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时来运转【修】 景萱一口气吃了一整块黑森林,喝了一大杯奶茶,胸口那股郁气才渐渐平复下来。 早半个月制片方联系她去试一个女三号的角色,试镜后表示角色需要,开机前要把体重减到九十,她恶狠狠地减了八斤肉,现在突然告诉她,换角了,她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能覆盖整个宇宙了。 她边吃边跟闺蜜吐槽,“太欺负人了,不要就早说嘛!害我啃了半个月的苹果,太恶劣了。” 简书瑶点头,“嗯,太恶劣了!”然后幸灾乐祸地笑,“告诉你个更恶劣的,替掉你的是星华影视今年的新艺人,就我们学院隔壁班的那个梁桐。” 景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怎么又是她!” “据说人家是带资进组,你就不要不平衡了,谁让你没有一个能为你撒钱的富二代呢!” 景萱阴森森地瞥了她一眼,“她都替掉我三次了,头一次是杂志的平面模特,第二次是广告,这次演个偶像剧女三号她也来搅局!” 说起她和梁桐的恩怨,大概要从开学说起,中影学院的表演系,美女自然是一抓一大把,但美女也有个高低优劣,选系花的时候,梁桐和景萱旗鼓相当,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系花的名头就安到了景萱头上,按说这也不赖她,不知道为毛梁桐从此就揪着不放了,处处都要跟她争个高下,也是醉。 “反正现在才大三,也不急,还是多沉淀吧!”景萱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话是这样说,可演技这东西,除了天赋就只能从实战中修炼了,自己能瞎捉摸出来啥。” 景萱摇了摇头,这事儿也不能强求!多少电影学院的人混了好久都没能混一部好作品。 她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诶,这不是景萱和书瑶吗,好巧啊!” 景萱扭过头去,看见一身艳红妆容精致的女生,默默翻了个白眼,真是冤家路窄! “哦,是梁桐啊,好巧!”简书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得有点微妙,“听说最近接了部新戏啊,真是恭喜!” 梁桐看了眼景萱,也笑了,“没什么,一个女三号而已,如果不是导演和编剧的名头在,我也不会接的,毕竟拍戏嘛,在精不在多,我也不是什么戏都接的。” 众所周知,景萱是个拼命十三妹,无论大小,只要有通告就上,简直圈内饥不择食的典范,梁桐说这话,明显有点讽刺意味了。 景萱倒是没什么,说的也都是大实话,她早就习惯了,简书瑶是个暴脾气,别人说一句她能顶回去十句,闻言笑得越发诡异,“是啊,的确不能什么都接,像我家萱萱,我都说她多少遍了,就是不听,不就是钱嘛,怎么挣挣不来,前几天我还说她,以她的样貌,钓个富二代绰绰有余,何必这么拼的挣钱找罪受,可她嫌脏,你看看,说的什么话,这怎么能叫脏呢,各取所需,多公平的交易,唉,不开窍啊,是吧?” 梁桐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也没能憋出个笑来,脸色僵硬地说了声,“书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简书瑶无辜地眨了眨眼,“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呀!富二代多好,有钱任性,随便砸点钱,哪个剧组不能进,明明可以靠颜值,靠什么实力,你说是吧?” 梁桐终于绷不住了,脸色一沉说了声有事就先走了,景萱憋了半天,终于笑了出来,“哎呀瑶瑶,你这嘴也太贱了,看把人气的。” 简书瑶哼了哼,“我还不是为了你,话说也真是,你怎么什么都接,有那么缺钱吗?” “呐,也不是钱的事。”景萱垂下眼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简书瑶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不想说就别说了,我明白,等你想开口了再告诉我。” 景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不是不想说,有些话,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十一国庆小长假,景萱无事可做,收拾收拾回家了,原城东郊,临湖的33号别墅,这是她住了二十二年的家,家里有两个佣人,还有爸爸。 “爸,我回家了!”进门景萱就喊了句,然后她听见轮椅摩擦地板的声音,等她换完鞋,爸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坐在轮椅上,张着两手比划着,断断续续说了句,“回……回来……了,萱萱!” 景萱跑过去抓住他的手,点点头,笑得格外灿烂,“嗯,回来了,是萱萱回来了!” 男人又艰难地重复了句,“萱……萱。” 每次看到爸爸吃力地说出一段话,她都觉得难过,总是强忍着眼泪,笑着回应他。 十二前的一场事故,父亲下肢瘫痪,脑部受到永久性损伤,失语而且失书,记忆时好时坏,智力也大幅度下降。 无论过去多久,她永远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她眼里,父亲是伟岸的山脉,是永远不会倒塌的堡垒,是她的盖世英雄,是这个世界上她最崇拜的人,她的爸爸那么厉害,她永远为他骄傲。 所有人都说她饥不择食,不如说她是病急乱投医,她太想熬出头了,为了爸爸,也为了她自己。十二年前的那场事故,毁掉的不仅仅是爸爸的身体,还有名誉,当年她无能无力,而现在,她不能再毫无作为。 哥哥不管,那就她来插手。 想起景博轩,她就有点难过,问方姨,“我哥他……回来过吗?” 方姨目光黯淡,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打过电话吗?” 还是摇头。景萱闭了闭眼,就知道是这样,十二年了,她还抱什么希望。 她就不明白了,景博轩能把她宠到天上,能每年寄钱给爸爸,为什么就不能回来看看? 景萱也问过,“方姨,你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哥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痛恨爸爸。” 方姨的目光有些躲闪,似乎是回避这个话题,“我也不太清楚。” 景萱有种直觉,其他人都知道,除了她。可是没有人告诉她。 她时常回想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天,因为父母都是演员,没空照顾她,所以她从小居住在外公家,那是个很寻常的冬天,天很冷,她不想出门,在家窝了一个寒假,可是等她探头看外面的世界时,只觉得天塌地陷。 母亲去世,父亲从高架上摔下来,身上多处损伤,最严重的是脑部,损伤是永久性的。 哥哥那时候刚刚考上国外的大学,回来参加了母亲的葬礼,那时候就没去看爸爸,只是当时她没意识到。 一定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无数次翻看当时的新闻,妈妈出意外,爸爸当时在拍戏,突然从高架上摔下来,因为太巧合,所以媒体炒得火热,捏造了很多丑闻,可是那些,分明漏洞百出,景萱一点都不相信。 爸爸如今已经不能辩驳,那些丑闻就成了永久性的丑闻。 可是外公分明说过,那些都不是真的。如果丑闻时真的,真的是父亲对不起母亲,那么外公怎么会处处维护父亲,肯定不是的。 那么景博轩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五天假期,她在家待了三天,第四天她要赶回学校去,有个试镜的机会,这次是个女二号,而且戏份还不少,据说投资也很大,无论如何也得去试试。 临走的时候,在她家呆了十几年的保姆方姨把送她到门外,“有空多回来看看,你爸爸想你,没事总念叨,这次你回来住了三天,你爸爸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了。” 景萱有些难过,“我会的,方姨,只要有空我就会回来看的,拜托你好好照顾我爸爸,真是麻烦你了。” 家里的司机,也是方姨的丈夫江叔开车送她去了机场,路上也说:“多回来看看,你爸爸总想你。” “嗯,我会的。” 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她直接去了试镜的地方,最后一轮,堪堪赶上,看见面试官的时候,景萱愣了愣,这不还是上次被梁桐替下来的那个剧组吗? “景萱是吧?我记得你。”面试官这样说,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给了她三号剧本,“上次我们就很看好你,出现一些变动我们也很遗憾,所以这次特意请你过来。你演一下这段吧!” 景萱觉得人生真特么是百转千回,试完镜,她跟简书瑶打电话,“丢了女三号,捡了女二号,你说我是不是时来运转,我要不要去买几张彩票?” 简书瑶刚睡下,吐槽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还是那个剧组?于在中导演,蒋淑婷编剧?” 得到肯定的答复,简书瑶立马疯魔地笑了起来,“恭喜你,再一次成功气死了梁桐,她要是知道,估计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那是她心胸狭窄,活该!” 第2章 竟然是他 于在中以执导历史戏出名,而蒋淑婷以穿越爱情剧著称,这俩人都是圈内数一数二的人,本来是八杆子打不着,如今凑一块,自然话题性很高,官方放出的消息很少,只知道这部剧是古装穿越偶像剧,片名《一世长宁》,角色都处在保密阶段。如果不是简书瑶身份特殊,景萱也不会告诉她。 早半个月于在中就在北京低调开机,开机仪式上,除了工作人员,一家媒体都没有。 到现在大家也不知道主角是谁,导演带着男女主在北京取景拍摄,横店这边副导演领着大家提前磨合,不过单是配角阵容就够吸睛了,女三号梁桐是今年星华力捧的女星,暑期档一部热播偶像剧为她吸粉无数,被媒体封为新四小花旦之首,一副冉冉上升的新星之势。男二和男三分别是三栖艺人易明朗和今年爆红的小鲜肉程阳,另外还有大咖客串,明确参与的有去年摘得影后桂冠的范嘉宁,老牌影帝梁文辉,和偶像剧女王乔熙恩,一路盘点,除了女二号是个生面孔,几乎全明星阵容,单看这一串名字都够让人热血沸腾了。 “副导,男女主到底谁来演?搞这么神秘。” “下周人过来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先不告诉你们,免得你们太激动。”副导卖了个关子。一群人更好奇了,导演和编剧属于强强联合,一众配角也都不是无名之辈,主角自然不会差,但到底是谁,真不好说。 定妆的时候,化妆师捏着景萱的下巴端详,“皮肤真是好,粉底都不用多打。景小姐是我见过底子最好的女星,这次你一定会红的。” “别这样说,再夸我我都不能好好拍戏了。”景萱半开着玩笑说。 化妆师跟她都混熟了,因为景萱的妆最难定,折腾了好几次了。女二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本来想找一个童星,据说联系了今年刚刚上高三的国民闺女梁佳茵,但因为学业,被拒绝了,而其他这个年纪的演员演技达不到这个角色的要求,所以选女二的时候颇费了一般功夫,最终定景萱的时候除了演技,更多的是因为她那张混淆年龄的脸,但一个二十二岁的女人到底跟十六岁有些差别,所以妆容不自然很容易有扮嫩的嫌疑。 等成妆出来,所有人啧啧赞叹,“完全是姒音的感觉。” 女二姒音这个人设是自恋又臭屁,自称天下第一美,号称要靠美貌征服四州,特别爱说大话,内心却又十分孤独胆小。 她的美是纯碎的,却又带着点烟火气,所以男主才会心疼她,把她带在身边。即便后来变坏也是漫不经心的坏,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有些心疼,这样的角色特别讨喜,所以进组之后梁桐知道是她来演姒音,脸都绿了。 之后的几天副导带着大家讨论剧本,编剧蒋淑婷帮助他们分析角色。 等导演过来横店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那天下午正在拍战乱的戏,主要角色都没出场,只有女二的两个镜头。 那个时候姒音刚刚被流放到边疆,亲眼目睹了铁马金戈的战场,遍地都是死尸,血在地上汇成河流,触目惊心的红。 她喃喃自语,“为什么要打仗呢?”人世轮回,不过短短十数载,可怜的人,总在追逐些个什么! 姒音被发配到驻军那里给厨房打杂。 厨师长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光着膀子,脖子搭着一条毛巾,上身有十数个刀疤,脸上也有,从右鬓角到左脸颊,看起来格外狰狞,他看了姒音一眼,摇摇头,“丫头片子,中看不中用。” 领她过来的人说,“眼下死的死,逃的逃,能有个人用都不错了。” 姒音抬头,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了厨师长一眼。她已经看到了他的命数,即将死在两日后的攻城战中。 画面定格在她的目光,导演喊了声:“卡!” “好了,可以收了。于导过来了,大家去打个招呼吧!” 景萱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都是人了,外围的场务婧婧看见她,抱着她的胳膊,面色通红地跟她说:“啊啊啊啊,男神!是男神……你快去看,我我我我太激动了!” “谁?” “是他,啊,有生之年我竟然能再看他拍偶像剧,我死而无憾了!” 景萱汗,问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妹子在说什么。 于是只好扒着人群往里看,这一看不打紧,整个人都懵比了。 怎么是他…… 不是好多年都不拍电视剧了吗,这是什么狗屎运,竟然被她碰上了。 愣神的片刻,不知道被谁挤了挤,直接把她挤到了导演和男女主的面前。 “这是我们女二号,演姒音那个,姜老师,你应该知道吧?跟你对手戏最多了,还是个新人,以后麻烦你多带一带她了。”副导在一边说,扯着景萱的胳膊把她往姜寒面前带。 景萱可怜巴巴地看了副导一眼,我想做个小透明来着,要你这么热情哦! 这下她离姜寒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了,她只能抬起头来看他,千算万算,怎么都算不到身价高得离谱的姜影帝会屈尊来拍电视剧。 景萱露齿笑,显得特别乖巧,“姜老师好!”她还穿着戏服,流放途中也不改臭美本色的姒音,依旧是一身锦绣,青丝如瀑。 姜寒先朝副导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景萱,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才开口:“怎么瘦成这样?” 恍惚间,隔着时光,她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宠她护她却又时刻看管她的世交哥哥,景萱心虚,忙摇了摇头,“不是我想减肥的,本来试的女三号,角色需要,所以减了一点点肉。”她比了比小指尖,表示真的只有一点点,生怕他回头再跟她哥告状,那就死翘翘了。 于在中歪头挑眉看了姜寒一眼,“认识?” 他点了点头,“朋友的妹妹。” 女主角温媛媛闻言笑了笑,“这下可好玩了,男主和女二的亲密戏也不少,你哪个朋友?不是圈内的吧?他要知道你占人妹妹便宜,铁定找你算账啊。” 姜寒只笑了笑,没有答话。 景萱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哥?她哥才不会找姜寒算账呢!他巴不得把她妹妹给塞出去。 哦,真是家门不幸! 第3章 这不是添乱吗 景萱从小就有点怕姜寒,乍一猛看见他,魂儿都吓没了,就想着待会儿没人的时候,他又该数落她了,然后跟她哥一通信,得,这戏她甭想拍了。 所幸这会儿大家看见他和温媛媛正激动,围着两个人,左一个姜老师右一个温老师的,她倒是能缓缓,想着待会儿该怎么讨饶。 姜寒的经纪人宋晨看见景萱明显愣了愣,趁着大家都在围着男女主,悄悄把她拉到了一边,问她,“你怎么也来了,这不添乱吗?” 《一世长宁》是今年宋晨公司重点投资的大ip,他花了大力气才说服姜寒来主演,混到姜寒这种程度,已经不需要靠偶像剧来刷人气了,会答应他,完全是凭着两个人多年的交情,这下可好了,多一个景萱来捣乱,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不是换男主就是换女二。 他答应的事不会反悔,说不定会要求把景萱换了,换掉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女二号,对宋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景萱的脾气他也了解,铁定要跟姜寒闹,又不敢太闹腾,时不时会撒个娇,姜寒对她最没脾气,再强硬到最后都要妥协…… 宋晨捂了捂额头,头疼! 景萱拉着宋晨地胳膊小声请求,“晨哥,帮帮忙,江湖救急,这事儿不能让我哥知道,真不能啊!” “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明知道他不希望你过早进这个圈子,你倒好,还直接来个照面。”宋晨就知道,看见景萱这丫头,准没好事。 “他也不能干预我的人生啊!”景萱小声嘟囔。 “还顶嘴?” 景萱撇撇嘴,又去拉他的袖子,“晨哥,你就帮我说说好话嘛,我学的表演,也喜欢吃这碗饭,迟早要进这一圈的,这么好的机会我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的,你就帮我说两句好话吧,他听你的。” 宋晨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只叮嘱他,“待会儿跟他说上话了别耍小孩子脾气。” 景萱一下就急了,“反正他不能干预我的人生,也不能告诉我哥!” 宋晨瞥了她一眼,也就敢在他面前硬气一会儿,看见姜寒就乖得跟猫似的,发脾气的时候也跟猫炸毛一样,没一点威慑力,反而显得有点呆,有点二。 “那你去跟他说啊!” 景萱一下就蔫儿了,他要是敢也不会在他阴影下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了。 一群人都在围观姜寒和温媛媛,也有一小部分人注意到了宋晨,看他拉着景萱到一边说话,顿时觉得眼红,这可是宋晨呐,当经纪人只带过姜寒这一个艺人,靠着这尊拿过无数奖杯的大佛,跻身一线经纪人,还有了自己的公司,多少人想跟他攀关系,连个私人电话都要不来,景萱竟然认识他,还一副熟稔的样子,真让人嫉妒。 热闹了一刻钟,导演就把人轰散了,然后带着姜寒和温媛媛走了。 有人还在小声议论,“哇,我第一次见温老师,真人更漂亮啊,不愧是国际女星!” “姜老师也比照片更帅,啊啊啊,荷尔蒙爆棚,我刚刚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我就觉得自己心跳过速了,差点不行了。” 副导乐了,“你们也都是演员,能不能专业一点。” 几个人在唇枪舌战,讨论姜寒和温媛媛这两个顶级大咖,景萱一句也没听进去,就想着一会见姜寒,说什么好话。 晚上时候,导演请大家去聚一聚。 温媛媛把座位让给了景萱,对姜寒笑说,“妹妹第一次演戏,估计没来过这场合,你得照顾一下。”然后自己找了末座坐下,弄得末座边上几个小年轻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姜寒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景萱,就那一眼,景萱觉得心肝肺都颤了。 有他坐身边,景萱严重消化不良,吃得漫不经心的,好不容易挨到结束,拉了两个人同行回酒店,心想他总不能这时候把她的叫下来吧!洗洗躺下之后,景萱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迷迷糊糊还没睡着,就听见门铃响了,她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该来的还是来了。 去开了门,果然是姜寒,他换了一身休闲装,通身黑色,衬着那双眼越发漆黑深邃,她最怕他的眼神了,盯着她看一会儿就觉得腿肚子直转筋。 “姜老师!”她小声喊了句,以前叫过三哥,被他勒令禁止了。这种场合见面,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 他倒没在意,“嗯”了一声,跟着她进了屋子,景萱这才看清,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看起来像是外卖盒子。 景萱更紧张了,他一句话不说的更可怕。 等了半天,他还是没吭声,坐在桌子前,慢条斯理地把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白色的盒子,剥掉筷子的外包装,然后才说了第一句话,“坐下来吃点,你刚刚没怎么吃饭。” 是小馄饨,配了几样菜,她吃了几口就知道是按她口味来的,不放姜末不放香菜。 景萱还在等,等他说话,哪怕是数落她,他开口了,她才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然后才能去应对。 可该死的,他就这样盯着她吃饭,那双极有穿透力的眼神盯得她心里发毛,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快跳到嗓子眼里来了。 你倒是说话啊! 到最后他也没开口,害得她满腹措辞都憋在了肚子里。直到她吃完,他才收拾收拾垃圾重新填进了袋子,提着站了起来,“出去活动一下,然后休息吧!” 景萱“哦”了一声,心里怪怪的,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太不正常了。 也或许是他幡然醒悟,知道以前对她太苛刻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送他出了房门,门外头一个助理打着电话飘过,“2206啊,我马上到马上到!”走过去了,又回头看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两眼闪烁的都是八卦的光芒。 景萱这才想起来,问他,“你不怕闹绯闻哦,影帝夜入女演员房间,疑似潜规则?如果被拍了,明天的新闻头条会这样写吧!会吧?”大概是他太和颜悦色了,她胆子肥了点,又开始贫了。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东西!” 景萱缩了缩脖子,冲他吐舌头,没再顶嘴。 然后他就走了,景萱觉得莫名其妙,他到底在琢磨什么? 第4章 失眠的夜 景萱失眠了,跟高三那年瞒着姜寒,偷偷报了中影表演系的志愿一样,心里都是忐忑,一边觉得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做主啊,一边又觉得愧疚,到底姜寒是为她好。 那年她还未满十八岁,爸爸出事之后监护人就转到了哥哥那里,偏偏她哥那年得了病,住在医院里,怎么都不肯手术。她知道,哥哥害怕下不来手术台,害怕他妹妹没了依靠。 后来姜家的人来看她哥哥,她抱着姜寒爷爷的胳膊,死命求他劝劝景博轩,姜老爷子大手一挥,拉着姜寒往景博轩的床头去,说,“博轩你放心,姜景两家的婚约永远作数,我不会让萱萱没人管的。” 她懵比了大半天也不知道景家和姜家什么时候的婚约,景博轩倒是开心了,抓着她的手塞到姜寒手心里,“三哥,我就问你一句,你答不答应?” 那时候姜寒已经出道三年,刚刚拿了第一个最佳男主角,出个门到处都是他的代言广告和巨幅海报,从他出道,景萱就不常见他了,小时候跟他屁股后头当跟屁虫的日子好像过去了很远似的,那时候瞅见他有种难以言说的陌生感。 猛不丁来个人说她和巨星有婚约,那一盆狗血浇得她神经都错乱了,然后她就听到姜寒说:“只要景家不反悔,姜家也不会反悔。” 景博轩自从进医院之后第一次笑了,那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到现在景萱都记得,那个时候她就想,哪怕她哥让她去杀人放火她也答应。 景博轩住院期间,景萱搬去了姜寒那里住,景博轩把监护权交给了姜寒。他住在高档公寓里,一梯一户刷指纹进的那种,他通告特别多,很多时候都是她自己在家,看看电视刷刷网页,日子过得挺无聊的,那个时候刚刚高考完,分数出来的时候他还特意打电话问了一下,然后问她报什么志愿,她委婉地表示自己想学表演,那时候景萱已经参加了艺考,没敢告诉他,他直接投了反对票,“这个圈子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但你不适合,你哥也不会同意。” 她不敢反驳他,心里到底不服气,到最后也没告诉他自己参加了艺考,填志愿的时候愣是填了中影,唯一一个,连第二志愿都没有。 后来他又打电话问她志愿报得怎么样,她就招了,记得特别清楚,他半个月没搭理她,那张脸本来就没什么表情,那半个月更是放冰箱里冻过一样,看着都冒寒气儿。 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他那么生气干嘛! 第二天景萱盯着两个大黑眼圈去片场,化妆师鼓捣了半天才勉强把她眼皮子颜色整过来,调侃她,“你昨晚吸毒去了?搞得精神这么萎靡。” 景萱白了他一眼,“比吸毒还可怕,我昨晚被老虎喂食儿了,它竟然还没咬我,我反思了一晚上想不明白,所以失眠了。” 她的座右铭:姜寒猛于虎! 化妆师笑了,“景小姐你可真逗。” 前两场戏没景萱什么事,她围在一边看姜寒和温媛媛的对手戏,两个人不愧是大咖,戏感特别好,几乎条条过。 程阳捧着咖啡杯子过来的时候,景萱正在看姜寒一场吊威亚的戏,她想起高三毕业那个暑假,她在他家住,他吊威亚出了事故,从二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腿骨断了两根,当场昏迷,直接送去了医院,宋晨火急火燎地去他的公寓给他拿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开开门就看见景萱穿着睡衣头发毛躁躁地在客厅沙发里盘着,两个人都愣了,大眼瞪小眼,半天他才说了一句,“妈呀,金屋藏娇?” 景萱朝他翻了好几个白眼,懒得解释,就问他,“你有事?” 他简单交代了一下,这下轮到景萱不淡定了,换了衣服跟着宋晨往医院跑,医院门口蹲了好几辆采访车,楼道里几个保镖守着,剧组的人围在病房里,宋晨给她塞了一个口罩,好不容易才把她弄进去,虽然平时总是暗戳戳地吐槽他,看见他躺在病床上那副苍白的样子,她还是“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病房里几个人齐刷刷扭头看她,宋晨尴尬地跟大家解释,“表妹,表妹,情绪有点激动。” 一听是姜寒的表妹,几个人的眼神多在她身上转了两圈,但她戴着口罩,什么也看不出来,一群人给她腾地方,她挪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又松开,不敢碰他,急地直掉眼泪,最后是边上的医生告诉她,“就腿骨折了,别处都好好的。”她这才觉得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 他刚刚手术完,麻醉劲儿还没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闭上,她听见他嘟嘟囔囔说了句,“天黑了,你自己在家小心,谁敲门都不要开。” 别人都没听清,也没听明白,但是她听懂了,那是他不在家的时候,经常打电话给她说的话,“天黑了,你自己在家小心,谁敲门都不要开。”他总是说得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像是关心,倒是这样迷迷糊糊地说不来,让她感动地稀里哗啦的,又忍不住掉眼泪。 程阳递了一杯咖啡给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景萱咬了咬下唇,不好意思地回了句,“没什么。今天不是没你的戏吗?你怎么也来了。”景萱一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没话找话,看见程阳,说实话她挺尴尬的。 认识程阳纯属意外,是去年,那时候程阳还没红起来,她去跟一个杂志谈封面拍摄的事,杂志方去了一个老总,色眯眯地,打定主意吃她豆腐,她偷偷拨了电话给简书瑶,然后勉强应付着,但那老男人着实忒恶心了点,弄得她火大,摔了杯子,摔了酒瓶,泼了一大碗汤给那个油腻腻的老总,冲动是魔鬼,最后自己被人扣下了,打电话催简书瑶,说“完蛋了,咸猪手让他的人把我堵在了包厢里,你再不来救我我就要挂了。” 程阳那时候跟几个朋友也在那里吃饭,因为见过几面,所以理所当然地替她解了围,结果简书瑶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上来看见站在她面前的程阳,二话不说先甩了两耳光,噼里啪啦把人骂了一通,“你说你长得人摸狗样的,怎么做这么龌龊的事,说你哪个手指头动的她,老娘今儿不把你手指头剁下来,老娘跟你姓。”简书瑶修长的手指指着他的脸,端的是气势如虹。 骂完了还趴在景萱耳朵边上跟她咬耳朵,“啊,长得还不错,怎么就咸猪手了?” 景萱才反应过来,看着简书瑶身后带着的一帮人,再看看面前脸色阴沉如腊月天的程阳,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无语了半天才硬着头皮跟简书瑶解释,“人家刚刚替我解了围。” 虽然那天她道了无数歉,程阳也表示也不在意了,可现在看见,还是觉得好愧疚啊! 第5章 他一定看见了 “姜老师和温老师的对手戏,怎么也得来看看。”程阳笑得温和,景萱想起他拍过的一组海报,主题是花与少年,被粉丝们顶上了热门,摄影师是圈内的大触,出了名的脾气大,那次却难得出声夸程阳人品好,有礼貌。 想到这里,景萱觉得越发愧疚了。 “拍完戏我请你吃饭吧,我闺蜜也一直说有机会再给你赔礼道歉呢!到时候叫上她一起。” 程阳抿了一口咖啡,笑着摇摇头,“赔礼道歉倒是不用,一起吃个饭可以。” 景萱冲他笑了笑,“那说定喽!” 程阳看着她那双灵动的不像话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一年没见,她似乎更漂亮了点。尤其笑起来,世界都亮了,嗯,就是那种感觉。 姜寒下了戏,助理递了水过去,梁桐端着咖啡也凑了上去,笑得羞涩腼腆,跟平时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姜老师,请你喝咖啡,看你的表演真是受益匪浅,太棒了,我可是你的铁杆粉呢!” 景萱真是不忍目睹她那副鬼样子,别过头,哼了哼。傻帽,连姜寒不喝咖啡都不知道就往上凑! 果然姜寒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只喝水。”说完从助理的手里拿过杯子灌了一口,然后目光落在不远处换好戏服站在那里跟程阳说笑的景萱身上,瞳孔缩了缩,又若无其事地把杯子递了回去。 梁桐受了冷落,面色有些尴尬地举着两个咖啡罐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景萱余光瞄过去,顿时乐了,跟程阳说了句“我有点事去请教一下姜老师。”就晃荡着往姜寒那边去了,他似乎很疲倦,揉了揉眉心,梁桐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景萱凑过去,把她手里的杯子接过来,“呀,不巧,我三哥不喝饮料,尤其讨厌咖啡。你这个铁杆粉竟然不知道?” 梁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也想不出说什么话来补救,最终恶狠狠地瞪了景萱一眼,恰逢她经纪人喊她,如蒙大赦地夹着尾巴走了。 这边是个真空带,除了姜寒和他的助理,边上什么人都没有,景萱往那儿一站,格外引人注目。 副导还是个年轻人,好奇地瞥了一眼,问边上的温媛媛,“这俩是个什么情况?” “我什么都不知道。”温媛媛耸了耸肩,“不说是朋友的妹妹吗,刚刚喊三哥来着。” 副导觉得怪怪的,可也说不上来哪里怪,挠了挠头,不再问了。 温媛媛朝着那边看了两眼,摇头笑了笑,转身进了保姆车。 刚刚只想着过来看看梁桐那幅吃苍蝇的样子,看完之后只剩下她自己了,对着姜寒,她才觉得紧张,自尊心又让她不愿意表露出来,就那么盯着姜寒。 姜寒挥挥手让助理走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也盯着她,看不出情绪。 景萱咬着下唇,用了无比大的勇气才又喊了一声,“三哥!”姜寒是姜家的老三,前面还有一个堂哥和一个堂姐,景萱和景博轩比他们三个都小,所以见面都是喊大哥二姐三哥,自从那年暑假,她一声不响背着他填了中影的志愿后,他就不怎么理她了,后来她去道歉,一遍一遍地喊三哥,他说:“我不是你哥,我也没你这样的妹妹,以后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她觉得委屈,歉也道了,软也服了,他还是那副态度,一点也没有原谅她的意思,她那二脾气一上来,控诉他,“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对,可以后的人生毕竟是我自己的,无论我选择什么样的路,后果我都自己承担,也不需要你负责,你生什么气,我还生气呢!” 他当时看了她一眼,说:“你如果这样想,那随你便吧!” 那眼神太凉薄,她到现在还记得,在她印象里,他似乎从来没有给她过好脸色,虽然也宠她护她,可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脸,除了管教她的时候总是一脸凶巴巴的,其余时间几乎没什么表情。 所以她总觉得他是不大喜欢她的,那年暑假之后,哥哥出院了,她搬回家去住,就再也没联系过他。偶尔因为长辈缘故碰面,她也总是尽量避着他,能不说话就绝对不说话。 三哥这两个字,她已经三年没叫过了。 本来以为他会继续对她用冷暴力,结果却听见他“嗯”了一声,指了指她手里的咖啡,“别喝那么多,你胃那么差,就不知道长长记性,疼的时候再哭,多出息!” 景萱差点翻他白眼,多少年的陈年往事,您老记得可真清楚。 以前她在学校跟同学打纸牌,输了喝饮料,啤酒可乐速溶咖啡任选一,她酒量差的很,又不喜欢喝可乐,就抱着速溶咖啡一喝到底,结果半夜肚子拧着疼,那时候她在全封闭的寄宿学校上高中,不敢打电话给她哥,就偷偷拨了姜寒的电话,她挣扎着爬下女生宿舍楼,蹲在宿管阿姨的门口等他,他来了,也没数落她,看她疼得汗都出来了,背着她直接去医院,医生开了一长串的化验单,要她做检查,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告诉他,大概是咖啡喝多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没想到他竟然记到现在。 景萱点点头,“哦”了一声。 他没再说话,挥挥手让她走了,“下场戏是你的,去准备吧!别让人等太久。”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能帮你,可你既然不想你哥给你当垫脚石,必然也不愿意依靠我,那就靠你实力,别让我失望。” 这话说的……真是深得景萱的心啊!她立马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谢谢三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他既然会这样说,就证明不会告诉景博轩了吧! 景萱顿时觉得整个人生都明亮了。拍戏的时候可能也是因为心情好,几乎没有ng过。 最后一个镜头,姒音拿着一把长戈杵在易明朗扮演的大祭司胸口,“今儿你杀了我也好,我杀了你也罢,带我走?那不可能。”她冷笑,那股子女土匪似的无畏和无赖,简直入木三分。 下了戏,碰见温媛媛,说她:“易明朗那一口港腔,难为你没有笑场了。” 易明朗在香港以歌手出道,后来跨界当演员,演技什么的还好,唯独普通话,没有一句能说准的。 景萱忍不住笑了出来,“温老师你太直接了!” 温媛媛也笑,“这还不算什么,你不知道你姜寒哥哥拍吻戏那才叫笑点呢,整个耳朵都是红的,网上有个姜寒吻戏cut,不信你去看看,哎呦妈呀,逗死了。好歹是个影帝,纯情的可怕!”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景萱真的把视频翻了出来,其实她以前是看过的,可也没注意过他的耳朵,于是看得笑岔气,有人敲门的时候,景萱按了暂停,一开门看见姜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顿时心虚的可以,颇有种看小黄片被抓包的窘迫感,她就盼着姜寒千万别进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事与愿违! 姜寒手里依旧提着个袋子,里面是红药水和棉签,白天拍戏的时候她胳膊被道具扫了一下,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他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挽起她的袖子看,果然伤口红肿,就知道她不会收拾,天生糙汉子本质,神经大条地缺心眼。 景萱看着笔记本屏幕上定格的姜寒和女主角接吻的画面,内心山崩海啸着。 他看见了吧?是看见了吗?啊,完蛋,他肯定看见了。 第6章 女孩子就是要哄的 姜寒从她房间出去的时候,景萱送他到门口,也不敢说话,比平时更乖巧了几分。 他走到门口顿住了脚,转身面对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景萱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一个单词,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在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她,看得她心里直突突,想问他你看毛线?可到底是不敢造次,只回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去休息吧!” 景萱“哦”了一声,心想那你也得先走我才能休息啊! 他抬步打算走了,才忽然又想起什么,侧头跟她说:“你看的视频,大部分用的借位。” 景萱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快走吧!快走吧!看你话多的。 姜寒的眼神更复杂了,瞅着她,想把她脑袋瞅出个洞,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昨天那个助理似乎是掐着点的正好从这边飘过,一如既往地对姜寒行了注目礼,姜寒倒是跟没看见似的,若无其事地又叮嘱了她一句,“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记得涂药。”景萱感叹,影帝心态就是好,脸皮就是厚,怪不得天天上头条都能保持淡定。 等回了房间,看着桌子上笔记本的屏幕,她才反应过来,他在跟她解释吻戏的事,想起白天温媛媛说的,“好歹是个影帝,纯情的可怕。”顿时乐的不行,他这是不好意思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她忍不住躺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哈哈哈,拍戏的时候你早该料到会有今日。 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闷闷地叹了口气,干嘛对他那么上心,乐个屁啊!要不是你是景博轩的妹妹,人家才不鸟你呢! 景萱狠狠地鄙视了自己这种“哈巴狗蒙眼,瞎欢!”的行为,然后意兴阑珊地关了视频,洗澡睡觉去了。 姜寒靠在楼道栏杆上,抽了一支烟,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打电话给宋晨,“吻戏的视频cut是你放出去的?” “不是跟你提过吗?怎么了?” “不怎么,后悔了,以后别放这种视频了。” “别介,效果多好啊,除了你的女友粉情绪比较暴躁,其他粉丝都挺喜闻乐见的。你是不知道播放量有多高,你拍都拍了还怕别人看呐!最初也不是公司剪辑的呀,都是粉丝的力量,我只是觉得不错就让官微借着宣传了一下。”宋晨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姜寒一向不怎么操心这些,都是他在帮忙打理,“你受什么刺激了?” 姜寒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直接挂了电话,他几不可闻地说了句:可不是受刺激了吗!刺激得他都要神经错乱了。 刚刚飘过去的助理又飘了过来,看见姜寒,眼睛亮了亮,“姜老师,下面棋牌室三缺一,我们媛媛姐叫你去凑个手呢!” 姜寒掐了烟,跟着小助理去了,那边温媛媛、易明朗、还有摄影师已经在坐着了,看见姜寒,温媛媛最先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是吗?”他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温媛媛咯咯地笑了两声,倒是挺愉悦的,无所不能的姜影帝,似乎也有烦心事呢! 易明朗操着一口港普话问她:“维森么?” 骰子的点打到了温媛媛那里,她抓了第一码牌,然后才抬头看了易明朗一眼,笑眯眯地朝他挤眼睛,“看好你的牌,别输了!”某人情场失意,说不定赌场该得意了呢! 果然,姜寒跟赌神附身了似的,连把胡,最后温媛媛推了牌,“不玩了不玩了,太欺负人了。” 姜寒把筹码清算了一下,扔给身后刚刚找过来的助理闵皓手里,“把筹码换了,明天定个水果车送去片场。” 谁都知道,明天是景萱第一场大戏,跟姜寒演对手戏,本来大家对景萱这个几乎纯新人的女二号就不怎么看好,都等着看她笑话呢!通常新人进组会定个餐车什么的,刷个好感度,一旦遇到ng或者状态不好大家多少会担待一点,姜寒显然不属于这种,而且众所周知,姜影帝对人情世故实在不怎么上心,突然搞这出,跟他合作过多次的温媛媛和易明朗都愣了愣,温媛媛最先反应过来,“姜大影帝对妹妹蛮上心的嘛!” 不是为自己,那自然是为了景萱了,那孩子刚刚出来混,很多事情还不怎么上道呢,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才能有姜寒在这边罩着。 姜寒抿了抿唇,并没有反驳,“她有时候不大懂事,你们多担待。” 易明朗哈哈了两声,“那制然,晃心啦!” 温媛媛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点了点头,易明朗扭过去头问她,“温姐,你汁捣了森么?” 温媛媛学着他的语气回了他一句,“我森么也不汁捣~”易明朗朝她哼了哼,两个人笑作一团,偶像包袱碎了一地。 姜寒和温媛媛作为男女主角,惯例住在顶层最好的两间房间里,俩人一同乘电梯上去,温媛媛问她:“你原先说,有个指腹为婚的对象,我还笑你来着,现在倒有点羡慕她了,是景萱吧?” 姜寒盯着电梯的一侧,上面模糊地映出他的影子,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看见自己的脸色,差的可以,谁看见自己拿未婚妻对待的人在看自己和别人拍的吻戏的场面估计都不会太开心。但他更生气的是,景萱那个榆木疙瘩,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温媛媛看他脸色就已经洞察了什么,“女孩子就是要哄的嘛!哄着哄着就哄到手了。” “哄过。”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想想起的事,眉头皱了皱,“不管用!” “那就宠着呗,宠得她习惯你,离不开你,你就得偿所愿了。” 第7章 干嘛那么凶 第二天是一场大戏,景萱早上四点就起来上妆,天刚蒙蒙亮就打板开拍了。 姜寒的角色是一个战神将军,铁血,手腕强硬,典型的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有着一股子卫青“胡未灭,何以家为?”的豪情。 人人都敬仰他,把他当神一样崇拜。大敌当前,只要有他在,仿佛就有了视死如归,为国捐躯的勇气。 可是今日,一向杀伐果断的将军有些心不在焉,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色铁青的捏碎了一只杯盏,然后孤身一个人立在城墙上吹冷风。 敌军攻城来得猝不及防,岗哨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对方的弓箭手已经列队完毕,目标直指城楼。 几个岗哨给打了下来,出神的将军凭借着对危险敏锐的嗅觉堪堪躲过了一只冲着他胸口来的箭,却没躲过另外一只,正中腹部,疼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一群人迅速的扑上来为他挡箭,他沉默地望着前方如雨的箭只,第一次在心底叩问自己,打仗,究竟是为了什么? 鲜血让城墙常年泛着腥味,下雨的时候从砖缝里会冒出淡红色的水流,一个个人在战场上死去,一个个人奔赴战场,永无止境,无论凯旋还是败北,都城迎接的百姓中总有人为了失去的亲人流下眼泪,没有人明白那种喧嚣下的苍凉,他常年都面无表情,因为他内心不痛快。 无论输赢,他都不痛快。 姒音只是边城驻军内后勤一个打杂的,彼时厨师长正在监督她烧火,作为一个自认为能以美貌惊天下的花季少女,她自然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默默吐槽着那个膀大腰圆又脑满肠肥的厨师长,那段台词足足有一页纸,景萱既要全部背下来,又要用生动的表情传递出喜剧效果以增加趣味性,昨夜她琢磨了大半夜,只想着千万不能卡在这里,不然梁桐真的该小人得志,可着劲抹黑她了。 万幸,她琢磨得很到位,导演那声“过”真是喊得她身心都愉悦了,差点没蹦起来喊一声万岁。 接着下一个镜头,厨师长许是觉得无聊,扯了话头问姒音,“你一个小姑娘,究竟犯了什么事,要被发配到这里来?” 姒音恍惚了一下,小姑娘,是啊,她还是个小姑娘,一个亲眼目睹了整个家族的死刑,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跪谢圣上恤幼不杀的小姑娘,多讽刺。 她把一根手腕粗的柴火丢进灶内,看着蓝色的火焰慢慢的把它吞没,然后才反问了一句,“你信天命吗?” 厨师长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挣扎着该怎样回答,敢不敢亵渎神灵,最后才呸了一声,“信他老子的!” 姒音垂下了头,低声说:“我原先也是不信的。”可是……不由得不相信,身为闻人家的子孙,她天生就能感受到别人的命数,或者是一个画面,或者是一种直觉。当她某天睡着午觉,忽然脑海里闪过全家被株连的画面时,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可是当噩梦成真的时候,她真的相信了,相信父亲整日挂在嘴边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句话。 “一切都有定数了,那还为什么活着?”厨师长这样说,浓眉大眼里闪过切切实实的疑惑。 姒音低下头不说话,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活着?明明一切都那么糟糕,究竟还为什么苟活着不愿意死去? 外面是忽然嘈杂起来的,喊杀声,惨叫声,厨师长出去看了一眼,到处是血,他猛然转身,捂住姒音的眼,“别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肃,整个身子静静地挡在她的身前。 主帅受伤,敌军气焰大盛,城门被破,城内一片狼藉,军营是第一个被扫荡的地方,躲无可躲,厨师长就那么把姒音护在怀里,被乱箭射成了筛子,姒音脸色发白,脑海里闪过第一次见这个大叔的画面,那时候她脑海里想的是:呀,真丑!他也不待见她,一脸嫌弃的说:“丫头片子,中看不中用。” “为什么?”为什么要护着我?她问。身上脸上都是黏腻的血液,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守护,是军人的职责!”他的脸上是一种虔诚的表情,那一刻,姒音觉得他的形象特别高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守护江山,守护子民,将军的话,我永远都记得。”他也曾是军人,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时候总觉得是噩梦,整日都想着何时是归途,后来受伤了,膝骨碎裂,一条腿算是废了,将军给了抚恤金,许他荣归故里,可是竟然舍不得。如果活着一定要什么意义,那么或许这就是他的意义。 “卡,姒音你眼神里不是崇拜,重来!” “卡,也不是怜悯,重来!” “卡,重来!” 连卡了三次,景萱越来越找不到情绪,2号机拍她的脸部特写,直接连表情都没了。 于在中有些烦闷,刚接到电话,投资方要过来观摩,大概十分钟就到,他想赶快拍完这一条,接下来就是姜寒的主戏了,不会出什么错,可是景萱竟然卡在一个表情上,他恼火是恼火,却不是责怪景萱,但落在别人眼里自然就是景萱把导演气炸了。 “好了,休息五分钟再来!”情绪也不是一下就能酝酿出来的,他逼她也没用,只能看造化了。他叹了一口气,这次的投资方挑剔的很,要求用最好的演员,但最好是什么?在投资方眼里就是名气最大的,但在导演那里,最贴合角色的就是最好的,所以选角的时候,投资方给的建议女二是用一线女星,一线女星当中貌美是貌美,名气也大,但因为在圈里混久了了,自然少了女二姒音的那股灵动和透彻,所以无论别的角怎样,于在中一再坚持女二他自己选。 这个时候,他是不太愿意让投资方看到景萱的,他有的是耐心打磨景萱,可投资方可不会有耐心,说不定直接换角重拍女二的戏份,反正他们有钱,愿意可着劲儿砸。 景萱还没有助理,下了戏自己找水喝,她得冷静一下,反思到底哪里出错了。 有人在小声议论,说:“新人就是新人,到底是不行!” “看把于导气的,估计已经后悔了,这么大的演员阵容,偏偏找了一个比新人还新的新人演女二。” “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自己演崩了事小,连累别人可就不好了!” …… 那些不加掩饰的耳语一句句飘进景萱的耳朵里,明知道大家不信任她是正常的,她也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可还是很难过,很难过 她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景萱,别在意,不然待会儿你真成ng王了,还有更大的笑话等着你呢! 猝不及防伸过来一只手,然后手腕紧了一下,景萱就被提了起来,姜寒的脸近在咫尺,明明还不到十一月份,可他的脸已经能媲美腊月天。 嚯,知道你嫌弃我,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景萱撇撇嘴,想掉两颗金豆豆给他看,免得他又景博轩上身开始把她当妹妹教训,她才不要当他妹妹呢!以前他就怕她哭,她一哭他就没辙,可她挤了挤,什么也挤不出来。就那么干巴巴地看着他。 “笨蛋!这场戏你是主角,是用你的情绪去渲染他的语言,而不是他的语言带动你的情绪,明白吗?” 他这是……给她讲戏?讲戏就讲戏嘛,干嘛那么凶!不过听完他说的话,景萱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开拍的时候,景萱终于找到了感觉,一条过。 这场戏拍完,准备换景拍下一场的时候,人群忽然有了点小骚动,景萱抬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妹妹的,景博轩怎么来了! 第8章 妹控和控妹 景萱只觉得脑袋壳子上是大写加粗的“悲剧!”,别人家的哥哥是妹控,她家的哥哥是控妹,典型的啥都管,不许早恋,不许挑食,不许说脏话,不许打人,不许这不许那,一见面就是挑她毛病,不听话就断她生活费,天呐,说起来都是泪。 于导和副导已经迎了上去,景博轩一身西装革履,身后跟着保镖和两个下属,派气十足,他礼貌客气地跟于在中打了招呼,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于导不用分心招呼我,你们拍你们的,我就是来看看,学习一下。” “那景总自便?有事随时可以叫我。” 景萱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哥,你这腔调真欠揍!所幸景博轩还没看见她,她合掌祈祷了一下,一会儿千万不要死的太惨烈。 这样的情形,她是铁定跑不掉的了,千算万算,没想到景博轩是投资方,这是什么狗屎运,第一部剧碰见姜寒不说,投资方竟然还是自己哥哥,如果别人知道了她和景博轩的关系,那以后她也别混了,无论再努力也逃脱不了景博轩的光环。 她很忧愁,早知道就早些跟她哥摊牌了,现在临场发挥还真是提心吊胆。 那边梁桐也盯着景博轩看,这个人她是听说过的,幻影传媒的新一任总裁,年轻,有为,据说是商界百年难遇的天才,二十岁从常春藤著名商学院毕业,最开始做风投,常年居住在华尔街,第一轮资本的原始积累之后,看中了娱乐事业,最开始做网站,后来兼做杂志,国外的大环境下,很难出头,于是转战国内领地,那时候恰逢幻影影视因为资本运作出了问题,回天乏力,申请破产,他出手并购幻影并更名幻影传媒与原来事业合并发展,如今不到五年的时间,幻影传媒已经重新上市,市值高达二百多亿美元,景博轩的个人公开资产据说也有九位数,典型的黄金单身汉,关键是,长相也没得挑。 她的目光转向景博轩的身后,他的两个下属,一个是幻影传媒下属幻影影视的总经理,另一个是景博轩的秘书室的室长莫少卿,这个室长,二十多岁的年纪,是幻影董事会某位董事的儿子,放在景博轩身边历练,虽说是个富二代,相貌也算周正,但跟景博轩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心里不大痛快,有点后悔跟他在一起了。 梁桐认识那个莫少卿还要追溯到一场酒宴,他看中了她的样貌,她看中了她的背景,两个人很快就在一起了,她知道他家的背景,也没想过能嫁过去,所以在一起的时候能多捞点好处就尽量多捞点好处,她从来不花他的钱,这算她仅剩的一点傲气,但他抛过来的橄榄枝,她都死死地抱着,她想爬的高一点,高到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只遗憾了片刻,她就恢复了神智,即便她没有跟莫少卿在一起,也不会和景博轩有什么交集吧,她竟然在设想自己能有一个景博轩那样的男人,也是昏了头。 不过,即便是景博轩身边的一个秘书,也是别人仰望的存在,无论如何,今天她总算能压景萱一头了。 景萱才没空理会梁桐的小九九,她正在捉摸怎么跟景博轩交代,自从上了电影学院,景博轩就不怎么开心,他做娱乐行业,自然明白娱乐圈内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沾染到这些,所以从一开始就反对,景萱也是个固执的人,最后愣是走了这条路,景博轩没办法,只能随她去,只警告她毕业前不要胡思乱想,表演系到大三的时候对学生的管的就不是很严格了,有实力的可以自主接戏,有些发展好的,大三就能签约影视公司,景博轩为了避免景萱偷偷搞事情,很早就把她签到了幻影,让她不能有别的心思。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像话了。她以前苦苦哀求景博轩,不想背靠着他这棵大树在这个圈子里走,她喜欢表演,也想靠自己的实力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更想为父亲正名,景博轩耐不住她磨,最后勉强同意了,条件就一个,毕业之前不要踏进这个圈子,而且只能签幻影,到时候没有人会知道她是他妹妹,经纪人什么的也早靠她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她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算是单方面毁约吧?她真怕景博轩一个忍不住把她逮回家去了。 本来接下来是姜寒和梁桐的戏,但梁桐被莫少卿叫过去了,于在中只能硬着头皮拍程阳和景萱的那场。 程阳演一个纨绔子弟,风流成性,在都城是出了名的公子哥儿,加上父亲是皇叔,没人敢管他,越发无法无天,他父亲看他越来越出格,请旨让他随军出征,担了一个右将军的虚名,实则无所事事。 敌军攻陷望城之后,大将军强撑着伤势指挥做了部署,很快反败为胜,重新拿下望城,并逼迫敌军,重新退回乌罗江南岸。 城内开始清点尸体,该焚烧的都要焚烧掉。 姒音从厨师长肚子下爬出来的时候,吓了士兵们一大跳,一个个提着刀指着她,看清楚是个小姑娘,才放松了警惕,她脖子上有流放的印记,士兵们不知道怎么处置,押她回了营地,恰恰碰上右将军,他最近烦的很,这破地方一点乐子都没有,还动不动死人,看见姒音的时候他眼睛亮了一瞬,在军营里待久了,是个女人都会多看两眼,更何况姒音这种自诩以美貌惊天下的女人。 这场戏是右将军调戏景萱的戏,尺度还不小,景萱闭了闭眼睛,真是日了狗了,这尼玛也太巧合了吧!景博轩一来就给他看这画面,冲击力不要再大。 想当年学校有个男生胆子大,课间操的时候,当着全校人的面跟她表白,还拉了她的手,景博轩直接把人堵在校门口,打的人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现在虽然是拍戏,可程阳好歹是一个男的呀!什么叫雪上加霜,景萱算是明白了。 第9章 哥,你看着办吧 程阳靠近景萱,呼吸洒在她的脸上,他笑的玩味,伸手去挑她的下巴,再靠近,差一点就碰到她唇瓣的时候,景萱猛的后退了一下,一想到姜寒和景博轩都在看着,她就觉得浑身的毛都炸着。 回过神来看见程阳有点尴尬的表情,景萱才意识到,反应太大了。赶忙合掌道歉,“对不起导演,对不起大家,我没有做好准备,重来一次好吗?” 重来了两次,还是没有找到感觉,景萱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眼神瞥过去,撞见梁桐站在莫少卿身边,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嘲讽,顿时更气愤了。 “休息二十分钟!”于在中沉着脸说了句,然后招了招手,“景萱你过来。” 她走近了,于在中拿着手里卷成棒的剧本敲了敲她的肩膀,有些严厉的问她:“今天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状态差成这样。” “导演我……” “好了别解释了,我不想听,你自己的问题自己处理好,不用跟我说,我只要效果,说再多都是借口,要是觉得拖累大家不好意思就拿出你的实力来,别因为一些有的没的影响情绪,你明白吗?” 景萱闷闷的应了声“是”,退到一边反思去了,温媛媛的助理递给景萱一杯水,“景小姐,润润嗓子吧!”她轻轻地哦了一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然后闭着眼不断地回想自己去报中影的初衷,不为名不为利,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想做的更好,想站的更高。 她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可心里总也不能平静,最后丧气的垂着脑袋,没有时间给她慢慢平复心情,她显得越发焦躁。 “大家辛苦了,辛苦了,这是景萱妹子给大家准备的水果,大家休息一下吧!”闵皓把水果车推到场地,招呼大家。 景萱抬头看了一眼,姜寒的助理,她可没定过什么水果车,那应该就是……姜寒?她回身去找,姜寒坐在一边的靠椅上正在看剧本,与世隔绝似的,周围一如既往是真空带,他不说话的时候,一向不喜欢别人凑过去,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敢去打扰他了。 像是感应到她的视线,他抬头看了一眼,淡淡的视线扫过来,景萱莫名的慌张了一下,别开了眼,等她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躲?”的时候,他已经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继续看他的剧本,她抽了抽嘴角,权当他发疯了吧! 或者难道是他跟景博轩告的状?想到这个可能,她眯着眼又看了姜寒一眼,要是让我知道……呵呵,你完蛋了。 她脑子里搜刮着从认识姜寒以来他的糗事,一定要卖给小报记者,曝光影帝惊天大丑闻,标题一定要这么写。 闵皓招呼了大家,看见景萱还站在原地发愣,心想,难道景小姐感动傻了?他跟姜寒已经很多年了,自然也知道景萱,虽然具体事情不大清楚,但是婚约的事还有所耳闻的,那时候姜寒事业还处在上升期,跟宋晨提的时候两个人还大吵了一架,宋晨不希望他分心,说好不容易积攒的粉丝,这时候爆出婚讯绝对疯狂掉粉,姜影帝那时候大概还年轻吧,叛逆,挺讨厌自己被挂上偶像这个标签的,就吵起来了。不过从那之后他就不常见到景小姐了,还以为两个人断了呢,毕竟指腹为婚什么的,还挺扯的,而且景小姐,年纪太小了。 闵皓走到景萱身边,悄悄的拉了一下她的胳膊,“景小姐,你得过去一下啊!”打着她的名义,怎么也得发挥一下效果,景萱回过神来,会意,走过去,大家围在水果车旁,自行取用,顺便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刚刚不停ng的怨念和沉重似乎消散了一些。副导剥了一瓣橘子放在嘴里,冲着景萱笑了笑,“别有压力,再好的演员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你之前表现挺好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有人附和,“是啊,别有压力,你挺有天分的,前几天的戏都不错,一点都不像是新人。” “越紧张越糟糕,放轻松,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是第一部剧,ng几次大家都会理解的。 景萱感激地合了一下掌,“谢谢,谢谢,多谢大家的理解,今天我的状态太差了,调整不过来,越紧张越找不到点,拖累大家了,真是对不起,大家吃点水果休息一下,改天我请大家吃饭,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指教。” “哈哈哈,景萱你太客气了。” “是啊,能进一个剧组是缘分,指教谈不上,大家互相帮助嘛!” 新人谦虚有礼貌,还会来事,姿态放这么低了,大家多少都会心软,愿意多帮衬一点。而且众人瞧了一眼闵皓,这可是姜寒的助理,替景萱定水果车?要么是景萱求帮忙,要么就是姜寒授意,有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姜寒,这会儿他估计是看剧本累了,歪着头斜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回想姜影帝第一次进组跟景萱说的话,“怎么瘦成这样?”,这语气,也是够熟稔的。 没人愿意得罪前辈,更何况是姜寒这种钻石级前辈。 “景萱,过来招呼一下景总几位啊,怎么这么不懂事!”梁桐清脆的声音突然□□来,带着点娇俏,像是跟闺蜜撒娇埋怨的小女生。 景萱可没她这样的闺蜜,见面不打架已经算她修养好了,景萱一瞬间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小婊砸,就你事多! 梁桐这么大声音,她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去,于在中也朝她示意,“过去跟景总道个歉。” 道个毛线的歉,她也没做错什么,果然资本家就是有特权。她端了一份水果过去,心里默念,这是我哥,亲哥,巴结他不丢脸。 “景总您大老远过来辛苦了,吃点水果?”她笑的有点狗腿,咧着嘴看看他。 景博轩双腿交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西装革履的样子还真有那么点青年才俊的既视感,不过景萱见惯了他在家懒散的样子,一点也不会被他外表所迷惑,默默在心底撇了撇嘴。 景博轩抬眼看了景萱一眼,接了过去,塞了一颗葡萄在嘴里,酸的牙都快掉了,他没表现出来,默默地咽了下去,就知道这丫头憋着坏水。 景萱微微动了动眼角,看着他面部有隐隐抽搐的迹象,想笑,又不敢笑,她刚刚特意尝了一下,找了串最酸的塞进了盘子,景博轩吃不了酸的东西,最讨厌的是柠檬。 景博轩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盘子递给身旁的莫少卿,莫少卿犹豫了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默默地又递给梁桐了,梁桐也捏了颗葡萄,吃完眉毛皱成麻花,“景萱,挑的什么东西,酸成这样,你故意的吧?” 景萱无辜的看着她,“是吗?我不知道呀!” 梁桐瞪了她一眼,一副“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的表情。她想了想,没直接跟景萱起冲突,而是转过去跟景博轩说:“景总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萱萱不懂事,今天第一场大戏,也是第一次担纲女二号,估计是紧张,状态不太好,她以前不这样的,虽说以前没拍过剧,但在我们学校也是很不错的,接过不少封面和路演的,您一定要原谅她。她真的很努力的。”瞬间给景萱勾勒了一个只接过封面和路演上不了台面又心态不好的边缘小明星形象。 景萱连吐槽她都不想了,招数还是那么烂,有意思吗?一段话明着替她求情,暗着嘲讽她,景博轩又不是傻,会听不出来?她无语地摸摸鼻尖,无辜地看着景博轩,还带点委屈,那意思很明显,哥,你妹妹被欺负了,你看着办吧! 第10章 哭什么 景博轩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难怪会紧张,景小姐辛苦了,晚上我代你请大家吃饭吧!” “啊,那怎么好意思呢景总,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今天本意就是来请大家吃饭的。况且少卿是我的秘书,他女朋友的同学,我怎么也得照顾一下。是吗?梁小姐?”顿了一下,他又转过头问莫少卿,“是梁小姐吧?”莫少卿立马点了点头,“是的,总裁。” 梁桐一拳头砸在棉花上,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声景博轩是猪脑袋,喉咙里跟塞了石头一样。 景萱差点笑出来,憋着,掀着眼皮看了一眼梁桐,微微挑了挑眉。气的梁桐大喘气。 幼稚,沉不住气,没脑子,这是景萱对梁桐所有的评价,她其实挺可怜她的,以后的路走不长,也只能当个花瓶在娱乐圈里摆摆了,但可惜的是,娱乐圈从来不缺花瓶。 装饰画和古董画最大的差别就是,一个放久了贬值,一个放久了增值,而梁桐就是那个装饰画,美则美矣,不长久。 莫少卿看了一眼景萱,从景总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寻常,此时仔细看,忽然脑海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景总似乎有个妹妹? 他马上又在心里否认,以景总的实力,他的妹妹在娱乐圈横着走都没问题,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刚刚听周围的骂声,虽然不至于太难听,可也够伤人的,新的日子不好过。 或者是看上这丫头了?他又仔细看了眼,的确是漂亮,那眉眼,生动的很。 他目光扫回到梁桐身上,皱着眉头,无声地警告她,闭嘴吧! 景萱弯了弯身子,说:“那不打扰景总,我先过去了?” “嗯,去吧!”景博轩笑了,那张冷峻的脸上露出难得温和的笑意,只是一瞬,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地低头摩挲着手上的尾戒。 过了大概两分钟,手机响了,摸出来看,是景萱。 “哥,求你,留点儿面子,没人的时候再训我成不,回头跟你解释好不啦~”后头附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他勾了勾唇角,能想象到这丫头说这话时候的表情,从小就这样,做错了事就撒娇,磨的人没脾气。 不过,训她?他可没这个打算…… 目光扫到姜寒身上,随即就明白了,大概是姜寒没告诉她投资方第一时间就拿到了演员名单。那丫头还怕他生气呢! 开始知道的时候,的确是很生气,生气景萱不听话,她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这个圈子又复杂,怕她吃亏。 可有时候太强硬了反而适得其反,他去联系了姜寒,希望他担纲男主角,一方面制作公司也希望姜寒去演,只是还没拿到确切答复,另一方面是景博轩的私心,想他照顾景萱。有姜寒带着,景博轩总归能放心些。 天气突然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了,半边天都被乌云笼着。 于在中看了看天,又去查天气预报,最后做了个决定,“先拍76场吧!要下雨了,趁天气。”说完场务和道具师就去安排了。 76场是温媛媛和姜寒的戏,中间插了景萱一段。 趁道具师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三个人去换了衣服,补了下妆,然后翻着剧本,等开始。 不一会儿,天就整个暗下来了,起了风,于在中示意可以了,然后打板开始。 温媛媛饰演的是武侯贵女荣锦,被皇上赐婚给大将军王萧呈煜,他凯旋归来,翌日就被迫娶了荣锦,大婚宴,他没去洞房,她等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太后驾到,等着接那一杯敬茶,荣锦紧张的手心出了汗,不知道萧呈煜去了哪里,又悲凉,又无奈。 他终究是回来了,已是换了一身衣服,丰神俊朗,只是面色比平常还要寒冷几分,也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抬了抬下巴,“跟我去敬茶。” 萧呈煜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当今太后的亲儿子,身份,样貌,都没得挑,谁家未出阁的姑娘不想嫁给他,饶是荣锦武侯贵女的身份,也觉得是高攀到不行了。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跟他比肩,就踩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看着他挺拔的身姿,恍然觉得时光这么美好,就停在这一刻也好。 庭院深深,高大的观景木在一旁招摇,风吹得叶子呼啦啦作响,天阴沉沉的,快要下雨了。 “王爷你……昨晚去了哪里?”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他。 他猛然回过头,漆黑如墨的眼神显得有些可怕,“我不是什么王爷,新朝刚立,朝局不稳,战乱纷纷,我只是一介武将罢了,战场上,随时可以丢了性命,你嫁给我……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荣锦听明白了,他不想娶她,只是迫于皇上和太后的压力,怕是她母亲去求太后赐婚的事,他也一并知道了。 “我不后悔!”她说,“王爷是个英雄,哪怕只能做一天的夫妻,我也觉得是荣耀的,不后悔!”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过了片刻,才冷冷地说了句,“随你!”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荣锦依旧亦步亦趋地跟着,倔强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背影。 “卡,很好,下一场。” 人群里一阵欢呼,看着姜寒这种禁欲系男神演情情爱爱的戏总是特别带感。小女生们激动的脸都红了。 景萱在一旁撇了撇嘴,招蜂引蝶! 去给太后敬了茶,萧呈煜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表情,荣锦不敢乱说话,一边沉默,一边偷偷看她。 姒音是被萧呈煜带回来的,就住在偏院,大早上被人叫醒去跪迎太后,一肚子起床气没地儿撒,气呼呼地站在人工湖的桥上。 一只纯白的长毛猫蹭到了她的脚边,她蹲下身,抱着它的脸狠狠地□□了一把。 揉完了,气消了点,又觉得对不起大白猫,从怀里掏出一点吃剩下的坚果喂它吃,它嗅了嗅,竟然吃下去了,姒音觉得好玩,把它抱在怀里。 萧呈煜和荣锦回去的时候经过这里,姒音抬眼就看了,刚刚升起的那股好玩的情绪顿时淡了下去,唇角忍不住地往下塌,眼眶热热的,想流眼泪似的。 她忍不住想,好般配的一对儿壁人,想完又觉得胸口堵的慌,站起身就跑。 荣锦还是跟在萧呈煜的身后,看见姒音的那一瞬,她是惊讶的,王爷打仗回来带了个女孩子,她是知道的,但竟然……如此漂亮。 “王爷……”她忍不住开口。 他却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开口打断她,“府里的客人,你别去招惹她。” 荣锦只觉得难堪,悲痛地闭了闭眼,难过极了。 那边姒音跑远了,蹲下身,眼泪啪啪啪地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觉得难过,像是胸口被人割了一刀,钝疼。 抱在怀里的猫被她捏疼了,尖叫着从她怀里挣脱。 导演看着监视屏,说了句:“漂亮!卡!大家休息一下。” “大家辛苦了,辛苦了!”温媛媛笑着对工作人员说,然后走过来看回放。 一回头,姜寒还在原地,目光看着景萱的方向,那丫头还没从戏里缓过来,委委屈屈地蹲在地上。 然后温媛媛看见姜寒微微地皱了下眉头,抬脚往景萱的方向走去。 下一场拍室内,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隔着人群,姜寒走到景萱的面前,也蹲下身,一条腿半跪着,抬手帮她擦掉眼泪,“哭什么?” 第11章 辣眼睛 景萱眼眶红红的,看见他,吓了一跳,然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仿佛看一个始乱终弃的坏蛋。 姜寒被自己的直觉逗的想笑,抬手又帮她擦了一下眼泪,“别哭了……丑死了。” 景萱扁了扁嘴,“你才丑,你全家都丑,不……你全家就你丑。”她声音里带着刚哭过后的沙哑,半眯着眼,嘟着嘴的样子显得特别幼稚。 跟个孩子似的! 他忍不住笑了,“这次表现很好,新人跟我和温媛媛搭戏,多少会怯场,你发挥的很好。” 景萱“哦”了一声,在心里默默吐槽他,看把你自恋的,一边又觉得莫名骄傲,忍不住也笑了,咧着嘴,露出一排细白的牙齿,唇角的酒窝若隐若现。然后又觉得自己变脸太快挺丢脸的,默默地把头埋得低了点。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跟小时候一样。景萱惊得抬头,撞进他幽黑的眼神里,心脏突突地跳的厉害,只能又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景萱只觉得浑身的毛都炸着,自从她知道自己跟姜寒订过娃娃亲的时候,她就不太敢靠近他了。 因为……会当真啊!妈呀! 拍花絮的摄影师看着显示屏里两个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唉呀妈呀,太有爱了,这放出去要火啊!” 中午的时候终于下起了雨,拍摄计划暂时搁置,景博轩顺势请大家去吃饭。 资本家请客,众人喜闻乐见,开着车去指定的地点,准备大搓一顿,慰劳这几天的辛苦。 景萱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自然也没有保姆车,大家都商量着拼车坐,因为拍摄现场也没几辆车,有人招呼梁桐,“桐桐,你坐温姐的车吧!这边还能再挤一挤。” 梁桐勾了勾唇,有些傲气地仰了仰头,“不用了,我又不是没车坐,太挤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让景萱去挤吧!莫先生说要载我。” 那语气……真够欠揍的!喊她的人一脸尴尬的站在车旁,顿时都没脸上车了,抱歉地看了车里的温媛媛一眼。 您老积点口德吧!景萱已经无力吐槽了,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犯不着跟一坨翔置气。 温媛媛隔着车窗看过来,“萱萱,你坐姜老师的车吧!他车上还没坐什么人,导演也在那边,你们可以顺便聊一聊。”她温和地笑着,一脸提携后辈的表情。 梁桐瞬间就觉得不高兴了,刚刚那股压了景萱一头的畅快感都弱了,谁都知道,能跟于在中这样的导演搭上话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私下接触多了,说不定下部戏就想到你了,那可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况且有姜寒在那边搭线。 景萱知道温媛媛故意说给梁桐听的,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好啊,我正好想跟于导聊一聊呢!” 余光里,梁桐脸色很差,景萱没再搭理她,转身钻进了姜寒的车里。 里面何止是没什么人,除了于在中于导和制片阿衡,就只有姜寒了,宋晨坐在副驾,闵皓开车,于导和阿衡坐在姜寒对面,景萱想了想,靠着姜寒坐下了,温媛媛的话,车里的人肯定都听见了,不过景萱还是又重复了一遍,“不好意思,那边车都坐满了,我来蹭个车。” 于在中和阿衡笑了笑,宋晨扭头看了一眼景萱,也笑了,“几年不见,你这小丫头倒是礼貌多了。”进组那天他还惊讶,看见她真是吓得不轻,害怕姜寒再一次因为她犯傻,没想到姜寒竟然早就知道她要进组,害他白白受惊一场。 景萱暗暗磨牙,竟然在导演面前抹黑她。“宋叔叔,几年不见,你嘴巴还是这么讨厌。”景萱轻轻哼了声。 “咦,刚夸你一句就原形毕露了。不过叔叔是什么鬼,前几天不还叫晨哥来着,我看起来比姜寒老很多吗?” 景萱看了他一眼,一副“我看你长得就很像叔叔”的无辜表情。 几个人笑了起来。 阿衡有些莫名的在她和宋晨面前扫视,“宋哥跟景小姐认识?” “不不,是姜寒认识。”宋晨看了一眼姜寒,“我也是前几年见过几次,姜寒受伤那次,病房里那个戴口罩的小丫头就是她。” 众人恍然大悟,那时候姜寒事业如日中天,又刚刚拿了一个影帝的奖座,关注度自然很高,受伤后很多圈内大佬都去探望过,病房里一直有个小姑娘,不是圈内的人,听说是表妹,姜寒并不介绍,于是大家都默契的没问,但她出镜率还是挺高的,瘦瘦小小的,总是戴着口罩,印象就是一双眼,漂亮的不像话。 “嗯,就是她,那时候她还小着呢!”宋晨知道阿衡和于导想起来了,点了点头。然后意味不明的看了景萱一眼,当初阻止姜寒曝婚约虽然义正言辞,可到底还是有一点愧疚的。 现在姜寒事业也稳定下来了,圈内的地位也稳固下来,就算这时候结婚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宋晨直觉,姜寒对景萱有点想法,他不介意推波助澜一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画地为牢,徐徐图之,圈在身边总之没错。 于在中和阿衡顿时也明白了姜寒和景萱的关系不一般,了然的点了点头。 于在中忽然想起来,“我有一个师弟,明年上半年有一部电影要拍,里面有个女主角的角色一直没定下来,我看你蛮合适的,要不要试一试?不过是男人戏,女主角戏份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多分钟。”他适时的抛了一个橄榄枝,这次姜寒肯屈尊来拍电视剧虽说和大程度是制片方的功劳,但他还是很感激的,一直没想到怎么还这个人情。 景萱问了句,“哪个导演?” “骆盛辉。” “天呐!”景萱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拍过《绝地反击》和《荒火》那个骆盛辉?” 于在中被小姑娘的表情逗笑了,“我也就这一个叫骆盛辉的师弟了。” “有兴趣,很有兴趣,不过骆导对作品要求特别高,我又没拍过电影,能行吗?”景萱的感觉就跟天上掉馅儿饼了似的,怎一个激动了得,骆盛辉只拍电影,作品不多,但每一部的票房都是两亿打底。 “怎么?不相信我的眼光?” “不是不是!”景萱忙摇头,她只是对自己没信心。 “去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骆导也不会用你,他的剧爱情戏份很少,女人都是陪衬,所以要求相对不会太高,但关注度比较高,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姜寒突然开了口。 姜寒无论说什么都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景萱顿时放心了,笑着点了点头,“那谢谢于导引荐啦。” “不客气。”于在中笑了笑,看向姜寒,难得看见他对什么事上心,从来不喜欢发表意见的姜影帝今天似乎破了例。以男人的直觉,他觉得似乎明白了什么。 “景萱,你跟姜影帝真的是表兄妹?” “额……”景萱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是!”姜寒赶在景萱前面开了口,“我们两家是世交,没有血缘关系。” 特意解释啊!于在中更加确定了,看来自己这个橄榄枝没抛错。 “哦,这样啊!”阿衡笑的有些隐晦,他这会儿终于也有些明白了,忍不住又看了景萱一眼,微卷的长发,皮肤很好,眼睛尤其漂亮,瞳仁又黑又亮,眼形很美。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有酒窝若隐若现,牙齿单侧有个小小尖尖的虎牙,大写的萌。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姜影帝喜欢这一款的。 “嗯,我爷爷和他爷爷是部队战友,我爸爸和他爸爸也都是部队出身,小时候住在军区大院,两家很熟。”景萱看他解释了,就补充了一句。 “青梅竹马呀!”阿衡咧着嘴笑了,“怪不得姜老师对你这么好,他以前可从来不跟女明星有接触的,别说擦眼泪了。”他刚刚也看见了。 景萱撇撇嘴,“才不是呢,我小时候他可凶了,去哪都不带我,恶劣着呢!” 一群人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连一向开车专注的闵皓都忍不住笑了,“景小姐你去网上问问姜老师的粉丝,看愿不愿意被姜老师从小凶到大,,拉仇恨呀你这是。” 姜寒侧过脸看她,半挑着眉,似乎在问她:“是吗?”她顿时心虚了,狗腿地笑了笑,“当然,恶劣我也喜欢,谁让我是颜控,谁长得好看我跟着谁,要不也不会被他从小凶到大了。”景萱故作惆怅的摇了摇头,“都是花痴惹的祸。”惹得一群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寒只觉得心头莫名的跳了跳,侧过头看她,熟悉的眉眼,跟小时候一样,粉雕玉琢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他那时候凶她,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那时候她大概只有七八岁,刚刚上二三年级的样子,他那时候已经十五六岁了,正是男生血气翻涌的时候,她靠近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邪火在体内流窜,搞得他跟变态似的,所以就总是凶她,想让她离他远点。 她总是很委屈,眨巴眨巴眼睛就流泪,可是转眼就忘了,依旧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后来凶她就成了习惯,看她装委屈的样子也是种乐趣。 这丫头鬼着呢,没那么容易伤心。 于在中和阿衡看着对面坐的两个人,忽然觉得还挺般配的,一个闷骚,一个逗萌,生活在一起估计会很欢乐。 说话的时候,姜寒无意间瞥见她手腕处两处咬伤,不禁皱了皱眉,景萱赶紧说,“不小心被栗子啃了一下,没事的,很小的伤口,过两天就好了。”栗子是刚刚拍戏的那只大白猫,是剧组跟程阳借的,抱来的时候景萱还啧啧感叹,没想到程阳那种阳光小鲜肉竟然还是猫奴。 姜寒总是很小题大做,小时候她娇气,磕着碰着爷爷就心肝宝贝地哄,导致周围的人都惯着她,景博轩就最怕她受伤,把她当宝贝护着,生怕一不小心挂彩爷爷怪他没保护好妹妹。 后来七八岁的时候她喜欢跟着姜寒玩,俨然一只甩不掉的小尾巴,景博轩自然乐见其成,时不时的推波助澜,她就更喜欢跟着他了,每次去哪玩,景博轩就随身塞一些创口贴在姜寒口袋里,她小时候淘气,经常受伤,很小的伤,其实不处理也没多大关系,但从记事起姜寒都挺怕她受伤的,胳膊在地上擦一下他都要皱眉,然后细致地帮她处理。 可能也是被景博轩洗脑了。 他没说话,直接问了闵皓一句,“医药箱在哪?” “后面那个小柜子下面就是。” 阿衡离的近,帮他拿了出来,姜寒接过来,拿棉签蘸了点酒精,抓过她的手腕,涂了起来,景萱说了句:“我自己来吧!”他没搭理她,她只能任由他帮她处理,反正也习惯了。 血迹已经干了,姜寒先用酒精清洗了一下,才涂了药膏,最后贴了一个创口贴给她。 直播喂狗粮,阿衡觉得单身狗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图片里只有姜寒半张脸,还有景萱的一只手。姜寒低着头,认真地给一只手贴创口贴,关键是那只手还很漂亮。 他发了一条微博,配了一个[doge]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反而让人遐想。 阿衡和姜寒是老相识了,私下里是好朋友,所以很多姜寒的粉都有关注他,这一张照片出来,顿时炸锅了。官网和后援会饥渴太久,突然看见这么一条路透,简直要激动疯了,咿咿啊啊的第一时间转发了,顺便猜测这只手的主人是谁,评论区玩的很嗨皮。 当然这是后话。 下了车,一行人直接去了包厢,镶钻的资本家景博轩请客,自然不会随便挑地方,是个高档的会所,会员制的,保密性很好,也适合明星们出入。有侍者领他们上去,全程目不斜视,专业素养真不是盖的。 入了包厢,景萱老远就看见远处沙发上景博轩身边坐的人,是梁桐,满脸堆笑的跟景博轩说着什么,手不时撩一下自己的长发,第一感觉,哇,腿再跷高一点就走光了亲,第二感觉,妈呀,辣眼睛! 第12章 只卖艺,不卖身 其他人已经就坐了,有人拿着菜单,其他人都在闲聊,小客厅那边只有景博轩和梁桐,分外辣眼睛。 景萱真是迷之心疼莫少卿。 姜寒被易明朗叫过去了,景萱找了个角落坐下,决定只吃不说话。莫少卿意味深长地看了景萱一眼,看得景萱一愣,你女朋友勾搭你*oss,你看我干啥? 那边,梁桐倒是想勾搭景博轩,可景博轩始终一副疏离寡淡的样子,浑身上下的寒气能结出冰渣来。 她有点不明白景博轩把她叫过来干什么了,刚刚她是坐莫少卿的车来的,路上莫少卿警告她,不该说的话别说,没看见景总对景小姐有好感吗? 她觉得郁闷,怎么总是景萱,为什么偏偏是她!郁闷过后又是气愤,气愤莫少卿的态度,怂包! 她无比渴望一个强大的男人让她依靠,强大到可以让她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像景博轩那样的男人。 结果一进包厢景博轩就叫住了她,“梁小姐,可以和你聊聊吗?”他坐在沙发上,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是干净清爽的短发,抬眼看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少女心复活了。 她上过很多男人的床,从很早的时候起。她对爱情的憧憬早就一次次消磨在男人的不堪的*下了,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自己不寻常的心跳。 “当然可以。”她用了自己毕生最柔软的声音去回答他,脸上的笑容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然后他示意她坐下,她扭捏着靠近他坐下了,发现他没有表现出拒绝的信息,才松了一口气,笑得愈发甜腻,她明白,男人和女人不同,大多数女人重情,更愿意和自己爱的人发生关系,而男人不同,男人随时随地都能把女人压在身下,只要那个女人足够漂亮,能勾起他的*。 她对自己的样貌和身材还是有信心的。 他先问了她这部戏她的角色,又和她聊了一些以前她拍过的剧,一副闲聊的架势。她不太明白他的用意,只能小心地陪着。 偶尔撩一下长发,动一动身子,跷个大腿,她用尽了所有的暗示他也没多看她一眼,也没给她什么信号,这让她有些莫名其妙,难道真的只是来找她聊天?这不可能! “梁小姐还是学生?” “啊,是的,中影学院,今年大三了,不过我大二就已经算是出道了。” “那梁小姐真是厉害,恐怕已经签了经纪公司了吧?” “是,签给星华了,今年刚刚签过去的。” “那真是遗憾,幻影目前很缺新鲜血液,我还以为,有机会和梁小姐合作!” 梁桐觉得又惊喜又懊悔,怎么就那么早签约了呢!“如果知道景总愿意要我,我还考虑什么星华,现在真是后悔了呢,等我合约解除,我一定首先考虑幻影,就看景总到时候愿不愿意要我了。”她语声娇俏的朝他抛了一个媚眼过去。 景博轩在心底嘲讽地“呵”了一声,淡淡地勾了勾唇,“既然梁小姐已经有归属,那我就不多说了。”说完,他起了身,“我们该过去了,梁小姐。”这样的女人,对付她毫无意义,他已经觉得毫无兴趣了。 梁桐跟过去,只觉得一把箭扎在心口,疼啊!星华真的是跟幻影没法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蠢。 那边差不多已经坐满了,梁桐想坐莫少卿身边,可发现他身边竟然有人了,一边是个男人,另一边是个模特,来剧组客串,没想到今天没轮上,空等了一天,一起跟着来吃饭了。 她心里不大痛快,但也没表现出来,冲着景萱旁边的空位走过去了。 景萱正在刷网页,只觉得一阵冷风在刮在左臂上,一抬眼,看见梁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五行犯冲!她撇了撇嘴,没搭理梁桐,低着头接着刷网页去了。 梁桐有气没地儿撒,夺了她的手机,“景萱,你什么意思?” 景萱一张脸霎时寒了下来,“梁桐你要发疯出去发,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不和?还是你脑子喂狗了?”她低声警告她,一只手去拿自己的手机。 梁桐脸色很差,明知道景萱说的对,可是自己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讨厌景萱,恨不得撕了她那种讨厌。 梁桐躲了一下,景萱手落了空,没拿到自己的手机,如果现在没人,她估计真会一巴掌糊在梁桐那张欠揍的脸上。 “拿来!” 梁桐换了副嘴脸,一脸娇俏地笑着,“哟,这么紧张,让我看看你在看什么。”她目光落在手机上,盯着看了一会儿,故作惊讶地“哇”了一声,“萱萱,你竟然看姜老师的半□□,你真是太露骨了……” 这一声嚎的,所有人都抓住了两个关键词,“姜老师”,“半□□”,扭头看了过来,景萱一瞬间涨红了脸,一条新闻而已,你一定要用这样的字眼吗? 她抬头,姜寒就在她对面坐着,蜜汁羞耻!他也在看着她,目光是一如既往地清冷无波,可不知道心虚还是怎样,景萱莫名就觉得他的目光满含深意。 要疯!她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机,瞪了梁桐一眼,然后镇静地喝了一口水,用最平淡的声音开口说:“我俩闹着玩儿呢!” 温媛媛正在翻菜单,闻言抬头冲着景萱笑,调侃她,“看什么照片,让姜影帝脱了给你看啊,反正他那身体也是大众艺术品。” 景萱故作淡定的面庞有一丝龟裂的迹象,女神,咱有点偶像包袱成不,优雅呢?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流氓。 “媛媛姐,你真会开玩笑!” “不开玩笑,我说真的啊,姜影帝一向对粉丝有求必应,他会满足你的,别害羞地骚扰他去吧,过这村没这店了。”温媛媛转头去看姜寒,“是吧?” 哦,让我死一死吧!景萱默默地又喝了一口水,不敢去看姜寒,她估计以后无颜面对姜寒了。 一群人跟着笑,聚餐上调侃暧昧对象,几乎是传统了,这会儿差不多算热场了。 姜寒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只卖艺,不卖身。” 猛地听见姜影帝开玩笑,一群人愣了片刻才发现过来,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景萱也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感觉挖掘了影帝不同的属性呢! 梁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我们萱萱可是姜老师的真爱粉,去年姜老师生日那会儿,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剪了祝福视频,哎呦,满满都是爱,那视频在我们学校内部流传很广,点击都破一千万了。”她这会儿恨不得把景萱直接塞到姜寒的怀里去,省得景博轩惦记。 她已经做了决定,哪怕只做床伴,她也要成为景博轩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所以谁也不能挡她的路。 景萱一口水呛到喉咙,俯下身咳嗽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有些急切地拽了梁桐一下,“闭嘴,别说了!” 梁桐呀呀呀地叫了起来,“萱萱害羞了。” 害你妹的羞!景萱都想把她嘴封上了。 有人被勾起了兴趣,问梁桐,“剪了什么内容?肯定不是普通的祝福视频,不然点击不可能有那么高。” 第13章 别等失去了后悔 景博轩皱了皱眉,很适时的岔开了话题,梁桐没能继续发挥下去,回过头看了景萱一眼,唇角微勾,有些得意。 景萱懒得搭理她。 她有些心虚,去年剪辑那个视频本来拿来恶搞的,极其鬼畜,只发给简书瑶让她看了,结果简书瑶看完乐的不行,说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非发到朋友圈去,结果就莫名传开了,后来又不知道被谁传到了b站,估计很多人看过,不过除了系里那些人,应该很少人知道是她剪的。但愿姜寒别问,不然她怎么敢给他看。 中途景萱去洗手间,梁桐也跟着去了,出来的时候梁桐把她堵在走廊。 “景萱,你知道刚刚景总跟我说什么了吗?” “对不起,我没兴趣知道。”景萱瞥她一眼,本想直接离开,最后还是站住了脚,“梁桐,以前你做过的那些破事我都不想拿出来膈应自己,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我对你已经快没忍耐力了。” 景萱抿着唇的样子居然还有那么点唬人,可梁桐只是错愕了片刻就挂上了一贯的不屑,“哦,忍不下去你打算怎么办?坐地上哭一场吗?亲爱的,要不要我买糖哄你?”她突然靠近景萱,目光带着明显的憎恨,“还有,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景萱,你不觉得脸红吗?” 景萱“呵”了一声,“我有什么可脸红的?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别碰我底线,梁桐,以前的事我不理会你不是我没办法,而是我觉得你……根本不值得我花心思去对付,你那挖空心思跟我作对的样子还真是够可悲的。” 景萱侧身从她身边过去,一副不想和智障说话的表情。 梁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景萱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副假清高的做作样,真的恶心。” 景萱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我也没求着让你喜欢,做人还是要把心态放平,管好自己就行。” 因为这场对话,景萱觉得跟咽了苍蝇一样难受,导致饭都没吃好,整场都低着头刷手机,简书瑶跟家里又闹翻了,在微信里跟她吐槽,两个负能量的人聊了一个中午,竟然奇迹的治愈了。 吃完饭的时候,景萱收到了景博轩的短信,“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景萱闭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景博轩才又上了楼,莫少卿要跟着,他直接让他走了,“你回公司吧!不用跟着我,让司机也走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莫少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离开了。 景萱已经很久没见景博轩了,掰着手指头算算,大概有四个月了吧!其实上一次见他也没说什么话,他很忙,她在他的公寓住了两天才见他短短一面。其实今年也就见他那么一两次,春节的时候她求他回家看看爸爸,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拒绝,气得她好几个月都没搭理她,后来就见他那么一次,因为是他的生日,她去送礼物,他忙工作,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然后她又心软了。 景博轩推开门的时候,景萱立马起身,狗腿地扑到他身上,半个身子挂在他的胳膊上,“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亲爱的哥哥。” 景博轩用另一只手拍她的脑袋,“行了,别贫了。” “那你原谅我了?我不是故意隐瞒不报的,我签了保密协议的,要守约不是,我打算一拍完就跟你汇报来着。”她摇他的胳膊,“哥你最好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然后蹭了蹭他的胳膊,“话说我真的好想你啊哥,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也不知道你天天都在忙些啥。” 看着妹妹的脸,景博轩只觉得心软的不像话,怪她,他怎么忍心怪她,这世上,他只剩下这么一个牵挂的人。想要把世界都捧到她面前,所以才那么努力去打拼,想给她最坚实的依靠,又怎么真的忍心怪罪她。 “好了,别蹭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我没打算怪你,你没进组我就知道了,作为投资方怎么可能没有演员名单,真是笨!” “对哦!”景萱瞪大了眼,猛地拍了他一巴掌,“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白担心这么久,浪费我表情哦。”她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然后从他身上下来,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 景博轩嘴角抽了抽,决定不跟小丫头计较,跟她说正事,“你的合约我没递交公审,等于还没法律效应,我打算再签一份送过去,我会让公司尽快派经纪人给你,助理你自己招,没空的话我让底下的人去办,很多事你自己应付不来,经纪人很必要,等你事业慢慢起来的时候就明白了。” “好啊,你看着办吧!反正我又不怕你把我卖了。”她嘻嘻地笑着,“有一个厉害的哥哥还真省心。” “景萱,娱乐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混,这里面牵扯很多利益关系,它表面有多光鲜,内在就有多肮脏,如果你只是想要体验一下明星的生活,我可以把你捧上去,这并不难。” “嘿,打住。我知道对你来说不难,我也知道就算我什么也不干每天就是逛商场买奢侈品你也能养活得了我,可我毕竟也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追求,我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实力,等我撑不下去了,自然会求你帮忙。而且……”景萱忽然严肃地看着他,“我说过,你一天不原谅爸爸,我就一天不接受你的帮助,撞得头破血流也是我自己选的。” 没有人不想过得轻松,谁也不愿意舍近求远,可是景萱在这一点异常坚持,除非景博轩愿意和爸爸冰释前嫌,不然她一定和他赌气到底。 果然,景博轩一听到爸爸两个字眉头就皱了起来,“我不可能原谅他。” 景萱就不明白了,“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十二年了还不能消气,哥,你没看爸都成什么样子了,每天只能依靠轮椅,话说不清楚,记忆越来越差,这几年身体更差了,三天两头进医院,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无论他做过什么,他毕竟是你爸爸,你觉得只给钱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景博轩面无表情,眼神却冷的厉害,“我对他只有责任没有亲情,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他松了松自己的领结,面色冷的骇人。 景萱知道他生气了,也不敢闹太僵,别过脸,不说话了。她试过很多次,景博轩在这件事上固执的可怕,她有时觉得无力的很。 她真的想不明白,爸爸究竟做过什么让景博轩能记恨这么多年,而且是无法调和的矛盾,无论她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她问过无数次,可他什么也不说。 最后景博轩开车送她回去,黑色宾利停在路口,景萱下车,隔着车窗又说了句,“有空回去看看爸爸吧!别等失去了才后悔。” 说完就走,景博轩看着他的背影,觉得烦躁的很,原谅?他给过自己一万个理由,没有一个理由能说服他去原谅。 萱萱,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明白那种感觉。 第14章 囧大了 高跟鞋踩在酒店走廊的地毯上,悄无声息,这样的地方,又是深夜,多少带点暧昧的味道,梁桐目不斜视,哪怕路过的房客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她。 莫少卿今天约她,她也正好想见他,天知道她听说于在中要把景萱介绍给骆盛辉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她是绝不会让景萱骑在她的头上耍威风的。 她一边走,一边构想,待会儿要怎样跟莫少卿说她想进骆盛辉剧组的事,最好是上完床再说,那时候他通常比较好说话,如果她卖力一点,说不定他会更高兴,那时候他多半不会拒绝。 嗯,就这样。 插卡,进去,房间暗的很,只有卧室微弱的灯光。 他一向不会比她早到,今天……莫非比较想见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亲爱的,我来了。” 她推门的时候,床头的大灯同时开了,然后她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莫少卿裸着半身靠在床头,聚餐时候那个坐在莫少卿身边的小模特此时光着身子半躺在他怀里,床头散乱着两个人的衣服,两个人都微喘气,一副中场休息的样子。 怒火烧灼着理智,她险些一把把自己包砸过去,许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小模特轻笑了声,“妹妹何必生气呢,都是明白人,放心,我马上就走了,不会耽误你。” 说完,小模特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就那么赤条条的在梁桐眼前晃着找自己的内衣内裤。 莫少卿一直没说话,摸了一支烟出来点上,抽了一口,吐出一圈灰白色的烟雾,然后才把目光落在梁桐身上,“去洗澡!” “你……!”她愤怒的低喝了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少卿,难道他一个晚上要睡两个女人,坐享齐人之福? 屈辱。她想转身就走,甚至想在走之前甩他一个耳光。 可最终,她只是把握着的拳头松开,一言未发的进了浴室,她听见小模特嘲讽的低笑声。 “出来卖就不要装什么正牌女友了,得罪金主对你有什么好处,真是幼稚的可以。”擦身而过的时候,小模特这样说。 洗完澡出来,小模特已经走了,屋里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和味道,她抿了抿唇,最终也没能挤出笑意,但还是慢慢地爬上了床,靠在他身边。 莫少卿低头玩着她的头发,亲吻她的时候她有片刻的犹豫,那一瞬间的抗拒让莫少卿的脸色沉下来。 这夜他粗鲁的很,发泄了一通,最终趴在她的身上,休息的时候,也没出来。 梁桐脸上挂着泪,“莫先生,我疼……” 他头也没抬,嗓音沙哑,但语气是冷的,“委屈?” “不敢。” “呵”他突然动了两下,“委屈就滚。”他拍了拍她的脸,“我讨厌女人哭。” 梁桐把眼泪咽回肚里,讨好似的去亲吻他,“对不起,莫先生,我错了。” 他眯了眯眼,“乖些才对。” 梁桐直觉他今晚心情很不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不敢问,她终于明白,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随意折腾都可以,只要她还对他有所求,怪她太蠢,才会以为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这夜,她以一种屈辱的姿态讨好了他一个晚上,睡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然后一直做恶梦,梦见他拿着鞭子抽打她,她跪在他的脚边,像小狗一样蹭他的腿。 - 第二天的第一场戏是梁桐的,可是八点钟了,她依旧没来,她的助理拿着手机焦急地拨着她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却一直提示关机。 “姑奶奶,求您了,快接电话吧!凌姐都要爆炸了。”助理的祈祷半点也没奏效,手机听筒一如既往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景萱无聊的拿着手机靠在姜寒的躺椅上刷微博,因为梁桐没来,刚刚先拍了她的戏,一场骑马的戏,不幸的是那只马驮着她太激动,尽管驯马师在边上看着,还是把她摔了下去。 没摔伤,但是她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趴在地上,懵逼了n久后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腿都是软的,后知后觉地“哇”了一声,哭了。 真够丢脸的,然后姜寒以为她摔断了腿,一把抱起她准备送她去医院。 众目睽睽之下,景萱羞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跟他说:“我没受伤,就是吓着了。” 他一脸黑线,无语地把她抱在他的休息椅上让她休息一会儿。 于导过来慰问她,顺便跟她说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于是她就无耻地躲在这儿偷懒了。 十月末,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但今天的阳光很好,竟觉得有些热,闵皓狗腿地给她扇着扇子,“景小姐,你觉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一看啊!还是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景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无事献殷勤,你想干嘛呀?有事就说嘛,别这样,怪吓人的。” 闵皓拧了一瓶水递给她,笑得牙不见眼,“景小姐你真会开玩笑,我替姜老师照顾你呀,身为一个称职的助理,姜老师的事就是我的事。” 景萱只觉得一哆嗦,“谢谢谢谢,不用了,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这小助理真是自来熟,景萱一本正经地建议他,“这么狗腿不好,难道你姜老师对哪个女明星好点你就跑过去献殷勤啊,会招人误会的亲,尤其是你姜老师这种招桃花的,是吧?” 闵皓消化了一会儿,又笑了,“没啊,迄今为止姜老师只对景小姐的事关心,他一向洁身自好,从不过问女明星的事,我没机会献殷勤啊。” “哦!”景萱无言,默默地吐槽,别笑了亲,牙齿白的晃人眼。而且,你为毛笑得这么意味深长,我又没对你姜老师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景萱终于刷完了微博刷微信刷完了微信刷b站之后,姜寒终于拍完了戏,她想,终于可以跟他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可以走了。 她起身,刚走了一步,立马又顿住了脚,下面热热的,天,好像是……大!姨!妈! 没有一点点防备,明明还不到时间。 然后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她现在还穿着戏服,弄脏了真特么就囧了,她不动了,就那么满含怨念的注视着姜寒款步而来的身影,他也还穿着戏服,一身墨色长袍,面如冠玉,身似青松,如果换掉那张冰山脸就更完美了。 他脱了厚重的外衣递给闵皓,转过脸,挑眉看她,“还没缓过来?” 她摇头,又是一波热潮,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烧的能用来煮鸡蛋了,她默默思考着怎样委婉地表达自己大姨妈来了的事实。 她四处瞟了一圈,没一个熟悉的女性,她现在真是充分体会到一个助理的重要性。 姜寒显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她脸红,于是伸手去摸了摸,“发烧了?” 要是发烧还好了…… 她还是摇头,景萱觉得自己现在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思考了片刻,她终于把心一横,趴在他耳朵上飞快的说了一句话。 然后影帝的耳朵几不可见的泛了红,他不自在地咳了声,伸手问闵皓要了衣服,然后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没说话,直接把她打横抱走了。 那边忙碌的众人此时突然集体回了头,目睹了影帝抱着景萱离开片场的画面。 “我去,什么情况?” “景萱受伤了吧!不过她不是没事了吗?我刚刚路过的时候还问了句。” “多么浓烈的奸|情味道,话说我也想要公主抱啊,感觉我要失去我老公了嘤嘤嘤……” “……” 第15章 绯闻NO.1 一路抱她回酒店,她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房卡,姜寒只能带她回顶层他的房间。 然后打电话给闵皓,“去找找景萱的包,找到拿来我房间。” 闵皓在那边我靠了一声,然后开始四处找景萱的包。有人问他找什么,要帮忙,他随口答了,“景小姐的包,我们姜老师要。” “……”啊,奸|情! 姜寒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一套衣服,还有……姨妈巾。 于是景萱光荣地成了第一个成功混进国民男神酒店房间的女性生物,并且在男神的浴室洗了澡,为避免血流成河,她用淋浴简单冲了一下,然后就换了衣服出来了。 他正在打电话,示意她吹风机在床头,就自顾自的接着讲电话了。本来景萱觉得尴尬地要死,这下反倒坦然了,拿着吹风机去吹头发,她没洗,就是他浴室没浴帽,发梢被打湿了不少,很快就吹好了。 他挂了电话,缓步走过来,这会儿他也换了衣服,只穿了一条休闲裤,浅灰色的衬衣,银色的袖扣衬得人越发清贵,景萱想起他早期演过的一部民国戏,他在里面是个黑帮老大,冷漠又深情,这种互相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得很和谐。 那部戏看哭了很多人,包括景萱,其实他生活中的样子也差不多是这样,不怎么说话,沉默,克制,有时候显得凉薄了些,但偏偏是这样的人,有些事做出来,格外让人感动。 他对她其实真的很好很好,虽然从小到大不停地嫌弃她,冷淡她,但最麻烦的时候,他都在她身边。 尤其是哥哥生病那年,查出来脑部有阴影,那时候真的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所幸是良性肿瘤,体积也不大,切除后有很大的几率能够完全治愈,可是毕竟是脑部,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因为位置比较特殊,手术风险率更是提高了百分之十。 景博轩不愿意进手术室,选择保守治疗,那时候就已经联系了律师,如果他去世,他的所有动产和不动产打算全部留给她,他说:“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能陪你上完大学我就觉得这一生没有遗憾了。” 无论她怎么劝都不听,景萱甚至觉得,他都没什么求生的*了。 那时候姜寒跟他说:“景萱的人生还有那么长,她已经没有了妈妈,爸爸也不能给予她支持,将来受伤了,吃亏了,嫁人受委屈了,连个依靠都没有。你忍心这样的事发生?去手术吧,如果治愈了,你可以看着景萱毕业,谈恋爱,结婚,生宝宝,如果不幸手术失败,我答应你,我会照顾景萱一辈子,用我的生命起誓。”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景博轩去牵挂的,恐怕就只有景萱一个了,姜寒的话,句句戳在他心窝上,他知道,自己是不放心的。 最终景博轩答应了手术。 现在景萱偶尔还是会想起姜寒说的话,他说:“我会照顾景萱一辈子,用我的生命起誓。”他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可是莫名的虔诚,恍惚让人觉得这是个永远不会销蚀的承诺。 可是……景萱才不要相信他了呢,三年前的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景博轩差不多要出院了,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景博轩跟她说:“姜寒说的话,你暂时忘了吧!好好学习,别想太多。” 她就知道,姜寒说的话是为了安慰景博轩,都是手段,不是真心话。 明明早就料到的,可是还是觉得难过,那夜她跑去他的公寓,却不敢进去,蹲在他的门口,矫情地掉眼泪,她一遍一遍地想,想很多事,小时候的,长大后的,她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很早很早就喜欢他了,那种隐秘的情感发酵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在她不长的生命里留下最深的印记,她本来不敢对他抱有非分之想的,可就是那个该死的婚约,让她的心又蠢蠢欲动。 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如果你从来没有触摸过太阳,你不会有把它据为己有的心思。最难过的是曾经离的很近,却渐行渐远。 那天她在他门口蹲了很久,他回来的时候,她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他问她怎么了,她说:“我失恋了。”然后姜寒笑她,“才多大!” 不小了,十八岁成年了,她默默地在心底哼了声。 他没问她是谁,也没问她为什么失恋,只是煮了鸡蛋给她敷眼睛,然后准备了夜宵给她吃,俨然一副关爱儿童的架势。 景萱彻底蔫儿了,乖乖收拾了东西搬回家去了,此后很久都躲着他。 哎哎,不能想了,再想眼泪都出来了,她爱上了一个大众偶像,然而偶像只把她当妹妹。 真是个悲剧。 景萱看着他向她走来的身影,心跳依旧抑制不住的加快。 她想,姜寒,今年我虚岁二十二岁,不再是小孩子了,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恍惚了片刻,他已经走了过来,替她剪掉了衣服上的牌子,问她;“穿上还合适吗?”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又抬起头,“不过,这是哪儿来的衣服?”新的,还带着牌子,大小也合适,但是这里离市区挺远的,没什么卖衣服的地方啊。 不过景萱很快就知道了,她跟姜寒过去片场,服装组的一妹子就凑了过来,“怎么样?景小姐,衣服还合适吗?” “……”不要告诉她这衣服跟剧组借的! 然而很不幸的,的确是。 姜寒跟她解释,“你包没找到,所以进不去你的房间。” 哦,大写的悲剧。 然后剧组的人很快就知道她被影帝抱走并且在影帝房间换了衣服的事,休息的时候还有人问她:“泡到男神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小鹿乱撞?” 有,绝对有,何止小鹿乱撞,简直是山崩海啸啊。 这绯闻蹿得溜儿快,尤其是她包找了一天没找到,丢了身份证丢了房卡进不去房间又提供不了身份证明申请补办房卡的时候,她又光荣地被影帝收留,住进了影帝的顶层套房。 剧组本来人就多,房间不够住,再开一间房根本不可能,这里边只有温媛媛和姜寒住的最宽松,其余演员都是紧巴巴的。 然而温媛媛的丈夫来探班,两个人腻腻乎乎地,她可不敢凑上去。 想来想去,好像她只剩下姜寒这一个最佳选项了。 于是第二天出了两条新闻—— 一:景萱成功睡到男神,走上人生巅峰。 二:当红花旦梁桐深夜出入酒店,疑似潜规则。 第一条是剧组新闻,第二条是全网新闻。 第16章 起床气 简书瑶第二天听说景萱的蠢事后,立马就笑了,“你可真是个人才,不过……干得漂亮,哈哈哈。” “……”智障! “怎么样,孤男寡女,有没有擦出爱的火花?”简书瑶刚刚还在吐糟她家里那些奇葩的事,这会儿倒是乐了。 “擦你妹!”景萱蔫儿蔫儿地回她,“我早上还糊了他一巴掌,到现在他脸上还三个指头印。”从此形象是陌路啊老天,亏她从小装乖往他身边凑,得,全暴露了。 啊,罪孽!景萱捂脸。 “我靠,莫非他要对你用强?” “……再见!” 片场,化妆师小心地在影帝的脸上涂抹着,“呀,姜老师,您这是怎么回事,瞧这指印,都快遮不住了,谁胆儿这么肥?” 姜寒轻声地嘀咕着,看着挺柔弱一小丫头,炸起来跟个炮仗似的。 “姜老师,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轻声回了一句,抿着唇,脑海里都是那丫头早上炸毛的情形,想着想着,竟忍不住弯唇笑了。 简书瑶笑够了,问景萱,“你到底做了什么?” 景萱言简意赅地回她,“昨晚睡他的床,失眠,早上他来叫我起床,没睡够,起床气,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就糊了他一巴掌。” 景萱听见简书瑶在那边捶桌狂笑,哼了她一声,挂了她的电话。 再打,拒接,叫你幸灾乐祸。 谁知道当天下午就杀过来了,直奔片场,踩着一双细高跟,白色风衣,走路虎虎生风,那气场,那身段,如果再戴个黑超就可以媲美巨星出场了。 然而她今天是来充当景萱助理的。 “姐姐诶,你是来砸我招牌吗?您老哪像个助理了。”景萱揪着她的下巴,满含怨念的看着她,“我看你是来看你本命还差不多。” 简书瑶咧嘴笑,揉了揉景萱的脸蛋,“还是你了解姐姐!” 她是易明朗的脑残粉,景萱从认识她起就知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 因为简书瑶家里有背景,一路追星追的顺畅,各种演唱会和活动现场,只要她想去,都能去。但她还算理智,没有到疯魔的地步。 这次是因为易明朗的生日马上就到了,她查他的行程查不到,动了点手段才知道他在拍于在中的戏,又听说景萱缺个助理,于是就风风火火地杀过来了。 “你课不上了?”景萱问她。 简书瑶沉默了片刻,跟她坦白:“早上天还没亮老头子给我打电话,说他在机场,要去国外治疗,临走前想见我一面,我火急火燎的,脸都没来得及洗,一路上烦躁的要死,想着他是不是得了绝症,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到那儿一看,他直接把护照和和签证塞给了我,说押也要押我去国外,卧槽,他以为演电视剧呢!” “然后呢?” “然后我把护照撕了,呵,他还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简书瑶耸了耸肩,“下次我再去见他特么真算我贱。” 简家的关系挺复杂的,三代豪门,恩怨多,是非也多,景萱只了解了一点,就觉得头疼的很。 她没劝她回去,这真不是单纯的亲情矛盾,她只是抱了抱她,“以后我养你。” “你要包养我?不过我不会洗衣服不会做饭,只会暖床。” “去你的!”景萱推了她一把,“走,带你见男神去!” 景萱去跟剧组交代了一下,说是自己新聘了个助理,给简书瑶弄了个工作证。 两个人去围观拍戏,今天正好是易明朗的戏,打戏,不停地摔,看得简书瑶一抽一抽地,心疼地不行,“不行不行,我不看了,再看该哭了。”简书瑶扯着景萱要走,回头就撞了人,一抬头,竟然是程阳。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完都停下了,互相看着对方,程阳的表情挺平静地,但简书瑶的眼神就杀气腾腾了,一脸怎么又是你的嫌弃样儿。 上次那次乌龙事件,虽然错不在程阳,可不知道为什么简书瑶就是记恨上他了,说什么长这么好看一看就不是好人,还说程阳长的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好人。 反正景萱难以理解她的脑回路,现在真是尴尬,上次还信口跟程阳说简书瑶一直觉得抱歉要请他吃饭呢,这下完全穿帮了。 景萱尴尬地冲程阳笑笑,然后被简书瑶拖走了。 身后他瞅着两个人的背影,摸了摸鼻尖,竟是笑了。 景萱的戏排到了下午,一直拍到晚上九点多才收工,温差越来越大了,简书瑶吸溜着鼻涕问她,“你天天这样?” “也不是啦,拍戏变数很大,有时候晚有时候早,拍夜戏的话就比较累了,很耗身体。” 简书瑶啧啧了两声,“真是够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的往里爬。” “资本越集中的地方,利益关系就越复杂,机会就越多。削尖了脑袋往里爬的人,都想当的是明星,不是演员。”景萱这样说的时候,眼底浮现一丝沉痛,一个优秀的演员,他所付出的远比常人想象的要多的多。比如她的爸爸,一身伤病,大多是拍戏的时候留下的。 她一直记得爸爸说过的话,“演员就是个职业,而敬业是做人的基本道德。” “算了,我不懂,走,请你吃饭去!” “现在?不行,我累,想睡了,明天行不行?” “九点钟就睡,你逗我?走啦,陪我喝一杯,我心里难受。” 景萱知道她是真的心里难受,于是点头应下了。 简书瑶是那种很洒脱的性子,很少有什么事能让她挂在心上,唯独家里那些事,总是能逼得她崩溃,她大学报表演系不为别的,就是叛逆,因为她爸坚决反对,所以她才无论如何都要去。 后来几次逼她退学,她就不,这次好像是家里看中一门婚事,对方家世很好,在德国留学,她爸想把她送过去,提前培养一下感情,简书瑶知道后就跟他吵了一架,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又闹得很僵。 “烦,真烦!”简书瑶猛灌了一口酒,“特么谁爱嫁谁嫁,姑奶奶就是一辈子单身也不要听他安排,他以为这是封建王朝呢,还包办婚姻?卧槽!” 简书瑶吐槽了两句,大概是不愿意把负面情绪泼洒太多到景萱身上,适时地住了口,只闷声喝酒,喝到最后红了眼,抱着景萱哭了起来,也不说话,就一直哭,景萱第一次见她掉眼泪,恐怕今天真是伤透了心。 景萱没喝多少,但最后走的时候也是头重脚轻,走路感觉跟飘的似的。 程阳看着两个人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鼻尖,他今天出来是有公事,见一个合作人,碰见景萱和简书瑶还挺意外的,两个小姑娘就坐在大厅,起初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生气地拍着桌子,后来就抱着酒瓶子吹,再后来简书瑶哭了,那副样子程阳后来一直会想起,骄傲的孔雀公主变成了兔子小姐,红着眼,委屈的不像话,又脆弱又悲伤,完全没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那股劲。 景萱好不容易把简书瑶给弄回了房间,今天终于在一堆道具中找到了她那个四四方方的小手包,房卡没丢,她顺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帮简书瑶脱了衣服,手机就响了,拿出来看,竟然是姜寒,景萱酒都醒了一半,打着哆嗦接了电话。 “在哪儿?” “房间……有事吗?” “你东西落在上面了,过来取一下。” 景萱想说明天再去,可话到嘴边又转了一个弯,说:“好!” 于是她蹬蹬蹬地上了楼,脑子里却是一直回忆早上的事。 昨晚他睡在卧室,他睡外边,她躺在床上,只觉得周围都是他的味道,搅得她心神不宁心烦意乱,于是光荣地失眠了,数羊数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她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睡不好的时候起床气特别大,早上姜寒叫了早餐,然后去喊她。 不知道战局怎样,就记得打他那一下,清脆爽快,一下糊了过去,正中右脸,三个指头印几乎是下一刻就显现了,她是那一瞬间才清醒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她反应过来立马道歉,就差磕头赔罪了。 他没说什么,可那表情着实不能用明亮来形容,吓得景萱不敢大喘气,拿了冰给他敷,消了一点肿,可还是很明显。 今天一天她都不敢跟他说话,怕被他的低气压扫到。 她想,一会儿还是要道歉,或者撒个娇卖个萌?以身相许也行啊…… 当然,最后一句她只敢在心里想想。 上了楼,敲门,隔了一会儿他才开的门,只穿了一件浴袍,脖子里挂了条毛巾,微敞着领口,露出一小片肌肤。 那浓浓的禁欲气息啊! 景萱此时的心理:让我先流会儿鼻血去。 他偏了偏头,“进来!” 景萱乖乖地蹭进去,坐在沙发上,看他撩起毛巾擦头发,比昨晚还紧张。 他盯了她片刻,脸色不大好,问她,“你喝酒了?” 景萱颤巍巍地比了比尾指,告诉他,“一点点!”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他。 咦,妈呀,脸色真难看! 第17章 贱人自有天收【修】 “跟谁出去的?” 景萱乖乖地答:“书瑶,我助理。” “就你们两个?” “啊,嗯。” “……”姜寒深吸了一口气,想骂人。 有那么一瞬间,景萱以为姜寒要揍她,可是片刻后他什么也没做,转身走了。 走到储物柜前,捞了吹风机吹头发,景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刚刚喝的不多,可是她酒量不行,这会儿差不多已经醉了,后劲有点大,头懵的很。 景萱靠在沙发椅背上,眯着眼看姜寒,肩宽腰瘦,身形修长,哎呀,怎么看怎么完美。 恍惚间,跟做梦似的。以前她也经常看着他入睡,当然,隔着屏幕。 姜寒吹完头发,回头一看,这丫头歪着身子,竟然睡着了,因为喝醉酒的缘故,眼眶和脸颊都泛着红。 他过去拍拍她,“景萱?” 她睁了眼,瞧了他片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抱着他的手蹭了蹭。 歪着头……又睡了! 姜寒无奈地抽回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孩子跟以前一样,没有一点防备心。 刚刚是真的生气,两个女孩子,半夜出去喝酒,真以为天下大同,世界一片祥和了? 此时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样子,怒气倒是消了大半,不过还是不可原谅。 这时候都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他还没想好怎么把她弄回去,导演就拨了电话让他过去一趟,他只好穿了衣服下楼。 门半掩着,推开,发现剧组几个主要演员都在,还有副导演、制片和编剧。 于在中看见姜寒,又问了句,“谁见景萱了吗?我打电话她不接,敲门也没人应,她去哪儿了?” 刚刚去跑腿的小助理问了句,“要不现在我再去看看?” 姜寒以手掩拳,抵在唇上轻咳了声,“不用去了,她喝多了,在我房间里睡着了。” 于在中“哦”了声,点点头,像是突然明白,忽然又“啊?”了声,“你说什么?” 姜寒又重复了一遍,一群人本来三三两两在小声讨论,这会儿忽然安静了,侧头往这边看。 好大的奸|情!妈呀,没听错吧! 一个女人喝醉了睡在一个男人的房间,嗯,他们没想歪。 才怪! 于在中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寒一眼,“那我们直接说吧!阿寒,待会儿你回去跟景萱转述一下?” 姜寒“嗯”了一声。 于在中一脸严肃,“首先跟大家说声抱歉,今天的新闻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梁桐闹丑闻,而且星华公关不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了,扯出了不少别的东西,刚刚听说,梁桐现在在星华闹着解约,估计短期内很难解决,投资方愿意花钱再请一位演员,撤掉梁桐的所有戏份,所以很抱歉,她的戏份可能要重拍,我只能说辛苦大家了。” 梁桐的事确实闹得挺大,她的经纪人凌姐都快气炸了,走的时候还摔了一个杯子,也是,捧出来一个花旦不容易,星华在梁桐身上也是花了大价钱,一个丑闻盖下来,她短期内很难再翻身了。 众人表示理解,也有不大乐意的,看着姜寒和温媛媛都没什么意见,更不敢吭声了。 姜寒回去的时候,景萱干脆趴在沙发上睡,怀里捞了一个抱枕,歪着头,睡得很是香甜。 他想了想,俯身抱着她去了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 第二天景萱是被一阵铃声惊醒的,她迷瞪了一会才听出来是床头的座机响了,愣愣地伸手去抓。 “喂,你好。”景萱的声音还透着刚睡醒的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额……请问……姜老师在吗?”对方显然是被吓到了,话差点说不清楚。 景萱这下彻底醒了,才发现自己在姜寒的卧室里,如果前天是不得已才住在这里,那昨天呢?她怎么又睡在这儿了。天呐,完蛋。 一紧张,啪地把电话扔了,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这样好像更容易引起误会。 片场,统筹被挂了电话,一脸懵逼。 副导问他,“通知了吗?”早上临时改变拍摄计划,本来姜寒的戏份改到了下午,所以通知他上午可以好好休息,不用来了。 统筹有点委屈,“我打姜老师的手机,关机,就拨了酒店的座机,还没说一句话就被挂了,关键是……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啊,卧槽,女人。 “……”副导也张了张嘴巴,表示惊讶,姜寒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很多合作过的人都对姜寒赞不绝口,名气虽然大,却没什么架子,敬业,谦逊,人品没得说,很少传绯闻。除了本身性格有些疏冷寡淡,倒真的没什么毛病。 咦,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景萱没找到鞋子,赤着脚跑了出去,姜寒在沙发上睡,她跑过去摇他,“三哥,三哥,三哥……” 姜寒一睁眼就看见她的脸,半趴在他身上,离的很近。他蹙眉,“大早上,你干什么?酒还没醒?发酒疯呢是……” “不是……我好想给你惹麻烦了。”她指了指卧室,“刚刚床头的电话响了,我接了,又挂了。” “所以呢?”他挑眉,不知道她说的重点在哪。 所以你房间了睡了个女人啊,你的清白没了啊! 景萱翻了个白眼,“估计你要传绯闻了。” 姜寒明白了,勾着唇笑,“怕了?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绯闻会更多,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你,每一个细微的差错都会被放的无限大,捕风捉影常有,有时候甚至是无中生有。” “所以呢?”景萱学着他挑眉。 “所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和我有什么吗?” “没。” “那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人言可畏啊亲。不过景萱看着他平静地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也是,他合作过多少骨灰级美女,而且都是大腕,都没传过什么实质性绯闻,更别说她了。 一瞬间,有点蔫儿。闷闷地“哦”了声。 吃早饭的时候,景萱还在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懊恼着,大概姜寒觉得她太莫名其妙了吧!他把她当妹妹,她可没把他当哥哥过,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大。 简书瑶揉着鬓角,宿醉,喝了药,还是头疼,“诶,我说,你昨晚去哪儿了?” “姜寒床上!” 简书瑶一口牛奶喷了出来,“不是吧!卧槽,这进展神速啊!” 景萱敲桌子,“喂喂,想什么呢,我睡床,他睡沙发。”她解释,“昨天他叫我去拿东西,不小心在他屋里睡着了。” “啧啧,你倒是对他没一点防备心,这才是真爱啊。话说你睡着了他就把你扔床上了,也没把你送回来,我看他也图谋不轨吧!” 景萱远目,图谋不轨?但凡他有一点那意思,她立马都能把自己扎了礼花打包送出去,他那态度,怎可能! “我谢谢你看得起我。”景萱没好气地说。 她是真的没什么信心,除了有个变态到近乎天才的哥哥,她什么都没有,从小学业就不怎么出色,哥哥连跳几级,十几岁就上了大学,她还在吭哧吭哧地因为一次考试伤透了脑筋。 而姜寒,二十岁出道,一炮而红,接下来的四年却沉淀自己去了国外进修,再回来,更是横扫千军,短短三年就拿下了影帝的称号。 差距,似乎有点大。 去了片场,大家都在讨论梁桐的事,早上姜寒跟她提了一下,她跟简书瑶复述,简书瑶乐的不行,“活该,恶有恶报,自己作的,真想看看她这会儿是什么表情。” 梁桐这会儿已经做不出来什么表情,所有的愤怒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她这会儿有点懵,去星华闹着解约,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没想到对方几乎是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这让她反倒又觉得不是滋味。 剧组给她打了电话,表示不需要她再去剧组了,等她处理完自己的事,有机会再合作。分明是跟她划清关系的意思。 刚知道的时候她生气极了,把手边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网上到处是骂她的。 后来她去找莫少卿,他直接跟她说:“结束吧!我对你已经腻了。”她求他,他无动于衷,伏在她耳边说:“除了在床上风骚了点,其余的,好像一无是处。”他讽刺她,“像你这样的女人,坐台还行,娱乐圈,还是别混了,反正这条路也走不远。” 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有了。 晚上的时候她躺在酒店的床上,忽然觉得恐慌,不,不可以,这些她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怎么可以失去? 她浑身都是颤抖的,不停地摇头,一定还有办法,一定。 第18章 前女友一生黑 简书瑶刷着微博,热搜前十,三个都是关于梁桐潜规则上位的话题。 “梁桐这次是真栽了,啧啧,谁买了水军去攻击她吧?她微博评论里全是骂她的。她的粉丝呢?竟然没一个出来帮她说话。”梁桐可谓是火速蹿红的小花旦,人气顶峰的时候微博粉丝一天能涨几十万,现在四百多万的粉丝,连个为她站队的都没有。 景萱坐在椅子上,看姜寒拍戏,闻言瞥了她一眼,“还用水军啊,路人都能把她喷死了,单是她跟莫少卿的照片还好说,竟然还爆出她跟星华副总裁的床照,天呐,人家可是有家室的,这种连底线都没有的女明星,最招骂了。”当然,星华的副总裁也被喷的要死。 “不,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不可能把消息铺的全网都是,源头是网友的一个视频,虽然二次转发和扩散很给力,但是导致这种火山式的话题性爆发一定不会那么简单,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简家是做新闻媒体的,她从小耳濡目染,感觉还是很敏锐的。 “管她呢,我只知道以后不用看见她了,多开心的一件事。”从大一两个人就不对付,凑在一起简直是灾难。 今天新的女三要来,场务妹子蹲在一边休息,抬腕看了看表,“我去,都九点了,这女三谁啊,这么大牌,竟敢让我偶像等。” 简书瑶看了看场务,不由问了句,“待会儿拍姜影帝的戏?” “是啊,可是搭戏的女三还没来,冲着让我偶像等这件事,我就直接黑她。”妹子年纪不大,看起来的确很粉姜寒,此时一脸气愤,“偶像一向最守时,他那么大的咖位都没让人等过呢。”那一脸骄傲的样子真是让人体会到偶像这个词的神奇。 景萱给了她一个小凳子,“坐一会儿吧!别生气了,说不定……”景萱刚想安慰一下妹子,余光里却看见一行人从对面走过来,最前面是个女人,分外熟悉。 那一刻,景萱脑海里就四个字:人生如戏! 当初她对姜寒死了心,很久都不敢联系他,后来看新闻,知道他公开了第一个女友,气得她差点呕血三升,那时候看着程艺轩这三个字,恨不能看出个窟窿来,从那时候起,她就决定对程艺轩一生黑了。 对,就是这么毫无理由的黑。 虽然后来分手了,景萱依旧讨厌她,嗯,前女友什么的最讨厌了。 “哇,艺轩姐诶!”场务妹子刚刚还说对她黑呢,这会儿倒是激动了,就差没蹦跶过去欢呼了。 景萱扯了扯她,“妹子,立场呢?节操呢?” 场务咧着嘴笑,“偶像的前女友诶,作为西皮粉,能再看见他俩合作我死而无憾了。” 景萱瞬间就郁闷了,程艺轩和姜寒好了不到两个月就以分手告终,据说是和平分手,双方的团队都发了友好声明,之后的活动也一起和平地参加过。程艺轩在圈内风评一直很好,不传绯闻,也没那么多事,都说她跟姜寒配一脸,分手到现在都两年了,依旧还有西皮粉存在,每次两个人发微博了就有西皮粉在底下求复合,热评中至少有一条是关于程艺轩和姜寒的。 所以说啊,前女友什么的,最最最讨厌。 景萱觉得郁闷极了,幽怨地看着那边。 于导和姜寒已经迎了上去。 程艺轩先跟于导握了手,“抱歉于导,行程有点紧,早上飞机晚点,我来晚了。” “临时约你,是我抱歉才对。” 程艺轩还带着行李,身后跟着经纪人和两个助理,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场务妹子完全没了吐槽的劲儿,一脸心疼,“我艺轩姐真是太敬业了,她前几天还在比利时呢!肯定是刚刚才赶回来的。” 隔得有点远,周围忽然热闹起来,景萱没听清那边又说了什么,就看见姜寒和程艺轩抱了一下,然后程艺轩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他竟然勾着唇笑了下。 不常笑的人,笑起来才要命。 景萱哼了声,都分手了不知道避嫌啊! 于导招了招手,让大家都过去,然后一一跟程艺轩介绍。 于在中脾气并不是特别好,因为名气大,更是有点傲气,再大的咖,也不会让他放低身段,可现在在程艺轩面前,他真不是一般的和颜悦色。 介绍到景萱的时候,程艺轩忽然伸了手,笑道,“景萱?我听阿寒提起过你。” 景萱伸手,握了握她的指尖,为了避免自己说出不太礼貌的话,只能闭嘴保持微笑。 果然还是心胸太狭窄,景萱默默地叹气,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姜寒觉得今天景萱一直在躲他,见了他总绕着走。 这丫头,搞什么鬼! 中午大家凑在一起吃盒饭,程艺轩蹭到姜寒身边坐下,拿筷子戳了戳盒饭里的菜,低声轻语,“我终于见到你说的那个姑娘了,她很年轻,也很漂亮,可是我不服气。” 姜寒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就算她不年轻,不漂亮,她也是她,无可替代。” 程艺轩忽然笑了,“是啊,如果爱情可以比较,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甘心了。” 景萱看着两个人说笑,吃饭的兴致全无,只觉得胸口梗着难受,她站起了身,对着简书瑶说,“我吃饱了,出去透透气。” “还没吃呢你就饱了?” 简书瑶刚说完,景萱已经走了出去。 姜寒忽然抬了一下头,若有所思地转了下眼珠,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刚出去,边上就有人笑,“哟,果然啊果然……” 程艺轩扒了口饭,“果然什么?” 有八卦的立马贼兮兮地笑了起来,跟程艺轩科普,“我们景萱妹子在姜老师的房间过了两次夜,一次是丢了房卡,一次是喝醉,大家都猜这两个有奸|情呢。” 另一个人立马接道:“肯定是啦,我们姜老师多洁身自好,哪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你们又不是没看见,那天景萱从马上摔下来,姜老师脸色都白了,抱着景萱走的画面简直是苏炸了啊喂!” 程艺轩也觉得有点吃下去了,她眯了眯眼,默念了一句景萱的名字,脑海里渐渐显现她的脸,漂亮,透着灵气,尤其一双眼,美的惊心。 还真是,嫉妒呢! 第19章 喜欢我吗 天气有点冷,景萱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外套,她抱了抱胳膊,眯着眼在外面晃悠,程阳刚刚出去打电话,一回来就看见她。 “冷吗?怎么站外面……”他问了句,微笑着看她。 因为身高的缘故,景萱不得不仰着头回望他,“还好,不冷,就是有点儿闷,出来透透气。”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程阳轻笑出声,惹得景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你还没吃饭吧?快去吧,下午开始的早,不然来不及了。”景萱催他。 程阳忽然叫了下她的名字,景萱抬头看他,他却又不说了,“没事,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景萱“嗯”了声。 程阳走了两步,又转头看她,“别忘了,请我吃饭。” 他眼睛带笑,整个人自带光圈,阳光小鲜肉的称号果然不是白叫的,看得景萱都觉得心情好了。 “好,我记着呢!”景萱冲他挥手,“快去吃饭吧!”她继续沿着回廊走,想起简书瑶对程阳的敌意,觉得头疼。要不请程阳吃饭的时候不带简书瑶了?但是自己单独请又觉得怪怪的。 姜寒和程阳迎面碰上,程阳先打了招呼,“姜老师!” 姜寒点了点头,又听见程阳说:“您去找景萱吗?” 姜寒不由看了一眼程阳,“有事吗?”他语气淡淡的,一如既往的听不出情绪,很多人都怕他,大多因为他这幅冷淡的面孔。 程阳依旧笑得温和,“姜老师跟景萱走得太近了,我是说,如果您只是把她当朋友的妹妹照顾,这样不太好,她毕竟成年了,不是个小孩子。” “所以呢?”姜寒微微抬眼,他是单眼皮,瞳仁有一部分隐藏在眼睑下,眼神就显得有些冷漠。 “请您为她多想一些,您这样的身份和她传绯闻的话,受攻击的只会是她。”程阳的语气谦逊的很,脸上笑意始终未减,“抱歉姜老师,或许我说的话有些唐突了,但还是冒昧请您考虑一下。” 程阳说完,微微点了点头就侧身离开了,没有等姜寒的回答。 “你喜欢她?”姜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阳转身,目视着姜寒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是!所以不希望她受伤害。” 姜寒忽然笑了,“她知道吗?” “她不需要知道。”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放心,我和你一样,不愿意让她受伤害。”姜寒一只手□□了口袋,目光清浅地落在程阳身上,二十岁出头的男人,身上还透着股稚气,却也更吸引人。 他想起几年前,是个冬天,在景博轩的病房里,来了个男生,十□□岁的年纪,提了水果来看景博轩,说是景萱的男朋友。 那天那个小男生走后,他站在窗台抽烟,心情有点烦躁,然后就听见景博轩说:“三哥,抱歉,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你和景萱年纪差的也多,也没考虑过你们的想法,现在我也好了,没必要搭上你,如果你不愿意,婚约就算了吧!虽然是双方长辈定下的,可毕竟时代不同了,我尊重你们两个的想法。” 他还在想那个男生的事,觉得烦躁,的确,他和景萱差了八岁,差不多看着她长大,给她换过尿布洗过澡,她比他小太多,他不确定自己现在还懂小丫头的想法。 那天回公寓,景萱就蹲在他家门口,哭成泪人,那伤心劲儿,看得他心里一抽一抽地。 他问她怎么了,她声音闷闷的,“失恋了。”当时呢,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胸口闷,她还小,正是谈恋爱享受青春的时候,他没权利剥夺。 他嗤笑了声,笑她:“才多大。” 她嘟囔,“不小了,十八岁成年了。” 嗯,成年了,不再是那个只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了,她迟早会离开他的视线,飞向他看不见的远方,他没道理拿着上世纪的婚约去束缚她。 他没再提婚约的事,也没主动联系过景萱,那丫头似乎也有意躲他,两个人越走越远。 过去了三年多,姜寒以为两个人会因为时间的阻隔越来越淡,可是显然,他高估了自己定力,很多时候,他经常会想起她,小时候,长大后,从一个专搞破坏的小魔头长成了娉婷少女,一点一滴,都刻在脑子里。 忘不了,只好再想办法抓到手,这一次,不犹疑。 姜寒此时看着程阳,用一种平淡的目光告诉他,他对景萱,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护,是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占有欲。 是爱,是*,是执着。 程阳有片刻的惊讶,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下来,沉默了许久才严肃地开口,“那请您务必好好对她,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去招惹她。” 姜寒只扯了下唇角,没说话。 有些承诺是刻在心上的,不必说。 绕着回廊走了没多久,姜寒就看见了景萱,她低着头踢地上的小石子,情绪似乎很低落。 他把外套给她,“穿上,别感冒了。” 景萱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看见他,又赌气似的扭回去,也不接他的外套。 两个人僵持着,最后,姜寒一言不发地帮她穿了衣服,然后拍拍她脑袋,“生气了?” 她没说话,生气,她也没立场生气,可就是觉得胸口莫名堵得慌,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程艺轩刚刚跟我说,她羡慕你。” ……嗯? “为什么?”景萱不明白,她以为两个人在回忆旧时光呢,据她所知,程艺轩大概是姜寒的初恋吧!两个人在聊她?貌似有点诡异…… 姜寒笑了笑,“谁知道呢,大概是羡慕你年轻漂亮。” 景萱轻哼了声,“才怪,她作为亚洲第一女神,羡慕我年轻漂亮,快别逗我了。”程艺轩是童星出道,据说家里比较有背景,这么多年,从来不靠绯闻和炒作却依旧红得发紫,那张脸几乎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 正是因为这样,当年姜寒和程艺轩公开的时候她才会相信,她太了解姜寒,他这个人冷淡又自傲,对于那种博眼球刷知名度的事,他是绝对不屑于去做的。而程艺轩,她也不是那种需要炒作的人。 姜寒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然后问她,“为什么生气?” “不为什么!” “因为程艺轩?” “没有。” “说实话。”他盯着她,目光迫人。 景萱有些害怕他这种眼神,下意识就回答了他,“是!” 他一只手夹着烟,没有吸,慢慢地掐灭了它,然后抬头看她,“景萱,喜欢我吗?” 她在心里说过无数遍的喜欢,可是现在他问了,她却说不出口了。 她反问他,“你喜欢我吗?哪种喜欢?哥哥对妹妹,还是男人对女人?”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目光对上他的,忽然觉得紧张,可眼神里,还是咄咄逼人的倔强。 他忽然笑了,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说:“景萱,我们结婚吧!” 第20章 有人黑她 景萱,我们结婚吧! 结婚吧! 吧! 她认真地在脑海里回想了好几遍才勉强能把这意思贯通起来。 “嗯?”景萱愣愣地问他,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姜寒闷声笑了下,眉眼缓缓舒展开,他慢条斯理地又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才回她:“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为什么?景萱想问她,可又害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心跳蓦地跳的欢快,脑子是一团乱麻,可意识还算清晰。 她说:“你是认真的?” 他手指夹着烟,缓缓地弹了一下烟灰,掀了眼皮去看她,“你好好考虑,想好了再告诉我。” 说着,他转身要走。 景萱慌忙从他身后拉住他,声音里有颤抖和不确定,“我答应,但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认真的吗?如果……” 他慢慢转过身来,迎上她的目光,成功让她闭了嘴,他上前了一步,低下头,一只手扣在她的后颈,以吻封缄。 景萱这下彻底傻了,刚刚勉强撑起的理智这一刻完全崩塌。 两个人靠的很近,她的两只手因为慌乱紧张地蜷在他的胸口,他的一只手有力地扣在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方便索取。 并不是很深入的吻,离开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勾着唇角轻笑,“还有疑问吗?” “没……没了。”景萱摇摇头,整个人都处在懵圈的状态。 “那走吧!回去。” 下午赶进度,他们回去的时候就已经要开始了,闵皓在四处找姜寒。 “姜老师快去换衣服啦,啊,景小姐你也在,快过去吧!简助理也在找您呢!” 现场忙的不可开交,景萱再没心思去回想刚刚的事,只能全身心投入。 一直忙到晚上,又赶了一场夜戏,凌晨一点多钟才结束,临走的时候简书瑶歪在一堆道具旁边已经睡着了,还是景萱把她捞起来的。 回酒店,连澡都不想洗,可是想想一天出的汗,还是决定去冲个澡。 弄完都快两点了,景萱再也支撑不住,头发都没擦干就躺尸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上午八点,她是猛地惊醒的,蹭地从床上折起来,简书瑶睡在她旁边,被她吓了一大跳。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精力可真充沛,知不知道昨夜几点睡的?”简书瑶捂着胸口,特别想揍她。 景萱抓了抓头发,然后一把抓住了简书瑶的胳膊,“我好像做梦了,梦见姜寒跟我求婚来着。” 简书瑶摸了摸她的脑袋,“哎,没发烧啊!有病要吃药啊少女。” 景萱想了想,猛地躺回到床上,“不,不是梦,是真的。我的天,男神是吃错药了吗?” 简书瑶:“……” “怎么程艺轩一来他就跟你求婚啊,不会是为了报复初恋吧!” 景萱呸了她一声,“他才不会做那种没品的事好吗?就算是因为程艺轩他也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无论他选择谁,都会认真负责的。” “哟哟,这就开始护短了,得,当我没说。” 景萱忽然叹了一口气,“我最怕我那么喜欢他,他却不是那么喜欢我。”她并不是主动的人,昨天答应那么爽快,完全是因为对方是他。 因为是他,所以愿意放下所有的矜持和骄傲。 她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无论他是因为什么。 哪怕是因为程艺轩也好,总之她想得到他。 景萱还没从姜寒这个重磅炸弹中清醒过来,早上一上网就被另一个炸弹给轰的头脑发懵。 片方的宣传组前几天在网上放了几位主演的定妆照,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然景萱的话题也炒了起来,网上很多人在扒她,很是好奇。 这几天又陆续放了主题曲和插曲,作曲和填词都请的是古风圈的大触,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很多粉丝都来围观。 应片方要求,景萱也注册了微博,转发了官宣的几条宣传,顺便跟大家打了招呼,这几天陆续也涨了一些粉,但是并不多,不到三千的样子。 可是今早一起来,粉丝直接飙到了一万七,但却都是过来骂她的。 她先看了评论,大意都是在骂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长得就一副狐狸精的样子,骚的真不轻。 ——景贱人,我就问你,被那么多人上过是不是很得意? ——楼上透着一股酸臭味儿,你就直接说你想操她不就得了。 ——这种公交车还有人想上,真是简直了。 ——不要脸,求你快别污染娱乐圈了,真是耻辱。 ——《一世长宁》拒绝景萱,女二不换果断弃剧,同意点赞。 …… 这都什么跟什么,景萱差点急火攻心翘辫子,缓了好几下才忍住骂娘的冲动,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一个号称娱圈扒姐的大v在微博上扒她,标题是:第一部戏就扛女二大旗——女明星的不堪□□。 上来先甩图,名曰有图有真相。 看完景萱都有点佩服这姐姐了,有理有据,逻辑清晰,联想能力一流,简直无中生有的典范。 先甩的图是她以前接过的小广告和平面模特的场地图,选的都是拍摄角度不好而且场地混乱的,看起来她整个人蠢蠢的还透着可怜。 于是她就成功的变成了挣扎在温饱边缘,无法忍受现状,继而踏上不归路的边缘女星。 然后又甩了一张她从一辆顶配保时捷上下来的照片,那张图她趴在车窗上跟车里的人在说话,笑得特别甜。 然后又紧接着甩了一张宴会图,图里一个老男人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她赔着笑。 更重磅的再后面,她从医院妇产科出来,愁容满面,扒她的姐姐说她是怀孕打胎。 …… 景萱看完之后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片方正在积极的进行第一轮宣传,这条新闻就乘着这把火彻底烧了起来。 因为景萱还没有过作品,甚至可以说算是一个完全的新人,很多人自然就先入为主的定性了她的形象。 简书瑶当场就怒了,“特么别让老娘知道是谁,否则我弄死他。” 没多久,景萱就接了好几个电话,有导演的,姜寒的,还有她哥的,然后还有一些陌生号。 她只接了于在中和姜寒的,于在中安慰她两句,说会想办法的。 姜寒的接通后是宋晨的声音,开口就问,“没哭吧?”景萱刚说了句“没”,宋晨就问她:“姜寒去找你了吗?” 听筒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好像是闵皓,他说:“晨哥,我找遍了,没找到姜老师。” 然后就听见宋晨骂了声“艹!”好像听筒被捂住了,并不是特别清晰。 宋晨的声音又变得清楚,是对景萱说的,“那没事,我先挂了。” 景萱还没得及问一句,宋晨就收了线。 第21章 你选一个 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梁桐坐在咖啡厅靠窗的深座沙发里,眯着眼看外面。 她戴了一个大大的黑超,长发批垂下来,遮住大半张脸,如今她已经变成了过街鼠,生怕被人认出来。 她已经连着好几天做噩梦了,每次梦到自己站在大街上被人撕扯,醒来都是一身的汗。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不多时,她等的人终于到了,看到姜寒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时,她有片刻的恍惚,这样的天之骄子,偏生对景萱上了心,那女人是怎样的福气。 姜寒肯来见她,她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觉得恨,景萱她,凭什么! 这种心脏被剧烈撕扯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疯子。的确,她是个疯子,被逼疯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来我低估了景萱在你心里的分量。”她在赌,赌姜寒不会坐视不理,可景萱现在的事有些麻烦,她不知道姜寒还会不会插手去管。 可现在,显然她赌对了。 姜寒在她对面坐下来,双腿交叠,“有话直说,你想让我看什么?” 他神色有些冷,如果不是她在电话里说有关于景萱的东西给他看,他不会坐在这里。 他向来不留私人联系方式,梁桐在剧组的时候问他要过,他拒绝了,今早联系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有备而来。 梁桐将面前的笔记本转了方向正对着姜寒,“这个视频,稍加阐述放出去,您应该知道后果。”尤其是景萱在这个敏感的时期。 播放键,点开,画面有些模糊,是夜晚,很大的风声,遮盖住了说话的声音,一男一女站在宿舍楼前,路灯昏暗,男生想摸女生的脸,被女生一巴掌打开了,男生又上前一步,想抱她,撕扯了片刻,女生一个过肩摔放倒了他,似乎是有些生气,单脚踩在他的胸口,蹲下身,两个人说了几句话,男生忽然抱住女生的脚,脸上的笑显得有些诡异,女生彻底怒了,一脚踹在他的右肋,将他踢出去半米远,男生的背撞在身后的石像上,痛的躬起了身。 画面到这里,静止。 那个女生,是景萱。 看着姜寒逐渐皱起的眉头,梁桐笑了,“为攀高枝,女星抛弃男友,遭遇挽留后却拳打脚踢,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她胸有成竹的看着姜寒,她相信,他会妥协的。 静谧了几秒钟,梁桐看着姜寒越来越冷的神色,内心越发笃定。 她握了一张王牌。 抿了口咖啡,纯正的蓝山,她却从来都喝不出来不同品种的咖啡有什么差别,味觉都是一样的苦。 她胸有成竹的看着他,“姜老师,想必凌晨的新闻您已经看了,景萱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如果我再加把火,那后果可就……” “条件是什么?” “救我,或者毁了她,你选一个!” “我要是两个都不呢?”姜寒嘲讽地笑,目光看着梁桐,像看一堆垃圾。 “没有选择,作为前辈,您肯定比我了解舆论的可怕,这个视频,再加上一些知情人士辅助爆料,足以将她打到谷底,您知道的,这种半真半假的新闻,最具蛊惑力。一旦把视频推出去,她受到的攻击会成几何倍增长。除非您不在乎她的死活,那就当我没说。当然,如果姜老师拒绝我,我马上就会把新闻放出去。” “但你似乎忘了,目前对景萱所有的指控的前提是——她为了成名不择手段。那么,如果这个前提不成立呢?” 梁桐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一顿,“什么意思?” 姜寒没回答她,缓缓地笑了,反问她,“你知道景萱的外公是谁吗?” - 无论再伤心,还是要去片场,作为一个演员,敬业是基本素养。 哪个明星没被黑过,这种捕风捉影的黑,来的快去得也快,景萱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依旧无法完全不在意,脑海中总会闪过那些骂她的话,一字一句,仿佛利刃,插在心上。 烧灼她的理智! 她状态实在太差,卡了几次后于在中也怒了,“景萱你怎么回事!行不行了还?” 她低声认错,“对不起导演,我状态没调好。” 于在中扔了剧本,“那就调整好了再过来,作为一个演员,状态不对的时候还上场,你是在糊弄你自己还是糊弄我?” “对不起导演,真的抱歉。” “行了,先拍第一百二十场。你去把状态给我调好了再过来,我知道你烦,可是如果这点舆论你都承受不了也不用在娱乐圈混了。” 景萱去了洗手间,简书瑶跟着,隔着薄薄的木板,外面突然传来谈话声。 “我的天,今早的新闻你看了吗?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心疼我们姜老师,这两天剧组都在八卦他和景萱是不是有一腿,这下好了,都成污点了。” “那种公交车,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想想都恶心。” “长得就一副骚的不行的样子,也就配千人骑的命。” …… 两扇门一前一后被突然大力的甩开,正对着镜子补妆的两个人同时扭了头,景萱和简书瑶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景萱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简书瑶的目光冷如冰,从两个女人的脸上扫过,不是演员,是剧组工作人员。 很好,她记住了。 “爸妈没教过你们,说话办事,要留点后路吗?”她冷笑了声,“嘴这么臭,是我们景萱爬了你丈夫的床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她怎么样,关!你!们!屁!事!”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两个女人吓了一跳,好久才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冲简书瑶说道:“难道我们说得不对,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别人还不能说了?” “还是那句话,她上你丈夫的床了吗?没有的话,那你怎么知道她做了什么?满嘴喷粪!” 景萱拉住简书瑶的手,“走吧!跟这种人撕,太掉档次。”她转过头对两个人说,语气平静:“江湖险恶,小心我们——狭路相逢。” 两个女人同时觉得脊背发冷,这样平静的语气,却无端端觉得气势迫人。 回去片场的时候,姜寒已经回来,宋晨和闵皓凑上去在问着些什么,他却拨开人群,缓步向景萱走来。 景萱停在了原地,看着他身姿挺拔的身影,刚刚咽下去的委屈又一下翻涌上来,瞬间红了眼眶。 他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替她擦眼泪,“别担心,有我在,嗯?” 第22章 都是她害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景萱彻底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得更尽兴了。 好丢脸,她本来没那么脆弱的,可是看见姜寒,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忙捂着脸,遮住眼泪。 姜寒又心疼又觉得好笑,默默掰开了她的手,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就那样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景萱哭够了,抹抹眼泪,问他,“你刚刚去哪了?宋哥一直在找你,说是你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他抿了抿唇,顿了两秒才开口,“出去谈了点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忘记跟他说了。” 景萱“哦”了一声,她心情很低落,胸口里堵了一股闷气,发泄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发泄,总之很难受。 远处的人此时都一副目瞪口呆脸。 所以是真的在一起了?影帝还真是无所畏惧,这节骨眼上也不避讳。 于是接下来的半天,众人看在影帝的面子上对景萱稍微和颜悦色了点。 拍戏的间隙,有人过来安慰景萱,“别害怕,没事的,哪个明星没被黑过几次,清者自清,我们都相信你。” 话说的好听,可是到头来,这些人没一个站出来为她说句话。 景萱明白,大家都在观望,看事态发展的程度再决定态度,这样看很功利,可景萱不怪他们,别人也没有义务为了她蹚一趟浑水,她只是觉得寒心,有时候觉得离别人那么近,其实很远。 只有姜寒发了一条微博: 景萱freya我几乎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认识她的都清楚,不需要证明什么。关于造谣者,我们法庭上见! 然后宋晨转发了一条,幻影影视官博转发了一条。 因为这几条转发,本来舆论一边倒的局势稍微好了一点,一个粉丝四千万的大v和影视巨头出来帮景萱站台,这架势也是蛮足的。 姜寒粉表示力挺偶像,偶像说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景萱的微博粉丝又火速涨了几十万,两群人在上面掐架,她忍不住爬上去看评论的时候吓了一跳,啪啪啪弹了半天的私信和艾特,手机险些卡壳。 但局势,也只是好了那么一点而已。 很多人在猜测姜寒和景萱的关系,还有幻影和景萱的关系,甚至有人猜测宋晨和景萱的关系,于是景萱从上位女演变成了高级上位女,一些想帮她说话的姜寒粉,拼了命的找证据,可是有用的寥寥。 话题越炒越热,整个娱乐圈成了一壶沸水,今年本来就是个不平静的年,明星出轨、约~炮、吸毒、花样百出,而且丑闻出尽,简直没有底线。 而景萱这个丑闻的出现,恰恰点燃了人民大众对娱乐圈的不满,吐槽,骂架,到处是争得面红耳赤的战场,隔着一层显示屏,每个人好像都有了无限的底气,可以尽情的谩骂,尽情的撕扯。 就像简书瑶说的,“真相是什么重要吗?他们只是趁机发泄罢了,跟话题本身没有关系。骂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别人,谁知道呢!” 那时候景萱正在准备发公告,想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简书瑶首先制止了她。 “没用的,现在话题炒的热,他们正骂的尽兴,哪管你说什么,说什么都是狡辩。”简书瑶跟景萱不一样,景萱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善良的近乎单纯,总觉得别人和自己一样没有心机,而简书瑶从小生活在复杂的家庭,因为是独生子女,他爸从小就把她当继承人培养,无底线插手她的人生,托她爹的福,从小就见过太多人性恶的一面。 “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景萱抓抓自己的头发,特别烦躁,觉得自己现在一无是处。 “老套路,当然是用更新更劲爆的话题去替换啊!”简书瑶躺在沙发上啃了一口苹果,“放心,你哥会帮你处理的,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景萱“哦”了一声,这个时候,一个强硬的后台多么重要,难怪人人都热衷找靠山。 景博轩是晚上给她的电话,她接起来,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无论多大的困难,从小到大,没有她哥不能帮她解决的事情。 哥哥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就是可以无底线依靠的存在。 “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景萱嘤嘤嘤装哭泣。 景博轩在电话里“诶呦”了声,“这么精神,看来我白担心你了。”他声音带着笑,那语气,景萱立马就知道,他已经帮她安排好了。 果然,“明天我会把经纪人派过去帮你,幻影的危机公关会帮你处理这件事,你什么都不要做,明白?” “嗯,明白明白。” “你明白个屁!”景博轩笑骂她,“哭鼻子了没?” 景萱生气地叫了声哥,“我又不是小孩子,哭什么鼻子!” “行行,你不是小孩子。”景博轩笑。 他此时站在三十三层的办公室窗前俯瞰着这个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到处是一片繁荣,于他,却是满目苍凉。 天知道早上他听到新闻时的感觉,突然而至的巨大愤怒一瞬间淹没他,让一向自诩冷静的他险些失控。 他宠了那么多年的妹妹,他放在掌心的公主,他连一句重话都不愿对她说,他恨不得把整个世界捧到她面前来逗她开心,却无端端遭遇这么大的诋毁。 早上开例会,低气压横扫整个会议厅,幻影的高层坐在他的下首,一个个胆战心惊,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查,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去查爆料者的ip地址还有整个事件的幕后推动者。 最后查到了一个男人身上,姓梁,单名一个晖字。 他派人去“请”,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这么毒的心肠。 这种压抑的愤怒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父亲,哦,不,他现在更愿意称之为那个男人,他出事的时候。 那个时候景博轩在国外,因为时差,大半夜被人吵醒,别人告诉他,他家里出事了。铺天盖地的新闻,到处是骂他父亲和母亲的,父亲出轨,母亲艳照门,双丑闻。 父母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光风霁月的人,这新闻怎么可能是真的,他死也不相信。 可他再相信,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媒体上一片倒的骂声,什么□□配狗天长地久的言论几乎贯穿始终,那时候网络还不是那么发达,纸媒的影响力远没有现在的网络那么大,但依旧是一个全民性舆论话题。 他远在国外,什么都做不了,当时护照丢失正在补办,回不去。每天都能觉察到一股心急如焚的压迫感。 后来呢,丑闻是澄清了,然而比丑闻更可怕的是人性的复杂。 哪怕母亲去世,那个男人也付出了代价,他依旧无法原谅,当年的那场闹剧。 他猛地攥紧手里的手机,骨节被捏得发白,心口的那股郁气,仍旧是不能消解。 不能再想了,景博轩。 – 得了她哥的承诺,一片焦灼的景萱终于放宽了心,这时候才有勇气再去网上看评论。 她开的小号,免得被私信和艾特给卡掉线。 姜寒发的那条微博点赞数达到八十万,转发量七万,评论飙到了三十多万,景萱只看了热门评论。 ——作为骨灰级粉,我可以拍着良心说,偶像从出道以来第一次把话说的那么满,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力挺景萱妹子!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又是剧组无底线无节操的炒作? ——首先舆论攻击一个未算得上出道的新人本身就很有问题,我很怀疑这个是怎样高居话题榜的,难道有人幕后操作? ——卧槽,这妹子难道真是潜了影帝上位的?流弊啊! ——凸凸凸,说好的高冷禁欲呢?特么也是个下半身动物,那妹子活儿有多好,能让你睁眼说瞎话! ——不得不说,妹子颜值高啊! ——我想说……姜寒粉都是辣鸡,一群没脑子的猪,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他叫你们吃翔你们吃不吃?猪头!辣鸡,辣鸡!! ——是姜粉的给我点赞,把楼上那只猪挤下去…… ——是姜粉的给我点赞,把楼上那只猪挤下去…… ——是姜粉的给我点赞,把楼上那只猪挤下去…… 景萱手有点抖,好像……她把姜寒也拉下水了! 姜寒从出道以来就颇受好评,他人品好,相貌好,情商低了点但好歹智商高,最苛刻的导演都忍不住夸他敬业。跟他合作过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这次,没想到因为她被人骂。 她把手机在手心里颠来倒去,想打一个电话给他,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景萱从沙发上站起来,“书瑶,我出去一下!” 简书瑶也在刷手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晚上回来不?” 景萱白了她一眼,“不回来我睡哪啊!”说完忽然想起来,喝醉后睡在姜寒那里的事,顿时整张脸都红了。 “简书瑶,你脑子里天天想的什么不干净的。”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嘛!我懂我懂。” 景萱一个抱枕砸过去,“懂你个大头鬼!” 她上了楼,敲开门的时候,看见闵皓的脸。 “啊,景小姐你来了,那姜老师就交给你照顾吧,我先走了?” “他怎么了?” “今天晚上拍水下的戏,程艺轩一直ng,害姜老师重拍了七次,在水下泡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发烧了。” 景萱进去,姜寒整个人蜷在沙发上,脸色很差,看见她,强撑着坐了起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第23章 生病的男人 景萱在他身边坐下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姜寒却突然抱住了她,将她压在沙发背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让我抱一会儿。” 景萱有点手足无措,天呐,她对他的*可没一点抵抗力。 她一动不动,不知道他要闹哪样。 过了许久,他还是没动,身体因为发高烧,滚烫滚烫的,烫的她都出汗了。 “诶,三哥,你……”她推了推他,“你要不要去趟医院,体温太高了。” 他嗡着声音说了句,“不用。”去医院太麻烦,都把当珍稀动物似的围观,对一个病人来讲,太过可怕。 景萱不知道他在闹脾气,生了病的男人,跟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景萱觉得再压下去她就喘不上来气了,更何况鼻腔里都是浓浓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她要流鼻血了。 她推了推他,发现他不动了,整个人沉沉地压在她身上,像是睡着了,她拍了拍他的脸,“三哥?”没动静,她只好把他推开,然后让他躺在沙发上,她拿了体温计去量他的体温,40.2c,怪不得整个人都蔫儿了。 景萱觉得心疼,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很烫,眼眶和脸都泛着红,闭着眼的样子倒是冲淡了平时那股冷淡,看起来像只打盹的大猫。 她打电话给闵皓,“晚上是怎么回事,我三哥都烧到四十度了,知不知道高烧四十度有可能会要人命的?你也不知道拦着点。”很生气,姜寒是个出名的工作狂,那次吊威亚摔断腿她就想骂人,有这样工作的吗! “说起来就生气,那个程艺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ng,连着七八次,不是表情错了就是台词错了,我都怀疑她是故意的,但是她也在水里泡着啊,认错态度也好,导演都没说什么,姜老师自然也不会为难她。”闵皓有点委屈,“啊,宋哥知道肯定该骂我了。” 景萱哼了哼,一副本来就是你的错的语气,闵皓在那头打了个哆嗦,他已经预感到老板有了老板娘后他的生活是怎样的了。女人好可怕! “对了,景小姐,姜老师刚刚吃了退烧药,待会儿如果烧退不下去,麻烦你喂姜老师再吃一次。” 她应下了,歪着头看沙发上的人,紧闭着眼,眉头蹙着,睡的很沉。大概是药效的缘故,以前他睡觉都是挺醒的。 她打了客服电话要了冰块和毛巾,给他物理降温,她就趴在他身边,很困,不敢睡,但还是迷迷瞪瞪地不停打瞌睡,只能坐着,快睡着的时候头一栽,立马就醒了,然后去摸他的额头。 后半夜的时候才彻底退了烧,她松了一口气,彻底趴下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半个身子压在他的身上,很窄的沙发,两个人身子贴着身子并躺在上面,她跟八爪鱼似的攀着他,似乎是怕掉下去。 窘了个窘的,景萱对自己的睡品又刷新了新认知。 神呐,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怎么上去的,这样对一个病人,真是太残忍了。 默哀! 她轻手轻脚的从他身上下去,想毁尸灭迹来着,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带着点探究。 她一惊,啪地一下又趴了回去,砸在他的胸口。 他闷哼一声,问她,“怎么了?” 还问,问你个大头鬼啦!景萱真想埋在他胸口不起来了,太特么羞耻的画面了。 话说她昨晚怎么又睡这儿了,得,这次再也跟简书瑶说不清楚了。 她不说话,摇了摇头,半抬起身子,习惯性地伸手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烧了。他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前一带—— 又栽他身上了! 这次他一只手圈在她的后背,一只手扣在她的后颈。 他说,“别动!” 景萱莫名其妙,抬了点头去看他,一脸迷茫。 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刚刚膝盖压我那里了……” 景萱还低下头去看自己膝盖,等她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哪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卧槽了。 一个早上就在这种兵荒马乱中度过了。 然后吃完早餐定时刷新闻,她终于知道她哥的处理方法了,还真是跟简书瑶说的一样,用更新更劲爆的新闻去覆盖。 她点开看了看,还真是……够劲爆! - 一家战时遗留下的老教堂,已经废掉,只有周围的教徒还会定时来做礼拜,景博轩站在门廊往里看,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灰色的墙壁,花窗玻璃大多都已褪色,有一种时光侵蚀的沧桑。 小时候老家在这里附近,爷爷是个军人,只信马克思主义,但奶奶却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时常来这里做礼拜,景萱喜欢跟着,自己来嫌无聊,还非要扯着他,不情不愿的,居然也陆陆续续来过三四年。 爷爷去世的时候,景萱才九岁不到,还是模模糊糊的年纪,出殡的时候,国旗裹身,送去火化的时候,景萱忽然扯着他,问:“爷爷去哪了?” 他想了想,回她,“天国,爷爷去天国了,很美很美的地方。” “什么时候回来?”她眨巴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那个眼神,莫名让他觉得悲拗,摸着她的脑袋跟她说,“等萱萱长大就回来了。” 那天下了细雨,水濛濛的天,到了陵园,下葬后,却忽然发现景萱不见了,家里人急坏了,以为她跟丢了。 是景博轩最先找到她的,她蜷在教堂的长椅上,红着眼眶,像是哭过,看见他,忽然扑进他怀里,“哥,我刚刚跟主说,让他在天国好好照顾爷爷,你说,我没有跟爷爷告别,他是不是就会不忍心离开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从小父母工作忙,她向来跟爷爷奶奶更亲厚一点,她哇哇大哭,哭到断气,一抽一抽地打嗝。 那个时候,她九岁。 从小就是个敏感的女孩子,对于不幸总是能在潜意识里过早的觉察到。 所以父亲的丑事,他从来不跟她说,也要求所有人瞒着她。 他为她筑造一座象牙塔,希望她能永远做个公主。 可是现在,有人想破坏这一切,他怎么允许。 他在耶稣的像前低头默吟了一瞬。 我宁愿下地狱,只要她的世界,永远光明。 第24章 去领证 景博轩那天见到梁晖的时候,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是个长相很清秀的男生,如果他没查出那些资料,或许他会把他认作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性格腼腆,内向,不爱说话,没什么大的志向,但终归还是中规中矩的那类男生。 梁桐和梁晖是一起来的。 景博轩看见梁桐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默默在心里冷笑,好一对儿姐弟,真好! “坐!”景博轩抬了抬下巴示意。 梁桐拉着梁晖坐下来,脸上挂着笑,“景总,又见面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莫少卿带人去找梁晖的时候她正躲在那里避风头,黔驴技穷,她手里已经没什么砝码了,她死也没想到姜寒会直接拒绝她,并且告诉她,景萱的外公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多讽刺,她拼了命的想要把景萱踩在脚底下,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从起点时景萱就站在她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上。 景博轩摩挲着手上的尾戒,淡淡地勾了勾唇,“是啊,的确是有缘分。” “不知道景总找我弟弟来是有什么事吗?他这个人闷了点,不太爱说话,但对计算机是真的很精通,比之景总技术部的员工不会差,甚至能做更多景总想象不到的事。”梁桐这样说,目光紧紧盯着景博轩,像在盯着一个猎物,眼中的觊觎怎么都掩饰不住。 莫少卿去找梁晖的时候问他,是不是对电脑很精通?梁桐以为景博轩有事相托,自然满口承认。 “哦~是吗?比如?”景博轩勾着唇角,抬头去看她,似乎是真的很感兴趣。 梁桐仿佛是受了鼓舞,愈发笑得甜腻,“黑客能做的事,他都能做,篡改数据,系统攻击,只要是计算机方面的,只要景总提,他都可以做到。” “这么厉害啊!”景博轩点点头,“那盗取账号散布流言,制造舆论,应该对令弟来说是小菜一碟了?” “这些做起来完全没技术含量嘛!”梁桐笑了,“不知道景总想散布什么流言?只要您讲,我们定然帮您办的妥妥的。” “是吗?” “当然,能为景总办事是我们的荣幸。不瞒您说,我弟弟他为了帮我做了不少这方面的事,不然我这段时间也不可能脱身不是。”自从景萱的事情出来后,大众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转移了过去,她终于能松一口气。假以时日,翻身还是有可能的。关键是……她能不能搭上一艘大船。 而现在,景博轩就是那艘大船,天知道她知道景博轩要见梁晖的时候多激动,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她正愁搭不上线呢! 莫少卿一直在一侧立着,闻言冷笑了声,真是愚蠢到无药可救了。 景博轩忽然偏头问莫少卿,“录音好了吗?” 莫少卿点头,“已经好了,总裁!” 景博轩目光扫回到眼前的姐弟俩身上,梁晖端坐着,有些拘谨,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梁桐身子前倾,以一种诡异的坐姿坐在他的对面,胸前沟壑被挤得深陷,她此时有些迷茫,不知道景博轩忽然说的录音是什么。 直到莫少卿把录音放了一遍。 是刚刚的对话。 梁桐脸色有些变了,一种不好的直觉在心底不停蔓延,“景总,您……什么意思?” 景博轩好整以暇的调整了一下坐姿,用一种很寻常的语气跟她说:“刚刚的录音我会连同手里收集的证据一同上交法院,以污蔑和非法传递假消息对社会和当事人景萱造成严重影响的罪名对你进行起诉,我们法庭上再见。”他起身,对梁桐说,“两位可以先回去了,法院的传票应该很快就会送去。”他笑了笑,用一种讽刺的目光看着她,“路上小心,梁小姐,最近街头暴力挺多的,小心受伤。” 梁桐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她觉得后背一点点的发凉,出冷汗,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最后一句,她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少卿,送客!” “两位,请吧!”莫少卿面无表情地对两个人说。 一直没说话的梁晖忽然开口了,“喂,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法院宣判我认,但跟我姐没有一点关系,你如果伤害她一点,我会让你后悔。”他的目光含着近乎疯狂的狠色,跟刚刚判若两人。 莫少卿冷笑,“有没有关系法院会裁决,梁先生还是少费口舌先回去吧!” 梁桐忽然冲到景博轩面前,“为什么?景总,您为什么帮那个贱人,她不配的,您不了解她,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真的,她就是个谁想上就上的公交车,最可恨的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装出一副纯洁无害的样子,景总您千万别被她的外貌给骗了。” 巨大的愤怒一瞬间淹没理智,景博轩一把掐在她的脖子,用力,收紧,看着她的脸慢慢变成猪肝红色,慢慢喘息不过来,他才恢复理智,用一种冷到极致的语气告诉她,“我会让你在监狱,蹲一辈子的。” 松手,梁桐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用力的喘着气,大脑一片空白。 两个人被请了出去,莫少卿觉得梁桐实在愚蠢的可怜,告诉她:“谁都知道,我们总裁最大的逆鳞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妹妹,哪怕那么多人想对付他,都不敢冲他妹妹下手,因为动她妹妹,所遭受的代价,是任何人不敢尝试的。”他有些讽刺地看着她,“很不幸,梁小姐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真是好勇气。” 莫少卿也是才知道景萱是总裁的妹妹,然后庆幸自己把梁桐给踢了,不然说不定他就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梁桐一瞬间觉得天好像塌下来了,那种巨大的讽刺一下贯穿她的心脏,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景萱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有那样身世显赫的外公,有那样的哥哥,还有姜寒那样的人爱她。 她忽然想起景博轩去片场那天,她还一门心思想把他搞到手,把景萱使劲往姜寒那边推,想着景博轩不注意景萱了,说不定就关注她了。 多讽刺,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大概就是个笑话。 她就那样失魂落魄的走回去,梁晖一步一步地跟着她,两个人到家,梁晖忽然把梁桐抱进怀里,他说:“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不会的。” 梁桐终于忍不住,崩溃似的放声大哭,“没用了,都没用了,阿晖,我们完蛋了!” 第二天,景萱看到的新闻就是梁晖和梁桐姐弟档合伙盗取大v账号捏造事实制造舆论试图掩盖丑闻的事,当然这并不算什么劲爆的事,真正劲爆的是附加消息,梁晖和梁桐的身世,姐弟俩是矿难遗孤,靠亲戚救济熬过少年期,两人相依为命多年,都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而且……两个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这种禁忌之恋,是永远无法被接受永远不能暴露在太阳底下的,即便两个人不判刑,今后也将永无翻身之地了。 景萱唏嘘了片刻,她怎么也无法想到,这件事这么复杂,她终于有些明白梁桐的偏执了,多半是心理扭曲了吧! 景萱在这边刷手机,姜寒坐在她对面吃饭,手机响了,他去阳台接,听了两句后立马变了脸色,整个人透着股戾气,他说:“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把她带出去,不让她关注新闻,你尽快处理。” 缓了半天才恢复常色,他回去,若无其事地抽了景萱的手机,“行了,别玩手机了,吃完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景萱正看得起劲,手机突然被抽了,不满地鼓着腮帮子,“出去就出去嘛!抽我手机干嘛!你知不知道手机对于……” 他忽然吐出三个字,“去领证!” 景萱一腔吐槽的话一下子堵在嗓子里,愣愣地“哦”了一声。 半天才问了一句,“你说……去领证?” 第25章 一大早简书瑶就收到消息,姜寒发来的,“我带景萱出去一周,你可以先回去!” “卧槽,私奔啊!” 发出去,没回复,她想了想,拨了电话过去,关机,再打景萱的,也关机。 搞什么!还真私奔了? 而此时的景萱和姜寒已经在飞机上了,她还有点懵,怎么一言不合就要领证啊,她还没好好谈过恋爱呢!真是的。 她戳戳他,“你带户口本了?我没带诶……” “我还没跟我哥说呢!长兄如父,我不能不告诉他就领证啊!” “我还没去拜见过叔叔阿姨呢,他们要是不满意我以后婆媳关系处不好你会很累的!” “我们……” 姜寒揉了揉太阳穴,一只手攥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她,“我已经跟你哥说过了,他对我们没什么意见,你的户口本他会派人送过去,我们下飞机估计就能拿到了,我爸我妈还有我爷爷奶奶从小就喜欢你,对你比对我都好,我们的婚约就是我爷爷和你爷爷定的,所以不存在处理不好婆媳关系的问题,而且如果以后我们闹矛盾,我想我家里人都会向着你,你在担心什么?” “可是……” 姜寒握着她的手突然紧了紧,抿着唇问她,“后悔了?” 景萱看着他的脸色,有点泄气,隔着座位趴在他的肩上,将脸埋进去,闷声说:“我紧张……” 他松了一口气,好笑地揉她的脑袋,“我跟于导请了一周的假,领完证带你出去玩,想去哪?” “出去玩?” “就当度蜜月了,时间有点紧,以后再补上,婚礼先不办,时机不太好,而且领证够仓促了,婚礼不能仓促,我需要好好筹划一下。” 景萱“哦”了一声,“需要我做什么?” 他摸了摸她的脸,“你人过来就好了,其他交给我,嗯?”他笑了笑,“交给你你也不会啊!”从小就懒,什么事能赖就赖过去,以前没少替她背锅,后来父母出事,她被送回外公家住,老人家都宠孩子,自然什么都不让她做,后来回家去,有景博轩照顾她,什么都替她办好,她被宠得都有点残废了。 娶这么个妻子,等于把娶个公主回家供着,可无奈,他就是心甘情愿。肖想了多年,最后终于实现,多少有点美梦成真的感觉。 景萱撇撇嘴,然后又忍不住笑了,“嗯”了一声,真好,懒癌晚期患者可以安心做一个米虫了。 下了飞机,景博轩的司机去接他们,顺便把户口本带过去,两个人直接去了民政局,没什么人,他们去做了婚前体检,登记,照相,宣誓,然后一个盖着钢印的红本本新鲜出炉,景萱捧着红本本的时候还觉得不太真实,怎么才二十二岁就把自己嫁了。 她看了看姜寒,不过如果对象是他的话,值了! 她忽然一头扎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姜寒,我不会做饭!” “我知道。” “也不会做家务。” “我知道。” “还不会……” 姜寒断了她的话头,“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娶我?”她想了想,婚都结了,问这些做什么呢,“算了,不问了,你要是说因为我们有婚约我就窘大发了。” 姜寒觉得好笑,“那你为什么嫁给我?” “你看,你长得好看啊,又有钱啊,我们两家又是世交,多合适。” 哦,合适啊!姜寒也回她,“你看你长得漂亮啊,又好养,我们两个又有婚约,多合适。” 哦,有婚约啊!景萱在他怀里蹭够了,钻出来,扯着他的胳膊,“走啦,你看那边阿姨一直看我们呢!” 姜寒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是看你,不是看我。” - 监狱,景博轩申请探视梁晖,人带到的时候,他一把揪住对方,按在了桌子上,“咚”的一声,梁晖吃痛的倒抽了一口气,却缓缓地勾着唇笑了起来,“我说过,你敢动我姐,我会让你后悔的。” 景博轩手上用力,脸色愈加可怖,警察赶紧过来拦,“景先生,您别这样,您这样我们很难办的。” 景博轩甩手将梁晖扔出去,长腿迈动,走到桌子对面坐了下来,梁晖戴着手铐,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背摸了摸唇角渗出的鲜血,笑得愈发诡异,“怎样?生气吗?生气就对了。你现在的感觉,就是我早上的感觉。” 早上新闻出来的时候,梁桐崩溃的大哭,那一刻,他恨不得杀了景博轩,于是他放出了更劲爆的消息,既然已经跌到了低谷,那就一起毁灭吧!反正他的人生已经足够黑暗,不在乎下地狱。这一生,早就没什么过头了,他从来就不怕死,如果不是梁桐,他早就不愿意苟延残喘的活着了。 今早的新闻,梁桐为掩盖丑闻,与其弟梁晖合伙盗取名人微博账号传播流言以制造舆论,而其所发布的图片均是日常抓拍,没有一点事实依据,而且中影表演系的人很多都知道,梁景两个人素来不和,且梁经常在背后搞小动作对付景,幻影公关很强大,处理的很巧妙,原先对舆论对景萱的指控一下子变成同情,形势来了个大逆转。 而原先对梁桐事件冷淡的群众再一次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热议程度比上一次更甚,而且上次如果是抱着八卦的态度,这次就真是彻底的谴责了。 尤其是她和弟弟的不伦之恋,曝光的照片中,她和弟弟相拥而吻,知情人士爆料,她和弟弟发生关系多次,不小心怀孕后打胎过两次,期间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去看过多次的心理医生。还有她出入心理诊室的图片。 跌到谷底! 当天狗仔抓拍到梁桐面色苍白,整个人憔悴地蹲在公园人工湖边哭泣的画面,更加坐实了新闻的真实性。 没过多久,又一则新闻出来,是扒旧账的,著名动作演员景奕贤的出轨新闻和其妻子天才演员电影皇后邵婧媛艳照门的老新闻。标题是“当年被掩盖的真相揭秘!” 当时澄清是对手公司为了挤票房对两个人的蓄意抹黑,出轨对象表示根本没和景奕贤有过合作之外的私下接触,并提供了行程表,确实和爆料有很大出入,至于邵婧媛,艳照出处是某电影废弃的镜头,当时因为邵婧媛一直以来的形象太过清纯,媒体一度认为她在拍情|色电影,因为导演被买通,一直没有人出来为她说话。直到后来,对手公司莫名承认是恶意中伤,于是丑闻就这样澄清了。 然而这件事没多久,邵婧媛忽然出事故离世,同天景奕贤在拍摄现场从十米的高架上摔下来,送去抢救,之后就销声匿迹,只有景奕贤的经纪人后来发布了一条公告,说景奕贤已脱离生命危险,今后将息影调养身体,让粉丝不要担心。 这件事从热炒到那个时候,都不胜唏嘘,也就没人再纠结那些真真假假的丑闻和洗白了。 此时再被扒出来,挂的名头是——景萱的父母。 通篇没有指责,客观陈述,当时的真相是景奕贤非出轨而是出柜,邵婧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与景奕贤大吵了一顿,景奕贤提出离婚,而邵婧媛出身豪门,因为嫁给景奕贤,付出很多,不甘心,也觉得丢脸,不同意离婚,邵婧媛精神受到严重打击,后来又发现景奕贤和出柜对象在酒店约会,然后彻底失控,拖了几个月之后,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一度轻生,后来思想走向极端,一心想要毁了两个人,于是就有了丑闻,只是邵婧媛的父亲不忍心女儿因为这个毁掉,于是就出手控制了舆论,并编造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过程解释给公众。 只是没想到,邵婧媛会轻生,与其说她是出事故,倒不如说是自杀。车子高速行驶,冲出护栏,掉下大桥,捞上来的时候,早已咽气多时。 这剧情太奇葩,比网剧的脑洞都大,新闻出来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成了热搜第一,讨论量达到千万条。 有骂景奕贤的,有说邵婧媛蠢的,有同情景萱的,也有惊叹邵婧媛身世的。 当年因为邵家不同意邵婧媛涉水娱乐圈,更不同意她嫁给一个演员,所以邵婧媛一直和家里有矛盾,从未公开过自己的家世,没想到时隔十二年,公众才了解到。 而这些,是景博轩最不想景萱知道的。 景博轩盯着梁晖,目光如刀刃,凛冽而锋芒毕露,是他小看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男人了。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即便是当年,除了家里的保姆方姨和司机江叔还有景邵两家的长辈,也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第26章 梁晖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是无所畏惧的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景总,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我们彼此彼此,谁也不比谁高尚。” 景博轩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神暴怒,盯着他,半晌,冷笑出声,“跟我过招吗?别忘了,你姐还在外面,即便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揽下,我依旧能把她送来陪着你。” 梁晖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倒在地上,他的声音大而急切,“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景博轩不再和他废话,起身,离开! 梁晖在他背后开口:“我们做个交易吧!” - 姜寒最后带着景萱去了希腊,办完签证,转机迪拜,到雅典的时候是半夜,找了家酒店睡下了,第二天出去看希腊神庙,俯瞰整个雅典城,带着浓浓的历史气息,实在是蛮破的。但在希腊耀眼得过分的阳光下,别有一番□□。 景萱很少有机会出去旅游,更别说出国了,小时候是没人带她去,本来高中毕业的时候是打算出国游玩的,可是她哥生病住院,于是计划就搁浅了,这差不多算是她第一次出国了,什么都不会,全程姜寒带着她,她就安安静静地做个小尾巴,他走哪她跟哪儿。 姜寒感觉自己跟带个小朋友似的,他去厕所她都恨不得黏着他,大概是第一次出国,周围都是说着不同国家语言的外国人,让她没有安全感,十月底,正是希腊的秋季,天气正合适,来旅游的人还是蛮多的。 她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英语说得又不是很溜,于是就一直抓着姜寒的手,一刻都不松。 对此,姜寒还是蛮享受的。 两个人经过宪法大楼,警卫的制服莫名戳中景萱的笑点,咧着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阳光下,她的笑容明媚,眉眼弯弯的样子,很是动人。 姜寒伸手替她捋头发,她愣了愣,继而得寸进尺的把发绳塞他手里,“你帮我绑一下。”说着背靠着他蹭到他身前。 景萱头发不是很长,大概到肩膀以下两寸的地方,天然黑,没有染过,很直很顺,握在手里,像上好的绸缎,细软。 姜寒身高有一八三,景萱才一六二,站在一起,身高还是差蛮多的,他低着头给她扎头发,表情专注,像在挑战一项极其困难的事,如果景萱能看到他的脸,一定忍不住笑起来。 旁边有外国游客偏着头往这边看,画面很美,有人忍不住拿着相机拍了一张照,拍完还拿去给他们看。 蓝眼睛的小哥举着相机给姜寒看,用英文夸道:“很漂亮!” 姜寒说了声谢谢,手上还在征战那头乌黑秀丽的发丝,真是项技术活。 最后好不容易完成,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景萱回头冲他扮鬼脸。 小哥噗嗤一声笑了,问她,“这位是您的……?” 姜寒回他,“我太太。” “你太太真幸福。” 姜寒看着景萱拿着小镜子在看她头发,弯唇笑了笑,“我想我更幸福。” 因为她,这个世界仿佛多了一种颜色,平静无波的生活中泛起涟漪,有了期待,有了悸动。 景萱拿着镜子照了照,回过头瞥他一眼,一脸嫌弃,“看你笨的,扎歪了呀,非主流似的。” 姜寒摊手,表示已经尽力,景萱忍不住笑了,看来男神也不是全能的。 宪法大楼前有鸽子,肥肥的,扭着身子在广场上来回踱步,模样憨傻可爱,只顾着低头找吃的,完全不怕生,景萱蹲下身逗鸽子,跟小朋友一样乐此不彼。 姜寒觉得,这画面他可以看一整天都不觉得腻。 白天的太阳还是蛮大的,灿烂的不像话,中午的时候景萱就有点受不了的,去买了帽子和墨镜,下午的时候坐游轮登上了爱琴海。 第一眼看,景萱就被震住了,海是那种宝石蓝,会发光似的,美得让人震撼。 她待在甲板上不离开,海风很大,她冷得抱胳膊,就是不回去,姜寒拿她没办法,最后抱她回去的。 路过的人行注目礼,有友善的游客暧昧地笑笑。景萱觉得自己脸皮子越来越厚了,没觉得不好意思,还抱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冲他笑。 船上有欧洲人带着宠物,吃饭的时候,一直看不出品种的小狗蹲在景萱面前摇尾巴吐舌头,景萱喂它吃面包,一人一狗,画面分外和谐,主人找来的时候,一直跟景萱说抱歉,那人的英语说的奇怪,景萱愣是一句没听懂,最后姜寒跟人聊了半天。 小狗主人离开的时候,景萱问他,“你们在说什么?” 姜寒笑,“在聊我太太。” 我太太。这三个字听起来……还真不错。 景萱笑了。 登上米克诺斯的时候,景萱对这个世界刷新了新认知,从来不知道景色可以这么美。 姜寒带着她先去了旅馆,小而精致,很有特色,景萱特别喜欢这种感觉,放了行李,她在床上打了个滚,双人床,蓝色的床单,看起来很舒服,不像国内的酒店,清一色白。 然后姜寒冲她招招手,带她去岛上逛。 先去靠海的餐厅吃了饭,海鲜,味道很赞,就着海景,更加让人有食欲,景萱吃多了,捂着肚子哎哟叫着,姜寒拉着她的手去岛上散布,踩在沙滩上,海水在不远处荡漾,可爱的外国小朋友拿着玩具铲子和小水桶在挖沙,风吹得头发和衣服疯狂地翻飞,一切都那么好,包括身边的人。 景萱看着姜寒,忽然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角,他愣了下,停住脚,侧身正对着她,俯身给了她一个更热烈的吻。 海浪将海水一层层地推出去,翻出白色的水花,这样美的背景色,这样美的人。 直到落日坠下地平线,两个人才回了旅馆。 逛了一天,特别累,小腿酸困,景萱在床上躺尸,姜寒给她换的衣服,她闭着眼,伸着胳膊,一副任君摆弄的样子,姜寒摇头轻笑,以后生了宝宝,估计他要一边养着小宝宝,一边养着她这个大儿童。 他出去了一趟打电话,回来景萱就已经睡着了,八爪鱼似的抓着被子,睡相也是没谁了。 他把她捋正,然后躺在她身边睡下了,半夜醒来,她已经整个人扎进他怀里,毛茸茸的头发在抵在他的胸口,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腰间,半弓着身子,小腿贴着她的大腿。 真是要命! 姜寒觉得心浮气躁,最后抽身,立在阳台上抽烟,海风吹得烟雾四散,连同思绪也被吹得发乱。 他给景博轩打电话,情况不是特别好,这场中伤,在所难免,只能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 电话里,景博轩是难得的情绪外露,整个人透着股疲惫,好不容易瞒了那么久,本来以为会永远埋葬在过去的事,还是被人翻了出来,暴露在阳光下,太过让人难堪。妹妹敏感善良,让她怎么面对父亲的荒唐? 姜寒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如今知道,也是结结实实的惊讶了一把,同性恋,在现在都很难被人接受,更何况是当时,那时候景太太大概是真的快疯了吧,才会想要毁了自己,也毁了对方,结婚十多年,为对方孕育了两个孩子,最后才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喜欢男人,那种打击,是个女人估计都受不了。 只是,景博轩和景萱,从头到尾都是最无辜的。 景博轩比姜寒还小两岁,姜寒记得幼时那会儿,景博轩是很爱笑的,年少意气,又聪明,很受同龄人欢迎。 大概就是从父母出事的时候他就变了,变得沉默,冷冽,国外留学四年,回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内敛,深沉,姜寒一度以为是他长大了。 现在想想,大概是被伤着了。 在华尔街做风投的时候,有一次出现重大失误,姜寒飞过去看他,年纪并不大,却冷静的可怕,那个时候景博轩整日睡不着,瘦得脱型,脸颊深深地凹进去,经常工作到凌晨,却倔强的不愿意认输。 很多人都羡慕景博轩的成就,却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那种近乎自我折磨的工作方式,让他比常人更能经受得住打击,也比常人更能承受得住荣耀。 不是每个人靠着胆识和魄力就能创业成功的,可是景博轩做到了,一步步扩展自己的版图,跌得再狠的时候,他都没眨过眼,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冷静的绝佳的判断力,如果这世界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失控的,除了景萱,没有第二个人。 姜寒无法评价景萱父亲的对错,印象中是个很好的长辈,很有个人魅力,谦逊,对家庭体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性取向,大概也是无法自我控制的事,姜寒不觉得这是个错,只是觉得景奕贤不该在那样的情况下娶景萱的妈妈,有些事从一开始就错了的话,就很难修正了。 第27章 景萱醒了,找不到姜寒,恍惚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领证结婚,都像是梦,现在梦醒了? 鞋子都没穿就跳下了床,看见阳台上的人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景萱凑过去,在他背后抱住他,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外面天空还是将明未明的灰蓝色,四周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得见彼此的心跳,真想停在这一刻。 姜寒掐了烟,转过身,将她抱进怀里,低头捏她的脸,“怎么不睡了?” 景萱摇摇头,往他怀里蹭了蹭,“睡不着了。” “我们出去转转?” “不,就这样,让我抱抱你。”她声音瓮声瓮气的,带着睡醒的慵懒,像在撒娇。 昼夜温差很大了,清晨很冷,刚出来一会儿景萱的露出来的皮肤都已经发凉了,姜寒揽着她往屋里去,关上阳台的玻璃窗,躺回到了床上。 景萱像考拉抱着树一样抱着姜寒,不停在姜寒身上蹭来蹭去。 蹭来蹭去……蹭来蹭去…… 最后果然擦枪走火,姜寒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眸色深沉,看得景萱一愣一愣的,整个都懵了,不知道突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姜……姜寒?” 他低头亲吻她,“怕吗?” 景萱抱住他的脖子,回吻他,忐忑,但还是坚定的摇摇头,“不怕!” 姜寒笑了笑,傻孩子! 他慢条斯理地去脱她的衣服,两个人慢慢厮磨着,身体越来越滚烫。 …… 景萱实在是疼,试了两次,姜寒不忍心,都没进去太多,放过了她。 最后,景萱心一横,闭上眼,说:“没事,你进来吧,我能忍住。” 姜寒笑了,眉眼舒展,趴在她耳边笑说:“来日方长,慢慢来。”舍不得看她难受,忍忍就罢了,以后慢慢讨回来。 景萱脸烫的厉害,拿被子蒙着头,姜寒把她的脸扒出来,捏着她的下巴吻她,两个人在床上厮磨了很久,下去吃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太阳已经高升,游客大部分已经出来活动了。沙滩,阳光,小码头,景色依旧那么美。 今天姜寒带她去逛小店,手工饰品,纪念品,很多小玩意儿。还有装修精致的酒吧,景萱想进去,姜寒不让。 她酒量实在太差,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喝酒,两杯红酒就彻底趴下了,站在他家的沙发上非要跳舞给他看,那画面,至今难忘。 景萱在一家饰品店买了两条鱼骨脚链,亚麻色的绳子,打磨的很精巧的鱼骨,一条自己带,一条准备回去给简书瑶。然后又挑了一个坠子,海螺形状。 姜寒表示不做评价,这姑娘还是个孩子。对待小朋友要包容。 想到简书瑶,景萱跟姜寒商量,“你把我手机还我呗,我给瑶瑶打个电话,我出来玩不告诉她,她又该骂我白眼狼了。” “不用,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姜寒直接拒绝她。 到最后,景萱又成功被他带进了沟里,放弃了手机的事。 出来旅行是件很神奇的事,尤其是跟喜欢的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风景,两个人相互依靠,彼此仿佛靠的更近了。 姜寒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一会儿会问她累不累。穿过崎岖小巷的时候,姜寒背着她。 趴在他背上,景萱觉得自己少女心都快化了。 景萱问她:“你背过女孩子吗?” 姜寒“嗯”了声,接着说:“拍戏的时候。” “什么感觉啊?” 姜寒笑了笑,“没感觉。” “那背我呢?” “很重。” 是个女生,体重都是雷点啊,景萱顿时不满了,哼了哼,从他背上爬下来,别过头,不理他。 姜寒笑了,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把一生的幸福都压在我身上,能不重吗?”他摸摸她的脸,“不过,我愿意背一辈子。” 景萱才不管他说的真的假的,顿时笑了,女生那点虚荣心霎时被满足,扯着他的胳膊笑,“看你嘴这么甜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这么好哄?”姜寒捏她的鼻子。 景萱哼了声,“看,你是不是赚到了,娶了我这么懂事的姑娘。” “是是,赚到了。” 那种仿佛得到一整个世界的感觉,的确是……赚到了啊! 既然来了米克诺斯,圣托里尼自然也是要去的,坐了两个小时的船,远远看去,真是恢弘啊,大气啊! 晚上,两个人住在悬崖边的酒店,推窗就是壮阔的大海,那种感觉,真是简直了! 难怪都要度蜜月,这样的景色,简直是感情的催化剂。 姜寒是很想把她吃掉的,可是这晚她突然发烧了,整个人蔫蔫的,趴在他怀里,一点力气都没有。 去看医生,说是水土不服,景萱也是醉,这反射弧也是够长的,来了几天了,竟然这时候才水土不服。 开了药吃了,但第二天却更严重了,还拉肚子。 两个人提前回了雅典城,去了大医院又看了医生,好好的假期,就消磨了,景萱觉得特别愧疚。 医院里,姜寒去帮她拿药,她坐在长椅上等着,没多久,几个中国人说着中文经过,走了两步,又折回身,看着景萱,问她:“你……是景萱吧?” 出来这么多天,第一次陌生人跟她说汉语,她觉得亲切,笑着“嗯”了声。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是无辜的,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你不要难过。” 景萱一头雾水,不知道地方在说什么,问了半天才大致了解。 姜寒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景萱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一双眼含着泪看着他,吓了他一跳,大步走过去,蹲下身,摸她的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景萱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姜寒,我想回家,特别想回家。” “好好,回家,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景萱一个劲的摇头,她终于明白姜寒为什么突然带她出来度蜜月了,她刚刚借别人的手机刷了国内的新闻,也知道景博轩为什么那么恨爸爸了,更知道自己始终像个傻子一样被人保护得严严实实,从头到尾,她都是躲在别人的身后,风雨都别人替她扛。 两个人搭了最近的一班机回国,下飞机的时候江叔来接他们,景萱上飞机之前跟江叔打滚过电话,开口第一句,“萱萱,你节哀!” 她脑子轰的一下炸了,抓着江叔的肩膀问他:“什么意思?” “你爸爸他,三天前的下午去世,已经出殡,葬在北郊陵园,是博轩主持的葬礼。” 景萱觉得脑子整个都炸了,心口像扎了一把刀,钝疼。 从她知道新闻就想见爸爸,有一瞬间的埋怨,也有心疼,很多的情绪集聚在胸口,最后反倒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就觉得想见爸爸。 可是现在告诉她,人没了! “先生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上一次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告诉你多回来看看,其实那个时候医生就说,支撑不了多久了,前天下午的时候他在客厅坐着睡着了,我们推他上楼的时候叫他,已经咽气了,死的很安详,没有痛苦。”江叔跟她解释。 景萱趴在姜寒肩膀上,只一直哭。 爸爸在她眼中始终是很了不起的,上世纪末的时候,能称得上电影巨星还很少,爸爸算一个,他是动作巨星,那时候警匪片和武侠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烂大街,爸爸的代表作个个称之为经典。 景奕贤是个工作狂,出了名的敬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拍戏,印象中景萱很少见他,不拍戏的时候他都陪着家人,他生性温和,对家人很体贴,无论再忙,都会陪家人过节日,有次妈妈生日,爸爸从甘肃飞到香港给她过生日,飞机晚点,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他把礼物送出去,又赶最近的一班机回去,后来妈妈才知道,第二天早上他还有戏要拍,回去之后没来得及睡就直接上妆去了片场。 有很多很美好的记忆,那个时候景萱觉得,她有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 对于父母出事那段记忆,她一直是空白的,那个时候在香港,外公家,一个寒假吃吃睡睡,像猫冬的小动物,等她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意外。 姜寒拍着她的背,“我们去墓地看看爸,好不好?” 第28章 景萱被变态骚扰过,那是大一上学期的时候,作为各路美女扎推的表演系系花,景萱经常被表白,各种奇葩都见过。 但那个男人不一样,比起那些缠着她要联系方式,花样百出跟她约饭的男生,他显得异常安静,但总是让人无端端生出一股脊背发凉的感觉。 第一次见他是在学校后门的学生街,那天她给一个杂志当平面模特,摄影师特别龟毛,折腾了她一天,回来的时候又累又饿,没进校门就直接拐到学生街去吃饭了。 那个男人坐在她的斜对面,目光出神,眼里隐隐含着泪,那种压抑的悲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可怜。 是个长得很清秀的男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不是太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颓废的美感,景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的饭吃完了,要走的时候,余光瞥到那个男生手里握着一个项链,铂金色,坠子打磨成泪滴状,凹在精致的托槽里,不知道是翡翠还是绿水晶,很漂亮,一看就是女生的东西。 景萱挑眉笑了一声,原来是失恋。 正要走,男人忽然“呵”的冷笑了声,抓着项链猛地掷了出去,然后抱着头趴在桌子上,肩膀耸动,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景萱有点唏嘘,以前总是见女生因为失恋要死要活的,倒是第一次见因为失恋失控的男生。 一时间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单纯的出于好意,景萱帮他捡起了项链,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她蜷起手指在桌子上扣了两下,他抬起头看她,眼睛里都是撕裂的血丝,倒是让景萱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说话,她说:“看你这状态,扔了东西也不一定会痊愈,我帮你捡回来了,等你冷静了再决定要不要扔吧!免得后悔。”她微笑了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煦一点,免得伤害失恋人士。 说完她就走了,没想到,隔了两天她收到一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谢谢!”知道她电话号的不多,都是熟人,可是这个却是个生号,莫名其妙的两个字,景萱以为是诈骗,就没理会。 隔了一天,又收到一条,“还是很难受,你出来陪我喝酒吧!” 这语气,有些熟稔,景萱就回了个:“你是?” 没回复,景萱也就没管了。 晚上的时候,景萱去参加一个活动,回来的时候已快要十一点了,因为门禁时间快到了,景萱是跑着的,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她以为又是哪个无聊的男生想过来勾搭她,就摇了摇头,跟他说:“不好意思门禁快到了,我没时间。” 说完她转过头继续往宿舍楼赶。 男生的腿长,三两步就追上了她,扣住她的胳膊,捏得她有点疼,他最先露出一个笑容,很淡,透着股凉薄的味道,总之是个让人不怎么舒服的笑容,“你跑什么?”那个男生说。 景萱有些生气,皱着眉跟他说:“我真的没时间了,你松开!”她往那边看,宿管阿姨已经拿着大锁准备锁楼了,看见外面还有人,就喊了声,“小妹,快点,再不回来我可就锁了啊!” 景萱答了声“马上”,扭过头看着男生,还没开口,对方先说:“陪我喝酒去吧!” 景萱简直想拿砖拍他,猛然间又想到短信,问他:“这两天你是不是跟我发过短信?” 男生“嗯”了一声,很坦诚地跟她说:“我想追你,跟我在一起吧!” 景萱都要气笑了,“同学你出门忘吃药了吧!首先我不认识你……”说到这里,她仔细看了一眼男生的脸,联想到他发的第一条短信,“谢谢”,脑海里忽然闪过学生街吃饭那天的画面,她有些脸盲,不熟的人很快就会忘记,这会儿才回想起来,“好吧,算见过一面?基本算陌生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 “陪我睡一晚,要多少钱我给!”男生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 景萱被他这句话惊到了,继而是难堪和愤怒,挥着手里的包砸了他一下,转头就跑,骂了句:“神经病啊!” 之后的几天,景萱手机qq微信微博所有联系方式都被轰炸了一遍,他关注了所有她微博里的好友,并且私信问他们景萱的一切事情,跟所有人说她是他女朋友,最后还过来告诉她,“答应我,不然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那几天她天天收到包裹,小零食,小饰品,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恋爱了,只有她自己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脊背发凉。 她甚至去问了律师,感觉自己像是遇到了偏执狂加神经病。关键是她还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的信息的,他了解她的一切,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后来她在宿舍楼下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想对她动手动脚,她真的是生气到了极点,凭着自己以前练过散打的身手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顿,最后她把他踢到石像上的时候,他嘴角都溢出了血,却还是笑着,却那笑容让她无端端瘆得慌,后来好几天都疑神疑鬼,总担心他会从哪蹦出来。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要神经衰弱了。 所幸揍了他一顿后就没再见过他了,她提心吊胆了一阵子也就渐渐淡忘了。 而隔了这么久,景萱才知道对方叫梁晖,梁桐的亲弟弟,那个和梁桐姐弟不伦恋的男人。 到这时候,景萱才有些明白为什么梁桐那么痛恨她,大概除了对系花这个称谓的怨念,还有梁晖的原因吧!至于是因为梁晖追求她,还是因为她打了梁晖,这些就不知道了。 景萱忽然觉得人生处处是巧合,有时候生活的戏剧性比之电视剧更甚。 那个时候她刚刚去陵园看了爸爸,心情正不好,出来的时候景博轩的车就停陵园外,他抽着烟,站在车旁,才几天没见神色就憔悴了很多,也瘦了,眼窝有些陷下去,衬得人更加深沉冷冽。 景萱的一腔怨气霎时烟消云散,只觉得眼眶发热,心脏一揪一揪的疼,她哥哥再强大,也终究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她竟然自私地让他为她承受那么多。 她扑过去,趴在哥哥的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外掉,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却只说了句,“哥,你瘦了。” 他“嗯”了声,拍拍她的背,“没事,过两天就补回来了。对不起,没能让你见那个男人最后一面,昨天才下葬,我怕拖久了记者会发觉,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的局面。” 因为父母的事,景萱一直抗拒那些蜂拥而至的记者。 景萱本来是有些埋怨的,可现在,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姜寒走过去,对景博轩说了句,“抱歉。”到最后,还是没能瞒住。 景博轩摇摇头,迟早是要知道的,他以前最怕景萱突然知道这件事,总想着等她长大了再告诉她,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无论她几岁,在他眼里都还是那个单纯无忧的小姑娘,他不忍心破坏,就一直瞒着,到了如今终于暴露,他才发现,他的妹妹,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而且,她有权知道真相。 坐上车的时候,景博轩告诉了她梁晖的事。 那天在监狱,梁晖说:“我姐她手里还握着一张牌,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牌,但她一定会当做最后一条救命稻草来用,我不希望她走到那一步,你答应我放了她,我答应你让她放弃那张牌。” 那张牌,就是拿给姜寒看的那个视频,视频里面,就是景萱揍梁晖的画面。 景博轩那时候冲着梁晖笑了,很冷的笑,他说:“放了她?不可能!”他凑近梁晖,眯着眼,整个人带着浓重的压迫感,“我杀不了她,至少能让她……生不如死。” “你这样是犯法的!”梁晖气息不稳,整个人都在颤抖,“不要动她!” 景博轩“呵”了声,“犯法?你对付我妹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犯法?真是可笑……至于结局,我们拭目以待吧!” 这些话,景博轩自然不会告诉景萱,他只是告诉她,“我现在正在找梁桐,她躲起来了,还没找到,几家重要的媒体我已经派人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万一,视频暴露出来,你有个心理准备。” 视频一旦暴露出来,即便能澄清,打人却是事实,对于一个艺人来说,形象一旦崩塌就很难修复了。 景萱点点头,“嗯,哥你不用太担心我,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一直以来她躲在别人背后太久了,可是她,终究是要长大的啊! 晚上,她住在家,和姜寒一起,景博轩依旧不愿意踏进这个家门。 第二天,景萱接到简书瑶的电话,“你在哪?我有急事找你!” 第29章 “卧槽啊,梁桐是真特么贱,自己都快被喷成筛子了,还要拉你下水,特么我真想弄死她。”简书瑶问完景萱地址就直接开车飚了过来,一进门就气呼呼地说。 景萱把拖鞋递给她,“又出什么事了?”那女人还真是一步一个幺蛾子。 “你倒是淡定啊!”简书瑶瞥了她一眼,“我跟你说,她现在跟寰娱的老总,那个方怀搞在了一起,那老狐狸,跟你哥是死对头,你就等着他丫搞你吧。” 寰娱在几年前还是娱乐公司的龙头,手下一大批一线二线艺人,拽得不得了,可是自从幻影全方位进军娱乐圈后,寰娱的实力就越来越水了,股价一跌再跌,至今没反弹起来。 寰娱老总从三十几岁创立公司,在这个行业混了十几年,却败给了一个毛头小子,他这气,死也咽不下去。 “搞我?搞我有什么用,他那有钱后鼻孔恨不得朝天的德行,就是再好的公司交给他也得败光,就算我哥不挤掉他,也会有别人挤掉他的,他那样的心胸,也只配和梁桐为伍了。”景萱耸了耸肩,那大叔她见过,太过精明,反而让人生厌。 她记得那时候景博轩刚刚进行完b轮融资,幻影已经开始崭露头角,或许是感受了新势力的锋芒,方怀对景博轩始终抱着十二万分的敌意,有次在俱乐部遇见,方怀把景博轩堵在停车场,神情不悦地警告他,“娱乐圈不是你这种人想玩就能玩的,趁着涉水不深,赶快撤吧,否则别怪我不照顾后辈。” 后来景博轩把幻影逐步做大,把寰娱压的几度直不起来腰,那打脸真是啪啪的。 简书瑶接着跟她讲,“寰娱现在不是整改学幻影做全媒体发展了吗,旗下的网站杂志app准备大面积黑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老头子在新闻行业混了这么久,这点渠道还是有的,据说花了大价钱雇水军掌舵引方向,他这是欺负你没粉丝回控局势啊,可着劲儿造你,然后他就可以逼你哥跟他做利益交换了,真是个人渣!” 景萱抿着唇,半晌才回了句,“那就先下手为强!” 如果这一次有人坑她哥成功了,那么下一次还会有人在她身上做文章打压她哥。 这样的事,必须从源头就清除,她可不愿意当她哥的累赘。 简书瑶认识景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把话说得这么硬。 不由笑了,“你打算怎么先下手为强?” 景萱笑了笑,“一剑三雕!” - 夜很深了,梁桐还在被反复折腾,方怀磕了一片药,却还是没坚持几分钟,发泄似的捅了几下,然后软下来,呼哧呼哧的趴在她身上喘着气,那大的像孕妇一样的肚子就抵在梁桐的肚子上。激情过后,留给她的只有无限的恶心。 他老了,美人在怀却怎么也挺不起来,这种感觉,真特么操蛋! 方怀终于从她身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地出了卧室,梁桐看着他白花花泛着油腻的*,只觉得从胃口到心口都泛着恶心。 但到底是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放弃折腾她了。如果不是现在她只能依靠他了,说什么她也不愿意爬他的的床。 梁晖去自首了,她才不要去,人生还有那么长,她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尝试过,很多的愿望没有实现,她才不要去坐牢! 方怀那吭哧无力的冲撞勾不起她一点的兴致,他却在一旁大呼舒服,油腻腻的嘴唇在她身上游弋,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却还要配合他,装作很激烈的叫着。 那种感觉,真是够了! 她困乏极了,闭着眼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方怀又回来了,梁桐抬眼看了下。 然后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小皮鞭,制服,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性趣用品。 他咧开嘴笑着,“来,宝贝,我们换个花样!” 梁桐觉得整个世界黑暗的看不见光,那种感觉,叫做绝望! “方……方总,我不会啊!” “没事,宝贝儿,我来教你!” 梁桐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她打心底抗拒这种东西。 他坚持要用,把一个什么东西硬塞进她的嘴里,梁桐不断地往后退,躲着。 方怀去揪她,没揪住,火气蹭蹭地往上涨。 “你特么别给脸不要脸!别求着老子还给老子不痛快。” 梁桐愣了片刻,然后讨好似的爬过去,“方总您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敢给您不痛快,我就是……害怕!”她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您待会儿可慢一点,别把人家玩坏了。” 方怀没计较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堆在床上。 “嘿,宝贝儿,长夜漫漫,我们慢慢来……”他□□地笑着,那笑意让梁桐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的。 - 简书瑶走后,景萱上了楼,姜寒在她屋子里随意看着,有一个八层的书架,上面摆着的都是她从小到大的睡前读物。 小时候读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话什么的,初中喜欢装高格调,读读张爱玲,王尔德,爱伦坡呀,高中的时候却是读的,虐恋情深,相爱相杀,那时候真是看得不亦乐乎,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爱恨厮杀,代入感特别强。 所以她做了很多笔记,就直接标在书上。 而姜寒正拿着其中某一本翻,景萱一下子冲过去夺了过来。 哦,天,鬼知道她多少次把相爱相杀的对象脑补成她和姜寒,做的笔记都是跟他相关的。 被他看见,她就可以去撞墙了,太丢人了。 谁年少的时候没喜欢过一个人,满腔少女心事都与他有关,那时候傻傻的,爱就是爱着,会收集跟他有关的所有信息,会买很多根本就不会送出去的礼物,会说很多只敢在梦里告诉他的情话。 那么傻,所以叫青春! “这个……不能看!”景萱抱在怀里,小声地说着。 他挑眉,笑了,“还有秘密?” 她“嗯”了声,“反正不能看!”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行,我不看!” 第30章 近日来,娱乐圈很不太平,先是新四小花旦之首的梁桐闹丑闻,后《一世长宁》剧组的女二被黑,然后扒出了十几年前的一桩丑闻幕后。 梁桐单从样貌来说是非常出众的,加上撒的了娇,卖的了萌,在如今这个颜即一切的娱乐圈,混个新四小花旦之首的名头还是说得过去的。可是丑闻加身,那就另当别论了,无论先前多少人隔着屏幕跪舔女神,如今都纷纷粉转黑,甚至路转黑了,她从那么高的起点往下摔,那惨烈,可想而知。 而景萱,能出演于在中的戏,并担纲女二,即便是她颜值再高,演技再好,她一个新人,也难免被人诟病,怀疑。 可以说,从一开始舆论就不在她这一边,她的起点可谓是低到地下负层去。 但是经历了梁桐和梁晖栽诬陷,她父亲被扒,最先不被看好的她倒是争取了很多同情票。 再加上姜寒之前的声援所造成的粉丝效应,姜寒粉为了捍卫偶像的尊严,一路力挺景萱到底,为引导舆论走向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她和梁桐,走的是两个极端。 景萱的爸爸争议最大,作为曾经一个时代的象征,景奕贤身为一个演员的优秀和敬业程度,无论是业内还是业外都是有目共睹的,可他的行为,的确是让人无法原谅。 当年邵婧媛嫁给景奕贤的时候可谓是轰动一时,那时候邵婧媛咖位比景奕贤要大,而且是邵婧媛追的景奕贤,过程不知道怎样,倒是景奕贤最后表的白,在一档节目里,他说:“很幸运能遇见她,她很好很好,我无以为报,只能对她更好。” 当年多少人羡慕他们两个,模范夫妻,娱乐圈不灭的童话,可到头来,竟然是这样不堪。 而景博轩和景萱,成了这场畸形爱情里的牺牲品。 这世上有很多无爱的婚姻,也能维持得很好,幸福地过一生。 可景奕贤不是会隐瞒的人,邵婧媛又太过高傲,事情发展到这步,是必然的。 江叔跟景萱说:“那时候先生跟太太道歉,说不应该瞒着她,其实先生跟太太结婚后已经很努力地改变自己了,可是性取向那种东西,就跟动物的本能似的,一旦确认,就很难改变了。” 景萱作为一个女孩子,站在她母亲的角度来看,“既然不能控制,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孩子?为了那点可怜的颜面,他毁了何止三个人。” 她总是忍不住回想年幼时的点点滴滴,父亲对她对这个家其实是很好的,正因为太好,所以那里面包含的究竟是爱还是愧疚,她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出了事,那时候虽然澄清了两个人的丑闻,但舆论还是猜测,认为这件事太过巧合,很多人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洗白,如果不是当事人死的死,伤的伤,说不定还会继续扒下去。 景萱一直想混出些名头来,混到可以在娱乐圈说得上话,她无法为父亲辩白,至少能让大家去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进而去了解父亲的是一个怎么样的的人。 而一直以来的想法,如今回头去看,倒像是个笑话。 景萱整夜都睡不着,熟悉的家,熟悉的房间,却再没了熟悉的感觉,这个地方,第一次让她觉得陌生,觉得窒息。 许是她翻腾的太厉害,把姜寒给吵醒了,他单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她,“睡不着?”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往他怀里钻了钻,他身上很温暖,让人安心。 她问他,“姜寒,你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姜寒一口气差点没捯饬过来,给了她一个暴栗,“想什么呢!” 景萱一只手搂着他的腰,抱他更紧了点,闻言笑了,“就算你是弯的,我也要把你捋直了,不然我多可怜。” 姜寒好笑地弹她脑门,“看你整天脑洞大的,我是直的是弯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景萱撇嘴,“我妈妈试了那么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也没试出来我爸是个……那个呀!”说到gay的时候,景萱顿了一下,她从心底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姜寒若有所思,“一两次还能瞒得过去,可性趣这种东西,喜欢同性和喜欢异性,在床上表现得很明显,阿姨……不,妈不是个不聪明的人,不应该那么久没察觉到的。” “所以会不会另有隐情?” 姜寒轻轻地摇头,“不知道,两个人都离世了,知道情况的双方老人也都不在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很难判断。” 奶奶走得早,外公爷爷也已病逝,只有一个外婆,还是改嫁来的,景萱和她,实在没什么情分可言,当年妈妈跟外公闹得凶,后外婆一直不满,现在外公离世,她除了每年去扫墓,一般不会回去了。 她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当年的事是个误会,可我哥这样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会这样痛恨我爸的!” “好了,别想了,睡吧!” 这夜,景萱很安生,一向睡相极差的她难得乖巧地蜷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可是后半夜的时候,又发烧了,身体滚烫,还说梦话,他拿手去探她额头,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胡说八道地喊着,“外公,外公,有蜘蛛咬我额头哦,我好害怕……” 她攥的紧,他只能边哄着她,边往外抽回手,她却不依,哇哇大哭,“外公你快来嘛,蜘蛛要跑了哇……” “……” 体温太高,都开始说胡话了,姜寒怕她烧坏脑子,只能快速地帮她穿衣服,一只手被她死命攥着,只能单手给她穿,系bra的时候,怎么都扣不上。 他皱着眉,却耐心地哄着她,“萱萱,听话,我们把衣服穿上,去医院。” 她呜咽了两声,极不配合,姜寒最后直接把她按在怀里,快速帮她穿了衣服。 “乖,别抓我衣服,胳膊抬起来……别动,先别下来,我给你穿鞋……别闹,再闹我揍你了啊!” 最后好不容易才穿好! 他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就抓了车钥匙,抱着她大步往外走,开的是江叔的车,从郊区赶到市医院,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愣是只飚了四十分钟,所幸后半夜,路上没什么人。 急诊室的女医生和两个小护士在打盹,姜寒猛地冲进去,三个人都醒了,立马站了起来,例行公事地问道:“病人什么情况?” 姜寒把景萱放在观察床上,快速地回答,“高烧,说胡话,喂了泰诺林不到一个小时,未见效。” 女医生和两个小护士这时候才看清来的人是谁,女医生激动地差点握不住听诊器,如果不是强大的职业素养,无法看着病人在自己眼前痛苦,她们估计直接开始犯花痴了。 女医生给景萱检查了一番,确认为“病毒性感冒”,然后打了一针退烧药。 “您别担心,打针见效很快,过一会儿应该就会退烧了,我给您开点药,记得按时吃。” 景萱睡着了,她皮肤白,发起烧来,脸红的吓人,皮肤都要透了一样。 他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问护士要了点水喂她喝,她迷迷糊糊地,水撒了一半,他帮她擦,边擦边哄。 “乖,别抓杯子,听话。” “……” 女医生觉得和两个护士在旁边看着,少女心就要化了,如果有一天能被影帝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哪怕一句,这辈子都值了。 唉,这姑娘可真是好运。 走的时候,女医生给了他电话,怕误会,赶忙解释道:“急诊室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有医生守着,姜老师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 姜寒“嗯”了一声,抱景萱往外走,她突然清醒了点,掀着眼皮问他,“三哥,这是哪儿啊?” “医院,现在带你回家,不舒服了记得告诉我,大半夜发烧,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准备烧傻?嗯?” 景萱往他怀里靠了靠,有点没力气,翁声说了句“嗯”,闭上眼,又睡了。 他还想叫教训她两句,结果她又睡过去了,闹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女医生和小护士亲眼目送了影帝离去,听了两个人的对话。 “嗷,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 “妹子好幸福啊!” “好像有点熟悉啊那姑娘,不是前几天新闻里的那什么女二号吗?叫景萱?” “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 景萱以前没名气,尽管新闻出来了照片,可大多抓拍,记住长相容易,可真见到本人,倒不是太容易认出来了。 “诶呦,软妹子啊,一看就不像那种人,现在舆论可真是可怕,看把人喷的。整个剧组的人,也就影帝出来替她说了句话,真是可怜。” “不是澄清了吗,没办法,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这两天我看着有人陆续替景萱说话呢,都是马后炮,刚出事儿那会一个个连屁都不敢放。” “算了,我们也没权利要求人家,明哲保身嘛,人之常情。有我偶像在,妹子一定没事啦,我偶像在圈内混了这么多年,口碑好,人缘好,大家都卖他的面子,只要妹子是无辜的,偶像一定能替她翻身。”一个小护士是姜寒的脑残粉,这会儿不无骄傲的说着。 另一个护士调侃她,“嘿,见到偶像你竟然没扑上去,真是稀奇!” “不要怀疑我的职业素养好不好,而且你没看见偶像正在担心那妹子吗?我现在扑上去要签名要合影,我还是人吗?” “行行行,你最伟大!” 小护士撇了撇嘴,“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这样说吧,在所有明星的粉丝中,我偶像的粉是最理智最有秩序的,控场能力一流你懂吗?一般的冲突和矛盾根本不需要偶像费心,粉丝能帮他处理到最好……唉,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小护士说完就去刷微博了,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是后缘会成员,技术宅,专门制作海报,画同人图的,ps技术一流,她有一个粉丝号,还是个黄v,“姜哥哥的专属画师”粉丝也有一千多人了。 换班回家,她立马拿绘图板把姜寒抱景萱的画面给画了出来,然后配图发布了一条微博: 姜寒景萱freya今天看见我们哥哥,又瘦了,好心疼,他带景萱妹子来看病,是个很软萌的妹子哦,看起来人很单纯善良,哥哥挺她果然是有道理的,大家也要支持妹子,支持哥哥!ps:图禁一切,禁二转禁商改禁去logo! 专属画师出图量少,但都是精品,这次画面更是美炸了,一群人抱图舔屏,恨不得自己是姜寒怀里抱着的人。 “我哥哥帅出新高度,画师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美化了?” “楼上智障,哥哥的颜值秒杀一切!” “老公,你说你是不是想分手,你竟然抱别的女人,嘤嘤嘤~” “放开那个姑娘,让我来!” “楼上的楼上的楼上,我们哥哥明明美貌和智慧共存呐,别只夸相貌嘛,显得我们怪肤浅的!哈哈哈哈哈~” “说放开那个姑娘的,妹子归你,老公归我,说好了啊!”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关心老公大半夜抱着人去看病吗?这是住在一起呢,还是住在一起呢?” “麻麻,救我,城里太可怕,我要回农村!” “……” 这边闹的欢畅,姜寒却操碎了心,这丫头开始退烧就发汗,不停踢被子,暖气打开她关掉,被子盖上她踢掉,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最后他只能半个身子压着她,让她不能动。 早知道就应该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刚刚医生提议,他怕引围观,不是熟悉的医院,安保措施不知道怎样,为了不惹麻烦,就开了药回来了。 没想到,她竟然这样闹腾,待会儿再发烧,可就麻烦了。 第二天醒来,两个人还保持着这样的睡姿,景萱是睡饱了,姜寒却被她折腾得刚刚睡着,景萱睁开眼,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感受到他浑身的重量,可耻地……想歪了! 第三十一章 大清早的,这画面略香艳,景萱觉得自己快冒鼻血了。 论老公长得太好看的危险性。 她闭上眼,不停地告诉自己,景萱,矜持,矜持。 就这样闭着眼闭着眼,不一会儿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姜寒已经醒了,半抱着她躺着,侧着脸看她,一双眼又黑又深邃,景萱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往后缩了一下,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姜寒及时捞住了她,挑着眉看她,“我很吓人吗?看你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景萱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撇撇嘴,“大早上的,你不睡觉看着我干什么?还离那么近……”不受惊才鬼嘞! 他捞起床头的手表给她看,“十一点了,我在看你能睡到什么时候。而且……你睡相太差了!” 还不是你大早上压我身上,不然我早就起床了好吗?景萱白了他一眼,“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得,还嘴硬,姜寒看着她那副明明已经默认却还死不承认的傲娇样儿,忍不住笑了,不急不缓地开口,“是吗?昨晚还被你踢了一脚,在腿上,要看吗?” 景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瓮声瓮气地开口,“谁要看!” 姜寒把她的身子扳回来,看着她,“能起床了吗?还是你想做点什么?” 景萱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被踩着尾巴似的,“我什么都没想!” 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姜寒只不过想逗逗她,看她这样子,倒是乐了,“你刚刚在想什么?”他折起身,光着上半身,因为常年锻炼,肌肉紧实,看得人血脉喷张。 景萱保持纯洁的微笑,摇头,眼神落在他身上,她不想看的,可是控制不住啊,玛德,她竟然想凑上去摸摸手感。 大早上的就想耍流氓,再次论老公长得太好看的危险性。 景萱跳下床,准备跑路,姜寒却一把抓住她,捞回来,她跌了一下,跌进他怀里。 他挑眉,“没想?” 景萱摇头,回答地斩钉截铁,“没想!” 他“哦”了一声,“我倒是想了。” 景萱还没理解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就下了床,只穿了一条平角裤去找他的衣服,哦,天,刚起床,心脏还很脆弱呢,别这样嘛! 景萱别过头,怕自己真的流鼻血。 然后……她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咦,我睡衣去哪了?” 玛德,她怎么光着。 姜寒回过头看她一眼,确定她是真的不记得了,不由默了一瞬,也是服,昨天折腾了大半晚上,她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回过头,语气极其平淡的告诉她,“你自己说热给脱了,脱完你的还脱我的,所以……我们两个都光着。”他侧头瞥了她一眼,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景萱张大了嘴巴,一副我不听我不信的样子,姜寒余光看见她的样子,不禁弯起了唇角。 事实上,昨晚从医院回来,她开始发汗,大概是觉得热,一直踢被子,他开了暖气,她给关了,他怕她再受凉,就压着她,结果睡着睡着她突然折起身,二话没说开始脱衣服,最后脱得只剩下内裤,然后躺在床上就又睡了,他试着喊了她一句,没反应,弄得他一头黑线,这丫头发癔症呢! 没睡多久,大概是觉得挨着她的他身上也太烫了,就摸索着去脱他的衣服,他被惊醒,开了床头灯去看她,她却连眼都没睁,本来他从医院回来,天已经快亮了,只脱了裤子,穿着衬衣躺下了,这会儿她正解他的衬衣扣子,那小手,挠得他一愣一愣地,看她解的困难,就帮她全解开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结果她脱了他衣服扔了出去,然后又抱着他睡了。 昨晚折腾那么久,他是真的大写的服气。 景萱愣神的片刻,他已经穿上了裤子,衬衣扣子还没系,拿了她的衣服给她,“穿上,我们去吃饭。” 她不接,直愣愣地看着他露出的腹肌和胸肌,不夸张,但看起来很有力量的那种。 不行了不行了,好想试试手感。 姜寒又说了一句,“穿衣服,愣什么?不想穿?” 景萱终于找回了理智,“我为什么脱你衣服?”昨晚没做什么春梦啊,怎么做这么禽兽的事。 姜寒笑了,单腿跪在床上,给她穿衣服,“谁知道呢,我还想问你呢!做梦了?” 景萱鼓着腮帮子,“才没有。” 他笑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伺候她穿衣服,那感觉,有点微妙。 她犯懒,就任他帮她把衣服穿好了。 然后她忽然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其实早上我很早就醒了,你压在我身上,诱惑力太大,我念了八遍心经呢,然后就睡着了。” 她觉得还是交代的好,反正是自己老公,也不丢人。 哟,这会儿坦诚了! 姜寒笑着摸她的脑袋,“你可以叫醒我,然后我可以满足你。”虽然当时刚睡着,但太太有需求,他怎么说也会卖力点的。 景萱正想抒情一下呢,画风瞬间被破坏,她一拳砸在他胸口,“满足你个头!” 姜寒闷声笑了,把她拉开了点,开始系衬衣扣子。 她忽然凑了过去,“我来我来,友好互助。” 然后……她终于心愿满足,摸了摸他的腹肌。 嗷,手感真不错!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方姨盯着两个人看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年轻人啊,真是胡闹!” 景萱一头雾水去看姜寒,用眼神问他,“啥意思?” 姜寒挑眉,用眼神回她,“自己体会!” 方姨早上准备了粥,可是迟迟不见人下来,这会儿又重新准备了。 景萱饿了太久,这会儿食欲大开,吃的很是欢畅。 姜寒却忽然敲敲她的碗,“一整条鱼都快被你吃光了,不许吃了。” 才多大一条鱼,景萱不满,“为什么?”那眼神,分明是控诉。 作为一个酷爱吃鱼的人,放着美食不让人张享用,简直是酷刑。 方姨在厨房收拾东西,隔着玻璃门窗听见两个人的对话,探出头来,“萱萱你听阿寒的话,昨晚发那么高的烧,刚退烧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不好!” 刚刚就想着景萱爱吃鱼,竟然忘了她刚病愈,不能吃太多。 唉,老了,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她不由看了一眼姜寒,嗯,这孩子对景萱是真的好,昨晚他抱着景萱从楼上下来,她住一楼,穿了衣服出去看,就看见他大步出去的画面,后来回来,累的不轻,景萱一直说胡话,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哄着她,烧了水喂她喝,然后又抱着她上了楼。 景萱从小到大多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住,被宠惯了,有点孩子心性,表面看起来很稳重,但其实内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知道景萱和姜寒领证地时候,她还有点惊讶,觉得两个人年龄差的有点多,可现在看看,倒是挺般配的。 有姜寒照顾景萱,她也放心了。 倒是……她又看了眼姜寒脖子里的两道指甲印,唉,到底还是年轻啊,真是胡闹! 姜寒不像景萱那么单纯,他已经三十岁了,自然明白方姨目光里的审视包含了几个意思。 他仍旧淡定自若地吃着饭,仿佛丝毫没察觉似的。 景萱惊讶,“发烧?什么时候?” 姜寒塞了一根青菜进她嘴里,“先吃饭!” 她“哦”了一声,吃完饭,跑去问他,听完后就懵了,还真是,一点都没印象了呢! 这会儿她清醒了,姜寒终于逮着机会数落她,“我都好奇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舒服不会说?没长嘴巴?这要是你自己住,是不是病死在房间都没人知道?” 景萱最怕看见他皱眉的样子,整个人自带冰冻系统,怪吓人的。 她愣愣地回了句,“以后不会了。”她低下头,做忏悔状,大脑一片浆糊,昨晚的事真的记不起来了,可见发烧真不轻,意识都没了。 看着她一副被训斥的小学生样子,他又不忍心了,揉揉她的脑袋,“好了,下次我可不想半夜抱你去医院,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黑线脸,景萱瞥了他一眼,年纪大了?你粉丝听了会揍你的哦! 景萱有点好奇,“你没被围观?” 他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大半夜的,哪来的人。” - 下午的时候,简书瑶打来电话,“我这边好了,你把东西准备准备,明天简氏旗下的十六份报纸和杂志,都可以为你留一个版面。” 那天简书瑶走的时候,景萱问她,“我想大范围发通告,你家的报纸的版面,能留一部分给我吗?” 新媒体和纸媒双线齐下,她想堵死梁桐的路,下手就一定要快准狠! 简书瑶一口应下,“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景萱知道她和家里的关系,并不是太融洽,就跟她说,“如果为难就放弃,再想别的办法也行,别委屈自己,知道吗?” 简书瑶让她放心,“我说没事就没事,你放心吧!” 看她斩钉截铁,景萱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没想到,十六份杂志和报纸在同一天为她预留一个版面,这阵仗有点大。 “瑶瑶,你没签什么不平等条约吧!我跟你说,办法有的是,你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简书瑶嗤笑了声,“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老头子再怎么说也是我爸,他帮我很奇怪吗?”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景萱先去了一趟幻影总部,她哥还没上班,她说先去他办公室等着,前台拦着她不让她进。 “对不起景小姐,没有预约我们总裁谁也不会见。” “你叫我什么?” “景……小姐。”前台打了个磕巴。 “啊,那不就对了,你们总裁就一个亲妹妹。”景萱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拦着我好吗?” 前台半信半疑,一张脸皱成苦瓜样,怕万一是总裁的妹妹,又怕万一不是。 正巧莫少卿来上班,看见景萱,忙欠了欠身,“景小姐,来见boss吗?他一般九点半过来,您来早了。” “没事,我等一会儿。”她指了指前台,“你跟她说一下?她怕我骗她呢!” 莫少卿看了看前台,“怎么回事?工作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动点脑子,谁都拦着,不清楚不知道打电话问一下?以后认准了,这位是boss的亲妹妹,景萱。” 前台忙认错,“对不起莫室长,不会再犯这种错了。”谁不知道景博轩的妹妹,那个传说中boss唯一挂在心上的人,她真是踩到雷了。 莫少卿还想说什么,景萱拦住了,”也不怪她,你带我上去吧!“ 两个人乘景博轩的专属通道上去,秘书处一向高效,看见电梯的红灯亮了,立马处于备战状态,首席秘书领着两个助理已经备好了今天的行程和需要过目的文件候在那里,准备在总裁从电梯到办公室这短短的距离内将一切汇报完毕。 boss不喜欢说废话,更不喜欢听,秘书将待会儿要汇报的内容在脑海里过滤了十几遍,确定真的没问题才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梯门。 “叮——” 很长的一声响,所有人都屏息等着,两秒,三秒,电梯门缓缓打开。 “总裁早上……好!” 最后一个好字,是硬生生憋出来的,所有人惊讶地看着电梯里的人,漂亮的近乎精致的女孩子,穿一个短款白色外套,紧身裤,衬得一条腿笔直修长。 秘书愣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躬身说了句,“您好!”能从专属通道进来,还有秘书室室长亲自陪同的,定然不是一般人。 景萱没想到出电梯就碰到人,好像还是专门等在这里的,她忙回了句,“你们好,不用管我哈,你们忙自己的去吧,我等一会儿我哥。” 莫少卿点了点头,一群人便离开了。 景萱直接进了办公室,百叶窗开着,一群人看着景萱在里面晃来晃去,一整面墙的展示柜,小格子里放的都是景博轩从各个地方搜罗回来的民族乐器,大的小的,满满一整个展示柜,因为打扫卫生的保洁员曾经拿湿毛巾擦过一种特殊材质的乐器,boss气的不行,之后便禁止所有人靠近,此时景萱站在展示柜前,一个个的看过去,不时拿起来一个仔细看,秘书处隔着玻璃墙心惊胆战的看着,生怕景萱手一抖,boss又该发脾气了。 景萱第一次来景博轩的办公室,装修很简约,黑白风,只有这个展示柜还算是个装饰,她不禁撇了撇嘴,才多大年纪,就过得跟个老人似的,一点激情都没有。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也不嫌累。 景博轩是老板,向来很随意,哪怕一整天没来也没人管他,今天他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从地下车库乘电梯往上,秘书大概是刚刚被吓到了,这会儿真的看见景博轩倒是连上午好三个字都没能顺畅地说出来。 景博轩走的很快,刚刚打电话回老家,才知道景萱过来找他。 几天没见,不知道小丫头的情绪好点没有。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听秘书的早汇报就进了办公室,景萱等他太久,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边放着一本杂志,微蹙着眉头,似乎是不太舒服。 看她睡得难受,景博轩想抱她进休息室,手刚碰到她,她就醒了,揉了揉右眼,“哥?” 他“嗯”了声,“还困吗?” 景萱摇了摇头,“不困,就是等的无聊。” “怎么来这里了?” 景萱坐直了,回他,“来看看你啊,看你这个万年老光棍过着怎样凄惨的生活,你看看你,多无趣,难怪你找不到老婆。” 她指了指屋里各处的陈设,一切以实用简约为主,生活质量真差。 “瞎操什么心!”景博轩笑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做了一个决定!跟你说一下。” - 临走的时候,景萱顺了他好多东西,景博轩索性吩咐秘书拿了一个木盒帮她把东西放进去。 一副你随便,哪怕把这里搬走也没关系的架势。 于是众人终于明白boss宠妹妹的程度了。 简直毫!无!底!线! 最后是最开始把景萱当成总裁的首席秘书送景萱下楼的,依旧是专属电梯,里面只有景萱和那个秘书,没有人说话。 但秘书在偷偷打量景萱,她耳朵上一粒很小的钻石耳钉,因为粉钻很不常见,所以很贵,脖子上戴着系列项链,这两样东西,她很熟悉。 每年的一月份,boss都会准备一份生日礼物,精致程度让人咋舌,自然价格也很可观。 公司的人一度以为boss恋爱了,现在看来,终于也能明白了。 不得不说,boss对妹妹是真的好。 明明前几天还被人黑的体无完肤,却没想到这姑娘来头这么大。 出了电梯,秘书一路送她出公司门口,外面有车在等着,秘书看了看车标,进口suv,售价在600-800万之间,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是姜寒开车来接景萱,隔着反光玻璃,没人能看得见里面。秘书想看一看,最后只能放弃。 黑子大概是疯了,这样的女人,哪还需要潜规则上位,要潜也是她潜别人啊! 有那样一个哥哥,自带豪门系统好吗? 秘书觉得唏嘘不已! 然而不久,她连唏嘘都做不到,只剩下大写的佩服。 新闻铺天盖地砸下来,像□□,威力巨大。 景萱在做新闻发布会,幻影搭台,来的都是主流媒体。 “景萱小姐,十六家报纸和杂志同时发布了一个公告!我们只想问你,内容属实吗?” “当然,欢迎随时查证!” 第三十三章 “介于梁桐及其弟梁晖合伙抹黑我这件事,做以下公告—— 一: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下丑闻内容,梁所爆料的图片中,豪车属于我的哥哥景博轩,即幻影传媒现任董事长兼执行总裁,那天我哥载我去学校,我在校门口下车后和他说了几句话,至于和老总吃饭,那天是去谈合作,事先不知道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天下午七点半去赴约,八点便发生不愉快,但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生,后来遇见熟人搭救才得以脱身,地点是四海酒楼三层竹筠阁,酒店监控可以作证。至于其他用来佐证我潜规则上位的图片,由第二三两点解释。 二:我想大家都已经重新认识了我的身份,景奕贤和邵婧媛的女儿,当年的事无论对错,当事人已经离世,暂不做评价,所有人都知道景邵孕有二子,而这二子,就是我和哥哥景博轩,我想景博轩三个字不需要我再赘述,他的身价甚至已经超越当年我的父亲,无论是从能力和智力或者财力来看,我哥并不输于丑闻当中的任何一位老总,所以我有什么理由抛弃我哥去抱别人的大腿?潜规则上位一事,实在可笑。 三:香港媒体七年前曾疯狂猜测过一件事,那就是娱乐大亨邵文笙遗产归属,但是并没有答案,今天我想我可以告诉大家,邵文笙是我外公,他去世的时候她的独生女儿邵婧媛即我母亲已经离世,其后妻得到他名下的两处房产和二百万美金,其余所有动产和不动产均归于我和哥哥名下,2009年4月份我和哥哥在香港名公馆内面见委托律师,签署了所有财产移交文件,而当天,我哥哥放弃继承遗产,即所有遗产归属我名下,具体遗产处理,我保留发言。 四:鉴于二三两点,我想我没必要靠潜规则上位来达到目标,从事表演行业,完全是出于热爱,就这一点,我已沟通过律师,将对梁桐以妨碍名誉罪发起诉讼。 五:第一点所提的于某老板吃饭一事,当时是我个人接受邀请去洽谈工作,并无第三方知晓,而梁桐手中为何有照片,我想我有必要在法庭上说明。附加罪名还有一条,即其弟梁晖曾在我大一期间对我进行骚扰,具体原因不得而知,当时年纪小,不懂得用法律维权,而且觉得丢脸,没有想过留下证据,如果找到证据,将一并呈交法院处理。 以上,景萱,2016年9月5日留。” 这条公告在纸媒发出后两个小时由幻影传媒官博和景萱个人微博同时在网络上贴出,之后一个小时,转发量达到一万,次生转发逾十万,讨论量达到百万,话题盘踞热搜前三。 这个时机选的很微妙,大众对景萱正处于一种同情状态,对她的同情会转化成包容,而这种包容提现在对她本身的接受程度,景萱这个时候做出的公告,大众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相信,而景萱把梁晖骚扰她的事放在最后说,就是为了让大家在相信她之后,对这件事做出一个主观判断。 那么视频暴露出来后,无论梁桐再怎么抹黑,公众都会主观印象中抱有抵触,并且可能对其进行谴责。 而景萱此时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距离公告发布已经超过五个小时,选择在这个时候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是要趁热度。 景萱并没有说太多话,一切交给幻影公关部发言人,之后有一个小型的记者见面会,景萱面无表情地面对着媒体,镜头拉近,那张脸上透出的高冷疏离,竟与景博轩有六七分的相似。 “景小姐,请问您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澄清这件事,如果在刚出事的时候澄清,事态不是就不会闹的那么大了?“ “如果你有一个亿,你会逢人就说自己有一个亿吗?一个人有多高的身价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目前邵氏财产并不由我直接打理,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或者说剧组也想借此炒作一把?” “借丑闻炒作,一不小心就炒糊了吧!而且请您相信于在中导演的实力,他并不需要炒作。” “……“ 之后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公关部适时终止了采访,护送景萱离开。 新闻发布会选在酒店大厅召开,他们从侧门下去,躲过记者直接去了酒店外,姜寒的车停在街道拐角,景萱绕过去,快速地钻了进去。 她坐在副驾驶上,然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早就计划好了,在脑海里反复了无数次要说的话,可是还是紧张,刚刚面对那么多牙尖嘴利的记者,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然后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姜寒看着她大口喘气的样子,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俯身帮她系安全带,笑道,“你做的很好,不用紧张,嗯?“ 景萱伸手抱住他,“刚刚我腿在抖诶,真的好吓人,你说你整天面对媒体,都不会害怕的吗?” 她趴在他颈窝,蹭了蹭。那种虚浮地像是飘在空中的不安感,终于在他的怀抱里消散。 姜寒伏着身子,迁就她,没动,笑了,“习惯就好,刚刚架势还是蛮足的。” 靠的近,姜寒这才发觉到,她是真的在发抖,他回抱她,将她压在椅背上,摩挲着她的后颈,缓缓凑过去,亲吻她。 一点一点的撩拨,温柔地厮磨,安抚她的情绪。 - 酒店,大而空洞的房间,梁桐已经住了好多天,每天都躲在房间,不敢出去,也害怕出去,夜里方怀会过来,那个老男人,年纪大了,不行了,就换着花样的折腾,在床上拼命折磨她。 每次做完都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没有愉悦,只有恶心和害怕。 她有点想梁晖了,在所有孤独的痛苦的无法承受的日子,那个始终陪在她身边的人。 她记得她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在监狱,他说:“姐,别傻了,对付景萱没有一点好处,她的背景太强,你扳不倒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她就火气往上冒,那种愤怒的情绪不断地升腾,发酵,最终演变成越来越清晰的恨意,“没有扳不倒的墙,我偏不信邪,等着吧,我要看她在我面前哭。” 梁晖一脸的痛心疾首,“何必呢!”何必折磨自己。 梁桐起身,“你特么忘不了她了是不是?” 他皱起眉头,“说什么屁话!“ 她哼了声,转头走了。 从那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 她刚刚看了景萱发的公告,一字一句,像把刀戳在她身上,邵文笙,哈,邵文笙竟然把所有的遗产都交给那个女人,梁桐摔了玻璃杯,清脆的一声响,碎片飞溅。 景萱,你凭什么,凭什么? 啊啊啊啊!她抱着头大声地叫着,却无论怎样都无法发泄掉心中的怒气,那种与生俱来的自卑和对比过后的难堪让她无地自容。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出生就能坐拥一切,不用奋斗就可以得到所有自己想要得到的,而她却出生就要遭受苦难,那样一贫如洗的家,父母死于矿难,所得赔款还被小叔尽数吞干净。 那是一个冬天,快过年了,噩耗传来的时候,她还想,死就死了吧!反正事故赔偿有好多钱呢,这可比辛苦白咧地下矿井来钱快多了。 贫穷是多么让人害怕的事,对于那时的她来说,钱远远比父母来得重要,钱能实现她无数的美梦,父母只会把她往无限的卑微里逼。 “买衣服?你衣服还少吗?整天就知道花钱!” “整天就知道吃,就知道穿,就不能替家里干点活儿,白养你了,白眼狼。” “下次考试再考不好就别回来了,成天啥也不会,连学习都搞不好,我要你干啥使?” “辛辛苦苦拉扯你这么大,是让你给我顶嘴的?你对得起我吗你?” …… 每一句都像是一条魔咒,逼得她越来越讨厌这个家,逼得她越来越恶心父母这种生物,每天活在无尽的怨怒的责备当中,那种感觉让人崩溃,有时候她会想,自己怎么不去死?有时候又想,父母怎么还不去死。 死吧,都去死吧! 所以人都在劝她别难过的时候,她冷漠着脸,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隐隐有些窃喜,好了,今后的人生,她终于,自由了。 再也没有管她了,那时她就已经在盘算,拿到赔偿金的时候,她要做什么了。 先买掉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漂亮衣服?或者吃一顿从来不敢吃的大餐? 很快,她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小叔和小婶领了赔偿金就借口外出打工了,她和梁晖独自生活,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没有经济来源,没有希望,生活像无底洞,慢慢将他们吞没,在所有痛苦的日子里,她都在想,明天就去死。 那时候她就在想,要么死,要么辉煌的活着,为了这个辉煌,她付出了多少。 而现在,什么都将没有了, 让她怎么甘心。 她滑坐在地上,她明白,这次,无论再不甘心,都完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个视频,她交给了方怀,让他找个合适的时机发出去。 她颤抖着手去找方怀的电话,拨了好几遍,没人接,最后终于打通,方怀不耐地问她:“有事?” 她问他要视频,“方哥,不能让视频出去,求你快把视频处理掉吧!” 方怀吐了一口郁气,“你特么有病吧,你说放就放,你说撤就撤,你耍老子呢?”最后,他补充一句,“晚了,已经放出去了。” 从景萱发布公告他就着手开始弄了,邵文笙的外孙女,呵,很了不起是吧?老子弄不死你也要臭死你。 梁桐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完了,彻底完了。 第三十四章 方怀到底是只老狐狸,以匿名知情人士把视频爆料了出去,又花大价钱买通水军,扩散速度比之景萱的公告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情人士爆料: 我是中影表演系的学生,壕二代那妹子不是要证据吗?正好那天我拍了视频,大家看看吧!画面很直白,就是妹子打了汉子,具体原因不得而知,那天很晚了,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前一刻还在黏黏腻腻呢,下一刻就反目成仇了,被骚扰?看起来不像啊!而且梁桐和景萱不是一向不和吗?现在终于知道了,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梁晖吧!啧啧,壕二代这一耙子镂的,真是占尽了先机啊!反正梁桐的名声已经这么臭了,还要搞掉人家弟弟,这招可真是不厚道。中影的谁不知道,梁晖可是追过壕二代的,那时候壕二代可没说过自己被骚扰。 现在这年头,满大街都是知情人士,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这种小道消息,但这会儿景萱的话题正热,各个媒体都在盯这件事的进展,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拎出来,更何况是视频这种直观的东西。 争议很大,水军一直把话题往景萱借身份压死梁桐上引,直接指出景萱选在这个时间段开新闻发布会太心机。 “利用公众的同情成功为自己洗白,这年头谁有钱谁说话算话是吗?” “高级心机婊,跪服!” “先爆料自己的身价,再把话题引到梁晖身上,先抛玉再扔砖,大家都盯着前面,自然不会太关注后面,真是好心机啊好心机。“ “大家都知道壕二代是无辜的,何必再出来多说这几句话,炫耀啊!“ “你有钱你有理,别出来喳喳了!” 水军刷的很快,偶尔有维护景萱的评论立马被刷下去,导致各个评论区都是一片骂声,很多不明所以的观众也开始觉得景萱太心机了。 简书瑶坐在家里围观战况,差点没被气死,这都是特么什么事,一群人吃饱了没事干是吧?没头苍蝇似的,就知道跟在别人屁股后头瞎咋呼。 简父在边上坐着喝茶,目光扫到简书瑶面前的平板上,不由冷笑了声,“我说过,这是一趟浑水,非要蹚!到底还是太年轻,瑶瑶,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简书瑶不耐地摆了摆手,“不说了行吗?我很烦,不想跟你吵架,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冷漠?当年如果不是你的见死不救,我妈也不会死!”说到这里,简书瑶已经忍不住心里的怒气了,继续说下去,又是一场架要吵,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站起来,目光冷冷的看着简瑞峰,“事先说好的,我答应你去相亲,你帮我,我们两不相欠,你别摆出一副教训我的口吻。” “越来越放肆了!”简父寒着脸,“我告诉你简书瑶,你特么翅膀再硬,我也是你老子,你飞不到哪里去!” 简书瑶踹了一脚桌子,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我也告诉你简瑞峰,除非我死,你别想驯服我,那不可能!” “混账!”简瑞峰的声音提了一个度,可简书瑶要是能被吓到她就不是简书瑶了,轻蔑的笑了声,转身就走。 “活该你孤独一辈子,我特么是疯了才会回来看你脸色。”简书瑶说完这句,直接拿了包出客厅,家里阿姨小声地劝她,“小姐,你别惹先生生气了,就服个软,不行吗?” “凭什么我服软?我又没受虐倾向!“ “好歹也是你爸爸!” “呵,我没这样的爸爸,我要不起。” 说完啪地一声,直接甩了门出去,开着她那辆揽胜直接彪了出去。 胸腔里鼓鼓涨涨的,快要爆炸了一样。 很多的事在脑海里回放,简瑞峰每次强迫式的命令和无底线的插手她的人生,那种仿佛被束缚着的窒息感觉,让人抓狂。 还有母亲,当年母亲被绑架,绑匪问他要一千万的赎金,他回以冷笑,立马报了警,当时她哭着闹着让他先救母亲,可是他呢,跟她说:”我简瑞峰这辈子不接受威胁,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能让他们尝到甜头,做生意也是这样,你态度要够硬,手段要够狠,这样才能从别人嘴里咬到肉。“ 呵,他的钱重要,他的尊严重要,他的自以为是最终害她没了妈妈,绑匪撕票的时候有多残忍,景萱至今还记得,噩梦似的缠绕了这么多年。 她恨简瑞峰,恨他的强势,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的冥顽不灵。 - 方怀搞出来的事情真是够恶心的,景萱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和姜寒坐飞机回剧组,进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各自回了各自房间。 收拾了一下东西,简单洗了个澡,景萱才想起来把手机开机,习惯性去刷网页,然后差点没被气死,虽然她哥已经提前给她打过预防针了,可真看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评论,还是气的要死。 郁闷! 她打电话给姜寒吐槽,那边沉默地听完,然后说了句,“你上来吧!” 景萱刚洗完澡,穿着睡衣,懒得换,于是就套了件外套上楼了。 敲门,等了几秒钟,门就开了,出现姜寒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他穿着酒店的浴袍,俨然也是一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浴袍松松垮垮地,露出一部分肩膀。 真是……香艳! 她记得上次看他穿浴袍她还是别着脸,不敢看他,怕自己的狼子野心太过昭著。 没想到才过了多久,她就成了姜太太,顿时觉得唏嘘不已,所有年少的美梦好像一瞬间都成真了,终于有一天她可以光明真大的拥有他,亲吻他,和他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因为这一瞬间的失神,原本一腔吐槽的心思,这会儿全淡了下去,满脑满眼都是他的身影,撩人心魄。 景萱今天是一次看了个够,她自顾自地进了房间,在沙发上盘腿坐下,然后两只眼就一直盯着他。 看他去倒水时浴袍滑下露出的肩膀,看他俯身时候露出来的胸肌和一小块腹肌…… 嗷,好像把那碍事的东西给脱了。 景萱看过很多他的写真,也有露肉的,裸着上半身,肌肉紧实,让人忍不住幻想摸上去的感觉。 可看图片和看真人是两种感觉好吗?她现在有一种扑过去的冲动了。 姜寒被她看得莫名,勾唇冲她招手,“过来!” 景萱乖乖凑过去,问他,“干嘛?” 他坐下来,然后拉过她,放在自己腿上,圈在自己怀里。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痒痒的。 “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想点火?” 鼻腔里都是他的味道,说不上来是沐浴露还是他本身的味道,荷尔蒙剧烈分泌,理智快被吞没了。 点火?究竟是谁在点火哦!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勾人?”景萱舔着嘴唇问他,莫名觉得口干舌燥的。 他笑了,“有,很多,直勾勾问我的,你是第一个!” 电话响了,他腾出一只手去接,另一只手还圈外景萱肩膀上,那触感,真是简直了。 情感完胜理智,景萱忽然抱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他的喉结,那个地方,她觊觎好久了。 姜寒愣了一下,然后是一股奇异的感觉,有悸动,有颤动,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冲动,一瞬间所有的血液往下涌。 这火真是……点的彻底! 第三十五章 折腾了大半夜,两个彼此渴望的人,不知靥足地互相汲取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景萱只觉得浑身酸困,像是打了一架似的,每一处的骨头都像是敲碎了重新连接起来的。 脑海里不断闪过昨夜的画面。 火点的太旺,差点灭不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景萱跳下床,没找到鞋子,赤着脚走了过去。 姜寒在刷牙,露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裤子,皮带半扣着,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 景萱拆了一根备用牙刷,也凑在洗手台边刷牙,跟他保持同样的姿势,镜子里倒映两个人的身影,一大一小,看起来分外和谐。 姜寒不禁发笑,幼稚的小姑娘。 地板太凉,还没洗脸,姜寒就抱她出去找鞋子。 她搂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的体温和肌肉的力量,瞬间脸红了。 “姜寒,你说你这样,万一哪个女明星敲你房门,这不是□□~裸地勾引吗?”景萱拿手指在他胸前按了按。 姜寒嘶了一声,低头看她,她脸红的可以,眼神也是飘的,他笑了,“一般来说,开门之前我都会穿好衣服,你说的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当然……也有例外。” 景萱想起,上次她来见他,他也是穿着浴袍,半敞着怀,那画面,太勾人。 她明知故问,“什么例外啊?上次来你房间,你也没穿好衣服,那时候还没领证呢!”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鞋子昨晚脱在沙发边上了,姜寒把她放在沙发上,单腿曲着跪在地毯上给她穿鞋子。 “看不出来吗?我在勾引你。” 勾引…… 景萱把这两个字反复咀嚼了一遍,愣愣地看着他。 她忽然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问他,“姜寒,你喜欢我吗?” 有多喜欢?是单纯的不讨厌,还是非我不可? 后面的话,她问不出来。 有种强烈的直觉在心里发酵,可还是不敢确定。 他帮她穿好鞋子,起身,抱着挂在他身上的她坐下来,将她放在腿上。 他笑:“难道我昨晚不够卖力?让你问出这样的问题……” 景萱瘪瘪嘴,算了,不问了。 她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身体发软。 哦,天,这大早上的,真是的! - 景萱和姜寒终于回归剧组,大家都知道两个人是一起消失的,可谁也没说什么。 景萱正在风口浪尖上,有些人觉得庆幸,因为景萱,整部剧未播先火,无论是捧还是杀,话题度倒是够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一部集玄幻悬疑爱情为一体的大型古装穿越偶像剧,整个剧本就非常烧脑,不仅仅是单纯的偶像剧,还有很多更深层次的东西,又结合了蒋淑婷擅长的穿越,它结构的复杂和严谨,以及对特效的要求之高让它的投资是非常巨大的。 剧本写出来很早了,审批也过了,可一直迟迟开不了机,因为难度太大,不仅是技术上,还有场地和资金,耗费量巨大,而且有可能收不回本。 于在中一直想拍这部剧,而且是高度还原,从一开始他就说,这部戏,要么拍好,要么不拍。 原先制片方要求删减一些情节,砍掉两条副线,让整个结构精简一点,更容易把握,投资也小。 可于在中和蒋淑婷都不同意,于在中始终认为这部剧最出彩的部分就是它的复杂和精巧,其严谨程度和高跳跃节奏特别引人入胜。而这部剧是蒋淑婷的心血之作,她宁愿不拍,也绝不删减。 最后开拍,于在中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的,很多一线大咖来客串,都是看在早年合作的情分来帮他,甚至连酬劳都没要。 剧组的人也知道这部剧的不容易,都希望它能是一匹强势黑马,一举攻占市场,他们也能借东风再起势。 而景萱这事闹的,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宣传了剧组,可一些人觉得难保不会招来黑粉,如果再闹得大一点,说不定会出现大规模的抵制,以前不是没出现过这种事,观众要求换角,不然就各种抵制各种黑。 可是没人敢说什么,景博轩的妹妹,没人愿意去得罪。 景萱和姜寒出在在片场的时候,大家表面还是很和谐的。 于在中安慰景萱,“调整好心情,落了一些进度,不能再耽搁了,放心,你哥处理这些事并不费什么事,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习惯就好,尽量让自己不要太在意。 “嗯,我知道了,谢谢于导。”早上姜寒也这样说,那时候她在刷网页,有些后悔自己把自己曝光的那么干净,给了黑子更多可喷的素材,当初跟她哥说的是,只曝光她和景博轩的关系,因为景博轩痛恨爸爸,一直对自己的身世闭口不谈,这么多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他一直靠的是自己,众人再怎么扒,也没能扒出来他有什么背景,很早就在国外留学,毕业后靠自己成绩和能力进了华尔街,之后创业,一步步打天下,太干净,没什么可扒的。 她本以为景博轩会犹豫,一直闭口不谈的事,忽然爆出来,媒体势必会盯上他,甚至竞争对手会在他身世上大做文章,虽然商场不比娱乐圈,拼的是真本事真手段,动摇不了根本,可股价动荡也是够呛的。 但景博轩应的很爽快,并且要他把遗产的事一起曝出来,“香港那边一直是邵氏的老臣在打理,你给他们的股份足够让他们替你做事,可是毕竟不是他们自己的企业,能尽力,不会拼命,邵氏的企业架构和理念都还是外公在的时候的那一套,邵氏的业绩逐年在下滑,虽然进行了一些补救,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几家跨国企业已经盯上邵氏了,准备实行并购,甚至吞并,他们一直在打听幕后老板,担心是块硬骨头,既然大家都知道外公和母亲的关系,那么由你来继承遗产再合理不过了,把这个也捅出去,他们会降低防备,我找机会去一趟香港,把事情帮你解决了。而且有一个强势的靠山不如自身的强大,以后你如果还要在娱乐圈走,这些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景萱不懂这些,自然听景博轩的。但好处不好处的倒不见得,各有利弊吧! 拍戏,第三场是景萱和程艺轩的对手戏。 女三号掌掴女二号,景萱酝酿好情绪,在脑海里默默回想了一下导演说的,头往哪里偏。 “!” 下一刻,“啪”的一声脆响,景萱只觉得唇角尝到了腥味,她舔了舔,疼! 于在中正盯着显示屏,然后猛地站起来,“程艺轩你怎么回事!” “对不起于导,我太紧张了,用错手了。”她转头看着景萱,满脸真诚地道歉,“萱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景萱觉得心里有点膈应,可看着她脸上的歉意,太真诚,她也不好说什么,默默地摇了摇头。 “再来一次,注意点!”于在中皱着眉喊道,景博轩特意跟他拜托过,要他帮他照顾妹妹,遇到这样的乌龙,让他怎么交代? 化妆师上来补妆,姜寒本来在一旁的坐着看剧本,这时候忽然寒着脸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景萱的手腕,对于在中说:“抱歉于导,耽误十分钟,我帮她上药。” 然后侧过头,目光冷冽地看着程艺轩,“我不希望有下次!” 那一眼的警告,程艺轩全部收到了眼底。 拍戏出错是常事,姜影帝一样宽容,所有人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动这么大火! 第三十六章 闵皓去拿了医药箱过来,景萱被姜寒按在椅子上坐着。 他捏着她的下巴查看伤口,那一巴掌太用力,唇角都破了,渗出一点血迹,她忍不住用舌头舔,特别疼。 药拿来了,闵皓心疼地看着她,“景小姐,你真是好脾气。”说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混这一行的,谁没受过一点气呢,红的都是大爷,没红的遇见事,只能扮演孙子。 好在景小姐有哥哥和姜寒在后面撑着,别人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可没想到,程艺轩这么明目张胆。 景萱脸上没什么喜怒,这里人多眼杂的,她并不想多说什么。本来她争议就大,而程艺轩业内口碑一向不错,所以多说多错。 姜寒给她涂药,她嘶着气,回答闵皓,“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她掀起眼皮去看姜寒,他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姜寒这会儿是真心疼,从小到大,哪怕偶尔凶她都不忍心说重话,更别说打她了。 无论是不是故意的,他都忍不住不生气。 而景萱只盯着他,罪魁祸首啊罪魁祸首! 景萱觉得,大概程艺轩还忘不了姜寒吧,想复合?看她不顺眼?可按说是这样的话,程艺轩更不应该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了,那得有多蠢啊! 不过无论怎样,都晚了啊妹子,你心上人有老婆了,那是那种轻易离不了婚的,你何苦呢? 姜爷爷是个耿直的军人,爱情观正直的不得了,得一人,爱一生,娶了人家就要负责到底,当初姜寒的二伯闹离婚,姜爷爷差点没把他腿打断。 姜家人结婚都慎重,那可真是一辈子的大事。 更何况姜景两家是世交,景萱和姜寒从小就被两个爷爷配在了一起,虽说也没强迫他们长大后必须在一起,可现在真的在一起了,要离婚,那可真是难上加难。 首先姜爷爷不会放过他,其次她哥哥不会饶过他,想想这些,景萱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虽然她嫁了个容易被挖墙脚的,可这墙角还是蛮厚的,不好撬。 涂完药,姜寒拿吸管给她喝水,然后景萱就过去了,化妆师立马给她补妆,遮住那一点伤痕。有点肿,好在不是近镜,不然都拍不了了。 再一条,景萱再不敢分神,专注地盯着程艺轩,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再“失手”,又给她一巴掌。 女人那点小心眼,发作起来还挺可怕的,犯起病来可是不管不顾的,后果什么的都是屁。 不是有句话嘛!女人都是情绪动物,疯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反正这会儿景萱挺怕她发疯的。 好在她还没那么蠢,没把事情做的太明显。 一条过! 景萱碰了碰唇角,这会儿更疼了,还有些麻,难受得很。 趁着休息,闵皓拿了冰块给她敷。 她不禁抬眼看了一眼程艺轩,对方正凑过去看回放,表情专注认真,秀气的眉毛微微锁着,似乎是不太满意,指了指屏幕,“这点,表情不太对,还是再来一条吧!于导,你觉得呢?” 于在中点点头,“嗯,的确是有点问题,衔接稍微生硬了,不仔细看真没看出来。” 有人在旁边调侃,“我们艺轩姐还是这么认真敬业,难怪红了这么多年都没冷下去,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才华啊!” 程艺轩的助理在一旁不无骄傲地接口道:“可不是嘛!我们艺轩姐一忙工作就忘我了,上次拍水下的戏,为了达到最完美,过了七八条呢,在水下泡了将近一个小时,回来就发烧了,那天晚上我照顾了她一个晚上,第二天还虚弱的很,但还是坚持去拍戏了。” 听到这里,不禁景萱忍不住了,连闵皓都怒了,“那天的戏完全可以一条过,连拍七八次,还谈什么敬业,发烧了还很光荣啊,连累我们姜老师烧到四十度,没骂她已经算我们姜老师修养好了!” 当然,闵皓自然不敢当众跟程艺轩的助理对呛,只敢在景萱耳边上吐槽。 他一个小小的助理,说错话,丢的都是姜寒的脸。 程艺轩也听见了,微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向她的助理,“阿敏,胡说什么呢,那天是我不对,害姜老师在水里泡了近一个钟头,我已经够过意不去了,你在说些什么。” 阿敏扁扁嘴,低头,“对不起艺轩姐,我不说了。” 转了头,跟旁边的人又小声说道:“唉,我们艺轩姐就是人善良,她自己还泡了水呢,感冒发烧,好几天才好,姜老师是男人,理应包容嘛!更何况我们艺轩姐这样的美女。” 景萱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冷下来,目光扫过去,看向阿敏,“有病就得治,世界不是围绕你艺轩姐一个人转的,那天姜寒发烧烧到四十度,你知不知道,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发这么高的烧很容易出大事?他陪你你艺轩姐泡水是他敬业,人品好,跟你艺轩姐是不是美女,跟他是不是男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后来她都后悔没有尽快送他去医院,还好他没事,不然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程艺轩。 阿敏正跟旁边另一个助理说着话,闻言愣了下来,看着景萱那冷到掉冰渣的眼神,莫名哆嗦了一下。 “姜老师还没说什么呢!景小姐干嘛生这么大气?”阿敏看着她,有点委屈,在圈里混了这么久,顶着程艺轩的名头,还没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呢! “他不说什么是他人品好,不计较,不是你认为的理所当然,下次说话前考虑清楚,别给你艺轩姐招黑。” 阿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考虑到她的身份,又不敢说什么重话,只可怜巴巴地看着另一个助理,希望对方能帮她一把,可另一个助理刚刚也劝她不要那么多话,这会儿只默默地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程艺轩也听到了这边的冲突,抬步走了过来。 先对阿敏说:“你这么不懂事让我怎么留你?你还是收拾收拾东西今天就回去吧!这个月的工资我开双份的给你,以后我们就不合作了。” 阿敏脸色刷就白了下来,“艺轩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太心疼艺轩姐你了,真的,我只是为你骄傲。” “对不起,你这样的喜欢我承受不起,姜老师是前辈,景萱是晚辈,你这样说话,让我很难办,还是好聚好散吧!我想我们性格不合适,没有相互合作的缘分。” 阿敏眼泪都出来了,委屈的不像话,她只是太喜欢程艺轩了,喜欢到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她究竟又做错了什么?谁都可以这样说她,唯独程艺轩不行,她知不知道,自己都为她做过什么事? 她还想再说什么,另一个助理赶忙拉着她走了。 走到无人的地方,另一个助理才开口,“阿敏,今天这件事的确是你过分了,艺轩姐一向与人交好,你这样说话她自然生气,现在她正在气头上,你就不要争辩了,先回去吧!过两天她气消了,我再帮你说说好话。” 阿敏再生气,也没办法,只能先走了。 那边,程艺轩走到景萱面前,十分抱歉地开口,“萱萱,对不起,是我用人不当,那天也是我的错,是我状态不好,姜老师没发脾气我已经很感激了,还有今天……说实话,我刚刚在跑神,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是我把情绪带到工作里来了,害你挨了一巴掌,我向你道歉。”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当着所有人的面,那股子真诚劲儿让景萱都疑惑了,最后她抬手扶了程艺轩一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点点小摩擦,不算什么。”以后还是要合作的,闹太僵对谁都不好。 她眯了眯眼,看不懂程艺轩在想些什么,只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最好你不是故意的。 晚上景萱在姜寒的房间,刚洗完澡,姜寒在帮她擦头发,门铃就响了。 这大半夜敲门的,不是公主也是个女人。 景萱白了他一眼,还说很少有人大半夜敲他门,刚回剧组就让她碰到了。 嘿,暴露了吧! 景萱捅了捅他的腰,“去开门啊,愣着干嘛!” 看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姜寒无奈地捏了捏她脸,“真要开?” 景萱点头,“人家按了这么久呢!” 知道不开她肯定想更多,于是起身去开门。 开门后,果然是个女人,声音柔地能化出水来,开口说:“阿寒,我可以进来吗?” 景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第三十七章 那声音真是分外耳熟啊,景萱默默地撇撇嘴,踢着拖鞋声音很大地在屋里走,挪到沙发边上,坐下来,侧耳听姜寒的声音。 他语气淡淡地,听不出什么情绪,侧着身立在门口,身形高大,将屋里的情形遮得严实,程艺轩想看,却什么都没看到,只听见他在耳边说,“抱歉,不太方便,有事明天再说吧!” 还真是……不留情面呢! 明明是听见了,却还忍不住问了句,“有人在吗?” 他仍旧冷淡地“嗯”了一声,这下对面的人彻底没声了,半晌才问了句,“女朋友?”这么晚在他房间里的,还能有什么人。 姜寒没有迟疑,很干脆地回了声:“是,刚洗完澡,不方便见人。” 哦,刚洗完澡! 程艺轩只觉得心口猛地疼了一下,不重,但要人命的那种感觉。 “那打扰了,我就是忽然想起来我有东西没还给你,你知道我,藏不住事,半夜来找你,真是冒昧了,我没别的意思,你让你女朋友不要误会了。”声音里,是难掩的失落,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有勇气敲开他的门。 说完,她把一个东西递过来,姜寒面色沉了一下,抬眼看她,她倒是坦坦荡荡,将东西塞给他,“分手前,你出国的时候,落在我房间里的,一直想还给你,没想到拖到今天。”她抬起头,想看看里面的人,她直觉是景萱,可不太确定,最后什么也没看见,不好太明目张胆,只好礼貌地告辞。 景萱听到这里,猛地醋了一下,胸口酸的不像话,她忍不住耷拉下了唇角,就知道前女友什么的最讨厌了。 门被关上了,姜寒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两只手穿过她的胳膊,卡在腋下,用了下力,然后景萱就被他提溜到了他腿上。 “生气了?”他沉着嗓子,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看着小丫头吃醋,还别有一番感觉。 景萱觑着眼看他的手心,是一块劳力士,潜航者,他以前经常戴的一款,后来莫名其妙不戴了,景萱还疑惑,原来是落在程艺轩那里了。 不得不说,她是真的醋,男人能在什么情况下把手表落在别人房间啊。 啊,不能想了,想杀人啊有没有! 那个眼神,姜寒瞬间就懂了,觉得有些荒唐,又无奈,难道在她眼里,他就是那样的人? 刚想说些什么,她从他腿上跳下去,不理他,直接去了卧室,拿着吹风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头发,一头直发,愣是被她吹成了鸡窝头。 姜寒没有跟进来,景萱有些失落,闷闷地生着气,最后丢了吹风机,将自己摔到床上,仰面朝着天花板,水晶吊灯折射出碎光,她愣愣地看着,脑袋里回想的都是几年前的新闻。 那时候姜寒跟程艺轩刚刚合作过一部电影,是一部文艺片,开拍就没有人看好,讲述一个迷失与找寻的故事,插叙手法,现实与回忆的无缝对接,很凄美的一个爱情故事,但实在不跟潮流,也小众,很多影评人都对它的内容给了很高的评价,却对票房做了最坏的预测。 选角的时候就很费劲,男女主很重要,可很多人不愿意接,毕竟一部不被看好的片,很多演员都不愿浪费时间。 那时候姜寒正红的发紫,大概还年轻,有点逆反心理,不大愿意被人贴上偶像的标签,那段时间接的戏大多都是硬戏,很难啃,很难把握的那种,形象也都跨越很大,导演找到他的时候,他看了剧本,然后很快就确定下来,而程艺轩,有个了不起的干爹,混娱乐圈都是玩票,她接戏从来不看投资和片酬,觉得有意思就接,而且她偏爱文艺片,形象也很符合。 两个人的合作多少有点戏剧性。 公开演员表的时候,很多人吐槽,姜寒的长相是很有侵略性的,加上性子冷,透着股浓浓的禁欲气息,而程艺轩美的很有仙气,跟剧中苍白少年和风尘女子两个角色形象差很大。 不少人说是导演在选角上的妥协。 可是成片出来,很多人抱着吐槽和看好戏的态度进了电影院,然后都哭着出来。 太感人了,那种极致的悲伤和凄冷贯穿每一个画面,主角的每一个动作和细微的表情都无比的贴合。 一部小制作,小众,又不被人看好的文艺片,成了同时段的票房之王,抱着吐槽心态去的观众被这部剧征服,然后成了这部剧的免费宣传力,二次甚至三次扩散后,票房低起高飞,以破亿收官,文艺片能收回成本已经算很好了,破亿已经是个传奇了,之后又接连拿了两项最佳,一项提名,热度持续了好久。 也是因为那部剧,圈内和圈外对姜寒都有了一个重新的认知,程艺轩那时候踏入娱乐圈没多久,也有两部代表作,但因为她从来不炒绯闻,也不参加综艺节目,并不是太火,而这部剧,才使她真正踏上了文艺女神之路。 景萱从来没看过这部剧,在所有姜寒的作品里,这是唯一一部她从不染指的电影。 因为这部剧没多久两个人就公开了,而且这部剧还有一个评价,那就是史上最凄美的爱情,最唯美的床戏。 后来有人采访导演,问他这部剧的床戏是怎么拍的,导演回答说,两个人第一次合作,有些尴尬,光这场戏就拍了一整天。每个镜头都是打磨出来的,这是他最满意的部分,床戏很容易就拍的□□,可这部戏的床戏给人的感觉就是唯美。 那时候有人喷姜寒,说他想占女明星的便宜吧,这种戏都能拍一天,男人对床事有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怎么可能找不到感觉,分明是想多来几次。 那部剧是程艺轩最大尺度的剧,裸身上镜,虽然镜头把该遮的都遮了,可拍摄的时候可是真裸。 因为这个喷黑,惹得姜寒粉程艺轩粉大大撕逼了一次,程粉骂姜寒不要脸,姜粉回击说程想借他们偶像炒作……来来回回好几次,闹的特别凶。 有人专门截那段床戏出来,因为当时电影还未下架,各大网站都没上线,没资源,就用手机拍,画质很不清晰,但还是流传了出来。 很不幸,景萱看到了,画质虽然渣,但还是让她难受了好久,发誓一辈子都不看那部剧。 后来两个人公开,程粉和姜粉又忽然握手言和,相亲相爱了,又圈了一大票cp粉,跌宕起伏的,引来不少围观看热闹的。 不少人猜测,因为这部戏,才使两个人天雷勾地火的。 …… 景萱叹了一口气,他都三十岁了,她怎么能要求他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过去呢? 翻身下床,赤着脚跑出去,姜寒还坐在沙发上,背深深地陷进去,指尖夹着一根烟,烟灰烧了老长他也没注意。 在出神! 景萱绕到他的眼前,果然看他僵着眼神,眉头微微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曲着腿,坐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姜寒,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没想到怎么跟她解释更好。 “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现在想想,他求婚好随便,就那么直白白地说出来,吻了她一下,她就彻底缴械投降了,根本没想过他究竟为什么跟她求婚。 他揉着她的头发,“想什么呢!” “那你怎么不哄我?” “正在想怎么哄呢,愁的头发都白了。”他声音带着笑意,单手搂着她的背,她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是种让人满足的感觉。 景萱拍了他一下,闷闷地哼了声,他的胳膊渐渐收紧,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对不起……” 只说了三个字,景萱就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别道歉,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她在前我在后,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是,你又不是出轨搞外遇,不用道歉,我就是有点吃醋,你怎么这么笨啊,都不知道哄哄我。”景萱故作轻松地看着他,眉眼里渐渐生出一点笑意,可眼泪也快流出来了,只能再次趴在他的肩膀上,作出一副撒娇的样子。 感受到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景萱觉得心口疼的不像话,只恨自己没能早生几年,那样她更早之前就可以去追求他了。 他和程艺轩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呢?她想了想,是四年前,那时候她还在高中挣扎呢!还是个小屁孩。 多让人伤感的一件事。 姜寒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她,火热的唇舌纠缠住她的,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的心。 程艺轩的事太复杂,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而且有点生气她的怀疑,所以她进去卧室的时候他没跟进去,害怕她质问的眼神,害怕看见她难过,可是现在她出来了,若无其事地跟他说:“她在前我在后,你又不是出轨搞外遇,不用道歉。”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反而觉得心情更沉重了。 因为不够爱,所以不在乎吗? 他在心底叹气,娶一个比他小太多的妻子,他早该有这样的觉悟,不要奢求太多。 他想,无论爱不爱,他也只能宠着了,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 他发狠似地啃噬她的唇瓣,景萱回应他,两个人像是在较量,吻的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直到肺部最后一点空气被挤压干净,姜寒才换了一口气,沿着唇线下滑,一手抱起她,腾出一只手去解她的衣服扣子。 ……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起床,景萱凑到卫生间和他一起刷牙洗脸。 姜寒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摸了摸脖子上的齿痕,有点头疼,“三十岁的人了,闹这么凶,有点为老不尊的嫌疑。” 景萱瞥了一眼,哦,真醒目,“就说……被鬼咬了?”她一嘴的牙膏沫子,说话含混不清的,那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倒是清晰的很。 姜寒敲她的头,“还是女鬼吧!” 景萱扯了胸前的衣服领子给他看,他种的草莓,密密麻麻全是紫红色的吻痕,正好在两胸之间,真是羞耻度爆表,她吐了一口泡沫,说话终于清晰点了,她说:“以牙还牙,彼此彼此。” 姜寒揉了揉她的脑袋,勾着唇笑了,问她:“不生气了?” “谁生气了?”她挑着眉看他,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 昨夜在床上发狠似的跟他闹,最后险些夺了他的主动权反身去压他。 那生猛的画面,他可是记得清楚呢! 还说没生气,谁信! 不过看这会儿的情形,应该是气消了? 不枉他昨晚那么卖力的伺候她了。 景萱也想起了昨晚的画面,羞耻度连升好几个级,试了好几个高难度动作,而且他也够卖力,够垂涎欲滴,明明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在床上反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折腾她不带重样的。 怪不得简书瑶说,男人都色,尤其老男人。 虽然他也不算老。 景萱斜着眼看他,他脖子上的牙齿印是情动时无意识咬的,两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互相占有着彼此,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那种强烈的快意和像是爬到云巅的感觉让她彻底失了控。 等反应过来,已是为时已晚。 所以,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他自己吧! 景萱刷牙洗脸完,倚在流理台上歪头看他,爱和性是分不开的,爱一个人也是藏不住的,她能感觉到他爱她,那就足够了。 无论这爱有多深,只要这一刻是她和他的,就足够了。 想那么多干嘛,程艺轩是什么,再了不起也是过去式了。 姜寒被她看得起火,刷完牙,抓着毛巾擦了一下嘴,然后就直接将她压到了流理台上。 一手垫在她的腰间,一手扣在她的后颈,俯身压了上去,辗转厮磨…… 景萱以前一直不明白,小情侣在一起,你摸摸我,我摸摸你,腻歪不腻歪啊! 现在她才能体会到,因为爱,本来就是互相试探,不断地触碰,不断地占有,一遍遍地确认,看对方是不是自己的。 一遍遍,怎么都不够。 她仰着脸,承受他的吻,火热的,富有侵略性的,让她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不知不觉,她已经彻底地挂到了他的身上,他一手托着她,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衣服里去,肌肤相贴,一个比一个火热。 姜寒抱着她转了身,往卧室去…… - 纵~欲~过~度,导致简书瑶来见她的时候,景萱一脸的萎靡不振。 “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节制。”简书瑶摇头叹息道。 景萱白了她一眼,“就你懂得多。” 简书瑶挑挑眉,“那是,姐我混迹江湖多年,什么不知道。”她贼兮兮得凑近景萱,“来,跟姐说说,姜影帝的体力怎么样?是不是器粗活儿好那种?” 景萱隔着桌子踢了她一脚,“去你的!” “分享分享嘛!要不然就是不行?外表生猛的,有时候就是不中用。” “才不是!”景萱下意识反驳。 “哟哟,想也是,看你那副纵~欲过度萎靡不振的样子。” 景萱才意识到她在激她,哼了一声,转了话题,“你怎么过来了?不会又要当我助理吧!你偶像生日可过了。”想到这里她还有些愧疚,她一声不吭跟姜寒一起去了希腊,简书瑶单独不能留在剧组,于是错过了近距离祝福偶像的机会。 简书瑶眉眼忽然低垂下来,“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近几个月我要出国一趟,短期内不能回来了,来跟你告别。” “怎么突然又要出国了?去哪?干什么?” “你别问了,我去南美,两个月就回来。” “听说那边华人圈很乱,你去那儿干什么。”景萱有些奇怪,简书瑶英语都说不好,更别说西班牙语什么的了,去南美那么久,旅游她都不应该选那边啊! “哎呀,别问了,去玩啊!还能干什么,放心,我身边有人跟着,不会出事。”她目光瞥向咖啡店的窗外,眼底的黯淡遮都遮不住。 景萱知道,简书瑶的性子倔,不想说的事,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那你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嗯呐!”简书瑶拿了包,“我走了,赶飞机,回来再跟你联系。” 景萱看着简书瑶离开,才叹了口气,戴了口罩往回走,她认识简书瑶已经很久了,高中的时候,她是插班生,叛逆的很,妥妥就是一不良少女,如果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两个人也不会成为闺蜜,而且在一起这么多年。 高考报志愿那会儿,景萱问她,“你以后想做什么?” 她想了想,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后来报中影表演系也是因为景萱,她说:“学哪个都一样,反正我不会去学什么工商管理。” 景萱知道一点她家里的事,三代豪门,到简书瑶这里,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简父从小把她当接班人培养,对她的要求难免严苛了点,从小给她灌输的都是商人思想,教她看这个世界黑暗残酷的一面,她从小得到的关爱就很少,性格偏激了点,后来母亲的离世更让她彻底崩溃,从那个时候她就跟她爸彻底闹僵了,怎么叛逆怎么来。 这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景萱有种直觉,应该还是跟简父有关。 她摇了摇头,不想了,家事最难评价。 回去片场的时候,正好碰见程阳,他在喂他那只叫栗子的猫吃东西,景萱凑过去,把栗子抱在怀里,问他:“要不暂时先交给我养吧?正好培养一下感情。”在剧中,这只猫就是景萱的。 程阳愣了下,然后笑了,说:“好啊!不过猫养起来也很费心的,你得照顾它,陪它玩。” “没问题,我能的。” 远处有人叫,“姜老师,下场戏该你了,你准备一下。” 隔得远,声音有些模糊,景萱和程阳都听见了,景萱下意识想过去看,刚起身,两个人都楞了片刻,程阳忽然抿唇问了句,“你和姜老师……是在交往吧?”他接过猫,放在怀里,慢慢地顺着猫毛,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那语气,却是笃定的。 景萱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嗯,是啊,不过目前时机不太好,还没打算公开。” 程阳笑了笑,目光依旧温和,但神情多少有些落寞,“那祝福你们,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景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谢谢你了。” 然后告辞,去看拍摄,姜寒已经准备好了,在那儿候着,隔着人群,景萱目光先锁定了他的脖子,早上化妆的时候,她还在旁边看着,化妆师跟姜寒是老熟人了,调侃了他两句,景萱听着,只觉得面红耳赤,偏偏闵皓还在那儿意味深长地看她,看得她都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最后只能逃走。 也不知道到最后遮住了没有。 此时去看,好像已经没什么痕迹了,不禁有些佩服化妆师,那么重的牙印都能遮住。 可是两个人拍对手戏的时候景萱近距离看才看到,还是有痕迹的,凑得近,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很淡,可还是能清晰地辨认出这是一个牙印,联想一下刚刚姜寒跟易明朗和温媛媛的,哦买噶,难为他还能这么淡定。 感受到她的视线,姜寒抬头,微微挑眉,景萱瞬间涨红了脸。 程艺轩也在一旁站着,就在姜寒的身侧,那个齿痕,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颗心像是架在火上烤,又疼又涩。 导演喊了:“!”可景萱脸上那股潮红依旧褪不下去,耳朵根也是,红的像是要渗出血了。 “景萱,你脸怎么这么红?这可是脸部特写,你调整一下。” 不说还好,一说脸更红了,最后之能申请休息五分钟。 她在一旁深呼吸,姜寒过去,递了一瓶冰水过去,好笑地看着她,趴在她耳边问,“想到什么了,脸这么红?” 景萱看着手里的冰水,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给他,好意思说。 最后好不容易拍完这场戏,景萱去化妆室卸妆,她不是大咖,不像姜寒和温媛媛,有单独的化妆室,她跟很多二三线甚至十八线女星用一个化妆室。 她进去的时候,里面有很多人,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昨晚你们没看见,程艺轩去了顶层,后半夜才看见她下来。”一个女明星这样说。 另一个笑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后半夜下来的。” “看电梯指示灯啊,顶层只住了姜影帝一个,她上去的时候我就好奇,派助理去盯着,后半夜才看见人下来,你说说,这么长时间……嘿嘿嘿,你懂的!” “今天你们没看见,姜影帝脖子上,啧啧!” “我去,旧情复燃啊,这么劲爆!” …… 景萱听着,只觉得火气不断地往上冒。 旧情复燃你个大头鬼! 第三十九章 很凑巧的,程艺轩也进来了,她神色有些恍惚,面色显得有些苍白,恍恍惚惚地坐下来,丝毫没注意到,化妆室忽然安静了下来,景萱一腔的怒气忽然就平息了下来,清者自清,作为一个明星,被人关注的多了,很多事就是这样,说不清。 总不能别人说一次她就生一次气,也划不来,她相信姜寒,就足够了。 她闷闷地坐下来,没有慌着卸妆,靠在椅背上,摸出手机给姜寒发了一个短信,“招蜂引蝶!!!” 四个字,三个感叹号,虽然心里明白这事不怪姜寒,可小情绪就是控制不住。 程艺轩的助理跟进来,小声地跟她说着话,“艺轩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舒服吗?” 程艺轩摇了摇头,妆卸到一半,忽然冲了出去。 身后助理在喊着,“艺轩姐,你去哪啊?” 说着,人就跑远了,助理有点担心,想跟上去,忽然又转过头,目光泠然地看了一眼刚刚嚼舌根的几个人,不管程艺轩听没听见,她是听见了。 “我们艺轩姐人一向好,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小助理忽然这样说。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景萱仍旧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机,姜寒没回,估计是没看见,她默默地把手机揣兜里,慢吞吞地卸妆。 小助理也走了,屋里又热闹起来。 “程艺轩不会是听见了吧!” “听见就听见了呗,敢做还不让说啊!” “可是……” “可是什么呀,看你胆子小的,不就又一个了不起的干爹吗?拽什么拽,最看不惯她那副假惺惺的做作样儿,装给谁看呢!除了有点背景,还有什么。” “其实我觉得,艺轩姐人挺不错的。” “啊呸,艺轩姐,亏你叫的出口。” “有点过分了啊!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你这样说就过了。” …… 屋里又安静下来,大家各自卸着妆,气氛诡异的安静。 景萱收拾好,站在镜子前,慢慢地转过身,目光扫过去,看着几个人,忽然开口,“没事不要乱嚼舌根,程艺轩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我三哥不是那样的人,他骨子里是很传统,很绅士的人,不会让女孩子难做,半夜酒店幽会,这事他做不来,要做也是光明正大的,不会藏着掖着,你们当中也有跟他合作过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品,你们心里清楚,所以不要捕风捉影地乱说话,这样对谁都不好。” 这么一大串话,景萱始终没什么情绪起伏,就那么平静地讲出来,几个人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景萱,景萱的存在感一向不强,因为是新人,而且为人有比较低调,说话一向都是含笑带软的,看起来就是那种温和无害的小姑娘,外面舆论无论闹多凶,在剧组这些人心中,她的形象始终就是那样,乖巧的小女孩,因为长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没人真正把她当回事。 这是第一次,她用这种冷淡到冷漠的语气说话,神色看起来很不好,仿佛压着怒气,可表面看起来,却又寻常的很,看得几个人心里一颤,心想,果然,再小绵羊的性格,有那样的背景,都是不能小看的。 如果换成她们自己,这样的场合,再看不惯,也不会出这个头多说那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可是景萱不同,她不怕得罪人,说了就是说了,这就是有背景和无背景的差别。 看起来很悲凉,也很现实。 景萱可没想那么多,如果别人说的是她,今天她也不会站起来说这么几句话,可是说姜寒,他就绝对忍不了。 不是背景不背景的问题,是原则问题,在她这里,姜寒就是她的原则,别人碰不得。 一个女星面色讪讪地说:“我们也就是说几句玩笑话。” 景萱抿着嘴,“这玩笑有点大了,大家都是圈内人,舆论多可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好的名声也经不起一点一点的败坏。” 几个女明星面面相觑,本来女生都八卦,说出来不过大家乐一乐,没想到遇见一个较真的。 有点扫兴,可几个人都是没说什么,一来景萱身份在那里摆着,二来景萱说的的确是真的,跟姜寒合作过的人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平常也不太爱交际,整个人就显得有点冷淡,别说是跟女明星接触,就是有人巴巴地往上贴,他都会保持适当的距离,就算是跟程艺轩在一起的那两个月,媒体也没拍到两个人在公开场合的亲密画面。 景萱也没想让她们回答,就是不吐不快,有那么多时间八卦,还不如多琢磨一下剧本,多提高提高演技。 遇见别人混的好就说人家有背景,也不看看人家有背景还那么努力,无论景萱再讨厌程艺轩,她也不得不承认,程艺轩的演技是真的好,无论是接什么样的角色,多难把握的人物,她都能诠释地很好。 姜寒也是,他家的条件,哪怕几代人不干事也够吃喝了,可他进演艺圈,靠的都是自己,拼实力,拼演技,再艰苦的条件也没见他吭一声。 这世界的确会有不公平,但这不是不努力的理由。 刚刚那个骂程艺轩不就有个了不起的干爹的女明星,景萱是有点印象的,三十多岁了,还是个三线小明星,这行业,本来就是吃青春饭的,到了这个年纪,还没红起来,以后希望也不大了。 可是看她那心态,这辈子估计也难熬出头了。 景萱昂首走出去,背挺得笔直,心里窝着一肚子气。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可就是气不过。 姜寒三观那么正的人,怎么还会有人那样想他,他是会半夜私会前女友来一炮的人吗? 她气呼呼地走出去,推开门就看见旁边墙上靠着的人,姜寒换了一身衣服,灰色的衬衣,牛仔裤,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他靠在墙上,抽着烟,瞥见她出来,抬眼看了一眼,目光中含着笑意。 景萱一瞬间就有种直觉,他听见了。 顿时觉得臊的慌,别了眼,不去看他。 姜寒掐了烟,过来抓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她发短信的时候他楞了片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三个刺眼的感叹号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想问她怎么了,可又觉得她估计在气头上,问了也白问,就问了剧组的人她的方位,过来找她了。 还没敲门,就听到她在里面说话,举起的手蓦地停顿在那里。 然后就那么靠在门边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就像拼命想证明自己的小孩子,努力找出证据反驳,显得有些幼稚,可莫名心就被触动了。 就像很久之前,他在学校跟人打架,挂了满身彩,回来父亲要打他,她挡在他面前哭,替他争辩。 那是种很微妙的感觉,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独善其身,但总会有一个人,会站在你面前,试图为你挡去这世界的恶意。 走远了,他站住脚,回身,面对着她,单手去抱她,叹了口气,说:“傻丫头!” 景萱声音闷闷地,“都怪你啊,长这么好看,那么多人都惦记着。” “嗯,都怪我。”他笑着,揉她的脑袋。“以后别为了我去争辩了,傻孩子,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说吧!在意这些,早就气死了。”他捏着她的肩膀,拉开了一些距离,对上她的目光,“你相信我,就足够了。” 我不要全世界,我只要你。 景萱闷闷地蹙着眉头,声音也是低沉地,“我就是看不惯别人恶意揣测你。”她低下头,踹了一下地上的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名为幼稚的气息。 姜寒忍不住笑了,将她捞进怀里,低头去找寻她的唇瓣,吻上去,带着些微的烟草味道,和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景萱忽然就觉得心软的像是要化了一样。 是啊,管那么多做什么,别人再怎么说,姜寒还是那个她认识的姜寒,不会改变。 又温柔又缠绵的吻,很久之后,他才放开她,看着她清亮的眸子,缓缓的笑了,“有没有好受点?” “你在哄我?”哪有人哄人用吻的。 “看不出来吗?”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唇瓣,笑道。 “……” 好吧,景萱莫名被取悦了,咧着嘴笑了,“还不够……”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那晚上补偿你?” 景萱本来不是那意思,被他一说,瞬间就歪了,脸上发红,抬手捶了他一下,他没动,勾着唇角,笑得有些邪性。 这样的他,是旁人看不到的他,独属于她的,想到这里,她觉得心情终于明朗了那么一点。 偷鸡不成蚀把米,景萱也不闹了,拉着他往酒店走。 刚刚两个人站在一栋建筑后的背角,此时走过来,景萱才看到程艺轩。 她站在拐角处,目光空泛地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两个人。 景萱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胸腔一起一伏,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第四十章 又轩在认认真真地填报名表,罗仪不禁问道:“你真的要去参加那什么鸟节目啊?” 又轩点头,没有多解释什么。 芒果台的“灵魂纪”大型音乐选秀节目,打的招牌是四位现象级导师坐镇。程易非是其中一个,摇滚天王,歌坛神话,红了这么多年,程易非三个字依旧是烫金的招牌,屹立不倒。 又轩就是冲着他去的。 又轩先给温世荣打了电话,他是导演,小时候又轩演过他的戏,因为听话配合,给剧组省了不少力气,温世荣经常找她合作,待她很好。 “温叔叔,听说你做了‘灵魂纪’的制片啊,这可是个大制作,真是恭喜。” 又轩不是会拍马屁的人,一张口温世荣就听出了不对味,笑道:“行了,丫头,有什么事直说,别绕圈子了,我听着都难受。” 又轩本就不会说这种客套话,就直接开口了,“温叔叔,我也想参加,就是问问有希望吗?不会是已经内定了吧!” 温世荣觉得好笑,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片子。“这种高规格的选秀没多少水分,不过我可以给你走个后门,你条件也不差,海选应该没问题,直接寄小样过来就行了。” 又轩大喜,“谢谢温叔叔。” 罗仪白了她一眼,“为了偶像你也是拼了啊,连走后门都使上了。” 又轩心情好,不跟她计较,“别污蔑我,我可是实力派。” “行行,到时候面对程易非,你别腿软就成。” 一句话,成功封住了她的喉。 她忽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能不能跟程易非说上话,说上话了又该说什么,是装作不认识,还是…… 罗仪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得了,你纠结个毛线,别上去就刷下来了,只能看他一个远景,还不如不去。” 也是!一颗心,蓦地安定下来,程易非,我好想你,你呢? 托罗仪大喇叭的福,不到一个小时,全国人民都给又轩发来了贺电,祝贺她成功进军娱乐圈。 又轩满头黑线,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一群人跟着瞎起哄,真是的。 又轩一边剪辑小样,一边郁闷的问罗仪,“大喇叭,你怎么做到的,这才一小会儿,怎么都知道了。” 罗仪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我就发了一条微博,外带改了个签,你知道,我很红的。” 又轩汗,“服了你了。” 靛青是个行动派,打了贺电之后,不到十分钟就敲开了又轩公寓的门。 罗仪去开门,冲靛青伸了大拇指,“你强!从世贸大厦到这里,你飞来的吧……” 靛青淡定的看了她一眼,“你错了,我是用了超能力。” 然后飞奔到又轩身边,抱着她的头猛晃,问她:“有没有清醒一点。” 分明是拐着弯说她脑子坏掉了。 又轩打开她的手,“你就是来打击我的?” 靛青摇头,“当然不是,我就是来告诉你,你偶像爆绯闻女友,你确定你真的要去?万一碰上人家秀恩爱什么的,你受得了啊……” 又轩切了一声,“从他开始红,多少女演员炒他的绯闻,借势往上爬。早就见怪不怪啦。” 靛青一副“你等着瞧”的表情,掏出手机开始翻微博,“喏,你自己看!” 是程易非粉丝发的一条探班记录——今天去探易帅的班哦,是夜戏,等到半夜才见到本人,结果等到易帅给美女披外套的画面,真是心塞,不说了,有图有真相~ 下面附带了一张程易非和一个女生低头走路的照片,女生披着程易非的外套,略仰着脸,两个人像是在交谈什么,神态暧昧。 靛青继续说道:“这条微博是昨天晚上发的,已经迅速扩散,连有些名人都转了,有人把程易非正在拍的那部戏的女演员全都扒出来了,结果没一个人是,知情人士爆料,是女朋友来探班。” 又轩唏了一声,“一张照片而已,如果是女朋友,偶像就不会这么放心的让她拍了。现在满大街都是知情人士,你也信。” 罗仪罕见的站在了她这一边,“就是,这种小道消息最不可靠了,我看又轩还是去吧!不然她的少女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 靛青耸肩,“我也就是一说。” 然后三人一起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晚上的时候,罗仪收了一档综艺节目,主持人正在跟程易非说话。大致是为新戏做宣传。因为屏幕上打的是直播,罗仪好奇的问:“综艺节目也直播?” 又轩知道一点,“好像是为了迁就程易非的行程。” 靛青感叹,“娱乐圈也玩任性。”又说,“我说又轩,娱乐圈□□啊,你真的要去蹚一蹚?” 又轩咬着水杯,看节目上程易非好看的眉眼,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干净清贵的气质,属于自带光圈的那种,看一眼就觉得移不开目。她说:“多好的机会啊,我不去的话会后悔一辈子的。” 主持人问程易非,“易帅的初恋是几岁?”因为她客串过一部霸道总裁剧,全程颜值力压男主,那部剧是暑期档,霸占微博热搜近一个月,火的不行,于是就得了这么个外号,易帅。 程易非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笑了,“幼儿园……” 刚说了这三个字,就被主持人打断了,“没诚意,没诚意……” 他这次的电影主题是关于初恋,跟他一起去节目宣传的是导演和另外三个主演。 这时候导演插了一句,“这个问题我早问过了,他死活不说。” 这句话更是激发了观众的好奇心,一个个开始在下面起哄,主持人也是一脸促狭,“真像究竟是什么呢?易帅,请接收本□□家专访……” 另一个主持人接道:“我们也不为难你,这样好了,易帅,你不想说也可以,连个线也成,打电话问候一下啊!考虑一下大众的呼声。” 底下观众很应景的欢呼了一声。 因为是直播,可能提前没有设置这样的环节,程易非拿出手机输了一串号码交了出去,然后后台就开始连线了。 主持人看到这里惊讶的对着观众开口:“手机号是背出来的哦!” 靛青看到这里,不禁开口:“程易非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初恋。” 罗仪洗耳,“何以见得?” “说说初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况没有的话随便编一个也能糊弄大众吧!他这样遮遮掩掩反而更撩拨人好奇心好吧……观众能放过他?所以肯定不是不说,是不能说。” 又轩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罗仪看了看又轩的手机屏幕显示的一串数字,又看了看电视,叫了声,“好巧!” 又轩鬼使神差的接了起来,那边沉默了一秒,开口道:“你好,我是程易非!” 声音跟电视里重合。 心跳莫名的不受控制,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又轩使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句,“我知道!” 程易非眼角眉梢都是细碎的笑意,问她:“最近在做什么?” 太过蛊惑人心的声音,看着屏幕里他的脸,耳朵里听着他的声音,就像他就坐在对面,又轩莫名觉得紧张,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尽量简化语言,“没有,你呢?” “在做宣传。” “那,注意身体……” 程易非“嗯”了一声,说:“你也是。” …… 下面再说什么,又轩都不太能控制情绪了,只能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好在只是很寻常的对话,不然又轩真怕自己会招架不住。 挂了电话,又轩只叹程易非的声音太有杀伤力,她的大脑完全处于死机状态。 这时候罗仪和靛青才反应过来,扑过来厮打她,“说,你和程易非什么时候的□□。” 又轩叹了口气,“要是有□□就好了。”她想象了一下和程易非谈恋爱的情形,最后发现实在是想象无能,程易非分明是尊神,怎么会做这种凡人的事。 “那他怎么会背你电话号?” 嗯,这是个问题。又轩小时候经常和他见面,后来她上中学,那时候正长个子,脸上时不时冒痘痘,别说是见他了,躲还来不及呢,哪来的□□。再后来,也是偶尔碰见,之后他就进娱乐圈了,她也只能从电视网络上看他。 又轩诚恳的摇头,“不知道。” 罗仪惊道:“他不会暗恋你吧!” 又轩被她的愚蠢逗笑了,“这是今年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靛青也白了她一眼,“整个娱乐圈大半女生都想着倒贴程易非,他脑袋被踢掉了暗恋一个小学生?” 又轩黑着脸,“请不要人身攻击,谢谢……” 靛青扫了一眼又轩瘦瘦小小的身躯,和那张混淆年龄的脸,给了一个“你就是小学生,不要争辩了”的表情。 又轩被戳痛处,狠狠瞪她。这件事还是因为她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和靛青罗仪去小学门口的小店买东西,那老板娘可能是觉得她脸熟,就问了她两句,最后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你今年都该上初中了吧!” 又轩瞬间石化,靛青应了声,“不,阿姨,她五年级还没毕业。” 阿姨一脸我记错的表情,丝毫没有怀疑。 然后她就被嘲笑到了现在。 屏幕上,主持人又跟其他演员聊了初恋,最后再次转向程易非,“易帅,如果初恋在你面前,你现在最想说什么?” 程易非套用了电影的台词,“如果早知道会错过,当初我一定抱紧你。” 程易非的眼对着镜头,又轩正好能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心跳都漏了半拍。 主持人对他拿台词做回答夸了一句“敬业”,又笑说:“不过还是很感动。” 节目的最后,主持人提了一句,“听说易帅最近要当导师,心情怎么样?” 程易非很谦虚的回答:“不胜惶恐。” …… 关了电视,又轩想了又想,把刚剪辑的小样,推掉重来。 年少的时候,又轩家离少年宫很近,又轩爸妈很忙,没时间管她,索性就报了好几个少年班,尽量减少她在家的时间,所以又轩才艺还是蛮多的,像弹琴唱歌跳舞这种,完全不在话下,每一次学校的文艺汇演又轩都是亮相最多的那个。以至于罗仪和靛青这两个从小到大一起玩的闺蜜都拆她台说“审美疲劳”了。 没多久又轩收到一条短信,点开看,是程易非,罗仪夺过去念—— “对不起,打搅你了,刚刚在做节目,就想到你了。” 就想到你了! 就想到你了! 又轩把这句话在脑海里回放了两遍,觉得很有问题。 初恋,你想到我?关键是——我不是啊! 又轩有点懵,只回了句:“没关系。”然后纠结纠结再纠结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把程易非的号码保存了下来。 罗仪乐了,“他拿你当挡箭牌!” 好吧!挡箭牌也不错。 她其实很想问问程易非为什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终究是没那个勇气。而且她也想不到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问的话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又轩把小样寄过去,立马收到了回复,让她下个星期前赶到a市,会有排练。 她是这次初赛的首场,首场共安排了十二个人,等又轩赶往电视台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指导老师翻看了她的小样,点头示意,“完整给我演示一遍。” 末了,只说了句,“还不错,把配音换掉,前奏太吵,完全拉低档次。高音的时候不要太生硬,自然一点。还有,眼神要到位,到时候摄像机会拉近景……” 第四十一章 没多久又轩收到一条短信,点开看,是程易非,罗仪夺过去念—— “对不起,打搅你了,刚刚在做节目,就想到你了。” 就想到你了! 就想到你了! 又轩把这句话在脑海里回放了两遍,觉得很有问题。 初恋,你想到我?关键是——我不是啊! 又轩有点懵,只回了句:“没关系。”然后纠结纠结再纠结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把程易非的号码保存了下来。 罗仪乐了,“他拿你当挡箭牌!” 好吧!挡箭牌也不错。 她其实很想问问程易非为什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终究是没那个勇气。而且她也想不到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问的话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又轩把小样寄过去,立马收到了回复,让她下个星期前赶到a市,会有排练。 她是这次初赛的首场,首场共安排了十二个人,等又轩赶往电视台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指导老师翻看了她的小样,点头示意,“完整给我演示一遍。” 末了,只说了句,“还不错,把配音换掉,前奏太吵,完全拉低档次。高音的时候不要太生硬,自然一点。还有,眼神要到位,到时候摄像机会拉近景……” 忙了大半天才把表演内容定好,又轩郁闷了,打电话跟靛青抱怨,“为什么指导老师一开口我就感觉自己瞬间无能了呢,你说我不是犯贱吗?明知道程易非最擅长的是摇滚,我还在他面前卖弄,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靛青颇赞同的嗯了一声,“恭喜你,终于认识到问题了!人家是从小学音乐,又是音乐系毕业,专业肯定强过你这个少年宫出来的,你还非要现。”她觉得自己不能太打击某人了,又转口道:“反正你是去露脸的,姿态够美就行了。” 还不如不说…… 又轩更郁闷了。 第一次感觉程易非离她那么远,他出道第一年就拿了最佳新人奖,后来因为一部剧红遍两岸,通告漫天,报纸杂志上都是他的影子。她那时候总是幻想跟他一起站在荧幕里,现在想想真是天真。 那时候,他大概也是吃了很多苦吧! “灵魂纪”是直播节目,头一个星期就开始准备了,制作方跟他们解释,“这次选秀的目的是给新人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但其实隐藏的还有一层,你们都知道,这次的四位导师分别是歌坛一姐阿兰,综艺大腕罗智原,摇滚先锋闫东,和天王程易非,他们的成绩在他们所在的领域都可以算是最优秀的,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公司,我跟那兰讨论过,他们的意思是想借这次机会为公司注入新鲜血液。所以,好好表现,如果这四位能签你们,你们就真的算踏进娱乐圈了。” 又轩知道程易非半退居幕后之后就一手成立了非凡工作室,自己当老板做起了电影,身价更是暴涨。 能被非凡签下来的话,就能离他近一点了吧! 爸妈终于还是知道了她要去参加选秀节目的事,妈妈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本能的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果然—— “罗又轩你要造反了是吧!好好的抽什么风,你当你妈死了呀,娱乐圈是什么水你就要去蹚,你娘我白养你这只白眼狼了,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这学不是白上了……” 罗妈妈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嘹亮,又轩已经习惯了她连珠炮一般的发问方式,赶在她越说越来劲之前制止她:“妈……妈……咱缓一会儿,喝口水,消消气,法院开庭还允许被告人陈辩呢,你先听我说呗!” 罗妈妈终于喘了一口气,大方的给了她一个机会,“你说!” 又轩吐了一口气,扬着声音哄她的母亲大人,“妈你看,你闺女如此貌美如花,你不能总私藏着自己欣赏吧!给人民大众一个机会呗,到时候我红了的话,别人问我为什么生的如此丽质,我一定回答说是我母亲生的好,更何况选秀就在应城家门口,就当出来玩喽……” 罗妈妈“哼……”了一声,“少给我贫,马不停蹄的给我滚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见母亲明显已经软下来的口气,又轩接着忽悠,“妈我都二十多岁了,法定婚龄了都,您老就放心让我去玩玩吧!真的,就是玩玩,我一少年宫混出来的,人家哪看的上我啊!说不定第一场就刷下来了呢,到时候我一定乖乖回家,马不停蹄的,我保证……” 罗妈妈已经烦了,松口道:“鬼迷心窍!算了算了,懒得管你,早点回来,你爸在杂志社给你安排了工作,离家也近,挺不错的。” “妈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又轩反而有些惆怅。 鬼迷心窍吗? 或许是吧! 佛说一念成痴,她已经执迷,也不打算悔悟了。 一行十二人被安排在电视台附近的酒店,两两一组的住下,然后白天去电视台彩排。 时间很快被拉到比赛前一晚,跟她同住的姑娘叫敏儿,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嚷着紧张,非拉着她出去唱k,她没有晚上出去的习惯,委婉着拒绝了。 敏儿磨了她好久,见她真的不答应,就闷闷的出去了,隔了一会儿又欢快的跑回来,从门缝里露出一张笑脸,“又轩姐,大家都要去,你真的不去吗?” “都去?”又轩惊讶了。 敏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 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睛,她是真的不忍心拒绝,再加上这么多人陪着,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也答应了。 于是一行人欢欢快快的出发了。 十二个人中大多是年轻人,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最小的敏儿也有十六岁了。 玩音乐的大多家境还算殷实,出去后一个叫谭铭凯的公子哥儿就大发豪情的要请客,一群人哄闹着去了人民路那边最贵的ktv。 夜风有些泛冷,又轩只穿了一件短袖,一下车就冷得直打了一个哆嗦,谭铭凯就在她的身边,把手里的外套扔给了她。 又不熟,又轩怎么可能穿他的衣服,心想这男人也真是自来熟。也不想想,自己要是穿了,明天两个人该被传成什么样。 谭铭凯已经赶着去订包间,走远了,又轩只能把外套拿在手里。 敏儿要去洗手间,又轩陪着她一块去了。 回来后问了前台才知道房间号,两个人寻了过去。 到了包厢,推开门却发现里面是空的,敏儿“咦?”了一声,“我们记错了?” 这时候恰巧明琳出来找她们,从隔壁包厢出来,赶紧对她们招手,“又轩,敏儿,这边。” 又轩问她怎么回事,那丫头兴奋的脸都是红的,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上来就碰到了咱们的排练老师,两组拼一起了,现在里面有我们,还有导演,制片,最重要的……诶,不说了,我们赶紧进去吧,一会儿你自己看。” 这是一间豪华大包,弧形的长沙发上坐了满满的人,房顶的旋转射灯将包厢烘托的昏暗暧昧。 蓝的,紫的,红的,黄的光不停的变换,又轩没来过这种地方,只觉得头晕目眩。 走进来又轩就发现这里有不少不认识的人,她一一扫过去,大概是明琳刚刚说的导演制片什么的,想来也真好运,她们这几个连新人都算不上的小年轻竟然能见到这么多娱乐圈的大牌,要知道灵魂纪这个节目可是选了最好的团队,里面随便捞出来一个都是吓死人的。 当目光扫到中间的时候她就懵了。 脑海里只有四个字——竟然是他! 一刹花开,天地静默。 像电影的特效镜头,所有的光都打在他的身上,仿佛天底就只剩下他和她,就连喧嚣似乎都已经远去。 她的指导老师阿莱一眼看到了她,笑着冲她摆手,“来来,又轩,别发呆啊,这边坐。” 阿莱勉强挪出来一个位置,拍了拍身边,示意她过来坐。然后又转头对身边的人笑说:“这丫头看起来有没有很仙的感觉?哈哈,可别被她外表骗了,她一开嗓唱摇滚乐,可把我吓一跳呢!” 她身边的人也笑了,目光遥遥的看向又轩。 那一眼,恍若隔世,又轩曾经很喜欢他的眼睛,望进去,就像是掉入了一片湖底,打着暗漩,一点点的诱人沉沦。 她原以为以后只能隔着显示屏再看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 又轩避无可避,只能磨蹭着蹭过去,躬身叫了声“阿莱老师”,又转过去一点,叫了一声“程老师”。 阿莱拽着她坐了下来,“你倒是淡定,刚刚那几个丫头见到程总可是实实在在的尖叫了一大把呢!” 又轩只是笑,那画面,她能想象的出来。 谁让程易非是高冷贵呢,天生就招桃花,连她这个从不追星的人看了都犯花痴。 “程老师太优秀了!”她模棱两可的回答。 又轩紧张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抓住些什么,她随手抓过面前桌子上的饮料攥在手中。 她坐在阿莱的右侧,紧挨着程易非,她现在紧张的直想骂娘,平常指导老师差点没把她骂死,这时候倒是热情起来了。 可是坐在程易非身边很考验定力有木有! 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碰到了程易非。 “喝这个吧!”程易非把手中的柳橙汁递给她,把她随手拿在手中的罐装咖啡给换了下来。 又轩一窘,她胃不好,像咖啡和那种咖啡饮料她喝了经常胃痛,以前不经意的跟程易非提过,那时候很郁闷的开口,“有时候喝咖啡会胃痛,有时候就不会。” 那时候他的表情是淡淡的,似是漫不经心的回答,“那就都不要喝就好了。” 后来她就真的不喝了,刚刚只是习惯使然,也没真想喝什么,只是想在手里握着东西罢了,也没看自己拿了什么。 手中的东西被换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难道他还记得她不能喝咖啡?心里蓦地划过一丝期待。 她低声说了声,“谢谢程老师。” 他微笑,“叫我名字就好。” 她只能在心里默念:臣妾做不到啊! 第四十二章 她摇头,“我叫程老师就好!” 他没再说话,又轩松了一口气。 要让她叫程易非的名字,她还真是做不到。 阿莱看了一眼又轩手中的柳橙汁,笑的有些莫名,“晚上喝咖啡的确不太好。” 又轩笑了笑,不知道怎么答话。 程易非这个动作,真是太让人怀疑了。 阿莱又开口打趣道:“程总还是这么体贴,小心女朋友生气哦!” 程易非表情没什么起伏,只说了一句,“别乱讲。”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阿莱揶揄,“行,行,我不说了。”前一段时间的微博事件闹的沸沸扬扬的,那时她恰好在他的剧组做古乐指导,跟程易非在一个酒店住,那个女孩儿真是漂亮,明艳优雅高贵,所有美好的词语用上似乎都不为过。 她这个女人看了,只觉得自惭形秽,本来对程易非的一点钦慕之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跟那样的女人竞争,她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她挺喜欢身边这个女孩儿的,所以不想她做错事,这么说也是为了提醒她,免得她想多,陷得太深。毕竟程易非太优秀,平常人很难招架住他的魅力。 这种半遮半掩的谈话,反而更能让人确信。 又轩一瞬间觉得浑身发凉。 原来……真的有女朋友了。 又轩的身子略偏向阿莱,这个表情自然也落在了阿莱的眼里。 她有些叹息,上帝造程江非这么完美的人出来,就是用来折磨人的。 又轩只难过了片刻,就回过神来,即便他没有女朋友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谭铭凯这时走了过来,看了又轩一眼,“给你衣服是让你穿的,你拿着干嘛?来来,跟我出去一下。” 又轩简直要感激涕零了,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开溜呢。却全然没在意这场景多么暧昧。 她起身,对着阿莱和程易非弯腰致歉,便跟着谭铭凯出去了。 阿莱笑道:“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收敛一点。”难不成两人在谈恋爱?她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如果真是的话,那她刚刚就有些多此一举的嫌疑了,她摇头,自己真是有些神经过敏了。 程易非笑笑没说话,盯着又轩走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低头把手中的罐装咖啡喝掉了。 阿莱“呀”了一声,“程总不是不喝咖啡吗?” 程易非捏着咖啡罐,笑道:“什么事都是可以破例的。” 阿莱“咯咯”的笑了起来,“程总今天感慨很多呀!”,而且还有些反常。 温世荣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咦?我刚才还看到又轩那个小丫头呢在这边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阿莱挑眉,“温导认识又轩?” 温世荣得意的笑道:“她小时候可是我御用的童配,后来长大了,家里人就不大同意她出来了,不然以她的条件,绝对能红。你说是不是,易非?” 程易非不咸不淡的笑着,“娱乐圈不适合她。” 温世荣朝他挥手,“得了吧!你跟她爸妈一个德行,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像全世界都对她有敌意似的护着。” 阿莱惊讶的看着程易非,“原来程总跟又轩认识呀?” 温世荣闹肚子牢骚没地方撒,闻言立马接道:“岂止是认识,还记得拍唐宫那部戏吗?里面太平公主小时候的角色又瘦又高的,被业内人吐槽了几百遍。” 温世荣索性坐下来说,“其实我原本是找了又轩来演的,她是我心目中最合适的对象,戏份不多,半天就能结束。 可是那时候正好她爸妈出国旅游去了,把又轩托付给了易非,他死活不同意又轩出去,我磨了他好久才答应把又轩借给我半天。 半天也行呀,差不多够了,可就那六七个小时的时间,他竟然打了十几通的电话来询问情况。我去,我一急,把手机给关了,谁知道那么巧,就那一会儿又轩从马上摔下来,易非打不通电话过来找,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气的脸都青了,二话不说就把又轩带走了,说什么都不让又轩再来剧组。 我没办法,只好临时找了一位代替,选了好久,外貌合适的演技不行,演技可以的长相差太远,好不容易才选了那么个出来,最后还是毁在了那么一个小角色上,你说我冤不冤。” 阿莱被温世荣那副气呼呼的模样逗笑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她转过头去看程易非,“没想到程总和又轩竟然认识,从来没听又轩说过。” 温世荣存心气程易非,说道:“诶呀,那都多远的事了,他俩也就她父母不在的那一个多月的时间经常呆在一起,又轩那丫头,除了吃和玩,能记得的东西很少,忘了他也很正常。” 阿莱笑了起来,“没想到程总竟然还有恋妹情节。” 程易非将手中空了的咖啡罐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开口,“不是妹妹。”他忽然站了起来,“抱歉,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阿莱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哦”了一声,看着程易非的身影离开,半晌才回过神来,冲着温世荣问道:“他这是,怎么了?”是她说错了话? “没事,他就这脾气,对谁都不咸不淡的,要不怎么被称为‘高冷贵’呢。” “我还以为是我说他有恋妹情结,他生气了呢。” “不是他妹妹,又轩的妈妈和易非的妈妈是好朋友,两个人差了七八岁,不经常见面的。” “我也就是开个玩笑。对了,还没见过程总的妈妈,据说程总是单亲?” “好像是吧!易非比较反感别人打听他的*,也很保护家人,我也不是太清楚。据说他是被母亲带大的,倒真没听说过他的父亲。”温世荣赶紧转了话题,“对了,这次是你负责又轩吧?” 阿莱点头,“是的,我负责她和一个叫敏儿的女孩子。温导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照顾她的。” 温世荣摆手,“不不不,千万别照顾她,严格一点,最好赶紧把她弄走。” 阿莱觉得自己要精神错乱了,“为什么呀?” “她玩玩也就罢了,要真进了娱乐圈,她爸非砍了我不可,再说她太单纯,不适合这里。” 阿莱不赞同的摇头,“这样不太好吧!再怎么说又轩也是个成年人了,你们怎么能强加自己的意愿在她身上呢?” “她本来对娱乐圈就不感冒,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八成是忽然心血来潮,或者受什么刺激了。” “那我看情况吧!真是可惜了,我觉得她条件还真是不错的,论唱功,舞台体验,还有长相,她都是非常优秀的,再稍微包装一下,红只是时间问题。” “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条件好的多了去了,人家就非要当明星呀?” 程易非推门走了出去,走廊上很静,偶尔会有服务生走过,他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地板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走起来悄无声息的,有人靠近他,他才察觉,抬起头,就看到又轩站在他的眼前,白色蝴蝶尾的长裙,头发绑的很高,透着点俏皮和稚气未脱的可爱。 又轩叫了声,“程老师?” 谭鸣凯手里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程易非随意瞥了一眼,看到了黑森林蛋糕和应城独有的樊家糕点,都是又轩最爱吃的。 看到他的视线,谭鸣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们出去买了一些零食回来,程老师要尝尝吗?” 程易非掐灭了手中的烟,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不用了,我出来透透气,你们进去吧!” “那我们就不打扰程老师了。”谭鸣凯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又轩拉了进去。 又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了进去,不免有些气恼,“诶,你再动手动脚我可要生气了。” 谭鸣凯立马松开了手,“好好,我不碰你。”他低头凑近了她,“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时候像炸了毛的猫?很可爱……”说完笑着逃开了。 又轩追着拍了他一巴掌,“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 明琳凑了过来,“呦,你俩竟然偷偷跑出去买零食。” 一旁的人调侃,“有□□!” 谭鸣凯把零食往又轩怀里一塞,“你不是饿了吗?先吃点去吧!”说着把她往一边推。 又轩一头雾水,谁说饿了? 不过她还是乖乖抱着零食走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她可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死。 蹭到温世荣身边,她掏了一根棒棒糖给他,“温叔叔好!” 温世荣看着那一根彩虹色的大号棒棒糖,眼角抽了抽,“你确定是给我吃的?” 又轩点点头,“不然嘞?” 温世荣有一个癖好,拍戏不顺的时候就喜欢咬棒棒糖,但平时的时候,还真没人敢拿根棒棒糖送到他手里,他伸手接了过来,感觉无比的诡异。 阿莱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又轩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挤在温世荣身边坐了下来,“诶,温叔叔,我爸有给你电话吗?你可别把我卖了!” 温世荣眼神躲闪的看向别处,“那个……这件事嘛……让我想想……对了,刚才导演找我谈事情来着,我先走了。” 看着温世荣站起来就走,又轩在身后跳脚,“你果然把我卖了,我说我妈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温叔叔你太不厚道了。” 阿莱简直要笑哭了,“又轩,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啥?”又轩表示不明白。 阿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那边叫道:“‘半面蝴蝶’谁唱?” 阿莱推了又轩一把,“你去,我听听你的状态,这首歌挺适合你的。” “我?” “快去呀!要开始了。”阿莱见她不动,推了她一把。 她确实是想看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程易非的成名曲能不能发挥的好,虽然温世荣交代过她,不过她还是要再看看才能决定。 如果又轩能力出众,她打压她,会一辈子不心安的。 不是又轩扭捏,实在是当着程易非的面唱程易非的歌感觉太过别扭。 更何况还是一首情歌。 屏幕里的程易非从黑暗中走来,一点点被拉近又拉远,他的半张脸被彩绘的蝴蝶覆盖,透着股说不出的妖和魅。 这是程易非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写的歌,本来是为电影造势用的,结果一炮而响,就顺势推了单曲出来,又轩那时候把mv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欢的不行。 这首歌,她闭着眼都能唱,可是现在却看着词条一条条的过,怎么都开不了口。 阿莱在身后催她,“你倒是唱呀!” 谭鸣凯本来在跟一群女生玩牌,瞥见她一脸为难的站在那里,以为她紧张,立马丢了牌过去。 他又拿了一个麦,开口唱了起来。 ——谁家的姑娘绣花蝴蝶在脸上 ——夜半冷雨敲窗/无尽思量/你又在何方 ——半面妆/眼尾长/白纱落地声微扬 …… 谭鸣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别紧张,跟着唱。 又轩回过神来,夺了他的麦,“我自己来。” 她不愿意唱程易非的歌时候跟别人来个男女对唱。 谭鸣凯不明所以,但也没强求,说了句“别紧张”就退到了一边。 又轩深吸了一口气,歌词已经到一半了,她接着唱下去。 ——蝴蝶飞了/叶子落了/雨还没停/我又想你了 她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质感,唱这首略显惆怅的歌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干净纯粹的音质,像是少女的轻叹声,一字一句,都正好敲到人心上去。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这首歌在座的人基本上都听过,但程易非唱出来的感觉和又轩唱出来的感觉,竟然完全是不一样的。 切到这首歌的时候程易非就进来了,他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他很少有自己看自己的时候,这支mv是好几年前的了,拍出来后,他还是第一次看。 画面并不是太清晰,这是一首给某个古装剧的主题曲,mv有两个版本,一个剧版,一个是歌手版,这个放的正好是他自己那支,画面里他穿着西装,版式很老,有点像中山装,半边用金线绣着蝴蝶,当初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人说太过妖艳。 ……重复…… 不是又轩扭捏,实在是当着程易非的面唱程易非的歌感觉太过别扭。 更何况还是一首情歌。 屏幕里的程易非从黑暗中走来,一点点被拉近又拉远,他的半张脸被彩绘的蝴蝶覆盖,透着股说不出的妖和魅。 这是程易非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写的歌,本来是为电影造势用的,结果一炮而响,就顺势推了单曲出来,又轩那时候把mv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欢的不行。 这首歌,她闭着眼都能唱,可是现在却看着词条一条条的过,怎么都开不了口。 阿莱在身后催她,“你倒是唱呀!” 谭鸣凯本来在跟一群女生玩牌,瞥见她一脸为难的站在那里,以为她紧张,立马丢了牌过去。 他又拿了一个麦,开口唱了起来。 ——谁家的姑娘绣花蝴蝶在脸上 ——夜半冷雨敲窗/无尽思量/你又在何方 ——半面妆/眼尾长/白纱落地声微扬 …… 谭鸣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别紧张,跟着唱。 又轩回过神来,夺了他的麦,“我自己来。” 她不愿意唱程易非的歌时候跟别人来个男女对唱。 谭鸣凯不明所以,但也没强求,说了句“别紧张”就退到了一边。 又轩深吸了一口气,歌词已经到一半了,她接着唱下去。 ——蝴蝶飞了/叶子落了/雨还没停/我又想你了 她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质感,唱这首略显惆怅的歌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干净纯粹的音质,像是少女的轻叹声,一字一句,都正好敲到人心上去。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这首歌在座的人基本上都听过,但程易非唱出来的感觉和又轩唱出来的感觉,竟然完全是不一样的。 切到这首歌的时候程易非就进来了,他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他很少有自己看自己的时候,这支mv是好几年前的了,拍出来后,他还是第一次看。 画面并不是太清晰,这是一首给某个古装剧的主题曲,mv有两个版本,一个剧版,一个是歌手版,这个放的正好是他自己那支,画面里他穿着西装,版式很老,有点像中山装,半边用金线绣着蝴蝶,当初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人说太过妖艳。 ……重复…… 不是又轩扭捏,实在是当着程易非的面唱程易非的歌感觉太过别扭。 更何况还是一首情歌。 屏幕里的程易非从黑暗中走来,一点点被拉近又拉远,他的半张脸被彩绘的蝴蝶覆盖,透着股说不出的妖和魅。 这是程易非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写的歌,本来是为电影造势用的,结果一炮而响,就顺势推了单曲出来,又轩那时候把mv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欢的不行。 这首歌,她闭着眼都能唱,可是现在却看着词条一条条的过,怎么都开不了口。 阿莱在身后催她,“你倒是唱呀!” 谭鸣凯本来在跟一群女生玩牌,瞥见她一脸为难的站在那里,以为她紧张,立马丢了牌过去。 他又拿了一个麦,开口唱了起来。 ——谁家的姑娘绣花蝴蝶在脸上 ——夜半冷雨敲窗/无尽思量/你又在何方 ——半面妆/眼尾长/白纱落地声微扬 …… 谭鸣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别紧张,跟着唱。 又轩回过神来,夺了他的麦,“我自己来。” 她不愿意唱程易非的歌时候跟别人来个男女对唱。 谭鸣凯不明所以,但也没强求,说了句“别紧张”就退到了一边。 又轩深吸了一口气,歌词已经到一半了,她接着唱下去。 ——蝴蝶飞了/叶子落了/雨还没停/我又想你了 她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质感,唱这首略显惆怅的歌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干净纯粹的音质,像是少女的轻叹声,一字一句,都正好敲到人心上去。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这首歌在座的人基本上都听过,但程易非唱出来的感觉和又轩唱出来的感觉,竟然完全是不一样的。 切到这首歌的时候程易非就进来了,他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他很少有自己看自己的时候,这支mv是好几年前的了,拍出来后,他还是第一次看。 画面并不是太清晰,这是一首给某个古装剧的主题曲,mv有两个版本,一个剧版,一个是歌手版,这个放的正好是他自己那支,画面里他穿着西装,版式很老,有点像中山装,半边用金线绣着蝴蝶,当初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人说太过妖艳。 ……重复…… 不是又轩扭捏,实在是当着程易非的面唱程易非的歌感觉太过别扭。 更何况还是一首情歌。 屏幕里的程易非从黑暗中走来,一点点被拉近又拉远,他的半张脸被彩绘的蝴蝶覆盖,透着股说不出的妖和魅。 这是程易非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写的歌,本来是为电影造势用的,结果一炮而响,就顺势推了单曲出来,又轩那时候把mv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欢的不行。 这首歌,她闭着眼都能唱,可是现在却看着词条一条条的过,怎么都开不了口。 阿莱在身后催她,“你倒是唱呀!” 谭鸣凯本来在跟一群女生玩牌,瞥见她一脸为难的站在那里,以为她紧张,立马丢了牌过去。 他又拿了一个麦,开口唱了起来。 ——谁家的姑娘绣花蝴蝶在脸上 ——夜半冷雨敲窗/无尽思量/你又在何方 ——半面妆/眼尾长/白纱落地声微扬 …… 谭鸣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别紧张,跟着唱。 又轩回过神来,夺了他的麦,“我自己来。” 她不愿意唱程易非的歌时候跟别人来个男女对唱。 谭鸣凯不明所以,但也没强求,说了句“别紧张”就退到了一边。 又轩深吸了一口气,歌词已经到一半了,她接着唱下去。 ——蝴蝶飞了/叶子落了/雨还没停/我又想你了 她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质感,唱这首略显惆怅的歌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干净纯粹的音质,像是少女的轻叹声,一字一句,都正好敲到人心上去。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这首歌在座的人基本上都听过,但程易非唱出来的感觉和又轩唱出来的感觉,竟然完全是不一样的。 切到这首歌的时候程易非就进来了,他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他很少有自己看自己的时候,这支mv是好几年前的了,拍出来后,他还是第一次看。 画面并不是太清晰,这是一首给某个古装剧的主题曲,mv有两个版本,一个剧版,一个是歌手版,这个放的正好是他自己那支,画面里他穿着西装,版式很老,有点像中山装,半边用金线绣着蝴蝶,当初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人说太过妖艳。 第四十三章 我出生在黑水城,沾我父君的光,别人都称我一声“十三公主”。那毕恭毕敬的样子,让我觉得若不拿拿架子摆摆谱,我都对不起这声称呼。所以弱水姑姑总在父君面前告我的状,什么我任性贪玩,仗势凌人,霸道,爱闯祸云云。父君总是挥挥手,笑说:“她还是个孩子”。 没办法,谁让我是鬼君的幺女。鬼族向来命位浅,我父君这十万年来的寿命,统共也就留下我九哥和我两个子嗣,他宠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在黑水城横行霸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黑水城不比旁处,这里是六界的结点,无论是人神鬼,还是仙魔妖,若想跨界,必须从这里过。 这地方鱼龙混杂,谁管似乎都不大妥,最后六界达成协议,让六界实力最弱的鬼族我父君掌管黑水城,这实在是不怎么体面殊荣,但父君倒是极乐呵地应下了,在幽冥地狱呆久了挺烦闷的,出去耍耍也挺好,当时我父君就是这样想的。 当然,那时还没有我,如果当时他知道以后会有我这么个倒霉孩子成天给他捣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答应的如此爽利。 我是父君唯一一个在黑水城出生的孩子,据不靠谱的弱水姑姑说,我母亲怀我时用了三千零六百年,鬼族孕期也就九百年,我母亲着实痛苦了好久,实在怕生出什么怪物来。后来证明实在是她多虑了,我的资质之差实在是千万年都罕见的,寻常连飞天都得靠法宝神兽。而且我还带有凡人的特质,需得吃饭睡觉,又怕冷怕热。比起我那挥挥手云海翻腾威压千里的九哥,我实在是差了不止千里,千万里都有了。 这真是件不怎么妙的事,我母妃每每见我都要捶胸顿足一番,恨不得让我回炉再造一回。 我在家除了我父君,实在不怎么招人待见,而他又整日忙。于是我就有事没事出来闹腾,倒也乐呵。 黑水城两万零八百一十四年我出生,自此黑水城就没安生过。 自从我拔了城南万年桃花树的木心送给黑水河撑船的红莲姑娘做点心,他告状到我父君那儿,我前去道歉,“一不小心”灵力外泄害他成了秃树枝的桃花仙,我父君出面调停言说我灵微法弱,必是桃花仙自个儿修为不精,反将了他一军,害他哑巴吃黄连,自此见我总绕着走后我就一战成名了。 但我也不是没做过好事,我三百岁时,一个凡人过奈何桥的时候掉进了弱水河中,我把他捞了上来,还送了他一身干净衣裳,亲自护送他过了奈何桥。虽然后来我父君治了我一个篡改凡人命数的罪,将我关进了幽冥地狱三百年。 入狱两百年了,这日子着实无聊了些,这幽冥地狱人人都知道我是鬼君冥河的女儿,自然没人敢用刑罚,也自然没人敢理我,这日子就益发难熬了。 所以当父君告知我要带我赴锟铻山的宴时,也不管那是什么地方,就一股脑全答应了。 临行时,父君再一次嘱托我:“你九哥去了十方原去帮你寻坐骑,一时半会儿也难赶回来,若非此,我也不会带你去,你且上些心,别在那里闯祸,锟铻山可是神族重地,你若闯了祸,我可保不了你,记住了吗?” 我只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回说:“记住了”。 父君狐疑的看着我,显然是不信。我拍拍胸脯,狠狠地点点头以表决心。父君摇摇头,叹了口气,拉着我腾云去了。 到了锟铻山,已有百千六界各人候在结界前了,结界前几个童子安抚道:“各位稍后,神上请大家再稍等片刻。” 待我们走近了,才听到一片嘈杂的议论: “这是什么道理,长寻天尊万年不曾露面,好不容易设宴召请四方,却是避着不见,是何道理?” “天尊是上古神袛,脾气怪些也是可能的。” “这你便不晓得了,天尊至今未出关,锟铻山还是毕方和烛阴两位上神在打理。” …… 我转头去问父君:“天尊几岁了?” 父君歪着头想了想:“不大清楚,天地存在多久他便多少岁了。” 我想了想黑水城的历法,两万多年了。 那真是够老的。 不多时,几位童子打开了结界。我总觉着,他们的眼神是盯着我看的,我低头瞅了瞅自己,也没啥可奇怪的地方啊。许是嫌弃我资质差,想到这里,我生平第一次生出些羞耻感来,脸微微红了些。 锟铻山内里乾坤,进入结界后方觉玄妙,云雾千里,每踩一脚都仿佛踏在云端,飘飘然,让我这个黑水城来的土包子吓得惊叫连连,我父君许是觉得丢脸,默默地转过了脸。 领路的童子笑笑的眉眼又落在了我的身上,“小公主莫慌,住久了就习惯了。” 屁嘞,谁要住久,我现在就想走,什么鬼地方嘛!一点都不好玩,害我丢脸。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讨了个没趣,自顾自领路去了。 父君从后面拍我的脑袋,“没大没小。” 锟铻山是神族重地,威严不可侵犯,就连寻常童子都要长我万岁,父君来时就一再告诫我,要守礼克制不捣乱。 可是天性这种东西嘛,我也克制不了不是。 我冲父君吐了吐舌头,看他一脸无奈,扶额长叹的表情我就乐的不行。 一路穿过山花烂漫,穿过亭台楼阁,最后在落月殿停下。 我倒吸了一口气,它有多高呢?我踮起脚来,却怎么都看不到顶,它高的像是要爬到天上去。 那童子又回过头来看我,依旧是笑笑的眉眼,“落月殿是倚着通天藤建的,它能一路爬到三十三重天去呢!” 我嘴张得老大,惊讶的能吞下一个鸡蛋去,旋即感觉到又暴露了土包子本质,不由又瞪了童子一眼。 父君再次从后面拍我的脑袋,我察觉到他的掌风,迅速的跑开了。 我回过头朝他做鬼脸吐舌头,惹得边上穿紫衣的姐姐掩着唇咯咯的轻笑。 我继续往前跑,冷不防却撞进一团云锦之中,我闻到一股紫薰草的香味,不由仰起头,勾着脖子看她。 她斜斜的丹凤眼轻挑着看我:“哪来的冒失小儿?” 这锟铻山美人儿可真是多,比黑水城的姑娘水灵太多。 我不由多看了两眼,咧开一排细白的牙齿冲着她笑,退后一步拱手道:“鬼君幺女是也!” 父君立马上前了一步,“小女顽劣,神女莫怪。” 那女子露出一个叫人琢磨不透的表情出来,定定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看透了去,这感觉让人惶恐,我不由往后缩了缩,躲到父君的身后去。 父君侧过脸看我,一副“看你还敢不敢捣乱”的表情。 美人儿忽然莫名其妙的开口:“三万年了,吾未白等。” 父君的表情忽然变得悲伤,那双亘古不变的灰色眼瞳里忽然涌现出许多我看不懂的情绪出来,我不禁抓住了他的袖子,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抛弃我。 美人儿一步一生莲的朝着我走来,我终于想起她是谁了,父神唯一的女儿——九刹神女。我虽然未见过她,但听过无数次,如雷贯耳。 她朝我伸出手,“跟着吾进去。” 我看了父君一眼,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扣在她的手心。 是一种温暖而又新奇的感觉,我几百年的寿命里,只父君握过我的手,连母妃都不曾有过,但父君的手是冷的,带着幽冥地狱独有的冷意。 我竟然感到欢喜。 进入殿中,各自落座,九刹带着我一路走上去,坐在最高的那个位子上,从这个角度看,人人都矮了一头,我不喜欢这个高度,仿佛我与人隔了千山万水,最是孤冷的滋味。 父君就坐在我的下首,他看我时须得仰着头,我忽然感觉到悲伤,挣脱神女的手就要跳下去,父君仿佛看穿了我,极尽狠厉的瞪了我一眼,我害怕的顿住了脚,傻愣在原地,总觉得有什么在悄悄改变。 神女不动声色的拉着我又坐下了,她清冷的眼眸淡淡的扫过下首,就已让所有人感受到威压。 ——重复—— 美人儿一步一生莲的朝着我走来,我终于想起她是谁了,父神唯一的女儿——九刹神女。我虽然未见过她,但听过无数次,如雷贯耳。 她朝我伸出手,“跟着吾进去。” 我看了父君一眼,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扣在她的手心。 是一种温暖而又新奇的感觉,我几百年的寿命里,只父君握过我的手,连母妃都不曾有过,但父君的手是冷的,带着幽冥地狱独有的冷意。 我竟然感到欢喜。 进入殿中,各自落座,九刹带着我一路走上去,坐在最高的那个位子上,从这个角度看,人人都矮了一头,我不喜欢这个高度,仿佛我与人隔了千山万水,最是孤冷的滋味。 父君就坐在我的下首,他看我时须得仰着头,我忽然感觉到悲伤,挣脱神女的手就要跳下去,父君仿佛看穿了我,极尽狠厉的瞪了我一眼,我害怕的顿住了脚,傻愣在原地,总觉得有什么在悄悄改变。 神女不动声色的拉着我又坐下了,她清冷的眼眸淡淡的扫过下首,就已让所有人感受到威压。 第四十四章 满盘皆输 阿桑死在初冬的一场雨夹雪里。 那天天很冷,头顶灰蒙蒙的,临出门的时候,母亲的身子从厨房的窗台里探出来,“桑,记得带雨衣呐!” 她“哦”了一声,不耐地说:“记得啦!” 红色的雨衣,因为用得久了,布满斑驳的黑块,阿桑嫌弃地皱了皱眉,把它胡乱折起来,塞进了书包里,她想,她宁愿淋着,也不愿意穿这样的雨衣。 她讨厌一切旧得颓败的东西,讨厌家里永远混着发霉的味道,讨厌自己总是灰溜溜的没有光彩。 那种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的感觉时刻充斥着心脏,让她憋闷。 她总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种现状就会改变,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就比如她想买一个新书包,配小姨从广州给她带回来的白色羽绒服,想了又想,等了又等,熬过了一个冬天又一个冬天,为此不惜把羽绒服折放在柜子里。 她不愿意穿着崭新的羽绒服配她那个洗的发毛的帆布书包。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书包旧的脱线,母亲却告诉她,再坚持一年。 她觉得自己像是受了欺骗,那种在脑海里反复描摹的期待和巨大的失望交织起来的落差感让她愤怒又委屈,但却无可奈何。 雏鸟只能躺在巢中等待哺养,所有人都羡慕它可以没有负罪感的不劳而获,可只有雏鸟自己清楚,等待自由的过程到底有多漫长。 下午有室外活动课,两个多小时,阿桑从操场上悄悄的溜了出去,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一条街。她不是去上网,她没有多余的钱。那里有一家米粉店,她在那里帮工,她刷一个小时的盘子,店家太太会给她五块钱,她想买一个新书包,她已经存了三十块钱了,再有二十块钱,她就可以把看中的那个米色印花书包买回来了。 今天人很多,盘子一叠一叠的往她面前摞,她十五岁瘦弱的胳膊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她忙的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赵老师在她面前站了一分钟了,她都没有注意。 直到赵老师的声音响起,“阿桑,你要跟老师解释一下吗?”他来抓两个逃课上网的男同学,阿桑是被“出卖”的。 她一惊,手里的盘子脱落在地,滚了一圈,然后掉下台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逃课了,还是在网吧一条街,学校知道会记大过的,严重的可能勒令退学。即使不退学,请家长也是必须的,那么母亲一定会知道。即便她告诉母亲自己只是在洗盘子也无济于事,母亲会抽打她,重复那句会让她全身细胞竖起反抗情绪的话——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是我没有教好你,我让你养成了这种爱慕虚荣的性格,我缺你吃短你穿了吗?我哪一点委屈你了? 这样的话比直接骂她一句更来得难堪,她很讨厌,但无法反驳。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请您不要告诉学校,我马上回去,好吗?”她可怜巴巴的看着赵老师,希望老师能发善心,饶了她这一次。 她知道希望不大,因为赵老师太严苛了,他三天两头的叫同学去他办公室谈话,即便是女生他也不会留情,那些女同学从他办公室或家里出来,总是眼眶发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所以阿桑是有些怕他的。 没想到最后赵老师点了头,但要求亲自带她回去。 “如果我不能安全带你回去,那就是老师的失职,阿桑,逃课是很严重的事,尤其是在这里,你知道这里有多乱吗?前几天还有一个女同学大白天被人强拉进了网吧的厕所,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的语气太严厉,阿桑渐渐的红了眼眶,“老师我错了!” “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这次幸亏你遇到我,如果是教务主任,直接就让你回家不用回学校了。” “谢谢老师!”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阿桑脏脏旧旧的雨衣被她藏在书包里放在了学校。 赵老师替她撑着伞,两个人靠的很近,她更加不安了。 两个人同撑一把伞,她只能跟着赵老师走。 “先跟老师回趟家,不然你淋湿了怎么办!” 好像无法反驳,她只能答应下来。 那是她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当她的衣服被哄骗着脱掉的时候,一切都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赵老师在她耳边说:“阿桑,听话,如果你不想所有的人都知道的话,尤其是你妈妈。” 那天她哭的险些断了气,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让她崩溃又绝望,回家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害怕母亲失望的眼神。 她到家没多久赵老师就跟了过来,那时候她正扑在母亲的怀里哭,母亲一遍又一遍的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老师对她母亲说:“阿桑这次的月考很不理想,在学校就一直哭,您好好劝劝她,成绩只能代表过去。” 阿桑恨死了,恨得浑身颤抖,终于冲口而出:“妈,他是□□犯!” 赵老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然后露出失望的表情来,“阿桑,你这样诋毁老师,让老师很失望。” 母亲的脸色变幻了几下,然后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个耳光,“混账,给老师道歉!当初如果不是赵老师帮你垫学费,你连学都上不了,你这个白眼儿狼。” 阿桑痛哭出声,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最后冲出家门。 雨水混着雪粒钻进脖子里,寒意直达脚底。 她爬上大坝的桥,纵身跃了下去。 这盘棋,已经成了满盘皆输的死局,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错了,或许是从想要一个书包开始,也或许是从更早之前,父亲下葬时的谢客宴上,她想吃一口牛肉,被母亲打了一个耳光,说她没良心,她不再和母亲说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开始。 阿桑下葬的时候,赵老师也来了,他说:“阿桑妈妈,对不起,如果我没有把阿桑考试失败的消息告诉您,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阿桑的妈妈抹了一把泪,“不,赵老师,不能怪您,是我没有把女儿教好,让您看笑话了。” 赵老师塞了五百块钱给阿桑的妈妈,“您节哀,一点心意,请不要推辞。” “谢谢,您真是一个好人。” ——重复—— 他的语气太严厉,阿桑渐渐的红了眼眶,“老师我错了!” “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这次幸亏你遇到我,如果是教务主任,直接就让你回家不用回学校了。” “谢谢老师!”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阿桑脏脏旧旧的雨衣被她藏在书包里放在了学校。 赵老师替她撑着伞,两个人靠的很近,她更加不安了。 两个人同撑一把伞,她只能跟着赵老师走。 “先跟老师回趟家,不然你淋湿了怎么办!” 好像无法反驳,她只能答应下来。 那是她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当她的衣服被哄骗着脱掉的时候,一切都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赵老师在她耳边说:“阿桑,听话,如果你不想所有的人都知道的话,尤其是你妈妈。” 那天她哭的险些断了气,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让她崩溃又绝望,回家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害怕母亲失望的眼神。 她到家没多久赵老师就跟了过来,那时候她正扑在母亲的怀里哭,母亲一遍又一遍的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老师对她母亲说:“阿桑这次的月考很不理想,在学校就一直哭,您好好劝劝她,成绩只能代表过去。” 阿桑恨死了,恨得浑身颤抖,终于冲口而出:“妈,他是□□犯!” 赵老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然后露出失望的表情来,“阿桑,你这样诋毁老师,让老师很失望。” 母亲的脸色变幻了几下,然后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个耳光,“混账,给老师道歉!当初如果不是赵老师帮你垫学费,你连学都上不了,你这个白眼儿狼。” 阿桑痛哭出声,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最后冲出家门。 雨水混着雪粒钻进脖子里,寒意直达脚底。 她爬上大坝的桥,纵身跃了下去。 这盘棋,已经成了满盘皆输的死局,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错了,或许是从想要一个书包开始,也或许是从更早之前,父亲下葬时的谢客宴上,她想吃一口牛肉,被母亲打了一个耳光,说她没良心,她不再和母亲说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开始。 阿桑下葬的时候,赵老师也来了,他说:“阿桑妈妈,对不起,如果我没有把阿桑考试失败的消息告诉您,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阿桑的妈妈抹了一把泪,“不,赵老师,不能怪您,是我没有把女儿教好,让您看笑话了。” 赵老师塞了五百块钱给阿桑的妈妈,“您节哀,一点心意,请不要推辞。” “谢谢,您真是一个好人。” 第四十五章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宁莞尔呵呵地笑,“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孟晏又扯了一个笑,比刚刚更加温柔地回她,“当然……不行。侯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黄金给令尊的,你别忘了,你爹可把钱拿去还债了,你有钱还侯爷吗?” 宁莞尔乖巧地摇了摇头。孟晏笑了,“那就乖乖听话嘛!”于是莞尔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啃了会儿鸡爪子,那边歪楼严重的公子哥儿们还在高谈阔论,从政事到历史,又从打猎聊到美女,最后兴冲冲地跑去凤鸣楼喝花酒去了。 莞尔轻轻地笑,凤鸣楼啊,上辈子在那里呆了四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死的凄凄惨惨的,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卫枭?印象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一身重铠,一把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成冰坨,每次打胜仗凯旋的时候会从凤鸣楼后经过,她惯常开着窗,十回有八回都能正好碰见,偶尔他抬头,那双眼穿透力太强,明明冷漠到寂然,却跟藏了无尽煞气似的,仿佛一把有实质性的剑,泛着骇人的冷光。 她死的时候是昭平十三年,重生在昭平七年,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重复——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宁莞尔呵呵地笑,“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孟晏又扯了一个笑,比刚刚更加温柔地回她,“当然……不行。侯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黄金给令尊的,你别忘了,你爹可把钱拿去还债了,你有钱还侯爷吗?” 宁莞尔乖巧地摇了摇头。孟晏笑了,“那就乖乖听话嘛!”于是莞尔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啃了会儿鸡爪子,那边歪楼严重的公子哥儿们还在高谈阔论,从政事到历史,又从打猎聊到美女,最后兴冲冲地跑去凤鸣楼喝花酒去了。 莞尔轻轻地笑,凤鸣楼啊,上辈子在那里呆了四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死的凄凄惨惨的,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卫枭?印象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一身重铠,一把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成冰坨,每次打胜仗凯旋的时候会从凤鸣楼后经过,她惯常开着窗,十回有八回都能正好碰见,偶尔他抬头,那双眼穿透力太强,明明冷漠到寂然,却跟藏了无尽煞气似的,仿佛一把有实质性的剑,泛着骇人的冷光。 她死的时候是昭平十三年,重生在昭平七年,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重复——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四十六章 没多久又轩收到一条短信,点开看,是程易非,罗仪夺过去念—— “对不起,打搅你了,刚刚在做节目,就想到你了。” 就想到你了! 就想到你了! 又轩把这句话在脑海里回放了两遍,觉得很有问题。 初恋,你想到我?关键是——我不是啊! 又轩有点懵,只回了句:“没关系。”然后纠结纠结再纠结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把程易非的号码保存了下来。 罗仪乐了,“他拿你当挡箭牌!” 好吧!挡箭牌也不错。 她其实很想问问程易非为什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终究是没那个勇气。而且她也想不到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问的话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又轩把小样寄过去,立马收到了回复,让她下个星期前赶到a市,会有排练。 她是这次初赛的首场,首场共安排了十二个人,等又轩赶往电视台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指导老师翻看了她的小样,点头示意,“完整给我演示一遍。” 末了,只说了句,“还不错,把配音换掉,前奏太吵,完全拉低档次。高音的时候不要太生硬,自然一点。还有,眼神要到位,到时候摄像机会拉近景……” 忙了大半天才把表演内容定好,又轩郁闷了,打电话跟靛青抱怨,“为什么指导老师一开口我就感觉自己瞬间无能了呢,你说我不是犯贱吗?明知道程易非最擅长的是摇滚,我还在他面前卖弄,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靛青颇赞同的嗯了一声,“恭喜你,终于认识到问题了!人家是从小学音乐,又是音乐系毕业,专业肯定强过你这个少年宫出来的,你还非要现。”她觉得自己不能太打击某人了,又转口道:“反正你是去露脸的,姿态够美就行了。” 还不如不说…… 又轩更郁闷了。 第一次感觉程易非离她那么远,他出道第一年就拿了最佳新人奖,后来因为一部剧红遍两岸,通告漫天,报纸杂志上都是他的影子。她那时候总是幻想跟他一起站在荧幕里,现在想想真是天真。 那时候,他大概也是吃了很多苦吧! “灵魂纪”是直播节目,头一个星期就开始准备了,制作方跟他们解释,“这次选秀的目的是给新人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但其实隐藏的还有一层,你们都知道,这次的四位导师分别是歌坛一姐阿兰,综艺大腕罗智原,摇滚先锋闫东,和天王程易非,他们的成绩在他们所在的领域都可以算是最优秀的,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公司,我跟那兰讨论过,他们的意思是想借这次机会为公司注入新鲜血液。所以,好好表现,如果这四位能签你们,你们就真的算踏进娱乐圈了。” 又轩知道程易非半退居幕后之后就一手成立了非凡工作室,自己当老板做起了电影,身价更是暴涨。 能被非凡签下来的话,就能离他近一点了吧! 爸妈终于还是知道了她要去参加选秀节目的事,妈妈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本能的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果然—— “罗又轩你要造反了是吧!好好的抽什么风,你当你妈死了呀,娱乐圈是什么水你就要去蹚,你娘我白养你这只白眼狼了,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这学不是白上了……” 罗妈妈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嘹亮,又轩已经习惯了她连珠炮一般的发问方式,赶在她越说越来劲之前制止她:“妈……妈……咱缓一会儿,喝口水,消消气,法院开庭还允许被告人陈辩呢,你先听我说呗!” 罗妈妈终于喘了一口气,大方的给了她一个机会,“你说!” 又轩吐了一口气,扬着声音哄她的母亲大人,“妈你看,你闺女如此貌美如花,你不能总私藏着自己欣赏吧!给人民大众一个机会呗,到时候我红了的话,别人问我为什么生的如此丽质,我一定回答说是我母亲生的好,更何况选秀就在应城家门口,就当出来玩喽……” 罗妈妈“哼……”了一声,“少给我贫,马不停蹄的给我滚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见母亲明显已经软下来的口气,又轩接着忽悠,“妈我都二十多岁了,法定婚龄了都,您老就放心让我去玩玩吧!真的,就是玩玩,我一少年宫混出来的,人家哪看的上我啊!说不定第一场就刷下来了呢,到时候我一定乖乖回家,马不停蹄的,我保证……” 罗妈妈已经烦了,松口道:“鬼迷心窍!算了算了,懒得管你,早点回来,你爸在杂志社给你安排了工作,离家也近,挺不错的。” “妈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又轩反而有些惆怅。 鬼迷心窍吗? 或许是吧! 佛说一念成痴,她已经执迷,也不打算悔悟了。 一行十二人被安排在电视台附近的酒店,两两一组的住下,然后白天去电视台彩排。 时间很快被拉到比赛前一晚,跟她同住的姑娘叫敏儿,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嚷着紧张,非拉着她出去唱k,她没有晚上出去的习惯,委婉着拒绝了。 敏儿磨了她好久,见她真的不答应,就闷闷的出去了,隔了一会儿又欢快的跑回来,从门缝里露出一张笑脸,“又轩姐,大家都要去,你真的不去吗?” “都去?”又轩惊讶了。 敏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 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睛,她是真的不忍心拒绝,再加上这么多人陪着,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也答应了。 于是一行人欢欢快快的出发了。 十二个人中大多是年轻人,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最小的敏儿也有十六岁了。 玩音乐的大多家境还算殷实,出去后一个叫谭铭凯的公子哥儿就大发豪情的要请客,一群人哄闹着去了人民路那边最贵的ktv。 夜风有些泛冷,又轩只穿了一件短袖,一下车就冷得直打了一个哆嗦,谭铭凯就在她的身边,把手里的外套扔给了她。 又不熟,又轩怎么可能穿他的衣服,心想这男人也真是自来熟。也不想想,自己要是穿了,明天两个人该被传成什么样。 谭铭凯已经赶着去订包间,走远了,又轩只能把外套拿在手里。 敏儿要去洗手间,又轩陪着她一块去了。 回来后问了前台才知道房间号,两个人寻了过去。 到了包厢,推开门却发现里面是空的,敏儿“咦?”了一声,“我们记错了?” 这时候恰巧明琳出来找她们,从隔壁包厢出来,赶紧对她们招手,“又轩,敏儿,这边。” 又轩问她怎么回事,那丫头兴奋的脸都是红的,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上来就碰到了咱们的排练老师,两组拼一起了,现在里面有我们,还有导演,制片,最重要的……诶,不说了,我们赶紧进去吧,一会儿你自己看。” 这是一间豪华大包,弧形的长沙发上坐了满满的人,房顶的旋转射灯将包厢烘托的昏暗暧昧。 蓝的,紫的,红的,黄的光不停的变换,又轩没来过这种地方,只觉得头晕目眩。 走进来又轩就发现这里有不少不认识的人,她一一扫过去,大概是明琳刚刚说的导演制片什么的,想来也真好运,她们这几个连新人都算不上的小年轻竟然能见到这么多娱乐圈的大牌,要知道灵魂纪这个节目可是选了最好的团队,里面随便捞出来一个都是吓死人的。 当目光扫到中间的时候她就懵了。 脑海里只有四个字——竟然是他! 一刹花开,天地静默。 像电影的特效镜头,所有的光都打在他的身上,仿佛天底就只剩下他和她,就连喧嚣似乎都已经远去。 她的指导老师阿莱一眼看到了她,笑着冲她摆手,“来来,又轩,别发呆啊,这边坐。” 阿莱勉强挪出来一个位置,拍了拍身边,示意她过来坐。然后又转头对身边的人笑说:“这丫头看起来有没有很仙的感觉?哈哈,可别被她外表骗了,她一开嗓唱摇滚乐,可把我吓一跳呢!” 她身边的人也笑了,目光遥遥的看向又轩。 那一眼,恍若隔世,又轩曾经很喜欢他的眼睛,望进去,就像是掉入了一片湖底,打着暗漩,一点点的诱人沉沦。 她原以为以后只能隔着显示屏再看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 又轩避无可避,只能磨蹭着蹭过去,躬身叫了声“阿莱老师”,又转过去一点,叫了一声“程老师”。 阿莱拽着她坐了下来,“你倒是淡定,刚刚那几个丫头见到程总可是实实在在的尖叫了一大把呢!” 又轩只是笑,那画面,她能想象的出来。 谁让程易非是高冷贵呢,天生就招桃花,连她这个从不追星的人看了都犯花痴。 “程老师太优秀了!”她模棱两可的回答。 又轩紧张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抓住些什么,她随手抓过面前桌子上的饮料攥在手中。 她坐在阿莱的右侧,紧挨着程易非,她现在紧张的直想骂娘,平常指导老师差点没把她骂死,这时候倒是热情起来了。 可是坐在程易非身边很考验定力有木有! 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碰到了程易非。 “喝这个吧!”程易非把手中的柳橙汁递给她,把她随手拿在手中的罐装咖啡给换了下来。 又轩一窘,她胃不好,像咖啡和那种咖啡饮料她喝了经常胃痛,以前不经意的跟程易非提过,那时候很郁闷的开口,“有时候喝咖啡会胃痛,有时候就不会。” 那时候他的表情是淡淡的,似是漫不经心的回答,“那就都不要喝就好了。” 后来她就真的不喝了,刚刚只是习惯使然,也没真想喝什么,只是想在手里握着东西罢了,也没看自己拿了什么。 手中的东西被换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难道他还记得她不能喝咖啡?心里蓦地划过一丝期待。 她低声说了声,“谢谢程老师。” 他微笑,“叫我名字就好。” 她只能在心里默念:臣妾做不到啊! 第四十七章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宁莞尔呵呵地笑,“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孟晏又扯了一个笑,比刚刚更加温柔地回她,“当然……不行。侯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黄金给令尊的,你别忘了,你爹可把钱拿去还债了,你有钱还侯爷吗?” 宁莞尔乖巧地摇了摇头。孟晏笑了,“那就乖乖听话嘛!”于是莞尔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啃了会儿鸡爪子,那边歪楼严重的公子哥儿们还在高谈阔论,从政事到历史,又从打猎聊到美女,最后兴冲冲地跑去凤鸣楼喝花酒去了。 莞尔轻轻地笑,凤鸣楼啊,上辈子在那里呆了四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死的凄凄惨惨的,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卫枭?印象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一身重铠,一把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成冰坨,每次打胜仗凯旋的时候会从凤鸣楼后经过,她惯常开着窗,十回有八回都能正好碰见,偶尔他抬头,那双眼穿透力太强,明明冷漠到寂然,却跟藏了无尽煞气似的,仿佛一把有实质性的剑,泛着骇人的冷光。 她死的时候是昭平十三年,重生在昭平七年,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重复——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宁莞尔呵呵地笑,“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孟晏又扯了一个笑,比刚刚更加温柔地回她,“当然……不行。侯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黄金给令尊的,你别忘了,你爹可把钱拿去还债了,你有钱还侯爷吗?” 宁莞尔乖巧地摇了摇头。孟晏笑了,“那就乖乖听话嘛!”于是莞尔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啃了会儿鸡爪子,那边歪楼严重的公子哥儿们还在高谈阔论,从政事到历史,又从打猎聊到美女,最后兴冲冲地跑去凤鸣楼喝花酒去了。 莞尔轻轻地笑,凤鸣楼啊,上辈子在那里呆了四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死的凄凄惨惨的,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卫枭?印象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一身重铠,一把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成冰坨,每次打胜仗凯旋的时候会从凤鸣楼后经过,她惯常开着窗,十回有八回都能正好碰见,偶尔他抬头,那双眼穿透力太强,明明冷漠到寂然,却跟藏了无尽煞气似的,仿佛一把有实质性的剑,泛着骇人的冷光。 她死的时候是昭平十三年,重生在昭平七年,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重复——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宁莞尔呵呵地笑,“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孟晏又扯了一个笑,比刚刚更加温柔地回她,“当然……不行。侯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黄金给令尊的,你别忘了,你爹可把钱拿去还债了,你有钱还侯爷吗?” 宁莞尔乖巧地摇了摇头。孟晏笑了,“那就乖乖听话嘛!”于是莞尔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啃了会儿鸡爪子,那边歪楼严重的公子哥儿们还在高谈阔论,从政事到历史,又从打猎聊到美女,最后兴冲冲地跑去凤鸣楼喝花酒去了。 莞尔轻轻地笑,凤鸣楼啊,上辈子在那里呆了四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死的凄凄惨惨的,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卫枭?印象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一身重铠,一把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成冰坨,每次打胜仗凯旋的时候会从凤鸣楼后经过,她惯常开着窗,十回有八回都能正好碰见,偶尔他抬头,那双眼穿透力太强,明明冷漠到寂然,却跟藏了无尽煞气似的,仿佛一把有实质性的剑,泛着骇人的冷光。 她死的时候是昭平十三年,重生在昭平七年,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重复——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宁莞尔呵呵地笑,“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孟晏又扯了一个笑,比刚刚更加温柔地回她,“当然……不行。侯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黄金给令尊的,你别忘了,你爹可把钱拿去还债了,你有钱还侯爷吗?” 宁莞尔乖巧地摇了摇头。孟晏笑了,“那就乖乖听话嘛!”于是莞尔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啃了会儿鸡爪子,那边歪楼严重的公子哥儿们还在高谈阔论,从政事到历史,又从打猎聊到美女,最后兴冲冲地跑去凤鸣楼喝花酒去了。 莞尔轻轻地笑,凤鸣楼啊,上辈子在那里呆了四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死的凄凄惨惨的,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卫枭?印象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一身重铠,一把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成冰坨,每次打胜仗凯旋的时候会从凤鸣楼后经过,她惯常开着窗,十回有八回都能正好碰见,偶尔他抬头,那双眼穿透力太强,明明冷漠到寂然,却跟藏了无尽煞气似的,仿佛一把有实质性的剑,泛着骇人的冷光。 她死的时候是昭平十三年,重生在昭平七年,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重复——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四十八章 于在中摆摆手,“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导演,你行不行我自己知道。 不是要撤掉温媛媛,编剧和我商量的结果是,目前感情走向很不明朗,将军和武侯女被赐婚的梗太过老套,这点编剧在写的时候就跟我讨论过,那时候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就定了下来。 这些时间网上热论萧呈煜和姒音,突然有了灵感,改动不是特别大,差不多是结局改写一下,温媛媛的戏提前结束,而且温媛媛怀孕了,她男友庄白很紧张,你也知道,她年龄不小了,算是高龄产妇,万一出点意外谁也担待不起,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交代,这也是温媛媛自己要求的。” “临时改cp,这样不好吧,说不定会被骂很惨的。”虽然现在很多人站煜音,但站官配的也很多啊。 “要做就做到最好,好剧本是不怕改的,虽然后续麻烦点,但还是值得期待的,你得自信点,戏份不会改变太多,只不过会明化姒音和萧呈煜的感情线,弱化萧呈煜和荣锦的感情,这样似乎也更合理一点。” 萧呈煜和荣锦是因为赐婚才在一起的,一个早生仰慕,一个慢慢动了心,这种处理感情的桥段太常见,的确可能审美疲劳,而且落入俗套。 最后景萱还是答应了下来,她去找了温媛媛,温媛媛的准丈夫这些天全程陪同,虽然才检查出来怀孕四周半,但明显庄白很紧张她。 景萱也心疼她,以前经常看她的访谈,因为年纪越来越大,马上奔四了,对于一个女星来说,事业的成功是不能替代婚姻的美满的,这些年参加节目,没少被人问及感情问题,她总是笑笑说:“已经有了另一半,但是目前两个的工作都忙,目前还不会结婚,有了好消息会告诉大家的。” 粉丝都快为她操碎了心,天天喊着要喝她的喜酒,没想到,一拖就是几年,到现在还是没把自己嫁出去。 景萱去找她的时候,她的那个天王男友庄白正在榨果汁给她喝,穿着家居的白t恤休闲裤,眉目专注地研究着榨汁机,很难想象他还是那个唱摇滚嗨翻全场,桀骜不驯得像是脱缰野马的摇滚天王。 温媛媛笑着跟她说:“结婚一拖再拖,这次真的赶鸭子上架了。”本来她档期排很满,跟经纪人协商了好久,才把明年下半年空出来,打算结婚度蜜月,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景萱一边感慨,一边替她开心,“这下你终于可以跟粉丝交代了。”有那样一个男友,还那么疼她,怎么样也算值得了。 庄白这些天推了一切工作,一直待剧组跟班照顾温媛媛,整得于在中头疼不已。 所有动作戏全部替身,吻戏替身,看不得温媛媛哭,看不得她一遍遍地过镜头,他那暴脾气差点把片场给拆了。 最后温媛媛受不了,骂了他一顿,“你说你怎么这么幼稚啊,好歹三十多岁的人了,跟没见过拍戏一样,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就我特殊不成?人家怀孕四五个月还不是照样拍戏吊威亚,导演已经够照顾我了,你这样捣乱还让不让我拍戏了?” 本来她也够紧张了,第一次怀孕,年纪又不小了,神经崩得很紧,可是拍戏是早就定下来的,期间怀孕是意外,导演已经很体谅她,并且正好换女一,她轻松了不少,可是庄白这样,搞得她更头疼了。 庄白这头野马任她训着,训完又哄她,“好了,我错了,你别生气啊,你一生气我就紧张。”他眉毛锁着,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模样有点无辜,还有点小心翼翼。 最后温媛媛没脾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也生气不起来了。 景萱看得傻眼,庄白什么样的人啊,出了名的刺头难搞,搞艺术的嘛,多少带点脾气,因为自身有才气,为人也算正派,所以还是很多人喜欢他的,但是景萱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低眉善目,天王原来也会哄人。 她还记得去年的一档选秀节目,庄白做评委,那毒舌暗黑的气场,简直不要太魔性,脸上就写着几个大字:颤抖吧,人类! 现在再回过头看,感觉这分明是两个人啊! 晚上景萱跟姜寒说的时候,他只是笑,“他追温媛媛的时候更奇特,别人送花送包包,请吃饭看电影什么的,他上来就送了一辆车,改装过的悍马,差点吓到温媛媛。” 那时候何止是吓到,温媛媛差点觉得庄白脑子不正常,那时候温媛媛正和姜寒搭戏拍一部电影,空闲地时候问他,“你说男人送女人车是什么意思?还是一辆改装过的悍马h2,他是不是觉得我特爷们儿!”毕竟悍马那彪悍的气质,普通人驾驭不了。 姜寒觉得好笑,让她去问问送车的人。 温媛媛真的去了,气势汹汹地去质问,结果受惊地兔子一样蹦回来了。 景萱插了一句,“我知道,庄白是车控。”最大的爱好是收集各种好车,她记得温媛媛还有一辆劳斯莱斯银天使,好像也是庄白送的。 “嗯,他跟温媛媛说,我把我的命给你,你愿不愿意要?温媛媛被吓到了,他就当她默认了,抱着她亲她,等温媛媛清醒过来的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 “还有吗?”景萱摇着姜寒问八卦,从庄白到温媛媛,又到其他一线大咖,能说的内容,姜寒都说了。 景萱兴奋的睡不着,拉着他一直问,他无奈,揉她的脑袋,“拍戏不累吗?这么精神?” “世界一息尚存,八卦之火就永远不会熄灭,晓得吧?” “什么谬论!”他忍不住笑了,然后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既然睡不着,那我们就做点别的,有助于睡眠那种。” 景萱推他,“网上都说你是禁欲那一款,都是骗人的。” “禁欲不是没有*,我所有的*都给你了。”姜寒笑说,摸着她的接扣子。 …… 接下来几天庄白安生多了,进度也重新快了起来,只是温媛媛还是重点保护对象,所以拍摄有点束手束脚。 有一场拍马戏,温媛媛的马突然受惊,在场上狂奔,那时候温媛媛就在马旁边,大家都吓坏了,饲养员立马过去,一同冲过去的还有庄白,庄白一把抓住温媛媛护在怀里,马从旁边狂奔,他抱着她,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虽然及时控制住了,但大家还是一身冷汗。 庄白更是抱着温媛媛,怒气几乎能点燃整个宇宙,把那个饲养员骂了好一顿,“跟你说了找一个温顺的马,你就这么敷衍我,出事了怎么办?” 饲养员也无辜,只能委屈地说,“这是意外!” “老子不想听意外这两个字。”他转头又去蹭温媛媛的脸,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说:“还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众人纷纷表示被喂了狗粮,二十四孝好男友不稀奇,稀奇的是桀骜不驯的庄天王也有护妻狂魔的时候。 景萱也说,“好羡慕!” 姜寒问她,“羡慕什么?” “羡慕他们无所顾忌。” “我们也可以!” “还是不要了,我们还是不公开的好,感觉一旦暴露,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你不懂,网友都好凶残的,吐槽得你分分钟想死。” “那你是打算金屋藏娇了?” 景萱拍拍他的肩,“是啊,姜寒同志,我打算金屋藏娇了呢,你要不要让我临幸?” 姜寒笑了,“随时恭候!” 景萱没再提这件事,怕一提他又要公开。 这个时候,她是真的不想公布婚讯,一来梁晖刻的视频还没有眉目,万一哪天爆出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有人黑她,知道她和姜寒的关系,喷姜寒是一定的,这世上,她最不想连累的就是姜寒。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现在的身份,娱乐圈新人,还没有几部拿的出手的作品,除了有一个厉害的哥哥,她目前几乎就是张白纸,她可不想别人提起来就把她说成是影帝的女人,或者说:呀,原来影帝的女人也就这样。 她可以不优秀,但她不想听到别人说姜寒没品味。 所以,在身份不能匹配的情况下,她宁愿先不公开,这是她一点小小的心思。 她没敢姜寒说,他知道了,肯定又笑话她矫情。 时间一点点往后拉,几个主演相继杀青了,景萱和姜寒一直扛到了最后,剧组的杀青宴上,大家玩到很嗨,明天就各奔东西,能在一个剧组工作,真的是一种缘分,而且是这样有意义的一次拍摄。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边拍边播放的缘故,几个接受邀约准备来客串的大咖因为档期排不过来,几乎都不能如约来了,算是一件遗憾事。 景萱去卫生间的时候,看见侧身靠在墙上的程阳,他似乎是喝多了,面色潮红,看见景萱的时候,愣了一下才说,“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嗯,是啊,你什么时候有空?” “随时都可以。” 第四十九章 盛年不再来 最美不过年少时,红尘走马,步步相随。 可一路走来,却又不知道,是谁丢了谁。 唐瑶记得最后一次见宋子言,是在高考之后的狂欢里,那夜谁都没有过早回家,一群人聚在ktv的包房里唱歌唱到撕心裂肺,五颜六色的旋转射灯从头顶照射下来,迷幻地让人心醉。 大家笑啊,闹啊,扯着嗓子喊叫着,仿佛要把这一年的压抑都甩到外太空去,可唐瑶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宋子言安静的侧影,觉得嗓子眼发堵,他已经好久都不理她了,他竟然真的不理她了。 聚会不老的游戏,永远是真心话大冒险,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胆子似乎都更大了一些,问的问题越来越劲爆。 “三围是多少?” “初吻还在吗?” “初恋是谁?我们认识吗?” “开过房吗?” 玩了几圈,也轮到了唐瑶。 有人抢着问:“唐瑶,我一直想问你,一模之后,你为什么打了林嘉怡一巴掌?” 唐瑶的表情怔了怔,然后下意识的用余光去看宋子言,他果然已经皱起了眉。 她端了一杯酒灌下去,很豪气的说:“我选大冒险!” “那好吧!你去亲宋子言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宋子言是青梅竹马,从小厮混到大的,只当是便宜了她。 可唐瑶却觉得有些苦涩,如果是以前,她一定直接扑上去,可是自从那一次以后,他说不理她就真的不理她了,所有的过往都成了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人那点可怜的情分,她再没勇气去挥霍了。 于是她又自罚了三杯,“男未婚女未嫁,玩亲亲多不好啊!换个纯洁点的呗!”她的唇角挂着笑,可只有自己知道,那笑有多苦涩。 对面的宋子言,脸色似乎更加不好了。 她想,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冷冷的,酷酷的,不理人的时候,永远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那个时候,她还有勇气死乞白赖地逗他,如今,她已经不敢了。 众人大呼没劲,“唐瑶是害羞了吧!想当年阑尾炎的时候,宋子言每天背着你去食堂去厕所的,那时候还是全校围观呢,也没见你脸皮薄成这样。” 那时候多自信啊,现在不行了,在他面前,她越来越小心翼翼了。 她不说话,闷声又喝了一杯啤酒。 “那你跟班长来个情侣对唱吧!” 唐瑶大大方方的去了,班长扶了扶眼睛,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颇有种被拉下水的感觉。 两个人合唱了一首老掉牙的《今天你要嫁给我》,唱完之后,有人调侃她,“唱的很坦荡嘛!就是对着宋子言的时候你才害羞吧!” 唐瑶板了脸,说:“别胡说!” 以前也是这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群人调侃,还好他们不知道两个人闹矛盾,不然她都没勇气坐在这里了。 后来又轮到了宋子言,有人问了他最好奇的问题,“初吻给谁了?”因为很久之前的一次聚会,也是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人问他,“初吻在吗?”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一中的高冷男神啊,还是尖子生,竟然还有八卦,一群人差点沸腾,追问他是谁,他却笑了笑,说:“已经回答过一个问题了。” 然后众人扼腕,一直想着找机会扒出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谁知他却笑了笑,喝了一杯啤酒,说:“我选大冒险!” 唐瑶的脸慢慢的红了,他的初吻,是被她霸王硬上弓给夺了,她哪会接吻啊,只是嘴唇贴着嘴唇的亲着他,后来他反客为主,言传身教的告诉他什么叫接吻,他的舌头滑进她的嘴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掉了,反应过来后就死命的拍打他,骂他趁机占便宜,他摊手笑,你先亲我的,礼尚往来。 看他也选大冒险,有人开口说:“靠,你和唐瑶今天玩什么呢!一个个的。” “那你亲唐瑶一下吧!她脸皮薄,总不至于你也脸皮薄吧!” “就是,你小时候还给她洗过澡呢!” 说到这里,一群人大笑了起来,那是高一的时候,班主任提前打预防针,让大家做好三年长跑的准备,尤其强调,不能谈恋爱,那时候,唐瑶跟宋子言整天腻在一起,她指使他惯了,每天都是他帮她打水带饭,替她打扫卫生擦黑板,后来有什么活,都不叫她了,直接吩咐给宋子言。 后来不知道是老班怎么诊断的,愣说两人有□□,非要两个人请家长,她难得仗义了一回,跟老师说,他父母是政府官员,忙的要命,只叫她妈妈来得了。 好说歹说,老班终于大发慈悲同意了她,她妈来了,班主任添油加醋的说他俩不干好事,不好好学习,谁知她妈哈哈笑了起来,说:“他俩从小就这样啊,都七八岁了,子言还给瑶瑶洗澡呢!我当多大点事。” 那天是月考完领卷子的时候,学习委员们领着人在办公室里找自己班的卷子,唐瑶妈爽朗的笑声和话语简直是重磅炸弹啊,炸的她们热血沸腾,没过一个中午,整个年级都知道了,那时候宋子言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有些冷酷,有些傲气,偏偏做什么都优秀,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下好了,连带着唐瑶都火了。 高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宋子言和唐瑶是官配。 以至于到了高二的时候,还有小学妹过来瞻仰她,搞得她哭笑不得。 宋子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倾身,手撑在玻璃长桌上,冰凉带着酒气的唇瓣就贴在了唐瑶的额头上。 那一瞬间,唐瑶是有些错愕的,她以为,宋子言永远会记恨她了呢! 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切了一声,那声音离唐瑶都很远了,她只是在想,宋子言是不是原谅她了呢? “宋子言耍赖,亲额头多没劲,最好来个法式热吻。” 他只是随意的坐回去,唇角掀起细微的弧度,说:“你们又没说清楚。” 唐瑶偷偷去看他,他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回家的时候,唐瑶喝了酒,走路已经摇摇晃晃的了,宋子言最终还是蹲在她的身前,拍了拍自己的背说:“上来!” 唐瑶忽然就觉得眼热的想流泪,仿佛又回到了年少青梅竹马的时候,她那时候正长身体,腿经常疼的要命,缠着他非要他背,他虽然不耐烦的嘟囔着她麻烦,却没一次拒绝她。 他那个时候还没现在这么高大,身高只比唐瑶多了几公分,背不了多久就累趴下了,然后随意的把她扔在地上,让她自己走。她死活不走路,他也不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路边,每次都是他败下阵来,气急败坏的蹲下身,拍拍自己的背,恶狠狠的说:“上来!” 她每次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搂着他的脖子说:“你怎么这么笨啊!” 她那时候是真的恶劣啊!每天霸占他的单车后座,因为小时候被车条拧过,还非要搂着他的脖子站在后座上,为了保持平衡,他总是被她搞的满头大汗。 早上不好好吃饭,专门抢他的早餐,然后课间操去超市买蛋挞和爽歪歪给他,每次他看见爽歪歪的表情,都逗的她捧腹大笑。 她还不爱写作业,基本是no做no带,等到要交的时候,就把他的作业本名字改成自己的交上去,害他没交作业被老师罚站过,后来他都习惯了,经常作业写两份,有一次老师还夸她,唐瑶最近的字竟然写的好看了。 她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下课揪着他的脖子开始晃,都怪你啊都怪你,字写那么好看干什么,不知道我字丑啊? 他优雅的拍掉她的手,有你这样倒打一耙的吗?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买了字帖陪她练字。 那时候他对她总是很无语,经常翻她白眼,骂她幼稚、无聊,却总是一声不吭的帮她收拾烂摊子。 过去了那么久,那些记忆早已变成夜深人静中叹息的怅惘,变成埋在心底的那根柔软的刺,变成梗在喉间的软骨,变成两个人仅剩的那点联系。 时隔多年,唐瑶再一次趴上他的背,他早已长成身姿挺拔的翩翩少年,肩宽体阔,可以让人放心的依靠,她却再也没有了和他嬉笑怒骂的资本。 他的背宽厚有力,这一次,他一直把她背到家门口,也没有气喘吁吁,小区门口的路灯昏黄的照下来,映的两个人的影子看起来分外寂寥,唐瑶抬头看他,认认真真的说:“谢谢!”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他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没开口,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融入到夜色当中,消失在唐瑶深沉的凝望里。 已经有多久,他没有送她到家里,窝在她家的沙发里,颐指气使的指使着她端茶倒水了呢?大概,已经很久了吧!久的她都记不清了。 六月二十五日,唐瑶查了成绩,不上不下,她打电话问宋子言,问他准备报考哪里,他含糊的回答说:“北京吧!” 唐瑶只好“噢”了一声,再没有继续谈话的勇气。 还记得高二的时候,他被抽去参加高三的模拟考,题很难,他还是考了五百多分,在高三生中都排的很靠前,她又高兴又郁闷,撑着脑袋坐在他的课桌面前,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的端详,说:“你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呀?” 他照常翻了她一个白眼,不理会她,继续低下头做题,她有些受伤,闷闷的说:“我恐怕不能跟你考一个大学了,怎么办?” 他的笔在卷子上停顿下来,洇出好大一片墨迹,上课的时候,他传纸条给她,“不一定非要一个大学,选你喜欢的,到时候我有空就会去看你。” 她不乐意,非要和他考一个大学,他被缠的没办法,就说:“我帮你补习吧!” 于是他牺牲了周末和假期,每天和她耗在一起,但她实在是笨的可以,尽管努力过一阵子,成绩有了一点起色,可跟他的差距,还是难逾越的鸿沟,后来她自暴自弃,说反正就这样了。 她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脸色又冷又沉,眉毛狠狠的拧着,最终只说了句:“孺子不可教也!” 她跟他赌气,有两个月都没有理他,他也没有主动找她。 再后来就是高三了,重新按等级分班,她的成绩,跟宋子言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于是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三楼,连见一面都很难了。 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有人过来问她,“整天跟宋子言一起的是他的女朋友啊?” 她语气散漫的问:“谁啊?怎么可能……” 宋子言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会谈恋爱就奇怪了,她才不相信。 或许是跟她说的人多了,她也下意识去留意了。 后来听说,那个女生叫林嘉怡,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还抢过宋子言的风头,考过年级第一。 唐瑶忽然就觉得恐慌,一模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去问他,那时候是晚自习,他和林嘉怡趴在三楼的栏杆上讨论一模奇葩的数学卷子,两个人又说又笑,她忽然就觉得没勇气上前了。 可最后她还是去了,拉着他走到楼梯拐角处,仰着脸问他,声音又尖又厉:“你是不是喜欢林嘉怡?是不是?那我呢?你说过你高中不会谈恋爱的,你说过的。”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他依旧拧着眉,“唐瑶,你整天都在想什么,都一模了,能不能想想你的成绩?” 她想起他说的那句,“孺子不可教也!”又想起林嘉怡的年级第一,只觉得难堪,说话更是尖酸刻薄,她说:“是,我是没林嘉怡成绩好,我也没她性格好,又任性,脾气又坏,所以活该你讨厌我,活该你看不起我,但我把话撂这儿,你敢跟林嘉怡在一起,我不会放过她的,咱俩谁也别好过。” 她还刻意仰了仰头,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后来她一直后悔,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那样的自己讨厌。 宋子言很生气,她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他深吸气了好几次才压下怒火,咬着牙说:“唐瑶,你动她一下试试,你动她一下咱俩彻底玩儿完!” 她难过的想哭,还装出一副强硬的姿态,说:“好啊!试试就试试!” 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所以又怨的了谁呢? 后来唐瑶报了南方的一所大学,很南很南的地方,她想,她终于如他所愿,离他有多远就多远的了。 九月的南方,又潮又热,她在一个阴雨的星期天早晨边吃早餐边刷朋友圈,所有人都在晒新学校,宋子言也在晒,他如愿去了北京城。照片上,他在灿烂的阳光里笑的明媚又温暖,还有另外一张,他蹲在地上给一个女孩子系鞋带,表情专注又认真,女孩有些局促有些害羞的站在那里,模样真是可爱。唐瑶忽然就觉得眼眶发热,这个女孩,可不就是林嘉怡吗?她还扇过人家一个巴掌呢!那时候年少气盛,为了跟宋子言赌气,无耻又卑鄙的冲着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下手,毁了自己的良心,也毁了她和宋子言的情谊。 她还记得当时宋子言愤怒的吼声,他说:“唐瑶,你tm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见你。”她毫不留情的回击他,说:“你为了她吼我?好啊,我滚,最好咱俩老死不相往来,谁也别后悔!” 后来,除了高考完的那一次,两个人就真的再也没了来往。 唐瑶出了餐厅,呆呆傻傻地走进了雨中,任雨水把自己淋湿,过了许久,她才痛哭出声,她想起七月份的时候,林嘉怡加她的微信,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诶呀,唐瑶,你的联系方式还真不好找。” 她一直觉得歉疚,就连忙道了好几个歉。 林嘉怡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过来,说:“当时是很生气啦,无缘无故被人打耳光,真的很屈辱,可后来我就想通了,都是女生,我理解的。不过你是真的误会了,那时候我跟宋子言经常在一起,只是单纯的讨论问题,说起来还是因为你呢,他说他辅导过你一阵,可我总觉得方法不对,一直勾不起你的兴趣,向我请教我的学习方法,说女生的可能更适合女生。” “后来你打我耳光,我本来不想跟你解释的,可过去这么久,我不想你误会宋子言,我也喜欢他,所以不想他被误会,你懂吗?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话说开了,你要不要挽回是你的事,但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今后他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觉得歉疚了。” 她顿时觉得荒唐,拿着手机,几次想打一个电话,可都没有勇气,最后只是发了一个短信,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对不起,他回过来,也是简单的没关系,她搜肠刮肚也没能再想一个话题,于是两个人就只说了那六个字。 后来听说,林嘉怡报了跟宋子言一样的大学,她想,算了吧!还可以挽回吗?隔阂已深,即使道歉了,又怎样?青春的狭隘和愚昧终究使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曾纵容她,也曾把她捧在手上,是她亲手毁了两个人的美好,泼了好大一块墨渍在上面,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了。 她就那样站在雨里,像小时候一样哇哇大哭。 她好像,丢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五十章 灰色底片 如果可以,我愿意在冰冷的海水中死去,当腥咸的海水漫过我的胸膛,游鱼亲吻我的肌肤,那里,会是我最好的坟场。 ——阿来 1. 那一年,阿来得了一场怪病,这怪病让她形魂消瘦,让她终日恍惚,让她漂亮的杏眼中总是洇满迷蒙的雾气,我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因为她从来都不说,事实上从那之后她就很少说话了,她只会拿一双浸满雾气的眼睛去看着别人,仿佛那里面藏了千言万语。 我用好奇者卑劣的手段不停的刺探着她,想戳破她的外壳,把她赤条条的提溜出来,她的神秘和故作高深让我恼火,我多想撕裂她的伪装——我始终这样觉得,她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可阿来就是个黑洞,她把我的一切阴谋诡计都如数的吸吞进去,却连半粒沙子都不回报给我,让我无计可施又垂头丧气,我只能指着她的鼻子,色厉内荏的冲着她叫:“我们是不是朋友?” 在夏日傍晚的余光里,在烈阳炙烤过大地后散发出来的热气中,阿来倚在教室外的栏杆上悲哀的望着我,那双藏了话的眼睛毫不留情的盯到我的内心去,像是能把我看穿看透了去,我心虚的别过脸,望着远处苍翠的枝叶在热风里奄奄一息的摇。 阿来的手攀在栏杆上,前倾着身子往远处看,她的唇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她问我:“夏夏,你说,从这里跳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我嘲讽的看着她:“这里是五楼,你可以试试呀!” 她自顾自的说:“或许是自由的感觉,在落地之前享受着挣扎与解脱的快感,可惜跳下去什么都解决不了。”她眼神穿过虚空看向远方,仿佛看进了另一个世界。她总是这样故作高深,我小声的哼了哼,真是故弄玄虚,讨厌不讨厌! 我问她:“你想死吗?” 她收回身子,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挪动脚步走回了教室,还是没有给我一个答案。 我讨厌极了这种感觉,我看不透她,她像是被蒙了一层纱,模模糊糊,若隐若现,我不是她的朋友,朋友是知无不言的,可是她从来不对我说心事,哪怕只是她讨厌某个老师这样的小埋怨。 2. 我开始变着法儿的戏弄她,骗她说话,我想挖开她的心,瞧瞧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周二下午的例行大扫除,我们要把堆在桌子上连绵成山的书通通搬到走廊上去,我把楼下阿来的青梅竹马,人称小李晨的江宇叫来给我们搬书,我戳戳他的肩膀,“唉,是阿来叫你来的,她不好意思跟你说。”我又若无其事的走回阿来身边,冲她挑眉:“小李晨要来帮你搬书,他说对你有意思,你要不要跟他处?” 我看到阿来的脸色彩变换,最后定格成严肃,她的双手死死的抠进我的肩膀,“别胡说!” 我从她的声音里读出了掩饰的焦急,于是得意的冲她吐了吐舌头,“别害羞嘛!”她气急败坏的甩开我的肩膀,装模作样的收拾东西去了。 哼,尖子生,看你怎么办! 我觉得我终于把她无坚不摧的堡垒撕开了一个洞,我看到了她的慌乱,她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无动于衷被我狠狠的踢了一脚,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得意。 江宇拉着阿来站在栏杆前说话,在热气腾腾的夏日微风里,阿来的裙摆蹁跹如蝴蝶,江宇比她高出一头,侧着脸低头和她说话的时候唇角会掀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阿来,像是要把她望进心里,刻到时光上。 我觉得胸口像是吹满了气的气球,鼓鼓胀胀的,马上要裂开一般。 我嬉皮笑脸的凑到他们中间,“喂,江宇,阿来跟你说了什么?哦不,她经常不说话的,没关系,我当一次好人,替她回答,阿来说了,谈恋爱不能牵手,不能亲吻,晚上八点之后不见面,其它都ok!阿来挺喜欢你的,这些也没什么,是吧?”江宇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不自在的扫了一眼阿来就借口有事走掉了。我冲着他离开的背影扮鬼脸,瞧瞧,爱情就是个屁! 阿来的双手又抠进我的肩膀里,“你胡说什么呀!”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的厌恶和痛恨,我像一只刺猬一样,瞬间警觉起全身的神经来回应她:“江宇说十句话你也难回一句,他那么明显在逗你开心,你就不能多点回应?你不想说话,所以我来替你回答喽!你不是不想说话吗?你不是装神秘装深沉吗?你每天绷着一张脸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你的事,我们犯贱才要替你担心,哄你开心。现在他走了,没人打搅你了,你应该满意才对,自私鬼,你这个只考虑自己,封闭自己,不顾别人感受的自私鬼。” 阿来的眼睛聚满了熟悉的雾水,她用一双满含悲痛与震惊的眼睛,无声的控诉着我,这一次我没有缴械投降,我甚至已经在脑海里预演了我们大吵一架的场面,我沉浸在幻想中报复的快感里,同时准备了更恶毒的言语来迎接她接下来的回击,可是她只是沉默而孤独的转过了身。我再一次败给了她,只能冷哼一声,踩着高傲的步子,昂首挺胸的走回了我的位子。 我透过窗子看着她在夏日的微风里摇曳,整个人像是迷航的小舟,瞬间而至的愧疚几乎击垮我,可这一次我没有心软。 我才不要心软,她就是个自私鬼。 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叫得人心烦意乱,烦躁莫名,我拿着笔在纸上狠狠的划着道道,力透纸背,却怎么也不能疏解内心的烦恨。 阿来静悄悄的走到我的旁边,握住我捏着笔用力到发白的手指,用一种隐忍的委屈声,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胸口的气球破了洞,呼呼的吹着风,风停了,气球干瘪了,那里空空落落的,仿佛再没什么能填满一样悲凉。 “你以为自己是委曲求全吗?真可笑……”我看着她,目光嘲讽,谁要她不情不愿的道歉,快要哭了吧!她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吗?有什么可委屈的。 她的脸变的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她张了几次嘴,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她沉默的盯着我看,一秒,两秒,十秒,她大概觉得我会像往常一样败在她柔弱无辜的眼神里,可这一次我没有,我再也不要把她当朋友了,我不要再像个傻瓜一样迁就她。 她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看见她的眼泪啪嗒一下落在了地面上,绽开成一朵小花,我的心脏狠狠地抽紧了一下,可是我还是没有心软,我冷冷的别过了脸。然后她退后,缓缓地、缓缓地离开了。 对,离开了,是真的离开了,接下来的一星期我都没看见过她,江宇也来找过她,站在窗外长久的张望,犹豫了很久才拉住一个同学问:“阿来在吗?”我忽然很想笑,而事实上我也真的笑了,咧开嘴无声的笑着,却尝到了咸苦的味道。 我冲出去,像个疯子一样对着江宇吼叫:“你是白痴吗?阿来对你爱答不理的,你还来干嘛?” 他看着我,用一种冷静却让我痛苦的声调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阿来不想搭理你,不想和你说话,不喜欢你,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在犯贱。她那么自私又冷漠的人,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我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他低喝了一句“够了!”然后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我怎么样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想想自己吧!你指责阿来的同时也想想自己究竟关心她有多少。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她的病有多严重你知道吗?她忍着痛苦却一次又一次迁就你,换来的就是你的诋毁和指责?” 我错愕,不解,“你什么意思?” “请收起的狭隘和无端猜测,我和阿来只是邻居,好朋友,从小到大的玩伴!” 他眼底的嘲讽让我无言以对,我静静的看着他留下一个不屑的眼神离开。 我决定去找阿来,她的家不好找,在城市边缘的老巷子里,我踩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一路问过去。 阿来家开着一间小卖铺,两三排的货架上堆着零食和日用品,它们杂乱无章,随意凌乱的像是这条饱经风霜的老巷子。 看到我进来,柜台前的女人抬头望了我一眼,笑眯眯的说道:“要拿什么我帮你找,东西比较乱。” 我嗫嚅了片刻才回道:“我想见阿来。” 女人是阿来的姑姑,她沉默地领着我往后院里去,在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前站定,说:“阿来在里面,你进去吧!跟她说说话。” 是老旧的铜环木门,关的很紧,却没有锁,我推开它,它立即发出一阵行将就木般的吱呀声。 还没等我措辞好如何开口和阿来说第一句话,迎面就飞来一个抱枕,我听到阿来的咆哮声:“走啊!说了不要理我!都出去!出去!”像是幼儿的无理取闹,她不顾形象的叫闹着。 我轻声开口:“阿来,是我。”她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陌生的让我恐慌,让我想逃,连开口都是小心翼翼地。 她安静下来,看清楚我的脸后竟拥着被子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的肩膀剧烈的耸动着,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 屋子里的光都被厚重的窗帘挡住,我走过去想拉开它,却听到阿来凄厉的叫声:“不要!” 她躲在光线昏暗的阴影里,被黑暗一点点吞噬。 我听到她沉沉的声音,“夏夏,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心虚的摇着头,“没有,你想多了。” 她忽然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空气中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啊——”声,她在宣泄,宣泄她的隐忍和委屈,宣泄她说不出口的难堪和脆弱,然而这些却是从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她叫够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然后又哭又笑起来。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敢劝慰,也不敢离开。 过了好久她才逐渐安静下来,她自嘲的开口:“所有人都说我懂事,我听话,可只有我知道自己的心里住着一只怪兽,它在里面张牙舞爪,我拼命的压制它,它就拼命的反抗,最终嘭的一声,两败俱伤。 我从小就懂得要看人脸色,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一次一次,隐忍就变成了习惯。我知道没了父母我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可怜,反而其他人会更加疼惜我,可我还是变得小心翼翼。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我永远也做不到像你那样坦率自然,伶牙俐齿。”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哭的声嘶力竭,哭到不住的干呕。 我慌了手脚,只能去叫她的姑姑。 姑姑没有安慰她,只是悄悄的替她关上门,拉着我出去了。 她说:“阿来就是太闷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想不通也不开口,自己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 3.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阿来的家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怎样走出那条老巷子的,我踩着虚浮的脚步恍惚的走在高低不平的青石板路上,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阿来的姑姑告诉我,阿来的父母早亡,她从小跟着姑姑长大,她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性格也不算阴郁,她善良乐观,跟周围人挺合得来的。17岁,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得了抑郁症,阿来变得暴躁,她时常发脾气,动不动就摔东西,有时候独自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哭泣,她的世界仿佛一瞬间涌满了黑暗。 休学一个月后,姑姑觉得跟同学们呆在一起多相处,可能会让她的情绪好一点,就又把她送到了学校。 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阿来变了,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冷静又冷漠,她整个人像是裹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我害怕,恐慌,迫不及待的想要撕裂她的外表,窥视她的内心。 现在我才终于敢承认,我羡慕她,也嫉妒她。她是尖子生,她长得漂亮,她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冷眼睥睨着众生,她不需要刻意讨好,就已经受尽了仰望,她的神秘和冷傲都让人着迷,她优秀的让人想要摧毁。 我承认,是我嫉妒! 5. 阿来没有再来学校,漫长的暑假过去,再开学的时候,老师宣布教室里再也不会有阿来的身影了。 她退学了,后来听说转学去了陌生的学校,我不知道她的病好了没有,也不知道新的环境有没有让她变得开朗。 我只知道我再也没有了阿来,我觉得我好混账,她走了我才想起她的好。 我想起每次考试结束的时候,她的卷子上写的几乎都是标准答案,而我的卷子全是红彤彤一片的叉,那感觉何止是郁闷,那种时刻,我总是特别恨她,连她的安慰听起来都是那么讨厌,像是在炫耀一样。 她全然不知道我心里阴暗的想法,只是一遍一遍的帮我看卷子,指出我的错误和知知识漏洞,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认真听过,总是心里不屑的想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江宇说的对,我在阿来面前总是狭隘自私的,我用偏激来掩饰自己过分的自卑,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想法,我才是最过分的那一个。 阿来走后我时常想念她,站在教室外面的栏杆前往外看,大片大片的绿化树和密集的建筑横在眼前,我没有抑郁过,也不能体会她的感受,可是每次想起来她带着孤独的难以排解的情绪望着面前的一片风景,我就难受的不能自已。 我想起她休学一个月回来的时候,一个人蹲在操场的主席台上流眼泪,像个空洞的木偶娃娃,我那时撇了撇嘴,问她:“家里出事了?还是生病了?” 她摇头,我又问:“那是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摇摇头,“没事!” 明明是有事,最讨厌这种吞吞吐吐,要说不说的样子,矫情! 我顿时生气了,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连我都不可以?那种自己把对方当最好的朋友,却发现对方觉得你不过是个路人甲的感觉,简直令人崩溃,我当时就是这种感觉,那种兜头而下的侮辱贯穿全身,我觉得我的友情被她侮辱了。 我的声音变得刻薄无情,“那你哭什么?天塌下来了?没死没残的有什么可哭的,矫情不矫情!” 后来我经常想到这个场景,越想越清晰,连当时阿来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沉痛的眼神都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一样,我一遍一遍的回想,一遍一遍的后悔,到最后每想起来来一次我都要在心里骂自己一遍。 我是个混蛋!可是我的初衷本来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我希望能够倒回到她在操场上的主席台上哭泣的时候,我不会再挖苦她,我会挨着她坐下,摸摸她的手,帮她擦掉眼泪,我愿意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我会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柔软,我会告诉她,她一哭,我有多心疼。 可是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第五十一章 十二点替换~ 满盘皆输 阿桑死在初冬的一场雨夹雪里。 那天天很冷,头顶灰蒙蒙的,临出门的时候,母亲的身子从厨房的窗台里探出来,“桑,记得带雨衣呐!” 她“哦”了一声,不耐地说:“记得啦!” 红色的雨衣,因为用得久了,布满斑驳的黑块,阿桑嫌弃地皱了皱眉,把它胡乱折起来,塞进了书包里,她想,她宁愿淋着,也不愿意穿这样的雨衣。 她讨厌一切旧得颓败的东西,讨厌家里永远混着发霉的味道,讨厌自己总是灰溜溜的没有光彩。 那种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的感觉时刻充斥着心脏,让她憋闷。 她总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种现状就会改变,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就比如她想买一个新书包,配小姨从广州给她带回来的白色羽绒服,想了又想,等了又等,熬过了一个冬天又一个冬天,为此不惜把羽绒服折放在柜子里。 她不愿意穿着崭新的羽绒服配她那个洗的发毛的帆布书包。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书包旧的脱线,母亲却告诉她,再坚持一年。 她觉得自己像是受了欺骗,那种在脑海里反复描摹的期待和巨大的失望交织起来的落差感让她愤怒又委屈,但却无可奈何。 雏鸟只能躺在巢中等待哺养,所有人都羡慕它可以没有负罪感的不劳而获,可只有雏鸟自己清楚,等待自由的过程到底有多漫长。 下午有室外活动课,两个多小时,阿桑从操场上悄悄的溜了出去,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一条街。她不是去上网,她没有多余的钱。那里有一家米粉店,她在那里帮工,她刷一个小时的盘子,店家太太会给她五块钱,她想买一个新书包,她已经存了三十块钱了,再有二十块钱,她就可以把看中的那个米色印花书包买回来了。 今天人很多,盘子一叠一叠的往她面前摞,她十五岁瘦弱的胳膊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她忙的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赵老师在她面前站了一分钟了,她都没有注意。 直到赵老师的声音响起,“阿桑,你要跟老师解释一下吗?”他来抓两个逃课上网的男同学,阿桑是被“出卖”的。 她一惊,手里的盘子脱落在地,滚了一圈,然后掉下台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逃课了,还是在网吧一条街,学校知道会记大过的,严重的可能勒令退学。即使不退学,请家长也是必须的,那么母亲一定会知道。即便她告诉母亲自己只是在洗盘子也无济于事,母亲会抽打她,重复那句会让她全身细胞竖起反抗情绪的话——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是我没有教好你,我让你养成了这种爱慕虚荣的性格,我缺你吃短你穿了吗?我哪一点委屈你了? 这样的话比直接骂她一句更来得难堪,她很讨厌,但无法反驳。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请您不要告诉学校,我马上回去,好吗?”她可怜巴巴的看着赵老师,希望老师能发善心,饶了她这一次。 她知道希望不大,因为赵老师太严苛了,他三天两头的叫同学去他办公室谈话,即便是女生他也不会留情,那些女同学从他办公室或家里出来,总是眼眶发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所以阿桑是有些怕他的。 没想到最后赵老师点了头,但要求亲自带她回去。 “如果我不能安全带你回去,那就是老师的失职,阿桑,逃课是很严重的事,尤其是在这里,你知道这里有多乱吗?前几天还有一个女同学大白天被人强拉进了网吧的厕所,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的语气太严厉,阿桑渐渐的红了眼眶,“老师我错了!” “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这次幸亏你遇到我,如果是教务主任,直接就让你回家不用回学校了。” “谢谢老师!”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阿桑脏脏旧旧的雨衣被她藏在书包里放在了学校。 赵老师替她撑着伞,两个人靠的很近,她更加不安了。 两个人同撑一把伞,她只能跟着赵老师走。 “先跟老师回趟家,不然你淋湿了怎么办!” 好像无法反驳,她只能答应下来。 那是她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当她的衣服被哄骗着脱掉的时候,一切都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赵老师在她耳边说:“阿桑,听话,如果你不想所有的人都知道的话,尤其是你妈妈。” 那天她哭的险些断了气,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让她崩溃又绝望,回家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害怕母亲失望的眼神。 她到家没多久赵老师就跟了过来,那时候她正扑在母亲的怀里哭,母亲一遍又一遍的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老师对她母亲说:“阿桑这次的月考很不理想,在学校就一直哭,您好好劝劝她,成绩只能代表过去。” 阿桑恨死了,恨得浑身颤抖,终于冲口而出:“妈,他是□□犯!” 赵老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然后露出失望的表情来,“阿桑,你这样诋毁老师,让老师很失望。” 母亲的脸色变幻了几下,然后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个耳光,“混账,给老师道歉!当初如果不是赵老师帮你垫学费,你连学都上不了,你这个白眼儿狼。” 阿桑痛哭出声,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最后冲出家门。 雨水混着雪粒钻进脖子里,寒意直达脚底。 她爬上大坝的桥,纵身跃了下去。 这盘棋,已经成了满盘皆输的死局,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错了,或许是从想要一个书包开始,也或许是从更早之前,父亲下葬时的谢客宴上,她想吃一口牛肉,被母亲打了一个耳光,说她没良心,她不再和母亲说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开始。 阿桑下葬的时候,赵老师也来了,他说:“阿桑妈妈,对不起,如果我没有把阿桑考试失败的消息告诉您,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阿桑的妈妈抹了一把泪,“不,赵老师,不能怪您,是我没有把女儿教好,让您看笑话了。” 赵老师塞了五百块钱给阿桑的妈妈,“您节哀,一点心意,请不要推辞。” “谢谢,您真是一个好人。” ——重复—— 满盘皆输 阿桑死在初冬的一场雨夹雪里。 那天天很冷,头顶灰蒙蒙的,临出门的时候,母亲的身子从厨房的窗台里探出来,“桑,记得带雨衣呐!” 她“哦”了一声,不耐地说:“记得啦!” 红色的雨衣,因为用得久了,布满斑驳的黑块,阿桑嫌弃地皱了皱眉,把它胡乱折起来,塞进了书包里,她想,她宁愿淋着,也不愿意穿这样的雨衣。 她讨厌一切旧得颓败的东西,讨厌家里永远混着发霉的味道,讨厌自己总是灰溜溜的没有光彩。 那种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的感觉时刻充斥着心脏,让她憋闷。 她总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种现状就会改变,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就比如她想买一个新书包,配小姨从广州给她带回来的白色羽绒服,想了又想,等了又等,熬过了一个冬天又一个冬天,为此不惜把羽绒服折放在柜子里。 她不愿意穿着崭新的羽绒服配她那个洗的发毛的帆布书包。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书包旧的脱线,母亲却告诉她,再坚持一年。 她觉得自己像是受了欺骗,那种在脑海里反复描摹的期待和巨大的失望交织起来的落差感让她愤怒又委屈,但却无可奈何。 雏鸟只能躺在巢中等待哺养,所有人都羡慕它可以没有负罪感的不劳而获,可只有雏鸟自己清楚,等待自由的过程到底有多漫长。 下午有室外活动课,两个多小时,阿桑从操场上悄悄的溜了出去,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一条街。她不是去上网,她没有多余的钱。那里有一家米粉店,她在那里帮工,她刷一个小时的盘子,店家太太会给她五块钱,她想买一个新书包,她已经存了三十块钱了,再有二十块钱,她就可以把看中的那个米色印花书包买回来了。 今天人很多,盘子一叠一叠的往她面前摞,她十五岁瘦弱的胳膊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她忙的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赵老师在她面前站了一分钟了,她都没有注意。 直到赵老师的声音响起,“阿桑,你要跟老师解释一下吗?”他来抓两个逃课上网的男同学,阿桑是被“出卖”的。 她一惊,手里的盘子脱落在地,滚了一圈,然后掉下台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逃课了,还是在网吧一条街,学校知道会记大过的,严重的可能勒令退学。即使不退学,请家长也是必须的,那么母亲一定会知道。即便她告诉母亲自己只是在洗盘子也无济于事,母亲会抽打她,重复那句会让她全身细胞竖起反抗情绪的话——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是我没有教好你,我让你养成了这种爱慕虚荣的性格,我缺你吃短你穿了吗?我哪一点委屈你了? 这样的话比直接骂她一句更来得难堪,她很讨厌,但无法反驳。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请您不要告诉学校,我马上回去,好吗?”她可怜巴巴的看着赵老师,希望老师能发善心,饶了她这一次。 第五十二章 清晨,滨城下起了雨,天空变得水雾蒙蒙的,行人走在路上,都像是隐在了山水画里。只是那雨却像是假的一样,是垂直自由落体,而且人走过,半分都沾不到身上。 壹号店里,老墨斜躺在窗前的长椅上,哼哼唧唧的骂着,“这人工雨,真特么下的糟心。” 正在打扫卫生的机器狗嗡嗡的从他脚边走过,他粗鲁的踢了一脚,“靠,连你也来烦我。” 七七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机器狗委屈的在地上打着滚,“诶,我说老墨,你又发什么神经呀!跟一条清洁狗置什么气。” 老墨不说话,眼神直直的盯着窗外,雨势小了些,他知道,再有一刻钟雨水会变成定量五毫米,再过半刻钟雨就停了,然后太阳会露出来,下午三点还会有一场雨,半个小时左右就会停,然后今天是单数日,晚上是没有月亮的,但是明天双数日的时候月亮就会出现,并且又大又圆…… 老墨想着想着,又低声骂了句:“操!” 真是受够了这种一切都被规划好的日子。 七七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往嘴里塞一颗葡萄,慢悠悠的说道:“生气也没用啊,灵域时代已经来了,挡也挡不住了。至少食物还没有被数据化呐,好好享受吧!”七七满足的吸了一口饱满多汁的葡萄,眯着眼笑。 老墨看着七七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觉得心里更堵了。 是的,灵域时代已经来了,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笼罩了整个滨城,甚至是整个地球。其实互联网还没崩溃的时候,灵域时代就已经悄悄地降临了。这个外星来的“域网”缓解互联网崩溃带来的人类恐慌的同时,也从此深深的扎进人类的世界里,再也剥除不出去了。 人类对它的依赖,比对当年的互联网,有过之而无不及。 雨停了,云层很快消散,太阳升起来,地面上的雨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蒸发着,街道又恢复了热闹,商店的营业灯一家家的亮起来。 七七也开了营业灯,在中央控制中心启动了营业模式,于是灯光从暖光变成了亮光,十六扇壁窗全部打开,激光门的激光束收敛起来,把外面温湿的空气送了进来。 就这片刻,屋里已经涌进来不少人,门口的黑白两个热感机器人不停的对来人进行扫描,壹号店的规矩,进店除了自己的秘密,不能带任何外物,机器人一旦扫描到大片高密度冷光物的存在,会立马实行控制并警告。 机器人的警报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可是今天,响了起来…… 太久没有人挑战壹号店的权威,老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大踏步的走到了门口。 一个小姑娘被白机器人拦了下来,机械臂搭在她的肩膀上,牢牢的控制着她。 老墨叹了一口气,老有些不长眼的,老有些投机取巧的,唉,愚蠢的人类…… 老墨伸出手,“拿出来吧!” 小姑娘已经被吓的掉了眼泪,却还是使劲的摇着头,老墨挥了挥手,“那你走吧!小爷今天没心情收拾你。” 小姑娘还是摇着头,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老墨骂了声,“靠!”招呼来七七,“交给你了,娘的,忒烦人。” 七七冲他吐舌头,刀子嘴豆腐心,真是个别扭受,也就老板能受得了他。 七七对机器人小白打了个手势,小白立马松了手,乖乖的退回了门口,小姑娘没了束缚,立马瘫坐在地上,七七撇了撇嘴,“胆子也忒小了。”她蹲下来,看着小姑娘,“给你两个选择,一:东西交出来,我放你进去。二:你从这里出去,我们互不相干。” 小姑娘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缩相机,七七伸手要去拿,小姑娘就是不松手。 僵持了片刻,小姑娘忽然开口,“我叫古多。” 七七也忍不住“操!”了一声,“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呦,来壹号店冒充古多小姐的可都已经送到地狱天了呢!” 小姑娘终于松开了手,七七把微缩相机拿了过来,“早这样就好了嘛!” 可是下一刻她就愣了,相机接触到她的那一刻,立马就碎成了粉末,轻轻的飘到了空中,变成一个个灰色的光点。 七七瞳孔一缩,内置基因识别系统,一旦脱离原主就自毁的装置,这种高级别的信息系统,普通人一般是很难用得起的,而且关键是,这种信息技术掌握在灵域人手里,对于他们这些本土人,是很难弄到手的,就是有钱人,也都是用来装置绝密信息的,这个小姑娘…… 她站了起来,冷冷的吩咐,“小白,送客!” 七七烦躁的揉着头发,最近经常出现一些不寻常的事呢,先是老板莫名其妙的失踪,再是联邦总局过来临时查验,再然后一个盗客过来偷取信息,现在,又有一个看似单纯无害的小姑娘却偷偷揣着一个内置基因识别系统的相机来店里。 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呢! 七七拍了老墨一下,“诶,你说,老板到底去哪了?真是的,这么不靠谱的老板,真想炒了他。” 老墨一口水喷在显示器上,看着光路屏上闪动的绿点,冲她伸拇指,“你牛!”他把七七拉过来坐到显示器前,“你快来看,这是最近的新闻,灵域中心放出的招聘广告,要在本土招两名红头盗客,你说奇怪不奇怪?” 红头盗客是民间通俗的叫法,就是专门盗取信息的,自从灵域人入主地球之后,这种职业就逐渐在人们心中合法化了,至少本土高层对这些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以至于灵域人不得不出面制止,可是越是压制,反弹的就越厉害,弄到最后,就扩大成了两方的博弈,本土人企图彻底破坏灵域系统,灵域人想要压倒性的控制本土人。 于是在某个清晨,当人们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家的域网里就出现了那么一个公告,高价悬赏盗客行踪,还发了一个所谓的盗客榜,排名前十的给了详细介绍,标头用红色醒目的标出,前一百用绿色标出,于是就有了所谓的红头盗客和绿头盗客之说。七七歪着头想了想,实在不能理解灵域中心的想法,“红头盗客是多稀奇的生物呀!谁会自报家门,送上门被人宰。” 老墨拿吸水布擦着显示屏上的茶水,“嘿,这你就猜错了,报名系统这两天都被挤爆了,红头盗客也就十个人,报名的竟然超过六百,灵域中心没有红头盗客的基因码,也无法识别,最后决定搞一个测试,准备筛选两个出来。” 七七的下巴都要惊到地上了,“不是吧,这世界都玄幻了,我要去死一死,你别拦我。” 老墨嫌弃的推了她一把,又低头研究起新闻来了,七七撇撇嘴,真是老古董,每天不是关心国家大事,就是感叹世态炎凉,整个一愤青模样,看啥都不顺眼,其实吧!自己也只是一个落魄的画家,对,没错,就是这时代最无用职业之一,还好老板脑子犯抽把他领了回来,不然多祸害社会。 又一个人进了壹号店,模拟空间的门打开,人就被传送走了,七七通过内线凝神感知了一下,模拟空间的智能系统公式化的说道:“信息买卖请走一号门,秘密寄存请走二号门,树洞模式请走三号门,特色产品推荐请叫我大美女,如需人工服务,请原路返回,找七七小姐,谢谢!” 那人进了三号门,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一些话,七七通过内线听了半天才明白她在骂她的丈夫,各种难听的话像倒豆子一样呼啦啦的往外冒,简直要把七七吓傻。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灵域时代的悲哀,灵域人为了控制本土人,拒绝为本土人提供*保护机制,导致很多人不得不谨言慎行。 起初的一段时间,滨城爆发过一阵动乱,因为信息的公开性,导致出轨的被另一半捉奸,当局的*暴露,无意的吐糟引发大动乱……等等这些叫人无语的事情频发,人们的情绪像秋天里的一把火,一点就着。 紧接着就是互联网大崩溃,信息彻底紊乱,*被无节制的暴露,所有的一切被透明化,由此引发的暴动火拼使世界人口锐减千分之三,犯罪率直线攀升。 那一段时间,真正是人间炼狱,然后灵域人就来了,在互联网的抢修机制完全跟不上的情况下一举攻占了地球的域网系统,以新的域网系统取而代之,取名为“灵域”。 由此拉开了灵域时代的大门,这改变好像是一息之间的,在所有人都没防备的情况下突兀的冒了出来,唯一的感受就是暴动逐渐消失了,犯罪率控制了下来,但是从此本土人的域网信息全部被掌控在灵域人手中,信息的相对自由和公平天平被破坏,灵域人占据绝对优势的地位。 这样的情况引起了本土人的极大不满,因而出现了所谓的小型的信息保护机制,即有偿信息保护,所谓的信息保护店铺,本土政府也承认它存在的合理性,准许颁发营业证书。 壹号店就是这种店铺,他是新兴活力产业,具有极大的市场潜力,但是技术难度很大,“灵域”域网的防火墙太强悍,要翻越防火墙圈出一片自己的小领地太难太难,所以尽管政府给予了极大的支持,这样的店铺整个滨城也只有二十四家,从壹号到二十四号,而壹号店的功能和信息防护强度是最大的。 第五十三章 我出生在黑水城,沾我父君的光,别人都称我一声“十三公主”。那毕恭毕敬的样子,让我觉得若不拿拿架子摆摆谱,我都对不起这声称呼。所以弱水姑姑总在父君面前告我的状,什么我任性贪玩,仗势凌人,霸道,爱闯祸云云。父君总是挥挥手,笑说:“她还是个孩子”。 没办法,谁让我是鬼君的幺女。鬼族向来命位浅,我父君这十万年来的寿命,统共也就留下我九哥和我两个子嗣,他宠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在黑水城横行霸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黑水城不比旁处,这里是六界的结点,无论是人神鬼,还是仙魔妖,若想跨界,必须从这里过。 这地方鱼龙混杂,谁管似乎都不大妥,最后六界达成协议,让六界实力最弱的鬼族我父君掌管黑水城,这实在是不怎么体面殊荣,但父君倒是极乐呵地应下了,在幽冥地狱呆久了挺烦闷的,出去耍耍也挺好,当时我父君就是这样想的。 当然,那时还没有我,如果当时他知道以后会有我这么个倒霉孩子成天给他捣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答应的如此爽利。 我是父君唯一一个在黑水城出生的孩子,据不靠谱的弱水姑姑说,我母亲怀我时用了三千零六百年,鬼族孕期也就九百年,我母亲着实痛苦了好久,实在怕生出什么怪物来。后来证明实在是她多虑了,我的资质之差实在是千万年都罕见的,寻常连飞天都得靠法宝神兽。而且我还带有凡人的特质,需得吃饭睡觉,又怕冷怕热。比起我那挥挥手云海翻腾威压千里的九哥,我实在是差了不止千里,千万里都有了。 这真是件不怎么妙的事,我母妃每每见我都要捶胸顿足一番,恨不得让我回炉再造一回。 我在家除了我父君,实在不怎么招人待见,而他又整日忙。于是我就有事没事出来闹腾,倒也乐呵。 黑水城两万零八百一十四年我出生,自此黑水城就没安生过。 自从我拔了城南万年桃花树的木心送给黑水河撑船的红莲姑娘做点心,他告状到我父君那儿,我前去道歉,“一不小心”灵力外泄害他成了秃树枝的桃花仙,我父君出面调停言说我灵微法弱,必是桃花仙自个儿修为不精,反将了他一军,害他哑巴吃黄连,自此见我总绕着走后我就一战成名了。 但我也不是没做过好事,我三百岁时,一个凡人过奈何桥的时候掉进了弱水河中,我把他捞了上来,还送了他一身干净衣裳,亲自护送他过了奈何桥。虽然后来我父君治了我一个篡改凡人命数的罪,将我关进了幽冥地狱三百年。 入狱两百年了,这日子着实无聊了些,这幽冥地狱人人都知道我是鬼君冥河的女儿,自然没人敢用刑罚,也自然没人敢理我,这日子就益发难熬了。 所以当父君告知我要带我赴锟铻山的宴时,也不管那是什么地方,就一股脑全答应了。 临行时,父君再一次嘱托我:“你九哥去了十方原去帮你寻坐骑,一时半会儿也难赶回来,若非此,我也不会带你去,你且上些心,别在那里闯祸,锟铻山可是神族重地,你若闯了祸,我可保不了你,记住了吗?” 我只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回说:“记住了”。 父君狐疑的看着我,显然是不信。我拍拍胸脯,狠狠地点点头以表决心。父君摇摇头,叹了口气,拉着我腾云去了。 到了锟铻山,已有百千六界各人候在结界前了,结界前几个童子安抚道:“各位稍后,神上请大家再稍等片刻。” 待我们走近了,才听到一片嘈杂的议论: “这是什么道理,长寻天尊万年不曾露面,好不容易设宴召请四方,却是避着不见,是何道理?” “天尊是上古神袛,脾气怪些也是可能的。” “这你便不晓得了,天尊至今未出关,锟铻山还是毕方和烛阴两位上神在打理。” …… 我转头去问父君:“天尊几岁了?” 父君歪着头想了想:“不大清楚,天地存在多久他便多少岁了。” 我想了想黑水城的历法,两万多年了。 那真是够老的。 不多时,几位童子打开了结界。我总觉着,他们的眼神是盯着我看的,我低头瞅了瞅自己,也没啥可奇怪的地方啊。许是嫌弃我资质差,想到这里,我生平第一次生出些羞耻感来,脸微微红了些。 锟铻山内里乾坤,进入结界后方觉玄妙,云雾千里,每踩一脚都仿佛踏在云端,飘飘然,让我这个黑水城来的土包子吓得惊叫连连,我父君许是觉得丢脸,默默地转过了脸。 领路的童子笑笑的眉眼又落在了我的身上,“小公主莫慌,住久了就习惯了。” 屁嘞,谁要住久,我现在就想走,什么鬼地方嘛!一点都不好玩,害我丢脸。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讨了个没趣,自顾自领路去了。 父君从后面拍我的脑袋,“没大没小。” 锟铻山是神族重地,威严不可侵犯,就连寻常童子都要长我万岁,父君来时就一再告诫我,要守礼克制不捣乱。 可是天性这种东西嘛,我也克制不了不是。 我冲父君吐了吐舌头,看他一脸无奈,扶额长叹的表情我就乐的不行。 一路穿过山花烂漫,穿过亭台楼阁,最后在落月殿停下。 我倒吸了一口气,它有多高呢?我踮起脚来,却怎么都看不到顶,它高的像是要爬到天上去。 那童子又回过头来看我,依旧是笑笑的眉眼,“落月殿是倚着通天藤建的,它能一路爬到三十三重天去呢!” 我嘴张得老大,惊讶的能吞下一个鸡蛋去,旋即感觉到又暴露了土包子本质,不由又瞪了童子一眼。 父君再次从后面拍我的脑袋,我察觉到他的掌风,迅速的跑开了。 我回过头朝他做鬼脸吐舌头,惹得边上穿紫衣的姐姐掩着唇咯咯的轻笑。 我继续往前跑,冷不防却撞进一团云锦之中,我闻到一股紫薰草的香味,不由仰起头,勾着脖子看她。 她斜斜的丹凤眼轻挑着看我:“哪来的冒失小儿?” 这锟铻山美人儿可真是多,比黑水城的姑娘水灵太多。 我不由多看了两眼,咧开一排细白的牙齿冲着她笑,退后一步拱手道:“鬼君幺女是也!” 父君立马上前了一步,“小女顽劣,神女莫怪。” 那女子露出一个叫人琢磨不透的表情出来,定定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看透了去,这感觉让人惶恐,我不由往后缩了缩,躲到父君的身后去。 父君侧过脸看我,一副“看你还敢不敢捣乱”的表情。 美人儿忽然莫名其妙的开口:“三万年了,吾未白等。” 父君的表情忽然变得悲伤,那双亘古不变的灰色眼瞳里忽然涌现出许多我看不懂的情绪出来,我不禁抓住了他的袖子,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抛弃我。 美人儿一步一生莲的朝着我走来,我终于想起她是谁了,父神唯一的女儿——九刹神女。我虽然未见过她,但听过无数次,如雷贯耳。 她朝我伸出手,“跟着吾进去。” 我看了父君一眼,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扣在她的手心。 是一种温暖而又新奇的感觉,我几百年的寿命里,只父君握过我的手,连母妃都不曾有过,但父君的手是冷的,带着幽冥地狱独有的冷意。 我竟然感到欢喜。 进入殿中,各自落座,九刹带着我一路走上去,坐在最高的那个位子上,从这个角度看,人人都矮了一头,我不喜欢这个高度,仿佛我与人隔了千山万水,最是孤冷的滋味。 父君就坐在我的下首,他看我时须得仰着头,我忽然感觉到悲伤,挣脱神女的手就要跳下去,父君仿佛看穿了我,极尽狠厉的瞪了我一眼,我害怕的顿住了脚,傻愣在原地,总觉得有什么在悄悄改变。 神女不动声色的拉着我又坐下了,她清冷的眼眸淡淡的扫过下首,就已让所有人感受到威压。 ——重复—— 美人儿一步一生莲的朝着我走来,我终于想起她是谁了,父神唯一的女儿——九刹神女。我虽然未见过她,但听过无数次,如雷贯耳。 她朝我伸出手,“跟着吾进去。” 我看了父君一眼,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扣在她的手心。 是一种温暖而又新奇的感觉,我几百年的寿命里,只父君握过我的手,连母妃都不曾有过,但父君的手是冷的,带着幽冥地狱独有的冷意。 我竟然感到欢喜。 进入殿中,各自落座,九刹带着我一路走上去,坐在最高的那个位子上,从这个角度看,人人都矮了一头,我不喜欢这个高度,仿佛我与人隔了千山万水,最是孤冷的滋味。 父君就坐在我的下首,他看我时须得仰着头,我忽然感觉到悲伤,挣脱神女的手就要跳下去,父君仿佛看穿了我,极尽狠厉的瞪了我一眼,我害怕的顿住了脚,傻愣在原地,总觉得有什么在悄悄改变。 神女不动声色的拉着我又坐下了,她清冷的眼眸淡淡的扫过下首,就已让所有人感受到威压。 第五十四章 满盘皆输 阿桑死在初冬的一场雨夹雪里。 那天天很冷,头顶灰蒙蒙的,临出门的时候,母亲的身子从厨房的窗台里探出来,“桑,记得带雨衣呐!” 她“哦”了一声,不耐地说:“记得啦!” 红色的雨衣,因为用得久了,布满斑驳的黑块,阿桑嫌弃地皱了皱眉,把它胡乱折起来,塞进了书包里,她想,她宁愿淋着,也不愿意穿这样的雨衣。 她讨厌一切旧得颓败的东西,讨厌家里永远混着发霉的味道,讨厌自己总是灰溜溜的没有光彩。 那种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的感觉时刻充斥着心脏,让她憋闷。 她总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种现状就会改变,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就比如她想买一个新书包,配小姨从广州给她带回来的白色羽绒服,想了又想,等了又等,熬过了一个冬天又一个冬天,为此不惜把羽绒服折放在柜子里。 她不愿意穿着崭新的羽绒服配她那个洗的发毛的帆布书包。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书包旧的脱线,母亲却告诉她,再坚持一年。 她觉得自己像是受了欺骗,那种在脑海里反复描摹的期待和巨大的失望交织起来的落差感让她愤怒又委屈,但却无可奈何。 雏鸟只能躺在巢中等待哺养,所有人都羡慕它可以没有负罪感的不劳而获,可只有雏鸟自己清楚,等待自由的过程到底有多漫长。 下午有室外活动课,两个多小时,阿桑从操场上悄悄的溜了出去,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一条街。她不是去上网,她没有多余的钱。那里有一家米粉店,她在那里帮工,她刷一个小时的盘子,店家太太会给她五块钱,她想买一个新书包,她已经存了三十块钱了,再有二十块钱,她就可以把看中的那个米色印花书包买回来了。 今天人很多,盘子一叠一叠的往她面前摞,她十五岁瘦弱的胳膊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她忙的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赵老师在她面前站了一分钟了,她都没有注意。 直到赵老师的声音响起,“阿桑,你要跟老师解释一下吗?”他来抓两个逃课上网的男同学,阿桑是被“出卖”的。 她一惊,手里的盘子脱落在地,滚了一圈,然后掉下台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逃课了,还是在网吧一条街,学校知道会记大过的,严重的可能勒令退学。即使不退学,请家长也是必须的,那么母亲一定会知道。即便她告诉母亲自己只是在洗盘子也无济于事,母亲会抽打她,重复那句会让她全身细胞竖起反抗情绪的话——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是我没有教好你,我让你养成了这种爱慕虚荣的性格,我缺你吃短你穿了吗?我哪一点委屈你了? 这样的话比直接骂她一句更来得难堪,她很讨厌,但无法反驳。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请您不要告诉学校,我马上回去,好吗?”她可怜巴巴的看着赵老师,希望老师能发善心,饶了她这一次。 她知道希望不大,因为赵老师太严苛了,他三天两头的叫同学去他办公室谈话,即便是女生他也不会留情,那些女同学从他办公室或家里出来,总是眼眶发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所以阿桑是有些怕他的。 没想到最后赵老师点了头,但要求亲自带她回去。 “如果我不能安全带你回去,那就是老师的失职,阿桑,逃课是很严重的事,尤其是在这里,你知道这里有多乱吗?前几天还有一个女同学大白天被人强拉进了网吧的厕所,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的语气太严厉,阿桑渐渐的红了眼眶,“老师我错了!” “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这次幸亏你遇到我,如果是教务主任,直接就让你回家不用回学校了。” “谢谢老师!”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阿桑脏脏旧旧的雨衣被她藏在书包里放在了学校。 赵老师替她撑着伞,两个人靠的很近,她更加不安了。 两个人同撑一把伞,她只能跟着赵老师走。 “先跟老师回趟家,不然你淋湿了怎么办!” 好像无法反驳,她只能答应下来。 那是她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当她的衣服被哄骗着脱掉的时候,一切都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赵老师在她耳边说:“阿桑,听话,如果你不想所有的人都知道的话,尤其是你妈妈。” 那天她哭的险些断了气,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让她崩溃又绝望,回家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害怕母亲失望的眼神。 她到家没多久赵老师就跟了过来,那时候她正扑在母亲的怀里哭,母亲一遍又一遍的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老师对她母亲说:“阿桑这次的月考很不理想,在学校就一直哭,您好好劝劝她,成绩只能代表过去。” 阿桑恨死了,恨得浑身颤抖,终于冲口而出:“妈,他是□□犯!” 赵老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然后露出失望的表情来,“阿桑,你这样诋毁老师,让老师很失望。” 母亲的脸色变幻了几下,然后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个耳光,“混账,给老师道歉!当初如果不是赵老师帮你垫学费,你连学都上不了,你这个白眼儿狼。” 阿桑痛哭出声,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最后冲出家门。 雨水混着雪粒钻进脖子里,寒意直达脚底。 她爬上大坝的桥,纵身跃了下去。 这盘棋,已经成了满盘皆输的死局,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错了,或许是从想要一个书包开始,也或许是从更早之前,父亲下葬时的谢客宴上,她想吃一口牛肉,被母亲打了一个耳光,说她没良心,她不再和母亲说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开始。 阿桑下葬的时候,赵老师也来了,他说:“阿桑妈妈,对不起,如果我没有把阿桑考试失败的消息告诉您,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阿桑的妈妈抹了一把泪,“不,赵老师,不能怪您,是我没有把女儿教好,让您看笑话了。” 赵老师塞了五百块钱给阿桑的妈妈,“您节哀,一点心意,请不要推辞。” “谢谢,您真是一个好人。” ——重复—— 满盘皆输 阿桑死在初冬的一场雨夹雪里。 那天天很冷,头顶灰蒙蒙的,临出门的时候,母亲的身子从厨房的窗台里探出来,“桑,记得带雨衣呐!” 她“哦”了一声,不耐地说:“记得啦!” 红色的雨衣,因为用得久了,布满斑驳的黑块,阿桑嫌弃地皱了皱眉,把它胡乱折起来,塞进了书包里,她想,她宁愿淋着,也不愿意穿这样的雨衣。 她讨厌一切旧得颓败的东西,讨厌家里永远混着发霉的味道,讨厌自己总是灰溜溜的没有光彩。 那种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的感觉时刻充斥着心脏,让她憋闷。 她总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种现状就会改变,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就比如她想买一个新书包,配小姨从广州给她带回来的白色羽绒服,想了又想,等了又等,熬过了一个冬天又一个冬天,为此不惜把羽绒服折放在柜子里。 她不愿意穿着崭新的羽绒服配她那个洗的发毛的帆布书包。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书包旧的脱线,母亲却告诉她,再坚持一年。 她觉得自己像是受了欺骗,那种在脑海里反复描摹的期待和巨大的失望交织起来的落差感让她愤怒又委屈,但却无可奈何。 雏鸟只能躺在巢中等待哺养,所有人都羡慕它可以没有负罪感的不劳而获,可只有雏鸟自己清楚,等待自由的过程到底有多漫长。 下午有室外活动课,两个多小时,阿桑从操场上悄悄的溜了出去,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一条街。她不是去上网,她没有多余的钱。那里有一家米粉店,她在那里帮工,她刷一个小时的盘子,店家太太会给她五块钱,她想买一个新书包,她已经存了三十块钱了,再有二十块钱,她就可以把看中的那个米色印花书包买回来了。 今天人很多,盘子一叠一叠的往她面前摞,她十五岁瘦弱的胳膊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她忙的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赵老师在她面前站了一分钟了,她都没有注意。 直到赵老师的声音响起,“阿桑,你要跟老师解释一下吗?”他来抓两个逃课上网的男同学,阿桑是被“出卖”的。 她一惊,手里的盘子脱落在地,滚了一圈,然后掉下台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逃课了,还是在网吧一条街,学校知道会记大过的,严重的可能勒令退学。即使不退学,请家长也是必须的,那么母亲一定会知道。即便她告诉母亲自己只是在洗盘子也无济于事,母亲会抽打她,重复那句会让她全身细胞竖起反抗情绪的话——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是我没有教好你,我让你养成了这种爱慕虚荣的性格,我缺你吃短你穿了吗?我哪一点委屈你了? 第五十五章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宁莞尔呵呵地笑,“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孟晏又扯了一个笑,比刚刚更加温柔地回她,“当然……不行。侯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黄金给令尊的,你别忘了,你爹可把钱拿去还债了,你有钱还侯爷吗?” 宁莞尔乖巧地摇了摇头。孟晏笑了,“那就乖乖听话嘛!”于是莞尔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啃了会儿鸡爪子,那边歪楼严重的公子哥儿们还在高谈阔论,从政事到历史,又从打猎聊到美女,最后兴冲冲地跑去凤鸣楼喝花酒去了。 莞尔轻轻地笑,凤鸣楼啊,上辈子在那里呆了四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死的凄凄惨惨的,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卫枭?印象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一身重铠,一把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成冰坨,每次打胜仗凯旋的时候会从凤鸣楼后经过,她惯常开着窗,十回有八回都能正好碰见,偶尔他抬头,那双眼穿透力太强,明明冷漠到寂然,却跟藏了无尽煞气似的,仿佛一把有实质性的剑,泛着骇人的冷光。 她死的时候是昭平十三年,重生在昭平七年,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重复——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宁莞尔呵呵地笑,“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孟晏又扯了一个笑,比刚刚更加温柔地回她,“当然……不行。侯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黄金给令尊的,你别忘了,你爹可把钱拿去还债了,你有钱还侯爷吗?” 宁莞尔乖巧地摇了摇头。孟晏笑了,“那就乖乖听话嘛!”于是莞尔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啃了会儿鸡爪子,那边歪楼严重的公子哥儿们还在高谈阔论,从政事到历史,又从打猎聊到美女,最后兴冲冲地跑去凤鸣楼喝花酒去了。 莞尔轻轻地笑,凤鸣楼啊,上辈子在那里呆了四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死的凄凄惨惨的,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卫枭?印象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一身重铠,一把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成冰坨,每次打胜仗凯旋的时候会从凤鸣楼后经过,她惯常开着窗,十回有八回都能正好碰见,偶尔他抬头,那双眼穿透力太强,明明冷漠到寂然,却跟藏了无尽煞气似的,仿佛一把有实质性的剑,泛着骇人的冷光。 她死的时候是昭平十三年,重生在昭平七年,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重复——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第五十六章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宁莞尔呵呵地笑,“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孟晏又扯了一个笑,比刚刚更加温柔地回她,“当然……不行。侯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黄金给令尊的,你别忘了,你爹可把钱拿去还债了,你有钱还侯爷吗?” 宁莞尔乖巧地摇了摇头。孟晏笑了,“那就乖乖听话嘛!”于是莞尔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啃了会儿鸡爪子,那边歪楼严重的公子哥儿们还在高谈阔论,从政事到历史,又从打猎聊到美女,最后兴冲冲地跑去凤鸣楼喝花酒去了。 莞尔轻轻地笑,凤鸣楼啊,上辈子在那里呆了四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死的凄凄惨惨的,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卫枭?印象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一身重铠,一把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成冰坨,每次打胜仗凯旋的时候会从凤鸣楼后经过,她惯常开着窗,十回有八回都能正好碰见,偶尔他抬头,那双眼穿透力太强,明明冷漠到寂然,却跟藏了无尽煞气似的,仿佛一把有实质性的剑,泛着骇人的冷光。 她死的时候是昭平十三年,重生在昭平七年,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重复——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宁莞尔呵呵地笑,“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孟晏又扯了一个笑,比刚刚更加温柔地回她,“当然……不行。侯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黄金给令尊的,你别忘了,你爹可把钱拿去还债了,你有钱还侯爷吗?” 宁莞尔乖巧地摇了摇头。孟晏笑了,“那就乖乖听话嘛!”于是莞尔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啃了会儿鸡爪子,那边歪楼严重的公子哥儿们还在高谈阔论,从政事到历史,又从打猎聊到美女,最后兴冲冲地跑去凤鸣楼喝花酒去了。 莞尔轻轻地笑,凤鸣楼啊,上辈子在那里呆了四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死的凄凄惨惨的,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卫枭?印象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一身重铠,一把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成冰坨,每次打胜仗凯旋的时候会从凤鸣楼后经过,她惯常开着窗,十回有八回都能正好碰见,偶尔他抬头,那双眼穿透力太强,明明冷漠到寂然,却跟藏了无尽煞气似的,仿佛一把有实质性的剑,泛着骇人的冷光。 她死的时候是昭平十三年,重生在昭平七年,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重复—— 皇城是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地,自然也是是非的中心,最近酒楼茶肆那叫一个热闹,话题绕着皇帝那一家子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避讳。 原因是这样的,雎芒山一战,扛帅旗的是皇帝那个最小的皇叔,大将军王——卫枭,人送称号大魔王那个,然而一向“孤独求败”找不到对手的大魔王,这次却在一次小小的戍边之战中光荣负伤,据说抬回皇城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插了不下六支断箭,眼睛面部都被锐器所伤,那叫一个凄惨。 以下节选一段酒楼无聊官二代的们的侃大山。 “大魔王还没醒,据说伤的不轻。” “那叫不轻?那简直惨绝人寰,不知道谁干的,这胆子贼肥啊!我父亲前日去拜访,闭门谢客呢,估计是不能看了。” “还能是谁,不是皇帝,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总之就那一家人窝里斗呗,不稀奇不稀奇~” “怎么可能,皇帝那一家子要是能斗得过大魔王也不会让他独领风骚这么多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皇帝转运了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皇上盯大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过权力两个字,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呐!就是可怜那个被赐婚的姑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据说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娃娃,这真是卫国今年最大的笑话。” “这要是大魔王清醒着,这婚绝对是赐不了的,皇帝这是摆明了趁虚而入啊!卫国律法第十一卷,除非七出之罪,否则皇室不得休妻,这招真是绝了。” “不过你确定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对大魔王有杀伤力?” “额,也是,大概皇上是治不了他也要可着劲恶心他?” “幼稚……” 诶诶诶,大兄弟,歪楼啦~酒楼的二楼,作为那什么土坷垃里扒拉出来的靖北侯外甥女,宁莞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到皇城,那点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她问身边的孟大人,“隔壁说的是我吗?” 孟晏扯了一个笑,又温柔又欠揍的回她,“是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你吗?要被送到魔窟去的倒霉小闺女。 第五十七章 (捉虫) 晚上的时候,景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只回放着安律师的话,“这是净身出户证明,我留一份,另一份放在您这里,这是姜寒的意思。” 安律师一直盯着景萱看,当时姜寒过来找他的时候,他以为又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刚刚出道的时候,姜寒的路走的也不是太顺,遇见过好几次麻烦,都是他帮着摆平的,后来就做了他的私人律师。 直到姜寒在圈内的位置越来越稳固了,麻烦事才越来越少了,所以他已经好久都没帮姜寒办过事了,这次突然找他,要他帮忙做财产公正的时候,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没想到弄到最后,被扔了一把狗粮。 安律师说完这句话,抿着唇笑了笑,一只手轻轻地推眼镜,眼神里折射着细碎的笑意,“不过我看大概景小姐也用不上,姜寒这决心,足以证明一切了。” 人生那段短,但又那么长,谁又能保证不会出一点差错,姜寒敢赌上自己的一生,他就已经很佩服了。 景萱事先一点也不知道,这会儿懵,真懵,姜寒把所有的主动权交到她的手上,这种感觉,无比的窝心,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温暖着,整个人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想起那个早晨,姜寒说:“抱歉,是我没做好,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现在,是在弥补? 景萱觉得自己大概上辈子真的拯救过银河系! 这段漂浮的感情好像终于落了地,她终于不再惶恐,但还是有一点难受的,因为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瑶瑶可着劲儿的在这边调侃她,说的她面红耳赤,这会儿终于睡下了。 可是景萱一点都睡不着,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坐在阳台上的秋千椅上给姜寒打电话,那边很吵,姜寒说了句,“等会儿”。 过了一会儿景萱才听见那边安静下来,大概是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姜寒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还没睡?” 景萱将自己的身子整个蜷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回他,“我睡不着,姜寒,你太迁就我了,其实你不用那么做的。” “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安全感,景萱,我虽然年长你几岁,但感情经验并不比你丰富,我不知道该怎么消除你的不安,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样的办法,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今后我们走到什么样的地步,至少现在我是抱着与你携手一生,至死不悔的态度和你在一起的,也愿意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今后我反悔,就给你我的全部。” 景萱听着他低沉轻缓的嗓音,莫名觉得眼眶湿湿的,她说:“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拿什么回赠你了,你的礼物太贵重了。” 他说,“把你自己给我,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景萱也笑了,“你对我抱这么大信心,那我可不能让你买亏了。”遇见姜寒,大概是这辈子她最幸运的事。她顿了顿,缓缓说:“姜寒,我会让自己更好,更配得上你。” 姜寒大概是觉得她说这话的语气太幼稚,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做你自己就好,爱情里没有配不配的,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人,我偏偏遇见了你,爱上了你,如果这是命运,我愿意接受,很简单的事,不是你有多好,而是只有你和我最契合。” 这么多年,她遇到的女人并不少,性感的,妩媚的,清纯的,高冷的,也有过有好感的,但也仅限于好感,但景萱不一样,她能时刻牵动他的神经,他并不是一个情绪很多的人,对很多事情都缺乏热情,有时候会显得冷淡,可是景萱总能惹他生气,惹他笑,惹他担心,惹他暴躁。 这大概是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姜寒,其实……我从很早就喜欢你了,大概……嗯,就是我记事的时候,最开始是依恋,或许是一种恋兄情结,但就是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后来青春期,总是爱幻想,有一次大家在一起讨论喜欢的男生,我在脑子里反复描摹自己喜欢的男生类型,最后发现,所有的特点都符合的,只有你一个,那时候我才猛然发现,好像,我对你的感觉,已经从单纯的喜欢衍生成爱了。”景萱吐了一口气,又提起来,继续说:“姜寒,我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说爱他,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匆匆说了句,“嗯,就这样,你忙,我先挂了。”就收了线。 以前她从来不敢这样说出口,因为害怕他没有多爱她,而自己的爱就会显得廉价,那样的想法真是蠢透了,一辈子能有多少年,爱与恨都是一眨眼的事,不说出口,谁知道呢! 姜寒默默地听完她的话,然后又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忙音,好久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了句,“我也爱你!” 在娱乐圈待久了,早已经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的身心,那颗心好久没有这样柔软过了。 夜风吹在身上,带着寒意,整个人是清醒的,他在外面拍戏,片场一片乱,他是走到了边上才勉强安静些。 这会儿人已经往这边移了,几个工作人员看见他,不由笑了,“姜老师拍戏开小差讲电话,还是第一次见呐!” 姜寒咬了一根烟在嘴里,摸出火来点的时候,才猛然又想起来什么,默默地收了,他回了一个笑,“我太太!” 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的自然,那语气跟说今天天气真好似的。 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下,眼神里是同样的惊讶,影帝结婚了?不是吧,一点风声也没听说啊! “原来是嫂子,怪不得呢!嫂子不是圈内人?不然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寒回道:“算是吧,她刚进演艺圈没多久,算是新人。” “那她可真是幸运。”能攀上影帝,今后大概就是星途坦荡,前途无可限量了的那种吧!真是好嫉妒。 姜寒笑了,“也没有,她不想要我帮她,所以没公开。”其实他一直觉得公开不公开倒是无所谓,但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所以他现在倒是觉得不公开也好。 …… 景萱最后是在阳台上睡着的,早上的时候被冻醒,果断感冒了,去赶活动的时候,简书瑶简直把她数落死,“你看你多大惊小怪,姜寒不就让你签几份文件,至于这么魂不守舍嘛!” 景萱一边囊鼻涕,一边回她,“我的天,有个男人押上所有把自己全部家当都给你,你不懵啊?” 关键是那个男人还很优质,一个优质到令人发指的男人在无底线的包容你,那种感觉,不亚于中了五百万。总感觉不真实,老是忍不住问自己,啊,这男人是我的? 简书瑶“切”了声,“他犯傻管我屁事,收着呗,你要想,现在男人找个妹子多不容易,他能娶到你这么年轻貌美的都是他的福气,如果我是姜寒,我也愿意把我所有家当都给你啊。” “唉,等你遇上那么个人就明白了。”明白那种抓心挠肺纠结无比的感觉。 因为太在乎,才会小心翼翼。 景萱今天去参加卫视的一档综艺节目,请了《一世长宁》的主创团队,最后能来的只有导演,程阳,景萱三个人。 最近宣传越来越难做了,温媛媛被庄白勒令养胎去了,易明朗和姜寒再次搭档去拍电影了,现在除了程阳和景萱,差不多没人有空挡,而景萱下个月基本也要进组了。 距离网剧大结局已经只剩下两周了,也就是四集的量,说实话,景萱还是有点担心的,因为已经不少人在猜测女主是不是已经换了,因为总共四十集,从二十集差不多温媛媛的戏份就很少了,而剧情的反转就在倒数第四集,温媛媛终于因为爱的太偏执而做出伤害姜寒的事,被景萱杀了。 景萱不知道,这剧情一放,温媛媛的粉会不会暴动。 - 简书瑶和程阳在休息室狭路相逢的时候,简书瑶冷着脸,转头就走,侧着头跟景萱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程阳的目光幽深,最后也跟了出去,景萱只来得及自言自语了句,“你不是刚才去过洗手间吗?” 简书瑶是被程阳堵在洗手间的,女厕,这会儿没人,他将她压在门板内侧,一只手手撑在她的肩侧,低着头问她,“你躲我?” 简书瑶白了他一眼,顿时就“呵呵”了,“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干嘛躲你?你是谁啊?” “我们谈谈吧!” “你把我堵在厕所里谈,还是女厕所?你不觉得待会儿有人过来,或者有人看着我俩从这里出去,很容易误会吗?”还不是一般的误会,一男一女在厕所……天呐,这得是多饥渴! 她这样说,程阳自然也是理解了,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咳了声,“打你电话不回,发短信不回,你以为我想把你堵在这里?” 简书瑶懒得再纠缠下去,“行行行,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咱俩大路朝天,谁也别烦谁!” 程阳忍不住皱了眉,“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不是讨厌,是厌恶,从身体到灵魂,从行动到语言。”她挑了挑眉,那模样,真是欠揍! “你……”程阳深吸了一口气才抑制住揍人的冲动,终于怒极反笑,“我觉得你身体对我还是很有好感的,要不要再试试?”那夜的疯狂还记忆犹新,两个人不知靥足地互相索取,那种强烈的感知撞击心脏的体验,回想起来,还是蛮怀念的。 程阳原本只是胳膊在压着她,这会儿直接整个人压在她身上,零距离接触,简书瑶不明白明明她一个过肩摔就可以把这个看起来弱不拉几的男人给解决掉,但是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甚至他的吻落在她唇瓣的时候,她也没有逃脱,反而有一种隐秘的欣喜。 难道她对他的*真的挺有好感? 哦草!她应该推开他,然后给他一个耳光,送他一个字——滚! 可是并没有,她甚至在回应他,两个人吻得天昏地暗,忘乎所以的时候,她已经全然忘了她其实是讨厌他的。 彼此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微微喘着气,静默,静默,再静默! 程阳缓缓笑了,“现在还要说什么吗?”那模样,简直不要再得意,好像在说:看吧,你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简书瑶擦擦口水,“你免费给我嫖,我不嫖多对不起自己。” 简书瑶夸他,“吻技不错,还挺满意!” 她这幅女嫖客的姿态,真是让人分分钟想掐死她,程阳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遇见过这种女人,软硬不吃。 最后程阳也没能跟她说出个一二三来,两个人自然不欢而散,出去的时候,还真的遇见了人,看清是阿东的时候,简书瑶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万一被别人碰见,她还好说,对程阳来说绝对是个灾难啊,真是不知道那男人怎么想的,蠢货! 程阳依旧阴沉着脸,挑眉看着阿东,“有事?” “流程总监要哥你去对下台本!” 程阳短促地“嗯”了一声,那脸色,真的可以用阴沉来形容,他只是想和她谈一下两个人的关系,要补偿,还是什么,说清楚,这样睡了一觉却一声不吭,他觉得实在憋闷。 可是显然,简书瑶的态度太过恶劣,两个人已经不能正常沟通了。 他有点想不明白,她明明是第一次,却表现地完全不在意似的,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不在意?还是单纯的讨厌他? 他忍不住冲着阿东问了句,“你说,一个女人很讨厌你的话,会不会跟你发生关系?” 阿东愣了一下,“你是说简小姐讨厌你?” 程阳脸色又黑了几分,有那么明显吗? 郁结! 景萱看见简书瑶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被狼咬了?这一脸的抑郁。” “不,被狗咬了。”那男人简直神经,419就419了,她也没那么多处女情结,他倒是矫情上了,还一个劲儿地想和她谈,谈个毛线,难道还要发表一下事后感言?我的天,智障! “哟哟哟,脾气这么大,谁惹你啦?” “没,我大姨妈来了!”简书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萱,你说,你很讨厌姜寒的话,你会不会跟他上床?” 景萱很敏锐地解读了她的意思,“你跟谁上床了?” “滚蛋!我先问你还是你先问我?” “好吧,首先,你的前提根本不成立,就算我讨厌全世界的东西,也不会讨厌姜寒,其次,你都讨厌一个人了,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除非你是口是心非!” “才没有口是心非!”简书瑶继续烦躁,她其实不讨厌程阳?怎么可能! 景萱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着,“诶,你到底跟谁……”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吃了简书瑶一个暴栗,“对你的流程去,哪那么多废话。” 这个节目还是不错的,主持人是业内的名嘴,说话跟幽默,控场能力也一流,全程虽然景萱的存在感比较低,也没让她受到什么冷落。 大家也就聊一下这部剧,然后说一下拍摄的趣事,最后玩了几轮游戏。 总之是个还算让人满意的过程,可是主持人在末尾的时候忽然加了一个粉丝互动环节,一个大概十几岁小女生,忽然问了句,“景萱,你觉得你凭什么踩掉女神程艺轩留在剧组?” 好端端地,突然提到程艺轩,景萱心口梗了一下,又不免觉得糟糕,遇上这种事真的是让人头疼,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好就容易被曲解,大概主持人也没想到会出现突发状况,一瞬间没想好怎么化解这场尴尬。气氛突然冷却下来。 众所周知,程艺轩是半路退出剧组的,虽然对外宣称是双方都有不便,离开是两方友好协商的结果,但很多圈内外人都看得明白,这事没那么容易,改动一个演员,没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且于在中是出了名的严谨,尤其在选演员上,一旦他看中的,除非重大原因,一般不会更改。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能细究的。 这短短的一瞬间,景萱脑海里想出了无数种回答,简书瑶就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景萱,没有给她一点提示,她相信,景萱不会让她失望的。 气氛静谧了大概十秒钟,景萱先笑了笑,“首先我没有踩掉谁,其次我不喜欢和任何人比较,所以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请您在尊重我的前提下向我提问,我会友好地解答。”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神色从容,眉眼里的淡定和傲气隐隐约约与景博轩有那么几分神似。 那个小姑娘大概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没想到景萱会是这种态度,一瞬间就有点怂,半晌没说出话来,主持人顺势说了两句玩笑话把这件事圆了过去。 下场的时候,简书瑶忽然拉住了景萱,“喂,你男人发了微博,为毛别人都是微博秀恩爱,他净转发点上世纪的东西,果然是他老了吗?” 景萱拿过来手机看,是很早之前的一个电影,讲述大叔和少女的爱情故事,开头就是一大段旁白。 ——我有机会爱上更好更成熟的女人,我也有机会遇上一份势均力敌的爱情,可终究我先遇见了特雷西,一个小我十岁的小姑娘,从那之后,我这辈子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爱她! 是一部很老的片子,片子也不火,但景萱很喜欢,那时候刷了好几遍,大叔是个很厉害的猎人,有一天他从一头狮子的手里救回了一个小女孩,半养成,小女孩长大后,大叔觉得她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给她介绍了一个年轻小伙子。 特雷西抱着大叔的脖子说:“你喜欢成熟的女人吗?我也可以的,你再等等我,等我长大一点我也可以变得像个真正的女人一样,再等等,但是千万别不要我。”每次看到那个场面景萱都会很难过。 景萱摘抄过好几段台词,其中一句就是开头那段。她曾经强烈推荐景博轩姜寒去看,但是没人感兴趣,整得她还很沮丧。 过了这么久再看见,那时候的心情还能体会。 景萱明白,姜寒转发这个视频是给她看的,就是开头那段大段的独白。 她想起昨晚她的告白,这应该是他的回应? 她忍不住笑了。 - 而节目那个小小的插曲,没想到后来剪辑播出的时候把那一段也剪进去了。 主持人圆的很好,既维护了景萱又捧了程艺轩,可还是有人断章取义,说景萱盛气凌人,有意挑衅。 这逻辑也是醉! 景萱没有理会,当别人有意给你泼脏水的时候,多少的辩解都是狡辩,既然这样,不如让随它的便。 她现在更关心简书瑶,简书瑶最近一直没什么精神,总是倦倦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景萱简直嫌弃死,“我说瑶瑶,你现在就跟个孕妇似的,每天除了睡就是吃!” 听完这句话之后,简书瑶突然就跟受惊了似的,脸色苍白地折起身,嘟囔了句,“完蛋了,不会真的是吧?” 这两天她总感觉自己特别不对劲,总觉得跟磕了安眠药似的,眼皮子困顿地睁不开,做什么事都觉得没劲,疲倦,嗜睡,这好像的确是孕妇可能有的症状? 她忽然觉得有点恐慌! 景萱没听清,“你说什么?”这反应也太大了点吧! 简书瑶猛地跳了起来,跑去卧室换衣服,然后拿起包包就往外跑。 景萱追着她问,“瑶瑶你往哪儿去?我们晚上的飞机!” 后天就要进组了,他们定了今天的飞机票,晚上九点,这会儿都下午三点钟了。 她又加了句,“要不要我陪你?” 简书瑶边走边回她,“不用,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不会耽误的!” 简书瑶坐上了出租直接报了句,“人民医院!” 她觉得心跳的特别厉害,那次她和程阳,两个人完全是毫无准备就滚到床上去了,根本就没做措施,那时候正好是她的安全期,她就没在意,可是万一呢…… 她不敢想,如果真的有了,她要怎么办? 一个小生命呢! 进医院,排队领号,轮着她的时候,她觉得整个手心都是汗,整个人都紧绷着,她一直在想,如果真有的话怎么办?打掉?还是生下来?要不要告诉程阳? 化验,等结果,通知单拿到手里,她连字都看不清了,眼神无法聚焦,她只能把化验单交给医生。 医生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手发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放轻松,没事的,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还这么年轻,就算这次怀不上,多试几次总会怀上的!” 老娘一点也不想要好吗?谁要跟他多试几次啊卧槽! 简书瑶根本不想听她在这里啰嗦,她现在紧张地都快抽筋了,又催了句,“医生,你帮我看看,到底怀没怀?” 医生大约是没见过这么急脾气的姑娘,笑了笑,终于低头开始看化验单了! 短短的几十秒钟,她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莫名有种被审判的错觉。 第五十八章 景萱飞去香港的时候,有粉丝接机,她推着行李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举牌出现在视线里,还是愣了一下的。 虽然《一世长宁》为她圈了不少粉,可是至今她还没有当明星的觉悟。 “萱萱,萱萱,看这里!” “萱萱,你一路辛苦啦!” “我们爱你!” “……” 人群有片刻的躁动,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大家有秩序一点,不要干扰到别人,别给萱萱丢脸。”然后大家又逐渐安静了下来,一路围在护栏两侧,一直跟着景萱的脚步。 有不少人跟拍,拿着手机、相机,甚至还有专业单反等摄像设备。 景萱觉得有点紧张,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简书瑶就走在她的左手边靠后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沉着脸,不说话,那一脸冷酷的表情,倒是比景萱更像个明星大腕! 接机粉丝中有个带头的妹子,看见景萱的时候,先递了准备好的小礼物,“萱萱,这是大家一起准备的小礼物,祝你接下来拍戏顺利,每天都开心。” 景萱身边有四名保镖,围在景萱前后左右的四个角,那架势,倒是挺唬人的,保镖是景博轩安排的,娱乐圈太复杂,怕她出意外,她本来说不用的,可自然是拗不过她哥。 领头妹子先把礼物递给了保镖,让他们检查过目之后才放在了景萱手里。 只这一个体贴的动作,景萱就觉得无比感恩了,连说了两声谢谢! 然后那妹子一路拿着单反跟拍,不时和景萱聊两句,聊《一世长宁》,聊新剧,聊她接下来的安排,不该问的统统不问,全程又礼貌又亲切。 景萱的小助理安安第一次跟景萱出来,看见这场面,莫名觉得自豪,转弯过马路的时候,粉丝暂时脱离了景萱,安安凑在景萱耳边说:“萱萱姐,你的粉丝都很懂事呢!” 景萱笑了笑,是呢!感谢那些愿意温柔对待她的人,给了她更多的勇气和力量。原本被骂习惯了,看着一个个尖锐的言辞出现在屏幕上,有时候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堪。 但幸好,这世界并不总是那么无理取闹。 安安对着简书瑶说:“简姐,你说是吧?” 简书瑶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终于转了转眼珠,却并不知道两个人正在讨论什么,于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接机的车到了,景萱站在车门处回身跟大家道别,“你们辛苦了,很高兴见到大家,时间不早了,都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这时候差不多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那么多人等在这里,只为了见她一面,景萱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坐上车之后,安安还在忍不住说道:“飞机晚点了四十分钟,她们都等了挺久吧!看见萱萱姐还那么热情,这绝对是真爱粉啊!我可不行,我最怕等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让我等这么久,我都要暴躁了。” 景萱想,她一定要变得更优秀,然后对得起所有爱她的人。 一路上,简书瑶都很沉默,下车的时候,景萱忍不住拉住她,“瑶瑶,你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简书瑶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惺忪,“没事,只是有点累。” 她帮景萱推着行李,一路往前走,面上平静的骇人,内心却波涛汹涌着。 脑子里不断回放在医院的画面,女医生的声音带着笑意—— “恭喜,的确是有小宝宝了,妊娠21天,前三个月是关键期,要多……” 女医生话还没说完,她就狠狠地抓了抓头发,一脸抑郁地说,“如果做人流的话需要怎么办?” 女医生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一点点僵硬下来,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看见她一个人来明白了什么,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和认真,“做人流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尤其是第一次妊娠,你要考虑清楚……但如果你真的要做的话,建议在妊娠35~50天,现在太早了,会出现吸宫不净的问题……” 简书瑶几乎是飘着出医院的,大脑空成一片,只有一句“的确是有小宝宝了”在无限回荡着。 天,真的有了,她摸摸自己平坦地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肚子,总觉得身体里住了一个不明生物,这个不明生物会像黑旋风一样,把她的一切搅的乱七八糟。 其实从知道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有了答案,这孩子不能要。 可是那种即将要杀害一个生命的恐慌感时刻笼罩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好残忍。 高中的时候看过教育片,所谓的人流不就是碎宫吗,把原本已经发育的胚胎从子宫里挖除,甚至有些月份大的,骨骼发育的更多的,就要全部碎成肉泥然后从子宫内吸出来,那个画面,简书瑶到现在还记得。 当初信誓旦旦说这辈子打死也不会做人流,太残忍了,甚至还在骂那些做人流的人,就不能好好做做措施,如今轮到她自己,只觉得像是梗了一根软骨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要命。 她有过一瞬间告诉程阳的想法,可是也只是一瞬间,他是谁,顶多算个炮~友,这个□□不太负责地让她怀了孕,她想骂他一顿,可说到底最不负责的还是自己。 纠结,难受,甚至有点厌恶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处于这种状态。 景萱拍戏很忙,《倒数毁灭》是一部动作戏很多的影片,她的体力每天都处于最大消耗状态,每天一回酒店,累的倒头就睡,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简书瑶了。 简书瑶又不用跟组,她这会儿正一个人躲着,谁也不见。 简瑞峰找到简书瑶的时候是半个月后,那时候简书瑶正躺在度假区的民宿里,看见简瑞峰的时候,狠狠地皱了皱眉。 “你来干什么?” 简瑞峰一向出门身后秘书助理保镖一大群,这次却只身一人,他脸色很不好,看见简书瑶的时候,眼神里隐忍的怒气几乎要把她烧灼。 “把孩子打掉,然后乖乖去澳洲念书,这件事我可以不再追究。”简瑞峰坐在简书瑶对面,眉头紧紧地锁着。 简书瑶只觉得悲哀,“你时刻监视着我不累吗?你给我一点空间,一点自由不行吗?” “给你空间,给你自由?我就是对你太宽容了才会让你做出这种没有底线的事!” “我有没有底线我自己清楚,我做错了事后果我也自己担,用不着你瞎操心。还有,简瑞峰我告诉你,我是一个自由人,只受法律的约束,麻烦你今后别用不正当的手段监控我,不然我会报警!” “你自己担?简书瑶,你告诉我你拿什么担?竟然跟一个小明星混在一起,简书瑶,你真是够可以!” 她没想到简瑞峰连这个都知道,一瞬间差点气火攻心,“我怎么样跟你无关,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大不了去死啊,死了干干净净,再也不烦你,你也不用来烦我了!你整天盯着我累不累?” “简书瑶,你在胡扯八道什么!” “算了,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我很累,真的很累!”她起身,转头就走,所有的强势在转头的那一刹那化作眼泪奔涌而出,那些压抑的难过和这段时间一直以来被隐藏的脆弱让她的理智丢盔弃甲,第一次在简瑞峰的面前哭出声来。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简瑞峰,控诉出声,“简瑞峰你能不能低下你高傲的头颅,看一看你身边的人?我不求你能关心他们,至少别捅刀子,成吗?我是人,不是你养的畜生,你不用时时在我脖子上套绳子,你困不住我……之所以到现在你还能站在我面前叫嚣,不是因为我拿你没办法,只是因为……你是我爸爸,哪怕只是血缘上的……”说完,她低下头,眼泪从眼角滑落。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所有的强势和伪装收起来,所有的爱恨情绪都收起来,只剩下一个脆弱的,时时刻刻也想着有一个宽厚的肩膀让她依靠的简书瑶,这个才是真的她,脆弱的,渴望关爱的简书瑶。 大道理谁都懂,可懂有个屁用,如果每个人都能操着大道理一辈子不犯错,那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破事了。 她呢喃出声,“你除了骂我之外,给过我什么?完整幸福的家?爱吗?关心吗?别告诉我是钱和地位,我从来……不稀罕!” 直到简书瑶消失,简瑞峰也没回过神来,她的表情太脆弱,又太倔强,她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话,眼神里都是疲惫和哀绝,那一瞬间,他心口揪着疼。 - 时间过得总是特别快,景萱一个多月的拍戏时间很快就结束了,简书瑶去接她,顺便参加杀青宴。 宴会上有人敬酒,简书瑶礼貌地拒绝:“谢谢,我现在不能喝酒!” 那人不依不饶,“简小姐不给面子是不是?” 折腾了好一会儿,就是解释不清,简书瑶也生气了,“孕妇不能喝酒,您应该也知道吧?” 沉寂,以简书瑶和景萱为中心迅速安静下来,愣愣地看着她。 简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他们这些人都是知道的,但是……她好像还没有订婚,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呢,突然怀孕了? 豪门不都是挺忌讳未婚先孕的嘛? 景萱也愣了,一口花椰菜差点喷出来,呛进喉咙里,喝了半杯水才逐渐恢复过来,不可置信的看了简书瑶一眼,拉着她直接走了出去。 昏暗的走廊,简书瑶垂着头靠在墙上,面目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她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景萱有点懵,她觉得自己对瑶瑶的关注真的太少了,她有些难过,伸手抱了抱她,“对不起,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她顿了顿,又问,“那孩子怎么办?真的要打下来?” 第五十九章 “打掉啊,不然生下来谁养?老娘连个结婚证都没有,生个屁啊生!”简书瑶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陷入这种生还是不生的纠结中。 又不是生个气球,不好玩了就扔掉,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是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聪明还是愚钝,都要负责一辈子的存在,那是世上最沉重的责任,一旦背负就是一生,对一对儿夫妇来说可能是甜蜜的负担,对一个单身女来说绝不亚于原~子大爆炸,简直灾难。 如果她不能在怀孕这段时间找个人领结婚证,孩子生出来就是私生子,假设她能单独带孩子,但一个幼儿成长过程中变数之大,让她无法确认自己是不是可以独自担起责任。孩子是不是可以不需要爸爸就能养成健全的人格? 她不确定,不敢冒险,与其生下来毁了一切,不如趁早终结,趁一切还来得及。 景萱看着简书瑶憔悴了不少的脸,缓缓地叹了口气,抱住她,“跟孩子的爸爸说过吗?他怎么说?” 简书瑶烦躁地吐了口气,“一夜情,怀孕了我跟他说个鬼啊,难不成要他负责?别逗了,都是成年人,何必给彼此找麻烦。” 想起程阳那张脸,简书瑶就恨不得自戳双目,怎么就被敌人的皮相给迷惑了呢? 简直了! “诶,你又不打算生下来,刚刚怎么那样说,这里人就算对你不熟悉,却绝对认识你爸,以后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随便啊,最好戳戳简瑞峰的脊梁骨,他不是骂我丢他脸吗,那就丢个彻底好了!”简书瑶耸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 回到宴席上的时候,周围都有些尴尬,大家挺安静的,平时挺热闹的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凝结。 景萱站起身跟大家说抱歉,“我们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就先离开了。” 徒惹尴尬,还不如走的好。 景萱拉着简书瑶走了,两个人消失之后,气氛才逐渐活络起来。 “简老狐狸的女儿可真‘争气’,婚还没定就搞出来个孩子,啧啧。” “真想看看简瑞峰知道后的脸色,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豪门丑闻还少?就是没见过自己主动承认的……” “果然豪门无善类,那个景萱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我看景萱人挺好的啊,性子挺柔的,也努力,本身有实力有势力,却没那么多事。” “谁知道呢,这年头表里不一的人那么多,谁知道那副皮子下是个什么东西。” “诶呦,可小点声吧,传到人耳朵里,小心混不下去,人家哥哥可在娱乐圈顶半边天呢!” “呸,半边天,也敢吹,毛都没长齐呢!我怕他啊,我走到今天,靠的都是实力,真以为娱乐圈这么简单,有钱就能搞定一切呐!” “可是……” “啪”一声,吵闹声瞬间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声源处,骆盛辉沉着脸,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他的手指还捏在杯身,骨节因为用力,手背青筋暴露。 吵闹的人自然不敢当着骆盛辉的面吧啦他的女主角,可是无奈情绪太高涨,骆盛辉还是听见了,他本来在跟边上的人谈剪辑的事,隐约听到的时候就不自觉皱了眉头,听着越来越过分的话,终于忍不住发了火。 气氛沉寂了半分钟,骆盛辉慢慢平复了怒气,站了起来,他先举了杯,“首先,我再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的努力和付出,让这部剧顺利杀青,我非常感谢。 然后,因为前几天程艺轩粉丝掐景萱而导致这部剧受影响,让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对这部剧以及制作团队和我本人产生了质疑,我向大家道歉,毕竟女主是我选的,我为这一切负责。 最后,我想给大家一句忠告,无论以后我们会不会再合作,我都希望大家能像我在剧组要求的那样,作为一个真正的演员去拍戏,别被舆论牵着走,你不是它的奴隶,最重要的是,不要无端的猜测,这个圈子最看中名声,无论是败坏别人还是败坏自己的名声,都是一种变相的谋杀。 我希望大家不要做刽子手,言语的刽子手!” 骆盛辉对他的演员们向来很好,他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不像有些导演,演员不在状态就各种暴躁,他是个很善于深入去了解演员的人,他一向认为演员发挥不到位,至少有一半责任在导演和剧本身上。 所以他的演员很好做,但也最难做,因为他很挑演员,最可怕的一次,他为了找一个合适的配角,等了四年,所有演员都合适才开拍。 所以景萱刚进组的时候,大家都对她有过怀疑,甚至对骆盛辉都有怀疑,出道第一部正式作品是偶像剧,没人相信景萱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资历可以演得出大哥女人那种双面间谍的感觉。 她太年轻,气场不够,资历太浅,演技不够。 很多人都觉得,是不是骆盛辉开始对自己的作品将就了。 因为这个,景萱刚开始一直融不进这个剧组,那时候体会最深的是骆盛辉,他那时候经常跟她聊天,开导她,后来才发现,当别人潜意识排挤她的时候,她是很难融入进去的,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发脾气,一场戏,骂了所有演员。 那天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憋着一股气,包括他,一个经常合作的演员愤愤地过来质疑他,“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能创造艺术的艺术家,没想到你也变成了一身铜臭的商人,我真是太失望了。” 他问:“你指责我的依据是什么?” “选择景萱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这个问题吗?一个新人,如果不是有背景在,你会选择她?大家冷落她是因为她本身就不值得被信任,你这么护着她……大家对你很失望!” 他那天翻了脸,指着所有人教训了一顿,“你们很委屈吗?是觉得我错了,是吗?好,我现在就跟你们说清楚,今天我之所以发脾气,不只是因为你们冷落排挤新人,更重要的是因为你们的心思都不在这里,被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干扰了。 每一部戏,都不是靠着一个演员,一个导演就能做成的,它需要上百个甚至更多的人共同努力去完成,所以我们要的是一个团队,而一个团队的核心就是凝聚力,作为一个团队的总指挥,你们给我搞离间,还要过来指责我? 每一个演员都是我精挑细选过来的,对于我来说,我不管你们做过什么,即将做什么,我选择你们从来只有一个目的,为作品服务,适合这部戏是第一要务,你们要做的不是质疑,而是服从,这是对一个团队最基本的尊重,如果有一个人不信任我,现在就可以走,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我从来不将就。” 他没有直接为景萱说话,因为他知道,说太多,反而适得其反,景萱这样的人,其实最遭人嫉妒,她明明要比一般人优秀,别人却会选择性不见,专盯她的缺点,一旦看到她的一点瑕疵,就会无限的攻击。 有时候,路人对她的愤怒,更多的是在表达对自身的不满,这种迁怒,最可怕。 他发过脾气之后,情况好很多了,凝聚力逐渐出来,拍摄还算顺利,可是现在结束了,一旦又有风吹草动,又开始无端猜测。 所以他才会生气,不仅仅是为景萱感到不公平,更多的是对这个圈子感到失望,对人性的软弱感到悲哀。 “做好自己,其他人的是非,不要参与,以免陷入集体主义暴力的漩涡里,你们是一个演员,是一个明星,很多年轻人追捧着你们把你们当榜样,你们不能带给他们太多负面的能量,也别误导他们,这是你们的责任。”骆盛辉最后说了这么一段,然后提前离席。 一群人在后面说,“骆导这段时间脾气不小啊,难道大家猜对了,他真的和景萱有一腿?不然怎么老帮她。” 如果他听见这些,大概会后悔说这些话,一个人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大多数人宁愿把命运的不公归咎到身世机遇这些外在的东西,也不愿意去反思是不是自己实力不足,所以庸人才那么多。 真是可悲! 景萱和简书瑶回了酒店,收拾了东西直接回去了。 简书瑶不要住在景萱那里,去酒店开了一间房,景萱劝不动,只能叮嘱了她有事打电话,自己回了家,开开门的时候,里面的灯是亮着的,地上乱七八糟的。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觉得家里进了贼,她头皮一麻,一把抓住了玄关处的铁棍,半夜这个时候,姜寒又在拍戏,她忽然觉得特别害怕,动都不敢动,一手握着铁棍,一手去口袋里摸手机,眼神一直盯着前面,手指划开屏幕,通讯录第一个就是姜寒,拨出去。 听到听筒里的响声和卧室的铃声重合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彻底松懈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最后吸了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姜寒,你给我出来!” 姜寒穿着浴袍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只觉得心口五味沉杂,思念,怨恨,惊喜和后怕,所有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她忘了刚刚是想骂他来着,一下子扑了过去,挂在他的身上。 又哭又笑! 姜寒正在找东西,被她莫名其妙吼了一句,又看着她莫名其妙扎进他的怀里,只觉得好笑,摸着她的脑袋问她,“怎么了?” 第六十章 “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姜寒把她从怀里捞出来,问她。 “嗯,出了一点意外,就先回来了,你呢,怎么这时候在家,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行程表上这个月不是都满了吗?”景萱从他怀里出来,把包和外套都脱下来,扔在玄关处的置物架上,然后才拉着他的手往客厅走。 她的手软软的,掌心却已经起茧了,是吊威亚被磨出来的,他用指腹缓缓地摩挲着,问她,“拍戏累吗?” 景萱怔了怔,这真是个不开心的话题,在剧组不到两个月,却像是过了两年,很和谐的剧组,大家彼此之间合作的也很愉快,当然,是在她不在场的情况下,虽然也没人明着挤兑她,但是那种暗戳戳地冷落和漠视才更让人沮丧。 不过,她不想跟姜寒说这些,回了他一个笑,“挺好的,就是第一次拍这种剧,体力消耗挺大的,我都瘦了!”景萱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给他看,“有没有?” 他把她拉进怀里,捏着她的本就纤细的腰,“嗯,是瘦了。” 景萱被她捏的痒,躲着笑。一不小心差点磕在桌子角上,姜寒眼疾手快把她捞了回来。 他捏捏她的脸,“冒冒失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嗯?” 景萱冲他吐舌头,凑过去亲吻他的唇角,他个子高,踮脚踮的辛苦,她干脆踩在他的脚背,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姜寒很配合地揽着她的腰,低头,加深这个吻。 客厅乱的不像话,姜寒抱她去卧室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句,“你在做什么?把屋里搞这么乱。” “找一份资料,好几年前了,公司已经没有备份了,我看看家里有没有存。” 工作上的,景萱就没有继续问。 第二天,景萱还没醒,简书瑶的电话就急急忙忙过来了,景萱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连忙接了。 “萱萱,我联系了瑞士的医生,过会儿就要飞过去,你不用来送我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景萱不太明白,“做人流要跑到瑞士?” 简书瑶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不是,我打算生下来。留在国内我爸一准找我麻烦,我得去远一点,找个他找不到我的地方。” “为什么?”景萱有点愣,“你疯了?”单身妈妈带孩子,所要承受的,比想象的还要多更多。 “我早上去了医院,检查完之后医生说,子宫畸形,本来就不易怀孕,所以建议留下,如果打胎,以后可能就生不了了。”她笑了笑,“我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生下来,你说我这本来就不易怀孕的子宫,一击即中,是不是缘分?” 景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问她,“你想清楚了?” “嗯,如果生下来,我可能后悔,但如果不生下来,我更可能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所以相对比来说,我宁愿选择第一种。你知道,我一向是个愿意冒险的人。” “好,我会替你瞒着伯父的,等你快生的时候我去陪你。” - 《一世长宁》结局出来的时候景萱正在拍《倒数毁灭》,那时候温媛媛的粉出来暴躁过,说她们女神的霸位被侵占,竟然屈尊演了个女二号,而女一号还是一个纯新人,这简直是不能忍啊,于是很快就撕起来了,那时候庄白已经带着温媛媛去养胎了,避世,都不怎么关注外界了,以至于没能及时制止,晚了半天才做出反应,虽然很快熄了火,但是战火还是烧了起来,甚至点到了程艺轩的粉那里。 “女三号从梁桐换到程艺轩,最后干脆撤没了,我们女神忙活大半天,到最后是白忙活,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到底是谁在背地里搞鬼,大家心里都清楚。” “有些人有了背景就不管不顾了呢,脚踩两大女神,真以为女神们的粉都是死的吗?” “事关荣誉,永不妥协,跟上位女死磕到底。” …… 大概就是这样,一群人愤愤不平地表示是景萱毁了她们女□□声,单方面掐了景萱半个月,本来这种子虚乌有的事越解释越黑,简书瑶让她冷处理,不要添乱,毕竟骆盛辉本人是很讨厌靠不相干的事炒热度的,一旦掐起来,两方脸面都不好看,效果还是有的,一方掐架,另一方不配合,当然是掐不起来。 到最后差不多就销声匿迹了。 只是最近《一世长宁》出了四集特辑,台前和幕后穿插在一起,解密了拍摄过程中背后的那些事。 有专门拍花絮的摄影师,他是最先发现景萱和姜寒有cp感的,拍了不少两个人的镜头。姜寒蹲在地上哄景萱的,姜寒伸手替她擦眼泪的,姜寒揉着她的头发满眼宠溺的…… 两个人占了一整个特辑。 拿男女主炒话题本来就很正常,可程艺轩粉莫名就炸了。 相当一部分人还是粉程艺轩和姜寒这对儿cp的,想当年那段短暂而模糊地恋爱给了无数人想象的空间,而现在,差不多已经脑补出景萱第三方插足了。 景萱的粉丝还算理智,没有跟程粉正面杠上,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控评,可是无奈程粉攻势太猛,已经有些不太能控制了。 景萱看着自己的小粉丝们面对数量庞大的女神粉,螳臂当车却依旧坚持不懈的样子,只觉得又感动,又生气,生气那些揪着她不放的人。 她怒了之后,直接发了一条微博: 景萱freya:我不能剖开我的内心给大家看,好像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越往上走越体会到言语暴力的可怕,谁能拍着胸脯说我对程艺轩用了不正当手段?谁又能真的了解我们这些演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窥探了一点点浮在表面的灰尘就冠上上帝的名义去做宣判,这无异于一种谋杀。程艺轩麻烦领你的粉丝回去,说我对付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没那个闲心,也没必要用这种烂手段。 这是景萱对这件事做过最直接的回应,这条微博当天被热议,之后无论别人说什么,景萱一律不回应。 而程艺轩,一直没有露面,过了二十多个小时之后,才有了回应,却不是程艺轩本人—— 程艺轩我是程小姐的助理,目前暂时替程姐打理微博,她本人现在正在忙工作,没有时间,等她有空我会转告她,请她认真处理这件事。//景萱freya 这么明显的逃避状态,景萱觉得心口堵着难受,亏她当时还觉得她可怜。 真是可笑! 很简单的一件事,程艺轩出来安抚一下粉丝,解释一下,这事差不多就算过去了。 可是这种朦胧逃避的态度,更是点燃了不明群众的无名火。 事情真的不大,甚至买一波水军就能覆盖掉那些找茬似的恶评。 可是还是觉得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景博轩带她出去吃饭,她闷闷不乐地。 “如果实在不开心就不要做了,哥又不是养不起你……姜寒又不是养不起你。” “才不要当别人的附庸,很被动,哪天被抛弃了,样子更可怜!”景萱这样说,她始终认为势均力敌的爱情才有长久运行下去的动力。 “你这么信不过他?” “呐,不是信不过,可是未来那么长,变数那么大,谁又说得准呢!” 两个人坐在装修精致的日式房里,喝啤酒,撸炸串,虽然景博轩狠狠地嘲笑了她的品味,但同样觉得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干杯,哥,你也该恋爱了,给我找个嫂子,别老是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你看看你你天天一副面无表情的性~冷淡脸,一看就没有爱情滋润。”景萱摇头晃脑地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景博轩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胡扯八道什么!” 景萱躲到一边,“本来就是嘛!你看看你,活得多无趣!”何止是无趣,简直单调乏味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是性~冷淡! “哥,你不会……有什么隐疾吧?”景萱忽然凑过去问,“有病的话要早点治,现在医学很发达的,你可别不好意思……” 景博轩深吸了一口气,一巴掌呼她后脑勺上,“欠抽啊你!” 景萱冲他吐舌头,“不要恼羞成怒嘛!你都几岁啦,到现在也不结婚,也没女朋友,不正常啊喂……啊,还是说你在外面养了小情人,不谈情,只过夜的那种?……哥,我告诉你,这么毁三观的事你敢做我就敢举报你哦!咱不能做这种事!” 越说越离谱,景博轩揪着她耳朵把她揪了起来,“我看你是喝醉了,走,送你回家!” “不要,姜寒知道我又喝酒……会生气的。”她两只手去抱自己的耳朵,扁着嘴控诉景博轩,“疼呢!就不能温柔一点,怪不得你找不到媳妇儿。” 景博轩调侃她,“哟,刚嫁人几天,这心可都飞了,怎么没看见你什么时候怕你哥生气呢!” “不不不,那不一样,哥哥是手足,男人是衣服。手足别人抢不走,衣服别人可以穿走的,你知道不?” “哪来的谬论!”景博轩摇头轻笑,对自己的妹妹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剩下心底柔软成一片。 把她塞进车里,她还在叽叽喳喳喋喋不休,他揉着太阳穴给姜寒打电话,“你在哪?快把你媳妇儿领走,喝醉了跟烦人精似的……” 第六十一章 姜寒过来带景萱回家,她看到姜寒就一直蹭,抱着他的胳膊,狠狠地蹭,闵皓在开车,透过后视镜,看着姜寒捏着景萱的脸哄她别闹的样子,真是觉得蜜汁想笑。 “姜老师,你要的资料都已经复印出来了,你要再过目一遍吗?” “不用了,直接拿给宋晨吧!跟他说,这件事没有必要再商讨,我不可能坐视不理让她自己处理。” 闵皓应了声“是”,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姜老师,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宋哥不会拎不清,说到底景小姐是你太太,我们理应护着她,你帮景小姐,宋哥会支持的,他只是怕你受影响罢了。” 姜寒揉着眉心,“嗯”了一声,这次回来,找了当年他和程艺轩名义上有关系那两个月的所有行程记录,官方的和私人的,能用来证明的都拿了出来,另外也敲定了当时程艺轩的行程,事实证明,两个人在所谓的交往阶段并没有见过面。之后关系迅速解除,快到让媒体咂舌,当时并没有做解释,只是程艺轩说了句“性格不合”。 时隔这么多年还有人拿出来说事,尤其是用来攻击景萱,他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既然程艺轩不打算解释,那他也没必要给她留面子了。 程艺轩粉丝压着景萱的粉,事情显得像是景萱一方理亏似的,本来这件事他提过,景萱一直说不让他插手,毕竟作为程艺轩的绯闻对象,一旦扒出来,两个人又得挑话题,景萱可不想让程艺轩和姜寒的名字再出现在同一个搜索框里,简直恶心。 他那时候忙着拍戏,实在抽不出身,简书瑶又跟他保证会处理干净,就没怎么关注,后来事情慢慢变大,他觉得他不可能再坐视不理了,就拜托导演放他两天的假,让他回来处理一下。 他已经给宋晨打过招呼了,虽然对方觉得他真身上阵跟一个女明星计较这些挺掉份的,可目前并没有更快捷的方法了。 景萱醒来的时候大脑放空了好久才逐渐恢复记忆。 昨晚又喝醉了?天,姜寒没揍她吧…… 下了楼,没看见姜寒,倒是她的小助理安安在,“萱萱姐,我给你带了早餐,你吃点吧,待会儿我们去参加flyer的新片发布会,你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化妆师也挑好了,都在公司,吃完饭我们直接过去。” 景萱“嗯”了一声,“你怎么过来了?”她记得她说过她会直接去公司。 “我早上打电话,是姜老师接的,他说不要吵你,然后让我带早餐过来,等你醒了吃。” “麻烦你了!” “不麻烦呢,照顾萱萱姐是我应该做的。”她笑起来,露出两颗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倒是单纯可爱的很。 景萱摇摇头,“你多大了?”安安是景博轩给她安排的,当时就觉得小姑娘文文静静看起来挺可爱的,就留下了,用了一段时间,觉得挺顺手的,做事很细致,情商也可以,很省心。她记得看过她的资料,不过没仔细看。安安看起来很显小,一直叫她萱萱姐,也没觉得违和,其实她是不大清楚她的年纪的,一直也没问过。 “二十岁整。” 噗,比她还小,“我记得你是有大学毕业证的?” “是啊,我跳级。”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就跳着上,节约成本嘛,所以上大学的时候年纪比较小,我现在已经研究生毕业了呢!” “学神啊!”景萱不由有些佩服,看着安安的小脸,忍不住啧啧赞叹了两声,“跑来做一个小助理,真是屈才!” “我觉得很好呢,任何工作都有去做的价值,我挺喜欢萱萱姐的,做助理也认识了不少以前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人,挺好的。” 等吃完饭,去公司的时候一群人盯着她看,景萱被看的莫名其妙,侧着头问安安,“我看起来很奇怪吗?” “没啊!挺正常的!”安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肯定的点点头,“嗯,挺好的,一如既往的漂亮。” ……谁问你这个啊!学神你的理解力真是……堪忧! 直到景萱换完衣服,坐在发布会的现场,才隐约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接下来要拍一部电视剧,跟一个韩星合作演《生死天堂》,这部剧改编自小说,网络原名是《命悬一爱》,当时好几个公司抢这个ip,最后落在了flyer的手里,提交了剧本审核,因为涉及跨国犯罪和一些黑~道渲染,被驳回了好多次,修改了无数次才最终审核通过,虽然和原著已经差很多,但是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景萱看过剧本,又去翻了小说,内容很吸引人,只要不是导演太残,拍出来效果不会差。 那个韩星叫朴恩锡,在整个亚洲都很出名,演过不少口碑不错的影视,景萱很喜欢他的电影,都是小制作,但是情怀和内涵都很独特,算是电影界的一股清流。 敲定合作之后,景萱这是第一次见他。 景萱挽着他的胳膊进场,在展牌上签名,拍照,闪光灯刺的景萱睁不开眼,景萱到现在还是不太能适应这种场面。 但是两侧围栏外站着无数的粉丝,有不少都是来看朴恩锡的,从他一出现就各种拍照,尖叫,景萱觉得耳膜都破了,生怕一不小心两边的粉丝都要冲破围栏直接扑过来了。 她侧头看了眼朴恩锡,依旧是礼貌的微笑,对着镜头说谢谢,难为他能如此淡定了。 景萱挽着他的手臂走红毯,媒体在跟拍,还有几家主流网站在做全程直播,到处都是人。 朴恩锡腿真是长,景萱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觉得真是灾难。她目测了一下,那大长腿跟姜寒有一拼。她想,如果有一天跟姜寒一起走红毯会怎样?他肯定嫌弃她走得慢,小时候就是,一言不合就背着她,或者用胳膊夹着她,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拎来拎去。 或许是觉察到了她跟的吃力,朴恩锡刻意放慢了脚步,景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谢谢!” 光点视频的人站在拐角处,一个短发女人在做直播,摄影师紧跟着她,看见朴恩锡和景萱一起走过来的时候,她兴奋地对着镜头说着什么,等他们走近了,女直播把两个人拦了下来,“恩锡欧巴,萱萱,我们是光点视频的,正在做直播,大家都很喜欢你们呢,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然后跟大家打个招呼?” 朴恩锡拿起笔,利落地签了自己的名字,景萱签的时候,女直播把镜头对着她,“看我们萱萱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现在姜影帝已经澄清了程艺轩的事,萱草们可以放心啦!祝福她,加油加油!” 这句话是对着摄像机说的,景萱的笔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她没来得及思考,后面的人已经快过来了,她只能跟着朴恩锡继续走。 最后在前排坐下,安安跟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压着声音跟她说,“待会儿姜老师也过来呢!” “你说什么?”景萱有些懵,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萱萱姐你得好好想想待会儿媒体提问你怎么办,姜老师刚刚发了声明澄清他和程艺轩的事,出道这么久,他可从来没这么较真过,一会儿媒体采访环节,一定有不少人问这件事。要不你们趁机公开好了,免得别人胡乱猜测。” 景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一反应就是上网,问安安要了手机,也顾不上边上都是摄像头,她这样抱着手机好不好,她只是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上午十点,姜寒团队发表声明,2011年6-9月所有的行程单,跟程艺轩的作对比,重合度为零。 —— 十年浮沉,见过不少风浪,早就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领,很多事我是不大在意的,也不会刻意去解释,因为网络到底是个虚拟的东西,别人看到的样子,未必就是我真实的样子,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很累,有时宁愿多抽空陪一下家人,也不想进行一些无意义的撕扯,所以很多时候我选择沉默,也因此带来一些麻烦。 今天解释一下2011年那段短暂的所谓恋情,并不是炒作,也非真实,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具体原因涉及对方*我就不赘述了。 下图是我和程艺轩两个人在2011年合作拍戏之后6-9月份的行程单,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国外拍戏,其他一些私人的时间也都在国外行动,8月23日程艺轩去我的拍摄地找我,以我女朋友的名义进入我的酒店房间,晚上22点我回房间,因此很生气,对程艺轩说了重话,十分钟后她离开我的房间,差不多22点15分,我拨了酒店的投诉电话,投诉酒店擅自帮人开门,第二天程艺轩联系了我的团队,并发布了分手声明。 事情的过程大概就是这样,本来我的原意是想帮她,当时她正陷入麻烦,新闻透漏我们正在交往的消息时她来求我暂时不要澄清,给她一点点时间就好,之前合作的时候,因为我的一点失误害她遭受羞辱,处于一点微妙的同情心和愧疚感,我选择帮她,后来赶着去拍戏,忙的天昏地暗,就暂时忘记了那件事,直到程艺轩来找我,我才想起来,第二天她宣布分手,我觉得事情解决了就好,不需要搞得太麻烦,就同意了这种方式。 现在想来,是自己突破了底线,才造成现今的麻烦。 最近网络一直拿这件事攻击景萱,说她的插足对我和程艺轩的关系造成破裂,这件事实在是无稽之谈,我是看着景萱长大的,我对她的珍视不亚于她的哥哥,从过去,到现在,直至未来,一直都是,所以不存在插足,在我这里,除了家人,她排第一。 —— 下面配了不少图,各种证明材料,一些热心粉丝还跟了当时的路透,的确程艺轩和姜寒见面的机会为零。姜寒的风评一向很好,他是什么样的人圈内圈外都差不多清楚,他做的声明,大多人都信他。 已经有不少人在谴责程艺轩的粉找事了,姜寒的粉再次爆炸,跑到程艺轩那里让她别缩着,给个说法。 第六十二章 景萱坐在喧闹的发布会现场,忽然有点想哭,看着屏幕上一个一个的字,她几乎能想到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他从来不是会露锋芒的人,刚出道的时候别人黑他黑的惨,他都懒得回应,他是那种坚信时间能沉淀一切,洗净一切的人,为了她,却破了这么多次例。 朴恩锡扭过头正在跟翻译交流,后面光点视频的人已经坐到了后排,正好在景萱和朴恩锡后面,大家都在闲散的说着话,趁机搞社交,一个小女孩儿穿着公主裙走过来,递了一支粉玫瑰,“姐姐,你看起来想哭的样子呢。” 她还没回应,人群就是一阵骚动,入口处先进了四个保镖卡着两侧,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了过来,外面还残留着粉丝的尖叫,里面也差不多沸腾了,前面四个,后面四个,八个保镖,几乎都要镇不住场,这样的场合,对方又是姜寒,气氛莫名就燃了起来。 光点视频的女主播把定好的镜头又艰难地挪过去,透过人群,吃力地往姜寒那边探,“啊,你们最想看的男神来了,我刚刚接到消息,他是临时决定过来的,我还以为是骗人的,好幸运啊有木有,你们男神好久都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了不行,我这个位置看不到,让我换个位置给你们拍照哈咦,他好像过来了。” 这是第一次景萱在公众场合见他,那种横扫一切的气场让他整个人都仿佛加持了光环,让人只能仰望。 身后光点视频的女直播还在不停的说着话,“啊啊啊,男神真的过来了呢,我要不要让他给你们签个名呢?签个五六七八张,好不好?哼,别想了,他能给我签一张我都要供起来。” 姜寒的确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他穿着纯黑色的西装,看起来三分冷酷七分漠然,他本来就是不爱说话的人,不笑的时候显得特别生人勿进。 但其实,他骨子里是个很温暖的人。 景萱愣在原地,忘记了反应。 直到姜寒抱起那个给景萱递花的小姑娘,景萱才想起来,他的下部戏是部都市片,戏里演他的女儿的叫沐子曦,是个小戏骨,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她记得她看过照片的。 小姑娘欢快地抱住姜寒的脖子,甜甜地叫了声,“姜叔叔!” 姜寒弯着唇笑了笑,“嗯”了一声,然后蹭了蹭她的脑袋,“沐子,给姐姐擦擦眼泪。”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景萱,她的眼角还挂着眼泪,整个人傻傻的站在那儿。 安安推了景萱一下,小声说道:“萱萱姐,你别傻在那儿啊,所有媒体的镜头这会儿都朝着这边呢!” 叫沐子的小姑娘一手搂着姜寒的脖子,探着上身用另一只手给景萱擦眼泪。 “姐姐,别哭了,哭就不漂亮了。” 喧闹的现场,闪光灯刺眼,唯有眼前的人,是她所有安定的源泉。 谢谢你,姜寒! 谢谢你,我的爱人! 我毕生的挚爱! 景萱冲着沐子笑了笑,“谢谢你,小可爱!” 姜寒看着她脸色缓了过来,抱着沐子往自己的位置去了。不少人想凑过去,被保镖拦死在外围。 以前姜寒出门不带保镖的,可后来红了之后遇见不少奇葩事,也遇见过一些变态,最严重的一回,一个变态女粉丝拿着刀威胁他,不跟她结婚就跟他一起死。 虽然没出什么大事,但宋晨自然不敢忽视,第二天就派了保镖。 景萱以前觉得挺酷的,现在看着,只觉得心疼。 主持人又上了台,继续流程。 十七部片,八部主推,主演要上去做交流,景萱拿到的流程,生死天堂排第七,流光排第六,流光的主演就是姜寒和沐子,都市片,非言情,涉及商战和亲子,他接片现在已经很少有爱情片了,近几年来,也就接了上部和景萱一起拍的那个一世长宁。 宋晨说过,以前姜寒不是太火的时候有时不得已要迁就,自从拿了几个影帝的奖杯,选择面宽了,他就很少违背自己的意愿了。 娱乐圈净土真的很少了,她竟然霸占了一块儿。 景萱真的觉得自己真是足够幸运才遇见姜寒。 轮到流光的时候,姜寒抱着沐子上去,另一位主演是老牌红毯女神,在戏里演沐子的妈妈,姜寒的前妻,虽然挂了个主演的名头,但据说戏份不多,跟姜寒的对手戏也只在商战部分。 这样的片子,放在当今的审美下,打着商战和亲子的名头,无爱情,无cp,无脑洞,景萱都担心,即便是姜寒和红毯女神都有可能制造一部扑街片。 果然,主持人自然问到了这个问题。 “作为影帝级演员,姜老师会担心票房吗?” 姜寒单手抱着沐子,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可爱的公主裙,软软地趴在姜寒的臂弯里,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景萱仰着脸看台上,唇角不自觉勾起,如果有一天她们有了女儿,画面一定和现在一样美,她想。 姜寒另一只手握着话筒,回答,“首先,我相信编剧和导演,其次我相信我自己。” 很简短地一句话,是他的自信和淡然。 到了他这个程度,有足够的底气做出这样的选择,说出这样的话。 主持人眼尖的看见姜寒握着话筒的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款婚戒。 他突然凑过去,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揉了揉眼睛,“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姜寒的目光也落到了自己的无名指,婚戒,之前一直没戴过,不是因为要隐藏,而是单纯的不喜欢手上有东西,现在他想,如果暂时不公开,戴上婚戒,是他能给景萱最起码的安全感。 他笑了笑,“是婚戒,公证结婚的时候买来求婚用的,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欢在身上戴饰品,但婚戒我觉得还是要戴的。” 主持人摸着心脏,“完了完了,我觉得今天的发布会要炸锅了,这消息太劲爆。” 摄像机给了姜寒的手一个特写,他指节瘦长,手型很好看,以前就有不少人夸他的手,现在戴上戒指,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味道。 台下已经配合地尖叫了起来,景萱坐在台下,莫名觉得脸红。 身后光点视频的女直播激动地都快说不出话了,“天呐,我的少女梦破了,此生娶不到姜寒,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啊,没错,你们的老公嫁人了,不知道哪个幸运的姑娘能够迎娶男神,真的好嫉妒哦!” “是谁?” “是谁?” 一群人在下面叫嚷着,主持人呼应大家,问了句,“姜老师,能告诉我们是谁这么幸运吗?之前可没有一点苗头呢。” 姜寒低头笑了笑,“我太太很漂亮,也很努力,她有实力,但才刚刚起步,我不想因为我让大家对她关注太多,对她太多苛求,我希望有一天大家通过她认识我,而不是通过我知道她。” 现场静寂了几秒钟,然后都在给他掌声。 身后的女直播都快哭了,“为什么嫁给他的不是我,你们嫉妒吗?哼,反正我是嫉妒了。不愧是我男神,永远都这么优秀,他值得被仰望。演技好,人品好,他还能更完美一点吗?” 景萱看着台上,姜寒的目光遥遥的看过来,那一瞬间,景萱觉得,这辈子值了。 主持人都快hold不住场了,台上台下都是沸腾的,网络评论最不会谈恋爱的大众男神居然就这样结婚了,还一副如此护妻的样子。 之后主持人还想再问什么,姜寒笑着说了句,“今天是发布会现场,大家还是多关注影片吧,等我和我太太举行婚礼的时候,有机会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悦。” 主持人笑了,“这把狗粮,我先干为敬!”说完,适时的转移了话题,接着聊流光,毕竟这还是新片发布会的主场,而且如果影帝不想说太多,他也没必要自找没趣。 接下的流程就平平淡淡的了,景萱在姜寒后面,全程都紧张的手心出汗,感觉大脑都不会运转了,一直是朴恩锡在替她圆场,可怜他中文还说不好,很多话只能靠翻译。 主持人还在调侃,“我们恩锡欧巴的中文进步真的很大啊!”他转头又问了句,“景萱呢,会不会有压力,跟恩锡前辈搭戏,语言也不通,会害怕吗?” “不会,我喜欢挑战!”景萱摇摇头,整个人都是虚的。 “看出来了,接骆导的倒数毁灭就能看出来你很有想法,我看过片花,不得不说,很期待,那个角色真的不好把握。” 想要站的更高,想要变得更好,想要有一天别人提起姜寒的太太,会说一句,“很般配的两个人!”,她不想听见有人说他没眼光。 发布会结束,媒体提问的时候,果然炸锅了,姜寒身边围了很多人。 都在问他什么时候结的婚,结婚对象是谁,大家猜的欢快。 零星几个还记得姜寒刚刚发的声明,问姜寒如此不留情面的攻击程艺轩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姜寒没有回应结婚的事,倒是说了几句关于程艺轩事件的,“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没有攻击谁,只是实事求是地说话,很多事我不计较,是因为没有多大影响,但我不允许外人侵犯我身边的人。” 景萱也在被提问,“请问你觉得你值得姜寒这么挺你吗?” 景萱对媒体的提问一向不能适应,太直接,太尖锐,她回答,“时间证明一切,我不想多解释什么,关于程艺轩的事我很生气,对方粉丝的过错,我本不愿把事情怪罪到程艺轩身上,但是她逃避的态度让我很火大,我三哥挺我,是因为他从小看我长大,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失望。就这样,这个话题请不要再问了,我敢拍着胸脯说我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想接受二次三次的伤害。” 景萱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强势的态度。 很多时候,人的劣根性会忍不住的踩高捧低,景萱经历了这么多,差不多也明白一点,这个圈子不会因为你把姿态放的低就会少攻击你一点,解释再多都没有,别人愿意相信你的时候,即便一句话不说,自然大批人出来为你洗白,别人不想相信你的时候,就算你把心给挖出来,别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何必让自己那么累,能抓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解释再多不如实际抓在手上一些东西,代表作,奖杯,名誉,荣耀,等你达到了别人要仰望的地步,被黑的的时候,就不会无措,生气没什么用,愤怒是最低级的发泄。 姜寒离开发布会现场的时候给景萱打了一个电话,“跟我的人太多,我就不去跟你告别了,拍戏行程紧,我需要立马去机场,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听筒那边是嘈杂的背景声,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莫名蛊惑人心的力量,景萱觉得,她大概要溺死在他给的温暖里了。 她“嗯”了一声,“你也照顾好自己。” 简书瑶离开了,景萱再次回归无经纪人状态,很多事要自己处理,很麻烦,最终宋晨来找她,答应带她的时候,她几乎是感激涕零了。 “谢谢宋哥!” “呵,不叫叔叔了?”宋晨看着她那狗腿样子,忍不住笑,姜寒每天对着这么个二宝,估计能治治他的冷淡症。“不用谢我,谢你男人去吧,不是他求我,我才不给自己找事干呢!” 一个经纪人带多个艺人完全没问题,经纪人的用途就是替艺人做规划,把不必要的邀约都挡掉。平常并没有多少事。 宋晨只带了姜寒一个人,多带一个景萱并不会太麻烦。 麻烦的是宋晨和景萱不是一个公司,交接起来很麻烦,景萱走了景博轩一些后门才搞定。 拍戏的时间过得很快,期间程艺轩被闹腾的很厉害,媒体,粉丝,不少有人谴责她,这件事从整体上来说的确是她不对,她发那条微博是事实,无论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她团队的意思,的确是有意逃避,很难洗清了。 她出现过一次,被媒体采访,模样有些委屈,“当时我正在拍戏,很忙,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助理是个新手,可能不太会办事,我道歉,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打同情票并没有赚得同情,反而当天就有人爆了她的行程单,还有不知道是狗仔还是路人拍的路透图,她说的很忙的那几天,某个下午她坐在咖啡店跟经纪人面对面聊天,期间手里拿着手机在刷手机。虽然戴着帽子和墨镜,但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 打脸太响,一些支持她的也瞬间粉转黑了。 之后的几天她被谴责的很厉害,一度不敢出门。 后来又接连爆出来很多事,温家山的事也露出了一点苗头,程艺轩起初还意图掩盖,后来发现越捂窟窿越大,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把孟家山给扒了,她的一切自然也暴露了,娱乐圈喧腾了好一阵,原来华丽的表象下面是这样的不堪。 从那之后,程艺轩就没怎么露面了,姜嘉音本来打算用她,这场面,果断趁早弃子了,程艺轩很多的合作也黄了,国内她的场地都被姜寒给封了,回不去,彻底变成了丧家犬,蔫了。 除了退圈,她大概已经别无它路了。 她最后一次在媒体的镜头下人已经很憔悴了,她说:“我没有输给任何人,我是输给了我自己,一直以来我太过可怜我自己,太多珍惜已得的荣誉,害怕自己跌回地狱,但其实,这个身子,早就在地狱了,现在这样,我反而释然了,以后我就自由了。”她的笑显得恍惚而憔悴,原本的优雅和美丽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景萱没有目睹战况,那段时间她在进行生死天堂的封闭训练,这部剧不同于一般的警匪剧,它的格局更大,对人性的刻画更加复杂,需要磨合的地方太多,男主朴恩锡更是和她语言不通,所以她很认真地在准备,等她冒头出去看的时候,程艺轩的事差不多都已经落幕了。 她想,这也许对程艺轩来说是最好的结局,总算能让程艺轩明白,这世界从来不欠她的,这一切的折磨和自我折磨都是她自己应得的。 不过,跟她也无关了。 自从姜寒宣布自己已婚,媒体就深扒了他无数的合作对象,私交好友,最后遗憾的发现,可扒的资源真的少的可怜加可怜。 倒是扒到了景萱头上,最后竟然以她年纪小,和姜寒又是世交好友为由否定了! 景萱表示郁结,哪里有年纪小了?暑假刚刚拿了毕业证书,都二十三岁了,早过了法定婚龄了,哪里小了嘛! 还是有人认同的,那天发布会现场不少人拍了姜寒抱着沐子给景萱擦眼泪的画面,那张图真是和谐到爆炸,赏心悦目的很,景萱还悄悄保存了一张。 冬天的时候,景萱终于拍完了生死天堂,在阿根廷取景拍摄了两个月,回来又补了不少内地的景,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 姜寒的流光早已经拍摄完毕,他此时人在国外,拍一部中美合作片。 景萱和他通话的时候,觉得甚是郁结,“见一面越来越难了呢!” 他在那头笑,“那你来探班?我记得你接下来没什么行程了。” 景萱拒绝,“还是不要了吧,会暴露的。” 喜欢和影帝隐婚的日子请大家收藏:()和影帝隐婚的日子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三章 虽然景萱真的很想见他, 可是真的还是有顾虑。 她前段时间联系了警方, 请他们尽快查证梁晖视频的事, 可是那边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果要深挖, 必然要调查学校, 和她同宿舍的人, 梁桐的圈子,中影是电影学校,闹大了挺不好看的, 景萱就申请私下查证。 这事不了结,她心里总有个疙瘩,有时候会梦见视频被暴露出来, 别人嘲讽她, 也嘲讽姜寒,醒来就觉得很难过。 她不怕被嘲讽, 可怕姜寒被人看不起。 “我等你回来!”景萱说, “然后今年过年我们回趟家吧, 领完证, 还没有正式去跟爸妈说, 我估计到时候他们一定会骂你,我可不会帮你说话哦, 他们问我就说你绑架我去结的婚,太仓促了, 到现在我都不能相信自己就这么被你拐带了。” 姜寒在那边闷声笑, “谢天谢地,还好把你拐到手了。” 景萱傲娇的哼了哼,“天好冷啊,已经开始下雪了呢!等你回来的时候,陪我去买衣服吧!” “好!” “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嗯!” “看完电影去吃火锅。” “听你的!” “我们都没有好好恋爱过。” “都补给你。” “哈,你说的哦,不许反悔。” 两个人说着无营养的话,却觉得心口像是晒在阳光下,暖的不像话。 新历二月份的时候就过年了,景萱算了算时间,她差不多有三个月的空档期,这三个月,她只有几个行程,新陆电影节的颁奖晚会,风尚红秀的海报拍摄,还有iu电视台的一档综艺节目。 其余时间都是空闲的,景萱趁机报了一个厨艺班,每天自己鼓捣点东西吃,厨艺竟然慢慢有进步了,拿去荼毒景博轩,虽然被嘲笑了,但是还是肯定了她的进步。 嗯,迫不及待想做给姜寒吃,就是那种感觉。 知道她在家无聊,每晚姜寒没有夜戏就给她打一个电话,两个人明明才刚结婚没多久就跟老夫老妻了似的。 去参加iu节目的时候,也是个下雪天,大清早起来打开窗户,冷空气呛喉咙,景萱打着哆嗦探着头往外面看,嘶着气跟姜寒打电话,他那边是下午,正巧中途休息,接了电话。 “姜寒,今年下了第三场雪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想你了呢!”她的声音闷闷地,本来他的行程单到上周都结束了,这周都应该回来了,可是忽然要延长拍摄期。 真是不开心呢! 姜寒的声音清冽如山泉,“很快,等我,嗯?” “哦,好吧!我今天要去参加综艺节目,跟易明朗前辈还有导演一起,我好紧张,主持人一定会问我对下个月新陆电影节的看法,靠着第一部剧获得年度最佳新人奖提名,你说我到底是谦虚一点还是自信一点?” “姿态放平就好,不用太刻意。”姜寒笑,“很厉害,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登顶影后宝座了,温媛媛是最有天赋的女演员,从新人到影后,她用了三年零七个月,而她拿到最佳新人奖,是出道一年半之后。你比她早了半年。” 景萱笑了,“你别乱讲,媛媛姐是运气不好,走了很多岔路,刚出道的时候签约寰娱,被坑了那么大一笔,他的经纪人又利用她给她师姐铺路,前期被打压的厉害,所以很多好的剧本和代言都接不到,不然她早就红了,我嘛,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因为你和我哥在我后面撑着,我手里不缺资源,也不用担心被人踩,出事有你们替我处理,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手里的人脉和资源都是你自己的,不论是我也好,你哥也好,都是你的人脉,所以不用觉得有心理负担,这些本来就是你的。” 景萱“嗯”了一声,道理很浅显,可有时就是想不明白,总是需要别人来点醒一下。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跟他说好隐婚不公开,即便绯闻传她们两个,答案呼之欲出,别人都当着她的面问她和姜寒的关系了,她都搪塞了过去。 他戴上婚戒出现在公众视线昭示自己已被划定主权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做,明明互相想念,她却连探班去都不敢。 这到底算什么呀! 她有点痛恨自己的软弱。 上午的时候去电视台走了一下流程,晚上正式开始,虽说不是直播节目,后期可以剪辑,但是景萱还是觉得紧张。 易明朗出场唱了他最新的单曲,景萱荧幕首秀歌喉,唱了一世长宁的插曲,台下的观众被点燃,主持人情绪也很高涨,开场十分钟,一切都很完美,景萱一颗心逐渐安定下来,也进入了状态。 综艺节目就那几个套路,问答,聊天,做游戏,大家一起嗨,顺便聊聊剧,聊聊人生。 今天的气氛格外的好,观众的热情也很高,所以临场发挥了好多,比流程要更加精彩几分。 不知道怎么,聊[笔趣阁 ]到易明朗第一次来iu做节目的时候,那时候易明朗刚来内地,水土不服,一度吃不开,内地人几乎不买他的帐,唱片推不出去,演得剧也是不温不火,第一次来iu的时候是个小配角,同行七个人,一排站在台上,他在最角落,普通话那时候更差,很多时候插不上嘴,偶尔说上话还会出现表达不清卡壳,只能换英语的表述的情况,搞得主持人都不敢让他多说话,那时候站在台上,真是尴尬的要死。 那天有个环节,给最爱的人打一个电话,大家几乎都打给爸爸妈妈,寥寥几句话就挂掉,没什么爆点,轮到他的时候,他给妹妹打了电话。” 很寻常的对话,用粤语,两个人聊天,妹妹说前几天梦见他在内陆过得不好,半夜醒来怎么都睡不好,问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他就在那边一直安慰她,跟她讲笑话,说着说着大家都忍不住掉了眼泪。 那个场面太打动人,几个主持人说起来都记忆犹新,也觉得唏嘘,时隔这么多年,经常坐冷板凳的男人再也不用假装若无其事地去安慰她的妹妹了。 现在再谈起这个,易明朗已经能够释然了,“那时候每天很辛苦,但其实很多辛苦都是白白付出的,你不红,你不被人喜欢,所以大家就不重视你,最惨的一次拍一个有四集戏份的配角,最后全剪掉了,也没人跟他说一声,电视剧播出的时候他守着看到最后,连一个他的影子都没有。那时候最难过的不是这个,是家里人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不问你别的,就问你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不顺心的事,有没有遇上什么困难,不问还好,一问就更加难过,可难过又不能说出来,咽着眼泪笑,那种感觉无法言说。” “要不今天我们再玩一次现场连线吧?” 主持人跃跃欲试,“拨通话记录第一个,大家来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少人在下面起哄说好,景萱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通话记录第一个姜寒! 天呐,不要这样,他的声音是声控党的最爱,辨识度太高,她的迷妹几乎已经修炼到只听他的咳嗽声就辨别书他的声音的地步了。 说着说着就来劲,另一个主持人说,“为了保护大家的隐私,大家自己操作哦,先说好,谁作弊接下来一年都要走背运。敢不敢?” 或许是气氛太好,又或许是大家也被激出了一点豪情。 玩就玩,who怕who啊! 于是抽签,决定顺序。 景萱今天运气真是好,第一个! 哦草,简直了! 全方位摄像头,为了让观众看得更加清楚,更是给了特写,景萱的脸映在大屏幕上特别清晰,iu真是有钱,这么大的屏幕,辨识率还这么高,她的毛孔都快能映出来了,更别说她的手了,如果手指往下一点点,看得会很清楚吧! 场务拉来了音响设备的插头,连接上去,电话里的声音,全场都可以听到了。 “哇,是我们萱妹呢,猜猜她通话记录第一个是谁,哥哥?闺蜜?助理?嘿嘿或者是蓝盆友?”主持人显然做足了功课,没有张口就猜爸爸妈妈。 底下有人大声叫了声,“男朋友!” 台上台下都笑了,主持人一脸八卦地“嘘”了声,看着景萱一脸视死如归地把插头连接到手机上,点开通话记录,手指按在第一个,拨了出去。 “别说话,快接通了。” “啊,忘了说,如果没接通,要完成惩罚哦!” 景萱紧张地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不带这样整人的。 她默默祈祷姜寒别接别接,接了也不要乱说话,他一开口,保守估计,现场有一般人能听出来他的声音。 “嘟-嘟-”声响起来,大家都不说话,现场一片安静,响了大概有半分钟,景萱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不会接了,结果下一秒却听见他低沉醇厚的嗓音从现场四面八方传来,她喉间带笑地问她,“怎么,又想我了?” 景萱心底冒了六个大大的圆点,你敢再暧昧点不?就算不是全国直播,现场也有五六百人,等到播出的时候,以iu的收视率,你这高冷贵的形象算是彻底栽了。 主持人夸张地捂着嘴,于在中好像明白了什么,轻挑了一下眉,易明朗直接“啊”了一声。台下瞬间沸腾,大概有不少姜寒的粉丝,那洞察一切的尖叫声把景萱耳膜都要震破了。 好吧,完美暴露。 她吭哧了一声,好想捂脸啊有木有,姜寒,你是故意的吗?啊,明明早上才跟你说我要来参加节目!啊摔! 地缝呢,给我钻一钻! 听着周围的喧闹声,景萱反而淡定了,很认真地回了一句,“嗯,又想你了呢!” &nbsp第六十四章 “嗯, 我也想你。” 他低沉的嗓音太有杀伤力, 现场再次沸腾了, 台下都在嗷嗷叫着, 几个主持人笑得说不出来话。 半晌才开口, “姜老师, 是您吗?”虽然是问句, 那语气却是笃定的,台下的尖叫声更是证明一切。 姜寒在那边,“嗯”了一声, 那声音隐隐带笑,景萱更确定他是故意的了。 主持人笑得更厉害了,“姜老师您好您好, 真幸运能在这里听见你的声音。” “你好!” “是这样的姜老师, 我们在做节目呢,要给通话记录第一个的人打电话聊天, 猜猜打电话和接电话的人是什么关系。所以就哈哈, 您别介意。” “不会。” “您给大家打个照顾吧, 台下你的迷妹迷弟都炸锅了, 你听见了吗?” 姜寒嗓音沉沉带笑, 他轻轻地”嗯“了声,然后跟大家打招呼, 他说什么下面都尖叫,最后挂电话的时候, 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只有景萱, 眼神四处乱转,真是完美暴露啊! 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暴露。 哦,天呐,现在她要怎么解释? 她在这边闷闷纠结,下面的人倒觉得欢快,不少人都猜过她和姜寒,后来觉得两个人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现在暴露出来,大家反而觉得能接受。 男神声音好酥,好好听,说“我也想你”的时候太甜啊,就冲这份上,大家都要祝福两个人。 挂了电话,主持人还是激动地不行,问台下的人,“你们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说完,自己先笑了,“哈哈,我觉得都不用猜了,你们男神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呢!”可能是想到了那天发布会上姜寒说的话,主持人又添了一句,“爱情没有绝对的平等,可以看出来姜老师和景萱很恩爱,所以大家都会祝福的对不对?” 观众很大声地回说:“对!” 然后又是一阵尖叫,景萱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一些,她扯了扯耳麦,有些局促,“遇见姜寒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嫁给他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他。” “诶,不知道方不方便问,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看起来实在是差太多啊,无论是年龄还是性格,感觉都不像是会在一起谈恋爱的人。今天之前,我怎么也不会猜到是你啊!可是今天看一看,莫名又觉得挺般配的。”一个主持人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 “青梅竹马,一切皆有可能啊!”另一个主持人接道,“不过,到底是谁追谁?谁先求的婚?” “没有追,他直接求的婚,然后我就答应了。” 人群“哇!”了一声,主持人目瞪口呆,“影帝的爱情我们不懂!” 景萱补充,“两家长辈早就订了婚约,不过也只是说一说,他今年都三十一岁了,跟我领证之前都没有谈过恋爱,他的性格嘛,你们也知道,冷冷淡淡的,闷的很,听说长辈一直在操心他的婚事,可能他也没合适的,而正好那时候我在她身边,从小我又喜欢黏他,所以就凑一起了,他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他很多年了。” 景萱笑了笑,“当时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我就差摇旗呐喊了,当然是答应啊,虽然表面上表现的平静,其实开心的不行,等了这么多年,以为天差地别再无可能,突然一转身撞进他怀里,那感觉,何止是惊喜。” 景萱慢慢的说,所有的忐忑现在都抛在脑后,回忆起来,真的是忍不住微笑,姜寒,多幸运,最后陪在我身边的,还是你! 接下来全程都没什么看点了,但可能刚刚气氛太好,一直延续下来,倒是也没有冷场,台上的人时不时拿姜寒调侃景萱,饶是她脸皮子早就练出来了,还是脸红了,其他人就更乐了,一边吃狗粮,一边接着调侃她。 节目最后,粉丝互动的时候,有个妹子上来跟景萱一起玩游戏,结束的时候,她问,“我是姜寒的粉丝,也是你的粉丝,今天我觉得自己圆满了,我可以抱抱你吗?” 主持人在一旁起哄,“抱吧抱吧,抱一抱被你们男神抱过的的女人,会沾喜气的哦!” 景萱有点不好意思,走过去抱了抱那妹子。 下场的时候,主持人问她抱男神的女人是什么感觉,那妹子一时竟说不出话,主持人打了个圆场,“嗯,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自己体会,哈哈哈。” 本来打算放妹子下去了,她却忽然开了口,“男神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谢谢景萱给他一个家,感觉男神现在说话都变得温暖了,希望男神早日生个小闺女,我们都想看他变成女儿奴的样子” “好,谢谢这位姑娘。”主持人转头对景萱说,“加油,大家的心愿可全看你了呢!” 景萱又闹了个大红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全部结束收场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姜寒那边是凌晨,景萱趴在车里吭吭唧唧地打电话,“你是拍戏拍傻了吗?我不是告诉你我今天有节目吗?啊啊啊,暴露得措手不及,我要顶个锅盖,我怕你的粉丝们怪我染指她们的男神。” 姜寒刚睡醒,声音还带着股慵懒,“大半夜你打电话,我能思考那么多吗?” 景萱这才意识到,连线的时候,他那里是半夜,怪不得嗓音比平时更慵懒性感,原来被吵醒的。 “不过现在,你可以来探班了。” 景萱哼了哼,“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不去,你都快回来了,我还去干嘛!” 那边沉默了两秒,然后换了一个声音,“你还是来吧!你男人在病床上躺了一周了,伤口还没好利索,整天嚷着回去,太可怜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景萱一下子坐直了,唇角散漫的笑意立马僵了下来。 “没什么事,被道具伤了腿,他皮糙肉厚,就是行动不便,你来陪陪他估计就好了。” 景萱没心情计较宋晨语气里的调笑,可能身边的亲人突然离去的太多,她对死亡有一种打心底的害怕,她害怕那种突然而至的噩耗,会心脏裂掉而死的。 她现在见不得身边的人出一点事。 “你们在哪?”景萱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拍摄期会延长,明明是受伤了,不想让她担心。 景萱真是生气,她一边赶回去拿护照,一边暗暗生气,她是他太太,他受伤了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最快的一班飞机,景萱赶到的时候,看着病床上的他,突然就落了泪,蹲在他床边扯他袖子,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我很生气我告诉你。” 姜寒用手揉她脑袋,“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不原谅你!”景萱哼了声,别过头,小心翼翼的拉开他身上的被子看他的伤势。 他嘶了一声,吓得景萱脸色都白了,“怎么样?碰到伤口了?”她猛地缩回手,一脸担心无措。 姜寒突然就笑了,一把把她扯进怀里,“没事,抱一会儿就好了。” 景萱拍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这样啊,我都担心死了,你还逗我。” “没事的,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别担心,嗯?”姜寒把她捂在怀里,用下巴蹭她的脑袋,感受着她的体温,一颗心蓦地安定下来。 可还是想抽宋晨那个大嘴巴一个耳刮子! 话怎么那么多! “小伤?如果是我瞒着你,你会不会担心?”景萱从他怀里钻出来,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皱着眉看他,她这会儿是真的生气。 他想抓她的手,景萱后退了一步,他捞了个空,身子歪了一下,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还想故技重施,景萱才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却发现他额头都渗出汗了,她顿时慌了,拉开被子看,他大腿绑着绷带,血都渗出来了。 跑出去叫医生,慌得话都不会说了,中文飚了一大串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国外。 最后医生帮忙包扎好,叮嘱了好几遍不要拉扯伤口。 景萱什么气都生不出了,只觉得心疼。 景萱在这边住了半个月,姜寒住单独的高级病房,带厨房客卧那种,景萱就每天做菜给他吃,照顾他起居。刚学的厨艺,终于用得上了。 最开心的当然是宋晨,“老子终于不用伺候一个男人了。” 对于这种猪队友,姜寒表示沉默。 新陆电影节前一周,宋晨提前给她打了招呼,“你回去吧,姜寒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了,新陆的奖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对你也是一种肯定,这场合接收了邀请不去,别人会以为你耍大牌,对你以后也不好。” 景萱提前了两天回去,电影节那天走红毯,紧张地手心都出了汗,有两个女演员跟她角逐最佳新人奖,而且实力都不错,至于最终能不能拿到,她真的没什么把握。 等待是最漫长的煎熬,当主持人念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她微笑着走上台,接过奖杯的时候,真的是感慨万千,新陆是亚洲电影节头牌,得到它的认可是靠背景完全不可能的。 这一刻,才算正式开启她的演艺之路。 “在这里,我感谢我的导演,感谢各位前辈的鼓励和帮助,也感谢主办方对我的认可” 拍戏的种种细节浮现在脑海,倒数毁灭拍的并不是特别开心,但更是因为那个氛围,她对自己的要求才更苛刻,不愿意被人低看,就努力地证明自己,上天待她还是不薄,努力总是有回报的。 “最后,我感谢我的先生,是他让我变得更勇敢!”爱上一个优秀的人,所以想要变得和优秀。 “好的,现在由我们的颁奖嘉宾——姜寒先生,为我们最佳新人颁奖!” 四千人的颁奖大厅,瞬间沸腾,掌声震耳。 景萱愣在原地,然后侧头看着原本应该躺在国外病房的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他的伤还没好利索,走路很慢,景萱就看着他,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他把奖杯递到她的手上,然后拥抱她。 放开她之后,他转过身,对着大厅四千多个人,缓缓开口,“我很荣幸能被邀请做本次电影节的特约颁奖嘉宾,更荣幸能为我太太颁这个奖,她一直对自己的身份不能和我匹配感到纠结,但在我心中,她永远是我的无冕之王。我爱她,从过去到现在,直至未来,无论她是谁,将会成为谁,她永远是我太太,我最爱的人。” 全场沸腾,这一刻,仿佛连背景乐都显得无比神圣。 主持人笑说:“今天这个告白,比任何奖项都来得更激动人心。” 在聚光灯下,在四千多人的颁奖现场,在所有网站的实况转播下,景萱再次拥抱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对他说:“姜寒,我爱你。”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去他什么的鬼视频,去他什么的配不配的上,她只知道,这辈子,是他了,就是他了,别的谁都不行。 谁也不能阻止他们相爱,那么还顾虑什么呢,该拥抱的时候就是要拥抱啊! 爱情那么美,时光那么长,余生有你,足以! 第六十四章 “嗯, 我也想你。” 他低沉的嗓音太有杀伤力,现场再次沸腾了,台下都在嗷嗷叫着, 几个主持人笑得说不出来话。 半晌才开口, “姜老师, 是您吗?”虽然是问句,那语气却是笃定的, 台下的尖叫声更是证明一切。 姜寒在那边,“嗯”了一声, 那声音隐隐带笑, 景萱更确定他是故意的了。 主持人笑得更厉害了, “姜老师您好您好, 真幸运能在这里听见你的声音。” “你好!” “是这样的姜老师,我们在做节目呢,要给通话记录第一个的人打电话聊天, 猜猜打电话和接电话的人是什么关系。所以就哈哈, 您别介意。” “不会。” “您给大家打个照顾吧,台下你的迷妹迷弟都炸锅了, 你听见了吗?” 姜寒嗓音沉沉带笑,他轻轻地”嗯“了声, 然后跟大家打招呼,他说什么下面都尖叫,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 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只有景萱,眼神四处乱转, 真是完美暴露啊! 她千算万算, 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暴露。 哦, 天呐,现在她要怎么解释? 她在这边闷闷纠结,下面的人倒觉得欢快,不少人都猜过她和姜寒,后来觉得两个人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现在暴露出来,大家反而觉得能接受。 男神声音好酥,好好听,说“我也想你”的时候太甜啊,就冲这份上,大家都要祝福两个人。 挂了电话,主持人还是激动地不行,问台下的人,“你们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说完,自己先笑了,“哈哈,我觉得都不用猜了,你们男神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呢!”可能是想到了那天发布会上姜寒说的话,主持人又添了一句,“爱情没有绝对的平等,可以看出来姜老师和景萱很恩爱,所以大家都会祝福的对不对?” 观众很大声地回说:“对!” 然后又是一阵尖叫,景萱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一些,她扯了扯耳麦,有些局促,“遇见姜寒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嫁给他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他。” “诶,不知道方不方便问,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看起来实在是差太多啊,无论是年龄还是性格,感觉都不像是会在一起谈恋爱的人。今天之前,我怎么也不会猜到是你啊!可是今天看一看,莫名又觉得挺般配的。”一个主持人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 “青梅竹马,一切皆有可能啊!”另一个主持人接道,“不过,到底是谁追谁?谁先求的婚?” “没有追,他直接求的婚,然后我就答应了。” 人群“哇!”了一声,主持人目瞪口呆,“影帝的爱情我们不懂!” 景萱补充,“两家长辈早就订了婚约,不过也只是说一说,他今年都三十一岁了,跟我领证之前都没有谈过恋爱,他的性格嘛,你们也知道,冷冷淡淡的,闷的很,听说长辈一直在操心他的婚事,可能他也没合适的,而正好那时候我在她身边,从小我又喜欢黏他,所以就凑一起了,他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他很多年了。” 景萱笑了笑,“当时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我就差摇旗呐喊了,当然是答应啊,虽然表面上表现的平静,其实开心的不行,等了这么多年,以为天差地别再无可能,突然一转身撞进他怀里,那感觉,何止是惊喜。” 景萱慢慢的说,所有的忐忑现在都抛在脑后,回忆起来,真的是忍不住微笑,姜寒,多幸运,最后陪在我身边的,还是你! 接下来全程都没什么看点了,但可能刚刚气氛太好,一直延续下来,倒是也没有冷场,台上的人时不时拿姜寒调侃景萱,饶是她脸皮子早就练出来了,还是脸红了,其他人就更乐了,一边吃狗粮,一边接着调侃她。 节目最后,粉丝互动的时候,有个妹子上来跟景萱一起玩游戏,结束的时候,她问,“我是姜寒的粉丝,也是你的粉丝,今天我觉得自己圆满了,我可以抱抱你吗?” 主持人在一旁起哄,“抱吧抱吧,抱一抱被你们男神抱过的的女人,会沾喜气的哦!” 景萱有点不好意思,走过去抱了抱那妹子。 下场的时候,主持人问她抱男神的女人是什么感觉,那妹子一时竟说不出话,主持人打了个圆场,“嗯,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自己体会,哈哈哈。” 本来打算放妹子下去了,她却忽然开了口,“男神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谢谢景萱给他一个家,感觉男神现在说话都变得温暖了,希望男神早日生个小闺女,我们都想看他变成女儿奴的样子” “好,谢谢这位姑娘。”主持人转头对景萱说,“加油,大家的心愿可全看你了呢!” 景萱又闹了个大红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全部结束收场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姜寒那边是凌晨,景萱趴在车里吭吭唧唧地打电话,“你是拍戏拍傻了吗?我不是告诉你我今天有节目吗?啊啊啊,暴露得措手不及,我要顶个锅盖,我怕你的粉丝们怪我染指她们的男神。” 姜寒刚睡醒,声音还带着股慵懒,“大半夜你打电话,我能思考那么多吗?” 景萱这才意识到,连线的时候,他那里是半夜,怪不得嗓音比平时更慵懒性感,原来被吵醒的。 “不过现在,你可以来探班了。” 景萱哼了哼,“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不去,你都快回来了,我还去干嘛!” 那边沉默了两秒,然后换了一个声音,“你还是来吧!你男人在病床上躺了一周了,伤口还没好利索,整天嚷着回去,太可怜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景萱一下子坐直了,唇角散漫的笑意立马僵了下来。 “没什么事,被道具伤了腿,他皮糙肉厚,就是行动不便,你来陪陪他估计就好了。” 景萱没心情计较宋晨语气里的调笑,可能身边的亲人突然离去的太多,她对死亡有一种打心底的害怕,她害怕那种突然而至的噩耗,会心脏裂掉而死的。 她现在见不得身边的人出一点事。 “你们在哪?”景萱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拍摄期会延长,明明是受伤了,不想让她担心。 景萱真是生气,她一边赶回去拿护照,一边暗暗生气,她是他太太,他受伤了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最快的一班飞机,景萱赶到的时候,看着病床上的他,突然就落了泪,蹲在他床边扯他袖子,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我很生气我告诉你。” 姜寒用手揉她脑袋,“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不原谅你!”景萱哼了声,别过头,小心翼翼的拉开他身上的被子看他的伤势。 他嘶了一声,吓得景萱脸色都白了,“怎么样?碰到伤口了?”她猛地缩回手,一脸担心无措。 姜寒突然就笑了,一把把她扯进怀里,“没事,抱一会儿就好了。” 景萱拍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这样啊,我都担心死了,你还逗我。” “没事的,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别担心,嗯?”姜寒把她捂在怀里,用下巴蹭她的脑袋,感受着她的体温,一颗心蓦地安定下来。 可还是想抽宋晨那个大嘴巴一个耳刮子! 话怎么那么多! “小伤?如果是我瞒着你,你会不会担心?”景萱从他怀里钻出来,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皱着眉看他,她这会儿是真的生气。 他想抓她的手,景萱后退了一步,他捞了个空,身子歪了一下,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还想故技重施,景萱才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却发现他额头都渗出汗了,她顿时慌了,拉开被子看,他大腿绑着绷带,血都渗出来了。 跑出去叫医生,慌得话都不会说了,中文飚了一大串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国外。 最后医生帮忙包扎好,叮嘱了好几遍不要拉扯伤口。 景萱什么气都生不出了,只觉得心疼。 景萱在这边住了半个月,姜寒住单独的高级病房,带厨房客卧那种,景萱就每天做菜给他吃,照顾他起居。刚学的厨艺,终于用得上了。 最开心的当然是宋晨,“老子终于不用伺候一个男人了。” 对于这种猪队友,姜寒表示沉默。 新陆电影节前一周,宋晨提前给她打了招呼,“你回去吧,姜寒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了,新陆的奖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对你也是一种肯定,这场合接收了邀请不去,别人会以为你耍大牌,对你以后也不好。” 景萱提前了两天回去,电影节那天走红毯,紧张地手心都出了汗,有两个女演员跟她角逐最佳新人奖,而且实力都不错,至于最终能不能拿到,她真的没什么把握。 等待是最漫长的煎熬,当主持人念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她微笑着走上台,接过奖杯的时候,真的是感慨万千,新陆是亚洲电影节头牌,得到它的认可是靠背景完全不可能的。 这一刻,才算正式开启她的演艺之路。 “在这里,我感谢我的导演,感谢各位前辈的鼓励和帮助,也感谢主办方对我的认可” 拍戏的种种细节浮现在脑海,倒数毁灭拍的并不是特别开心,但更是因为那个氛围,她对自己的要求才更苛刻,不愿意被人低看,就努力地证明自己,上天待她还是不薄,努力总是有回报的。 “最后,我感谢我的先生,是他让我变得更勇敢!”爱上一个优秀的人,所以想要变得和优秀。 “好的,现在由我们的颁奖嘉宾——姜寒先生,为我们最佳新人颁奖!” 四千人的颁奖大厅,瞬间沸腾,掌声震耳。 景萱愣在原地,然后侧头看着原本应该躺在国外病房的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他的伤还没好利索,走路很慢,景萱就看着他,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他把奖杯递到她的手上,然后拥抱她。 放开她之后,他转过身,对着大厅四千多个人,缓缓开口,“我很荣幸能被邀请做本次电影节的特约颁奖嘉宾,更荣幸能为我太太颁这个奖,她一直对自己的身份不能和我匹配感到纠结,但在我心中,她永远是我的无冕之王。我爱她,从过去到现在,直至未来,无论她是谁,将会成为谁,她永远是我太太,我最爱的人。” 全场沸腾,这一刻,仿佛连背景乐都显得无比神圣。 主持人笑说:“今天这个告白,比任何奖项都来得更激动人心。” 在聚光灯下,在四千多人的颁奖现场,在所有网站的实况转播下,景萱再次拥抱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对他说:“姜寒,我爱你。”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去他什么的鬼视频,去他什么的配不配的上,她只知道,这辈子,是他了,就是他了,别的谁都不行。 谁也不能阻止他们相爱,那么还顾虑什么呢,该拥抱的时候就是要拥抱啊! 爱情那么美,时光那么长,余生有你,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