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洛阳 洛阳春日最繁华,红绿荫中十万家。 谁道群花如锦绣,人将锦绣学群花。 宋代大儒司马光的一首《洛阳看花》,将洛阳人看花、花悦人的景象描绘的栩栩如生。 苏子杭坐在马车中,呆呆的看着外面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过往的商人、叫喊的小贩、异装的外邦,然而心中却有一种真是哔了狗感觉。自己本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却一觉睡到了大唐开元年间,附在这个叫苏一杭的少年身上。 这让他纠结不已,我也没有喝酒醉死、让车撞死、跳楼自杀,只是裸睡而已,怎么就穿越了呢,不科学啊,不符合穿越的套路啊。 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他也慢慢的适应了,尤其是整日以一个富二代的身份在苏州逍遥,更让他有点死心塌地以苏子杭的身份生活的意思了,起码他现在觉得生活很美好啊! 苏子杭,本是江南东道苏州大富之家苏家的独子,只因一场大病,自己这个外来人就占据了他的身体。 “儿啊,洛阳好吧?哈哈,现在正赶上花季,正是洛阳最美的时节,我们呢就在你姑姑家多住几日,等你玩够了,我们再回去。”车厢里一位圆滚滚的中年男人用他那短粗短粗的手拍了拍苏子杭的肩膀,脸上露出宠溺的笑。 这位发福到球形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大富苏南泰,一个成功的商人,放在现代就是已经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上人生巅峰的男人了。 “哦。”苏子杭看着外面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苏南泰看着儿子,笑了笑,没什么不满,反而很高兴。以前的苏一杭可是一书呆子,整天就待在房间里读书,从来不会出去游玩,也就是苏州城有了诗会或文会的时候,才出去看看。这次大病后,不再只会读书了,每天也去苏州城里转转,一个月下来,倒是开朗了很多,脸上也多了很多笑容,这让他这做父亲的感到很庆幸,多亏这场大病,不然儿子一心扑在科考上那可就要毁了一辈子了。 不是他不愿儿子能够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成为当世如嫡仙人李白那样的大风流人物,只是他的身份问题确实尴尬。别看他家财万贯,可那全都是虚的。士农工商,自己一个最末尾的商人,身份卑微,是没有科考的资格的。 所以他以前在劝儿子的同时,心里也很愧疚,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儿子。不过现在看到儿子慢慢地好起来,他可高兴的很。 “爹,您以前来过洛阳吗?”苏子杭收回视线,然后问道。 苏南泰神情一变,颇为自豪的道:“那当然了,咱们家的生意还算可以,在洛阳也有一些产业,我每年也会来查账的,有时也会挑花季来,就连那百花齐放的的景象我也看过呢。” 苏子杭静静的等他爹说完,然后淡淡的道:“那爹赋诗一首给儿讲讲这洛阳的花会景象吧。”末了,整了整衣衫,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苏南泰神情一僵,脸上的肥肉似乎都扯了一下。 我哪会作什么诗啊,除了算账经营,我还哪会别的啊…… 但他也不能大剌剌的说自己不会啊,毕竟自己是爹,在儿子面前跌了面子也不好啊。 “咳。”他清了下嗓子,然后略作思考状,道:“让为父想想,仔细斟酌推敲一番。”说完便闭目养神去了,心中期盼赶紧到妹夫家吧,不然等会儿子又问起来了可怎么搪塞啊。 自己一个商人,看账本就行了,哪看过什么诗集啊…… 苏子杭看着他这个便宜老爹,心中一笑,老爹啊,我就是问问,也没指望你能说出什么。 苏子杭换了个姿势,靠在车壁上,想着现在的处境。 此时是开元二十一年,唐玄宗李隆基执政,世间还算太平,离安禄山起兵叛乱还有二十几年,倒也不用自己担心小命问题。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不爽,别人穿越不是方式炫酷就是自带bug,一路扶摇直上九万里,自己一个还在上大三的学生党,要什么没什么,唯一拿得出的手的就是LOL撸得还不错,可是这里是大唐,自己也不能裸撸啊,那多伤身啊…… 唯一让他觉得有用的是前段时间为了追一个中文系的学姐,为爱下苦功夫背了大量的古诗词,可还没求爱成功呢,自己就上天了…… 更让自己无语的,因为是商人子弟,连科考都不许参加,古诗词是一点都用不上了,果然自己是裸穿啊,要什么没什么啊。 所以在仔细慎重考虑后,苏一杭决定还是安静的做个富二代吧,而且不炫富,因为身份实在太低了,要是碰到了一个官二代,那得分分钟弄死自己啊,就连他拿银子砸的机会都没有啊。 以前总是觉得自己哔了狗,现在他居然一种被狗哔了的感觉,以后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啊。 懒得去想,反正只要自己本分的做个富公子,也估计不会有什么事,那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好好的享受一番大唐盛世吧。 马车走得很慢,这是苏老爷吩咐的,说要让自己第一次来洛阳的儿子好好看看,搞得苏子杭觉得自己像一个刚进城的泥腿子一样,不过也是,这里可是皇城,纵然苏州再怎么繁华,也不如这里。 最终,马车停到了一座府邸前,门匾上书着周府,鎏金的两个大字。 府宅很气派,也很土豪,从门口两根粗大的楠木柱子就能看出来。 他这位姑父也是一位大富,在洛阳也是有名的,和他苏家的财力也是不差的,当然,这是苏老爷带着一脸得意对儿子说的,至于他们苏家到底家产几何,还没当家的他只是知道自己从来不缺钱。 “舅老爷来了。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刚下马车,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便迎了上来,恭敬的问安。 苏老爷先下了马车,一边扶着儿子下车,嘴里道着小心,一边回道:“刘管家啊。不辛苦,这一路带着子杭,没有敢快马赶路,一路游览着过来,没什么辛苦的。” 刘管家看了眼下了车苏老爷正在给儿子整理衣服的苏子杭,赶紧行礼问好:“表少爷好。”心中却想,这表少爷还真如夫人所说,真是舅老爷家的宝啊,连衣服上的褶皱都要亲手给儿子抚平了。 苏子杭看着这位穿着比自家管家福叔还有贵气奢华几分的管家,心里暗道皇城就是不一样,连一个管家都穿的如此好,真是奢靡啊。 “见过刘管家。”苏子杭还了礼。 刘管家立刻一愣,没想到这位表少爷会回礼,在他想着,最多也就是随意示意一下,比那些洛阳的纨绔稍好一点,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不管在府中如何得主子的心意,地位如何的高,可最终还是一个下人,就算是被主家打死都是自己的本分。 刘管家赶紧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嘴里道:“表少爷客气了,老奴不敢。”他可不敢逾规,照规矩,这表少爷也算是主子了,他哪有让主子给自己行礼的资格啊,不过心中对这位才见面的表少爷多了很多好感,毕竟谁不想让人尊重,不想让人把自己当人看。 看到刘管家这样子,苏子杭不以为意,毕竟现在的社会制度就是这样,他也就是看不得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了,还要向自己这么一个十五岁的小子行礼问安,才回礼的,至于他受不受,那就不重要了,只图心安而已。 苏老爷拍了下儿子,有些不愿,自家儿子见自己都不舍得让他弯下腰行礼,怎么能对一个下人行礼呢。 刘管家将舅老爷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一沉,希望舅老爷不会在老爷面前说他不懂规矩,否则就事大了,依着老爷宠夫人,夫人敬舅老爷,舅老爷溺爱儿子的这一圈套路下来,自己那就是要轻则下岗,重则挨板子了啊,越想刘管家越怕,额头都有些许细汗了。 “大兄可来了,真是叫我夫妇好等啊。” 这时,正门出来二人,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几岁的样子,女的是容貌端庄的美妇人,至于那男的可就长得有些不是那么过意的去了,不仅瘦黑,而且还留了长长的山羊胡,要不是那一身锦绣衣袍,苏子杭真就觉得此人是那走江湖的算卦道士了。 然后他回头看了眼自己圆滚滚的爹,同样是土豪,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苏老爷笑呵呵的道:“这不是带着兜子呢嘛,怕走得太急,他身子受不了。”然后对苏子杭又道:“来,赶紧见过你姑姑、姑父。” 苏子杭向走到身前的二人弯腰作揖行礼,道:“侄子见过姑父、姑姑。” “不用多礼,都是一家人。”周苏氏赶紧上前一步扶起侄子,看着已经数年没见的娘家侄子,真是欢喜极了。 “快快快,大兄快里面请。”周老爷笑着亲切地对苏老爷说道。 “对对对,大哥快和兜子进去吧,一路劳累,肯定是乏了。”周苏氏拉着苏子杭的手,一起向府内去了。 兜子是苏子杭的乳名,据说他生下来是不够月份,是早产儿,特别小,用手绢都能包住,所以就起了兜子这么个名字,只在私下的亲人间叫。 第二章 表哥你好 当天晚上,乘着月色周老爷大摆宴席,为苏老爷和苏子杭接风洗尘。 席间,苏子杭一个劲地低头吃饭,姑姑在左、苏老爷在右,碗里总是被夹满了了菜,只有问到话时才抬头回答一句,然后继续吃纯绿色无公害的饭菜。 对此,苏老爷和周夫人也不介意。苏老爷是真溺爱,周夫人则是疼爱。自己出嫁了,有了一双儿女后大哥才算是晚年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自己每次回家探亲也都是住的不久,也没照顾过自己这个亲侄子,想到小时候哥哥为了自己受的那些苦,总心里有些歉意,想在侄子的身上补偿回来。 至于周老爷,对苏子杭也是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不说苏老爷当年在自己生意落败帮了他一把,而且还把亲妹妹嫁给了自己,为自己还生了一双儿女,这才有了现在的周家,所以他也是把苏老爷当作亲哥哥看待的,自成亲以来一直是以大兄称呼的。 “对了,大哥,嫂子怎么没来,现在洛阳正值花季,那景可是美啊,你怎么也没带嫂子来观赏一番,嫂子还没来过洛阳呢。”将一块肥美的红烧肉放进苏子杭的碗里,周夫人问道。 苏老爷刚和周老爷干了一杯,摸了摸下巴,道:“你嫂子本来不放心兜子,是要跟着来的,可是临近了又生了一场病,怕是之前兜子生病时去开元寺没日没夜的祈福累着了。但又怕走的晚了让兜子错过了花期,所以就不来了,让我带着子杭来了。”说完,见苏子杭碗里的菜没有了,赶紧替儿子夹了块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看着儿子吃下,露出宠溺的笑。 十足的一个儿控。 “那嫂子的病不严重吧?”周夫人赶紧问道,很关心。在娘家时,嫂子对她可是比大哥还好呢,现在听了嫂子生病,心下真的很着急。 苏老爷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就是之前累着了,大夫已经开了药,而且自子杭病好以后,她可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只是突然情绪起伏较大,身子没撑住而已。” 周夫人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苏老爷才后知后觉的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小语和小华呢,舅舅来了也不出来见见,枉我那么宠她们。”周老爷由于晚年得子的原因,对孩子很喜爱,而且又是自己亲妹妹的孩子,当然也很疼爱。 苏子杭听了一阵无语,来了也半天了,您才想起来啊,果然不是亲生的啊…… 小语叫周语梓,小华叫周华,是周老爷的一对儿女,是一对双胞胎,比苏子杭大了一岁,也就是苏子杭的表姐表哥了。 说起这对表姐表哥,苏子杭就乐。听说本来生孩子时是周华先生的,可是因为头大,没能一下子生出来,自己的那位表姐竟然钻了空子将大头小子挤掉自己先出来了,成了姐姐,把当时接生的一位六十几岁的稳婆都吓了一跳呢,自己接生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种事呢! 周老爷笑着道:“小语去乡下爷爷那里了,至于小华……”周老爷想了下才道:“性子比较野,出去玩去了,估计得明早才能回来。” 可不是吗,二更天就宵禁了,他也要能回得来,除非他有特殊渠道或者通行证,苏子杭心中嘀咕了一句,然后继续吃饭,却突然发现自己的饭量见长啊,三碗米饭了,怎么还不饱啊。 苏老爷哈哈一笑,道:“就知道小华那性子在家里待不住的,又去哪里玩去了,下次也带着兜儿去玩玩,也让他见见皇城的风采,也让他们表兄弟亲近亲近。” 周老爷咳了一声,然后有些尴尬的支支吾吾道:“还是算了吧,兜儿这喜静的性子就好,小华太野了,不好。” “是、是,兜子要游玩,我带他去就行了,免得小华那孩子毛毛躁躁的不小心让兜子伤着。”周夫人也附和着道。 苏老爷想了一下,想着儿子是第一次来洛阳,还是有大人照看着好点,那外甥的性子也确实太野了些,要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自己儿子不得遭殃啊,这一想就不再坚持,道:“那也好,先让兜子好好休息几天,等缓过来了,我们再在这洛阳观赏那番花悦人的景儿。” 之后,就是苏老爷和妹妹妹夫扯家常了,再时不时的调笑几句苏子杭,苏子杭也都是笑着回答,席间倒也气氛融洽温馨的很。 吃完饭,苏老爷说儿子累了,就让周夫人让人带着去休息,他则要和妹夫周老爷大喝一场。 周夫人当然应下,叫了一声,一位二八年华的绿衣婢子便走了进来,模样精致,是个小美人。 周夫人吩咐道:“绿衣,以后你便贴身伺候着表少爷吧,一定要照顾好了。” 绿衣施了一个万福,道:“婢子知道了。” 周夫人点点头,对苏老爷道:“绿衣是我的贴身婢子,很伶俐,有她照顾兜子,大哥就放心吧。” 苏老爷笑着点头,道:“本来是要带着兜子的贴身婢子画儿来的,毕竟她从小就照顾兜子,我们放心,但不巧她家中叔母去世了,回家奔丧去了。” 周夫人笑笑,道:“那孩子也真是好,照顾兜子也是尽了心思。”她回娘家当然见过那位在苏府地位比管家还高的小婢,真是一门心思都用在了照顾苏子杭身上了。 “老毛,把少爷的枕头拿来。”苏老爷对外面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位老者就拿了一个锦绣软枕进来,交给苏老爷后就退出去了,这是家宴,当然不是他能待的地方,只能在厅外候着。 这位是苏老爷从家里带来的帐房先生,叫毛舒,在苏家也有些年头了,很得苏老爷信任。苏老爷每次出去查账都带的是他。 周老爷将枕头交给绿衣,对周夫人道:“这是你嫂子专门为兜子做的,安神助眠的,里面还有开元寺里求来的平安符,出门前嘱咐带着的。” 周夫人笑笑,心里想这兜子可真是大哥和嫂子的心头肉啊,然后对绿衣道:“好了,带表少爷去休息吧。” 苏子杭向姑姑姑父行礼,道:“侄儿告退,姑姑姑父也请早些歇息,爹爹也少喝些酒。” “好好好。这一路都没休息好,你快歇着去吧,我和你姑姑姑父聊聊也就歇去了。”苏老爷笑呵呵的看着儿子道,眼睛都笑成一条线了。 “表少爷,这边请。”绿衣对周夫人行过礼便领着苏子杭离开了。 客房里,绿衣在为表少爷铺床,苏子杭则自己倒了杯茶喝,刚才饭吃多了,汤倒没喝多少,有些渴了。 绿意一边铺床,一边小嘴叭叭的为苏子杭说着,声音悦耳清脆,像是珍珠落玉盘。 “在表少爷来的前几天,夫人就吩咐我们将您的房间打扫出来了,这里的床铺都是夫人亲子挑的上好绸缎和精品棉花找人缝起来的,比我们少爷用的还要好呢。被子很暖和很舒服的,表少爷晚上睡着一定会舒服的。” 小妮子不怕生,反倒觉得这位表少爷不像少爷那样的富家少爷,反倒有些像洛阳城里一些士子文人,有股子书生气,而且表少爷也生的好看,风度翩翩的,一点也不像苏老爷,所以心中也亲近些。 “是吗?那真是让姑姑费心了呢。”苏子杭真心的说道,心中很感动。前世他是一个孤儿,从没享受过被亲人照顾呵护的感觉,现在亲人亲情都有了,他很迷恋这种被家人照顾的感觉。 “嘻嘻,表少爷不用客气的,夫人总是说舅老爷的好呢,在家时对自己是多么的好呢,现在对表少爷好也是应该的。”绿衣铺好了床,然后笑盈盈的道。 “还是麻烦绿衣娘子替我给姑姑道声谢,谢谢姑姑这么照顾侄儿。”苏子杭笑着道。 绿衣小脸一红,还是被人第一次叫做娘子呢,那都是小姐被别人的称呼呢,表少爷果然不一样呢,以后还是对表少爷好点,让他多叫几声娘子也是好的,嘻嘻。 “嗯,表少爷。我一定会和夫人说的。”绿衣用力的点点头,因为认真小脸绷的一紧。 苏子杭一笑,道:“那就谢谢绿衣娘子了。”说实话,叫人家娘子苏子杭确实有点不适应,总觉得是在占别人的便宜,但这就是现在的称呼,也没办法,再说了……反正就算自己心里觉得占了便宜,但她们不觉得啊,又何必装君子呢。 绿衣绽出一个笑脸,然后摇摇头,道:“不用谢。表少爷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晚上有什么事喊一声,外面有婢子的。” “知道了。”苏子杭点点头。 “那婢子告退了。”说完就一脸笑意地走了,估计今晚得笑一晚上了吧。 之后苏子杭就上床睡觉了,还别说,这被子床铺还真舒服…… 一夜无梦,睡得舒服极了! 第二天早上,苏子杭一直睡到自然醒,然后等在外面的绿衣听到里面有了动静,便敲门进来伺候苏子杭洗漱,完了之后带着苏子杭去了饭厅用早饭。 “兜子,怎么样,睡得舒服吗?你姑姑说床铺都是她亲自办的。”苏老爷已经吃过了,正坐着等儿子来,见儿子来了,笑着问道,手下赶紧为儿子盛了一碗粥。 “很好,等会儿要谢过姑姑的。”苏子杭坐下,接过了苏老爷递过来的筷子,开始吃早饭。 “粥是我吩咐厨房按你的口味做的,知道你喜欢放点糖,我就让他们放了,你尝一口,看看怎么样。”苏老爷盛了一勺粥,送到苏一杭的嘴边。 苏子杭喝了,点了点头,道:“还行。“然后问道:“姑姑和姑父呢,都吃过了吗?” 苏老爷将碗放下,道:“你姑姑在后院,至于你姑父……你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找你姑父,顺便见见你表哥。”说完露出一抹笑意。 “嗯。”苏子杭点头,然后吃完便和苏老爷一起去了前院。 只见周老爷拿着一根藤条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大厅门口,闭目养神,而在紧闭的大门后,站着四位家丁,都站的笔直,眼睛盯着大门,好似有小娘子一般,画面有些诡异。 “爹,怎么回事啊?”苏子杭看了眼竟然一脸兴奋的苏老爷,有些疑惑与好奇的问道。 “看着就是,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苏老爷眼中精光一闪,道:“来了。” 苏子杭转头看向大门,只见大门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慢慢打开,然后一个大头就伸了进来,不过还没等他左右查看,一个罪恶的小黑手就一把将他给拉了进来,是那四位家丁中一位叫壮硕的男子,手法娴熟,紧抓快、准、狠的要点。 其他三人也在男子被抓进来的瞬间就关闭了大门,绝了他的后路,与那位壮硕家丁之间配合的默契至极,显然是经过很多次实战才能练来出来的。 那是一位少年,差不多和自己年龄相仿,只是这位的身材却和自己老爹有的一拼了,目测一米六的个子,竟然有着一百八九斤的体重啊。苏子杭都惊呆了,他的小伙伴也都惊呆了啊…… 下一刻,椅子上的周老爷猛地睁开了眼,苏子杭仿佛看到了一股来自兽性的凶光自他那位姑父的眼中射出。 “小畜生,终于回来了。”周老爷缓缓站起,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然后竟是右手的藤条耍出了一个剑花,似有一股剑气,这让苏子杭眼睛差点掉了一地啊。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被抓进来的的男子,带着他那一身有八九十公斤的肉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那一肚子的肉都摊到了地上,然后声泪俱下地认错。 “嘿嘿,不急,等会儿认错也不迟。”说完周老爷就提着藤条冲了上去。 “你表哥又要遭受你姑父的一顿毒打了啊。”苏老爷一脸笑意地看着前院的父子,眼神放光。 “表哥?”苏子杭有些吃惊,表哥不应该和姑父的身材差不多啊印象中,怎么现在这副样子了,难道是被姑父打肿了?还又,看来这对父子是经常早晨一起晨练的啊,不过自己老爹怎么看着有些兴奋呢。 “爹,你不会也想试试吧?”苏子杭对看着姑父父子大战的苏老爷,怀疑的问道。 苏老爷看得津津有味,道:“想……”不过刚开口就立马身子一颤,惊了过来,然后一脸笑意的道:“怎么会!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可是爹的心头肉,怎舍得动你一下。”态度诚恳,表情真诚。 呼,好险,还好我机智,不然让兜子知道了我心里的冲动小魔鬼,回家后告诉了他娘,我这一身二百斤的肉还不得被一点一点掐掉啊,想着都好怕怕啊。 苏老爷伸手擦了下额头的冷汗,然后向前堂走去,到自己出场了。 “一定想!”看着苏老爷步伐有些虚浮的走远,苏子杭嘀咕了一句,然后跟了上去。 堂前的父子二人已经打完收功了,周老爷使的是独孤九剑,招招精妙,次次到肉,周少爷只能用自己的肉钟罩死扛,期间再辅以自己用小短腿使出来的初级凌波微步,可是始终没有躲得掉。 “好了,你老打孩子做什么?”这时苏老爷上去抢过一脸神清气爽的周老爷手里的藤条,然后扶起周少爷,帮着拍了拍身上的土,问道:“怎么样,没打伤吧?你也是,怎么不跑呢。” 你这不是讽刺人家吗,人家跑了,还跑了很多次,只是腿短肉多功夫浅没跑掉而已,苏子杭心里想着。 “舅舅,你终于来了,外甥可想死你了。”周少爷一把抱住苏老爷,声泪俱下的道,当然,眼泪是刚才被周老爷打下来的。 “没事了,有我在,看你爹敢打你。”苏老爷说着还瞪了一眼周老爷。 “嗯。”周公子委屈的点点头,看看,舅舅多好,爹怎么就只会打自己呢? “今天就看在你舅舅的面上饶了你,这几天你给我在家反省,不得出门,否则打断你腿。”说完,周老爷一拂袖,走了,不知是幻听还是怎的,苏子杭竟然听到了一阵轻快的口哨声慢慢远去。 那小短腿,周围都快被腰上垂下来的赘肉护住了,问,姑父如何下手?苏子杭很好奇。 “好了,快见见你表弟,小时候你总是逗他玩儿呢。”苏老爷拍了拍抽泣的周公子。 “呀,表弟来了?好久都没见了,一定要亲近亲近,表弟呢?在哪里,我去找他。周公子顿时不哭了,从苏老爷的怀里出来,转身就要去找表弟。 “表哥,你好。”见周公子转身,苏子杭眼一花,看到了一张似带露菊花绽放的脸,然后定了定神,挤出一个笑容,道。 第三章 表哥好坏 周公子一转身就看到了表弟,吓了一跳,不过转而就高兴了起来,猛跨小短腿,然后一把抱住苏子杭,道:“表弟可来了,数年不见,表哥想你得紧啊。不过不凑巧,要是家姐在的话,一定会比我还高兴的,她老念叨小兜子呢,说着等你来了洛阳,就介绍她那些闺中密友认识,这我都求她好久了也没说介绍几个给我认识呢。” 看着个头只到自己胸口,身材却可以分自己两个的表哥,苏子杭很受伤,表哥,有事咱们好好商量,你不要上手啊,还有,你的鼻涕眼泪往哪里抹呢,你自己没有衣服吗?快!快奏开! “表哥,我也想你,快,让我看看,表哥变没变样?”为了挣脱,苏子杭只好违心的说话,只希望表哥可以放手。 周少爷终于放手,然后退后一步,张开双臂还转了一个圈,急问道:“怎么样,表哥我是不是长结实了,还有,是不是俊俏了许多啊?”然后一撩额前被周老爷打乱的头发,眨了眨眼,又道:“可要说实话哦,小兜子,表哥可是信你的,表骗我哦。” 还表骗你,凑表脸…… “是、是,表哥真是越发风度了,数年不见,表弟都不敢认了。”可不是吗,太吓人了,简直是一个肉球啊,要不是能发声,还以为是肉成精了呢,苏子杭只觉得自己早饭吃的有点多了,有点反胃。 “哈哈,快进去吧,小华还没吃吧?去吃点吧,不要饿坏了身子。”苏老爷笑着道。 这身材能饿坏?那脂肪层就算是冬眠估计都够了吧,苏子杭都无力吐槽了。 “是、是,被爹爹打了几下,还真饿了,表弟吃过了吗,一起?”听了苏老爷的话,周少爷揉了揉肚子,咂巴咂巴嘴,还真饿了。 “不不,我吃过了,表哥快去吧,我和爹爹转转。”苏子杭赶紧摇手,坚决不去。 “那我就去了,等我吃完饭,再找小兜子玩。”周少爷拍了拍苏子杭的肩膀,然后就迈着短腿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高声喊:“娘,我回来了,快给我准备早饭,我饿了。” 吃吧,能吃是福啊,看看,这福都快拖到地上了,这周少爷的福可真不少啊…… 之后苏子杭就在苏老爷的带领下逛了一番周府。一圈下来,不得不感叹,真是大富之家啊,府内花园、水榭、花鸟、怪石都不缺,而且都是上品,且很是讲究,不仅富气而且贵气,真是富贵之家啊。 不过现在李隆基已经不是年轻时的那副明君样子了,开始骄奢了,皇城人受到影响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小兜子,小兜子,你在哪儿呢?”苏子杭正站在亭子下一个人看池塘里的各色游鱼呢,周少爷的声音便从老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苏子杭一惊,想了一下,还是先躲躲吧,然后看了眼周围,没人,很好,于是他身子就慢慢的低了下来,最后蹲在地上,心想表哥看到没人就该回去了吧。 不是他不愿和表哥亲近,相反很乐意,可是这个表哥和印象中的不一样,他得有个适应期。 突然,他眼睛一睁,那表姐……不会也成这个样子了吧,他们可是双胞胎啊…… 不敢去想了,一个女孩子要是长成周少爷这副样子,估计也是很要天赋的吧,希望表姐在这方面零天赋吧,真要是小时候那个粉嫩嫩的小女孩长成了周少爷这个样子,我就……就再也不见他们了! 伤心啊…… 真伤心呢,后背便被拍了一下,吓得苏子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就听到周少爷的声音:“原来小兜子在这里呢,怎么不答我的话呢,害我找了半天你。” 这不是让你给找到了吗,没躲掉啊! “是吗?”苏子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道:“我没听见啊,表哥叫我了吗?” “没听见吗?我那么大的声音呢。”周公子不太相信。 “没有啊,我一直在这里,没听到表哥叫我啊,要是听见了,怎么会不答应一句呢。”苏子杭眨了眨眼,一副我没骗你的样子。 “也是,小兜子不会骗我,定是我叫的声音太小了,下次我再大声点。”周公子这就信了,不再纠结了,拍着苏子杭的肩膀,道:“走,表哥带你去玩儿去,让你看看洛阳的繁华,好玩的也很多,我带你玩去。” 苏子杭看了眼周少爷,你不是失忆了吧,今早你们父子晨练时姑父不是给你禁足了吗,便道:“姑父不是不让表哥出门吗,怎么去啊?” 周少爷看着苏子杭,肥脸一绽,傲娇仰头,一副天才的样子,道:“我这不是来拉上你了吗,只要说带小兜子去玩儿,爹一定会同意的。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见我爹,就说你觉得闷,想要我带你出去逛逛,一定能行。” 苏子杭无语,原来表哥也会套路啊…… 周少爷很想出去浪,风风火火地拉着苏子杭就找周老爷去了。 周老爷正在书房和苏老爷聊天,周少爷就带着苏子杭冲了进去,然后一脸兴奋地对周老爷道:“爹,小兜子闷,让我带他出去玩,可是您不是让儿子反省嘛,但也不能冷落了表弟,所以就来请示父亲。” 周老爷老神在在的喝着茶,都没抬眼看周少爷一眼,向苏子杭问道:“是吗,兜子?” 苏子杭看了眼周少爷,见周少爷投来带有恳求的目光,然后叹了口气,道:“是的,侄儿确实觉得无聊,想要去看看洛阳的繁华,过去只是听说,真想亲眼见见呢。” 周老爷考虑了一下,才点点头,道:“既然兜子想让你陪着去,那你就去吧,带着兜子好好在城里看看转转,兜子要是看上什么了,就买下……”不过周老爷又脸色一板,警告道:“不过你要是带着兜子去那里,回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打断你的腿。” 周少爷很高兴,笑的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答道:“爹就放心吧,小兜子还小呢,我怎会那般不懂事。” “记住我的话!”周老爷最后警告了一句,这才放行,道:“那就去吧,多带几个家丁,别惹事。” 苏老爷对儿子道:“兜子,出去好好玩,带着你毛叔,让他带足了钱,看上什么就买。” “知道了,爹。”苏子杭觉得自己要被金钱腐蚀了,不过心里好开心啊…… “好了,快走吧小兜子,表哥带你好好玩玩,保准让你满意。”周少爷已经等不及了,拉着苏子杭就往出走。 最终,在周少爷的坚持下,就只带了一个家丁三人就出门了,当然,钱肯定是带了的,苏子杭不知道周少爷带了多少,反正毛叔给了他一块金锭子,他也不知道是多少,只知道现在大家用的都是铜钱,连银子都使得很少,那金子应该很值钱吧。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一番下来,苏子杭才真切的感觉到刘禹锡笔下的那番景色啊,花映人悦,人映花贵,真是美到了极点,就连从来不赏花的苏子杭都惊住了,这幅景象,就是牡丹花海啊。 虽然苏子杭看得很认真,但周少爷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老是拉着苏子杭走,每次都让苏子杭不尽意,就在苏子杭在一个摊位前看别人赋诗争花的热闹时,周公子又捣乱了。 “小兜子,看够了吗?”周公子看了看天色,正午已过许久了,有些心急的问道。 苏子杭觉得有趣,看得正值兴头,为刚才一位公子哥的一句“赏花不看花,只为美人笑”和大家一起起哄大笑呢,便道:“没呢,再看会儿,还早呢。” “那你快点,然后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周公子不好再催促,便一边四顾,一边着急的等着,他想不通,这花有什么看的,每年都开,都是一个样,怎么小兜子就看不完呢。 经过几轮甄选,最后一首“花开动全城,富贵天下知”的诗胜出,拿走了最终大奖,一个精心编织而成的牡丹花蓝,上面的每朵花都是用银丝相连而编织成的。 “好了,表哥,我们去下一处吧。”见大奖被取走,众人也就散了,苏子杭对身边的周公子道。 “好好,我带你去别处,一处绝对最好、最妙的地方,走吧。”终于完了,周公子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拉着苏子杭就走。 苏子杭被拉着走,不过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胭脂味越来越浓,笑闹声也越来越大,不觉心里道,这小胖子要带自己去哪里啊…… 最终,苏子杭一脸懵逼的站在一家名为红袖楼的青楼前,身边的周少爷则是一脸兴奋,眼神中都有光! 哇,表哥好坏啊,不学好啊,小小年纪还不成年呢就开始玩大保健了啊…… 第四章 青楼里的吴公子 “呀,是周公子啊,怎么才来啊,叫人家好等啊,快快进来啊。”周少爷一出现在这红袖楼的门前,几位穿着艳丽,抹着胭脂腮红,香风阵阵的青楼女子就款款而来,围住周少爷,其中两人还一左一右的搂着周公子的胳膊,将那胸前的饱满羊脂风光都挤压变形了。 看来周公子还是荒野大漂客啊…… 苏子杭见周公子被众莺莺燕燕环绕着,便向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转身迈开步子要走了,不是哥纯情,只是还在长身子啊。 “唉,这位俊俏公子哪里走啊,快快一起进来吧,我们红袖楼里姑娘那可都是水灵灵的,东洋的、西域的、江南的,就连北蛮子都有,不管您喜欢什么样的,我们这里都有,快快进来吧。”这时一位丰腴的老妈妈一把拉住了要溜的苏子杭,然后就是一番推销啊,光明正大的拉皮条啊! 那你怎么不成立一个联合国呢…… “不……”苏子杭话还没出口,周公子过来一把拉着他就往红袖楼里走,嘴里还道:“小兜子啊,你也十五了,也该知道知道比那牡丹还娇的事了,表哥这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真的快活。” 我不懂?那苍老师不是白入行了嘛! 苏子杭被拉进了红袖楼,然后就见识到了古代青楼原貌。 红袖绕梁、百花悬空、歌乐齐奏,真是热闹;莺莺燕燕低语谈笑、举手投足风情万种,真是风流;杯盏交错,嬉笑玩乐,真是百态。 此楼高五层,一楼有外设桌椅,中设大舞台,有身着蝉翼的美貌女子随钟鼓之乐翩翩起舞,周围尽是座位,早已有佳人陪伴的风流公子、大富老爷饮酒观舞,好不快活。至于那上四层,自上而下,挂春夏秋冬四季牌,春为首,夏微次,秋再次,冬为末,每层有房十数间,各有一位姑娘,自下而上,姿色才艺越美越绝,身价越上越高。 “小香香,在我的座旁边再添一个锦团,要最好的。”周少爷拉着苏子杭来到观舞台的最前一排,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然后对身边的那媚眼女子道。 “知道了,周少爷就放心吧,一定把您伺候好了,你可是我们的常客了。”小香香眯着媚眼,娇滴滴的道,然后步态妩媚的走了,只留下余香阵阵。 不一会儿一位小婢就拿着一个锦团过来帮苏子杭铺好。 苏子杭坐下,听着丝竹之乐,看着美姬跳舞,座前还有茶水点心,茶味香沁,点心酥美,都是上好。 周少爷显然很有经验,来了之后一屁股坐下两眼看着舞台,微微摇晃着肥硕的脑袋,左手还在小短腿上打着节奏,不过右手一刻也不闲,一口点心一口茶,也吃出了节奏……这让苏子杭心中一亮,原来表哥是来这里听曲儿的,不是来上生理卫生课的啊,看来是自己想歪了。 台上一舞毕,一位琵琶女登台而上,红纱遮面,向台下的施了一个万福,然后端坐下来,将琵琶抱以身前,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同时也是悠扬开口,自弹自唱。 一曲毕,佳人退场,苏子杭却意犹未尽,还没听够,那般技艺,真配的上白居易对琵琶女的那番夸赞了吧。 “苏柳娘子的琵琶真实一绝啊,整个洛阳怕也就只有天香阁的素衣小娘子能略胜一筹了啊。一曲郁轮袍,再加一首相思诉情词,真是词曲两相宜啊,妙!妙极了!真是绝妙啊。王乐丞真是大才啊。”周公子听完,一脸陶醉的点评道。 王乐丞就是王维,进士第后做过大乐丞,而这一曲郁轮袍就是他作的,凭此还被太平公主评价为“此等才华横溢之士不登榜首,更待何人?” 苏子杭就没有这么高的艺术感受了,只是觉的好听,韵味极浓。 “表哥,你昨天就是在这里过夜的吗?”苏子杭喝了口茶水,问道。 一曲毕,第二曲还未开始,周公子回道:“是啊,昨晚那一曲长袖折腰舞真是韵味悠长啊,到现在我还满脑子都是莫娘子那优美的舞姿啊。啧啧,真是妙啊。” 苏子杭不再言语,坐等舞起,也是惬意,周公子却靠了过来,道:“小兜子,等会儿让你开开眼,昨晚有人在这里定了一场文比,估计等会儿人就要来了,这在这烟柳花巷也是一雅事。” 苏子杭哦了一声,对此兴致缺缺,在古代文比的是多如牛毛,光是各地每年举办的诗会就不知多少,还不算一些大户人家自己办的诗会。都是一些文人墨客舞弄文章,青年才俊咬文嚼字的事,对苏子杭来说无甚意义,自己一个商人之后,连科举都不能参加,也就是自己之前没开窍,从七岁开始白白苦对圣贤书八载,现在他也就是看个热闹,瞅瞅古代的文比是个什么样子。 见小兜子没甚兴趣,周公子就不再多说,心想小兜子不是最痴这诗词文章呢吗,怎会如此清淡? 这次是一曲相传赵飞燕所创的掌上舞,是五位体态瘦削轻盈样貌美艳的美姬来舞。 台下鼓乐齐奏,台上美人轻舞,乐绕梁,舞悠长,真是绝了。 苏子杭也慢慢的进入了状态,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不是在家无聊翻翻书,就是出去在苏州城游览一番,每次都是他和画儿两人,也不尽兴,现在倒惬意的很,怪不得表哥整天泡到这里,像一个网瘾少年。 正看着,周公子在桌下捅了他一下,苏子杭不明所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周公子向门口努了努嘴,苏子杭顺着看去,只见几位腰间佩玉,身着锦服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周围同样绿簇红拥,最后在不远处一一落座。 “看见了吗,这几位就是昨晚赌诗那两波人之一,都是些喜好舞文弄墨装裱自己的草包,和我一样,都是花钱买诗的人,说是赌诗,不过就是争口气,然后再羞辱一番别人而已。”周少爷对里面的门道很清楚,向苏子杭介绍着:“看见了吗,就是那个穿白袍的,叫章强,他就是这五人中的老大,是一个七品芝麻官的子弟,仗着自己上了国子监,认识了几位士子,得了几首好诗就出来托大,其实没甚才华。” 苏子杭看去,果然其余四人都是围着那白袍少年。 “表哥怎的也认识他们?”苏子杭问道。 周少爷摇摇头,道:“不是很熟悉,也就喝过几杯酒水而已,没什么交集。”然后就不再去理睬那五人,自顾自的喝茶看舞了。 苏子杭倒是多看了那边几眼,只见他们都较为熟练的和一位位女子言笑晏晏,想来也是常常流连风月了,也是,在唐朝十七八岁都结婚了,出来逛个花街柳巷也是很正常的,就不再去看了。 不一会儿,又有一波人来了,六人一组,也都是华衣锦服,拿着把折扇,同样被簇拥着进来,不过章强几人看到这进来几人后都是嗤笑一声。 苏子杭打量了一番这六人,除了一位跟在最后面拿着一把山水折扇、腰间挂玉的的男子有几分书生气,其他五人就和那章强几人无异了,都是一人搂着一位女子,调笑着走到位子上坐下,然后还不忘在美姬的胸口或者臀部摸一把,哈哈大笑。 周少爷凑过头来,为苏子杭介绍道:“这几人都是洛阳的小家族子弟,平素里都是附庸风雅爱好风流的纨绔子,不过那位坐在最后面手拿山水折扇的公子却没见过,可能是他们请来的帮手吧。看着吧,好戏要上场了。” 果然,那章强站起来了,对着坐到对面的六人嗤笑道:“我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 对面的一位公子站起来道:“章强,你不过一在学排末尾的学子我又有何惧,倒是你,在这里丢了人被传出去,回了校舍怕是也逃不过先生的一顿惩罚吧,哈哈……”说着就笑了起来,同行四人也大笑,肆无忌惮,倒是那位挂玉公子浅浅的喝着茶,没甚表情。 “你!”那章强被人揭了短,脸色通红,然后大袖一甩,怒道:“多说无益,本公子不和你做口舌之争,我们笔端下见真章。” 不料那公子却笑着摇摇头,道:“不急不急,我们的人还未到呢,容你再想想,说不得还能憋出一两句低陋俗语呢。”说完又笑了起来,这是说章强连诗都作不出来一句啊。 “等会儿有你好看!哼!”章强坐下,然后想了一下,向旁边一人附耳说了几句,那人便出去了。 “哟,知道怕了,去搬救兵了。”那少年笑的很得意。 章强不去理会,自顾自喝茶。 “表哥。”苏子杭问周少爷,道:“那谁啊,这么嚣张?” 周少爷道:“他是城东王家的少爷,叫王珏,是个富家公子。” 苏子杭继续问:“他怎么敢怎么惹怒那章强,不怕他那当官的爹啊?” 周少爷一脸鄙夷,道:“一个不入流的小官而已,有什么好怕。不过要说起来,这王珏也是有些背景的。他爹确实是个商人,但他的二叔却是一位户部的实权六品官,所以他才敢这么放肆招摇,不然就凭他爹那商人身价,还不如我们家呢。” 原来上面有人啊…… 苏子杭不再说什么,一边看舞一边等着看热闹。 “哟,这不是周膏人吗,这么有闲情逸致观舞啊?”突然,身后传来一身调笑声,然后就见一只手拍在了周少爷的肩上,一位身着士子服,佩玉纶巾,手拿书字滕王阁序的折扇的男子就出现在了身侧。 黄帝内经将胖人分三种,膏人、脂人、肉人,膏人最甚。 周少爷转头一看,然后立即站起身来,一脸笑意的道:“吴公子啊,多日不见可还安好啊?” 吴公子笑了笑,道:“当然没你逍遥了,整日钻在这红袖楼里赏莺戏燕,真是快活啊。” 周公子陪笑道:“哪里啊,我不过是花天酒地的游戏儿,哪能和你们这些文人士子相比呢,不是一身铜臭,臭不可闻嘛。”说着赶紧对旁边一位侍仆道:“快快加一个位子,把你们最好的酒水点心拿上来,我好和吴公子叙叙旧。”那侍仆低头应诺,然后快步走开,不一会儿就有人抬着矮桌过来,然后放上各色美食。 吴公子笑着坐下,然后指了指章强和王珏两伙人道:“怎么回事啊?” 周公子也坐下来,回道:“争风吃醋呗。不知怎的昨晚两人都点了秋字楼的秋叶娘子,然后谁都不服谁,就约定今日在这红袖楼诗比,输的不得再入红袖楼,而且赔钱五贯。” 吴公子喝了口茶,笑了笑道:“一个青楼娘子而已,还诗比,真是低俗不堪。” 周公子附和,“谁说不是呢。”然后又哈哈大笑道:“反正我不管,看热闹就是。吴公子也来看看,在我看来等会说不好还有国子监的学生参与进来呢。” 吴公子喝茶动作一顿,道:“是吗?那倒是有意思了。”然后转头看见了和周公子同桌而坐的苏子杭,略显惊讶的道:“这位是?” 周公子站起来笑呵呵的介绍道:“这是我苏州表弟,姓苏,名子杭,来洛阳观牡丹的,我就带他出来逛逛。子杭,见过吴公子。” 苏子杭站起来行了一个平辈礼,嘴里道:“见过吴公子。” 那吴公子也站起来回了一礼,道:“吴礼。” 周公子在边上介绍道:“子杭啊,你可要好好向吴公子学习啊,你不是最敬那些文人士子了嘛,吴公子可是国子监里的甲等学子呢。” 哦,关我屁事…… 虽然心中如此想,但苏子杭嘴里还得说:“吴公子大才啊。” 吴公子倒是修养极好,面上不见多余情绪,道:“客气了,坐吧。”然后三人落座。 落座之后,周少爷就和吴公子聊了起来,周少爷豪放粗旷,吴公子温文尔雅,只有苏子杭静静地看着二人,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呢,尤其是当表哥一脸猥琐的附身在吴公子耳边说笑时,吴公子总是笑容有几分压抑……然后就是满满的基友情了。 姑父啊,表哥出柜了…… 第五章 写诗一首 苏子杭心里碎节操的恶心着两人,面上却笑意温和地看着二人热聊。 这时,周少爷突然向吴公子问道:“你看那位是谁,你可认得?”指的正是王珏身后的那位手拿山水折扇的公子。 吴公子看了一眼,然后轻咦一声,略微吃惊的道:“怎么会是他。” 周少爷好奇道:“谁啊?” “也是国子监的监生,叫刘克,是从地方上举荐上来的。不过此人却真有几分才学,虽然身处乙等学殿,但在我们甲等学殿都是有几分才名的,祭酒对此人也很是赞赏呢,不想今日却在这里撞上了。” “是吗,既然王珏请来了监生,那章强就先在面子上输了一筹了。”周公子一脸笑意的道。 苏子杭不管他们的事,自顾自的喝茶吃点心,观赏台上歌舞。 估计是茶水喝多了,来了尿意,苏子杭便和旁边的表哥周公子说了一声就去问侍仆茅房在哪里,然后去红袖楼的后院上茅房去了。 等从茅房回来,王珏和章强二人的诗比已经开始了,只不过章强身边多了两人,一人书生面容,雅雅公子,另一位就显得粗旷好多,正在那边挑衅那王珏请来的监生。 苏子杭回到座位坐下,问周公子:“开始了吗?” 周公子一脸兴奋,道:“还没呢,不过章强将王鲁那小子叫了过来,这就更精彩了。”然后又指着那位寻衅的少年道:“他叫王鲁,也是监生,和刘克同为乙等学子,旁边那位叫刘书,也同为监生。” 苏子杭略微吃惊,一个青楼小小诗比,竟然请来了三位监生助阵,要是再加上吴公子和那章强的话,这里就有五位监生了。 果然是帝都啊,监生多如狗啊…… 那王珏被王鲁说的脸色铁青,道:“就按昨晚定下的规矩,我们各方出诗一首,请在场之人评判,三局两胜!” 章强还未说话,那王鲁就已经道:“好!我们这就当场挥毫一首,来较个高下。不过这既是比试,就得有个彩头啊。不如谁输了谁就请这春字楼的春香娘子弹奏一曲啊。”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绝对的胜券在握。 吴公子看着王鲁嗤笑一声,道:“这王鲁还是这般无耻,要知那春香娘子可是争过花魁的,身价自然不一般,哪是王珏他们能请得起的。” 周公子一脸笑意,幸灾乐祸的道:“管他请不请得起,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看热闹就是。” 不料这句话刚说完,那王鲁就冲着他们走了过来,然后直接忽略了周公子和苏子杭,对着吴公子道:“吴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好大的风流啊。” 吴公子坐着没动,抬眼看着王鲁,道:“我风不风流就不劳王兄评说了,你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吧,那刘克的诗词文章可是不错的。” 王鲁看了眼王珏身后的刘克,表情轻松,道:“一个刘克而已,有何惧。”然后看着吴礼道:“王大公子有无兴趣也赋诗一首,凑凑热闹。” 吴公子笑了笑,道:“没兴趣。” 王鲁看着吴公子云淡风轻的端起茶杯喝茶,心中升起一团怒火,道:“怎的,吴兄一个甲等学子还怕我一个乙等学子不成?如此的话就算了吧。”说完一脸挑衅地看着吴礼,好像在说:你起来,起来咬我啊。 苏子杭看着王鲁,犹如看着一个白痴,有病啊,到处乱咬人,要是放在现代我和你同班,信不信我把你饭盒偷偷扔到垃圾桶里。 苏子杭刚腹诽完王鲁,自己表哥这个中二少年就跑了出来。 “比就比,不过我们可不比什么请春香娘子弹琴。要比就比大的,谁要输了,就请对方去那洛阳第一花楼天香阁一趟,如何?”说完周公子扯着一脸肥肉看着王鲁,姿态傲娇,怎样,比有钱我怕你?! 人家找的的是吴公子,你着急个毛啊,还天香楼,你这百八十公斤的肉红袖楼还装不下了? 王鲁看着周公子,眼神漠然,问道:“你谁啊?” 周公子肥脸一横,道:“你管我是谁,赌是你提出来的,这样的赌注可敢应下?不然就回去和那王珏之流玩耍,休要过来坏人兴致!” 王鲁被周公子激的脸色一变,冷声道:“我王鲁有何不敢,就怕到时你等耍赖。”说完看着吴公子,显然是在等吴礼应下。 吴公子倒也义气,虽然周公子病犯了,暂时没兽医,没人治得了,他还是开口道:“既然周兄想到那天香阁一趟,我也正好想看看这洛阳第一花楼到底好在那里。”意思是应下了。 王鲁冷哼一声,然后转身高声道:“大家为证,今日我和吴公子赌诗,谁若输了,就请对方去那天香阁度一良宵,在此请大家做个见证。”然后一揖。 大家来这里本就是寻乐子,见有热闹,当然乐意看,也都纷纷应下,其中一位老者还主动当起了评委。 苏子杭看着那老者狂翻白眼,都要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出来浪,会上天的。 吴公子应下了,评委有了,就差诗了。 “吴兄请了。”王鲁装模作样地对着吴公子行了一礼,然后甩袖回去了,开始和笔杆子较劲去了。 周少爷要了笔墨给吴公子铺好,然后道:“吴公子快写吧,教训教训王鲁。” 吴公子接过笔,无奈的看了眼周公子这个肥坑,只好开始思考了起来。 这场诗比没有命题,只要写出一手好诗即可,不管是离别诗、咏物诗,还是怀古诗,皆可。 就在吴公子和王鲁思考时,王珏和章强的诗写了出来,都是写牡丹的,因为此时正值牡丹开放,倒是很应景。 章强出了一首“一花天下知,栖身洛阳城。待到花开时,巷陌不见人。” 王珏则是“四月春风过,吹醒花一朵。人道是谷雨,独芳天下知。” 最后是刘克胜了一筹,章强输了。 王珏笑的很得意,章强则面色铁青,一脸不甘。 不过大家的注意都在王鲁和吴公子的诗比上,除了王珏高兴的点了一场舞,倒也没多少人在意了。 周公子凑着肥硕的头,看着吴公子经过斟酌才在纸上写下的两句诗,兴致勃勃。 苏子杭就等着看热闹,反正赢了他可以和表哥沾光,输了有表哥掏钱去天香阁,也不用花自己的钱,看热闹谁不会啊。 王鲁不傻,知道自己对上甲等学子吴公子的胜算不大,就着了同来的那名监生一起作诗,两人嘀嘀咕咕,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在苏子杭眼里好辛苦的说。 周公子估计看不太懂,就不再凑趣了,看着在一旁悠闲喝茶的苏子杭,又来了主意,道:“小兜子你不是最爱这诗词文章了吗,来来来,你也做一首出来。” 苏子杭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断然拒绝道:“不作!” 周公子蹭蹭蹭坐过来,离着苏子杭很近了,道:“作一首,说不定明日就有人将这桩趣谈传扬出去,到时你也算是出了风头啊。” 苏子杭才不呢,我只想安静的做个富二代而已,回道:“不想。” 周少爷不气馁,继续循循善诱道:“就作一首吧,要是写得好就能被这楼里的娘子谱曲传唱出去呢,多少人都想的。” 苏子杭依然小口喝着茶,周少爷则凑着大头在旁边絮絮叨叨,磨磨唧唧的说着。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苏子杭终于顶不住了,看着周少爷一脸求饶的道:“别说了表哥,我作,我作还不行嘛。” 实在是周公子的唾沫星子太多了,苏子杭确实扛不住了啊,估计再让他喷下去,自己就要被淹死了。 周少爷绽出一个笑脸,一脸欣慰的道:“这才对嘛。”然后要来纸墨笔砚给苏子杭铺好。 苏子杭拿着毛笔唉声叹气,这表哥真是治不了了,然后想着怎么写出来一首诗。 自己作肯定不行,原来那八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现在是一点都没留下来,而且吴公子和王鲁都是监生,肯定做过不少了诗了,自己还是个白嫩嫩的雏呢,随便写也不行啊,要是写出来的是一坨的,那多丢人啊,唯一的就只能抄了,好在为了追女神记了不少的诗词。 感谢女神! 诅咒表哥…… 拿着笔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一首应景的诗,是梅尧臣的一首写牡丹的诗,正好用的上。 苏子杭心中说了声抱歉,然后就在纸上写下了。字不错,虽然魂换了,但身体机能的记忆还在,写出来的字不至于很差。 “好了。”吹了吹墨,苏子杭将诗交给周少爷。 周少爷笑呵呵地接过去看了看,估计没看出什么花来,就让人呈给那位自荐做评委的老者了。 苏子杭见那人接过看了一眼就放下,也不在意,自顾自喝起了茶。 一会儿之后,吴公子先写完了,王鲁也是紧随其后,然后都呈给了老者。 老者这才将三份纸都一字排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王鲁满脸笑意地看着吴公子,显然很得意自己的作品,吴公子只是喝茶,去不看他,但看那份自然神态,也有几分把握。 一会儿之后,老人缓缓抬起头,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道:“老朽荣幸,知我大唐人才济济啊。这三首诗都是上品,三首都是以谷雨为题,都是应景之作。不过既然定下规矩,要评出个高下,那就必须要的。”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道:“要老朽来说,还是这首题为洛阳牡丹的诗为最佳者,真是胸有大才啊: 古来多贵色,殁去定何归。 清魄不应散,艳花还所依。 红栖金谷妓,黄值洛川妃。 朱紫亦皆附,可言人世稀。 一首读完,老人红光满面,道:“怎样,老朽这对招子还算不瞎吧?” 这是被好友欧阳修评为写诗“穷而后工”的梅尧臣的作品,此人更是在《宋诗抄》上有“于西昆体诗极弊之际,存古淡之道于诸大家未起之先。”的评价,在诗词上的贡献不容小觑。 唐代诗风大兴,连青楼娘子都能写一手好诗,在场懂得的人可就不少了,虽说不一定人人都懂,但不懂的绝对不多,多多少少都能听出这首诗的妙处来。 在这首诗读出来之后,王鲁先是一愣,然后脸色铁青的看向吴公子,不想吴公子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鲁,二人一头雾水。 “呀,这是我表弟的诗。”周公子猛然一惊,然后一脸惊喜的看向苏子杭,喜道:“表弟,你赢啦。” 这时候不仅是错愕的吴公子和王鲁了,全场的人都看了过来,苏子杭立马就成了全场的焦点了。 “恭喜公子,公子胜了。”老者向座下的苏子杭行了一礼,然后笑道。 “侥幸、侥幸。”苏子杭起身还礼道。 可不是侥幸吗,要不是为了女神背了些诗文词赋,自己哪能写出来,最多也就是一坨而已。 “苏兄真人不露相啊。”吴公子笑着道。 苏子杭一如之前的回答。 至于那王鲁公子,面色就不佳了,连带着也影响了身后的几人,毕竟连输两场,啪啪啪打脸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时周少爷就又跳出来了,对着王鲁得意道:“王公子可愿认输,不服再战啊?” 苏子杭听了这话脸色一僵,还不服再战,我战你一肥脸,你没看见人家都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了啊,要是突然暴起冲上来可怎好啊,你行你上啊! 拉了拉一脸兴奋的周少爷的袖子,苏子杭道:“表哥,莫闹。” 周少爷转身给了表弟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着王鲁道:“怎样,可否一战?” 苏子杭扶额,这胖子他是治不了了,还是得姑父的藤条啊…… 王鲁脸色铁青到发黑,狠狠一甩大袖,道:“我们走。” 周少爷那会这么让他们走了,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怎的,输了就不认账了,王公子怎的这么没品?说好的赌注还没兑现呢!” 王鲁走到门口身子一顿,然后转过身冷声道:“三日后某在天香阁等候大驾,不过就怕你们来不了。”说完愤然而去。 见王鲁走了,吴公子笑了笑,然后端起桌上一杯酒,道:“今日得识苏兄,吴某之幸啊,一杯薄酒,敬苏兄。”末了一饮而尽。 苏子杭端起桌上酒水,道:“吴兄谬赞了。”然后同样仰头喝尽杯中酒水。 说是酒,其实度数很低,毕竟唐代可没有蒸馏技术,酿造不出高浓度酒来。 第六章 我想静静 吴公子对苏子杭来了兴趣,那首诗可不是随便能写什么出来,就算是国子监的祭酒博士也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写出来吧。于是就拉着苏子杭一起交谈,倒是把周少爷凉在了一边,不过周少爷也不甘寂寞,叫了两个美姬调笑着。 几杯酒水下肚,苏子杭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就叫了表哥起身告辞,吴公子也道同去,于是三人一行出了红袖楼。 周少爷的兴奋劲还没过,搂着苏子杭一个劲的说,“小兜子,这回你可出了大风头了,相信今日之后,你那首《洛阳牡丹》就要被谱曲传唱出来了,到时整个洛阳的人都会知道你了。” 苏子杭心中想,我连名字都没写,怎么会有人知道是我写的,嘴里道:“表哥夸大了。” 吴公子笑着附和道:“周少爷可没夸大,从来这青楼唱诗便是一雅事,有多少青年才俊想有一首传唱而不得呢。今日之后,苏兄定会一诗成名的。” 苏子杭笑道:“哪里哪里,侥幸而已。若再让我作一首出来,估计我搜肠刮肚都写不出一句来了。” 吴公子笑着摇头,只道是苏子杭谦虚,不知却是事实。 这时周公子却突然道:“他们怎么总跟着我们啊,都跟了一条街了。” 苏子杭和吴公子闻言转身看去,只见五六人不远不近的坠在他们身后,都是青壮男子,不过人人都面露痞气,不似正人。 “不会是想找表弟求诗一首吧,哈哈。”周公子很幽默,苏子杭很无奈,你见过打手向人求诗吗?你的脑洞和你的脑子一般大啊。 那五六人见到三人转身看来,并不躲闪,而是一起迎了上来。 “不好!肯定是那田舍儿王鲁做的龌龊事。输不起就叫人来堵我们。”吴公子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顿时明白过来,想起了王鲁走时放下的那句话,然后掉头就跑,嘴里提醒道:“快跑!” 苏子杭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方六人,自己三人,而且还都是战斗力不到五的渣渣,自己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吴公子一个读书人,只看面相就知是只弱鸡,至于表哥,忽略算了…… 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跑了。 不过当苏子杭转身刚跑出两步,身边一团东西就冲了过去,吓了他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表哥跑了过去,这一刻苏子杭哑然,这小短腿的胖子竟然跑得这么快,看来是得益于姑父经常的亲子互动了。 于是苏子杭就尴尬了,自己落在了最后…… 不行,绝对不能是自己挨打啊,就自己的这副身子骨,那几位估计长干这种营生的混混一顿毒打下来还不让自己全身酥麻站不起来啊。自己三人中也就表哥肉多一点,看起来抗揍一点。 心中斟酌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定。 表哥,表弟对不住了…… 于是苏子杭猛然加速,快步追上了和吴公子并肩狂奔的周少爷。 “表哥,幸苦了!”苏子杭一边跑一边转头和周少爷道。 周少爷不明所以,转过来对自己从小就很喜爱的表弟灿烂一笑,道:“小兜子快跑,可别被那伙狗奴儿追上了。” 看着表哥迎着阳光奔跑,身影都高大了许多,于是苏子杭狠下心来,我不愿入地狱,只能你来了。 心中默念一声:“走你!” 然后邪恶的左腿猛然出现在了周少爷的脚下。 电光火石间,周少爷哎哟一声,随即就扑通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苏子杭转身看到那些人已经快要追上了,脚下加速,嘴里喊道:“表哥顶住,我回家搬救兵去了,马上回来。”然后拼命跑啊。 吴公子将苏子杭的神之一脚看在了眼里,心中暗叹,苏兄真是急智果断之人啊,关键时刻有壮士断腕之举啊。不过就是太过狠辣了一点吧,虽然我也不想挨打,但能对自己表哥下得去手,不,是下得去脚,苏公子也非一般人啊,看来以后相交,我要多长一个心眼,防着点苏兄的神之一脚了,万一哪天步了周少爷的后尘,那就悔之晚矣了。 “小兜子,你……哎呀,别打脸啊……啊,我的鼻梁断了……” 这时后面一阵阵周公子的哀嚎传来,撕心裂肺,相当凄惨。 吴公子打了个激灵,默念周兄顶住,等我先走啊…… 至于苏子杭,早已跑出很远了,连吴公子都被他落在了后面很多。 又跑过两条街后,苏子杭找了一个巷子拐角休息,顺便回头探查后面还有没有人跟着,前面听到表哥的喊叫都没敢回头瞅一眼,怕被追上啊。 “还好,表哥办事还算得力,成功挡住了那伙浑人。”又躲在巷角看了一会儿,确定真的没有人追来后,苏子杭才整了整跑得太急略显凌乱的衣袍,悠闲地从巷子里出来,顺着大街回家去了。 等回到周府,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苏子杭从街头过来,远远就看见姑父和自己老爹在门口送什么人离开,刚要回去,苏老爷见了自己儿子回来,就笑呵呵地停下来等,周老爷也就一起站了下来。 等到苏子杭走近了,苏老爷问道:“怎么样,洛阳可好?” 苏子杭回道:“很好,尤其是那谷雨花,真是美极了。” 周老爷笑着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表哥呢?” 原来表哥还没回来啊,苏子杭道:“哦,表哥说想去那红袖楼里找春香娘子听曲去,本来要我同去的,我累了就自己回来了。” 周老爷听了,脸一颤,然后道:“没去就好,没去就好。”然后又道:“既然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大兄,快带小兜子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等小华。” 苏老爷笑着道:“那好,我带兜子进去了,小华回来了也让他早点休息,陪兜子一天了,也累了。” 累了还能去红袖楼?我看他是要上天啊! 周老爷嘴里道:“好好好,大兄你放心就是,等他回来就让他躺到床上去。” “那就好。”苏老爷转身领着苏子杭进府去了,留下一副要清理门户的周老爷一脸正气的站在门口等待周少爷归来。 进了府,苏老爷边走边问,道:“兜子,你没和你表哥去红袖楼吧?” 苏子杭摇头,道:“没有。” 苏老爷点点头,相信儿子,道:“你可不能学坏了。” “知道了,我怎么会去那种烟花之地呢。”苏子杭很纯洁的回道。 苏老爷笑着道:“那就好,那就好。” 送儿子回到他自己的房间,苏老爷才自己回房,不过边走边嘀咕:“臭小子,明明去了还不承认,一身的胭脂味,难道以为爹的鼻子是塞的吗?不过兜子也快十六了,也该成亲了。嘿嘿,回家后就和她娘商量商量,给兜子定一门亲事。” 苏子杭对此一无所知,回房后洗了个澡就休息了。 一直到晚饭时分,绿衣才将苏子杭叫醒。 苏子杭一边被绿衣服侍着洗脸,一边问道:“绿意娘子,我表哥回来了吗?” 绿衣笑意盎然,道:“少爷回来了,不过却不能吃饭呢。” 苏子杭一手接过绿衣递过的毛巾擦脸,一边好奇道:“为何?” 绿衣一副气咻咻的可爱模样,嘟嘴道:“少爷去那烟花柳巷了,好像还争风吃醋和人打架了,一身的伤回来的。老爷在门口见了,心里气极,又把少爷打了一顿,让少爷在房里闭过,不给晚饭吃,说是花酒肯定吃饱了。” 苏子杭忙问道:“表哥没事吧?没被打坏吧?” 绿衣见表少爷如此关心少爷,认为表少爷真是大大的好人,不仅人帅,而且修养还好,比少爷真是好出了太多,有十万八千里了,嘴里道:“没事。我们少爷别的长处没有,抗打可是很厉害的,老爷两三天打少爷一顿,不管打的多重,第二天少爷都能下床出门。” 苏子杭心中一舒,还好,表哥没被打坏,毕竟是自己把表哥坑了,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他心里……虽然没有过多的负罪感,但以后同住屋檐下,面子上总是过不去的。 “表少爷,快走吧,一会儿迟了饭菜要凉了,就不好吃了。”绿衣见了表少爷舒了口气,心中又将表少爷夸了一顿,然后道。 “嗯,走吧。”苏子杭点头,然后和绿衣一起出了房门。 苏老爷坐在桌上已经将儿子爱吃的菜都夹到了苏子杭的碗里,正和周老爷和妹妹说话,等着儿子来,没有动筷子的样子,周老爷和周夫人也就陪着,这里苏老爷辈分最高,他不动筷,周府就算是主家,也没有先动筷资格。 一直等苏子杭来了就坐下来,苏老爷才笑呵呵的开始吃饭,当然,还是一个劲的给儿子夹菜。 吃完饭,苏子杭终于良心发现,找到厨房,然后找了一些吃食打算给表哥偷偷送去,可是刚出了厨房门,苏子杭就顿下了脚步,想了一下,然后又回了厨房,一会儿之后出来直接向着周少爷的房间去了。 厨房里的案板上,是苏少爷刚刚从食盒中用馒头咸菜换出来的一整只烧鸡,烤的色泽焦黄,看着就流口水…… 来到周少爷房门口,见没有人,苏子杭便直接去敲门,道:“表哥,我来看你了。” 里面万籁寂静,没有丝毫回音…… 苏子杭以为表哥睡着了,又拍了几下门,加大了些力道,道:“表哥,快开门,小兜子来看你了。” 还是静静地,房间里没有一丝响动…… 苏子杭纳闷了,嘀咕道:“难道表哥已经偷跑出去了?不能吧,先被别人打,又被姑父打了,一天都打三顿了,不能还爬的起来啊。”不过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没人回应,苏子杭看了看手中的食盒,道:“看来只好将这些吃的放回去了,本来还想着表哥受伤了要给他补补呢。” 叹了口气,苏子杭抬脚就走,不料刚走出几步,身后的房门就开了,苏子杭循声回头,看见周少爷站在门口,一手扶门,一手扶腰…… 苏子杭提着手中食盒,赶紧走上去,亲切道:“表哥,我知道你受苦了,姑父还不给你饭吃,我就特意去厨房给你找了些吃食送来。”说完扬了扬手中食盒。 周少爷一言不发,看了看食盒,然后反身回房。 苏子杭见门开着,知道周少爷还在生气,但又抵不过肚子饿,只好这般了。他走进房间,然后把门关上,最后又点着房间的灯,一下子,房子就亮了起来。 不过等他坐到桌子上看到周少爷的脸时,倒吸一后凉气啊! 一张本来就肥硕而丑陋的大脸,现在只能用峥嵘和不堪入目来形容了。一块黑一块红,跟上了颜色一样…… 还好,被打的不是我,不然以那帮下死手的浑人,再加上没有脂肪层的保护,我命休矣…… 贼人真是可恶啊! 苏子杭立刻暴怒而起,拳头紧握,金刚怒目,咬牙道:“这贼厮,竟下如此毒手,真是罔顾律法,大胆至极,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行径,真是枉读圣贤书,枉为读书人,真是我辈人之耻啊。要再被我遇到,定要打掉这厮几颗牙齿来!”表情愤懑,语气严厉,真是疾言厉色。然后又坐下一脸关切道:“表哥,你不碍事吧?” 周少爷不说话,表示我就静静的看着…… 苏子杭有些尴尬,只好将食盒打开,拿出两个馒头,一碟咸菜,道:“表哥晚饭都没吃,快垫垫肚子吧。姑父吩咐过不让伺候表哥的人给你吃的,这可是我偷偷去厨房帮表哥偷出来的。” 周少爷看着桌上的两个馒头,一碟咸菜,眼角跳了跳,看了半晌,最终竟是起身回到床上躺下了,还用被子蒙住了头。 小兜子,你奏开,我想静静…… 周少爷如是想到。 第七章 表哥又调皮了 见表哥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还要背对着自己,苏子杭觉得表哥对自己的怨念很深啊,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化解了。 于是他将馒头和咸菜重新装起来,道:“既然表哥没有胃口,那我就走了,顺带也将吃食收走了,不然被姑父发现又要责怪表哥了。表哥好好休息,兜子走了。”说完,苏子杭起身带着食盒走了,出门后带上门,门内依然寂静。 轻轻地来,轻轻地去,就不留下食盒…… “咕……”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周少爷被子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声音,肚子饿了。 “唉,早知就吃了。”周少爷蒙着头闷闷的道,然后顿了下,叹了口气,化腹饥为怨念:“小兜子……长大了啊……也学坏了……” 苏子杭拿着食盒回到厨房放下,然后看了看案板上自己刚才换出去的烧鸡,舔了舔嘴唇,果断上去拿着出了厨房。 回到房间,烛火亮着,他坐在桌上就开始手撕烧鸡了,吃的是满嘴流油。 “表少爷。” 正吃的兴起,门外传来绿衣小娘子的声音。 苏子杭收敛了下自己的吃相,然后道:“是绿衣娘子吗?进来吧。” 绿衣笑着进来,手里端着着一壶香气馥郁的茶,道:“表少爷,这是夫人让婢子拿过来的,说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让表少爷尝尝,就连我们少爷也不给喝的。” “好,放下吧。”苏子杭此时拿着一个鸡翅细嚼慢咽,点了点头,让绿衣娘子放下。 绿衣放下茶壶,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替苏子杭倒了一杯茶,香气四溢,沁人心脾。然后她就静立在旁边,看着表少爷吃鸡。 看看,表少爷不仅人长得俊俏,听少爷说还会作诗书文,就连吃相都这般斯文,这般一比,少爷好像好差哦。 苏子杭自己觉得在一个小美女面前吃独食有些不好意思,便招呼绿衣道:“绿衣娘子,不要站着了,坐下一起吃点吧。”说完把还剩大半的烤鸡推向绿衣的面前。 绿衣不过一个丫鬟,就算是贴身伺候夫人的,很得夫人的宠,比其他的下人丫鬟地位高些,但她也就仅此而已,怎么能和表少爷同食一桌呢,这要是被被夫人或者老爷知道了,就算打死她也就打死了,一个丫鬟婢子的命,现在又值什么钱呢! 绿衣惶恐,退后一步,摇头摆手,道:“婢子不敢!婢子只是一个下人,怎么能和表少爷同食一桌。” 苏子杭见她一副害怕的样子,笑了笑,道:“你怕什么?这是我请你吃的,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姑姑和姑父知道了,我说是我赏给你的不就行了,姑姑他们还能责怪我吗?不过现在是我请你吃的,可不是赏你的。” 绿衣虽然心里感激表少爷,但还是不敢逾越规矩半步,道:“表少爷,您还是自己吃吧,婢子伺候着就好了。” 苏子杭故意道:“怎么,嫌弃表少爷我脏啊,不愿和我同吃一只鸡?” 绿衣赶紧摆手,急道:“没有、没有,婢子怎么敢嫌弃表少爷呢!” 苏子杭道:“那就一起吃啊,这样我也吃的香些。” “这……”绿衣犯难了,一时不知怎么办,踌躇在那里。 苏子杭道:“快坐下吃吧,不然表少爷我可就生气了。”说完作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表少爷不要生气,绿衣依表少爷就是了。”终于,绿衣一脸紧张为难地坐了下来。 苏子杭撕了一个鸡腿递给她,笑道:“吃吧,一起吃,会更香。” “是。谢表少爷。”绿衣接过鸡腿,然后有些害羞的在苏子杭的注视下仔细地吃起来。 苏子杭笑着,自己也吃,道:“这可是我从厨房偷偷拿的,你算是来的是时候,有福气。” “表少爷想吃了,吩咐婢子一声,我叫厨娘去做好送来就是,表少爷何必自己亲自去呢,那些别家的少爷公子都说什么圣人说的君子远庖厨的,老爷从来不去厨房的,夫人也不让少爷去厨房的。”绿衣一点一点的吃着鸡腿,嘴里说着,带着些嗔意。 苏子杭一笑,打趣道:“没想到绿衣娘子还知道君子远庖厨的圣人言语啊,真是了不得啊。” 绿衣脸色一红,羞意浮现,娇道:“哪有,我一个丫鬟婢子怎么会知道那些圣人言语,都是听那些公子说我记下来的,再就是小姐喜欢读书,闲暇时也教过我几句,不过我太笨了,记不住,只记住了几句。”说完娇憨一笑。 苏子杭一笑,解释道:“什么君子远庖厨,这只不过是圣人劝诫梁惠王不要杀生的态度而已,哪是什么男子不入厨房的荒诞言语啊,都是后人慢慢曲解了而已。” “是吗?表少爷好大的学问啊。”绿衣崇拜道。表少爷好厉害哦,那些文人士子不知道的表少爷都知道,肯定比他们强,少爷就什么都不会呢,连老爷请来的教学先生都说少爷是什么一块烂木头,不可雕什么的呢。 “我哪有什么学问,那些文人士子才厉害呢。我只不过是看过几本书罢了。”苏子杭道,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说说笑笑的一整只鸡就被吃掉了,剩了一碟子的骨头。 绿衣给苏子杭倒了一杯茶,送到苏子杭的手里,道:“表少爷,婢子现在就收拾。” 苏子杭点点头,一边喝茶一边道:“收拾完就去睡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嗯,表少爷。”绿衣甜甜应了一句,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就下去了。 苏子杭喝了两杯茶,就上床睡觉去了,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醒后,惊喜地发现天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绿衣伺候他洗漱完后,吃过早餐他就去坐到廊下看着细雨,赏亭下锦鲤去了。 苏老爷为儿子拿了件薄衫送来,怕儿子着凉,然后父子二人便在亭下闲聊着,苏老爷始终笑着。 在亭子里坐了半个时辰,苏子杭就和苏老爷回房了,因为雨下大了。 回房后苏子杭拿了凳子坐在房门口看着雨滴在地上打起水泡,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入了神,直到绿衣撑着把雨伞来送茶和水果,才把他惊醒。 “表少爷快坐进去些吧,外面冷,莫要着凉了。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绿衣一脸担忧的道,快速倒了一杯热茶奉上。 苏子杭笑笑,端起绿衣递过来的热茶,道:“下雨天无聊,要么听雨、看雨,要么就睡觉了。现在刚睡醒,自然没有睡意,就看雨听雨了。”然后摆摆手,示意绿衣坐下。 绿衣想了一下,知道表少爷人很好,很温和,就坐下来了,支着胳膊也看着屋外的雨,道:“下雨天是无聊呢,也不能出去玩,少爷就不喜欢下雨天,估计这会儿又偷偷跑出去玩了了吧。小姐就比少爷安分好多,下雨了就在房里和自己的贴身婢子红玉下棋。我就不会,小姐教了我好几次呢,我都记不住,每次看到红玉和小姐下棋心里都好羡慕的呢。” 苏子杭听着这女子心思,心里一笑,道:“那我教你一个简单的下棋方法吧,保准你一学就会。” 绿衣抬起头,喜道:“真的吗?!”她是真的想学会下棋,每次看到那些姐妹下雨天或者闲暇了都会消遣玩乐一下,虽然都是一知半解的乱下,但自己一点都不会,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呢。 苏子杭点点头,道:“去拿棋子和棋盘过来,我这就教你。” “嗯,表少爷,我这就去。”说完就起身拿着伞跑开了。 没一会儿绿衣就抱着一个简易棋盘和棋子回来了,因为要抱着东西,伞没有打正,衣服都湿了。 “来,你也喝杯热茶暖暖。”苏子杭倒了杯热茶递给绿衣。 绿衣将棋盘和棋子放到桌子上,用手拍了拍衣服,接过苏子杭递给她的茶水,道:“谢表少爷。” 接下来苏子杭就让绿衣坐下,开始教绿衣下五子棋了。 果然是呢,好简单啊,一学就会呢,比那什么小尖啊,大龙啊简单多了,表少爷懂得好多啊。 绿衣在苏子杭的讲解下试着下了两局,就已经会了,心里欢喜不已。 不过慢慢的苏子杭就有些头疼了,这小妮子竟然脑子好使的很,自己已经撑不住了。 “呀,我赢了呢,表少爷,你输了,嘻嘻。”终于,苏子杭成了徒弟出师的第一个手下败将了。绿衣很高兴,笑意盎然,眼睛都眯成了弯月。 苏子杭苦笑道:“绿衣娘子真厉害,我才教会你就成了你的手下败将了。” “嘻嘻,哪有,是表少爷让着婢子呢。”被苏子杭一夸,绿衣羞意上涌,俏脸红扑扑的。 “呵呵,那就再来几局,看表少爷我反败为胜。”然后二人就又对着棋盘较劲了。 然后……苏少爷就被打脸了,几局下来,苏少爷竟是一局都没胜…… 对面的绿衣巧笑焉兮,苏子杭就苦着一张脸了,看着棋盘,这局又要输啊,第几局了,五六局了吧,自己好像一局都没赢过呢,唉,想我堂堂苏子杭,坑得了周大少,却折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里,还是智商碾压啊,这脸是丢大了啊。 绿衣看着表少爷迟迟不落子,也不着急,就支着下巴等着,心想表少爷真好,一直让着我,好开心的说。 这时,周少爷来了,还没进门就道:“小兜子,快,雨停了,我们去玩吧。雨后的洛阳那可是极美的,我带你去看看去。”说着就拉起苏子杭往门外拽,很着急的样子。 能不着急吗,周少爷刚刚打探到周老爷去了茅房,这才跑出来的,要是一会儿周老爷出来了,那还能出得去吗! 苏子杭被拉着跑,嘴里道:“表哥,莫急啊。” 周少爷不理,道:“快走,一会儿晚了就见不到雨后彩虹的壮观景象了。” 苏子杭道:“表哥,且容我自己走啊……唉,衣服皱了,好贵的说啊……唉,表哥,门槛啊……表哥,莫跑、莫跑啊……” 周少爷哪管这些,只管迈着小短腿往前走,生怕慢了被周老爷抓住,苏子杭的这些话就自觉屏蔽了。 绿衣看着表少爷被少爷拽着走了,只觉得少爷好粗鲁的说,还是表少爷好! 半个时辰后,苏子杭看着周少爷率先跑进了红袖楼,只留下一个宽硕的背影…… 说好的雨后彩虹呢?说好的带泪牡丹呢?说好的雨后佛光呢?你还给我! 最后,苏子杭只好跟着进去了,因为天又下雨了…… 表哥啊,你又调皮了啊…… 第八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两位美人左右就要上去拥住苏子杭,他侧身快走两步躲开,然后和周少爷并肩进了红袖楼。 “给本少爷找个位子。”周大少看到舞台上有人在表演那异域歌舞,兴冲冲的道,连身边的那位美女都给冷落了。 “周少爷哪里的话,知道您会来,位子早就给您留着呢,我这就带您过去。”一位娘子腻声道,然后带着苏子杭和周少爷一起去了。 果然是老顾客了,留的座位都是最好的,在舞台的正前方,视野极佳,又离得近。 周少爷坐下后就一脸陶醉的欣赏起了这异域风情的舞蹈了,至于苏子杭,在一边也喝茶陪着。 一曲舞完,满堂喝彩。 “好!好!”周少爷尤为兴奋,两个小胖手使劲拍着。 苏子杭也鼓掌喝彩,这舞真是绝美的,不论是舞者的身材样貌,还是舞蹈的技艺动作,都是精湛。 等舞者下台后,有人将一架古筝送了上来,放在舞台中间,然后就见一位粉衣女子踩着莲步上台来。 佳人二八,粉面桃花,杨柳细腰,肌肤如玉,真是美人! 周大少一脸欢喜,喃喃道:“竟然是夏字楼的夏桑娘子,她一双美玉柔荑,可是弹筝妙手了。今天真是来对了。” 夏桑到了台上,施了一个万福,然后美目涟涟,道:“昨日奴家有幸得了一首好诗,心中甚是欢喜,故连夜谱曲,唱词,终于是作了出来。今日登台,一是献艺,二是感谢公子昨日赠诗红袖楼。”说完转过身子,对苏子杭施了一个万福。 苏子杭起身还礼,道:“娘子客气了,请。” 说实话,他确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还真如表哥所说一样,仅是一夜之间,自己的那首抄袭而来的诗就被谱成了曲,要传唱开了。 “奴家献丑了。”夏桑娘子又施一个万福,然后坐下来,开始弹筝唱曲。 苏子杭也坐下来认真听。 古筝弹起,算是前奏,然后才是人声进入。 “古来多贵色……” 开头的古筝精妙,但对于不懂音律苏子杭来说还没有多少吸引力,但那夏桑一开嗓子,苏子杭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太好听了! 纯正的中国风,再加上空灵女声,好似仙音下凡一般,众人都是听醉了…… 一曲唱罢,台下鸦雀无声,都还沉侵在歌声里,直到夏桑出声告退,人们才被惊醒,然后就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了。 这次不仅是周少爷,苏子杭也用力地鼓掌,实在是唱的太好了,就算是和现代的歌星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兜子,你真厉害,作出了这么一首好诗,夏桑娘子更厉害,普得一首好曲啊,只怕今日过后整个洛阳都知古来多贵色了吧。”周少爷砸着嘴一边摇头回味,一边对表弟道。 苏子杭正要答话,不想那夏桑娘子竟然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婢。 来到苏子杭身前,施一个万福,道:“苏公子觉得夏桑的曲如何,可有辱没了公子的才华?” 苏子杭起身还了一礼,道:“哪里。娘子大才,这一曲算是苏某听过最好的了,倒是苏某的荣幸了。” 夏桑一笑,道:“公子谦虚了,您这一首诗,只怕是今年写谷雨花的第一佳作了吧,奴家惶恐,只怕辱没了公子的才学呢。” 这时周公子打断道:“夏桑娘子哪里的话,就你的谱曲才华,整个洛阳也是有数的,哪能算是辱没了呢,娘子过谦了。” “周公子谬赞。”夏桑对着周公子施了万福,然后对苏子杭道:“奴家备下薄酒一杯,作为感激公子赠诗红袖楼,公子莫要嫌弃。” 苏子杭笑道:“哪里的话,夏桑娘子抬举苏某了。” 夏桑让婢子端上一个盘子,有白玉做杯的两杯酒,夏桑端过一杯递给苏子杭,然后自己端起一杯,道:“苏公子,奴家敬您。”说完玉颈一仰,朱唇一抿,酒水入了肚。 “谢过夏桑娘子。”苏子杭举杯一饮而尽。 喝了酒,夏桑接过苏子杭的杯子,就告辞道:“苏公子尽兴,若是有空,不嫌弃的话可到奴家房中,奴家为公子独奏一曲。” “谢过娘子了,有空定不负娘子盛意。”苏子杭道。 夏桑笑着施了万福就告辞了。 周公子看夏桑走远,凑上来道:“小兜子,夏桑请你入房呢,你不去?” 苏子杭坐下,看了他一眼,道:“不去。表哥想去就去吧,我绝对不会告诉姑父的,绝对哦。” 周少爷脸皮抖了抖,道:“夏桑娘子又没叫我去,我去算怎么回事,外人还以为我急色呢,不去!”说完一脸正气坐正身子继续看舞了,不过那一双小眼睛一直朝夏字楼瞥。 苏子杭笑笑,不做理会。 这次周少爷有了教训,玩了半天就要回家,真是被周老爷一天打两顿给打怕了。 回到周府,苏子杭就和周少爷分开了,各回各房。 周少爷出去浪了一番,真是神清气爽,走起路来都飘轻。 看着表哥小短腿迈的轻快,嘴里还哼着曲儿走远,苏子杭才独自回房。 回房后发现绿衣在房里一个人对着棋盘研究,好像在一个人下五子棋。 苏子杭一笑,进门道:“绿衣娘子啊,怎么,一直自己下棋啊,怎么不叫个小姐妹来一起下啊?” “表少爷回来了啊。”见苏子杭回来了,小妮子很高兴,起身赶紧为表少爷倒了一杯茶递上,然后回道:“那怎么行!夫人说了,要我贴身伺候表少爷呢,她们笨手笨脚的,要是弄坏了表少爷房里的东西可怎么好,再说她们哪有资格来表少爷房里。”然后又掰着手指头数道:“夫人交待过的,除了大老爷、夫人、老爷、少爷、我,哦,还有不在家的大小姐,谁都不能来表少爷房里的,她们哪能来啊,就连管家刘伯夫人都不让他来呢。”说完脸上一副自豪的样子,好像在说我厉害吧,夫人在婢子里就挑了我来照顾表少爷呢。 大老爷就是苏老爷。 嘻嘻,她们哪有伺候表少爷的福气呢,还是去伺候少爷吧,要是让她们来照顾表少爷,一个个都发了春心,浪蹄子似的,再吓着表少爷,还是我伺候表少爷。哦,昨晚给他们说了表少爷请我吃烧鸡了,春兰她们羡慕的不得了呢,求着我带她看看表少爷呢。呀!我真是笨呢,还答应了,不行,不带她来,以后也不给她们说表少爷的好了,就算被春兰说反悔是小狗也不带她来。嗯! 绿衣心里真是女子心思百转,哪有人能猜得出啊。 苏子杭苦笑,看来这姑姑是把他当宝贝给供起来了啊,好像怕别人来不留神打碎了自己一样。 苏子杭接过茶坐下,看着小妮子一个人下了一大半棋盘的棋子,笑道:“你自己跟自己下棋,不无聊啊?” 绿衣摇头,道:“哪会啊,表少爷教的棋很有趣呢,我都玩不腻的。” 苏子杭喝了口茶,放下杯子道:“那我来和你一起下吧,早上输了那么多,表少爷我得赢回来啊。” “好啊。”绿衣雀跃,赶紧收了棋子,然后分色装好,将黑子给苏子杭,道:“表少爷,开始吧。”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了一场场的厮杀,直到下午周少爷跑来找苏子杭去后庭喂鱼,两人还没有结束。 周少爷看着苏子杭黑着脸盯着棋盘举棋不落,而对面坐着的绿衣小妮子则一脸笑意地看着表少爷,有些奇怪,就也看着棋盘,可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懂,心中嘀咕,小兜子和绿衣干嘛呢,下的什么啊,怎么和姐姐下的不一样啊。 最终,苏子杭吐了口气,把棋子放入棋盒,道:“我又输了。” “嘻嘻,表少爷,我就知道你一直让着绿衣呢。看,你要是下到这里,然后再下这里,最后再在这里下一子我就输了呢。”绿衣一脸笑意的替表少爷指点,心中想表少爷真是好呢,我这么笨他也让着我不让我输,好感动的说呢。 苏子杭看着绿衣小妮子点的那几处,脸更黑了,下了十三局,自己的战绩十一负,真是实力碾压啊。 “小兜子,你们干什么呢?”周少爷看得迷糊,道。 苏子杭吓了一跳,这表哥走路怎么没声呢,然后道:“下棋啊。” 周公子哈哈笑道:“小兜子你可别骗我了,虽然我不会下棋,但姐姐下棋我也看过几局的,哪是你们这般下法。” 还不等苏子杭说话,绿衣便急道:“这是表少爷教我的一种新的下法呢,少爷没见过的。” “是吗?”周少爷表示不信,然后道:“来来来,小兜子,你也教教我,我们表兄弟也来一局。”周少爷也是无聊的紧,真正的围棋他是没学会的,不过他看了绿衣都会下这种棋,便有些好奇了,估计自己肯定能学会,便让绿衣起开自己坐到了表弟的对面。 被挤掉的绿衣嘟着嘴,少爷跑来干嘛,人家和表少爷下得好好的呢,少爷怎么不和小姐去乡下见老太爷去啊…… 苏子杭只好教表哥下五子棋了,表哥虽然笨,但下了几局后也会了,然后就来了兴趣了,拉着苏子杭不松手了,一直陪自己下棋。 一个时辰下来,周少爷怒气冲冲的走了,下了十局,周少爷一局未赢,很是生气,拂袖而去。 苏子杭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心理上很满足,刚才被绿衣虐过的阴霾一扫而光。 绿衣看着少爷怒气冲冲的走了,心想表少爷就是厉害,少爷怎么就这么笨呢,然后又想,表少爷见我是女子就知道让着我,和少爷下棋就不让着了,真是好呢,比小姐以前说的表少爷还好呢…… 又是一肚子的少女心思……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和王鲁打赌的三日之期到了。 一大早苏子杭刚吃完早饭,在房间里找了一本《玉台新咏》在看,绿衣就拿着一封帖子进来,说是门房让她交给表少爷的。 苏子杭奇怪,自己在洛阳一人不识,怎么会有人给他帖子呢。 打开一看,竟然是吴礼吴公子,说是王鲁的三日之期到了,邀苏子杭同去天香阁。 苏子杭叫了表哥欣然同去,正好碰见了王鲁好算算红袖楼外的帐。 表哥周少爷很高兴,难得吴公子下贴请他,一路上都兴奋不已,好像是要和暗恋的女神约会一样。 哦,记得捎上周少爷…… 想着吴礼帖子最后的这句话,苏子杭纠结,到底给不给表哥看呢…… 三人在天香阁门口碰头,然后同进天香阁。 没有见到王鲁,吴礼说王鲁将钱已经给他了,一切花销他来结账,苏子杭无所谓,只要有人付钱,管他是谁的钱,不是自己的就行了。 天香阁不愧是洛阳第一花楼,和红袖楼一比高了不是一个两个层次。 这里不仅姑娘姿色更美,乐师技艺更好,花楼装潢更奢华,就连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气质不凡,不乏一些文人士子在这里作诗写文。 三人寻了小厮找了座位坐下,便一边聊天一边饮酒喝茶,观赏歌舞。 “苏兄那首《洛阳牡丹》已经传开了,如今好多人都是为了听夏桑娘子一曲而去红袖楼呢,某真是佩服啊。”吴公子笑着道。 苏子杭笑笑,道:“吴公子过誉了,只是偶得而已,再要写出那样的诗来,就算是让我憋上几天,也不可能了。” “苏兄谦虚了。此诗一出,今年的谷雨花诗一等之列苏兄怕是要稳占一席了。”吴公子笑呵呵的说着。 “哪里。”苏子杭不愿听这些没有意思客套话了,便换了个话题道:“吴公子,那王鲁可有再为难你?” 吴礼一笑,道:“在国子监里他还不敢,只不过是仗着在外面识得几个泼皮无赖逞逞威风罢了!” 苏子杭突然一笑道:“吴公子可莫忘了,当日红袖楼外仪态尽失的模样啊。” 吴礼一愣,然后会意,笑道:“当然,那王鲁如此有辱斯文,枉读圣贤之书,岂能这般便宜了他。” 周公子可不和他们说话,一门心思扑在舞台上的歌舞上,好不容易来一次,可不能不尽兴啊。 这天香阁是洛阳第一花楼,这里的一次花销可是不菲,周少爷可消费不去。 三人一边观舞一边谈笑,很惬意。 中途,吴公子家里来了一个小厮,说是家里有事,找少爷回去,无奈,吴公子就走了,只留下苏子杭表兄弟二人了。 “表弟,我上个茅厕去,一会儿回来,你先看着。”周公子看吴公子走了,眼珠一转,对苏子杭道。 苏子杭点点头,道:“表哥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嗯。”周少爷应了一声就走了。 苏子杭独自观舞,可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表哥回来,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招了一个小厮过来问道:“刚才坐在这里的那位公子去上茅房怎么还不回来,你去看看。” 小厮道:“哦,那位公子走了。” “走了?”苏子杭一愣。 “是,从后门走的,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小厮继续道。 苏子杭忽然明白过来,嘴角上扬,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小厮退下去了。 苏子杭重新坐下,继续观舞,笑道:“这表哥还真是可爱,那一脚之仇还没忘啊。” 然后顿了一下又低低道:“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表哥你可要准备好啊……” 第九章 进击的姑丈 周大少悠哉悠哉的回家了,很高兴,终于报那一脚之仇了,那些泼皮也真是出手狠辣,一顿下来让自己肉疼了两天。 现在小兜子被自己留在了天香楼,怎么也会被为难一下吧。当然,周少爷还是很心善的,知道小兜子有一锭金子,拿来付账绰绰有余了,只是想捉弄一下小兜子罢了。 绿衣刚好在院子里,看到少爷回来了,没有见到表少爷,便问道:“少爷,表少爷呢,怎么不见表少爷和您一起回来啊。” 周少爷大手一挥,道:“小兜子去赏花了,我没带银钱,回来拿钱。” “哦。”绿衣就信了,然后走开了。 周少爷回房了,然后倒头大睡去了。 苏子杭也不着急,在周少爷走后,更是享受起来了,不仅要了最好的茶水,还要了一壶精酿的葡萄美酒,用精美的瓷杯喝着。 “真不错。”喝了一杯尝了尝,滋味不错,和现代的葡萄酒相差无几。 “啧啧,真是享受啊。”苏子杭靠在垫子上,喝着美酒,欣赏着歌舞,由衷的感叹。 就这样,苏子杭一直在天香阁逗留到下午,才起身打算离开。 “你,过来,算算这些多少钱。”招来一位小厮,苏子杭问道。 小厮恭敬道:“这位公子,您一共花销了三十贯。” 三十贯,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贯大约一两银,那就是三十两银子呢,真是个大数目呢,这烟花勾栏真不愧是销金窟啊。 不过苏子杭才不在意呢,反正他是不打算出这笔钱的,既然吴礼半路跑了,自己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不能让小厮上门去收钱,那就只好委屈一下表哥了。 唉,表哥,又要苦了你了…… “嗯。”苏子杭点点头,然后道:“本公子出门没有带这么多钱,这样,你们找两个人陪我回家一趟,我取钱给你们。” 小厮倒是客气,道:“可以的,我这就叫人来,陪公子您回家取银子去。” 三十贯的铜钱可是很重的,谁没事背这么多的钱满街跑啊! 苏子杭等了一会儿,那小厮就带着三个人高马大的仆人过来了,一个个都身材健硕,一看就气力十足。 “好,那你们就和我回家拿钱去吧。到时本公子每人打赏你们一贯钱,就算是辛苦费了。”苏子杭很大方,一点都心疼。 “谢公子慷慨。”三名仆人笑着道谢,心中都高兴极了,一贯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够穷苦人家过个大半年或者一年的了。 “走。”苏大少大袖一挥,带着三名仆人就回家了。 那小厮看着苏子杭走出天香阁,看着背影道:“又不知是哪家的纨绔公子,出手如此阔绰……一贯的辛苦费啊,早知道我就去了,唉……”小厮有些懊恼,然后听到有人招呼,便去招呼客人了。 苏子杭带着天香阁的仆人一路回来,又买了些零嘴,什么蜜饯之类的,三名仆人殷勤的替苏少爷拿着。 回到周府,苏子杭见刘管家正在门口和一位门役训话,便叫道:“刘叔。” 刘管家一愣,然后转身,一眼就看到了表少爷,然后立马笑着迎了上去,道:“表少爷真是抬举老奴了。” 苏子杭问道:“表哥回来了吗?” 刘管家想了一下道:“少爷早就回来了,这会估计还在房里睡觉呢。” 苏子杭心里一笑,睡觉,你个死胖子我让你明天在床上睡一天,便指着身后的三位仆人道:“刘叔,这三位是天香楼下人……” 刘管家听了眉头一皱,心中想表少爷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也和少爷一样去那花街柳巷啊,真是的,听绿衣那妮子还总说表少爷的好话呢,怕是被表少爷骗了吧…… 苏子杭可不知道刘管家心中是怎样想的,继续道:“表哥早上说是带我去赏花,没想到却带我进了天香楼,本来我是要回来的,却耐不住表哥的拉扯,便进去了,可不想表哥花销了银钱后就偷偷跑了,把我留在了哪里……” 刘管家眉头更皱了,我说怎么少爷回来的时候鬼鬼祟祟的的,一直看身后呢,直到进了府才放松下来,原来是怕身后有人跟来啊,少爷真是……唉……还把表少爷留在那里,真是作死啊,表少爷可是大老爷的心头肉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老爷和夫人也担不起啊! 然后就又听苏子杭道:“本来我是想自己结账回来的,可是不想表哥竟然花了三十贯的钱,还答应给他们三人每人一贯的打赏钱,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给不出,就被他们给扣住了,说是等家里人来领。要不是我求人家放我回来,估计我今晚就要被扣在天香楼了。刘管家,你赶快让我爹出来把那三十三贯的钱结了吧,可别让姑父知道了,不然表哥又要少不了一顿打了。” 后面三位仆人三脸懵逼,表示听不懂的样子…… 不过刘管家倒是听懂了,是自家少爷欠了钱就把把表少爷给扔去挡灾了,自己反倒回来睡大觉了。 刘管家真是心中气急啊,这少爷也真是的,怎么能做出这等卑劣的事来,这是表少爷没事,要是万一在那天香楼给不出钱来被人给打了,再打断个胳膊腿的,那大老爷还不心疼死啊,那老爷和夫人可怎么给大老爷交代啊。少爷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学好啊,真是要气死老爷啊! “刘管家,快去吧,记得找我爹就行了,可千万躲着点姑姑姑父啊,这事可不能让他们知道啊。”苏子杭言语恳切,眼神真挚的道。 看看,少爷,你看看,表少爷都被你害了还帮着你,你怎么就能做的出这种事呢……唉,以前都怪老奴太宠着您了,把您都宠坏了啊,这次一定要让您长长记性了啊! “表少爷不要担心,老奴这就去帐房支钱给他们。”刘管家很认真的道。 苏子杭道:“不用了,让我爹出就行了。您一支钱,那不是被姑父发现了嘛,到时表哥可怎么办啊。”完了还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刘管家看着表少爷认真道:“表少爷,这本就是少爷欠下的钱,怎么能让大老爷出呢,这要是以后被老爷知道,老奴这命怕都是不保啊。表少爷,这事您就不用管了,交给老奴吧,老奴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末了心里加了句,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苏子杭一副为难的样子,踌躇了半天才道:“这……好吧。不过,可千万不能让姑父知道啊。要是被表哥知道是我泄漏了,怕是又心里怪我了。” 刘管家腰杆挺得笔直,信誓旦旦道:“绝对不会!表少爷就放心吧。”然后又道:“您快进去吧,我刚才见大老爷正找您了,这会儿怕是着急了吧。” “爹找我?估计是有什么事吧,我去看看。”苏子杭向门内走去,还不忘回头叮嘱刘管家:“一定不要让姑父知道啊!” “嗯,表少爷放心吧!”刘管家看着苏子杭进了门慢慢走远的背影,心想表少爷真是太善良了,被少爷骗了还这么帮着少爷,果真和绿衣那妮子说的一样啊。唉,刚才还误会表少爷呢,真是糊涂啊! 刘管家转身看着那三名仆人,冷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三十三贯钱马上就给你们送出来。” “是。”三人应下,然后耐心等候着。 刘管家一挥袖子,转身进门,去帐房支了三十三贯的钱叫人给那三名仆人送去,然后独自一人去了周老爷的书房,背影决绝…… 周老爷正在书房看底下铺子里送来的上个月账本,听到有人敲门,眉头一皱,自己有规定,自己查帐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也就除了小语那妮子,被自己宠到没办法外,谁有这么大胆子。 将手中笔放下,坐正身子,周老爷沉声道:“进来!” 刘管家整了整衣衫,然后推门进去,道:“老爷,我有一急事禀报!” 周老爷眉头更皱了,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刘管家不管规矩来禀报,问道:“什么事?” 刘管家来时已经组织好了语言,便直接道:“刚才……。” 周少爷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美梦,梦着自己被好多的莺莺燕燕环绕着听曲儿,一个个都姿色上佳,和那夏桑娘子一个级别的。 “嗯,酒……葡萄,我要吃葡萄……” 梦很美,周少爷很享受,都说梦话了。 不过在周少爷的床前,一脸怒容的周老爷正注视自己的儿子。 “还酒!还葡萄!你这个不孝子,老夫今日就清理门户!”至此,周老爷已经彻底黑化了。 周老爷一把掀了周少爷的被子,然后对着周少爷那肥硕的巨臀就是狠狠的一藤条,带着一股劲风…… 啪! 藤条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周少爷的肥臀上。 “啊……” 周少爷一声嚎叫,然后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就看到周老爷拿着藤条站在自己面前,正在狞笑。 “爹……” 周少爷好委屈,睡觉都被打啊,这还是亲爹吗…… “你个不孝子,还有脸叫我爹,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是你爹!”然后周老爷就挥着藤条雨点似的往周少爷身上打。 “啊……爹啊……娘啊……舅舅啊……” 周少爷咿呀哇呀地喊着,能叫的都叫了,但就是不见人进来,而且周老爷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真是次次到肉,打的周少爷泪眼朦胧,都不知自己为何被打…… 爹真是越来越任性了,有事没事就打我啊…… 周少爷一味的防守,自知不是办法,一个猛冲就向门外跑去,将周老爷撞的一个趔趄,周老爷大怒啊,这小子要上天啊,连老子都敢撞了! “小兔崽子,敢跑!看打!” 周老爷挥舞着藤条追了上去,脚下生风,好似兰蝶划云游身步…… 苏大少坐在房子里听着周少爷的嚎叫声,周老爷的喊打声,嘴角挂笑。 “表少爷,喝茶。”绿衣娘子适时地递上一杯茶水。 苏子杭接过来轻轻吹了吹,然后嘬了一口,茶香满口,喝下后唇齿留香,沁人心脾。 唉,生活真是美好啊,处处都充满了乐趣…… 绿衣站在苏子杭身后,小心思飞转,少爷不知又怎么了,这次怕要被老爷狠狠打一顿了吧,估计得两三天下不了床了吧,唉,少爷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还是表少爷好,好想一直伺候表少爷呢…… 想着想着,绿衣小娘子羞红了脸…… 第十章 带着表哥敲蒙棍 晚饭,一如既往的温馨温暖,只是少了周少爷…… 据绿衣说的,好像被周老爷关进了小黑屋,一天不准吃东西呢…… 期间,苏子杭依然吃的很心安理得,这次不仅是苏老爷,就连周老爷也一个劲的给苏子杭夹菜,苏子杭当然来者不拒,都吞下了肚,对于表哥的遭遇,没有丝毫的不安和愧疚。 吃完晚饭,苏子杭就在庭间散步,看着已经洒下的淡淡月光,觉得挺好。 在庭下转悠了一会儿,苏子杭打算回房,去翻翻那本《玉台新咏》,他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料刚回身,便看到绿衣那妮子朝自己走来,带着月光,看着好不动人。 “表少爷好。”来到苏子杭面前,小妮子脆脆的喊道,满脸的俏皮笑意。 苏子杭笑笑,问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嘻嘻,我把表少爷交给我我的棋教给她们了,结果她们没一个下得过我呢。以前还说我笨,她们才笨呢。”绿衣一脸兴奋的说着,神采奕奕,很高兴。 苏子杭笑笑,心想连我这个祖师都下不过你,那些徒孙怎么能下得过你呢,便道:“是啊,绿衣小娘子哪里笨了,分明就是很聪明的嘛。” “就是呢。”绿衣认同般的认真点点头,然后道:“表少爷,快回房吧,刚下过雨,夜里寒,别着了风寒。” “嗯。”本来正有此意,于是就和绿衣一起回房了。 回了房绿衣就勤快地去铺床了,苏子杭便顺手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玉台新咏》是一部上继《诗经》、《楚辞》,下至南朝梁代的汉族古典诗歌精华总集。汇集了不少优秀的两汉魏晋南北朝古典诗歌,且都有据可考,如曹植的《弃妇诗》、庾信的《七夕诗》,还有班婕妤、鲍令晖、刘令娴等女作家的作品都是依赖此书才得以流传保存的。又如高中所学的《孔雀东南飞》就是出自此书之中。 此时苏子杭正在看一首班婕妤所写的六宫妃嫔失宠哀怨的《怨诗》。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苏子杭轻轻的吟着,摇头晃脑,找电视剧中古人风范。 “咯咯……”不料身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苏子杭抬头,看着在一边捂嘴偷笑的绿衣,问道:“怎么,好笑吗?” “没有。”不过刚说完就又咯咯的笑起来了。 苏子杭将书放下,道:“怎么,我读书的样子这么好笑吗?” “没有啦,只是我没见过谁像表少爷这样读书,平时小姐读书的时候都是静静地拿着书一页一页,一行一行的看呢,从来不晃头的。”绿衣小妮子一脸笑意的解释道。 苏子杭想起了素未谋面的表姐,便问道:“表姐也读书吗?” 绿衣点点头,道:“是啊。大小姐和表少爷一样都很有才呢,洛阳的各家的小姐中就数我们家小姐最有才华了,作的诗就算那些公子少爷都赞不绝口呢。”然后一脸的骄傲。 苏子杭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表姐还是个有名气的才女呢,于是便追问道:“那表姐是否还如小时候那般漂亮啊,几年不见,都有些记不清了。” 事实上他脑海中就没有关于这位表姐的任何记忆,主要是这货以前是一个纯粹的书呆子,一天就知道在书房里读书,要不是有贴身丫头画儿照顾,估计都能读书读到饿死,至于说认识哪家的小姐,一个都没有,最熟悉的也就只有画儿了。 绿衣道:“我们小姐还是很漂亮啊,城里的哪家小姐都不如我们小姐漂亮呢。记得今年上元节的时候还有一些士子站子桥头对着小姐作诗呢。” “是吗?”苏子杭松了一口气,看着样子表姐长得还好,起码是遗传到了姑姑的容貌了,至于那表哥的相貌,估计是出了什么差错吧…… 然后苏子杭便拿起书笑着问道:“绿衣小娘子,可认得字,会写吗?” 绿衣脸一红,然后有些忸怩的道:“识得一些字的,都是小姐闲时教我的。不过会写的不多,我太笨,又太懒了,总是一写字就犯困,到现在也写不得多少字。” 苏子杭笑笑,然后将茶水倒到桌子上一点,道:“你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你的名字,我看看。” 绿衣小妮子的脸更红了,然后伸出如葱小手蘸了点水开始写字。 小妮子的手指纤细、白净,真是“指若削葱根”,看着好不赏心悦目。 “好了,表少爷。”一会儿绿衣就写好自己的名字,然后羞羞的低着头,心想自己写的字不如小姐的那么好看,表少爷不会笑话自己吧,啊,早知道就好好的和小姐练字了,不睡懒觉了。 苏子杭看着桌上绿衣两个字,倒也工整隽秀, 还带着一点秀气,很好看了,起码比苏子杭自己那狗爬差不多的毛笔字强到天上去了。 “不错啊,看不出来你字写的这么好。”苏子杭笑着夸赞道。 “没有呢,我的字是小姐教的,小姐的字才好看呢,就连老爷请来的先生都夸过呢。”绿衣小妮子开心中带着点羞涩的说道。 忽然苏子杭来了兴致,道:“你去取纸墨来,我送你一首诗。” 绿衣一呆,然后便反应过来,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就跑着去取了。 不大一会儿绿衣就拿着笔砚纸墨回来了,然后将纸铺好,又研好了磨,最后将一支小姐用过的上好毛笔递给苏子杭。 苏子杭不接,看着她道:“我来说,你写。” “啊?”绿衣吃了一惊,然后有些踌躇,自己好多字都不会写,表少爷还让我写,要是碰到不会写的怎么办啊,要羞死了…… 不料苏子杭已经开始说了,绿衣便赶紧下笔。 不过好在苏子杭是一边说一边用手蘸了水在桌子上写了出来,这样绿衣便只需抄一遍就好了,这让她放心了不少。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是一首李清照的早期少女情怀的词。 苏子杭看着绿衣抄好,然后细心的吹干墨迹,他拿起来看了看,点点头道:“绿衣娘子的字真不错。好了,这阙词就送给你了。”说完将纸交给绿衣。 绿衣很高兴的就收下了,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又看,虽然看不懂什么意思,但还是满心欢喜,甜甜的道:“谢谢表少爷。” 苏子杭看着她娇憨的样子,笑了笑,心情很好,道:“好了,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嗯。”绿衣将词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胸前衣内,然后端着笔墨纸砚走了。 苏子杭稍微洗漱了下就上床睡觉了。 转眼两天过去到了月中,一大早家里就忙活了起来,说是姑姑要去开元寺进香,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 不过这次人就多了,不仅是周老爷一家三口,苏老爷也带着儿子要去祈福。 所以大早吃过早饭一家人就出发了,说是赶早心才诚。对此没睡醒的苏子杭表示读书少,不懂。 到了开元寺真是大吃一惊,香火鼎盛啊,就连进香的人都排起了长队,不过好在姑姑是VIP,到了寺门口就有一个小和尚领着从一个侧门进去了,果然还是铜钱的力量大,就算是六根清静的出家人也不能没有它啊…… 一顿跪拜进香下来,足足花了两个时辰,这让苏子杭和已经能下地蹦跶的周大少苦不堪言。 今天的周少爷很是沉默寡言啊,除了和苏子杭打过招呼之外,就很少主动找小兜子聊天了,不过却眼光没少往苏子杭的身上瞟,深深的幽怨…… 中午在寺庙里吃了斋饭,周夫人便带着丈夫和哥哥去找寺里的高僧听佛法去了,苏子杭不愿去周夫人便让他和周少爷留了下来,在寺里闲逛,说是走的时候再差人找他们。 当然,周老爷走的时候用眼神狠狠的示意过了周少爷,让他安分一点,于是周少爷看向小兜子的眼神就更幽怨了…… 二人找了一个凉棚坐下吃茶,无聊的看着信男信女,不料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苏子杭没想到的人——王鲁王公子! “哎,表哥,那是不是王鲁王公子啊?”苏子杭怕自己认错,招呼周少爷看。 周少爷顺着苏子杭的视线望去,然后点了点头,肯定道:“是啊。” 苏子杭心里一些不安的因素开始跳动,然后回头看着周少爷,一脸坏笑的道:“表哥,想不想报仇啊?” 周少爷当然想了,那天被王鲁找的那伙泼皮打的那怎么一个惨字了得啊,疼的他一整天睡在床上都不敢动,当然,其中也有周老爷出的一份力。 不过周少爷看着苏子杭那坏坏的表情有点不放心,犹犹豫豫的道:“想!不过……又如何?” “想就好!我们这就去报仇去!”苏子杭大袖一挥,豁然起身,一脸正气,目光火热的看着远方还未发觉的王鲁,道:“表哥,走,表弟带你敲蒙棍去!” 周少爷吓了一跳,这光天化日的,小兜子疯了不成,要是被寺里的人发现了,那还了得,于是赶紧拉着苏子杭的袖子将他拽的坐下,急道:“小兜子真是糊涂!这里是佛门净地,岂可胡来!再说这青天白日的,要是被人发现了,那还了得。” 苏子杭挣脱周少爷的手,自信道:“我自有计划,表哥可敢一搏?男子汉大丈夫,受辱岂能不报?” 周少爷一愣,有些犹豫,说真的,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也想打一顿王鲁来出气。可今日的地点和那王鲁的身份不得不让他忌惮。那王鲁可是监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大事了,他一个商户子弟怎么承担得起? 苏子杭见表哥犹豫不决,便道:“既然表哥不去,我表弟就自己去,想起那厮前几日找人殴打我们的场景,再想起表哥那一身伤,我这心里很是不忍,今日要不报当日之仇,何谈男子汉,何言大丈夫?!” 说完豁然起身便向着那王鲁的方向去了! 周少爷吓了一跳,但拦已经迟了,当下只好一咬牙转身对身后的两名壮硕仆人道:“赶紧跟上表少爷啊,要是表少爷出了什么事,小心你们的皮!”说完带着两人向苏子杭追去。 于是表兄弟二人复仇小分队正式上线…… 第十一章 心疼某人三秒 苏子杭一路躲闪着带着表哥三人跟着王鲁,还好,王鲁明显是才来,等进香祈福完离开起码也要一个多时辰,所以苏子杭便有了很多的时间来设计、计划了。况且这开元寺里到处是人,也实在是没有下手的机会啊,总不能明目张胆的直接上去把人家暴打一顿吧,所以在王鲁身后跟了一段时间后苏子杭打算先撤退,于是四人又鬼鬼祟祟的离开王鲁周围。 苏子杭带着周少爷他们来到一个大殿侧偏的僻静地方,然后四个人围成一个圈蹲在地上。 “这王鲁一直跟着他的家人,我们也没有下手的机会啊。”苏子杭皱着眉头道,然后抬头问周少爷:“表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王鲁落单吗?” 周少爷一脸懵逼,摇摇头。不是你说要打人的嘛,怎么现在来问我办法,我以为我就是个出力的呢,等到你将那王鲁放倒了我去补两脚的…… 苏子杭又道:“这寺里的人也太多了,必须找个僻静的地方才能下手啊。” 周少爷他们三脸懵逼,僻静的地方,哪里啊…… 苏子杭见他们都静悄悄的,便抬头一看,只见这三人都是呆滞脸,然后一齐看着自己。 苏子杭无语,道:“表哥啊,你倒是也动动脑子啊,看看有什么方法把王鲁骗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啊,这样才好下手啊!” 周少爷憨憨一笑,道:“小兜子想就好,待会儿表哥出力就是。”说完还扬了扬自己手指奇短的拳头。 苏子杭叹了口气,然后低头思索,要把王鲁引出来,肯定要找一个适当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也一定要合理,最好是以他周围的熟悉的人和物来设计陷阱,这样他才能毫不犹豫的钻进来,事后也容易自己脱身。可是,这要怎么做呢,自己对那王鲁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监生,和吴礼吴公子是同学…… 想到这里苏子杭突然灵机一现,对啊,用吴公子啊,他们即熟识又不对付,这就是最好诱饵了啊! 哈,感谢吴公子了! 苏子杭眉头骤然舒展,然后对周公子道:“你们先去找一个大麻袋,然后再找一个大筐回来,哦,最好把筐底拆掉。” 周少爷不知表弟突然要筐干嘛,至于麻袋肯定是装人的了,于是便好奇的问道:“小兜子,要筐干嘛啊,你不是要将那王鲁打晕装到筐里扔了吧。”然后有一脸惊恐道:“这可使不得啊,万一伤了他的性命,可怎么办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说着脸都白了。 苏子杭无语,白了周少爷一眼,道:“我又不傻,怎会伤了他的性命,白白背上官司!你快去吧,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那就好。”周少爷这才松了一口子,然后带着两名仆人走了。 苏子杭起身在寺院里闲逛,开始找一个可以做案的绝佳现场,一圈下来,还真没有找见一个完美的地方,正打算往回走呢,突然无意中看到了寺里招待香客的禅房,不由心中一乐,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这种禅房都是为那些大香客准备的,好方便他们吃午饭、休息和谈论佛法,一般闲人是不让进的,就算是寺里的僧人进去前都要敲门的。 确定了做案地点,苏子杭便返回了之前和表哥分开的那所大殿侧面。等他回去时,周少爷已经回来了,两名仆人一人拿着一个大麻袋,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筐。 周少爷正担心呢,怕小兜子一个人偷偷去找王鲁,见他回来了,松了口气,然后问道:“小兜子,你干什么去了?” 苏子杭笑了笑,道:“我去找僻静的地方了,发现了一处绝佳场所,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周少爷一乐,道:“哦,你要的麻袋和筐都找到了,是从寺里的厨房里偷来的。” 苏子杭一看,果然,东西都齐全了,便对着两名仆人道:“你们将筐用麻袋套起来,这样等会儿装人的时候方便一点,不容易手忙脚乱间出错,没将人装进去。” 周少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小兜子好有经验的样子啊…… 等到仆人准备好了,苏子杭道:“好了,现在你们跟我走,记得小心一点,不要被王鲁看见了就行。” “嗯。”周少爷点头,然后又对仆人补充道:“筐子拿好了,不要被人发现有什么不妥来。” “是,少爷。”两名仆人点头,然后两人一人一边抬着麻袋,好似里面装着什么重物一般。 苏子杭看他们准备妥了,便带着他们向那香客休息的禅房去呢。 找了一间空禅房,四个人偷偷摸摸的进去,然后让周少爷和两名仆人躲在门后,自己则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去找王鲁了。 晃荡了一圈,最后才在寺庙的一个凉亭里找到王鲁的身影。 王鲁好像正在陪着一位女子谈笑,好不开心,不时露出笑容。 苏子杭笑得很阴暗,现在尽情的笑吧,等会儿我就让你哭,哼! 然后他拦住一位正好路过的僧人。 僧人双手合十行礼,然后问道:“施主何事?” 苏子杭还礼,然后道:“想请大师帮一个小忙。” 僧人道:“施主请讲,小僧定当尽力。” 苏子杭指了指那边亭下的王鲁,道:“大师,那是在下的一位同窗,王公子。本来相逢就是缘,应该上去拜见的,但见友人正忙,不忍打扰,我又有急事得回禅房一趟,故此有劳大师传话,等友人事后让他可到禅房一叙。” 僧人道:“小事何足,小僧定当传达,让公子一叙同窗之谊。” 苏子杭露出一副真挚的笑容,然后道:“那就有劳大师了,我叫吴礼,等王公子忙完了就让他到禅房去找我,我恭候王兄大驾。”完了又说了禅房的位置。 “施主放心,小僧一定转达。”僧人认真道。 “那就谢谢大师了。我还有事,就告辞了。”说完行了一礼后就离开了。 僧人在苏子杭离开后就站在原地等候王鲁王公子撩妹完毕,不一会儿一位婢子便将那位小姐叫走了,只剩王鲁了,僧人见此就上去了。 “请问可是王公子?”僧人来到王鲁面前,先行一礼然后问道。 王鲁还了一礼,回道:“是,请问大师何事?” 僧人道:“刚才有位叫吴礼的公子见您有事,不好打扰,便找小僧帮忙转告公子,等您事后到禅房一叙,他在那里等候公子大驾。”完了加上苏子杭告诉他的禅房位置。 “吴礼?他找我何事啊?”王鲁一时愣住,想不通平时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吴礼怎么会单独请自己一叙呢…… “小僧话已带到,告辞。公子也早些去吧,不要让友人等急了。”说完行礼后就走了。 王鲁还礼送走僧人后在原地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便打算去禅房赴约,看看这吴礼有何事,不料刚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一位婢子的喊声:“少爷,老爷找您,说是为您找的先生要见您。” 王鲁一顿,想起那位先生可是极难请的,父亲为了此事费了好多功夫,现在这先生终于肯见自己,万万耽搁不得,便回头朝着婢子的方向跑去了,赴约的事一时放在了脑后…… 却说苏子杭回了禅房就关了门蹲在门后仔细的观察的门外的情况,等着王鲁自投罗网呢,可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人来呢,自己站得脚都麻了…… “小兜子,这王鲁不会不来了吧?”周少爷蹲在门后腿早就麻了,此时抻着腿苦道。 苏子杭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应该不会吧……”其实他也拿不准了,毕竟吴礼和王鲁的关系不怎么样,人家爽约也在情理之中。 “那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啊?我腿都蹲麻了,要不我们算了吧。”周少爷苦着个脸道。 “再……”苏子杭刚要说话,就从门缝里看到了一身青衫的人过来了,和亭下的王鲁一样的服装打扮,正朝着禅房来呢,他立刻打起精神招呼表哥他们,“快快快,准备好了,人过来了!” “来了!”周少爷一惊,然后快速站起身来,做好了准备动作。 那两位仆人将麻袋已经高高的举起了,只等王鲁一开门就可以一下子套在王鲁的头上了。 苏子杭和周少爷各自站在一扇门后面,等王鲁推门进来被套上后好第一时间关上门,然后对其进行肉体攻击。 苏子杭屏息等着,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的也越来越快,有股莫名的兴奋…… 咯吱…… 终于,房门被推开了,然后一个人的影子刚出现在苏子杭眼中就瞬间消失了,被瞬间套进了麻袋中! 啪! 苏子杭和周少爷配合的很默契,在王鲁被套上的同时,两人一把将其拽进来,然后将房门关上了,动作行云流水,流畅极了! 啊! 王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被推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是一顿雨点似的拳脚相加啊,他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啊! 只怪这一幕来的太快、太狠了…… 苏子杭提着袍子下摆,用力的弹腿,狠狠的踩着麻袋中的人,心中怒骂。啊,让你在青楼门口堵我,还跟我玩放学校门口堵人这样的套路,我玩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坟都没有了吧? 四人打得很疯狂,起先王鲁还能发出像样的叫喊声,慢慢的就缩成了虾米,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了…… 苏子杭看差不多了,便拉了一把踢死狗一样踢的起兴的表哥,示意撤退了。 周少爷又踢了两脚,然后大手一挥,两名仆人也就停了,四人先看看门外,确定没人之后迅速出门关门,然后溜之大吉了,这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哈哈,小兜子,真是太解气了,舒坦啊。”走远了,周少爷一脸得意的笑着,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苏子杭心情也很好,果然打人才是舒缓压力的最佳办法啊。 一行四人在寺庙里转悠了一会儿就出了寺门,要去马车那里和姑姑他们会合,估计他们听经也该结束了吧。 结果出了寺门后苏老爷他们还没有出来,苏子杭便和周少爷找了一个阴凉处说笑,主要是围绕刚才打王鲁的招数。 苏子杭说自己用了唐家十二路弹腿,周少爷说他用了泰山压顶的大招,两人一边看着寺门一边说的好不开心。 可是下一刻苏子杭、周少爷、外加那两名仆人就是四脸懵了…… 只见寺门口,一袭青衫的王鲁走了出来。 步伐稳健,气色红润,走起路来都带着一股笑意,哪里有一丝一毫受伤的样子,倒像是刚刚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样。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明明在禅房的时候他连叫喊声都发不出来,怎么现在毫发无损出现在了寺门口? 忽然一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了四人的脑海中,难道……打错人了? 四人突然都回头各自看向其余三人,一圈懵逼…… 半晌之后,苏子杭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心疼某人三秒了…… 第十二章 牡丹诗会 回程的马车上,苏子杭和周少爷同乘独坐一辆。 周少爷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用粗短的手指拍拍自己胸口,一副怕怕的表情,“小兜子啊,我们是不是打错人了啊?不过好在我们早早地走了,看刚才那一队队骑马疾驰而过的兵甲,显然是有人报官了啊!要是我们迟走一会儿,被人家抓住了,我这一身的肉可抗不了事啊。” 苏子杭侧卧在马车里,一副轻松模样,道:“打错了如何?报官又如何?反正他也没有看到我们的面容,更没有听到我们的声音,如何认得出是我们做的案?再者,我们行动之前都打探好了,周围也没有目击者。所以这就成了一桩悬案了,就算他们把整个洛阳翻三遍,也不能找到我们头上的,表哥又何须杞人忧天呢。” 周少爷听了脸上瞬间绽出笑容,不过转而又垮了下来,一副忐忑地问道:“小兜子,我刚才在用那招泰山压顶的绝技时,紧张了,一不小心放了个屁,你说他们不会来个按屁索人吧?” 苏子杭:“……” 表哥啊,你的脑子是被你肥硕的身材挤压到没有了吗! 一回到家,周大少就回房了,借口是累了,要休息,苏子杭表示不信,看他那飞毛腿的冲刺速度,哪是累了,倒有点像往红袖楼冲的速度。 苏子杭回房后看了一会儿书,绿衣就来了,端着茶和点心。 “表少爷,夫人说您一路累着了,吩咐我拿了一些点心过来。这点心可是从寺里求来的,都说是那得道高僧诵经祈福过的呢,一般人家哪怕是求都求不到呢,也就是我们夫人是寺里的大香客,所以才每次都能求来一两盒来。往常都是给少爷和小姐吃的,这次都给表少爷送来了呢,少爷都没份呢。”绿衣一边将茶水放下,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苏子杭拿起一块绿衣递过来点心,道:“是吗?既然是高僧诵经过的点心,我可要尝尝有何不同。” 入口酥,味香,然后就没有其他特点了,就连一些酒楼的点心都不如。 苏子杭拿起一个递给绿衣,道:“你替我尝尝,我怎么尝不出来这寺里求来的点心和我们吃的点心有什么不同呢?” “怎么会呢?小香她们都说这寺里求来的点心都有善缘的,吃一口都能增寿好几天呢。”绿衣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来,心想表少爷怕是吃得太大口了,没有尝出来,我小口吃,一定要替表少爷尝出来。 小小的咬了一口,仔细的嚼着,模样认真。 苏子杭莞尔一笑,自己只是想让她吃一块点心而故意说的而已,不料这小妮子竟然这么认真。 绿衣仔细的咀嚼,用心尝点心的味道,但却说不出什么来,觉得真像表少爷说的那样,味道比家里夫人有时赏下来的点心都差好多呢。不过怎么会呢?小香明明说这寺里求来的点心很好吃的,都能让人连舌头都一起咽下去呢,怎么自己尝不出来呢?嗯,对了!一定是自己早上吃过荤腥了,都说那些大和尚都是向善之人,怕是自己粘了荤腥的舌头尝不出来吧?嗯,就是这样了。 绿衣小脸有些微红,对苏子杭道:“对不起啊,表少爷,婢子尝不出来。”随即又赶紧解释道:“一定是我早上吃过荤腥,佛门向善,都是不杀生的,所以我尝不出来。表少爷等我明天了再替您尝,一定能尝出来的。” 苏子杭笑道:“尝不出来就对了,本就是人的心理作用,寺里的点心都是一帮秃头的和尚做的,哪有添香酥手做出来的好吃。” 绿衣表示不懂,小脑袋里还想着怎么帮表少爷尝点心呢,想着要不要让小香她们尝一下,然后回来告诉表少爷,然后又心里埋怨自己,那么贪吃做什么,要是不吃那几片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