没有吃的怎么办？ 口粮是不会给这些家蓄和家禽吃的，所以让孩子们到外面田埂上，小河边，山边去用铲子铲，铲那种嫩的野草回来剁碎，煮熟给家蓄和家禽吃。 所以转娣和姐姐妹妹们放学回来后，有做不完的事，然后晚上才在昏暗的灯光下做完作业，冬天脚上踏个火炉（木材烧过后的火炭），纵然是这样的东西，也要姐妹几个轮流着用。夏天就忍着蚊子咬和高温蒸汗，常常挥汗如雨却要和蚊子上下打仗。 冬天的早上，几个孩子很早就被父母喊起来了，去大河里挖沙，就是两片山中间有一条河流，冬天河水都干了，露出了沙滩，家家户户都从河里挖沙，然后从河里爬上陡峭的山坡，挑到自家的沙堆上。这个路平时空手走都很容易摔倒，一不小心会掉进万丈悬崖。可是这里的大人小孩都练就了一身本领，挑着担子上上下下，从来没有人掉下去的，孩子六七岁就挑着特制的小粪箕来这里挑沙。 转娣不仅做什么事都很好强，总是想比同龄伙伴多挑一些，总是想把自己家的沙堆挑得堆得高一些，所以上下都是跑，大人让休息她都不休息。 这些沙堆在各自的沙堆上，平时要用时就用小三轮花车推着放进猪圈里，猪粪拉在上面，这些沙就成了最天然的肥料，再被运到田里地里。 下午放学回家，去山上砍枯树材，用特制的工具在地上运集松树掉下的毛，回来做烧饭用的材，捡地上掉下来的松树果子，青的没开口的则放在家边山上晒着，开了一点口再捡到门口干净的地板上晒，然后收集下面的松果籽，有一定数量时就可以卖了赚钱。 纵然是过年，大年初一孩子也没有歇会的时候，孩子们总是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家里孩子虽然多，忙碌，但家境是一年比一年好多了。那时贫困还没有脱离农村，但是带男一家的孩子照样过年会有一套新衣服。 不同的是别的小朋友在玩时带男家的孩子在家干活，从来没有空闲的时候。 春天，人说都会犯困，早上的觉好睡，孩子们同样是被很早叫起来，去山上捡狗屎，捡放养的鸡拉的鸡粪，回来可以用来当种菜的肥料。周末去村里的茶场采茶，转娣和姐姐们一天赚的钱能抵上一些很能干的妇女，所以每到这时候，带男总是带着几个孩子去村里采茶赚钱。 夏天孩子们早上捡田螺，四处田间捡，他们的爸爸帮他们做了捡田螺的棍子，就是可以站在田埂上捞田中间的田螺，不用下田，只有你看不到，没有你捞不到的田螺。那种特制工具还是李志坚首发明的，就是一根棍子，顶头有一个用铁丝环绕的圆形工具。 白天孩子们照样去读书，集中精力，成绩不输给别人，几个孩子都是全班前五名，小学升初中时，转娣考了全乡第一名。 那时九年义务教育还没有普及，小学升初中还要考的，一般一个学校小学升初中都要过掉一半人，只有一半人才能升上初中继续学习，而留下的孩子要么复读，要么辍学学艺，有的会直接去打工。 从小闷皮的转娣，因为在家里又是女儿，纵然长得不错，也不会是别人的眼中的焦点，这下考初中考了个全乡第一名，终是又一次拉来了全乡人的眼光，就连乡里的广播都播了。 进入初中的转娣由于个子小，瘦弱，总是被安排在第一二排，成绩又是全校第一，所以在学校里是老师重点培养对象，引来了班上很多女孩子的妒忌，同学们总是制造各种麻烦给她。 这个班是全乡八个小学汇集的学生，各自的成绩都在自己的小学是名列前茅，在这里看到孤身的转娣这样受宠，当然都受不了，有时间就找机会整她，可是小转娣总是表现沉默不语，他们没机会继续。 转娣并不是真的沉默不语，只是在暗暗运力，找机会，转娣从小就不服输，她想让她们从心里臣服她，她想在她的同学中树起威望，可是这谈何容易呢？ 妒忌的火焰是很难浇灭的，终于机会来了，有一天早上突然有一个女孩大声叫到，她装水的盆子里有人拉了尿（那时学校还没有自来水，大家洗刷的冷水都是从学校的水井里或者外面的池塘里打来的，用盆子装着，放在床底下，上面盖个盆子。），另外她的一个同伴立刻说，她昨晚睡得迷糊中看到了李转娣拿着她的盆子拉了尿。 她们小抱团有五六个人，其他的人都是分散来自各地的，宿舍总共住了十个人，经过大家这么说，不容转娣分辩，不说话的几个人也默认了这事是转娣干的，因为有人赶于出来指证，这肯定是真的。 而且不管是真是假，她们故意把事情扩大，传到班上男同学耳里，大家异口同声认为转娣除了学习好，其它一无是处，甚至大家私下都说她的坏话。 这时的转娣很孤立，或许是母亲有时的软弱，遗传给她了，面对大伙的污蔑,她却不敢发脾气，辩不过她们，这样的打击让转娣想到了以一死证明清白，可是她又怕死，又怕死不成反而残疾了怎么办？默默的独自承受，又不能跟家里人说。 漆黑的夜里有时只要有一点点星火都让人觉得欣喜，班上有一个男孩子传了个纸条给转娣，纸条上说：李转娣，我相信你，肯定不是你干的，这一定是那群女人想让你倒下而裁脏你的，目的是打倒你，不要你稳坐全校第一名，记住千万不要中计了！ 转娣真的好感激这个传纸条的男生，可是她并不知道是谁，回了一张纸条，说：谢谢你，你救了我一命，我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你能帮助我吗？ 对方回复愿意暗中帮转娣调查，但是不惊动老师，他会找男生们帮忙，这件事调查了一个月，男生们终于有点眉目了，据男生们陈述，当时有人的确在宿舍里用盆子方便，那只是人家自己晚上不敢上厕所，而自己用了在宿舍门口装剩饭的盆子小便的，然后这件事就被载脏到转娣身上了。所以口口声声说看到李转娣小便的人说眼睛看花了。 这件事由班上的男生来调查是多么的荒唐可笑啊，可是比起自己在男生面前丢脸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调查结果虽然不一定是事实，至少还自己一个清白。但是这件事真的给李转娣打击不小，她变得更加内向低调，害怕太显眼又被人暗暗载脏，再也不敢有让别人臣服的想法了，所以多年以后还是保持着独善其身的性格。 不过那群跟转娣对立的女孩子也变得小心了些，知道李转娣也不是好惹的，大家慢慢的能维持到面和，互不相惹，暗地里也是较劲的对向，而这位地下男生成了转娣一直相互支持鼓励的学习伙伴，但对方一直没有透露他叫什么名字，转娣猜中，但又猜不中，也不想去猜，就让这份含蓄和美好保持吧。 家里也一直希望转娣能考入中专，因为中专毕业可以马上分配，找到工作，帮家里人分担一些压力，转娣的二姐三姐都上了考中，因为当时成绩确实没法考中专，所以姐姐们终没听父母的话，直接报考了高中，二姐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出去务工了，而三姐正在高考前的冲刺。 转娣所在的中学在全县并不是很好，甚至说是比较差的，一年中很少能顺利考取一个中专，全校前几名的都只能考一些普通的高中，所以两个姐姐坚决不考中专，考中专等于就是辍学了。 而小转娣虽然在全校第一名，但是老师也没有把握她能考上中专，所以在填完志愿的几分钟后，学校的教导主任和校长分别找她谈话，委婉的劝她重新填报考志愿。 转娣其实心里也清楚，但是懂事的她能看透父母的内心。虽然她也煞有介事的跑回了家，傍晚，看见父亲和母亲在门口地板上摔麦子（就是把麦穗上的麦粒打下来。），父亲头发花白，而母亲头发稀少，瘦弱单小，两人都满头大汗。转娣迟疑的站在门口，无言以对。 “转娣，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快考试了吗？”父亲首先发现了她。李志坚很爱这个女儿，一直视为掌上明珠，李转娣在村子人眼里被说成能文能武，学习好，家里活也干得好，不偷懒，虽然胆小，但也是很有礼貌。 “爸，老师让我改一下报考志愿，说我考中专可能有点险，但是考高中是绝对没问题，考不上重点，普通的是绝对行。老师这样说不是打击我，只是我们学校的整体水平，爸你也是知道的。”转娣诚实的把状况说给爸爸听。 李志坚凝眉不语，放下手中的麦穗，眼光看着妻子。 “哼……，哼……”带男长哼了几声，又开始唉身叹气了，那种“哼”在转娣听来，比直接拒绝还要难受，妈妈的意思她明白了，懂事的说：“我还是考中专吧！”说完独自一人又回到了学校。 妈妈总是希望他早点毕业，出来赚钱养家，对于转娣提出换志愿的想法带男是不赞成的。 转娣虽然能干活，外面的活都干得很好，可是家里的活很少干，感觉转娣好像是个粗线条，不喜欢烧饭叠衣服，收拾家一类的女人活，而转娣自从小时跟奶奶睡觉后，成年后都不愿跟妈妈睡，喜欢一个人睡觉，这方面一点没有小燕讨母亲喜欢，小燕可是乖巧了，睡觉时抱着妈妈的脚，给妈妈暖和。 孩子多很难一碗水端平的，带男对这个乖巧的女儿总是不痛不痒的，在外面是自己女儿好，在家里当转娣跟妹妹争执的时候，带男本能的护着小女儿，大女儿也越发跟他生疏了。 记得一次转娣在客厅做作业，转娣的母亲和父亲在厨房烧饭，母亲在灶台上炒菜，爸爸在灶台下加柴。母亲说：“转娣晚上回来就做作业，从来不帮我一点家里的事，小燕还会帮我做些家事”父亲则说：“她做作业当然好啊，只要她愿意主动做作业多好。” 小燕不爱做作业，也不爱干外面的小活，晚上也不爱做作业，但是嘴巴甜，把母亲哄得很窝心。而转娣因为跟母亲或许有些隔阂吧，就是不愿说一些不想说的话，因为从小妈妈对她们就是骂骂咧咧的。 其实转娣在家也没有太多时间，下午放学回来要去外面做这样做那样，晚上作业又多，得抓紧时间做作业，而小燕是从来不做作业的。 回忆起这些，转娣鼻子有些酸，总怀疑自己不是妈妈生的，小时候就听很多人说自己是路上捡的，莫非我真的是路上捡的，还有自己长得一点不象妈妈，有时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爸爸跟别的女人生的，可是一看到妈妈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思维，妈妈这样的性格可能容忍别人的孩子在她的家吗？ 回到学校，转娣还是跟老师说了，自己的志愿还是不改，保持原来的，老师们都表示遗憾。报考中专等于转娣这个好学生就是不会为学校争得荣誉了，考不上中专，本来稳能升高中的名额都没了，学校在名利上有很大的损失，但是学校又只能尊重学生。 这个学校几年没考上一个中专了，每年都是只能顺利升几个高中，今年老师们预期也是一样。 人就是这么奇怪，本以为疏而不漏，万无一失的事却还是发生了万一，中考是到县城去考，转娣家里为转娣准备了很多必须品，如：电子怀表，折伞，葡萄糖等。可是转娣从来没来过县城，也从来没有坐过中巴，第一次坐中巴头晕得历害，结果头痛得要命。 而转娣又顶着巨大的压力去考试，在县城饭店呆的四天三夜，转娣心理并不轻松，三个晚上都是失眠，这样子能考好试吗？考完试回家，别的同学都在对答案，估自己能考多少分，转娣没有对，因为每次考完试她都心理清楚自己考得如何。 发挥得好时的状态是：平时学得不扎实的知识考试都能做对，发挥不好时的状态：明明十拿九稳会做的题目也会做错，这样子相差肯定是几十分的。所以转娣不对答案，想把这一切都忘记，考不上就跟大姐去打工，把学习的这个段落永远的忘掉。 回到家转娣彻底放下了，爸爸和妈妈在田里除草，老远喊她，转娣未语先泪，没说什么，回家倒在床上一直睡到傍晚，直到堂哥狗儿来看她，问她考得怎么样？转娣站在房间中央，背着哥哥，无声的眼泪大滴的掉落在地上。 转娣想忘记过去，快点过去，可是也有很多不甘心，因为自己多少个日夜的寒窗苦读啊，更想到自己考试的发挥失常，伤心的眼泪无法控制自己。 寻找自己 考完试家里又是搞双抢的日子，转娣一家都不提考试的事，带男总是希望奇迹出现，女儿考上中专，包分配，三年毕业后马上能养家了。而李志坚则不言语，他心里有一份帐，不逼女儿，随他吧。 明明没希望了又要给人希望，明明没考上中专却又降低分数线，这次中专录取分正取中专和委培中专，所谓正取中专就是真接录取的。委培中专意思就是你达到了中专分数线，但是要交一定的钱才能上，叫委托培育，而转娣就是达到了委培中专的录取分数线。 这样让人吃不下又不舍得放弃的摊子，简直难死转娣的家人了，而急于求成的带男坚定的决定一定要让女儿上这个中专，哪怕出四千的委培费，因为她看重的是后期结果。 其实出钱倒是次要，重要的是这个学校大家并不知道好与坏，这个时候的转娣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家人就这样把转娣送进了这样的学校。 其实当时这个学校就是为了赚钱，硬是向教育局申请了这样的一个办学资格，从全市十大县统招三十个委培中专生，转户口，三年毕业后服务于整个县城的企业。 设想很好，前景看起来不错，家长们都愿意这样，转娣的父母豪不犹豫的把转娣送到了这个学校，当时学校的老师都不太支持转娣上这个学校，也许是老师们知道底细却不好明说吧。 这对转娣的家人来说是皆大欢喜啊，女儿上了中专，虽然是要委培，但是总归分配，三年一读，就可以出来工作了啊，对外有名声，组里终于出了一个中专生了，而且是完全靠自己的哦。 因为以前组里没有女孩子考上中专，全村能考上中专的女孩子也寥寥无几，几年都难得考上一个，女孩子要么读书不行，要么家里没让去读书，要么上了高中，那会考中专是相当难的，所以能有一个中专是相当了不起的，纵然转娣考的是委培中专，也比高中分数高出很多。 带男终于从长“哼”的唉声叹气中转为呼天笑地了，总是晚上和老公深夜聊天，说转娣多么聪明，从小看着就是不同于一般的孩子。她说的倒没错，可是多少年没有这样夸这个女儿了。 夫妻俩兴高彩列的策划着办喜酒，孩子上学以后的大事，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而可悲的转娣心情总是不好，因为她对自己的结果并不满意，因为当时某些科考得奇差，连老师都不敢相信，所以一直怀疑是加错了分，还让她跟着亲戚去查分，家里的人也是要她去查分，而她自己明明知道不是分加错了，是自己没发挥好的原因，可是却不得不行尸走肉的跟着去查。 在查分的现场，转娣像个缰尸，亲戚是推一圈她就转一圈，陪她查分的亲戚当时都忍受不了，狠狠的批评了她，而转娣也不作解释，伤心事无从说起。 办喜酒的日子终于来了，转娣的心情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无地自容。总是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特别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她的情绪跟家里人欢天喜的摆酒场面是多么的不容洽啊。 转娣必竟是懂事的孩子，还是忍着，调整情绪。当时天气很热，转娣找了很多巴蕉扇送到主席上各位老师的手里，心情再不好，老师没有对自己不好，每个老师曾径都是那么用心的培育着她，真心希望她能考上好成绩，可是自己发挥不好没有办法啊。 转眼间上学了，父母拼拼借借的凑了四千元钱委培费和几百元的学杂费，送转娣上学，父亲对县城的那个学校不太了解，当时还请了转娣远房伯父陪同报名，转娣一语不发忧心匆匆的样子让伯父不仅发问：“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心事重重呢？”转娣只是笑笑的说没事，而李志坚显然根本没有当回事。 转娣的心情很复杂，觉得自己考得不好，还要让家里多出这么多委培费去上学，别的人上中专只要带几百元学杂费就行了，而且确保是包分配的，而自己上的这个学校听说是临时加的中专班，前途真的是生死未卜啊。 不知何时开始，转娣开始很在意别人的评价，变得很少说话，此时也是这样子，明明内心很是不舍得父母为自己的付出，觉得都是错在自己，但是却不愿在父亲面前说出来，而这些装在心里的话越发让转娣觉得压力大。 父亲回家了，李转娣也开始正式上课了，班上说招三十个学生，却只来了二十个，只有两个男生，真是奇怪，自己怎么跟职中的学生在一起，当时这个职中的学生在整个县的名声都不好，不读书，闹事，在整个县是有名的混。 虽然第一天校长就来班上讲了很多振奋人心的话，诸于强调他对这个班期望很大，这个班与其它的班是多么多么的不一样等等，未来会怎样的让这个班有前途，只要好好学习工作一定没有问题之类。 可是事实还是事实，片刻间这种振奋让人消失殆尽，在和同学们叽叽喳喳聊天中，发现城里的同学，还有和学校有关系的同学根本就是直接进来的，高考分数极低，自己居然在这个班分数是前几名的。 看到的，听到的无不让转娣绝望，失望。只有周边几个镇的十几个学生是硬实的考的，其它的都是通过不正常方式进来的，有失公平事小，让人觉得看不到希望是真，原本以为只要努力就好，现在发现自己努力也是前景黑暗。 并可笑的是下课后出门外一看，学校招的中专班还有两个班，都是转户口的，成绩不管好与坏，只要交二万五千元钱给学校，就可以买个中专，说是念的是师范，以后出来包分配，分到山里去当老师。 转娣还发现曾跟自己同小学的一个女同学也来念了二万五的师范中专，她可是出了名的混子，读书不行，还小学就开始谈恋爱，但是因为家境好，家里跟老师的关系也不错，她一直混着也没人说他，最后小学当然没有升上初中。后来就不了解这个女同学的情况了。 那个时候李转娣对这个女同学真的是不屑一顾，打心里对她的作法表示瞧不起，可是现在居然人家也来念中专了，不同的是人家花了二万五千元钱买的师范，而自己也是来了这个学校，可自己的前途却不明了。 真是误人子弟啊，转娣心里发虚，自己的事本身就烦，再加上学校整出这么多不公平，这个小小的女孩第一次感觉到社会的黑暗而自己却只能任由摆布。 去宿舍铺了床，和同学们聊了聊，十几个女生居然来自不同的县，大家都是投奔着美好的前途来的，这些来自不同的县的学生都在学校成绩是佼佼者。 李转娣认识了二个同方向的同学，一起聊得很起劲，很快大家成了朋友，共同的抱怨和不满让各自的心又拉近了一点，大家一起相互鼓劲，说好好努力学习，学到真本领以后出来自己找工作也是可以的。 大家的心是多么单纯和幼稚啊，李转娣，张炎方中琴，这样三个人就这样起劲的聊着，眼神里透出对学校的不满和轻视，大有一副“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气势。 发新书了，专业是乡镇企业经济管理，除了一些专业课本大家没见过以外，英语和语文，数学大部分都是在复习初中的，优其是英语，第一册简直就是初一的知识，看到如此简单的英语大家都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英语对于一个曾径在学校一直是全校第一，英语次次95分以上的学生来说，是不是在玩过家家啊。 更让人吐血的是英语老师居然是李转娣初中的一个英语老师来教，那个老师虽然平时不是教李转娣的，但是她原来可是教初中的，现在一下子跟班上来教中专了，这么快的升职真的让人怀疑她的水平。 这个老师人很好，她的水平无法验证，因为书真的太简单了。李转娣私下跟张炎豪气的说，这书让我教我也能教！后来证实这个老师她的老公在县教育局上班，又一次集体无语。 学校虽然开了计算机课，可是整个学校才四台电脑，上机需要购机票，烦杂的dos系统平时都是老师在教室黑板上纸上谈兵，大家听了云里雾里，偶尔大伙也去买一张机票，可是全校这么多学生，就四台机子，每次上机要排队等几个小时，就这样，想实际操作也是难比登天。 转娣一度很郁闷，情绪陷入了低潮，要知道自己可曾是老师和父母的骄傲，来到这样的学校，一出门别人要么误以为自己是二万五买进来的，要么认为是那些在初中念书不行的来这里念职中的调皮淘气的差生。 两种猜测都是让自己觉得是羞辱，当别人寻问李转娣在哪个学校时，总是支支吾吾的解释半天，为的是证明自己不同于他们。可是谁又能听明白呢，或者说谁又愿意认真去了解呢？只想着这个学校的学生都差不多不成器的。 特别是返家坐车的途中，总是会遇上许多同一个镇的熟人，他们热情又好奇的询问，总是让李转娣很受伤，自己曾的光荣如今变成了难堪。 有一天，李转娣收到了一封没有邮票，没有寄信地址的信，很厚，很奇怪，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一看转娣明白了，是那个在初中曾帮助自己的地下男孩的信，是他，是他，自己没猜错，就是他，那个理科常考一百的男孩，王彬，那个大家都喊神童的男孩子，这一次他认真的署了名。 王彬告诉李转娣，他考上了重点高中，现在已经在学校报到，住校在读了，问了许多人，才知道转娣来到这个学校读中专了，因为他的同屋也有同学在这个学校读书，很是奇怪，问转娣的学校是个什么学校？…… 收到王彬的信，让转娣又害羞，又尴尬，但是内心还是欢喜的，有一种说不出感觉，可是自己现在的境况又觉得很难以启齿，但是细想想，他，王彬，李转娣的什么事他不清楚，初中被人误会裁脏的事都是王彬帮忙调查的，这上了不好的学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洋洋洒洒的写了几大张，尽诉自己的无奈和绝望的心情，现在是进退两难的处境，此时的转娣终于把几个月来的苦闷倒出来了，心情反而好多了。写完信仔细的在信纸上留了自己的详细地址和班级。 很快王彬的回信来了，他劝转娣退学，去初中复读，或者用这个委培的钱去买高中，当时的高中除了正取以外，也有买的，买的费用也是四千元，而转娣虽然是分数超过了重点高中，但是当时报告的志愿是中专，现在要想重读高中也是要花钱买的。 怎么可能，这样的举动如果李转娣敢做，那么她就不会在报考志愿时模棱两可，明知自己考不上中专却必须顺从父母的意思而报了中专了。 这一次李转娣没有回信，对于王彬的建议她压根想都没有想过，再说现在中途退学有多难，钱交了能退回来了吗，高中能上吗，而且转娣的父母是肯定不同意的，转娣打消了不曾有的退学念头，李转娣就是太听话了，她的性格有时懦弱得跟他的属相一样，一只温软的小羊。 所幸的是，学校里有一个很大的图书馆，借书跟上机可不一样，借书每个人都有份，李转娣很快和张炎一起办了个借书证，每天都借书看，从古代的历史小说，武侠小学，近代的浪漫散文，转娣每一本都是如饥似渴。 课间的十分钟，中午的休息时间，晚上的晚自习时间，转娣无时不刻的在读小说，散文，转娣最喜欢的女作家是三毛，也憧憬着如三毛般浪漫而优伤的爱情，而王彬好象就是那个让自己寄情的完美男人。 想到这里李转娣不好意思羞涩的笑了，以前对男女早恋憎恨无比，而现在的自己却变得渴望爱情了，渴望有人呵护了。 王彬的信是每周必定一封准时送到。用王彬的话说，他的学习功课很紧，他会用周六的晚上休息时间来思念曾径的女假想敌，因为她能让她有着无尽的力量拼博，备战下一周紧张的学习。 两个人的信总是这样你来我往，李转娣的室友们总是猜测她一定是谈恋爱了，李转娣总是不否认的含羞脸红的样子，其实信中两人并没有写什么肉麻字语，也许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吧。 他们的信无非是谈论一些班上同学的奇事，看了什么事，最近有哪些烦恼，两人都是含蓄的表达着各自的生活，偶尔，王彬会在信末写一句：夜色好美好啊，天上的星星正在对我眨眼睛呢，那最亮的一颗是你吗？每每看到这样的语句，李转娣的心狂跳不已，总是情不自禁拿出来看很多遍，有时会想到王彬的信中的话语而失眠。 张炎是李转娣的好朋友，李转娣和她总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知李转娣莫过于张炎啦，张炎长相一般，为人忠厚老实，而李转娣相貌俏美，文静内向，很多时候有男孩子追李转娣时，张炎则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也许这就是好朋友吧。 而方中琴则不一样啦，她漂亮活泼，在学校里热情似火，总是一袭红裙，只要她在楼下经过，上面的男生必吹哨子吼叫她，而她却挺满意这种若既若离的状态，对男孩子的暧昧从不明确拒绝，男孩子请客来者不拒。 三个人因为回家在一个方面，同坐一路车，所以难免还是走得近些，张炎和李转娣总是为此事训方中琴，可是方中琴总是当面答应事后照旧。 慢慢的李转娣清高的疏远她了，不再理她，有时甚至开始和其他同学一起打趣她，而自己却坚持着原则，孤芳自赏的高傲的活着，象一个骄傲的公主。周末，大家都去约会了，只有她和张炎独自在宿舍看书，有时张炎回家了，她也忍得住寂莫独自一人在宿舍关紧门，看书，写信给王彬，虽然有些信并没有寄出去，但她乐于这样孤单的思念，把心中的这份美好放在内心最深处。 在中专的两年里，其实专业上真的没有学到什么，倒是恋爱的男女看到一对又一对分分合合，而李转娣和张炎始终是形影不离。张炎，大家都说她是男人婆，男人对她不感兴趣，而李转娣却是男生们想挑衅的对象。私下里都打听她的爱好，出行时间，可是这个李转娣根本没有出行时间，一下课就在宿舍看书，爱好也没有，只是看书，男孩子没指望了。 李转娣很感谢张炎的陪伴，在中专的时光里，张炎完完全全充当了李转娣的护花使者，让李转娣顺利而又能保持清高的走完了纯真岁月。 出外打工 二年前学校为了能把这批学生拉进这个学校，曾许了很多承诺，说要包分配到县里的一些乡镇企业当会计，可如今这三年还没到，学校却打算把学生们推出门外，早前答应的事早就烟消云散了。说什么政策改变，企业不景气之类。 当年的形势也的确不容乐观，国家正在精减在职人员，许多中年人下岗，这种情况下这些刚毕业的新生被安排工作，根本是无籍之谈。 学校里甚至都没有组织这些学经济的学生考过会计证，根本就是收了钱放任自流，学生没有学到什么真实的本领，这个学校之所以大部分学生在外如此不好的评价，究其根学校没有把教育放首位，只追求经济利益。 本来那些从各个初中来这里上职高的学生，只因为原来文化课不好，考不进高中，所以来这里学得一技之长，学校也没有认真的严格的培育学生，导致本身自制能力就不好的所谓的差生更是没有进步。 而像这个统招的中专班二十名学生，原本是有着很好的文化课基础和综合素质，可是学校也没有认真去教，专业课都是随便请人教教，专业书籍也只是随意配发，根本就是收了钱不负责任。 李转娣和同学们虽然很恼火，但是必竟都还是孩子，本身都大部分是农村出来的，自学也找不到方向，大环境也不好，大家慢慢的也是消怠了，盼着早点工作赚钱。 其实没有学到真本领哪里能找到合意的工作呢？孩子们梦想的办公室朝九晚五的生活是不太可能的，学校有几个老师的孩子在深圳一块打工，帮助联系到了一些电子厂工作。 本说三年学习时间，学校在二年没到，第四学期中期就联系推荐工作，孩子们必竟是孩子，个个跃跃欲试，内心不安分，急于奔向社会。 很快第一批有四十个学生去深圳某电子厂，这次是和职中学生一起推荐的，李转娣也特别想快点走，但是因为张炎这几天回家了，李转娣才没走成，因为她想和张炎去同一个地方。 这样李转娣倒是幸运的，听说首批学生去的是深圳一家小电子厂，并不正规，就不要谈劳动法了，人权问题都难得保证，学生们进去后全体没收身份证，由厂方保存，孩子们身在他乡，根本不由自己，身份证老老实实的上交了。 因为纵然反抗也没有办法，除非不在这里做，可是大家都没有出过门，怎么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呢，再说这里必竟有同学，去外面孤身一人又怎敢保证找的下一份工作又跟这个一样呢。 孩子们安心的做着，做了一个半月工资也没发，听说厂里是压两个半月的工资的。此时这帮十七八岁青春少男少女终是明白了在家千日好，离家时时难的日子，曾径的豪情和骄横被现实生活打击得粉碎。 首批学生在深圳工厂受苦，学校也知道，学校也不愿出钱出力去把他们接回来，这个对外影响太多，学校的态度是不回应，含含糊糊的。只是在下批的学生学校更加仔细分辩清楚。 李转娣算是幸运的，她和张炎，方中琴和班上的其他没走的几个同学一起去了东莞一家电脑厂做生产线工人，听说这个电脑厂很好，是台资的，有很多分厂。 李转娣离家前很兴奋，因为觉得自己马上要出云赚钱了，在家整理好行礼，一个人坐车来到学校，就这样跟同学和老师们一起上了火车，那年家乡的县城里开通了火车，因为线路是新的，坐火车的人并不多，整个车厢就是李转娣学校的同学，很多空座位，大家一路心情非常愉快，各自在不同的位置上穿梭，而且这次的老师也是非常好，他们的性格随和，在花钱方面很大气，对孩子们很好。 因为孩子们在被推荐工作前要交一笔钱给学校，这个钱包括推荐费和路上的所有费用。所以现在大家坐车买票住旅馆都是校方出钱，遇上扣门的送行人员肯定路途中不舒服的，听说上一批同学就非常可怜，坐的是大客车，路上转车，住宿，住的环境极差。 由于这条新线路大家不太熟悉，买票直接从起点站到了终点站，直接到了广州终点站，坐过了，因为李转娣他们要去的是东莞清溪镇永胜电脑厂。只要在东莞常平下火车就行了。 到达广州时天色已晚，大家在广州车站休息，当时张炎因为怕晕车，坐车前吃了晕车药，结果在休息的时候居然坐在那睡着了，没坐稳倒在地上，腿还受了点小伤，同行的同学们担心不已。 在学校里是张炎保护李转娣，在外地慢慢的角色改变了，李转娣开始照顾张炎了，买药，提行礼，李转娣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很行得开。 大家又一次上了火车，这次是倒回东莞，去工厂附近的地方找个经济的旅馆休息。 找的旅馆还不错，干静整洁，有洗手间，大家舒服的睡了一觉，一帮调皮的女孩子在打趣善良的老师们，说，“老师啊，过几天你们回学校要挨批了啊，您看，本来不用花的钱，现在都花了，这住旅馆，从广州到东莞的路费都是多支出的开销啊。” 说完大家咯咯的笑起来，老师也是无奈的笑笑，说，“挨批了我们来投奔你们，你们在这里好好干啊，不忘记老师对你们的好就行啦，呵呵” 说真的，大家还真的不舍得与这两位老师分开，这两位老师平里在学校里因为默默无言，人比较老实，很少能引起学生们的注意，而上批同学们走时送的老师是平时能说会道，在学生们心中威望较高的精明老师，其中一个还是校方的一个什么主任级别的，平时同学们对他们佩服得很。 看来人可真不能貌相，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多着呢，还是近善良远心计的人啊，大家私下议论纷纷，觉得自己无比幸运，也仿佛人生又学到一课。 第二天两位老师踏上返程的火车，孩子们还哭得稀里哗啦，老师也红了眼圈，一个个握手，让大家好好干，写信回学校，给学校争光，这个时候，这两个老师真的让大家无比思念学校，曾把学校说得一无是处的孩子们现在终于停止不再说了，下决心要争气，好好干。 上午大家打扮整齐，退了房，提着行礼跟着推荐人（与厂方谈招工的校方外派人员）一起去这家叫永胜的电脑厂面试。 “哦，这么高的大门啊，那门口的警察可威风啦！”方中琴活泼的大叫。 “那是保安，你仔细看看，别乡巴佬进城，不懂还要乱说。丢人！”财会班一个小不点张秋霞嗔了方中琴一眼，狠狠的斥了她一顿。 外传张秋霞和方中琴是情敌，张秋霞痴痴地喜欢着自己班上的一个男生，可是人家却不买帐，眼中只有方中琴，而方中琴对这个男生却是能利用就利用，没价值了理都不理人家。 “就你懂，就不能让人家开开玩笑乐活乐活？你揭穿了就显示你不是乡巴佬，城里人？哦，不对，是东莞人！”方中琴从来下手都不手软，又在拿张秋霞又瘦又黑的长相开刀。 “别逗了，我们要进去了，记得哦，我们都是一个学校里来的，我们在外面是兄弟姐妹，不要让别人看笑话哦。”此时的张炎更象大姐姐。 大家嘻嘻哈哈的跟着推荐人在人事部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后操场，听人事部小姐的一些安排。 首先是一人发了一张表，让我们填好简历表上交。人事部要求有照片的每人准备五张照片，没有照片的大家中午去外面照相管照，速速上交，第三步是登记自己穿的衣服的尺码等等。 大家又在人事部小姐的带领下走进饭堂，填表，写上自己的教育经历，家庭成员，还有紧急联络人的电话等等。 诸多事办好后，人事部给大家一人发了一张饭卡，这个饭卡听说公司会每月在我们工资上扣六十元伙食费，公司补贴给饭堂每人每月150元。也就是说每人每月的伙食费是210元。 听起来不错，看起来公司也不错，整齐，严肃。吃饭时间到了，大家排队打饭，拿一个餐盘，公司提供是一大荤，一小荤，一素，还有一汤，从窗口排队是打三个菜，汤和饭自己打，吃多少打多少，饭堂两边有不锈钢的碗和用油炸好的油辣子。 听人事部人员介绍说，这里四川和湖南人多，大家吃不惯广东菜，所以公司特意人性化的配了油辣子，根据各人的喜好，自己加食调味。 真的的确不错，米饭全是珍珠米，这是李转娣和同学们曾未吃过的一种米饭，好看好食有嚼劲。菜也味道不错，份量也足够。 吃完饭，推荐人把学生们交给了人事部，两人则谢过后和大家一一道别，至此，李转娣和二十多位同学们算是相依为命了，大人们全部走了。 下午有照片的同学都发了正式厂牌（姓名和工号是电脑打印的，塑封好了，），没有交照片的同学们则挂了临时厂牌，因为厂里出入都要厂牌的，而且厂牌时刻都要戴上，否则保安有权请你出去。 又领了一堆厂服，上衣长袖二件，短袖两件，裤子二件，秋外套二件，一共八件。这里衣服和厂牌的颜色都是分等级的，比喻一线操作工都是是穿的是淡绿色，品管穿黄色，办公室人员穿藏青色的等等，一看衣服就知道这个人是在哪个级别。 人事部小姐穿着套装短裙，扭动着屁股，穿梭在学生们中间发衣服，发厂牌等等，如果往日，李转娣必定把她当隐形人，而此时的大家无不羡慕人事小姐这身漂亮的衣服，因为能穿上这样的衣服的人一定是坐在宽大的写字楼里，前面摆着的是电脑和电话，上班轻松而自在。 上装不管是冬装和夏装，袖子上都有两个长袋子，一边挂笔，一边放勺子，工作完直接进食堂，抽下勺子就可以吃饭了。衣服的前面左上角都有衣服编号和挂厂牌的地方。 人事小姐告诉大家不可随意把厂牌乱丢，否则外来人员利用你丢失的厂牌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厂区，影响厂里的人员和财物安全。衣服更是要妥善保管好，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有编好，自己记住自己的编号，不可搞混丢失，不可在出外玩时穿上工厂工作服，这样如果你干了不好的事会有损公司形象，你穿了公司的衣服就代表公司的形象。 所以衣服和厂牌丢了是要接受巨额罚款的，而饭卡丢了公司不会补发的，因为你的饭卡丢了，意味着捡到饭卡的人可以吃两次，公司发行了多少张饭卡就得出多少钱给饭堂承包人员。 规矩严，但却句句在理，说不出不合理之处。对于这帮平时行为散慢的学生适应起来的确是相当难的。 下午大家都坐在培训室里接受公司新员工培训，前三天培训公司的厂规，组织架构，上班用餐时间，公司内部出行注意事项，厂牌，饭卡，服装保管注意事项，公司奖惩和薪资结构等等。 这些都是要考核的，所以大家认真的参加培训，记笔记，课后认真看，复习，这些规定对李转娣他们记忆是不难，但实行起来真的有点难。 因为公司突然增线，其它配套设施还没有跟上，员工宿舍是在很远的地方租的，公司租了两栋大楼，作为新增人员的住宿之用，吃饭和上班下班都坐公司的班车。 因为这个宿舍原来是房东出租给以家庭为住户的租客，这公司租过来群租，的确有很多不便之处，洗手间是临时改的，增加了几个水笼头，用木板隔开，关上简易门，各自在里面冲凉，因为下水道原来是接受一个水笼头的排水，一下子要承担澡堂式的排水，势必无法满足，整个淋浴间象条浅水河，水都涨到小腿了，大家无耐却没有办法，总不能不冲凉，广东的天气又热。 更让人觉得糟糕的是一层楼几十人才二个马桶。一回到这个地方，卫生间门就没开过，马桶也没有休息过，特别是早上，大家都要方便，可怜的孩子啊，大家都在外面排队等上厕所，可是纵然大家这样虔诚，厕所也不买帐，它还常常罢工，这个时候的李转娣可愁死了。 本身在初中时学校的厕所因为没有及时清理，溢出来了，李转娣硬是控制了自己一周一次大便，最后闹腾了成了便秘，而现在又遇上这样的情况，无疑是雪上加霜了，在这个陌生而又荒凉的地段，大伙就是再急也不敢外面方便，因为这里的治安并不好，公司楼下安排了几个保安，晚上是严禁外出的。 “你看你，这两天又瘦了很多，你是想家了吗？”张炎焦急的问李转娣。 “不是，没法上厕所，我不敢吃多了，也不敢渴水，你知道的，我早上起床必须上一次厕所，现在每天都不能上厕所，我老毛病又犯了，到公司也不能解决，肚子难受拉不出来。”李转娣跟张炎诉苦，脸苦得真是不能看。 张炎是理解李转娣的，平时洁僻很重的人，又怕多人用的马桶不干净，所以既使有了空位置，李转娣也没办法顺利完成如厕。 培训进行第四天了，开始培训线上操作知识了，什么焊锡，插件注意事项，不良品处理等等，本以为纸上谈兵几天就好，谁知却培训了一周。 这会大伙都急了，不仅李转娣学校里来了二十多人，四川和湖南的两个地方也送来了一百多人。 从开始兴奋期待到现在惶惶不安，因为有小道消息说公司要裁人了，原本招这么多人是为了增加五条线，现在因为公司有一批货被客户退货了，所以接下来的那个大订单不下了，那么增线的事就得搁下了。 现在公司正在愁着这批招来的人怎么办呢？公司在乎外面的形象，不敢轻易炒人，必竟招来才几天，上层领导犹豫不决，正在思索着有个两全齐美的方法。 这样李转娣他们来这里有半个月了，大家在焦急和等待中培训，再培训，在不安中等待着公司宣布命运。 最后听说要考试，就考前几天公司培训的内容，八十分以上才可以录取。 其实这只是公司的一个幌子，就是找个合法的理由让你离开。对于这些刚出校门的学生们，的确很害怕，大家都在下班后努力的看笔记，把培训内容背得滚瓜烂熟。 想通了，了解了公司的目的，觉得如果大家都这样做是没有用了。可是倔强的李转娣她就是不服输，把备战中考的劲儿又使出来了，和张炎还互相提问，最后经过考核，李转娣考了98分，张炎考了95分，其他的人员也大部分在九十分左右，最后公司不得不打着必须是满分，要百分之百掌握的基础知识为由，把95分以下的全部炒掉了。 95分以上只留了二十来个，看这形势留下来并不一定有好前途，李转娣和张炎两人内心很复杂，李转娣学校的同学留下来五六个，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那没有留下来的呢，真的炒掉吗？当然，真的炒掉了，不过公司算是还有点良心，没有将他们遣送返校，而是将这批员工转交给隔壁富恩公司。 富恩公司是做电脑显示器的，是一家日资公司，公司效益好，刚好需要人，就这样，这批被合司合法理由炒掉的员工进入了富恩公司。 富恩公司由日本人执管，公司管理制度和薪资福利相对来讲，都要比永胜电脑公司好，所以当这批被炒的新员工因祸得福，由这边的人事交接给那边的人事，轻轻松松的办手续报到。 这时李转娣和张炎坐不住了，在永胜人事经理高呼有没有人想辞职跳槽到富恩公司的，台下没有人吭声，大家虽然羡慕富恩好，但自主辞职的还不敢。 “有，我李转娣想辞职去富恩！”这时李转娣勇敢地站出来，李转娣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冲动，因为她想过，与其羡慕富恩的人留在这里生死未卜，不如现在就跳槽过去上班，因为这边还是在延续无休无止的培训，有没有班上还真不知道。 虽然公司会给工资，但必竟这样没事做的工作肯定是岌岌可危的，不如早点去那边上班拿工资来得实实。 “报告经理，我也要辞职，我叫张炎。”李转娣一站起来，张炎立刻响应，这两人还真形影不离呢。这时的李转娣更有底气了。事先并没有和张炎商量好要走，现在有了张炎和自己并肩作战未来的路明亮多了。 “还有吗？还有要辞职的吗？有的话现在就报名，我没意见。”人事经理显然是老奸巨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李转娣看到人事经理这副嘴脸，显然，自己提出离开是对的，这边果真要不了这么多人！ 下面鸦雀无声，如果不是前方的路并不确定平坦，如果大家不是刚出校门面对外面的世界，估记所有的人都拍拍皮股走人了。可是现在很多学生们还是害怕，害怕万一什么的，所以没有人敢吭声。 “好，李转娣，张炎，你们两个把厂牌，饭卡等交到讲台上，明天早上把工衣全部带过来交给人事部。现在跟我来。” 人事经理把李转娣和张炎带到富恩的饭堂，接着打着对讲机（两家公司在同一家大院子内，听说永胜是租富恩的房子的）找到了富恩的人事小姐，安排妥当皮笑肉不笑的离去了。 就这样李转娣和张炎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跳槽，胆大中突出了怯怯的不安。 跳槽的过程并不顺利，因为前面被炒掉的那群人有一百来人，他们进富恩公司所有的手续都是通过公司统一群办的，省了很多麻烦，员工们只有跟着大群走就行，做什么都有人统一安排的。 而李转娣和张炎后来插进来的，不是这个没办就是那个漏办了，要知道，在这样的大公司，没有厂牌是进不了培放的，没有饭卡是不能吃饭的。没有厂服是不能进厂区的。 李转娣和张炎真的急得要哭了，两个人碰了人生中最难却有点痛的一次壁，总算把床位安排了，厂牌办了，可是饭卡没办，且找不到人，结果饿了一天，两人在公司福利店里买了方便面吃，狼吞虎咽。 光吃这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最后终于有一个好心的保安答应帮他们找到那个办卡的人事小姐，人事小姐能办卡，可是饭卡要盖章才能用的，这下人事小姐也没有办法，看到两个可怜的娃几餐没吃了，这位娇小的漂亮的女人心软了，吃饭时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饭堂，跟饭堂人商量一下，给这两个孩子打了饭。 李转娣和张炎当时的吃相估记让很多人都看了动容吧，人事小姐一直默默地在远方看着这两个女孩，没有说话，等待她们吃完饭把自己的饭卡和她借的另外一个同事的卡给了李转娣和张炎。所以李转娣一说起这位姐们就特别感激。 孤军奋战 所有的手续办理妥当，早前从永胜过来的一批新员工已经培训了二天了，李转娣和张炎拿着子和笔匆匆的赶到培训室，找个角落安静的坐下来认真听各部门讲师传授不同部门的一些基本专业知识，以及部门的功能，各部门之间的相互关系。 李转娣总是那么认真，前面的厂规部分没有学到，内心很是着急，总害怕又像上一次一样来个培训考核，所以着急的问前排同事们借笔记本，快速略看一遍，重点进行记录。 本来准备培训结束后去请教人事部给一本厂规看看，以免以后行为有差错自己却浑然不知。 可是下午各个领班都来培训室来挑人，有过一次被炒的经历，这一次大家都特别希望那个被挑的人是自己，因为去老线上终是比在新线上稳妥，新线开还是不开都是未知数，大家都被吓怕了，而这一次可能是最后的底线，再没有公司可以做下家了。 李转娣很乖的把头昂起来，直视着那位来挑人的女领班。幸运的是短发机灵的李转娣被挑中了，表面装着平静，内心是无比的高兴，跟着女领班到楼下生产线上班去啦。 “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啦？小姑娘。”女领班画着细细的柳叶眉，淡淡的描了嘴唇，皮肤嫩白，身材娇小，李转娣上下打量着她，觉得这个领班一定是湖南人，听同学们说湖南女孩子都象宋祖英一样漂亮娇小。 “我的名字叫李转娣，我今年十八岁，您呢，您这么漂亮一定是湖南的吧？”李转娣认真的回答了领班的话，并且好奇的发问。 “呵呵，谁说漂亮姑娘就是湖南的啊，你也很漂亮啊，我知道你不是湖南的，呵呵，十八岁，花季年龄啊，你怎么这么小就出来了，不在家里上学啊。哦，我明白了，你的名字叫李转娣，你或许跟我一样的命运，我叫张四梅，我家姐妹五个，我老四，我叫四梅，你老几，你下面真的转胎有弟弟了吗？”连张四梅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一下子跟这个小姑娘聊这么多呢？ “我也是老四，我下面还是个妹妹，我没有转到弟弟，呵呵，我恨死我妈了，给我取这么难听的名字，你妈还好呢？没让你承担这么大的使命。哈哈。”李转娣笑呵呵的回答到，两人的气氛轻松而亲近。 “我们那里也有很多人叫什么转娣，招娣的，不过我家没有这样取名，当时我还想着我妈老生女儿，一定是名字原因，今天认识你，我多年的疑惑释然了，哈哈。”张四梅笑着拉着李转娣的手走到生产线。 “来，来，来，大家停下手中的活，认识一下，给你们介绍个新同事，李转娣，她是我在上面培训室里看得最有眼缘的一个小姑娘，他才十八岁哦，大家以后多多照顾她，帮助她啊。”张四梅拍着手招呼着大家停下手中的活，把李转娣介绍给了同事们。 “现在安排你的工位是用电动启子打螺丝，就是打显示器后壳里面的那个四块铁的固定螺丝，记得啊，这个机种一共是十六个螺丝。有二个大的，十四个小的，领料时物料号可千万不要弄错。螺丝不能掉到后仓机板里面了，如果掉了螺丝在机板上会造成短路的，记得吗？”一说起工作安排张四梅收起笑容，一副公事公办的上司模样。 “邹军，你来教她，她不会，你要把她带到会为止，知道吗，前一周李转娣如果有品质不良的产品流下去被发现了，唯你是问，首罚的必是你。”张四梅皮笑肉不笑的，一会儿紧崩着脸，一会儿又笑哈哈的把这段话说完。 “是，长官，我会努力带她的。”邹军显然在这里是个老皮条。回答时歪着嘴冲张四梅抛媚眼。 “干活吧，把徒弟带好！”张四梅拍着邹军的肩膀，收起笑容正色的发完命令去课长室了 线上的其他同事都没法认真做事，张四梅一走，大家都纷纷议论起来，因为是流水线，大家不好离开坐位，面对面的聊了起来。 “刚看张四梅领着个漂亮的小姑娘有说有道，还以为是她家里的亲戚朋友呢，本以为她会安排个轻松的位置给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呢，哪知安排打螺丝！”李转娣工位旁边的一个四川姑娘操着浓重的四川音挑起了话题。 “是啊，好一个张四梅，两面三刀，老奸巨滑，打螺丝这样男人体力活让人家小姑娘做！”四川姑娘隔壁的那个姑娘接过话茬。 “这个活女孩子不能干的吗？”李转娣开始跟她们搭话。其实李转娣内心不这么认为，认为男孩能干的女孩也可以干好，只是付出的多一些，吃力一些，但是她此时不会发表不同的意见，且听他们怎么说。 “我叫张娇，你叫什么呢，漂亮的小姑娘？”那位四川姑娘没有正面回答李转娣，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李转娣，我哪漂亮啊，你才是真漂亮呢！”李转娣谦虚的回答，心里在嘀咕，刚才张四梅不是介绍过我了吗?没话找话，每一个都是充满心计的家伙。 “谢谢，现在老了，年轻时的确很多人夸我漂亮。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们，她叫李雪。我们尽量不堵你，等你在这呆时间长了，熟了我们帮你找张四梅换个工位做，好吧，阿娣?”张娇伸手介绍了她旁边的女四川姑娘。 显然李转娣的话很受用，张娇听了很高兴，不仅提出了以后不堵李转娣的线，还要帮他脱离苦海，连称呼都改了。 李转娣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也特别担心自己随时被炒的危险。 从来没有看到电动启子的李转娣，拿起了电动启子，用带磁的启子头吸了颗螺丝，朝着显示器后端的两块铁的密合处的螺丝孔放进，大拇指按下开关，强大的电力和启子钻声音还是把李转娣吓了一跳。 李转娣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姿态，这颗螺丝打歪了，再来试，第二次又没有放好，又打歪了，这时邹军开始喊停了，说，“不能再打了，这颗我来打吧，如果你再打，这个孔就滑牙了，滑牙了这两块铁就得报废了，这个我们自己弄坏的不能算来料不良，要算生产不良，供应商是不陪的。明白吗？” 李转娣温顺的站在一边，看着邹军再次演示。 “看着，这样，我再打几台给你看看，不要急，开始都是这样，不要怕啊！”邹军倒是很用心的教着李转娣。 “龙生，你说那个张四梅真是奇怪，把我调走，非要弄个小姑娘在这里打螺丝，这不是害人吗？人家小姑娘怎么吃得消啊！”邹军又和下站的一个老男人龙生聊了起来了。 “你要升官了，还发牢骚，好好教人家小姑娘吧，要是她没学好，倒霉的是你哥们我呢！”下站锁显示器外壳的龙生说 “师傅，我会认真学的，麻烦你多给我机会吧，我可以的！”李转娣生怕因为邹军不教自己而失去这份工作。 整个下午，李转娣和邹军都在打螺丝，虽然说李转娣打得不是太好，但也是慢慢的能打了，不再害怕电动启子的声音了，手也适应了电动启子强大的推力了。 “你不错啊，很能干啊，看不出来啊，阿娣！”张娇咪着小眼睛，满脸堆笑的赞扬李转娣。 “还要练的，今天多亏了师傅，要是我一个人做的话肯定要堵死线的。呵呵。”李转娣尴尬的笑了笑。 “没关系，慢慢来，你才第一天，已经很不错了。”张娇说的倒是实话。 下班了，大家都解下围裙，手袖，手套，疯一样的跑去吃饭，因为厂里人多，排队很烦，所以楼下的下班玲声一响，就疯一样的往饭堂跑，张娇他们几个总是能跑到最前面。 李转娣这时倒不急着吃饭，她一个人要在这里研究怎样能一次性用启子吸起螺丝，而且能很正，抓一把螺丝在手上不同的试验，这样的认真劲怎么会做不好事呢。 然后把地上的螺丝捡干净，台面和不良品整理分类好，生产不良和来料不良是不能放在一块的，又仔细看了一下作业指导书，下午一来就忙着干活，头都没时间抬一下，现在仔细研究了一下挂在头顶上的作业指导书，上面有操作步骤，注意事项等等，对照下午操作的，内心豁然开朗。 虽然张四梅下午让李转娣看了一遍作业指导书，可是那时看得云里雾里，根本不太明白，现在实际操作了，显然感觉不一样，很受用。 上站张娇下班前放了几台机子下来了，李转娣把站板拉过来，再次拿起螺丝启子，运用自如的顺利完成。 带着满足和兴奋的心情去排队吃饭，这时人已经不多了，李转娣吃得很香，内心充满了美好的期望。 晚上加了两个小时班，晚上打螺丝就顺手多了，不过还是速度跟不上，所以路之长，还需努力。 听说这里都是严格按劳动法的，平时加班是1.5倍，双休日加班是2倍，转娣沾沾自喜，太好了，真的有钱赚了哦。 八点多下班后，转娣打了热水回到宿舍，这里张炎已经洗好在上铺等李转娣了，她们俩睡的是上铺，头对头，晚上说悄悄话方便，这个床位两人都很满意。 “转娣，你今天上班怎么样，难吗，累吗？忙吗？”一见李转娣进门，张炎迫不及待，好奇的急于想知道答案。 “还好，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做，有师傅教，不累，也不知道忙不忙，难也不难，努力就行了，我是打螺丝，是男人做的活，就是启子有点重，我有点怕，其它还好。”转娣如实回答。 “哦，这样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上班，我也好期待，但又有点害怕。”张炎笑着跟李转娣说。 “别急，肯定会安排你事做的！别怕，努力去做。”李转娣说这话也没底气，但是也只能这样说。 两人在床上又叽叽喳喳一阵，张炎很快进入了梦乡。李转娣有时真的羡慕张炎，既使白天有天大的事，李转娣也能安睡入睡，很快进入梦乡。而自己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而失眠，今夜，估记又得在床上研究打螺丝吧？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心放下来了吧，这一夜李转娣并没有长时间睡不着，很快进入了梦乡，一早睡醒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的手酸痛，抬不起来。 昨天的体力工作今天有反应了，李转娣没有告诉张炎，因为她不想让张炎有心里负担，再说这种身体痛几天适应了就好了，自己有过经验，小时在家插秧时腿就是这样痛。 李转娣第一个来流水线，擦擦桌面，台面，把几个螺丝物料盒里装满螺丝，然后坐在位置上等待其他同事到来，等待上班铃声响起。 很快大家都到齐了，张四梅给大家开早会，大家一起做早操，开工，本以为师傅今天还可以帮助自己，哪知张四梅把师傅叫去当物料员了，今天李转娣得独立一个人做这个工位了。 因为手生，不够熟练，李转娣那里总是堵十几台机子，后面的那个老男人急了，只得上来帮忙，他私下跟李转娣说： “小姑娘啊，不是我不帮你，张四梅这个女人太狠毒了，我们帮你，你就得把这个位置顶下去了，或者说让我帮你一起把这个位置顶下去。所以我不忙你，你慢慢做，堵了没事，只要你不急，影响的是产量，不会影响你的工资。你新来的，怪不了你。” “可是我不想堵啊，我觉得很丢人啊！”李转娣急得满头大汗，她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做，他的邻居龙生居然这样说，挺无语接话的，忍着不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免得招同事们排斥。 就这样，大家都不帮李转娣，想看张四梅的笑话，哪知李转娣是个好强的女孩子，她就是不想让自己被人看笑话，拼命的干，课间十分钟休息也不停的干。下午流水线堵的情况好多了。 有一个小时基本一点不堵，李转娣终于有时间缓一口气了，可是，事来了，品管抱了一台机器过来了，说查到机器里有螺丝响声，让张四梅返工。 这下张四梅是真的急了，流水线后端慢，根本不会影响她的产量，但是出了品质问题就是大麻烦了，这下她再不能装着事不关己的样子啦。箭一样的冲过来，抱着机器，自己拿着螺丝启子拆卸外壳，然后抱着机器拼命的倒，找螺丝。 张娇她们估记是老皮条了，张四梅在那紧张要死，她们几个却在那偷笑。 接着找到了一颗螺丝，看型号不是李转娣掉的，是前面锁机板的人掉的。但张四梅仿佛也得到了一些警示，这次对李转娣不再不闻不问了，跑过来抱着李转娣的肩膀说，“如果有螺丝掉进了后箱，你就搬出来，让我们找，千万不要流下去了啊，流下去我们全部要返工，这一天的产量就没了，品质第一，产量第二，你不要急，慢慢来。” “你这次算是来说了点人话！”张娇他们嘻皮笑脸的打趣张四梅。 “我很关心她的，只是她这两天表现得很坚强，我看好她”说着走过去揍了张娇一拳。又快速的冲到前面去训锁机板的女孩。 感觉张四梅把李转娣这个新来的听话的安在中间这个工位，就是想阻止他们几个任性自由的老皮条恶性发展。 努力了一个半月，李转娣开始适应了，流水线上应付自如了，虽然忙，李转娣总是笨鸟先飞，比别人多付出更多的努力，再过五天发工资了，加上加班费李转娣一共拿到工资710元，转娣抽出五百元，准备寄回家。 和张炎商量，两个人调一下，这个月你寄，那个月我寄，每次寄一千，隔月寄一次回家，余下的钱作为自己的零花钱，买点衣服和日用品。 因为李转娣的下个工位龙生经常帮李转娣的忙，帮她干体力活，所以龙生经常开玩笑跟李转娣说，你发工资了要请我吃炒粉啊，当时李转娣不知道炒粉是什么东西，所以李转娣买了很多糖到生产线上发给他们吃，算是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帮助吧。 发工资的日子肯定是大家最舒服的日子，也是大家最想家的日子，当自己吃好的，穿好的，肯定会想到远方的家人，朋友。 李转娣拿起笔写了一封信，给好久没有联系的王彬，她不是不思念他，而是前段时间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前途未卜，不想把自己糟糕的样子告诉他。 不知何时李转娣开始越来越在意王彬了，她不愿意把自己不正面的境况告诉王彬，只想把积极努力的结果告诉他。 半个月后也收到王彬的信，王彬依然含蓄地表达着自己对李转娣炙热而又坚定的情感。这让李转娣苦闷的打工生涯总有坚定的寄托，在流水线上做事其实就像一条拉车的牛，拼命的往前赶，如果不是为了生活，为了钱，谁还会去做这样没有情感的机器人呢？ 工厂里的少男少女最多，正是情窦初开的季节，不论走到哪里，总能看到一对对情侣温情的拥抱。在这个异乡，谈恋爱找个男人靠靠一定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李转娣的同学都有几个找了男朋友，唯有李转娣总是小心的默默地守护着内心那份神圣的情感。 李转娣对身边的男孩子不屑一顾，总是骄傲的认为，谁也比不上王彬。当别人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时，她总是甜蜜害羞的笑，不好意思承认，但也不否认。 他，王彬，在李转娣心中，无可超越，他是那么优秀，正直，那么的了解自己。在这里，谁都打动不了李转娣的心，除了赚钱，公司的图书馆也是李转娣的好出处。 行尸走肉 当别人在谈恋爱时，张炎和李转娣则压马路，买零食吃，逛图书馆，由于没有压力又有钱花，两个人都在朝横向发展。张炎倒还好，本来就胖，而李转娣原来是标准有点偏瘦的身材，这下胖了许多，追求完美的李转娣可接受不了。 有人说干体力活会让人瘦，可是李转娣还不够体力吗，每天上班站至少十个小时，拿着很重的电动启子，发起力来电动启子更重，可是李转娣并没有瘦，还长胖了。 其实人没有思想才最可怕，一天除了上班，吃饭，上班，吃饭，加班，睡觉，再起床上班，三点一线的生活才是最可怕的，上班的十多个小时，就在一平米的面积里活动，除了工作上的交流，什么话也不能说，很多原本灵气的女工都变得呆板木讷了。 前面插件，焊锡，剪脚的一些女工们一天十几个小时都是坐，坐得长肚子，长大腿，一个个花季少女在工厂上班一年，慢慢的变成了没有思想的妇女了。 当在这里呆了半年后，李转娣发现自己并没有成长，除了给家里汇了二千五百元钱以外，真的什么收获也没有，感觉自己前途渺茫，行尸走肉，特别苦闷，担心自己和王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特别想重回校园，可是时光不会到来，世间是没有后悔药的，过了就过了。李转娣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听从父母的决定，报考了中专，后悔自己在进入中专后发现学校不务正业后，没有听取王彬的建议勇敢的回头，这一切都怪自己。 过去的就不要想了，现在的呢？李转娣开始发问自己：“现在我在这条流水线上有前途吗？我有机会提为品管吗，我有机会升为领班吗，甚至我有机会走在公司的某个路口，被领导慧眼识珠吗？” 没有，很难!李转娣虽然曾径成绩优秀，在校年年全校第一，在这里这些是不值钱的。没有人在乎你曾径的读书成绩的。 李转娣虽然美，但并不是倾国倾城，并不是鹤立鸡群，在这茫茫女工海中，大家都穿着工服，带着工帽，埋头干活，谁能发现你？李转娣想来想去，觉得自己除非努力熟悉各工位，掌握生产线知识，向领班职位努力。 可是这得做多少年啊，张四梅现在26岁，做了四年流水线工人，才从媳妇熬成婆，可是线上有很多比张四梅还要大，还在做流水线工人，张四梅是个偶然，而其他人则是必然。 自己既没有张四梅的阿娜，也没有张四梅的能说会道，更没有张四梅的心计，还有她那皮笑肉不笑，秒变的表情，李转娣自认为永远也学不会。 张四梅很能干，也很历害，线上的很多老员工都是和她一起进公司的，其他人现在成了她的下属，而她自己成了领班，工资翻几倍，可以悠闲的坐在办公桌上看文件，二个眼睛盯着流水线上的员工。 做领班的能力不需要曾径在学校成绩有多优秀，不管你曾是不是高材生，只要你有能力让比你能力强的人干活，并且干好活，而你不费吹灰之力稳坐领班职位，这就是现实的领班能力。 不得不佩服她的管理才干，这些人有的比她进厂时间早多了，人家都从二十岁做到了四十岁了，对产线上的任何一道工序者都了解，可是照样得服从张四梅的，玩心计也玩不过张四梅，张四梅总是有办法对付他们。 把邹军调走，让李转娣做这个工位，就是张四梅思虑很久的主意，原来李雪，张娇，邹军，龙生几个人经常故意情绪堵线，有意无意的制约张四梅。 张四梅性格要强，总想在制造课长和日本老板面前显示她的才干，所以每月的产量都是第一，不良返修率最低。 邹军表面是提升，其实则是张四梅逼着让人家辞职，结果人家邹军被提为物料员不久还是干不下走人了，据说邹军还是人事科长的小舅子呢？ 觉得在这条线上呆得越久，知道的越多，越绝望。觉得一条生产线也象一个小社会，李转娣真的觉得自己应付不过来。 好好干自己的活吧，像爸爸说的，打螺丝就把螺丝打好，擦鞋子就把鞋子擦好，在一天尽一天职，既使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也要做到极致，因为你人不在，名还在。 在张四梅这组有一点好，每次都因为产量高，品质好，被评为优秀组，每个月除了工资外还比别的组多一百元奖金，可是劳动强度不是一般的大啊，李转娣性格要强不愿服输的人也有很多时候吃不消的，有时上夜班晚上还常流鼻血。 这个奖金张炎是没有的，张炎的组全是新人，产品流得慢，月月产量在公司排名倒数，还经常因为质量问题返工，可是这组人轻松啊，一台机器下来总是慢悠悠的。 不过张炎也干得很豫闷，她做的那个焊锡对身体不好，她原来有鼻炎，现在闻到这个烟味她更受不了，上班对她来讲也是折磨，可是人在他乡，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啊，为了钱还是干下去吧 张炎也试着去跟领班说换个工位，领班跟他说培养一个焊锡熟手不容易，这属技术人才，让她忍耐点，好的是做焊锡的人每个月有三十元的职业津贴。 李转娣的那条线上换新机种了，叫什么1024型号，很小，听说很不值钱，工序简单，产品流得很快，一天可以生产一千多台，这可累坏了第一站的那个女孩。 一千多台的成品产量，第一站至少要放一千五百个前框，因为流水线上还有很多在制半成品。第一站是放显示器的塑料前框，并安装二个铁片和四个垫片。 工序看似简单，但是此工位前端工作量大，比喻一个纸箱里只能放二十个塑料前框，而每个箱子都要用刀片划开，撕掉塑料袋子拿出前框，再做来料检查，也就是查看前框上有没有刮伤，污点等，这些如果没有看清楚直接流下去了，组装成半成品或者成品，不仅浪费工时影响整体产量，且计算成品不良率，来料的不良也将算为制程不良，这个物料的不良将由富恩公司承担。 以前做a500型号一天产量三百多台，第一站最多放五百个前框，所以工作悠闲轻松，而现在这个工作常常忙得不可开交，而后面的人却没事做，第一站的女孩因为应付不过来，老被张四梅骂，后面的人催，最后实在受不了哭着辞职了，听说她在这里工作了将近十年。 第一站又分别调了几个新来的来做，都做不下来，要么是断线找人帮忙，要么是哭着不干，老员工不愿来，新员工干不了。其实老员也干不了，大家都在自己位置上习惯了。 在这里大凡能长久干下去的，要么是技术过硬要么就是工作轻松，安逸的心态迫使大家都不愿意去换工作岗位，而且老员工本来就难管理，张四梅想动他们也得动点心计。 张四梅想了想，觉得李转娣这孩子听话，好说话，眼睛一亮，这个小姑娘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小乖乖，你这个工位做得不错，觉得你很有潜力，我想让你多学点产线知识，在不同的工位上适应一下，怎么样？”张四梅有时候嘴巴甜得似蜜。 “领班，你是要让我换工位吗？”李转娣心中挺开心，以为自己在这个工位做得好，张四梅会把自己调到调试的工位，听说调试的工位很轻松，而且每个月还有六十元的职业津帖，更重要的是她们每个人工位上都有一台电脑，看起来更像文化人哦。 “去第一站摆前框怎么样？”张四梅语气有点软，但也是不容商量的表情。李转娣的美梦还没醒呢，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急收起来，耳朵已经告诉她不要再做梦了。 “我也怕我忙不来啊？领班。”李转娣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近乎哀求的小声说。 “不会，你可以的，你很能干，听话，干得好的员工我不会亏待的！反正你现在的这个工位要并掉的，难道你要以后没事可做等着老板炒掉？”张四梅一边编织美丽的前景一边吓唬初出茅庐的李转娣。 的确，a500的有16个螺丝要打，而1024只有两颗，肯定是转给打外壳螺丝的人去做。 不过现在张四梅吓不了李转娣了，她已经无所谓被炒或留了，因为还有二个月就过年了，李转娣本来对这种机器人的生活已经厌倦了，虽然前方的路并没有找好，但是真的不太愿意在这里荒废年华了。 不过李转娣今天还不想走，那么今天就得好好干，以前的钱都寄回家了，现在也得存点钱，回去自己好打算下一步的路。 心中有一千个不愿意，但是脚还是跟着张四梅走，去做另外一个岗位。换句话来说，领班让你做这么难的重要的位置，是看得起你，认为你行！这样想也觉得挺开心的，至少自己不是在领班心中的那种做什么都不行的人。李转娣宽慰着自己。 其实做就做吧，别人能行自己也能行，因为自己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就是那少数的特别能干一类的，李转娣一直把自己定格为不是一般人。 想到这些，李转娣干活又来劲了，看着第一站旁边堆得象高山一样的纸箱，全是塑料前框，李转娣能感受到第一站的厚实了。 连物料员都忙不过来，前端的显示器前框，后端的外壳，都是体积超大，份量又多的大件物料，每条线就那么一点地方，又不能提前拉了备在这，只能一边生产一边拉料，忙得气喘嘘嘘。 做这种产品因为技术含量不高，不赚钱，工序少，完全靠的是苦力，第一站，打后壳那一站，后面的外观检查，包装都是很辛苦的工位，多出来工位的人闲着都外调了，张四梅可不要这么多人闲着，影响平均产成率。 所以这条线上的人都是忙碌的，李转娣一个人忙着拆箱，检查，纸箱用完了还要把纸箱划开平放在地上，工作不难，但真的很忙，很显然，这个工位也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李转娣真的累瘫了，这样坚持了一个月，李转娣也能保持生产线流量很快，产量维持在全公司第一。 可是张四梅还是希望李转娣能更快，因为只要第一站不停的往下放，后面的人就没法休息，当李转娣表现得已经尽力再无能为力时，张四梅吆喝着第二站的来帮第一站，等张四梅一走，第二站的男生大骂她。 “黑心的女人，你想逼死我们啊！老子不干啦！”又是一个四川的刚毕业不久的男生，他很难干，所以张四梅把他放在前端。 “我们尽我们最大努力做吧，你也不用帮我，把你自己的工位做好就行了。你帮我，你的堵了，我这里也下不下去了啊！’李转娣如实诚恳的说道。 “我这站比你还轻松点的，至少不用弄那纸箱子，检查前框这样的工作，以前认为我最傻，原来还有人比我更傻，呵呵，看到你我心里平衡啦，哈哈！” 李转娣下站的徐小平呵呵大笑的道出这番话，看得出他是一个乐天派。 的确，徐小平是个乐天派，不仅做事快，人也幽默，还很会唱歌，每天给李转娣唱《千纸鹤》，李转娣总是认真的听，然后赞美他唱得好听，两个活宝在一起找乐子让无趣繁重的上班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转眼只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李转娣来东莞富恩公司工作八个月了，李转娣回想了一下自己，除了赚了几千元钱以外，自己个人真的没什么收获，看着线上干了五六年，十来年，二十年的老员工除了容颜改变以外，其它都是没变。 想到他们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李转娣后怕了，如果未来不能预见，大家都会抱着美好的愿望去生活。如果今天能预见明年，五年后，十年后的生活，是那样的悲戚,那样的无生气，真的比死还要可怕。 不愿意，不愿意，李转娣一边想着，一边使劲的摇头，打死也不要这样的生活。虽然说这里是要求高中或者相当于高中的学历才可以进来做生产线工人，可是李转娣认为机械的，重复的，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一年复一年同样的工作任何没有文化甚至白痴都会做得很好的。 难道自己要在这里当白痴吗，不！李转娣歇斯底地在洗手间大叫。再试问，这里有前途吗，或者说自己这样努力的付出有前途吗，没有，在这里较量的不是能力，还有心计，交际，这些李转娣都不会，李转娣觉得线上的人都比自己强，可是他们还是在这里做机器操作工。 张炎听到李转娣在洗手间大叫，忙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她很少看到李转娣这个样子，扶在门口眼神里充满了惊诧。 “我什么事没有，你放心吧，我刚刚做出了个决定，我决定不干了，我要辞职回家，在这里我会变傻的，你呢？”李转娣镇定的照着镜子，在镜子里朝张炎使鬼脸。 做出这个决定，跟张炎说出心中想说的话，心情轻松多了，路好象又明亮了，前方又充满了许多变数，有美好的，不美好的各占一半，也许自己的前程会更美好。 “其实我也想辞职，可是这里必竟能拿得到工资，回家万一找不到工作怎么办？我们家没有关系的，在家找工作对我来讲很难的。”张炎考虑的是现实问题，她说出来的也是李转娣下一步要面对的问题。 可是此刻李转娣什么都不想，只想离开，也许回家能找到工作，虽然家乡的小县城小，也没有很多机会，自己也没有当大官的亲戚，可是她还是想回去，前方的路是什么样的她都不管了，只想回家，为的就是自己不被造就成机器人。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想离开，我比你还要惨，我妈只知道要我赚钱，我家里也没有关系，可是我想通过自己回家去试一试，也许说不定有机会呢？或者说我们去学个电脑怎么样？学电脑会打字了我们以后就可以应聘办公室文员的工作。” 学电脑的想法李转娣一直都有的，可是天天在生产线上加班，同末也加班，想去学电脑，谈何容易。 “学电脑，这个想法不错啊，不知道咱们家乡有没有哦，还是那种老式的dos系统吗，我看到我们生产部文员用的那种窗口式的windows95了，挺好用的，用鼠标点一下图标就进去打字了，没有那个wps打字那么复杂。”张炎眼睛一亮，很同意李转娣的这个想法。 “你想一下，你要是不愿意在这里当机器人的话你就跟我一起辞职回家吧，我今天就去交辞职单，我再不想摆那个塑料壳了！”李转娣豪言壮志，久违的活泼又一次崩发。 富恩公司员工辞职手续批下来很快的，这里薪资福利在整个清溪镇是最好的，从来都不愁招不到员工。员工手册上是规定辞职要提前七天办理，可是实际上你要走的话，当天就可以办理妥当。 张炎辞职领导大笔一挥，搞定，交给制造课文员，等待结工资。李转娣交辞职书时，张四梅倒是很努力的挽留了一把，谁都不想这条温顺而又勤奋的小牛流失吧。 “我去给你申请加薪怎么样，你再想想，考虑一下，给我点时间。小乖乖?”这次张四梅的甜言蜜语应该是真的吧，必竟象李转娣这样的员工是很难找的。 “加薪我不要，顶多又是一个多付点钱的机器人，我要做领班，你能帮我办到吗？”李转娣的豪不客气的胡言乱语让张四梅吓了一跳。 “看来你是真不想做了，好吧，我批你！”张四梅不再言语，从李转娣的话语中看出这条牛并不温顺，将来长大了并不好管，或许真的会挤掉自己，放生她吧。 就这样，李转娣和张炎又一次做了第一次吃螃蟹的人，全校就她们两个放弃这么好的工作辞职了，在大家的离别欢送下，李转娣和张炎背着重重的行礼，踏上了回乡的火车。 （九）羞涩初恋 正值春运时期，火车站的人流怎就一个“挤”字了得，李转娣和张炎幸运地是背上背了个大包，手上提着个箱子，不至于被挤倒，人走包走。 两人平时觉富恩公司的人实在多，见了东莞站的人流，真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以后打死也不会赶春运了，人如水，后面人推着前面人走。走不动也得走，这时要做的事是保护好自己的头，不要被人家驮在头上的箱子碰撞上了。 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那个一身汗啊，说真的，没上火车前，真的担心上不了车，真的不敢想，拼了命的往前挤。要不，李转娣认为自己真的会被踩死在火车站。 这一次在火车上再不像第一次坐火车那样的单纯和兴奋，两人把行礼放好，手中紧紧地护着小包，因为人太多了，中间过道上，厕所门口到处是人，李转娣和张炎幸好在同学朋友的帮助下买到了坐票，要不那个站在厕所门口的一定是她们俩。 心情也很复杂，经过了八个月的流水线生涯，虽然名义上中专还没有毕业，但实则是完完全全的脱离了学生的生涯了，两人上车时已经筋疲力尽了，这会对望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松一口气也好。坐在窗边，默默地望着窗外，夜色渐渐来临，灯火忽闪，突然李转娣开始有点怀念富恩公司的日子，怀念东莞清溪这个地方，这里曾是他们打工生涯的第一站，是青春驻过的一段记忆。 会再来吗，会再回来吗？不知道，想来，不想来，内心复杂，想念这里的好，想念这里的特色炒粉，又不愿再回到流水线上当机器人，其实回家，前途依然迷茫。 李转娣暗暗决定，如果再来，我一定要改变一下自己，让青春充满色彩。张炎沉默地望着李转娣，无声地哭了，且抽泣得历害。 “转娣，我突然不想回家了，我很想念富恩，必竟富恩有钱赚，可以养活自己，回家找不到工作又要面临别人怪异的眼光，说我们考的是什么中专，一样的跟职中孩子在一个厂打工。还多花委培学费。”张炎哭着诉说内心的想法。 是啊，当年在初中时是尖子生，父母脸上有光，被邻居亲戚夸赞羡慕，是孩子们学习的对象。可如今从天上掉到地下，跟最差的同学一个学校，跟他一起在流水线上当操作工人，而他们欣然接受现状，努力工作赚钱，而自己却因有一颗不甘不服输的心，又一次的业了！ “张炎，我们都已经做出了决定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啊，回去再说吧，不过我是不想在富恩呆了，我不想这样日复一日的慢慢的变得安于现状，然后慢慢老去。你说的没错，我回家也是要面对这些问题，可是明年谁知道呢？你先别急，真不行我们再一起来闯！明年我们有毕业证了，找工作也不会太难。”李转娣分析得头头是道，的确是这样，但是如果一切平静接受真的需要时间和强大的心理。 张炎止住了哭，慢慢的接受的李转娣的劝说，必竟呆在富恩也不是办法，路往前走，摔倒了爬起来再走吧。 坐了十二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在天明六点钟到了家乡小县城的火车站，在出站的那刻，李转娣看到有一个举着“李转娣”的大牌子在晃动，李转娣还奇怪呢？那谁呢，居然跟我一样的名字。 李转娣这次回家是匆忙的决定，并没有跟家里人商量。说内心话，李转娣也不想跟家里人商量，父母会认为这么高收入的工作怎么能随便辞掉呢？肯定是劝她在这慢慢干，当终身职业。李转娣来个先斩后奏，自己的命运自己决定，后果自负，不再找家里的人。 由于好奇，李转娣低头搜寻举牌子的人，发现两个傻大男孩在举着牌子四处张望，其中一个居然是王彬，另一个不认识。 内心狂跳，想见又想躲，李转娣在南方呆了八个月，现在变得又黑又胖，真的不敢见王彬了，自从初中两人分开后，从来没有见过面，两人一直维持着书信的美好。 李转娣觉得自己这样子有失在王彬心中的完美形象，但是王彬来了，还是让她开心不已。正正自己的身子，换了另一套思路：如果他喜欢我，就不会嫌弃我的外表，不是吗？现在正是考验他的时候啊。 “王彬，你是来接我的吗？你不认识我了吗？”李转娣冲上前去和王彬打招呼，王彬本能的冲上来想抱一抱李转娣，李转娣也本能的前进了一步，可是两人终因害羞腼腆，在空中的动作停下来了。 其实这么多年，李转娣是多么的思念王彬啊，在自己遇到困难时，特别希望能有王彬帮自己出主意，或者借他的肩膀靠一靠。但是当王彬真的在面前时，又不好意思了，李转娣想到了父母，想到了世人的眼光，不可以这样，早恋是有罪的。 李转娣的妈妈很传统，平时总是教导她们姐妹几个不许早恋，不许乱谈男女感情，婚事一定要父母媒约，自己不可以做出决定，每当李转娣想起妈妈时，他觉得她和王彬的情感只能放在心中，不可逾越，哪怕是牵手都不可以。 熟悉，而又陌生的两个人都竭立的控制着内心狂热的感情，明明相爱，明明思念却要藏着，却不能表白，好在两人的内心相通，心照不宣。 “李转娣，你还好吗？”“王彬，你还好吗？”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张炎是第一次见王彬，看王彬高大标准的身材，棱角分明精致的五官，觉得他们真的很般配，难怪李转娣如此钟情的守护着这份纯纯的思念。 张炎是最了解李转娣的，她的洁僻很重，包括精神上，凭着对李转娣的了解，张炎认为眼前这个大男孩的内在一定比他的外表更优秀。 看着他们两个人相逢时的场景，张炎朝王彬身边的男孩使了眼色，说，“我还没吃饭，我不认识路，麻烦你带我去那边找点饭吃吧。“ 张炎和王彬的朋友一起走了，王彬和李转娣也轻松自然了许多。王彬满含深情的打量着李转娣，眼神里全是喜悦和那种特别的东西，让李转娣去慢慢读他吧。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王彬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他们间第一句想亲密的暧昧话语，李转娣没有马上做出反应，王彬忽的涨红了脸，抓着耳朵，这是李转娣最熟悉的动作，他不好意思的时候就是这样。 “给你吃，这是我从东完带过来的。”李转娣递给王彬一块零食，打破了这个僵局，其实李转娣也很想和王彬牵手，可是自己越不出这一步，虽然张炎和王彬的朋友避开了，可是广场还有很多人。 其实就算是漆黑的夜晚，李转娣也不敢和王彬牵手，她太害羞了！妈妈曾教育的话语时不时跳出来给她警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 “看你坐火车很累，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见到你真的很开心，自从在初中一别，我都几年没见你了。明天能出来吗？我们一起去市里玩玩好吗？”王彬又主动的发出了邀请。 的确，在初中时，王彬只是充当李转娣的地下军师和地下保护人，李转娣并不确定这个人就是王彬，而且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是学校重点培养对象，是不可以乱谈情说爱的，所以这份美好只是在雾里和梦里。 初中毕业分别后，王彬才写信坦白那个默默帮助李转娣的地下男孩是自己，但仍然很含蓄的躲避情感话题，那应该不叫恋爱吧，应该是互相有好感而互相吸引，或许他们自己都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特别喜欢跟那个人在一起，见到那个人会很开心。 “明天几点啊？在哪见面？”这次李转娣答应了，她也很想跟王彬一起出去玩。 “就在咱们初中学校门口前面的公交车站吧，八点半你行吗？”王彬喜出望外。 “我看看啊，应该是有时间的，我明天跟我妈说我要见同学。”李转娣羞涩的笑笑。 “好，我们去吃个早点吧。”王彬帮李转娣拿着行礼，李转娣慢慢的跟在后面，温柔地注视着王彬的背影，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吃过早餐李转娣和王彬要分开了，今天是周五，学校要到下周才能放寒假，王彬是请假出来的，这会要回学校上学去了。 王彬和他的朋友把李转娣和张炎送到车站，车子还没开，王彬则不愿意先走，神情恋恋不舍，此时无言胜千言。王彬一直傻傻的看着李转娣，逗得张炎和另外那个男生一直偷笑。 “好了，该分别了，难舍难分吧，走啦，不是明天还要见面吗？”王彬的朋友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就是，就是，搞得像生死离别一样！”一向说话稳重的张炎也情不自禁附合出这样貌似不吉利的话。 “停，张炎，话可不要乱讲，这叫难分难舍，如胶似漆，注意用词。”王彬的同学用手势“嘘”了一下嘴巴， 李转娣发现张炎和王彬的同学熟络得象老朋友似的。马上觉得自己好象有点过分，只顾跟王彬说话，把身边的朋友全抛之脑外，都没有介绍一下自己的朋友。 “不好意思，我都没介绍一下，对不起，这是我的同学兼好朋友加死党还有跟屁虫，护花使者等等，芳名张炎，有她就有我，有我就有她，请大家多多关照！”李转娣弯了弯身子，郑重而又搞笑的介绍了张炎。 “谁是你的跟屁虫啊？呵呵，护花使者倒真的是名符其实，某人啊，记得以后要请我吃饭啊！我可是你大大的恩人啊！”张炎暗指王彬。大家一齐把眼睛投向王彬。 “我明白，我明白，姐姐，择日我定当请你吃香的喝辣的，李转娣就拜托你了，小弟这厢有礼了！”搞笑的王彬开始耍嘴皮子啦。 “对了，李转娣，你好像没有把我介绍给你朋友吧？”王彬继续耍嘴皮子。 “你就不用了吧，我虽不识你人，但早识你名，李转娣嘴上，心里念念不忘的就是你，今天一看你，就知道你就是那个该死的王彬，整得某人神魂颠倒。”张炎对男孩子可是毫不留情的毒舌。 又一次证实了李转娣对王彬的情感，王彬乐得哈哈大笑。李转娣不否认不承认，含羞而笑，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两人。 王彬好象想起来了什么，拉着他的同学推到大家面前。 “不好意思，我也没介绍一下我的朋友胡小平，他也是我的同学兼死党，跟屁虫，护草使者等等，哈哈” “你美不死呢？我是看你不容易，单相思这么多年了，证实一下，是不是你一厢情愿，如果是则劝你断了这念头。还好，你没让我失望，看那妹子对你的眼神！兄弟我羡慕，好好珍惜！”胡小平拍拍王彬的肩膀说。 “对了，跟大家爆料一件事，其实来车站接李转娣时王彬还买了一束玫瑰花，还是昨天晚上准备好的。可是不巧的是在下车站时看到了英语老师和校长出来了，吓得我们两个爷们花容失色，把花给丢了。真是对不住了啊！李转娣。”胡小平倒是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王彬红着脸点头默认。 “呵呵，玫瑰花，这可不是乱送的哦，我可不敢收，幸好被英语老师吓掉了花，要不被我拒绝的感觉更不好受。”李转娣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甜蜜得，不过要是真的王彬把花送到面前了，估记李转娣也不敢收，因为她觉得玫瑰花是圣洁的爱情，只有确定了恋爱关系才可以收玫瑰花的。 “看来两老师真是在暗暗的帮助王彬呢，要不这场影多尴尬啊。”胡小平又来打击王彬了。 车来了，李转娣和张炎上了同一个方向的车，中途李转娣和张炎又分别转车，各自坐上开往自家方向的车。 当李转娣提着行礼出现在父母的面前时，父亲喜出望外，母亲开始也是喜出望外，接着开始责怪李转娣不该把那工作辞掉跑回家，应该请假回家。 李转娣沉默着分发给家人的小礼物，当把热水袋给妈妈时，妈妈又开始唠叨了。“买这个干什么，这么浪费钱，我不要。” 妈妈总是这样，李转娣有时不太喜欢回家，觉得妈妈总是把钱看得比自己更重要，虽然明白妈妈是精打细算，可是往往这些话一说出来真的挺伤感情的。 第二天早上，李转娣逃也似的离开了家，说去见同学，她是真不想在家跟妈妈谈未来。 在中学门口的车站，李转娣远远的看到王彬站在那等车，李转娣悄悄的走到他面前，递上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 “送给你的！现在不许拆，回家再拆！”李转娣送给王彬的是一支钢笔，还有一张亲手写的卡片，这张卡片是李转娣在东莞写的，情真意切的思念，所以此时此刻不希望王彬当着面打开。 很快公交车来了，这一次他们选择了坐在一起，王彬终于抓住了李转娣的手，李转娣没有拒绝，只是眼睛不敢再看王彬，心在“咚咚”地跳过不停。 也许这就是男孩女孩的初恋吧，美好而青涩，懵懂而快乐，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情感是多么美好啊。 下车了，王彬还是牵着李转娣的手，再转车，两人再没松开过，他们在一步一步的成长，让自己学着长大，学会恋爱。 “我今天借了个相机，我想给你拍照片。”王彬兴奋地跟李转娣说。 “可是我觉得我的样子很难看啊，我现在又胖又黑。”李转娣沮丧地回道。 “不会啊，我觉得你是越来越漂亮啦，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漂亮的啦。”王彬认真的看着李转娣，希望他不要胡思乱想。 “好吧，那你要拍好点啊，不要把我拍得太难看啦。”李转娣发出要求。 “你怎样子我都觉得漂亮，你的照片我全部洗两张，我一张你一张。我下学期要高考了，我要把我的假想敌女神放在床头，每天激励自己！”王彬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放床头？老师发现了怎么办？”李转娣大惊。 “放心吧，我没那么笨的，我放枕头下面，老师不会来翻我的枕头的。”王彬自信地说。 “你的相片我也要，但是我不能带回家，怕被我妈妈发现会打死我的。先放你那里，等我找到工作你寄给我吧。”李转娣也不知下一步路在何方，但是理想是美好的。 “好，对了，我马上要填志愿了，你希望我考什么学校啊？”王彬征求李转娣的意见。 “这个你也听我的啊？我可是什么都不懂哦”李转娣打趣王彬。 “是的，这个要听你的，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王彬神情很认真。 “你理科那么好，你考理工学院更有优势吧，你自己决定吧，我不懂不能替你做决定，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李转娣实话实说，今天较比昨天，两人谈话自然多了。 两个人逛街，吃小吃，在公园里照相，打闹，请人帮两人照亲密合影，李转娣和王彬真的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 照了许多相片，王彬拿去洗了，最后王彬拉着李转娣逛饰品街，两人这是要定终身大事吗？ 原来还真是，王彬想送定情物给李转娣，两人挑了很久，王彬买了一套心形锁匙饰品，自己带的是锁，给李转娣带上了钥匙。 “答应我，不管你在哪里，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要等我！”王彬动起了真格。 李转娣害羞地点了点头，说，“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我不会的，你是我心中完美的女神，你总是有很多男孩子喜欢，我在班上没人看得上我的。”王彬自扁地说自己。 “怎么会呢？”李转娣是了解王彬的，长得帅，成绩好，家底好，怎么可能没有女孩子喜欢呢。不过李转娣相信王彬对自己的感情。 不过李转娣暂时不想跟王彬发展感情，自己前途未卜，而王彬马上要高考了，能因为这事分心吗？所以提出了对王彬的要求。 “你考上理想的大学再来给我带上这把钥匙吧，我不喜欢一事无成的男孩子。我喜欢的男孩子一定要让我仰慕，你可以做得到吗？”说着就取下了王彬给她带好的项链。 “你真的要这样吗？我会努力考上的，你对我没信心吗？”王彬被拒绝后满脸涨红。 “有信心，但是也担心，所以我希望你中考后来找我，为我带上这个钥匙，前提是你考上理想的大学。你现在保存好，我不会因为没有你而走丢的，因为我现在根本不想谈恋爱。”李转娣无情的拒绝了王彬。 “这，好吧。”王彬也只能这样接受李转娣的想法。 “你回家拆开我给你的礼物，我的心里是装不下别人的，你永远是我精神支柱，但是我们俩都要努力，不能这么早谈情说爱，我明年要找工作，我想参加自考，准备考专科文凭，而你要备战高考。”李转娣理性的告白。 “那好吧，成功后见！”王彬小心的包起了两对项链。 “成功后见，你在我心中是最棒的，无人可取代！”最后一句话是李转娣给王彬打气，也是她心中一直想说的话。 就这样的，分别了，两人都在为了下一次见面而努力，因为没有学业，工作，不食烟火的爱情是站不住脚的，李转娣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十）待业青年 李转娣在家里睡了几天懒觉，年底很忙，妈妈还没来及跟她唠叨未来。把带回来的礼物一一分给家人，再大手笔为自己买了台步步高学习机，余下的私房钱全部上交给父母。 李转娣一向就是这样，不乱花钱，父母这一点很信任她。而李转娣也学会了有钱必上交的习惯。 过年了，亲戚朋友们都回来了，大家在赞美李转娣赚了不少钱的同时，也都在询问转娣的下年计划，她的未来，李转娣又陷入了忧愁。 在家的这段日子，李转娣拼命的用学习机练盲打，先打英文，再学五笔，虽然在学校里有计算机课，可是根本没学到什么，全是dos命令操作，李转娣一看这个就头痛，幸好这本书里面有一张五笔字根表，起码现在对李转娣来说真的很有用。 有人说背会了五笔字根也就会打字了，李转娣不这么认为，死记硬背一点作用没有，李转娣采用的方法是盲打，没有规则的字李转娣记在本子上，用脑子死记一下，一般的字都是有规律的。 还不错，通过了一个多月的学习，李转娣不看键盘，每分钟能打三四十个字了。 方中琴也回来了，据她说班上的同学基本都回来了，大家都想在家里找份工作，或者再学习，参加自考。 而方中琴则决定在家自学英语，打算再去上高中参加高考考大学去。李转娣真的发现方中琴变了不少，没有在学校里那种轻浮的习性了，整个人变得文静沉默，忧虑，这是以前在她身上看不到的。 看来几个月的打工生涯，真的让李转娣她们成熟了不少，大家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傻姑娘了。 而张炎回家就是享福去了，她一到家，她妈妈“大宝，大宝”地喊着，开心之极。什么活也不让她干，心疼她在外面打工几个月受的苦，她妈妈真是把她放在眼睛也不嫌痛。 张炎家姐弟两个，她的父母很能干，又好命生了一儿一女，在农村这是极好的命，所以张炎的妈妈可宝贝张炎了，从小到大不让她干活，一看张炎的手就能明白，白嫩白嫩的，且胖得像竹笋一样尖尖的，指甲特别好看。 她妈妈托人帮她在小学里找到了一份代课老师的工作，寒假过完她就去当老师了，家里也正在托人努力帮她能找一份正式小学老师的工作，所以张炎最开心，一切都水到渠成，不用操心。 李转娣就不同了，家里托城里的大伯找工作的事一点希望没有，而家里准备今年盖新房子，因为原来的房子老漏水，虽然手边并不宽裕，但是却不得不重盖楼房。 城里的远房大伯听说李转娣家盖房子，急忙把转娣爸给他托人找工作的钱送过来了，大伯名义是说转娣家盖房子要钱，其实就是找个理由推掉这份差事。 转娣明白自己真的没有希望了，或许只能靠自己了，先去学个电脑吧，学了电脑或许找工作会好点。 刚好班上还有另外一位同学，梁芳他也很想学电脑，两人在县城里找了很久，发现培训班倒是挺多，可是学的还是古老的dos系统，李转娣一见那个黑黑的屏幕就反感。 最后在市政府边上找到一家算是稍微高档一点的电脑培训班，那里主要是给县政府打印文件专设的电脑办公室，平时对外接点培训和上网。 在98年，在一个不发达的小县城电脑配上了鼠标，操作界面用的是windows95，还能拨号上网，不容易哦，算是很先进的。 学费150元学两个月，学windows95系统操作word文字和excel表格处理，包教会，没有学会可以继续学，其实当时学费150元算是很贵的，但是两人算是见过世面的，外面都是用这种系统和文字处理软件。所以还是咬咬牙，决定在这里学，学会为止。 李转娣本来在家就把打字练得不错，现在再来学操作，学会了制表，文字处理，那么做一个办公室文员肯定没有问题的。李转娣美美的设想着未来。 李转娣去年买的打字机是只有一个键盘，用数据线接到电视后端天线的接口，将频道调到11频道，然后插上学习软件，眼睛看着屏幕，就这样子学会了打字，可以说这是机械的练打字，能用电脑工作还是需要接触真正的电脑的。 抱着美好的期望，做什么事都狠得下心来，找爸爸要了二百元钱，交了学费，余下的钱去新化书店买了一本办公操作。花掉48元大洋，这本书的确很好，有很多实际操作知识。 两个月很快地过去了，李转娣和梁芳自以为学有所成，其实在这学电脑也只是每天看录相带，练操作，并没有实际制表，连一些简单的表格都未做过，只能说这一切还是纸上谈兵，但是李转娣和梁芳从前并未实际操作过电脑，所以自以为全会了。 如果马上有操作电脑类的工作做那就可以学以致用了，可是李转娣学完了电脑后又成了无业游民了。 而梁芳则是交了五百元押金，进了县里一家大型民企做了一名普通的生产工人，据说靠加班一个月可以拿到三百元左右，比起东莞，当然是少了很多，可是家里人对女孩的要求就是投个稳定，到一定的年龄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就可以了。 因为家乡僧多粥少，就梁芳这样的工作，也是托人找了很久才可以进去的，而李转娣没有关系，也就无法进这样的厂了。 李转娣开始骑着自行车在县城里到处找工作，有些新开的商场要招人，居然都要交五千元压金，没有关系还进不去。李转娣根本不想去做营业员，她想去办公室做打字员。可是人家都是让报个名，交二十三十不等的报名费，等通知面试，钱交了，杳无音讯。 天真单纯的李转娣总是认为，只要有能力，自己去面谈，去试工，相信一定会有机会的，事实如何呢？ 当李转娣再一次面试一家做保健品营销公司时，很快收到公司工作人员的电话，说她的能力很好，公司老板很欣赏，希望她来这里做办公室工作人员，但是前提是要交三百元押金，这一刻李转娣如梦初醒。 在这个落后的小县城，没有关系想找到一份稳当的工作那是不可能的。那些收报名费，收保证金的企业只是用骗来的钱来维持生存。 纵然是学生，也是骗一点是一点，交了那么多报名费，都是白送给他们了。在这里不是以能力说话的，都是以关系来定英雄，李转娣什么都没有，那么，自谋生路吧。 回到家，时时刻刻都想着逃离，因为只要李转娣一在家，就会有好多邻居问，“转娣在家啊，转娣什么时候上班啊之类的话。”每一句话都是如此的刺痛着李转娣的心。 李转娣去过南方，知道南方电子厂多，至少可以去南方找个操作工做，不用在家里受这些气了。 现在李转娣开始后悔了，后悔去年的鲁莽,冲动，把这么好的工作辞掉，至少在那里能赚到钱，现在在家里一分钱都难赚，李转娣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流水线上耕耘了。 可是现在还没有拿到毕业证啊，去南方同样是无法进厂啊，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待，去年回来的大部分同学都暂时地找到了事在做，唯有李转娣，还有等待。 一边联络同学，一边帮家里堆砖，养蚕，这些事本是很简单，都是一般的体力活，对李转娣来讲并不觉得辛苦，可是想到自己前途渺茫，沦落得在家搬砖，养蚕，干农活，心情有着无尽的忧伤，自己原本的初衷不是这样的啊。 爸爸妈妈曾以李转娣为骄傲，如今和别人谈话尽量饶开话题，尽量不谈李转娣的前程，而别人，也慢慢的对李转娣失去了兴趣，不再过问了，习惯了那个曾径优秀的孩子考了中专，现在也是在家待业的事情了。 父母是体谅李转娣的心情的，爸爸从来都是少话，只是在暗暗地托人帮李转娣找工作，而妈妈，也不再唠叨李转娣了。李转娣呆在房间不出来，妈妈也不会去打扰，只是吃饭时叫她出来吃饭，其实父母的心更苦，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前途光明，前程似锦。 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装电话，接电话必须要到村子里去接，有一天有人喊下午三点有李转娣的电话，李转娣折磨着倒底是谁的电话，准时去守着等电话。 电话铃终于响了，还真准时，刚好三点，李转娣呼地拿起了电话，有点着急，也有点紧张，虽然都19岁的人了，真的很少打过电话。 “喂，你是？”李转娣迫不及待知道对方是谁。 “死丫头，是你姐我，你不知道啊！”梁芳在电话那头咯咯大笑。 “你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好消息吗？”李转娣笑着问道。 “你接电话这么不方便，不是有好消息我怎么敢劳驾你啊！车站旁边那个新开的商厦在招工，你来试试吧？听说是靠能力公竞争的，你应该行吧，招的职位很多呢？你现在就来吧，明早面试。”梁芳很兴奋。 放下电话的李转娣也很兴奋，在家里洗了个澡，装了了几件换洗衣服赶上了通往县城的末班车。 下了车直奔梁芳住处，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希望能看到哪家公司或者店面门口贴上红色的招聘启事，李转娣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了。 发现这条街上人群族涌，原来是很多学生排队在路上经过。哦，李转娣还忘了，这几天正好是高考日，李转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未来的天之骄子们，心中充满着向往，假如当年自己报的是高中，今天也在他们的行列，可惜今非昔比了。 李转娣停下脚步羡慕地向他们行注目礼，人群中有一个大男孩引起了李转娣的注意，看他高瘦的身材却穿着不配套的上衣裤子，上衣很短，而裤子也很短，还打了补丁，幸好这个男孩很瘦，要不这个衣服真的无法穿上。更让人吃惊的是，他的脚还是赤脚，虽然太阳渐渐西下，可是铺满沥青的马路还是格外烫脚。 李转娣想，这个男孩到底是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啊，为什么可以读书，却没有鞋子穿，没有衣服穿？他是孤儿吗？靠人赞助读书的吗？一连串的发问在脑海中转动。 看到那个男孩很自然地从李转娣身边走过，他并没有在意李转娣看他的眼光，他前后左右的同学也都好像习惯了他这样的方式存在。 渐渐地队伍越走越远，李转娣也收回自己的余光，心事重重地来到梁芳的住处，此时梁芳已经烧好饭等了很久了。 “你怎么才来啊，我主菜早烧好了！”梁芳欢乐地把李转娣迎进屋子，虽然屋子不大，但很是温馨，因为这是梁芳的独立空间。 “主菜？你还要烧副菜？你今天要烧多少菜啊？不用这么客气吧，我无所谓的。”李转娣认真地说。 “除了你还有二位贵客，所以当然要多烧几个菜啊。”梁芳露出甜蜜的笑。 “那么神秘，你男朋友李杰？”李转娣醒悟，早听说过梁芳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初中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是的，李杰和他的哥们，他们今天高考，来我这里吃晚饭，我要好好犒劳一下他们”梁芳开心地说。 “这样啊，我不喜欢见人啊！我可不可以晚上闪掉？”李转娣想逃避，李转娣其实很怕见陌生人。 “没事的，就吃吃饭，他们明天要考试，不会呆很久的。”梁芳开始恳求。 “好吧！”李转娣回答得很勉强。 终于有敲门声了，梁芳在炒菜，李转娣打开门一看，惊住了，这个不是下午见到的那个赤脚男孩吗？ “你有鞋子穿了？”李转娣无头无脑地来了一句话，让大家着实吓了一跳。 “我爸爸刚才给我买的。”男孩若无其事的回答，脸上没有一点吃惊。 “你们俩？认识？”李转娣和李杰异口同声指着李转娣和那位赤脚男孩。 “你怎么来这里了？”这次是李转娣和赤脚男孩异口同声。他们俩都没有回答梁芳和李杰的话。 “我今天就是来我同学这里，你是李杰的哥们是吧？”李转娣回答了赤脚男孩的话。 虽然他穿得很简单破旧，甚至可以说不得体，可是他不卑不亢，很自然轻松的样子，整个吃饭过程中，赤脚男孩比较少话，梁芳不停的给他们俩夹菜，他很礼貌的用碗接住闷声地吃饭。只是时不时给李转娣一个微笑，李转娣也回他一个微笑，他们好象曾径相知相识？ 吃完晚饭，两位备站高考的大男孩回去了，梁芳一团雾水急于解迷，迫不急待的问李转娣。“你怎么认识程军的？” “今天在路上看到的，他赤着脚，太引人注目了，所以我就认识他了。”李转娣如实报道。 “哦，我还以为你们早认识呢，看你们熟得象老朋友一样。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程军可是很害羞的男孩子，很少跟女孩子说话的。”梁芳还真够眼尖。 “程军家境很不好，父母不会赚钱，也不太勤快，程军读书不错。完全靠自己平时捡破烂，寒暑假打零工赚的学费，衣服当然是没有多余的钱买了。听说他上学常常迟到，因为要帮家里干活。他真的很可怜！李杰说他人很好，是一个值得交的铁哥们。”梁芳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程军，李转娣对这个赤脚男孩更增好感好奇。 第二天一早，李转娣梳洗完毕，准备出发，去应聘工作。 “等等，抹点口红，擦点这个增白的”梁芳拿着化妆包赶到李转娣面前，精心的打扮起李转娣来。这方面梁芳比较成熟，上学时她就穿上了尖头的小细跟高跟鞋，抹起了口红，而李转娣今天是第一次涂口红。 “这样我很不自然呢？”李转娣在镜中打量着涂着口红的自己，觉得特别扭。 “你看，多好看啊，这样才成熟干练，你看你这学生发娃娃头什么时候给改改啊，一脸稚嫩样，谁还敢聘你这样奶气未脱的人做事？”梁芳赞美加责怪。 梁芳左右上下打量了李转娣几分钟，才肯放她出门，李转娣带着白脸红唇全身不自在，但还是熬不过梁芳的称赞，想想也许正如梁芳所说现在面试就要这样成熟稳重的吧。 来到现场一看，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李转娣才挤进去排在队伍的后面，可是总看到一会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拿着张纸条领着一个面试人员进去了，这样的带进去十来个了，这边排队伍几个小时了还在等待。 看来又是没希望，心急的李转娣离开了队伍，来到贴招聘启示的窗口看了一下。招办公文员，前台各一名，其它招的都是酒店服务员，押金五千元，李转娣放弃了，酒店服务员妈妈不会让做的，交五千元押金李转娣也是不肯交的。 罢了，回家继续搬砖吧，家里盖房子急需要人，李转娣是个好的帮手，从原先一次只能搬两块，现在一次能搬五块砖架在比自己高很多的砖墙上。像别人说的，李转娣能文能武，吃得了苦，享得福。的确是这样，为了提高做事效率，为了能尽最大努力帮到父母，李转娣卖力的干活。 在家的这半年，忧虑加干体力活，让李转娣又恢复了比上学还要瘦的身材。减肥，从来都是富人，无忧无虑的人的事。如果能扫出脸上的愁容，李转娣依然像一朵出水芙蓉，娇艳欲滴。 村里的人都知道老李家有个女儿在家待业，正在为找工作发愁呢。在那个热得汗淋淋的季节里，胖胖的媒婆们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牵线搭桥的机会，用他们的话来说，凑一姻缘，可以增十年寿，所以他们乐此不彼。 什么中学的单身老师，医院的医生，企业老总的儿子，这些都成了媒婆给李转娣介绍的对象。李转娣根本不屑，因为她明白，这些工作这么好的男人需要媒婆介绍女朋友，老师肯定长得难看，医生一定是人品不好，而企业老总的儿子一定个不争气之子。 结婚就免谈吧。可是媒婆的热情劲很难刹住车，李转娣只得要求爸爸问对方帅不帅，当一问到帅否时，媒婆张大的嘴巴一时无法说下去了，拍拍屁屁片刻走人了。原来都是一帮长得难看的家伙垂涎欲滴李转娣的美貌。 （十一）离别车站 虽然李转娣很尽力地干农活，家事，可是父母并不希望她在家这样干活，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前途。 终于等到七月中旬了，学校通知可以去领毕业证了，李转娣开心极了，终于可以自己去找工作了。 学校真黑，没读还要补足两学期学杂费才能拿到毕业证，当拿到毕业证那一刻，李转娣，张炎，梁芳迫不及待地查看上面的钢印章是不是像教导主任说的：“跟其它正取的中专生章是一样的，都盖有“普通中专专用章”钢印章。而跟职中的章又是不一样的。” 果然，如教导主任说的，的确是盖有“普通中专专用章”钢印章，也许这三年大家都在怀疑，学校是不是骗了他们，这一刻终于放心了。 唯有方中琴面无表情，毫不在乎这些，因为她已经准备重读高中了，现在在家苦读英语呢。听说镇里的高中已经答应接收她了，让她从高二开始读。 当李转娣告诉父亲方中琴重读高中的事后，李转娣的爸爸也赞成李转娣重读高中考大学，可是李转娣谢绝了父亲的好意，她不愿意，再重读高中，不仅年龄上差距，压力也大，再说，大学毕业后又会是怎么样呢，最起码不读会少让父母受点苦，现在李转娣已经决定去南方当工人，自食其力了。 想起那个赤脚男孩，自己还有什么抱怨呢？但愿他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李转娣内心已经深深记下了那个男孩。 很快好消息接重传来，王彬考上北京理工大学了，听梁芳说赤脚男孩程军考上了武汉理工大学，但是梁芳男朋友李杰没考上。 王彬时刻惦记着和李转娣的约定，恨不得马上跟李转娣分享喜悦。又一次约了李转娣，这一次坚定地把那个钥匙给李转娣带上了，李转娣没有理由拒绝，也被动的确定了恋爱关系。 其实好强的李转娣是想：待我学历事业功名成就时，我再做你的心爱的女孩吧。可是现在他扭不过王彬的执着和痴情，自己又何尝忍心让他再次心伤。 虽然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但李转娣依然不敢太投入，害怕太在乎会太容易失去，李转娣现在没有心情谈恋爱，她只想找一份能自食其力的工作，再次拿起书本，圆自己的学历梦。 在家，李转娣依然帮忙搬红砖，服侍泥瓦工，帮他们拎水泥，牵线，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和力所不能及的体力活。因为李转娣也希望家里的楼房快点盖好，那个时候楼房在农村还是挺少的，李转娣跟父母一样，盼望楼房早日落成。 只要空闲下来，李转娣就四处打探同学的消息，看谁在家，谁愿意一起去找工作？想找个伴一起出南方打工。 其实几个同学的现况都不太好，但是都不敢出门，有些害怕，所以宁愿选择在家呆着等待，也不愿冒然出门。 这样子的日子对大家是难熬的，也是折磨人的，可是自己却束手无策。 转眼到了九月份开学了，王彬要去上学了，李转娣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去送送他，买了一个漂亮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想在本子上写点什么。纵有千言万语，却一时语塞，无从下笔。 想到要分别，觉得两人的感情充满着变数。而且自己一事无成，前途渺茫，从此天涯一方。他将有他的快乐的大学生涯，而自己或许永远地停留在流水线上，慢慢地老去。心想：“难道我就这么任命运安排，就此定格局吗？” 不，不！李转娣摇头，我一定要努力，努力改变我自己的未来，亲爱的，你等我吧，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偶像的。以前在初中李转娣一直被王彬称为是他心中的学神，偶像，假想敌。 踌躇了很久，李转娣在本子的第一页写下了：“亲爱的哥哥，祝你学有所成，前程似锦！你亲爱的妹妹！” 很简单很平常的几句话，却让李转娣想了很久，慎重地加上了沉淀淀的“亲爱的”三字，内心却狂跳不已，这三字蕴藏着李转娣对王彬复杂而害羞含蓄的爱。 第二天李转娣和王彬约好在中学门口见面，当时送行的还有王彬的父母和姐姐，外公外婆，李转娣有点害羞地不敢往前。 王彬眼尖大老远就看到了李转娣走来了，大声打招呼，“学神，你终于来了，没有你的送行我怎么会有学习的动力啊。” 看到王彬在亲人面前的装，李转娣内心偷笑，神情也自然多了，礼貌地和王彬家人一一打招呼。 王彬家人很自然的退让到一边，让李转娣站在王彬身边，或许是让他们同学间聊聊临行知心话吧。他的家人也是知道李转娣的大名的，应该还不知道王彬和李转娣的小秘密吧？ “孩子，你现在哪里工作啊？工作定了吗？”王彬的妈妈关心地问起了李转娣。 “我还没找到工作呢，我打算自己去找，呵呵”李转娣尴尬地笑了笑。 “长得真漂亮,学习又好，我家王彬跟你可要好了，一提到你就神采飞扬，把你当他的学习榜样。”王彬妈这是揭王彬老底还是故意在套话，还是在攀亲？这是哪出戏？ 李转娣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王彬姐姐一直看着他们俩个偷着乐。 “妈，你，你这是在找儿媳妇吗？”王彬姐姐开始打趣。 “我是挺满意的啊，那要看王彬的造化啦！”王彬妈妈笑眯眯地看着李转娣。 “妈，你不要说了，她都不好意思了。”王彬终于出手相救了。 “好吧，我是开玩笑的，你心里没鬼还怕我开玩笑啊！”王彬妈可真开明，居然跟儿子和儿子的同学开这玩笑，这是知道了什么吗？李转娣突然想逃。 “孩子，有空常来家里玩啊！阿姨最拿手地就是做菜，你看你这瘦得，太瘦了，要补一补，别见外，王彬的同学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呵呵，常来啊”王彬妈妈太热情了，李转娣有点招架不住了。 整个等车过程中，李转娣发现有很多双眼睛一直在打量着自己，他外婆的慈爱和期待，外公的犀利，爸爸的严肃，妈妈的探询，姐姐的搞怪，还有王彬的遮掩……。 终于等到车来了，王彬的父母居然不送王彬去县城，把王彬托付给了李转娣，还嘱咐王彬多听听李转娣的建议。 两人终于等到上车了，王彬笑着跟长辈们道别，让父母早点回家注意身体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之类。 “我爸原来答应送我到火车站的，现在你来突然决定不送我了，把我交给了你，看来我爸真的是认准了你哦！”王彬若有所思地说。 “这样吗？估记让我们交流学习吧？”李转娣避重就轻。 “也有可能，我爸爸他很深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我感觉得出来他是很赞成我跟你交朋友的。”王彬又一次在研究自己的爸爸，李转娣感觉王彬对他爸爸很敬畏。 王彬的爸爸是一个生意人，大部分时间在外跑，但是只要一回来就会送王彬上学，尽露父亲伟大无声的爱，李转娣常常看到他爸爸出入学校各科老师的办公室。 “那当然，我这个人，本来就很适合当朋友，不是吗？”李转娣故意歪取意义。 “不过嘛，我妈和我外婆好象是别有用心啦！”说起妈妈和外婆，王彬开始活跃了。 “嘻皮笑脸，厚脸皮！”李转娣扭过头，假装不理他看着窗外，此时李转娣的脸已经红了，而王彬又趁此机会抓住了她的手。 两人无声地享受着外面的风景，别离的感伤越来越沉重。 李转娣不确定自己的未来，对王彬因李转娣不确定未来而更担心李转娣对自己的情感摇摆不定，隐藏关闭对他的爱。 分手的时刻总是那么的优伤，无声的眼泪顺颊而下，李转娣把自己精心准备的本子和笔给交给了王彬，“一路顺风!”道出了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这一次王彬顾不上了羞涉,顺着内心的意愿，丢下行礼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了李转娣，两个人都哭了，或许只有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境况下才有这样勇敢的拥抱吧。 其实两个人内心都很相爱，但是两人都不太确定未来却又期望一起能走得更远。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时刻，彼此心情复杂，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虽然车站很吵，但两人分明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加速，这就是真正的男女之爱么？这就是相爱的人如胶似膝，难分难舍吗？也许只有真正心灵相通，彼此相爱的人才有的感觉吧。 “旅客们，发往北京的列车***号既将进站，……”大厅里响起了播音员的提醒。 王彬拿着行礼在前，李转娣跟在后，检票员以车站口人太多为由，拒绝李转娣送行。两人苦苦哀求，看到李转娣布满泪痕的脸，心软的列车员又用嘴吧朝进口方向示意，让李转娣跟上去。 上车了，王彬放好行礼，火车开动了，李转娣追跑着火车和王彬道别，火车渐行渐远，带着了李转娣的心，留下了李转娣的躯壳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站台。 王彬在车上，小心地打开了李转娣给他的礼物，看到又是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心想：“真是个傻丫头，每次都送笔，就不能送点更适合的我们情感的东西吗？或者一双亲手织的手套，一个围巾什么的，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的感情包得如此紧紧地？我也需要爱的依靠啊，我也需要你爱的回应啊，亲爱的，你明白吗？“ 看着李转娣在本子上的留言，王彬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这个女孩我能追到吗，我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吗？ 李转娣从出口慢慢地走到广场，回忆着去年这里的重逢，思绪万千。 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撞到一个拿着行礼的中年妇女，那妇女开始不满了起来，骂到：“这孩子是怎么的了，走路不看路，乱撞人啊！” 李转娣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不吭声，继续走，这次可是撞到广场的广告牌上了，硬硬生生的一撞，这个疼让她好像是清醒了。 摸着被碰的头站住了，又一次看到人群中熟悉的人，那不是赤脚男孩吗？他也今天上学吗？李转娣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家，对方也很快看到李转娣。 这次赤脚男孩穿得很得体，衣服和裤子好像都是新做的，鞋子也有了，看来上大学了终于有一套新衣服了。 程军笑着跑过来打招呼，“嗨，你好，你也来这里了？送人吗？”看着李转娣脸上的泪痕，赤脚男孩好象明白了什么，没再追问。 “是啊，不过我要回去了，祝你一路顺风。”李转娣礼貌地逃避。 “好，再见，再联系。”赤脚男孩子笑着看李转娣离去。 “弟弟，走吧，那是你同学吗，长得不错啊，小子，什么时候搭上这么漂亮的女同学啊！”赤脚男孩的哥哥拉着被钉子钉住似的弟弟，并搞笑地把他的头扭了过来。 “才认识的，是李杰他女朋友的同学，我是简接认识的。”程军坦白交待。 李转娣远远地听到他们对自己的议论，若无其事，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这次回家一定马上决定下一步的出路。 （十二）寻工路上 回家后李转娣直奔张炎家，听说张炎这学期并没有去代课，去学校当老师的愿望也泡汤，因为教育局的有规定，非师范的学生是不可以去教书的。 这下张炎家里人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再做其它打算，而张炎的妈妈就是不想让张炎出去打工，想让她在家等着，在附近找事做。 李转娣不管那么多了，去给张炎做思想工作，让她跟自己一起出门找工。张炎跃跃欲试，但又很迟疑。 在李转娣的游说下，张炎终于答应要和李转娣一起去南方寻找未来，李转娣很兴奋，但又怕张炎中途变卦，出发时要求张炎把行礼带到自己家，和自己一起走，不答应两人在县城车站碰面。 李转娣的父母很担心，但是家里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且李转娣更心疼父亲拿着钱却不知塞给谁，找谁帮忙，有时辛苦赚来的钱塞给不相关的人也是白塞了。 所以李转娣觉得自己去找工作是对父母最好的帮助，所以李转娣很坚决，也显得很勇敢，大有什么苦都能吃下去的决心。 出行前，父亲给了李转娣三张一百元的大钱，又给了十张十元的零钱，说是给李转娣零用，在车上方便拿，不被小偷盯上，再拿了七十元说是让李转娣买车票的钱，并嘱咐她要把钱放在不同的口袋，父亲的细心和爱让李转娣出发后，泪流不止。 从家到车站，再从火车开起到终点，李转娣无不时在流泪，同样远行的乘客们，你们可曾看到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孩，她带着无奈离开了家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寻找未来。 李转娣本不是坚强的，也不是大胆的，甚至可以说，胆小，腼腆，柔弱。但是因为有一颗好强而又自尊的心，行为上往往做出一些与自己性格不符的决定，但又因为倔强好强而必须去经历这些自己的决定，所以她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 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到达了东莞东站。这个季节里，南方如夏天，大家都穿得很清凉，唯有李转娣和张炎厚实的秋装外套显得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一眼便知这两人是从外地过来的，而且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两人下车出口处六神无主的样子，真的不知道该下一站去哪儿？ “十块钱住一晚上，进来住店吧！”车站旁边有很多小旅店的服务员出来拉人，很显然这种简易的店就是专门做这种外地人打工人的生意。 李转娣最讨厌被别人邀挟，两人拒绝了主动拉客的店家，走到尽头找到了一家看似还很温和的店主，询问如何收钱，如何住店事项。 老板娘很和蔼，话也不多，最后他们俩决定在这里落脚，当服务生把他们俩带到楼上住店时，两人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袖珍旅管了。 就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门面店，楼下提供炒菜吃饭，楼上提供住宿，二十多平米，隔了二间，中间能供一瘦人走过的空间走廊，两边则一边是男生住，一边是女生住，各边又分了三个小房间，一个房间二张三层的单人床，床的空间大小犹如火车卧铺，而中间的空间大小是没有火车卧铺套间大的空间的，根本没有办法行走一个人的，只能说可以容下一个人面靠床的姿势往上爬的空间。 如果六个人都回来这个房间是无法用的，只能说这里就是睡觉的，回来了就得在床上呆着，行礼也放在床上。还有这些房间都是用简易板格开的，唯一称得上牢固的应该是这个铁床，可以承受三个人的重量。 显然贵重物品是不能放在行礼里的，毕业证书也是不可以的，李转娣和张炎两人拿点零钱在袋里用，然后再把不用的钱缝死在牛仔裤前袋里，万一晚上睡着了别人偷起来也得吃力一点。 店家对安全问题还是挺重视的，时不时会上来看，严禁男生跑到女生这边。所以暂时看还是挺安全的。 两个人在楼下饭店里要了一碗炒米粉，就打算到外面去找工作了，两人慢慢的熟悉周围的环境，哪里厂多就去哪里看，然后又从原路回来。 每天都是重复着这样出行，慢慢的附近的工厂都看得差不多了，好像贴在工厂门口的招工启示真的不多，两人开始神经过敏地一看到有贴红纸招聘就冲上前去看，其实这些贴在路边电柱子上，广告牌上的红纸黑字的招聘都是一些中介骗人的。 有些招聘地址在深圳，有些招聘地址在广州，职位很好，要求不高，月薪不错，的确诱惑人，两人看了几天终于决定选择一个相对离常平近一点的地方，塘厦。 仔细抄下了招聘启示上的地址和电话，开始坐车，到塘厦要先坐车到樟木头，再转乘到塘厦，以前就听说樟木头有些乱，两人心里怕怕的，可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赶。 按照招聘启示上的址，左拐右拐终于到了所谓的某某公司招聘地点，原来这里只是一个职业中介，看到上面每人必须交五十元押金时，两人本打算转身就走，可是这时却脱身不掉了，从屋里出来了两个大男人。 其中的一个说：“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没有适合你们的工作再走也不迟，这样也不枉白来一趟。” 说话的男人虽然不是很凶，但一眼就看得出他是有些经历的，李转娣和张炎开始害怕了，说，“不了，谢谢，我们走错地方了。” “慢，那么轻易地进来，哪有这么便易的走掉，看，这都是我们的地方。”另外一个男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他脸上很刺眼的伤疤让人觉得很可怕。 真的傻眼了，两人发现进来了一个大院子，这下死定了，李转娣不敢想，急得快要哭了。 “那你们要怎么样，我们没有钱。”李转娣和张炎害怕的退缩。 “来到这里押金肯定是要交的，要不怎么说来了我们的职业介绍所，看了这么多招聘信息不是白给你们看的，老实的把钱交了吧。”脸上有伤疤的男人说完，走到李转娣身边，用手轻挑着李转娣的下巴，神情古怪的笑着。 李转娣愤怒地甩开他的手，退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了钱，说，“钱就这么多，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再敢碰我就咬舍自尽。”其实李转娣也不知道咬舌能不能死掉，只是电视上看到，当时情急就说出来了。 “额，是条烈马，我喜欢！”伤疤男根本不吃李转娣这套。 “算了，让他们交了钱走吧，别再生事了。”看似有些经历的男人提醒道。 李转娣把袋里仅有的五十元钱给了那个男人，那男人还是趁机在再次拉着李转娣的手，强行亲了一下，满脸坏笑。 张炎也把零钱全掏了给那个刀疤男。两人飞也似地逃了。李转娣看着自己被亲过的手和被捏过的下巴，觉得很恶心，拿着面巾纸使劲的擦。 逃出了大院，来到了一个商场门口，定了定神，坐了下来。这一刻总算松了口气，在包角里找了一张五角钱，买了一瓶矿泉水，李转娣使劲的擦着手和脸，张炎看着李转娣那样，又好气又好笑。 “擦又有什么用，你已经被除了王彬以外的男人摸过了！擦掉了就代表没被别的男人亲密接触吗？”张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李转娣本来就有精神洁癖。还这样火上添油。 “那怎么办，我只能去死吗？还是把这块肉挖掉？”李转娣心情不好的反呛张炎。 “算了吧，没什么的，我只是开你的玩笑，没那么严重啦，谁都知道你是一位冰清玉洁的白雪公主，洁身自爱。”张炎又来安慰李转娣。 “唉，以前王彬牵我手我都不愿意，摸我的脸我都拒绝了，现在被那人渣调戏，真是气人！早知今日，我该……”李转娣神色认真，陷入了自责这中。 “早知今日，该怎么啊？说啊，第一次献给他？”张炎紧追不舍。 “你好邪恶哦，内心污浊！不跟你说了，现在我们想怎么把这个拿出来用。”李转娣指的是怎么把裤袋缝死的钱拿出来用。 张炎用眼睛示意旁边人太多，等等再说。 “今天我们虽然说倒霉，但也算幸运，人总没事，我们也算学了点经验，是吧？”当李转娣想着自己虽然被别人揩油，但是至少两人没有大事，小难后又做出了总结。 “是啊，如果不是另外一个男人阻止了一下，我们肯定会倒霉，至少袋里那个肯定没了。”张炎只想着钱没了，其实两人的人生安全都有可能受到威胁，主要是李转娣的长相太让人容易产生想法了。 等了很久，人们还没散去的意思，害怕太晚了回去不安全，两人开始着急了，坐在一起紧挨着准备扣钱出来，结果一看，让人死的心都有了。 袋子划开了，钱不易而飞了，而装在里面的是一团面巾纸。这下两个人真的绝望了，接下来怎么办啊，还怎么回去啊，回去了工作怎么找啊，没有钱住哪啊，一连串的问题让两人急得哭出来了。 欲哭无泪，钱掉了，心里难过，可是两人却哭不出来，也是真奇怪了，可能急但不至于伤心吧，也或许还没有体会过那种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处境吧。 最后两人做出了决定，用剩下的钱坐车到樟木头，然后从樟木头走到常平，不识路沿着公交车路线走。 这是两人做出的一个大胆决定。可是走谈何容易，太阳虽然西下，但是南方的太阳，依然是火辣辣，还有，樟木头很多地方都是山，有些路根本没修好，车子一经过，扬起了红红的黄土灰，两个人满脸黄土，又累又饿，又渴，现在两人包里是一分钱都找不到了。 李转娣是干着农活长大的，体力还不错，虽然穿着个高跟鞋，但是走得还挺快，张炎可真是不行了，拖在李转娣后面老远，一副苦瓜脸样真让李转娣着急，但又不能骂她，到时她真的不走了，自己也走不了了。 李转娣走走等等，望望张炎，这时是真想的要哭出来了。在异乡荒凉的山间马路上，两个女孩子，不说坏人，一只猛兽来了，不费吹灰之力，立刻会成为盘中餐的。 李转娣虽然体力好一些，但是穿高跟鞋还是没经验，可怜的脚跟着她都要断了，但是还是坚持蹒跚地往前走。 这一段路全是山间路，除了车子，没有一个人，连摩的都没有，两个人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走，不能在这危险地带停留，走，不能停下！ 终于，走到了镇上了，有很多摩的，可是两人身无分文，怎么办，怎么办？ 有时候的李转娣还是比较勇敢的！她走到一个摩的师傅面前，说，师傅，“我们俩钱被偷了，没有钱回常平，你能带我们吗？到了那里再给你钱。”李转娣记得外套的口袋里还四十元新钱，是临走前姐姐给她路上买吃的。早上出来时忘了带，还担心没带会不会被小偷偷走呢，这会特别希望这个钱可要平安无事哦。 师傅看到眼前的女孩如此可怜，眼神又是那么真诚，动了恻隐之心，想也没想，说：“上来吧！到常平四十块。” 虽然觉得四十元钱太贵了，但是已经别无选择了啊，两人谢过摩的师傅，上了摩的，这一刻坐在摩托车上是多么的幸福啊。 到了火车站的旅店，李转娣匆忙上楼翻钱，让张炎在下面陪摩的师傅，当李转娣惊喜发现那四十元新钱还在时，开心的下楼把四十元钱全部给了摩的师傅，连声道谢。 “收你们二十吧，以后小心点。”师傅收了二十元钱，上了摩托车飞奔而去。 李转娣和张炎内心对这个师傅充满感激之情。 老板娘刚刚跟师傅聊天发现是两个小姑娘钱被偷了，很担心地询问经过。然后又关切地问，“晚上没有吃饭吧？” “我们俩不饿。”李转娣回答，其实哪里不饿，胃饿得都要跳出来了。可是跟人家说饿有什么用，又没钱吃。李转娣想，不如装得酒脱一点。 李转娣把二十元钱交给了老板娘，“老板娘，这是我们俩今晚住店的钱。”因为老板娘知道了李转娣他们没钱了，所以李转娣很害怕老板娘赶她们走，马上第一时间把住宿的钱交上。 这还是好心的摩的大叔少收的钱，让两人今天晚上有地方住。要不今晚要留宿街头了。李转娣内心游离。但愿明天能找到工作，明下午就搬走。 “给你们喝，矿泉水。”老板娘递给了二人二瓶水。 “不要，我们不渴，可以喝开水。”李转娣和张炎都在推辞着，两人都明白无故不受人恩。 “不是我送的，是今天优惠的，你们住了好几天了，今天只算你们九元一天。”老板娘说。 “这样啊，那谢谢啊，”这瓶水明天可以留着找工作的路上喝了。李转娣有了对这瓶水的安排。 （十三）饥不择食 两个人饿着肚子躺在床上，疲惫得无力言语，良久，张炎说：“转娣，我们这样没有目的地来到这里找工作，是不是太冲动了？” “我没有冲动，我是想了半年，等了半年，只是这边工作真的太难找了。”李转娣感叹。 “是啊，接下来怎么办？一分钱没有啊”张炎提到马上要面对的问题。 “我想想，我也很烦，无助，我们俩互相扶持吧。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明天只要有厂招工我们都去干。”李转娣此时也很无助。 “对了，我们有同学在清溪啊，打电话问她们借点钱吧，你看怎么样？”张炎倒是有了主意。 “是哦，你说他们会帮我们俩吗？”李转娣发出了疑问。 “应该会吧，必竟是同学，不会见死不救吧。”张炎做最坏地猜测。 “那明天就试试，早上起来就打个电话，然后我们去找工作，说不定明天我们能找到工作呢。你说怎么样？”李转娣提出了明天的计划。 “也只能这样，反正也没钱回家。”张炎有时稳重，有时像没断奶，一遇事就想回家。 “真的不行我只能打电话给王彬了，求王彬帮我了。”李转娣第一个想到地是请王彬帮助，可是又有一万个理由不想让王彬知道，但是最后的希望还是只有王彬，李转娣确定王彬肯定会帮她的，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找他的。 “那我们就有路走了，下步不会是绝咱，呵呵，睡觉吧？”张炎嘴上说睡觉，语气中却兴奋了，谁知她在沉默中还能不能睡着呢。 李转娣是睡不着的，她心里的事太多了。她在想：明天不管什么工作都要去找一个，不管怎么样，进一个厂里做工人，就算最差的厂住的地方肯定有，人身安全能保证。 其实她并没有把太多的希望寄托在同学和王彬身上，只是万一真的有人身安全她才会去找他们。现在她还是想自己使出最后的努力，挺过去。 第二天，李转娣打了个电话给清溪富恩的同学，没敢提钱的事，只是说自己和张炎来到了常平，在找事做。一年多没见，一通电话就借钱，李转娣说不出口。看来这个开口借钱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人又背着毕业证在不同的工厂门前幌，这次他们是不管工厂门口有没有贴招工启示都主动到保安室去问，“先生，你好，你们厂招工吗？”说这些话时李转娣显得很害羞，说过几次后慢慢的就适应了。 很多保安都是礼貌的摇摇头示意不招工，也有些保安会悠悠地吐出两个字“不招!”,多一个”工”字他们都懒得说，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养神，以前李转娣看到年轻的保安在门卫室里浪费生命特别不理解，也不是很看得起他们，现在的确真的很羡慕他们。 终于，有一家叫长城长印刷厂，当李转娣在问他们“先生，你好，你们厂招工吗？”时，他们的人事经理正坐在门卫室办事，他起初觉得挺逗。觉得居然还有人上门问的，还是这么漂亮羞涩的女孩子。 好奇地回问了几句：“你们要做什么样的工作啊？什么学历？” “我中专毕业，想找文员工作，可是附近都没有招工的，所以操作工我们也做，我们的钱被小偷偷走了。” “这样啊，我们厂不招文员，但是操作工还是能加得下你们两个的。愿意的话明天就过来怎么样？”人事经理人倒挺好，马上答应让李转娣和张炎来做操作工。 “我们今天就来，因为我们今天就没有住旅馆的钱了，可以吗？”李转娣实话实说，言语中带着恳求，越发可怜可爱。 “哦，我是觉刘你们做操作工太浪费了，还有我还担心你们吃不下苦，干不了几天就跑，你把你住的地址给我吧，我看我朋友厂里招不招文员，有消息中午我去找你们，没消息再来这里做工人吧。”这个人事经理也太热情了吧，居然还要帮李转娣他们找文员的工作！ 看得出来人事经理不是个坏人，长相也很堂堂正正。所以李转娣给了他旅馆的地址。 两人再转了一圈，肚子饿得发晕，头昏眼花，真的没办法去找工作了，此时真的特别希望能马上进厂上班。不管什么厂都行，有饭吃，有床睡就行了。 正当两人躺在床上昏昏入睡时，同学韩小红来了电话，说明天过来看他们，顺便带点衣服给他们穿穿，在家过来肯定没有带什么衣服。 “衣服还好，反正有衣遮体就行了，可是我没钱了，我遇上小偷了，又被黑中介骗了，现在我们两个人身无分文。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说出这些话对于李转娣来说真的不容易，但是这个求助不跟同学求助跟谁求助啊，自己已经山穷水尽了还装什么面呢。 “啊，这样啊，那我们下午就去看你们。你先呆在原地不动，跟旅店老板说一下，你同学会来帮你付钱的，让他不要急着让你们退房。”韩小红在电话那头着急交待，其实他们的对话老板娘已经听到了，因为电话机就在老板娘收银台上。 中午的饭老板家也愿意先提供给两个人吃，两个饿得饥肠辘辘的人啊，一碗炒米粉下肚终于舒服多了。 “你们俩是我在这里见到的最老实的女孩子，看得出来你们也不容易，我儿子刚大学毕业也跟你们差不多，很苦，后来他几经周折，在这里开了这样的一个店。我很欣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老板娘和李转娣他们聊起了家长。 原来这里的老板也是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只是老板他是高不成低不就，不像李转娣他们这样是低的找不到。 “哦，难怪，你家做生意很低调正直，你家店很适合我们这样的女孩子住，很安全，还发现你家的服务生都是年轻的大男孩，说话有礼貌。”张炎应证了老板的话。 “那些都是我儿子的同学，有的是刚来这里找不到工作的临时在这里帮忙的。”老板娘接着说。 “这样啊，你儿子很了不起，在这个车站能接下这样的店，能站住脚是不容易的，你儿子挺能干的。”李转娣道出了实话。 “是啊，他很能吃苦的！”老板娘骄傲地回答，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李转娣沉思着，在这里，能开这样的店，不是光能吃苦就能开得了的，没有点交际手腕是不行的，李转娣自叹不如。 李转娣和张炎与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现在心情轻松了许多，没有昨天那样焦急了，明天可以去长城长上班了，还有长城长的经理说帮他们找文员工作了。 好吧，在家安心等同学过来吧，还有长城长的人事经理不是说也要来吗，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人家还真的来了。 “我问了我那个朋友，说要招一个文员，你要不要去面试一下？”那个人事经理看着李转娣。 “我们俩一起去看看吧，只招一个吗？”李转娣看了一眼张炎，看了一眼那人事经理。 “只招一个，那等下我去看看，看能不能招两个，对了我介绍一下，我叫吴小东，你们不要喊我经理了，你就喊我吴小东好了，要么喊我吴大哥也行，我反正比你们大。”吴小东认真地介绍了自己。 “哦，那还是算了，我们俩一定要呆在一块的。”李转娣真诚地婉拒了吴小东的好意。 “对了，你们俩会唱歌吗？晚上一起去唱歌？”吴小东发出了邀请。 “我们不会唱歌！”李转娣觉得吴小东的邀请很唐突。但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去那样的地方而立刻拒绝又觉得不得不好意思。 吴小东惺惺地走了，临走前还是让李转娣他们有事去找他帮忙。 吴小东走后，张炎警示地跟李转娣说，“你要小心哦，这个人好像是在追你啊，一个陌生人对你这么好肯定是有意图的。” 张炎倒是真的提醒了李转娣，李转娣原来一点没有想到这些，从来没往男女方面想。 看来真的要注意了，李转娣回想起来，的确有点后怕。幸好自己和张炎是两个人，关系好，幸好不贪玩，也不会玩。人家正在一步一步地引诱着自己。 经历这事后，李转娣和张炎更加小心地保护着自己，形影不离，不再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的话。 看来这个长城长的印刷厂是不能进了，要不两个人肯定成了那人事经理的盘中餐了。 下午同学韩小红赶过来了，三人见面特别开心，韩小红不仅一人借了二百元钱，还买了很多日用品和零食给他们。。 真是同学情深，危难时刻，同学见真情，韩小红是请假过来的，所以短聊一会就返回了，两个人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同学。 第二天两个人又去找工作。这次是绕开长城长印刷厂，害怕看到了那个人事经理，又遇上麻烦。从另外一条道走，两人惊喜地发现，这个小巷里居然有很多小厂，听说效益都不错，让人惊喜地是有个厂正在招文员。 两人兴高采烈地跟门卫说要进去面试，门卫通知了人事部，随即人事部有人出来发表格给他们两人填，两人很开心的填完表格交给门卫，接着被门卫带到办公室。 “两个人的字写得都不错，经历也是一样的，可是我难以取舍啊，因为我只要一个文员。”有个经理模样的人说话了。 “没关系，我们是好朋友，你招谁我们都没意见。”李转娣发自内心的想法。 “嗯，朋友情深啊！这么义气，那就选她吧！张炎。”人事经理指着张炎。 “你的简历上写着你学过电脑，我们暂时不需要用电脑的。你可找的工作范围比她要广，现在不要求电脑的办公室文员不多了，所以我就不选你了，好吧，成全你的义气，怎么样？”这个经理接着说出了原因。 “好的，谢谢您！”李转娣虽然有点失望，但是转念一想，这位经理说很有道理，肯定是个正直的人。不过内心挺害怕，担心下一步路一个人怎么走。 “这样啊,能招两个吗？我们俩一直是一起的。”张炎恳求道。 “你以为这是玩过家家啊，招工作还谦让啊。好，那你是愿意干，还是让我把你换掉聘她，或者你俩都不聘，成全你们同进同出如何？看你们晒得漆黑的脸就知道你们不是找工作一天两天了，这年头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那个经理笑着反问，也说出了大实话。 “经理决定的是对的，我们一个失业总比两个失业好。”李转娣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必竟张炎是自己喊出来的。她吃苦自己也不好受，还有她是真的受不起这个打击了，自己还能忍受几天。 就这样张炎被录取了，留在这个单位做文员，就是平时做做考勤，计算一下工人工资等等锁碎小事，虽然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办公室白领啊。 送走了张炎，李转娣感到格外地落莫，原来孤独和无助是在张炎走后，是在这迷茫无助的小旅馆里。 抹掉眼泪，洗把脸，继续前行在找工作的路上，转了一条街又一条街，一个工业区又一个工业区，路的近头再转路的开始，在这个晒得发白，冰冷的水泥地上，一个弱小的身影坚强地一次又一次穿梭。 也或许，李转娣有时会掉下大滴的眼泪，落在晒得滚烫的柏油马路上，瞬间蒸发，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曾有人哭泣过，这个马路的某一块地方曾被一位无助的姑娘眼泪浸湿过。 李转娣独自住在这旅店里，老板娘对她充满怜惜，但也不好多言语，每天看到她孤单地一个人外出，再落莫地一个人归来。 店里有个小伙子扫地时总是会跟李转娣说上那么几句，或是在安慰她，或是同病相怜，他告诉李转娣，自己是老板的表弟，也是找不到工作在这里帮忙，让李转娣不要气馁。 附近的工厂去了很多遍，依然是没有一家招工的，又一次恍惚地走近了长城长印刷厂，那里门口聚了一堆人，听说正在招工。 李转娣不由自主地凑上去，原来招三十个操作工，虽然有点犹豫，但是还是想去探个究竟。 可是步伐不敢迈进，害怕万一碰上那人事经理怎么办，所以迟迟不敢上前。 “应聘上了，搞定，明天上班！”一个女孩兴趣勃勃地说。 “好，恭喜你，这个长城长还是不错的。”一个男孩走上前来挽起了这个女孩的手臂。看着他们俩个人开兴恩爱地离去，李转娣很是羡慕。 “明天上班啦，终于进长城长啦！”两个女孩子拿着单子跳起来了。 “请问，长城长真的好吗？”李转娣这一次终于鼓起了勇气追上了这两个女孩子。 “挺好的，很少招工的，听说以前都是他们内招，不外招的，这次换了人事经理才外招的。”两个女孩回答了李转娣。 “换了人事经理？”李转娣兴奋。 “是啊!你快去吧，只有那么少的名额。”两女孩催促李转娣。 “谢谢，那我去应聘啊！”李转娣告别了两个女孩，兴奋得飞一样地跑到人堆。 等了很久，终于轮到李转娣了，李转娣递上毕业证和身份证。 “不好意思，我们招满了啊！你还是去其它厂看看吧”两人事小姐礼貌地拒绝。 “招满了，啊？”李转娣顿时脸急得发白。 “你叫李转娣？”一位人事小姐看到了李转娣的身份证，发出的问话。 “是啊，能多招一个吗？”李转娣镇定了情绪。 “这不是吴小东走时嘱咐的那个女孩子吗？”另一位人事小姐低声问第一位说话的人事小姐。 “让他进版房吧，学历这么高。”“你安排。”两位人事小姐私语。 “你后天来上班吧。拿着这张报名条门卫就放行你进来了。记得明天下午三点前来到报到，后天上班。”第一位人事小姐匆匆地填了张报名条递给了李转娣。 “谢谢！谢谢！我会准时报到的。”李转娣千恩万谢，找工作的路总算结束了。 （十四）去上班了 李转娣返回旅馆，兴高采烈地跟老板娘和那个扫地小伙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就是在长城长做操作工人。大伙都替李转娣高兴，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她，李转娣跟这家人更亲近了一层，这次找到工作了，也算是圆满和大结局。 这一夜，李转娣睡了一个开心结实的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揉着惺忪的眼睛，整理着行礼，准备着下午的报到。 “你好，需要我帮忙吗？”那个扫地的大男孩露出了阳光般的笑脸。 “整理行礼不用吧,呵呵，谢谢！”李转娣回答，回他一个淡定的微笑。 “不是，我是说下午你去厂里，要我帮你拉行礼吗？我是有车的！，三个轮子的哦！”扫地大男孩架着扫把，歪在对面的简易门前认真的询问，眼神里尽露真诚。 “呵呵，好吧，那谢谢啦！”李转娣被他轻松的话语逗笑了，环顾四周，看了看，的确，在这里几天，东西多了起来，买了桶盆，衣夹子，还有同学送的日用品，衣服，欣然接受了大男孩真诚的好意。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吗？我叫胡彬。”大男孩继续问到。 “我的姓名下面有登记啊，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早知道呢。我叫李转娣。”李转娣认为自己的名字对方早就知道，只是出于礼貌来问自己。 “那是我姨妈管的帐本，我可不敢去查客人的名字，呵呵。”胡彬憨憨地笑道。 下午胡彬骑着三轮车载着李转娣和她的一堆行礼，由于两边的重量不平衡，一扭一歪，挺滑籍可笑的，不过胡彬却乐此不疲。 李转娣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分明看到老板和店里的男生在冲着他们俩人怪异地笑，莫非自己又中了人家桃花圈套？ 顾不得多想，进厂了就不再来这里了，他也没办法找到自己，李转娣希望快点进工厂。 当胡彬把行礼搬下来后，李转娣客气地跟他道谢，转身消失在新报道的人群中，留下了胡彬讪讪地离去。 当李转娣提着笨重的行礼踏上宿舍的楼梯坡时，有气无力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吴小东正提着行礼在接受门卫出厂检查。 李转娣松了一口气，吴小东终于是真的走了。但是也觉得打工人真的悲哀，不管你曾做的是什么位置，你离开这个厂都要接受警察审小偷一样的检查。 当李转娣按照宿舍女保安分配的床位进入自己的房间，找到床位，是一个上床。一个房间住十二个人，一边三个床，上下层，每个床都挂着床帘，除了看到宿舍两头的桌子上摆满了洗涮用品以外，真的看不出女孩子宿舍的特别之处。 床下摆的都是桶，盆，乱七八糟的鞋子，除了分给李转娣的床位外，其它每个床都挂着不同颜色的长方形帘子，有蓝的，绿的，红的，黄的，每个帘子都旧得发黑，那看不清的里面好像正在诉说着神密。 李转娣小心的拨开下面床的帘子，轻轻地踩着床上的楼梯爬上床，把行礼放在床上，因为房间里没有衣柜，也没有坐的地方，只有两头各有一个桌子。 得去买个席子，蚊帐，毛毯，也要买一个她们一样的帘子，李转娣思索着。 等这一切准备就绪后，发现宿舍慢慢的黑起来了，李转娣伸手去开灯，发现灯没有反应，跑到走廊看了一下，好像所有的宿舍灯都没有亮。起初李转娣以为是停电了，所以只得一个人爬在床上，静静地在床上坐着，等待着同宿舍的室友归来。 黑暗中的李转娣的确很害怕，整个女生层的宿舍好像都没人，门被风吹得咣当咣当的响。南方的的秋天说变就变，好象是要下雨了，李转娣蜷缩在薄薄的毛毯里，慢慢地，自己把自己带进了一个黑而可怕的世界。 可惜毛毯太薄，文帐又太透，床帘又只能围在四周，李转娣无处可躲。 在里面害怕，走廊里更害怕，外面停电了，更害怕，但是越害怕事越多，吓得想尿尿。 在床上思索了半天，鼓起勇气从床上坐起来，大胆地挣开眼睛，看一看关好的宿舍门，隐约看出门是关好的。 小心地取下蚊帐和门帘上的夹子，放在枕头的正中央，以免再次上床找不到夹子而被蚊子咬。 当李转娣鼓起勇气走到宿舍后面的洗手间，透过窗子，看到工厂的大楼灯火辉煌。哦，李转娣明白了，不是停电，现在上班时间宿舍不开电的。 李转娣再次爬上床，恐惧慢慢的好了许多，躺在床上急切地等待着室友们赶快回来。 终于，宿舍灯亮了，在黑暗里呆了这么久，见到了光明，感觉特别刺眼，但又新增了几分欢喜。 接着，走廊里响起了匆忙而急促的脚步声，工人们下班了。李转娣看了一下时间，21：05分，哦，难道他们每天都是九点钟下班吗？内心带着很多疑问。 接着听到外面“咚，咚，……”的敲门声，李转娣忘了，自己把门给保险住了。 急忙爬下床把门打开，看到室外一张愤怒的脸。“干嘛把门保险，是你一个人的房间吗？不知道我们没下班吗？”对方操着一口很重的家乡音，李转娣分辩不出来是她是哪里人。 “对不起，因为我刚才害怕，没有灯好黑，怕有坏人，所以就保险起来了。”李转娣真诚地道了歉。 “宿舍有什么害怕的！你今天报到的？明天上班？”一连串的审问式的说话，李转娣还是笑着回答了这位愤怒的女孩。 “是的，我今天来的，以后麻烦多多关照。” “关照个屁啊，我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还关照你，想关照就不要出来打工了！”这个女孩子说话像吃了枪子。 李转娣没有办法和她聊下去了，默默地返回到床上，不再出声。 室友们一个又一个地回来了，大家说话声，刷牙声，吃零食声，成了宿舍独有的交响曲。 李转娣不再有勇气跟大家搭话，一个人在床上装睡，不再理外界的任何反应。 十点多，大家的响声告了一个段落，都上床了。混杂的交响曲转变成单一的七嘴八舍聊天。 “我们宿舍新来个女孩，额，在你上层呢！真好笑，我回来时她把门保险得死死的，以为是她自家房间一样，问她为什么要保险，她说她害怕。”那个浓重家乡音的女孩儿又挑起了话题。 “怕还来这里打工！怎么不在家享福呢！”李转娣床下的那个女孩接了过去。 “小声点，讲了让人家听到多不好。”另外一个女孩提出了建议。 “怕什么，敢说就不怕她，管她什么来头，我管燕就是敢做就敢当，她听到了你们都可以说是我说的，让她来找我单挑啊。”那个浓重家乡童的女孩牛气冲天，李转娣深深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慢慢地，宿舍静下来了，大家都进入了梦乡，而李转娣真的睡不着，不知道张炎在那里可过得好，自己又进入了怎样的一个世界。 八点没有到，李转娣在车间保安的指引下，进入了自己将来要工作的车间，版房，当李转娣进去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来，看到一个瘦瘦的但白静的男人在那里看资料。 “你好，我叫李转娣，是新来的，请多多关照！”李转娣很有礼貌地上前打招呼。 “你好，我叫张华，你可以喊我阿华，是版房里的主管，你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可以找我。”这个主管还很随和。李转娣松了一口气。 “好的，谢谢！”李转娣昨夜的焦虑消除了一大半。 “不客气，你才毕业的中专生吗？”张华再次询问李转娣。 “是的，才毕业，没有工作经验。”李转娣实话实说，也是希望主管能多教教自己。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这里都是小学毕业，有些小学都没毕业，但是他们在这里干了十多年，二十多年的都有，他们有技术，没学历，十几岁就来这里做学徒工，所以教养上很欠缺，很难相处，你要有心理准备。”张华提醒了李转娣。 “这样啊，呵呵，我会让着他们，我会谦虚地跟她们学习。您放心吧！”李转娣乖巧地回答。 张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你刚来就在前面晒板吧，就是把拼版师傅拼过的菲林拿过来放在晒板机上晒，设置相应的时间，让菲林上的图片和文字晒在锌板上，再把锌板拿出来，仔细检查，有脏的要擦掉，不对的字要退回给拼板人员，这个工作看似简单，实则很重要，一旦错了留到印刷部批量印刷了，损失很大的。” “工作是给他们老员工打下手，看似很烦琐，但是也能学到一些东西，因为新人都是要从这一步做起，以后你才可以去跟他们学拼版技术。”张华用手指向了拼版人员的位置，李转娣脑中掠过了昨天那张愤怒的脸，但愿不要是那个叫什么管燕的女孩。 李转娣和张华聊得正起劲，八点半快到了，大家都陆陆续续到齐，管燕瞥了两人一眼，没吭声。 开早会，下面的人叽叽喳喳，眼睛都投向李转娣。 李转娣不置可否，不知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李转娣，你中午去领厂服，换厂服来上班。”主管张华察觉到大家叽喳的愿因。 “对不起，我知道了。”李转娣穿了件连衣裙。看着大家都穿着工服，自己如此另类很不好意思 这边没有统一的人事安排，非上班时间也领不到衣服，所以李转娣才不得不穿自己的衣服，想不到第一天上班就被同事们挑刺。 李转娣被分配和几个新来的人一起学晒板，四个新来的人都是有点天真可爱外加傻乎乎，大家在等版的时候，都是开心的聊天，傻笑，玩得不亦乐乎。 这样上了几天班，李转娣倒觉得没有相象得那么恐怖。觉得挺好适应的，所以又开始活泼起来了。 主管张华对李转娣特别照顾，经常有意无意地把订单跟催单发给李转娣看，让她学着看订单交货期和生产计划安排，或许张华的确是想让这个唯一的学历高点的女孩不在这里埋没吧。 这些都引起了管燕她们一伙人的愤怒。经常呵斥命令李转娣，她对其他几个新来的晒板的女孩倒是挺好，但是故意孤立李转娣，让李转娣难堪，找他麻烦，优其是主管张华不在时。 有一天上夜班，张华不在，管燕又一顿呵斥，让李转娣气打不一处来。终于忍不住了。白天刚好看了三毛的书，上面有一句这样的话：“让了一个恶人使他得寸进尺，夸奖了一个傻子使他得意忘形。” 李转娣生动的运用了这句话，说，“你就是那个恶人，你老欺负我，我不会再忍的！” “谁是恶人啦，谁是恶人啦！”管燕气势汹汹地拍着桌子，那形势是要冲上来跟李转娣打架，但是她好像也没敢挪动步子。 而李转娣的手也一直在抖,因为她平时也没有吵过架，也不敢吵架，一吵架就觉得自己错了，在气势上首先输给了人家，所以她从来都不敢吵架。这一次真的是被惹毛了。 最后双方在大家的劝说下停了下来。这无疑是个好的结局。 不过经过了这样一吵管燕不敢轻易惹李转娣了，不管她，也不使唤她，当李转娣和一起一个新来的聊到这个话题时，大家都认为李转娣果断接招是对的，要不她肯定要爬李转娣头上做窝了。 “你跟吴小东是什么关系啊？你也是四川的吗？”有一天其中一个老同事终于忍不住了，问起了李转娣。 “不是啊，我不是四川的。”李转娣回复说。 “他说你是他同学的女朋友，让我们要照顾你，临走时特别跟管燕说了，说了很多好话。”这个老同事说的让李转娣很感动，或许自己误会人家了。 （十五）还在路上 原来自己这样博众怒，是因为自己又一次让别人深深地妒忌，又一次防碍别人了。 可是自己真的没有怎么样啊，总是小心地做事，小心地说话，怎么还是会让人排斥呢？ 也或许软弱地退让不是办法，只有奋起接招才是让别人住手的最好方式。 李转娣想清楚了，以后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再欺负到自己。 在这里，很快，李转娣交到了一个形影不离的朋友，湖南的女孩张志英。话说她是湖南的，并不是很美，也不是很娇小，性格豪爽，头发短的，行事活像上男人婆，大专学历，和李转娣两人真绝配地走在一起了，同样都觉得怀才不遇，机不逢时的两人在一起惺惺相惜，。 上班一起聊悄悄话，下班一起逛街，把肚子塞得饱饱的，衣服相互换来换去，李转娣不再寂莫了，因为纵然上班再怎么难熬，怎么也有个人可以相视一笑，下班再怎么害怕，也有个人可以陪伴。 张炎不在一起，又有一个死党愿意为李转娣当护花死者，李转娣无疑是幸福的。 某一天，李转娣正窝在被窝里里看杂志，张志英跑过来，站在床下面，把头从床帘里伸进来，神秘鬼异地笑。 “给你一个纸条，你看了可不要呕吐！”张志英笑得喘不过气来。 “什么纸条让我呕吐？”李转娣好奇了。 “你还是下来看吧，穿好衣服，去洗手间再看。”张志英拨开床帘和蚊帐。 “给我看嘛，神秘什么？”李转娣伸过手来要，但是张志英不给。 “好吧，我起床吧。”李转娣跃下床，纸条的诱惑力太大了。 张志英把纸条递给李转娣，又捂着嘴大笑起来，李转娣抢过纸条照着张志英的意思跑向洗手间。 打开一看，李转娣傻眼了，原来是一封肉麻的情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要恶心了。写这样的信还不包个信封，居然是一张小纸条，当小学生传纸条啦！” “哈哈哈……”张志英长声哈哈大笑。 “这个人是谁啊，我都不认识，就给我写这样恶心的信。”李转娣气愤地说。 “明天我指给你看，是个保安，你见到他你不要不好意思啊。”张志英笑道，张志英比李转娣要早来这个厂。 李转娣默许了，看看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这么露骨，不过说真的这个字体倒是真的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常常给陌生女人写情书练出来的。 如果说不看到人，光看到这情书，倒还好，最多是不理这情书，丢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好了。 可是李转娣担心自己因为不认识这个人，而平时一语一足引起人家的误会，这就更不好了。认识了至少可以避开人家，远离别人保护自己。 李转娣终于在张志英的指引下，认识了这个叫什么周大牛的男人了，不，应该叫老男人，长相实在不敢恭维，可是看他的样子很老实的，根本是见到女孩子不敢说话的那种，怎么敢写如此恶心的情书呢？ 当李转娣看到这个人的真正面目时，才理解张志英心中的恶心是什么意思了，长得对不起观众也就罢了，可是那么老了还给小姑娘写情书，是不是太那个自不量力了啊。 到底是自己哪方面不对劲啊，李转娣开始在反省自己了。 为什么自己老招来别人的误会，自己老实本份，平时也不说话，内向不出风头。 张志英给了她答案。“你没有错，错的是你长得太楚楚怜人了，是个男人都想保护你，而且你那弱不禁风样，坏男人想欺负你，好男人想保护你，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我真是这样子？你好像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该怎么办？”李转娣摸着后脑门，把目光投向了张志英，希望她能找到答案。 “你要强悍起来，像我这样，你不知道他们背后取我的外号是什么吗？丑八怪，男人婆。”张志英将自己打比方。 “可是别人这样说你，你不介意吗？”李转娣不太同意张志英这样的观点。 “没什么，了解我的人不用解释，就像你！不了解的人无需解释，就像那些好色的臭男人，那些妒忌我们的女人。”张志英分析道。 “也是，可是我觉得我很坚强啊，很强悍啊。”李转娣剖析着自己。 “你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害羞的美，弱，腼腆，丑丑可怜，还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很好骗的女孩子。深入了解觉得你骨子里很坚强，清高傲气，冰清玉洁。” “还有，你是让我们女孩子妒忌的同性，因为你不管到哪里都会不经易间把男人的眼光给吸走了，还表现着很无辜的样子，很令人讨厌。我开始就是这么认为你的，现在了解你了，觉得你跟我趣味相投，跟我一样骨子里有一种男人才有的大气，所以喜欢跟你在一起。”张志英分析得头头是道。 虽然李转娣不赞成张志英的评价，但是内心却也在比较自己。好像某些东西说的还真的有点接近。 以前生活在熟悉自己的人中间，大家没有感觉，很自然地对自己好，自己也活得无拘无束，现在突然来到一个陌生人的环境里，原来，李转娣发现自己展现给别人的是这个样子的。 关于这个周大牛写情书给李转娣的事，成了全厂保安的笑料，大家都知道他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明知不可行却偏要行，这种主动努力争取的积极行为无不成了男生们私下学习追女的楷模。 接着，李转娣总能收到男孩子的情书，而李转娣开始慢慢地有点害怕了，这个厂男生太多了，女生只有极少的一小部分，而自己这样稍微有点文化的更是少之又少了。如果像张志英说的那样，李转娣在别人眼里这样的第一感觉，那岂不是太麻烦了？ 李转娣寻思着怎么改变自己，怎么让自己的外表强大起来，说实话，现在自己还没有强大的基础，从内到外散发的强大不是装得出来的。 某个周日的晚上，张炎过来了，两个自从分开后，见面的机会真的不多，因为李转娣是操作工，休息时间不多，上白班要加班，上晚班时张炎又无法来找她。 这次调休，李转娣终于可休息一天一夜。在厂门口外的小店里，李转娣和张炎聊起了家长，李转娣明显地发现，张炎，不再是以前那个土里土气的农家妹子了。 头发剪得短短的，而且是潘美辰式的发型，说话慢悠悠地，如吐云丝，吃东西小口小口，不张开嘴不露牙齿。 这哪是昔日的张炎啊，那个曾径和自己一起的张炎吃饭狼吞虎咽，走路大踏步响，说话要么如机关枪，要么就是唉声叹气。 可如今，人家做了几个月文员，真的气质就是不一样了。 张炎告诉李转娣：厂里有很多高管在追他，还有一些台湾客户都在试着约她，她现在正烦死了，想请李转娣帮忙出主意。 “我能出什么主意啊，我自己都烦死了。我们厂里还有个丑八怪追我呢。”李转娣没心没肺地回应着。 “啊，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你还真招保安缘，我们门卫室里有一个男保安很喜欢你，说很喜欢我那个小老乡，可爱天真。”张炎大笑着说。 “又是保安，我都没上你们厂里几次，这真是叫扯谈。”李转娣觉得不可思议，或许人家是为了巴结张炎吧。 追张炎的男人非富既贵，而追李转娣的全是一些丑八怪加老男人，要么就是那些刚毕业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子，李转娣觉得烦透了。 车间操作工，注定了自己的交际圈子和气质档次，该怎么办呢？再去找工作吧？ 上夜班，对，上夜班时白天出来找工作，这个主意不错，李转娣开始佩服自己了。 又一次，带着一夜上班的疲惫，李转娣背着毕业证书和身份证，在不同的工业区，不同的工厂门前穿梭，奔走。 这一次，李转娣不再想找工人做了，想找个文员做做，发誓不是文员不跳槽。 终于，有一家公司在招工，招文员两名，李转娣在门卫室门口询问，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很帅的年轻男士，笑容很灿烂，门卫室礼貌地喊他“伍经理好！” 伍经理看到李转娣正在他们厂找文员的工作，热情地说带李转娣进前台面试，并且路上跟李转娣边走边谈，看到李转娣那种害羞腼腆的样子，伍经理鼓励地说：“你要胆子放大点，不要害羞，记得做文员这样害羞不行的，我们厂里的文员都是很大方的。” “好的，谢谢提醒。”李转娣感激且不好意思地朝伍经理笑了笑。 人事部拿了一张表格让李转娣填写个人资料，伍经理又来到李转娣面前，说：“小李，放开，放开，不要害怕。” 然后笑着离开了。 当表格填好后李转娣上交给了人事部小姐，她的第一句话是说：“你跟我们采购部经理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 “没什么关系，就是刚刚在门卫室里那里认识的。”李转娣老实地回答。说完自己就后悔了，可是却找不出自己哪里说得不妥，又不知道正确的说法是什么。 自己又能怎么说呢，好像怎么说也不太适合，说假话要圆谎，那更难。 “李转娣，你才毕业没多久吧，你太嫩了，你还是老实地做你的操作工吧，在职场上你这样子还不行的。”人事小姐毫不客气的直接，李转娣听得云里雾里。 “这样说吧，刚才我一直认为你是伍经理女朋友或者是他的好朋友，因为我看到他对你的关心和热情。而你给我的回答让我出乎意料，证明你是一个诚实的女孩子，但是你不是一个好职场人员，你不具备这些随机应变的灵活，哪怕是在生存的尽头，你都不会去为自己舍命拼一次，不是吗？”人事小姐又给李转娣上了一课。 “很多人为了自己的工作拼尽全力，而你，垂手可得的，对你来说又是那么重要的，你都如此淡定简单的思维，当然，我知道你找工作的心不淡定，但是你表现的思维太淡定了，我们公司不需要这样守门员，我们公司需要的是主动出击的人。也或许别人说这样的人很可恶，可是公司如果不招这样的人那么公司就会被别人抢走，我说的对吧，也请你仔细想想我说的，以后变得世故一点。因为我们都要活着，而且要活得好好的，不被人欺负。”这个人事小姐真的非一般，李转娣佩服，但又觉得自己离他要求的差得太远，太远。 （十六）异乡挣扎 人事部小姐连问都没有问李转娣的联系方式就告诉她“等通知”的信息时，李转娣已经明白这家公司是没有希望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努力地挣着大眼睛，防止自己在行路的过程中会昏睡过去，急匆匆地赶回工厂，因为放行条只开了三个小时出行。 无力地爬上床，尽量让自己平静，以免打扰到其它室友。虽然大家现在对自己都很友好了，可是李转娣仍然没法让自己这颗不安份的心在这里稳定下来。 累，但是却很难进入深睡眠，李转娣按下了收音机播放键，调到音乐频道，带上耳机，这时电台里开始在放邰正宵的《千纸鹤》。 “爱太深容易看见伤痕，情太真所以难舍难分，折一千对纸鹤结一千颗心情，传说中心与心能相，夜难眠往事忽隐忽现，心在痛对你越陷越深，折一千对纸鹤解一千颗心情，梦醒后情缘不在飘零，我的心不后悔，折折叠叠都是为了你，我的泪流不尽，纠缠在梦里夜里的负累，我的心不后悔，反反复复也是为了你，千纸鹤千颗心在风里飞……” “我的心不后悔，反反复复也是为了你，千纸鹤千颗心在风里飞……” 一年前同事也是老唱这首歌，而那时在他欢快的歌声里体会不到一点忧伤，而现在李转娣觉得自己内心正如邰正宵那忧伤而执着的伤感。 看着床头王彬寄给自己的信，还有瓶子里装的有千纸鹤，足一千多个了吧，王彬说他从三年前在初中毕业时就开始折的，每天折一个，每一个千纸鹤都代表他的每一次想念她的心情。 “是什么让你对我如此痴心，是什么让我在你面前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是初中时的好成绩吗？是我的容颜吗，还是像张志英说的那样是我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你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欲？”李转娣默默地想着，内心对这份情感没有一点安全感。 再一次看着王彬火热的信，李转娣除了把自己的情感深藏在内心外，却不能热列地去回应。每一次回信李转娣总是淡淡的表达了自己的忧伤，而对王彬的情感总是小心的保护却又不敢正面与他相撞。 李转娣明白，这份感情已经具备了火柴和干柴，只要李转娣去点燃，一定会熊熊燃烧，可是李转娣害怕柴烧完了却没有柴添，却留下了一堆火烬。爱是需要相互欣赏的，是需要互相仰慕的，谁会喜欢一个整天在车间穿着宽大的厂服脸却包得只剩下两只眼睛的女孩？ 没有时间休息，更没有时间花前月下，连接个电话都要提前预约，约好时间到宿舍保安那里接电话。李转娣很羡慕张炎，可以随时随地拿着电话漫不经心地聊上几句。 以前张炎很羡慕李转娣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帅气痴情男同学对她一往情深，而如今张炎对李转娣的这一些也不太看重了，她认为，男人有钱才好，女人长得不漂亮没关系，会打份有情趣才最重要。 李转娣何尝不这么认为呢，爱要对等，两个人距离差得太大，天平的两端失去了平衡，怎么可能有甜蜜自然的爱呢？ 虽然是很累，李转娣还是每天上午都开放行条出来找工作，主管以为李转娣谈恋爱了，暗示的提醒她要注意安全，李转娣笑而不答，李转娣的心早就飞走了，不太在乎他的看法了，李转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天一定会很好。 又一次进了一家公司面试文员，要求会电脑，招工的那女人事当场就要求李转娣在半个小时内把简历表制作出来，而这张表并不是很简单，前面的五六排都是不对齐的，也是没有规则的划分的，用word制作或许要好点，但是时间很慢，而用excel制作打字更好处理，但是涉及到很多合并小格子，李转娣因为学过电脑没有实际操作过，最后虽然制作完成了，但是她用了四十多分钟。 显然，在这个僧多粥少的时代，人才济济，李转娣是不合格的，又一次失望地归来，李转娣苦恼极了。 如果说上次怪自己天生没有某些方面的性格，而这次李转娣真的是怪自己技不如人，很自责，恼悔，觉得自己电脑没有学好，学了后也没有好好练一练。 李转娣这一次决定了，与其这样到处找工作，不如在附近找一家可以学电脑的培训班，再一次把电脑巩固一下。 可是李转娣每天都是上班时间不固定，白天出来还要开放行条，本身上班时间长，严重休息不够，怎么办，有什么好办法吗？ 哦，对了，马上快过年了，厂里要放年假了，而且还可以请几天假，李转娣做出了一个大胆地决定，这个年不回家过，在外面过，学电脑，等自己马到功成的那天，再回家也不迟。 张炎回家了，在拥挤的人群，李转娣送走了张炎。这次张炎不再像以前那样辛苦了，她的票是卧铺票，而且是公司提前帮她订的，除了在上车排队时挤一下，进了站台，大流人群都涌向了硬座车厢，只有一小部分人跟张炎一起小跑，缓缓地进入硬卧车厢。 列车员的笑脸也是少有的灿烂，根本不像之前看到的列车员的样子，搞不好就给你来一电棍。从前的脸从来都是严肃而面无表情的，时不时面对汹涌的人群大喝一声。 张炎上车随车而离去，留下了李转娣的惆怅。同样的起点，却不同样的步伐，离别的站台，李转娣又一次经历着复杂和伤感。 李转娣想起了张炎对她说的话：“你不回家过年，不想家吗？我很想家，所以我必须要回家。” 其实李转娣何尝不想回家，可是回家了还是要出来打工的啊，短暂的相聚并不能解决李转娣的内心烦恼，因为李转娣觉得自己在外面“混得不好”，这是一句大家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家乡父母们常常用来评价和衡量孩子们在外情况。 倘若李转娣现在是在坐办公室，每天只用接打电话，打打电脑，穿着时尚的文员工作服在不同的办公室间穿梭，那么这个“混得不好”的“不”字一定会被除掉。 不说别人这么认为，李转娣自己也是这么认为自己的，李转娣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很不满意。 李转娣花了二百元报了一个办公加强班，因为李转娣电脑是有基础的，无需从打字和如何使用办公软件学习，李转娣现在要学的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怎样在面试的很短时间内不紧张，快速准确地把面试官要求的文件完成。 其实对于已经会电脑并会操作办公软件的李转娣而言，只要稍微面试官放一放，不太要求时间，李转娣一定能胜任本职工作的，必竟李转娣很长时间没有用电脑。如果硬比效率，李转娣肯定是比不过那些天天在电脑边工作的跳槽文员。 如果这个时候李转娣机遇好一点，或者说有个人帮她一把，内招什么的，有人介绍之类，李转娣一定可以胜任的，她倔强的性格一定可以胜任的。 这种事要碰运气的，像张炎这样的好运气是千载难逢的，李转娣又清高，又不愿接受别人的莫名帮助，李转娣注定着要吃更多的苦。 南方的冬天虽然太阳很大，但是晚上还是阴冷阴冷的，李转娣由于学电脑，花了钱，所以对自己生活方面很省，被子都是薄薄的，这晚上突然一冷，她就感冒得直打喷嚏。 自以为身体好，拖了两天，还真的感冒很严重，这下真的病倒了，电脑才学了一天，不得不在床上休息，结果这样在宿舍呆了一周，再去学电脑时，发现原来字目醒目装修奢华的电脑培训班不翼而飞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家小饰品店。 李转娣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环顾了四周，以为自己走错了。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走错，也没有看错，是真的不见了。 李转娣急了，这可怎么办？难道是骗子？可是真的让人不敢相信，这么快，这么快就搬走了。自己手上就一张盖了不太清楚的章，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 “阿姨，你好，这个店以前不是搞电脑培训的吗？”李转娣迟疑地上前去问饰品店的中年老板娘。 “是啊，他们房租到期了，生意不好，不租了，我们租了卖饰品。”老板娘好像也不是本地人，普通话也不是太标准。 “哦，这样啊，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李转娣抓住一点点救命稻草，希望这个老板娘能提供点线索。 “唉，小姑娘，我也不知道哦，这几天来问的有好几个人了！”老板娘同情地告诉李转娣。 “可是我才学了几天，感冒了一个星期没来，他们就不见了！”李转娣明知跟老板娘说这些没有用，可是还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都是些可怜的孩子，以后小心点，这次花钱买个教训吧。”老板娘安慰李转娣说。 “前面好像有一个办得比较好的电脑培训班，叫什么21世纪电脑培训，你可以去看看，之前我老公公司有人去学过，说那里教得很好，老师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要不去看看，但是那里很贵哦。”老板娘用手指向望不了尽头的前方。 “好的，谢谢，我去了解一下。”李转娣此时心里真的没了主意，钱，是一个问题，那想学电脑也是迫在眉捷，可是更害怕的还是上当受骗。 （十七）出逃路上 李转娣慢慢地挪着步子，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迎头而来的打击更是加重了病情，但是内心有一股力量还是驱使着她去看一看那边的21世纪电脑培训倒底是怎样子？ 过年了，各个公司门前都挂着灯笼和金桔树，树上挂满了金黄色的小桔子和礼物盒，商场广场门口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幸福的情侣们挽着腰搂着背甜蜜地嘻笑着。只有李转娣还在为自己的前程奔波，纵然是万家灯火的传统节日除夕，也不例外。 路边的小店放假时间是不休息的，门前红女绿男好不热闹，孤身的李转娣独自一人在马路上行走，如此垂头伤气，如此落莫的女孩在异乡的街头挣扎着寻找未来，怎叫爱她的人如何放得下？ 王彬托张炎带来了很多家乡好吃的，还有他的信，他亲手折的星星，千纸鹤，张炎带着这些沉甸甸的爱提前踏上了归途。 刚下火车的张炎，顾不得疲倦，依然让自己容光焕发的出现在李转娣面前，并斗志昂昂地说，“我今年一定要找个男朋友，带回家，我不要一个人回家了，我要找个男朋友依靠。” “是吧，你快了！”李转娣不置可否，也无话好答。因为关于这件事李转娣真的跟张炎想法不一样。 李转娣虽然有王彬，但是她还是把他放在心里，或者说是未来，还从来没有想过把他带回家公开。因为她总是觉得自己太小了，现在还不太适合谈恋爱，还有当谈恋爱这个词语印在自己身上她还是觉得很害羞。 李转娣接过王彬捎来的包裹,感受着王彬细腻执着的爱，李转娣陷入了对幸福的向往，对打击的奋起抗击。回想着张炎幸福的笑脸和决心，李转娣觉得自己今年也有了一个决定，今年最大的决定是学好电脑，找办公室的工作去做。 其实李转娣也非常想念王彬，特别是在她无助时能在他的肩膀靠一靠，可是她希望他们见面是彼此都成功时，彼此的爱是完美而互相欣赏的。 这一次独自一人走到了这个21世纪电脑培训室，里面坐着一个戴着黑边框的眼镜的中年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但眼睛炯炯有神，看到李转娣到来，他立刻起身，略带微笑和腼腆，说：“你好，是来学电脑的吗？” 声音很和蔼，也很有力，让人不禁多看他一些，此时李转娣才发现，原来人家并不是中年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只是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才看起来很老成。 “是的，我想问问学电脑相关事宜，价格，上机时间等？”李转娣小声谨慎地说道。 “哦加强版学费五百元，包学包会，原则上是说三个月，你学不会可以继续学，上机时间不限，随到随学，这里晚上十二点下班，早上八点半就开门，你只要有时间就可以来学，正常上班时间这里有三个老师，晚上九点后至少有一个老师指导。”带眼镜的老师详细介绍道。 “好的，学费可以优惠一点吗？我觉得有点贵，承担不起啊！”李转娣不好意思地砍价。 “可以，如果你是真的来学习技术的，你又求知欲那么强，我们可以申请减免优惠，不过这个幅度我不清楚多少，要等老板回来商量才知道。” 这个老师还真的会做生意，话说得让人舒服又易接受。 “好的，有一些办公室操作的文件可以练习吗？我是有基础的，我现在学这个就是为了找一份好工作，主要是过面试这关。想提高一下自己制表的速度。”李转娣实话实说。 “有的，如果你觉得还有其他的需要我再帮你搜寻。”那位老师诚恳地说。 “对了，你贵姓，或者说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姓林，叫林清华。刚大学毕业不久，学计算机的。希望我以后能帮到你！”林清华诚恳的介绍让李转娣对这个21世纪电脑培训增加了很多好感。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思考，李转娣决定第二天就去报到，因为离开工只有几天了，李转娣要抓紧时间去学习，她觉得她在这里多做一天的操作工也是对她生命的浪费。 李转娣在这里的工资并没有富恩公司高，除工资外也没有什么福利，李转娣学电脑的学费并不够，好在张志英看出李转娣的难处，为她倾囊相助。 李转娣终于如愿以偿了，这里的确不一样，老师的水平确实不错，而且教得也认真细致，李转娣很欣赏林清华，为人正直，不苟言笑，最重要的是他对男生女生，丑的美的一视同仁。 李转娣对她多一份信任和敬佩，所以什么问题都请教他，而他跟李转娣也很聊得来。 也许正是这样的亲密无间让林清华对李转娣产生了误会，他渐渐地表现出了对李转娣的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慕之心。然而对情感方面单纯且后知后觉的李转娣还是浑然不知。 每天的晚上9点到12点的学电脑的时间里，为什么一直是林清华值班，李转娣慢慢地有所觉察，因为她发现，她在返回公司的途中，林清华总是暗地保护她，多少次让她有惊无险。 而后李转娣收到林清华一封亲笔求爱信，林清华的小楷和隶书写得如钢笔字贴一样漂亮，拿着这封信李转娣吃惊不已，觉得这个电脑是不好去学了，开始逃避这段自己也有点迷糊的感情。好在李转娣电脑已经学得相当可以了。 李转娣想到了王彬，想到王彬远在他乡对自己的一片痴情和相思，而眼前这个人，儒雅正直，虽然不帅，但也是一个好人，李转娣不想伤害他，所以约了他一起喝茶，想跟他说清楚。 林清华兴致勃勃地准时赴约，李转娣委婉地表述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了，跟他已经有了婚约等等，和林清华只能做好朋友，希望不要对自己错爱，以免朋友都无法维持。 林清华答应了李转娣的要求，并要求李转娣继续返回培训班学电脑，李转娣以为是皆大欢喜了，事情有了圆满的结局了，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李转娣返回培训班学电脑后，林清华追求得更加热烈，听别的学员说他经常一个人深情重复地唱着刘德华的《孤星泪》,“我是一滴远方孤星的泪水,藏在你身上已几万年,所有你的心事都被我看见让我温暖你的脸……。” 李转娣快要招架不住了，在那学电脑期间，就算林清华不在她旁边，她都会感觉到有两只如火的眼睛在她身上闪动，她坐在那里感觉全身不自在。 又不得不放弃去学电脑了，所以很多天没有再去21世纪了，日子过得相安无事。 有一天张志英和李转娣一起在超市购物，看到林清华来了，而且他堵住了李转娣，李转娣无奈只得从后门落荒而逃，可是一个女孩子在路上跑好像不太是那么回事。李转娣只得拉着张志英一起跑。说：“张志英，你陪我跑好吗，你带我跑吧？我好害怕！” 这样两个女孩子牵着手跑着，大踏步跑着，终于跑到了厂门口进去了，林清华跟在李转娣后面追，最后还是被门卫拦下来了，进入了厂区，李转娣觉得安全了。 林清华他不是个无赖，也不是个不懂道理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呢？李转娣很苦恼和心烦。 林清华之所以一直对李转娣穷追不舍，怎么解释也不放弃，那都是林清华周围的人造成的，他们一直认为李转娣因为害羞而害怕恋爱，所以林清华却越挫越主动。 一周，二周，李转娣都不敢出门，害怕被林清华捉住。因为听同事们说林清华喜欢坐在李转娣公司的门口马路对面，默默地等待李转娣出门，看着李转娣走过，又等着李转娣回来。 观察了很久，林清华对李转娣还得出了一结论，说，“你看她，走路从来都是昂着头，路边的行人她看都不看，她有多骄傲啊！” 的确，李转娣是很骄傲，她对男孩子从来都是冷冰冰地，除非她仰慕的人！ 林清华对李转娣痴迷不改，李转娣急于摆脱这种感情，写了一封无情地信让张志英送到21世纪电脑培训班，信中大骂林清华，骂他无耻无赖之类的等等，李转娣这招挺狠毒的。 那天晚上林清华本来信高采烈地以为收到了情书，谁知是一封绝情书，林清华崩溃了，那个晚上在楼顶淋了一晚上雨，哭着反复唱着《孤星泪》。 还不时发出自言自语，“她以为她是谁啊，是林青霞吗，是孟庭玮吗？”这两个明星曾是林清华最喜欢的人 这封信送出去后，天一直下雨打雷，李转娣开始感觉到害怕和后悔，害怕林清华出事，可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在别人身上刺痛的伤口是很难抚平的。 没过多久，李转娣收到了林清华托人送来的礼物，是一本书，《方与圆》，林清华在书的内页上留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偶意是希望李转娣以后为人圆一点，柔和一点。 李转娣表面不屑，但内心也充满着对林清华的愧疚，她只把这些深深地埋在心里，想着这一切过去就好了，长痛不如短痛。伤得越深，他才会对自己死心。 其实林清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反而一直对李转娣深怀执着。 自那以后，李转娣再也没有返回21世纪学电脑了。 李转娣又一次打算出去寻工，因为这一次的起点不一样。李转娣时刻准备着跃跃欲试。 某天主管张华跟李转娣说，公司打算再内提一个跟单的，让李转娣自己写个自我推荐，李转娣开心极了，张华认为李转娣有希望，李转娣年轻气盛地，洋洋洒洒地写了两页纸，一副宏图大展雄心勃勃地样子。 这封信显然是送不到老板手里的，李转娣的表现太让人有压力感了，优其是在那些没有学历只有技术，字写得歪歪斜斜的主管经理面前。 李转娣的晋升希望被人掐死在摇蓝中，因为这里的工人都是拖亲带子的，管理干部也是干了很多年提起来的，上头都有靠山，李转娣孤身一人，凭你有多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提升你这个外人的。 当李转娣明白这一切时突然感觉到原来长城长的天其实也是好黑的，年轻单纯的她只能在日记上发泄了自己的不满和厌倦。 李转娣终于辞职了，巧的是张炎也辞职了，两个人在外面租了间房子，又一次一起并肩作战。 （十八）投奔同学 张炎的公司突然效益不好，公司要精减人员，而张炎本身的工作就是没有啥技术含量，与其被裁，不如主动辞职，保留了自尊,这样张炎辞职了。 这下李转娣有伴了，两个人一起租了一间十多平米的房子，虽然洗手间简陋，但也是五脏俱全，至少上厕所可以在家里，不用去公用厕所不安全，出租屋是铁门，里面有结实的铁栓，外面也是铁栓，两人买了一把超级大铁锁。这个出租房外面还有个院子，由房东自己每天早晚开关门，可以说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起初两人倒是很开心，比去年刚出来时少了些彷徨，多了一份淡定，两人买了个酒精炉子，不锈钢锅，从菜市场买菜回来做自己爱吃的饭菜，再结伴出去找工作。 张炎不太想做操工，李转娣也有自己的坚持，先找办公室工作，万一不行就退而求其次，必竟首先要活下去。 这一次李转娣找工作多了一些自信，因为电脑学得相当熟络了，或许为自己面试会带来一些顺利吧。 张炎认为自己找工作肯定没有李转娣有优势，所以在出租屋里疯狂地打电话给自己的朋友和同学，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些帮助，能走捷径找到一份好工作。 没过几天张炎在惠阳的同学打电话过来了，让她去她那里看看，有一份文员的工作的位置空的，据张炎讲她的同学在那边混得好的呢，在那边做办公室文员，月薪一千五百元，每天八小时制，一周五天班，她之所以有这么好的工作也是她的朋友帮她内招进去的。 张炎早就羡慕她同学了，她同学跟张炎也是同屋的邻居，儿时的玩伴，叫张慧敏，父亲是村里的书记，她虽然读书成绩不好，但是很会玩，从小就是孩子王，家庭条件好，长得又秀气，无不成为同龄伙伴羡慕模仿的对象。 张炎兴高采烈，轻装上阵独自远踏惠州惠阳，张炎之所以这么大胆，独自一人乘车，因为同学早就把乘车路线讲清楚了，下车有人接，不用担心，前方没有后顾之忧，一定是安全的。 李转娣也让张炎带去了需求，让张炎帮自己找找，有没有合适自己的工作，如果有也帮她一下，她要跟张炎在一起。而且李转娣特别想逃离这个地方，这里的天太黑，而且男孩子都很讨厌，李转娣被男孩子追怕了。 在张炎远行的这几天里，李转娣并没有放弃，一个人背着包在东莞不同的地方找工作，李转娣还不懂找工作要到人才市场去投简历，只知道一个人背着包在不同的工业区一个工厂一个工厂地找。 时值非常热的五月，南方的太阳如火，在烈日里呆上几分钟，一定会燃烧起来，可是李转娣依然坚强地走过了东莞很多小镇工业区，却依然一无所获。 这一次的李转娣不同于去年刚来东莞弱不禁风的样子，那时出行怕这怕那，现在她能淡定的小心地走在各个工业区的大道里。 虽然有时候走在路上，会有大批的民工在后面吹哨子，甚至被骑自行车的男人拍一下屁股，李转娣不再表现出害怕，面容表现得强势而不可一视，纵然有男人想有歪主意，也很害怕这个高大狰狞的女人。 虽然李转娣只有一米六多点，但是她常常穿着很高很粗的高跟鞋，大踏步走起路来显得格外有劲而强悍，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这等样子，大部分男人对她都不敢有想法的。 这一切都是李转娣练出来的，强大的外表包着一颗柔弱的内心，但是骨子里却依然坚强，自尊，如此的蜕变是生活的逼不得已，是一个女孩小心的保护自己不得不变成这样子。 在张炎不在的日子里，李转娣每天早早地关上门，独自呆在屋内看书，享受王彬心跳的来信。 南方的太阳火辣，人情冷漠，称心的工作难寻，而李转娣却一直活得自己，永不从流，孤芳自赏，青春的年华永远只是属于自己。 当别人花前月下，享受情人的呵护，李转娣正忙着在生存线上挣扎，也或许在时光如水的日子里，李转娣流走的不仅是年华，还有很多本该这个花季女孩所享受的！ 偶尔李转娣也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忧愁，也特别向往那种两情相悦地幸福恋爱生活，也特别害怕自己的青春不在。她常常在想：“我的美丽为谁，为王彬吗？” 他不在身边，他同自己一样正在经受着煎熬，甚至因为通讯不便，他想听一下李转娣的声音都没有办法。李转娣觉得特别对不起王彬，觉得欠他的太多。 白天走在大街上，看到前几天自己在一家照相管里照的相，已经被放大挂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这是经过李转娣同意的。 那是一张自己下班后随意进照相管照的，本意是想留住青春，为自己的20岁留点纪念，照相一直是李转娣最爱的，这一次由于自己上身着一淡蓝色的t恤，相片出来后格外的清纯脱俗，老板赞不绝口，请求她让放在照相管展示一下，做点广告。 李转娣欣然同意了，反正明天在哪谁也不知道。照片放在这里谁也不一定认识是自己，就让自己放纵地骄傲一次吧，妗持的李转娣也突然有一个胆大的决定。 本来一直想把这张照片寄给王彬的，可是因为自己又失业了，连信通信地址都没有，所以只能暂时放在身上，以后再找机会寄吧。 李转娣站在相片前凝思了很久，连老板都没有认出来，这个就是那相片上那个美丽的女孩，就是那半个月前在这里照相的小女孩。 此时的李转娣皮肤黝黑，面部粗糙，穿着牛仔裤，深色的t恤，远远望去，背影很强大，并不吸引别人的眼光停留。 而有一个人，他却怎么也不会忘记李转娣，不管她变得什么样，他都能认清李转娣，那就是林清华，远远的，他缓缓走过来。 “你辞职了？找到工作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把工作给辞了？”林清华主动地，略带腼腆地上前和李转娣搭话，眼神里尽是对李转娣的关心。 此时的林清华很像一位久违的大哥，他对李转娣的关心也是发自内心肺府的。林清华平时很沉稳，看神态和谈吐如一个成熟的中年人，可是当他面对李转娣时依然表现得不太自然，或许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有点小紧张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转娣瞥了林清华一眼，扔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你不要跑那么快，你都要走了，你还怕我怎么样？你已经说清楚了，我不会再纠缠你的，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为了让李转娣停住脚步，林清华只得站在原地不动。 “你有什么事吗？”李转娣背对着林清华，动也不动。 “我们就不能当朋友吗？”林清华上前几步，跟上李转娣，但他始终不敢越到李转娣并排。 “可以啊，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挺忙的。”此时只有李转娣自己知道到底忙不忙。 “我是觉得你这样仓促地把工作辞掉不太合适，现在外面工作很难找的，这个荒月，马上又一批毕业生要出来了。”林清华说得很在理，李转娣的确很情绪化。 “那又怎么样？辞都辞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李转娣转过头来没好气地回答着林清华。 林清华也不在意李转娣的语气，继续微笑着，但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李转娣的眼睛，同样李转娣也不敢正面看林清华。 “你打算找什么样的工作？你的电脑学得还可以，可以打些简历去人才市场投投简历，这样或许因你寻找的方式不一样，你找的工作层次也不一样。你天天在厂门口转，注定只能找一些低端的，一般招办公室人员都很少在门口贴的，都是定期去人才市场招聘的。你看哪个高端人才在门口挨家挨户找工作的？”林清华必竟见多识广，分析得的确有道理。 “我这样的人还能做什么样的工作，就随便找找，只要工资高，什么事都干！”李转娣又赌气地说气话。 “你要多高的工资？”林清华试探地问李转娣。 “不知道！”李转娣非常不配合林清华的问话，也不想接受他任何帮助。 “我正在准备搞一个分点电脑培训部，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一个人帮忙，如果你愿意你过来最好。”明知李转娣不会同意，但是林清华还是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我这种人能帮上什么忙？”李转娣这语气简直是欠揍，也只有林清华能容忍得了她。 “看你那脸晒得黑得，跟我的脸有得一比，哈哈哈……”林清华还是不紧不慢地，不怒不争地，自顾自己地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他完全把李转娣当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她再怎么发火动怒他却练就了如此淡定的好脾气淡定地应对，这也太难为他了。 “你管得着吗？我黑得难看也不关你的事！多管闲事！“李转娣又一次扭身就走。 “喂，喂，……，你自己注意安全吧，记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你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林清华在后面对着渐走渐快的李转娣喊话，无奈地摇着头，耸耸肩膀，一个人又走到那照相管门口，凝望着照片。 许久，林清华走进店内，跟老板说，“板，门口挂的那个穿淡蓝色t恤女孩的照片给我一张好吗？“ “你是？”老板怀疑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瞬间明白，笑着说： “好说，好说，只要那个女孩同意我就给你，可是我现在不好找那个小姑娘啊！底片都给出她了！我也只有这样一张。”这照相管老板果真是狡猾，一点不得罪人而又巧妙地婉拒了有可能成为自己店客户的陌生人。 “哦，这样啊，那谢谢啊，我想她就过来看看，你不会不让我看吧？”林清华知道老板不会给，李转娣更是不会给自己照片的，退而求其次。 “没问题，你随时都来看，你要看，我每天拿出来早点，拿进来晚点，好不？”老板笑呵呵地回答。 “好，谢谢老板！”林清华觉得这个老板很有意思，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小伙子，你是在追这个女仔吧？呵呵，别不好意思，我们都是过来人！”热心地老板好奇地打听。 “呵呵，追不到，已经被拒绝了，只能看看照片，把这些都忘了。”林清华略带伤感地回答，失魂地跟老板道别了。 这边李转娣一回到出租房，又开始担起心来，害怕林清华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又追上门来了怎么办，书上说痴情的男人很可怕的！ 李转娣希望张炎快点回来，最好是快点带上好消息回来，把自己也带走，逃离这里，远离这里的是非，让一切烟消云散。 终于，张炎回来了，那边工作已经搞定，她是回来拿行礼的，李转娣羡慕地跟张炎说，“张炎，你带上我吧，让你同学也帮我找份工作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这个时候的李转娣显得小鸟赖人，可怜西西的样子。 张炎故做神秘，“好吧，你把行礼整理好，跟我一起去吧，有我一口饭吃，不会少了你的饭吃的，我不会把你丢下不管的！”这话说得多仗义。 本来李转娣一直就很依赖张炎，很多时候两个人是互相壮胆的，不过李转娣略带单纯和天真，表里如一，清澈透明，做事感性情绪化。而张炎有时候会略显成熟和城府，大事张炎做决策时总是三思而后行，此时，李转娣对张炎是深信不疑。 终于，两人把行礼整理好，房子租了一个月，没住上十天，退了。很开心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对李转娣来说，是逃了，逃出了这个地方，带着美好的梦想去了天堂。 （十九）来到惠阳 从东莞坐车到惠阳，两人如出笼的麻雀，李转娣心情大好，一路哼着歌曲，平时有点晕车的她这次居然一点没感觉。 “终于离开东莞了，那里的一切都跟我无关了，什么长城长，什么林清华，还有一堆自不量力的臭男孩，再见了，我李转娣挥挥手离开了！”李转娣幸福地回想着，憧憬着。 张炎却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反而她陷入了沉思，李转娣并没有察觉，自己太相信张炎了，简直是无条件的信任。 有时候的李转娣的确还是个孩子，对不信任的人始终把他挡在圈外，而对身边信任的人无条件的接受和信任，甚至从不去深想，信任的人做什么李转娣都认为情有可原。 很顺利的到了惠阳淡水，远远地看到张慧敏在焦急地等待，看到从东莞过来的车她即刻秒变满脸堆笑，迎了过来。 李转娣以前见过几次张慧敏，大家不算熟络，但也不陌生，张炎做了简单地介绍一下，大家就打成一片了。 张炎是来投奔张慧敏的，而李转娣又是来投靠张炎的，所以李转娣很不好意思地跟张慧敏说客气话。 “慧敏，我也来找你麻烦了，你能帮我找到事吗？会不会给你工作带来困扰？”虽然张炎在东莞已经说了能帮李转娣找到事做，此时的李转娣还是要客气一般，必竟是求人家做事，至少要形式一下，其实内心也是对张慧敏充满了感激。 “没事，大家什么关系啊，张炎的死党就是我的死党，以后咱三人都是死党，别客气！”张慧敏天生就会暖场，轻松的话语让李转娣一点都不拘束。 张炎和李转娣行礼很多，瘦小的张慧敏殷勤地提了几个大包，而且动作娴熟，李转娣从内心真的觉得，张炎这个儿时玩伴真是人好，对她的好感与秒俱增。 很快到了张慧敏住的地方楼下。这里并不繁华，看起来是一个新开发的小区，全是新的居民楼，好像入住率不高，楼下有几家卖日用品的店，除了这些，一片冷清。 忽地从楼上下来两个大男孩，估摸着跟李转娣她们差不多大的年纪，大老远跟张炎打招呼，“张炎，你回来啦，这是你的朋友吗？你好，我叫陈玉，欢迎你！” “你好，欢迎你，我叫刘玉海！”另外一个也笑容满面的过来打了招呼。李转娣觉得这个男孩子有着一对超大而且黑的眼睛，笑起来相当的有魅力。 “你好，谢谢，我叫李转娣！”李转娣也被动地接受了他们如此热情的接待方式，礼貌地回应着，感觉到有点不太习惯，内心的想法立即劝自己，这里的人都是企业白领，当然很注重礼节，自己也得适应，跟他们一样开朗热情。 “来，行礼给我拿，你坐那么远的车，很累吧？”陈玉从李转娣手中接过行礼，言语中透露着诚恳的关切。 “谢谢，我拿一点吧！”李转娣想自己拿一些轻的，可是却抢不过这些热情的男孩。 二个男孩拿着大包小包，张慧敏拿着一些轻便的东西，张炎陪李转娣一起在后面慢慢走，开始爬楼。 爬着爬着，也不知道爬到了多少楼，终于到顶了，张慧敏说他们住在九楼，因为九楼房租便易些，所以租了九楼。 推开门一看，里面还有三个憨笑的大男孩，大家都很热情地帮李转娣和张炎的行礼拿到张慧敏的房间。 这是一个二室二厅的家居套房，一个宽大的客厅，一个吃饭的饭厅，屋里的家具全是简易的塑料的，吃饭的桌子是一个可折叠的桌子，客厅有茶几，也都是简易的装饰，乍一看觉得这个客厅有点像老板会客厅，但这简易的家具又不太般配。 走进张慧敏的房间，里面是一张简易的床，上面一床席子，一个毛毯，地上有点过一半的蚊香，一个小桌子上摆了极少的两瓶化妆品。 床头有一个行礼箱，这个房间并不像一个月薪一千五百元的白领的房间，太过简略了，李转娣觉得自己月薪五百的操作工东西也比她多。 李转娣脑子有了许多疑问，但也不好冒昧地问，只得默默地观察着。 这里有五个男孩，一个女孩，看起来好像都是住在一起的呢，可是张慧敏为什么不跟女孩子合租呢，跟这么多男孩子合租，多不方便啊，而且男孩子房间两张床并排摆着，很拥挤，这么挤他们却一定要住在一起，他们都是什么关系啊？ “他们也是住在这里吗？”李转娣确定几个男生是住在这里，终于忍不住在张慧敏转身时轻问张炎。 “是的，因为我们是一个地方的，都是同学关系，所以住在一块有个照应。”张慧敏不知啥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抢着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的，因为他们都是同学，所以住在一起！在这里有没有一种家的感觉啊？”张炎附和道。 “是吗？都是你家那边人？”李转娣问张炎。 “是的，都是张慧敏同学。”张炎眯着小眼睛得意地回答。 “开饭??】???　背掠裨诔?看蠼锌?梗??丛谡叛祝?呕勖艉屠钭?吩诜考淞奶斓恼饣幔?父瞿猩?逊共俗龊昧恕?p>　　“他们做饭？让他们男生做饭？多不好意思！”李转娣觉得太不好意思了，来别人这里找工作还让人家煮饭给自己吃。 “没关系，我们是女生，享受一下男生的呵护吧!”张慧敏拍拍李转娣，让她理所当然地享受这顿晚餐。 “平时我也做的，大家都是轮流来做饭，今天你来了嘛，所以他们为了让我陪陪你，他们就勤快了一次。你就放心吃吧！你要是不好意思，哪天你来做给我们吃，怎么样？大家看怎么样？”张慧敏起哄地要大家表态。 “好！好！我们期待吃大美女做的饭！”男孩子们一口同声。 看着他们的笑脸，李转娣感受到了打工以来从未有过地温暖，刹那间觉得张慧敏好幸福，被这么多男孩且不带任何意图的宠着，那种纯纯的哥们情，同学情是李转娣这辈子最想拥有的。 晚上的菜很丰富，有红烧鱼，有红烧肉，还有炖鸡腿，有清炒猪血，酸辣土豆丝，还有青菜，菜不多，但是每个菜做得都很有特色，味道也是极好的，李转娣小口吃了一点。 “你们辛苦了，让我享受如此好的美餐！”李转娣又一次礼貌地道谢。 “不客气，你吃得开心就行！”刘玉海对李转娣媚了一下他迷人的大眼睛。 “谢谢！”李转娣也回应他笑了一下。 “你累不累啊，李转娣，一口一个谢谢，吃饭这会时间，我都听你说了多少声谢谢了，以后不用这么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不要太见外了啊！”张慧敏发出大姐姐的风范，呼吁李转娣。 “还有你，刘玉海，别老卖弄你的色相了，你这色相在我们大美女李转娣面前，那是小菜一碟，追她的男孩子帅的多了呢，人家看都不看一眼，你就别让他看笑话了啊。哈哈，李转娣是不是啊？”张慧敏责了刘玉海，又来调侃李转娣了。 “哪有啊？呵呵”李转娣谦虚的反问。 “嘿嘿，你的事我还是小有知道滴！”张慧敏诡异地笑着看着李转娣。 一顿饭就在这样轻松愉快中吃完了，李转娣也吃得相当饱，好久没有这样温馨的场景了，在一起说着家乡话，吃着家乡味，好不热闹。 洗完澡，有洁癖的李转娣想把衣服给洗了，可是被张炎和张慧敏劝住了，说太晚了，明天要去见领导，精神不好，这样就影响面试结果了。 李转娣想想也是，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把自己的脏衣服藏在一个角落，这么多男生同住，以免让男生看了尴尬。 明天要面试了，张慧敏和张炎，还有其它同室的老乡们，都说是这样，可是这里的摆设好奇怪，这里的人好像也过于太热情，李转娣百思不得奇解，快点到明天吧，明天就知道了，李转娣这个晚上并没有进入深睡眠。 漆黑的夜中，李转娣分明听到洗手间一直在放水声音，这是谁呢，这么晚了，怎么一直在放水啊。 细声静听，好像还有人说在轻声说话，这倒底是干什么啊，李转娣不好意思起来去看，只能静静地在床上听着。夜晚，或者说在深夜中，夜行人最怕的是睡不着的人吧，不管你做什么，他都能在床上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却毫无知觉。 李转娣感觉他们在洗衣服，可是洗了足足二个小时以上，难道……，不会的，李转娣马上否定，不可能的，不可能帮女生洗的。 好不容易挨到凌晨四点钟，楼下有了说话的声音，窗外有了灯光，李转娣悄声起床，去洗刷，洗手间里空无一人。额！自己的脏衣服不见了，李转娣吓坏了，自己的脏衣服，脏内裤，胸罩都不见了。 “难道他们真的帮我的衣服也洗了？”李转娣觉得不可思议，突然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这辈子还没有男生帮自己干过这些事，太不可思议了。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是不是真的，李转娣摸索着走到客厅阳台，发现上面齐摆摆地挂着自己的内衣和内裤。 李转娣的脸感到火辣辣地，无地自容。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好？回到房间，看见张慧敏睡得熟香，难道她习惯了他们这样的帮助了吗？李转娣真的不解，也不能接受。 在家里自己的内裤只有妈妈洗过，一般都是自己洗，不想让这尴尬的这面让别人看到，而在这里，陌生的男孩子帮自己洗了内衣，太恐怖了。 （二十）神秘的一天 站在客厅前的阳台，李转娣惊恐，不安，害羞，总总说不出来的感觉。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或者说特别想知道这里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自己是来找工作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好，甚至还帮自己洗衣服？ 李转娣相信张炎，也挺相信张慧敏的，觉得她们一定不是那种干不好的事的人，最起码不是那种干不能起齿的女性地下事业。而且这里的男孩子看起来很纯朴，真诚，单纯，更不会是干这些事的，但这又是什么呢？李转娣满脑子是疑问，呆站在阳台上许久。 而这边张慧敏一个翻身猛惊醒来，发现李转娣不在床上，吓了一跳，李转娣可是睡在中间的，使猛劲推醒了旁边睡得正香的张炎。 “快，快，起来，张炎，你怎么带人的，李转娣都起床了，你还睡得这么香！”张慧敏小声而狠劲地在张炎耳边叫。 “什么？转娣起来了？哦，没事，她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李转娣揉着眼睛，仿佛还没睡好，倒头又睡。 “起来，起来，你给我起来，张炎，哪有你这样带新人的？”张慧敏开始使劲敲打张炎的腿，挠她脚板心。 “哎哟，你别弄了，我马上起来。”张炎无法，起床，换睡衣。 听到张炎的叫声，李转娣下意识地清醒了，赶到房间门口，听见里面窃窃私语，李转娣挺想贴耳细听，可是怕男生们起床看到了不好意思，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低声询问道：“美女们，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张慧敏反应敏捷的呢，连声说话马上中断，回复了李转娣。 李转娣怔怔身子，平和地进入了房间，淡淡地笑笑说，“你们起床了?还早呢，不到六点。” “谁让你不睡啊，你看你来我们这里起这么早，我们好意思睡吗？”张慧敏嗔怪地笑着看李转娣。 “我睡不着，起来看看。早餐吃什么，要不我帮你们做？”李转娣认为自己该干点活了，主动要求做点事。 因为衣服被人给洗了，李转娣尽管内心很不好意思，仍然不好意思在张慧敏面前说出来。 “不用了，你也不熟悉这里的情况，过几天你工作定下来了你再做吧，呵呵”张慧敏煞有其事地说。 “好吧，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李转娣说的不是客套话，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不好意思。 “客气什么，在慧敏这里没事的，你这几天是客人，就好好享受饭来张口的日子吧！”终于轮到张炎插嘴了，她拍拍李转娣的肩膀。 “呵呵，呵呵。”李转娣不好意思地点着头，傻笑着。 张慧敏终于出了房间，李转娣紧跟她背后关上门，只听到张慧敏使劲地敲着男孩子的房门，大声地喊着，“起床了，起床了！” “昨晚那些男孩子把我的衣服给洗了，包括内裤和胸罩，我无地自容了！”李转娣乞求地看着李转娣，寻求解决办法。 “也帮你的衣服洗啦？我刚来时的那天晚上也是，第二天很不好意思，现在习惯了，没什么的！”张炎淡淡地说。 李转娣了解张炎的个性，天塌下来她用手挡一下，压就压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李转娣可不一样，这样的事如果没发生，李转娣会拼死不让发生，那么发生了，真的想用死去逃避，可是真的面临了，怎么办？后悔昨晚没洗，没有带到房间来，中途听到水声没起来看，现在，手足无措的不好意思，没法面对他们了！ “你说得轻巧！”李转娣对张炎也是无语，不知说什么。 “洗了就洗了，你能怎么样，没有办法了，今晚把衣服拿到房间来吧！”张炎不说李转娣也是知道的。 “你跟我说，他们倒底是上什么班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种入侵式的好，我太受宠若惊了！”李转娣狐疑地看着张炎。 “等下就知道了，你不要急，等下张慧敏和我会带你去见招工处的主任。”张炎轻描淡写地说道，但眼神里有一丝忽闪不定的东西。 “好吧，我有点紧张。怕面试不上怎么办？”听了张炎的话，李转娣又一次打消了怀疑，开始慢慢地相信张炎和张慧敏，对自己又有点不自信了。 “不会的，你这么优秀，不要想这么多啊，车到山前必有路。”张炎抱了抱李转娣的肩膀。 “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欢！”张慧敏踢门进来了，风风火火地样子，刚刚她好像出门了，手上拿着个call机，应该是去回电话了。 “我有点担心，怕面试不上，慧敏你要帮我啊，我东莞是回不去了。”李转娣从来没求过人，特别无助地逃到了惠阳，眼下真的拉下昔日的自尊，带着对张炎和张慧敏的信任，说出了这样的低声下气的话，或许清醒下来，连自己都脸红。 “不用担心，先出来吃饭吧！”张慧敏挽着李转娣出了房间门。 桌上的稀饭已经盛好，筷子也摆好了，桌上有咸菜。五个大男生正笑吟吟地等待着三个女生的跚跚来迟。 “不好意思”之类的客气话语李转娣已经说得太多了，不好意思再说了，只是腼腆地笑笑，拿起筷子低着头慢慢地数着白米，一粒一粒地往嘴里塞。 吃完饭李转娣也很“老实”站在一边，等着其他人员收拾桌子，叠登子，因为自己要去做也会被客气地挡回来，本来就不太会场面上的李转娣，这次乖乖地一动不动，等待张慧敏和张炎的安排。 很快厨房也被男生们手脚利索地收拾完毕，一个个背着包出去上班了。 “好了，我们也出去吧！”张慧敏走过来挽着李转娣。 “哦，我的包。”李转娣想起来了要带上身份证，毕业证，简历才能去面试，急忙跑到房间背起了包。 “不……。”张炎话没说出口，被张慧敏打断了。 “看把你紧张的呢，没事的。我今天带你见的是一个叫黄主任，也是个女的，她人很好的，你不用紧张，跟我去就好了，去了听她讲。不管有什么意见都等她介绍完再发表，好吗？”张炎笑着看着李转娣。 “好，这个礼貌我懂的。”李转娣认为张慧敏有点多此一举了，这个谁都知道，面试官说话敢去打断吗？ 三个人下楼，绕过几道弯，几排楼，最后还是到了一层居民楼房下，并不是李转娣脑中想的那种宽大的厂房，门卫坐在里面一按摇控门就缓缓打开的高高的厂门。 “我们黄主任就住在二楼，我们上去吧！”张慧敏停下来跟李转娣认真略显尊敬地说。 “怎么是在居住楼，不是在厂里面试吗？”李转娣挺呐闷的，脚开始迟疑不走，居民楼面试，李转娣还是挺防备的。 “放心吧，黄主任是女的，你不用怕，我们是通过关系介绍过来的，第一次当然不好去公司，是吧？”张慧敏好像说得有道理。 李转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着张慧敏上了二楼，张炎在后面跟着。很快上了二楼，来到了一间门上标有“202”的门口，张慧敏轻轻地敲了敲门。 只是那么轻的两下敲门声，门马上开了，露出了一张温柔好看的笑脸。那个黄主任齐耳短发，四六斜分着，脸上化了淡妆，眼睛大而有神。 “快进来吧，你好，你是张慧敏和张炎的好朋友吧？”这位黄主任不仅长着一张温柔的脸，而且还有着非常温柔的声音，让人抵抗不住对她的好感。 “我叫黄小琳，欢迎你们！很高兴认识你！”说完黄主任伸过手来与李转娣握手。 “张慧敏，张炎，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呢！“黄主任又一次笑着看着她们三人。 “我是李转娣，很高兴认识您，请多多关照！”李转娣抢先一步介绍了自己，握手的礼节李转娣几乎从来没有使用过，和黄主任握手显得很木讷。 李转娣打量了一下这个客厅，设施跟张慧敏住的房间一样，也是二个塑料沙发，中间一个茶几。 “请坐，坐，别站着嗒。”黄主任客气得让李转娣没有时间细想，李转娣被安排在和黄主任对面的沙发上，而张慧敏和张炎搬着两个简易的塑料登子围着茶几坐着。 “什么时候来的啊？还习惯吗？”黄主任亲切地问李转娣，一边用简易的塑料冷水壶娴熟地给她们三人倒着茶。 “昨天来的，习惯的，他们都对我挺好的。”李转娣认真的回答着黄主任的关切。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他们讲，刚来不习惯别到处乱跑，尽量跟你的朋友在一起，你知道这边治安也不是太好，所以没事尽量呆在家里。”黄主任笑笑地看着李转娣，眼神里充满着对李转娣默认的期待。 “呵呵，我很宅，不会乱跑的，有书就行。”李转娣笑着保证。 “既然生活上都习惯了，那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吧，我们公司是广东普宁＊＊连锁加盟有限公司，主要是从事直销行业，公司的产品有服装，保健品等等，……，我们公司招聘的业务员的收入分配都是采用五级三阶制，业务推广是采用人际传播和几何培增。……”黄主任开始滔滔不绝。 “等等，黄主任，你怎么越说越像传销了？”李转娣忘了当初对张慧敏的承诺。 李转娣以前在富恩公司时就了解过传销，那时线上有很多姑娘做完美，安利，说的就跟现在黄主任说的一样，李转娣一度想做，一直没敢做，当时挺遗憾的，后来中央电视台新闻上说国家取缔非法传销等消息，李转娣开始很庆幸自己没做。 可是怎么又有类似传销的东西出现了，李转娣真的怀疑，忍不住问了。 张炎在旁边不停地朝李转娣使眼色，让她不要打断黄主任的话，认真听完，此时的李转娣才不管这些了。 “当然不是传销，听起来好像跟传销有点相似，传销早就被国家取缔了，你放心吧，我们从事的是合法的直销，是一种新型的直销方式。”黄主任认真的一字一句地告诉李转娣。 （二十二）神奇的面试 李转娣立起身，“不管你是不是传销，我就是不做这个直销，凡是销售有关的我都不干，我既不会说，也不会哄，我天生不是做销售的料！”这一刻李转娣管她是什么主任不主任，自己反正不会在这干了，当场拒绝了黄主任。 “你先坐下来听我说好吗，给我点面子可以吗？你看你这样残忍的拒绝我，我真的不好意思呢！”黄主任开始使出女人撒娇的手腕来了。 “我不是拒绝你，我就是不想听这些，我不想做这些。你先放我走，你没什么觉得不好意思的！”李转娣的牛劲来了。 “转娣，听我的，再坐下来听黄主任怎么说，你看你都没听完，就下了决定，对你来说是多么不公平啊，对我来说也不公平啊，我原本是想把你叫过来和我一起做的，现在你没听完就拒绝，或许还以为我在搞传销，误会了我，也让你自己失去了机会。我们俩都是属传统行业里怀才不遇的，优其是你，那么优秀，性格里又有那么多不服输的勇气，怎么能在流水线上埋没呢？”张炎开始在劝李转娣了。 “张炎，如果你现在不带我走，或者跟张慧敏一起对我限制人身自由的话，我就跟你一刀两断，或者我跳楼自尽，我看你还敢阻拦我不？”李转娣听说过传销里有许多可怕的强制，更害怕在不知不觉中被洗脑。 “你猜错了，我们这里不打你，不骂你，不会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也不会强制你去做你不愿意的事，只是让你静静地听完我做的新工作。你既然那么相信我，把我当好朋友，那你也帮我了解一下我现在做的事可不可靠，我会不会被骗？”张炎真的不愧是先来几天，把张慧敏的沟通技术学得如此入味。 “你的事我管不着，我也没这个能力管，你现在跟她们是一伙的了。我害怕我自己被洗脑了！”李转娣嘴上虽然硬，但是此时已被张炎劝静了七八分。 “那你坐下来听听，看这个到底是不是害人的事业，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糟糕，我来这儿了，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东莞，而且你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俩在社会都没有关系，没有后门走，又不愿屈身靠男人，那么我们只能靠自己。靠自己我们曾靠过，多苦，多堪坷啊，终是一无所获，一身的伤，可是岁月不等人，我们的美好年华很快就过去了，我们拿什么来等待？” 张炎又来了，居然如此能说会道，却句句都说在李转娣的痛处。 “可是这里或许是我下一个坑，或许掉在这个坑里起不来了！”李转娣软和起来了。 “不会，你看我们黄主任，她是我的中专同学，她在学校里跟我们一样的平凡，可是她早先来几个月，她现在是c级业务员了，再过一个月就会上b了，她现在一个月几千元的收入，我现在就是恨为什么我不早来呢，为何我那个已经上b的同学不先喊我来呢？” “要不我先来我就不会还是个奔c的业务员了，那么取而代之的是我是奔b的了。所以张炎让你来是帮了你，这里也有很多像你一样，来了非常不配合的，认为是传销，不听别人劝说的，最后怎么的，跑回去了，回家细想，又来了，做得晚当然业绩很少了啊。是不是？你可千万别做自己后悔的事。”张慧敏的小嘴一伸一缩一堆话出来了。 “是啊，现在慧敏一个月好时也有二千多元了，我就是认为这个行业很好，所以我决定在这里从事了。我开始也跟你一样，觉得是传销，所以我不想听，但后来细想想，这样子盲目拒绝是不对的，既然来了，就认真的听他们级别高的业务员讲解，所以我认可了，我认为这个行业是个煅炼人的行业，也是一个赚钱的行业，所以才信心满满地带你来了解，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 张炎的话充满了说服力，如情如理，心软又木讷的李转娣没有话可以应对他们几个人了。 “反正我今天就是不听了，我要回去，不在这儿听了，被你们这么多人洗脑我当然说不过你们！”无奈的李转娣只得要求返回家。 “好吧，那你们先回去吧，回去不要急着回去，先听你朋友讲一下我们的行业，不管做不做，也不枉来了一趟。转娣你说对不对？”黄主任亲昵地拍拍李转娣的肩膀。 张炎和张慧敏礼貌地跟黄主任道别，李转娣只是被动的，淡淡地回应了黄主任的热情分别。 一行三人，各怀各的心事，心照不宣的聊着与刚才上午发生的事情无关的话题。 张炎和张慧敏谁都不敢惹起李转娣发脾气，那根弦大家都绷得紧紧的。 “转娣，你最想吃什么菜啊，今天我下厨，尝尝我的手艺吧，呵呵．”张慧敏终于打破了沉默。 “随便，随便不能吃的哦!哈哈”张慧敏甜笑地看着李转娣，弄得李转娣很不好意思，僵硬的脸终于松下来了。 “她喜欢吃辣的，你烧得辣辣的，最好是尖辣椒炒菜，这样她才过隐。” 李转娣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不用太麻烦，我在这里太让你们麻烦了，随大家的口味就好，别单独为我烦心了。” “没关系，好朋友嘛，如果我去找你，你是不是也会热情招待我呢。”张慧敏挺会换位劝人的，让人无法拒绝。 三人一行去了菜市场，买了土豆，豆腐，一点肉丁，和两个大鸡腿，还有一把红尖辣椒。 “嘀，嘀，嘀……，”张慧敏的call机响过不停，看似悠闲的张慧敏却一点不悠闲，一脸的着急。 “慧敏，你有事你去忙吧，我和转娣回家就行了。”张炎都看出来了。 “是啊，我们自己回，我们俩烧就行了。你去忙吧！”李转娣赞成地附和道。 张慧敏迟疑地看了两人很久，最后把张炎拉到身边说，“你要照顾好你的朋友，她来这里不熟，知道吧？”说完才放手张炎走。 “怕是让看我吧，还这样神秘！”李转娣心想，但没有说出来，若无其事地跟着张炎。 “张炎，你老实跟我说吧，你是不是骗我来做传销的，实话实说我不会怪你的，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今生都不会放过你的！”看着张慧敏走远，李转娣凶相毕露，两眼直视张炎。 “我没有，你相信我，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你误会我了，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我自己都在做，最起码我认为是对的，你不做可以，但是你别怪我骗了你，骗你那不就走了吗？”张炎有些害怕，但还是从容地把话说完。 “你自己是不是受骗了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还盲目在这里，有一天被卖了还帮张慧敏数钱。”李转娣无奈的放弃追问张炎，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不会的，我相信张慧敏，就像你相信我一样。我和她是儿时伙伴，从小玩到大的，我们家也在一块，她骗我是回不去的。”张炎坚定地说道。 李转娣此时真的有些害怕，进退两难，不知该怎么办，从希望掉进失望，该怎么办呢？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也不敢独自出去找工作，东莞那边的房子退了，回去也不是很方便。 张炎不说话，默默地挽着失魂落魄的李转娣，两人一同回到方慧敏住的地方，这个九楼的出租屋，被方慧敏称为“家”。 两人爬上顶楼，累得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开了，几个大男孩站在门口，热心地问：“回来啦，累吗？大老远听到你们上楼的脚步声。” “上午了解得怎么样？李转娣。”陈玉第一个问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没听，也不想再听了。”李转娣一改自己一贯的礼貌斯文样，爆粗完直接进入张慧敏的房间，管它三七二十一，关上门静思，不理他们。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开门啊，我是张炎，你让我进来啊.”张炎的声音出现在门外，李转娣不得不把门给开开。 “你不是说我们俩去做饭吗？我们一起去做饭吧？免得你一个人又窝在里面胡思乱想。“张炎发出了邀请。 “好吧！”李转娣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承诺。再说在这里一直吃别人烧的现成的也的确不好意思。 当张炎和李转娣准备淘米做饭时，李彬和肖朋远两个大男孩赶过来，抢走了李转娣手中的高压锅，手脚麻利地干了起来。 “今天还好吧，看你情绪不太好，是不是觉得很受气啊，跟你想的工作不一样是吧？是不是觉得被骗了吧？刚来都这样，我也是，不要急，先慢慢了解一下，你的朋友不会在意你在这里住几天的，怎么样？”显然，李彬说话跟他的人一样成熟。 肖朋远则在旁边洗菜，憨憨地笑着看李转娣，不时地附和着李彬说的话。 “既然你们有人在做饭，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去房间休息了，免得我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谢谢你们啦！”李转娣很反感他们又在不停的劝说自己，立马客气地闪开。 （二十三）魔鬼沟通 李转娣前脚进入房间，张炎就跟进来了，这个关怀真是无微不至啊，李转娣很反感。 “来看我了啦，放心，我不会跑的，我要走也要光明正大的走。”李转娣恼火地丢给张炎几句气话。 “不是的，我只是怕你不习惯。”张炎忍辱负重的轻声回应李转娣，然后默默地坐在床边。 “额，你们俩在房间干啥呢？”张慧敏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房间，还没坐下，call机又响了，又一次冲向楼下公用电话回电话。 “你们的业务还真烦忙呢！”张慧敏走后，李转娣又一次讽刺张炎。 “是啊，慧敏做得不错的，她有很多朋友想过来，她不让，邀过来的至少是做人比较成功的，邀的那个肯定是关系比较铁的。像你，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张炎总是不慌不忙的用一些特别的语言不知不觉地引导着李转娣的思维。 “是吗？”李转娣情绪又缓和了起来。 “吃饭了，美女们！”李彬和肖朋远把饭烧好了，在外面喊吃饭了。 “你俩真快，这么快就把饭菜烧好了啊，以前在家常干的吗？”张炎打趣他们。 “不是，我在家从来没有干过这些，呵呵，我家有我妈，我奶奶，不可能让我动手干这些在她们眼睛只有女人才能干的活的。”肖朋远笑着说。 “那你呢，你是学了厨艺？”李转娣问起了李彬。 “我更不会，呵呵，小学到大学我一直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饿了吃方便面，做饭还真是在这里学的。”李彬笑笑说。 桌上的菜很丰盛，红烧鸡腿，青椒土豆丝，芹菜炒肉丝，红烧豆腐，虽然菜不多，但是烧得挺有饭店的感觉，卖相极好。 “吃啊，吃啊，同志们。”张慧敏咚咚在跑上来了。 “你看我们丫头忙得，是不是又要来朋友啦？”李彬一副大哥哥模样。 “呵呵，不是，是几个同学要来，我不让他们来，烦都烦死了。”张慧敏神气的样子。 吃完饭，张炎去洗碗了，她说是她的朋友来了，她要努力承担家务，接着张慧敏跟着李转娣进房间了。 “你休息一下吧，好好在这里耐心住几天，了解并不等于参与，我们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你还怕我们什么，张炎跟你关系那么好，纵然你不想做，你也在这里了解几天，三四天后你还是不愿意干，我们送你走。”张惠敏说完拿了一本《最伟大的推销员》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李转娣没有说话，心里已经接受的张慧敏的建议，因为自己也无处可逃，这里这么多人并不是人们说的那种传销，这里大家生活严谨，相互礼让，勤奋好学，吃苦耐劳，一个个家务活干得这么好，李转娣对他们有一些好奇。 顶楼很热，虽然有一个小电扇，但并不凉快，李转娣在床上辗转难眠，翻来覆去。 “睡不着吧，看看书吧。”张慧敏抛了本《方与圆》给李转娣。李转娣接过书，翻了一下，丁远峙著的，跟林清华送给自己的一样，原来大家都在看这本书。 翻了几页，认真的看了起来，作者开文在书中讲的一些激励人的话语，确实触动了李转娣的某根神经，李转娣比谁都更想成功，可是上前怕烫，退后怕冷，大钱没得赚，小钱不愿赚。 张炎洗完碗轻手轻脚地进来了，李转娣假装眯着眼睡着了，把书放在自己胸前。 书被张炎悄悄地拿走了，胸前盖上了薄薄的毯子，李转娣内心涌起一丝温暖，其实张炎人也是挺好的，两个人是一起出来打天下的，下午不要再折磨她了，跟她去听听吧。 一点半闹钟一响，大家准时起床，洗刷，男孩子们又照例背着包出门了，李转娣知道他们不是去上班，也不用出门跑业务，倒底他们去哪了？ 下午又被带到一个叫什么朱主任家，这一次没有什么前戏，直接开门见山，进了屋，握手，介绍，主人倒水，请坐，三人像上午一样分布好位置坐好。 “什么时候来的？还习惯吗？”朱主任说着同样的问候话语，李转娣简单的回复四个字，“昨天，还好!” “你是你的朋友张炎带过来的吗？”朱主任接着问。 “是！”李转娣如机器人，眼睛却在不停的扫视着房间，这个房间里的摆设也是一样，而且桌子上同样有《方与圆》，《最伟大的推销员》，《卡耐基成功之道》。 “来之前知道她让你做什么工作的吗？”朱主任如审讯，但李转娣还是礼貌地回答了。 “不知道，我以为在工厂上班，不是工厂上班我不会来的，我不适合做销售。”或许这个话题勾起了李转娣想说的*。 “是的，我们来时都是这样说的，如果说过来做连锁加盟推销没有人会来的，朋友善意的谎言其实是想让我们来看看，了解一下这个新型的销售模式。”朱主任漫不经心的分析道。 “这样子啊，那这个与传销有什么区别？”李转娣显然被引入了正题。 “传销也是一种先进的直销模式，但是不适合我们的国情，所以被国家取缔了。而连锁加盟推销是被国家领导人肯定的一种先进的，适合我国国情的营销方式。”接着引述了某某领导人对连锁加盟推销支持的话语。 “可是为什么我之前没听说过这个连锁加盟推销？为什么张炎不直接说让我来做这种推销？”李转娣一连串发问。 “好，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你当然没有听说过连锁加盟推销，这是一种新型的营销模式，刚从国外引进过来的，并没有被大多数人了解和从事，既具神秘性又具排斥性，所以张炎不好直接跟你说来做连锁加盟推销，一来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销售方式，二来在电话中短短几句话讲不清楚，从而你不理解，与这个好机会失这交臂。”讲完朱主任笑着注视着李转娣，等待着下一个问题。 “我觉得这个行业不适合我，我做推销不行的，我的性格不行。”李转娣诚实的告知，内心已经被朱主任理得七八分通，但是还是认为自己不行，因为自己的性格不适合。 “你先别考虑做与不做，你来了，了解了这个行业，你的朋友就尽责了，你也不遗憾了，做与不做是后话，你先安心在这里玩几天，边玩边了解。好吗？”这个朱主任真够辣的，以退为进，对付李转娣这样吃软不硬的方法简直是最适合不过了的。 “谢谢你给我讲解，有问题我再来请教你，我看看，考虑一下！”李转娣破天荒地被沟通得如此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真叫张炎和张慧敏不敢相信。 离开了朱主任家，李转娣开始兴奋起来了，礼貌热情地和朱主任道别，言语间显得意犹未尽。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神奇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地走近这个行业，以至于走进这个行业而心甘情愿从事这个行业，李转娣不知不觉中正在往这个行业前进着。 三人奋力上了九楼，五个大男孩都在家，每人都拿着一本书在看，还有人在一边做着笔记，认真而仔细，一派学习气象，真的让人觉得这个行业太不一样了。 “你们还那么爱学习啊，我真的很少看到人们这么认真了！”李转娣本来就是个努力的孩子，看到这景象，有点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主动靠近他们。 “我们的工作就是学习，工作，我们的时间其实跟军队里一样，很规律，很守时，你在这里呆久了你不仅会找到校园的单纯，还能养成严于律己的习惯。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李彬骄傲地介绍着自己的生活。 “真的吗？那收入呢，有收入又能学习当然好，是吧？”李转娣来了精神。 “你说呢？我现在不敢确保你一个月有多少收入，但是我可以跟你说，这个行业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小老板，每一个人都有成为百万富翁的机会，而在工厂里打工是100%不可能有成为富翁的机会，是吧？”李彬说完，笑着看着李转娣。 李转娣笑而不答，对李彬的话半信半疑，不再发问。 李转娣的情绪很好，晚饭坚持自己出钱买菜，她说她要请大伙吃饭，吃自己亲手做的菜，因为这几天觉得打扰了大家。 张慧敏和张炎看到李转娣状态很好，没有阻拦，只是悄悄地把李转娣花的多少钱记录在记帐本的当天买菜的备注里。 晚饭，李转娣掌厨，张炎打下手，经过一个小时的奋战，晚饭完成了，大家对李转娣的饭菜赞不绝口。李转娣当然心理清楚，这一大半是恭维，一小半才是真的。 照例，九点钟大家按时入睡，第二天6：30起床洗刷，吃过咸菜稀饭，大家各就各位，一个个背着包出去了，也不知道他们都去忙什么了。 李转娣照样跟着张炎，张慧敏去了又一位主任家，这位主任是位男主任，叫程送。这个主任相貌堂堂，英气逼人。据说在学校里是学生会主席，来这边没到一个月就已经卖掉三十份产品了，因为他在学校很有威望，很有说服力，所以属于市场前景非常好的业务员。 简单的介绍后，三人依旧入座，这个程主任今天是给李转娣介绍连锁加盟推销的收入状况和前景的。 “很高兴认识你，今天我很荣幸地在这里向你介绍一种朝阳行业，这个行业是个新型的行业，所以你之前不知道，只有少数人知道，你很荣幸地被你的朋友邀来，成为了这为数不多的少数人中的一位。你幸运地被你的朋友邀来了，你就会有希望成为少数先富起来的人，恭喜你！”说完程送主任又一次站起来向李转娣道贺。 的确这个人，这个程主任，太会煽情了，说话太有水平了，李转娣佩服。 “谢谢，您很适合做这个行业，我不太适合。呵呵！”李转娣又一次坦白自己不行。 “这个行业是个煅炼人的行业，是个人帮人的行业，你只要愿意，你的朋友，你朋友的朋友，还有我们，都会帮你的，因为帮你也是帮我们自己，谁会不帮自己呢，不像传统行业，大家横向并排发展，我发展了挤掉了你的利益，那么当然不会存在我们这个行业这样互帮互助是吧？”程送又开始了大道理分析。 “是吗？那我想知道，这个行业是合法的吗？国家规定可以做吗？我不做违法的事！”李转娣一向是个乖的孩子，这些当然得问清楚。 “严格来说，我们这个行业国家还没立法，因为是一个新的行业，刚萌牙成长，属于不合法也不违法，就是钻了法律的空子。打个比方跟你讲，邓老南行，南方一部人先富起来了，其实他们当时做的事情都是抢了先机，做了一些不合法也不违法的事，而我们内地人呢，都是在做一些法律规定的事，所以大家早就做过了，从而赚不了钱，富不了。一个行业只有少数人在做的时候才赚钱，大多数人从事时竞争力太大了，我们就很难赚到钱了，你说是吗？”程送主任太能说了，李转娣简直说不过他。 “您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个行业靠什么赚钱呢，怎样做销售呢？”李转娣开始越来越深入地问了。 “你问到点子上了，大家最后关心的还是这个钱，这个收入的问题，是吧？我们的行业靠卖产品赚钱，你卖了一份产品就有提成，你卖了三份产品你就成了d级业务员，你自己卖了有提成，你招的业务员卖的你也能拿到提成。就这样一直几合倍增，你的级别越高，几何倍增的数量就越大，你的收入也就越高，你觉不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到时你不用再推销产品坐在家里也有收入。你说这样是不是比我们打工好多了啊。打工永远就那几百元，还会随时有失业的可能。”程送开始进行专业的分析，李转娣听得云里雾里，但越来越觉得有意思。 “我还想问个问题，假如我一份都卖不掉怎么办啊？”李转娣最担心的还是自己不适合这个行业。 “不会的，我们这个行业是人帮人的行业，你的朋友不会对你坐视不管的，因为只有你的发展他才能发展。你既然被邀过来了，证明你一定是个不错的人，你的朋友认为你行才邀你来的，所以你要有信心，我们这个行来不是所有人都给机会的，邀人也是通过慎重考虑的。”程送这些话李转娣听了很受用，李转娣一向认为自己很不错。 “你先别担心太多，也不用考虑做与不做，做得好与做不好的问题，等了解透了，觉得很有前景，你再考虑这个问题，现在专心地去了解，听我们这里的高级别业务员介绍我们的行业，跟他们学习。好吧？”又一次使用了以退为进的方式，让李转娣觉得大家都没有强迫自己做这个行业，李转娣又增加了这个行业的好感。 （二十四）不知不觉陷入 “下午还要带我去见那些主任吗？觉得你带我见的人一个比一个能说，一个比一个历害，是不是啊？”李转娣开始不排斥张炎带她见人啦，甚至有点向往，想了解得更清楚。 “下午带你去见一个经理，让他面试一下你，看你适不适合做这个业务。他已经上了b级了，不是主任，应该称经理，就是程经理，他原来是一个高中的老师，因为觉得这个行业赚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毅然辞职了！”张慧敏介绍得神乎其神，李转娣佩服得五体投地。 “是吧，这么有勇气啊！”李转娣带着惊讶又佩服的眼神。 “是啊，要不我会做吗，不好的东西也不会让你来了。”张炎附和着。 来到程经理家，程经理一看就是那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跟之前见的那些毛头小伙和小丫头显然不不同。年轻人充满激情，滔滔不绝，而眼前这位沉稳而严肃，话语并不多。 程经理如此严肃,三人一见面礼节过后，都显得特别拘束，端正坐着不敢多言。 “李－转－娣，以前是做什么的啊？做得怎么样？”程林主任的问话让李转娣觉得这才是面试，刹那间却害怕自己面试不上，害怕自己内向孤傲的性格过不了程主任犀利的眼神。 “以前一直是做操作工的。”李转娣有点害怕地老实回答。 “了解了两天，对这个行业有了一定的了解吧，你能吃得下这个苦吗？我们这个行业很苦的，公司要求每个业务员都要养成艰苦朴素的作风，生活大小事自己自力，你能行吗？”程主任看似提出了苛刻的要求，实则这些对李转娣一点不难。 “这个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我不太爱说话，也不善于在陌生人面前说话，没办法推销产品。”李转娣又一次如实提出自己的性格缺点。 “呵呵，你担心的问题我倒不担心，只要你在这里吃得下苦，耐得住性子，这些都没问题，我们这里不需要你跟陌生人说话，只要你在过去的生活中为人成功，大家相信你，没有干过让大家不信任的事情，你在这里就成功了一半。”程主任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李转娣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下，多不容易啊，还以为自己面试不上呢。 “我做人还可以吧，我也耐得住寂寞的，从小到大算得上很听话很乖的孩子吧！”李转娣略带害羞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耐得住寂寞？在这里不允许谈恋爱的哦，你长得这么漂亮很多人追你怎么办？你都是采取什么样措施拒绝的呢？”程林的每一句问话都让李转娣觉得这里让人放心，严谨。一步一步地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一个一般的行业，并不像外界眼中的传销那样。 “我可以做得到，我不会谈恋爱，追我的男孩子我有办法搞得定的，因为我明白长痛不如短痛，再说你们不是有要求吗，这里不许谈恋爱的，想必男孩子自己也会管好自己的，我能做到的是管好我自己，拒绝别人来爱。”李转娣甚至为了“面试”顺利录取开始表态了，越说越激昂。 “好，你才是我们公司需要的未来的精英，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程林拍起巴掌来，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谢谢程经理给我机会，我会努力好好干的，也请转娣不知道的地方多加提点，我会感激不尽的。”李转娣站起来鞠了个躬。 “不用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我允许你做证明你是可以的，所以你要珍惜这个机会，感谢你的朋友给你这样的一个机会，是不是？现在还怪她吗？”程林看看李转娣，又把眼光投向了张炎和张慧敏，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不怪了，早就不怪了。呵呵！”李转娣面露不好意思的微笑。 觉得自己被面试上了，李转娣开心满怀轻松地离开了程经理家，张炎和张慧敏也显得很开心。 第三天李转娣被带到另外一位吴萍经理家，这位吴经理看起来福气多多，优雅多姿，圆而白净的脸化着淡淡的妆，一举一足都辐射着那个年龄才有的成熟女人韵味。 一阵客道的寒暄后，吴经理拉把椅子，斜坐在李转娣和张炎的对面，开始拉开了闲聊的话题。 “张炎，张慧敏，你们的朋友可真是漂亮啊，我老了，真是羡慕啊，现在这么大年纪，想抹点粉都不服贴，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细皮嫩肉的。”吴经理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慢慢地让李转娣毫不设防地切入了正题。 “吴经理可真会夸人，我哪有您说的那么漂亮啊，您才漂亮呢，您身上的贵妇气质根本是我们这些黄毛丫头学都学不来的，真的，您是我见过最有味道，最漂亮的女人！”张慧敏恭维道。 “是啊，吴经理您才最漂亮！”李转娣也送来了恭维。 “呵呵，黄毛丫头好啊，我们想黄毛得去染，这种不自然的美不好，不好！呵呵，小李，你有男朋友了吗？”吴经理开始和李转娣轻言细语聊起了家长了。 “有，不过他还在读大学。”李转娣面露幸福的潮红。 “我说呢，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是有男朋友了！那么你如果做这个推销怎么处理与他之间的关系呢，是不理他，是善意的谎言还是短暂的隔离？”吴经理问到一个现实问题。 “我……，我……，我－不－知－道，……，短暂的隔离吧，我不想对他说谎言，哪怕是善意的。”李转娣结巴了半天，终是没有想出最好的办法。 “看来两小无猜感情很纯很深啊，是吧？很多时候我们都太看重那个人而不忍给他伤害，但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我们不得暂时的狠心一点，其实走过这段善意的谎言也是一种美好的爱。” “我来给你讲我们公司有个高级别的代理的故事：他叫张子健，从小没有了父母，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供他读书。小学还好，母亲可以做体力活赚回生活费和学费，可是在初二的时候他母亲突然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双眼失明了，从此，他们家不说支付他上学的钱，就连他们生活费都成了问题，家里的农活没人干，母亲生活自理都成问题。尽管母亲百般不同意，但是张子健最后做出了决定，不再上学了，在家干农活并照顾母亲，在他心里认为，书可以不读，钱也可以不赚，但是母亲只有一个，要永远陪伴母亲，直至终老。起初母亲不同意，但也无计可施，无法可想，最后母亲拗不过他，同意他在家里干活。“ “每天，日出而出，日落而归，一个上初中的小男孩，倒也是把家里活接下去了，可是当闲下来时张子健就在思考，难道我要这样子没出息的干下去吗？不能，我一定要找个出路，可是在农村，一个不被人看得起的放牛小孩，终是得不到别人的帮助的。一次偶然的机会，张子健被邀到我们公司，经过几天了解后，他决定从事，他做了他一辈子从没做过的事，但至今想起来又佩服自己的事情，他把母亲陪嫁的一条金项链和一对金瓜子卖了，凑够了他成会公司会员的资格。开始他对母亲很愧疚，没有告诉母亲，一直在公司努力的做着，严格要求自己，半年后他做到了b，每个月一万多元的收入，把母亲的金首饰给续回来了，并且把家里的旧房子翻新在建。背叛亲人是痛苦的，但是这一切只是短暂的，短暂的痛苦只为长久的幸福。如今他母亲一点不怪他，反而庆幸当时儿子没有让自己知道。要是知道自己肯定拼出老命不让儿子干这个行业。” 吴经理饱含深情地讲完了这个故事，时而抹着眼泪。李转娣，张炎，张慧敏认真倾听，情感同起同伏。 “他现在还在这里吗？现在做到了什么级别，花了多长时间做的？”李转娣一连串发问，急切想知道做这个行业需要花些什么成本。 “他现在不在这里，去广州了，他已经上a了，现在是大代理商，他大约花了十个月上a的，他在我们公司上a并不算太快的，有些人脉广，六个月上a的都有。所以你的情况不会比张子健差的，但张子健的努力和勤苦力量是值得你学习的，有了他的那份坚持，坚定你一定比他做得好。”吴经理的鼓舞让李转娣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刚才您说要成为会员必须要有一定的费用，是吧？那是个怎样的费用啊？要多少啊？”这个问题最后成了李转娣最担心的问题。 “嗯，那就是自己先成为我们公司的消费者，因为你要想把产品卖出去你得先试用一下啊，要不你怎么随口开河啊，这样没有人信你啊，只有你自己试用过后才能有足够的说服力啊。这份产品的费用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对于你六个月后的产出值，真的是一笔微不足道的投资。六个月后你上b了，当然我说的是最慢的上b速度。一个月拿一万多，你一定会佩服你今天做出的英明决定。成为会员的资格是花3800元买一份产品，那时你就是我们公司最低级的业务员，即e级业务员，一个最小级别的经销商。”吴经理终于把钱给推出来了。 在跟张炎和张慧敏相处这么几天，以及在张慧敏家里呆了这些日子，没有人提到做这个行业还要钱的，到今天，居然，终于，钱提出来了。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和信任又一次被击溃。 李转娣被骗过，上当过，对开口要钱的工作总是避得远远的，李转娣认为，这个钱是拿出去容易，拿回来难，李转娣陷入了沉思。因为自己没有钱，这些钱又要找父母要，自己真的不忍心，这个3800元钱对自己家来讲，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做生意，开饭店，做什么都要投钱的，可是那些投的本都太大了，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投得起的，所以我们的行业是一个低投入，低平台的行业，只要你认真的去做，你一定会成功的，今天投3800元，说不定你一个月就赚回来了，赚回来的不止3800元，有可能是38万，上了a后是380万，3800元和380万，哪个多，哪个少，你想不想380万，只是投入这区区几千元，收获的是如此大的回报，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愿意！”三个人都回复了吴经理。 “可是我没有钱，我家里也要不到这个钱，真的！”李转娣知道再从家里要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瞬间死了这条心。 “先不要考虑这么多，回去好好想想，权衡一下得失轻重，再做决定，有时候我们需要逼自己一把，要不这百万富翁人人都可以当了吗？” “吴经理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真的觉得我是个凡人，那么多钱与了无缘！”李转娣是个宿命和不服输的结合体，此时的她正陷入矛盾中。 （二十五）如何筹运作资金 如果说此前因种种怀疑让李转娣很反感，排斥，那么现在钱是挡在李转娣面前的最大问题，3800元钱，李转娣不忍心再找父母要，3800元，在老家能做很多事的，家里刚刚盖房子，根本没有闲钱，而且李转娣自从毕业后，就想自食其力，不再想从父母那里拿钱。 20岁了，还向父母要钱，在李转娣看来是要不得的，也是大逆不道的。自己一年来一直奔波前途，也没有寄钱给父母，已经很对不起父母了。 夜晚，大家都睡得很香，优其张炎那个死人，睡得更香，呼噜一个接一个，吵得李转娣越发睡不着。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清晨，李转娣找到了张惠敏唯一的小镜子，看看自己发青的脸，不堪入目，本来这几天就心里压力大，脸色不好看，现在更是越发难看了。 自己的行礼很多，李转娣除了拿些洗换的衣服出来以外，其它都不敢动，怕动散了，到时捡起来又麻烦，李转娣并不确定这里是否是自己长久立驻之地。 “嗨，昨晚睡得好吗？我们美丽的李转娣？”张慧敏一骨碌爬起来，揉着眼睛笑着打趣李转娣。 “不太好，我担心钱的事，我没有钱，我做不了这个行业。”李转娣诚恳地表情，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唉哟，你放松点好不好？这些事不用急着考虑啦，上午我再带你去见一见我们一位曾径是最穷的女业务经理，当然她现在不穷了，我们去请教她一下，她会帮你解决的。”张慧敏轻松地劝解李转娣，李转娣却陷入了期待，想着难道有好办法？ “她怎么帮我啊？借钱给我？还是有什么好的办法？”李转娣天真的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别急，洗刷去吃早餐。”张慧敏起来推走了李转娣，又返过身使劲地喊着张炎，然后快步跟上了李转娣进入了洗手间。 上午张慧敏带着李转娣一起去了那个叫什么徐芳玲经理家，这次张炎没来，不知道被张慧敏安排干嘛去了。 李转娣傻傻地，天真地跟着张慧敏来寻求解决3800元的方法，一坐下就充满好奇，期待奇迹出现，李转娣想着，或许大的业务员借给我，或者有一份兼职的工作给我干？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李转娣，你真美，美得让人妒忌，好羡慕你哦！”徐芳玲经理的表情有点夸张，太过的恭维让李转娣感觉得全身不自在。 “您好，徐经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转娣初来乍到，烦请多多指教，谢谢！您也好美！”李转娣说完后也补充了一句恭维话，一向少话又清高的李转娣很少去赞美别人，除非是那种美得倾国倾城，李转娣才会发自内心的赞叹，一般情况下李转娣很少说一些场面上的话。 “听说你遇到了难题，是吧？”徐芳玲经理开门见山。 “呵呵，是啊！”李转娣笑笑地回答。 “是什么难题，能否说来听听啊？钱吗？”徐芳玲甜笑中带着关心。 “是啊，成为业务员不是要购一份产品嘛，3800元对我来说很难。”李转娣认真的注视着徐芳玲。 “你觉得这个3800元钱多吗，用3800元投资，获得380万，如果你不投这个3800元，你错失了获得380万的机会，你后悔吗？呵呵!”徐芳玲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边和李转娣形象比喻地聊着。 “跟收获比确实不多，跟机会比确实不多！但我现在的眼前就是3800元，并没有看到380万，所以我觉得3800元很多！”李转娣理了一下思绪，回答了内心的困惑。 “是的，对于你现在的状况，3800元确实挺多的，跟我当年一样，不说3800元，380元都拿不出来，甚至说38元我都不舍得花。你比我好吧，你从南方打工过来，你有工资收入，至少不像我当年那样，连38元都不舍得花吧？”说着又伴着银铃般的笑声笑了起来。 “呵呵，嗯，那是！”李转娣急于想听她下面的故事。 “我来这里六个月多点，我是五个月上b的，我是职业高中毕来的，我是一个遗腹子，我爸是在我还在我妈肚子里四个月的时候一场意外出世了，而我妈当时心情很复杂，常常在要还是不要的心情中度过，因为我爸爸是家里的独苗，最后我妈带着对我爸深深的爱做出了决定，把我生下来，给我爷爷奶奶养，她自己再去追寻她的人生。” “我跟着我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奶奶从来没有告诉我爸爸妈妈去哪了，曾径一直认为爷爷奶奶就是我的爸爸妈妈，总觉得别人的爸爸妈妈都很年轻，而我的‘爸爸妈妈’却这么老，很多时候被小朋友欺负和歧视，想回来发脾气看到爷爷奶奶辛苦地劳作，节约，为了我的学费，我开始变得早熟。努力学习，勤俭节约。但是内心萌生了恨妈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又离开我！”说到这里徐芳玲哭得泣不成声，李转娣急忙抽了一张面巾纸给她。 擦完眼泪，徐芳玲不好意思地冲着李转娣和张慧敏笑了笑，眼神里露出坚定和坚强。 “我爷爷种地，我奶奶捡破烂，为的就是赚钱给我上学，给我穿上别的小女孩一样的漂亮的衣服。我呢，虽然很努力，但是成绩依然不理想，最好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我觉得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原本打算跟着爷爷奶奶务农，长大了找个男人嫁了，然后照顾他们下半辈子。可是我爷爷不同意，他说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学一项技术，说有一技之长才不会没饭吃，所以爷爷让我上了职业高中，学的是护理专业。”徐芳玲喝了口水，挂着泪水的脸又一次歉意的笑了笑。 “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再学习生活，我不比别人，我的奶奶和爷爷的钱都是反复在袋里揉得皱皱巴巴的零角票，我的学费是我奶奶数了多少次叠了多少回才凑齐的。可是三年的学习，依然欠了许多学费，毕业找工作却成了最大难题，我不可能学了三年，又回家种田吧，我不甘心，我爷爷奶奶也不甘心。他们期待他们的乖孙女有一份城里人的工作，找一个城里的文化人做女婿，过着城里人幸福的生活。”说到这里，徐芳玲抹了一把眼泪，不再哭了。 “我一直在县城医院里找工作，找啊找啊，好难啊，脚都起泡了，都找不到，没人理我，后来我的一个同班同学叫我过来这里，做这个业务员，我一来就觉得这是个改变人的行业，优其是像我这样的，没钱，没底子，没社会关系的年轻人，可是要投资，怎么办呢？我在这里呆了足半个月，中间上面的高级别业务员多次劝我走，劝我不要坚持了，他们认为我没有办法成为这里的业务员，找家里要钱对我来说太残忍了。但我不听他们的，我一直在自己想办法！” 李转娣很期待，她想了什么办法解决的。 “我借，找了很多人，我爷爷的弟兄，我奶奶的娘家人，他们都知道我要创业，需要一些资金，这样你一百，我五十，大家凑了有一千五百元，可是这一千五百元离我需要的钱差得太远了。我怎么办，该借的都借了，再去找谁呢?哦，想起来了，我可以找我妈妈。其实我是不愿找我妈妈的，我一度很恨她，恨她丢我而去，恨她生下我又不养我，所以童年少年拒绝她的一切帮助。而现在放下一切自尊，主动打电话找她，妈妈在电话那头哭了，马上答应给我汇钱，妈妈给我汇来了六千元。其实妈妈并不是很富有，但是只是因为她觉得她亏欠我，所以我提的要求她都尽一切可能答应我。”徐芳玲又哭了，眼泪稀里哗啦……。 “通过这次借钱，我也慢慢地走进我妈妈的生活，了解到当年妈妈的无奈，我现在跟我妈妈关系很好，我跟她无话不谈。真的我挺感谢这个行业的，让我释然放下一切去跟我妈妈相认，也让我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我们不能只凭一面的表面现象去责怪别人。我现在收入很好了，我把我妈的钱还了，还定期汇点钱给她，让她买点漂亮的衣服穿，买点好吃的。我现在很幸福。”徐芳玲哭哭，笑笑，这会挂着眼泪笑了。 “对不起，让你如此伤心！对不起，我本无意！”李转娣是个心软的人，在徐芳玲讲自己的经历时，李转娣也陪着流眼泪。 “没关系，可能以前我的确苦，但是现在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徐芳玲又笑起来了。 “刚刚您提到你妈给你汇了六千元钱，你自己还借了一千五，你怎么要那么多钱啊？不是3800元就够了吗？”李转娣发出疑问。 “是的，成为这里的最低级别的e级业务员需要3800元，购买一份产品，就是你得花3800元成为一个消费者。但是你开始在这里需要吃饭，住宿，生活上的一些其它开支，你都要提前预备的。因为你开始没有业绩，所以没收入，你必须得准备好你的运作资金。”徐芳玲讲到了实质性问题。 “这么多啊，是不是太多了啊？”李转娣觉得这个真的不可思议，七千多元，内心惶恐。 “是啊，有的人发展快，可能第二个月就可以拿到工资，而有的人发展慢有可能要到第三个月，第四个月，所以我们统一规定，每个人在做我们业务员前，都得准备7000元资金，3800元买公司产品，余下的钱你自己存进银行，自己支配，用于平时生活费，call机月租，电话费等。”徐芳玲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桌子上比划着。 “哦，这么多啊，可是我怎么跟家里人讲啊？”通过徐芳玲前面的悲情故事，李转娣已经明白这个钱是要向家里人要的，没有人帮你弄到的。 “你要知道啊，你要这个钱是为了你的将来，你的明天，不是拿来吃喝玩乐。再说没有付出哪有收获？如果说做这个业务一分钱不要，那还轮到你吗？”徐芳玲分析得头头是道，理所当然。 “徐经理说得有道理，我还是开不了口！！”李转娣愁着眉，苦着脸，一脸的迷芒。 （二十六）撒谎找家里要钱 “提到钱，确实不好开口，像我当时，我真是太难了，钱，家里没有，街坊四邻，没有人肯借，亲戚们完全是看我可怜，尽点意思，找妈妈，是思考了多少个夜晚，终于在一个冲动时刻后，鼓起勇气打了电话。现在我真的发现我做对了，就算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但我有了妈妈，我不再孤单了!” 徐芳玲的情况的确很惨，但是各家都各家难念的经，这不是小数目，李转娣想放弃，又不甘心，眼前的徐经理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白晰的脸上印着着坚毅和自信。李转娣何尝不想自己有一天也遇她一样的成功，衣锦还乡，和心爱的人共结连理，平起平坐。 “让我想想，我开不了口，我家里也差不多，借不到钱！”李转娣面露尴尬地说。 “正常啊，像我们农村孩子，哪个家里会放着几千元不动啊，有钱都盖房子去了，或者做其它事了，而且几千元的存款对于农村人来讲，的确是很富有的人家才会有。可是至少你比我的境况好，是吧，你有亲爹亲妈！” “再说，这个钱只是暂时借一下，借过来创业投资用的，很快赚回了就还给他们，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子女好啊，像我们职高毕业，许多父母为了给孩子找到工作，到处托关系求人，送给那些办事的人就不止这几千元了。你也是中专毕业，想必你父母当时也为了你找工作跑断腿吧？”徐芳玲继续滔滔不绝。 “是啊，我家也拿钱去城里找远房亲戚了，让他帮我找工作，结果他把钱送回来了，说找不到，我也不舍得让父母那么大年纪在别人面前做小，算了，我自己去广东闯天下了。”又一次勾起李转娣的话题。 “其实大家都是同病相怜，我是98年毕业的，那年刚好面临很多企事业单位下岗，我们这一批机不逢时吧，呵呵。”徐芳玲居然是和李转娣同一年毕业的，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合必曾相识。 “我对在家乡县城找工作失去了信心，但是依然想有一份稳定的办公室工作，过一种平静安然的日子！”吃过很多苦后的李转娣多了一份淡然，可是这样小小的要求对李转娣来讲依然比登天还要难。 “我们都一样，如今有这样一次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一定要抓住，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天无绝人之路吧，我的同学很多都在这里做，我还不算晚的，再晚点我都没得做了。做这个要趁早，要是我们认识的人都做了我们就没办法做了，明白么，你是张炎带来的吧，赶紧抓住机会，现在这个连锁加盟推销发展得特别快，不能再等了！” “哦，也是哦，大家都做了，我的竞争力就大了！”李转娣好像很明白这个。 “是的，你现在就找你家里人要钱，跟家里人说，你在这里找到一份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工资稍微说高点。是朋友介绍的，但是需要一笔押金，7000元，在公司干一年后押金如数退还，你的父母但凡只要借得到，就不会不给你的，因为他们也希望你快点找到工作。再说你这个工作找得如此轻松，不用送礼求人多好啊。”徐芳玲如老师般地教着李转娣。 “我这么大从来没骗过父母，这样子找他要钱，不太合适吧？我不敢，我良心不甘！”李转娣退缩了。 “傻瓜！这个钱只是暂时问父母借一下，也不是不还给他们，再说你是拿来创业的，不是干坏事的，只是暂借几个月，赚到了马上还给他们，只是暂时的跟父母说一些谎言，你是要长痛还是要短痛，不用说，都是要短痛，而我们的短痛都是为了长远的幸福。想清楚了，理顺了思维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大家都没有骗过父母，在家都是乖孩子，做人成功的人，所以才被我们的朋友叫到这里，我们的朋友在喊你来做这个行业前，都对你的人品衡量了一般，可以做这个行业的才会叫过来，那些从小就是小混混的，街头小**我们绝对不会叫来的，这些人根本做人不成功，来这里也是不会成功的。而且你来时也通过了程经理的面试是吧，你今天能来我这里证明你已经过了他的面试关，说明你是可以的，是他眼中的优秀人才！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还是必要的，你自己权衡，一年后你就可以带你爸妈吃香的喝辣的啦，那时你还有负罪感吗？肯定没有。可是今天你能否做出这个决定就看你想不想成为有钱人了，难道你还想在流水线上挣扎吗？我知道你也是一个怀才不遇的清高的有能力的女孩子！跟我一样，我能做到的你一定能做得到，而且比我做得更好。不是吗？”徐芳玲发表了长篇大论，激情满溢。 “可不可以不要撒谎，直接跟家里说，我在这里做连锁加盟推销，这样我的负罪感就会小点。”李转娣征求的眼神看着徐芳玲和张慧敏。 “当然不行，请问你的父母知道连锁加盟推销是什么东西吗?”徐芳玲严历质问。 “不知道！”李转娣笑着回答。 “不知道的事还让你做吗？还投那么多钱，请问他们放心吗？当然你会告诉他们，可是电话中三言两语能讲清楚吗？所以你只能用善意的谎言来减少他们对你的担心，让父母安心也是一种孝顺方式。我们的父母都是循规蹈矩，老实的农民，祖祖辈辈都是安安份份，从一而终，他们的脑子已经根深蹄固了，不会去挑战新东西，去做没有从事过的东西，所以他们注定贫穷，十年，五十年都是老样子。如果你说实话他们一定不让你做的，这就用他们的顽固的思想禁锢了你的思想，你以后也和他们一样从一而终，风平浪静！” “再说你只有这样，给自己压力，一年后如数奉还，且几十倍的赚回，你才能成功。人一定要逼自己一把，才能崩发出更大的潜力。是不是？”徐芳玲开始高淡阔论了。 “呵呵，我压力好大！”李转娣笑着扫视了二人。 “当然哦，有压力才有动力！”徐芳玲笑道，又伴着银铃般的笑声，恢复了少女可爱的娇羞神情。 这个夜晚，李转娣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而张炎正在写着电话稿，张慧敏在旁边指导，张炎已经开始跟他的父母说来了慧阳，在张慧敏一块，还没有提到钱的事。 今夜，张慧敏安排让张炎打电话问家里要钱了，难怪张炎上午没有出门，在家做准备呢！ 电话稿写好了，李转娣瞟了一眼，大概就是说自己在张慧敏这里找到了工作，是他表叔介绍的，张慧敏的表叔是这里的人事经理，通过他内招进来的，因为工作需要管理一些重要资料，所以正式上班前需要交一笔保证金，工作一年后退还。 李转娣“啧，啧”地发出呷嘴声，瞪着大眼睛看着张炎，眼神复杂而不可思议。 “下去打电话吧，顺便把李转娣也带下去，让她也看看是怎么打电话要钱的。”张慧敏此时一改嘻闹天真的模样，言语间严然一位长者，一个上司。 在张慧敏的恩准下，李转娣也下了楼，且看张炎如何向家里撒谎要钱。 惠阳这个地方可不同于东莞，公用ic卡电话机遍布不同路段，张慧敏插了卡，张炎拿起话筒，慢慢的一字一字地按下了电话号码。 等待中，终于电话通了，“喂，是小奶吗？……，我是大宝哦，麻烦你帮我叫我妈来接电话，谢谢啊！我五分钟后打过来。”说完张炎放下了电话。 张炎的小奶估记去喊张炎妈来接电话了，张炎他小奶家就在张炎家前面，路不远，应该很快的。张慧敏用call机认真地对着时间。 “你好好学着点啊！”张慧敏特殊时刻不忙挤眉弄眼调侃李转娣。 “到了，到了，五分钟到了，你打回去吧，张炎。”张慧敏一心几用都不误。 又一次插卡，拿话筒，拔着同样的电话号码。 “喂，妈吧，妈妈，我是大宝。”张炎有些紧张。 “……”电话那头不知说什么，好像还说得激动，话也比较长，张炎认真倾听，不时“嗯，嗯，知道了！”的点头，张慧敏拿着个小本子和笔，不时地写着话语给张炎，让张炎在电话中说出来。 “我知道了，进公司需要保证金……。”张炎照着电话稿跟她妈妈通着电话。 终于电话稿念完了，话还没讲完，那头似乎不想放电话，张慧敏急了，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长话短说，不要再说了，让家里凑钱，然后再打电话回家，约定时间！” “妈妈，我要上宿舍了，等下宿舍关门了，后天晚上也是这个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吧，你帮我凑钱吧，谢谢您，辛苦二老了！”张炎总算还有点良心，这样机器式的对话找父母要钱，亏她妈平时疼她疼得心窝里了。 电话讲完了，张慧敏大大地夸奖了张炎，“张炎，你要钱电话打得不错，你这种认真劲，你以后一定能做得好的。” “好残忍，你们！”李转娣有点不赞同这种电话稿方式。 “没办法，我们平时都是不是撒谎大王，没经验，第一次撒谎，当然要列个稿子，这没什么的，善意的谎言。不用稿子更可怕，说错了，说漏了，家里人不支持你，你就别想做了！”张慧敏理直气壮，而张炎一言不发，李转娣似懂非懂。 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不光是李转娣难入睡，张炎也破天荒地没有睡着，张慧敏侧着头想着心事。 张炎不同于李转娣，张炎身负着不能把消极的思想带给李转娣的责任，所以内心的难过只放在心里，而且只要李转娣成了e级业务员，张炎就有一份收入了。所以她纵然难过，也有期待，她的城府足以让她做得不喜形如色。 而李转娣某些时候就是一个透明单纯天真的人，所有不开心，烦恼都会说出来，李转娣的最自在可以随意表现情绪，那是因为众人皆醒，唯李转娣醉得不知不觉，当然张炎也醉了。 第二天，张慧敏用同样的方式教李转娣打电话稿，李转娣本着家里本来就为自己准备了一笔钱找工作，这次只是借来用用，一年后多倍奉还，所以内心多了一些坦然，但也是负疚感很重，在张慧敏和同室的男孩子们的不断鼓励下，李转娣终于走出了那份负罪，拿起了话筒，开始自圆其说的要钱电话。 李转娣同样是要喊父母到别人家里接电话，所以一个电话通常要预约一次，打一次，因为接电话的地方离家比较远。 放下电话，李转娣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内心狂责不己，室友们适时地给李转娣开导，李转娣从消极转为积极，开起了人生的第一次撒谎之旅。 李转娣从小深得父母的信任，从不舍得乱花钱，考中专这样的结局父母本身就对她充满愧疚，所以一说找到工作需要押金，父母想都没想就答应借了汇过来。所以李转娣轻而易举地在三天内要到了6500元钱，因为李转娣自己身上还有一些钱，所以和张炎约定都只要6500元钱。 张炎更不必说了，她妈妈似她如心肝宝贝，找到工作的押金，合情合理，而且有张慧敏在这里，更信任了，钱提前打到帐上了。 （二十七）成了E级业务员 钱到了，张炎和李转娣并不开心，内心充满了不安和对父母的愧疚，这时张慧敏似乎觉察出来了，她不动声色，暗暗观察二人动静，自己边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晚上，张炎和李转娣在房间里整理东西，李转娣还是不愿意马上停驻，东西依然只拿要穿的几套，而张炎看似轻松，对整个行业的信任和信心十足。其是他内心一样很恐惧，信心不足，但是她还是小心地保护着情绪，不让李转娣发现。 李转娣心情烦躁，打开自己的相集，寻找过去的思念，无意中看到前不久自己才照的相片，本来打算寄给王彬的，可是因为自己换了地方，一直没有安定下来，这相片才一直放在这里。 拿出相片，合上箱子，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难受，躺在床上，双手抱头仰望着天花板，思绪又一次飞到和王彬的世界里，此时此刻，李转娣对王彬特别的思念，可是却没有办法邮寄相思。 或许王彬写了很多信到原来的工厂了，张志英一定会收集好的，过几天写封信给张志英，让她把信给寄过来，可是张慧敏说，现在不能乱写信，要等成了业务员后统一口径写信，不能破坏了自己的人际圈子市场。 “想你的王彬了吧？没有把你的美照寄给他是不是？快了，加盟了就可以寄了！”真是难为了张炎，内心那么难受还要装着若无其事地来找张炎聊天。 “呵呵，才不想呢！我拿自己的照片看关他什么事？”李转娣口是心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强词夺理。 “在干嘛呢？两个人没精打彩的样子？”张慧敏“咚咚”二下，就闯门而进了。 “没干嘛，就是累了。”张炎不冷不热地说。李转娣马上起身，迅速把相片放进箱子里。她可不想又被张慧敏打趣，张慧敏太伶牙俐齿了，自己甘拜下风说不过她。 “出来吧，我们家来贵客了，出来见见她们，跟她们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张慧敏扯扯张炎，又来弄了弄李转娣的袖子，回头看看张炎已起身，这下终于抱着李转娣的肩膀，做出小鸟依人样。“要是我是个男的多好啊，我一定要拼着老命追你！”又来恭维套近乎了，张慧敏那些小把戏听多了李转娣觉得有点反感。 “你还是省了吧，你今生没希望了！你追我，别让我成众矢之的，让我被众男暗杀？”李转娣反奚落了张慧敏。 “严重了吧，现在我真的没人追！在这里哪敢啊？”张慧敏立起起，拍着胸脯保证。 张慧敏一边一个，挽出了张炎和李转娣。 “丫头，你历害！”李转娣发现黄小琳主任和徐芳玲经理都一起来了，坐在茶几上一边一个正冲着大家笑呢，两人几乎一口同声。 “徐经理和黄主任好！”张慧敏甜笑撒娇的有礼貌地问好。李转娣和张炎都小声地问了好。 “别客气了，我们今天是来玩的，看看你家的新朋友啊！”徐芳玲说完走过来挽住李转娣，又牵着张炎的手，走到另外的三个塑料凳子上坐了下来。自己坐中间，张炎和李转娣则一边一个。 “听说你们俩挺快的嘛，比我当年好多了，做人真成功啊，父母可相信你们了，钱到了嘛！”徐芳玲温柔细语的看着两边两个人，脸上满满的尽是笑容。 “是的，我觉得很对不起父母！”李转娣率先回答，一吐为快。而张炎一语不发，其实张炎也有许多复杂的表情，或许是因为李转娣在吧，所以略有隐瞒。 “怎么对不起父母啦，你是拿钱投资的，也不是干坏事的，不要有这种想法，有这种想法就没办法发展啊，得端正态度，我们都是来赚钱的，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明天，明白么？”徐芳玲经理再次发表意见。 “对，你看我们的徐经理，她现在多风光，没有她半个月前的‘残忍’，哪有今天的收获啊！”黄主任终于搭上了话。 “哎，你们看，我们徐经理的衣服，好软呢，这是什么料子啊？”张慧敏夸张地大叫，李转娣和张炎根本对衣服不感兴趣。 “是什么料子，说，告诉我们这帮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吧！”黄主任凑了过来，用手指捏揉着衣服，脸上都露出献媚的笑。 “别东捏西捏的啦，你们注意点形象啊，这大白天的，想吃我豆腐啊，这个料子是真丝的，才买的，就被你们给看出来了！”徐芳玲被??眯??煌＃?沼诳梢酝o吕椿卮鹆恕?p>　　“多少钱啊？好舒服啊！”张慧敏那势力巴结的神情，李转娣开始感到厌恶她那种做作态。 “七百多吧?我也不记不得了，当时在外面走路觉得好看，就进去试试，穿得还行，所以就冲动地买下来了。”徐芳玲慢悠悠地回答。张慧敏和黄小玲啧啧称叹，嘴里不停的发出“有钱人！有钱人！”的话语。 话说这衣服，看起来的确不错，但是李转娣并不羡慕，不过李转娣很羡慕她的高收入和随心所欲花钱的勇气。 “也不知道耐不耐穿，感觉这衣服很高端斯文，像我这样的粗人不知道耐不耐穿，我打算先穿穿看看质量怎么样，好的话给我妈买一件旗袍，给我爷爷奶奶各买一件夏天的睡衣，这衣服穿起来的确舒服，凉快，像是没穿一样。”徐芳玲表情很真诚，旁若无人的真情流露。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李转娣的共鸣，李转娣也想赚很多钱，衣锦还乡，给操劳一生的父母脸上争光，孝敬父母，给父母买好吃的，舒服的衣服，让一辈子没有生出儿子却耿耿于怀的母亲也在众人面前骄傲一回。 “不说我了，你看我们来是看新朋友的，居然把她们俩落在一边，我们倒自顾自地聊了起来。对了，转娣，你打算什么时候加入，光荣地成为我们的经销商啊？”徐芳玲单刀直入起来了。 “下周一吧，我想玩几天！”李转娣还是有些不舍得把那钱就这么直接搭进去，内心还有那么一丝不确定。 “今天周几啊，周四，就明天吧，周末这三天你就可以好好学习一下专业知识，然后准备，你也可以发展了，像你在外面打过工，又有学校的朋友，市场肯定比我们大很多，如果这么拖你的朋友在别的地方从事了，你损失会很大的。你看呢？转娣？”徐芳玲闪动着大眼睛看着李转娣。 “张炎你什么时候加入？”李转娣虽然有一丝不确定，但内心已经*不离十了，决定在这里好好做了，高收入的诱惑让李转娣终于决定投入这3800元。 “张炎也明天加入吧？”张慧敏不容商量地看着张炎。 “对，我明天加入！”张炎肯定的回答，李转娣加入后就算是张炎的下属业务员，李转娣都加入了，张炎当然也不会推迟了，箭在弦口，只待一发之际。 “那明天你们准备好身份证复印件，我们一起去徐经理家加入好么?”黄小琳扫视三人，最后眼睛定在李转娣身上。 “好！”李转娣的底气并不足，张慧敏不得不补了一句。“好的，明天徐经理家见，谢谢二位领导的关心和帮助！” “别来这套了，咱们谁跟谁啊！我们以前还同穿一条裤子呢，同睡一个床呢！”黄小琳推了张慧敏一把，嗔怪的眼神温柔地看着张慧敏。 “呵呵，那是以前，现在你马上要升b级业务员了，你是经理，我只是你的下属，级别可别乱了，唉，谁让我后来呢?”张慧敏故做垂头丧气样，逗笑了大家。 “谁让你不是我的表妹呢？我不认识你啊，所以没有叫你来。”徐芳玲接过话茬。 “哦，原来你们都是一家人啊！”张炎终于出声了，估记是觉得自己一直静静地对李转娣起消极的引导不太好，自己可是李转娣的上级。 “才知道啊，我跟黄主任是同学，黄主任跟徐经理是表姐妹关系，他们俩才是一家人，我们班上的人都被黄主任喊来了，而我只能喊一些黄主任不认识的人，而你们俩就好多了啊，现在这里没有你们班的同学，你们领先了一步，市场极好。” 张慧敏强调到，李转娣早听过黄小琳和张慧敏是同学。徐芳玲和黄小琳是表姐妹关系倒是第一次听到。 “是啊，多亏了我这个表妹能干，我才如此顺利的上b，黄主任是我姑家的孩子，我另外一条线是我同学，更能干，所以我就这两条线发展，我自己都不用发展了，幸运吧，我们这个行业就是人帮人，人推人的行业。你之前担心的问题真的不用担心啦，转娣，你叫来的朋友能干就行啦。呵呵”徐芳玲跑过来拍拍李转娣的肩膀。 周五上午，李转娣和张炎去银行取了钱，两人小心地数来数去，足足数了五遍以上，与其说是数钱，不如说是在数父母的血，这么多钱，对于农村来讲，真的是一个家庭一年，甚至二两年的净收入。父母为了孩子，为了孩子有个好前途，千里迢迢，几个电话，钱就打过来了。 李转娣和张炎，心照不宣，内心很难过，李转娣会时而说出来，而张炎除了装着乐观的样子安慰李转娣以外，不再多言语，其实她的内心更复杂，因自己肩负着要带好李转娣，成功让李转娣加盟的任务，不得把消极思想传递给李转娣的的义务。这是张慧敏交待的，也是李转娣所不知的。 来到这里，从事了这个行业，注定了很多事李转娣都是蒙在鼓里，而张炎从张慧敏那里得到的信息总是若有保留地藏在心里，因为这个行业的要求是：对上报优不报喜，对下报喜不报忧，只给下属传递正面思想，积极的东西。 两人把钱装好，去找打字复印社店把身份证复印了一张，和在家楼下等待的张慧敏会合，三人直奔徐芳玲家，徐芳玲把一式三联的公司招聘业务员的表格给了李转娣和张炎。 还煞有其事地说，“张炎，你先填，你是李转娣的老朋友。”张炎在纸上奋笔疾书，为的只是让李转娣快点加盟。一个e级业务员招来了一名直系业务，可以拿到总销售额的15%的收放，既570元的收入，张炎这一来就有一份现成的收入，可是李转娣当时并没有想这么多。 表填了，身份证复印件交上了，一堆父母的血汗钱就这样上交到别人的腰包里去了，就这样，两人稀里糊涂地上了贼船了。 （二十八）学习行业规定 两人成功加盟，张慧敏家沉浸在欢乐的庆祝当中，大家破例吃起了大鱼大肉，鸡腿同食，平常只有新朋友来才会有大荤的，最多二荤，今天同时加入两个业务员，用他们的话来讲，又有两个未来的百万富翁在这里诞生了，当然要庆祝。 加盟后，张慧敏收起了平时一副嘻哈俏皮样，一大早起床，跑到男生房门口大声地敲着门，连声喊:“起床啦，起床啦！……”大热天的，听到她尖叫的声音都觉得好热。 正当六月，顶楼的温度出奇的高，屋内并没有什么降温设施，而仅有的一个小风扇理所当然地让给女生，男生们一个个热得大汗淋漓，但是因为考虑到形象，只得赤着身在房间窝着，当听到外面张慧敏大声的敲门声，男生们一个个放下手中的《方怀圆》，《最伟大的推销员》，穿上白色的衬衫，梳着整齐的头发，整理好房间，打开房门，清新整洁的帅哥出锅了！ 张炎和李转娣还不懂这里的规矩，当然没有男生们迅速，张炎还沉浸在梦中，纵然是热得全身痱子发痒，她依然睡得香甜，伴着均匀的呼噜声。而李转娣早醒了，只是人来则闭着眼睛，人走时睁眼偷看。 张慧敏都大声喊叫起床了，显然今天一定不一样，虽然是周六，但是因为李转娣成为了正式业务员，也就是说正式的在这里干活，有上下级了，要服从管理了，这个李转娣还是明白了，所以一听叫喊声，立刻起床，这一如她以往很乖的性格，坐在那里静静地对着镜子，梳得柔顺如水的学生发，镜中的姑娘脸色有些苍白，发青的颜色依然若隐若现，但仍掩示不住那俊俏的五官，可惜，这时那刻，她只能对镜孤芳自赏。 对着镜子，反观着床上的那个睡得正香的张炎，李转娣很羡慕她，也很佩服她，这样的时刻，她也能睡得如此之香，多么有福气的人啊，而自己是睡不着的，自己心里压力重重，而今天，等待的未知未来又是怎么样的呢？ 放下镜子和梳子，用手再次摸摸后脑勺，确认一下有没有头发睡翘起来了，确认没有，李转娣轻轻地出了门，丢下房间的熟睡的张炎，这个业务员，让张慧敏去管吧，自己已经不再有资格管她了，叫人起床是一件很累的事，张炎的这德性李转娣太熟悉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手间门口，门是关的，里面有男生的说话声，显然，李转娣此时是排不上号的。明天，明天起早点，把洗刷的东西带到房间吧，早点上wc解决大号，去厨房刷牙洗脸吧，在这里，将是长驻的日子，生活必须规律起来。 一年的日子，如果努力，即可以拿到38万，380万啦，李转娣对未来充满信心，也充满期待！其实，李转娣对380万没有多大奢望，只要有38万就行了，李转娣认为自己并不会是那个出类拔萃的唯一一个，但是自己一定会是那一小群优秀中的一位，所以38万，别人能行，自己也能行，不是吗？ 但是接下来该如何努力呢？该怎样努力呢?李转娣有点害怕自己做不好，但也期待快点掌握新的专业知识。勤奋努力李转娣一定可以做得到，笨鸟先飞的道理李转娣也是明白的。 终于轮到李转娣去洗刷了，匆匆地搞定，明天，一定要要早起！李转娣默默决定。 张炎，终于起床了，揉着惺松的眼睛，她仿佛永远都是迷糊的，睡不醒的，其实，内心，没有人比张炎更清醒，只是她的外表总是给人一种憨厚样，让人对她不设防。 早饭照例是稀饭和榨菜，白白的稀饭倒是煮得极稠，胃休息了一晚上，此时的大家都特别饿，如此严热的早晨，稀饭和榨菜居然也能让大家如此投入。 桌上一个个伸着头，呼赤呼赤地吃着稀饭，任凭汗在身上流淌，哪怕是额上，嘴边，也只是不经意间用手抹一下，继续低头“呼赤呼赤……”。一大高压锅稀饭很快锅底见天了。 洗碗的人洗碗，收拾桌子的人收拾桌子，各尽其责，数分钟，这些事都做好。 “各位美女，帅哥们，过来，开会，开会！”张慧敏直着脖子喊。 刚来这里李转娣就觉得这里的男人对张慧敏极其宠爱，且敬爱有加，李转娣心里认为，张慧敏是唯一的女孩，且又长得这么娇小可爱漂亮，当然受男人们的宠。其实不然，张慧敏不仅是这个家的家长，也是这个家的头。 “来啦，来啦，……”男生们响亮的声音，开心的回应着，声音里充满着激情和力量。 唯有李转娣和张炎有点身在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还没入行，慢悠悠地搬着登子走到桌子边上坐着，等待吩咐。 “你们俩去拿个本子和笔，做笔记，等下要学习专业知识的，也要抄在本子上的。”张慧敏吩咐道。 “好的，这就去拿。”李转娣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返回房间箱子里拿了本子和笔。 “可是我没有准备硬面抄呢，只有便签纸，就是那个打电话稿用的，可以吗？”张炎也是略带歉意地看着张慧敏，神情中显示着希望张慧敏同意她的将就，因为张炎觉得花的钱太多了，得节省着用钱。 “不行，这是要学专业知识的，必要要一个正规的，质量好一点的厚本子，你现在就去买，马上！”张慧敏不容商量，示意张炎下去小卖店里去买。 “好吧！”张炎有点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去房间拿钱，鼓着个嘴出去了。 “该按规定的就得按规定，专业知识很重要，这点小事都想走捷径以后遇上大困难怎么样，是吧，各位说对不对？”张炎走后，张慧敏一副公事公办的领导模样。 “对，对，同意领导的意见！”男孩子们开始似笑非笑的发表意见。 “好吧，现在开始会议，大家听好了，我只讲一遍，谁违反了家规和公司规定，一律接受惩罚，听到了吗？”张慧敏一瞥见张炎进门，立马宣布会议开始。 “首先欢迎我们的新的业务员张炎和李转娣，祝你们二位早日成为百万富翁！也很赞赏你们的慧眼识珠，认真了解这个行业并业加入这个行业，和我们一起共同创业！我们荣幸，你们也很幸运！祝贺你们！”张慧敏的激情开场白，引起大家一片掌声。 “当然，我现在要宣布一些行业规定和家规，以便你们以后更好的，顺利的运作，本人口才不太好，说得不妥之处请大家谅解，也请大家提示我改正，我将感激不尽！”张慧敏又来了一句官场上的话语。 “每天早上6：30前起床，早餐轮流做，清理卫生也一样，我们现在八个人，轮流做早餐和打扫卫生，当然如果值日的那天要带新朋友，则由其他人替你做，事后你再帮他做。中餐和晚餐也是一样，轮流做，呆会李彬和阿牛给列个值日表。”说完眼睛看了一下李彬和阿牛，据说这两位都是张慧敏的直接下属业务员，而肖朋远是李彬的直接下属，刘玉海和陈玉是阿牛的下属。那么张炎当然也是张慧敏的下属了。 “好，今天保证会完成，晚上交给你过目！”李彬眯着小眼睛笑看张慧敏。 张慧敏触到李彬的眼神，很快转向别去，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继续说下面的分配。 “上午十点半前是学习公司业务知识，背诵公司发展简历，国家领导人的话语，五级三阶制等。张炎和李转娣你们俩要做的：先借他们的资料抄下公司资料，然后背诵，要加油，要快！”张慧敏的目光投向李转娣和张炎，张炎和李转娣“嗯嗯”地点了头。 “十点半后则是轮流当主任讲师模拟讲解，一个人当讲师，一个当新朋友，一个当老朋友，相互轮流模拟介绍公司知识，如何接待新朋友！这个每天都要练，包括你，你，要讲得有说服力，有影响力，新朋友被邀过来第一次来发现是做业务，与老朋友电话中说的不一样，肯定落差很大，所以这个讲解角色很重要，不能照本念，要有自己的东西，不能生搬乱套领导人的话语，要动情动色，不知不觉的插入。你们明白吗？”又一次张慧敏不苟言笑地把眼光投向了五个男生。 “知道啦，领导说的是！”男生们响亮的声音回答着。 “做完这些安排部分人去买菜，买菜轮流买，先用自己的钱垫一下，回来记帐，买了多少钱记在帐本每一天的备注里，月末算帐时按平均摊，如果有多付则让少付的伙伴们给你，或者统一交给记帐的伙伴，让记帐的伙伴给你。另外，在这里讲一下，新朋友来的前三天吃住的伙食费，房租是由邀你来的老朋友付的，新朋友来的三天适当的吃得好点，最好有一大荤，给新来的朋友一种温馨的欢迎！另外，你们的运作资金节省的用，不要买不必要的东西，也不要买零食吃，因为现在这些钱都是从家里要的，不是自己赚的，所以要精打细算。”张慧敏真是事无巨细，大大小小都告知了。 “吃完饭后大家都要午睡一下，一般在一个半小时左右，下午学习专业知识，演讲口才和心理学方面，还有励志书籍，比喻我们家里有的，也可以去外面买一些相关的书籍来看，要不断的提升自己，自己才能成长。如果将来，你的业务体系壮大了，而你却在众人面前语穷词尽，语无伦次，这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啊！”说完，张慧敏摊开手示意说完了，扫视着大家。 “我要说的就这么大，大家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提出来。你们俩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张慧敏的眼神定在李转娣和张炎身上，此时两人正齐刷刷地爬在笔记本上努力的记录着。 “暂时没有，还没理清头绪，不明白再请教你！”李转娣低着头礼貌地回复了张慧敏，手继续奋笔疾书！ “我有，我有很多，等会找你请教！”张炎好像先李转娣一步，记录全做好了。这速度快得惊人，不过可别看她的本子上，那字写得龙飞凤舞，没人能看明白，怎一个“草”字子得！ “那等一会你俩一起来问吧，我先出去了，我要去给旁系的一个新朋友做沟通，中午回来吃饭，呵呵！”说完，张慧敏夹着个本子和笔朝屋里抛了一个媚笑，，轻巧的脚步悠地出门了。 （二十九）学习如何推销 张慧敏一走，李转娣和张炎赶紧借李彬和阿牛的笔记本，抄公司资料，两人的认真和激情，真的是值得赞赏。 《方与圆》这本书，李转娣早就拥有，但从来没认真看过，这种说理性的书，李转娣以前一直是看不进去的，而现在，从事了这个行业，李转娣耐着性子，努力地看着，发现真的是别有一番风味，书里全是激励的话语，大意就是不能随遇而安，不能随便满足，要有思想，要逼自己一把，别人能干的，我能干得更好，简单的比喻为什么别人可以吃鸡腿，而我不能，那么我必须怎么做？ 李转娣越看越觉得自己以前太默默无闻了，太没有思想了，太不知道主动争取了，来到这里也许是突破自己，创造自己，改变自己的一个好的路，蒙在鼓里的李转娣总觉得自己的路选对了。 李转娣和张炎特别急于想知道如何推销产品，如何发展自己的销售体系，这其实是二人最想学习，最急于学习的东西，两个人迫切地急于找张慧敏传授销售技能。 “你俩学习劲挺足的啊，这是好现象！”张慧敏故做神秘地卖起了关子。 “这个行业实则就是一种先进的直销方式，即向人推销产品，也就是说要邀你的朋友来，让朋友跟他的朋友传播，这叫人际传播，人际传播的力量很大的，比起电视广告有很多优势，比喻花费少，省时省力。而且我们都是向我们最亲的，最信任的朋友推销，所以可信度高。直销市场依据倍增学的几何级数原理，即几何倍增方工，是其他任何营销方式望尘莫及的。假如你是一个直销商，你发展4个直销商，4个又各自发展4位直销商，就是16个直销商，这16个直销商又各发展四个，16+16+16+16=64个，依次类推，如滚雪球。这所有的直销商就是你的销售体系，他们发展的他们自己的人际圈子都是你的市场。当然现实的中直销，在倍增过程中，因为有的人发展不好而环节中断了，或者是不饱和递增，其增长速度没有理论计算的那么快，但是大部分直销商都能发展很好的，而且大部分直销商发展的不止四个，他们可以发展很多条线。所以你越做得大，你越不用费力，你就坐着等拿工资吧，这就是直销行业跟传统行业的优越之处。”张慧敏越说越有劲。 “那这么层的人拿钱，产品的利润这么多，为什么不把产品卖得低点，直接拿实体店卖呢？何必现在这样辛苦的建这样的销售体系，初期发展还遇这么多阻力？”李转娣凝神发问，好似陷入了又一个困题。 “是啊，实体店看似可信度更高，更容易让人接受，所以在售货时没有什么可怀疑之处，可是你明白吗？实体店的阶层也是很复杂的，首先，大代理商（也就是说一级直销商）从厂家进货，可以拿到很低的直销价，然后批发给不同的二级代理商，然后可二级代理商下面还有批发商，接下来才是面对销费者的零售店，这一层一层剥皮，最后到消费者手里的产品价格已经是很贵了，所以做为消费者，依然是花很昂贵的钱才能买到产品，因为这个产品的售价包括一层一层的代理商的利润和路途中的运费，搬运费等等。而我们这个直销行业就不一样了，首先，a级总代理他是直接从厂家拿货，而我们每个小e级业务员都是一个直销商，同时也是消费者，我们减少了中间的环节费用，得到的实惠都是我们自己的。”张慧敏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每一个直销商直接去公司去拿货，这样我们不是利润更高吗，中间环节更少吗？”李转娣觉得干嘛搞个a级b级什么的。 “你问得好，我们e级的既是消费者，又是直销商，如果我们每个消费者都要去公司买东西，那公司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来应付我们啊，所以这不现实，才建立这样的销售体系，让多劳者多获，少劳者少获，比喻a级代理，他不仅自己消费了，还培养了业务员，培养了销售体系，那么他理所当然代替了传统行业的总代理。再说，这么多业务员，也需要管理，培训，这就造就了必须一步一步地成长，你们今天是e级的，经过几个月的成长发展，你们学到了很多产品知识，销售技能，管理技能，不知不觉中，你们是财富与技能并存。” “你们说直销好不好，直销的利润都落到我自己手中了，我们既是消费者，又是销售者，多好啊，在国外，直销是一种广为接受的销售方式，在我们国内还是一个新的行业，所以我们的未来有无可限量的发展空间。”张慧敏绘声会色地描述着。 “那我们怎么向我们的朋友推销呢？前几天你不让我们乱打电话，乱写信，现在你可以教我们了吧？”张炎着急了。 “是啊，朋友们都想知道我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在什么地方也得写个信去报个平安吧，来了这么多天了，加上出厂的时间，有半个月了吧，我怕朋友们担心。”李转娣认真的说道。 “你是怕你的情?担心吧，呵呵！不要急，听我说！”张慧敏哈哈大笑起来。 “你第一步是打个电话回家，给你爸妈报个平安，说你在这里上班了，过得很好，然后写信回去，告诉家人这里的一些状况，工厂的状况我相信你们俩比我更清楚，你就按你以前见到的写，但是记住，你是在这里做文员，打电脑，接电话，过得很好，千万不要提你是做连锁加盟推销的，这样麻烦可大了,记得啊，这是命令，不要乱写信，乱打电话，破坏了市场你就没得发展了。”张慧敏说完用笔在本子上勾了一行。 “第二步开始盘点你的朋友，写信给朋友，问好，联络曾径的感情，思念过去的种种，谈开心的事，最后略谈谈你的工作，当然要在不经意中描述出你的工作是愉快的，工资是满意的，还有你之所以有这么好的工作也是因为你在这个公司有个亲戚当高官，所以你才因为此关系得到如此好的工作。让你朋友对你的新工作充满向往。但开始绝对不能邀约，好工作哪是那么容易找的啊。”张慧敏说完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张炎和李转娣，又在本子上勾了第二行。 “基本做到这两步就行了，然后等着朋友回信，另外观察一下你的朋友，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中专生，怀才不遇的朋友，对现实工作不满意的同事，我们可以时不时地经常联系，谦虚地透露，你在这里过得很好，当他们发出向你求救的信号时，你可以邀约他们过来，得让他们把现在的工作辞掉，把行礼全部带过来，断绝后路。这样来到这边他们才可以定下心来了解以及从事这个行业。”张慧敏咬着牙，握紧拳头以示执行这条的坚定。 “哇，这么复杂，太难为我了，撒谎不是我的强项，我真的开不了口！”李转娣鼓着小嘴，蹬着眼睛看着张炎，神情中表现着求救的信号。 “这有什么，短暂的谎言，是给家人一份安心，让家人放心，给朋友一个机会，让朋友了解一个发财的机会，如果因为我们的害怕，不坚定的思想，那么朋友就与财富失之交臂，你觉得你这是帮朋友吗？不是，越亲的人我们越要有信心，我们越要帮他们成为有钱人，帮他们走去目前的逆境！”张炎耸耸肩，满口振振有词。 有了李转娣这个下属业务员，张炎还真处处像个老业务员，处处带头，行为带头，思想带头，连说话都一股作气，那么，她内心呢，难道她不彷徨吗？肯定是有的，只是不愿在李转娣面前显露罢了，因为她得先稳定住李转娣。 “张炎说得对啊，不过你们先写封信给家里，报一下平安，邀朋友的事过两天再说，先把专业知识学一学，背诵下来，《方与圆》，《最伟大的推销员》多看几遍，这样你们才会更有勇气，更坚定的去做这个行业，不觉得邀朋友来这里是骗他们，因为了解行业的深度决定了你邀约人的态度！明白吗？美女们，我今天就讲这么多了，接下来你们消化一下。明天我们去走走网络，多吸取其他成功业务员的经验。”张慧敏站起身，用本子使劲的扇着后背。 “我们来写信吧，写给家里，报一下平安！”张炎碰了碰李转娣，示意她一起进房间去写信。 “好的，我得马上写信回家，我爸妈肯定急死了！”这个主意显然李转娣是非常同意的。 “你还要写封信给王彬吧，要不一个月没收到你的信，他会急疯的，马上暑假了，依他对你的关心程度他会跑到东莞去找你的。你得先让他安心，放心！”张炎提出了建议。 “我都不知道怎么写给他，我真的没有跟他撒过谎，这样撒谎我觉得对不起他，我可不可以跟他实话说，他是个开明的人，也是见过世面的，而且他很相信我，他一定会支持我的，你说呢？”李转娣征询的眼光看着张炎。 “不行！绝对不行，假如他不支持怎么办，他会跑过来把你纠走的，而且会告诉你的父母的！”张炎斩金截铁的，不容商量地回答道。 “不会的，他信任我，而且他支持我做的一切决定，他说我是他的偶像，做什么都有我的理由，既使有他不理解的，他也会听我的解释的。”李转娣不同意张炎的说法，拒理力争。 “不行，这是行业规定的，也是命令，你必须听我的，对他也要隐瞒，除非你不想发展。”张炎又一次不容商量，李转娣只好作罢。 李转娣带着愧疚的心情在给父母写平安信，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自己内心如压千斤石，张炎也在写信，她的心情好像好多了，因为她下个月就可以拿到工资了，她对这个行业充满了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转娣和张炎在家里整理着自己过去的人际网络，分门别类地发出自己思念的信，描绘着自己在惠阳充实满足的高薪生活，起初李转娣觉是得内心充满负疚，脸红心跳，慢慢的也觉得习惯了。 信发出后李转娣又陷入了迷茫，心情时起时浮，时而消极，时而热血沸腾，张慧敏时时觉察着二人的变化，时不时安排二人去参加体系里的聚会，无非就是一些老业务员分享自己的成功经历，新业务员加盟后的变化等等，每一次参会后李转娣和张炎都进入了激情状态，激情过后两人又开始耷拉着脑袋，必竟海市蜃楼靠描述和勾画是不能满足内心的渴求的。 （三十）爱的牵挂 在北京的王彬，总是心神不宁的，暑假快到了，而他一点都提不起精神，其他同学都急着整理行礼，远行的远行，归乡的归乡，唯有王彬，在默默地等着远方的来信，可是一等再等，一个月了，终是什么也没等到，心急得，但又无法说出来。 一个大男生，平时活蹦乱跳，而此时为了心爱的女生，心中的牵挂，弄得神魂不定，没有来信，寄出去的信也没有回音，真的是思念无处安放。 还有一周就放假了，同学们都在打包回家了，有些在附近找了家教工作，有些出去旅游了，更有些让王彬伤怀的是：和女朋友们一起去异地双亲相栖去了，当别人调佩侃王彬的时候，他总是装着若无其事地说，我的她，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庸俗，她现在正在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在拼博，现在的分开只是为了未来更好的重逢。 很多同学都知道骄傲帅的王彬，远方有一位冰雪公主在让他等待，所以大多数人不会拉王彬入流，必竟王彬有王彬的坚持。 周末王彬实在无聊，想打电话找在上外语学院的胡小平，真的是实在太无聊了，怎么办呢，无计可施，找哥们商量一下吧，想思是在难熬。 “喂，哥们，陪兄弟喝一杯吧，心情不爽！”王彬拔通了胡小平的宿舍电话。 “什么事，还有你不爽的时候，太阳真的也有从西边出来的时候？老天也会真的有眼？哈哈，哈哈……”胡小平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不了解的人认为他在幸灾乐祸，其实他们俩平时就是这样，互相打击，但同时又是铁杆兄弟，兄弟有难，拔刀相助的那种。 “你小子，我真是看走眼了，如果不是兄弟念你过去还可以，要不立即让你消失。”王彬也不示弱。 “有求于我还这副态度！什么时候？有饭吃，有酒喝，我胡小平随时有空，我求知不得。”胡小平和王彬总爱互相抬杠子。 “就周二晚上吧，你下午逃课，直接来我这里，我请客!”王彬霸气外露。 “兄弟，我们周二下午可是老顽固的课，你说我能逃得了吗？”胡小平在电话那头犯了难。 “唉，只要你愿意，理由随便说，实在不行，你就说你同学出了车祸，或者说你同学要自杀了，你要来做心理干预，再不行你就说你同学得了绝症，快要死了，行不？这样的理由他还能不批？”王彬够极品，这样的咒诅主意也够他想得了出来。 “你不至于吧？这样严重！看来你是病入膏罔了，我得先救你！好吧，我去，我去，行吗？你先稳住啊，一切等我来再说。记得啊，稳住！稳住！”胡小平笑着打趣完王彬，挂掉电话。 很久了，李转娣一封信都没有写给王彬，王彬写了很多信，折了很多星星和千纸鹤，可是都杳无音讯，以前每周都能收到李转娣的信，不论是苦恼还是开心，王彬都是知道的，王彬和李转娣虽然不在一起，但这份牵挂是有着落的，两头是有线牵着的，虽然不能立即面对面，但是也是可以相知的。 而今，牵挂这样的渺茫，李转娣到底去哪了，怎么会是这样的，不可能啊，她绝对是不会变心的，她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不然，她不会不理我的，王彬总是这样自信的想着，绝对不是李转娣的变心，但一定是李转娣有什么事，越是这样想，王彬更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男人的淡定，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也不能像女人那样，哭一场，找个人唠叨一场，只能默默地等待。 终于，等到周二，王彬和胡小平碰头了，校园前面的几条巷子，有个平价的小餐馆，是学生们的常驻之地，价格便易，菜品地道，自然是王彬和胡小平相聚的首选。 “你到底遇上了什么事？说吧？你不是因为李转娣那个小姑娘吧，你俩感情不是稳定得很嘛，情比石坚啊！”胡小平认真地看着王彬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们感情稳定啊，我相信她，她也依赖我，而且她的情感细腻，我是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真情实意的，可是这一次我一点都不踏实，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收到她的音讯了，一个月前还说要拍张照片给我，还跟我诉说了工作的苦闷，她一直在努力地学习着，她很上进，总是很努地向美好的生活奔。可是突然的什么音讯也没有了，我也不好打电话给她家里，其他同学也没有收到她的信息，说真的，兄弟我的确非常寝食难安。”王彬托着腮，抓着头，略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觉浸入了焦虑的情绪中。 “哦，我明白了，终是为了小妮子操心，我想呢，什么能让我们不可一世的王家大少爷如此牵肠挂肚，如此看破红尘，原来如此，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胡小平闭着眼睛做出吟词状，嘴角挂着一丝坏坏的笑。 “还学文科的，少来，不会引用不要乱引用，我不是为情所困，我只是担心她，她涉世不深，我只是担心他上当受骗，不是像你说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那种。我们俩感情好得很，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明白吗？胡少爷。搞清楚，现在是让你来分析李转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担心她的安全，她是不是上当受骗了，或者……,当然，肯定不会的，我相信她一定会很好的。”王彬皱着眉，表情很不轻松，但却故做轻松的耸耸肩膀。 “是不是跟情?跑掉了，或者是找了个有钱人嫁了，要么是被老板看上啦？”胡小平真是欠揍，王彬担心成这样，还在调侃他，弄得王彬四目圆瞪。 “你给我马上消失！马上！”王彬站起身，一副要掀桌子的模样。 “唉呀，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兄弟别生气，我只是逗逗你的，真的没什么意思。先息怒，先息怒！我明白李转娣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的，可是我还是劝你不要对她如此痴心，搞不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空欢喜一场。现在南方乱着呢，我们有很多外语专业的师姐们一去南方，本来不论专业知识和长相都是上等的，可是最后还是轮落到做人家二奶被包养的份上，说她们没有脑子，那不可能，她们可有思想了，在学校里专业知识好，学生会里积极，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在家是父母的骄傲，谁也不相信她们会走这条路，包括她们曾在大学校园里爱得死去活来的男朋友，可是事实如此，她们真的走这条路了，为了钱，为了权势，被那些肚大如挺着怀胎十个月，满脸皱纹，说话散发着臭味的老男人藏在一所金碧辉煌的屋子里，每天日出送男人出门，然后从日出等到日落，从日落等到万家灯火。男人才跚跚地回来了。大学校园里的她们，谁会曾相信这些呢，他们的苦逼男朋友一度打死也不相信，当眼见为实时才痛苦的咽下这种痛。所以万事都有可能，你不要一根筋，凡事为自己考虑，想想未来，你这样子操心，挂心，她知道吗？”胡小平的长篇大论的确让王彬有些清醒，但是他即刻又陷入了无边的担心和牵挂中，他是怎么也不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他心中的冰雪公主联系到一块去的。 “不会，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我相信李转娣不是这样的人，不可能，你不要把我的李转娣跟这些人相提并论。我明天就去南方。”王彬坚定的眼神让胡小平无话可说。 “好吧，哥们，我希望我是错的，你是对的,你去看看也好，眼见为实，我也相信李转娣是个好女孩子，可是这个世界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去吧，我支持你，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帮忙，什么事都不要隐瞒我啊，我永远都会跟你站在一起的，不管事实是怎么样子，我的肩膀除了给我未来的媳妇靠，在你无助的时候也会借你靠靠的。“胡小平拍拍王彬的肩膀。 “去你的，回家睡觉吧，我明天去买票到广州，买不到明天的，买后天的。我就这么定了！爱是需要争取的，不是吗？再说我们真的好久没有见面了。”王彬动情地说，言语中好像不是去找人，好像是去度蜜月，相比刚才的落莫和无助，现在多了很多激情。 “要我送你吗？你去南方，那我打算在北京找份事做做，找不到家教，车站扛包我也干，就冲兄弟的这份执着，我也得勇敢坚强！“胡小平咬着牙笑笑地说。 “现在车站哪有包扛，但是擦鞋的活是有的，你明天买盒鞋油和一把刷子，在车站揽活，一定有活干的，我的活全部承包给你。“王彬哈哈大笑，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心情进入了轻松活泼的气氛中。 经过了两天的但忧和煎熬，王彬终于到了东莞，拿着地址一个一个地找，总算是找到了长城长公司的门口，在门口保安处询问，“你好，你们公司有没有叫李转娣这个人？“ “以前有，是我们厂里的厂花，早就走了，辞职了！“保安爱理不理的回答道。 “知道她到哪去了吗？我是她男朋友，我很担心。“王彬着急的问，其实，如果王彬不说是李转娣的男朋友还好，或许保安会告知他，可是如今说了男朋友，保安们两眼冒火，说：“不知道，男朋友都不知道我们还能知道？是不是跟人跑了？” “原来李转娣就为这家伙斯守哦，平时把自己扮得像公主，目中无人样，她男朋友也不咋样嘛，还四只眼睛！”两宝安嘀咕着，王彬也懒得理他们，全当没听见，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王彬索性在厂门口等，反正自己有的时间，每天下班时间，晚上九点半时在厂门口等，等厂里的人一出门，然后冲上去问，终于有女孩子知道了，问到了一个叫张志英的女工，曾跟李转娣形影不离。 张志英出来了，她告诉王彬，她也好久没有见到李转娣，李转娣一个月前就离开了长城长，后来去了他惠阳的朋友那里去了，听说朋友给她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王彬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了着落，可是没有地址，怎么去联系她呢，为什么李转娣这么久都不写信给他，都不跟他联系呢？王彬着实想不透。 （三十一）她去哪了 去惠阳？惠州惠阳？那么大，没有地址怎么办？去那么久了稳定了该写信给自己了吧？或许信已经到了学校里，只是跟自己错过了？王彬觉得思绪很乱，在这里呆了一周了，也只带了一千多元，还是本学期家里给的生活费里省出来的。原本打算暑假在北京找份活干干，找不到就用这些钱在学校图书馆苦啃书。 王彬也不敢在东莞久呆，想着既然她安定了，她肯定会给自己写信的，如果贸然去找她，依李转娣的牛脾气说不定会对自己大发脾气。还有没有地址真的很难找到。 随即打个电话给胡小平，胡小平那家伙还真不在学校，听说在一商场找到一促销员的工作，成天找不到人影，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十点多，终于找到人。 “喂，兄弟，我要回北京了，没找到她，听朋友们说她去惠阳进厂了，找到一份好工作，或许稳定了会给我写信的，只要她没事我也就放心了！”王彬在电话里头快言快语，一口气说完。 “你让我怎么说你啊，千里迢迢地跑过去，人都没见到，就听她以前的同事忽悠忽悠，你就信了，然后巴巴地往回跑，你，你对得住你自己吗？”胡小平在电话那头愤愤不平，恨铁不成钢，干着急，学理科的王彬显然说不过胡小平。 “是真的无处可找，这样吧，我还在这里住两晚上，今天晚上去她原来呆的厂里再探一下信息，看有没有更进一步的信息。然后你帮我跑一趟，找我室友问一下，有没有我的信。好吧，兄弟，前几天笑你，弄不好我真的要在东莞街头擦皮鞋了。呵呵。”王彬落寞地冷笑两声。其实自己何尝不想快点跟李转娣见面，可是这无头无脑的如大海捞针啊 “好吧，明天我请假去你学校找你的室友，希望一次能找到，别让我白跑，我现在上班了，说好不让请假的，如特殊情况请一天扣三天，我三天白干啦，算了，为了你，我还能说什么呢，而且我深表对你的同情！这就是早恋的僻处，现在偿到苦头了吧?......”胡小平又在那喋喋不休,王彬没等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唠个*啊，比我妈还要唠，一分钟电话费可以够我买个饼了！”王彬自言自语，付了钱，整整衣服，回到住宿的地方，内心特别期望夜晚快点结束，黎明快点来临。 王彬再没有刚来时的兴奋，这下钱用了差不多了，还要预留返回去的路费，暑假找不到工作吃什么都成问题。 胡小平和王彬家境都是比较殷实的，上大学后王彬自己就做出了决定，除了必要的生活费和学费，不再找父母多要钱，优其是花在女孩子身上的，其实今年他也是想趁暑假在北京打工，赚点外快，自己可以随心地花在心爱的女孩子身上，既能不影响学业自由自在的谈恋爱，又不负父母的心血。 而胡小平是因为父母离婚，离婚的原因是后妈硬生生插足他们原本美满的三口之家，他们在县城里有着很好的房子，父亲有着别人羡慕的工作。胡小平憎恨父亲，讨厌后妈，心疼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父亲给他的钱他都会留一部分给母亲，自从父母离婚后，胡小平对爱情一直不信任的态度。 又是一天的煎熬，虽然白天也去书店逛了，书店的书可以随便看，只要你有时间，可是王彬就是没法静下心来看，但只有书店才是王彬最好的去处。 夜色渐渐来临，王彬又上了公交车，奔向李转娣曾径呆的长城长这个公司，在旁边的小店熬到五点半，走近门卫室，两只手撑在窗台上，脸凑向仅仅能容下一张脸的小窗子，满脸堆笑地问：“你好，可以帮我找一下张志英吗?” “又有什么事啊？天天来找烦不烦啊？“”一个保安很不耐烦地回道，看着满脸焦急和尴尬的王彬极不情愿地拿起了电话话筒。 这些保安每天从上班坐到下班，年纪轻轻的，在这里等待着生命的结束，他们不是对王彬一个人这样，安逸的生活让他们变得对生活没激情和动力，纵然让他们多说一句话也是懒得动嘴。只有公司老板或者正在当权的高管，他们才会在椅子上弹起来，举起手敬礼。 “好吧，你对我凶，我也忍着，你们活得如此可怜，也不容易。”王彬其实内心也对他们极其不屑，可是此时，一定要有礼貌地忍耐，所谓君子，绝不能跟“小人”计较，再说还有求人家呢。 “谢谢拜托了！”王彬双手合十，一副恭敬样子。 “你等五分钟，宿舍保安去叫了，你小子真烦，你就没事吗？天天来这里！”保安又来了一句，言语中充满着训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特意从北京赶过来的，找我女朋友李转娣的，她已经一个月没有音讯了，我着急，请体谅我的着急心情，我一个学生社会经验不足，……”王彬一堆好话，自己听了都觉得厌恶，前几天不愿说只能吃闭门羹,而如今只能这样了，所谓“哄死人不贴命嘛！” 老远看到一个高高的，穿着不得体的大厂服的女孩奔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王彬知道张志英来了。 “李转娣男朋友！你又来了，还没找到她？我也没有她的信息呢？那个死家伙，怎么这么久不给我写信，不给我写就罢，怎么不给你写，你这样子说我还真有点担心呢？因为我知道她对你很用心的，很在乎你的。”张志英大声的说着。 “你能不能再想想，她当时有没有透露一点在惠阳哪里的信息”王彬现在是救命的稻草都抓不到，只得在茫茫大海里寻找稻草。 “还真想不起来，好像真的没有，记得当时她是说她同学的好朋友在那边做文员，已经帮她同学找到了工作，现在也很有把握帮她找到工作，当时李转娣在这边情况也不是太好，没有提升的机会，然后老是有男孩子追她，有的男孩子还很疯狂，所以她特别害怕，你知道的，她很害羞的，所以就想逃，在外面找了很久工作没找到称心的，后来就走了！我知道的就这些！”张志英抓着头，仔细地想着，歉意地笑了笑。 “谢谢，她离开这里时没事吧？”王彬听了张志英的话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好得很，她会保护自己的，你对她还真好，难怪李转娣对你一往情深，这里帅哥多的呢，她都不动心！哈哈!”说完张志英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谢谢你！”王彬无奈地抓着后脑勺。 “那我走了啊，不要急，她肯定会写信给你的，估记现在还没安定下来，收到信让她写信给我，救我出苦海！”说完张志英就往厂门里跑，不知不觉中两人在厂门口聊了半天。 “等等，张志英，有你的一封信！”一个保安拿着信要死不活地从里屋踱出来。 真是的，两人在外面聊了半天，保安都不拿出来给张志英，这会王彬走了，保安拿出来了，张志英有些不满。 “我的信？”张志英又跑了回来。 “是的！”张志英抢过信，仔细一看，还真是惠阳寄过来的，迅速撕开，抖开信纸，足写了三张，赶快找地址，这么多，还一下子真难找到，张志英马上跑出门，不管门卫在后面大喊：“喂，你没开放行条呢？不可以出去的！” “开除就开除吧，随你们便！”疯跑的张志英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在最快的速度追上李转娣男朋友。 “喂，李转娣男朋友，李转娣男朋友，有信啦，来信啦，李转娣给我写信了！”张志英看到前面的王彬飞快地大踏步子。 王彬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喊李转娣，回过头来一看，张志英以百米赛跑地冲向自己，嘴里不停地喊着“有信了，有地址啦……”。 王彬喜出往外，冲过去，连声道谢：“谢谢，谢谢！”抢过张志英的信，猛然间又觉得不妥，然后又把信递给张志英，说，“是写给你的，我不能看，你先看吧，找到地址我来抄下就行了！” “好，我来看！“张志英喘着粗气，不停地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 王彬耐心地在旁边踱来踱去，心情好多了，但愿里面有详细地址，终于不枉白来一趟，没事就好，王彬充满希望地想着。 “这里，这里，惠州惠阳淡水……，还有call机号呢，你抄下吧，那个死家伙在那里过得好的呢，听说找到了一份文员工作，工资一千五呢，说是同学的朋友家亲戚帮忙的。害你着急的呢！我说呢，你不用急，她一定没事的。”张志英表情轻松，开心中露出羡慕的表情。 “我来抄！还有call机了！下午就去，得好好修理她！”虽然王彬如此说，但内心很激动，很开心，几天的焦虑一扫而光，快速地抄下了地址和call机号码。 “真是羡慕死李转娣了，转运了，现在真是幸福，又有好工作，还有你这样的痴情男朋友，你见到她帮我转告她啊，快来救我啊！”张志英大大咧咧地笑着。 “没问题，谢谢你，谢谢你！”王彬说完绅士般地向张志英鞠了个躬。 “我走了，有机会再见，那死门卫要给我开罚单了。”张志英丢下话，拿着信纸转身往工厂方向大步跑去。 （三十二）寻到惠阳 拿到地址的王彬如获至宝，回到住处即刻整理行礼，早就忘了胡小平和他晚上九点的电话，这一刻王彬用重色轻友来形容最为不过，完全不管北京的胡小平还在苦苦寻他的室友找信息呢。 王彬用公用电话呼了李转娣留的call机，没来得及等李转娣回电话，直奔汽车站，因为天色已晚，他害怕错过了通往惠阳的末班车。 到达惠阳汽车站快到八点了，一下车，正好有直奔李转娣住的那个区的中巴车，王彬立即上了车，准备直奔李转娣住处，一坐上车，觉得有点不太妥当，可是奔驰中的车是不停的，而且外面黑茫茫的一遍，下车也不安全，王彬只好就此作罢。 十多分钟王彬被带到离李转娣住的小区不远的一个街道车站处。王彬再次去小店找到电话call了李转娣留的寻呼机号码。 在等待的过程中，王彬伏在小店放电话的桌子小憩，迷迷糊糊中，王彬听到有人从身边经过，说着自己熟悉的家乡话。王彬抬起头，回头一看，看到三四个年轻人，三男一女，有说有笑，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行话。 王彬也没在意，接着伏在桌上等待电话铃响，大约两三分钟，电话来了，王彬兴奋地提起电话，“喂，李转娣吗？我来了惠阳淡水了，你在吗，我去你那方便吗？”王彬因为从之前的担忧和焦虑，突然间听到李转娣的声音，太兴奋的心情没容他考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没有一丝往常的害羞和尴尬。 “啊？你来了？……”李转娣好像有点不自然，或是难言之隐，顿时电话像断了线似的。 “他来了！我男朋友，怎么办？怎么办？”这说话的声音很像李转娣的声音，家乡音特别容易入耳，不是电话里传来的，好像在附近传来的，王彬侧耳倾听，环顾四周，寻找声音从何处传来。 “可是我不方便啊，我等下要出差！”顿了很久，这声音终于又从电话中传来，可是又好像是从附近传过来的，王彬四处望，发现不远处的一家公用电话亭里有三个女孩子在打电话，没错，打电话的是李转娣，旁边站着张炎，还有一个长得很小巧的女孩。 李转娣仿佛是在按住了电话筒，三个人用家乡话聊着，神情显得着急紧张。 “你的那个王彬真是奇怪，一下子追到惠阳了，太不可思议了！现在怎么办，先回了他，要出差，晚上我们再想办法，稳住他，我还以为是体系里的电话呢，急急忙忙地下楼回电话，想了也不对劲，你才来没多久，也没有人找你的啊，怪我，怪我，没三思而后行。”张慧敏敲着脑袋。 王彬远远的观看着，听着她们三人让人难以理解的语言，奇怪李转娣为什么听到自己来这么紧张，如此抗拒，不至于啊。 原来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自从李转娣和张炎成功加盟后，张慧敏每天带着二人走体系，学习沟通知识和专业知识，怎么写信，打电话，李转娣和张炎可努力了，在被大家沟通得兴奋头上，信全发出去了，初中同学，中专同学，家里的亲戚朋友，还有打工的同事。 平常李转娣是没这个勇气的，这样的说假话，撒谎，李转娣打死也不干的，说假话脸会红的，现在，用销售体系里的头头说的话就是：“你了解行业的深度决定了你邀约朋友的态度，则预示着你有多少潜在市场，现在不写信以后注定着没发展！”所以李转娣把信全发出去了，偶尔她想起这些事还是会脸红的，这时候张惠敏和张炎，或者说李彬，阿牛他们发现了，立刻过来给李转娣打气，做沟通，劝解她是在这里从事一个赚钱的行业，为了成功打拼，一个成功人士肯定要忍受着很多别人难以忍受的艰辛，挺过去就好了，380万不是这么好拿的。这个时候李转娣又开始由知羞耻变得无耻了，不停的发信，打电话诱惑人，言语中透漏着自己在惠阳这里做一份高薪工作，惹得她曾径的朋友羡慕至极。 当然，在北京的王彬，李转娣也写了信，在体系里的高层领导多次开导下，李转娣终于同意，用同一口径告诉王彬，自己在这里做着一份轻松的高收入办公室工作，信中还附了自己曾径的美照。 可惜，就是因为王彬的信一直不发，而王彬等不及了，从北京到东莞，从东莞找到了惠阳。 信发出去后，每天call机响过不停，李转娣总是殷勤地下来回电话，但她却不敢邀人来，她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应该说他还没有学到行业中其他人那样的无耻，还没有完全被洗脑，所以良心和羞耻心尚存。 今天是下来回几个待回复电话的，恰巧一个本地寻呼也是找李转娣的，李转娣也没想这么多，就既刻回了。这下真惹上麻烦了，自己的一言一行被远处的王彬看得一清二楚，可是自己却蒙在鼓里。 王彬拿着电话，听着电话外不远处李转娣他们的对话。李转娣三人的一切行动都尽在王彬的眼里。 “那就先挂了吧，我在这里等你几天，你先去忙工作！”王彬小声地跟电话那头李转娣道别，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聊的电话，他真的不想因此破坏李转娣在自己心中的美好形象。 可是，现在在这里，面前的她是真实的，咫尺却天涯，远远地看着三人神情紧张地走了，王彬没有去追她们，他想自己冷静思考一下，也想让李转娣“出差”回来找他。 王彬在附近找到了一家民宅的旅馆，二十元一晚，很便易，卸下行礼，双手抱着后脑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口渴得历害，王彬下了楼，在楼下服务台买了一瓶矿泉水，狂喝几口后，镇了镇精神，坐在服务台前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顺便吹吹风扇，楼上的房间是上下层隔板床，热得要命。 “小伙子，你是来这里找工作的吗？”中年大妈老板娘看着帅气的王彬一身疲倦，主动搭起了讪。 “是啊，这里工作好找吗？”王彬不想多解释，就顺着老板娘的话回答。 “普工女孩子好找，男孩子不好找，你是什么样的学历啊？”老板娘接着问。 “我高中毕业。”王彬回答道，老板娘的话提醒了王彬，可以在这里找份工作安定下来，至少，这暑假可以在这里打个短工，还可以和李转娣在一起。 “高中可以的啦，可以进工厂，你现在找到了吗？”热心的老板娘对找工作这一事还蛮有兴趣。 “没有找，我今天才到。”王彬如实回答。 “哦，你那先找找，找找办公室的轻松工作看看，找不到工作你就来找我，我帮你介绍一份在电子厂的做工人工作，看你相貌堂堂，又是高中毕业，说不定很快就能提升做管理的呢，小伙子，我看好你！”这老板娘真是生财有道啊，原来服务台前还摆了个“职业中介”的牌子。 随即上楼睡觉，找李转娣的事明天再说，这个大热的天，王彬又心事重重，根本无法入眠。 清晨，王彬再一次call了李转娣的呼机，这一次又是十来分钟收到回电，可是回电话的却不是李转娣，而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孩子，对方说是李转娣的同事，说她到外地出差了。 对李转娣一向很信任的王彬，这一次真的怀疑了，怀疑李转娣被人挟持，或者被人带进了不好的团体，但是他也解释不清楚这是什么群体。 王彬恨昨天没有上前去把李转娣揭发，把她拉出来，可是仔细想想她昨天那神情，不像被挟持，况且还有张炎在一起，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垂头丧气地回到旅馆，老板娘热心地问：“怎么啦，一大早脸色这么差，你不是贫血吧，小伙子，没吃早餐才这样的？快点端碗粥来!” “不用，我不是。”王彬朝老板娘摆摆手，接着说，“老板娘，我遇上难题了，你们这里除了工厂还可以做什么啊，外面怎么很多人打电话啊，什么体系，网络的？” “哦，你说的是传销吧，额，这里很多人做传销哦，还全是一个地方的，有的一个学校的几百个，还有一个村里的几百个都在这里做传销的，经常有人来这里住宿找人的，以前我这个店是十五元一晚上，现在都涨价了，住都住不下，现在外面的菜，日用品都涨价了，就是因为很多在这里做传销的人消费，弄得我们这里物价上涨。”老板娘一提到传销就很激动，这住宿费提高了还难以消平他的怒气。 “不是有人来让你做传销的吧？”老板娘声音更大起来了。 “没有！我只是问问，谢谢！”王彬有气无力地回答，心中明白了一大半。 可是怎样让李转娣跟自己通上话呢？呼了她，她要么让别人回，这算是礼貌，要么是直接不理，现在能见上她一面都很难，李转娣难道陷入了传销吗？ （三十三）咫尺天涯 在这里苦等了三天，没有音讯，王彬只得坐在楼下小店里，守株待兔，等待李转娣出现。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彬看到张炎和一个女孩子经过，没有看到李转娣，王彬悄悄地跟上了，跟到一栋大楼下，最后还是被跟丢了，而且好像自己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怀疑。 王彬觉得这样做也不光彩，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自己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看来想救李转娣出来并不是一下子能解决的事，平时他们出门并没有人束缚，看起来都是自愿的，王彬认为做传销的人一定是被洗脑了，那么解救李转娣得从长计议。 王彬在老板娘的帮助下，在附近的一个小厂里找到一份仓库收货员的工作，七百元钱一个月，这份工作累，时间长，一周休半天，每天九点半下班，王彬都不厌其烦地call李转娣，留言给她，告诉她：亲爱的，我想你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希望你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有时王彬会留下电话，但是李转娣并没有回电话，王彬不厌其烦地留言，连寻呼台的小姐都感动了，每次主动地把他的电话给加在中文留言后面。 每每收到这样的留言，李转娣狂哭不停，但是体系里的人让她不要理他，这个时候任何阻碍自己发展的人都要断掉，李转娣陷入了痛苦的两难，经常在梦中哭醒，终于熬不住，在王彬偶尔的留电话中，她偷偷地去回了电话，并跟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王彬见了面。 李转娣看着满身灰尘，脸瘦得尖尖的王彬，哭着走过去抱住他，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其它的什么也不说。 “我带你走，好不好？你是不是有什么无奈，或者有什么人控制你？”王彬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转娣，轻轻地抚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我成功了我再告诉你，请你理解我的难处，我只能这样做！”李转娣哭着依在王彬的怀里。 这时的王彬心疼又着急，可是又不能逼着李转娣说出这些，他明白李转娣曾是多么的要强，此时此刻，他依然能感觉到李转娣很爱他，她还是那么的坚定和脆弱。 “可是外面都说你做的这个是传销呢？你看清楚了吗？”王彬心疼地捧着李转娣的脸，自己的泪水却“吧嗒，吧嗒”地流到了李转娣的脸上，他流的是心疼的眼泪。 “不是，传销去年就取缔了，我做的不是，你不要问了，你回去好吗，你去学校，不要在这里做苦力了，我心疼你，我不要你这样受苦，我不要！……”李转娣泣不成声，王彬用唇轻轻地吻了李转娣前额，咸咸的，那是自己的泪。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李转娣没有抗拒，但并不觉得温暖，却是那样的苦涩。 “我相信你，我相信我的公主，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你过得很好啊！”王彬一字一句地说，潜意识地抱紧李转娣，好像很害怕她飞掉一样。 “那你走吧，你去好好读书，你大学不好好读我也看不起你的，你一定要功名成就，而我也一样，我也不要你看不起我，我过得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但也不坏，这里的同事团结友爱，都是家那边的人，创业初期都是这样，你放心吧，我在东莞工厂里做操作工也是很难受的，我每天都很压抑，或许在这里我拼了，能成功，或许失败，但是我试过，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还你一个完整的我，不管怎样，你让我试试，可以吗？”李转娣踮起脚尖，送上了自己的初吻，起初王彬还很害羞，随即热烈地回应起来。对于两个害羞的年轻人，也许只有这样特定的时刻才会有如此的发展神速。 爱情有时既甜蜜又无奈，王彬同意了李转娣的要求，他总是这样的相信她，迁就她，因为在他的心中觉得她是一个有思想有主见的坚强独立女孩。 王彬答应明天就走，但是他想去李转娣住的地方看看，李转娣想了很久，终于做出了一个没有经过上级商量的决定，明天让王彬去自己的“家”里吃餐午饭。 李转娣满脸泪痕地回到家，张炎和张慧敏还没回来，她们出去找李转娣了，只有陈玉和刘玉海在家等候，李转娣开了门，也不理他们，直接进入房间，关上门倒在床上不说话，此时的她内心很复杂难受，对行业也没有一点信心，但投入了那么多钱，是出不来了，前方的路怎么走自己也不知道。 “回来了？人呢？”张慧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像哭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陈玉的声音。 “你们都别管，等我去问问，了解情况，安抚一下，她现在一定情绪激动！”张慧敏对大家说。 “还是我去吧，我去和她聊聊！”张炎自告奋勇地说。 门被推开了，又关上了，张炎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走到床边，轻轻地坐在李转娣身边，说：“你今天见了王彬是吗？” “是的，你放心，我没有说行业的事！”李转娣没好气地回答，她知道她们大家最担心的还是自己有没有全部把行业的事倒出来给王彬，其次才是担心她的负面情绪，所以自己不如先把事情讲清楚，免得他们疑神疑鬼的。 “那你为什么那么伤心？王彬跟你说了什么吗？”张炎神色依然还是很紧张。 “他没说什么，他相信我，她总是这样相信我！所以我更难过，他明天走，但是他不放心我，我让他明天来家里吃饭，你们不会反对吧？”李转娣转过身，看着张炎。 “这个，我问问张慧敏！”张炎起身往外面跑。 “什么事”外面的人好像一直在待命，都站在门口，张炎一提到名字，张慧敏就进来了。 “李转娣说让王彬明天来吃午饭，让他安心走，王彬不会破坏李转娣的市场的，他是那么爱李转娣，而且他说相信李转娣，让她在这里做，他只是来看看她住的地方，你们看他给李转娣留的言就知道了，我可以打保票，他不会的！他来看了只会更放心，不让他来倒不太好。”张炎倒不是在帮着李转娣，她分析的是实话。 李转娣沉默不说话，由她们俩去商量，反正自己心里有了主意，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带王彬回家看看，吃顿饭，让他安心地走。 “好吧，我找老黄问一下！”张慧敏这是又要去向上级汇报了，李转娣觉得很厌烦，有一种想离开的想法。 终于，得到了黄小琳的回复，说让王彬来，大家注意配合，少说话多做事，反正他都知道了。 第二天李转娣和张炎去菜场买了一些菜：五毛钱的豆腐，一块钱的猪血，一块钱的土豆，一大块鸡腿，一棵大白菜。就这么多，李转娣想多买点，张炎不让，说：“你是要跟他说你在这里创业，你得显示你创业的决心，跟我们平时一样清苦，略微加一个菜以示对他的欢迎。你要是大吃大喝，他会不理解你的，王彬的为人我是略微了解一些！” “好吧！”李转娣虽然很心疼王彬，脑中总是闪着他那瘦而发黑的脸，可是现在听张炎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听张炎的吧，以后再补偿王彬。 王彬准时地来到了李转娣的家楼下，这个楼下王彬曾走过很多次，只是一次没有上楼，李转娣下来接他陪他一起上楼，王彬喜出望外，今天的他满脸干净，梳洗打扮了一翻。 “我今早去公司辞职了。来看看你，我下午就走。”王彬深深地看了李转娣一眼。 “哦，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李转娣避开王彬的直视，低下了头，摆弄着衣角，内心很难过，却不能挽留。 王彬上前一步，抢起李转娣的手，很用力地握在手心，拖着她往上走，李转娣用力挣脱，可是没有挣脱掉，大白天她害怕别人看到他们这么亲密。 “你还要这样拒绝我吗？我都要走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王彬嗔怪地看着李转娣，直接拉着她上楼去。 到了家门口，李转娣还是摆脱了王彬的“控制”。大家都客气地欢迎王彬到来，像老朋友一样的亲热地用家乡话聊着，王彬虽然也客气地回应着，但他现在的心思全在李转娣的身上，眼神一直跟着李转娣游走。 李转娣在厨房忙碌，因为李转娣说了，今天她一定要自己亲手做顿饭给王彬吃，所以没有要求任何人帮忙。一直深情注视着她的王彬终于忍不住了，自告奋勇地上要求去帮李转娣。 李转娣同意了，两人在陕小的厨房忙碌着，王彬打下厨，洗菜切菜，忙得不亦乐乎。 饭好了，王彬也没吃几口，李转娣同样心情不好，吃得极少。 “让我送你上车好吗？”两个人走到门口，终于有说悄悄话的时间了。 “你送到小区门口吧，我不想在车站跟你分别，那种感觉以前有过，很不好过。送到小区门口，等我回来，我会再回来看你的。”王彬坚定地回答。 “好吧！”李转娣接受了，其实送到哪里都是要分别的！ “给你，你自己偷偷地买点好吃的，看你们日太苦了！”王彬塞给李转娣一百元钱。 “不要，我不要你的钱，你领到工资了吗？”李转娣想起了，王彬今天辞职了。 “是的，我今天领了工资，所以你就收下吧！”其实王彬只干了不到一个月，没有工资领的，昨晚打电话给胡小平，让胡小平打到卡上的钱，才从银行取回来的。 “我不要，你的辛苦钱！”李转娣坚持不收。 “收下吧，我第一次发工资当然跟你分享，收下！”王彬开始命令李转娣，李转娣只得收下这“血汗钱”。 看着王彬瘦瘦的背影，越走越远，李转娣还是忍不住哭了，…… （三十四）神秘的搬迁 这一送走王彬，李转娣的内心开始左右摇摆，怀疑，坚持，期望，复杂的心情，可是又有一股自信的念头在心里：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 其实，或许某些人说对了，成功的一半在于决择，决择错了再怎么努力也难得成功，而李转娣这个害羞又坚强，善良又要面子，自信却有时有一点迷茫的女孩，选择错了起点，终是离成功越来越远。 这个行业对于张炎其实也是知一半不知一半，她只是盲目的信从儿时的伙伴张慧敏，张慧敏的老爸是她们村里的书记，或许这有一半的说服力吧，再说，张炎一加盟就有新朋友加盟—李转娣的加盟，这是现成的强线，张炎一直这么认为，她认为李转娣光是那一堆追求者就可以轻轻松松上a级的，这是张炎来这里时他们上面的领导分析的，所以张炎毫不犹豫地投钱选择这个行业，并坚持同张慧敏一起说服李转娣。 事实上李转娣善良的性格注定做这个行业是做不成的，哪怕她有足够的人支持她，她也难以做好。天天说假话，听着高级业务员画着海市蜃楼的成功目标，李转娣总是有那么一点感觉不真实。 所以每次让她写信邀约，都要提前给她打气，做足思想工作，她才在迟疑和努力中写下了信，当朋友表现出要她帮忙找工作时，李转娣总是推脱，说现在没有机会，等有机会再说。 李转娣的上级是张炎，张炎的上级是张慧敏，张慧敏还有阿牛和李彬二条线，张慧敏的上级是黄小琳，而黄小琳的上级是她表姐徐芳玲，这种关系算是直系，最大的领导就是徐芳玲，至于平时听说的a级代理偶尔会来一次，他们服装是珠光宝气的，他们宏伟蓝图是五彩斑斓的，他们的演讲是激动人心的。每次只要上面级别的领导人来演讲一次，都让每一位台下的新老业务员热血沸腾，很我热血青年就在这样的时刻后交钱加盟的。 这里的销售网络全是一个地方的人，程林底下有一条线是他们村子里的书记，叫了全村的很多壮年劳动力，年轻大学生，初高中毕业的学生，甚至农村妇女，七大姑八大姨，很多人都是从家里直接带钱过来加盟，把家乡的资金全卷到外地来发展经济了。有的一家裙带关系算起来居然来了七八个。 不论书学历，不论年龄，不论能力，好似什么人都要，只要带了钱来了，都可以过来拿高薪，一开始就让村里的人很怀疑，可是也没什么把柄，毕竟大家还是对村书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几个月一过，没见几个人拿工资打钱回家，村里的女人们翘首期盼，等待着老公的汇款，老人们在等待，等待儿子媳妇赚大钱回家，可是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有些人过来的资金全是借的，原本以为高薪工作几个月可以还上，如今并没有如期还债，老家被人逼债，终于，家里的人按捺不住了，部分家里派人过来调查了，刚好接到这里的人的邀约，他们就顺其自然地来了。 来到这里并不是什么公司投资，工厂上班，原来做的是看不到的，摸不着的人际网络，有目的来的人都是稍见过点世面的，他们拒绝了解，拒绝被沟通，拒绝参加鼓惑性的聚会，所以他们开始把自家人拉回家，并且打电话回家说这里的人都在这里做传销。 这下坏了，程林下面这个村支书这这条线等于市场全破坏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别看发展快，但是很多都是重复市场，终究是不行的，这样一破坏，更不得了，村书记被村里的人视为骗子，家乡人大凡有一个被村之书邀过来的，都去他家闹事了。 这下惠阳淡水这里不再是这个“连锁加盟推销”的好驻点了，用上级领导的话是说，这里发展得太快了，被曝漏了，所以得分支，换个地方发展，然后上面的a级业务员决定把徐芳玲这一支销售网络移走，单独发展。 搬走，搬去哪里？上层做下的些决定，张慧敏，张炎，李转娣他们是不知道的，黄小琳自己估记也是一知半解的，她得到的信息也是被婉转的美好化的传说。 作为家长的张慧敏最多在要搬走的前几个钟得到指示，要搬家，去一个更适合发展的地方去发展，壮大，这里人太多了，不适合发展了！ 那是在一个有着月色的夜晚，各个家都把行礼，家当搬到大卡车上，这些行礼不仅包括各自的私人用物，还包括家里的简易桌子，登子，碗，所有一切建家时置办的一切家当。 这里每一个上了c级的业务员，或者说还没上c，快上c的业务员都要从自己的上级那里分出家来，因为一般上了c有九个直接或者简接业务员了。自己的上级还有别的业务线在发展，一套房子肯定住不下去的，其实一般在五六个时就分家了。 然后新的家长带着自己的下级业务员，开始置办所有的简易家具，因为他们租的房子一般都是开发商新开发出来的新楼盘，家里是一个家具也没有，新的家长则要置办小到碗，筷子，大到桌子，登子，床什么的，一般买最便易的家具一套算下来也要一千元左右。 搬家这个信息是当天傍晚才有直接上级通知下级的每个家长，说要搬家，大家把东西整理好，打包，问搬到哪里，回答是无可奉告，听上级指示，所以张慧敏的家傍晚在几个男生的卖力整理下，全部打包完毕，等待着上级指示。 终于在临晨三点的时候，搬好东西，一家人坐在行礼周围，出发了，随着月色渐远，黑夜加深，卡车带着一车迷茫的人去了一个远方，奇怪的是大家却一点不害怕，一级给一级打气，被邀约来的朋友不停的被自己的老朋友打气，给他们依靠，所以其实做这个行业与其说相信行业，不如说是相信自己的朋友。居然，这么多有学历的，有阅历的人群，坐在黑黑的卡车中，仍由开车的人踩着油门，他们并不知车开往何方，甚至男的卖去做苦力，女的卖给山里的光棍做媳妇，大家也任其宰割，无力反抗。 还好，并没有拖往屠宰场，也没有卖到山里和煤矿。黑夜渐散，东方显出了鱼肚白，卡车到了一个叫开平的地方停下了，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分行礼，各个家的房子已经租好了，租在不同的地方，张慧敏家分到一套很小的房子，并不太好，但租金很便易，300元一个月，二室一厅，陕小的客厅，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厨房。 让人觉得有点精神支撑的是楼下还有一家，在这个寒酸的房子里两家也能偶尔窜窜门。大家在一起苦中作乐，互相打趣，楼下的家长也是中专毕业，他带来的人全是男生，他是被他单恋的一个女同学叫来的，所以他死心踏地的跟着他的那位女同学。 阿牛觉得张慧敏这个家太挤了，和他的下面业务员陈玉，刘玉海四处找房，终于在开平的另一个小区找到了房子，是房东原来自住的房子，屋内什么都有，有漂亮的沙发，有洗手间，有很好的厨房，两个房间，是一套拎包即住的好房子，阿牛这个家长做起来容易多了，他不用再去买家具了，这无疑省除了不少费用。 为了表示对阿牛新家的支持，张慧敏把她的张炎这条线安排到阿牛家里住，这样平均每个人可以少摊点房租，还有张慧敏的新家实在是太寒酸了，而阿牛新租的房子住的很舒服，条件也好，这样子或许能让这两个新加盟的业务员更容易适应点。 李转娣虽然觉得搬迁很奇怪，坐在黑黑的卡车中，却也不太害怕，因为有张炎在，她一直认为张炎不会骗自己的，唉，多么单纯的孩子，骗了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幸好这些王彬不知道，王彬本来就有太多的不放心，但是想到李转娣必竟有稳定的地方在做，只要人身没有不安全，偿试一下不论成功失败，都是一种经历的资本。 如今搬到了广东开平，李转娣得把所有发给朋友的信重新发一次，因为地址变了，call机号码也要变，有了第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一定要早通知朋友们，其他朋友都好说，直说被派到分公司工作了，而王彬这边还真是难说，想了很久，还是跟王彬说了，说这里发展太快了，小区里的物价上涨，房租上租，实在承担不起，销售体系大了，不得不分家，李转娣则跟张炎一起分到了开平。 远在北京的王彬除了无奈，也别无它法，他很难用武力拉回李转娣的，用劝说更是说不过李转娣。王彬除了心疼只能盼她早日回头是岸，更多的是担心他心爱的女孩的安全，所以他们依然联络很频繁。 开平，这是一个什么地方，环境优美，优其是阿牛租的那套房子，居民们生活节凑安逸，他们的那套靠近河边，中间的沥清马路幽静，人少，车也少，小店里的店主安闲地做生意，不像惠阳，老板娘说话像机关枪，而这里，轻言细语，这无不让李转娣他们很容易地接受了这个地方。 当他们安定下来后，张慧敏就安排他们走网络，即人员销售网络，认识新朋友，老一点的朋友相到为对方消极的新朋友打气。 定期让李转娣和张炎参加聚会，一般聚会都是新朋友，或者说没有加盟但已经了解了七八天的朋友坐在前面，听行业内的成功人士在上面分享发财经历，过去是怎么怎么地可怜，如今是怎么怎么地翻身了。自己的老朋友上台谈感受，什么当时来的感受，现在的感受，然后说自己现在不怪老朋友，他只是来让自己来了解发财机会等等。 张炎作为要转娣的老朋友，也不负众人的厚望，带着五音不全的嗓子唱了一首真心英雄，唱完后，她居然说：我知道我唱歌不好听，五音不全，但是如果因能逗笑大家我也非常乐意！ 李转娣非常佩服张炎的这句话，自己是一个害羞且追求完美的人，如果能在讲台上能自如的演讲，唱歌。或者说能像张炎一样坦然在众人面前释放自己的不完美，这也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啊。 每每参加一次聚会，都会让一些奋勇向上的热血青年激情四射，回家大写信特写信吹牛发给自己的朋友，其实李转娣从交过钱的那一刻就回不来了，因为她太看重这3800元钱了，她的父母也是一样的，豁出了把钱寄给她，那是因为对自己从小乖巧懂事的女儿的信任，也是对没能帮她在家乡找到一份稳定工作的一种补救。 据李转娣家里说，当时父亲拿的6500元钱全是十元的，65捆，李转娣想起来就会心痛得落泪。很多时候，李转娣总是在内疚和自责中度过，特别想离开，但又不想轻易放弃，觉得自己不能有始无终，不能做缩头乌龟。 （三十五）开始邀约 正是由于自己内心有着太多的对父母的内疚和感恩，而本身又好强的李转娣不得不在违背自己内心意志的情况下，写信向自己曾径的朋友和同事，向他们展示着自己虚假的优裕工作生活。 李转娣内心是不安的，也是矛盾的，因为她本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因为行业里常说这样的心态是做不好这个行业的，所以这一切她自己都归结为自己的心态没摆好，还没有真正的容入这个行业，而且张炎还常常给李转娣沟通，时不时展示着自己对这个行业的肯定和美好的愿望。 “我觉得这个行业是个好行业，但是要看你怎么做，我为了我的父母，为了他们给我那些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我一定要努力，要坚持，不能消极。正因为他们在家里受苦，面朝黄土背朝天，所以我在这里要努力，过一种常人不能过的心理关，一年后救他们出苦海，带他们去旅游，就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就能让我们改变现状，多好啊，贵在坚持，每天打电话，邀约，学习演讲沟通，看励志书，越挫越勇，我相信，别人能成功，你也一定能成功！” 与其说别人给李转娣打气，不如说张炎天天在李转娣面前展示正面的乐观的形象更有用，张炎和李转娣曾是朝夕相处的好朋友，李转娣就这样没有理由地相信着张炎，当自己对行业怀疑时总是从自己身上找毛病。 这么久的写信，打电话，李转娣的很多朋友蠢蠢欲动，都特别想过来，托李转娣朋友的亲戚找份“好工作！” 犹豫了很久，李转娣决定答应一个小学的小伙伴过来，也跟李转娣一样的姓李，叫李结男，看名字也知道，她也承载着让父母生个弟弟的愿望，不过据说他下面还是个妹妹，最后才生了一个弟弟。 李结男是一个感性，温柔，善良的女孩子，跟李转娣的内俭低调相比她多了一些风情，性感，热烈。 在曾径的儿时上学时光里，李转娣成绩优秀，而李结男在被老师封为“不是读书的料。”后来李转娣考上了中专，李结男却也在家人的帮助下读了职业卫校，最后的命运大家都一样，成绩好的与成绩差的都是面临找不到工作的命运。 李转娣有新朋友要来了，家里要得做好迎接新朋友的准备，张慧敏这个大家长给阿牛这个家开了个会。 “现在把刘玉海调走，调到李彬家里去住，你这边人有点多了，还有你的费话有时候有点多，不适合接待新朋友。另外张炎和李结男也认识，得把张炎调走，也去李彬家去住，而我呢，过来帮李转娣带新朋友。就这样定了，所有出现张炎的名字的书本都要拿走或者藏起来。家里平时聊天谈心时也不能不小心耐冒出张炎的名字，记住啊，这个很重要。”张慧敏很慎重地吩咐大家。 “是，遵命，我马上整理行礼打包滚。嘿嘿！”刘玉海嘻皮的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 “谁让你滚了，只是让你避开一下！嘿嘿！”张慧敏嗔怪地笑着看了一眼刘玉海，刘玉海像个小孩子一样嘿嘿地笑着。 “我等会再走吧，我先陪下李转娣，教她一些接新人的方法。”张炎好似讨价还价，样子还一本正经的。 “我在这里你还不放心吗？简直怀疑我的能力！随便你吧，呵呵！”张慧敏故做霸道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必竟我跟李转娣比较熟，比较了解她的心里情绪。”张炎是了解李转娣的脆弱点的，带新人得先稳住李转娣的情绪。 张慧敏和张炎都是真心在帮助李转娣，怕李转娣第一次带新朋友出差错。其实她们都是李转娣的上级，帮李转娣就是帮自己，所以这就是这个行业人嘴里常说的：这是一个人帮人的行业。 “好，接着说下面的，等下李转娣你整理一下你这个朋友的性格以及过去经历，跟你的关系，性格特点等给我，要快点啊。”张慧敏继续吩咐道。 “等李转娣写好了新朋友的介绍，我们三个人去找人做沟通，不快点怕人家排满了，主任级，经理级的人都是很忙的。”张慧敏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张炎和李转娣。 “主要就这些，希望家里其他成员好好配合，营造一种团结友爱，艰苦创业的氛围，好了，我的380万就靠你们啦!”张慧敏起身站起来，拉着李转娣去里屋写新朋友的介绍。 坐在书桌前李转娣想了很久，脑子里实在找不出一些很深的印象了，小学一分开，大家见面很少，偶尔在县城搭车时碰上了，聊几句，李转娣很冷漠，而李结男很好客热情。 逼了自己想了好一会，终于拼出几句话，交给了张慧敏，张炎也凑过来看。 “你这么几句话，还有几个“好像”，这不等于没写吗？万一不是“好像”还不如不写呢！呵呵，行，不为难你啦，就这样吧，我们见机行事。”张慧敏从包里拿出一本便笺纸，示意李转娣起身，自己坐在椅子上开始排沟通人员安排计划。 张慧敏抓抓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接着迅速在纸上写了六个名字，各自填了时间，然后把李转娣写的那张纸丢给阿牛他们，说：“你们看看，这是李转娣同学写的新朋友介绍，你们仔细了解一下，到时新人来时你们配合好，阿牛，你经验多点，作为家长，你观察细致一点。拜托你啦！”张慧敏一副可爱恭敬样。 “呵呵，你住我家了，你就是家长，有你在，怕什么，我配合就好！”阿牛笑憨憨，谦虚的样子。据说阿牛来时，张慧敏没几天就让他加盟了，憨男人都经不住漂亮且嘴巴利索的女人。 “对了，家里要重新打扫一下，你看这里有些脏了，要保持整洁，明白吗，房间里的书也要摆整洁。所有行业有关的书本，笔记，还有公司产品，都要全部收好。明白吗？各位！”张慧敏本来准备出门了，不放心地又回来扔下几句话。 “放心吧，老大!”阿牛和陈玉两人同声应道，刘玉海事不关己露出轻松笑意。 “我们走吧！”打开门，张慧敏拉着李转娣和张炎一起下了楼。 “先找余主任做第一天早上的公司介绍，余主任温柔和气，说话漫不经心，很容易让人不好生气，她最合适啦，你们俩看呢？”边走边聊，张慧敏把纸伸给二人看。 “你决定吧，我没有经验！”李转娣看了一眼，回了这句话。 “我也觉得余主任做第一次公司和行业介绍比较好！”张炎总是这样，不管懂还是不懂，她都不会放弃任何表达自己意见的机会，在外行的人看来，这个人不可忽视，在内行的人看来，觉得这个人只是换个方式人云亦云而已。 “这个定了，我们看后面的，……”张慧敏安排了第一天下午第二天上午的人员。 “现在程林的体系没过来，换程送吧，程送不笑时看起来还严肃的，让他做第二天下午，面试这关，怎么样？” “你看着办吧？”李转娣还是那句话。 “我看可以！”张炎眯着小眼睛仰着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意了。 张慧敏在第二天下午名单上划了一个“勾”。 “第三天上午徐芳玲，第三天下午黄小琳如何？”张慧敏又一次征询大家的意见。 “你说话啊，发表点意见，你的朋友你最了解，不要老是说听我们的，这不行的啊！美女？”张慧敏看李转娣一直都没有发表意见，急得摇着李转娣的肩膀，好似这样可以摇出几句话一样。 “她是这样，她不说说明她有八分同意，如果完全不同意她会说的，你别为难她了！”张炎自知很了解李转娣，替李转娣解了围。 其实李转娣对这个行业也很模糊，什么样的性格人之间沟通会效果好，什么样的人之间会一拍即合，体系里的级别高的业务员都擅长些什么，自己并不知道，不知道乱提意见等于添乱子，所以她选择沉默，听从有经验的张慧敏的安排，因为他相信张慧敏的决定是为了大家好。 张慧敏带着李转娣和张炎去不同的主任和经理家走访，请别人帮忙做沟通，大家都非常乐意，热情，又一次印证了这个行业是一个人帮人的行业。请的人有些是张慧敏的直接或简接上级，也有一些是徐芳玲和黄小琳的其他线，大家一样的热情，乐意提供帮助。 中午回到家，家里已被阿牛和陈玉收拾得一尘不染，不仅地上拖得干净，桌子和家具上都擦试过，洗手间用具都洗得很干净，李转娣很感动，来到这里快到一个月了吧，李转娣体会最深的是家里的人互相帮助，友爱团结，吃苦耐劳。男孩子纵然在家里是大少爷，什么都不会，在这里可是什么事都做，洗衣服买菜做饭，拖地，倒垃级，什么都干。 还有男女之间尊敬友爱，从不会谈论男女感情，大家之间更像是哥们，是那种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奋头的哥们，这也是李转娣相信这个行业的另一大原因。 吃过饭后，照样大家把桌子碗具收拾好，除了李转娣和张慧敏在家，其他人都出去了，去“上班”去了，这样可以造成一种新朋友来时家里的同事都在上班的假象。 张炎和刘玉海回到李彬家住了，张慧敏在家里陪着李转娣，等新朋友一来，张慧敏则陪着李转娣去接她，然后一起在家里招待新新朋友。 （三十六）新朋友来了 张慧敏和李转娣在家等着，边干着家事，两人去菜市场买了些菜，买了两个大荤，一些小菜，凑凑估记有六个菜，这是为了迎接新朋友到来开的特荤。 大约三点半的时候,call机“嘀，嘀……”地响了，call机上留言说，车子有点堵，不能按预约的时间到车站，为了少浪费点李转娣的时间，李结男说她自己直接去李转娣的公司找她。 “赶快下去打电话给寻呼台留言，说‘你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找呢，还是我们去接你，我已经请假啦，到了给我电话，我很快就会到的。’记得啊，绝对不能让她自己过来，到时还没到家就被识破了，还有这里走错路都能听到我们家乡话，说的都是销售网络的行话，万一被她听到了怎么办？赶快，赶快！”张慧敏那个紧张神情，好似要让李转娣马上在call机上写出来这些话。 还好，楼下就是ic磁卡电话，跑下楼几分钟时间，李转娣插好卡，开始跟寻呼台小姐留言，寻呼台小姐礼貌冷静，一字一句地录好，发送。李转娣打完电话“咚咚……”地跑上楼。 “留言啦，怎么说的？”张慧敏不放心地问？ “说了，一字不漏！”李转娣回答道，张慧敏露出可爱的笑容，不发号施令的张慧敏才美，发号施令时的张慧敏真是女人味尽失，李转娣有时对她这种领导架子也是爱理不理的。 “还好，李结男也有call机,要不，只能她联系我们，我们没有办法联系她，那就很麻烦了，所以啊，下次邀人一定要再三嘱托，不要自己乱跑，不管车子多晚点，都得在车站等我们去接，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明白了吧？”张慧敏又来了，一副老大样！ “明白啦！”李转娣懒不懒的，眼皮抬都不抬一下，回答了张慧敏。 五点半时，call机响了，李转娣和张慧敏两人都伸过手去抢了放在桌上的call机，“还是你先看吧。”张慧敏笑着望着李转娣，缩回了手。 “我们走吧，她到了，在车站等我们呢！”李转娣拿着call认真的看完了留言，征询地望向张慧敏，并把call机递给了她。 “好，马上出发，你带点钱.”张慧敏随手提起了早已准备好了的包。 两人一路小跑到靠马路附近找了一辆黑车，一般讨价还价后上了车，直奔车站而去。 这群司机都知道在这里揽活，每天没事就在这里待着，无非都是去车站接人，或者送人到车站，收费稍微低过出租车一点，这些黑车司机生意火炮得很，无疑这群人又带动了开平的经济，当然也给开平这幽静的环境增加了一些喧闹。 这里的政府和派出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你们，只要不出事就行了，其实这些做销售的人群在这里都是很安份老实的，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学校毕业的农村出来的，找不到工作的学生，手无缚鸡之力且没见过世面，脑子里全想着怎样赚大钱，成功，衣锦还乡，给农村的父母争一口气。 车子开得很快，没几分钟到了车站，远远地看见一位风姿绰绰的姑娘站在风中，虽然南方白天的温度有点高，但有风的傍晚，无袖的衣服还是有点冷，李转娣此时还挺担心李结男是否受凉了。 “等了多久啦？冷吧？呵呵，越来越漂亮了啊？”从来不恭维别人的李转娣此时也一改旧样,夸奖起自己曾径从不认为她美丽的李结男。 “还好啦，不冷，很凉快的。真的吗？我漂亮啦？”李结男突然得到李转娣的夸奖，原本笑容满面的脸更是增加了许多的妩媚。 “当然啦，你真的很漂亮，有女人韵味！”张慧敏附和着，有张慧敏这张小嘴的再次肯定，李结男心花怒放。 “是啊！越来越漂亮！”李转娣笑着上下打量一下李结男，抿着嘴唇扬着眼神看着李结男。 也许此时的李结男真的从里到外地开心，一路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 三人一到家，看着宽大的二室一厅的房子，李结男发出“啧，啧”的称叹声，说：“这是你租的房子吗？自己出钱的吗？” “公司出一半自己出一半，我们四个人住，两个男孩，两个女孩，男孩们没下班，等会你就可以见到了，男孩子也是我们老家人哦。”张慧敏抢着介绍了，一旁的李转娣笑笑地点头附和。 “太好了，我来了你们是不是住得太挤了啊，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啦？”李结男说完，发出爽朗的笑声。 “不会啊，你是我的朋友，五个人也不挤啊，安心住，呵呵，”李转娣拍拍李结男的肩膀，示意放心住下。 “好，如果我面试上了我一定要跟你住在一起，而且我要向你学习，做一个文静秀气的美女，我不喜欢我现在的风格。还有我会承担房租的。”李结男倒是直来直去，没几分钟就把自己的立场表达了一番。 “好啊，欢迎啊！不过我觉得你的风格很好啊，干嘛要学我的风格啊，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的一些行为习惯也未必全是优点，而你的美我也是无法复制的。呵呵!”李转娣靠在厨房门口和李结男聊着，李结男好像有着很多说不完的话。 “呵呵，我以前很崇拜你的啊!”李结男的话题一个接一个，弄得李转娣没办法扔下她转身去厨房做饭。 李转娣不停的使眼神求助张慧敏，因为这个行业有规定的，刚来的第一天避免自己的朋友不停地问关于公司的问题，所以尽量少呆在一起，让家里的其他朋友陪新朋友，这样新朋友会因为不好意思追问而作罢。 张慧敏眨眨大眼睛，跑到李结男身边，夸张地摆首弄姿，上下打量自己，然后又大幅度地上下打量李结男，眼神故作贪婪状地看着李结男。 “我最近在研究我穿什么衣服比较显得高挑一点，看你的打扮，我觉得你比较有经验，所以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特别开心，感觉到我美丽的明天来了，我有救了，快过来给我设计个新造型，包括衣服，鞋子，头发，怎么样？”说完，张慧敏又故做小鸟依人样把头贴在李结南的背上撒娇。 这样李结男终被张慧敏给拖走了，李转娣暗自偷笑，只有这个时候张慧敏看起来才是最可爱好看的。 终于脱身了，李转娣回到厨房，洗米，煮饭，洗菜，切菜，做好准备工作，等男生们回来就烧菜。 “你好，我叫陈玉！”陈玉和阿牛回来了，礼貌地和李结男打招呼。 “我，你就叫阿牛吧，他们都喊我是牛，呵呵。”阿牛憨态中带点腼腆。 “我叫李结男，我是李转娣从小到的好朋友，来投奔她的，希望大家多多关照！”李结男说完还扭呢作态地弯了弯腰。 如此大礼地待男生们，男生们本想坐在沙发里却马上弹起来回了个礼，场面太搞笑了。 “你们刚下班，快坐吧，辛苦了！”李结男看着男生们风尘仆仆地背着包回家猜测肯定是刚下班回家，还麻利地去帮忙接包，男生们哪还用客人接包，再说这包里也不知装得是啥。 “不客气，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呵呵”陈玉说着家乡话拉拢与新朋友的关系。“好的，听到你说话特别亲切！”李转男满脸媚笑。 大凡有求于别人时，人的本性促使人们在这个时候做出一副恭敬巴结样，到了明天，了解了第一节课后，会是怎样的落差呢？依李结男的脾气会杀了我吗？李转娣一个人在厨房默默地想，内心有些害怕。 可是明天还是要来临，我们必须面对，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谁让自己选择了这个行业，李转娣拍拍自己的脑袋，用冷水洗把脸，让自己发烧的脸镇静下来。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吧，我来帮你吧？”阿牛不知何时站在李转娣的背后。 “事倒没什么事干，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啦，现在就只用炒了！”李转娣摊开双手笑着告诉阿牛。 “那我来帮你烧，你帮打下手，服侍大厨。”阿牛如老大哥的样子。 李转娣默许了，自动退出了灶台前的位置，让进了阿牛，铲子也递给了阿牛。 “其实我有些紧张，害怕明天，她有何种反应，我有一种对不起她的感觉，也害怕面对明天。”李转娣小声地跟阿牛说。 其实阿牛过来就是给李转娣打气的，让李转娣端正态度，别一副萎靡不振做错事心虚的样子。 “怕什么？紧张什么！你先要摆好自己的位置，你是叫他来赚钱的，不是骗他的，你自己都一副做错事要认错的样子，你能让你的朋友留下来吗？”阿牛很小的声，却很重的语调，训斥了李转娣。 “我调整一下状态！”李转娣歉意地笑了笑。 “好样的！努力，加油，你一定能行！我们都会帮你的！”虽然阿牛是张慧敏的另外一条线，李转娣的成功跟他没有半点利益关系，但是此时此刻李转娣相信阿牛是真心的。 客厅里三个人玩斗地主玩得不亦乐乎，这个扑克牌只有客人来的第一天晚上才拿出来玩的，平时是严禁的，体系里的领导说玩这些会堕落沉迷而不好好做事业。 不一会，李结男就和陈玉熟了，两人打得火热，陈玉本来就是很会哄女孩子的，而此刻，他又特别卖力。 本来是四个人打牌的，可是阿牛却跑到厨房去帮李转娣去了，李结男听到厨房里的窃窃私语，怪异的笑问张慧敏和陈玉：“他们俩……，嘻嘻！”用两只手的食指比成“11”形状。 “没有，哪有哦，都是老乡，我们关系都很好的，阿牛打牌老输，每次贴胡子的都是他，他不跟我们打牌，更不愿在你这个美女面前献丑！所以去厨房去打下手。”张慧敏伶牙俐齿地回答了李结男，其实她刚想说，“我们这个行业不允许谈恋爱的！”没说出口硬生生地吞下去了。 “就是，老牛尽输，跟他打牌没劲，我又老赢没挑战性！”陈玉已经发觉了张慧敏的窘况，张慧敏的话一完他就接上去了。 “少来，不是还有我吗，尽情挑战我吧！来，这里！”张慧敏用手指着自己。 阿牛在厨房闷着炒菜，小声地跟李转娣说：“你看，客厅人已经在你新朋友面前把我贬得成什么样了！” “没关系，反正你又不在这找媳妇，我成功了你媳妇包在我身上！”李转娣觉得跟阿牛一起做事特轻松。 “额，哥先谢了！不对，你成功了我早就成功了，还用你帮，好姑娘会来找我的！”阿牛拍着脑袋笑道。 “也对哦，咱忙咱的，他们忙他们的，呵呵，谢谢你啊，牛哥！”李转娣神情轻松了起来，仿佛忘了明天的事。 （三十七）带新朋友 照例一大早，李转娣陪李结男睡懒觉，男生们把早餐做好了，一锅粥，一些咸菜。李结男觉得大家日子过得太苦了，要自己下去买早点，弄得大家不好意思，阿牛快速地跑下面去买了。 “你们干嘛这么省啊？是要减肥吗？”李结男笑着发问，她一向直来直去。 可是家里其他的人可不这么想，说自己高薪，却吃成这样，可是又得向朋友展示自己清苦创业不浪费的一面，今天的早餐的确让人觉得尴尬。 “不是这样的，平时我们都是在家随便吃点，习惯了清淡，要是饿了上班的路下还可以买的，不好意思，呵呵！”张慧敏接过话。 “是啊，我们太把你当自己人啦！一来就让你入乡随俗”李转娣尴尬地笑了笑。 “呵呵，我随便说的，我这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李结男说完又呵呵地笑起来，其他人则看着她笑。 没等阿牛买早点回来，大家都在愉快的笑声放下了碗筷，男生们和张慧敏都去“上班”了，只留下李转娣和李结男在家里，李结男还要梳妆打扮，李转娣则在客厅等候。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第一次见领导，得化点淡妆，以示尊重。”不知过了多久，李结男终于出来了。 李转娣抬头一看，李结男这哪是淡妆，那鲜红的嘴唇，那用眼影造就的凤眼，还有阿娜多姿露得恰到好处的身段，说严重点真像一位风情成熟少妇，韵味十足，李转娣努力地用牙夹着舌头，不让自己惊恐的舌头伸出来了。 “怎么样？我这妆？好看吗？”李结男走得更近李转娣一点，伸着脸让李转娣看。 “挺好的，不过看起来挺成熟的！”这是李转娣想了很久得出来的稍近一点的评价，李转娣挺害怕跟他一起走在街上被人误会。 “我怎么打扮都显成熟，之前有人说我有点像乱世佳人，说我要是生在民国时期一定会是大上海的交际花呢？”李结男好像对别人这样的评价很高兴，也很满意。 “嗯，是的，那人有眼光，你的底子好！”李转娣牵强地夸奖了李结男，内心并不喜欢这样的打扮。 “走吧，今天我带你去见我们徐主任，他也是一个帅哥哦，也是我们老家的人，怎么样？”李转娣终于可以说走的事了。 请人给自己的新人做沟通的时间都是提前约好的，因为体系里每天都有很多新人来，那些主任和经理每天都很忙的。这下离约定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走路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李转娣真的着急了，但是又不能显示出来。 “好，哦，对了，我的包，还有简历和身份证和毕业证。”李结男突然想起来了，冲向房间，拿起包。 “第一次不用带包的，你先放家里吧。”李转娣有点不自在地说道，第一次带人真的很紧张。 “哦，我是去面试做厂医的吧？”李结男又一次向李转娣证实。 “是的。”李转娣的话越来越少，内心挺不轻松的，负疚感，自责感，恐惧感，使她不敢多说话，因为多说的全是假话，在圆前面的谎，这些都是李转娣的内心不允许的，从等待李结男的那一刻起，李转娣的内心一直在打架。 “我们走吧！”李结男主动过来邀李转娣，李转娣很被动的笑了笑。 虽然时间有点紧，可是李转娣却害怕到达目的地，害怕真相揭开的那一刻。 可是随着脚不停地往前走，目标的小区不断的接近，李转娣没有办法逃避，终于李转娣和李结男到了徐主任家的楼下。 “不是去公司吗，怎么来到一所居民楼下面啊？”李结男也不是傻瓜，李转娣不自在的表情和屋里人奇怪的热情，都让李结男有一丝不安。 “因为是靠私人关系，所以先去我们老乡徐主任的家里。”李转娣回答道，内心希望这是对李结男说的最后一个谎言，希望进去后通过徐主任介绍行业后就可坦白对待朋友。 “哦，有道理。”李结男又一次推翻了内心的狐疑，进而又百分之百相信自己从小崇拜的成绩优秀的小学同学。 “咚，咚，咚……，”有礼貌敲门声，听到里面有着快速跑向门边的脚门声，随即，门开了，一张帅气俊朗的笑脸，那就是李转娣介绍给李结男的帅主任徐主任。 “你好，徐主任，……，这是我们公司的徐主任，这是我的朋友李结男。”李转娣照例先后伸开左右手互相介绍。 三个人还是围在茶几前，呈现三角形状。听徐主任介绍公司。 当徐主任说到“连锁加盟推销”时，李结男终于按捺不住了，“停，停！……。”毫不客气地对着徐主任做了个停的手势。 “别跟我来这套了，骗我来做传销，姐可不是好惹的，看你平时这么老实，还合着伙来骗我呢！你成什么心？”李结男站起声指着李转娣的鼻子开始大骂起来。 “没有，你听我解释！”口拙的李转娣一时语塞，让李结男听自己解释也不知解释什么，心里上已经早就有的内疚自责感让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徐主任急得站起来，双手往下示意李结男平住气，先坐下来，可是正气头上的李结男两眼好似要放出火星。 “你好，李结男，你先坐下，可以给我五分钟时间吗，听我说几句，我们有缘见一面，彼此印象也不错，你看我的长相，言谈，也不像是专业骗人的吧？只要求给我五分钟时间好吗？”徐主任终于插进话来了，他小心地把原本被李结男踢翻的椅子扶起来，用迷人的眼神直视李结男，示意她坐在椅子上。 “你们一群都是骗子，你们这里都是骗子，看，她，这么老实的人也学会了骗人，我还能相信谁？”李结嘴上狠，但是还是退回来坐在原因坐的椅子上，或许受不了徐主任的电眼吧？ “先喝杯水，消消气，我来跟你讲一些我来时的经历吧，我原来是在县医院工作，五官科的，工作不好也不坏，在老家能有这样一份工作是很多人羡慕的，你明白的！”徐主任认真的娓娓道来，李结男竟然一改刚才发火状态，认真地点头倾听，或许是护士对医生天生的服从吧。 “可是我刚大学毕业，还年轻啊，天天做着那不死不活的工作，十年后，二十年后都不会有进展的，那我现在25岁，我三十五，四十五，五十五，都是这样坐在病人面前看着一些简单的小儿科的小毛病吗，当我一想到五十岁后，自己掉了牙，头发白了，还是坐在现在这个位置，我特别害怕，人一旦能预计并能在脑中想象出自己的未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所以当我同学喊我过来时，说是做医生，说每年有很多机会学习，很多机会出国深造等等，我想着，离开老家那闭塞的医院，到大城市来边学习边工作，一定是一件有前途的阳光事业。所以我毅然辞职了，我父母不知道，这份我不是很瞧得起的工作在别人眼里却是垂涎欲滴的，这份工作当初父母是托了很多关系花了很多钱才给我找到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很白痴，很不孝啊？我当时的确胆大包天”徐主任中断了自己的说话，给李结男和李转娣加了点水，并把眼神投向李结男，想得到李结男对此种行为的看法。 “是的，你的确太冲动了，我现在还没工作呢，我来只是找工作的。”李结男听了徐主任的话，神情轻松了许多。 “是啊，我是抛下一切来到这里的，可是来到这里，发现朋友是骗我的，来做什么‘连锁加盟推销’，我当时气晕了，把我朋友按在墙上使劲捶，最后直到手捶酸了，我朋友都不吭声，他只说了句，我是带你来了解一个新的赚钱行业，不用这种方式你会来吗？你会离开你的安乐窝吗？你先把了解完再做决定，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你和我是哥们，我才叫你来！”徐主任接着说，表情如剧情，神情起伏。 “后来想想也是，打也打他了，他也不能骗我什么，反正工作都辞了，好好了解吧，我一个大男人，还怕搞不到饭吃，我不是本来就对原来的工作不满吗，想有更多机会煅炼自己吗？后来我就安心地了解了这个行业三天，第四天的晚上我就决定从事了。现在到今天我感激我的朋友，真的，幸好当时没给他打成重伤，所以当你刚才那个发脾气时，我特别能理解你，为了以防你酿成大错，我得赶紧把我的心路历程分享给你听，我们都是性情中的人，我们都正直善良，但我们都有脾气，可是当事情没有了解清楚时就做决定，甚至可能会伤害到最亲的好朋友，一旦造成后果我们后悔真的来不及了！”徐主任动情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你说的是，我至少比你还要好，我本来就没有工作，也不亏什么，不想做也最多亏点路费，是吧？”李结男不好意思地朝着李转娣笑笑。李转娣觉得这一切多亏了徐主任的游说，要是自己估记马上送她去了车站 （三十八）新朋友走了 李结男倒是跟徐主任聊得投机，因为徐主任原来就是医生出生，而李结男又学护理专业的，可能同行更有话题，更有信服力吧。 不是因为徐主任接下来另有安排，恐怕李结男并不想结束话题，徐主任看起来如师如友。 回家的路上，李结男一改常态，神情轻松自如，信心十足，激昂的情绪表现出对这个行业的亢奋状态。 李转娣能理解李结男的这种状态，也不好多说什么，至少不怪自己就好，两个人一起去菜场买了菜，回家也差不多十一点半了，家里的其他人也陆续回家了。李转娣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其他人则在客厅陪李结男玩。 张慧敏趁其他人不注意，溜到厨房，悄声问李转娣：“她上午了解得怎么样？反应大不大？” “反应大，差点把我骂死，多亏徐兵，同行有话说，一下子把人家沟通得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好像马上要加入一样，幸好找了个能说会道的帅哥。”李转娣压低声音苦笑道。 “是啊，看她回来那神情，轻松而自在，比昨天更活泼呢！”张慧敏喜形如色。 “别被她表面的假象蒙骗了，她心思很重，我也说不清楚她，不过感觉她不是好搞的主！”李转娣摇摇手提示张慧敏。 “也是，不是一般的主！我走啦，去陪我们的美丽夫人去了！”张慧敏凑在李转娣耳朵边俏皮地告诉她。 李转娣笑笑的低头不语，继续着自己手上的活儿。 “李转娣，找你的！”阿牛拿着call机过来了。 “哦，本地电话，估记是张炎。”李转娣感觉这个号码太熟悉了。 “咚，咚，咚……”李转娣拿着call快步跑下楼，原来张炎就在下面等，用的就是楼下的ic电话。 “哎，李结男反应怎么样？”张炎直接开门见山。 “尊敬的上级，欢迎莅临指导，报告上级，她反应有点大，现在好像好多了！”李转娣讨厌张炎这副上级模样。 “死女人，我只是说话急了点嘛，担心你啊！”张炎拍了李转娣一下，笑道。 “呵呵，我也是开玩笑的啊！”李转娣没说什么，心里想，如果是我的工作，跟你一点利益前系没有，你还会这么急着跑过来找我吗？ “听徐兵说你的状态不好，说你一直把自己立于自责虚心的状态，是不是？”张炎又来了，言语之中急促且带质问。 “是啊，我就是这样，这是我的本性，本来就是骗人家来了嘛，你让我怎么装，我装不出来，我的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好啊，你当初就是不该让我来。我不适合做这个事情。”李转娣有点生气，更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还有一点任性。 “唉，不要这样想，你老想着骗人，你能做好吗，你要想着是让她来这里是带她了解这个行业。用这种方式只是让她过来，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还有你不要老想着你做不了，人家小学没毕业都做了上a了，你还不好吧她吗？都来了，都做了，你还这样说，我们现在不是后悔曾径做了什么，过去的谁也改变不了，而我们要把握住现在，好好把握现在，好好带人，争取留人，发展，忍受一年，我们就成功了！”张炎又来游说了。 “我的确不如那个小学没毕业就上了a的，因为我没有他那么心狠手辣，阴深心计的技术。”李转娣这句话说的是实话，心软的确是发展的拌脚石。 “我知道了，她态度也好多了，下午应该不是太难带，你回去吧，别操心我了，像个老太婆似的！我要回去做饭了。”李转娣转身就走，扔下了张炎，张炎也没办法，因为楼上的房间张炎是不能去的。 李转娣下楼后，阿牛接下了锅铲。等李转娣上楼，阿牛已经烧了两个菜了，李转娣一回来又接过铲子，继续埋头奋战。 饭烧好了，李结男反客为主了，为每个人夹菜，客厅里总是飘着她爽朗的笑声，渐渐地，大家对她也不设防了。 下午李转娣又带她见了一个主任级的业务员，人家主任说什么，李结男都点头表示同意，这态度让每个人觉得诧异，但是也看不出什么端状。 等到第三天一结束，没有人教她，李转男主动地自己打起了电话找家里要钱，李结男的家里也是姐妹几个，当然这七千元钱可不是好要的。她的父母气急败坏的直冲李转娣家，把李转娣的父母骂得一无是处。 说李转娣在外面行骗，把他们的女儿骗过去，还让她在家里要钱寄过去，骂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可怜的李转娣父母马上跑到村子里打女儿的call机，问清是什么回事。 “妈妈，我没有做坏事，只是她想在这里上班，所以她跟我一样，都要交保证金，如果她们家不相信，就让她回家吧！”李转娣跟妈妈说完这些话，内心好痛苦。 父母在家老实做人，从不干坏事，可如今的自己，在外面干的这样的行业，让父母蒙羞，还被别人骂，内心真的好难过，李转娣几乎每天都在自责和内疚中。 虽然李结男很想做，但是李转娣还是让李结男回家，并没有像行业中的其他人一样，劝新朋友和家里的人决裂，最后父母都是拼不过子女的，钱终会是可以寄过来的。而李转娣她不愿意这样，不想让自己的父母难过，也不想自己从小在家里乖乖女好名声破坏。 其实自从李转娣发向朋友的第一封信开始，李转娣在人们心中的好印象已慢慢的偏离，随着李结男的到家，李结男家人在外面的大肆的传说，李转娣在家乡人心中已经很不堪了。 可是这些话或许家乡人都知道，唯独李转娣的父母不知道，李转娣的父母虽然也有点怀疑女儿在外面是不是被骗了，但是每次在电话中听到女儿肯定的语气，一封又一封亲切的家书，父母还是最终选择了相信女儿，相信别人误会了自己的女儿。 李转娣每每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这个行业进来了就无法回头，投了这么多钱，就这么放弃，不甘心，可是路是对的错的，李转娣也没有搞清，一直坚持着，直到遍体鳞伤……。 李结男回家并没有破坏李转娣的市场，路上居然还把李转娣的call机号码给了一个聊得正欢的陌生男生，让她找李转娣找工作。 可是家乡那边做这个行业的有很多人，李转娣的情形跟许多人相似，家乡人大部分都猜得出来李转娣在这边干什么，只是李转娣的父母不肯相信自己乖巧听话的女儿会走上这条路。 在李转娣同一个年代毕业的那层人，找不到工作的特别多，几乎一半以上的人都被朋友叫到这个圈子中了，所谓的销售网络不在这个地区发展就在那个地区发展，只是没有碰到头而已，早在刚毕业时，同屋里的三四十岁的，在外面混得小有名气的人都邀过李转娣，只是估记害怕李转娣的父亲威严，邀得不够急切，所以李转娣没有跟他们走。 外面的人都对李转娣议论纷纷，把从事这种行业的人全部论为行骗，做坏事的，有人暗地里说李转娣被警察关起来了，什么什么的，反正这些话都是背着李转娣的父母，说得不堪入耳。 送走了李结男，李转娣没有一天不想走的想法，可是能去哪里，在开平附近到处找工作，很难找，这里的工厂真的很少，招工人几年都难得招一次，别说李转娣这样无技能的，就算有技能的估记都得等待，这里的人过的都是一种平静清闲的生活，比起东莞遍地是工业区，这里只适合住家，养生。 每一次逃避，张炎都紧紧地跟着李转娣，害怕她会放弃，亲力亲为地游说，带她去见高层领导，让高层领导给她打气。其实李转娣一个人也不会跑，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李转娣还是不敢一个人走，必竟安全还是最重要的。 家里又要来客人了，这一次是陈玉的朋友，他的朋友是他在浙江打工的一个小老板，因为生意不太好做，居然被陈玉给忽悠过来了。 看着38岁如此的大龄的中年人乐呵呵地带着一万元钱来直接加盟，可把张慧敏给乐坏了，而且他有钱，什么事都看得开，给新人分享加盟经历还特别有信服力。 李转娣冷眼傍观，虽然羡慕别人发展快，但是自己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接着，刘玉海，听说来了很长时间了，一直叫不到人，经过上层领导的分析，认为刘玉海是一条死线，在一次深夜，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送走了刘玉海，其实，这对刘玉海是一次好的放生。 又过了几个月，阿牛也走了，陈玉也走了，38岁的浙江商人也走了，李转娣还是在不停的来人，走人，终是没有一个留下来，而张炎却总是死死的抓着李转娣，不让她放弃。 张炎其实并没有发多少信，也就是说她来到这里除了家里人知道，学校的几个同学她都是有选择地发信，最后她选择了邀约一个中专的同学，也是李转娣的同学。 张炎带人的确比李转娣老道，同是中专同学张小霞终于留下来了，可是张炎把她放在李转娣下面，自己拿工资，名义上是让李转娣发展，实则是让李转娣坚持住，看，你下还有人，你怎么能放弃。 在这里，李转娣痛不欲生，因为人都来过了，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而李转娣却在这里为了朋友留下来了。 （三十九）人都走了 一开始张炎在张慧敏的那个家接待张小霞，了解到第三天的时候，大家为了让张小霞留下，为了能让这个行业更有说服力，大家都跟张小霞说，李转娣也在这里，当时张小霞一个惊，一下子就更相信这个行业，果断地加入了。 张小霞后来跟李转娣说，“我以为你在那边坐阵指挥呢，这个行业果然不得了，所以我想都没想就加盟了。” 李转娣怎么感觉到她的这种感觉似曾相似呢，自己不也是冲着对张炎的信任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吗？ 李转娣在学校上学时理性而不跟风，沉默而孤傲，在同学当中是很有说服力的。可是李转娣并没有邀自己的同班同学，只是一直写信，但并没有敢邀约。 张炎还邀了另外一个女同学，人家本来在家里县城里有工作的，交了五千元押金的，为了来到这里，谎称自己堕胎了，要请病假，单位里才放了她的假，结果来到这里了解了是做推销，呆了四天就回去了，这个女同学一直不知道李转娣也在这里，所以很果断地走了，后来他们吸取教训，张小霞来这里时，他们在恰当的时候告诉她李转娣也在这里发展。 本来大家对这个行业就没有太多的辩识力。仅靠几个人的介绍，游说，蓝图说得天花烂坠，谁也不信，但是如果有熟悉的朋友在这里从事，那就容易相信得多了。 据张小霞说，她以前也在东莞工作，不过她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就是在东莞一个厂里制造部做文员，她的性格也是很冷的那种，话不多，看起来特别秀气，卷卷的头发特别像个外国女孩。 张小霞很快就把自己的堂弟叫过来了，堂弟对她是言听计从，经过张小霞的要求，她的堂弟不用交钱，在她名下帮她找人，她弟弟倒是不负重望，很快叫来了几个男生，接着张小霞自己的弟弟也来了，情况是同样的，只叫人不交钱。 其实他们都很聪明，一开始来就是想着赚钱，也就是说洗脑后还留一半清醒一半醉，没有糊涂到叫自己家周围的朋友。而李转娣是完全糊涂了，她的这种糊涂就是对张炎的盲目轻信。倒至李转娣一直认为这个行业是赚钱的行业，这种方式叫别人来只是善意的谎言，等发财了就不怪自己了，所以李转娣疯狂的写信，邀人，当来了人后看到别人如此大的反应又摇摆不定，觉得自己错了。 也许李转娣就是这个行业中的傻子，最好忽悠的那一类人吧，怪只怪平时的李转娣太单纯，脑子里就压根没有那种对人的怀疑，也没有拐弯抹脚的想法。 其实行业发展到现在已经很乱了，按原来的领导所言，来了是不可以几个人共一个业务员资格的，但是现在人都是死线，叫不到人，张慧敏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赚点是点。 而张慧敏那时已经停止叫人了，整天跟着黄小琳后面混吃混喝，谁一件漂亮衣服她就拿去穿，她小小的身材，谁的衣服都能穿，总死皮赖脸，大家对她也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也许只有李转娣及她底下的业务员还是云里雾里，或许张炎也知道了行业发展不下去啦，但是她仍然不动声色，鼓励着大家努力坚持。 终于在某一天的清晨，张炎神色慌张地跑过来跟大家说，“昨晚黄小琳和张慧敏，李彬他们不见了，全都消失了，看来他们是把体系端走了！” 其实张炎是知道张慧敏走的，张慧敏走时也想带她走的，可是她不走，现在故弄玄虚地装着跟大家一样吃惊。 “这样啊？怎么会这样？”李转娣和张小霞很惊诧。 “随便他们，张慧敏只有我这一条线在发展，她也拿不到钱，肯定要走的，我们好好发展吧！”张炎果然老道，这个时候还这么能稳住大家的心。 “大家都在一起议论什么啊，回家，进家里说！”远远地看到程送跑了过来，那个程送不仅人长得帅，说话也特别有威力，很有说服力。 几个人一起进入屋里，把门反锁上，程送很自然地坐在主位上，看形式他好像知道了这一切。 “刚刚看到大家聚在一起我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黄小琳走了是吧，张慧敏也带着李彬他们走了是吧？”程送主动提起。 “他们走了，没关系，我们发展，黄小琳是钱赚够了，张慧敏已经没得发展了，所以也走了，他们走了就走了，看你们，多么生气勃勃的一条线，我会去跟公司上层人员联络的，我们不放弃，不抛弃，继续坚持。”程送说起话来很有感染力，不愧是在学校里的学生会主席。 “……，大家加油！……”程送的三言两语就把大家的心给稳定下来了。 其实程送早就看透了这个行业，就是一个骗人的把戏，什么公司，什么营销，完全是最先做的那个人编的，最初做这个行业的人，设的这个骗局的人智商是很高的，而且在传统行业也是做得很好的，或者说他们小有聪明，能够把一群未见世面的傻子骗得团团转。 当然后面的人不一定每一个都是傻子，慢慢的个别的有人看透了，等他做到了一定级别，下面有人了，就把人给带走，这就是所谓的“体系壮大了，要搬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发展。”的说法 当初很多人都是从惠阳那里搬过来的，而且是在凌晨，上面的人还要求不要与惠阳那边的人联系，理由是以免体系遭遇破坏，下面的一群傻子当然遵循。 当这种事发生多了，下面的稍有头脑的人也会看透的，带动人走的就把人给带走，带不动的看穿了自己走人，黄小琳就是这样，黄小琳上了*，下面很多人了，钱是赚了不少。 她的下面业务员有把全班同学都喊过来的，一个月加盟了几十个，她一个人拿380元，十个人就3800元，至少那个班有四五十人加盟了，她钱赚够了，也不想折腾了，当然选择逃跑，后来据说她的家被被骗的过来的人的家属围着，她的父母不敢回家。 程送之所以还在这里鼓励大家，一副领导者模样，一副救世主收拾烂摊子模样，安抚伤心的人，其实他是想趁机再捞一把，因为他还没赚到钱，所以他还在这里坚持。 而张炎，她的坚持就是给李转娣一个交待，不敢留然离开，怕对不起李转娣，纵然张慧敏走了，张炎还勇敢的坚持下来了，所有的烦恼和对行业的怀疑都一个人装在心里，还大言不惭地劝李转娣，给李转娣打气，说着自己都在心里否定的话。 “我觉得这个行业是好的，是个赚钱的行业，就是被人做坏了！”私下里聊天，张炎经常这样跟李转娣说。 其实李转娣的内心也是充满着怀疑，她的信息量太少，这个行业越低层的人知道的越少，整天也没电视看，也没网上，也没有人想到去买报纸，大家信息量都很闭塞，仅有的信息量都是从自己的上级那里得知的，而上级的上级本身就是骗人的，每跟下级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保留的。 中间还发生一次警察抓暂住证的，李转娣不幸的也被抓去，当地政府一人敲了二十元钱就放出来了，这就是我们的人民公仆办事。 他们知道这些人在这里是搞不正当的销售，可是他们不打击，过段时袭击一次，从你这里捞点油水就走人，其实如果你们出来说一下，说干这国家不允许的，不要再干了之类的话，给这群无知的少男少女点醒一下，也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啊。 李转娣就这样坚持着，不幸的是，在某一次打电话中，李转娣把自己的身份证给弄丢了，没有身份证，更是寸步难行，连找工作都难得找到，李转娣的身份证怎么丢掉的，她一直觉得蹊跷。 整顿好大家的情绪，程送将大家带到了肇庆四会市，又一次所谓的为了发展，远离消极分子。 李转娣这个时候已经不再写信喊人了，因为她的内心充满着否定怀疑，想逃离，但是有一种感觉就是没有办法回头了，在这里呆了十个月了，什么也没有，搞得家回不了家，自尊自信全没了！ 可是底下的人还没有走，正努力的发展着，能走吗？而且还有张炎还是在不停地给李转娣打气，鼓励，重复着她那不变的真理。 终于在某一天的早晨，张炎发现张小霞带着她下面的所有的人走了，包括家里所有的家具和日用品，就连煤气罐也没留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张炎和李转娣一起抱着哭了，这个时候姐妹两个人的眼泪是真心的，相互拥抱安慰。 程送也很惋惜地安慰着大家，一个大男人煽情地陪着大家哭，那天他的女朋友也来了，从广东另外一个地方的一个销售体系赶过来的，他女朋友的到来，无疑给大家更多的信心，消极的事一般是封锁消息，新人是永远不知道的。所以新人在的继续加盟，那天程送下面加盟了五个人，19000元钱，第二天程送不见了，带着了接近二万元钱。 这一次大家彻底失望了，张炎终于不得不跟李转娣承认，张慧敏走时她是知道的，而且还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她选择了留下，死到临头，张炎仍然坚持这个行业是个好行业，是个赚钱的行业，至于是否成功那是实在人为。对于那些走的人，张炎认为那是个别行为。 这个行业真的是好行业吗，也许到走的那天，李转娣也没有搞清楚，只知道不适合自己，而张炎，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有没有一种对不起最信任的朋友的感觉呢？也许只有张炎自己知道。 如今天现在李转娣下面没人。春去秋来，过了一年，从终点到起点，失去的是时间，留下的是伤痛，李转娣的眼泪足以用盆来接。 除了哭，李转娣不知道能做什么，自己好无助，而又不愿意跟王彬讲，这一次一定要离开，一定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时间从1999年到2000年，两个正当20岁的花季女孩却力经苍桑。 身无分文，李转娣和张炎又恢复了原形，而且比一年前的今天惨多了，内心的伤痛，身心的疲惫，足以让李转娣活不下去。 还有李转娣在一次无意中睡了一床斩新的黑心棉被，因为颜料太深，全身过敏，现在脸上的皮肤再没有以前好了，看起来真的比以前年纪大多了。一个女孩子，一旦容颜遭遇重创，比什么都更受伤，更何况李转娣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整天，李转娣以泪洗面，而张炎则陪着她，安慰她，奇怪的是张炎却很少哭，用张炎的话说，我也很伤心，但是我哭不出来。 （四十）绝望的人生 大家都筹划着去东莞打工，程送下面有两个很憨厚的男孩子，正在跟李转娣和张炎商量着怎么离开这里，去东莞打工。而李转娣，却对未来的路没有信心，不太在乎了。 夜渐渐的黑了，李转娣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任泪水浸湿枕巾，除了哭还是想哭，泪水真的流不尽。 他们计划着明天把屋里的东西卖掉，凑点钱做去东莞的路费，李转娣伤心而烦躁，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自己在这个行业一年的生活，苍桑而痛心，一直对自己要求完美的她真的无法接受现在不完美的自己，自己现在已经是臭名远扬了。 “嘀，嘀，.......”该死的call机现在居然响了，什么事，什么人，李转娣都不太在乎了。管它呢，响就响吧！ 大约半个小时，泪流干了，现在是欲哭无泪了，鼻子塞了，得去洗手间去清理一下，起来无意瞥了一眼不停滚动字幕的call机，一行熟悉的号码跳入李转娣的眼睛。 那是自己家的号码，一定是爸爸妈妈打过来的，自己过得不好，坚持了一年也没有出人头地，却让父母不断的牵挂，李转娣再也忍不住了，又是嚎啕大哭，眼泪还是那么多，得去回个电话给爸爸妈妈报平安。 家里以前没有电话的，因为李转娣在外面，父母老是接电话要去别人家等电话，受尽别人的冷颜冷语，父母一气之下，花了一千多元装了一部电话。 急忙拿着一张还有十多元钱的ic卡跑去街边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拔打了那个在心中千万次牵挂却不敢打的电话。 “喂，是妈吗？”李转娣插入ic卡，急切的说起了话，因为话费不多了，声音故做镇定，害怕父母听出来她曾哭过。 “不是妈，是我，你四姐招娣，妈和爸都被你气病了，妈的心脏病都被你气发了，现在哪有精力接你的电话，你这个不争气的，在外面干什么，现在外面都在说我家，养了个骗人的女儿，在外面到处行骗，说你已经被公安抓起来，怎么还没抓啊，啊？”电话那头是四姐，四姐说话像机关枪，根本不容李转娣插嘴。 “我......，我……，”李转娣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四姐讲的这些李转娣都能想象得出来，也晓得一些家乡的状况，现在通过四姐嘴说出来，李转娣还是伤心不已，在电话这边痛哭起来了。平时在家也经常跟四姐斗嘴，听说连胎的都容易打架，吵架，李转娣和四姐在一起也是打架吵架，但是不在一块感情也还好，不过四姐要强，也很霸道，总是好强战胜，特别是骂人这套，李转娣一直是下风，四姐的话总是像刀子一样刺着李转娣的心。 “还哭，你要不要脸啊，还哭，拿了家里那么多钱，6500元哦，是爸和妈的血汗钱哦，你还得起吗？这可是存了多少年才存起来的哦！这一年里爸和妈跟在你后面受了多少气啊，平时他们一直老老实实做人，从不用在别人面前做小，现在因为你背负着别人的冷颜讽语，爸和妈头发都白了，妈妈经常整夜睡不着，哭醒，可是他们还是那么相信你，你对得住他们吗？”四姐说的话也是实话，但是怎么就这样的让人难过啊，李转娣很想跟四姐说，“我知道，你不要说了，我太难过了，我受不了啦！”可是李转娣不敢，因为真的是自己做错了，真的是自己不孝。 “你啊，在外面写了那么多信，给你的同学，家里的亲戚，说你收入那么高，其实你都是骗人的，你现在好意思回来面对他们吗？我都不好意思了，真是丢死人啦，真的亏你做得出，这种骗人的事也去做！你还是别回来了吧，少你一个多你一个都无所谓，别给家人丢脸，爸和妈真的丢不起！”四姐又扔了这么多话。 “爸和妈呢？他们在哪里？”李转娣听到二姐如此气愤的话，知道家里的人肯定伤透了心，说不定父母正躺在床上呢，李转娣好想知道爸妈的情况。 “他们不想接你的电话，你最好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四姐说完，电话里开始忙音，李转娣知道电话肯定是被挂了。 “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我该怎么办，你可以接我的电话吗？”李转娣又一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好像一直在占线，显示忙音，李转娣以为是父母和四姐不想接自己的电话，伤心绝望地靠在电话亭里大哭起来。 路人奇怪地看着自己，那复杂的眼神有着很多的猜疑，李转娣不管了，但是仍然要保护好自己，死也要骄傲地死。抽下电话卡，等会再打，一定要再听听父母的声音，欠了父母这么多，总不能不明不白的走，此时的李转娣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是啊，我丢人现眼，我给父母带来痛苦，四姐说得对，我以后回家怎么见人，我写了那么多虚假的信，说自己拥有一份好工作，结果这都是骗人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李转娣一边想一边死的念头更坚决。 李转娣漫无目的在街边游走，此时此刻，她正在寻思着用何种方法结束生命最好，“跳楼？不好，要是摔不死又给父母添麻烦，跳河？这附近没有找到河，太浅的河溺不死也是一件麻烦事。嗯，去被车撞死，或许更好，还有一大笔钱陪给自己的父母呢！”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子，李转娣打定了主意，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低着头，李转娣故意不看路，在马路中间走成s形，远远地看去，李转娣的身影像个酒鬼。这样走了不知多久，被多少司机骂“找死啊”都没有被撞倒，李转娣依然没有少一根汗毛，看来这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转娣接着走，走到快速道上去了，走着走着，远远地看到两辆大卡车奔来，一左一右把李转娣夹在分道线上，李转娣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末日的来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李转娣睁开眼睛，两辆车子稳稳地停在李转娣身边，距离不大不小，各半米的距离。可是李转娣依然毫发无损。 “死八婆，想死啊？这么晚还在路中间瞎跑，想死不要拉上我们啊！”其中一辆货车司机把头伸出来臭骂了李转娣。 李转娣有点傻了，是被两个庞然大物吓傻的，愣愣地看着那满脸愤怒的司机。 “看来还真是个傻子，脑子受过刺激的！”那司机丢下一句话踩着油门奔驰而去。 “小姑娘，你为什么在路中间？”不知何时旁边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正在关心地看着自己。 “我……，”李转娣还是怔怔地看着大叔，心里已经知道了大叔是另外一辆货车的司机。 “哦，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吧？”说完话，司机大叔把李转娣拉到人行道绿化地带，迅速从车里拿出了一个三角形警示牌放在货车的不远处，又急促地跑到了李转娣身边。 呆若木鸡的李转娣还是无语回答。 “来，跟叔叔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想不开吗？叔叔跟你说，叔叔年轻时也有你这样的经历，所以看到你这样子我特别感慨，我一定要帮你的心结解开，明白吗，叔叔当年也是遇上了好心人，才有机会今天在这里遇上你！”司机大叔拿了根烟点着了，吸了一口，又接着说。 “二十年前我做生意，被人骗了一笔钱，更气人的是老婆还跟人跑了，还有更让我觉得耻辱的是我爱得跟命似的儿子却不是我的种，我老婆和我朋友合伙骗了我很多年，我还替人家养了儿子，那事在我们家乡现在还是一个大笑话，你说我是不是该死，我当时就是想死了，一了百了，免得让世人看笑话，我tmd我是真抬不起头啊。所以我在外面呆了很多天后，一个人买了瓶剧毒农药，正准备打开喝，突然一只大手从我手里抢过去，狠狠地甩在地上，看着那冒泡的地面，我哭了，那个抢我药的人是一个我认识的老前辈，他狠狠地骂了我‘你死了，痛快了，你家里年近六旬的老母怎么办？你妈含莘茹苦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结束生命，把所以有痛苦全部转移到她的身上，啊，你够狠心的啊！你有种就把你妈养好，让她活得开心，逸养天年。到那时，你可以死了，你再去死，你才是男人！’后来我真的想通了，我再怎么混，我对我妈还是有用的，哪怕帮他提桶水，端盆洗脚水也是可以的，是吧？”司机大叔回忆着自己的伤心事，“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表情从沉重到轻松。 “后来你怎么改善这一状况啊？”李转娣特别想知道司机大叔是怎么走过了这个槛。 “后来面对的事情也是很多，最重要的是还债，困难真的很多，但是想起家里的老娘拄着拐杖在门前望穿秋水的等我，我慢慢的变得很坚强，无视一些别人的话语，心灵也强大了许多，到今天，我也买了货车，也有了幸福的家庭，妈妈还健在，现在一家齐乐融融，我也满足了，你看你，今天差点害我八十岁的老母失去了儿子，我妻子失去丈夫，儿子没有父亲哦？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叔叔不想问，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很多让你留恋的东西。去吧，回家吧！”司机大叔指着前面，自己跃身上了卡车驾驶室。 “谢谢，谢谢大叔！我不会干傻事了！”李转娣满脸歉意地目送着卡车离去。 （四十一）爱的呼唤 顺着刚来的小路快速往回走，这一次李转娣求生的*开始变得强烈，头脑好像也清醒过来了，手里的call机被呼了很多次，这一定是这个地方仅有的几个相依为命的人打的，担心她在外面出事。 李转娣回味着司机大叔的话：纵然是全世界都不需要我了，至少爸爸和妈妈还是要我的，如果我赚不回这个钱，没有办法用钱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那么我还有手和脚，我可以帮父母干体力活，帮他们端茶倒水，在他们身边虚寒问暖，至少农村活我还是会的。 母亲当初生自己时遇上那么大的困难，都坚强地把自己给生下来了，并和父亲一起顶着巨大的压力把自己养大，培养成人，我能这样对父母吗，再说我真的死了，自己是解脱了，可是我的父母呢，我的痛苦，我的忧愁都会转移到父母的身上，父母将是双倍的痛苦，我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吗？我不能，我不能！李转娣内心在剧烈地否定自己原先的想法，特别感谢刚才的那位大叔点醒，也庆幸自己命大，没有死成，要不这死在异乡，还要让父母千里迢迢来收尸，多么的不孝啊。 还有王彬，多少日来，他对自己的牵挂和担心，自己却对他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隐瞒，可是他依然相信自己，鼓励自己，从来不对自己说一句质疑的话，王彬啊王彬，你为何当初不霸道一点，把我从惠阳拉走呢？李转娣现在开始怪王彬了，可是片秒之间又否定了这种责怪。 当初如果王彬真的要把自己给拉走，自己会听他的话吗？自己会走吗？再说走了，自己那不安份的心，总是怀才不遇的想法，终归还逃脱不了被其他朋友邀约的命运。而且王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推销，里面的人都不是坏人，都是善良的未经世事的年轻学生，王彬能武断地下判决么？ 电话卡里还有三块多钱，李转娣快速地走到电话亭，又一次拔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才拿起，那头就响起了母亲哭泣而急促的声音。 “转娣啊，是你吗？儿啊，你在哪里？”母亲的声音好像要哭过很久了。 “是我，妈妈，我在广东四会，我后天就去东莞，你放心吧，你还没睡吧？”李转娣用手抹除顺流而下的泪水。 “你还好吧？孩子，不管怎么样，家里永远是你的家，你在外面呆不下就回来，爸爸妈妈不能没有你！”父亲抢过了电话，连续说了好几句，李转娣听到母亲在那头不停的哭泣。 “我知道了，你们注意身体，我去东莞找个电子厂干操作工，我现在不再乱跑了，安分地做个流水线工人！对不起，爸爸，妈妈，女儿不孝！”李转娣忍不住还是哭出声。 “是爸妈对不起你，没有给你找到好工作，才让你在外面吃那么大的苦！”电话那头传来了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 李转娣的父母明知道女儿受骗上当了，可是他们仍然不忍心在女儿面前提起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话，李转娣不说是不想再提这伤心的事，而父母是不想让女儿再伤心。 “妈妈，我是安全的，我人没事，我到了那边打电话给你们！“”每一次打电话的最后，李转娣习惯了向父母报告这样的话让父母安心。 又一次，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四会这块土地，不知道接下多少人的泪水，李转娣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她觉得太对不起父母了，太对不起了！ 卡上还有一块钱，可以打二分钟电话。李转娣想打个电话给王彬，如实的跟王彬说清楚自己的处境。 看看手中的call机，居然寻呼有十几个，不仅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家里的，北京的，看来在李转娣迷糊的这阵子，家里的人和王彬都打过来了。 “喂，是你吗？”王彬好像一直在电话前守候，响一下，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是的，你刚才打我call机了是吧？我还好，你放心吧，我过两天去东莞找工作，我今天打个电话告诉你一下。”李转娣平静地说。 “哦，你自己还好吧，上东莞有人一起吗？”王彬极力镇静自己心情，淡定地回答李转娣。 “有的，张炎也在，还有几个为人很好的朋友。”李转娣如实述说着。 “要不你上北京来吧，来这边读个什么大专，怎么样？钱的事我给你想办法？”王彬征求李转娣的意见，其实这个建议王彬二年前就提过，李转娣不同意。 “我没有心情啊，我现在是历尽苍桑，除了还是个女孩子外，我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再读书也没有那个心情了，你明白我的，我的父母供我上中专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浪费了这么多钱又去上学，我…….，我……，不去，我还是去打工赚钱，找一份工作自食其力。呜呜……”面对王彬，李转娣又一次软弱地哭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王彬肝肠寸断，但是在宿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你来，我们一起打工赚学费，怎么样？” “不行，我要赚钱还债，还父母的恩情债，因为他们年纪大了，等不及了！我要挂电话了，没钱了，回头打电话给你。”李转娣眼看着电话快断线了。 “嘀，嘀……”电话里响起了忙音，李转娣无奈地放下电话，往家的方向走去。 “叮铃铃，叮铃铃，……”公用电话又响起来了，李转娣回头一看，是北京的电话，是王彬打过来的。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上午再打你电话，宿舍里说话不方便，记住，我在北京永远挂念你，不管你在哪个地方，不管你什么样子，我……，明天跟你说。”王彬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因为他的背后站着一排哥们。 李转娣挂着满脸泪痕，带着红肿的眼睛回家了，回到那个出租房子里了，门开了，几个人都在等李转娣，大家都急坏了，张炎迎了上来。 “你去哪了，我们担心死了，我们好着急，在外面转了好多圈，也没发现你，真的把我急死了。”说完张炎跑过来抱住了李转娣。 “哇，呜呜……呜呜……我们该怎么办啊”李转娣再一次倒在张炎怀里哭了起来。 “你能平安的回来，我觉得事都好办了，我们一起再去打工，好吧？我联系了旧货市场，把家里这些东西卖掉，估记能卖上二百元吧，我身上还有二百元，是张慧敏走时给的，我们可以有去东莞的路费了。”张炎抱着李转娣，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地说。 “你后悔吗？你后悔做了这个行业吗？”李转娣推开张炎，眼睛直视张炎。 “我不后悔，我不后悔选择了这个行业，这是一个好行业，是一个赚钱的行业，只是不一定人人都成功！”张炎转开自己的脸，移开了与李转娣对视的视线。 李转娣走到床边，倒在床上，眼睛睁着看着天花板，眼泪顺势流下，默默地不言语。 “你后悔了吗？转娣，你怪我吗？”张炎跑过来躺在李转娣旁边。 “我不知道！”李转娣转过身，不再理张炎，李转娣不是气张炎邀她来从事这个行业，而是气她事到如今还在坚持说这个行业是好行业，赚钱的行业。 这一路走来的坚持就是因为张炎的一直打气，鼓励。自己的上级走了还依然在这里给自己的好朋友打气，让自己的朋友邀人。李转娣气张炎，如果不是张炎一直以来这样的坚持，李转娣或许早就回头是岸了。 屋里的男生安慰了几句都回去了，说好明天一起过来抬东西去卖，李转娣不想管他们的事，闭着眼睛装睡。张炎送走了他们。 第二天，心情平复的李转娣帮着张炎把东西搬到外面，张炎和几个男生们一起把东西拉到的旧货市场，回来时说，张炎和李转娣的所有的桌子，登子，其它小日用品，煤气罐卖了二百八十元钱，比预想的要多了几十元，两个人的确兴奋了一阵子。 这些东西可是原来花了一千多元钱买回来的，现在当个货卖掉只值五分之一下价钱，唉，这父母的血汗钱就这样的浪费掉了。 call机又响了，王彬打来的，李转娣奔下楼，走到电话亭旁边，等待着王彬来电话，大约二分钟不到，王彬的电话来了。 “亲爱的，昨天晚上在宿舍讲话太不方便了，我今天在外面公用电话打的。你怎么样了，人还好吧？昨晚睡得好吗？”在外面打电话的王彬显然放松多了。 “我还好，想通了，好好活下去！从头再来，我唱给你听好吗？这是最近他们一直在唱的歌，我听着就会了。”歌还没唱，李转娣又哭了。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 ……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 李转娣哽咽着边唱边哭，王彬也在那头心疼地陪唱，歌声凄厉而哀伤。 “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电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李转娣内心对王彬有着深深的愧疚，却没有办法用任何言语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唯有唱这首歌才能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伤心和无奈。 “昨晚上的话没说完，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变得怎么样，我都不会介意的，我欣赏的是你这个人，欣赏你李转娣的牛脾气，倔强不服输的韧性，记住，王彬永远爱你，永远！到那边稳下来了要打电话给我，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王彬终于羞涩地说完了他千万次想说，却不敢直接表达的话。 李转娣的脸火辣辣的，拿着电话不知回答什么话，许久才想起来回应王彬：“好的，我到了给你电话，我会写信给你的。”这就是李转娣含蓄的表达爱的方式。 “另外，我想把我的经历写出来，写给一些正在受骗的，或者说既将受骗的人看，你说可以吗，我先给你看，了解一下我为什么我当时那么傻的执着。”李转娣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后人少上当受骗。 “好，你有时间就写，写出来也好，必竟很多事放在心里会压抑的。我支持你！”王彬听到李转娣如此阳光的想法特别赞成。 （四十二）回忆伤痛 行礼都打包好了，一年了，衣服没有添一件，还是去年来时带了一些衣服，如今衣服都穿旧了，扔的扔了，有些借给别人穿了，床上用品也是不堪入目，带来的全破了，在这里买的全是廉价的质量差的。 有些虽然不再新了，外观也不太好了，但是想到手头也没钱，进了厂还是能将就着用用，必竟买新的又要花钱，所以也不舍得扔，最后还是装起来了，东西也不多，也不少，一人一个大箱子和一个小箱子。 一起受苦受难的最后只有六个人了，同病相怜的一起相约去东莞。 李转娣思绪万千，有很多话想说出来，想向世人倾诉自己的无奈，而且自己也答应过王彬，要写出来，把自己痛苦的心路历程写出来，吐出来也许会更舒服点。 她拿出自己厚厚的本子，在这里一年除了学行业的东西，李转娣习惯把自己的心情写下来，一打开这沉甸甸的硬面抄，有很多伤感凄美的无奈的句子印入眼前，往事一幕幕，李转娣曾也是一个浪漫的文学派，喜欢三毛的伤感，向往山毛浪漫的爱情;喜欢席慕蓉的唯美，金庸的大侠风情，龙应台的大气…… 看到有些好的句子又符合当时的心境，就随手摘抄下来了。 许多往事在眼前一幕一幕，变的那么模糊，曾经那么坚信的，那么执着的，一直相信着的，其实什私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突然发现自己很傻，傻的不行。我发誓，我笑了，笑的眼泪都掉了。笑我们这么傻，我们总在重复着一些伤害，没有一个可以躲藏不被痛找到。却还一直傻傻的期待，到失望，再期待，再失望……（席慕蓉） 一生再也不敢那么勇敢，为你……（席慕蓉） 习惯，失眠，习惯寂静的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你淡蓝的衣衫。习惯，睡伴，习惯一个人在一个房间，抱着绒绒熊，独眠。习惯，吃咸，习惯伤口的那把盐，在我心里一点点蔓延。习惯，观天，习惯一个人坐在爱情的井里，念着关于你的诗篇。（席慕蓉） 如果真相是种伤害，请选择谎言。如果谎言是一种伤害，请选择沉默。如果沉默是一种伤害，请选择离开。（席慕蓉） …… 太多了，每一句话代表当时的一种心境，忧伤而无奈。 整理这一路的心情，放飞心灵的自由吧，王彬曾说过，“在我的世界里，你依旧纯洁，你今天的受伤将会成就你日后的更完美。”那么就让最心爱的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变坏的吧。 虽然说自己最在乎的人是他，可是怎么做到不在乎周围的人呢，不在乎曾径的同学，朋友的眼光呢，不在乎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乡亲父老呢？他们现在怎么看待我这个变坏的女孩子？我不只是一个受害者，我也无意变成了一个骗人者啊！人不可能只跟家人活活在一起，人不可能只靠一个爱你的人就活一辈子。 合起本子，铺开另一本便笺纸，李转娣要在出发前写下一年多的心情浓缩。 “魔鬼洗脑：记得1998年4月份中央电视台播出取缔传销的新闻时，一直舍不下的我幸灾乐祸地说，‘幸好我没有做！’因为1997年在富恩打工时线上很多人做安利，完美，天天劝自己做，而自己没有做，当时有个男同学在做，当他努力向同学推销时，大家都用奇怪的语言看着他，但是那时并没有官方言论定妥做这个是对还是不对，只知道是令人讨厌的推销，但想着一定能赚大钱。 可是现在，我再也乐不起来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此劫难，受害之前我也知道传销是国家禁止的，但是我并不真正了解传销，当传销换个名，换一种做法我还是上当了，更有很多人不知传销为何物，他们总把传销与**，吸毒，打劫连在一起，不敢去广东，弄得一家一人在外全家不安，我想我有必要为大家做点什么，给我们曾径一帮不小心做错事的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一点宽容，同时也给未被邀入的年轻人一些警剔，因为传销它正换成不同的方式不知不觉的让你们为它忠诚。 传销纯粹是诈骗，产品价格高得吓人，钱交得连证据都没有，我是99年被我的最好的朋友邀进去的，这之前也被同屋里的人邀过但都因为不信任他没去，这次邀我的朋友是曾跟我一起在广东闯天下共患难的好朋友，我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在这个行业里悠悠地呆了几个月时，思想一步一步的转变，记得这里的业务主任常说，‘我刚来时也是不敢邀朋友，怕骗了朋友，现在没有这种感觉了，因为了解这个行业的深度决定你邀约朋友的态度，多么可怕的潜移默化的洗脑过程啊。 许多朋友有幸出了这个行业，恼羞成怒地把一切责任推给自己的朋友，这又何必呢？经过这件事大家都伤得很深，拉出你的朋友吧，其实我们都是被大诈骗者利用了。 新人如何加入：大家都不傻，而且走入这个行业许多都是有志之士，可是他们又是如何走近，走入这个行业的呢？ 朋友投其所好介绍，比喻，你是搞机修的，他会说这里要招机修员，高薪待遇，你是学外语的，他会说这里招外语秘书招了很久招不到，你快来，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会不来，况且你的朋友还有靠山呢，比喻说他的表叔是人事经理等。 这里的‘邀’实则是骗，说是来进厂的怎么做起了推销，心里自然接受不了，这里销售体系里就会有大人物向你解释这个‘邀’的含义，他们不说骗，他们忌讳说骗，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把你叫过来了解一下，否则你怎么会来呢？那么你不就失去一个了解新行业的机会了吗？方法和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朋友叫你来的目的。他们借一把刀的用法（即用这把手术刀可以医好病人，用这把刀杀人就是犯罪。）说明这个方法不好，但目的是好的。 想想朋友一向的为人，再看看他们的生活，大家之间相互礼让，作风严谨，勤奋好学，每个人都是那么朝气逢勃，干劲十足的向上样。不爱做家务的朋友居然能烧出一桌可口的饭菜，在家是小皇帝的在这里却衣食住行样样精通。心中不禁暗叹：这个连锁加盟推销的确是个特殊的行业，是个改变人的行业。 满脑子的问题他们都会给你解释得合情又通理，我们来时肯定会问到：为何内地没有人从事这个行业？他们会说这个行业是刚刚萌芽，生长，强调我们做的任何事都要把握住先机，趁着现在鲜为人做时我们先下手为强。问及是否立法，合法，他们说既不合法也不违法，只是钻了法律的控子。他们反过来问你：为什么南方人那么富裕，而内地人都如此贫穷，因为南方人干法律未规定而又管不着的事情，而内地人干法律已经规定可以干的事，所以内地人不论干什么都比南方人慢一节拍。只有事物产生并发展才会有法律的订立，是先有事物才有相对应此物的法律条例。确实，法律也是逐步完善的。 他们把连锁加盟推销与传销明确分开来，肯定传销是一种先进的营销方式，但不适合我国国情而被国家取缔，而连锁加盟推销是被国家领导人肯定的一种先进的适合我国国情的营销方式，他们在连锁加盟上面大做文章，生搬硬套国家领导人关于连锁方面的讲话，因此推断连锁加盟推销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他们让你知道这个行业能赚大钱，但又使你感觉到理所当然，合情合理。他们分析传统的营销方式，产品从大批发商到小批发商，再到零售商，直至消费者手中，而我们是直接从公司提货，赚取其中巨额差价，所以一个月赚个十几万也没把你给吓倒。 问他们为何遮遮掩掩不明说，他们用唯物辩证法巧妙地证明了新事物的诞生发展直至茁壮成长是一个曲折过程，起初被许多人不理解排斥，为了阻力更小，所以只能暂时保密。 与其说是想信这个行业，不如说是相信朋友，短短几天了解能了解什么？朋友一向的为人就是最好的证明，假话一百个诚实的人说就成了真理了，更何况这里走错路都能看到家乡人，亲戚，年龄大的，曾径的师长，朋友，你还有徘徊的理由吗？ 奇特的运作方法：新人一来，老朋友会把其性格，爱好，经历等写给体系里的高级业务员，让他们来进行游说，说服，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沟通。 谁都不认为这是是出卖朋友，因为这是行业的规定推销产品的方法，天经地义的，如果你中途有摇摆不稳定的想法，他们会让高级别的，口才能力更好的人员给你打气，让你从消极变为积极。还有这个行业里有个大家都墨守成规的规定，自己不论怎么心情不好，都不会把这种坏心情通过言语或者情绪表现给别人，优其是比你级别低的朋友，特别新来的朋友，所以一遇上新来的没有加盟的朋友，大家不约而同的齐心协力对他进行沟通，说服，直至他加盟。 像第一次老朋友会带新朋友到高级业务员家里作客，这时只有三个人，主任会向你介绍公司的简历，发展前景，告诉你来这里是做业务员，并亲切地告诉你为什么与电话里讲的不一样，当你拒绝了解时，他会劝你了解不等于参与，了解透了再走也不迟，让你稳下心来了解行业，实则是让你一步一步地走近这个行业。 以后依次给你洗脑，认可了就提出实质性问题，深入你内心地告诉你，有付出才有回报，自然必须投资几千元钱购买一份产品，获得业务员的资格，然后才能推销产品，要对朋友负责，自己就必须试用才能向朋友介绍，强调这只是一种超前消费，今天的投资就是为明天的回报，今天投资3800元，明天获得38万。所有疑问他们都有理所当然的回答，直至你接受这个行业。 接爱行业肯定是要付出的，这时就有业务主任教你要钱，说法是编故事骗家里人，如进厂培训费啦，开车风险费啦，公司入股费等，这时打电话要钱是要写电话稿的，唯恐讲错而要不到钱，你?定不愿骗你的父母亲人，所以这时他会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你不是骗你的亲人，只是短暂的隐瞒，而这几千块钱（通常七八千块，因为还有生活费，电话费等。），只是暂借一下，成功以后几倍，几十倍的偿还，必要时他会哭着告诉你他曾经要钱如何地骇人听闻，要你感动得痛下决心，所以既使电话那头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不要硬起心肠，因心要钱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等到这笔可以改变命运的钱。 另外还有大型的企业文化演讲会，通常讲的人是本体系的，旁系的a.b级业务员，他们时而哭诉祖辈的穷困，父母的辛劳，日子的难过，时而喜形如色地宣扬他今天坐上了轿车，住上了别墅的滋味，这一上一下，一穷一富的悬殊仅是花费了几千元钱，几个月的时间得到的。 一步一步地将你引进这个行业，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因为成功在向你招手。 新朋友加盟需要3800元钱，这里不说入会，他们忌讳传销中的一切相同说法，所以从没有人说过‘上线’和‘下线’之专业述语。 加盟后就会有高级别业务员给你讲操作方法，即怎样邀朋友，邀什么样的朋友，如何写信，电话联络朋友，不能直接跟朋友讲是搞连锁加盟推销的，要说在厂里上班，朋友来了如何带朋友了解行业，如何跟进朋友（跟进朋友就是与朋友形影不离，同吃同睡，表面是陪他，实则是防止他乱打电话，乱写信，把不该讲的话泄露后，发展不下去。） 生活也有明确的规定：生活勤俭节约，按时就寝，作风严谨，所以这里真能找到一种高考前的气氛，只有铁哥们，铁姐们，没有情侣，这里严格规定不准谈恋爱，谈恋爱者强行送走，因为有金钱的压力谁也没有心思谈情说爱，理何况朋友来这里留不留下来与大家是否严格要求自己是有着直接关系的，而且家长盯得紧，你会感觉到这里的人是真正的干事来。他们过的是一种苦行僧的生活。 但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永远是看不到，摸不到的，走疲倦的人终会泄气，怀疑，这时就会有人给你打气，鼓励激将，给你讲《最伟大的推销员》讲《卡耐基成功之道》，讲失败耐成功之母，讲创业难而知难不难。 纸是包不住火的，朋友的试探，家人的怀疑，为了这‘传大’的事业撒谎是值得的，然而这样的两面人生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奈啊，但是一边是穷困的压力，一边是金钱的诱惑力，想想因为穷困活得如此尴尬，而富有却可以活得那么随意。闭一下眼睛痛一瞬间我也可以富有，善意的谎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里的工作要求是：向上报忧不报喜，向下报喜不报优，所以业务级别越低知道的事越少，大家只知道努力推销产品(人)，让朋友发财，自己赚钱，有些人几千快钱没了还跑出去找工作打工赚钱，再回来干，有些人家里父母生病，亲人去世都仍守着岗位，他们认真学习，《方与圆》看几十遍，《最伟大的推销员》几乎会背了，有口吃的人照样会滔滔不绝地跟你讲上几个小时不打结巴，这个行业真是把许多人的潜在能力全挖出来了，每个人对这个行业意志坚于石上松。 何种人容易上当：很多人受害了怪朋友，朋友诱惑力量固然不可漠视，但是你知足常乐，他会挟持你来吗？有些人跳蚤一样，跳来跳去，总是想找一份工资高环境优越的工作，所以这种行业即使你不做，你肯定会进来一次，最终你不尝尝其滋味你是不会停蹄的。 还有些人呢自命清高，怀才不遇总是找不到一份自己满足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看着别人成功又着急了，所以一有机会就想出人头地，马上立功，这个行业正好合这些人的追求。 更多的是快毕业的在校学生，刚毕来涉世不深的青年，大多是来自农村的，他们思想单纯，社会经验不足，找工作难找，别人几句话一说就佩服之极，想着自己还面临着就业，找工作的关卡，而这里脱下校服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多好，而这份工作的‘押金’当然是父母心甘情愿，乐意给的，父母本来就预留了一笔钱给孩子们找工作，孩子能自己找到工作多好啊。 父母之所以如此轻信自己的孩子，那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曾是多么的优秀，多么的让父母骄傲和信任，所以凭孩子从小到大的人品，孩子的要求一定是合理的。加上父母对孩子的深深的爱和信任，一般面临就业的大学生，中专生的找家里要钱真的是很容易的事。 还有很多农村的文化素质低的人，他们没有经济头脑，只要有一个比较有威望的或自己信得过的熟人从事，了解对他们来讲是多余的，记得体系里有一位村书记在这里做，村里来的人不用了解，直接带钱加盟。这种盲目信从多傻啊。 所以广大朋友要摆平心态，脚踏实地，事实求是地做好本职工作，要相信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天上掉下馅饼也不会等到你去捡，更何况天上的馅饼谁来做呢？ 希望那些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朋友们早日回到守望的亲人身边，让他们帮你抚平伤口，重新站起来，不要一错再错，今天伤疤作为明天的教训吧，更希望你们回来不要互相怪罪，伤害，携手并肩前进吧，一起去挽救那些失去方向的朋友吧。 为什么传销在中国斩不尽，杀不绝呢？它真的那么顽强的生命力吗？我们的某些人民公仆们有没有反省过呢？你们是否曾为了捞点油水而例行公事般地转一下了事呢？ 另外警告朋友们，传销有很多种运作方法的，有文明点的，像我所经历的，他是让你经过洗脑，然后自愿走进并为它拼博的。这种是最为可怕的，深入你的内心是最历害的。另一种可能是带强制性的，也就是进了就不会让你出来，逼迫你做的形式，这种是晚期，因为有很多人知道了，所以他们可能就只有用这种方法，这种是最危险的，可能会影响到人生安全。 不管你遇上了什么，都要坚决的退出，不要让他们有机会给你洗脑，必要时拿出法律武器，千万别迷失了方向，人生每一段岁月都经不起浪费的，有些伤痛有了是没有办法消除疤痕的，一瞬间的伤痛一辈子都很难忘掉。 让别人相信你要一辈子修炼，要天天干好事，但是让人不相信你，只要干一件坏事，说一次假话你就是一个不值得别人信任的人，我就是这样，我现在的人生真的很悲哀，家那里传言四起，我只适合在陌生的地方生存。我已经伤痕累累，遍体是伤了……” 一口气写完这些，李转娣已是泪流满面，然扣又抄了一遍，一个装进了信封，一封李转娣打算工作稳定后寄给某杂志社，名字标题为《一个传销受害者的忏改悔》。 写完了，哭过了，倒空了，心情舒畅了，明天该出发了。 记忆是相会的一种形式，忘记是自由的一种形式。（席慕蓉） （四十三）重生之路 （四十三）重生之路 李转娣和张炎终于踏上了去广州的车，李转娣晕车晕得一塌糊涂，吐完早上仅有的一点早餐，再吐黄水，黄疸，那种难过的痛苦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下了车，李转娣差点昏厥，可能这几天过于的伤心，再加上今天的晕车，造成体力严重不支。 张炎提着自己的行礼走一段路，又回来帮李转娣拿行礼，再回来挽这个要死不活的人。 幸好是这个地方还不是太乱，她们的行礼没有被人随手拾起，也或许是李转娣和张炎的行礼太破旧不堪，根本让别人提不起兴趣。 一路走，还是一路吐，吐的全是苦的，也或许，李转娣要将其痛苦的过去给吐掉，开始新的未来。 走走停停，李转娣和张炎终天在天黑时到了东莞，这一路走来真的是艰辛，这一天好像花了一辈子的精力，不容易啊。 可是天黑了，去哪去住呢，这个人生地不门熟的虎门，全是满嘴白话的当地人，又一次站在陌生的异乡街头，路到底在何方。 两个迷茫而又无助的女孩子，一家一家酒店地问，有没有便易的房间住，大部分招待员都是摇摇头，奇怪地看着两个女孩。 这里不比东莞常平火车站，那里是为了迎合火车站的消费，所以应运而生了十元一晚的简易住宿场所。 而这里真的很难找，两个人腿都走酸了，手也提酸了，饥饿得让人对生活没有一点信心，只想找个可以把自己包起来的地方睡觉，哪怕是监狱，可是没有做坏事，没有犯罪监狱里也不会收的，再说监狱里听说也是以强凌弱的。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了那些期待眼神……” 是啊为了热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期待的眼神，李转娣内心复述着这几句话，给自己打气，不可以放弃，李转娣坚信，在工厂里好好做工人一定不会错，至少自食其力，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 经过了这一年的两面人生，李转娣再没有以前的自信，也没有以前的朝气，更没有以前的那种自以为的完美，以前每做一件事总是有一股内心的自信，相信只要努力一定会成功的，而现在就算做一个简单的选择，李转娣都特别害怕，害怕是不是又选错了。 两个人拖着行礼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家旅店，还有一个很小的房间，只能摆下一张床，一个人十五元。虽然没有东莞东站那么便易的十元一晚上的住宿店，但是这个15元一晚上的住宿费真的来之不易啊，找了这么久，两人一下子如中了彩票一样的兴奋。 必竟夜已经来临了，八点多了，外面如果不点灯真的是漆黑一片，两人单薄的夏衣的确有点儿冷，这时终于明白“饥寒”的真正感觉了。 张炎和李转娣数数钱，今天两人坐了一天的车，仅有九十元钱了，交了30元给了服务员登记，可怜的李转娣连身份证都没有，真是太可怜了，不是这种小店估记住店都住不进去。 服务员提着一串钥匙带着李转娣和张炎走到二楼最顶头一间狭小的房间，打开门一看，屋内紧紧地塞了一张床，其它多余的地方就是门到床，床到门的距离，约0.5平米的地方空地，人在床上是不能站起来的，要不会碰头的。原来这个小房间是由楼梯的斜间改造的，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大凡有点钱的人都不会住这种房间，一个窗子没有，个子稍微大点的人站在门前也是直不起身子。真不知道那床是怎么弄进去的。 真是多亏了这个店老板，善于挖掘细小的商机，看，这不一晚上有30元的收入吗？ 李转娣和张炎把行礼塞到脚的那一头，两个人躺在床上，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至少这一刻，两个人可以安静地在这里栖息。 “你好，这里安全吧？门可以保险吧？”李转娣忍不住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的，保险了外面进不来的！”服务员漫不经心地回答。 “好，谢谢，白天你能给我一把钥匙吗？”李转娣操起了明天出去找工作后的心了。 “放心，明天早上就给你，又没什么东西，担心什么？没有人要你们那破破烂烂的东西的，呵呵.”服务员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发出冷笑。 张炎轻轻地拉了李转娣，向她示了示眼神，让她不要问了，也别跟她计较了。 是啊，还跟她计较什么，自己这个样子，有地方住就不错了，本来就是一些破烂的东西，李转娣退一步想着，忍着没有再跟服务员说话。 其实再怎么破烂，也是自己的东西，没有这些旧衣服，旧鞋子，那么境况更惨，但愿能快点找到工作，两人一共只有六十元钱了。 从服务员那里弄了一瓶热水，两个人在外面夜市里花了一块钱买了二块大油饼，躺在床上啃得津津有味，想想一天的晕车，下车后不停地找地方住，而现在有吃的，有喝的，有睡的地方，那是多么幸福啊。 两个人用冷水随便洗了一下，认真的保险了房间的门，躺在床上死死地睡着了，一向失眠的李转娣今夜也没有失眠，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从未如此体验过失后的得。 “起床，起床，……”外面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看看call机上的时间，其实时间才6点整，两人的沉睡被人惊醒。 打开门一看，看到一个黑黑的中年男人说着生硬的普通话，“你们今天退房吗，如果不退房现在就得交今天晚上的钱，如果退房现在就得把行礼带走，我们要打扫房间了。” “哦，这么早就要退房吗？一般不是中午退房吗？”张炎和李转娣同时发出疑问。 “我这里不是的，哪有这么好的事，都是清晨就退房，住还是不住，住赶快交钱，不住就把行礼拿走！”男人拿着扫把拍打着地面，那形式就如马上要赶二人出去一样。 “谁说我们要走的啊，我们今天晚上还要住的，我等下就去交钱！”李转娣气势汹汹地当机立断。 “你，假如今天找到了工作怎么办？”张炎看着李转娣的一时好强，用家乡话跟李转娣商量。 “有钱就好，就怕赖在这里住着没钱给！……”可恶的广东中年男人，口齿不清的普通话，却要一而再而三的伤害两个可怜的姑娘。 “有，你放心！”李转娣蹬着中年男人一眼，那男人拖着扫把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打量着李转娣他们，李转娣“啪”地关上了门，靠着门，闭着眼睛，嘴慢慢地动了起来，“找到了工作更好，万一找不到工作哪里找这么便易的地方住啊，再说哪有拖着这么多行礼找工作的啊？找到工作我们就可以上班了，那也就不在乎了。”李转娣回答了张炎的疑问。 “也只能这样，我们马上去找工作吧。”张炎走过来扶着李转娣的肩膀。 “可是我没有身份证，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我的临时身份证又过期了，那个长期身份证还没办好，好烦啊！”李转娣说的倒是实质性面临的问题。 “我们先去碰碰运气，用临时身份证找一下，解释一下原因，好吗？”张炎弱弱的安慰李转娣。 两人把行礼装好，背着一个小包，装好了毕业证，又一次待装出发，原来人生的路总是有那么多相似，却有那么多的不同心境。 事过境迁，两个人又一次面临寻工之涯，然而两人的内心都是历经沧桑，去年的这个时候，两个人在东莞东，现在在东莞南，相同的还是两个一无所有的人，不同的是去年两人还有理想，而今年理想都不敢有了，只想有一个地方住，有一碗饭吃。 去年可以打电话找人帮忙，同学立刻赶过来提供帮助，而今年如果同学知道两人这个状况，一定会幸灾乐祸地在内心说：“活该！谁让你们骗人！” 虎门有很多工厂，但都是毛织厂，织衣厂，很多厂门口都贴着招工，学历要求不高，但却招的是技术工，验收员，剪线员，还要会懂白话（即广东话）。 这里几乎没有电子厂，青一色的全是在招车工，会白话，这些对李转娣和张炎来讲，根本没有机会面试。 一个又一个的工业区，一家一家工厂慢慢看，有的厂能有机会进去面试一下，最后都是落荒而逃，因为两人离招工要求太远了，有的厂干脆看了招工启事就放弃了，真的受不了一次一次的被伤害和奚落。 下午过了一半了，工作还是没有找到，该怎么办，今晚上一住，明天早上又要交明天晚上住的钱，怎么办，怎么办？两个人虽然都没有言语，但焦虑是一样的，怎么办，上天帮帮我们吧，让我们快点有一份好工作吧。 走啊走啊，累啊，热啊，舍不得买一瓶水喝，因为钱已经不够明天的住宿钱了，只希望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有个地方可以收留。 （四十四）艰难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少个工业区，两个人越晒越黑，其实这意味着找轻便的工作更难，谁都不想找一个满脸是灰，身上脏脏的人做职员，李转娣和张炎这身打扮注定了得去招工人，事实上这里工作都难找，人家要招的是技术工。 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堆人围着，原来前方摆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招聘通告。李转娣和张炎又如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地往前跑去，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走近一看，是一家塑胶印花厂招作业员，就是招开机工人，工资按计件所得，包吃包住，一看到这个包吃包住李转娣和张炎就两眼放光。 是啊，有个厂包吃包住，有栖身之所真的难得，那么不管工作怎么难做，不管工资怎么低，两个人都想进，必竟安全最重要，先解决吃住，然后再慢慢的寻出路。 想法的确是美好的，招工的人看着两个人拿出的印着钢印的普通中专毕业证，就明白了两人是为了暂时找个落脚的地方，这种人一般是留不住的，而且有思想有头脑很不容易管。 所以当面试她们时则提出了种种苛刻的要求，要各交五十元押金，如果没有押金就把毕业证和身份证押下来，如果想续回来，必须双倍的拿钱去赎。 虽然条件太苛刻了，两人还是决定考虑一下，因为两人真的没有路可走了，两个人认真的填了一张表格，答应明天进厂前把毕业证给他。 其实两个人只是心里盘算着，再找找机会，如果有好机会吧，再看看，如果没有了明天只能拿着行礼交上毕业证来进厂，因为钱没了，没地方住了。 回家的路上又到了另外一个工业区，找了个遍，但是依然一无所获。 回到旅店，已是七点多了，两个人拖着疲倦的身子进了房间，突然发现两人的行礼被翻动过的痕迹，因为两人的东西全是包包装的，根本锁不起来，门虽说有钥匙，但是这只保证自己进来方便，但并不能保证酒店里的人不能进来。原来东西明明是那样放的，现在东西全是这样放的，放下面的翻了放在上面了。 更让人生气的是房间的床头多了很多名片，全是那种风月场所招人的联系电话，李转娣和张炎看到后真的气死了，可是能找谁撒气？难怪两人出门时总是看到老板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 也许别人早就看出两人的走投无路了，用如此堕落的诱惑来引诱两人。 “我们明天进那个厂吧，至少在厂里不至于这样，你看，这都是什么东西，把我们当什么了，啊！”李转娣拿着名片气愤地往地上扔，气极败坏的狠不得杀了那个长得又黑又丑的卑鄙男人。 “是的，我们只能进厂了，要不我们人身安全都有影响，你看这衣服，全被他们清理了一遍，如果他们设个无耻的陷阱我们就惨了。”张炎抓抓头，若在所思的说着。 “明天早上爬起来就走！不能在这里多呆半刻。”李转娣一边整理着行礼，一边回头跟张炎聊着。 这夜，两人并不敢深度入眠，因为真的害怕，这门，这保险或许根本没有用，卑鄙无耻的人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的！ 一早两个人整理着行礼，走出了这家给自己栖身又带着不轨的念头的旅店。 当两个人把毕业证交给那位招工经理时，两人内心真的好难过，但是这是唯一的一条出路，厂里不至于把两人的证书搞丢，必竟他们要的是钱。 就这样李转娣和张炎进了一个叫江中塑胶制花厂做工人。 李转娣和张炎被安排在一个很大的集体宿舍，那里面有很多人，看门上面贴的名字，足足有八十个人以上，李转娣和张炎按宿舍管理员给的号码在表格上加上自己的名字，找到了床位，原来李转娣和张炎还是安排在同一张床上。 也就是说这里的上下床是睡四个人，二个人一张床。这样也好，反正两个人也没有钱买席子，蚊帐，两人凑在一起还可以少点开销。 李转娣和张炎在外面买了一床最便易的席子铺在床上，稍作休息了一会，保安就过来叫两人去上班，两个人站起身，已是十一点多了，两个人还没吃早餐，肚子饿得咕咕叫。 无奈中跟着保安进了车间，想着干一会儿可以去吃饭了，忍一下就好了，所以两人也没有说出来。 当车间人员把李转娣和张炎领到一台高高的压花机边上，告诉他们去领不同颜色的塑胶料子，加在不同的粒盒里，然后有机修工过来帮忙换模子，换好后就开始压花。 看似简单，实则真的不容易，李转娣压了一篮子花，当拿到质检那里验收时，人家全给退货了，说有毛丝，有痕，反正就是不合格，退回重压。 一次又一次，李转娣做得总是不合格，肚子却又在不停地抗议，可是中午车间管理人员说，只干那么一会厂里不供饭的，所以不能去吃饭，只有下午做了有合格的产品才能有饭吃。 终于撑到下午了，做了一篮子合格产品，称了一下，有二斤，一斤五角钱，两斤一元钱，哇，这赚钱是多么的不易啊。 可是再苦再累也要干啊，已经无路可走了啊。因为李转娣和张炎的学历是中专生，相对整个车间里的安分守己的小学文化，甚至没有读书的人来讲，他们管理者认为这两个人可能是不安份分子，所以领导总是不放弃任何盯李转娣和张炎的机会，一种不放心眼神看另类一样的看着她们。 稍做得不好就会糟到车间领导的骂，甚至打，李转娣被打手打过几次，虽然难过，觉得是耻辱，但是也不得不做，只是希望自己少出错，这样才不会看领导那可怕的眼神。 终于一天熬过去了，那是在晚上的12点整，虽然李转娣和张炎才干了13个小时，可是从没有干过如此体力活的两个人累得腰酸背痛，筋疲力尽，手臂也酸痛得抬不起来了。 因为压花要用手压那个操作杆，上面的模具印才会压下来，力道还要均匀，压得不好的话花会压掉，使用的力度太小，花会压不成型。 又一夜两人的进入了死睡，实在是太累了，当早班铃一响，大家盆碗交响曲唱起来了，李转娣和张炎不得不起身，洗刷，去食堂里打来又稀又烫的稀饭，流着汗把稀饭喝下去，必竟这是不要钱的，不喝就得挨饿。 昨天的疲劳没有完全恢复，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动，日出而做，月落而归，一天复一天，李转娣和张炎倒也是做得不错，产量上来了，算起来一天能赚上十五六元钱，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时间长了点，累了点，但是终也有盼头的。 李转娣和张炎在这里干了快半个月了，终于看到同事们发工资了，他们高的有六七百元一个月，低的也有四五百，张炎和李转娣二十多元用了半个月了，实际是除了买床席子以外，什么都没买。看着别人发工资也特别想发工资，可是进来时说要等两个月才能发工资，虽然羡慕别人，但是也只能耐心干，然后慢慢等。 因为不放心，所以再次追问同事们什么时候发工资时，同事们说，进来时是说压二个月，实际都是最少三个月，但是如果遇到公司财务困难，压四个月的情况都有的，晕，李转娣和张炎被吓住了，两个人还等着这发工资离开这个苦难的环境呢。 吃得不如猪吃的，做得如民工般的重活，两个人瘦得裤子往下掉，看着自己越来越纤瘦的细腰，李转娣担忧多过惊喜，因为她本来就很瘦。 每个早晨，起床铃一响，忍着腰酸背痛，手臂酸痛一骨碌爬起来，李转娣心中只有一个盼头，快点发工资，没有钱真的一点安全感没有。 这里至少有地方住，有充饥的吃的，有固定的地址可以收到信件。 有了以前的教训，李转娣不再跟王彬失联了，所以一到这里就给王彬写了信，信中依然坚强地跟王彬说自己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有点累，但也很充实，最起码这是正常人过的日子。 呆了一个月，终于收到学校寄来的身份证了，李转娣身份证弄丢很久了，还是托老师帮忙办的，可敬可亲的老师，在帮李转娣办身份证时，担心李转娣在等待的日子里没有身份证在外面不方便，又帮李转娣办了张临时身份证寄过来了。 可是李转娣因为在外面混得不怎样，都不敢跟老师多聊自己的状况。老师还写信告诉她要多注意安全，身份证丢了一定要登报挂失，李转娣哪懂这些，更何况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就这样稀里湖涂地算了，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事。 从内心非常感谢自己的老师，但是只能放在内心深处，因为现在的李转娣什么也不能做，既不能从事业让老师脸上有光，又不能在物质上对老师表示一点感谢，李转娣感到内心无比的愧疚。 身份证收到这一刻，李转娣对前途又充满着美好的愿望，曾经衰死的心又慢慢的复疏了。眼下这刻，忍气吞声，任劳任怨，好好工作，沉淀自己，再整装出发。 李转娣和张炎在万般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已经决定在这里吃下苦，过一段日子有了钱再想办法，纵然这个厂很不正规，甚至在外人眼里的黑厂，但是也没有办法啊，至少在这里是安全的，外面已经转了很多遍了，并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安心的呆吧！ （四十五）共渡难关 宿舍里人来人走，门上的表格划掉老名字，再添新名字，因为换得太频繁，宿舍管理员甚至都来不及电脑打印，直接用涂改液涂得一层又一层，一张宿舍人员表格却是如此的千疮百孔。 因为工作累，伙食差，厂里管理者粗暴，这里的人来来去去。每天都有很多人走，每天都有很多人来，东西也经常丢失，也许是大家的万般无奈吧，生存最低限的需求吧。 李转娣和张炎是什么值钱的也没有，当然也不会掉什么东西，倒是安全得很。 厂里几乎每天都有小的生产安全事故，但是都是自认倒霉，不了了之，李转娣和张炎认识的人不多，也没有时间与大家交流，在车间里一人一台机器，忙碌的工作生活让她们无暇顾忌身边的人和事。 但是偶尔总是在半睡半醒之间，耳边飘来了一个一个的惊险，今天谁的小手指压断了，明天谁的大拇指压掉了等等，虽然很骇人听闻，必竟没有亲眼见到，害怕的感觉与生存的压力相比，李转娣和张炎还没有想到马上就离开，因为出了这个厂门流浪街头或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比这更可怕。 李转娣自己有一次也差点把手压掉了，因为过于疲劳，车间管理员又在一旁严厉地监视，而机器的温度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没有调好，压出来的成品全是不良品，忙中出乱的李转娣把左手伸进高温的模子里拿不良品，却右手又在按压上模子的手柄，这一刻如果压下来，李转娣的左手注定压断无疑。 因为平时大家为了赶工多赚钱，所以左手和右手总是配合得相当默契,一手按压，一手拿成品。李转娣忙中配合乱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里，“你找死啊！”车间管理员发出咆哮声。 凶狠的车间管理员使出了很大的力气，用手打向李转娣正要往下压的右手，李转娣在这剧痛中停止了按压，正要下降的上模停在离左手只差那么几豪米的空中，李转娣从被打的痛疼中惊醒，感激地看着面色带着气愤的车间管理员。 “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李转娣真诚地谢谢管理员，此时此刻，觉得管理员不再像从前那么让人讨厌了。 “你不想活了吧！脑子放清醒点好不好！”又一次被管理员骂，李转娣没有回声，心存感激，庆幸自己没有被压到，庆幸管理员在身边。 可是接下来呢，这么疲劳的自己，又心神不定的脑子，这种事还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假如失去了一只手，那么自己的人生结局会是怎么样，李转娣不敢想。 如果说这件事让李转娣害怕，但还不足以让她马上走，必竟有惊无险。可是接下来的血淋淋的场面终于让李转娣和张炎决定离开，想尽一切办法离开。 大约是在某一个晚上的十一点半左右，一个大个子男生把手压断了，估记也是过份疲劳，或者说是因为技术不够熟练，自己将自己的手活活地压断了，当救护车来的时候，这个平时力大无比的男人由于失血过多，昏倒在地不醒人事。 看着地上和机器上全是血，李转娣和张炎不敢再多直视，心痛这个男孩子，也担心自己的明天。 这个厂由于不正规，人员流动大，进来的人从来不培训，直接上岗，事故连连不断，门外闹事的天天有，可是奇怪的是从来没有政府劳动部门介入到这个厂，照样，每天都有很多人进来。 这个晚上因为这个大男孩的舍己救人，终于大家可以在十二点前下班，李转娣和张炎用着家乡话商量着出路。 “我们得走，可是我们没有钱怎么办，毕业证还在那个招工经理那里。”张炎提出质疑。 “要一人交一百元才能赎到啊！我们从何处才能拿到钱？”李转娣愁着眉,苦着脸，内心在极度挣扎。 “这样吧，我明天去找清溪的同学借点钱，以后我们找工作还给他们。”张炎沉思了许久，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发出这样一句话。 虽然李转娣也想问同学借钱，可是她真的觉得不敢提出来，觉得同学们不会再借钱了，不想去找羞辱了，内心很佩服张炎的勇气，默默地支持了张炎的决定。 “我陪你去吧，我们俩个人一起安全点，路上有个照应，从这里到清溪要转好几趟车的。” “我们的钱不够，路费不够。还有我们俩都请假引起厂里管理者的注意的，你明天白天还正常上班，我去借钱，你在家里等我好消息。我们还是要淡定，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要走。”张炎说的话的确是实情，钱只够张炎去的路费，回来的路费都不太够。 “好吧，你在路上注意安全，钱你全部带去，路上小心啊，一定要小心！”李转娣担心地看着张炎，此时此刻就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在危难之极，她勇敢地向前，替自己挡风挡雨。李转娣抱着张炎，喃喃地说：“你一定要小心，我明早去要个厂里的电话，给你，有什么紧急的事要打电话给我。”两行泪又一次汹涌而出。 不眠的夜晚，总是这么的难熬，两个人都没有睡着，但也没有交流，必竟说出来都是一样的话，并不能解决问题，李转娣在脑中飞快的搜寻着可以借钱的人，张炎则想着怎么跟同学开口借钱。 一夜无眠，李转娣起得更早，找到宿舍管理员，问了一下厂里电话，宿舍管理员爱理不理的指着一本破旧不堪的电话簿，眼皮抬都不抬，说：“在那里，自己看！打了也没有人帮你转的！” 李转娣要的是电话，没想过要要找厂里转电话，只是她在内心里担心张炎，万一，万一，不会的，不会的！必竟她一个人去远门，外面本来就很乱。但是至少有个电话总好，李转娣内心复杂，但愿张炎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顺利。 那个清晨，张炎请着病假出发了，李转娣“若无其事”地上着班，这一天的纠心等待，到了傍晚吃饭放风的时候，李转娣溜进了宿舍，床上空荡荡的，张炎还没有回来，张炎的眼泪要急出来了，可是她硬生生地吞下了这该死的眼泪，昂着头走进了饭堂，因为只有这样眼泪才不至于又掉下来。 晚上又接着上班，这难熬的六个小时，如一年，一世，终于到了十二点了，李转娣冲向宿舍，看到了张炎！张炎，她并没有像想象的那么开心，她一个人落寞地靠在床头，无精打采。 “张炎，你怎么啦？怎么啦？你还好吗？路上没事吧？”此时此刻，李转娣忘了借钱的事，她最担心的是张炎的情绪，担心她是不是在路上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 “呜呜……，转娣，没有借到钱，李军给了五十元钱做回来的路费。”张炎忍不住哭了，这五十元钱，其实是用尊严借来的钱，可是张炎却不得不要，所以此刻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李军是张炎曾邀过做连锁加盟推销的的其中一位同学，李军当时很生气，现在给五十元钱，估记是张炎鼓起很大的勇气道出了自己的窘况，李转娣心疼地抱着张炎，陪着一起流泪，或许这个世界上，此刻只有李转娣真正的明白张炎所受的委屈耻辱和忧伤。 两个人哭了很久，擦干泪，李转娣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豁出去的破府沉舟，决定去找曾径追自己的一个男孩子，张叶平，对，找他，他现在还在长城长，只有他可以联系到。他还是在那里一个部门做主管，可以去找找他试试，但是李转娣并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否借到钱。 又一次，李转娣请了二个小时的假，车间管理员阴黑着脸蹬着大眼睛，问，“你到底想不想干了，天天请假，干不下去就不要扯能！”李转娣没有争辩，自己明明只请了一次假，上班到现在。显然，车间管理员把张炎请假的事也算在李转娣头上了。李转娣在外面打了个电话给张叶平，一般寒暄后，李转娣直奔主题，说：“我现在遇上了麻烦，没钱了，想问你借点路费钱，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你说吧！”对方爽快地在电话那头答应了李转娣。 “你如果相信我就借给我，不相信我就不要借，反正如果你借给我，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李转娣再次表明自己一定会还的态度。 “相信你，你要多少？可是我怎么给你啊？”张叶平很实在，连李转娣为什么会连路费都没有的原因都没问，直接答应借。 “四百元，我去常平找你，到了我联系你，到时你给我，谢谢！”李转娣直接说了，并没有太多的客气话。 而张叶平如此爽快的答应，除了张叶平平时本来就是一个老实憨厚的男孩子外，也许还是对李转娣心存希望吧。在长城长，李转娣拒绝过很多次张叶平的各种形式献殷勤。 那时的李转娣嫌弃张叶平土气，呆憨，虽然张叶平在长城长混得算是不错的，一个管二百多人部门的主管，但依然没有让李转娣多看他一眼。而今天，如此的尴尬处境却找上了昔日看都不想看的人，可这个人却毫不犹豫地爽快帮忙。李转娣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情感上并没有其它的改变，王彬永远是那个心底的最爱。 “好，我给你留我的手机号，你到了给我电话。”张叶平一字一字地重复报着自己的手机号码，生怕李转娣记错了而找不到他。 “谢谢，我估记在晚上到达火车站附近，到时找你，谢谢！”李转娣真的很感激张叶平。 “客气什么，朋友嘛，你这么相信我，找我帮忙我当然要帮啊！”张叶平说的这些话真的让李转娣惭愧，自己曾径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可如今…… （四十六）屈身借钱 请了两个小时假，显然是不行的，时间根本不够，李转娣想了想，虽然有点艰难，还是又一次去车间，一副无奈可怜样，跟车间管理员请起了假。 “主任，你好，我想请一天假。”李转娣胆怯的样子说出了必须说出来的话。 “你刚才不是请了两个小时吗？又请啊？”车间管理员黑脸崩紧了更黑。虽然李转娣在这里也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并不知道这个车间主任姓什么，叫什么，自己只知道按时上下班，操作机器，平时跟他并没有交流，也无法跟他交流。 “我刚才是打电话给我表姐，看她有没有发工资，我没钱了，想去找她借钱，她现在发工资了，让我去拿。”李转娣想了想，脑子一转，忽然就有了主意。 “你进来时不就是没钱吗，这么久了，你不也过过来了吗？在厂里要花什么钱啊，借钱也是要还的啊！”车间管理员皱着眉，显然他并不认可李转娣请假的理由。 “我的鞋子破了，都没有鞋子穿了，快冬天了，你看，这个鞋子根本没法穿了。”李转娣伸着右脚，竖起脚尖给车间主任看。李转娣的鞋子确实破得不堪入目了，不过李转娣并没有打算买，原本打算晚上缝一缝的。 “好了，好了，请吧，天天请假，不好好赚钱，看你一辈子都得借钱！”黑脸车间主任瞥了一眼李转娣的脚，厌恶的摆摆手，大笔一挥，装请假条丢给李转娣。 “谢谢，谢谢，那我走了！”李转娣连身道谢，尽量控制住内心的喜悦，装着平静地出了厂门，把请假条给了保安，顺利出发。 牛仔裤袋里揣着三十元钱，还热乎乎的，是昨晚张炎给的，从同学手上“讨”来的返回路费，摸着这钱，李转娣很心疼张炎，感觉到万分沉重，这是失去尊严的沉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李转娣却不知怪谁。 路上经过了一次转车，折腾到下午三点多，终天到了东莞东火车站，为了让自己的样子不至于太落魄，李转娣花了十元钱又一次住进了一家车站边上的简易旅店，以防原来住的那家认识自己，李转娣选择了离自己住过的那家远一点的一家。 虽然这十元钱很珍贵，但不至于让李转娣整个下午都在外面游荡，口渴饥饿，满面灰尘，住在这家，可以有冷水洗脸，有热水喝，饿了在外面可以花不到一块钱买块大饼充饥，可以在这里慢悠悠等待张叶平下班。 五点半过后，李转娣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给了张叶平，张叶平听说李转娣来了，很兴奋，顾不上吃饭，立马赶过来请李转娣吃饭。 李转娣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经过下午的休息，脸上显出红润的光彩，镜中的自己还是很干净整洁，虽然没有以前的稚气天真，但也依然靓丽，优其是大大的会说话的眼睛，能吸引别人而掩饰自己的苍桑。 李转娣准时赴约，隔着玻璃远远地看到张叶平焦急的等待，时而整理着衣服，理理头发，好像还很紧张。 这是一家高档小吃店，店内摆设很考究，李转娣故做轻松的带着浅浅的笑走进了这家店，以前的李转娣很少摆笑脸给张叶平的，李转娣对自己不喜欢的追求者总是摆出冷而又残酷的臭脸，她认为这样可以让对方死心，不要有任何误会。 而这次，张叶平的慷慨信任让李转娣增加了对他不少好感，所以耆侈的笑容终于对他展开。 “你来了，还是那么漂亮！”张叶平略显紧张地站起身，帮李转娣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谢谢，不好意思。”李转娣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切入正题，虽然张叶平不问，但李转娣带着这样的窘况仍然不好意思面对张叶平。 “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张叶平笑笑地说，样子有些腼腆，但火辣辣的眼神依然一直注视着李转娣。 “好的，呵呵！”李转娣一样的腼腆，低着头，用勺子慢慢地搅着碗里的汤，不敢直视张叶平的眼睛。 想着张叶平此时可能会有无限的期望和暇想，李转娣内心觉得羞愧极了，可是这个时候，这个光景，或许只有他愿意帮自己。 如果是从前，李转娣绝对不会在这种尴尬的餐桌上吃饭，绝对不会让自己不喜欢的男孩子对自己还充满希望，一定要在那萌芽阶段斩草除根。 “好吧，就这样吃吧，忍着吧！”李转娣内心告诉自己，忍，此时此刻绝对不能直截了当地让他明白：自己与他不可能！只要他的暖昧语言不产生暖昧行动就可以了，还钱时直截了当地跟他明确不可能。此时一定要忍，李转娣在心中一直告诫自己。 李转娣和张叶平说着答非所问的话，张叶平问李转娣喜欢什么，平时爱玩什么，李转娣总是用一个又一个的理由塘塞过去了。 其实张叶平不会对李转娣做什么，纵然内心有多么的奢望和渴求，他都不会。张叶平除了憨还害羞，并且他还是一个老实得可爱的男孩子，他喜欢的就是李转娣的清纯和圣洁的本性，他虽然多次努力追求李转娣，但从来都没有强求过，很文明的，很含蓄的想从心里征服李转娣，像他对他的事业一样，脚踏实地，诚诚恳恳地干起来。 可惜，张叶平爱错人了，他和李转娣间是不可能的。李转娣倘若没有王彬，李转娣都不会爱上他，李转娣的眼光太高了。 没等李转娣开口，在吃饭的时候张叶平就把一个信封塞给了李转娣，说：“假如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我们是朋友嘛！” “谢谢！”虽然谢谢说多了，没什么意思了，可是李转娣还是不得不真诚的谢谢张叶平，而此时，不说‘谢谢’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不要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能有机会给你提供帮助是我的荣幸，你能找到我，我很开心！”也许这是张叶平的真心话。 “我过几天会在附近找个电子厂进厂，然后发了工资把钱还你，到时我们再约好吗？”李转娣拿着信封，有些不自在，但是她忘不了她的保证，特别害怕张叶平会误会自己借钱不还，所以急于证明自己。 “没关系，不急，你先用着，不过你如果想约我，我随时都有时间，或者你有时间我约你！”张叶平终于斗胆说出约会话语，以前他追李转娣时总是托人带信，带话约出去玩，所有一切都是让别人告诉李转娣，结果当然是从来没有成功过，连跟李转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好的！”李转娣应付地回答了张炎 吃饭两个小时，是李转娣最难度过的时间，却是张叶平最甜蜜快乐的时间。 张叶平走了，没有问李转娣的从哪里来，又将去哪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窘况，除了李转娣主动告诉的，其它的他什么也不问，甚至到最后，他也没有多问一句，李转娣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此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给张叶平介绍一个女朋友。 李转娣拿着钱，又一次搭上了回虎门的车，晚上九点左右才到达虎门，张炎又去上班了，因为没有明确的退路，还是不能跟厂里闹翻的，李转娣洗刷完毕，整理着那极少的行礼，等待着张炎的下班，思索着明天如何顺利离厂。 装起包，席子，衣夹子，破旧不堪的鞋子，李转娣和张炎一起走到了人事部招工经理办公桌前，鼓起勇气说：“经理，我们要走了，请把毕业证给我们！” “想毕业证，给钱啊，你当初进厂的保证金还没交呢！”招工经理依然是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两个人多少？”李转娣和张炎知道是各一百元的，此时此刻不得明知故问，因为这个厂里的领导说话是从来不算数的。 “白纸黑字写的，各一百元你们不知道吗？”此时的招工经理以为两人想抵赖，在柜里找到了当初招工时填的表格，上面清楚地写了：用毕业证抵押进厂保证金，如中途要取回毕业证则需补交保证金一百元！” “我知道，现在就给你！”气愤难平的李转娣回了招工经理的话。 “额，有钱了！我还没跟你计算，你这三个月都没干满还是要加钱的呢！给你白白的培训。”招工经理看出两人是有备而来，又使花招。 “经理，求求你们吧，我们俩就只有两百元，只是我们真的干不下去了，那二百元还是李转娣昨天去借的，因为我的胆结石又犯了，可能要动手术，在这里痛过很多次，我害怕会出事，所以我才不得不走。请求你们，帮帮我们吧！”张炎的求情并没有打动人事经理。 接着张炎就大哭起来了，一边哭，一边诉说，看着张炎哭得好伤心，李转娣也心痛的哭了，刹时，办公室里哭声，吵闹声，责骂声，连成一片。 “停，停！钱交上来！在这上班，做的是什么东西，厂里招你们这样的人真的要亏死，厂里花时间和精力培训你们，还天天做不良品，快走吧，都像你们这样厂不用开了，快走吧，叫门卫放他们出去！”招工经理终于怕事怕闹大，同意了他们一百元取回毕业证，并吩咐通知门卫放行。 “给你，好自为之！”当张炎掏出二百元给招工经理时，招工经理把两本毕业证扔了过来，丢了这样的一句话。 李转娣和张炎就这样，这样哭着走出了门，门卫悲惜地看着二人，也不敢多嘴。走到很远的地方，两人终于抹干眼泪，停下来计划着行程，设想着美好的未来。 （四十七）进厂了 又一次来到了东莞东火车站，又一次在寻找住的地方，如果说往事，张炎和李转娣并不算太多，如果说感慨，一定不比别人少。 这一次张炎想找一下以前的最好的朋友，李转娣却不愿意，不到逼不得己，他都不想如此样子示人，不想去麻烦别人。 张炎找到了以前一起上班的好朋友白海琴，白海琴也是那个曾径被张炎邀过的朋友，但是白海琴没有从事，也没有怪张炎，她也是跟李转娣一样从心底信任着张炎，而李转娣选择了留下，盲目的从事这个莫名的行业，白海琴走了，她理解了张炎的选择，但是自己坚持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 白海琴的哥哥嫂子，姐姐都在一个工厂，虽然都是流水线上做事，但是白海琴的哥哥嫂子很疼她，宠她，所以白海琴虽然平时跟张炎关系不错，也常常慷慨解囊，但是被张炎邀过去，了解完后，很平静理智地告诉张炎，她不干，然后走了，情绪中并没有怪罪张炎，也能理解张炎的这种做法。 当张炎和李转娣提着行礼在门口傻傻等待时，白海琴气喘吁吁地拿着钥匙赶过来，说：“我给你们找到了一个住的地方，我老乡的房子，他们这几天晚上加班很晚，就不回来住了，你们住几天，里面有烧饭的锅具，有冲凉的地方，床上是席子，你们不放心就铺上自己的席子睡。放心住，没关系的！” 看到如今张炎的样子，奇怪的是白海琴也不多问，只顾低头帮忙。 “谢谢，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李转娣和张炎连声不停地说着内心的想表达的情感。 “走吧，别废话了！”白海琴从一人手里抢了了个包，女汉子似的提着朝前面走去。李转娣和张炎因为太多的不好意思，又有太多的话想说却无法顺利表达，所以她们只得被动地跟在白海琴后面。 “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谢你！”张炎又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感谢，李转娣也附和着说：“是的，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快点，快点，我只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哦。”白海琴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对两人的扭摄发出了嗔怪。 李转娣和张炎一路小跑跟上了白海琴。 很快白海琴将两人带到了一排民用出租房，很多人在外面的水池子上洗着衣服，洗碗洗菜，给人一种居家的祥和气氛。 “就是这间哦，房子简单点，但是什么都有，你们可以自己买菜在家里做饭，里面有冲凉的地方，也有洗手间，周围住的都是老乡，这里应该是很安全的，晚上睡觉把门关好就行了。”白海琴打开了其中一扇门。 屋内摆设虽然简陋，但是很干净整洁，居家用具一切齐全。李转娣和张炎拿着行礼走进去，内心感恩不尽，带着满眼泪水，左“谢谢”，右“谢谢”地跟白海琴说着。 “我们谁跟谁啊，不要再客气了，如果我受难了，你们也会这样帮我的。我要去上班了！”白海燕看着两人放下了行礼，豪爽地说完几句话，返身就走了。 “我都不知道跟她说什么了，她对我太好了！”张炎站在门口目送着白海琴，轻声说道。 “是啊，我们好好找工作吧，然后再感谢她。”李转娣内心也一样，充满着感恩之情。 “那我们出去看看吧，看附近有没有招工的，明天可以直接去面试。”张炎提议，这是一个好的建议，这里的工厂大凡招工人都是贴在外面的，简单的几句要求，然后每天上午都是面试时间。 放下行礼，两个人拿着小包，出门了，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招工的工厂，这一次两个人的心终于踏实了，再怎么也不至于到了走投无路了。这边都是电子厂，也没有要求一定要会白话（广东话），最坏的打算也能找到了家一般的电子厂干干。 这熟悉的小路去年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走了过很多遍了，如今再走起来，虽然有点沉重，但是最起码两个人现在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自己的要求，不再挑三捡四的了，安全方面也懂得了更多的防范，所以走起这曾走过的路，不再走弯路了，直奔几个招工频率高的，且在大家口碑中还不错的厂门前看了一下。 还真的有厂招工，那个厂是一家日本厂，厂名叫星上电子厂，平时在大家的口碑里是很不错的，很少招工，这一次门口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的黑字显示招操作工，不过上面明确注明不招两个地方的人，幸好，李转娣和张炎不是这两个地方的人。 天快黑了，两个人去菜场买了一些米粉和空心菜，还有一点红辣椒，五六个鸡蛋，准备回去做炒米粉。买这么多东西，花了十来元，可是这十来元的东西，可以够两人吃一天的份量了，算起来比外面吃便易多了，两人又一次表述对白海琴的感激。 屋里有可以炒菜的锅，有可以煮饭的电饭煲，两个人洗洗菜，炒了两大碗米粉，吃得津津有味，多少日来，没有吃到如此的美味了！ 洗刷后，两人疲倦地躺在床上，此刻，真的太幸福了，这一刻，可以把脚伸直，睡得香香，明天，一定会有着美好的愿望。 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两人精神饱满，李转娣左翻右翻，终于能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张炎也是一样，今天特别注意了着装，因为面试，第一印象的好坏真的很重要。 早餐依然是吃自己炒的米粉，吃得很香，心情也非常的好。终于背着包出门了，直奔星上电子厂。 门口排了一堆人，保安走来走去的整理着队伍，不时要求大家“排好队伍，把身份证和地毕业证拿在手上。” 李转娣和张炎耐心地在队伍的后排等待，此时他们俩比前面那些急燥不安的少男少女们多了一份稳重和珍惜。 “不要挤，不要挤，不要插队，每个人都有面试的机会，但是否能面试上要看你们自己啊！”门卫说着狠话，顺手从队伍中纠出了两个插队的女生。 “你，你，出去，到后面去排队！”大厂的门卫就是威风，掌握着面试者的“生死”大权。 队伍在门卫的维持下，终于顺了起来，李转娣和张炎被放行进去了，在美丽阿娜的人事经理带领下，直接进入了公司的招聘室。 人事经理拿了一叠表格，吩咐人事部工作人员发给每一位面试者，表格无非就是自己的学习和工作经历，以及家庭地址，联系电话，紧急联系人。 李转娣刷刷地填满了表格，交了上去，径直出门了。 张炎还在慢慢地填着表格，若无其事的慢慢看着每一行，人事经理和另外一个部门经理在翻看着先交上来的表格。 “咦，这是谁的，这个“李转娣”是谁？”那个男经理拿着表格抬起了头，四处张望。 “怎么了，张经理？”美丽的人事经理走过来吃惊地问。 “这个字写得太漂亮了，清秀又帅气，这种字体我很少见的。”张经理回答道。 “是啊，字真的写得相当好，人呢？走了吗？”人事经理也抬起头四处寻找表格的主人。 “她填好了就走了！”张炎交表格时回答了正四处搜寻的两位经理。 回来后张炎跟李转娣描述了这件事，李转娣沉默无语，字好也不能当饭吃，那又能怎么样呢？ 下午去看了星上电子厂门口的通告，上面第一个名字就是李转娣，通知下午去复试，李转娣和张炎兴奋地随着门卫进入了工厂。 美丽的人事陈经理笑容可掬地看着李转娣，形式地让两人做了一下插件动作，证明动手能力是可以的，复试过关，并给安排了宿舍，李转娣住上面，张炎住下面，人事经理还让李转娣当宿舍长，这样一个月还多二十元补贴。 被通知明天带五十元钱押金来上班，李转娣和张炎因为平时了解这个工厂，所以带五十元钱并没有太多的不能接受。 两个人买了点小菜，回出租屋做了几样可口的小菜，吃上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晚上两个人终于可以满满地睡了一次放松觉，明天就可以进厂了，意味着苦日子结束了。 第二天早李转娣和张炎把行礼带到厂里昨天安排的宿舍，然后直接去了培训部会议室等待分配，人事文员将李转娣带到制造部文员前，并把表格交给了制造部文员，随行的还有几个人一起。 张炎则跟着另一行人在等待另一个领班的安排，听说张炎是要去新线。 当李转娣和一行人一起走到一条生产线前时，一位年轻的男领班接过制造部文员的手里的表格，一张一张的点名，当拿到李转娣的表格点到“李转娣”时，李转娣弱弱地回应了一声“到”，那个领班奇怪地看着李转娣，冷冷地说，“是你吗？你把名字写给我看看！”李转娣不慌不忙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领班看了点点头，让她回到队伍里去。 就这样，李转娣成为这条优秀的生产线上的一员，等待着新领班吴晓斌的分配。 （四十八）流水线生活 李转娣的第一天工作生活是被领班安排看作业指导书，在日本电子厂是严格按作业指导书操作的，工序程序的先后，物料的料号，要求都有着特别的规定，此工位要注意什么，都会有着明确的标注。 第一天的李转娣没有加班，而是被领班安排回到宿舍继续思考流水线作业程序，明天再接受书面考试。 李转娣幸福地走在从车间通往饭堂的走廊上，内心有一种无比的满足感，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生活。 这里的饭菜是免费供应的，每天的菜在饭堂的白板上都有写菜单的，早上这里的菜是：蛋炒饭，炒米粉，紫菜蛋汤。中午和晚上分别是一大荤和二小荤，还有一素一汤。 人只有吃过苦后才懂得珍惜，这一刻李转娣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吃过饭，李转娣拿着桶打了半桶热水提到宿舍，接点冷水，开始冲凉，洗完衣服后爬上了自己舒适的床，拉上旧帘子，躺在床上，又有一股幸福的暖流从头涌到脚。 明天要考试了，领班说要考90分以上才能算合格，但并没有说考不上90分会怎么处分，但是李转娣不想有任何闪失，因为得到这份工作太不容易了，不是吗？李转娣躺在床上，两眼看着白白的墙顶，反复的回想着作业指导书上的一些要求，以及线上常生产的几个工种的主要工位，注意事项等，一直默念到九点多，其它室友回来，李转娣才开始停止默背。 坐起身来弯着身看床下的张炎，“你今天上班第一天怎么样，还好吧？”李转娣用家乡话询问着张炎。 这个宿舍的其他人全是跟张炎在新开的线上，只有李转娣在一条老线上。 “还行吧，有班上我就很满足！呵呵”张炎裂开嘴憨笑地望了李转娣一眼。 “那就好，我今天中午都没空去找你，不知道你的线在哪里？呵呵。”李转娣也是笑得很开心。 “我在最里边，新加的线，你中午就别找我了，好好休息，然后好好工作，你刚开始估记跟不上流水线速度的，因为你们那都是老员工，我还是被安排做焊锡，虽然有点不愿意，但是多三十元钱补贴，还是干了，再说这份工作真的不容易，你呢，现在做什么工位？” “我还没在流水线上做，我们是老线，领班不会让我们生手马上就上线的，怕堵线又怕生产出不良品，我今天看了一天的作业指导书，熟悉产品，明天上午考试，考完试再听领班安排！”李转娣描述了一天的状况，稍微有点担忧。 “哦，那早点睡吧，我去洗，祝我们俩好运！”张炎和李转娣轻轻的击了一掌。“祝我们好运！相信我们转运了！”李转娣很认同张炎的话，拉严了床帘，躺下身，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起床的铃声准时响起，大家一骨碌爬起床，匆匆洗刷完毕，跑向饭堂吃早餐，然后进入车间，排队，领班开早会，通常都是各组开各组的，办公室是各部门开各部门的，总结昨天的工作，安排今天的工作，不良品率如何降低和产量如果提高等等。 散会后各就各位，李转娣和其他几个新同事一起站在前面接受安排，领班发给四个人一人一张卷子，“额，你们四个人来考试，题目是我出的，应该不难，都是咱们线上的产品。” 据其他同事说，领班昨晚出题目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早上又一大早去复印的，看来这个领班真的是很认真努力。 李转娣一向做题目都是遵从先易后难的原则，这样自己表示没压力，时间好安排。满满的考卷全做好了，交上去了，领班飞快的用红色的笔现场改卷，李转娣不敢太近，远远地瞄到领班挥舞着笔，划出了一个个红色的“勾”，终于，看到他改完了，在名字旁边写了了分数，李转娣凑过去，鲜红的一百分，李转娣极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狂喜，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很快其他同事的卷也交上来了，领班也是飞快的批改卷子。 “你们四个新员工都过来!”领班吴晓斌拍拍手掌示意四个新员工快过来。 “很遗憾！你们四－个－人－的－考－试－不－理－想！”吴晓斌一字一句慢慢吐出来。 李转娣当时紧张极了，但是领班并没有停止说话的意思，所以也不好插话。 “只录取了一个人，就是李转娣，没有点到名的新同事等会我会让人事领走，让他们再安排。”吴晓斌接着说，语气强悍霸气，没有一丝商量的语气。 接着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拔了分机号，“喂，阿丽吗？我这边有三个人考验不合格，麻烦你将他们领走！麻烦快点，我要开展新工作，谢谢，再见！”说完话吴晓斌挂了电话，手上拿着卷子作整理样，用眼神示意三个未面试上的同事站在边上。 看着这残忍的局面，李转娣仿佛看到过去的自己，如果自己没有过去的苦难，今天也不可能考满分，考六十分容易，考九十分真的很难，人人都有失误，李转娣内心很心疼她们，但是又反过来想想，或许这次的失败才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成功吧！ “吴晓斌，你太过分了，我们分给你的都是精英，你居然还不满意！”人事部阿丽一边走一边大声笑着斥责吴晓斌。 “谢谢，你有你的标准，我有我的标准，来到我线上当然要接受我的考核。”看来这个领班真的不简单，如此自信霸气。 “以后这样的人给我多找几个！”吴晓斌用手指向李转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丝毫不顾忌旁边三个新员工的感受。 “呵呵，这样的人在产线上－－－－－－，做操作工的不多的！”人事文员阿丽本来是想说“这样的人在产线上做不了长久的”，哽了一下，觉得不妥马上换口了。 “你们三个，跟我走吧。”人事文员阿丽收起了笑容，把三个人带向了张炎那边的新线。 “宁缺勿滥，我只留下优秀的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望着阿丽带着三个人走远，吴晓斌看着李转娣摸着下巴点着头说道。 “走，跟我去学开机器。”吴晓斌双手靠后，带着李转娣走到车间的另一头，那里有一台裁套管的机器。 吴晓斌拉开凳子，调了调凳子的高度，擦了一下机器，从一大卷套管中拉出一个头，塞进机器切口，调了一下要裁的长度，然后用脚一踩，“卟哧”一声，一节套管裁下来了，接下来又是“卟哧，卟哧……”的声音，吴晓斌又裁了许多同样长的套管。 “李转娣，过来，看，就这样，按照这个长度，裁套管，注意保持管的两端口要平滑，不能太斜，也不能裁成距齿，还有要注意安全，手一定不要放在刀口下面，这个刀口是相当的锋利的。”吴晓斌一改刚才的霸气，温柔细心地跟李转娣介绍，讲解。 “好啊，我现在就按你说的这样操作吗？”李转娣应声而站，仔细的观察着领班的操作。 “是啊，不过你可不要看这个动作简单哦，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优其是裁口，平滑且圆形要在一个平面上。”吴晓斌语重心长地说，说完直起身子，拉开凳子，准备让位。 李转娣坐上了裁切工位，调了调凳子的高度，开始操作机器，在李转娣看来这个太简单了，比那压花机要简单几十倍，那压花机自己上机前还没有人教自己，完全靠摸索出来的。 这边操作机器还要找文化高的人操作，并且在操作前仔细背作业指导书，实际操作还手把手的教导，真的是不一样。 “卟哧，卟哧……”李转娣一坐稳就开始不停的踩着下面的脚踏，左手娴熟的送着管子。 吴晓斌开始有点惊讶，正准备提示李转娣时，看着李转娣一手送管子，一手接管子，动作配合得恰到好处，优如一个熟练工，他不再言语，从李转娣手中拿走管子，仔细一看，发出了称赞声。 “裁得很好，切口平整，长度误差在规定范围内，很好！很好，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去前面找我。”吴晓斌站在李转娣身后又看了一会儿，把裁的管子又量了几次，觉得很满意。 “你慢慢裁，开始不用讲究效率，要讲究质量和注意安全，有事可到前面找我！ok?”说完吴晓斌背着手离开了。 吴晓斌喜滋滋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线上的操作员有条不紊操作着，望着板上的每个小时的产量，又一次满意地笑容露出了嘴角。 副领班马小娟拿着工具走过来，看着吴晓斌得意洋洋的沉浸在快乐的情绪中，不禁打趣道，“领班又有什么喜事，如此开心？” “你猜！发挥你的想象！”吴晓斌背靠向椅子，抿着嘴笑看马小娟。 “我猜不到！就我这智商！”马小娟的确猜不到。 “又得一千里马，你看，这字写得，多漂亮！”吴晓斌把李转娣的简历和考卷从一叠文件中抽出来，推给了马小娟。 “哇，100分，太历害了！这字写得真是漂亮，应该可以著钢笔字贴了！不过在这流水线上的确埋沉了人才啊！”马小娟惊呼起来。 “我不会让她埋没的，我看她那么谦虚认真，看打份应该是农村出来的穷苦孩子，只要谦虚肯学，好好干，我一定会帮她在公司寻找机会，助她一臂之力，这可能就是我这个伯乐存在的意义吧！”吴晓斌越说越投入，一脸的兴奋。一看就知这也是个性情中人。 听完吴晓斌的话，马小娟露出了刹那间的醋意，快速又恢复了平静，说：“领班，那我呢，也跟你好几年了，你多帮帮我吧，给我点机会吧？” “你现在不是做了副领班吗，等我离开时我会提议你当领班的，好吧，现在耐心等待，好好干。“吴晓斌说的倒是实话，马小娟小学学历，怎么提也很难提上去啊，做个副领班已经很不错了，正领班只能等自己走了取代自己才行。 （四十九）平步青云遭妒忌 现在对李转娣来说，上班是一种幸福的事，工作是一件快乐的事，领导器重，工作顺心，大部分同事都很友善。 吴晓斌总是安排一些稍含技术含量的工位，比喻测电，检验，开机器，其实这些事其他员工也可以做，都是很固定的工序，并不复杂。 但是粥少僧多，虽然这些工位大家都可以做，可是都需要竞争上岗的，或者说你来的时间长，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并且听从领导的安排，就有机会被提升这样的位置来做，而太多的人并没有同时具备以上优点，诸如虽然来的时间长，做事也勤奋，但是常不小心流出了不良品。而有的人呢，或许能力样样都强，可是就是有时不太服从安排，这种人估记永远都得不到提升加薪机会，因为他属于不服从管理这一条，外资厂对员工的要求就是要绝对的服从。 李转娣来这里没到半个月，线上的机器都是让她开过了，偶尔领班还把那象征着质检的绿色袖套给她带上，让她去做检验员，这真的是一件难得的幸运，许多老员工是羡慕又妒忌，但大多数是敢怒不敢言。 一个成品有三十多个工位，线上一般只多几个人员，以备安排顶替请假的员工，或者是被领班安排做其它的散事，而李转娣很少被安排在匆忙的流水线上干活，她总是可以悠闲地在开机器，或者做一些不需求人力的小机种，一般二个人就可以了。 一个月过了，李转娣签了一份试用合格加薪单，这个厂实用期一个月，试用期合格后会给你签加薪单，试用器不合格延长试用期或者拿工资走人，一般做员工的很少因为试用不合格让你拿工资走人，只要你够老实听话，试用期可以给你无限期的延长，因为流水线上不要求你有多聪明和多有想法，只要你默默无闻的付出。 二个月过去了，领班正式给李转娣发了绿色“质检”袖章，从此李转娣正式成为了一名质检人员，如果以前不用参加流水线上的赶命是因为领班偶尔的特别照顾，那么现在坐在流水线的最尾部做着检验则是长久稳定的工作，只要在这里好好做，永远都可以不紧不慢的，高人一等的检验着其他员工生产出来的成品。 李转娣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同时又签了一份加薪通知单，李转娣正式荣升为了质检了，新员工试用过了，质检的试用期也这么快过了，李转娣无疑是幸运的。 李转娣如此的平步青云，当然有着自己的优势，但也少不了领班吴晓斌的给机会和提拔。可能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对你印象好，偶犯点小错误也可以一笔划除，而偶尔有一些好处，优点，就会得到放大，吴晓斌常常看到李转娣的工作结果会很真诚的夸奖她，“你不仅字写得好，而且很聪明勤奋！” 李转娣的成长过程中，一直被这样夸奖着，而以前这样的夸奖，李转娣或许有些骄傲，认为自己本来就很优秀，而现在被夸奖时李转娣总是反省的检讨自己的过去，不敢有一丝骄傲，因为她真的害怕现在的一切会一瞬间而失去。 所以再怎么被领班夸奖，以及同事们的恭维羡慕，李转娣都非常平静地表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狂妄和骄傲，而且李转娣在心里认为，这一切，相比自己的目标太远了，做流水线工人永远不是自己的终极目标，只是现在，没有办法，过去掉到坑里太久了，外面的阳光美好，但有时也是这么的难得，所以李转倍感珍惜。 张炎在一条新线上，全是招进来的新人，领班也是新的，他们的线并没有李转娣的线受到重视，不良品多，天天返工，产量不足，领班老挨骂，那么张炎他们也没好果子吃，所以他们这条线上的人一回到宿舍总是抱怨连天，大家都羡慕李转娣的幸运，也有很多人认为那是能干有才华的李转娣应该得到的。 其实李转娣和张炎不论走到哪里，大部分时候李转娣还是能多得一些别人的垂青。 李转娣受吴晓斌如此器重，线上有个人是最不舒服，就是副领班马小娟，她甚至特别想找李转娣的麻烦，抓李转娣的把柄，可是总是找不到机会，因为李转娣的工作都是吴晓斌亲自安排。 机会终于来了！ 由于订单增多，吴晓斌这条线承载的产量越来越多，而白天的产量无法正常出货，经过再三考虑，生管安排吴晓斌的线分为两班，再招几个人，晚上安排少部分人做一款工序比较少的产品。 本着随意分配的原则，李转娣被安排第一批上了晚班，马小娟终于有机会了，在一次李转娣正聚精会神干活时，马小娟故意喊李转娣的名字，而正沉浸在认真干活中的李转娣对于远方的喊叫并没有马上回应，直到身边的人提示，李转娣才站起来答应，轻声问：“什么事啊，小娟？” “你说什么事啊，喊你那么多遍，你都没听到啊？你从来没放我在眼里是吧，领班看得起你，你就对副领班视而不见是吧？你真不得了啊？”马小娟噼哩啪啦地说了一堆。 “我没有，我只是没听到，在这专心检验去了。”李转娣解释道。 “还说没有，叫那么多声你没有听到，你骗谁啊，你平时不是听力挺好的吗？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啊！”马小娟越说越上劲。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听到，你误会我，不听我的解释，还这样说我，你太过分了！”李转娣终于火了，一股脑说出这么多。 “啊，你还说我过分了，你还顶嘴，不得了啊！那明天让领班评理，看是你对还是我对，看是我们谁走人！”马小娟真的是以强欺弱，依着厂里要求员工必须绝对服从领导的原则，这样子压制李转娣。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吵了，不要吵了。消消气，消消气”旁边人终于看不过目了，但是她们都不敢说马小娟不对的，只能劝不要吵了，当时的情况明明就是马小娟故意找事。 这一个晚上大家谁都不敢说话了，各怀心思，沉闷挨到下班时间。 白班8：30上班，吴晓斌总是提前在8点钟赶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准备着一天的工作。 “领班，你看李转娣过不过分，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叫她都不理我，还说我过分，……”吴晓斌屁股一坐上椅子，马小娟就冲上前去告状。 而李转娣作为员工，没有正式的事情是不好去找领导告状的，也是不能越级的，因为吴晓斌不在，马小娟就是李转娣的直接领导，虽然马小娟的声音不时传入自己的耳朵，李转娣也不敢上前去告状，她只能等待吴晓斌来找自己了解。 开早会了，吴晓斌把该讲的话讲完后，接着又隐射性地批评了李转娣目中无人的行为，虽然没有点名，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领班，我想向你报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因为我刚才听到副领班已经跟你说了，她说的与事实不太相符，我想您有必要听一听我说的，她是副领班，我也是你的员工啊！”李转娣开完早会后并没有马上下班，而是直接跑到领班的办公桌前，她想解释清楚，不能这样让领班听她的一面之词。 “好，你说。我也打算找你了解一下状况。”吴晓斌很赞成李转娣的提议。 李转娣如实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吴晓斌听完后皱眉沉默了很久，突然抬起头问“你左右两边，你的对面都坐着哪几个人？告诉我他们都是谁？” 李转娣如实说出了旁边员工的名字，吴晓斌打电话，请保安找回了那几个已经下班奔向饭堂的员工。 当她们来到生产线后，吴晓斌安排她们单个单个地叙述昨晚发生的事情经过，并让李转娣和另外两个员工坐在远处。吴晓斌要单独听听每个人的描述，调查事情的真相。 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调查完了，那三个配合调查的员工被安排离开了，李转娣被叫到吴晓斌的桌前。 “根据她们三人的描述证实，你说的话是事实，你的确受到了马小娟的误会，她做的的确有点不妥，你下班吧，我会处理的，你继续保持你的本性为人行事就好。”吴晓斌淡定的还了李转娣清白，但是言语之中并没有太多的责怪马小娟，李转娣能理解，必竟她是副领班，吴晓斌不会在员工面前责怪马小娟的。 能还一个清白就很不错了，李转娣并没有太多的要求。事实上，等李转娣走后，马小娟被狠狠地批评了。 从那以后，马小娟对李转娣是敬而远之，关于李转娣的话题她都不谈，也不敢怠慢李转娣，李转娣认为，这样就行了，也没想过一定要跟她成为亲密朋友，但最起码不会成为敌人，她不会再欺负自己了。而吴晓斌是更信任李转娣了，很多工作上的安排都会征求李转娣的意见。 李转娣真的很感谢吴晓斌，不是他这样认真执着，自己哪还有清白可言，肯定是被马小娟骑在头上，而自己往后的日子肯定苦不堪言。 （五十）难以拒绝的爱 转眼间领了两个月的工资了，李转娣着急着把张叶平的钱还了，可是自己一个人又不太方便去见张叶平，很害怕他那直勾勾的眼神，这次李转娣选择了找一个人陪，那个人就是张炎，李转娣并且内心暗暗打定主意，想让张炎认识一下张叶平，看有没有机会发展。 “喂，是你啊，李转娣！”当李转娣把电话打通后，张叶平兴奋得直跳，电话里的声音掩饰不住他的开心。 “是啊，我想还钱给你！”李转娣立刻直入主题。 “听到你的声音，真的很兴奋，哪里见？什么时候？”张叶平一连串发问，好像急于飞到李转娣身边。 “你说吧，我平时没时间，都要加班到晚上十点后，周日下午五点后休息，你有空吗，我想把钱还给你，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李转娣又一次急于表达自己找他的目的，害怕张叶平误会。 “我知道，钱是小事，呵呵，提钱多伤感情！我周日全天都有空，等你的电话。”张叶平呵呵笑道。 “好，那就这样定了啊，到时我带个朋友一起去啊！再见”李转娣害怕对方会做出太冲动的主动，所以提前打个招呼。 “带个朋友？喂，喂……”张叶平还在电话那头意犹味尽，而李转娣已经挂掉了电话。 上班的时间是漫长的，加班的时间是难熬的，但是为了钱拼命，每天累计着加班时间，觉得日子好像也过得很快，一周又过去了，周日是来了，李转娣既期待，又害怕，想快点把钱还清，然后跟张叶平说请楚，自己有了男朋友，对他没有这个意思，可是现在又害怕面对他的暖昧。 李转娣拉上了张炎，直奔与张叶平相约的饭店，这是一家很大的港式餐厅，里面有高档的酒水，饮料和茶水，当李转娣和张炎走进来时，服务员习惯性地问“有预订吗？”李转娣说出了张叶平的名字，苗条美丽的服务员彬彬有礼地把李转娣和张炎带到楼上的一个小包厢。 推开门一看，李转娣惊住了，从没有见过如此精致典雅的小包厢，美丽的百合花，鲜艳的红玫瑰摆满了整个屋子，散发着阵阵香味，花草好像都是新鲜布置的。 虽然李转娣以前从未上过如此高档的包厢，但此刻看到如此多的真花，李转娣感觉到此间包厢一定价格不菲，或者是张叶平提前要求服务员装饰的，这些一定全是张叶平的主意。 今天的张叶平穿着也特别讲究，一改往日土鳖三的形象。今天的他风度翩翩，儒雅帅气。如果走在路上，一定会迷死很多小姑娘，可是对于李转娣，真的不会了，李转娣对他没有感觉，只有感恩。 看来张叶平是别有他途，李转娣开始害怕了，可是要还钱，怎么办？站在门口是进还是退呢？ 进吧，进去把钱还了，把话讲清楚了，以后发生什么都不管了，李转娣不得不走进了包厢。 “好香啊，这包厢布置得真雅致！”张炎鬼怪的偷笑着，随手抽了一支百合花放在鼻尖轻闻起来。 “我本来想今天请你吃饭的，谢谢你借钱给我。可是这个包厢真的太贵，我请不起，那么我不能再欠你的了，我得走了，不想让你破费！”李转娣极力控制住自己要发怒的情绪，故作淡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啊！你要走，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想请你吃饭，在这个温馨雅致的环境里，才配得上你，真的！”张叶平极力挽留。他带来的男士也附和着劝李转娣坐下。 “你就礼貌地将这顿饭吃完，你有我，他还带了同事，不会发生什么的，你中途就走，他在同事面前下不了台，你也很没风度啊！”张炎用手捏了李转娣一把，用家乡话小声含糊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李转娣仔细想想也是，人家也带了一个人，现在一甩手就走真的是太没风度了，至少别人帮过自己，不可以成恋人，也可以成为朋友吧，自己总是把那些求爱的人伤得好深，一锤子打死他们。其实自己应该学得更成熟圆滑点，觉得张炎说得有道理，不能让他在同事面前太下不了台。 犹豫中的李转娣最后终于在张炎的拉拽中坐下来了。 “可是我真的吃不起这样贵的饭，我也觉得好浪费，本来我是想还钱的，不想让你这样破费。“李转娣嘟着嘴说道。 “没事，吃吧，难得我们平哥这么大气！”张叶平的同事打破了这僵局。 李转娣很别扭地把这顿饭吃完了，很郑重地把这四百元钱还给了张叶平，起初张叶平不收，经过了李转娣的再三坚持，张叶平不得不把这钱收下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李转娣天天加班，张叶平也加班，又不在一个厂，想发生什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自那以后，李转娣每天都会收到玫瑰花，一天一束，放在门卫室转交，最后弄得李转娣被全厂人都认识了，李转娣真的羞于出门，不得不又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张叶平，“张叶平，你不要再送花给我了，真的，我消受不起，我有男朋友了，我们从小是青梅竹马，他现在在北京，我们一直感情很好。 “有男朋友，我知道，听人说了，可是那么远，你觉得可能吗？他上大学，你现在是一个打工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你觉得你们有机会走到一起吗？你觉得他大学毕业后还会来南方找一个打工妹，跟你再续前缘？那是不可能的！现实点吧，美丽的傻姑娘！“张叶平一改往日的木讷憨样，说起话来也略带轻浮，李转娣顿感厌恶。 “既便没有他，我们之间也不会有可能的，因为我对你没那种感觉，我真的希望我们不要弄得个鱼死网破的局面。好吗？你帮过我，我真心感谢你，我想以后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我一向不太善于处理这种关系，一般都是弄得伤和气的局面，跟你我真的不愿意这样，你放了我吧！张叶平，我们之间没可能的，或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善良的姑娘。”李转娣终于有机会表明自己的立场。 “你看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男人吗？除了你，我真的其他人都看不上，我也不会轻易爱上别人的！”张叶平在那头答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 “求你不要找我了，我不想伤害你！”李转娣不等张叶平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花是没再送了，可是隔三差五的能看到张叶平在厂门等待的身影，门卫们都知道有一个人在追李转娣，但是李转娣并不喜欢他，所以门卫们都响应李转娣的话，只要张叶平一来，则告诉他李转娣在加班，没有人给他传话。可是张叶平就是死心不改，在门口傻等。 李转娣苦恼急了，当某日王彬来电话时，李转娣终于忍不住跟王彬倾诉了苦恼，也许只有王彬亲自出马才能救出李转娣。就让两男人去较量吧。 电话那头的王彬气愤又着急，年轻气盛的他又一次被爱冲急了，再次决定南下。 “转娣，我元旦放假去你那里，我要当面教训教训这小子！”思索后的王彬做出了决定。 “你还真来啊！时间够吗？”李转娣惊得嘴合不拢，觉得王彬真冲动，但细想或许他来了才能向张叶平证明自己这份爱的真实性。 “不去会会他能怎么办，你的日子还过不过？再说我也好久没看到你了，吃过那么多苦，我都不知你变得啥样了。”王彬好像说得也有道理。 王彬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深夜也来到了工厂门口等李转娣，这次的巧遇还真不是李转娣的安排。张叶平也站在门口等着李转娣。 当李转娣急忙忙地从厂里跑出来会见李转娣时，两个男人都奔上去，都喊着“李转娣”。 情敌见面份外眼红。“就是你，这个家伙，天天缠着我女朋友，nmd不给点历害你不会长点记性。”王彬的拳头刹那间就伸出来了，李转娣瞬间闪入中间，王彬硬生生地收回了拳头。 这场差点发生的对击终于在很多人的阻止下没能如期发生，而王彬心中的怒火并没有熄灭，张叶平也没有停止挑畔。 “你，做传销，从叛亲离，身无分文，谁帮你的，他帮你了吗，还不是我帮你的。你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是谁救了你？这个时候他闪出来说爱你，你觉得他是真爱吗？你敢对他说真话吗?说你做传销输得身无分文吗？” 当张叶平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时，李转娣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总是看不上张叶平，纵然没有王彬，这个人也不会成为自己的爱人，或许冥冥之中能感觉到这个人与自己气场上不对，可是当时自己并不察觉，现在明白了。 原来张叶平对李转娣的近况什么都知道，只是顺势做好人，笼络李转娣的心，而这一刻张叶平为了自己，在李转娣厂门口大声叫嚷却并没有在意李转娣的感受，他只在乎自己的抒发痛快。 李转娣沉默无语，拉着王彬走了，以前还想跟张叶平能成为朋友，现在连敌人都不想当，真的枉王彬来南方一趟，跟这样不在一个层次的人较量。 “这样的人最好痛揍一顿，长点记性，垃圾，我真的手痒了，想揍他！”王彬很生气，被李转娣劝住了。 （五十一）回家“结婚” 送走王彬后李转娣开始有了自己的打算，觉得这个厂也是很难呆下去了，张叶平的长期捣乱，终归自己恢复不了平静的生活，而王彬日后也会顶着这样的帽子，在家乡，同学们中间，大家很多人都知道了自己做过传销，自己一个人的脸丢了得了，为什么还要让心爱的人跟着受罪。 工作仍然是称心的，在别人眼里还是那么让人羡慕的，只是没有人知道李转娣内心的忧伤。 而且在一次无意中看到吴晓斌的人员名单表格中，吴晓斌把李转娣的学历写的是“大专”，一向事实求是的李转娣走过去告诉自己的领班，自己是中专，不是大专，吴晓斌笑着更正了。 摔倒了可以爬起来，但是失去了朋友和家乡人的信任却是可怕的内心孤立，李转娣自认为自己长这么大，没有负过人，但是却因为这一脚踏错而终身无法自拔，虽然清醒了，觉得自己不可以只为自己，觉得人活着是有责任的，要为爱自己的人好好活下去的，可是做起来真的很难，很难。 王彬在李转娣心中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李转娣在王彬心中的地位也是坚忍不拔的，可是王彬在那样的环境中，遇到的女孩子无论哪一个都会比李转娣优秀，李转娣觉得自己终究只会是拖了王彬的后腿，成为他痴情的笑话。也或许王彬有一天会变心，良禽择木而栖本是自然道理。 王彬为了给李转娣更厚实的安全感，跟李转娣说，大学毕业后或许来南方做事，不再去考研。而李转娣并不希望王彬做出这样的决策，所以沉默的她内心有了自己的打算。 李转娣打算再做几个月，存一笔钱，然后回去把自考大专的还有几门课程考完，慢慢的疏远王彬。 吃过苦的李转娣现在不敢轻意辞职，还是在等待机会，她真的害怕那种居无定所，流落街头的日子，所以她好珍惜现在拥有。 还有一个月过年了，李转娣也很想回家，可是想想过年要面对许多长辈的“关怀”，许多同龄人问候自己的“失意”，李转娣真的很害怕面对。 在吴晓斌的线上，李转娣的机会很多，加班，特殊工位补贴，吴晓斌都会优先给李转娣。这次，制造部的文员要走了，吴晓斌马上争取到了一个机会，让李转娣去实习。 这样李转娣终于在众人的羡慕中走上了制造部文员的工作岗位，每天穿着漂亮的工作短裙穿梭在车间中，是多少女孩子心中的梦啊，李转娣很珍惜这份工作，原来的同事也认为那是李转娣应该拥有的。 制造部文员的工作看起来很悠闲，其实真的很累，李转娣为了胜任这份工作，白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工作，晚上免费加班到深夜，电脑好久没用，开始操作起来的确有些不太顺手，制了几次表后，一切都得心应手了。 这个年李转娣没有回家过，好好的工作，有一份好的工作不是李转娣长期以来盼望的吗，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当然要更努力一些。 年过了，李转娣在制造部文员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快二个月了，工作上已经适应了，只等着制造部文员给自己签‘转正调薪单’，这一切肯定是水到渠成的事了，李转娣对前方的路充满着美好愿望。 可是事实却并不是这个样子，当大家都在期待李转娣的好运时，当李转娣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两个月零八天再加八小时时，制造部前文员来了，她是被制造部课长带过来的，他牵着她的手，如一对情侣，原来她不走了，还来干这份工作，还会和制造部课长朝夕相处，继续你情我愿，情投意合，夫唱女随。 原来，制造部文员只是因为跟制造部课长闹别扭才“辞职”走人的，现在他们和好了，她不走了，回来了。 那天正好他们来时李转娣还没下班，没吃晚饭，正准备着一份重要的文件，看着做了一半的文件，李转娣进退两难。 “你回去吧，这个让anna来做吧！”制造部课长轻描淡写的用眼神做出了让李转娣离开的示意。 “好吧，那我明天……”李转娣一向都没有安全感，所以得问仔细。 “明天，回到吴晓斌线上去上班！”制造部课长面无表情地回答。而此时anna正搂着制造部课长的肩膀帮他按摩，他们肆无忌惮，不在乎千百双眼睛有可能会有一双抬头能看到！ 李转娣算是明白了，这个工作是为anna量身打造的，无人可取代的! 当李转娣再次出现在吴晓斌的办公桌前时，线上的人都很奇怪，也为他惋惜。 李转姆在这条张呆的这么长时间，慢慢地大家也习惯了李转娣的被优待，因为李转娣的优秀也被大家所见识。 当李转娣把回来的原因跟吴晓斌道清时，这位一向会做人的年轻正直的领班愤怒了，领着李转娣跳过自己的顶头上司跑到人事经理陈小姐处申诉，陈小姐露出美丽的微笑，认真倾听吴晓斌的话。 “阿斌，这事是有点不公平，可是唐课他在公司干了十多年了，公司的元老，顶梁支柱，他不要一个员工我们人事部也不好干涉，是吧？”陈小姐优雅有礼的笑容，谦和温柔的话语，让人着实发不起火来。 “可是她怎么办？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她不比anna差，我一直看好她的。人家也是有自尊心的！”吴晓斌开始平静了，但仍然觉得不公平。 “我理解你维护员工的心情，而李转娣没能做这个岗位，并不是因为李转娣不胜任，而是这个位置有人干，李转娣只是去替代了两个月，你这样想就不会太难过了，如果说当时没有说清楚我很抱歉，我向你们道歉，对不起！”说完陈小姐深深地弯下了腰，样子很谦和。 “不要这样，用不着你道歉，你现在有没有好的位置给她安排一下，拜托你了！她完全有能力胜任办公室的工作的，我很相信她的能力！”吴晓斌恳求的语气。 “我了解她，她的能力我们都是知道的，第一次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所以我才把她分到你的组，知道你不会埋没她的！我也要谢谢你没让我失望！我现在的确有个机会，技术部需要一个档案文员，你不找我我也打算找她去的。”人事经理陈小姐拿了张表走到李转娣身边，让李转娣填新的实习表。 “谢谢，谢谢你的提拔，李转娣快谢谢陈经理！”这次是吴晓斌搞笑的三次鞠躬。李转娣也尾随吴晓斌行了大礼。 “不要啦，会折寿的！”陈小姐大叫起来，接着三人哈哈大笑。吴晓斌回到了自己的线上，李转娣又一次被带到技术部的办公室，希望这次是她长久的归宿。 技术部文员主要是要对一些工程图纸，样品进行归类，工作不难，但要细心，李转娣来这里没多久，对产品熟悉度不够，做起来有点吃力，但是李转娣认为，熟能生巧，自己一定可以胜任的。 大凡一个陌生的工作，做到三个月，肯定是做得相当不错的，李转娣也是一样的，在这个工作岗位上李转娣如鱼得水，虽然工作量大，有些麻烦，但是李转娣依然能做得很好。 这次李转娣认为自己的转正肯定是没有节外生枝了。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李转娣对自己的职位都是觉得怀才不遇，这次能连滚带爬地进了办公室，真的很不容易，眼下还有一关没过，试用期考核，转正调薪单还没签，所以李转娣仍然小心意意，谦虚谨慎。 一般情况下，做了三个月，没有特殊情况肯定是能顺利过实用期的，除非你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但是阿斗是干不了三个月的，几天就能看出你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 在三个月后的一天，李转娣接受了考试，有实际操作和笔试，笔试通过了，实际操作李转娣不知道要考什么，也没多想，无非就是平时做的那些。 李转娣被安排在培训室里的电脑前，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李转娣以为考制表，制表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不会太难的。 不是制表，也不是文字处理，而是绘图，用ad绘出一条简单的线材立体图片。李转娣蒙了，这个软件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书，平时接触都没有接触过。 当监考人员帮两人把ad软件打开时，李转娣拿着鼠标胡乱的“努力”着，终是没有画出一条像样的正方形，而一起考试的另外一个女孩，她画出了图形，且标注了尺寸坐标，标准得如作业指导书上一样。 这一轮，李转娣完败，而另外一个女孩当然进级，还有一轮学历比较，李转娣是中专，对方是大专，李转娣又一次完败！ 这一次李转娣没有回到吴晓斌线上了，她完全的没有信心了，真的没脸在这里干了，一次，两次到嘴的饭都被别人抢着吃下了。 事后听人说和李转娣竞争的女孩子是技术部经理的朋友，新增这个位置时她就被安排去学了cad，所以面试上了，而李转娣一直蒙在鼓里，从来没接触过cad，其实这个位置的工作也不需要会cad，真正会cad的人不会来做文员的。 李转娣明白了，在这里没有靠山是不行的，直来直往，青山绿水是行不通的。 李转娣也明白了，为什么吴晓斌和陈小姐要把自己的简历写成大专，李转娣只能默默地内心感谢吴晓斌，第二天交上了辞职申请书，理由是：要回家结婚。 李转娣真的打算回家后忘掉王彬，如果有合适的人嫁了算了，同学们中不是有很多那样的人吗，毕业后因为找不到工作，接受了一位相貌不怎么样但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的男人吗？她们的那位有的是教师，有的是长得对不起观众的医生，虽然看了不养眼，但是日子也过得不错。 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李转娣坚定地辞职了，其实也没有人再留他，吴晓斌也没有好的办法挽留。因为李转娣想要的他没有能力给到，不如让她远走高飞吧！ （五十二）家乡上班 李转娣的离职对于吴晓斌来说，是惋惜，对于整个公司来说，是损失，可是没有人会真的为公司，大部分只生活在小我的满足中，而对于惋惜李转娣的人只能选择放手，因为放飞她，让他另谋高就才是更好的祝福。 可是李转娣前方的路仍然是迷糊的，但是事情到这个程度，稍微有点自尊心的人都没有办法做下去了。幸好这一刻，张炎也干不下去了，她也选择了辞职。 张炎的离职是因为，没有领导能力的领班，把整条线领向了死路，整天返修不良品，而张炎这个职位每天都忙碌不堪，修补不良品，却没有产量业绩，张炎实在呆不下去了。 当李转娣交上辞职书后，张炎也果断地交上了辞职书，又一次并肩而逃，回家，回家找个人嫁了，算了，这辈子就这么过！两人不谋而合。 李转娣回家了，父母欣喜欢迎，经过了这一般苦难别离，做父母的什么都不计较了，只要女儿平安归来，什么都不在乎了，他们同女儿一起承担外界的异样眼光，巨大压力。 李转娣呆在家里，从来不出门，只呆在楼上自己的小房间，常常让妈妈把外面的门锁了，如果有人来敲门，只当家里无人。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李家父母也很着急，害怕女儿从此会疯掉，或者走上自闭的绝路，李家二老托人去县城里找工作，家里本来就没有啥关系，能托的人以前也托过了，帮不上忙，而这次还是托朋友的朋友帮忙，听说是一个很热心帮忙的人。 等啊等啊，等待的时间好漫长，李转娣只好自己又一次来到县城里去碰壁，功夫不负有心人，李转娣在一位同学的帮忙下，在一家卖电脑的门店找到了一份暑假电脑培训老师的工作，主要工作是教不会电脑的人如何使用电脑，如开机，关机，如何使用鼠标，打字，如何使用办公软件。 这份工作对于李转娣来说并不吃力，从南方归来的她还是很感谢五个月的办公生涯，比内地更先进的办公软件，李转娣使用过的软件在家乡并没有完全普及，很多学校都没有教，更谈不上使用，李转娣有实战经验了，这次的所学和所经历当老师绰绰有余，李转娣缺的就是一些胆量。 这次同学的介绍让李转娣直接跃过了面试这关，胆怯的她也没有时间和机会躲躲闪闪，直接上岗。 这是一个暑假培训班，人员年龄层次不齐，电脑的基础也是各不一样，是卖电脑的老板临时办起来的，一大门面，外面卖电脑，里面一间房间电脑培训，相对外面的烈日，这空调间里上班，动动嘴皮子，示范一下操作，这样的工作真的很不错，不过这份工作并不是长期的，只有一个月，150元一个月，包吃包住。 这份工作虽然做得不长，却给李转娣一个好的台阶上了，自信心又增了一倍，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做电脑培训班老师的，对于电脑一无所知的人，最好的教导方法肯定是细心，耐心，因为你懂的比他们多，新的东西你悟得也比他们快，完全可以在教他们的同时边学边教。 当这份工作期满结束时，家人托人找的工作终于有着落了，就是在县城郊区的一工厂暂时做工人，然后有机会再慢慢提升。 虽然这份工作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相当的危险，但是李家二老并不懂这些，他们甚至看都没有来看，千分谢万分谢了帮忙的人，李转娣终于进厂了，在李转娣看来，这里总算稳定了，在家乡有一份工作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既便是做一名普通的工人，也是一件另人羡慕的事。 李转娣背着行礼和日用品，搬进了厂内的宿舍，开始上班了，厂里来了很多员工，有很多是结过婚成了家的中年妇女，她们本着带孩子无法远行的想法，捡一点是一点补贴家用。 大部分工人都是男孩子，女孩子只有李转娣和另外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和李转娣明显的不同，她很有力气，长得相当结实，黝黑的皮肤和矮敦的身材，一看就很胜任这份工作。 因为李转娣的秀气白静，不错的长相，李转娣一进入这个工厂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不论穿什么衣服都让厂里人觉得她鹤立鸡群。 不上班的日子是好混的，可以玩而又有所期待，大家在一起幸福的等待，真的上班了才发现那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 这个厂是生产玻璃纤维的，就是把那些脏脏的玻璃洗干净，然后放在那里晾干，上班时把玻璃加进温度几千度的炉子里熔化，从炉子孔里流出玻璃液，拉出来瞬间冷却变成一条一条的玻璃丝，卷在下面的滚子上，这个工作看起来都让人觉得不简单，做起来真的谈何容易。 首先是洗玻璃，这其实就是一件很累很苦的事情。车间外面做了几个大水池子，放满水，池子里的水并不是常常换的，用一个铁筛子，装一些脏的碎玻璃，在水里使劲摇晃，好洗的玻璃只要摇晃几下就可以干净了，但是哪有这么多干净好洗的玻璃呢，全是很脏的，玻璃上的污物全是结在上面的，根本洗不掉的，还要用刷子去刷才能洗掉的，这时候就得一个一个拿出来慢慢刷，弄得不小心手就被划破，在这里划破手是常有的，划破后并没有什么包砸，接着在这脏水里继续洗。 更可怕的是这些脏玻璃很多都是一些医疗垃圾，挂水的瓶子，有些里面还有很多针管子，这些看起来就很恶心的，可是这帮年轻人，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并没有对自己进行防护，徒手把这些不能用的东西剔去，接着干。 李转娣刚开始也害怕，害怕接触这些东西，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没有退路，在家里能有这样一个厂进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的，难道还让父母继续蒙羞耻辱吗？ 放下身段，蹲下身子来做吧，别人难做的自己也能做，李转娣想到的只是让自己接受现实，吃下这份苦，但她并不明白这些医疗垃圾和这割破的手指，以及这脏水会不会给自己带来潜在的健康隐患。 不光是李转娣没有仔细想过，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想过，大家只认为在县城里进了一个厂不容易，有厂上班就很好了。 而女孩子大多数在这样厂里上班，慢慢的就会有附近的事业单位男人，充当了救世主，和这些女孩子谈上了恋爱，女孩子也就从此跳出农门，过上幸福的生活，所以在这个厂上班的学历都不高，最多初中，唯有李转娣是中专，而李转娣等待的是提拔，给机会。 当玻璃洗好后装在一个大缸里，水就会慢慢渗到缸底，每上一次班得备一缸以上的玻璃，上班是12小时，两班倒，也就是说上班12小时，另外休息的12小时还要拿出半天来洗玻璃，力气小的洗得慢，更是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工资是按产量计价的，生产出多少玻璃纤维是按重量计算的，发工资就依这个重量为基数。 缸里的玻璃得运到车间，力气小的人一次只能拎一点点，有好心的男孩子会偶尔帮女孩子提几桶，但是大部分人都很疲倦，都不太想帮别人干这些重活了。在大家都力尽枯竭时，好人好事也就无能为力了。 上班时间一到，得马上穿上工作服去车间，所谓的工作服就是，你平时不穿的衣服。因为这里的玻璃纤维细的扎人很痛的，粗的就像针一样，上一个班下来全身是小玻璃纤维，有时会扎进皮肤里去很多。为了不再次弄到床上，不得不在下班时间后从里到外清除身上的衣服 把该准备的玻璃准备足，然后有师傅在楼上点炉子，当玻璃熔化后在炉孔里出现液体时，得马上用钳子把拉出来，变成丝，用左手拽着，这叫捻丝，所有的孔都拉出来了就可以卷在下面的轴上，如果玻璃洗得干净，炉子点得好，温度恰当，一般都不会断的，一直转到轴转满，再用钳子打断，把那卷满的丝下下来，再把上面的丝拉下来，卷在轴上，继续运转。 在换丝时，上面的炉子还是一直在烧，玻璃液由于长期堆在炉孔口没下来，所以有大块的火玻璃往下掉，这个时候这一段要出大力扯下来，丢弃，再快速拉下来卷入轴上，不熟练的人常常会烫到手，脸。 所以换丝，捻丝这个过程手脚一定要快，如果慢了丝就会很粗，那么用手去拉肯定会烫手，新人总是手常常被烫，捻丝的过程中由于在炉子下面长时烘的，一般手都起泡，动作慢，拉丝手配合不好，拉的丝太粗，新人的手总烫得体无完肤。 以上那是正常状况的工作流程，中间的事情少很多，但是如果炉子点得不好，玻璃洗得不干净，就会出现炉子破了，大滴的玻璃液体往下掉，丝老是断，断了就得去捻，捻了还会断，反正麻烦不断。 去楼上去加玻璃，楼板上布满电线，全是大功率的比拇指还要粗的电线，徒手用盆子倒玻璃进几千度的炉子里，真的相当危险，可是这里的上班人员对安全生产一无所知，只知道害怕，并不知道向老板提出安全建议。 李转娣刚开始不敢动手，也不敢学上丝（即把丝卷在轴上），这是一个技术活，新人要学很久才能学会，做这份工作，不仅要胆大，也要细心，李转娣就是胆小，看着那用电烧起来炉子，那烧熔化的玻璃浆李转娣真的很害怕，最后别人都学会了，李转娣还不敢动手，硬着头皮上，两只手都被烫了。 越怕越小心意意的越容易烫，因为缩手缩脚丝拉得慢，拉出来的丝很粗，没有冷却会烫手，李转娣苦恼极了，要强的她只得慢慢的改变自己，慢慢地去学着做，捻丝，上丝，加玻璃，许多看起来很恐怖的事李转娣都只得慢慢的往前迈进一点。 （五十三）害人不浅 只有心踏实下来，不给自己退路，努力去做，肯定会做好的，李转娣做到了。 白天，李转娣努力地洗玻璃，不管多重，不管多脏，李转娣不偷懒，努力地像挤牙膏一样挤出自己的潜力，李转娣明白这是自己的事，如果玻璃洗脏了，那么炉子就会有黑液流出来，丝会断，丝会断没有产量，自己要不断的捻丝，忙上加乱，越来越忙，一个晚上都会很辛苦。如果玻璃洗少了，不能满足一个晚上的生产需求，那么就没有玻璃生产了，会被骂，也没有产量，没有产量就没钱赚。 平时看着弱弱的李转娣，当走过恐惧期，力量真的是巨大的，玻璃洗得最多，一个晚班下来，产量也是最多的，之前被骂的李转娣经过一个周的努力，居然扭转扭转乾坤，化丽转身。 本来一开始大家都很喜欢李转娣，李转娣人长得漂亮，样子文静，当看到李转娣做事的样子，大家直摇头，几乎所有的人都肯定的回答，认为李转娣干不了这个事，长得这么漂亮只能当花瓶。可是经过这一周的学习，李转娣的努力，大家都对她刮目相看，同时都改变了看法，认为李转娣就是强，有面子，有里子，能文能武，真的不一样。 厂里的领导都亲切地喊李转娣“细妹”，言语之间对她无尽的赞赏和疼爱，甚至饭堂里的大妈烧菜都看李转娣的口味，尽量每餐都会考虑李转娣的口味，烧一个李转娣喜欢吃的菜，李转娣成了厂里的大红人了，不是当初靠美博得大家的垂青，现在是靠实力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虽然累，但李转娣过得不错，很幸福，大家很照顾她，洗玻璃，也不是太累了，不用完全自己去洗了，很多男生都会帮她，这个倒一筛子，那个倒一桶，李转娣的缸很快就满了，现在把玻璃运进车间的事都是男生们帮忙着带进去，甚至厂里的领导都帮她提过，李转娣被男人们标榜为“能干的美女”! 这个厂男孩子多，女孩子少，漂亮的女孩子更少，漂亮又高学历能文能武的更是少之又少，李转娣如此受宠，麻烦又来了。 男孩子们为了暗地里较劲为李转娣献殷勤而闹不和，而女孩子也对李转娣很不满。 这里上班的大部分是住在城里的，只有李转娣和另外一个小姑娘住在厂里，而这个姑娘城里有姐姐，她也是很少住厂里，那么厂里就只有李转娣一个人了。李转娣为了自己的安全，不敢独自一个人睡在房间里，李转娣想尽力法给自己找安全感。， 隔壁有位嫂子，她丈夫出外打工去了，李转娣天天粘人家那里，还好嫂子跟李转娣很投缘，李转娣给嫂子略显孤单的生活带来朝气和活力，而嫂子给李转娣更多的生活经验和安全感，没多久，李转娣晚上就凑到嫂子家搭伙了。 没事的时候男孩子们总是爱往嫂子家窜门，总是买很多零食送到嫂子那里，他们打着去嫂子那玩的晃子套近李转娣，而李转娣总是在关健时刻装睡，聪明的嫂子总能在恰当时刻保护好李转娣而又不会得罪别人。 总是在嫂子?护下总不是个办法啊，李转娣苦思冥想，也没想出好办法，只好晚上从不出门，减少被搔扰机率。 可是大家都知道李转娣的男朋友不在身边，甚至很多人都相信李转娣没有男朋友，所以进攻的力量丝毫未减，李转娣的这种日子也不好过。 甚至有一位外省的师傅居然说，“我要找个机会把你弄破相，没有人喜欢你你就只能嫁给我啦！”虽然是开玩笑的，李转娣还是有些害怕。的确不久前李转娣在炉子下面捻丝时，一块烧得火红的玻璃在李转娣的下巴边上一擦而过，当时李转娣正仰着头聚精会神的往下捻丝。瞬间，李转娣的下巴全红了，起了大泡，还好厂里的烧饭大妈每天从家里带新鲜的芦荟给李转娣涂，很快伤疤奇迹般地好了。 更恼人的是这个总厂的老板的一个堂弟也在追李转娣，他为了李转娣，放弃了好好工作不干，在这里顶替他爸爸当起了临时门卫，本以为李转娣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要不上一个月就能拥于怀中，谁知李转娣这女娃子就是不吃这套，对他爱理不理的，当着众人的面让他难堪，买的吃的李转娣看都不看，倒是同事们在后面沾了不少光。 李转娣原来也是打算在家里找份工作，有个相当的男人就从了算了，可是真的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服从起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转娣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将就。 很多女同事都骂李转娣不识时务，有的甚至劝她，“遇上这样的金龟婿，你一定要抓住啊，这样你就不可能在这里吃苦了啊，你傻啊，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这样子天天在这里被火烫，不到一年你就花容失色了，你还能找个像样的男人吗?”可是李转娣听不进去！严格来说，李转娣听进去了，做不到。 某日，刚下晚班的李转娣走出厂门，准备花一元钱买两个大油饼，门口的腌菜馅的油饼很好吃，干体力活的李转娣特别喜欢，每次都是二个大油饼下肚还觉得不够。 刚刚吃完了二个大油饼，李转娣觉得肚子还饿，又折回头去再买，老板娘是位中年大妈，看着李转娣的样，哈哈大笑，“你味口真好哦，还能吃下吗？今天是第三个啦！” “能吃下，我饿死了，你不要那么大声嘛！”看着整个小吃店里的人都抬头望着李转娣，李转娣脸开始羞红了。店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还有人要大声说：“美女，好食量！”纷纷搞怪的竖起了大拇指。 “去你的，吃饭有什么笑！”其实李转娣不在乎他们的，管他呢，反正也不认识自己。 不巧，李转娣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男孩子好像曾径在哪见过了，一时想不起是谁，人家也好像认识李转娣，正在认真地注视着惊讶得合不扰嘴的李转娣。 “你，你？程军？”李转娣认出了那是赤脚男孩。 “你，李转娣，怎么会在这里。”赤脚男孩看见李转娣拿着饼，抿着嘴笑。 “笑什么？能吃有什么好笑的。”李转娣鼓着嘴凶了程军，下意识的把饼藏在身后，又故作自在的把饼拿到嘴里啃一口。经过这一折腾，李转娣觉得自己真的饱了，其实两个够了，只是因为肚子饿得太历害，吃下去的东西还没到胃里，反射出很饿的感觉。 “我吃不下了！“李转娣又拿下了饼，用袋子包好。 “你吃吧，没关系的，能吃才健康。”程军还是抿着嘴笑，示意李转娣吃。 “什么意思啊，不过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呵呵！”李转娣尴尬地笑了。 唉，早不来，晚不来，早不遇上，晚不遇上，现在遇上了认识的人，还这么的不堪。李转娣内心有些不自在，但也只能顺着现状，大大方方接受。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军问，“我也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我在上面的厂里上班，这里是我的‘地盘’。”李转娣笑着说，刚才的不自然一扫而光。 “我也准备在下面的那个公司上班，这次回来就是想想看看这个公司怎么样？明年毕业了打算在这里实习上班。”程军指着下面一个很大的公司说。 程军说的这家公司是整个省的重点民营企业，很难进去的。 “是吧，你真幸运，不过你学历高当然机会多一点！”李转娣羡慕地看着程军。 的确是这样，程军有个同学在里面做事，人缘好的程军被推荐进去进电脑部实习，据说目前电脑部还没有一个正规的专业人才，程军的到来无疑是势在必得。 “你在上面厂里做什么，工作好干吗？”程军关切地问。 “还好吧，体力活，跟你没得比。”李转娣低着头，样子有些失落。 “难怪，那么能吃还那么瘦。”程军开始打趣李转娣了。 “真的被你猜对了，的确是这样，我现在食量大如牛！”在程军面前，由于不在乎而自在，平静地展示自己的薄弱。 “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可以去你们厂里参观一下吗？”程军主动提议。 “正好，这边请，进去吧，现在车间里正在上班，我带你见识一下卖苦力的是怎么生活的。”李转娣笑着用手示意一下厂门口方向。 当朝气的男孩和美丽的女孩一起从大门口进来时，惹来了厂内许多人的眼光，连正在装垃圾的清洁工也停下来观望着两人。 李转娣突然灵机一动，牵起了程军的手，说“你帮我个忙吧，当一回我男朋友吧，救我一次吧，我实在抵挡不过他们狂热的追求了，我想逃，不知往哪里逃，我还没领工资呢。” “好吧，我的节操都没了！”程军红着脸，只得被李转娣牵着手，而李转娣的另外一只手提着咬了一口的大油饼，样子的确很好玩。 牵着手后的李转娣和程军却不知道聊些什么了，彼此真的有些尴尬，除了王彬，李转娣从来没有牵过任何男孩子的手，程军是第二个跟李转娣如此亲密的异情，而羞涩木讷的大男孩程军可是第一次跟女孩子如此亲密，他的心在狂跳，他的脸色很不自然，他的动作故做镇静，与刚才谈笑风生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转娣，这是你男朋友吗？真帅啊！”厂里的同事们开始打招呼了。 “还好吧，呵呵。”平时也很害羞的李转娣此时没有办法，只能演戏，想到以后在这里还要混下去，不能得罪老板大人，不能得罪争风吃醋的同事，忍着演下去，而程军这个男孩冒替一下自己的男朋友让自己也很有面子的。 李转娣领着程军在厂里走了一圈，让该见的和不该见的人都见识到了，李转娣居然有位如此帅气的男朋友，难怪李转娣对谁都不动心，原来是真的心有所属。 出厂门后，李转娣轻松地跟程军道了谢，回到厂里去了，可是程军的心却再无法平静，懵懵懂懂地他长到二十几岁，从来没有体会过谈恋爱的感觉，一直只知道读书，交的朋友全是男孩子，这下子被如此美丽的女孩子牵手几十分钟，原来感觉是如此的美妙，程军越来越来不知所措，内心开始躁动起来。 李转娣很符合程军对异性的期许，从此这个男孩将青春燥动的心安放在这个美丽的女孩子身上，一发不可收拾。李转娣啊李转娣啊，你真是害人不浅。 （五十四）厂里放假 这个厂用电量大，车间内都是高压电，一遇上打雷下雨就没法产，机器坏了还要送修，大凡遇上这样的事情就得放假，这次又放假了，其他人都回家了，唯有李转娣不想回家，她觉得回家无所事事是丢父母的脸。 而此时的张炎也在家人托关系下去了家乡一著名企业杭州分公司上班了，唯有李转娣还是热锅上的蚂蚁，同学处也不好意思去，很害怕被问到过去。 李转娣用上班的到的仅有的一点工资，买了一辆自行车，在街上转悠，找工作，李转娣觉得自己光会办公软件真的是太普通化了，最好是会一门绝技，如会potoshop，或者会ad，这样找工作才有竞争力，可是整个县城里没有一个地方能培训这些高级软件操作，李转娣找遍了所有地方，有的地方虽然也挂名招生，但是并没有正规专业的老师培训，钱交了如打水漂。 李转娣想了个办法，先找一个照相管，他们那里一般都有电脑，都装了ps软件处理图片的，李转娣可以借用他们的电脑，不需要人家教，自己买本书，对着书操作，还可以帮忙他们做一些实际图片处理的工作，这样李转娣觉得自己不仅学到了东西，还能省点学费。而且有些实际操作的东西还可以问一下店里的操作员，他们技术足够教李转娣这个门外汉了，最重要的是这种地方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培训经验而不敢收太高的学费。 这样，李转娣交了一百元，去了一家照相管学电脑，说白了就是自学，他们提供电脑，能教的就教一下李转娣，不能教的就是李转娣自学，李转娣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李转娣买了两本书，一本potoshop，一本cad书，让老板帮忙装了两个软件，李转娣白天在这里学操作，晚上回到厂里一个人挑灯夜战，看书，第二天去实体操作，在这样努力的坚持下，李转娣居然把两本书都吃透了，一般的小图形都不在话下。 当老板要求再次交钱续费时，李转娣没有再去，她骑着自行车又到街上去转悠了，李转娣觉得自己的这个技能足够引领软件初学者入门了，而且李转娣很自信自己的学习能力和对新东西的悟性。 在街上跑过多遍，不放弃每一家的询问，终于，李转娣找到了一份培训老师的工作，教学生办公软件，还有potoshop和cad软件的操作。会这两个软件的人在这个县城里的人可不多的，真正会的人不会在县城找事，李转娣这个的人才不可多得，她找到的这份工作是别人想抢也抢不走的。 李转娣开心极了，老板给他四百元一个月，白天学生不多还可以上网，李转娣每天都按时来上班，晚上住在厂里，是一种如意的早出晚归的幸福生活。 李转娣每天给学生们上完课，布置作业，然后开始自己学东西，李转娣正在为着下一次出发打发基础。 10月份自考成绩出来了，李转娣考的四门都过了，还有三门准备2002年上半年四月份考，全过了李转娣的专科文凭就可以拿到了。 未来的路似乎越走越顺，李转娣越挫越勇，自己的命运撑握在自己手中。如果说以前在同等条件面前，机会需要别人给，那么现在的机会不需要别人给了，自己靠拥有别人不具备的能力而争取到的。 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通过这半年来单枪匹马的找工作经历，李转娣悟出了很多。成功是成功之母，李转娣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在这个网吧里干了三个月，李转娣领了一千元工资，李转娣破例为自己买了一套新衣服，新鞋子，李转娣已经有两年没穿上新衣服了。 寒假期间，王彬回来了，李转娣并不想给机会让王彬见到自己，李转娣有意识地下定决心，让王彬远离自己，因为王彬有大好前途，而自己的过去太让人不堪了，不想让完美的王彬给自己背包袱。 可是同在一个县城，李转娣是躲不过王彬的寻找的，还是在网吧里被王彬找到了，王彬欣喜李转娣的变化，虽然清瘦，但神采奕奕，朝气逢勃，跟去年见面时颓废的李转娣相比，如今的李转娣完全是脱胎换骨，王彬心中的李转娣又回来了，李转娣又回到了曾经的模样。 “你就得这样生活，积极向上的生活，有目标的生活，哪怕苦一点，你也会过得很快乐！一看你的脸色就能一目了然。”王彬微笑端详着李转娣。 “还好吧，呵呵，你的工作找好了吗？”还有一学期王彬就得毕业了，赤脚男孩都找到实习的地方了李转娣也问起了王彬的工作。 “还没，我现在还没确定。”王彬其实是想看李转娣的动向决定将来的稳定城市。 “你不要考虑我，哪里适合你发展，哪里发展更能施展你的才华，就在哪里发展，我还没定性，还有很多事要做的，我还想学点东西。”李转娣如实回答，她真的不想让王彬因为迁就自己而失去大好前途。 良久，没有听到声音，低着头的李转娣抬头一看了一眼王彬，等待他的认同。发现王彬戚着眉，脸色苍白，好像很不舒服，“你怎么啦？”李转娣被王彬瞬间苍白的脸吓坏了。 “我没事，昨晚吃坏了东西，闹肚子闹的。”王彬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那要不要我陪你去找厕所啊？嘻嘻……”李转娣摸着脖子坏笑地看着王彬。 “不用了，你忙吧，好像也不是要上厕所，你好好上班，我先走了。”不太舒服的王彬拖着不太快的步伐离开了李转娣，李转娣有些失落，站在网吧门口目送着王彬，直到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李转娣才回到网吧里。 年后，李转娣继续在这个培训班教着电脑，开学了，王彬并没有来告诉李转娣他什么时候出发，只是胡小平过来了，说了一句李转娣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李转娣，王彬急着要去学校备战毕业后的考研，所以没有跟你打招呼，请理解他的难处，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世界怎么改变，王彬都是最爱你的，他不来，肯定他的不便之处，保重！”胡小平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匆匆地来，匆匆地去，没有做任何停留。 李转娣本来很想找胡小平问个究竟，因为之前他曾跟李转娣说过，他不再去考研了，要和李转娣一起好好努力生活在一起，还说李转娣的过去他没办法陪伴，那么未来一定要在一起。这与现在的决定是牛马不搭啊，李转娣自己也迷糊了。 王彬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跟李转娣商量的，李转娣有些不明白，有些疑惑，很快李转娣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相信王彬之所以没有告诉自己有他的原因。而且自己不是一直支持他考研的吗？ 李转娣想，也许王彬迫于家人的压力，或者是为了某份工作的需要，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但是王彬对自己的心李转娣是自信的。 王彬这样做不正是自己的期望吗，自己不是在慢慢的远离他吗，怎么真的他离开了自己反而不安呢，当李转娣这样想时，片刻间立马否定了自己如此的念头，原来自己对王彬的情感却是如此深沉而含蓄。 李转娣觉得自己要更加努力些，努力拿到专科文凭，拿到本科文凭，把绘图软件和制图软件学好，学精，不能放弃王彬，王彬才是藏在自己心中的挚爱，以前那种‘随便找个人嫁了’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啊。 厂里又通知上班了，李转娣又得回去上班，又得回去接受苦刑，而这里教电脑也不稳定，上半年这里的人学习电脑的人很少，老板都不是吃素的，学员少收入少，工资压几个月总是不舍得给李转娣。 李转娣做出大胆的决定，厂里上夜班，这里上白班二个小时，自己本来在这里也才真正的做事两个小时，其它时间就是学员有不懂的提示一下。培训班的老板起初不答应，但是想着能少给李转娣好几百工资，又能稳赚学员的钱，当然是乐意地答应了。 这样，李转娣每天在培训班上班2小时，给学员们上课，给他们布置作业，有不明白的第二天李转娣再来解疑，老板给李转娣的工资是200元一个月。 厂里上夜班，起初厂里有事做，天天上班，的确有点累。下班后得骑着自行车来培训班上班，上完班后睡几个小时又得起来洗玻璃，不过这是李转娣自己选择的，干劲十足，坚持了几天，李转娣要累爬下了。 千幸万幸，厂里机器坏了，又放长假了，李转娣又恢复了轻松，拿起书本，疯狂地啃书本，准备备战四月份考试，这个厂辛苦，但为李转娣在城里上班提供了免费的住宿，吃饭的地方，李转娣在一边教电脑，一边等待中圆满地自考结束了。 六月份的某一天，李转娣拿到了工业经济管理专科毕业证，这一刻李转娣真的欣喜若狂，太开心了，突然特别想打电话给王彬，可是王彬却一直不在宿舍，李转娣放弃了那份坚持。 由高兴到失落，独自来到宿舍，静静的仍由眼泪滴落在自己被烫伤的手臂上，李转娣哭得好伤心，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哭什么 (五十五）被安排相亲 李转娣觉得cad绘图员工作一定很好找，因为以前在东莞时到处都招绘图员，可惜自己不会，自己不也是因为不会cad而被面试不合格的吗？ 李转娣决定再一次远行，这次是去省城的一所大学里去学cad，她要进修cad，因为家乡县城里没有能教李转娣更深的东西了，李转娣不得远行，背着包，几套洗换衣服。 可是在出门前，母亲将她拦下了，和李转娣进行了一次深谈。 “转娣，今年你23周岁了，虚岁25了，如果在农村早就结婚生孩子啦，你现还东跑西跑，你又要去哪里呢？”李家母亲焦急心疼地看着女儿。 “我去省城学习电脑，想学得更深一点，皮毛技术只能教教别人入门，没办法从事专业工作的。”李转娣如实回答。 “学习我也不反对，你有真实的本领你以后才能靠自己在社会上站住脚，可是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先在家里把婚事定下来再去吧？”母亲带着恳求的语气。 “妈妈，有现成的人吗？您说得这么容易，谈婚论嫁没有一年半载恐怕不行吧？就算我不嫌弃人家，可是哪有人一眼就能看上我的？”李转娣反问母亲。 “有的，你毕业后就有几个人帮你介绍男朋友啦，他们都是见过你的，应该对你印象不错，我以前没答应，一来我晓得你的犟脾气，二来你还小，由你出门闯闯再说。”母亲直视着李转娣，回答得很肯定。 “额，还真有啊，都做什么的啊？”李转娣不禁笑起来。 “笑，笑，这是终身大事，别给我嘻皮笑脸的。你上学的初中有个老师，教化学的，我见过的，人长得五官端正，很老实的，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很努力的个孩子，个子也很大，人家有稳定的工作，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母亲开始严肃起来，责骂了李转娣无所谓的态度。 “还有呢？妈妈，我都听完再决定见哪一个！”李转娣不想太伤妈妈心，接受了妈妈的建议。 “还有一个县医院院长的儿子，听说家底很好，你如果跟他成了你的工作马上有着落，不过这个孩子我没见着，他爸那样大的官，孩子应该不太差。”母亲接着说。 “哦，条件好像都不错，可是人家看得上我吗？”李转娣扬起眉反问起来。 “我觉得我的女儿不差，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就是有那点错事（指做过传销），我认为只有你挑他们的份，他们没理由对你不满意的。不过我也劝你，放下心来，找一个适合你的，咱不要找有钱的，找个脚踏实地的老实小伙子，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就行了。”李妈妈说的倒是大实话，她的女儿的确很优秀，只是总是机不从时。 李转娣看着妈妈两鬓的白发，额上深深的皱纹，一辈子争强好胜的妈妈，总是人争气命不争气，生了一堆女儿又个个不省心。 李转娣突然觉得好对不起自己的父母，长这么大总让父母操不完的心，那几年在外面游荡，母亲可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有，如今如果可以稳定下来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孝顺，唉，还是从命吧。 “好吧，我见那个化学老师！”李转娣乖巧地答应了妈妈。 “那我就回复人家，你就不要急着走。”李妈妈走过来拉住女儿的手，女儿如此乖巧懂事突然间觉得有点心疼。 “好的，妈妈，你安排吧！”李转娣在母亲面前，放弃了坚持，内心深处也觉得王彬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孩子，妈觉得对不起你，当初硬逼着要你上中专，超过了你当时的实际能力，而你又乖巧听话，没有像你二姐三姐那样坚持自己的想法，你顺从地读了中专，所以你才会吃了这么多苦，妈和爸一直觉得很内疚，当时做错了决定。”李妈妈挪过来坐在转娣一起，用手爱抚地摸着女儿的头。 “妈妈，这不怪你们，真的，这都是我的命，当时要是我发挥好点，也不至于上那么差的学校，你们也不知道那个学校不好，总归我们是农村人，见识小，并不太了解，不怪你们，妈妈。”听到妈妈如此说，李转娣心都碎了，抱着妈妈的肩膀小声地哭了。 “这个男孩子你去见一下，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婚姻大事不能勉强，这是一辈子的事，你不要考虑我们的面子感受，主要依你的想法为主。其实你一毕业就一直有人提这事，我都没跟你讲，因为我知道你的性格。想想如果你能谈到合意的那不是更好嘛！”李妈妈的态度软和了下来，眼神中尽是心疼。 “嗯，我知道了，妈妈，你放心吧！”李转娣安慰妈妈。 “你有没有谈男朋友？有没有比较合得来的男同学？”李妈妈开始小心的试探女儿了。 “如果说有你会责怪我吗？妈妈，”李转娣笑着给妈妈翻了个白眼。 “不会啊，我高兴呢，我以前的教育方法很古板，觉得是害了你们，你看，你那些同学，都是会谈恋爱的，谈到好人了，现在幸福的，其实介绍的哪有自己谈的好啊。”李妈妈露出了笑容。 “中专毕业后的确谈了一个，他来过我们家的，他成绩一直很好，不过现在上大学了，马上毕业了，之前跟我说他不考研的，要跟我一起流浪的，现在又突然考研了。以前对我的确是很好的，就是现在打电话老找不到他，偶尔会来信，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差得太远了，我现在的条件配不上他，所以我得努力，努力把文凭拿到再说。”李转娣若有所思的告诉妈妈。 “那你怎么想的？你自己打定主意。”李妈妈认真地看着女儿。 “我还是听你的，去见一下那个化学老师，我那个同学我觉得我们之间越走越远，我得努力才能赶上他。赶不上他我也要活下去啊，是吧！”李转娣想宽慰妈妈的心，先去见一下化学老师，而王彬仍然是内心的一份永远的坚持，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些事只有你自己做主，主要是你这么大了，现在工作也没份好工作，婚姻大事再不能担搁了，等成了老姑娘就不好找了，现在还有人踏门求亲，再过两年你还是单身一人，我怕人家指手划脚说你有问题。所以你得想好，能跟你那同学成当然是皆大欢喜，万一不能成那么你就是一场空了。你女孩子等不起，他条件那么好，哪个晓得是不是把你当备胎啊。”李妈妈紧锁着眉头，看得出她是无奈中做出这样的决策，一走一回头地看着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转娣将自己的包包又放进了房间，等待着妈妈的安排，等待着王彬的来信，下一步的路还是要坚持。 某日的中午，李转娣被人安排在县城的一家小饭店内吃饭，带她来的人说要去购物，避开了。李转娣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坐在那里，专注地拿本书在看。 李转娣平生第一次经历“相亲”，觉得挺好玩的，照介绍人的指示直奔那个看书的大男孩。 “嗨！在看书呢？懂不懂礼貌啊，来人了头也不抬一下？”李转娣壮着胆子，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别吵，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看书的大男孩头用手放嘴边示意了下，头始终没抬起来。 “你干嘛呢，我是很有诚意的，你这太没诚意了吧，我现在就把你给pk掉了！这样对女生的态度!”李转娣一坐下马上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别，别，相亲的不是我，我是替他等你的，他人出去方便去了！来，美女请！”小伙子站起来倒了杯茶，请李转娣坐下。 “他人呢？”李转娣坐在那四周张望着，无意中瞥见了男生的脸，感觉很面熟，可一下子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我好像认识你！”李转娣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大男孩。 “我也好像见过你！对，你就是王彬女朋友！”男孩“啪”一声拍了桌子，恍然大悟。 李转娣记起来了，这位是王彬家的邻居，儿时伙伴，也是他的的高中校友王宇辉，大王彬两届。晕，这真是见鬼了！李转娣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满脸尴尬。 “你不是跟王彬好好的吗？怎么跑来相亲了！你父母逼的？”王宇辉脸上写满了问号。 “你还不是，才毕业就出来相亲？”李转娣回击了一句。 “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什么异性缘，我妈急，我奶奶急，我也跟着急了，我同学说当老师的如果不趁年轻找一个，真的会成为光棍了，所以我也害怕成光棍呢！”王宇辉虽如此说，可看起来一点不着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是我妈急，我爸急，旁人急，怕别人说我有问题，所以我也急了！”李转娣露出了害羞的笑容。 “王彬那小子另有所爱啦？”王宇辉着急问道。 “怎么可能，他不会的！”李转娣立刻反驳。 “那你还急！有那么完美的初恋情人还不专一痴心的去等？他们家上上下上都知道你，他妈已经把你当准儿媳了，当然关健还是在王彬，他对你好才行。”王宇辉表示不理解。 “其实我也是在等他，但是我得孝顺我妈，顺从她，她一辈子不容易。”李转娣陷入了深沉。 “你今天只是想应付一下你妈是吧，呵呵，说真的，我倒是希望你不是王彬的女朋友，这样多好，我就有机会追你了！”王宇辉开始发挥幽默感，消除了李转娣的不自在。 “呵呵，你就做梦吧！如果没有王彬我今天也不会来相亲，因为我可能早嫁人了！”李转娣笑着说。 “那是，可能为人母了！哈哈！”王宇辉哈哈大笑起来。 “我饿了，快点收起你的破书，你是拿来挡脸的吧！”李转娣指着书说道。 这场“相亲”有趣地散了，倒是李转娣更加坚定地用心去守着王彬，继续着自己的坚持。 （五十六）参加同学婚礼 相亲，找个男人靠靠，看起来容易，其实也得互相尊重，互相欣赏，如果爱不是站在对等的立场上，这种爱终不是长久的，纵然没有王彬，或许自己会找个对等的人嫁了，如今有王彬，那么自己得努力的跟他平起平坐。 听天由命吧，打光棍就打光棍，爱是不能强求的，李转娣更害怕现在靠上了大树，养尊处优，慢慢的失去斗性，有一天大树靠不住了，而自己却不知何处何从。 现在反正还年轻，苦一点也无所谓，别人要说什么随他去说吧，我也不是为他们而存在的，经历了这么多，李转娣的想法日趋成熟，内心也更强大。 李转娣被邀去参加一位同学的婚礼，要是往年，李转娣肯定选择逃避，不去参加，不转娣不想被人围着“着急”。 同学嫁给了县城一家企业董事长的公子，婚礼相当的隆重，据说有二十多辆奥迪车队来接亲，彩礼是男方送女方父母一栋房子。本来就貌美如仙的同学这下真的是笑颜如花，新郎帅气多金，出手阔气，现场的长辈们无不夸赞，年轻人也很羡慕，唯有李转娣淡定地看待这一切。 那天去的人很多，张炎，方中琴，梁芳等都来了，本以为那天至少还有张炎是单身，可以有个伴，可是张炎却挽着一位男士，看情形一定是男朋友，不然不会如此亲密。 “嗨，张炎，这位是？”当张炎挽着这位男士走到李转娣面前娇笑时，李转娣不得不询问起来。 “他，男朋友江宇辰，她，最好的朋友李转娣。”张炎大方地介绍起来了。 “几个月不见，变化不小嘛！”李转娣啧啧地笑道。 “哪里才几个月，有一年多没见了好不好，总不能都像你，冰雪清高，我们是凡人，谈婚论嫁是势在必然。王彬今天没陪你来吗？”张炎嘻哈了一会才发现李转娣是孤身一人。 其实李转娣和王彬还没有一起正式过，很多同学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否明朗。 “没有，他今年暑假没回来，要考研，功课很忙。”李转娣微笑着说道，神情中有些落莫。 “其实你该把他带给我们看一看，让我们也见识一下你的初恋白马王子。”梁芳不知从哪窜出来了，挽着李杰的手，恩爱有加。 “呵呵，你们俩都成双成对的，故意气我吗？”李转娣蹬着眼睛扫视面前的四人。 “过来，过来，把她借我，你们男人们一起去玩去，照顾一下我这位单身女生。”李转娣跑过去拉来了张炎和梁芳，留下了两位男生无可奈何，两人愣了一下，结伴去玩了。 三个女孩子一起溜进了同学孙晶晶的待嫁的闺房。 “转娣，都带男朋友来了，你怎么没有带男朋友来啊！怎么不让我看看他啊！”孙晶晶甜甜的笑着。 “他们俩都是定下来的关系，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所以不太适合到这种正式场合，呵呵！”李转娣抿着嘴笑道。 “怎么会，你谦虚！，还藏着掖着呢！”孙晶晶说着，就用手来挠李转娣痒痒，其他两个也来帮阵。 “啊，不要，不要。我和他真的还没定下来，没见过双方父母，他现在在考研。”李转娣在椅子里受近折磨，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实情。 “好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说假话，估且饶了你，看你以后还老实不！”孙晶晶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是真的！”李转娣坐起身理了理头发，整整衣服。 “那要不今天我跟我老公讲一下，给你介绍一位多金的公子？今天应该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来的。怎么样，介绍吗？”孙晶晶嘴角上扬，满脸挑畔。 “饶了我吧，我才相亲一个呢，论辈份居然是王彬的堂叔！和王彬家在一块的。”李转娣拱着手告饶。 “哈哈，哈哈？真的，是大叔吗？多大年纪？是不是成功有钱的大叔？”梁芳来了兴趣，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屋子里笑翻了。 “别笑，人家只是辈份大，是王彬的玩伴，在我曾上学的初中当化学老师，人长得不错的哦，如果不是跟王彬认识我还真打算跟他交往交往。”李转娣鼓着嘴，装出鄙夷的眼神看着面前三个大笑的女人。 “少来吧，你会放了王彬去跟别人拍拖，我才不信呢，谁不知道你们俩情比石坚，早就私定终生了。”张炎终于歇住了笑，插上了话。 “我还没问你呢，跟我分开一年就跟人家出双入对的，给我老实交待，是怎么勾搭上的，让姐给你把把关。”李转娣这下想起了张炎。 “呵呵，嘻嘻，人家不好意思说嘛？”张炎左看看，右看看，抓耳搔腮，看来还真是不好意思。 “他是跟我一个厂的，他做车间主管，刚好是我们一个地方的，所以我主动追他的，这样就好上了。我见过他父母的，他也见过我的爸妈，怎么说呢，双方老人都还很满意吧。”张炎不好意思地陈述事实。 “这样啊，太简单了，我们要细节，要细节！”一向活泼的孙晶晶开始带头起哄起来。 “细节，没啥细节，就是我们俩在一起了！”张炎这下脸红得如红苹果。 “啊，在一起啦？在一起啦？神速啊？”孙晶晶睁大眼睛做出恐怖样。 “在一起是什么意思，现在不是在一起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啊，你还结婚了呢！”李转娣对于孙晶晶做出如此夸张的表情表示疑惑。 “不是，她的意思是……，就是……，唉，傻丫头，你让我怎么告诉你好呢？”梁芳显然很老道。 “同居，就是同居！”孙晶晶大叫，终于发现了个词语来形容。 看来他们俩都明白张炎“在一起”的更深一层含义。 “啊？你太快了吧？”李转娣皱着眉，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依我看，年纪正好，时间也恰合时宜，不快，不快，正当时！”孙晶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用手做出摸胡子模样，挺搞笑。 “张炎都步入我们行列了，你呢，小妞，还守身如玉呢？”梁芳走过来用手托着李转娣的下巴，故做调戏她的模样。 “去你们的，不知道我是爹不管娘不要的吗，现在正单着的吗？还来跟我开荤的玩笑？”李转娣用手挡掉梁芳的手，站起身来跑到梳妆台边上靠着。 “只要你愿意承认你是单着的，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帮你介绍，大伙看怎么样？”孙晶晶又在号召大家了。 “对，赞成，给她先介绍个，免得总是当最亮的灯泡。”梁芳又来了，说起这些她特别赞成。 “谁让你家王彬今天不来当你的护花使者！你活该，现在只有王彬才能救你！”张炎这死丫头又来凑热闹了。 “来了，来了，嘘……”孙晶晶示意大家不要说了，指着门外正在走来的两个年轻男人。 一个当然是今天的男主角，另外一个看服饰应该是伴?，看相貌，伴?胜过新郎。 “怎么样，这是我的男人，解小东，他还算养眼吧？”孙晶晶如晶灵般地跃到老公面前，挽着他走到大伙面前。 “那是当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三个女孩子把所有能堆在男人身上的赞美之词全用上了。 “停，停，这么多，我怎么听得太没有诚意啦！太假啦，我要实在的。”孙晶晶两只手做出拱手状。 “这么多词语我全当诚意赞美，照单全收啦，谢谢姐妹们在她嫁给我之前一路来的照顾，改日我一定请吃饭当面酬谢！”解小东说话的样子有点像讲小品的，油嘴滑舌。 “好，这种事情多多益善，对了，解妹夫，你帮我们这位待字闺中的小美女找一位门当户对的男朋友吧，最好是要有才华，帅气的，情感专一的，高学历的男孩子。”梁芳事事如大姐，说话行行在道。 虽然都是同学，年龄差不多，但是李转娣还是略显青涩。李转娣对于梁芳的过分热心和过分老道成熟甚是不太适应，她拉着张炎走出了房间，留下了急于想把李转娣推销出去的梁芳。 除了张炎以外，见识过王彬对李转娣的痴情，其他人并没有见过王彬，或许他们都认为王彬只是李转娣梦中的情人，并不会真的终成眷属，都认为李转娣只是在傻等一个根本不可以实现的梦。这又过了一年，王彬毕业了，并没有兑现诺言，或许张炎也认为王彬并不可靠吧。因为这个世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我想想，有倒是有，但是这么优点全集一身的还真难找。”解小东抓抓头说道。 “额，那里，眼前不是有一个吗？”孙晶晶用嘴示意了一下伴?顾??天，解小东笑而不语。 “??天，敢接招吗？”停顿了一会，解小东终于把话抛给了顾??天。 “呵呵，敢！不过不具备梁芳说的那些忧点，但自知情感专一是我唯一的忧点。”顾??天谦虚的说道，解小东抿嘴笑而不语。 “伴娘今天还一直没来，那今晚让李转娣做伴娘吧，凑合凑合他们？”孙晶晶征询的眼光投向了老公解小东，“一切照老婆的安排就是。”解小东微笑着回答，“那就这么定啦？”孙晶晶娇羞地看着老公，“当然！从现在开始，我们家事无巨细都由老婆定妥！”解小东说完轻搂孙晶晶，温柔地用唇吻了一下孙晶晶，孙晶晶小鸟依人的依畏在老公怀里。 小两口幸福得羡煞旁人，顾??天和梁芳都觉得自己太亮了，赶快退出了房间。 迎亲佳时已到，新娘貌美如花，新?英俊逼人，伴娘伴郎也是让人养眼，两对壁人，在场的亲戚和朋友们不仅对新人充满了祝福，也在好奇地问着，伴娘和伴?是不是一对，因为他们实在太般配了。 当接亲队伍缓缓来到解小东家高大院门前时，门口却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推推嚷嚷，眼尖的李转娣看到了这一幕，奇怪得很。孙晶晶此时沉默地躲在红盖头下面，仿佛并没有听见，若无其事。而新郎解小东满脸惊慌，焦急的眼神，不停地发着短信。 门口的风波虽然在解家强大的势力下平息了，但人们奔波的快速步伐，家宾们的闲言碎语，好似在诉说，这场婚礼并不宁静。 李转娣并没有多想，整个晚上都在陪伴着孙晶晶，而孙晶晶没有显示太多幸福感，只是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新郎归来，新郎被安排处理“工作公务”去了。 终于，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新郎带着疲倦的样子归来了。李转娣被伴郎开车送回家，虽然已经坐上了归去的车，李转娣并没有放下牵挂孙晶晶的心，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孙晶晶真的幸福吗？ 在快到李转娣家乡下的小路时，顾??军却突然把车停下，趁李转娣神情恍惚的状态下，瞬间强吻了李转娣，李转娣剧烈反抗，才没有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原来都是衣冠禽兽，物以类聚,人以群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终于明白孙晶晶为什么人前欢笑，人后凄凉了！你给我滚，否则我报警，李转娣扔出了这句话，推开车门，朝田埂小路奔去，顾??军在这乡村的小田埂上是没有办法追到李转娣的。 今晚，李转娣又一次见识到人间的险恶，原来男人都是穿着羊皮的狼，不，不是所有的男人，李转娣极力不想把王彬归入此类，王彬的确不是这类人，所以王彬很有魅力。但李转娣觉得女人真的得靠自己，人品和钱哪个重要，李转娣有了更深的了解。今晚，男女之情让这个单纯天真的女孩子悟得更透。 （五十七）抉择未来 “喂，转娣吗？今天一起去县城吃个饭好吗？江宇辰想请你吃饭。”一大早，李转娣接到了张炎的电话。 “啊，吃饭，热死了，什么山珍海味我都不想吃！改日吧，谢谢啊” 李转娣婉拒了。大清早，外面热死了，真不想去县城踩那晒得发烫的沥青马路，本以为今天可以睡个懒觉，昨晚又熬夜，又受惊吓，这活着挺不容易的啊。 “死丫头，不识好歹，饭都不吃！”张炎嘀咕着骂了几句，“不是只吃饭呢，还有别的事呢。”张炎又补上了几句。 “什么事啊，这么急，你不是也给我介绍男朋友吧，拜托！你饶了我吧！我这辈子打光棍得了。”李转娣说完话想挂电话了，妈妈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全神贯注地听着李转娣讲电话。“妈，你干什么呢！叫你不要听我的电话啊，一说介绍男朋友你就来劲了！”李转娣吼了妈妈一声，“啪”地挂掉了电话。留下了妈妈失望地愣着。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又响起来了。 “喂，你是？”李妈妈顺手接起了电话。这时李转娣又躺在床上了。 “哦，找转娣啊，我去喊她。”李妈妈一手拿着个盆子，里面装了一点米，看形式八成是正在装米，听到敏感词语飞奔过来了。 “是不是张炎，又来了，事真多！”李转娣拖着个凉拖，奔了过来，抢了妈妈手上的电话，本来想对妈妈表示不满的，看着妈妈满脸大汗的等待，心中顿生心疼，语气变了，“妈妈，你去做饭吧，等会爸爸回来还要吃饭，你看，天这么热，你就站在这里干着急。” “干什么啊？美女！”李转娣目送走了妈妈，朝电话里问了一下，声音的分贝小了许多。 “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不是介绍男朋友的事，我不会自讨没趣的，一般人你也看不上，再说，也没有几个真正好的男孩子，红娘我不敢随便当的。”张炎实话实说。 “那在电话里说吧，长话短说，我明天要去省城学电脑了，我昨晚没睡好，想今天休息一下，学习时间就好好学习。”李转娣还是昨天同样的话。 “哦，你跟王彬到底怎么样了，其实你真的不用那么执着，因为好男人不止他一个，而他跟你的悬殊真的太大了，你不觉得吗？”张炎的话或许是实话，但是李转娣听来却异常的难受。 “那依你的意思？”李转娣懒得发表意见，且听张炎如何说。 “身边有好的找一个，为人踏实的，人品好的，不管有没有钱，只要人努力，或者小有成就行了，我男朋友我就是看中了他的家教好，他自己做车间主管，学历也不高，我主动追她，其实他的初恋女友很漂亮，他一直在等，但是他的父母急了啊，我主动出击他哪能招架得住啊，呵呵，”张炎颇为得意地在电话那头说着。 “他还有念念不忘的初恋女友？那哪天他把你抛弃了，你怎么办，*又失感情。”李转娣惊讶问道。 “我不怕了，我已经怀孕了，有二个多月了，他妈妈是知道的，他很听他父母的话的。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不能怎么样的，再说他也算对我还有感觉的。”张炎说这些话时音调很平常，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李转娣听着都觉得特害羞，张炎快做妈妈了，这么大的事她却如此淡定。李转娣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心灵成长，别人都快做妈妈了，自己还羞于谈恋爱。 “这样啊，祝你们幸福！”李转娣并不赞成张炎这样的方式找男人，但是都这样了也只能是送祝福给她了。 “谢谢，你觉得孙晶晶的那个伴?怎么样？有没有发展机会？人长得不错哦，家底也好，不比王彬差的。”张炎看来比李转娣老妈还急。 “呵呵，算了吧，不是一个道上的！”李转娣不想提昨晚上的事，太耻辱了！ “哦，那挂掉了，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祝你好运！”张炎也无话可说了。 “你不用担心我，席慕蓉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一个女孩子生下来，在另外一个地方，一定有一个男孩在等她了！一定会有一个男孩子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我。”李转娣挂掉了电话，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李转娣捡了少少的几套换洗衣物，和父母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奔往县城的火车，李妈妈望着女儿的背影，眼泪默默地流着，站在烈日下，汗水和泪水交织，流到嘴里，咸咸的。难道女儿此生都是这样奔波吗？多么希望当初她违抗自己，坚持自己的选择，而如今在终身大事上父母心疼的退让成就了她再一次坚持，李妈妈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放任”是对还是错，可是老两口再不敢坚持自己的坚持了，害怕又一次决定错了！因为女儿太听话了。 上了车的李转娣，又何尝解脱？在家时嫌妈妈唠叨，出门时放不下母亲的牵挂，一想到由于过分的生活压力而头发花白的母亲时，李转娣就泪流满面。 汽车飞快行驶，路边的树木和房屋纷纷倒退，多少次离家，多少次分离，李转娣依然没有免疫力，她不管同车人奇怪的眼光，不管自己哭得不堪入目的脸，什么都不管了，眼泪特别多，哭得好伤心。 李转娣一下车，低头直接奔到车站，买通往省城的车票，不能担误时间，否刚又得背包返回，这是一件很难堪的事。 票是买到了，可是要等半个小时后才能发车，李转娣坐在候车厅里环顾四周，这个大热天的，每个人都挥汗如雨，烦燥不安。他们都是去省城干什么呢，跟我一样前途未卜吗？李转娣默默看着来往奔波的人们。 “9号车来了，上车吧！”终于听到有人在喊，李转娣按着车号和位号坐进了通往省城的大客车，车子有四十多个位，满满地都坐上了。 “我是去女儿那里，女儿大学毕业分配了，让我去帮她做饭！你呢”坐在李转娣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兴高采烈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骄傲。 “我啊，去帮媳妇带孙子，媳妇要改高考卷子，每天要闭关，不能回家。”另外一个稍年纪大点的妇女回答道，同样眼神里尽是满足，李转娣扫了一眼满脸是笑的她，很快收回自己的眼光。 “小姑娘，你怎么哭了，眼睛红红的，怎么啦？”年纪大一点的妇女显然看到了李转娣在看她，热心地关切李转娣了。 “没事，去省城上学，跟家里人分别有点难过。”一向不会撒谎的李转娣如实回答了。 “这么早，上什么学？”年纪大点的妇女不依不挠，问个究竟。李转娣这个时候最怕这样过度热心的人了，真的不知怎么回答，因为他们只知道上大学是九月份开学，六七月份放假，并不知道其它的。 “是想趁着暑假挣点学费吧？好孩子！”那年纪大点的妇女自问自答，李转娣挤出了笑容朝她点了点，闭上了眼睛，避免又被搭上了热心的话语。 在自己的世界里过得很慢，也很快，在等待与害怕中终于到了车站，经过多次询问车站人员，终于坐上了通往某某电脑培训学校的公交车。 交了学费一千元，含住宿费一个月，一千元包学包会，超过一个月得另补住宿费，吃住自己解决。 李转娣把住学的事办好后，钱包里空空，买了个盆，准备就只用一个盆了，毛巾自己带了。 明天就开始上课了，李转娣兴奋地期待着，期望在这里镀了金再出门闯天下，必然是前程似锦。 省城自己是第一次来，外面的一切很陌生，去外面转转，买点吃的，还是早上在家里吃的早饭，现在太阳西斜了，自己肚子里空空的，看着街边热气腾腾的包子，李转娣越发觉得饿了。 “你好，买一个大菜包，多少钱？”李转娣走到包子蒸笼前，终于决定用包子充饥。 “五毛钱一个，很好吃的！”店家老板娘热情的回答，和蔼可亲外加朴实的笑容。李转娣决定就在这里解决吃的。 “给，我买一个。”李转娣递给了店家一块钱。 “额，这里还有三个菜包，你都拿去吧，只收你一块钱！”笑盈盈的老板娘，也实在是太饿了的李转娣，觉得挺化算的，晚餐，明早的早餐都可以解决了。 “好吧，你给我二个袋子，这包子冷了能吃吗？”李转娣又一次问道。 “可以的，里面包的是咸菜，什么时候都能吃的，不碍事的。”老板娘依然张大嘴巴笑着回答。 走出了包子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往回走着，李转娣感觉到肚子不再饿了，脚也有力气了。得赶紧回去打瓶开水，要不没有喝的就麻烦了。 回到宿舍，室友们都躺在床上七嘴八舌，一见李转娣回来，大家都热情地欢迎，“你好，你是新来的吗，你的开水我帮你打了，以后记得早点打开水，这里四点后就不供开水了。”一个皮肤白白的女孩子主动跟李转娣打起了招呼。 “谢谢，真不好意思，我下午才到，办了一会手续，去外面买了点吃的。”李转娣歉意地笑了笑。 “哦，你是哪里的啊？”李转娣开始介绍了一下自己，其他室友们也纷纷介绍了自己，气氛很友好，李转娣觉得自己很幸运，陌生感慢慢地消除了，接着李转娣又寻问了一下他们关于明天上课的情况。 才知道只有李转娣是插班短期培训生，其他人都是在这里上大学的正规大学生，虽然这个大学不太好，但是看得出来同学们都很开心，朝气蓬勃，大家都对自己的明天充满着期待，并没有像李转娣这样忧心匆匆。 或许，同样的年纪，李转娣却比他们承载得多得多，有人说，吃苦是一种经历，经历是一种资本。是真的吗？李转娣偶尔也觉得上天给自己的磨难太多了，可是这又怎么样呢？真这样了，能怎么办？“我不勇敢，谁替我坚强？”李转娣认为自己只能迎难而上，没有退路。 努力吧，孩子，靠谁都不行的，年轻时明白这一切比年纪大时明白这一切更好，年轻时吃点苦不算苦。不是吗？ （五十七）孤身奋战 第一次上课，李转娣很兴奋，因为来这里唯一目的，也是首要的任务就是学cad，能勇敢地做出这个决定，李转娣闯破了多少人的的劝解，李转娣想好好珍惜自己的每一分钟每秒钟的时间。 白天李转娣认真听老师讲授新的操作知识，晚上李转娣抓紧时间上机练习，直到机房关门，宿舍里的同学们对于李转娣这样一个勤苦学习的社会之生很是照顾，每天替她带吃的，打水，李转娣甚是不好意思，也有点消费不起，因为他们替买的吃的都很贵，少则几元钱，多则十多元。别人为了让你多学点东西，而帮你带吃的，不说给跑路费感谢，至少成本钱要给人家。 为了防止室友们对自己的过分照顾，李转娣也只得傍晚回到宿舍，自己解决吃的。照样是五毛钱的包子，一点开水，吃完后再去上机，练习白天学的电脑知识。 傍晚，同学们总是兴奋得很晚才睡，他们谈论的是工作，钱，美容，男人，没有一个人为了既将毕业的前途而操心，看得出来，大凡来到这个学校读的都不是正规考进来的，都是通过关系进来的，所以来这里的同学们家底都不错。 李转娣在**上听着他们的聊天，不发一句言语，李转娣的念头只有一个，好好学习，一个月后重新出发。 很快这一个月的学习既将结束了，李转娣也觉得自己的cad又进了一高的层次，一般的产品技术图对于她不在话下。时间就是金钱，自己没有必要再在这时浪费时间了，李转娣结束了这里的学习，满载而归。 这一次是信心满满，去东莞找一份绘图员工作，一定可以的，母亲只能看着女儿，默默跟着女儿收拾行礼的身影，父亲坐在客厅沉默不语，面色凝重。 “给你，这些钱，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你这次是一个人。有什么事打电话回家，不要硬撑着，一个女孩子，安全要紧。”父亲把一叠钱送给了李转娣。一向不爱说话的父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我还有二百元钱，不用了，够路费和住几天的钱就行了。”李转娣把父亲的钱推开，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要家里的钱了。 “你收着啊，用不着就存着，多带点总是好的，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的。记住，你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母亲把父亲手里的钱接过来，硬塞在李转娣包夹层里。 李转娣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胡乱地装着衣服，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虽然觉得自己电脑学得还可以，专科毕业证也拿到了，但是出行的路上还是有点怕怕的，自己这几年总是运气不太好，谁晓得这一次会不会有好运来临呢。 “妈妈，你和爸爸在家里不要那么劳作，注意身体，您们都有那么大年纪了，不再似年轻那会，姐姐们都工作了，我虽然没有工作，但是我发誓以后不会要你们的钱了，我要自力更生，你们相信你的女儿吧。”李转娣放下正在收拾的包包，抹了一把眼泪豪气地说道。 李母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不停地点头答应女儿，其实在他们的心里，自己倒不是问题了，可是四女才是真的大问题。 “儿啊，妈妈虽然生得多，但是个个都是疼的，我最大的希望还是你过得幸福，这样我就落愿了。”母亲走过来哭着说。 “好了，我要走了，别哭了，我是去奔前途的，不用太担心。”李转娣把包的两边背带套在背上，说完这些话，硬下心立刻把头转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上慢点，到了打电话啊！上车下车慢点。……”母亲的话依稀在耳边传来，声音越来越远。 李转娣比火车出发时间早到一个小时，买了车票，坐在后车厅里等待，摸着包里的中专毕业证，大专毕业证，心里沉甸甸的，但也底气十足，一定是有希望，这次和以前的不一样的。 上车了，有坐位的票，行礼不多，对于李转娣来讲，独自出门已经不再害怕，行礼不值钱，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伏在桌子上休息吧，不想搭言任何人。 傍晚终于到达了东莞，李转娣有经验，这一次她没有在火车站找旅店，而是去了附近的工业区找到了一家便易的旅馆，也是十元一晚，人客相对来说少了很多，屋子里干净，也很安静，更重要的是离工业区近，找工作方便。 李转娣冲了个凉，把自己收拾干净，衣服全洗了，准备第二天出去找工作。 背着包在附近转悠，找哪些记忆里常招cad绘图员的工厂，因为有经验，熟门熟路，终于发现有两家在招cad绘图员，一家要求有经验，李转娣自然是不符合要求，另外一家招聘启事写得很简单，李转娣鼓起勇气敲开了门卫紧闭的玻璃窗子。 “先生，请问你们还要招绘图员吗？”李转娣怯怯地问道。 “哦，不招！”门卫脸无人色地回答着，迅速关起了玻璃小门 “可是我看到你们外面有贴招cad绘图片的启事啊。”李转娣还不死心，又一次敲开了玻璃小窗。 “你烦不烦啊，不招就是不招，招这些的你应该去人才市场，跑厂门口来问有什么用！”刚才那个门卫骂骂咧咧。 “那个贴了很久了，不必当真吧！”另外一个门卫回答到，看起来倒不是很凶。 “不管是不是真的，贴的说明你们肯定在招，麻烦您帮我问一下吧，求求您们了，谢谢！”李转娣恳求地看着里面两位懒洋洋的年轻人。 两门卫齐视着李转娣，看着门外这个女孩子倒是挺可怜的，算了，帮她问一下吧。 “喂，还招绘图员吗？”一个门卫拿起了电话。 李转娣拱着手笑着轻声谢谢那位打电话的门卫。 “哦，那让她进来试试？”门卫又接着问道。 “人事阿香让你进去！”门卫挂了电话，起身开了门，带着李转娣穿过大大的操场，走过大厅，来到一间小的会客室。 “先坐在这里等下吧！”门卫说道，准备离去。 “你渴了这里有饮水机，下面是纸杯，自己倒水喝。”这门卫还算有良心，看着满脸是汗的李转娣，又回头交待了一下。 李转娣在这个会议室里等啊等啊，头上的汗都等干了，口也渴了，人事小姐还没来。李转娣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水喝。 原来以为就是片刻的功夫，忍耐一下就过去了，谁知要等这么久，还没见人影，好在这里有空调，比起外面的日子要好过。 这样漫长却又漫无目的的等待，李转娣从期望到失望，从信心到灰心，却又不敢中途而废选择离去。 “你好，请问一下你们人事小姐什么时候过来?”李转娣走到前台问道，一般被面试人员是不好去催面试人员的，因为让你在这里坐着也或许是面试的一项，可是李转娣觉得时间等不起，马上十二点了，可是又不能就这样走，所以决定背水一战，做最后的争取，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哦，你是来面试的啊，我还以为你是供应商要钱的呢？阿香估记忙忘记了，我帮你问问。”前台小姐温柔和气。 “找阿香，……，外面有个面试的小姑娘，你把人家晾了几个小时了！”前台小姐对着电话说道。 “你还真把人家给忘了啊！”前台小姐说完挂了电话。 “你稍等一下，她一会就来。”前台小姐回头交待了一下。 “你面试什么啊？”前台小姐不禁又问了一句。 “我啊，面试绘图员。”李转娣老实回答。 “哦，还没招到啊，招了很久了！”前台小姐嘀咕了几句，没再理李转娣。 “不好意思，我刚忙忘了，你是面试绘图员的吧？”人事小姐阿香风风火火地赶到。 “是的，没关系。”李转娣礼貌地回答。 “你的身份证，毕业证给我看看。”阿香伸出了纤纤玉指，指甲涂得五颜六色，挺耀眼。 “那，给，这是中专毕业证，这是大专毕业让，这里是cad考核证书。”李转娣一件一件地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阿香。 “哇，你中专毕业后又自考了大专啊，好了不起呢，这cad也是后来学的啊，好佩服你的努力和毅力，你，我的偶像！”阿香发出惊讶的叫声，用手伸过来竖起了大拇指。 “哪里，一直找不到工作，被逼的！”李转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怎么会，我也是中专啊，我在产线上做了一年，然后一直在做人事，你可能是没碰上机会。看来这磨练对你来说是好事，成就了你，你看，我就不行了。”阿香看来真是个性情中的人。 “你看起来很能干，是那种超出你学历的有能力的一类的。”李转娣真的觉得人事阿香有一股大气场，这是李转娣这种小家子比不上的，所以她能做人事，不卑不亢。 人事阿香听到李转娣的真诚夸赞会心地笑了，连连摆手谦虚地笑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呵呵！” “其实我跟你实话实说吧，门外招绘图员是假的，只是个晃子，我们现在的绘图员很牛，老是跟老板闹气，好像少了她地球就不转一样，老板这让我贴出的招工启事是吓吓她的，不过最近她果真乖多了。”人事小姐把椅子拉到李转娣边上轻声说道。 李转娣顿时心凉了半截，原来这招工启事只是忽悠他们内部人员的。 （五十八）面试上了 “不过你也不用急啊，我们现在正要招一个生管，如果你吃得下苦的话你就进来做我们的生管，但是真的很累哦。”或许是两人很投缘，人事小姐阿香掏根掏底地话都说了。 “这……，我想想。”李转娣面露难色，李转娣还是想做绘图员，学一项有真才实学的真本领，自己这种清高骄傲又孤苦无依只能有真本领才能在社会上立稳脚。 “你想想，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生管也是不错的，学到家了也是有饭吃的，只是一般人都难吃得这个个苦，我看你可以的！还有啊，在这个季节里工作真的很难找哦。”人事小姐阿香朝李转娣眨了一下眼睛，整了整资料，温柔地看着李转娣。 “好吧，我想想，我明天答复你！”李转娣歉意地笑了笑。 “嗯，明天给我答复，如果你愿意做你就直接来找我复试好了，我找老板给你面试。那就*不离十了。”人事小姐起身拍拍李转娣的肩膀，“祝你好运！努力的姑娘！” 李转娣把余下的水一口喝光，离开了这间会客厅，又一次迈过大大的院子，两个门卫已不像刚才那样无情，大老远笑嘻嘻地问道，“面试得怎么样？” “还不知道，等通知！”李转娣礼貌面带微笑地回答了两位门卫。 “哦，那八成是没有希望了！等通知就是善意地拒绝你了！”两个门卫同时摇摇头，说出了同样的话。 李转娣没有跟他们争辩，抿着嘴微笑着再见。 中午李转娣没有回到旅店，而是在外面的糖水店里度过的，反正要找工作，回不回去无所谓，东莞的“一元糖水店”遍布大街小巷，随便哪家糖水店都是大热天休息纳凉的好地方。 约摸着一点多钟，李转娣又在另外一个工业区里转了几个圈，面试了几家，都是待通知，像第一家面试的那两门卫说的一样，“待通知”其实就是婉言告诉你，你不被录用！ 不到黄河不死心，天不黑李转娣就是回家，抓紧时间找工作，李转娣直到跑遍了整个工业区的每一个工厂才肯罢休。 回到旅店，外出的旅客们都回来了，和李转娣同一个房间的室友们也回来了。室友们叽叽喳喳地聊着一天的见闻和经历。 李转娣急着去阳台上收昨天晾的衣服，哪知衣服早不见踪影，就连衣夹子也找不到了。李转娣只得空手而归，看来这里人多手杂，并不是长久安全之地。 “你们知道生管是做什么的吗？”李转娣想打听一下这是什么职位，也加入了聊天的人群。 “生管啊，就是排生产计划的，掌管整个工厂生产的，说白了啊，制造部课长都要听他的，公司出货都得听生管安排。”一个女孩好像很懂一样。 “不对，那要看是什么生管，有总生管，有分部生管，一般是大生管，就像生管主管，是管整个厂计划的，分的生管是管不同产品或不同生产部门的，所以他们排的计划也只管对应的部门，没你说得这么权力大。”另外一个女孩抢白到。 “哦，这样啊，累吗，难吗？”李转娣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好像也有点明白。 “累是很累的，可是真的做了一名熟练的生管，以后的工作生涯会不愁没有工作的，你应聘上了生管啦？”第一个女孩热心地问道。 “还不知道，明天再做决定。”李转娣腼腆地回答道。 “还做什么决定啊，不管是小生管还是大生管，都是可以做的，肯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还再做决定，现在正是新的大学生毕业找工作之季，工作可不好找了，有一份工作就好好做吧，外面真的太热了，找个厂避暑也是很好的。”两个女孩子七嘴八舌的说道。 “有道理，那我明天先去做生管了！呵呵。”李转娣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安心地睡个好觉吧。 “明天去做生管，管全厂生产，以后也能吃香的喝辣的，不是吗？先找个厂避避暑，大热天的在外面跑也是受不了的。”李转娣想着，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你好，我要找人事阿香。”李转娣又来到了这个叫“合耀电子厂”的厂门口。 “通知你啦？”昨天的门卫给开了大门中的一小门。 “她昨天是让我回来想想，想好了今天来复试。”李转娣笑着回答。 “哦，看你就是不一样，在里面呆那么久，肯定是成了！”门卫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说这门卫工作没技术含量，这说话的技术含量可不是好学的。 “你自己进去吧，在昨天的会客厅等阿香，我已经替你通知了。”里面出来了一个门卫，笑着示意李转娣进去。 李转娣快步穿过这大大的院子，和前台点头微笑说，“你好，帮我找一下阿香，我就是昨天来面试的李转娣。”然后乖乖地坐在会客厅等待。 “李转娣过来了，你出来吧！”前台拿起了电话，拔了阿香的分机。 “你稍等啊，她一会就来，今天是部门主管和总经理给你面试吧？”前台问道。 “我不清楚呢，好像昨天阿香有说，具体听她的安排吧。”李转娣笑了笑。 “李转娣，你来了，先填这张表，不要缭草，字迹要清楚，半个小时后我们黄经理要过来面试。估记会有一些上机操作之类，祝你好运。”阿香拿了一张空白简历表递了过来。 “阿静，黄经理面试完后麻烦你通知我一声，罗总来时你帮我给她倒杯茶。谢谢！”说完后就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放心吧！”阿静好像很习惯这样的安排。 李转娣认真地填着面前的表格，这是一张空白简历表格，这种表格李转娣不知填过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有着每一次的无奈，每一次都想着，这是暂时的，以后一定找份好工作。 这一次，这一次，李转娣又带着暂时的想法，但却很认真的填着这空白的表格，书写工整，字迹漂亮。这一次，无论如何，是在办公室工作，至少比曾经的好。 “李转娣，你是面试做生管的！”一位头上有点凸顶的中年男人，操着浓重广东口音普通话的男人来了，他拖开椅子，坐在李转娣对面。 “是的，您好！”李转娣站起身子，有点拘束地看着他。 “哦，我姓黄，是这里的经理，管制造，仓库，生管，采购等部门的。你就叫我黄经理就好了，不必拘束，坐，坐！”这黄经理倒实在，直接全面介绍了自己。 “黄经理您好，谢谢！”李转娣坐下来了，把自己填好的简历恭恭敬敬地送到黄经理面前，黄经理认真地看着简历。 “好漂视的钢笔字啊，我很少看到女孩子能写得如此好的字，字如人啊，看你的字，我大概能了解到你的为人了。呵呵。”黄经理一手拿着简历，一手用食指在纸上往下划着。 “谢谢，黄经理过奖了！”李转娣面对黄经理如此夸奖，有点不自在。往年也有面试官夸奖过自己漂亮的钢笔字，可是照样没有面试上。 “对了，你对薪资有什么要求？”黄经理接着问。 “我没有什么要求，按您们公司的标准给吧！”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眷顾，李转娣哪敢还能提什么要求。 “那好，工资五百元一个月，包吃包住，每周休息一天，责任制，加班没有加班费。”黄经理开始宣布工资待遇。 “好的，可以，可以！”李转娣并未发表什么意见，照单全收。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说是八个小时，但事情没做好还得做，是没有加班费的，你生管这个职位基本上是都是很忙的，下班要加班的，你能胜任吗，不会干几天就跑了吧？”黄经理又细化了一下工作情况。 “我不会，我能吃下苦的！”李转娣急着表白自己的诚意和吃苦的精神，很害怕因回答慢了被黄经理发现不合格。李转娣明白自己现在只要一份工作，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不管多累，都会做下去，这是自己进入办公室的首次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 “那好吧，你跟我进去试一下电脑操作吧！”黄经理起身带着李转娣进入了里屋的办公室。 “把这张表给制作出来。”黄经理拿着一张很简单表单：竖格只有二列，横排有几行。这种表太简单了，对李转娣来讲真的是小菜一碟，可是为什么李转娣在几年前面试碰不到这样简单的表格呢？ 没过几分钟，李转娣就轻松制表完成，黄经理一直在旁边观看，大笔一挥，在简历表后面主管面谈空白部，大大地签下了“ok”和自己的名字。 “你去找阿香给你安排老板面试，没问题你明天来上班，直接找我就可以了！”这黄经理看来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说完后匆匆地走了。 “既然我们人事部，还有我们黄经理都面试过了，我也没什么话说的了，只要你能吃下苦，就可以干下去，年轻人要以学习为主，对吧！那就明天来上班吧！”年轻的女老板坐下不到两分钟，交待了两句算面试结束。 李转娣真的很开心，不管做什么，一定努力好好做，等有一天“功名成就”，吃香的喝辣的。 “妈妈，爸爸，我找到工作了，这次是坐办公室的，你们放心吧，我明天就进厂，进了厂安顿好了再给你们打电话。”傍晚李转娣给家里又打了一个安定电话，母亲在电话那头喜极而泣。 （五十八）办公室上班 李转娣背着一个包来到了合耀电子厂报到了，人事阿香给她安排在职员宿舍里，办了厂牌，发了二套上衣，粉色的短袖外套，只有办公室的女职员才可以穿的，就连总经理她都穿的是这种制服，车间员工只能穿蓝色的短袖，因为蓝色代表蓝领。 这红色的上衣，可是李转娣曾梦寐以求的办公室职员服啊，穿上这件衣服，李转娣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幸福感。 “你的职位是生管，坐位在这里，电脑只有三台，你们共用。要领文具可以直接写申请单，你们主管批了就可以领的。工作上的事黄经理会安排，你有什么事可以问他。”人事阿香把李转娣带到位置上，转身离去，算是交待好了。 “黄经理，我今天干什么呢？”李转娣的性格就是这样，很害怕自己闲着没事做，一坐下就立马跑到主管黄经理面前请示。 “李转娣，来上班啦，好，等会我来安排。”黄经理好像很忙，一边不停地翻资料，一边回答李转娣，这来到办公室皮股还没落座，位置上就有一堆文件待签。 “是的！”李转娣站在主管桌子旁边，手足无措，等待着吩咐。 “额，有得你忙的，做生管，那，给，算物料，这里有几张订单，那边文件柜里有几本bom单，你按产品料号算，然后相同的物料统计起来。汇总，减除仓库库存。给我看看，我审批了后你再交给采购去统一购买。就这样，这个工作呢，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真的不容易，你得耐下心来做。”黄经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把订单给了李转娣，又指着文件柜里的几本厚厚的bom文件夹。 “好，谢谢，那我去算了。”李转娣搬着厚厚的bom文件夹和几张订单，拿了个计算器，直奔电脑边。 “额，不用电脑算，你先在位置上算好，然后再去电脑上打印出来给采购，办公室里的电脑不多，你还是别占用，先用计算器算。”黄经理提出了建议。 李转娣大概明白了这算物料是这么回事，所以乖乖地抱着资料去了自己的位置上。 铺开订单，上面有料号，订单数量，交货日期，订单数量只有几百，几千条，有的甚至几十条都有，可是种类却不少，一个订单种类足有三四十个。 李转娣开始了从上到下，一个一个地算了起来，这说一个产品，至少用到二十到一百不等的料子，按用量乘以订单数量，然后再算另一个产品的用量，再按相同的料相加，如果是用电脑算那就好多了。可是如今用笔算，算好写在纸上，真的很容易出错，又容易漏掉，而且很费时间。 李转娣折腾了一上午，才算好了一张订单，这黄经理来办公室了，开始检验李转娣的工作了。 “李转娣，物料算得怎么样了，算好了吗？要赶快让采购买料啊，这些都是急单，有些明天就要出货的啊！”黄经理显然很着急了，看李转娣还在算，且不说他还不知道李转娣才算了众多订单中的一个订单呢，要是知道了还不气死才怪呢。 “就算了一个大订单，其它还没算！”李转娣怯生生地说。 “啊，才算一个订单，那先给我吧，用电脑统合起来了吗？”黄经理急了。 “没有，我马上用电脑打印出来。”李转娣急匆匆地赶到电脑边上，这时已是中午吃饭时间，电脑前再没有人排队用电脑了。大家都纷纷去吃饭去了，李转娣的忙碌还在进行中。 “那你去做吧，记得去吃饭，晚了午饭也没得吃了。”黄经理丢下几句话甩手走人了，去吃饭了。 李转娣开始了自己的紧张忙碌，总算把物料需求表单给做出来了。中午办公室黑黑的，没有开灯，静悄悄的，同事们都回宿舍睡午觉去了。李转娣悄悄地把做好的表格放在黄经理桌上，自己则去食堂吃饭。 “还有饭吃吗？”李转娣走近打饭的窗口，明知故问。 “早没有，这都吃饭过了一个小时了，你吃饭怎么不早点来？”一个穿白衣的厨师关上了最后一个窗口的门，留下了饿得饥肠辘辘的李转娣。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班了，李转娣没有回宿舍，继续去办公室算物料，因为还有好几个订单还没算呢。 趁着她们还没来自己赶快用电脑算物料，这样就不用在纸上抄很多物料名字和数量了，用电脑多好，相同的物料料名称只用复制一下就好。李转娣努力地赶着，这下比上午更有经验了，对那些物料和客户订单也有感觉了，算起来顺手多了。 李转娣终于全部算好了，喜滋滋地全部交给了黄经理的桌上，满以为这个算材料的工作可以告一个段落了，接下来领导一定会安排自己如何排生产计划。 “过来，过来，李转娣，你看你这物料都算错了，这条线算多了，这个端子又算少了！……”黄经理右手敲着笔，左手指着李转娣的表格，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哦，我来看看。”李转娣急忙奔过来。 “这个订单重算一下吧。”黄经理面无表情，但声音还算和蔼，他并不是找气给李转娣，而是李转娣的确错得太多了。 这不同的产品相同的物料算了写在纸上，然后再相加，全是纯手工，李转娣对产品的物料又不敏感，有些物料只是微小的区别，肯定是会算错的。而且手工在纸上加减，用眼睛看着找，很难不出错的。 李转娣吸住了教训，只要电脑是空闲的，自己立马上去算物料，可是电脑总是不得闲的，稍一有空，李转娣一坐上去，就有其他同事说“你好，可以让我用几分钟吗？”，过会又有另一同事说“让我打印一份文件行吗？就一会儿。”电脑就这样在别人手中传来传去，李转娣很难专注地做一件事。 上班的第一天，李转娣只算了几张订单的物料，其它的事并没有做，而采购在不停地敲着桌子，鼓着嘴，说“听说今天来了很多订单，都是急单，到现在物料需求单还没给我，我怎么采购啊，难道一下单就要供应商交货吗？” “是啊，杨小姐已经在追我货了，可是我们的物料单还没算好，说出来人家不笑死才怪啊！”业务阿月阴阳怪气的样子。 “那单子什么时候下的，今天就交货?”人事阿香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发话了。 这是一个小厂，所有部门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老板坐在最后面的屏风里面。 “今天下的啊！”人事阿月漫不经心的回答。 “阿苗，那你也明天下单，明天就找供应商要货啊！”阿香打趣苗说。 “想找人家骂啊，本来就小单天天下，又是急单，已经被骂死了，谁愿意做这个采购谁来做。”阿苗又是鼓着小嘴，满脸生气样。 “吴冠月，你不觉得你这订单接得太离谱了吗？今天下的单，今天就要交货？我觉得问题就是出在你们业务身上，难怪我们厂每天都在赶场，忙呢，忙得要死，可是呢利润却少得可怜，你们业务难道把单接回来就不管了吗？要知道我们能不能吞下去啊，我们能不能赚钱啊。”阿香的每一句话扔得叮当响，很有份量。。 “要找，去找雷生吧，我只是个业务助理！打工的！”业务助理吴冠月甩下话，走出了办公室门。 “是要找雷生提提，这样的单子我们接不了啊！黄生你说是不是？”阿香又把话抛给了黄经理，寻求同盟支援。 “是啊，我也觉得不合理，问题是这样的订单不接我们就没有单子了做，谁能接到交货周期长的订单我黄荣生这个经理不当了，让他来当！我比谁都盼着有交期长的订单，不要这样天天救火，这里灭了，那里火又起来了。”黄经理站起来说了一堆，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无可奈何。 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订单交货期太短的问题上来了，没有人注意李转娣的焦虑和难处。 李转娣想了很多，决定利用晚上，同事们都下班的时间里，用电脑算物料，如果白天是急单，那白天先手算，交给采购订料，以防算错，晚上再检验一遍。 第一天加班到了十点多，可却只做好了一件事，算物料，其它的什么都没干。 而第二天，当李转娣走到仓库时，又一次听到别人的闲言碎语，“那个新来的，算物料总是算错，弄得我没法订购了！”这是采购阿苗的声音。 “是吧，我看她也不像做事的料，长得细得如豆芽，还做生管呢，这种只供观看的花瓶只能摆在前台，做前台好了。”仓库管理员一看也是个尖酸的女子。 “唉，反正物料总是错，这个厂的物料就没有全正确过，我都习惯了。呵呵，管它呢，反正不是花我的钱，我只是偶尔修改一下订单罢了，在供应商面前我脸皮也厚了。”采购阿苗接着说。 看到李转娣走来，面朝门口的仓管阿青使了使眼色，采购阿苗闭口不说了。 （五十九）不简单的工作 “来看库存数量啦，还习惯吗？”阿青换了一副柔和可人的样子。 “是的，习惯的！”李转娣回报了她一个微笑。 “给，这是昨天的库存，今天还没有发料。”阿青交给了李转娣一张库存清单，李转娣接过清单谢了李转娣后离开了仓库。 “你要经常去生产线走走，不能呆在办公室算物料，你的工作很多，算物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黄经理不知啥时走到了李转娣身边。 “好的，经理说的是！等会我就上生产线。”李转娣回答道。 “正好有几个急货，你帮我跟催一下，阿娣。”业务助理阿月拿了张撕得残缺不堪的纸条给了李转娣，李转娣接个纸条，仔细一看：***料号，急出货50条，***料号，急出货100条，……。 黄经理也走过来瞧了一眼李转娣手上的急货清单，皱了皱眉头，说，“阿月，我们制造部整天给你们救火来了，我们的产量还能提升起来吗？这一点那一点，当天下单的当天就要货，这样搞会恶性循环的，我们合耀迟早会关门的！” “别对我发表意见，要找找雷生！我只是个打工的。”吴冠月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风凉话说得黄生哑口无言。 这吴冠月倒底是何许人也，如此牛气冲天，连黄生都敢顶撞，不得了呢。李转娣默默地瞧着，却觉得此人不可思议，但又不得看得起她，总觉得此女为人随便，做事不负责任，任性而为，可是好像又没有人去治她，那天还是人事阿香说了她几句大家心理都想说的话。 李转娣拿着张催货纸条，从二楼走到三楼，二楼是裁线打端子的，三楼是入盒组装的。李转娣想，这追货应该是去找包装那边吧，然后让他们记得出货时要走这些货吧。 “你好，今天有这些要出货，麻烦你们留意这些货。”这李转娣拿着张纸条说着门外话，包装部的几个女孩子都爱理不理的，李转娣自知无趣，但也得把这事给分配下去，硬着头皮找到了一位看似是主管一样的人物，调整了自己说话的方式。 “你好，请帮我看一下今天打包的货有没有这几个料号？”李转娣温柔谦和地问起了那位神情傲慢的女孩。 “我看看，……，都没有。”那位女孩停止了打包，接过了李转娣的纸条，仔细看了一下。 “可是客户急要，那现在前面有这些成品下来吗？”李转娣问道。 “没有，这个单子我们今天才接到，不可能就有成品下来，是否裁线都不知道。”那位女孩态度有了缓和。 “哦，那怎么办？”李转娣本就外行，更是六神无主。 “你去裁线那边看看，问他们有没有裁好线，然后再一步一步追，他们都做了，我这里才有成品。”包装的女孩给李转娣指示了一条明路。 李转娣拿着纸条跑到二楼，一路狂奔，奔到了裁线组，看到裁线领班恭恭敬敬地问道，李转娣明白，这帮人得罪不起，自己是新来的，人微言轻，“你好，请问一下这几个料号的线你们裁了吗？” 裁线组的领班是个中年男人，男人一般不会给漂亮的女孩子小鞋穿的，正在忙碌的他看到李转娣拿着纸来追货，拍拍手问：“李生管，有何吩咐！”脸上挂着盛情的笑容。 “麻烦你帮我看看这几条线有没有裁，这些都是今天要出的急货。”李转娣依然很有礼貌。 “哦，我看看，……”裁线领班接过李转娣的条子认真的看了起来。“有几款没裁，我马上安排，估记两个小时后可以把端子打好，我这里保证不会影响你出货。” “谢谢，那麻烦你了！”李转娣心情开始轻松了起来，真诚地谢谢了裁线领班。 “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我姓杨，叫杨小东，以后叫我杨小东就行了。”杨小东客气地满脸是笑容。 李转娣心想，如果每个人都这样配合就好了，可是，那是不可能的。还得上面去追组装组的领班。 组装组的领班一样是那副冷面，还好，黄经理把李转娣手中的单子接过去追去了，李转娣回到自己位置上又开始算物料了，在离开的那个把小时里，业务助理吴冠月已经在李转娣的桌了堆满了订单，催货单。 吴冠月的工作毫无计划性，一接到客户催货的电话，随手把听下来的料号记在纸上，然后就随手撕下来扔到李转娣桌子上，而她自己的本子也被撕得缺头缺尾的，看着这奇怪的催货单李转娣都忍不住笑起来了，可是又耐何不得，这自己现在对这里的流程又不懂，对产品也不熟，也只能听她的了。 李转娣拿着几张纸条，有的小得如瓶盖大的纸条，有的长得如直尺的催货条，真是哭笑不得，只得一份一份地抄在纸上，抄上几份，一条线发一份，然后自己用订书机装订成本子，写上日期，有利于跟踪。 李转娣又一次上楼去发催货单，被同事们抱怨，“一天要发几批催货的单子，怎么不早点，怎么不一起发呢？”李转娣没有吭声，因为这不是李转娣能决定的。但是自己一定要把这话带给吴冠月，让她反馈给客户。 李转娣每天都努力地工作着，不管多累，多麻烦，李转娣都努力地去做，去想办法，事实证明：只要努力，没有什么做不成的！李转娣的确做到了。 李转娣觉得手算物料太累了，也容易出错，每次都在耗着无用功，浪费太多时间，李转娣开始琢磨着excel里的函数的用法。觉得如果把所有的bom单输进excel的表格里，相同的物料自动相加，每次有了新订单只用直接输入数量，就会自动算出所用物料就可以了。 李转娣狂喜，突然佩服自己有这样的大胆创新的想法，但是这个输入傍大的bom单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李转娣期待，但又担心无法预期完成，因为本身的工作就是太多了，挤不出太多的时间来做这份目前看来有点多余的工作。 但是李转娣不死心，一定要试试，李转娣决定利用晚上的时间来干这件工作，李转娣的想法得到了公司资材部经理的大力支持，并调配了一台电脑给李转娣专用。 每天李转娣很早来上班，只要办公室门开了，李转娣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晚上，李转娣工作到十二点，全厂熄灯，努力持续了半个月，李转娣终于把几本又大又厚的bom文件夹给输进了电脑，利用函数，这就是一张活的erp系统了，李转娣欣喜若狂，以后的算物料这真的不算工作了，直接在系统里输入数量，马上物料需求就跳出来了。 这份辛苦的生管工作在李转娣努力下，并不像前人说的那么难，那么累，没有人能胜任的工作李转娣驾驭有余，办公室冷眼旁观的人都对李转娣刮目相看。 转眼三个月的试用期过去了，期待中的李转娣没有收到人事发的试用合格调薪单，也没有收到公司“不合格解雇单”。带着疑问的心理李转娣走到了主管黄荣生经理面前。 “黄经理，你好，我三个月试用期早过了，这我都拿到第四个月的工资了，可是公司也没给我加工资，也没说我试用期不过，这是怎么回事，来时我们谈的是三个月试用期，试用期满后加五十元工资，可是现在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李转娣抑制住内心的不满，故做平静地叙述完。 “啊，试用期过了没加工资？这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你李转娣在合耀承载着巨大的劳动量，每天利用休息时间免费加班，生管这份工作多少人吃不下苦做不下，你给拿下了，居然没加工资，这是怎么回事？”黄荣生经理很激动，可惜办公室其他人都去吃饭了，没人听到，等会在罗总面前黄生还能这样理直气壮，义愤填膺地帮自己申冤吗？李转娣并不确信，但是李转娣只能求助黄生。 “是的，这里是工资条，一分没加。”李转娣递上了工资条。 “这样吧，你下午把这个工资条拿到罗总面前问一下，确定她不是搞忘了，如果她不是搞忘了的话，你下午来找我，ok?”黄生说道。 下午李转娣战战兢兢地走到罗总办公桌前，话未出脸先红，还是鼓起勇气说：“罗总，我试用期都过了，怎么会没有按面试时说的加工资啊？” “你拿到手的工资多少？”罗总头也不抬，问道。 “500元。”李转娣回答道。 “哦，那就对了啊，你是按天计算的啊，每天十五元！早先也没有答应你给你五百元一个月啊，这五百元一个月本来就是试用期后的工资啊！”这位吃鱼不吐骨头的年轻女罗总，仗着自己是董事长的女儿，故言乱语，根本就没有信用可言，年纪也不过比李转娣大一岁，这地位悬殊得天差地别，这真是一个拼爹拼娘的时代，李转娣被她理直气壮的谎言惊呆了。 （六十）争自己该得的 “阿娣，你问罗小姐工资的事，罗小姐怎么说？”下午阿香在仓库撞见了李转娣，关切地问了起来，感觉阿香心肠好性格直。 李转娣觉得这个阿香挺正义的，且有一种疾恶如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气质，而且她好像在公司说话挺有份量，罗小姐很卖她的帐。 “她说来时谈的是给的是日薪，十五元一天，所以我不用加工资！”李转娣小心意意地如实回答，她并不确定阿香是不是老板的人。 “咦，这样啊，无耻的女人，欺负你们小女孩，没见过世面，不敢跟她斗，这样不行的，你要去找黄生，让黄生帮你，不能忍气吞生，她就是欺软怕硬，你要是就这么忍了，你以后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你想涨工资没门，什么事都把你踩脚底下。”阿香说得咬牙切齿，看她的表情好像恨死了老板罗小姐。 “可是我害怕她炒掉我，或者说我试用不合格！”李转娣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怕什么，傻丫头，你干得这么好，这么努力，没有人能及上你的，跟你说，你这个位置从外面招过很多人，都是干不了几天就走了的，内部调的都不肯干，一来罗小姐小气，不舍得给工资，真的能干的人不来。二来这份工作一般人是吃不下苦的，你看我们厂里生产是多乱啊，整个厂都在救火，你能干得这样子已经很好了。她不会炒你的，你放心好了。还有，你去找黄生说，你自己不要说，你的工作状况黄生是一清二楚的。”阿香给李转娣打气，拍拍李转娣的肩膀。 “好吧，谢谢！”经过阿香这样一说，李转娣倒是增加了一些信心。 把手头工作忙完了后，李转娣在车间堵上了黄经理，黄经理了解清楚了情况，直奔总经理罗小姐处。 “罗总，我那边有个生管试用期也过了，就是新来的李转娣，她的工作表现我们大家是有目工睹的，试用期肯定是过了的，怎么没有给她加工资呢？”黄荣生此时显出了血性汗子的霸气。 “哦，什么事，黄生，坐下来慢慢说，我才了解到，是的，李转娣是吧？我记得当时我是跟她谈的是日薪的，每一天十五元，看她努力，绩效也不错，所以一开始就给了他试用后的工资，五百元，还加什么呢？”罗小姐面露笑容，棉里藏刀。 “那谈的是让他上八个小时，是吧？”黄荣生没有办法，面对老板的死皮赖脸做雇员的还真拿她没辙。 “是的。”罗小姐继续埋头苦一干，不再正眼看黄荣生。 “那么她每天从傍晚六点钟加班到十二点钟，加班费要不要给人家。她是拿日薪的，只要工作八小时就可以拿十五元一天，她每天超负荷量的工作，这些罗小姐你打算怎么跟人家结算？当然，您是老板，您说了算，您可以说不给，她也没办法，可是人家拿不到工资，但是可以选择辞职，请问您能找到跟她一样能力的人吗？我可不想她走，培养了多少个生管了，都是没干多久，我累得全是白费工夫，我不想再累了。如果她走了要再招，这个位置我要招两个人，一个做生管，一个做物控，现在生管和物控是李转娣一个人在做！”黄荣生有些激动。 “黄生，不要激动，我也没有说不给她加，既然您如此看得起她，就算我们开始谈好了，那现在我无论如何也得卖你一个面子啊。”罗小姐抬起了头，露出难得的笑容。 “阿香，拿调薪单过来！”罗小姐大声叫了一下正在复印机旁忙碌的阿香。随着一声响亮的“好勒”阿香快步送来了单子，罗小姐迅速大笔一挥，交给了阿香，说：“给财务，下个月就加工资。” 事情就这么圆满的解决了，阿香走在李转娣旁边，使劲地朝着李转娣抛了几下媚眼，用眼神告诉她“加薪成功了！” 下班后，办公室里只有李转娣和阿香两个人，李转娣快步走到阿香边上，真诚地说了声“谢谢！”，阿香甜甜地笑着，说，“好好干，以后有什么事搞不定的我帮你出主意！” 李转娣虽然努力，但是她的工作是需要多个部门配合的，所以当李转娣一天发十几张零碎的小订单时，当李转娣一天送几张催货单给各部门时，李转娣还是被他们当面蹊落，他们都嫌李转娣烦，催命鬼。 其实李转娣内心也很烦，也觉得自己烦，可是这些烦都是公司生存赚钱的根本，但是能说什么呢。 业务助理阿月做事随便，粗心大意，有时下张订单也会出错，比喻某天，a客户下了一张单子，传真机传过来的，密密麻麻三四张，上面有单价，数量，交货日期，对方肯定是复写纸打印的几联，而传过来的字的确不是很清楚，如果不认真看的话有时会看错。 而偏偏业务助理阿月根本不细心，这一张单子由客户订单转成内部制造通知单时，几个订货数量都打错，可李转娣并没有原稿，照阿月的单子做成物料需求单，再做成制造计划单。这个单子李转娣在数小时内很快转成相关数据，再转移给相关的部门，可是阿月又来了张制造通知单（修订版）这数量从4万变成4千，这下麻烦了，采购部买料了，制造部已经裁线了。 这样的错误造成公司一堆人在事后补救，一团人围着错误的订单修改自己的数据，而李转娣这个承接上下的人被骂得要死。 这一次李转娣忍不了啦，回到办公室把吴冠月骂了一顿，可是发现吴冠月根本不当回事，脸不红，也不出声，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样的骂如对牛谈琴。 后续李转娣发现这个吴冠月却是个有背景的人，她之所以能在这合耀做业务助理，是因为客户那边的采购是她的嫂子，也可以说公司能有这些单子做还得靠吴冠月呢，终于明白此人为何如此牛。 这在内部出错内部人不敢吭声，可是外部出错可不是那么好说的。有一次，吴冠月把原订单19万打成了900条，这下出货结单时，对方发大怒了，因为影响到对方生产正常进行，这下吴冠月可是被她嫂子批评得够狠，因为她嫂子面临着被炒掉的见险。 谁做了吴冠月后面的工作真的是倒霉透顶，可又不能不做，也不能任错误继续下去，李转娣要求吴冠月每次接到订单转为内部订单时必须把原订单给自己复印一份，这样李转娣又多了一份工作，核对客户订单的料号，数量，交货期等，出货时也认真核对，直至结单。 业务助理的事李转娣都做了，吴冠月还用做什么呢，其实就是形式地摆在公司，因为谁也不放心她做重要的事。 能者多劳，虽然累点，最起码不会再出错，不管是数量多了还是少了，最后这些问题都得合耀公司负责，最后忙碌的都是制造部，麻烦都是生管，李转娣认了，自己多干点少点事后麻烦。 这一块的工作算又是顺利了，此后吴冠月在公司算是个可有可无，但也不能完全没有的人，她玩让她玩，工资照发，但是重要的事都没有让她承担，这或许是因为她是客户的人吧，有她保证了订单吧。 而李转娣的努力负责任，深深地赢得了业务经理的信任和重视，业务经理有权，说话有份量，每次从遥远的香港打电话都是找李转娣，整天公司里的电话都是找“阿娣”。雷经理甚至放话说，“制造部谁如果不配合你的工作，你立刻跟我报告，我让他马上走人，谁做事认真努力，你想给谁加薪，也告诉我，我会进言给老板。”此后的李转娣在公司可真是算得一个红人，在公司推行的工作算是顺利多了。 公司推行iso9000认证，在半年的推行和努力中，李转娣的生管做得越来越像模像样了，本来合耀公司就是乱得如一把散沙，部门与部门间职责混淆不清，个别人权力太大，而该权力大的人又没有权力。 要想iso认证通过，就必须改，这样，李转娣做了生管部主管，部门主要工作是安排生产，排生产计划，做物料需求，购买物料，安全库存的设置等，黄荣生再也没有办法管李转娣这个部门了。 整个厂里的生产都是李转娣安排，李转娣也能安排得井井有条，按时出货，物料备得也不多也不少，既没有浪费，也不会缺料，急单来了也能吃下。更重要的是生产线不再救火了，不盲目加班了。 可是虽然干得如此好，但是有两个人就是不负气，一个是李转娣原来的主管黄生，还一个就是制造二部的经理，他们现在都得听李转娣的安排，哪里服呢，都是四五十岁的人啦，被一个二十多岁的黄毛丫头指示，所以他们总是找事，总想有一天给李转娣给气跑。 这不，机会终于来了，李转娣上楼看一个急单有没有做好，制造一部经理黄生和制造二部经理候生并不理会李转娣，还是按自己的安排，根本没有做李转娣的急单，而李转娣所追的这款急单是一个大客户试样的产品，对公司优为重要，黄生不是不明白这个单的重要，也不是不知道出不了货的后果，而他就是想把这件事所发生的后果压在李转娣身上，让李转娣承担不了后而不得不辞职打包滚蛋，他再接着着手管理生管部，实现权力回归。 可是如今的李转娣已不是当初进厂的害羞女孩，来到这个厂，直从公司正规化后，某些员老的利益受到影响后，公司的工作很难安排，所以她每次工作安排时，邮件密送给了所有领导，包括董事长。 不管他们做还是不做，李转娣是电子档邮件，纸质文件一个一个部门通知，相关的追踪记录都有备案。 果不其然，这个货要出货时，两个经理都说没收到生管通知，没有相关文件，当各大部门都在为此开会检讨时，所有人都说没有收到通知，生管没安排。李转娣不慌不忙拿出了证据，并写了一份长长的事情发展经过。 当董事长和总经理出示李转娣的邮件时，谁都料不到平常的每一次生产安排李转娣居然都密送给大老板，这次他们算计空了，哑口无言。 处理结果是制造二部的经理走人，而制造一部的黄生降级为课长，李转娣继续生管部主管。董事长要求：任何部门都得配合生管的工作。 黄生气极败坏，当李转娣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时，两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黄生说李转娣忘恩无义，李转娣毫不避讳地说黄生是权力缩小而心生妒忌，所以不配合工作，黄生气极败坏的甩文件夹，李转娣也当面把文件夹砸在桌子上，给他一个重重的回应。 当两虎相争时，公司老板在内间办公室听到，一直没有出门调停。结果这场吵架后，还是黄生请吃饭挽救了李转娣和他的友谊，因为闹翻了对谁也没好处，李转娣只是在工作而已。 一路走来，一路吵来，工作能力要证明给别人看，而吵架的能力也要证明给别人看，因为你纵然工作能力再强，如果你是一个软柿子，你一样立不住脚，而你的对手，或者说你的朋友在见不得你的好的同时，他必须要输得心服口服。 这工作是做了，权力也有，这干了一年了，工资还是五百五，真叫人一个冤啊，李转娣开始直接找罗小姐单谈，要加工资，罗小姐吃一惊，这小妮子不得了呢，不敢轻易乱说话，只得答应找机会跟她谈工资的事。 （六十一）她和他们 等啊等啊，罗小姐总是没有空，总是没有机会跟李转娣谈工资的事，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周又一周，一个月又过去了，工资又发了，还是五百五，如今的李转娣再没有人帮着撑腰了。 阿香辞职走了，罗小姐还请全体职员吃饭为阿香饯行。而黄生，更不会帮李转娣了，李转娣如能因工资不满离辞而去，那么生管部又乱成一片，黄生“不得不”出手挽救，成功实现权力回归。 可是李转娣就是不愿这样走，她一直认为，走也得走得清楚，要把工作做好再走，要让大家想念自己，记住自己的好。 工资一定要去争取，如今的李转娣满满地装的全是自信，觉得自己的努力就是应该要加工资。 李转娣觉得公司领导对自己不错，23岁的生日过了两次，香港的卓经理在身份证上的生日日期当天来到东莞给她过生日，而总经理罗小姐在月底也给她过了生日，这种待遇在合耀公司是不曾有过的。 表面看来李转娣红透半边天，工作能力强，老板器重，可是看着拿在手上的工资就那么几张着实上人心寒。 每天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急单，让人应接不暇，只要稍微离开办公室一会，雷生的电话就会找遍整个工厂，阿香的订单和催货单就会堆满整个桌子。 李转娣既累但又觉得自己很重要，别人不能干的事自己能干，别人干不了的事自己能轻松驾驭，李转娣庆幸也很自信，这份工作不会被能说会道，巧于心计的人抢走。 李转娣一边努力的工作着，一边努力地学习着，李转娣取得了英语四级证书，又一次证明了自己，又一次给了自己足够的信心，李转娣越战越勇，经过多方打听后，李转娣知道在广东也可以参加自学考试，她兴奋极了！ 跟罗小姐的谈判是那么的不顺利，加工资是那么的难，最后李转娣的工资还是要通过董事会商议才能加，这是李转娣在跟香港雷生多次交涉后取得的进一步结果，没有信心的等待总是让人心烦意乱，寄希望于别处。 李转娣自学更努力了，每个夜晚，宿舍路灯下总能看到那个认真苦读的女孩，她时而打哈欠，时而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 从提出要加工资到真的领到加过的工资，经过了漫长的四个月，加了二百元，还是公司一次又一次会议讨论后的结果。 李转娣这样一路奔来的努力，学习和工作，她心爱的他此时又在干什么呢？今年李转娣因为工作忙，跟王彬电话陷聊天少了，也觉得王彬离自己有些距离了，原本爱自己死去活来的王彬曾答应不考研的，可是这突然地读研，漫长的四年等待让李转娣着实有点失落。 一方面希望他是把自己放心上，为爱执着的人，另一方面又希望他是一位有上进心，努力向上的优异男人，当对方真的做出这个决定时李转娣却有点不太适应，谁让当初他的爱如温暖的水，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心房。 其实就在李转娣还在家乡上班时，王彬就生病了，王彬总是觉得身上不舒服，起初以为自己只是免疫力降低，所以没有在意，到了年底的一次突然昏倒时，才在同学们的帮助下进入了医院，查出了是慢性颗粒性白血病。 当医生告知大家这一诊断结果时，室友们都吓呆了，认为一定是误诊，或者说病历搞错了，当医生再一次确切地告诉大家这个诊断结果时，同学们惊呆了，王彬，看起来如此的身体健康，平时里的阳光活泼，爱运动爱笑的大男孩，怎么也不可能把这种病跟他联系在一起。天哪，这世道到底是怎么啦？ 同学起初想瞒过王彬，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这样让他猜疑，还不如实话实说，也能得到王彬自己的配合。 王彬最好的家乡同学胡小平和其他同学在一个特定的时刻告诉了王彬这残酷的事实，大男孩听到这些后面色镇定，内心苦痛。 虽然早就明白自己的病不简单，但也没想过是这种可怕的病，他本能的第一句话是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同学默默地陪在他身边，没有回话，大家都希望这一定是搞错了，多么希望这只是让大家“虚惊一场”的小错误。 事实上这个诊断已经是多次确诊了，坚强的王彬默默地垂下了头，轻声问胡小平：“这种病还能治好吗？要多少钱？治好要多长时间？” “当然能治好，只要你乐观点，听医生安排，一定可以的！”胡小平抿着嘴，仰着脸，害怕那暖暖的，咸咸的东西溢出来被王彬发现。 “四年内能治好吗？”王彬问。 同学们面面相觑，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显然大家还没有事先做好准备该如何回答，现在又不敢贸然回答。 “可以的，小伙子!相信我！我叫，中文名字叫郝坚强，很高兴认识你！”一位外国的医生从走廊的尽头奔过来，用手握住了王彬的手，并且拥抱了他。 “你一定可以的，你看起来这么健康，你看我！你能看出来我当年也患过白血病的人吗？我走过了敏感期，现在你看我，很健康吧！来，我们一起努力，加油！”露出白白的牙齿，天使般的眼神，送给王彬自信的微笑。 “我可以的，是吧！哈哈!”王彬露出了孩子般灿烂的笑容。 “five！”伸出了手，“five!”王彬也伸出了手，两只手坚强的击在一起传给王彬无穷无尽的力量。 “四年时间可以治好，那么我跟李转娣说我在这里考研读研吧，帮我守住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她！”王彬笑着看着胡小平，强烈的生的希望又一次燃起。 “这样做好吗？老兄？”胡小平并不太同意王彬的建议。 “我只想她过得好好的，不想让她为我操心，而且她现在正在努力地自学，不想让她分心。”王彬低着头，声音却很执着，能看出来王彬内心忍受着无尽的苦楚。 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在身体和心理最脆弱的时候都想在心爱的人怀里哭一场，在心爱的人肩上靠一靠，听他（她）说，“没事，有我在，我会永远陪着你！”多好！ 可是，王彬选择了独自承担，这是因为爱，因为一种博大的爱！ “其实我有个更好的办法，你们既然如此相爱，而且她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可以直接告诉她，让她陪你一起度过，或者让她过来陪你治疗，这样或许因为爱情的力量，你会好得更快些，你这样两头牵挂，又要隐瞒她，又要承载她对你的误会，可能对你的病情不太好。”胡小平说了最为现实的想法。 “不能，我不能这样自私，医生说能治好，这只是可能，并不代表100%，万一不能治好，我这样子或许是害了她，她的青春时代已经够苦了，如果把我的痛苦也转加在她的身上，那她的下辈子还有得过吗？女孩子的青春能有几个四年？让她继续她的生活吧！”王彬含着泪，继续说道。 “我知道如果我实话告诉她，倔强的她肯定会放弃一切跑过来，那么她将又一无所有了。一个人痛苦总比两个人痛苦要好，对吧？爱不是占有，她幸福我才幸福。”王彬无奈地看了看胡小平，胡小平默然无语地看着这个刚强却又痴心柔情的好友，不再坚持，一切听从王彬的安排。 所以那年王彬回家时只是短暂地和李转娣相逢，又莫名其妙地要考研，从未失言的李转娣虽然意外，虽然失落，但怎么也不会想到亲爱的他正在与病魔在博斗。 如今王彬生病有一年多了，一直是保守治疗，但却总不见得彻底的好，总是每天吃药打针，王彬的父亲放弃了生意，和王彬的母亲陪着儿子奔波在各大医院的路上，对他们来讲，儿子大过天。 王彬偶尔还是会写信给李转娣，偶尔在精神状态好时也会打电话给她聊上几句，但每次都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撒一个谎言总是需要编太多的谎言来掩盖，王彬实在害怕露出了马脚，内心也深感不安。 虽然自己现在的确在读研，可是每天进出医院，每天都在和疾病做斗争，抗病魔占据了自己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能有什么新鲜话题和李转娣聊呢？ 好在李转娣也一直很忙，工作，学习，充实着她的生活，或许李转娣的生活步入了正轨，如她内心想的，和王彬天天困在温柔乡里能算什么呢？不如两人都各自在最年轻最该拼博的年龄里努力，有一天功名成就相逢，再相爱，可以爱得随意，洒脱一些。 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李转娣般的倔强，同学们纷纷地结婚生子了，张炎的儿子有半岁多了，在婆家幸福地做着少奶奶，老公现在年薪十几万，老家的人无不羡慕着张炎找了位才貌双全的好小伙子。 而当人们谈起李转娣时，大家都纷纷摇头，或者避而不谈，私下劝说孩子们可千万别学李转娣，在该谈恋爱时不谈恋爱，在该嫁时没人嫁，在孩生子时却还没有男朋友。 二十四岁了，在农村是老姑娘了，以后会成为老大难了!当人们纷纷闲言和碎语时，李转娣的二老总是默默地绕开，他们从不跟别人话家常，从不去别人家凑热闹，他们害怕别人问起自己“不正常”的女儿，尽管他们自己知道女儿是最正常不过的孩子，可是拿什么来证明呢。 据说张炎是奉子成婚，在她还怀着孕时，她老公还惦着那曾径的初恋**，而张炎因为肚里有孩，稳坐正室，享尽婆家人的关照和呵护，他的那位准老公，孩子他爸敢怒不敢言，最终还是乖乖地回归了家庭，这一仗，张炎不打自赢。用张炎的话说，“女人，当你遇最合适的男人时，一定要怀上他的孩子，哪怕是倒追，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李转娣也常常说：幸福要靠自己争取！张炎也是这么说，两个人的争取还真的确不一样。 （六十二）努力不如学历 偶尔母亲会打电话给李转娣，电话那头的老人总是小心地打探，女儿可否有变化，但每次李转娣总是说：“不急，不急”。 皇帝不急太监急，李转娣心有所属，却一点不急，前方的路正宽阔平坦着呢！ 750元一个月的工资，比起当初的五百元来讲，的确多了些，当时在公司里算还过得去吧，可是李转娣掌管全厂所有生产出货事务，公司生产排程，客户出货安排，物料备货，仓库管理等一切的一切，麻烦又急迫，这个工资真的太少了。 可是这些工资福利待遇，争也争不来，谈也谈不通，能怎么办呢，李转娣也没有办法，李转娣找工作的经历太根深蹄固了，再不敢流浪了。而且李转娣觉得自己不适合跳槽，耐下心在这里好好学习，拿到本科文凭再走，直接去大公司做生管部主管，或是做采购部主管。现在这个厂李转娣虽然担任了生管部主管，但她仍然认为，自己目前具备的只是一些做事技能，并没有学到管理技能。 繁忙的工作占据了李转娣大部分下班后的时间，可是她并没有对自学松懈，他的工业经济管理的本科自考在攻读中，十几门课程，真的不是闹着玩的，不下苦功夫是很难通过的。 如果不是因为公司扩招职员，也许李转娣并不知道自己在老板的心中是如此的廉价。 公司新招了一个业务助理，只因为他是正规的名牌大学的一本的本科生，学的专业是国际贸易，据说英语顶瓜瓜，不过谁也没听她说过，因为合耀公司根本用不上这么高级的人才。 可是既然用不上老板为何要招呢，这么高档的人才放在公司不是白白浪费人家青春吗？起初大家只当一个笑话，想着老板的虚荣或许是招她过来适当时撑个面子吧，也或许人家根本不会干长久就会走人的，因为庙小实在容不下这样的大和尚。 “你好，我是新来的业务助理吴逸飞，请大家多多关照。呵呵”吴逸飞在罗总的亲自带领下，在办公室进行了自我介绍。 这吴逸飞的确不一般，就不说第一天上班是由罗总带进办公室的，可看她那身材，高挑修长，完全就像一职业模特，那身打扮如明星出街。 办公室的同事们热情地接待了她，但私下里却对她充满着好奇，可是好奇归好奇，人家这学历摆在你们面前，就是比你们高档。 因为这办公室里最多的是中专生和高中生，少有一两个大专生，都是不太有名的二流的学校。罗小姐扣门小气，不舍得出钱请要求高的员工过来。这些小姑娘学历低，也好打发，事情一样的做。 所以一下子请这样的一位高档人才，大家都以为是做罗小姐的秘书，偶尔见见不一般的客户。 并不然，吴逸飞并没有做罗小姐的秘书，她做的工作是阿月的一部分工作，打样报价，跟进罗总的客户，既便是这样，大家也非常好奇她的不一般。 吴逸飞一样的住在职员宿舍，和李转娣同一个宿舍，大家都对她的神奇充满着好奇，对她的高学历表示羡慕，这个女孩倒底有何不一样？ 下班了，“俗人们”忙着吃饭（大家自嘲），吃完饭打热水冲凉，然后有的去逛街，有的躺在**上看书，有的呢脸上贴满了黄瓜片，时而聊起了明星八卦。 这吴逸飞呢，她不在饭堂吃饭，一个人在宿舍里煮着美容汤，所谓的美容汤就是加了许多药材，有美白，清肠，淡斑的功效之类。 难怪，吴逸飞的柜子里一堆中草药，开始大家也不好意思问，只是觉得这个人比较特别另类，也没好意思问，今天这一见终于真相大白。 “你不吃饭啊，就吃这个？”室友们不仅问起了吴逸飞。 “我基本不吃米饭的，一般是水果和维生素之类，晚饭我就喝汤的，这叫美容汤，呵呵。”吴逸飞得意的笑道。 “难怪你身材这么好！真有毅力。”室友们纷纷走近她的沙锅里望了一眼，一股药味扑面而来，大家不仅后退了一步。 从此我们的宿舍里整天充满着中草药味，永远也散不去。有时一出门都被男同事们笑话，“你也是和罗总小秘一个宿舍是吧？” 从来不入韩流的李转娣她们也被吴逸飞带入了韩流世界，那吴逸飞满脑子全是韩国的当红男星－－裴勇俊。 “我现在上班其实只是暂时的，我现在正在说服我父母，等有机会我要去韩国找裴勇俊，我现在正在朝他的择偶目标努力，这叫士为知己者死嘛！”吴逸飞说得头头是道，听的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痴人说梦也能让大家听得如真实的一样。 如此远大的理想都有，这宿舍的其他人真是叫目光短浅，没远大志向的人了。 吴逸飞每天吃黄瓜，苹果，香蕉，维生素b，维生素e，维生素c等，就是从来不吃饭，大家也觉得她美容有经验，上了正道，可是谁也没有吴逸飞那么大的毅力和决心，更没有她那么能吃“苦”。那个中药真的很难喝。 也是嘛，合耀办公室这些女孩子们都是刚解决温饱，哪还有追韩星这校样如此的远大理想，所以美貌大家也没有刻意追求，都是原生态的村姑在生长。 “阿飞，这里有一款客户样品订单，你帮我跟进一下，下班前回复我交期。”罗小姐终于有活给吴逸飞干，吴逸飞可是整整在办公室坐了一周了。 “好的，罗小姐。”吴逸飞甜甜回答了罗小姐，拿着单子走到工程部。 “给，罗小姐让你们做的样品哦，这个很重要的客户要的，不要搞错哦，如果搞错罗小姐就要炒掉你们！”吴逸飞用手在脖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把单子扔给了工程部的办公室，工程部文员默默的捡起单子，想询问一下单子的相关技术参数，可是一抬头发现吴逸飞不见踪影。 “这个单子谁给的，什么参数也没有，也没有备注！”工程部课长很生气的训斥着文员。而工程部文员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小声地解释道，“她把单子丢下就走了。” “这怎么做啊？”工程部主管打了个电话给吴逸飞。 “刚刚才告诉你啊？”吴逸飞接到电话，不管是谁，反正回答都是自己做了，余下是你的事的心态，声音低而不客气。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啊，我都没见过你来！”工程部主管毫不客气直言。 “哦，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是告诉你们部门那个女孩子啦。”吴逸飞理直气壮，除了那个女孩，谁也不知道吴逸飞说没说。 一般人的推论都是认为吴逸飞说了的，因为找别人做事肯定是要有个两三句交待的。哪晓得吴逸飞金口难开，该说的不说却说了一堆吓唬人的话。 这事因为工程部主管最终还是不知道样品的参数，吴逸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闹到罗小姐处了。奇怪的是罗小姐训了工程部主管一通，还罚了工程部文员一百元。 此事工程部主管觉得，蹊跷，不得不考验吴逸飞参数方面的事，却一问三不知，这口气只能闷在心里，君子报酬，十年不晚。 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吴逸飞因为有老总的呵护，没有现场证据根本无法去告发她，几乎大部分和她有工作交待的人都受过其害，老板交待她做的事他莫名其妙交待别人，结果事情出错，别人代罚。 “公司本来就有几尊佛了，现在又请来了一尊佛，这个佛还一直给我们惹上麻烦，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大家纷纷私下议论着，这时大家都一致枪口对着吴逸飞，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更让人气愤的是，据财务透露，吴逸飞的工资是全办公室女孩子中最高，二千元一个月，这个整天不做实事，有了麻烦就一推了之的人居然拿这么高的工资，大家真的气愤极了，本来都安于现状的同事们这下不淡定了。优其是李转娣，工作这么累，工资这么低，她总是在心里劝自己，多学点东西，不要老想着找老板谈待遇，自己的努力老板一定是看得见的，必竟老板平时也对待自己很好。 本来工资是要求保密的，财务也是气不过才公开的，这下不得了，合耀厂的职员如爆炸的锅，几个胆大刚烈地男生们冲到罗小姐办公桌前要求加工资。 “你们都要造反了吗？这么一堆人来到我的办公室前？逼宫吗？想加工资！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都为公司做了哪些贡献？我凭什么要给你们加工资。”罗小姐的眼神里掠过一丝轻蔑。 “我为公司……，我为公司……，”大家七嘴八舌，争先恐后陈述自己的工作业绩。 “打住，不要说了，你们这些功劳我有付工资给你们啊，你们所拿到的酬劳是代表你们的工作成绩只值那么多钱，我凭什么要多付冤枉钱，一个个不好好工作，要钱的时候如此积极！都给我回到位上去，要不我马上叫警卫，再不行我报警！”罗小姐的话是如此的尖酸刻薄，办公室的同事们真的被激怒了。 “为什么吴逸飞整天无所事事，却工资比我们高？为什么我们的生管如此辛苦却拿不到吴逸飞一半的工资？”人群中有人替李转娣打抱不平了。 “好，这位同仁，让我来告诉你，这就叫着民工与总统的区别，民工看似忙忙碌碌，但却只能做一些不值钱的体力活，总统一个决策可以造福十几亿人。你说这能比吗？这就是高学历与低学历的区别，再问一下，你们各位，谁是本科生，谁英语八级？……” 人群里大家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确，这个厂没有英语八级的，有八级的也不会来这里埋没。这时气氛被愤怒给凝固了！ “没有吧，既然自己什么都不是，就不要再跟我争了，好好工作吧！”罗小姐尖酸地说完话，不再理大家了。 员工们纷纷地散了，有些是被气得散了，有些却是很无奈，虽然干了很多年，有很多技术和经验，可是他的技术和经验却只适合这个厂，出外很难找到对应的工作。 李转娣站在门口惊呆了，这个厂不能留，在老板眼里，自己永远是地位低下的民工，老板太过份了，李转娣原本打算等本科学历拿到再走，可是一刻都难呆下去了。努力抵不上学历，那么在这里不管怎么努力都不会有发展前途的。 （六十三）伤感与期待 没过多久，吴逸飞还是被几个经理联合起来给炒掉了，她领了工资打包走人后，罗小姐才发觉，当罗小姐问及吴逸飞时，大家都说辞职了。 “谁让她走的，我都没有签字啊！”罗小姐大惊。 “是雷经理，还有……”大家报出了业务经理，资材经理，制造经理时，罗小姐气得满脸通红，她知道在员工面前发怒也没用，只得收住要发怒的话。 公司在罗小姐的任性领导下，着实发展大受影响，能干的员工不给加工资，人家朴实努力她不屑，以为人家是贱命，而对外来高学历的又是无理由的崇拜，乱花钱。 制造部几个课长都辞职了，他们不愿再给这样的老板卖命了。他们有些在这个厂干了四五年了，大部分是从最低层做起的，对公司的产品是非常了解的，可以说有他们在，公司的产品的交期和品质是可以保证的。可惜老板并不珍惜他们，他们走得无声无息。 李转娣也交上了辞职书，老板并没有做太多的挽留，倒是资材经理和业务经理大力挽留，可是他们除了嘴上功夫，不给实质性的解决挽留什么？加工资还要罗小姐说了才算。 以前李转娣还想着公司利润低，其实老板人挺好的，对自己也很器重，想着老板也有老板的难处。 当听到老板那天面对要求加薪的员工的话后，李转娣彻底打败了内心的想法了，这次去意已定，谁也别使感情招，这些费话是不能当饭吃的。 新生管很快招进来了，她，也是中专毕业，秀气温婉，什么经验都没有。如果没吃苦的经验，那么她肯定不会珍惜这样的工作。如果没有工作经验，那么她定是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不胜任又不珍惜，那么肯定不会努力，得过且过，这样的工作如此的态度是肯定做不好的。 这时老板好像惊醒了，因为制造部的大换血，生管部的新生管招进来了，主管要走了，部门又转给黄生暂管，又开始权责不清了。 其实如果现在老板舍得花钱招一个经验丰富的生管主管，也不至于这样。 外面的生管主管没有三千元一个月是很难招到的，可是罗小姐舍得花这个钱吗，家里的生管主管才750元一个月，能干很多事。 公司上层又是一次会议又一次会议地接着开，主题是给生管主管加多少工资才会留下来呢。 李转娣的辞职期是二个月，在快走的那个月里，李转娣领到了上个月的工资1200元，所有的人都以为李转娣会留下来，可是她没有，或许是伤透心了，或许是不能再忍受老板那蔑视的眼神。 走的那天中午，老板罗小姐破例又一次请了全体职员在一家饭店里为李转娣饯行，这是继人事小姐阿香后的第二次为职员饯行，在合耀那是难得的。 老板的司机说，这是一次迟来的爱，可惜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可是这是真爱吗，老板骨子里瞧不起人的想法能因为这顿饭而改变，老板请客只是突然发觉少了李转娣的确是落差太大，想让她留下来继续卖命。 可惜不太可能了，李转娣虽然也很感动，可是倔强的她“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对合耀的确恋恋不舍，的确很留恋那熟悉的同事，熟悉的宿舍，自己的办公桌，…….，自己在这里说话比老板还要管用，可是走就得走，不可以拖泥带水，要不老板更瞧不起自己。 李转娣在外面租了个房子，那种铁门式的，里面是铁栓，周围住的都是自己曾经的同事，李转娣觉得很安全。 李转娣开始找工作了，还在合耀时李转娣就为自己精心准备了多份简历，如今的李转娣的确不同了，有大专学历，英语四级证书，生管经验丰富，只是合耀的老板还是用原来的眼光看自己。所以得去一个新的地方找一个新的起点。 李转娣现在有资格上人才市场了，昂着头，挺着胸，交了十元钱，购了张票，挤进了人才市场，李转娣从楼下到楼上，整个地看了一遍，记下所以招采购，生管以及相关职位的摊位号，然后再一次又一次的排除，选定了十多家进行面试。 李转娣一家招聘台一家招聘台的面试，人家不管问什么，李转娣都能回答出来，她自信的却又温和的语气给人一种无所不知，无所不惧的感觉。 面试的问题都是很刁的，可是胸有成竹的李转娣总是不慌不忙的回答，本来就有着姣好的外表，再加沉着踏实的言行，几乎所以面试官第一印象都对她很好。 并不是所有问题李转娣都会回答，可是李转娣却能自信，不害怕的回答，这种沉重倒把没有真才实学的面试人给问住了，或者说问题变成了内行反问外行了。 比喻，有一位人事小姐问李转娣：“你知道iso90012000版的精神是什么？” “您指的是哪方面？”其实李转娣也没听明白面试官问的是啥，但是她只是想让面试人问得更具体些，或者说问得更专业些。 可是对方显然对iso不是太了解，这个问题她不再问了，李转娣内心想笑，李转娣很自信，自己对iso还是很了解的，合耀那么乱的公司，通过iso认证可是经过了半年时间，这半年李转娣作为生管，可是一路艰难，但的确学了不少东西，而且考到了内籍员资格认证书。 所以李转娣是胸有成竹，倒是那位人事小姐马上尴尬的回避转话题，李转娣着实觉得挺逗。原来面试人还不一定比自己强，别以为他们坐在上面，你站在下面你就不如他。 一楼二楼李转娣全部跑完了，没有错漏，只要李转娣去面试的摊位，都有得到一张复试条。李转娣把十多张复试条在纸上摊开，仔细看，准备筛选六张，把那些路远的或者说时间有重叠的复试单剔除。 剔除的复试单李转娣一一打了电话，告诉人家因为个人原因，那里太远了，不去了，免得让面试单位白等，或许别人会认为李转娣这是叫着多此一举，其实不然，这是诚信，做人的诚信，虽然别人不认识你，但别人记得你这个人的名字。 周一开始去人家公司去面试了，李转娣上午一家下午一家，有几家当场就拍板了，李转娣还是很耐心地面试完了余下四家，最后除了一家待通知以外，都面试过了，李转娣选了一家最适合自己发展的公司，其它四家李转娣一一打电话婉拒了。 很多人面试ok被多家公司录用了，自己选了一家去上班，而对于不去的那些公司却是杳无音讯，让用人单位空等一场，而同去的面试的人又没有了机会，弄得招聘单位又得下次去人才市场重招，这样的事李转娣认为是非常要不得的，损人不利己，既然不去了，就得打电话提前告诉人家，让人家公司早做其它准备。 李转娣去了一家港资电子厂，做了采购部总监的秘书，工资2200元，虽然在众多面试的公司中，这家工资不算最高的，但是李转娣却选择了这家，因为李转娣在和这家总监的聊天中，觉得总监很像一位母亲，特别亲切，当她得知李转娣的英语四级证书和大专学历都是自学的时，对李转娣特别的爱惜和赞赏，并告诉李转娣，你要学习，我一定支持，我会尽力给你多点时间，如果经济上支持我都提供赞助。多么好的领导，李转娣特别欣慰。 可是在体检后去公司交体检表出来时，李转娣兴奋地给以前的同事发信息报喜时，手机被一辆摩托车上的人顺手抢走，李转娣的短信没发到了一半，看着奔驰而去的摩托车，李转娣追了几步，无奈的放弃了，站在原地大哭。 没有了手机，恍如掉了魂，原来那手机可是自己花了二个多月的工资才买到了啊，精致小巧的tcl翻盖手机，曾是那么的爱不释手，小心意意，这还没用上一年，就被人抢了。 大哭过后，没泪了，不过是手机嘛，再买一部，这次不再追求最好最漂亮的了，只买最适合自己的就行了，花了四百元买了一部摩托罗拉t191的手机，能用就好。 李转娣在同事的帮忙下，把行礼带进了朗边电子厂，真的是一朝是灰姑娘，一朝是变公主，一进大门，递上入厂条子，门卫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一个门卫还笑呵呵地帮李转娣的行礼送到楼上的宿舍，李转娣很真诚的谢谢了小伙子，可是人家还回复句，“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请多关照！” 李转娣觉得奇怪，这采购总监也不是什么大官啊，自己当她的秘书能关照门卫什么呢？ 其实不然，同宿舍的另外一位女孩说，采购总监就是董事长的妹妹，平时董事长不在这里，采购总监其实就相当于这边的总负责人，大家都得听她的。 原来如此，看来李转娣傍上大树了，管她有权没权，自己好好做事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转娣决定在这里把本科文凭拿到，学士学位拿到，终于与王彬没什么距离了，他硕士，我本科学士位，可以的嘛，那么再接受他的求爱，和他明正言顺地走在家乡的大街上，把他带回自己的家，四小姐终于嫁人了，而且嫁的是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同学，想到这里，李转娣情不自禁地笑了，有些害羞，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憧憬。 （六十四）病入膏肓 北京的王彬病情越来越严重，王家二老整天寸步不离左右，一转身总是泪流满面，多好的孩子，打小就争气，努力，一直是父母的骄傲，怎么就得这样的怪病呢，善良的母亲总是反思自己，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左思右想，这辈子还真从未有过对不住人的事。 这或许是天意，也或许是上辈子造的孽，只能珍惜每天和儿子相聚的时光，王彬的父亲沉默少言，对儿子的要求有求必应，他不像王彬母亲那样每天哭哭啼啼，恕恕叨叨，他把对儿子的爱深深地埋在心里。而王彬的姐姐在另外一个城市，住着廉租房，在外企公司上班，还打着几份工，每月发工资第一件事就是把钱存起来，攒着给弟弟做医药费。 王家原本经济不错，慢慢的因为王父放弃的经营，这儿子一生病，巨额的医疗费让人家经济上陷入了困境。 王彬的一家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焦虑中，他们在等待，等待配型成功的骨髓，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这种日子对这一家太难过了。 躺在**上的王彬总是忍着不舒适，写信给李转娣，打电话给李转娣，只是不再写那么多了，讲话也是几句了，也不再避讳父母了。 母亲明白了，那年，儿子上大学，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全校第一名的女孩子，她居然是儿子的女朋友，没想到真是儿子的女朋友！如果儿子身体健康，那么按儿子的计划，或许自己要抱孙子了，那是多么的美好，自己怎么就不能拥有平常人家的幸福呢？ “孩子，让转娣过来，让她过来陪你好吗？”王母试探地轻声问儿子。 “妈妈，不要了，我不想让她痛苦！”王彬躺在**上无力地摇摇头。 “可是如果她来了，你们一起打倒病魔，也许你会好得快些。” “不，我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她还爱着我，我就开心了！”王彬苍白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虽然瘦了许多，但俊朗的五官依然是那样的帅气。 “孩子，妈妈老了，不能体会你们年轻人的爱！妈听你的吧。”王彬妈妈擦擦眼角，不再说话。 “谢谢妈妈，儿子这么大了还让二老如此为我操心！”王彬歪着头歉意地看着母亲。 “不会的，你是妈的心头肉，你好我就好。可是儿子，你这样做对李转娣也是不公平的啊，她若真心爱你，一定会怪你的！” “不会的，如果我病好了，她会在那里等我的，假若有万一，我会让他恨我的，……”王彬轻声平静地说着，两眼看着天花板。 王母用示意王彬不要再说不吉利的话，王彬停住了，病房里沉默得只听到盐水“嘀，嘀”声。 王彬的母亲抱着儿子的脚疲倦地睡着了，他的父亲拖动着苍老的脚步，拿了件衣服披在老婆身上，又轻轻地摸了一下沉睡中儿子面无血色的脸。这位雷厉风行一身正气的男人此时的内心又何尝不肝肠寸断啊，可是，男人的泪总是流在心里，谁也看不出来！ “阿姨，叔叔，王彬睡着了？”小芬带了两合快餐和一个保温桶，轻悄悄地走了进来。 小芬是王彬的同学，也是暗恋王彬，一直对王彬仰望的女孩，大学时追王彬的帅气，阳光正直，现在爱王彬的痛和苦，面对身患绝症的王彬仍然不离不弃。 王彬在学校里被许多女孩子暗恋，就连胡小平的同学中都有几个很喜欢王彬的，可惜王彬总是不给人家机会，让人家无机可趁。但自从这几年生病后，慢慢的喜欢他的女孩子都不再坚持了，唯有小芬一直都是默默地关心着王彬，帮助王彬，陪他一起跟病魔抗战。 王彬并不领小芬的情，不开心时，对未来失去信心时，王彬总是冲小芬发脾气，可是小芬却总是不言语，不会去和王彬对吵，吵完后的王彬气平了后又不停地跟小芬道歉，其实王彬也慢慢地离不开了小芬，这种包容的爱和关心，除了父母，没有旁人能做到，小芬能做到那是因为她对王彬有着超越生与死的爱。 “阿姨，叔叔，您们先吃饭，王彬醒了我喂他吃，这汤是我自己亲自煲的，现在这里有我在，没事的，你们去吃饭吧。”小芬把饭放入王爸爸手中。 “谢谢，太难为你了，我们一家人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啊，姑娘！”王妈妈含着泪离开了病房。 “不用谢，我愿意做的，因为我跟你们一样爱他！”小芬抿着嘴吧，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芬，你来了，谢谢你！你为什么要为我做些？……”等王爸爸王妈妈脚步声慢慢地越来越远，王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王彬，不要说了，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小芬伏在王彬的身上狂哭，这时的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拿什么回报你，我什么都拿不了，你爱我，可是我却深深地爱着别人！” “我不要回报，我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陪你一起打败病魔，等你健康了，我就幸福了，人生最幸福的人不就是帮助自己最爱的人吗，让自己心爱的人开心吗？你不也是这样做的吗？”小芬握紧王彬的手，眼泪啪啪地掉在**单上，可是他就是忍住不让自己抽泣。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好，有配型的骨髓移植了也不一定，我对不起你，真的，你去上班吧，把关于我的一切忘掉！我有我爸妈照顾，不会有事的，而你把大好青春系在我的身上，对你和你的父母是不公平的。” “不，你不要叫我走了！我没有办法做到把你丢着不管去安心上班的。”小芬激动的大叫。 “你陪我去拍婚纱照吧，好吗？”王彬的话让小芬大吃一惊，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王彬。 “你不是最爱的人是李转娣吗？怎么和我去拍婚纱照呢？我不要你这种施舍的爱，纵然你一辈子都不爱我，我也爱你爱得无怨无悔！” “对不起，我不是真的要和你拍婚纱照，我只是怕我万一，万一我……，你陪我拍个婚纱照，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恨我入骨，不再思念我，因为我了解她的性格，如果知道我是因为得了绝症而去，她会一辈子不嫁的，且一辈子痛苦的，那么我岂不是害了她，这样的爱要做什么呢？帮帮我吧，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一连说了这么多话，王彬有点喘不过气来。 “喝点水吧！”小芬送过来了水，把吸管就在王彬嘴边。“好，我答应你，可是你这样子什么时候方便呢？以离开病房吗？我真的很羡慕李转娣，有个如此爱她的男人，哪怕是天涯海角，却对她的爱永不变！” “对不起！小芬，我不想隐瞒你我对你的感觉，从一开始我就是把你当哥们看待的，对不起！”王彬满脸歉意地看着小芬。 “没关系，爱是勉强不得的，能和你一起拍婚纱我也觉得很幸福，真的！我比李转娣还要幸福，不是吗？”小芬勉强挤出笑容。 “谢谢你，我对不住你们两个，对不起！”说完王彬沉沉地睡着了。 在一个雨后的星期天，王彬打扮的如白马王子，小芬也穿着美丽洁白的婚纱，在医院的花坛边上，绿草地上拍了很多张类似结婚的照片，王彬精心挑选了几张放入了自己邮箱的草稿箱里，提前写下了告别信。 “转娣，对不起，我结婚了，并且有了有了可爱的儿子。她是一位爱我七年的女孩子，她对我包容，忍耐，我渐渐地习惯了和她在一起，不知不觉逾越了普通男女的关系，所以我要对她负责。请原谅我，对不起，你永远是我的最爱！ 你永远是我的最爱，我爱你，李转娣，或许是上辈子我欠了你的，这辈子爱得如痴如醉，小心谨慎。可是爱情不能当饭吃，我想过得随心所欲一点，我想过得自然一点，不想爱你爱得如此小心又孤独，你太完美圣洁了，我配不上你，我选择了一位凡人女子做我妻，我可以在她面前随意大口大口吃饭，牙缝里夹菜还开怀大笑，她可以容忍我任何缺点和我的坏脾气，而你，我却不敢让你看到我的不完美和坏脾气，不舍得你受伤，我有些累了。…… 对不起，我有些累了，要照顾小孩了！……” 王彬小心地把封信保存在草稿箱里，关掉了邮箱，合上了笔记本，小芬默默地接住，放在**边，什么话也没说。 因为王彬是rh阴型血，所以很难找到配对的骨髓，在等待的日子里让人焦急而绝望，病房里如有生命的太平间，有点气息，却被人遗忘。 有一天，传来了好消息，王彬可以接受手术了，这一下可终于让王家二老看到了希望，这一天，王家三个人起得很早，聊了很多，本来开心的事却无时不显示着伤感。 “妈妈，我们学校旁边那块地风景挺好的，那里有很多花，还有很多大树，有些大树还是我们小时候植树节种的呢！”王彬这天异常的兴高采烈。 “想家了是吧，赶明儿你病好了，我们回去看个够，好吧，儿子？”王妈妈笑眯眯地看着儿子。 “病好了你赶快把转娣叫回来，结婚，然后给我们生个大胖孙子，怎么样？”少话的王爸爸笑着说。 “好，让李转娣多生几个，怎么样？哈哈。”王彬羞红了脸，还是乐呵呵地笑起来。 “病人准备好了吗？家属准备好了吗？马上要手术了，手术后要隔离，防止感染，……”几个护士吩咐完把王彬推进了手术室，王彬的爸妈在外头焦急又充满希望。 （六十五）希望与绝望 李转娣上班了，她的座位在总监的门前，在整个采购部的最后，大家都亲切地喊李转娣为“阿娣”，偶尔也称呼官职“李秘书”。 上班很轻松，李转娣的存在无非就是给总监无尽的面子和荣耀，在一些大的厂里，一般的经理级以上的管理人员都会配个秘书助理之类，如果秘书能文能武又长相可人那真是有着无尽的炫耀资本，这是权力的象征。 李转娣每天的工作就是初审采购订单，给总监传递文件，早上给总监泡杯茶，整理总监办公桌，因为总监是不放心公司的清洁阿姨帮忙的。 而总监待李转娣也如母亲待女儿，关心倍至，李转娣所有的工作做好后则看自学考试的书，光明正大，堂儿皇之，没有人敢说“你上班还看自己的书”。因为总监支持，总监赞成，总监认可的事谁还敢胡言乱语。 这个公司的饭堂分来四等，即员工饭堂，职员饭堂，主管饭堂，还有就是港人的饭堂。李转娣自然吃的是主管饭堂，伙食不必说，小电饭煲煮饭，小电炖锅炖汤，没过一个月，李转娣都觉得自己长胖了，看来日子真的是太??意了。 每个公司都有那些混帐的东西，每个公司都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朗边也不例外，他们居然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打起了李转娣的主意。 李转娣在饭堂吃饭，某些素质极低的主管居然慢慢地靠近李转娣，紧挨着李转娣坐，李转娣总是换坐让位置，最后他们轻佻得居然夹根菜放李转娣碗里，李转娣气得换了碗饭，他们居然哈哈大笑。 公司几千人，他们都是成群成群的一个地方的，唯有李转娣是一个人，一个人单枪匹马扎入这个陌生的环境，对她蠢蠢欲动的男人多的呢，幸好李转娣是个爱静的女孩子，每天下班后除了和同事们出去买水果，哪也不去，只在宿舍时学习，看散文，听收音机，这的确给自己了很好的保护。 这些男人居然在饭堂里来对她下手试探，李转娣内心气愤难平，但是却无法可想，虽然总监平时很关照自己，可是此情此景通过李转娣转出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必竟没有什么实质行动，但李转娣明白，这些人的言行和眼神是邪恶的，是不怀好意的，但是能把这些自己的第六感觉告诉总监吗？ 没有产生恶行，自己说出来只会惹人笑话的，李转娣只得生忍了这些，处处小心谨慎， 某一天，李转娣在前面采购员那里看资料，桌上的电话响了，职业的责任李转娣拿起了电话：“喂，你好，哪位？” “你是谁啊？你说说你是谁嘛？”对方阴阳怪气，满嘴怪笑，看来是听出了李转娣声音，那天刚好总监在香港没过来。 “你管我是谁，你打电话就说事！”李转娣声音抬高了，但内心发抖，因为李转娣不会吵架。 “我就不说，下班约你出去如何？我能排上吗？”对方更进一步搔扰。 李转娣嘣地一声挂了电话，气得一言不发，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该死的恶男人居然赶过来了挑衅。 “你有没有家教啊？居然挂我电话！”一副丑恶的嘴脸，看人总是色迷迷的样子。 “你才没家教，你再敢惹我，我对你不客气，让总监剁了你！”李转娣气呼呼地乱骂一气，李转娣很害怕吵架，更害怕当着几十人的面吵架。 “剁我，你请问你的总监，这个厂少了我行吗？”丑恶男人居然来劲了。 “你刚刚说的话我全录下来了，你要让我放给我的总监听吗？我有录音笔。”李转娣急中生智。 可是这样一句话却让那个丑恶的男人摇着手走了，丢了一句“算你狠！” 从此之后这个色男人再不敢找李转娣了，李转娣却不敢单独出行，哪怕是在公司内部，因为李转娣真的很害怕对方使暗招。因为据同事们说，这个色男人自持着在厂里的高管职位，侵占了很多无知少女，有些人是自愿的，有些人是被骗的，但都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因为职位的原因，李转娣给人的感觉总是神秘而高高在上，冷气逼人，其他部门交资料给李转娣都非常小心谨慎，而李转娣在这里也失去很多跟同事们更亲近一些的机会，因为总监的喜性，总监的行踪都是很多人想打听的，而李转娣也不好不说，所以只能故做神秘，让人不敢接近。 可是一些不怕死的丑恶之人却不要脸地往上撞，每当面对这些，李转娣总是特别的害怕，特别想能有个男人保护自己，两个人面对这一切。 26岁了，在别人眼里是还是单着，也的确惹人浮想，李转娣突然特别想快点结婚，想跟王彬在一起，让王彬保护自己，自己一个人拼得太累了，以前职位低，灰头垢面，没人瞧得起自己，而现在，抛头露面了，却又惹来很多麻烦。 经过两年多的努力，李转娣终于拿到了本科毕业证，论文也通过了，学士位也拿到了，这一刻李转娣喜极而泣，没有谁能体会这位美丽的女孩成功背后付出的艰辛，很多人以为李转娣如此美貌又如此的文弱，一定是位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或者说是借人上位的秘书，所以李转娣在朗边总是受人欺负，**。 26岁了，这一路走来真的太不容易了，李转娣人辗转了许多地方，没有人真正的了解她的过去，她曾经的努力。 因为她一直在进步，每一个阶段都遇见的是不同层次的人，每一个阶段都呈现给别人的不一样。 在某个地方，她只是一个流水线工人，在某个地方，她上当受骗做起了传销，在某个地方，她身无分文流浪街头，在某个地方，做起了烧玻璃的工人，在某些地方，她驾驭了无人敢做的生管工作，而今，她能光鲜地做起了采购总监秘书，全厂人都在巴结她，但却有些人认为她的这一切一定是用一种不光鲜的方式换得的，处处想占她的便易，幸好，她的主管是个女人，是个充满母爱的女人，对她的努力很肯定，赞赏，但是她并不完全了解她。 一路走来，经历的风雨人生，和生命中遇到的人，对她都是一知半解的，对她的了解都不是全面的。唯有一个人，见证了她的一切，陪伴了她艰苦向上的人生，那个就是她爱了十年，不自信却一直努力的十年，总想远离却又离不开的人，王彬。 今天，李转娣想告诉亲爱的他，想开开心地跟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对于李转娣这样矜持的女孩来讲，曾经放在心里千遍万遍，却无法说出来，今天，她想亲口对亲爱的他说出来。 王彬的手机终于打通了，“王彬，下课没有？” “下了，你还好吧？”电话那头传来了王彬并不是很精神的声音，李转娣顾不了那么多了，快速地宣布了自己的喜悦。 “我的本科文凭拿到了，你开心吗，你毕业了我们结婚吧！”李转娣甩珠子般送出了想说的话。 “啊，结婚？”王彬显然大吃一惊，他原本还想跟李转娣的相思甜蜜久一点，虽然自己已被多次下了病危通知书，但是她还是不想这么快就让李转娣恨自己，必竟心有所属，心有牵挂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是看来现在不可能的事了。 原来王彬在完骨髓移??手术后，经过了几个月，并没有度过危险期，而且感染得历害，体内免疫力很差，很多药对他已经没有耐药性了，医生宣布他最长只有二个月的时间了。 多少次想打开邮箱，点一下“发送”按钮，可是王彬真的不舍得把如此残酷的信件发给心爱的她，但是这一次真的没有办法了。 王彬忍着泪水，拿手机都没力气了，妈妈把手机放在他耳边，他才有气无力地对李转娣说“转娣，我快要结婚了，我选择了一个爱我的女孩，她爱我多于我爱她，所以她能包容我，忍耐我，我觉得选择这样的一个女孩我会比较幸福。” “啊，王彬，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前几天你还打电话跟我说你喜欢我，只爱我一个，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跟我开玩笑的吗？我不要听你的玩笑。”李转娣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她以前的确是单相思，默默地为我付出，我与她是在一次酒后冲动，对不起，你是我的最爱，可是我和她都这样了，我要对她负责任。”王彬自己也哭了，王母在旁边陪着儿子流泪。 “我不要听你这些，我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为什么，我一直是在朝着我们的幸福努力的，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李转娣挂了电话，不想听王彬解释。 这**李转娣不知怎么度过的，她没有在外面卖醉，没有在外面东游西逛，她选择的是，放下蚊帐，拉好**帘，独自一个人在**上无声的流泪，写日记，任凭眼泪淋湿枕头，她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出声，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相恋十年的男朋友抛弃了她。 第二天是周日，李转娣依然如约参加了最好朋友的聚会。聚会上，李转娣明显地失魂落魄，魂不守舍，整个人不在状态，朋友们都觉得很奇怪，觉得她的人生一定发生了很大的事，既然她不说谁也不敢去问她。 这场打击让李转娣生不如死，整天脑子都在游离，总监以为她生病了，劝她休假一个月，李转娣的确撑不住了，关键是不想让自己如此的不堪的神情每天亮在光天化日之下，每天还要强言欢笑，一遍一遍地解释自己“没事”。 朋友们对于李转娣的状态甚是关切，李转娣终于?p溃了，忍不住道出了伤心事，朋友们听完李转娣长长的爱情故事，了解到李转娣的痛苦深处的无法自拔，劝李转娣要主动出击，争取自己的幸福，因为两个人间还是如此的相爱，只要他们还没结婚，李转娣就有机会。 这是一个月后的又一天，李转娣打通了王彬的电话。这或许是李转娣第一次厚着脸皮主动出击。 “喂，你找谁，我是王彬老婆陈小芬、”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自称老婆。 “老婆？你这个第三者，居然以老婆自称！”李转娣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了。 “你是她的前女友李转娣吧，对不起，手机里已没有储存你的号码了，不好意思，明天让他把我们的结婚照发给你看吧。”对方平淡地说道。 李转娣挂了电话，满怀信心地争取，绝望地放手。人家都结婚了，我还争取什么呢。 第二天李转娣如期收到了王彬的结婚照，真是天造地设，完美的一对，李转娣不敢多看，难过地关了电脑，原来两地相思的真爱终是抵不过朝朝暮暮的**的，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真是一派胡言，什么真爱，这世间哪有什么真爱？ （六十六）爱恨别离 其实王彬第一次拒绝李转娣的求爱后，他的病情急剧恶化，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年轻的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至于后来，这手机卡一直放在小芬那里，小芬帮他回复了李转娣，小芬替他发了邮件，也替他永远的保守了秘密，还永远地充当李转娣最恨的那个女人。 王彬的手机卡里一直都存着李转娣的手机号，怎么会删除，“没记录”只是小芬想了一千次一万次后决定的台词，小芬的心同样承受着双重煎熬，这位善良的女孩子，他得替王彬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保守这秘密，延续王彬活着的假像。 王家二老伤心欲绝，白发人送黑发人，将王彬安葬在王彬生前提到的那快美丽的草地上，因为那里有很多熟悉的人经过，他更希望在那里能看到李转娣，只要默默静静地看就可以了。 而李转娣呢，仿佛前方是悬崖，又仿佛是高山，前方的路没了，心里的路也没了，这次的打击比上次在传销里出来的打击更大，因为之前只是不相关的人骗了自己，有王彬陪着，而现在，是王彬骗了自己，叫她何处何从。 “阿娣，你是怎么啦？让你拿给我供应商资料你拿给我订单？叫你，你没反应，骂你，你没表情，你倒底是怎么啦？”总监很生气，把李转娣叫到房间训了一顿。 可是训完后李转娣却一点反应没有，面容僵硬，呆若木鸡，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阿娣，你这是怎么回事？”总监到底是女人，觉得这李转娣一定是受了大打击，善良的她把自己的办公室门嘣地关上，仔细问个明白。 她让李转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用手在李转娣的眼前不停的晃动，没反应，没办法，在冷水机上倒了杯冷水，倒在李转娣脸上，李转娣这才有了点感觉。 “你是傻了吗？是真傻还是装傻？”总监很生气地大声喊道。 “我没傻！对不起！”清醒过来的李转娣回答道，李转娣好像回过神来了，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不停地向主管道歉。 “你知道你刚才是什么样子吗，是能走动的僵尸，我的小姐，你醒醒，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厂里的男人欺负了你吗？还是怎么的？告诉我，我为你做主，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的！”看来总监是了解这个厂男人的本性的。 “没有人欺负我，真的没有！”李转娣哭了。 “不可能，活灵灵的一个姑娘变成这样？告诉我啊，孩子，是不是别人把你那个了？…….，啊，说啊，孩子，你父母不在，这里我就是你的母亲。说啊，孩子！你这样子会把自己逼傻的啊！”总监摇着李转娣的肩膀，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没有，总监，我被人甩了，他不要我了！”李转娣终于开口了，哭得泣不成声。 “甩了，你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他没对你怎么样是吧？”总监终于松了口气，在她心里，这甩了远比被人欺负简单，她老人家哪知李转娣对王彬的用情之深，哪能理解李转娣和王彬那种一生一世的唯一。 “是的，他不要我了！他跟别人结婚了，女的还怀孕了！我该怎么办，我们十年了，十年的感情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是个姑娘，我倒真希望他欺负了我，然后怀孕的是我！是我！”李转娣哭着告诉自己的主管，主管如母亲一样抱着李转娣的头。 “孩子，这是小事，恋爱，总是会有失恋的时候，没什么的，你这么漂亮，还怕找不到一个好男人，你放心，我帮你介绍一个，保证样样都比他强，忘了他，既然他跟别人结婚了，有孩子了，我们就别去掺和了，忘记，忘记是最好的止痛药，明白吗？” “你总监，我，是过来人，年轻时也是纯情女子，可是这感情就是这么回事，越把安当回事，越痛得不可自拔，越不当回事，越活得轻松自在，这男人也是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就把你当成公主，你越把他当皇帝，他就把你当奴仆，记住，你是公主，你选一个爱你的人好好过，一辈子当公主，一辈子当皇后，你看他，多聪明，选择了当皇帝，你也一样。感情，曾经有过就好，不能当饭吃，夫妻在一起无非就是一边煮饭，一边赚饭钱，什么花前月下都是空的，一辈子患得患失，朝思暮想，太累了。”总监用梳子将李转娣乱乱的长发梳平，用纸巾擦干她的泪痕。 “不要再哭了啊，出去让人笑话，我lily的秘书还为情所困，瞧，你长得多漂亮，不怕的，以后记住，不要用情太深，接受一个爱你的，对你好的品德好的男人，轻松自己地过一辈子。你知道，找爱你的，你就可以做自己，找你爱的，你就要失去自己。好吗？照照，整理一下。”总监递给了李转娣一个小镜子。 “我想辞职，总监，我现在有点干不下去了，没心思做好工作，我怕误了公司大事。”李转娣睁着大眼睛乞求地看着自己的主管。 “我先批你假吧，你想休多久就休多久，心情平复了再回来，工作先不要辞，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一定不能没有事业，钱这个东西虽然多了也没用，但绝对不能没有，那么我们作为女人，自己用的钱一定要自己赚！你今天在这里舒舒服服上班，可以舒舒服服高雅地哭泣，如果你没有钱，你走在大街上不如一个乞丐，因为乞丐他虽然乞讨，但是他的人生目标就那样，他的内心没有失落感，而你，你的落差很大，你会生不如死，你明白吗？孩子！”总监苦口破心地劝说李转娣。 “我明白了，总监，我休息一阵子，我还是会好好工作的。因为我还有父母，我要为他们好好活下去，且要风光的活下去。”李转娣好似明白了主管的良苦用心。 “好，这样就对了，我总算没看错人，你是好样的，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如果想拍拖你跟我讲，我一定会给你介绍个好男仔，呵呵。”总监目送着李转娣出了门，叹了一口气，又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李转娣的神情有些奇怪，但也没有人敢探询，一切当着没发生。 李转娣请了二周的假，在总监的安排下，去了香港，购物，逛街，奔波，忙碌，让自己的心不再空闲，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让一切过眼云烟。 情绪是调整过来了，可是风停了，能说没刮吗，这心底的伤痕是永远的存在了，下雨天还是会巨痛不比。 26岁生日时，居然收到王彬的一盒巧克力，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精致的卡片，上面写着“亲爱的，祝你生日快乐，无论时间怎么改变，空间怎么变迁，你都是我此生的唯一，只是现在我不能爱你了，不能送你玫瑰了，原谅我，好好生活，好好过每一天。找一个珍惜你的男人，捧你如手心，忘了我！我现在很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让我忘了你，你还要给我寄巧克力，这是为什么？你也认为找一个爱你多一些的人幸福些吗？你难道就不心疼我吗？你怎么舍得我如此难过？”李转娣把巧克力给分了，卡片给撕了，瞧着那熟悉的字体，又忍不住很心痛和不舍，她终究是忘不了他的，又如乞丐般地捡起了地上的碎片，装在盒子里。 晚上一个人在拉得严严实实的**上拼起了卡片，这千疮百孔的卡片，拼起来也是面目全非了，可是李转娣就是要这么痛苦地折磨着自己。 本想再打一次电话给亲爱的他，谢谢他还记得自己，或许只是想再听听他的声音，拔过多次那熟悉的电话，却始终不敢拔打，算了，听到他的声音更痛苦，不如写封信吧。 打开邮箱，有一封新邮件，果然是王彬发来的，不是生日快乐，而是一张婴儿的照片，邮件里王彬说，这是他和小芬的孩子，……。 李转娣其实知道，他们结婚了，怀孕了，那么就一定会有孩子了，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可是这一刻如此**地到来时，李转娣还是接受不了，哭了，笑了，疯了，累了，关了邮箱吧，这一次真的让一切随风而去吧。 第二天，李转娣交上了辞呈，在总监不放心的眼神下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经过自己的母校时，她下车了，走进了学校门前的林荫小道，进了那曾经嬉笑，打闹，读书的树林子里，冬天，草地都枯了，一片黄黄的，有些浅水池时还冻着薄薄的冰，天气异常的寒冷。 李转娣从四季如夏的南方归来，还真不能适应这寒冷的天气，两只手拢在一起，好冷，往事一幕幕，而今非昔比，一晃十几年了，自己奔三的年纪了，跑来跑去，起点到终点，终点到起点，还是孑然一身。 这块没生气的枯草地，总是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仿如自己的生命也到了黄昏，不远处又有新增的新坟，坟上稀稀的草还没长结实，这又进入了冬天，这怕要到明年，后年才能长起新草了。 李转娣不想在这里回忆了，此情此景只会徒增悲伤，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块伤感的地方。 （六十七）家乡遇故知 李转娣面容憔悴地回到了家，母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着女儿面如死灰的样子，问也不好直接问，不知如何是好。 “妈妈，我现在都听您的，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切听您的！”李转娣没来头地跟母亲说了一句话。 “四儿，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样子，李转娣明白母亲在担心什么，得先让母亲安心。 “妈妈，你放心，您从小的教导我都记得，我什么都没失去，完整得很，只是心被偷走了！”李转娣背过母亲，大滴大滴的眼泪直往下掉。 “心被偷走？”母亲似懂非懂。 “妈妈，我开玩笑的，我这不好好的？”李转娣擦了擦眼泪，不做多解释，强言欢笑地看着老母亲。 “我现在本科文凭都拿到了，你放心吧，妈妈，我现在听你的，你帮我介绍谁我都去见，我会做你的好女儿的，从现在开始，以前我糊涂，让您和爸操心。现在我一定做个听话的孩子，做女孩子该做的事。” “你先休息一下，想见什么朋友就去见见，散散心，让他们开导开导你！回来我们再说。”妈妈抹着眼泪轻手轻脚地走开了。 李转娣把行礼扔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妈妈为自己刚刚铺好的干净整洁的**上，用被子蒙着头，脑子在不断的搜索，还有谁能陪自己聊天，都结婚了，生娃了，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陪自己聊天，再说，看到别人拖儿带女的，夫妻恩爱的画面难道不更受打击吗？ 手机响了一下，接着又响了几下，好似有几条短信，李转娣极不情愿的按了一下锁屏键，是程军发的，从来不发信息给自己的程军，连续五条信息都是他的，李转娣懒懒地点开一个又一个的小信封。 “嗨，你回来了吗？现在在哪里？” “我在县城上班，有空来玩？” “回来了过来玩，空了给我打电话！”短信还在不停地发送过来，每次就一句话，这程军真的是浪费手机费，一个短信不能多打点字吗？这么浪费，看也不方便。 “好吧，我回老家了，明天去找你玩，我正烦着，你有空陪我吗？”在程军面前，李转娣常常很随性，也没有压力，更不会担心对方会爱上自己，总想着程军他不懂男女之事，不懂男女柔情，只把自己当哥们。 “好的，那我明天等你，不见不散，见面再谈，ok?”程军的信息再次飞过来。 疲倦的李转娣，终是进入了梦乡，结束了这漫长的黑夜，迎向黎明，“妈妈，我去县城了，找同学玩去了，下午回来，您不用担心。”李转娣抱了妈妈一下，母亲看到女儿找到了朋友聊天，也就放心地让她去了。 离家几年了，乡村里大变样了，路也全修了，房子也全换盖了，全是小别墅式的一排排，现在农村里是没有压力了，交了几千年的税也全免了，农村的养老医疗也完善起来了，现在在农村过比城里还好呢，李转娣恨自己又读了那么点书，又不肯低头干苦力，又养成了读书人的清高和傲气，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以前别人夸自己能文能武，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文也不精，武也不行，一副清高傲慢的习性这辈子自己都不好过，到现在还孤身一人，村里的人都以为她不正常，成了老人妇女们茶余饭后焦急的对象。 “嗨，李转娣，吃早餐了吗？”李转娣一下车，老远看见赤脚男孩拿着把伞冻得直打哆嗦，在车站边漫步，看到李转娣满脸是笑地奔过来。 “没吃，我起**就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李转娣笑着说，这是回家头一次真心真意的开心笑脸。 “我算的，我的特意功能，呵呵，”程军故做神秘地笑道。“对了，你想吃什么？腌菜油饼吗？” “不要老打趣我！不过我还真想吃原来厂门口那油饼，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李转娣思绪回到了从前。 “在的，生意越来越好，不过东西比以前贵了，以前是五角钱一个，现在是一块五两个，一个八毛，我也常常吃的。”程军笑着说。 “那就去那吃吧，怎么样？离你们公司近，你怕不怕让人看到？”李转娣坏笑地看着程军。 “怕什么，我就是吃稀饭长大的，有什么，走吧！”过马路的时候，程军很自然地站在李转娣身边，拽着李转娣走过了车辆横流的红灯口。 “老板，来四个油饼，两碗稀饭！”程军一进店就笑着跟老板要了简单的早餐，李转娣惊讶地看着程军，居然点了四个大油饼。 “好哩！”老板娘温和的笑着，显然程军是这里的熟客。 “姑娘，你回来了啦？”老板娘这抬头一瞧，瞧见了李转娣。 “是啊，老板娘，想念你的油饼呢！”李转娣客气地回答。 “我说呢，这个小伙子天天来吃早餐，日日月月，一年又一年，从来没见他带过一个女孩子，这下今天打破记录了，看来我的生意一定更旺了！呵呵。”开朗的老板娘开怀大笑。 “是啊，一定会发财的，老板娘人好，东西也好吃,看把我们外地回来的故娘都再引回来了。”程军现在话显然多了很多，或者说跟老板娘很熟吧。 “这是你们点的油饼，这是我们店里送的鸳鸯饼，嘿嘿！”老板娘热情地样子，李转娣和程军只是笑着谢谢，并没解释什么。 “这么多吃不完吧，把这个送的我们退给她吧，她小本生意不容易。”李转娣是别有它意，不想打破这单纯的友谊。 “好，听你的。”程军没有反对。 吃完饭，太阳出来了，暖和多了，程军带李转娣坐在一处背风处晒太阳，聊着了些不着边的话。 “你这次回来是辞职了还是请假的？” “辞职了，休息一段时间再干，我妈让我回来解决终身大事的。”李转娣说着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哦，准备嫁人啦？你男朋友如今在哪里？分配了？”程军觉得有点奇怪，不是说还有一年王彬才毕业吗？ “没有，我把他给踹了，重新再找。”李转娣咬着牙说道。 “你给踹了，不对吧？”程军也不是傻子，这样的事情瞒不过他的眼睛。 “是不是他移情别恋了？还是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肯定不是你主动踹他的。”程军开始认真起来。 “是的，我被他抛弃了，他跟别人好上了，孩子都出生了。我能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傻的那种啊？”李转娣睁着眼泪汪汪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你们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按理说他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不会看走眼的。”程军真的不敢相信，只能安慰李转娣。 “是真的，这个世界柳下惠是不存在的，送上门来的，谁还抵抗得了，他接受了一位一直深爱着他的女孩子，并且有了孩子，他说要对她负责任，我能怎么样？”李转娣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又一次痛苦的倾倒苦水。 “如果不是误会，你也成全了他们，那么你人生的这页就翻过去吧，不要沉浸在痛苦中，这个世界上好男孩子多的是！”程军正色说道。 “呵呵，好男孩子，我真的没有碰上，其实我还是认为他是好男孩子，我明白他还是爱我的，但是为了负责任他必须对那个女人负责任，表面上看我又没有亏失什么，如果他抛弃了那个女孩选择我，或许我们并不会幸福，因为我会认为他的内心不够善良，我宁愿这样痛苦而成就他的完美。”李转娣苦笑地说道。 “你真傻！傻得可以啊！”程军无奈地摇摇头。 “恋爱中的人都傻，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李转娣突然直视着程军。 程军的脸刷地红了起来，不敢直视李转娣，摇着头回答说，“这是秘密。”李转娣内心则笑着程军的单纯，并没有细想。 “其实这个世界上真爱是没有的，所谓的感情不过就是男女间的寂寞而走在一起，爱情是经不住时间与空间的考验的。我算是看透了，从今以后不会为爱情掉一滴泪了，所谓夫妻，哪有几个是真感情走在一起的，不过都是成全父母的想法，传宗接代，搭伴过日子罢了。”李转娣滔滔不绝，王彬并不太赞成李转娣的言论，但是他并没有反驳。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程军深深地看着李转娣，刹那间，李转娣也扭过头来看了程军，原来程军长得也是如此的别有感觉，他深邃的眼神，长长的睫毛，白晰的皮肤，还有他的长腿，穿西装的他，球场上的他，一定也会迷死很多女孩子吧，可惜他太木讷了，太没情趣了。 “没什么打算，我妈如果让我相亲，我就去相亲，找一个有钱有房的人嫁了，为他生个孩子，我的一生就这样了，以前为了学历奋斗，现在都考到了，好像也没什么目标值得我奋斗的了。呵呵，我是不是很浅薄啊？”李转娣自暴自弃的样子，让程军觉得很心疼，但是也没有办法跟她表露自己的感情，害怕爱人做不了，还把她给吓跑了。 “先别这样子，好好振作一下，不要为了一颗树放弃一片森林！”程军递给李转娣一包面巾纸。 （六十八）爱情与面包 跟谁过还不是过嘛，张炎现在不是很幸福吗？人生不就是这回事嘛，从母亲身体里出生，长大，读书，恋爱，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然后慢慢地老去，再尘归如土地。说白了人生下来就是吃饭的，然后赚吃饭的钱，再创造一些生命出来吃饭，自己再老去，作为每一个人只不过是地球上某一时刻的一个存在的小生命而已。 简单的人生自己何必要过得如此的繁杂呢，不就是活着的吗？李转娣在自己的书桌上写了四个大字“难得糊涂”，为何“世人都可以沉醉，而我独醒？”，“糊涂”这两字好写，做起来太难了。 “今天黄领的那个小伙子要过来，跟媒人一起，想看看你，你也认真看看，成不成没关系，你要把这事当回事，你的人生大事，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看着你就这样落下去了，我在一日，总是要帮你把这终身大事办了！你妹妹婆家催着要接你妹妹了，你不能挡着她的幸福！”李转娣的妈妈很郑重的宣布了她的决定。 “妹妹要结婚你就帮她安排吧，不要因为我，姐姐后嫁也没什么，我不在乎的。”李转娣的确不在乎，此时她说的也是心理话。 “可是我们在乎，乡邻乡里的人在乎，这样你以后就更难找到人了，再过几年来提亲的都不是小伙子了，都是一些有过婚史的，或者条件不太好的人啦，眼下你27岁了，当妈的急啊，你能理解妈妈吗？”李妈妈皱着眉，看着不成器的女儿，皱纹仿佛更深了。 “听你安排吧，妈妈！我现在也没什么要求，是个正常男人都行。”李转娣这话听起来似赌气，其实她是赌自己的气，妈妈听起来却是别样的难过，可是当妈的能做什么呢，或许是这个女儿的命不太好吧。 李妈妈给李转娣算过很多命，算命先生一掐指，都说这娃儿命很好，自力更生，人见人爱，一生衣禄丰足，父母疼爱，丈夫尊重，只是这婚姻是晚婚，要到三十方有着落。倘若女儿真是这样，李妈妈倒是开心，可是眼前的女儿并不像幸福的样子，李妈妈给女儿算命，只是寻求心理安慰，其实她对命也是信一半疑一半。 “那男孩子也还好，就是年纪比你要大些，他是70年的，比你差不多大了个轮回，现在36岁了，不过男人这么大不算大的，他好歹也是九十年代的正规的大学生，只是因为找工作有些难，没有办法才去做起了生意，现在生意也做得不错，在这一带也算得上有钱人了。那娃子争气啊，他娘老子死得早，他的家就是他给撑起来的。妈妈是很中意这样的人的，靠自己的努力发家的。”李妈妈进一步介绍给李转娣介绍的那位男士。 “哦，听你介绍得觉得还不错，不过年纪确实大了点，年纪差距不大的才谈得来。”李转娣调皮地跟妈妈笑道。 “大九岁不算大的，大点的男人不会跟你计较，处处会让着你的，也会体贴女人的。”李妈妈也笑了。 “真的啊？呵呵？”虽然李转娣这么大了，还从没这样跟母亲聊一个男人，此时的她还是害羞地脸红了，躲到房间去了。 “李妈妈好，我是金明月，来打扰您了！”客厅里有了男人打招呼的声音。 “坐吧，坐吧！转娣，快出来帮妈妈给客人倒茶吧！”李妈妈在大声的喊女儿出来相亲。 李转娣早上还和母亲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到现在她就是不愿出来，觉得别扭得很，长这么大了，别人娃都会打酱油了，自己相亲还怕得要命。 在房间里扭捏了半天，想着母亲的一生不易，自己得不能落魄了，让母亲这辈子受闲气，受别人背后的闲言碎语。 李转娣打足精神，径直走到客厅，客厅里有两人，一男一女，年纪约摸都有三四十岁，显然女的肯定是媒人，男的是今天的男主角。 看到李转娣的到来，两人立刻站起来，如熟人般地喊起了“转娣”。 “您好，您好，坐吧！”李转娣如曾经当秘般客气，一一问好，习惯职场用语，改都难得改不掉。 李转娣给各人倒了一杯茶，二人很谨慎小心地站起来接过杯子，片刻间他们都被李转娣强大的冷磁场给镇住了，客厅里除了客套用语，大家都不知说什么了。 这媒人可是久经沙场的，怎么也这么经不住事呢，李转娣暗自好笑，只是有事没事地问了一些天气，外面的路况，怎么来的之类的话，除此之外，别无他话。 空气停滞了很久，媒人终于呼足了气，站了起来，“转娣，这是金明月，想必你妈妈也跟你说过了，他仰慕你已很久，现在想跟你认识，交交朋友，你们年轻人一起有话聊，呵呵，是吧？”说完眼神朝金明白使了使。 “年轻人!分明是中年人好不好。”李转娣内心嘀咕，但脸上仍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来做了一年多的秘书生涯，让李转娣气场稳定了不少。 “呵呵，是啊，是啊，转娣，来之前没想过你长得如此漂亮。呵呵！”金明月没话找话，但总是说得不是那么妥当。 “是啊，是啊，长得真漂亮！之前你妈还谦虚呢！”媒人笑着说。 李转娣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两人，媒人就不必说了，二片唇薄如横放的粗括号，这张巧嘴应该成就多少人间姻缘，帮多少人解决了终身大事啊。 这个金明月，说36岁，真的看起来有四十岁以上，那古铜色的皮肤，不再明朗的脸部线条以及腰间的充鼓，如果这样的人走在路上，李转娣一定会认为他是大叔，这样的人和自己，李转娣不敢想，这太可怕了！宁愿一辈子一个人过也不能将就这样的人！ 至少嘛，将就也得有个相当嘛，这样的人，或许腰包太鼓，肚子也跟着鼓起来了。 虽然内心早就否定了这位中年男士，但是李转娣依然能职业性的保持微笑陪坐聆听，这让这个男人更加痴心妄想，浮想联翩。 “转娣，见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多了，呵呵！”金明月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但终是有那么一点的不恰时宜。 “那是当然，我才27岁，请叫我李转娣！”李转娣依然微笑，但冰冷得笑容仿佛被冻僵。 “好的，好的，有空可以约你一起玩吗？”金明月满脸是笑。 “好啊，您都爱玩什么？”李转娣挑衅地问道。 “台球，高尔夫，看书，看电影等等。”金明月在脑中搜了半天，本以为这几样的高雅能配得上李转娣的美丽。 “呵呵，你那些我都不会玩，看书我倒是喜欢看，但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其它的我都不会，我见识小，我只会爬山，骑单车，跑步，对了您喜欢打篮球吗？我可以做你的拉拉队！”李转娣故意找金明月不能胜任的的活动挑衅他。 “哦，这些以前上学时都玩，现在玩得少了。”金明月显然力不从心。 “看来我们有代沟哦，我现在玩的都是你以前玩的，对你来说过时啦，呵呵。”李转娣这嘴，让人还真接受不了，可是对方依然不依不扰，没听出话外之音。 “那改天我们一起吃饭吧，想必一日三餐李转娣妹妹是不会省掉的。”这次金明月改称为妹妹了。 “我还真没空，我过几天要出门了，不好意思，现在没空，以后也没空。我要先出去了办事了，您再坐会儿。”说完李转娣去房间拿了个包出门了，留下这尴尬的场面让妈妈收拾。 “我今天相亲了，程军。”一见面李转娣笑呵呵地跟程军说。 “怎么样？”程军显然很紧张。 “很有钱，有车有房，无爹无娘，钻石王老五，……”李转娣故做神秘地回答道。 “那你的态度？同意啦？”程军显然很紧张。 “没有，他腰缠万贯，大腹便便，我可不想陪一个老人漫步在夕阳下迎接黄昏。”李转娣忍住笑，一字一句慢慢说。 “那你是说你拒绝他了啦，呵呵！”程军瞬间神情轻松了起来。 “当然，他都是步入中老年了，我会跟他吗？如果他能年轻点，朝气点我倒是考虑下，必竟衣食无忧嘛。”李转娣抿嘴笑道。 “说到底，你还是想找个经济能力好点的哦。”程军继续追问。 “以前不是，现在是的，如果没有爱情，当然要面包，因为有爱情不吃不喝也会饱的。没有爱情了要想活下去就得找块面包。我现在怎么可能还会遇到爱情呢？”李转娣伤感的垂下了头。 “不会的，你一定可以遇到的，相信世间还有真爱的。” “谢谢，我不想去寻找了，好累。我最好的年化过去了。”李转娣一副自弃厌世的样子，谁不曾想到她曾经过去是那么的坚强和努力。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给你看一些东西，帮我出出主意。”程军拉着李转娣的手飞奔而去。 （六十九）爱不能等吗 程军拉着李转娣一路狂奔，可是手机却一直响过不停，程军不得停下来接电话，此时此刻，其实他真的希望不要被人打扰，可是这手机好像是故意作乱。 “喂，我打了十多个电话给你了，没忘记今天下午有篮球比赛吧？”电话那头的球友声音显然很激动，大得李转娣都能听见。 “我今天有事，可以找人顶替吗？”程军开始吞吞吐吐。 “不行啊，少了你这个主力干将怎么行啊？”对方不依不饶。 “我今天有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我抽不开身啊！”程军说出了实情。 “哦，男的还是女的，男的让他过来做后备军，女的做拉拉队。”对方还真干脆利落，主意出的让人无法拒绝。 “这，我问问，……”程军回头望望李转娣，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我去做你的拉拉队，看你打球。”他们的电话李转娣全听到了，李转娣答应了对方。 “好，那就这样定了。我们等你过来，快点，只有半个小时了。”对方挂了电话。 程军又一次拉着李转娣一路狂奔，来到了县某学校的篮球场。 说是拉拉队，其实现场就只有两个女孩，一个李转娣，一个对方队的一个球员的女朋友。 “不错，正好一方一位拉拉员，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开场打得难分胜负，总是只有几分相差，而且两队胜负忽上忽下，李转娣只在内心给程军加油，并不像对方那样大声喊出她男朋友和她男朋友队的名字加油。 李转娣一直微笑看着程军洒脱的球场英姿，球场上的他更显男儿的刚劲，宽松的运动服更能完美地体现出他健魄的身姿，李转娣脑子忽闪出王彬曾经球场上的样子，一度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了，很快她又明白清醒，这里不是王彬，是程军，王彬抛弃自己了，不要再想他了，那是个负心汗，忘了他，忘了他，程军也不错啊，为什么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呢？想到这，脸不自禁地红了。 “嗨，你在想什么呢？我们队胜利了啊！就比对方多二分哦！”程军用手在李转娣眼睛前晃了几下。 “真的，好险啊！”李转娣立马站起身笑着说。 “今天幸好是你来了，给我们我加油，我们才能胜利。”程军那队的几个球员也过来了。 “嘿嘿，是啊，是啊！”程军笑着附和队友们的话。 “小子，可以嘛，这是你女朋友吗？漂亮的呢！”其中一位球友拍拍程军的肩膀，留下了意味深长的大笑。 “不是，好朋友。”李转娣解释道，程军红着脸，只是“呵呵”地笑着。 “那，加把油吧，争取把‘好’的‘子’除掉！”球友们一口同声，哈哈大笑地走了，留下了程军和李转娣面面相触，两人的脸都红到脖子根。 “走吧，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一样东西吗？快把衣服穿上，天很冷的，不要感冒了。”李转娣把程军的衣服递给了他。 “不用，我正热着呢，我带你跑，暖和暖和。”又一次牵手飞奔。 这是李转娣这辈子除王彬之外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如此亲密，从第一次让他冒充自己的男朋友，到现在，却觉得如此的自然，在李转娣的心理，程军就是那么靠得住，不会乘人之危，也不会落井下石，如朋友，如哥哥，有时如弟弟，跟他在一起就是那么的温暖，自然。 如果没有王彬，自己会选择程军吗，不会，不会，李转娣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好像很好，也挑不出什么不好，但就是少了点什么，自己对他少了点心动和热烈，但是如果他是真心对自己好，全心全意地对自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王彬现在不也爱着自己吗，可是他终究是别人的丈夫了。李转娣努力地调整自己心态，忘了王彬，如果可以的话……。李转娣不好意思想，但程军至少比那些相亲的男人胜一千一万倍了。 “去我的办公室和我的宿舍介意吗？”程军猛地回头，看着李转娣。 “你方便我就方便！”李转娣很自然的回答。 “我当然方便，你呢？放心我吗？”程军笑着有点坏。 “呵呵，你是正人君子，没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也是久经沙场的侠女，没什么可以让我不放心的，哈哈。”李转娣也是坏坏的笑。 “可是你们公司我可以进去吗？”李转娣想起来了，要进程军的公司。好像一般公司都不是那么好进门的，自己以前在南方，依私人关系很难邀朋友入内的，只能以客户或者供应商身份进入朋友的公司，只能在办公室会面。 “家里没那么严格的，我带你进来就可以的，好歹我也是一个小部门的主管啊。”程军肯定地回答道。 “好吧，听你的。”李转娣如小鸟依人，跟着程军走进了那高高的城墙，那个公司曾也是李转娣梦寐以求想进的公司，可惜那大门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开的，因为李转娣就是缺一个这样的人带她进入。 “你那天不是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程军神神秘秘地从柜子里，**头还有书桌的抽屉里搬出了一堆信出来，叠起来足有一米多高。 “这是什么？你喜欢的女孩子的信吗？”李转娣满脸疑问。 “不是，全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我现在有点无法自拔了，你帮我出出主意吧！”程军满脸通红。 “这信给我看，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李转娣内心有些不安，很害怕看到这样的信，很害怕触景伤情。 “没关系，只给你看！”程军有些话中有话，全李转娣并没有听出来，因为单纯的她，从来没有深想过。 李转娣快速看了几封，全是一个男孩子的单相思，爱之深，情之切，这信好像从大一开始写的，平均每周一封，生活中的点滴小事，情感波澜，如日记，如诉说，如分享。看着看着，内心有种莫名的醋意。 李转娣停止了翻阅，不想再看了，为什么要看一个男人如此爱一个女人呢，自己曾也是如此的被一个男人**着爱着，写着肉麻的情书，可如今那个男人却跟另外一个女人在过着男耕女织的夫妻生活。 “我不想看了，你应该把信送给她，让她知道，至少，她知道你是如此的爱着她。”李转娣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波动。 “我想过，想过一万次，无数次，可是我对自己没信心，对她也没信心，我现在跟她是朋友，是那种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的，可是我害怕我对她表白，她拒绝我，从而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那么我将永远失去她。”程军眼睛望着窗外，一字一顿地说着。 “那她有男朋友吗？”李转娣看着程军脸的侧面，男人深情的样子是如此的特别，以前王彬不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吗？ “她有男朋友，所以我才不敢寄出去。把爱和相思写在信中。”程军还是没有看李转娣，一直望着窗外的远方。 “哦，这样，那你没希望了，人家感情好你不能当第三者掺和。”李转娣一口否定了程军的单相思。 “假如她男朋友对她不好，我可以去追求她吗？”程军突然转过头，深情地看着李转娣。 “好像可以吧！但又好像不可以，感情的事我也说不清楚。”李转娣摇着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转娣觉得自己也不是专家，很难对迷途在感情中的程军指路。 “我从第一次看到她，我就觉得她很特别，纯真，善良，与众不同的个性，慢慢的，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她，不可自拔，也或许我配不上她，但是我是一个宁缺勿滥的人，脑中总是有她的影子，忘也忘不掉，也没有办法去爱上别的女孩子，所以我现在很迷茫，但是想起她，我又觉得很幸福。”程军低着头，原来男孩子痴情，被情感折磨不尽相同，但是都一样的痛苦。 “呵呵，过去是我小看了你，我原来以为你什么都不懂，男女感情你都不明白，原来你比我更懂，呵呵，我觉得你应该去试一次，表白了，让对方知道。你呢也不会陷入这样痴痴糊涂的等待，浪费青春。”李转娣站起身，神情有点恍惚。 “我要走了，过几天就得去上班了，不能老在家玩，疯，老大不小了，在外面还好，在家我整天无所事事，别人以为我不正常。赚钱对我来说是一件快乐的，又能证明自己能力的事。”李转娣把信整理好，放在一叠信的最上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程军追到门口，眼眶里显然有些潮湿。 “不知道。我要趁过年前走，我不想在家过年，害怕被别人过分的地关怀，让父母更加伤怀。”李转娣没有回头，泪水已经情不自禁。 “让我送你吧？这次骑单车，不跑了。”程军说着关上门。 “好的，送到车站就行。”李转娣停下来了，等着程军去推自行车。 “在风里骑车的感觉真好，呵呵。”程军在前面使劲蹬着单车。 “是啊，可惜我没有这样的经历。”李转娣和王彬那么多年，一直是含蓄的，内敛的走过来的，从不曾坐过他的自行车，也从未在熟悉的人面前牵手走过。 李转娣和王彬那个年代的孩子，都害羞得很，哪跟现在的小年轻后，十几岁，天天情啊爱啊，那个时候都只是把仰慕和相思放在心灵的最深处，互相鼓励，好好学习，爱的结果就是彼此给对方动力而取得各自在事业或学业上的成功。 李转娣忽然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年华白来过，没好好玩过，没好好享受过，也没好好地谈一场恋爱，纵然心中有爱，却只是浪费在苦苦相思中。而今最美的年华过去了，那个自己付出半辈子感情的人却不要自己了。 程军，他也心有所属，早就心有所爱，以后要离他远点，如果老跟他这么近，会影响他的恋爱前途的。 王彬啊王彬，你为何如此等不及，为什么不等我，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为什么，你现在还说爱我，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为什么男人们都是这样子，现在程军也有自己的爱人了。 之前，李转娣把程军当好朋友，或者说自私地把他当嫁不掉后的依靠，因为和他相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如今对方在自己面前如此坦露着对另外一个女孩子深深的情感，李转娣内心却无比的难过，旧伤未好，新伤又添，这怎叫一个痛字了得啊。 李转娣伤感地和程军分别了，在内心祝福这位善良的朋友能有更好的感情归宿，又希望他能陪自己多走一段，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谁是谁非，谁对谁错？ （七十）爱的轮回 还有半个月要过年了，李转娣还是匆忙地离开了家，离开了自己生长之地，虽然身在外地时，这里曾是那么地让人梦魂牵绕，可是，这里又是处处荆棘，自己无处可安身。 乡邻的眼光如刺，亲人的关怀如刀，刀刀割在自己身上，也割在父母的身上，反正家里孩子多，少了自己至少可以少了一些别人的询问，走吧，走吧，工作，赚钱，这也是另一种生活的证明。 “孩子，你过来了吗？还来朗边上班吗？”总监一接到李转娣的电话就亲切地喊起了孩子。 “阿姨，我不去了，我现在找工作不难，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您那边反正也招到了新的人，别让她在过年边上，又失业了。”虽然在熟悉的环境更好生活，但是李转娣并不想回到那太熟悉的环境，自己年年月月，一年又一年，一成不变，对于别人来说，多了疑问，自己又多了回答。换一个地方，多一份神秘，不必回答别人为什么一成不变。 “好吧，你好好干，感情的事处理好了吗？放下心了吗？”总监依然没忘记李转娣的为情所伤。 “好了，您放心吧，现在完全放下了，好好工作，呵呵！”比起刚分手那会，李转娣的确放下了很多，现在很淡然了，对感情的那份执着也少了许多，慢慢地接受一位爱自己的男人吧。 李转娣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很快就有几家公司打电话找李转娣面试，李转娣挑了一家比较偏郊外的公司面试，职位是生管主管，几个小时的笔试，面谈，结果当场就出来了，李转娣在四十多人中脱颖而出。 李转娣之所以选择这样一家公司，周围除了几家百货店，和几家小吃店，一个网吧外，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她是想远离繁华，她害怕太多的灯红酒绿刺痛了自己的孤伤。 现在手机里除了一些同性朋友，只有程军一个异性朋友联系得比较频繁，李转娣不论走到哪里，程军的短信就跟到哪里。 “中午吃饭了吗？今天过得好不好？”每天类似这样的短信一个接一个，偶尔没有收到他的短信，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了，李转娣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程军，我找到工作了，是一家台资厂做生管主管，比较大的厂，比较规范，应该比以前要轻松很多。这里很安静，厂里生活单纯，这里都是青一色的年轻人，应该不错。”李转娣向程军汇报了自己的状况，其实除了程军，李转娣现在也不知道找谁去说，父母？不敢，害怕催和问，朋友，不敢，害怕听到朋友幸福的笑声和关心的询问。 “那就好，你在那里注意安全，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程军如大哥哥。 “好的，呵呵，你放心吧，我是老江湖啦，你呢？最近好吗？你的信送出去了吗？给她看了吗？”李转娣问道，早就收回了对程军的期待，此时的她对他是一种哥们的关心。 “给她看了。”程军低声回答。 “她的反应是怎么样的啊？”李转娣好奇地问道。 “不告诉你！” “让我猜猜……”李转娣继续追问。 “转娣，如果有个男孩子写给你这么多信，你会怎么处理？”程军一本正经。 “我会毫不优豫，嫁给他！”李转娣出口豪言，马上后悔了，感觉事情有点不妙。 “是吧，如果是我写给你的呢？” “怎么可能呢？呵呵，别跟我开玩笑了。”李转娣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有点似懂非懂。 “我是认真的，对你，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了你，但是我一直知道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有男朋友，而且那么的深爱。现在，你们分手了，我不该一直对你暗恋，对你，对我都不公平，不是吗？”程军开始语无伦次。 “你一定是喝醉了，我先挂了电话，咱们回头再聊。”李转娣脸红得发烧，有点不知所措。 被王彬抛弃后，自己的感情一直没有着落，曾也想接受位爱自己的男孩，且那个男孩的品性好，相貌不那么丑陋，又有点好感的男孩，那么程军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当得知程军喜欢上了别人，自己不也一度伤心吃醋吗？为何现在对方向自己表白了，自己却又在躲闪。 程军的信写得热烈，情之深，言之切，可是那柔柔的钢笔字，李转娣接受不了，曾经在姐妹们中间说过，自己找的男人一定要高，帅，还要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可如今，前两项程军勉强凑合，后一项真的没办法将就。 不行，不行，不能勉强，他虽好，可是他还是不符合我的择偶条件，宁缺勿滥，自己都坚持这么久了，不能为了嫁出去随便找一个人就把自己给卖了。 李转娣想着，否定了答应程军的念头。 程军的短信一个接一个的来表白。 “以前，你有心爱的男朋友，我不敢妄想，现在你单身，而且如此的孤单，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手机嘀嘀地响过不停，李转娣瞄了几条短信，全是火辣辣的表白之言，李转娣脸越发得红得不可收拾，火辣辣的。 女生的宿舍总是离不开美容，减肥，零食，还有男人，对于李转娣住的宿舍也一样，四个女人一台戏，少一个人大家都不适应，如果去约会了，外出花前月下了，大家倒是放过你。倘若你人在宿舍，哪儿也没去，却不参加集体活动，一定有你好果子吃的。 这不，李转娣一个人傻乎乎地躺在**上，满脸绯红，手足无措的样子，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趣，大家把她从**上拉起来，开始拷问。 “说，老实交待，你是为何如此模样，给本宫从实招来。”行政部主管这女妮子嘴最历害。 “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财务主管和总经理秘书也来帮腔了。 “我们可是好久没有找乐子了，来找点乐子，看她是不用刑不老实啊。”总经理秘书对逼供比较在行，看来宫剧看多了。 “好，来扰痒痒，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行政主管是学灭绝师太来着？ “救命，救命，饶了我吧。让我招什么啊？”李转娣大声求饶。 “如无事，那你为何如此模样？心里没鬼才怪。”大家再轮般上阵。 “给，手机。”三个妞抢过手机，一条一条地念。 “真是服了你们，你们还念出来！”李转娣有气无力地挣扎着从**上坐起来。 “有人能写出来，发过来，我们就敢念！怎么样？难怪脸羞得如此通红！阅人无数的行政主管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的念着短信。 “这谁啊，好肉麻哦，我都脸红了，谁这么对你痴情啊？”总经理秘书嗲声嗲气，纯情十足，一副无辜少女样，好似看了少儿不宜的东西。 “去，去，去，小孩子不要看这个了，这是我们大人的事。”财务部主管奔四了，常常以大姐位自居。 “且慢，这短信看来看去，好像情节很复杂啊，你深藏不露啊，不行，看短信看不明白，得给我们老实交待，我们也好帮你出主意。”行政主管扔下手机，坐到李转娣**边。 李转娣无奈之下，跟他们描述了自己的情路史，这剧情是一起一伏，几个姐妹们曾也是伤心人，这下同是天涯沦落人，李转娣和行政主管抱头痛哭，因为行政主管才跟自己的前男友分手，理由是他男友嫌她太强势，找了一位娇小听话的小姑娘。 “这个男孩子好像不错，你可以接受他试试。看起来很纯情，你还是他初恋呢！而且他也知道你的过去。”财务主管给出了建议。 “我也觉得这个男孩子不错，不如接受了他。”总经理秘书也发表意见了。 “两位的意见与我的意见相同，李转娣小姐，过份的挑剔最后总会一无所有的，你看你的前男友就是因为你一直不明不白，不给人家一个完整明确的答复，你一直在学历和工作上瞎追求，人家等不及了吧，不管多深的爱，爱得如何坚固，远水是救不了近火的，爱是等待不起的。你错过了一个难道你又想再错过另一个吗？”行政部主管是过来人，说得如情如理。。 “对，她的痛苦教训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你自己的教训，没吸足吗？就为那么点细小的事情放弃一个好男人，你的确傻！依我的经验来看，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很多女人不需要事业，嫁个好男人，比我们过得好得多，整天追追剧，美美容，带带孩子，四十岁还如大姑娘一样，女人年纪大了，容貌才是资本，我是真的这么认为，像我这么大岁数了，在外人看来，很不错，事业有成，可是我老公看到漂亮的小姑娘眼神还是不会转了，有时看他那个色样我真想杀了他，可是，为了孩子，我只能忍了，说出来他说你小气，可是他就是那样情不自禁啊。其实我们想当年不也是有青春美丽的时候吗？可是这一心追求事业，找一个自己爱的男人，一生当他的奴仆，最后落得个黄脸婆，看都不多看你一眼，你在他心里就是他孩子的妈！”怨妇财政主管最有发言权。 “你们的意思是我接受他，纵然我不爱他，也接受他，对吗？”李转娣红着脸问道。 “是的，我的妹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脸红得这样子。我看你比她还要纯情。”行政主管指着李转娣，又指着总经理秘书说道。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女人都心软，他对你如此好，其它方面又无可挑剔，你会慢慢爱上他的，最重要的是在以后的生活中，他会无限地包容和爱护你，这就够了!”财政主管意味深长地说道。 （七十）转移阵地 细细想着几位姐妹的话，挺在理的，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错过了这一山没有这一店了，哪里能找到如此爱自己的男孩。 这个世界上的两情相悦固然多，可是能走在一起的少之又少，多少爱情经不起环境的洗礼和岁月的变迁，自己又何必苦苦追求，等到有一天花儿也谢了，想孤芳自赏都无花可赏。 就这样，李转娣接受了程军的痴爱，程军这是一头扎进去了，单纯的他纯情至深，李转娣也慢慢地依赖上了他的关心，一个人在他乡，周围的人也不愿去求助，内心总得有个坚强的依托。 郊外的工厂除了上班就是吃饭，睡觉，公司里什么福利设施都没有，平时姐妹们做得最多的是在宿舍看碟子，听收音机，看书，如想吃点高档的东西，还得去镇中心，谁也不想去镇中心，索性一去就直接去了东莞市太平镇，因为那里有太平书城，有虎门服装批发市场。 发工资，是大家最开心的日子，姑娘们都筹划着去买点衣服，攒点零食什么的，这次李转娣想给自己换个手机，原来的t191的手机在一次不小心中掉进了厕所里，无奈的她迅速捞起，用水冲了一下，还好，厕所里是干净的水，手机洗了也还能用，只是电池好像不经用了。 之前手机被抢过一次，所以李转娣越发看淡这些了，觉得在东莞这个地方，一定不能炫富，否则不但财产难保，性命也难保。 而且那时自己在参加自考，想快点拿到文凭，心思也没在手机上了，事实上也没时间玩手机。 自从跟王彬分手后，李转娣更是一度不用手机，只是放在身边当一物体而己，也从来不会在意身边的人用的是什么手机，不在意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是否黯然失色而掉身份，李转娣就是这样，我行我素，这种用物她真的不在乎别人说，顶多被人说一句自己没钱，小气，节省而已。 现在又闲了，闲得发慌了，上班八小时，很少加班，想看书得自己买，自己买终是不能满足看的，而且这里买书也得周末上一趟虎门才行，所以得有个手机，或者mp3解决下枯燥的业余生活。 这不，周末了，李转娣和行政部主管阿丽一大早坐上奔往太平的公交车，两人想直奔太平电子城，买书，买手机和mp3，楼上楼下逛了几圈，书是爱不释手，这买了一堆书，提着也累了，转了一圈了，李转娣买了部接近二千元的手机，立体声，大内存，能听歌，能听收音机，很不错啊，价格也是可以接受的，加上买了一堆书，这下李转娣把这个月的工资全花得所剩无几了，不过一个手机含所有自己需要的功能，值了。 手提袋重了，可钱包空了，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和疲倦的身体离开了太平电子城，两人又上了返回公司的公交车。 去时心情好，充满期待，回来因为又累又饿，李转娣晕车的老毛病又犯了，全身无力，提着手提袋，斜挎着包，从公交车上下来缓缓走向公司的大门。刚过马路，一个男人狠命的夺李转娣斜挎的背包。 李转娣本来就瘦弱纤细，加上今天的一天的奔波劳累，晕车晕得头昏昏的，这被一个大力的一个男人一拉，必是一倒，倒在地上，任由那个大力的抢劫的男人在水泥路上拖着，李转娣却是叫不出来，手被拖破了，只知道一直小声器泣，因为她叫不出来了，想发声发不出声来。 而疲倦的阿丽也是吓晕了，叫不出来，这两人平时还是久经沙场的，一个阅人无数，掌握多少人的工作生死大权，一个是掌握全厂生产运营的，却在一个抢劫者面前束手无策。 李转娣当时是一点力气没有，只能哭，哭声都没力气发出来，她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棕色的皮夹克，不停的扯着自己的斜挎包，远处停了辆摩托车，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摩托车上等候，不时的用眼神张望着这边，只等他的同伴抢到包就马上开走的姿势。 路上的行人纷纷走过，大家很平常的目视着这一状况，并没有人走过来赶走这两个抢劫者，大家照样过路，谈笑，视而不见，这时的李转娣只希望自己的包带快点断，让那个男人得逞，可是这包带子是牛仔布的，却异常结实，那人如此用力也扯不断，可惜此时的李转娣却没有办法直起身把包包脱下给他。 这时公司的门卫在窗子里看到了这一幕，操着一个很长的棍子冲过来，正准备朝抢劫者迎头一击，那人立马抽身就跑，跨上摩托车飞奔而去，门卫啊门卫，这时您终于发挥了光和热，太平盛世时，李转娣一直以为门卫就是一群只会看门浪费光阴的废物，如今终于明白，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李转娣内心对门卫充满感激。 抢劫者被门卫追走后，周围的“不爱管闲事的”人来了，这时他们是来帮李转娣的，有的扶她起来，有的帮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眼镜，有的帮他拍拍灰，一群人围着李转娣，将她送进了宿舍，此时的李转娣完全被拖傻了，脸色发白，到宿舍依然是惊魂未定。 其实李转娣的包里什么也没有，钱全部用光了，李转娣的包里只是一些面巾纸，女孩子的小物件之类，而且平时她也很少将钱放入包内。当时被抢之时，她是真的想把包给歹徒，可惜自己取不下啊。 一时间，总务部开始发了邮件，说某某女生在厂门口被抢，请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腊月黄天的，不法分子想捞点钱，回家过年，大家一定要小心，没事尽量少出门。 这个郊区地带经常发生抢劫，打架，杀人之事，所以大家都是特别紧张，可是胆大的还是要出门，某夜十点多，生管部一个男生回自己外面的出租屋，路上因有人抢劫，被人砍了几刀。 这批歹徒抢劫男人总是先伤其人，如不反抗，则顺手抢劫，如反抗，必是重伤或者死亡，大白天的，没人过问，晚上的，行人碰上这样的事，更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整个冬天，李转娣和宿舍的姐妹们都如惊弓之鸟，不再出门，可是公司背山而立，场内又相当大，夜晚，总是有些地方冷清无人，而歹徒在外面等不到猎物，还是不怕死不要命地冲进厂内宿舍区。 那是一天凌晨，夜色很深，十几个歹徒从山边的后墙翻进，借着厂区的路灯光，潜入了女生宿舍，搜寻了一楼整个宿舍，偷走了十几部手机和贵重物品，当被某一人迷湖中发现后，他们拿出了长长的刀，混乱中逃出宿舍，这时惊动了公司的保安。 夜深丝毫未做准备的保安当然抵挡不过，必竟值夜班的保安就那么几个，结果是厂里的两个保安挨了几刀，也没擒到一个歹徒。 宿舍里财务主管和总经理的小秘都走了，只剩下李转娣和阿丽了，那宿舍门又是极其容易开的那种，一点防盗功能都没有，每个夜晚李转娣和阿丽都是在惊恐中度过，两个人把所有能移得动的东西抵在门边，但觉终是睡不踏实。 好不容易年过了，大家都来齐了，腊月荒的气氛好了许多，大家开始又活跃了许多，恐惧的感觉慢慢的没有了。 可是李转娣依然小心意意，现在她出门搭车什么都不带，手机装裤袋里，只带少量的坐车钱，其它的要买什么带多少，放在极不显眼的地方。 可是既便她这样小心谨慎，在路边等车时，骑摩托的二人还是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狠不得下来对她进行搜身。 二个男人骑着摩托车抢东西，在东莞相当普遍，优其在李转娣呆的这个地方，荒郊地带，每天都能发生几起抢劫事件，被抢过后只要人没事大家都很庆幸，事后都吸住教训，少出门，万一遇上了歹徒要什么给什么，不要跟他争。 也有些人因为像李转娣那样，斜挎包包带太结实，人家根本拉不断，所以被快速行走的摩托车拖行，个别人还因此丢了性命，当时有媒体报道了，一些不了解事实真相的民众还说那女孩太看重财物，抢包就给包呢，唯有李转娣明白，那时是身不由己，想把包给人家，自己没有办法取给人家，那一切都是在瞬间的事啊。亲爱的同胞们，别以为旁观者都清楚，其实你不在局中，哪知局中详细呢。 李转娣那次庆幸的是自己已经离开了马路边，上了花坛的台街，那抢劫者是下了摩托车来抢的，李转娣当时小拇指关节处被拖了一个洞，血肉模糊，而厚厚的牛仔裤亦被拖破，血肉之躯和棉布之衣哪经得住水泥地的猛烈磨擦啊。 当李转娣把这些告诉程军时，程军心痛不己，程军远在家乡也没有办法帮李转娣，他甚至一直在想何时辞掉工作，来东莞和李转娣在一起，还好，他在等年终奖，并没有马上来。 张炎和梁芳现在都在苏州，她们让李转娣赶快来苏州，不要独自在那边受苦了。李转娣有点害怕，但是却无可奈何，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太让人害怕了。 所以李转娣辞职了，那天她穿着一件裤腿上有袋的娃娃裤，除了去时上车的钱已给售票员，她带了二十元钱和一张身份证，一张保险申请退出的单子，全身仅有的东西。 在快到目的地时，一个瘸子模样的男人使劲的挤李转娣，李转娣当时还想，你腿不方便要我让位，直接跟我说啊，为什么要这么挤我啊。其实，那人并不是瘸子，他只是做出那种姿势更好偷李转娣的钱。可惜李转娣当时并不知道，还把位置让给了他坐，自己站在旁边。 下车时李转娣发现自己的钱没有了，不过还好，身份证和申请表没有被偷，这小偷还真是有本实，李转娣觉得自己不幸中万幸。 所以事情办完后，李转娣又一次经历无路费回家的处境，她走到一群摩的师傅面前，找了一位看起来比较善良的老师傅，问：“您好，我的钱刚在公交车上被偷了，您能送我回公司吗？您相信我吗？到了公司我进公司里面拿钱给您，您只能在厂门口等我，您相信我吗？” 一个柔弱的姑娘，说得如此可怜，如此诚恳，老师傅欣然答应了，他没有理由拒绝。 同样的状况在李转娣身上这是发生第二次，都是钱被偷了，那次是跟同学一起，而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多少年了，现在还是这么的孤单在外漂泊，坐在摩托车后，李转娣的泪水被风吹散，在空中飘浮。 到公司了，李转娣飞快地跑进宿舍，拿了二十元钱给师傅，一遍又一遍地道谢着。 离开东莞的那天，李转娣拖着许多行礼，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公交车是使向火车站的，前面有个男人一直用镊子夹他前排位置的一个女的裤袋里的钱包，李转娣开始有点好奇，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 忽然旁边一个男人咳嗽了一声，李转娣朝他望去，那个男人恶狠狠地死盯了李转娣一眼，李转娣再不敢看了，头望着窗外，内心在祈祷，快点离开这里吧，但愿苏州不是这样的。 好奇怪的是，在这里李转娣也算呆了很多年了，走时居然想着是快点离开，却没有一点恋恋不舍。 （七十一）有朋友真好 李转娣一路辗转，终于到达了苏州火车站，一出车站，张炎和粱芳各一对笑盈盈地迎接了李转娣，这里，再不同东莞，有同学，同学有家，很温暖，至少自己不用孤苦无依地去找房子，住旅管了。 想想当初第一次去东莞，那是多么可怜无助啊，自己如今能完整的存在真的很幸运，年纪不算大，可是经历却是如此的堪坷。 张炎家里有孩子，房子是租的，比较小，而梁芳是夫妻二人，也是租的房子，最后在梁芳的邀请下，住在梁芳家，梁芳老公李杰则搬到同事家临时搭伙。 选择住在梁芳家，不仅李转娣的意思，也是程军的意思，因为梁芳的老公李杰是程军的铁哥们。李转娣在来苏之前，程军早就把她托付给他的好友李杰了，希望他的同学能照顾好人生地不熟的李转娣。 苏州的公交车站是复古而有诗意的，车站的名字也非常独特，如接驾桥，迎驾桥，临顿路等，这些充满历史底蕴的名字。不用问都能感觉到，这个地方曾经一定是皇帝来过多次。走在古色古香，四处都是美丽的园林建筑的街道上，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养心，舒服的感觉，李转娣觉得这里有一种独特的返璞归真、悠闲养性的氛围。 这里山水花木、亭台楼榭无不显示苏州这个城市独有的韵律。这里或见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或见曲径通幽、峰回路转，或是步移景易、变幻无穷假山，花园。这里有形式各异、图案精致的花窗，还有脚下延伸不尽的青砖铺路，使人观之不尽，回味无穷。无论是街边店面，还是居民家居都无时不刻向人们展示着这个城市深厚的文化底蕴。 这里的街边绿化做得特别好，美丽的樟树，桂花树。还有正在散发着香味的栀子花，这种香味真的是太美好了，是李转娣最喜欢的味道。李转娣觉得这个城市真的太美好了，第一感觉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她。 粱芳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条件还不错，小两口恩爱有加，真是羡煞旁人。从初中到现在，十多年的感情了，虽然结婚了，两人的感情还如初恋。李转娣不仅又黯然神伤。为何别人都可以这么好。而自己却这般的不好。 “女人，吃呢，点了你最爱吃的泡椒凤瓜，酸菜鱼。重庆凉皮呢，辣得很过瘾哦。“梁芳碰了碰李转娣的肩膀。 李转娣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思维，面对一桌子美味，自己的同学亲切的看着自己，还在想什么呢，赶快填饱自己的肚子吧。 李转娣马上拿起筷子歉意地笑了笑，开如尝试一桌子的辣味，原以为在这里吃不到辣菜呢，看来。这里想吃什么应有尽有，川菜馆，湘菜馆到处都是。 “张炎那个死女人，都不过来一起吃饭，多没劲啊。重色忘友的家伙。“梁芳又一次开始训责张炎了。 “他孩子才三岁呢，我都来这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呵呵。”李转娣轻轻地说道。 “什么，她婆婆在呢，她哪带过孩子啦，全是婆婆在帮忙呢，从她知道她自己怀孕了，他婆婆就来了，一直照顾到现在，她自己带孩子都带不好，你以为啊，有福的女人哦。”梁芳说道。 “哈，是有福气，饶了她吧。”李转娣笑着说。 “好，我们吃，少一个人我们吃得更多。”梁芳说完，狠狠地夹了一大夹凉皮送进了正张大的嘴里。 “嗯，等我找到工作了，我请你吃大餐，你想吃什么都行。”李转娣把话题转到工作上了。 “行，我先想想，记在本子上，到时不要忘了，你找工作肯定很快的，就怕到时我还没有想全，今晚就得回去做准备。呵呵，哈哈”梁芳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李转娣也被她搞笑的样子逗笑了。 两个人吃完撑着肚皮回出租房了，因为明天梁芳还要赶公交车去很远的地方上班呢，而李转娣休息一天，等到周五也要去人才市场投简历了。 “唉，同事们都有房子了，就我一个人还在这么远的地方租房子住，老公目前的收入也不怎么样，我有时真的很着急，不知何时才有自己的房子。”黑夜里，梁芳轻声幽怨。 “哦，别急，慢慢来，你看我，还一事无成呢。”李转娣说的是实话，梁芳在担心房子了，自己感情的事还没稳定下来。 “我跟你比也就快一步，我结婚了，但是我还是不敢要孩子，不要她一生下来就吃苦，因为我们结婚还欠债了，我今年工作的收入还要还婚债。”这些李转娣并不知道，原来结婚也要花很多钱。或者说结婚风光的背后却是一堆欠债，婚后小夫妻还要为风光的婚礼买单。 “这样啊，你也太不容易了！”李转娣并不了解结婚这么复杂，只知道没有钱就不办婚礼不行吗？为什么要这么奢侈，可是黑夜中李转娣并没有说出来，反正梁芳也看不清自己满脸疑问的表情。 “是啊，我婚前攒的钱全买嫁妆了，而嫁妆全放在他家，现在我也是身无分文了。”梁芳一个又一个的内情透露。也许是李转娣太单纯，也许是李转娣太不食人间烟火，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梁芳要办如此奢华的婚礼，为什么一定要买那么多嫁妆，那么多钱，再加点可以在苏州买套小房子付首付了。这又何必呢？面子真的那么重要吗？李转娣不解，但也不多发问，必竟自己还没有经历到那一步。 女人都是这样的，年华不再，一生再苦，或许一场婚礼也是必要的吧，至少证明自己曾也嫁过，至少证明自己曾也是公主，他日嫁为人妇，成为人母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也不是了。 “慢慢来吧，以后会好起来的，至少你比我要好点，是吧？”李转娣又一次安慰着梁芳。 “嗯，一起努力吧，你好我也好。但愿我们未来都很好！我们这群人真的不容易。”梁芳诉说道，声音越来越远，两人都各怀心事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李转娣起得很早，接着就有了敲门声，梁芳的老公来了，梁芳甜蜜地喊着老公，她老公在她脸上连续亲了几下，然后拥她入怀。 看这情形，李转娣希望自己快点找到工作。快点离开。不能打扰他们间的恩爱。 梁芳和她老公匆忙地拿着包去上班。远远地看到夫妻二人在路边买早餐和牛奶，一边吃着一边奔向公交车站。 看来这里悠闲的人只是本地人，本地人出租一套房子就够吃喝了，而外地人在这里。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自力更生，白手起家，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不容易。 李转娣在附近的街上走了几圈，找到了一家网吧，在网上查了一下人才市场明天的招工职位，用一张纸仔细记录了适合自己的职位，明天可以直接奔向摊位投简历啦。最好三个人才市场都能跑遍。李转娣希望一周内能找到自己满意的工作。 没有工作的日子，又是住在别人的家里，打扰了小两口的恩爱，李转娣很不好意思，下午。李转娣买了一些菜，做了几个小菜，等待着梁芳小两口下班归来。 疲劳归来的下班人啊，回来看到一桌热乎乎的饭菜，不管是否合口对味，依然是开心得眼泪都笑出来了，梁芳更是抱着李转娣说，“谢谢，亲爱的，有你真好，程军真是有福气。希望他加把劲，赶快把你追到手，真正成为他的女人！”梁芳向来说话老道。李转娣明白她说的“成为他的女人”的真正意思。 “说什么呢，再说不给你吃了”李转娣的脸迅速红了起来，满脸娇羞。 “看，脸还红着呢，哈哈！27岁啦，还害羞！你白长那么大了，真是后知后觉。”梁芳指着李转娣红着的脸大笑道，对于同年龄又是同班同学的梁芳，看李转娣这样的表现的确是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不要笑了，人家还待字闺中呢！这很正常，每个女人的成长都离不开一个爱他的男人精心培养，看你，就是我培养出来的，现在长大了！她，李转娣还需要程军来栽培，浇水，施肥。哈哈，我说的有道理吗？”李杰满脸堆笑，怪异地看着李转娣。 李杰真不愧是恋爱专家，据说以前每天都写情书给梁芳，也许梁芳的早熟离不开他的精心培育吧。 “我明天要去找工作了，你们有什么建议？什么地方好些，待遇方面要具备哪些？你们提前跟我说一下，让我心里有底。”李转娣转了个话题，让他们不要老纠着这些话题来谈了。 “嗯，最好找园区和新区的，园区最好，那里一般公司都教五险一金的，公积金也是交得挺高的。”梁芳认真的说道。 “找到工作就在我们隔壁把那套房子租下来。到时你跟梁芳还在一起，我跟程军也能在一起玩，四个人没事可以凑一桌，多好！”李杰提出了建议。 “好，到时看，不过上班坐公交车赶路好累哦，看你们上下班好辛苦啊！”李转娣说出了自己的感悟。 “这还有考虑吗？当然就是住在我们隔壁呢，之前有人租，我都害怕被租出去了呢！那天问房东，说还没租掉，我开心极了。”粱芳笑着拍着李转娣的腿说道。 “让程军在你家隔壁租，我想住在公司宿舍。有空来你们这玩。”李转娣的确是这样想的，她还没想过跟程军住一起，这件事自己压根没想过。 “什么，三缺一多不好，再说，等程军，房子早被人租了。”李杰狠不得程军马上追到李转娣，李转娣马上成为他哥们的女人。 （七十二）顺利找到工作 李转娣拿着早已记录好的摊位，先直奔苏州市人才市场，马不停蹄地挤到她要找的摊位前，恭敬地投上了自己的简历，奇怪的是每个摊位来者不拒，简历照单全收，也不问面试者最起码的问题，也不给复试通知单。 或许他们收了这么多简历，回到公司很多都成为公司行政部的二手纸吧，太坑爹了。 李转娣投了几张，并没有糊乱的塞简历，不适合自己的，自己也没必要让自己的简历满天飞。 有些公司的面试官不面试李转娣，李转娣适当地问了一些职位相关的薪资待遇，以及工作事项，公司的地点等等，觉得不适合自己的就没必要投简历。 出了苏州市人才市场，又一次狂奔，挤上了通往苏州高新区人才市场的公交车，据梁芳说，这边的人才市场都是一些正规的外资大公司招聘，不过对面试者要求方面也要高些。 难怪在公交车上就能看到排得很长的队伍，已经排到人行道上了，一个个神色匆匆的样子，一看就知，这里也是僧多粥少。 李转娣深呼吸一下，加入了队伍的最后面，慢慢移动着步伐，看着周围很多卖简历表和笔的中年男女，不禁想，这些人，他们赚这点钱也能谋生吗？还有一些使劲往你手里塞着卡片的人，说着“办证”的行话，他们难道就靠这个谋生吗？ 大约站了一个小时的队，终于到了人才市场门口，花了二元钱买了张入场卷，进去了。一楼，二楼，李转娣逛了一圈，发了一些简历，面试的摊位依然是照收无误，只是问了一下希望薪资，飞快地写在简历头上。然后叠上了所以的简历下面，再去收下一个递上来的简历。 李转娣看着每个摊位的人事忙着站起来收简历，简历都堆得很高了，还在接着收，来者不拒，看着投简历的人，李转娣突然觉得面试者好可怜，满心希望地送简历，却是满心失望地等待。 亲爱的人事面试官们，你们为什么不花点时间看一看简历。问一问面试者们。没有希望就不要给他们希望啊。何必浪费别人感情呢？ 李转娣在这里投了二张，一张是投了一家大型的电脑公司，李转娣心里也明白，自己这样的学历是不可能被人家瞧得起的。因为他们的招工启事上写得明明白白：要求全日制本科，可是李转娣是自考的本科，那是要低一个等级的。可是不死心的她还是交了一张简历，因为她对自己是充满自信的，她认为，只要给自己机会面试，她就能证明给面试官看，自己的能力和潜力一定会在将来的工作中证明的。 其实这是没有机会的，永远都没有。除非你碰上了用人单们的直接主管，人事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 都转完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很多摊位都收摊了，李转娣正准备离去。走到门口，看到有一家新增的摊位，在招资材部副理，主要工作是管理生管部门，采购部门，还有货仓等。李转娣觉得这个工作很适合自己，马上从包里拿了一张简历递了上去。 “先生，您好，我想应聘贵公司的资材部副理。”李转娣不慌不忙。 “你要求薪资多少？”面试官的一位女的接了李转娣的简历。 奇怪，这边所有面试官接简历时都是问同样的话--薪资要求，好似看你的薪资要求来决定你接下来的命运，倘若不管你有多优秀，你的薪资要求高于公司的规定，你是没有面试机会的，你第一关就被剔除了！ “3000元。”李转娣很自信地回答，李转娣来这里跑了几家，看出了面试的潜规则，但是她现在还不会降自己的要求，因为她觉得她值这个价，她有这个能力。 “额，你为什么要求这么高？”旁边的一位男的带着挑衅的微笑看着李转娣。 “当然，我觉得我值这么多钱！”李转娣同样回报对方一个冷静而自信的微笑。 “好，就凭你这句话，你通过我这关了，下周一来我公司面试。”那位男面试官从人事部那女的那拿了张面试条，刷刷写下了李转娣名字，面试时间，递给了李转娣。 就这样，李转娣离开了新区人才市场，正准备再次坐车到园区人才市场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十二点多了，人家人才市场早就收摊了。李转娣也只好作罢。 找工作之初的心情都是充满期待和不着急的，李转娣也一样，必竟她的内心还是很自信的，所以这个周末过得特别舒心，为了不打扰梁芳小两口的亲密，李转娣坐上了公交车，奔向了张炎家，张炎家在吴中区，路上转了一趟车，在十点多终于顺利到达。 在小区门口，李转娣买了很多水果，一箱牛奶，因为人家家里有老人，小孩，总不能空手而来。 “你来了，转娣，你怎么不早说呢，你看我，什么都没准备。”张炎喜出望外。 “不用准备什么，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我又不是别人！”李转娣已经决定在这里吃午饭了，多年的友谊让李转娣觉得跟自己最好的朋友间不必避讳什么。 “呵呵，呵呵。”张炎只是呵呵地笑着。抱着孩子，在家里走来走去。 “阿姨，我们去买菜吧。”一向勤快又灵活的李转娣看着张炎走不开，挽着张炎婆婆一起去了菜市场。 因为张炎的婆婆拿的是一百元的大钱，菜场有几个摊位都找不开，李转娣觉得自己有零钱，就抢着自己付了。他婆婆就一直在一旁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转娣笑着说，“没关系，我和张炎是什么关系，没什么的。” 张炎的婆婆在厨房忙碌着，李转娣帮她洗完菜，就出来和张炎一起聊天了，张炎抱着个孩子，顾东顾不了西，丢三拉四的。李转娣不禁觉得张炎这真是不容易，看来女人就是可怜，不容易。 “转娣，我现在没工作，找工作很难找，现在是我老公养我们全家，我本来想做点小生意的，可是我又没有做生意的细胞，不行，只能在家当老妈子。”张炎诉苦道。 “哦。这里找工作真的很难找吗？有你婆婆帮你带孩子。你要是能找到工作就去工作吧。女人有工作总是好点，丈夫才看得起你。”李转娣说的是心理话。 “很难找，你不在这边不知道，等你找几天看看。这里的工作真的很难找，随便一个职位都要大专以上，本科以上，像我这样拖儿带家的，真的很难。”张炎一脸愁苦样子。 “哦，也是。”李转娣看到张炎成家后的窘样，有点对婚姻和家庭惧怕了。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还要你给我家付钱买菜，真是不好意思。”张炎又老话重提。 “没关系。没事的，我目前单身，没压力，不用跟我这么计较。”李转娣安慰张炎道。 饭熟的时候，张炎的老公江宇辰回来了。男人成功就是魅力，李转娣也见过江宇辰几次，总觉得这个男人越发越有派头了，张炎跟他站一起，人家一定以为这女人是他们家的保姆，李转娣不仅对他们的婚姻开始担忧起来。 “你该去找个工作做做，把自己蜕变一下，你这样子呆在家里会变成一个老妈子的，爱是需要相互欣赏的。明白吗？”李转娣好意提醒张炎。 “你放心吧，他不会怎么样的，有贼心没贼胆，他很怕他爸妈的，况且现在有了江小辰，量他也没这个胆的。”张炎很有信心地说着，看着张炎脸上的雀斑越发是多了，腰间更松垮了，李转娣半信半疑。 “这难道就是张炎说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吗？”在回家的路上，李转娣默默地想着，找不到答案。 周一的时候，李转娣来到了这家叫高尔洁具公司面试，面试的人事经理给了李转娣一张表，李转娣认真的填着，这些东西对李转娣来说，太简单了，都是iso程序上的，李转娣可是曾学了半年的哦。 笔试很快通过了。李转娣很快被安排主管面试，正是那天在人才市场遇上的陈先生。 本来陈先生对李转娣的印象就颇好，言谈中，李转娣能说会道，陈先生频频点头表示赞许，并且安排了总经理给李转娣做最后的复试。 环环面试过关，最后在和人事经理魏小姐的谈薪资过程中，李转娣提出的要求很坚定，必须不能低于3000元，有房间住，最后在大家一致商妥下，满足了李转娣，3000元一个月，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一起住一个房间。 李转娣满意而归，不到五天，李转娣就找到了工作了，最重要的是这家公司包吃包住，有房间住，有饭吃，李转娣满意极了。 在回家的路上，李转娣给梁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找到工作了，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待遇什么都好，只是工作可能有些累，梁芳也陪同李转娣一起开心起来。 “张炎，我找到工作了，资材部副经理，3000元一个月，包吃包住，二个人一个房间。”李转娣带着开心的笑，和张炎说起了自己的开心的事。 “好啊，好啊，你真能干，工作一下子就找到了。你好好干，回头在你下面给我找份事干干，好吧？”张炎在电话那头开始托付起了李转娣。 “没问题，你在家看看书，做好职场准备。”李转娣交待道。 “好啊，好啊，我要向你学习，女强人！”张炎现在的语气完全又是不一样。 什么女强人，我才不想做女强人呢，不是逼了没办法，谁不想在家做少奶奶呢，李转娣放下电话，内心否认了张炎的说法。可是她并不认同张炎这样的婚姻生活，那又能怎么样，每个人的活法都不同啊，最起码，张炎在别人眼里是幸福的，因为她找了一个胜过自己很多的老公，又生了一个胖儿子，而且有婆婆宠着，老公提带着，她可以一辈子不用做事，老家的人就是这样认为的，在老家，别人都说张炎是有福气的女人，而李转娣这样就是不争气的，不让父母省心的孩子。 （七十三）副经理不好当 李转娣找到新工作了，李杰和梁芳唏嘘不己，说：“转娣啊，你才来了五天哦，其中还有一天你在休息，二天周末，你找工作的神速啊，强人啊！佩服，佩服啊！” 梁芳和李杰表情夸张的样子，李转娣沉默微笑以对，她并不觉得很骄傲，自己骄傲的锐气在几年前找工作的路上早就磨平了，今天的兔速是过去的龟速换来的，东莞的大街小巷已经被自己踏平了，那干燥而无情的沥青马路曾吸收了自己多少的泪水和汗水。 李转娣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骄傲可言，也不想诉说自己曾径的艰辛，更不想跟他们说自己曾经如何如何的付出才有今天的成就。前方的路还长，这次找到工作只是一个开始，好与不好并不知道。 周一一大早，李转娣提着几大包行礼，比梁芳他们早一个小时出发，因为那个公司路有点远，中途要转一次车，而且第一天，第一次，李转娣不想迟到，要在公司上班前赶到公司，哪怕今天上午自己并不一定正式工作，也一定要早到。 早上的路并不通顺，公交车都是满满的，且一路堵车，换车时等车也等了很久，赶到公司时已经接近了上班时间，还好，没有迟到，李转娣把自己的行礼放在门卫室里，走进了公司的办公室。 “你好，我是李转娣，我过来报道了，请问我的宿舍在哪里？”李转娣很谦和地问起了总台。 “哦，你好，你这么早啊，你先稍等，他们还都没来上班，等他们上班了，我再帮你问一下，好吗？”前台小姐热情有礼貌地安排了李转娣，这样李转娣终于可以理所当然地坐在大厅里等待着分配。 约到九点钟，李转娣终于被一位人事模样的女孩子带着进了宿舍。她的脸一直是阴沉着的，没有笑容，也不多说一句话，只说很少的几个字。 “你，跟我来，带你到宿舍。”那位人事小姐用手指着李转娣，然后转过身，留了个冷漠的背影等待着李转娣。 李转娣提着一堆行礼跟在她的身后，吃力地小跑着，这待帅一点不像是来做副经理。倒是像来做员工的。而带她的。是人事部汤小云。公司的一个小职员，派头大得很，并没有帮李转娣一把，脸依然阴沉面无表情。 “这里是你的床。你和品管部的iso管理员住在一起。”汤小云站在宿舍门口，指着屋内说道，不管她的情绪和表情如何，李转娣还是很礼貌地谢谢再谢谢。 汤小云的表情好似柔和了很多，看着李转娣放好行礼，说道，“走吧，我们去录手纹，我们公司打卡是要用手纹签到的。”这次话终于能说得多几个字。至少解释了为什么要录手纹。 “哦，好的。”李转娣这次终于有幸走在汤小云一排，仔细瞧了眼前的女孩子，年纪不大，却气势不小。想必她背后一定有撑腰的吧，对李转娣如此的态度难道李转娣动了她的奶酪吗？ 李转娣不解，也不想了解，反正自己好好工作就行，凭能力说话。多年的外资厂职业生涯让李转娣相信，好好工作证明给别人看，其它的都无所谓。 其实这里并不是李转娣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是一家族的民营企业，是一家外表欣欣向荣，而心脏却腐蚀的企业，可单纯的李转娣并不明白，已然走进了。 “嗨，李转娣，以后叫你小李吧，你过来了啊，食宿都安排好了吗?”那天给自己面试的陈威峰经理过来了，老远就很亲热地喊着李转娣，来这里也有一会了，见了也有几个人了，都是冷冰冰的对待自己，只有从这人这里得到一丝温暖。 或许他是欢迎自己的，因为自己必竟是他招的。 “是的，陈经理，我今天做些什么？”李转娣急切的想让领导分配自己工作，她就是这样，好似只有工作才能让自己明正言顺地呆在这里。 “不要急，先跟我来小会议室。”李转娣被陈经理带到了一个很小的会议室。 “你先坐下，我先给你交待点事情，然后我们再好好工作，工作是有得你忙的，很累，很烦琐，非常的不容易。”陈经理摊开双手，满脸尽是笑容。 “好的，谢谢！”李转娣斜了斜身子，坐在陈威峰的对面。 “小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招聘你吗？那天面试的人很多，我独看中了你，因为你的自信和霸气，你征服了我，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录取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陈威峰笑着说。 “好的，谢谢经理的错爱，我很幸运，呵呵。我承认我是挺自信的，但是没有霸气，那是您的错觉，我有时很胆小的，呵呵。”李转娣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 “我也是来这里不久，比你早到三个月，我是董事长面试的，他给我的任务是公司需要改革，说公司内部有很多蛀虫，所以公司需要革命，需要改朝换代。你我的任务很艰巨啊，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得力助手。”陈威峰说话如他的名字，很有威力。 李转娣明白了，难怪自己的到来，看到的多是一张张面色不友好的脸。 “呵呵，我会努力的。”李转娣依然谦和地笑道，其实她内心并没有把握，因为这对自己来说真的是一个全新的页面，自己只会做事，至于其它的并没有接触过，这或许是一个挑战吧。 “额，小李，你的生日跟我只差三天哦，我是12.19哦，看来你得叫我哥哥啦。”陈威峰笑着看了一眼李转娣的资料。 “啊，经理真的年轻有为。真看不出来！”李转娣脱口而出，也不知话说得对还是不对。 “你的意思是说我比实际年龄大？哈哈！”陈威峰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转娣。 “不是，不是，怎么说呢，光看长相您的确很小，但看气场和说话的语调，很成熟很稳重，是那种见过世面的，呵呵，我言语比较笨拙。想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形容。呵呵。”李转娣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很难说得更准确一些。 “呵呵，是吧，谢谢，很开心啊，不过小李，你看不出来27周岁哦，真的，不看你的简历觉得你挺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些稚嫩。但是骨子里很坚强。看得出来。你很有一股不服输的毅力，我的第一感觉通常很灵的，你说对不对？”陈威峰眯着小眼睛真诚地说道。 “有点像，也有点不像。那我现在做些什么呢？”李转娣不想在这干坐着。想快点去干活，而陈威峰却是想多跟李转娣聊天，拉近彼此的距离更好的开展下一步工作。 “你的工作很多，现在人员还没来齐，你今天给我们的各部门各职员写工作职责，相信这个工作对你来说不难。你就在办公室写，除了董事长和总经理，谁要看都不能给，这是公司机密。明白吗？”陈威峰收起刚才一副满脸堆笑样。小会议室里一下子冷了起来。 “哦，这样子啊。”李转娣也跟着紧张起来，原来自己来是帮着老板改朝换代的，工作看似伟大，但是或许是吃力不讨好吧。这种得罪人的工作，李转娣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肯定不会选择，而现在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么就好好干吧。 “是的，这个公司内部很乱，公司效益很好，管理却是一塌糊涂，职责不清，所以老板想做大，那是难上加难，老板呢，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改革，这是老板多年前的想法，但一直没有勇气实施。”陈威峰压低了声音，凑过来跟李转娣道明。 “哦，我希望我的工作不要伤害到他们，或者说我的工作不要让别人失业，让别人丢掉多年的饭碗。”李转娣面露难过的表情。 “如果他们没有问题，那么他们就不会受到伤害，不会丢掉饭碗，如果他们有本事，失业了可以再找，如没本事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早晚都要走人，是吧？”陈威峰现在的口气如真正的老板。 李转娣不太赞成陈威峰的某些想法，但也说不出他那里的不对，但觉得自己是真的做不到这么残忍，很庆幸自己并不是改革的领头人。 “这里是公司给你配的小灵通，一个月报销二百元电话费，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现在要去面试几个人，现在这一天24小时过得太快了，最好一天是48小时就好了，呵呵。”陈威峰说着笑着走着，出门后轻轻地合上了门。 李转娣坐下身子，看着手上一堆的资料，有些乱，无从下手，但是还是沉下心来，仔细看，了解公司经营状况和订单来源，出货安排等等。 开始着手写业务部各职员的工作职责以及工作流程，这些东西如果根据iso上的理论安排是很好写的，可是每个公司都是一个体，并不是千篇一律的一样的程序一样的工作职责。 李转娣决定自己去业务部和市场部了解，这样写出来的工作流程和职务分配才更切合实际，更实用。 这份工作看起来很简单，但想把它做得更好，做得切合实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优其是对于这样一个新来的人，对公司业务一无所知的新人，真的是难上加难。 在李转娣进入其它部门时，他们对李转娣却并不友好，冷言冷语，答非所问，李转娣只得默默地看资料，观察，但仍然厚着脸皮不耻下问。 每天上班第一个来，下班总是和陈威峰加班到十二点，甚至凌晨一两点。因为这项工作陈威峰只安排了一周时间就得完成，等人员来齐了，得各就各位，新工作开起来。 （七十四）努力工作 李转娣在这里做的是资材部副经理，而这里原来就有一位副经理，年龄有四十岁了，人家干了几年了，主要是管生管，采购，货仓。陈威峰是经理，管制造，生管，货仓，同样的，原来也有个经理，他也是干了很多年了，看样子已经有五六十岁了。 同时还招了一个生管主管，一个采购，二个制造部课长，一个仓库主管等等。据陈威峰说，现在人员还不够，要接着再招。 多呆一天，就多了解一些事情，这两个经理看情形是被革除的命，但是并没有让他们马上就走，那位经理每天都来上班，但是并不是来办公室，而只是坐在会议室里隔离，那位副经理还在上班，他的工作是跟李转娣及她的下属交接事项，带领他们走进工作的领域，而他自己或许还不知道他要被革职，所以很认真。 李转娣看着那位年过不惑之年的老经理，再看看陈威峰的干劲十足，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位民营董事长到底是想干什么，如他所说的实在没法发展还是他的另一面阴狠手辣呢，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直接让他退休不就行了吗？ 还有这位副经理还在忙着带领李转娣和她的下属们适应工作，了解公司状况，难道他是真的一点不知道，还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还是他在这里工作的无奈？ 李转娣没有办法知道，但是她真的不想在这里被人当作棋子，也不想去伤害任何人。 这里不排生产计划工作表，就是来了订单业务就会直接给李转娣的部门，而李转娣则将其转化为生产单，分成一段一段的转给各个部门。本来这事还不用李转娣来做，可是新来的生管主管对生产的事一点不管，只对采购感兴趣。她每天都忙乎着看物料，下订购单。而李转娣因为忙碌，工作太多。目前也只能保持原状，做到这一步了。 李转娣觉得自己既然做这个大部门的管理，当然从基层做起，这未必是一件坏事，所以总是勤勤恳恳，亲力所为，这样努力，并不是一定要去跟自己的薪酬做比较，而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公司做这个职位的最基础的学习，镀金。让老板认为请了自己。这份工资是物超所值的。自己不论在哪个公司一定不能是一位闲人，不能是一位可有可无的人。 排生产计划，生管工作一定要这样做，否则何必要生管呢。直接招一个发单员不就好了吗？可是这里根本没有产能表，没有产能表怎么能排出切合实际的生产计划表呢？总不能每天去发生产单子，然后等待着各部门报上来的半成品数和成品数，这样是不是太被动了呢？ 李转娣真的发现这个民营企业还不如自己曾经呆的合耀，合耀公司的人事关系至少比这里要单纯，这里现在是在改革，而自己不仅要挺过可畏的人言，还要胜任复杂的工作，在合耀自己至少可以要求别的部门帮自己统计产能。要求别的部门人员配合自己工作，而这里，看似背后有董事长和总经理撑腰，可是他们好像只是默默地，背后私下里给这帮新生力量一些支持。并不曾大声的开会要求其它部门给与行动上的支持。 采购这一块也是，没有任何供应商资料，因为原来的采购是位年轻人，据说受贿了不少，老板直接辞退他了，工作没有作任何交接。所以现任的采购只得自己整理供应商资料，倘若有物料需要订购时，采购都是从系统里查找厂商资料，一些很久未订的且系统没有资料的，采购只得去生产线寻找，这位采购也是一位脚踏实地的勤快姑娘。 李转娣和采购刘莉一起每天抓紧时间在生产线上转修，采购则抄写线上的物料详细资料，大到产线机器，型号，厂商名称，小到产线细小物料，不懂则问，而李转娣则自己动手统计产能，大到一条线一个小时的产成品多少，小到一个工位一个小时能做多少，一条线多少人，上班多少小时，仔细核算，李转娣这样观察得到的产能并不准确，但至少很接近，比成天坐在办公室纸上谈兵要好多了。 李转娣的工作很多，各部门职责还没有写好，陈威峰用一周的时间限定，根本是不可能，因为让一个外来人员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写一份公司的内部人员工作职责和工作流程，横跨几个部门，且都是公司核心部门，那有多难？ 所以李转娣每天都有许多工作，统计产能，排生产计划，还有做出物料需求给采购，还有写工作流程和职责的工作，更麻烦的是还要配合iso部门写部门程序书。 很艰难，但她很坚强，很努力，但却有点力不从心。李转娣觉得这里是减肥的好地方，整天各个部门跑，还要熬夜加班，自己吃得超多，却每天起床发现裤子都大了一圈，原来这是一件看似不是体力，其实却胜过体力的工作。 本来工作就这么做下去，也没什么，慢慢的终归会适应的。产能统计好了，排计划一定会更好排了，对公司熟悉了，各部门人员职责和iso程序书很快就能写出来。生管主管不好好工作，喜欢做采购，那么要么让她走人，要么让她留下来和采购一起做采购，那么生管这边的物料需求计划可以分给她们俩做了。 头绪是理出来了，未来也会好的，李转娣充满信心，至于那些既将被老板赶走的人，或许这也不是李转娣要操心的事，老板都是这样的残酷，这样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落在自己的头上，自己也得接受，职场就是这样的残酷，不是吗？ 然而腐蚀的根源并不是一下子能给清除的，李转娣这边很努力，数字清楚，计划也做得有条不紊，可是当仓库物料的库存数据提供得不清不楚时，又该怎么办呢？ 某一天，业务部接了一个大单，各种不同的物料都要几百万个，李转娣扣除库存后。把余下的欠缺的物料做成物料需求表，提交给采购，要求采购立马订购。当一切准备就绪时，准备安排上线时，公司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时刻顺利到来时，问题来了。 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同时有几种物料都欠料，一个都没有。生产线骂采购，怎么搞的，到现在还缺料。生产线都全部清线了。全体备战做这个大单的品种。事到临头却缺料，制造部主管气得大发脾气。 而采购也气得要命，自己是严格按物料需求表做的订购，少了料。当然不是自己的问题。这皮球当然又被踢到李转娣这里了，李转娣说自己是按照仓库提供的物料库存表做的欠料需求表的。谁也不知道这物料库存表是错误的，居然帐面上有几百万个库存的物料却是实物一个都没有。 新来的仓库主管和李转娣被老板喷了一顿，李转娣有苦不能言，货仓主管不停地跟李转娣道歉，李转娣能说什么，这次的事发生了，吸住教训，可是下一次。下下次，这种事情会不会再发生呢，如果这次发生了，以后全改正了倒也没什么，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 自己不可能每次看到仓库的库存数最都要来核对一遍啊。因为有很多单子用同样的物料有没有被扣除，或者说有没有发料，李转娣并不一定知道，再说李转娣真是没有这个时间，如果生管做成这样子，那还用做吗？ 李转娣跟主管陈威峰提出建议，既然仓库以前的库存数量都不对，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它做个盘点，让现在的的仓库跟过去的仓库划个句号，不再发生那种错得离谱的事了。 陈威峰觉得这个建议不错，这事说干就干，陈威峰带着一帮人用了三天把仓库翻了个热火朝天，总算把那些死帐和烂帐给整出来了。 看了那一堆堆的物料放在仓库的一角，而帐面上却是零字，李转娣真的很佩服这个厂的曾经的仓库工作人员和采购人员，他们是怎么就这样拿着工资，睁着眼说瞎话的。 这个厂效益不错，每天订单源源不断，出货也是天天几货柜，可是这样的管理，终是发展不长久的，难怪老板不急。 这一次的仓库盘点，让老板也大吃一惊 ，原来他只知道内部乱，他并不知道如此的文不对题，这下他也急了，不过也对新来的这批人的工作表示大大的赞赏。 可是这样一弄，盘根清算，让某些人在老板面前丢了面子，他们恼羞成怒，比喻，李转娣这个黄毛丫头，居然三千元的工资，那些干了好多年的的副经理，和正经理，也分别才二千，二千五百元一个月。 其实他们的工资只是他们收入的一小部分，他们拥有更多的额外收入，他们曾不在乎工资，而现在这批年轻人来了，他们又不服气了。他们在这个厂活了大半辈子了，一直拿这么少的工资，也没动怒过，如今他们动怒了，可是他们并不愿意离开这里。 据说原来的那个采购被老板开掉后，他独自在外面开了个厂，这不简单哦，正因为他是老板的内亲，老板了只能请他走，对他无能为力。 这个厂有很多老板无能为力的人，陈威峰他们这几个棋子，又怎能有能有力呢？ 李转娣和iso管理员一起住一间宿舍，两个小女孩下班后，或者是早晨上班前，总爱放点曲儿听听，却被那一帮人找到了由头，大骂李转娣她们，两个小女娃子看着人们在不停的骂，却不知错在哪里，不就是早上听点小曲儿吗，你不喜欢听，吵着你了，你可以来跟我说啊，不用骂得如此难听啊。 李转娣其实明白的，只是因为自己这群人动了他们的奶酪，所以他们看不惯李转娣这帮人，早晚不会让你好受的。 （七十五）陪人面试 李转娣本性充满正义感，且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之前她还觉得自己这帮人来得太突然，让那些可怜的老元老太受伤，而现在，随着自己对公司了解得更深入，想法完全扭转过来了，认为这批老员工真的太不应该。 李转娣这块的工作整合得差不多了，可是部门人员却不是怎么配合，新招来的生管主管实事不干，整天会拍马屁，只下采购单，物料需求这块不管也不碰，整天瞎下采购单。 这个生管主管不干活，生管部现在还没有实际干活的人，只有李转娣在顶着，李转娣倒不是不愿做这份工作，而是觉得既然有人做，为何由她自由自在，胡乱采购，很不能容忍，一气之下又招了一个生管，是个男生，李转娣亲自招的，是个实干派的。 也或许李转娣自己是实干少言派，对于讨厌的人和小人从来都是不屑理会的，所以在李转娣表情上已经明显地把好人与坏人明示得一清二楚。 那位生管主管就不一样，她只要是别人让她干的话，她都会甜甜地答应一句“好的呀！”。让请她做事的人心里暖呼呼的，也不会再说什么。而事实上，她面前接了一堆事，她动都不动，根本不会做，一直拖着，倘若别人急了，来催了，她又来一句，“好的呀！”让听者无法再好意思追问下去。这就是所谓的“不打笑脸人”的意思吧。 而李转娣就是不一样，不能做的当场就会回复，“不行，这个我干不了!”,可以干的，李转娣马上会回答,“好，一天内答复你!”这或许就是李转娣的工作作风和为人处事的方法。 李转娣这边把部门整得热火朝天，而那位新生管主管却是总是给添麻烦，因为她是代表生管部的，好歹也是生管主管，她做得好是她的功劳。做得不好却是李转娣去给他擦**。 “你招催玲来是做什么的啊？每天不干活，且给我找麻烦！”李转娣终于忍受不了啦，找到了陈威峰。 “我再找她谈谈，面试时看她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啊。”陈威峰搔头弄耳，也有点摸不透。 “不错？嘴巴倒是挺甜的，马屁也拍得够响够周到的，就是不干实事，天天抢采购单下，你说你招她来是做采购还是生管？”李转娣火了，跟陈威峰说话已经没有那么多客套了。 “小李。先消消气。请听我说。原来我招她也是让他做你这个职位的，只是你在我心中的印象更好一点，而且最近你的工作表现确实比她要好很多。原来是打算让你俩竞争，谁表现好谁做这个资材副理的位置。现在把她安排这个位置她当然有点小脾气。请理解一下。”陈威峰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原来你还留一手，那这种局面什么时候有个改变，一山不能容二虎，现在我的工作也没办法开展，要么你让我走，要么你让她走，我不喜欢这样！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李转娣动真格了。 “两个我都不舍得让你们走！先等等，三个月试用期过后再说！三个月后留下最优秀的那位。”陈威峰用诚恳的眼神看着李转娣说。 可李转娣却觉得陈威峰也是一个老江湖，做事说话都留一手。不过觉得自己还是要留下来博一博，因为自己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好，那等着瞧，只要你公平。我一定是留下来的那位！”李转娣自信的出口狂言。其实论做事，李转娣一定可以，但论职场交际，李转娣并不一定能赢。 三个月，就三个月，我一定要证明给你们看！李转娣表面平静，内心充满斗志。 下班后，或者周末，诺大的办公室，总是只有李转娣和采购刘莉在加班，她们有做不完的事，有拼不完的劲，李转娣想努力尽善尽美，而刘莉想证明给陈威峰看。 “我面试时，陈经理说，你没有办法征服我，所以我只给你1600元工资，而小李她征服了我，所以给了她三千元一个月！”刘莉很平静地跟李转娣说，言语中输得心服口服。 “是吧，他还这样跟你说啊？”李转娣觉得诧异，公司不是说工资都是保密的吗？为什么陈经理把自己的工资透露给他人呢？李转娣不解。 “开始我有些不服气，你看起来比我小多了，经历也不一定比我多，为什么你的工资是我的二倍呢？所以我当时把你的工资也告诉了这里的原来的副经理。想拉他在我同一个战线上，共同对付你！”刘莉开始掏心窝子啦。 难怪，有一段时间大伙都在找自己的麻烦，原来背后捣鬼的还不止一个，有一群，自己总算挺过来了。 “后来怎么改变了对我的看法？”李转娣表面依然平静。 “看你工作的态度和能力，还有你为人的一身正气，我很佩服你。真的，你新招的生管曹阳也是这样说，说你是他的偶像，我觉得不服你还真不行，你确实有两下子的。”刘莉笑了笑。 “呵呵，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一番话，不会背后又暗藏玄机吧，我这人是透明人，很容易上当受骗的，我的脑子是直的，特别单纯。”李转娣笑道。 “你的正直是没有人可比的，我不骗你，我来这里之所以接受1600元这么低的工资，我就是想在采购这个位置上发挥点特长，所以没有跟工资较劲，其实一般应聘采购都不会太要求工资的。”刘莉小声地说着这些话。 “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李转娣让她停止再说这些，免得被人捉住把柄。 “没事，我进来时到处都看了，没有人，全办公室就我们两个在加班。”刘莉很镇定地说道。 “可是你跟我说这些，你不怕我吗？我可也是你的主管呢？”李转娣笑笑地问道。 “你不是坏人，或者说我敢说出来，我就不怕，现在我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我已经在网上投简历了，如有好的工作我可能会离开这里的。”刘莉诚恳地说道。 自从这次后。刘莉和李转娣更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两人无话不谈，刘莉把李转娣当信得过的朋友，而李转娣把刘莉当作最实在的朋友。 还有新来的生管蓸阳，他可是对李转娣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真是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李转娣的工作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崔玲是输定了，李转娣并不想看到崔玲输的场面，只想让她知道知难而退。适当的调整一下自己的工作态度。 某天。两人在办公室加班。刘莉的私人电话响了，是苏州的某一大型电脑公司打来的电话，让刘莉去面试，去什么咖啡馆面试。 “什么。叫你去咖啡馆面试？那肯定是骗子！这么大的电脑公司招工还周日打电话，且不在公司办公室，要去什么咖啡馆！” 李转娣马上觉得不对劲，这种事李转娣见识多了，骗子骗人花招多得很，李转娣这个在东莞呆过多年的女孩子，曾径身边发生过太多这样的事。所以她去一个陌生地方面试还是时刻充满警惕的。 “是的，我也觉得，还是台湾音调呢！”刘莉说。 “不会吧。台湾音的应该不是骗子吧！”李转娣开始否定自己的判断。 “台湾人也有骗子的。”谁知刘莉比李转娣更敏感防备。 “那你把电话给我，我打过去。”李转娣想试试这个是不是真的骗子，万一是真的招工的，那刘莉岂不失去了一个好机会。 “你好，是你刚才打电话过来让刘莉去面试的吗？你是什么公司啊。为什么不是人事部打来的电话，你们人事部电话是多少？”李转娣一副质问者口气，对方却一时哑口无言。 对方越是答不上来越觉得可疑，哪有自己公司的电话都不知道。李转娣和刘莉这下确定对方一定是个骗子。 过会，刘莉的电话又响了，李转娣接了。“喂，你是？” “我就是让你去面试的本协公司，我刚才查了一下我们公司的人事部电话。是********，对不起，我不太了解。下个周六上午十点如果方便的话来我们公司来面试。……”对方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 “哦，谢谢！”李转娣不置可否，这次对方是让去他们公司大厅去面试，这下肯定不会是假的。 “我打114查一下电话是哪里的！”李转娣拔打了查询电话，“确定了，真的是本协电脑公司电话，这下我们错怪他了。让你下周六十点钟去他们公司大厅面试。“ 其实打电话给刘莉的是本协电脑公司的一位开发部经理，他用的是自己的私人小灵通打过来的，做研发的人说话一向很木讷，公司的电话很多，不知道人事部电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哦，那你陪我去吧！”刘莉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好，我们一起去，去他们公司没事的，本协公司这么大，不怕的。”李转娣这一次很确信，底气很足。 一周的繁忙过去了，主管陪着下属去面试，可能真的是滑天下大籍吧，这事还真的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李转娣和刘莉身上。 “你也带份简历吧，万一他们公司有适合你的职位呢？你穿得休闲点！”刘莉对李转娣提出了建议，这样两人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本协电脑公司的前台大厅。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整个大院内有楼台，亭子，假山，小河，优如一个小镇，非常美丽大气，院内青一色的年轻人，俊男美女，层出不穷，李转娣突然羡慕起这里上班的人了。 面试是是两个人，一个是打电话的那位经理，另外一位是很少在大陆露面的总经理，趁这次闲空帮那位经理面试下属的。所以那位经理第一次才客气地请他的老总在咖啡厅面试，而被李转娣当成骗子，闹出了这段笑话。 整个过程李转娣一直默默地静坐在旁边，时而微笑，时而点头，在面试结束时，李转娣为了让刘莉能顺利面试过关，向对方真诚的道歉了，哪知对方表示非常理解，并说多防范一点总归是好事。 面试的结果当然是“等待通知”，两人都并没有当回事，继续努力工作。因为想进这个厂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多少人面试都是失败告终。 在人才市场上他们长年累月都有一个大大的牌子招工，但是除了员工外，办公室里哪个职位都是要本科以上，且要全日制本科，李转娣显然是不够格的，所以刘莉也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因为进这个公司真的是太难了。 （七十六）潇洒离开 三个月都过了，李转娣的工资没加，职位还没有正名，崔玲还没走，她还是每天三分之一的时间做事，三分之一的时间玩，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跟其它部门搞关系，奇怪的是这批新招的人都是同一鼻孔出气的，跟老员工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唯有她跟老员工关系相当好，且常跑总经理的办公室，和总经理好像很聊得来。 在这个厂会处人际关系也是能站住脚的，光干活不说话的人在哪都是累，如果公司没有几个明白人替你撑腰，想干好工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转娣能否战胜崔玲还真的难说。 某一天傍晚，李转娣在网吧上网，这不，正在忙乎着网上投简历呢。李转娣知道陈威峰留一手，那么自己也得多找条路，万一不留神被炒鱿鱼了。 “嘀嗒，嘀嗒，……”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苏州本地电话，李转娣拿起来接了，“喂，请问找谁？“ “找那个李转娣。”对方是一个男的，声音有点熟悉，又不很熟悉。 “哦，有什么事？，您是？”李转娣着实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本协电脑公司开发部经理，我叫,你被本协公司录取了，职位是开发采购。你本周六有空吗？过来人事部拿一下录取通知书。”对方说话有点结巴，李转娣倒是蛮欣赏这位年轻的，有点木讷的，不太爱修边幅的经理。 “好啊，有空，谢谢!”李转娣开心的答应了起来，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 “等等,我好像没有进你们公司面试啊，那天面试的不是我啊，是刘莉啊。”李转娣想着是不是对方弄错了。 “没有错，就是你，我找过刘莉要了你的电话。我也很抱歉地告诉她，你更适合我们公司这个位置。”确定地说了这些话。李转娣觉得挺对不起刘莉的，明明是她的机会，却被自己给无心插枊了，而且这个傻还打电话找她要自己的号码，刘莉这是第二次被伤害了。 李转娣放下电话，有点内疚，有点自责，却也不舍得放弃，想了很久，觉得很对不起刘莉。心想如果没有自己。会不会刘莉就有机会了？ “你好,我是李转娣。不好意思，我不过去了，我这边不好辞职，您让刘莉去吧。”李转娣又一次拨通了的电话。 “那要多久才能辞到职?”好像认定了李转娣似的。 “不清楚。我怕很难，估记要-拖-几-个-月。”李转娣不想去，不想伤害刘莉，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谎话的李转娣吞吞吐吐。 “那我等你，等你辞好职再来，几个月可以等的。录取通知书可以这个周六来拿，也可以以后有空约我再拿。”还真有耐心。 “不用吧，这样不太好吧。你可以让刘莉去啊。”李转娣提出建议，其实这也是李转娣不愿去的原因。 “哦，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其实没有你，刘莉也不是我要录取的对象，因为她不太适合这个岗位。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刘莉没被录取不是你的错。”很真诚的说。 “可是我并没有说要面试啊，你也没有问我什么问题啊。”李转娣害怕别人不了解自己，胡乱凭第一印象录取了自己，将来在工作中不能胜任。 “我会看相的，看了你的眼神，和你一些细微处事方法，我大概知道你平时处事作风，工作态度和学习态度，呵呵，这是我录取你的原因。你很优秀！这个职位我招了半年了，我招人是可遇不可求的，不会因为没人而急着招一个达不到我要求的人，你如果辞职时间长，我这边会等，等你在那个公司办完所有手续，处理好所有事务。怎么样？”先是哈哈大笑，又是真诚表达劝说。 “好吧，谢谢，可是周六我要加班，周日您方便吗，我周日去拿取通知书。”李转娣支支吾吾地说，她还想在这里把工作做好，必竟还没有辞职。 “没问题，周日你直接来公司找我，录取通知书找我拿就行。”爽快地答应。 “叮铃铃，叮铃铃，……”李转娣的小灵通又响了，这次肯定是公司人打的，因为这是公司配的工作手机。李转娣吃力地从裤袋里掏出了小灵通。因为多年前被小偷偷过，被抢劫的抢过，李转娣至今还保持着出门不带包，不带很多钱的习惯。 “喂，陈经理吗？找我？”李转娣礼貌地问道。 “当然啊，小李，回来跟我一起做程序书啊。”陈威峰在电话那头笑呵呵地说道。 “我今天请个假可以吗？我好累哦！”李转娣恳求语气，的确是累，这只是一半原因。更重要的是有了下家，李转娣不想这么累了。所以斗胆请了一次假。 “哦，这不是你的作风啊，额，你这是在哪里啊，网吧？”陈威峰猜测地提出了疑问。 “是的，我在外面上网。”李转娣实在地回答，她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自己的业余生活了。 “好羡慕你啊，逍遥呢！哈哈。”陈威峰在电话那头调侃李转娣。 “我交了钱，等半个小时后我回去加班。”李转娣作出了让步。 “好，我等你，很多东西还要跟你商量呢。”陈威峰说的倒是实话，很多iso方面的陈威峰并没有李转娣懂得多，知道的详细。 就这样过了两天，李转娣总想找个空和刘莉说上话，可是两个人都忙得要命，根本没时间细聊，办公室的人又多，也没法进入话题。 吃饭的时候，李转娣终于瞅上了刘莉一个人默默的挑着饭粒，李转娣端着碗凑过去。 “刘莉，对不起，我好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李转娣开门见山。 “什么事，为什么跟我对不起？”刘莉惊诧。也不知是不是装疯卖傻。 “本协面试的事，那个开发经理打电话给我了，让我去上班。”李转娣知道刘莉理解什么事，但是为了两人直面这个问题，不得不重提。 “哦，没事，你本来就比我能干，你被录取是预料中的事情。”刘莉面无表情，但是却觉得话中有话。 “对不起，我做了努力。可是……”李转娣也不好再说下去。 “那个总经理后来打电话给我了。他还向我道歉了。说我错就错在面试还带一个人，带一个比我强的角色。让我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刘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但是看起来是苦笑。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本来我不想去的，可是那个说会一直等我辞到工。”李转娣满是歉意。 “没事，小李，我不会怪你的，你在哪里可能都是我的领导，说实话，没有你，也有别人的，不带你。我也不能被录取，我知道的，希望你早点逃离苦海。祝福你！”刘莉点了点头，目光有一丝坚定，微笑看着李转娣。 “你祝福我？你不怪我？”李转娣觉得刘莉平时把自己当朋友看待。对自己掏心掏肺的说着心里话，感觉很不好意思。 “开始有点，后来细想，觉得不是你，就会是别人，那个经理很挑剔。我思索着问自己，如果是别人我还恨吗，我肯定没法恨，认为别人比我强。那么是你我又为什么要恨呢，你本来就比我强啊，之前陈威峰也是这么说你，经过了这两件事，我长大了很多，接受了一些残酷的现实，面对了自己的不完美，是吧，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我为你感到骄傲。”刘莉的脱胎换骨让李转娣刮目相看，她说的有理，自己要向她学习，这种胸怀是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才可以改变的。 “好的，我要向你学习，真的。”李转娣自愧觉得自己不如刘莉的胸怀。 李转娣走的那天，陈威峰自己掏钱请了新来的这些伙伴们吃饭，饭桌了，又是考验大家的时刻了。 陈威峰就喜欢来这套，他时时刻刻就想考验一下他下面的人到底有多少斤两，以便证明他们是不是真金白银。他这次带了个朋友来了，他朋友是开顾问公司的，专门辅导一些公司进行iso9000 以及其它资格认证的。 这来了行家，可以说是大师大神级的 ，李转娣只顾低头吃，也不乱说话，因为自己那点知识在公司还可以卖弄一下，在这种大师级的人物面前还是闭嘴吧，要不下不了台，还让同事们看笑话呢。 可是刘莉就跟陈威峰这朋友聊上了，却还扛上了，还越扛越对劲，双方争得面红耳赤。这时两人都在寻求旁边的人帮助，其实这种事往往是没有答案的，大部人都会帮陈威峰的朋友，因为没有人相信他会是错的，但有些问题本来就有双重答案，所以我刘莉同样有了她的坚持。 陈威峰就笑着问李转娣，“小李，你帮他们评评，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呵呵.”李转娣抿着嘴笑着回答，表情却一点不像不知道的那种尴尬。 “你肯定知道，有你不知道的？平时在公司里这方面你可是我的老师啊。”陈威峰更相信李转娣是知道不说，给刘莉面子。 “我是真不知道。”李转娣还是面带微笑。“你，……，你太坏了！”陈威峰用手朝李转娣点了几下，笑着骂了她。 李转娣一个晚上很少说话，只是微笑着闷头吃东西，被陈威峰的朋友大赞特赞，“你的这个下属不错，能力不错，懂得也不好，还很谦虚。我是不会看错人的！” “是的，我的眼光不错吧，她第一次就征服了我，在人才市场差点跟我干起来了，现在的她是深藏不露！哈哈，可惜，她马上要另谋高就了，人才留不住啊。”陈威峰故做苦闷状，一杯洒倒进嘴里，无奈地摇着头。 李转娣在快要离开的日子里，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和制造二课同事一家一起，这样有个照应，然后去本协报到了，还没去本协上班，本协就帮李转娣的名片印好了，电脑，办公用具全部让部门助理给准备妥当，只等李转娣去上班了。 这种大型的外资企业，人事关系简单，李转娣觉得更适合自己。 一个半月的资，高尔却给李转娣加在一起结算，合在一起算个人所得税，李转娣气不过，在前台打了个电话，把原来的老人事经理骂了一顿，她不想上人事部办公室，她知道动真格自己惹不过他们。所以在楼下打内线骂一顿解解气，给自己下了台。 然而在李转娣走后没几天，那位新来的人事经理魏小姐也离职了，她也做不下去了，她的处境跟李转娣当时是一样的，只是两人惺惺相惜，并没有在一起聊过天。可是她走后，那位老人事经理却问她，“你是不是李转娣把你带走的？” 当人们把这句话转述给李转娣时，李转娣开心地笑了，原来，自己在别人面前是如此的有能耐，居然能带走一个年近四十的且玩转职场的人事经理，自己在这个厂人的心目中真的是太有能耐了！好吧，就让他们去误会吧！ （七十七）他来了 去本协上班是一件快乐且充满期待的事情，李转娣带着原来同事们的祝福，带着原来同事们的羡慕离开了，带着美好的心情来到了本协公司。 在这里只是一个职员，开发采购工程师，主要工作是帮项目工程师寻找新物料，配合新机种研发，这个采购已不是简单的买东西了，技术含量很高，李转娣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 做开发采购是一件单纯的工作，每天只用跟物料的规格，技术参数打交道，和那每天眼里只有规格和技术参数的工程师打交道，和满脸都是巴结谄媚的供应商打交道。这里没有那种复杂的人事关系，没有你死我亡的惨局，每个人单独是个体，合在一起是团队。大家可以努力，也可以不努力走人，不会因为只有某人走了，另一个人才能留下。 很好！这种工作生活太适合李转娣了。这里全是理科男生，大家交往单纯，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李转娣若有某个技术参数不明白，理科男生们会耐心地为她讲解一个小时，明白后“谢谢”都是多余，因为他们真的不在意这些，做什么直接做，说什么直接说，一切简单明了。 “转娣，我已经到苏州了，你今天几点下班？”在某天下班后的饭堂里，正在小憩的李转娣刚刚吃完饭，手机响了。 “哦，程军，你来苏州了？”李转娣大吃一惊。 “是的，我把工作给辞了，准备来苏州跟你一起讨生活！”程军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啊，你辞职了？你真辞职了？……”李转娣惊呼完，顿时无语。 以前有听说过他要辞职，但并没有想过他会真的实行，必竟在老家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是多少人渴求的事。而且他的工资还不低，年纪轻轻，一个省级重点企业的部门主管，很不错了。这一辞职等于一切又得从头再来。 “正常啊，苏州很好啊！”程军在电话那头答得好不轻松。 “你现在哪里？今天到的吗？工作有没有目标？”李转娣一连几个问题。 “刚下火车站，在苏州，工作没有目标，但生活有目标，我想去你那里。”程军倒挺实在。 “你坐**路车，到终点站，我租了个房子，你去那里，我马上去接你。”李转娣看了看周围。一起吃饭的男生们全走个精光。他们全去加班去了。这些臭皮匠。整天就知道工作！ 李转娣去办公室拿包，本想趁着经理正在聚精会神看显示器时溜走，谁知他可是能一心几用的头脑极发达的家伙。 “回来了，anny,你桌上有份新bom表你看一下。看有哪些物料还没有确定下来，有哪些物料已经打过样，哪些物料已经样品认证ok了，仔细注明完成日期和后续追踪计划，作一个详细schedule给我，市场部急需我们回复。”面朝电脑，手在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声音有条不紊地飘过来。 虽然他很忙，工作一堆。四瓜并用，这却丝毫不影响他跟李转娣说话的思路。非常有序的安排。李转娣看着桌上一堆文件，心里想，难道你就不休息，不吃饭。还有你有没有女朋友啊，怎么不去拍拖啊。 “经理，你吃饭了吗？”李转娣给了一个文不对题的接话。 “吃了，我吃饭很快，只要五分钟。”传来了悠悠地声音，李转娣无语。 此时的李转娣只想逃出去，慢慢地从他身后逃走，因为和李转娣的办公桌是背靠背地坐的。 “:我今晚有急事，需要出去，你安排的工作我明天中午会交给你，但是我现在要出去，必须出去，急事！不能和你当面请假了，抱歉，祝安好！您的下属:anny”李转娣在邮件里打了几句话，设了定时发送，是十分钟以后。 李转娣知道请假是没有指望的，所以得先斩后奏，走为上计。一边回头偷望着经理，一边在飘行，大大的步子，轻轻地落下。 当快要跨出门时，李转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经理，哪知他早不在位置上，正在学着李转娣的步伐飘移，如太空行走，嘴角却挂着笑。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子，都不跟我请假就跑，你怎知道我不放你行呢？”淡定的说道，从他的表情看，他并没有发火，因为他的脚还在走太空步。 “我今天有急事，真的！求你了，经理。”李转娣支支吾吾。 “去拍拖吗？呵呵，拍拖我就不放行，别的都放行。”好似故意的。 “我不是拍拖，正好是你愿意放行的事，我先走了。……”李转娣的声音远了，听不见了。 “喂，喂，我还没说完呢！……”李转娣早已走远，留下了在练步。 其实也只比李转娣大个五六岁，李转娣初见他时，觉得他很随和，运动型的大男孩，阳光朝气，不刻板，木讷憨厚，与其说喜欢这份工作，不如说更愿意接受这样的上司。比起从前的经理那一脸世故狡猾，肚肠深深，现在的经理除了爱工作，还拉着李转娣一起爱工作以外，真的还没找出他更大的缺点。 “你怎么提那么东西啊！”李转娣一下车直奔车站，看到程军提了几大包，二大箱行礼，着实吓住了。 “很多吗？我全部的家当，我没回家，全带过来了。”程军耸耸肩，虽然疲惫，但精神状态不错。 “我帮你拿点吧！”李转娣伸出手想帮忙，被程军挡回去了。 “不用，都很重，我来拿，哪还要你们女孩子动手。” “好吧”李转娣没再坚持，看起来每一样东西都是很重的，索性偷懒到底吧。 李转娣领着程军走向了自己租的出租房，这房间曾是为自己准备的，害怕自己在工作青黄不接的时候预备的，现在不需要了。刚好给程军用，自己住公司宿舍。 “你吃饭了吗？”程军傻傻地问。 “早吃了，你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在吃。”李转娣望着程军，又问，“你不会没吃饭吧，都八点多了，你为什么不在等我的空闲里找点吃的？” “呵呵，我想等你一起吃，呵呵，没事。我这里有很多干粮。很快就能解决。”程军又憨笑。 “叮铃铃。叮铃铃，……”程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说。“是李杰。我出去接个电话。”说着走了出去。 “有的，有的，没事，没事，没关系的，……”李转娣只听到程军在不停的说着这几个字。 过会李转娣的手机也响起来了，是梁芳。 “喂，转娣，程军到了你那里吧。他好像身上没什么钱，刚听我老公说，他临走时把钱全部给家里了，然后自己还在等上个月的工资，现在公司工资还没发。他肯定没钱，明天让他过来我这里拿钱，在外面没钱是寸步难行的。”梁芳急急地在电话那头说道。 “这样啊，那我等一下跟他说，也不用找你吧，我这里也有钱。”李转娣回答道。 “我有钱，别听他们的，出门肯定会留点钱的。”程军不知何时站在李转娣的身后。 “那你明天上午去人才市场吗？祝你好运！我现在要赶回去做工作，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搞定，手头没有资料，估记明天还要去公司加班，今天是逃出来的，我手头上的事一堆，你一个人在这时注意安全。”此时的李转娣如大姐姐，是角色的变化还是李转娣的蜕变呢？ “没问题，我一个大男人，会处理好的，你好好工作。谢谢你给我这么温暖的落脚点！”程军面露微笑，眼神始终看着李转娣，弄得李转娣不好意思了。 “哦，那我走了，你如果有事或者没钱就跟我讲。”李转娣要赶着去公司，公司规定九点钟前要进大门的，否则不让入宿舍楼的。 “好，那我送你。”程军顾不上吃面，拆开的面被一次又一次的打断，终究还没吃到肚里。 “不用了，我走了，我坐出租就好，这里的路我比你熟悉。”李转娣离开了出租屋，感觉程军一直在站在楼下目送着自己，李转娣没有回头，有点害怕直视他火辣辣的眼光。 “等等，你周日有空吗？”李转娣走了约五十米，突然程军小跑跟了上来。 “周日我们一起出去玩好吗？”夜色很深，程军显然有些不太自在，黑暗中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不自在。 “好啊，到时我来找你！”李转娣很大方地回答，其实程军也是蛮可爱的，他的诚和他的纯，并不是所有的男孩子都具备的。 “你尽管睡觉，我当你闹钟，到时我叫你起床。”程军做了个鬼脸。 “回去吧，车来了。”李转娣用手示意让程军回去。程军还是站着不动，看到车来了，马上跑过去打开车门，让李转娣上车，关上门，车子驶远了，他才有点失落的离去。 其实今晚，他很想抱抱她，这么久没见了，他们在手机短信中确立了关系，但是见了面，却不太好意思亲近，原来两个含蓄害羞的人想更进一步的确需要勇气。 “我爱你！也很不舍得你一个人离开！……”程军拿出手机，飞快地打出了这一行字，发给了李转娣。 而李转娣，虽然走了，却留下了许多担心，她担心他人生地不熟，担心他没吃晚餐，担心他就吃点方便面，担心他没地方洗澡，担心很多，但又不太好意思直说，把这一切留在心里。 看到短信，李转娣甜在心里，被人想念，被人爱，被人心疼，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七十八）自行车上的女人 “起床啦，小猪猪，起床啦。……”快到九点时李转娣被程军的电话吵醒，因为昨天忙忘了没有调闹钟，睡过头了，还真是程军给叫起来的。 李转娣翻翻手机，还有一条程军发的短信，“我在你们公司门口等你。你出门直接打我电话。”这条短信是八点钟发的。 “晕，这么早就来了，也不打电话，还在外面傻等。”李转娣自言自语。 李转娣匆匆洗刷完毕，冲出公司门外，看到程军站在路边，淡定地看着门口的车来车往。 “你挺傻的啊，来这么早也不给我打电话，还在外面干等着，吃了早餐没有？”李转娣一边奔跑着，一边大声地冲着程军说着，程军看到李转姆过来两眼发亮。 “没吃，我们一起去吃吧！”程军牵起李转娣的手。 “说你傻啊，你还真傻，不是一般的傻!是大傻特傻。”李转娣真是服了程军。 “我想等你一起吃！”程军依然是满脸是笑，李转娣觉得挺无语，但又觉得程军真诚单纯。 一起吃完饭后两个人去了欧尚超市，李转娣以为程军有很多日用品要买才去的超市，哪知程军只给自己买了双四十元钱的皮凉鞋，给李转娣挑了双二百多元的凉鞋。 李转娣坚持不要，因为她知道程军的盘缠不多，可是程军一个劲的坚持，而且很执着，李转娣也就顺从了。 付款时，李转娣无意间瞥见了程军钱包里就只有几张红票子，付完款后只有一张红票子了。 “你把钱都用了，你接下来怎么办？”出了超市门，李转娣问程军。 “我已经找到一份工作了，在一家德资公司做工程师，不要用什么钱了，就晚上和早上吃自己的，这么多钱够了。”程军很开心的样子。 “这么快。你找工作真神速啊。那是值得庆祝一下。”李转娣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是的，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先说好你不要跟我抢付钱，女孩和男孩一起吃饭，理当男孩子付款，你不要剥夺了我这个权力，我呆会去查一下工资，可能到帐了。” “好吧，你这种日子我不敢过，我害怕没钱的日子。在外面寸步难行。”李转娣嘟哝着。 “你是女孩子。我们男人不一样。”程军自信地回答。 两人一起找到了一家农业银行。程军插进了银行卡，两眼放光的看着取款机上的屏慕，果然，钱到了。 “有钱了。有钱了！我们有钱花了，你最想要什么，你最想吃什么？跟我说吧！”程军抱起了李转娣，大叫起来。 “不就三千元钱吗？值得你兴奋这样啊，呵呵！” “呵呵，让你笑话了，前两天我还准备没工资时，我要去工地扛包解决。以前刚上大学时没有生活费，周末我就去工地扛包。我做一个半人的工，他们给我一个人的钱，当天现结，后来上大三大四了，就不用了。可以做家教，赚的钱容易些，不用在外面暴晒了。”程军在回忆曾经地辛酸，但脸上露出的却是满足。 “你还在工地上做过工啊，那该多苦啊。”李转娣满脸怜悯。 “不苦，自己赚钱给自己花，很幸福。我暑假帮家里搞完双抢后，我就去工地打工，，工地上的活我很熟练的。虽然苦点，累点，也单纯，我从高中开始，干到大二，后来大三大四都能找到轻松的活干，你看这不是路越走越平坦了吗？”程军好似一个成功者在分享自己的奋斗历程。 “原来你受过的苦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你既然高中时就能赚到钱，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买双鞋子穿，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连鞋子都没有穿啊，那路该有多烫啊！”李转娣主动地抱着程军，脸轻轻地依偎在他怀里。 “我给家里了。家里开销很大，父亲和母亲身体不好。而且我习惯了不穿鞋子走路，也害怕一旦穿上了脚养娇了以后吃不了苦了。”程军的热情开始淡了些，或许这些回忆并不是很开心。 “你不是有哥哥吗？”李转娣记得程军是有哥哥的。 “他结婚了，有自己小家了，就不再贴补家用了！”程军轻轻地说。 李转娣不想再跟程军讨论过去了，再坚强自信的人也不想老回忆心酸的往事。 “哦，你刚才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一辆自行车，你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面，我就喜欢这样子。我还要一个电视机，我和你坐在屋出租屋里看电视就行了。这就是我向往的生活。”这的确是李转娣的梦想，简单而平实的梦想。 “傻丫头，那我们一起去买电视机和自行车吧。”程军把李转娣抱得更紧了，内心在想能追到这样无价的女孩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啊。 买到自行车后，程军载着李转娣飞奔在马路上，两个年轻人，如花一样的灿烂，风吹着李转娣的长裙，好一道美丽的风景。 “我上班的地方离你不远，大约骑车要半个小时吧，以后我下班来接你吧，你等我。然后我们去买菜，回去做饭，怎么样？”程军一边大力踩着自行车，一边回头跟李转娣聊着。 “好啊，好的！”李转娣也曾梦想着自己能有这样的生活，下班后有人陪自己一起，去经历生活中的柴油米盐。 又是一天的工作繁忙，吃晚饭的时间又到了，李转娣又逃出去了那个工作狂，他还在办公室里敲着键盘。当他抬头环顾下四周，都走光了，居然平时最爱工作的李转娣也走了，最近李转娣到底所为何事，常常下班准时离开，而且不动声息飞快地收了电脑，走进了饭堂搜寻了一翻，没有发现李转娣，他也知道李转娣不会在饭堂，只有不加班她才跑得那么快。 一个人加班也觉得无趣，背着电脑包，出门了。准备回宿舍工作，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看着路边的风景。 来苏州几年了，从来没好好的玩过，每天拼死拼活地工作，加班，和供应商谈判，除了睡觉，每分每秒都在工作想找一家饭店吃点东西。看见前面有一家西式的餐厅。正准备往前走。恰看见了李转娣，她正坐在程军自行车后头，手舞脚蹈，还大声地说着话。哈哈大笑着忍不住顿脚，立足观望，“额，那男生是谁啊，怎么没见过啊？李转娣怎么和她那么亲密？奇怪了！”自言自语，心情糟糕透了，顾不上吃饭了，直盯着载着李转娣的程军。 “李转娣，昨天的新机种成本算出来了吗？”一大早铁板着脸走到李转娣面前。 “啊，市场部才给的那个机种？”李转娣满脸狐疑，奇怪从来不叫自己中文名，也从来没跟自己这种脸色啊。 “是啊。不是那个还有哪个？”依然很奇怪，一点都没有笑容，好似李转娣犯了不可逆的大错一样。 “那个不是还有几个物料厂商还没报价吗？怎么算成本？”李转娣也提高了声音。 “你可以先估一下啊，物料成本你又不是不会算。你不知道我要这份资料吗？” “你什么时候说要了，我从来没听到你说!”李转娣被急得满脸通红，她最怕这种误会了。 “反正我就是跟你说了！你整天忙什么去了，工作的事一点不上心！”丢下了话走了，这话显然是气李转娣的。 “反正我没听你说，我在邮件里找找，我看我是不是有邮件漏看了，等下回复你！”李转娣都要急哭了，同部门的同事也觉得奇怪，从来没见发如此大的火，今天居然是对本部门的公主发的，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没找到你的邮件，或许是你说了我没听到，抱歉，担误工作了，这是成本估算表，有七八款物料价格是我估的，供应商还没报价。”一个小时后李转娣把资料交给了，其实这份成本表只要资料齐全，只要几分钟就统计出来了，为何要发如此大的火。 一向没有被领导发火的李转娣坐在位置上嘤嘤地哭了，觉得自己很委屈问部门助理,“喂，她怎么？”他是明知故问。 “还不是被你骂的！人家工作那么认真，你还如此骂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助理liya顶了一句。 “没有啦，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啦，你帮我哄哄她吧，我先去一下会议室避开一下，等会中午你帮我约她出去吃饭，算是我的赔礼道歉。”满脸歉意。 “就你和她？不请我们？你们俩人？”liya故意拉长声音。 “小姐，是我想和她和好呢！”都三十多岁了，脸还能红了起来,飞快地逃离。 “喂想中午请你吃饭？你可否赏脸？”liya悄声在李转娣耳边说，嘴角挂着神秘的笑。 “就我和他？”李志娣抬起头，用手掠过乱乱的流海，睁大眼睛看着李转娣。 “是!”liya点点头，依然满脸是笑。 “不去！一个昏君！谁和他一起吃饭！”李转娣气愤难平。 “去吧，我的小姐，我的公主，你是我们部门的公主呢，他得罪你了，你不开心，我们整个部门的日子都不好过的。你看他今天那脸拉得长的！给我个面子吧，他今天把这事交待给我了，他想和你赔礼道歉的。赏个面子吧，求你啦！”liya小姑娘关健时刻就是这样求人，谁也不忍心拒绝她。 “你去工作吧，我中午要点很多很多，吃穷他！”李转娣咬牙切齿。 （七十九）措不及手的爱 “在商业街的那家西餐厅1号包厢等你，就是上次我们吃自助餐的那家。记得哦，十二点半，不见不散！否则我会被炒鱿鱼的。”liya笑意盈盈，拍拍李转娣的肩膀。 “哦，谢谢！这就出发。”李转娣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桌上一堆文件，谁让他是领导呢，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吃，不吃也不行啊，跟他闹僵了对自己也没好处啊。 大中午的出厂门，顶着烈日，去赴约，还是跟领导约会，想起来还挺滑籍的。 “来了，请坐吧！”一看李转娣过来，立刻从位置上跳起来，给李转娣拉椅子，一副服务生样还真跟他平时在公司里的威风判若两人。 这个餐厅是公司台干常来的地方，在这里不小心遇上了几个公司的其它部门高层，他们对挤眉弄眼的，满脸坏笑。 “谢谢！”李转娣淡淡的笑和轻轻的语调。 “你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吗？”讪讪地笑着问道。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啊？只是觉得委屈，你根本没跟我说，那些工作简单得要命，倘若你跟我说了，我没做，你也可以提示我一下，我几分钟能搞定，又不是犯了滔天大错，用得着那么大发脾气吗？”李转娣终于可以说出自己的委屈了，泪眼婆娑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记错了，我之前没有交待你，我早上心情有点不好。抱歉，抱歉。”一边把菜夹到李转娣碗里，一边递面巾纸，手足无措的样子。 “好了，不说了，我要大吃。今天我要吃很多，大吃特吃，对了，你钱带够了吗？”李转娣擦干眼泪，扔了一口菜放嘴里，破涕而笑。 “放心吃，这里我是常客，可以賖欠的，呵呵。”呵呵大笑。 “啊，那我平时来吃饭也记你帐行不行？”李转娣开始俏皮了。 “行。你每天来吃。我包了。” “呵呵。开玩笑的，你以后少骂点我就行了，今天来吃饭就是求你少骂我点，以后不要那么凶。我可是从来不和男生单独出来吃饭的。”李转娣斜着眼，一本正经。 “那我很荣幸了，我保证下次一定注意，你是一位很优质的员工。”收住了笑，显示了他的真诚。 “对了，你最近在忙什么？下班后的生活好像挺丰富啊！” “我朋友来了，所以有点忙。”李转娣的表情很平淡，工作外的事她不想多谈。 “是男朋友？”却绕有兴趣。 “算是吧！”李转娣依然平静，只顾自己吃菜。给人展示的情绪语言好似“这关你什么事？” “难怪！每天跑得比谁都快，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以后工作还是要第一的。”敲着边鼓却也不敢进入正题。 “吃饱了我要走了，下午我的事很多。”李转娣起了身，她不想听婆婆妈妈的，想说什么又吞吞吐吐的样子。 “对了。你，……，你周六晚上有空吗？我一个同事结婚，晚上有晚会，你能陪我去吗？”涨得满脸通红，显然是想了很久的，却不敢开口，最后鼓起勇气说出来了。 “周六啊，我不确定，我过两天答复你，我先走了，你去买单吧。”李转娣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傻站的工作起来疯狂不要命，和客户谈起产品知识滔滔不绝，给大家讲解产品知识时妙语横生，原来面对女孩却也是个弱智青年。 上班的时间，李转娣抓紧时间，努力工作，争取用一个小时能干两个小时的事，为的就是准时下班，和程军一起做饭，吃自己做的菜和饭眼看着李转娣每天果断地准时下班，知道她又是去会男朋友了，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醋意，却再也不敢借题发挥，只是一肚子闷气闷坏了自己。这段日子，大家没看到他有过灿烂的笑容不笑，部门更是沉闷，只要他在大家除了讨论工作，不敢有多余的话语，他一离开，同事们都在猜谜，“这一定是借了高利贷没还上，着急了，所以压力大，笑不起来了。”因为据说最近在苏州买了一套房子，和一部车，但也没见他开过车，上班还是打车，八卦的同事们一见不在就互相打起哑谜。 “上次jack结婚，他们台湾人都是有带伴侣的，唯有是一个人，然后据说他那晚喝了很多酒，被同事们送回去的。”liya这个部门的小八婆，小道消息还真多。 李转娣听了默不吭声，因为她婉拒了做的女伴，并不是她故意不愿意，而是她不会晚会上的任何娱乐，不会跳舞，不会唱歌，不会玩所有那些热闹场所的玩的东西，她不想去，觉得不适合她，坐在里面很拘束。 可是也不会因为没有舞伴而喝醉吧，或许只是巧合吧。 “感觉他好像失恋了，每天那脸色好差，而且失魂落魄的样子，看来打击不小！呵呵，”真是几个女人一台戏，话越说越离谱了，李转娣偶尔也会跟同事们八卦，但绝对不会跟同事八卦自己的上司，因为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搞不好掉饭碗，死得无缘无故一到位置上，大家立即各就各位，顿时鸦雀无声。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带你出去看苏州夜景。”不知何时悄然坐在李转娣旁边，期待的笑脸一直望着李转娣，埋在工作堆里的李转娣抬头吃惊地望着,虽然他一直是笑着的，但是仍然掩藏不了那疲倦的眼神。 “可是我，……”李转娣有点不太好意思拒绝他。 后面传来了窃窃的笑声，李转娣明显感觉到同事们的笑声不是那么单纯。 “可是你为什么要请我去看夜景，不怕别人误会吗？”李转娣本着单纯的上下属关系，看着苍桑的有点动摇自己不去的坚持了，可是听到后面的窃笑，又忍不住发问。 “不怕。只要开心就好，我的新车还没开出去过，我想找你一起跟我出去玩，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可以吗？”语气中带着恳求。 “好吧，我打个电话跟我男朋友说一下，让他晚上别来接我了。”李转娣的想法很单纯，因为在她心里，本来就没什么。 “喂，我今天晚上不去你那吃饭了，我们老板请我坐他的新车。去看夜景。你不要来接我了。”李转娣打完电话。看了看,说，“ok了！” “你去哪里都跟他报告吗？”酸酸地问道。 “有时，因为他每天都等我回去一起烧饭，所以我不跟他说他会傻等。他也会着急的。”李转娣的眼睛又转到电脑上了，不再理会了并没有刚才那们兴奋，脸上表情很复杂，还没到下班时间他就出去了，下班时间一到，李转娣的手机准时响了。 “喂，anny,我在外面等你，你出来吧。”电话是打的。 李转娣一出现在门口则下车把副驾门打开。在边上微笑着等李转娣，然后看着她系好安全带，关上门，从车后转过去坐上了架驶室。 “去哪里？”李转娣看了一眼，面朝前方。等待着他的回答。 “先转一圈，然后我们再去吃饭，好吗？”笑着看着李转娣。 “随你，你这车不错啊，很高，视野很好。”李转娣不懂车，只觉得坐这车上面看外面很舒服，不像平时坐的那种小汽车。 “是的，suv，开起来很有感觉，你知道多少钱吗？”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车。” “上路价45万，这次房子和车子花掉我全部的积蓄。”一边说话，一边展示着娴熟的车技，不时还望了副驾上的李转娣一眼。 “你妈给的？”李转娣随便丢了一句话，因为她觉得也只比自己大几岁，不会这么有钱。 “我工作的积蓄，我父母不会给我一分钱的。”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钱，呵呵。”李转娣依然是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在她心中，钱够花就行，目前对车和房没有太大的*，因为本来就买不起，也不去多想了。 “嗯，我的爸妈只负责帮我养到十八岁，我大学都是自济自力的，我家庭条件还可以，可是我每月和我哥哥还是要从工资里上交20%给父母，作为给他们买养老保险的费用。跟你们大陆人不一样，你们大陆父母倾其所有为了子女，我们台湾人不一样。有了孩子，父母也不能失去自己。” 李转娣很同意父母的做法，但她并没有很明确地表明赞同的话语。 苏州的夜景当然很美丽，古色古香的建筑再配上现代化的红灯绿闪，如果在这个城市有一份好工作，有一位亲密的爱人，有一个温暖的家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那一定快活似神仙。 又是一家西餐厅，李转娣一点都不爱吃西餐，牛排总担心没炸熟，香肠吃得怕猪肉不好，每次她都吃些青菜白面,想多消费吃穷都没资本。 不知何时，包厢里响起了浪漫的轻吟小曲，有点像情人节的大街小巷飘出来的歌声。 “anny，我很喜欢你，真的，可以做我女朋友吗？”突如其来的表白着实吓了李转娣一大跳。 “你不是知道我有男朋友吗？”李转娣冲着吼了一声，脸情不禁地红了。 “知道，可是据我了解，你们的关系也才定，至少我可以与他公平竞争。是吗？” “你不知道本协公司是严禁职员间恋爱吗？我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李转娣气呼呼地质问。 “知道，你不用辞职，我走就好。”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束花，眼神泪光闪烁。 “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你没有机会了！”李转娣不留任何余地的拒绝了他。 “我就是害怕来不及，所以我要争取，你们还没有结婚，我找女朋友如我招下属一样，可遇而不可求。我只希望你不要一口说死，给我点机会，让我有机会向你展现你不知道的我。”言词肯切，声音哽咽，原来硬汉都有柔情脆弱一面。 “你把我当水性杨花了，我们才认识几个月？我现在有男朋友，你让我给你机会，你要我脚踏两只船吗？”李转娣气呼呼地推开门走了。 “服务员，结帐！”丢下几张红票子，也跟着李转娣夺门跑去。 “等等，先让我送你回公司吧，这么远，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拉着李转娣的手，让她上车。 李转娣推掉的手，看看四周，这里的确很难打车，顿了一会，还是上了的后座，任凭把副驾的门打开也不管。 “你可以先听我说完吗？虽然我们认识才几个月，但是我们朝夕相处每天十几个小时，我对你有一见钟情，也有日久生情，一直想跟你说，没有勇气，可是最近你说你有男朋友了，我才急了，我怕我永远地错过了向你表白的机会。最近我一直没有睡好，心情烦闷，苦恼不堪，今天约你也是鼓很大的勇气的。你能明白吗？”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有些事情没有机会就没有机会了，因为我对你没那种感觉。谢谢你对我的错爱，对我的感情我请你快点刹车，免得我们天天低头不见抬头不见，让同事们笑话。”马上28岁的李转娣被很多人追过，可是每个男孩子的境况都不一样，而这个更麻烦，是自己的上司。 “你一定要跟那个骑自行车的男孩子一起吗？爱情没有面包行吗？他多少钱一个月，能养活你吗？我为了追你，我在苏州买了房，买了车，就是不想让你受到物质贫乏的伤害，他如果真爱你，就不应该让你受苦，他现在能给你什么？女人本来就是要放在手心里疼的，家庭的重担挑在男人肩膀上，而男人本来应该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温暖而安全的家。他能做得到吗？如果他的条件比我好，我自甘退出！”一副死拼到底的样子。 “不谈这个话题了，你要拼是你的事，选择是我的事，好好开车吧。”李转娣闭上了眼睛。 关于爱情和面包，那个更重要，李转娣真的没有想过，以前一直认为爱情重要，发现自己错了，而现在自己也很迷茫，但是觉得爱情中的两个人对等最重要，她不想吃别人的面包，吃人家的嘴短。有面包也是两个人一起赚的才能平起平坐，她希望有个人能和自己一起赚面包，拥有爱情。 接下来的路途如诉说，而李转娣如睡着，各怀心事，爱情总是在该来的时候不来，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了，人世间的两个人，如果能在同一时间里都爱上了彼此该多好啊，李转娣对一点感觉没有，而却有一种爱得不可自拔的深情，这对于别人来讲，或许好选择，而对于李转娣来讲，也未必。 （七十）生日的惆怅 李转娣又一次收到王彬寄来的巧克力，马上是李转娣28岁的生日了，这些年，不偏不巧，总是在生日的前一周收到王彬的礼物和卡片。 李转娣这就气了怪了，这才来到苏州，也没告诉王彬自己的地址，怎么就能收到礼物呢？ 更让人不解的就是明明分手了，有了幸福的家庭了，还一次再次地送礼物，这是表达什么情感呢，是表达你还爱着我，只是因为无奈的责任吗？李转娣呐闷地想着，但也没有办法知道王彬的心思，也不想再跟他联系，因为电话都是他老婆小芬接。自从分手后再没有跟王彬说上话。 李转娣看了看卡片，字体依然很漂亮，还是那么的熟悉，本来这么长时间了，李转娣也释怀了，放下了，可是如今收到卡片，可惜今非昔比了，李转娣欲哭无泪。 轻轻的撕碎卡片，丢进了垃圾桶，因为现在的李转娣已经没有预备存放王彬东西的地方了。 巧克力分发给了同事们吃了，自己根本无食欲，只是淡淡的告诉同事们，这是自己以前的同学寄过来的。 “男的女的啊，看字体好像是男的，他是不是在追你啊。”liya小八卦用尺子翻动着李转娣的垃圾桶，刨根问底，她只要没领导，总是很闲。 “男的又怎么样，人家都结婚了，小孩二岁了，你说他是追我吗？小姑娘，走开，不懂大人的事！”李转娣轻踢了liya一脚。 “姐啊，你好红哦，有人也正在想着怎么为你过生日呢！”liya努努嘴，使劲地朝的方向眨着眼睛。 “别提他了，提到他我就不知道日子怎么过，我就想弄残自己，看他还有没有心思在我身上。”李转娣回头看看空空的位置上，liya则抱着一堆文件靠在李转娣的办公桌前。笑容满面聊着事不关己的事。 “做助理真好，老板不在，你就没事了是吧，等下我给你点事做做，回你的坐位去吧！”李转娣推走了liya。 本来以前在这上班好好的，现在又遇上这码子事，李转娣觉得自己真是烦透了，难怪每次去一个新的地方，不了解自己的人总以为自己没有真本领，太不公平了。难道我错了吗。拼了一辈子坎坷了。身边的人谁不知道我每一步都是靠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 “是不是你告诉王彬，我的地址的啊？怎么我去哪里，他的礼物就寄到哪里。每次都弄得我心情不好。”李转娣找到张炎，开始了朋友间的质问。 “不是我，你那么多同学，王彬想知道是很容易的。”张炎一副镇静的样子，看情形不会是她。 “哦，好吧，那是我错怪了你了。你说他老是给我寄这个巧克力，写卡片有意思吗？难道让我为他的这份不能给的爱处老终身？”李转娣还是不能理解王彬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他有他的难处，他真的很爱你。有时候爱并不是一定要在一起，越爱越懂得放手吧，你就放手吧，把他对你的爱放在心里，不要怪他。”奇怪的是。自从王彬跟李转娣分手后，张炎从来没有责怪过王彬，总是替他说话，李转娣觉得奇怪，明明是他先负心的。 有些事或许全世界人都知道，唯有某一个关健的人不知道吧，他们或许只是为了保护这个人少受点伤害，可是那个被保护的人又何尝能平静得了呢。 “你倒挺为他着想的，问题是他先抛弃我的，如果说我有了男人，且也爱上了别人，他放弃我才叫放手，他现在这样是叫抛弃，你懂吗？我是你朋友还是他是你朋友？”李转娣不解地问。 “你俩都是！我说的是实话。”张炎回答。 “不对，应该说，谁跟你关系最亲，最铁，最长时间？”李转娣重理了自己的话。 “当然是你，可是过去的就过去了，该放下就放下。你应该认真地开始新的一段恋情。” “其实我是在努力地开始新生活，可是我怎么能说忘就忘得了，他一年寄一次礼物给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让我心情很不好。”李转娣嗯咽。 “哦，他或许是为了跟你说，他很爱你，但是他有他的无奈。或许还有一些你并不知道的难处。”张炎的神色也暗淡了下来。 “或许他真的是要找个能跟他一起过日子的人，我就像他说的那种要供着养着的，要小心爱的，跟我一起很累吧。” “唉，其实他真的误会了我，还是不了解我，这么多年了，我是那样的吗，别人站得远，不了解我，他跟我走得很近啊，他怎么会不了解我？你说爱情有时候是不是真的是假的，不中看不中用的啊?”李转娣摇着张炎，泪流满面。 “不要哭了，你现在不是跟程军挺好的吗？他就是那种适合你过日子的人，王彬也是太完美了，你对他还不是一样吗？很小心，很害怕失去，程军对你那种百依百顺，痴心等待，你应该有足够的安全感吧？你不害怕失去程军吧？其实这样的关系你才活得不累，只有那种患得患失的你才活得累。”张炎替李转娣擦干泪水，可是总是擦不完，擦了又流下来了，不停的擦，不停的流。 “唉，你的泪腺可真发达，怎么会这么多泪水?”张炎苦笑。 “可能是伤心的事太多吧，呵呵，我控制不哭了。”李转娣自己挤出了笑容。 “我现在又遇上了烦心事，本来在本协上班上得挺好的，工作单纯，又在大企业，同事都是理科书呆子，关系很好相处，可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我的上司不安份了，他现在向我示爱，还为了我在苏州买了房和车，你说我怎么办？” “啊，你老板，就是那个招你进公司的那个产品经理，你说长得像比尔盖茨的那个？”张炎来精神了。 “是啊！他只是中国人长得如外国人，所以很不搭。” “你之前对他印象不是很好吗？可以交往看看啊！”张炎就这样，很现实。 “你当我是？”李转娣蹬了张炎一眼。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他条件不错，又在追你，再说你跟程军又不是爱得很深，再说，爱得很深又怎么样，感情不能当饭吃，过得好才重要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张炎把感情分析得如做买卖。 “是啊，他条件好着呢，有房有车，什么都不缺，是吧！”李转娣语带讽刺。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跟你那个产品经理交往，不会一口拒绝他，暖昧点，也不会失去什么，而程军这边也不放手，见机行事，谁是真心，谁的条件好，我就跟谁，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别固执，都奔三的人了，还小姑娘般的不食人间烟火，有时候爱情在没有解决温饱前是狗皮不值的，而且你和程军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放弃有何难？”张炎虽然是诚心的劝说，也代表了她的世界观，可是偏偏李转娣就是看不惯张炎这样子思维。 张炎一路都在捡，先得到芝麻看到桃子，丢掉芝麻，要桃子，又看到西瓜，最后抱了西瓜，结局是好的，可是李转娣的清高和执着不容许自己这样做，也不理解张炎为什么能如此做到舍得。 “我跟你不一样，我现在跟程军有感情了，他对我的付出我很感动，可能没有以前跟王彬那样很深的爱，但是程军仍然是我的依靠，现在我很多事情都依赖他，也习惯了他，虽然我们一起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是我不舍得他，受不了他受伤的样子，他受伤了我也心疼的，他是一个很单纯的男孩子，我就是他的唯一。”李转娣低着头。 “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孤身流浪吗？那是因为你的蠢和傻，还有你的善良和心软。为什么现在你还一个人奋斗那么累，那么苦？还不是因为你的瞎坚持，虽然我承认你很能干，可是你那孤身奋斗的滋味好受吗，如果找个物质条件好点的，赚钱多点的男人，把你养着疼着多好，你又何必呢？你累不累啊，我都心疼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张炎气愤难平的样子，好似李转娣如不听劝的，扶不起的阿斗。 “你顺着我吧，我是这样的人，不要骂我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做不到，我不会撒谎，做不到脚踏两只船，对于不喜欢的人如果想到他对我是那种想法我会恶心的，我也会觉得自己肮脏的，我不舍得程军，我觉得我现在离不开他，真的，他会保护我，会迁就我，我可以在他面前为所欲为，他都宠着我。”李转娣明白张炎的难听的忠言，但是自己有自己的坚持。 “张炎，你实话告诉我，你过得幸福吗？”李转娣认真地问。 “谈不上幸福，但也谈不上不幸福，但是我不在意，我确定他不会离开我，我有儿子，还有他们家人做我的后盾，他外头也没有人，他每天都需要我。这就够了！这就是生活，我们都奔三了，再奔四了，长得美的，长得丑的，老了都一样难看，在温室里过着无风无雨，有人赚钱给你花的日子才生活。”张炎苦笑道。 （八十一）情定终身 回公司的路上，李转娣一直回味着张炎的劝说和张炎的幸福，李转娣不敢想，也不会去为了物质安全感去接受一个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人。 可是如何躲避的疯狂呢？如何向他解释清楚自己已经心有所属并且情定不移呢？ 李转娣这边在想着怎么拒绝，而却在想着忙着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李转娣很自信地想着，只要自己真心对李转娣，坚持不退缩，李转娣一定会选自己的，因为自己比李转娣的男朋友优秀，物质基础也强多了，他更能给李转娣幸福。 所以每天都在积极地表现自己，从不修边幅的他开始注意自己的衣服，发型了，皮鞋擦得亮亮的，身上还香水味了。 什么人是什么样，什么人适合什么样突然变成这样了，部门的女同事议论纷纷，男同事不习惯觉得奇怪，李转娣更是受不了,想到他这一切都是为自己在努力，更觉得心烦，以往对他的努力工作，不懂世故的好印象全烟消云散了。 李转娣的生日是十一月初四，公历是12.22号，家里人和朋友，王彬都是给她过农历生日，这一天李转娣收到很多电话，短信，邮件，都是来自那些认识的朋友，这天程军当然做足了准备。 那天是星期四，不是周五，也不是休息日，这中间正是上班人最忙的时候，可是程军依然还是精心准备了生日晚宴，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还在上周日亲自去女人街为李转娣选购的银项链，一切准备妥当后蹬着自行车来到李转娣公司门口，等着李转娣下班。 当李转娣拎着笔记本电脑包走出门时，老远看到程军在车旁边等待，还傻傻地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女人，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十一月的天气有点冷，站在风中的程军被风吹得直打哆嗦，但他依然洋溢着俊朗的笑容。 “亲爱的，生日快乐，我爱你！”当李转娣走到程军面前时，程军略带羞涩地说。 “谢谢，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了啊？冷吧？我们赶快走吧！”李转娣很自然地坐上程军的自行车后座。胸前抱着程军送的花。笑容灿烂。在旁人看来。这是一对快活的仙侣，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那个是谁？抱着花的那个女孩子？”和liya一起出了公司门，这一慕的背影被看到了，但他并没有看清。所以需要问liya确认。 “我没看清楚，不知道。”liya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她也不敢贸然说出猜测的话语。 “怎么那么像anny？她不是22号生日吗？”这是自找难受，一定要问清楚不是更受伤吗？ “我是真没看清楚，要不你明天问一下anny？经理再见！”还没到分岔路口，liya马上准备脱身，不想帮老板分析那些问题，免得又要忍受他喜怒无常的情绪。 “等等，你帮我一个忙。明天帮我确认一下，anny身份证上的生日对不对？我想给她过生日，谢谢，拜托了。”满脸堆笑期待地看着liya。 “这算工作吗？”liya调皮的问。 “不算，私人的事求你帮助。一定会感谢你的。”笑着说。 “那成，这事包在我身上。”liya拍拍胸脯保证。 李转娣和程军回到狭小的出租屋，看到折叠桌上摆了小小的六盘菜，色香味俱全，还有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有一张卡片，有程军写着的甜言蜜语，李转娣感受到满满的都是幸福。 说实话，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一个男孩子这样精心地为自己过生日，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地跑着，李转娣觉得很温暖。或许他并没有办法请自己吃西餐，但是他可以为自己跑几条街买豆浆和油条，女人其实要的就是这样的幸福。 “来，这是我送给你的银项链，我现在还买不起金的，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会给你买最好的项链。”程军从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里拿出来了一条项链。 “谢谢，你帮我带上。”李转娣站在程军面前，满脸期待的等待着。 “今天在首饰店里看到几个男人都在买首饰，人家都买金的，钻石的，唯有我买的是银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你会不会觉得这个太掉档次啊。”程军笨拙的打开项链，带在李转娣颈上，然后拉出李转娣的头发。 “不会，我对首饰不在意，你精心为我挑的，我更在乎的是你的这份心。”李转娣回过头抱着程军，两个人情不自禁热吻了起来，爱情的种子已经在两个年轻人心里生根发芽了。 那天晚上，两人喝了点小酒，李转娣不胜酒力，满脸通红，头发昏，迷迷糊糊地跟程军说，“我今天好像回不去了，我明天早上回去。” 程军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不过只有一个床，你在床上睡，我睡地上。” “哦，这样啊，那我还是回去，给我打个车。”李转娣摆摆手。 “你回去我也不放心啊，我背你，吹吹风，醒醒酒。”程军说完就站在李转娣前面蹲了下来。 其实这个时候李转娣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了，头脑很清楚，她想趁机撒撒娇，故意装着很昏地样子。 “好，我们回去吧。你背得动我吗？” “可以的，来。”程军架起李转娣大步流星。 背了约一公里路了，李转娣觉得有点不忍心，说，“我好了，你放我下来吧，我们坐你的自行车回去吧。” “不要，我就要这样背着你，背一辈子。” “好，那我就赖你一辈子。”李转娣脸伏在程军的耳边。 “嗯，这算答应做我媳妇了吗？”程军俏皮地问。 “呵呵。别占我便易了，是同意你驮我一辈子。”李转娣扭字眼。 “好，驮你一辈子”程军心中窃喜，甜蜜得很呢。 “对了，我问你一个老套的问题，可以吗？先放我下来吧。” “你问啊，我会如实回答的。”程军放下李转娣，两人牵着手走着。 “假如你妈和我两人都同时掉到河里了，你会先救谁，别回避我。由心出发。做你自己。”李转娣认真地说。 “我会先救你！”程军拉过李转娣。又一次抱在怀里，好似真的掉河里一样。 “哦，为什么，你真不孝！”李转娣很生气。 “你听我慢慢说。很早以前我妈就把类似的故事跟我兄弟俩说了。她让我们先救媳妇，因为救了媳妇就是救了她，只有我们幸福了她才幸福，她才活得下去，否则倘若我们先救活了她，看到儿子因失去媳妇的痛苦她也会于心不忍，等于是慢慢的折磨她，杀死她。” “可是媳妇可以再找，而老娘只有一个啊！”李转娣问道。 “不。我妈说，找一个相亲相爱，两情相悦的人很难。她说她老了，时光越来越短了，给不了我们幸福了。而她想把这个使命给我最爱的人和最爱我的人。我的人生很长，所以一定要媳妇陪伴，老娘是抵不了媳妇的。所以我听她的话，先救你，然后跟你一起救老娘。”程军含着泪说道。 “你妈好伟大，其实我是希望你选择先救你娘，因为娘只有一个，生你养你恩爱大于山。你选择先救你娘我一点不吃醋，因为好男人他一定是个孝顺的儿子。对吗？” “听到你的回答我好开心，我觉得我妈是对的，你也是对的，我很荣幸遇上了你，还有一个开明的老娘。真的，难怪我妈让我先救我媳妇，你这样的女孩子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放心，这种二选一的事不会被我们碰上的。”程军捧起李转娣的脸，黑夜中李转娣的眼睛特别大，特别美。 此生遇上如此女子，夫复何求？ 路再长，也经不住两个相爱的人一脚一步，还是很快就到了李转娣的公司，小情侣依依不舍地分开了，程军望着李转娣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他才离去。 “昨天在公司门口抱着花的是你吗，anny?”liya轻轻地在凑在李转娣的耳边。 “是的，怎么啦，昨天是我生日，我男朋友送我的花。”李转娣目不斜视，继续工作，回答了助理的好奇。 “啊，好浪漫哦，好羡慕你啊。”liya轻飘飘地走了。 中午时分，李转娣去吃饭了，liya跑到边上，神神秘秘的样子，“告诉你一件坏消息，昨天是anny的生日，那个抱花的的确是她，是她男朋友送的。” “那她身份证上，还有公司的简历上不都是写的是12.22号吗？怎么会是昨天呢？”觉得奇怪。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anny肯定是过的是农历，上次一个同事也是过农历的，那你还有机会，你公历再去给她过一个生日。”现在liya跟真的变成同盟了。 “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跟我出去，你看他都收人家玫瑰花了，真是蠢，宁愿坐自行车也不坐奔驰，怎么会有这样蠢女孩子啊？”问liya。 “呵呵，我不知道，anny是有点，不过你还有机会，或许你下的功夫不够深，好女孩子都是很难追的！”liya又在给鼓劲，看来的勇气离不开liya的鼓励。 “如果你是anny,你会怎么选择？”含笑问liya。 “我会选择你，多金又帅气，还那么重感情。”liya含羞回答。 “不过我就是喜欢anny的这样特别，没有钱味儿，她越倔越可爱，他越是这样我越喜欢她，呵呵，呵呵。”一个人又沉浸在爱的幻想中了，liya无趣地离开了。 （八十二）弄巧成拙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好-吗？anny。”有点口吃地站在李转娣面说完了这句话。坎特不安地等待着，往日分派工作的雄风早已不见踪影。 “是工作需要吗？”李转娣回过头看着。 “不是，我个人邀请！”好诚实。 “哦，我可能没时间，周六我和男朋友都有约的。”李转娣自从被表白后，再也不敢单独和他吃饭了，出差时都尽量避着。 “不能抽点时间吗，就二个小时吧！”还在坚持。 “没时间就是没时间，能挤出来时间吗，你说人在外地，想挤也挤不了啊！”李转娣毫不顾忌的感受，语气越来越高讪讪地走了。 周五的下午无疑是每个上班族最快乐的日子，一吃过午饭，大家就无心做事，一个个计划着明天出哪玩，吃什么。 下班时间一到，整个办公室的人瞬间跑光，唯有和另外一个同事,两人为了准备下周一的新产品发布会，为了抢到客户的这笔大单努力工作着。为了这场发布会得带领同事们奋战了半个月了，只为争取在竞争对手出招前先发制人。 这个新的项目临时team只有和y三个人，属于机密项目，因为竞争对手也在争，所以很多工作必须下班后来做。 李转娣的工作下班后无法做，必须在上班时间做，李转娣的工作是对外联络的，所以这会李转娣下班了 如果是以前，李转娣的男朋友没来这，或者说没有跟李转娣表白，李转娣是很乐意加班的，因为工作对她来说。是一种乐趣，多花点时间可以处理邮件，了解产品，更懂产品，整个工作的前戏做得更好，与厂商谈判更有把握。 “怎么会除了我们俩一个都不在了？”jone是位工作大神，工作起来什么事都不顾的人，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唯有他不知道，全世界都会意的就他看不明白。 “都下班了！”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anny呢！她一向很积极啊，呵呵。”jone总是想到了缺什么料马上一个邮件。或者qq李转娣。然后很快能收到秒回。 “她现在分心了。女孩子长大了就是麻烦。”故作无奈地说。 “呵呵，其实她不在也没关系，明天可以一起问她。”jone回答。 两人沉寂了很久，努力工作。整个大办公室只有这个角落里闪着耀眼的光。 “对了，帮我个忙，怎么样？”打破了沉默。 “什么事？” “明天帮我喊anny过来加班。”笑着看着jone。 “你自己说就行了啊，为什么要我说啊？”jone有点不解。 “是这样的，怎么跟你说呢，唉，呵呵……”吞吞吐吐。 “额，你。奇了怪了，你，你今天吃错药了啊！”jone不解地看了一眼，虽然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在工作上常常不分你我。技术上jone更胜一筹，只是因为是台湾来的。在台资企业，一般经理都是给台湾人当了。 “我，确切地说我是吃错药了，我觉得anny很有意思，很想跟她聊天，很想跟她一起工作。……”又不好意思呵呵地笑了起来。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泡她？”jone用手指指了指,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对啊，可以这样说，是想追她，我是认真的，可是anny真的很难搞定。”摇了摇头。 “嗯，是的，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好像金钱是引诱不了的，这种女孩子细水长流才能生情，你才认识她几个月？肯定难搞定。” “你对女孩子很精通嘛？不像你平时的样子哦！”笑着拍拍jone的肩膀。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你看她平时多高傲，这种女孩通常不是钱能搞定的，要情，就是要付出，还要不动声色地付出，明白吗？好歹我也追我老婆五年才追到手的哦。”jone打开了话题。 “有意思，早知道请教你就好了嘛！”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把她约过来加班，然后你向她表白？” “不是，明天是她的生日，我今天约了，她不去，我想让你约她加班，去我们新项目研发室，这个她不好拒绝的，然后给她开了个party。我是不好再约的，我已经被她拒绝过了，而且现在她对我很排斥，所以请你帮忙。“苦恼的样子。 新项目研发室其实离住的地方不远估记是做足了准备。 “排斥还让我约，能有结果吗？” “明天再努力一次，实在不行……。”停顿没有再说下去。 “好吧，明天努力帮你一次，对了你把liya也叫来，关健时刻还得靠她，小姑娘挺灵活的。”jone提议。 “好，呆会打电话给她。” 李转娣还在梦中，被jone的电话吵醒了，“anny,过来加班吧，周一有发布会了，你不来有些麻烦呢！”听到jone的电话，李转娣马上从床上弹起，谁都知道个新项目很重要，竞争对手有几个大公司，如果因为研发部没有尽职，而被对手抢走了，那后果肯定很严重。 李转娣放下电话，立马拔通了程军的电话，让他自己安排周末的生活，不等程军问原因，匆匆挂了电话，胡乱穿了衣服，快速洗刷。带上工作卡，提起电脑冲向办公室。 一跑到办公室，大家都看着李转娣笑了起来，李转娣环顾自己上下，原来鞋子穿得不伦不类，一只脚穿的是居家拖鞋，一只脚穿的是职业拖鞋（可穿到外面的那种女式凉拖。） “笑什么，我这不是积极工作嘛，马上回去换。”李转娣又三步并成两步奔回了宿舍。 “果然好样的，一说工作急。马上就来了。”jone洋洋自得。 “等下工作了中午都去我住的地方吃饭。怎么样？找了几个朋友在装修书房。刚好研发室那没安排人烧饭，所以可以理所当然让你们来我家吃饭。你看怎么样？”说。 “兄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看着办吧。后面的事我也管不了啊，看情节发展。……”jone笑了起来。 “就是，就是，那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等anny，我会把她完完整整的带到新项目研发室的。”liya催促两个男人快走。 李转娣换了鞋子，奔了过来，“咦，他们两个呢？”李转娣问道。 “去了新项目研发室。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俩也去吧。” “好，来帮我拿点东西。”李转娣把一叠资料递给了助理liya。 新项目研发室是公司专门为部门准备的第二私密工作室，当新产品在研发还未上市前，为了防止对手安插眼线在公司。一般都不在大办公室做研发，参加研发的人也是极少信得过的几个人。 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反正李转娣是这么觉得，可是上午却不在，liya电话不停，除此之外，她就是无所事事。 “今天我们是临时加班，阿姨没过来做饭，我们没有饭吃，刚好家在装修，有饭吃，我们去家将就一下吧。”12点半时liya跟大家提议。 大家从工作堆里抬起头，伸伸懒腰，没有说什么，李转娣跟着jone和liya，没有发出异议，她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大家并没有异样，想着这么多人，也不会有什么。 “ you! 祝你生日快乐……，anny。”李转娣被一群人的热情给惊住了，想逃，却找不到理由。 “谢谢，谢谢！”李转娣很无奈，但面对这么多人，只能有礼貌地面带微笑。 李转娣看着人群中的头发上满是灰尘，被灰尘整成的大花脸，一直在傻笑，突然发现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只是他在不恰当的时间表白，而自己又不喜欢他而已。 吃饭的过程中，李转娣了解到的这些装修朋友，全是他自己的一些爱好室内装饰的朋友，他们并不是专业的，只是因为爱好，所以努力，并且还打算自己的新房子也利用下班后的时间自己动手装修，真的很能干，的确让李转娣刮目相看。 原来他的确很能干，很能吃苦，他今天的成就，以及老板对他的信任，都是他自己努力所获得的,并不是仅仅因为他是台湾来的，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做高管。 李转娣劝自己，平常心对待，不要因为他在追自己，就一定要让他变成自己的仇人，如果跟这样优秀的人做朋友也是蛮好的，不是吗？ 和一群“一线劳动者“一起吃饭很随和，温暖，他们喝酒很爽快，吃菜大口大口，没有那么多假客套，他们甚至忘了李转娣的生日，他们跟关系是那样的好，很哥们，很融洽。李转娣觉得这顿饭吃得轻松自然，或许今天饭前的生日祝福只是顺带的礼貌致词，其实并没什么，李转娣这么想着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酒醉饭饱后，大家纷纷离开了，屋子也被阿姨收拾得整齐干净在不停的拖liya结伴离开，可是liya就是听不明一样，伏在桌子上直嚷着喝多了，头晕，说糊话无奈中只得先和李转娣离开，当二人还没走出门时，liya却拉着jone说着糊话：“,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你，……” 瞬间所有人无语更是气得满脸尴尬，可是当着李转嫋的面又不好发作。 其实原本的安排是这个屋子里晚上有一场晚会，有才艺的展现等等是想让李转娣慢慢的如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的对有好感，而现在这一切都被liya搞乱了，成了一个大笑话。liya和jone可是这场求爱的策划人啊。 “那我们先走了,走吧！”李转娣这一刻很轻松不置可否，进退两难。 （八十三）爱到极限的放手 这次的产品会开得很成功，轻松得到大笔订单又多些许骄气，新项目研发团队一人奖励一台笔记本电脑。 李转娣自然也得了一台电脑，李转娣本来自己就有一部手提，这会多了好像也没用处，刚好程军没有电脑，就给了程军。 程军死活不要，李转娣说，算我借给你的，或者说打折卖给你的，你以有钱的再还我的。 其实在程军和李转娣相处这么长时间中，程军想尽办法为李转娣买了很多东西，还常常偷偷地在李转娣钱包里放钱，只要是她喜欢的程军都尽最大努力地去实现，只要李转娣开心这会终于空闲下来了，上次的窘相让他打消了找liya帮忙，现在工作之外的事都自己亲力亲为。liya虽然事后做了很多道歉，但 依然有意无意地避开她，李转娣倒是轻松了不少，因为现在办公室的尴尬已经不只是自己了。 “我的确喜欢,可是他为了那个老女人神魂颠倒，而我为他跑前跑后，他却无视于睹，我不甘心，我一定要那个女人的形象在他面前破损，让他死了这条心，我这样愿意付出的女人才是他幸福的归宿。……”某日，李转娣在洗手间里听到了liya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在密谈。 李转娣觉得这样暗藏汹涌的同事相处太累了，也很可怕，无缘无故地树了一个大大的情敌。 “我想辞职了，在这里呆了没意思，现在我们三个人都不好相处，我不喜欢这样复杂的人际关系，liya背后肯定恨死我了，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不小心成了她的障碍，请谅解。好工作只有好心情才能做得好，虽然我也不舍得放弃这份好工作！”李转娣在一次开完会后，只剩一个人的时候，递上了辞呈。 “liya,你不用管这个人，倘若没有你，我也不会选择她，如果你走，你认为我和她就会有机会吗？”感觉到李转娣一定听到了什么，因为李转娣向来不太言辞，也不善处理这些闲言碎语。 “我真的不想做了。我烦。我上班不开心！还有我更害怕你以后找我工作麻烦。我只想好好的，单纯的工作，不要这样子的职场生活，太累了。”李转娣把辞呈推到了面前。 “没那么严重吧。就算你拒绝了我，也不用因为这个辞职啊？你可以好好做下去，如果觉得你在这里境况很糟，很难相处，我可以让liya走人。换作总经理，他肯定也是让她走，不会放你走！”看着辞呈，有点意外。 “她也是无辜的，妒忌是人之常情。她不能辞职，她的工作没有我好找。还是我走，你可以试着发展一下和他的感情，我其实明白，找一个爱自己多一点的人更幸福。希望你能明折，不要坚持。”李转娣第一次放开心雇和聊这些，因为既将走人了，李转娣想把这一切说清楚。 “我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吗？”问。 “没有，难道你希望我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女孩吗？如果我今天丢了芝麻捡西瓜，以后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眼中的芝麻的。” “那完全是两回事，因为我知道你与男朋友也才开始不久，而且他的条件真的不能给你幸福，选择我只是弃暗投明，并不是抛弃他。”自以为分析得很在理，而李转娣却皱起了眉头。 “错，你了解我们多少？如此下结论！他爱了我十年了，从他上大学，我在外打工，他就一直默默地把爱写进日记里，写进未发出的信里，因为那时我有男朋友，所以他只把这一切深藏在心里。他见证了我的一切，我吃苦的路，我坚强的拼博，摔倒了又爬起来的孤苦，所以他爱我。而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从苦难走出来了，你看到的我是光鲜的外表，并不了解我曾哭泣着奔跑，没有伞的日子。爱情有个先来后到，我没有精力再去了解一个人。纵然你很有钱，也不会让我心动，除了钱，生活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我明白你现在很在意我，但你却没办法参与我的过去！我也不是一个很容易动感情的人，倘若没有程军，我跟你也不可能，我们俩世界观真的有很多不同。你放手吧，给我和你自己一个明亮的明天。”李转娣泪水溢出，感慨许多。 墙上的闹钟还在嘀嘀嗒嗒，李转娣和沉默了很久，会议室的空气好似停顿了。 “anny，我想找你男朋友聊聊，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知道他的魅力！”摸了摸头，做最后一次的争取。“这个你先收着，你用不着辞职，走的人该是我！”把辞职书推回李转娣面前。 “可以，但必须我在现场，他人很老实，我不许你欺负他。”李转娣直言。 “ok，但是你可以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听我们说就可以了。”说。 “这个设想很无耻，幸好我男朋友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我有自信，也可以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 “那就在这个周六的晚上如何？”看着李转娣征求她的意见。 “我给你号码，你自己去约他，你们两个男人去较量吧。”李转娣很自信，他不想跟程军先通气不知怎么找到这样的包厢，一室二室，中间是竹帘，李转娣静静地坐在后面，开始了她的垂帘听话。 “你好，很荣幸认识你！” 的开场白。 “可是我不认识你，你说跟李转娣有关，我只担心她，我是为她而来的。请直说！”程军说。 “我是他的同事，我喜欢上了她，我想追她，可是她说她有男朋友，是你！”依然有点口吃。 “哦，我不管你今天跟我聊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很确定地跟你说。你抢不走她，她不是你眼中的一般女孩。”程军的声音很激动。 “我明白，我知道你很爱她，我也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孩，所以才会找到你。我想知道，你如果爱一个女孩你会希望他幸福吗？”问。 “当然，尽一切所能为了她的幸福。” “依您现在的经济条件，能给她幸福吗？”的语气里带有质问，讽刺。 “为什么不能？她不是你眼中的那种物质女孩！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其实我认为，爱一个女孩子就是要给她最好的。让她衣食无忧。不用为生活奔波。结婚后依然能如少女般的单纯自在。我并不是看不起你，依您现在条件能给她这些吗？”瞥了一眼程军的手提电脑，更加自信。“你们没房没车，将来结婚了孩子上学都是个大问题。请问你们这样能幸福吗？爱情是不能不食人间烟火的。” “错，我们在一起，是在创造面包的过程中产生爱情，你能明白吗？你想让我放弃吗？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李转娣不愿跟我在一起，要离开我，我就会放手，让他自己选择她认为幸福的路，你。没门，不可能，或许你现在比我有钱，但你人格未必高尚，今天来找我谈这一翻话就显示了你不懂爱情。只是物质至上，而且你也不了解李转娣！请便吧，今天我来买单！”程军好有志气，李转娣起初还担心程军被欺负，听到后面越觉得解气。 “给，辞职书！”李转娣冷静地出来了，递上辞职书，挽着程军的手臂，说“亲爱的，你去公司请婚假吧，我们去领证。” “回头会发请贴给你的！谢谢你，我希望你永远是一个好上司，但做一个拥有正确世界观的人还需要继续完善。谢谢你的知遇知恩，今日一别希望我们都有所成长。” 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这李转娣出来的一翻话他顿时又傻眼了。 “还是我走吧，辞职书你留着，你在这里做得好好的，不要走，我走，你们大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看着两人的背影说道。 “谢谢！”李转娣头也不回地道了声谢。 周一，果然没来上班，据说已经辞职了，在自己家收拾行礼。对于经理的突然辞职，大家都在纷纷议论，唯有李转娣不发言语。 李转娣的辞呈也交上了，只是现在还没有主管签名，所以又退回到助理的办公桌上，很显然，这两人的同时辞职，引起了大家种种猜疑。 邮箱里来了一封邮件，是发的，内容大既说的是：“……，转娣，你选择程军是对的，他很爱你，那种大过天的爱，我不具备，爱情在我生命生活中只是占一小部分，你不会是我生命中的第一，而你一定会是他生命中的第一，虽然我不愿讲，但我得承认，选他你会更幸福！你是对的！ 现在网络上流行问一个问题，老婆和妈掉水里，先救谁，我肯定是先救我妈，不会先救老婆，因为老婆可以再取，而妈只有一个，永远只有一个，我脑中一直是这样的想法，也认为这个想法是对的，直到遇上你的男朋友，我才明白，其实答案有很多种。 追你这样的女孩子的确要有十二分的真心，十二分的用心，可是我并没有做到，最后我希望你好好做，不要辞职，我会向老总推荐你做部门经理，你不要逞强辞职，好好做，算是我对你最后的帮助吧，因为不久的将来我会忘掉你的。 你是我生命中喜欢的第三个女孩子，你不会是我生命中的唯一。而你却是程军生命中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你或许就是他的唯一，祝你们幸福！现在还在爱着你的。 （八十四）买房结婚升职 当收到这封邮件时，李转娣有些内疚，原来还以为他接下来会使用何种招数，他却没有，为了自己能在这里呆下去，他选择了离开，李转娣很用心地回了一封邮件给,信中告诉他，自己会好好工作的，关于升经理的事请他不要烦心，她不喜欢借机上位，想凭自己的能力。 这次真的准备结婚了，再过十个月李转娣就30周岁了，对的人一定不要让他走掉。 这一天是周六，也是西方情人节，李转娣收到程军的一大束玫瑰花和一盒巧克力，玩够了，疯尽了，表爱达了，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我们结婚吧！”李转娣伏在程军的肩膀上轻轻地说道。 “结婚？可是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幸福的保障？房子都没有，我也没有准备婚戒。……”此时的程军显得很沮丧，原来说的是对的，自己什么都没有，是不能给李转娣幸福的，以前两人都是持着年轻冲动，所以坚持自己的爱，可是爱到现实中，这爱情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爱她就是要让她衣食无忧，不要为生活奔波，可是自己一无所有，又怎么能给亲爱的她幸福呢？程军陷入了沉思中，但他不想说出来。 “你在想什么？我不在乎的，真的，我不在乎房子车子，我只在乎你对我是不是真心，我只在乎你是否捧我于手心，有这些就够了，有多少人结婚时已经有房子，无非就是富二代，高管，还有小老板，你这些都不是，你当然没有房。可是你在努力啊，你是黄金潜力股，我看好你。我跟你在一起不要吃西餐，我只在乎你是否为我跑几条街买我爱吃的麻辣烫，豆浆油条。我也不愿在家做全职太太，我要工作，工作才能证明我的价值，我连滚带爬地奋头了半生，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就，我可不愿就这么息影。呵呵！”李转娣抱紧了程军。 “我很爱你，做梦都想娶你，可是这样寒酸的样子娶你。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你本可以选择公主般的生活。却要跟在我后面做灰姑娘，而且你吃了那么多苦，我真的想让你过得好一点，结婚了没有房子。你肯定很急，更加努力地工作，那你更累。”程军说的是实话，可是李转娣听了很不舒服。 “那你到底是娶还是不娶，不娶我就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了！”李转娣哭着甩手而去。 “老婆，嫁我吧！”程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算你识趣，多跪一会吧！”李转娣回头看了一眼程军，笑了。 “戒指我等会晚上跟你一起去买！ 好吗？”程军眼睛里也溢满的泪水。 “起来吧。我们暂时不买戒指，我们去买房子，我有些存款，我们再借点，可以够付个小房子的首付。”李转娣扶起了程军。 “……。老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爱你！”程军哽咽，不知说什么好。 “老公，我也爱你，爱你的‘对我好，对别人也好！’的优秀品格，我相信你会一辈子对我好的！”李转娣说。 “今天领不了证，下周我请婚假，我们去领证。今天我请你吃饭，今后的日子都由你做主！”程军说 “不是今后，是从这一刻起，都由我做主，下周不要请婚假，周一下午我们去领证，然后各回各的公司，努力工作刚辞职，公司很乱，我得回去顶着，这个时候我不能请假，婚假是个长假，你也不能打个电话就请假。虽然婚姻大事重要，但是工作也很重要，我们不管在哪里，都要做个负责任的人，不是么？”李转娣提议。 “可是这样太委屈你了，……，听老婆大人安排。”程军温柔地看着李转娣。 “那我们去吃饭，然后去看房吧，选个二室的小户型就可以了，然后把房子定下来。我们就有家了。”李转娣真的当起家来了，程军歉疚地看着心爱的她。 其实他内心何尝舍得让柔弱的她如此操心，可是现在自己没有钱，只能当起了小白脸，被她养着。 中午的饭菜并没有两样，李转娣是吃过苦的人，接下来的生计都需要很多钱，她并不想一定要纪念这个特别的日子而点很多菜吃不下浪费掉。 周末总是楼盘最火爆的日子，每个楼盘的售楼处都是人满为患，难怪房子降不下来，就是因为这买房的人太多，谁叫这个城市是生态环境优美的宜居城市呢。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蹬了很久，一个售楼处一个售楼处地跑，以前没买过房，不知道，现在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开盘卖房，卖的不是房，卖的是一张画得漂亮的图纸，一块空土地和一份虚构的蓝图，至于你的房子怎么样，你就听销售员巧舌如簧满口空言吧，然后你尽情的在脑中勾画吧，房子几年后才能建成，这就是期房。所谓的现房是没有的。 不知是谁创造了这样的售楼方式，没有房子，只是一个策划，就可以合法出售收钱，然后用你的钱盖房子，这种空手套白狼的生意还普及全中国呢。这房子建好了，好与不好，你都必须接受，因为几十万，几百万的钱已经给了房地产公司了。 李转娣和程军两个乡巴佬觉得接受不了，风险太大，两人也不是有钱人，所以他们放弃了买新房的打算，他们准备去找中介买二手房。 很快两人在新区看了一套六十平米的房子，总价约五十万，房子房型不错，二房两小厅，原来房东装修得也不错，房子得房率很高，虽然小，但五脏俱全。房子是多层的，李转娣和程军看的房子在三楼，总楼层六楼，小区的绿化环境各方面都不错，周边有超市，幼儿园，小学，可以说是居家的好选择。 “就这个怎么样？”李转娣笑看着程军，两人相视一笑。算是定下了。 在中介那里交了保证金，然后托中介去银行贷款，下周把资料准备齐给中介，算是完事了。两人开心的离开了，李转娣和程军买房只要一天的时间，搞定了。 周一两个人先都去单位工作，李转娣背着包走进座位，看着的空位置，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感伤，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anny姐。这是你的新工作卡。恭喜你。升职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一位没见过的女孩走到李转娣身边，帮李转娣换了工作证。 “你是？我没见过你！”李转娣有些奇怪。 “我是新调来的助理y,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有什么做得不对也请您多指教！呵呵。”betty笑起来真好看，优其是一对可爱的虎牙让她尽显孩子气。 “好，那liya去哪了？”李转娣有点担心。 “liya被调到其它部门做助理了。”betty回答。 “你刚刚说什么？我升职了？”李转娣拿起工作证，仔细的看着，工作证的颜色换成金色的了，原来是白色的，卡片上清清楚楚地印着“职位：开发部经理”。 这边都是这样，职员都是白色的工作证，很多东西也是白色的。代表白领，经理及经理以上的都是金色的工作证，这或许叫金领吧。 “是的，一早我收到总经理的电话，然后人事部就给了我这张卡。还有您的薪资福利单子这两天会送给您签名的，另外公司有给您配了一辆公务车，除了私事外，工作上的事情您都可以叫司机载你。”betty一边说，一边看着手上的本字，写得密密麻麻，显然这些都临时接上级通知的。 “谢谢，可是我今天要请假，找谁？”李转娣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对突然升职依然觉得有点不适应，可是为了维护形象也不好在这小妮子面前问什么。 “请假？我也不知道，对了，总经理说要跟你聊会儿，十点钟他在会议室跟你视频。”betty笑笑说。 以前从来不请假的，倘若临时有事都是自己做主的，邮件通知一下相关人员，他是台干，自己是怎么样的还真不知道。 “总经理，为什么这么快升我的职啊？”李转娣和总经理寒暄一翻后马上问了这个问题。 “你的能力，你的工作态度，还有你的潜力！”总经理满脸和蔼的笑容。 “可是我觉得部门很多人比我强多了，他们学历比我高，专业技术含量高。”李转娣提出质疑。 “不对，技术好的人就要让他专心做技术，不能同时做管理。而技术和管理两者都具备的人才只有你适合。你工作的态度和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今后希望你能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发挥得更好。”总经理依然平静带着笑。 “哦，谢谢您，那人呢？我以后请假找谁？”李转娣问道。 “放心，他没有辞职，还在这边，台湾这边负责技术方面，工作上有可能还要与你对接，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周末和他做了细谈，他这样处理很好，是一种成熟的表现。至于你请假的事你自己决定，发邮件给同仁们时抄送一份给我。”总经理如一位敬爱的长辈。 “我下午就要请假，我是不是太……!”李转娣伸了伸舌头。 “请假做什么？你可是从来不请假的啊？” “去领证，领结婚证！”李转娣本来不想讲，可是为了让尽早死心，还是跟总经理说了。 “哦这是彻底没希望了！哈哈，你交待好工作，发个邮件就行，对了，你婚假什么时候请？”老板总是老板，他担心的还是工作。 “暂时不请，我们两人工作都好忙，等忙完了这阵再说。”李转娣歉意地笑了笑，老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简短的视频会议结束了，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手机上已收到程军的几条信息。 下午两人在民政厅里花了49元领到了结婚证，九元是结婚证的费用，四十元是照相的钱。 “你还要去哪里？”李转娣正准备去公司加班，程军一把拉住了她。 “今天你不要去加班了，好吗？我们领证的日子，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好吧！”李转娣有些无奈，因为自己才刚升职，很多东西不明白，事很多，可是看着程军诚恳的眼神，李转娣同意了。 （八十五）领证后 “你今天想吃什么？我们奢侈一次吧！”程军征求的眼神看着李转娣。 “好，听你的，我跟着你！”李转娣随和地看着老公，笑了笑。 “那我们去找吧！”程军跨上自行车，飞奔而去，看着两人欢笑飞过的身影，谁能想到他们是刚刚领证的新婚夫妇呢？谁能想到他们结婚连一顿大餐都不舍得吃呢？ 看着一排排的餐厅，大饭店，酒店，李转娣和程军望而却步，程军倒是想进去，因为他一辈子就爱这么一个女人，这么好的女人，铺张的纪念一次是值得的，可是李转娣认为没必要在一顿饭上如此浪费。 “老公，我想吃辣的，川味的或湘味的都行，可以吗？苏式的菜味道太淡了。”当经过一排排快餐式的小饭店时，李转娣出了主意。 “好吧！那就湘菜吧！”程军迟疑地看着这一排排饭店，并不是很有档次，回头看着心爱的老婆，苦笑着同意了。 “我只想每天和你一起有辣的吃就行了。”李转娣下了车，等着程军，停车，锁车。 “走吧！”程军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牵着老婆的手。 两个人点了几盘极具特色的湘菜，吃着辣得满头大汗，却是如此过隐，“老板娘，再要两碗饭！”李转娣朝着服务员快乐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喊着。 “我今天还要回公司加班，我周末再去你那睡。”李转娣提出来。 这是他们的新婚第一夜，程军并没有反妥，点头表示同意，他不忍就如此委屈地将天使般纯洁的她拥入怀抱，很害怕玷污了她。 “亲爱的，我其实真的很想能体面的迎取你，可是如今，我真的不舍得你这样委屈，等我们的房子过户到手。我们举行个简单的婚礼吧！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程军满脸愧疚，紧紧地抱着李转娣，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在夜色中。 “婚礼就算了，通知几个在苏州的朋友一起吃过饭，算是告诉大家我们结婚了。”李转娣建议。 “……，好吧！……。”和李转娣结婚，程军觉得很幸福，但是他更觉得心疼。 “还是骑自行车送我吧，走路太慢了！”两人又折回头开“车”。 “你本来有四个轮可以坐的，却选择我的两个轮子。你当初如此坚定的选择我。支持你的信念是什么？”程军双手扶着车。温柔地看着李转娣。 “就是你对我的好！你善良的本性。”李转娣已坐上了后座。 “亲爱的，我会努力的！”程军深情地看着李转娣，此时的他除了空洞的承诺什么都不能给与。 李转娣回到了宿舍，程军回到出租房。可能大千世界上，只有这样的两个人，结婚了，却各奔东西，结婚了，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妈妈，我结婚了，娶了一个善良漂亮的姑娘。我们今天领证了。”第二天程军打通了家里的电话。 “啊，你结婚了？只是领证了？没请客吃饭，没办婚礼，姑娘家没有要彩礼？”程军的母亲一口气问了许多话，接着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地传来。 程母知道儿子没钱。刚去苏州没几个月，只知道他是为了一个好姑娘而去的苏州，没想到这姑娘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这祖上是积了什么德啊，程母开心得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妈，你笑什么?他什么都没要，也没提过彩礼，我们不请客不办婚礼，他家也没有要彩礼！”程军将妈妈问的问题仔细回答。 “儿啊，你这是行了什么运啊，遇上这样的好姑娘，你这真是孬人有孬福啊，原来我担心我的年龄撑不过你娶媳妇那天了，我又没钱支持你，你又不爱说话，不会泡姑娘，这下好了，媳妇到手了，什么都不花，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莫把儿孙当马牛！儿啊，跟你说正经的，你可要好好待她啊，如果你对她稍有点不好，我唯你是问，现在她就是我的闺女！”程母说的话倒是实话。 “妈，你这就站媳妇一边啦！”程军笑道。 “你可别亏待了姑娘啊，妈对不起你们俩，什么都不能给你们，家里有两床新棉被，是我前几年种棉花请人打的被子，很暖和的，准备着你娶媳用的，回头给你寄去，新婚夜里用。你这辈子跟了我这样的娘老子，可怜，你打小什么都靠自己，吃足了苦，妈对不住你，你成亲了，以后不用管妈的事了，好好过你的小日子，你过得好，这才是妈的幸福。”程军妈在电话那头哭了好愧疚。 “妈妈，大喜的事你哭作什么？不要自责了，你们那个年代很难，我知道的，我会和转娣一起孝顺你们的，你在家注意身体，天天开心就好了。”程军劝慰了妈妈一阵，挂了电话，心情有些沉重，父亲不成器，妈妈一辈子很可怜，家里的经济压力依然很大，虽然现在自己收入慢慢的好了，可是还要支持家里，何时才能让李转娣幸福，程军觉得自己真的不配拥有李转娣这样的好女人，让她跟着自己吃苦真是太自私了。 “妈妈，爸爸，我和一个男孩子领证了，也是我们一个县的。”李转娣同样在领证后的第二天中午打了电话回家。 “哦，孩子，男孩子为人品性怎么样？”李母最担心的还是人品。 “他的性格很好，为人谦和，对我很好，什么都让着我。我想他以后会对我好的。是吃苦长大的孩子，从小家里穷，所以我们没有办婚礼，也没有彩礼给您们二老，对不起，您们白养我了，我们现在连个挺门面的婚礼都办不起。我就这样算嫁给他了，对不起妈妈，爸爸！”李转娣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孩子，快别这么说，只要他人好就行了，我们不要彩礼，养女又不是卖钱的，只要他对你好，你心里不委屈不办婚礼也行。你在外面注意身体，养好自己。赶快生个孩子，你都快三十了，再不养怕养不出来了。”妈妈又来了。 “妈，我买房子了，小房子，付了首付，还有一个月手续办好就能住进去了，是二手房，直接可以住进去。”李转娣又报一宗喜讯。 “真的？孩子，你缺钱吗？我和你爸身边还有些积蓄。都是你姐姐们给的。我给你打些钱去帮帮你。”李母在电话那头喜极而泣。 “妈妈。不要，我有的，借了些，不能再要您的钱。我已经很不孝了，还要你的养老钱，我会难过的。我房子的事都处理好了，首付凑够了，以后按月还贷就行了，我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你放心吧。”李转娣同样也是泪水控制不住。 “张炎，我结婚了，我昨天领证了。这周末我们一起吃过饭吧，算是见证我结婚吧。”李转娣通知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是周末办婚礼吗？这么快，周六还是周日？”张炎好似刚睡醒，声音怪怪的。 “不是，不办婚礼。就是简单地吃餐饭，周六中午，有空吗？”李转娣轻轻地说。 “哦，有空，不办婚礼啊！”张炎显然有些失望。 “嗯，我刚买了个二手房，没有钱。”李转娣还是很小声。 “唉，你啊，好强了一辈子，还有你白生了那幅好容貌，到头来命比纸薄，就这么寒酸地把自己嫁出去了。我都替你不值，程军真的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今生修得如此好的福气，得到你这样才貌双全的，货真价实的好女孩子。”张炎很为李转娣打抱不平。 “可能这都是命，我的脾气也不好，只有程军这样的爱才能包容我，忍耐我！穷也没关系，我有手有脚，我可以靠自己，婚礼本来我也可以办，可是那借来的钱，欠的帐结婚后还不是我来还，有意思吗？”李转娣好强地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理是这个理，可是哪个姑娘不向往一场体面的婚礼，哪个姑娘不渴望穿婚纱漂漂亮亮地嫁出去呢？ 李转娣当然想，而且特别的想。优其她如此小心地保护着自己，挺过许多艰难，如今就这么嫁出去，当然不甘心，可是自己能为了一场豪华的婚礼，一个有钱的男人嫁给一个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爱情吗？不行，当然不行，绝对不行！但愿自己的决定和选择是对的，但愿今日的委屈能换来下辈子的幸福。 “孩子，家里的亲戚朋友都送贺礼来了，你不在家里办酒行吗？”程军的妈妈打来了电话。 “你不收贺礼不就行了，跟亲戚们说不办酒席也不收礼。”程军坚定地说。 “如果不收的话，他们说这样是瞧不起人！”程妈妈在电话那头两头为难。 “那就收了，就说我办不起酒席，以后他们家有事我会送过去的。”程军也搞不懂家里的事，从小被人欺负惯了，哪还有人瞧得起自己啊。 “唉，这收也不好，不收说瞧不起人，收了不办酒他们说收礼不办酒。” “他们都送多少？”程军问。 “有二十的，四十的，一百的，最多的二百。”程妈回答。 “随他们说吧，只是您老在家受苦了，我嘛，反正在外面听不见。”程军苦笑。 “对了，你哥说他不送贺礼给你，说你不办酒不送贺礼给你！你嫂子说你结婚都不通知她。”程军妈妈有些伤感。 “随便他，不送也没事，不要说出来伤人心，我也只是发短信告诉哥嫂了，我做得欠妥，可是我又没办法做得更妥，穷真能折死人！”程军觉得家里的哥嫂真是寒心。 “都是妈没用，让你过得这么难！你前几年赚的钱全给家用了，弄得你还是一无所有，你以后不要给钱家里了，……” 李转娣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程军和他妈的电话，本来想接过电话和婆婆聊会，听完这通电话再没心情了。 李转娣家里却不是这么回事，李转娣因为不打算办酒甚至姐妹们都没怎么说，只是跟老娘说领了结婚证。 姐姐们和妹妹家都是直接把贺礼打到帐户上了，他们并没有说什么，李转娣这样贱嫁，姐妹们更多的是心疼她，哪还舍得怪她，知道她有难言之隐。 大姐知道她在苏州买了房，把多年积蓄的为孩子读书的钱借给了李转娣，李转娣开始拼命不要，姐姐却坚持直接打到了帐户上。而程军的哥嫂却说，程军现在在苏州已经很少给钱家里花了，原来这钱是为了买房子啦，程军左解释又解释，这房子他一分钱没出，全是李转娣的钱。所以程军坚持房产证上只有李转娣一个人的名字，因为自己没出钱，没份。 这两边同样是一娘所生，为何差距如此之大呢？婚后李转娣第一偿到了不公平。 （八十六）相依相扶 同学们难得一聚，这一相聚尽显大家的疲惫和生活状况，张炎一副居家妇女，不求上进的样子，因为她认为她稳坐江山，梁芳操心为家庭，挑着家庭经济重担，努力工作，李转娣和程军如小年轻，还在憧憬未来，但也在慢慢的体会人间烟火，柴米油盐的辛酸。 作为过来人的张炎很不满意李转娣为何选一个穷小子，还有一对中看不中用的老母和一个一穷二白的家。 “今天如果是是男主角，你会这么寒酸吗？”当程军不在眼前时，张炎急忙壁缝里塞话。 “没有如果！”李转娣很不喜欢张炎瞧不起程军的那口气。 “那你不选择的原因是什么？”张炎看着程军还没来，又问了起来。 “你会接受一个瞧不起自己同胞的人吗？你相信一个男人只认识你三个月能有真感情吗？你相信一个男人喜欢你现在，却对你的过去不屑的人吗？”李转娣很气愤地回答。 “错，瞧不起大陆人并不是瞧不起你！你本来就不代表他们。一见钟情闪婚的人多着呢！你没有告诉他，你过去艰苦奋斗的历史怎知他会不认同，会不屑?”张炎同样振振有词。 “呵呵，不要再说了，这个话题打住，永远不要再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这样子也会伤害到我的，现在程军才是我的男人，他只是底子薄而已，一个人能选择未来，却是不能选择出生的，他现在的收入也和我差不多，他的未来有不尽的可能，我相信他的潜力，更重要的是我相信全世界人都有可能抛弃我，唯独他不会，我能感觉到他真的很爱我。倘若他的家里有很多不公平。烦心事，我都会取其重，舍其轻！”李转娣的激情表白让张炎无话可说，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梁芳则不同，结婚之前极力的凑合李转娣和程军，结婚之后大肆赞美程军的为人和品性。这场饭局或许是他们夫妻俩最高兴的事吧，最好的朋友娶到一个好姑娘。 拿到房子钥匙那天，李转娣和程军叫来了个中巴，准备搬家了，李转娣整理着东西。程军则忙着搬大东西。 在打开一个黑色的袋子时。里面一堆拖鞋和袜子。李转娣觉得奇怪，问程军，这是怎么回事，程军吞吞吐吐。 “你这是开网店？还是摆地摊？”李转娣问起了程军 “网上也挂了。很难卖掉，我的东西质量还不错，进价高，所以只加很少的利润的售价也比别人高，没有吸引力。在网上不仅价格竞争不了别人，还弄不好给一个差评，受气受累。再说我不能一直挂旺旺，还来想着还是摆地摊，有空就摆。没空就放家里，卖掉一双就是钱，没有人因为哪里脱根线来找我麻烦的，来给我个差评的。这个地摊很久没摆了，因为我上个月找到了一份兼职。比这个稳定，不担心城管。”程军有点不好意思，满脸涨红。 “兼职是什么啊？不是又去做民工吧？”李转娣很着急。 “不是，是做家教，教一个初中的孩子数学。”程军急着解释。 “难怪，最近找你总是找不到，原来这样。”李转娣再没说什么，她知道程军的经济压力大，老家是个无底洞。 “搬进了新家，我就不干兼职了，在家好好陪你，现在我也赚了几千元了，我是不想动用工资，因为工资我们要还贷款。我想赚点私房钱给你买个钻戒！你不要拒绝我，你都嫁我了，你手指上还是光光的。”程军诚恳得如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会怪你的，以后你想做还可以去做，但是要注意身体，我不需要你陪我，我一点不寂寞，我公司里也有很多事，你这样也可以把钱寄给你老妈。但是前提是你一定不能太累，我的下半辈子是要靠你的，你对你自己不好就是对我不负责，所以你要是对我好你就得首先对你自己好，明白吗？”李转娣话说得掷地有声。 “我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你而来，上帝是派我来保护你的！搬好家，我们去买枚戒指吧？我昨天整理了下，有四千元了，这些货有空再去卖。”程军指着一堆货说道。 李转娣记得几个月前会客，遇上一个台湾的高管，是位女强人，她伸出自己的手，然后又指着李转娣的手，说：“anny，原来你这么漂亮也没男朋友啊，看你的手也是光光的，我的手也是光光的。”她的意思李转娣没带定情戒指。 这事无意中说给程军听了，所以一直放在心上，总想给李转娣买个戒指，可是他是那种不肯将就的人，那种便易的一直不肯买，贵的又买不起，所以拖着，才去偷偷地兼职，真是难为他了。 “好吧，明天晚上去选。” 第二天李转娣和程军去了苏州一家高档的商城，在周大福柜台里李转娣选了一个很便易的钻戒，二千元，程军没同意，请教了客服，买钻戒要注意什么，为什么同样大的钻石价格差那么多，客服告诉他，纯度和切工不一样价格差别很大。最后程军选了一款在店里纯度最高的，切工最好的，但是钻石不是很大的钻戒买下了，很用心地带在心爱的女人手上。 看着程军那充满爱恋的目光和满意的表情，李转娣很感动。连在场的服务员都说，“你看你老公，他对你的心远远胜过这枚戒指！他挑的不是那种充面子的大的钻戒，他挑的是做工精致，用料上等，但体积却很小的，看起来一点不起眼的小钻戒，从这点看，他是一个踏实，低调的人，你们一定会幸福的！”李转娣内心甜甜的。 其实有了房子，付了首付，李转娣和程军忽地成了有房一族了，多少在这个城市有了家，心里踏实了，有奔头了，接下来就努力地还贷款吧。 起早摸黑，两个年轻人在异乡努力奋斗着，生活渐渐地有了夺头，程军的事业如脚踏楼梯步步高，很多人开始羡慕起李转娣了，找到如此帅气且工作又好的男人！ 李转娣笑而不解释，她认为，自己男人比自己强，那是一件幸福的事，她愿意成为他背后的小女人，为他洗衣做饭，带孩子，然后累了就小鸟依人般地依畏在他的怀里，撒撒娇，调调皮，这就是她向往的家庭生活。 婚后程军的职场生涯平步青云，大家都说程军是个有福气的人，说李转娣是个旺夫的女人，说程军直从遇上李转娣就转运了，李转娣不这么认为，她认为程军是厚积薄发，他从小的经历是他今天成就的基础和资本。 （八十七）相夫教子 结婚一年后，李转娣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宝宝来得真是时候，李转娣和程军都已经满了31岁了，生活水平也稳定了，是该要个宝宝的时候了，虽然两人工作都很忙，有些累，生活节凑太忙，怕宝宝不会那么轻易的来。 可是这次真的有了，去医院检查居然是二个胚胎，两人欣喜若狂，居然一次两个宝宝，真的太让人欢喜疯狂了。 “亲爱的，你辞职吧，你在家好好养胎，我来养你们娘仨。”程军提出建议。 “不，我不辞职，我要在公司上班，我交了那么多年的生育保险，辞了职我就没办法享受保险了，也没有产假，所有费用都要我自费，那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一定要挺到可以请产假的那天，你放心好了，我工作动动脑子，对孩子是有好处的。” “好吧！”程军妥协了，事实上这种事情程军很难说服老婆的。 十月怀胎虽然艰难，但是却是那么的令人难忘，那么的让人期待，期待美好的未来，或许做母亲的坚强就是来自于此吧。 因为是两个，李转娣后期的肚子特别大，李转娣的肚皮全撑得红红的，皮里面的组织已经拉伤了，一条条红红的纹，这不是妊娠纹，也不是斑，就是拉伤后的皮肤软组织呈现的红色，常常肚皮很痛，但想到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她就很开心，沉浸在幸福中，觉上天对她很偏爱，很感恩。 终于在八个半月的时候，李转娣剖腹产下了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如果在一般人家，爷爷奶奶一定欣喜若狂，可是李转娣感受到的却是一丝丝的凄凉，程妈妈并没有特别的表示，除了程军打了个电话回家报喜，家里父母和哥嫂都是表现得平淡，甚至再没打过一次电话过来。 对于从一个姑娘家变成一个妈妈，一切都是未知的，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真的是一个挑战，然而李转娣却有两个孩子要照顾。 李转娣的孩子或许知道妈妈的不易吧，特别能吃能睡，一切都不用太操心。白天请了一个保姆过来帮忙，晚上程军帮着带小孩，常常抱着小孩哄到深夜，他就怕孩子哭着吵着老婆休息，因为老婆白天很忙并不能像别人一样实在养月子睡觉。 其实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对于李转娣和程军这样的吃过很多苦，又知苦惜福的人来说，上天有时候还是很眷顾他们的。 孩子在二个月后，作息都正常了，而且长得又白又胖，完全不像出生时体重不足的孩子，小区里人看着李转娣和保姆推着二个孩子，他们常夸李转娣很会养孩子，李转娣则笑着说，“我很感恩，是上天在帮我养孩子，我并没有特别注意什么，孩子也没有吃什么补品，连鱼肝油钙片都没吃，孩子全是吃我的母乳，我现在食量大如牛，呵呵！” 很快四个月的产假过去了，李转娣必须回归公司上班，李转娣又请了一个保姆，现在家里一个保姆照看一个孩子，保姆虽然很细心，可是那平时自己都在家，以后的日子是背着自己，她们单独照顾孩子了，李转娣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办法，因为她觉得她不能没有工作，所以李转娣还是去了公司。 一进公司，李转娣从人事那里得到了一调令，要调到上海做开发部经理，这里的开发部经理仍然由担任。“天哪，上海，那么远，我还有两个孩子，我每天可是要喂孩子的啊！”李转娣心想，但并没有说出来，她明白公司是变相让她离职，这种方法真的让自己又没办法去公司讨说法。 “我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李转娣拖着庸肿的身材走出行政部的办公室，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了一些请假前来不及拿走的私人用品，她心里有主意了，只是想回去给自己一个冷净的思考空间。 心情极度难过的李转娣在走出公司厂门，就在不小心的那一刻，他看见了，正和一位美若天仙的娇小女子在未关好车门的车上搂着亲着。李转娣忽地转过了头，不再想多看一眼，还好，现在自己如此的变形身材和大了一半的脸，他一定不会认出自己是谁了，李转娣苍惶离开了本协。 “亲爱的，你不去上班了，我养你们娘仨，孩子离不开妈妈，保姆还照样请两个，晚上让她们回去，为的是不让你太累！我提前跟你透露个消息，董事长已经提名我为工程部副总了，应该很快就会给我单子签，你们的衣食是无忧的，我会让你们生活得很好的。以前我不敢让你在家全职，因为我怕你不愿意，我也怕我不能很好的养家，现在我可以了，既然做得不开心就不做了。”程军自信地安慰了李转娣。 本来李转娣也不想把两个孩子独留给保姆，这下既然公司有意让自己走人，程军的工作也更好了，收入更高了。那岂不是更好，放不下的终于可以放下了。 （八十八）痛不欲生 李转娣生孩子在家，奇怪的是又收到的王彬的巧克力，卡片，新家的地址真的一个人没告诉，就连以前在网上买东西也是直接寄公司，这到底是谁，一直把自己的信息透露给王彬？思来想去，肯定是张炎，除了她还有谁呢？只有他跟王彬熟。 “是不是你把我的信息透露给王彬了？” 闲下来的李转娣打电话问张炎。 “是的，他那么爱你，我只想为他做点什么！”张炎居然这么说。 “以前为什么不承认，不跟我说是你告诉他的！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我现在过得很幸福，真的让他不要来打扰我了。” “你听我说，先不要激动！……，王彬已经在跟你提出分手后的半个月里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太爱你！”张炎语气很沉重。 “啊，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为什么？”李转娣觉得太突然了。 “他死了，七年前得白血病死了！明白吗？因为他爱你，才这样做的！”张炎提高了声宣布这恐怖伤心的一切。 “死了，七年前？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一直不告诉我？”李转娣开始了疯狂的哭嚎。 “是的，他让我不要跟你说，瞒着你，等到你找到幸福后再告诉你，他宁愿你恨他，也不愿你为了他的病，放弃一切，去他身边，这样你下半辈子都处在痛苦之中，他知道你的性格，倔犟执着，他不想这样。所以选择了让你恨他。请你原谅我，请您放下这段感情，把这一页翻过去，那个让你怀念的人他是希望你幸福地好好活着，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幸福地活着。” “可是我现在想死啊，这个太让我受不了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恨他，从来没有原谅过他，如果不是程军，我对爱已经失去了信心，不再相信爱情了。”这时候的李转娣痛苦中有点清醒，还知道捂着嘴，不要放声大哭，不要影响到孩子。 “如果你觉得你痛苦，觉得你对不起王彬，那你就好好的活下去，把孩子带好，好好经营你的家庭，王彬会永远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守候着你的。”张炎也哽咽了起来。 “可是他在最后的日子里我却不在他身边，老怪他，恨他，而他却在我面前装酷，装成无情狠心的男人，让我恨他，这对于病中的他是一件多么难过而心碎的事啊。”李转娣又自责地哭了起来。 “如果他跟你说了，你会怎么做？”张炎问。 “我会去他那里陪他，跟他结婚，陪他到最后，一起努力治病，纵然治不好我至少在他身边，让他享受爱情的甜蜜，不是吗？”李转娣认真地说。 “那后来呢，他治不好，你是不是一辈子都陷在痛苦中，或者为他独自守着终身，一辈子陷入悲伤的回忆中，又或者你……”张炎都说不下去了。 “是的，守着回忆为父母活下去。”李转娣抹抹眼泪，回答了张炎的推测。 “这些都不是王彬想要的，他要你好好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你能明白吗？爱不是一定要一起死一起生，爱还可以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而放手，明白吗？我的林妹妹，你不要哭了，你现在有幸福的家，这个人你放心灵深处吧。”张炎劝说着，同样很悲伤，但她说得有道理。 “那小芬是怎么回事？” “小芬是一个深爱着王彬的女孩子，他们是同班同学，可是王彬不爱小芬，王彬心里只有你。那些邮件和照片都是王彬和小芬来隐瞒你特意弄的。”张炎说完，李转娣放下了电话，神情恍惚，恍如一场梦，原来发生这么大的事唯有自己不知道。 （大结局）好好活着 “小芬，你还好吗？”李转娣拔通了小芬的电话，那个号码就是王彬以前的号码，小芬还在用着，只是现在已经习惯成了自己的号码了。 “我很好，我和王彬……,”小芬又要开始圆谎了，李转娣打断了她。“不要再编故事了，小芬，我都知道了，对不起，你一定跟我一样的痛苦，或许比我更痛苦，可是你却为了他背了个小三的骂名，让我误会七年。”李转娣又哭了。 “哦，你还好吗？你结婚了是吗？生宝宝了是吧？现在过得幸福吗？”小芬声音很轻，不再哭泣，她应该是泪已流干了吧。 “我都好，是你们保护了我，你呢，结婚了吗？”李转娣问 “我现在还不想谈男朋友，等有一天我想谈了再谈，我现在生活过得单纯，一个人的生活没有大喜大悲。平时看看佛经，做做义工，生活简单快乐。”小芬平静地回答。 “王彬现在在哪？”李转娣指的是王彬埋在哪儿，这样的话也只有小芬能明白。 “在你们学校前面的小树林里，他父母带他回去的，他说在那里或许能看见你！”小芬还是忍不住哭了。 “姐姐，……”李转娣不知道跟小芬说什么。 “王彬让我告诉你，好好生活，再帮他活四十年，好吗！妹妹！”小芬轻轻地说着。 “好的，姐姐，保重身体。”李转娣停止哭泣。 “保重身体，妹妹，感恩。”小芬挂了电话。 清明时节雨纷纷，李转娣独自一人来到了那片小树林，走到那年那月看到了一座新坟边，几年了，坟不再就新的了，旁边又多了几座新坟，王彬的坟上长满了青青的小草，雨淅淅沥沥地下。好似在哭泣诉说。 “爱子王彬之墓”，李转娣走到了正面，清晰地看到了，这是王彬的墓，李转娣不管地上有多少水，有多湿，伏在地上大哭，有多少泪有多少痛能表达她此时的悲伤呢，可是现在物是人非，那个曾如此爱自己的人。自己如此爱的人却在那地底下。他只是一盒子灰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转娣感觉到雨停了，抬头一看，有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替自己撑着伞，那不是王彬的父母吗？怎么。头发全白了，老态龙钟了。 是啊，儿子没了，如此悲伤谁又能活得下去啊，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孩子，地上潮，你快起来！”王彬的母亲伸手吃力地拉着李转娣。 “阿姨，叔叔，对不起！”李转娣挣扎着起来了。 “孩子。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彬儿爱你爱得太深，太特别，临走都不让你知道，我们做父母的。除了心疼，别无他法。你能来看他，我们真的很开心，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慢慢地放下了，每天，我和他爸都来看他，感觉他还活着，只是他独立生活了，搬走了，……”王彬的母亲平静地说，没有泪水，或许泪水早流干了。 “孩子，这是给你的，王彬写的，他让我们烧掉，小芬那孩子让我们不要烧掉，说给你看看，真是难为了小芬那孩子。”王父把一袋子信给李转娣。 “您每天都提着这袋信来这里？”李转娣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二老。 “是的，我们期待遇见你！”王父说。 “孩子，有一句话我想跟你说，当时小芬已经和彬儿拍了结婚照，虽然是为了给你看的，是演戏的，可是那是儿子唯一的结婚照，我想留下来，挂在家里，儿子却不同意，他说他只爱你，后来他走了，好多年了，小芬还是打电话过来慰问，也没找婆家，我想在这碑上加上小芬的名字，可是小芬不同意，她说王彬只爱你，不让乱加这样的名字。”王母终是忍不住还是哭了。 “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叔叔。”李转娣除了说这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二位老人。 “孩子，不怪你，只能怪彬儿没福气。你没做错什么，彬儿让我跟你说，一定要活得好好的！孩子，珍惜眼前人。”两个老人说完挽扶着走了，留给李转娣一把伞。 “亲爱的，我想你了，医生说我这个病很难治好，此时此刻我真的想你安慰我，给我一些温暖，可是这信我没有勇气寄出去……”李转娣不敢看了，那时那刻，他内心该是多么的孤独和绝望啊，因为摸不着的挚爱却是那么的遥远。 “亲爱的，医生今天把爸妈叫去了，回来爸妈脸色很白，我知道我为时不多了，……，我撒了个谎，希望你恨我，然后好好活下去，你一直很坚强，不是吗？手点痛，写不了了。” 李转娣一封一封地看着，哭着，天黑了，小树林里没有人，李转娣很绝望，*胀得好痛，恍然想起来，自己两天没喂奶了，孩子一定饿了吧，这两天他们是怎么过的，程军一定很焦急地抱着孩子在家阳台上张望。 自己太不负责任了，这样不负责任地陷入伤痛中，把苏州的三个亲爱的人置之不管。 “王彬，我回去了，我会好好活着的，我爱你，我会把你放在心里，关上门，永远只属于我们的世界。我走了……”此时的李转娣泪已哭干。 到苏州已是深夜两点，家里的孩子哭声一遍，程军手忙脚乱，看到李转娣回来，程军放下孩子，冲过来抱着李转娣，“亲爱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在家里等你，我会永远爱你。 “我也会永远爱你，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我会更加珍惜我们的爱和幸福的。你为什么不问我这几天去哪了？为什么不对我发脾气？”李转娣哭着说。 “我知道，他是一个值得你爱的男人，如果他在我不会来抢你的，他不在了，我也不会抢他在你心里的位置的。我已经拥有了全部完整你，我还会去跟他计较这些吗？他是不可复制，而我更加珍惜眼前的拥有，我爱你，不管你对我的心如何，我会用我的爱熔化你，温暖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我知道，爱是依靠，爱是离不开，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习惯你了。我会珍惜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的。”李转娣边走边解衣服，说，“我要去喂孩子了！” “不对，我应该把这些悲伤的奶水挤掉，这些是不能给孩子喝的！”李转娣自言自语，程军只是看着老婆，他相信她会处理好任何事的。 倘若眼里有泪，也不要停止生活的脚步，要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