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妖孽?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深秋的京都,一辆朴素的青帷马车辚辚行驶在坊市间的街道上。 “小姐,上京真漂亮!幸亏当年夫人替您留下那么一桩好婚事,听说那位容小郡王不但家世好,而且容貌俊美,文武双全,是难得的人中龙凤呢,您以后就能留在上京享福了!” 听到小丫鬟青杏叽叽喳喳的话,葛清秋姣美温婉的脸上露出一抹浅单的苦笑,“但愿如此吧。” 她出生时,母亲就难产而亡。 使得她还在襁褓之中,就背上了一个命硬的名头,被父亲厌弃,从小就被打发出去在白云庵里长大。 她本来以为自己要一生长伴青灯古佛,没想到前不久,父亲却打发人来接她进京,说是有一桩极好的婚事待完婚。 忽然,外面猛然传来一声厉喝,“大胆妖孽,居然敢在贫道眼皮子底下害人,还不速速伏法!” 葛清秋诧异的挑起车帘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身披道袍、背插木剑的老道士突兀地出现在道路中央,正指着她的马车高声叫喝。 马车速度飞快,眼看就要撞到那道士,却见他不闪不避,等到马车到近前之时,猛的抬手扬出一把粉末,口中呵道:“止!” 马匹像是着了魔一样,顿时唏律律一声扬起前蹄人立而起,居然当真停了下来! 老道士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但下一瞬,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马车停的太急,葛清秋在车里又没有扶手固定,居然被一下子甩了出来,重重撞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头破血流,生死不知。 街道另一边,一个小厮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英挺俊美、气度矜贵的年轻男子愁眉苦脸的走来,正好将这一幕看个正着。 “啊!爷,你快看,死人了!”小厮死死盯着那姑娘摔落的方向,脸色煞白。 陆长风嫌弃的瞥了自己的贴身小厮一眼,琢磨着回去要不要换个人,“惊个马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要是跟我上了战场看见血肉横飞,岂不是要活活吓死?” 他说着,将一块玉佩丢进小厮怀里,“今日我母妃要给我相看媳妇,我得赶着逃婚,没空救人,你拿我的玉佩去京畿衙门报案,他们自会派人来处理!” 男子心中烦躁,甩开手中的玉扇快步向前走去。 小厮终于把舌头捋顺了,惊恐万分的叫道:“郡王爷,飞起来的是、是郡王妃啊!今天王妃要去相看的就是她,奴才曾经在王妃那里看到过画像的!” 陆长风:“……”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连忙快步朝前走去,“蠢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爷过去看看!” 看见女子头破血流的模样,陆长风不由得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本来从马车上摔出来并不是多严重的事,顶多受点皮肉伤,谁能想到这姑娘居然运气这么背,恰好就撞在石头上了? 他凌厉的眸光微微一扫,就锁定了被一群人围在当中指指点点的老道士,“是你害的这位姑娘摔下马车的?” 老道士见陆长风衣着华贵,一看就身份不凡,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他只是接了笔买卖,当街指认这位葛大小姐是妖孽附体,可当真没想闹出人命啊! 现今要想脱身,只能死死咬住这个说法了! 心念已定,他连忙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高人表情,故作高深莫测道:“公子误会了。这位葛小姐久居野外庵堂,被山中的精怪吞食魂魄占据了身体。被我刚才作法将她摄住,没了控制人身的能力,所以才会昏迷过去!” 言外之意,葛小姐不是人,是妖怪!除妖,是为民除害,妖怪摔下马车,自然也不应该追究他的责任! 葛清秋的丫鬟青杏气得眼泪汪汪的跺脚,“你胡说,我们家小姐虽然在白云庵长大,但她的心肠可好了,才不是什么妖孽!” 但是这话,不但没有给她家小姐成功洗白,反倒加大了葛清秋被山精野怪附体的真实性。 丫鬟青杏气得直抹眼泪,但是却毫无办法。 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葛清秋”睁开了眼。 她的第一感觉就是疼,特别是额头上,好像被门板猛拍了一下,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视野里还晃动着跳动的红,她随手一抹,就闻到了一股铁锈味,勉强的辨认了一下,好像是血。 她是Z国最著名,也最孤僻的女科学家之一,主研方向化学,家住实验室的工作狂魔,在连续四十八小时不睡觉之后,终于……手一歪,试管炸了。 不对,按照自己实验爆炸的能量,应该整个人都被炸成碎片,而不是只有脑部受伤呀? “葛清秋”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好像有一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这个古色古香的街市,哭哭啼啼的丫鬟打扮的女孩,还有稍远的地方,眯着眼睛的老道士,都让她感到陌生而新奇。 虽然她的主研方向是化学,但是时空理论,她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 难道自己就像那些理论当中描述的一般,穿越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还有原主的记忆狂涌上来,堪比十年研究课程一瞬间全部塞进脑子里,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葛清秋揉着额头,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是谁说我是妖孽啊?” 只有那忠心耿耿的小丫鬟青杏欢叫一声扑过来,“小姐,你醒了!” 葛清秋身体还伤着,被她扑得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身侧却伸过来一只坚实的手臂,恰到好处的扶了她一把。 她诧异的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及其尊贵俊美的年轻公子。 对方手臂稳稳的撑住她,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却是掩饰不住的嫌弃和……恨铁不成钢? 葛清秋将他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当成贵公子特有的傲娇,并不以为意,低低道了声谢,忍不住问道:“公子不怕我是妖孽吗?” 陆长风轻嗤一声,有些粗鲁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显得格外潇洒飘逸,“哼,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本公子见得多了,就没有一个是真的。要你真是妖孽,我倒正好开开眼界!” 葛清秋差点被呛到,忍不住咳了两声,才无语的道:“妖孽显形你是见不到了,但是我请你看一出神棍扒皮还是可以的。” 陆长风兴味的挑眉,刚要仔细问问,却听对面的老道士已经摆开了阵势,唰的一声,抽出背后的桃木剑,厉声高呵。 “妖孽,你居然能挣脱本贫道的法术!” 第二章 斗法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翻了个白眼,“这位道长,你说我是妖孽,有什么证据?没什么证据,我可是要告你诽谤的!若是告实了,可要判你……额……” 她并没有这个时代律法方面的知识,于是一时卡壳,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身边的男子。 后者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如果罪证确凿,当处以拔舌之刑。” 老道士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声嚷道:“公子莫要被这妖孽骗了,贫道可是修行得道之人,怎么会口出妄言?” “修行得道之人?不知道长现在是什么道行,可否施展一两分,让我开开眼界?”葛清秋面露惊奇,好奇地问道。 道士哼了一声,故作高深道:“要不拿出几分真本事,你这妖孽怕是不知道厉害!瞧着!”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来,也不见他用火镰火石,就那么用手指握着符纸又搓又捻,那杏黄符纸的一角,却忽的冒出了个火星子,接着,整张符纸就翻卷着燃烧起来。 转眼,就烧成了一滩灰烬,落在地上。 他洋洋得意道:“如何?贫道连云子,乃是京西真岳观的观主,平生所学,繁杂非常,像什么捉鬼驱邪,油锅洗手,那都是信手拈来,岂是你一个小小妖孽能知晓的?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陆长风的面色也有些凝重。 他虽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看见这一幕,也有些心惊和诧异。 “这人怕是有些手段,不好对付。你若是现在服个软,我自有办法,让你干干净净抽身,如何?”他低低向女子道。 葛清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似笑非笑对道人开口,“先不说我是不是妖孽,但小女子不才,也曾得了些机遇,学了些本领,正好遇到道长这样的高人,实在手痒的很,正好与您切磋一二如何?” 她下巴微扬,给人一种冷冽的俯视感,让老道士心里倒是打起了鼓。 只是眼下聚集了不少人,若是临阵脱逃,那恐怕传出去,更为丢人。 旁边还有汉子高声怂恿道:“道长上啊,咋不上呢?一个小女子,还不是随随便便就斗倒了?” 连云子骑虎难下,一双三角眼咕噜噜转了几圈,应声道:“好,比就比!不过这样光斗法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们添点彩头啊?” 女子眉梢一挑,笑道:“道长想要什么彩头?” 老道士嘿嘿一笑,“我修行之人被你惊扰,少说也要赔偿个五百,不,一千两银子才够吧?” “行啊,我应了。我要是斗法输了,就给你一千两银子!”葛清秋杏眸微眯,冷笑道。 见她上钩,道士眸中一喜,却听女子又道:“我出银子没问题,但这比试要公平吧?我看道长一身清贫,又能拿出什么彩头,跟我这一千两银子等价呢?” 连云子一噎,他身无分文,这才为了钱财来毁葛清秋的名声,哪有什么贵重东西能拿出来做彩头啊! 有认识老道士的人,笑着揭他老底,“连道长喝酒都要赊账,拿得出来才有鬼呢!” 连云子恼羞成怒,叫嚣道:“懂不懂什么叫财不露白?谁家贵重东西摆在外面?有本事,你倒是把一千两银子抬出来!” 葛清秋一时还真棘手了,她忘了,自己也没银子啊! 陆长风在旁边看着,终究见不得她窘迫,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拍在马车上,似笑非笑道:“一千两银子,我出了。” 葛清秋诧异的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位贵公子虽然有些傲娇,实际上古道热肠,居然能为自己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仗义疏财,颇有君子之风呢! 正考虑要不要道谢,却听男子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加把劲,这一千两银子是借给你的,要是输没了,本公子就把你卖了抵债!” 葛清秋顿时翻了个白眼。 什么君子之风,刚才绝对是自己想多了! 老道士头上冒汗,忽然灵光一闪,高声叫道:“我有真岳观!那是我家祖师爷传下的产业,我要是输了,就把这座道观抵给你!” 葛清秋嘴角抽了抽。你家祖师爷要是知道你这么败家,晚上不会托梦抽死你吗? 又听陆长风低声道:“我曾经见过那座道观,虽然破败,但是面积不小,抵得上一座三进的院子,按照上京的地价,也值七八百两银子了。” 葛清秋心中一动,自己穿越而来,前途未卜,岂不是正应该准备一个落脚的地方吗? 这真是想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她不由甜甜笑了,“道长,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啊!” 斗法不是说斗就能斗的,老道士说他要准备一下,正好葛清秋也要准备一些材料,于是,两个人约定一个时辰后正式开始。 待葛清秋买完东西,又处理了一些材料,眼看着一个时辰快到了,这才匆匆赶回去。 她姿态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连云子先来。 连云子定了定神,请了周围的人搭把手,将早就准备好的两口油锅架了起来。 他亲自从道观里捧出油罐子来,倒了满满一锅油,吩咐一声点火,柴火熊熊烧了起来,没有片刻,油锅已然咕嘟咕嘟滚开了。 旋即,连云子则一脸淡然,将手放进滚开的油锅中,只神色微变,却不见痛苦之色,甚至还慢条斯理洗了几下,然后将手拔出,毫发无损,只是微微发红,上面还滚着一层油。 气定神闲的做完这些,他大踏步给众人看,最后一圈绕回去,在惊叹中满意回头,还以为能看见葛清秋崇拜或者惊惧的眼神,没想到人家连眼神都欠奉,径自从马车上搬下一桶油来,倒进另一口锅了,显然是打算杠到底了。 陆长风在女子旁边静默站了许久,此刻忍不住低低出声道:“虽不清楚那道士的把戏,也许是有两分道行,你一个姑娘家,若是把手伸进去,到时候痛的可是你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万全的把握,可不要逞强。” 葛清秋瞥了他一眼,轻笑道:“放心,我绝对比那神棍道士玩的漂亮。” 陆长风一时无语,这女人,能不做抓住重点! 但是隐隐的,他又觉得女子既然现在还有心情跟自己插科打诨,应该是胸有成竹的。 没过片刻,葛清秋烧的油锅也咕噜咕噜沸腾了。 她没有连云子那么多戏,只是不疾不徐将手伸进去,动作优雅地洗了手,而后十分冷静的将手抽出来。 单是这份从容的气度,已经比连云子胜过了不止一筹。 更令人惊叹的是,刚才道长的手抽出来之后,被烫的通红,但她的手,却依旧白皙如初! 第三章 正儿八经的道家方术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连云子揉了揉眼睛,扒着锅边看了一眼,又气又怒的扭头瞪着女子,“作弊,你肯定是作弊了!” 葛清秋眸光微闪,轻笑一声,大大方方伸手指着那油锅道:“贫道若是不信,可以自行检查一番,自然知道小女子所言是真是假。只是要小心,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道长哪还能沉得住气,立时把手伸进锅里,但瞬间,就发出了一声堪称惨烈的嚎叫,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他脸色扭曲的滚倒在地,那只伸进油锅的手已经被炸得焦黑,一看,就知道油锅的滚烫不是骗人的。 一时间,众人看着葛清秋的目光更是敬畏,有几个迷信神佛的,当场就下跪喊起“活神仙”来了。 “哎,大家快别这样!”她连忙将那些下跪的人扶起来。 却听那连云子忍着痛尖叫道:“妖孽,你当真是妖孽!要不然你怎么能做到!” “怎么,同样的手段,你用了就是法术,别人比你技高一筹,就成了妖孽吗?”女子说着,转头对那些被这句话吓到的人道,“大家别怕,只是些连障眼法都算不上的江湖把戏罢了,大家听我一一道来!” “所谓油锅洗手,很简单,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锅里远没有那么烫,因为里面加了东西。” 女子嘲讽的瞥了老道长一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老道往里面加的是水,水烧开的比油早,虽然也有些烫,但比起滚油来不值一提,所以,只不过是这老道皮糙肉厚,在沸水里洗了个手罢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唯有陆长风,拧眉思索片刻,忽然开口问道:“不对,姑娘你也洗了,你女孩子家细皮嫩肉的,怎么也不怕烫?” 葛清秋瞥了他一眼,掩嘴而笑,“因为我加的不是水,而是醋啊。醋比水更容易烧沸,而且温度更低,所以连我都受得了。” “至于连云子道长为什么反而会烫伤,”她目露狡黠,“那是因为我加的醋很少,锅底下火势又大,那么一会儿醋都烧光了,锅里只剩下油。道长那是真的在沸油锅里洗了个手,真的是勇气可嘉呢!” 连云子眼见事情败露,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吓了众人一跳,然后趁着这瞬间,找准一个人少空隙就冲了过去,竟然是准备逃之夭夭。 只见陆长风身形一动,瞬间,就把老道士折住了,服服帖帖的压着回来,“愿赌服输,你这骗子是想赖账?你若是耍赖,我便将你扭送官府,让你在牢里待上几天,想的清楚明白了再出来,你意下如何?” 大牢可是好进不好出,连云子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只得挤出微笑来,“不敢,不敢!” 葛清秋也走了过来,笑着问道:“道长,怎么样,我还是妖孽吗?” “不是,不是!” “不是便好。”她点点头,却忽然声音一沉,厉声喝问,“那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在大庭广众之下诬蔑我是妖孽,败坏我的名声?” “这……”老道长犹豫着没有开口。 陆长风轻笑:“葛姑娘一看就是没有经验,还是我把他带走,送到锦衣卫的诏狱去走一圈吧,保管不出半天,他就会吐得一干二净。” 连云子骇然,诏狱的刑罚残酷谁不知道?他忙不迭大喊,“是葛夫人!葛夫人让我这么做的!” 她的亲生母亲早死,现今的葛夫人,只能是她的继母了。 葛清秋诧异道:“我从小寄养在白云庵,好端端的,我继母为什么要算计我?莫不是你这老道为了脱罪辛口雌黄?” 连云子忙叫,“万万不敢!葛夫人并没有交代因由,但老道在葛府隐约听到一两句闲话,好像是姻缘什么的……” 女子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谋夺她那门所谓的好婚事! 她心中愤恨之余又有些感慨,捅了捅身边贵公子的胳膊,悄声问道:“公子,跟你打听一下,你认识容郡王吗?” 陆长风淡淡瞥她一眼,“认识,怎么了?” 葛清秋愤愤:“我就是想问问,他长得到底有多蓝颜祸水,连一面都没见过,就给我招来这么大的麻烦?” 陆长风:“……” 老道长当众老老实实给葛清秋道歉,说明白前因后果,而后留了口供签字画押。 看在他送出一座真岳观的面子上,葛清秋勉强答应不把老道士抓去报官。他老老实实将地契双手奉上,便哭丧着脸走了,再也没敢回到上京。 女子手捧地契,越看越喜欢,这要是换在现代,那就是首都三环有座三进四合院,分分钟身价几个亿好吗? 她将男子的一千两银票还给他,“今日多谢公子仗义相助啦!” 陆长风摇着玉扇,笑的如沐春风,“谢倒不必,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葛姑娘能否为我解惑?” “问,你随便问!”她心情正好,闻言,大方的一挥手。 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你出身大家闺秀,从小被拘束在白云庵,几乎从没出过门,从哪里学的这些江湖骗术?” 葛清秋:“……” 不是,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犀利?我刚穿越过来,还没编好故事啊! 看对方微微挑眉,显然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葛清秋焦急之间,忽然灵光一闪,故作不在意道:“什么江湖骗术?我这是正儿八经的道家方术!你不知道我姓葛吗?” “姓葛又如何?” 她长叹一口气,满脸对牛弹琴的感慨模样,“那是因为我家祖上就是鼎鼎大名的方士葛洪!长生不老虽然是荒诞之谈,但先祖确实留下了一些炼丹方术之类的杂记,我有幸拜读过,自然就会啦!” 她一边忽悠陆长风,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葛仙师葛仙师,炼丹术的确是现代化学的前身,小女子也不算撒谎,就暂时扯扯您的大旗,还请千万不要怪罪呀! 陆长风挑眉,显然很是意外。 葛清秋怕他再继续追根问底,连忙跟他告辞,她现在要回葛府去算账! 爬上了马车,她却又探出头来问道:“对了,敢问公子贵姓,府上何处,我回头送礼去府上致谢呀。” 陆长风淡定的摇着玉扇,唇角微勾,笑而不答,“不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葛清秋也不好强求,道别之后,就坐着马车离开了。 陆长风看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唰的,将手中的玉扇合上,吩咐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厮。 “快去牵我的马来,母妃这时候应该已经往葛府出发了,我要赶去陪她相看未来的郡王妃!” 第四章 葛府算账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边,葛府之中。 “老爷,容王妃带着容郡王来了,王府马车已经拐进了街角,片刻就到门口了!”管家匆忙进来禀报。 一大早开始就严阵以待的葛回和夫人方氏瞬间站了起来。 方氏连忙打发丫鬟,“快去绣楼把小姐请来,跟我们一起迎接王妃和郡王!” 葛清容很快就到了,看得出来,今天是着意打扮过了。 略施粉黛,衣饰精致而不失端庄,每一处细节,都是按照贵妇人们最喜爱的名门闺秀来装扮,硬生生把五分姿色抬到了七分。 葛回和方氏满意的看了女儿一眼,一家三口齐齐等在府门口,将容王妃和容小郡王恭恭敬敬迎了进来。 葛清容偷偷抬眼打量,容王妃容貌昳丽,气质高雅。容小郡王继承了他的出色容貌,却又格外英姿勃发,气势尊贵。 她想到母亲的计划,忍不住悄悄红了脸,但还是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向陆长风看去。 陆长风自然察觉了她的视线,面色不露异样,心中却不期然的想起葛清秋那双含着笑意、尤其明亮的眸子。 一行人进了正堂,分宾主落座,一直发愁儿子不肯娶媳妇的容王妃便忍不住打量着屋子里唯一的年轻女孩,问道:“这姑娘莫不就是我那未来的儿媳了吧?” “不不,这是小女清容。”方氏连忙赔笑,让女儿上来见礼,“清容,还不快过来给王妃请安。” 葛清容连忙上前,故作落落大方地给容王妃福了一礼。 知道这不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容王妃随意夸了一句,接着又蹙起了眉头,问道:“我们早就说好了今日前来拜访,为何不见葛大小姐?” 等得就是这句话! 方氏心中欣喜的快跳起来了,脸上却犹豫一下,露出一抹苦笑,似是难堪非常,“不瞒王妃,清秋自小寄养在白云观,我早早提前好几日就派车去接她,她却带话回来,非要今天动身回府,而且不知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家呢。” 实际上,她是故意今天日上三竿了,才派出马车去了白云观,还安排了一些把戏去阻拦,就是打算让葛清秋错过跟容王妃的会面,再树立一个骄纵刁蛮的形象,从而让容王妃厌恶她。 葛回听了这话,再看容王妃面色不虞,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猛的一拍桌子,“这个逆女!” 本来,方氏打算让清容代替大女儿嫁进容王府,他心中还有所犹豫,但现在看起来,果然夺了她这门婚事才是最好的。 要是真让这个逆女嫁进容王府,就这个性子,没得害了她自己的性命,到头来还会连累葛家! 主意已定,他便拱手对容王妃道:“王妃,我有一言,早就想与王府商议。我这大女儿葛清秋,从小养在郊外庵堂,疏于教养,性子蛮横粗鲁,恐怕不堪匹配王府,没得辱没了郡王爷。倒是这二女儿清容,性情温婉,品行贤淑,如果王妃不嫌弃,不如让清容来完成这份婚约,如何?” 容王妃听到葛清秋是在庵堂长大的,再加上方氏刚才的一番唱念做打,生怕当真给自家宝贝儿子娶一个粗鲁蛮横的恶毒媳妇,开始犹豫了起来。 一直低头喝茶的陆长风却轻笑一声,声音如清风朗月,“葛大人和葛夫人未免太着急了,葛大小姐现在还未回来,你们怎么就能断定她是故意怠慢?说不定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呢?左右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跟母妃就再等上一等,见了人再做决定也不迟。” 一席话,说的葛回和方氏都有些讪讪的,脸色乍红乍白。 葛回掩饰般的咳嗽两声,亡羊补牢的叫来管家吩咐,“快去找找,看看大小姐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管家抹着汗回道:“大人,不用找了,大小姐已经回来了,正在府门外下车呢!” 葛清秋从车上下来,抬头看着那匾额上“葛府”二字,轻轻冷笑一声,迈步走了进去。 一脚踏进正堂,她的脚步却瞬间顿住,错愕的望向正坐在主位上的人—— 刚刚才分开不到两刻钟的那位贵公子?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葛家? 她眼眸微眯,今天葛家接“原身”回来,理由就是容王妃回来相看未来儿媳。 现在那公子出现在葛家,坐在主位,显然身份高过主人,另一侧主位还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能猜出来了。 这个男人,就是被继母和继妹觊觎,害得自己受了一场无妄之灾的蓝颜祸水——容郡王陆长风! 陆长风也定定看着进来的女子,只见她眼中闪过错愕、迷茫、明悟、了然,最后又变成了气冲冲的模样,看来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意,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葛清秋身上,悄悄用口型问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葛清秋暗暗磨牙,是啊,够意外,够惊喜,惊喜的她现在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张促狭的俊脸暴揍成猪头! 两个人暗暗较劲,看在别人眼中,就是葛清秋一看到陆长风就看呆了。 葛回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逆女,你让这么多人苦等你半天,现在还敢愣着发呆?还不快快见礼!” 葛清秋这才回过神来,给了陆长风一个“回头再找你算账”的眼神,收敛情绪走上前去,端庄淡然地上前行礼,“见过容王妃,见过容郡王。” 而后,又转向葛回,“见过父亲。” 方氏正笑吟吟等着她给自己见礼,没想到她却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给葛回行完礼就不动了。 葛清容原本就嫉恨她才是容郡王的未婚妻,见状,立刻发难,“姐姐,你为什么不给母亲行礼?” 方氏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怨毒,立刻拿起帕子掩住了脸,悲悲戚戚地哭了起来,“妾身虽然不是大小姐的生身母亲,但是尽心尽力为大小姐打点衣食住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大小姐还是不能接受妾身吗?” 葛回气得脸色通红,又是心疼爱妻受了委屈,又是愤怒自己在容王府的人面前丢了颜面,指着葛清秋怒骂道:“逆女,你的教养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还不赶紧跪下,给你母亲请罪!” 第五章 轻薄我母妃?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冷笑,她连冲对方弯一弯膝盖都不愿意,还想让她下跪?做梦! 她冷冷开口,声音冰寒,“女儿的母亲,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至于现在的葛夫人?”她轻嗤一声,“别说敬重,我不去京畿衙门告她一状,已经是很留情面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只有陆长风含笑看戏。 葛回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问问我的好嫡母,我跟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居然为了谋夺我的婚事,设下如此毒计,让道士在闹市之上诬蔑我是妖孽?” “什么?”容王妃也震惊了。 葛回这才想起来容王妃还在,连忙拱手道:“王妃,今日葛家有些私事,有道是家丑不外扬,不如王妃暂且先请回,下官改日亲自去容王府赔罪。” 容王妃却毫不犹豫地拒绝,脸色凝重道:“按理说,我们的确应该回避,但是葛大人刚才也听到了,你家这桩私事,牵扯到了跟容王府的婚约,我想,我有必要留下来看个明白!” 见老王妃态度如此强硬,方氏心中惊惶,暗恨老道士办事不利,但表面依旧强自镇定。 她还在思索对策,葛清容却忍不了了,瞪着葛清秋怒斥,“胡说!母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分明是在诬蔑!” “究竟是真是假,父亲一看便知!”葛清秋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几张宣纸,正是那老道士的供词,她当时特意让他多写了几份,有备无患。 她分给在场的人各自一份,独独跳过了陆长风,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陆长风无语的摸摸鼻子,似乎是把人惹毛了啊。 容王妃看了,一把将供词拍在桌子上,脸色气得煞白。 葛回不敢置信的望向方氏:“夫人,这上面说的可是真的?” 方氏也看到了那份供词,梨花带雨的哭道:“老爷,妾身嫁给您十几年,兢兢业业打理中馈,妾身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居然因为这种伪造的诬蔑之词怀疑妾身?妾身……妾身甘愿一死,以证清白!” 她衣袖掩面,起身作势往柱子上撞去。 葛回吓了一跳,连忙蹦起来,一把将心爱的女人抱住连声安抚,又怒斥葛清秋,“逆女,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还敢用来陷害你母亲?” 葛清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母亲不会这么轻易承认。你是不是以为那道士跑了或者死了,没有对证,所以我就奈何你不得?” 方氏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却听她笑道:“那道士确实跑了,但是,我却不缺人证!” 陆长风一愣,不由得挺了挺脊背,摇着玉扇心中满意。 这丫头再倔,到头来还不是要求到自己头上? “……我今天跟那神棍道士当街斗法,揭穿了他的骗局,他为了保命,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交代的一清二楚,父亲只要派人去福禄大街问问,要多少人证都有的是!” 白白摆了半天姿势的陆长风:“……” 葛回见她说得笃定,心中不由的惊疑,不知道该不该派人出去查证。 容王妃却早已挥手吩咐自己身边的嬷嬷,“去福禄大街打听一下!” 陆长风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主动开口道:“不用去了,我可以作证,葛大小姐说的是真的。今日早上,我出门逛街正好遇到这件事,她跟那老道士斗法之时,我就在旁边看着呢。” 葛回和容王妃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不见葛清秋,陆长风会笃定的说她没回家是遇到事情耽误了。 容王妃看向方氏,意味深长的笑道:“葛大人的后宅真是卧虎藏龙。” 葛回的脸色乍红乍紫,一把推开方氏,一个巴掌就抽了上去,“贱人,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来!” “娘!”葛清容惊叫一声,连忙扑上前扶住方氏。 方氏趁着这个机会,在她的耳边极快的低语一句,“清容,待会配合母亲行事!” 说着,还没等葛清容反应过来,方氏猛的回身,抱住葛回的大腿,泪如雨下,“夫君,妾身,妾身也是不得已啊!我并不是想谋夺大小姐的婚事,而是这门婚事成不得啊!” 所有人都惊讶了,容王妃更是诧异挑眉,“哦?那葛夫人不如说来听听,这门婚事怎么了?” 方氏犹豫再三,最后在葛回逼迫的目光下,似是一横心,咬牙哭道:“大小姐,她不是老爷的亲生骨肉,而是姐姐跟野男人私通生下的野种,是当年服侍姐姐的贴身丫鬟亲口告诉我的!” “什么?!” 容王妃大惊失色,猛的站了起来,心中突如其来一阵绞痛,让她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丫鬟婆子顿时惊叫:“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容王妃躺在地上,面色淡如金纸,十分苍白,几个丫鬟围着她手足无措。 陆长风怒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葛清秋上前仔细查看她的状况,这一看就吓了一跳,这分明是心脏病犯了,需要急救! 她赶紧把一群人拨开,让新鲜空气流动起来,还吩咐最好只留两个侍女,轻轻的打扇把风吹过来。 婢女们手足无措,只能看着她把人微扶起一点儿,就双手合起,往左胸内侧按压下去,一边大力做着心肺复苏,一边俯下身去,毫不矜持的做人工呼吸。 陆长风愣了一下,几步冲上前去,一把将葛清秋拎了起来,怒道:“你这女人在做什么?你怎么敢轻薄我母妃?!” 要不是在这人命关天的紧要场合,葛清秋简直要喷笑出来。 她一把拨开陆长风的手,淡声道:“郡王爷想多了,王妃这是犯了急症,所以伸手搭救一把,就当是感谢郡王爷刚才替我仗义执言了。” 葛回怒道:“你一个女子,懂什么治病救人?还不赶紧给我让开,别耽误了王妃的病情!” 葛清秋忙着急救,头也没抬道:“我懂什么不懂什么,葛大人又怎么会知道?” 葛回差点被噎死,恼羞成怒的连声喊道:“来人,来人把她给我拉开!” 陆长风定定看着她,问道:“你当真有把握救我母亲?” “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却能保证,我的急救办法确实有效,而且绝不会伤害王妃一分一毫!” 陆长风咬了咬牙,回头挡住了葛府的下人,“我信她,让她继续救人!” 第六章 滴血认亲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看着很像占便宜,其实动作标准的情况下,非常累人。葛清秋累得气喘吁吁,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终于看见王妃幽幽转醒。 她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陆长风笑道:“幸不辱命。” 后者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扶着母亲在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道:“母妃,您身体不适,咱们先回府吧?” 容王妃却摆摆手,虚弱却坚定的说道:“不,今天不把你的婚事弄明白,我哪里都不去!” 葛回这才想起来,自己头上还疑似戴着一顶绿帽子呢! 他怒从心头起,险些厥过去。 方氏连忙上前抚着他的胸.口,软语温声劝说:“老爷,妾身虽然知道这件事,但是到底没有证据呢,要是冤枉了秋丫头,那也不好。正好容王妃和容郡王也在,不如滴血验亲,当场弄个明白?” 葛清容也上前一步,甜甜笑道:“爹爹不必生气,既然滴血验亲,我也来凑个热闹,不然姐姐又要说什么不公平,有内情呢。” 葛回请示了容王妃和陆长风,见他们也没有意见,立刻就吩咐下人去带着一应的器材过来。 葛清容见状,连忙给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也跟着去了。 葛清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只是面无表情,冷冷端立。 她从记忆里知道原主的母亲温柔贤淑,是个难得的好妻子,好母亲,从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渣爹的事,她的身世自然是清白的。 自己的继母和妹妹既然敢来这一出,自然是会用些伎俩,但关于滴血验亲的手段也就那几种,她相信自己有把握拆穿。 此刻她盘算的是,若是能够证明清白和身份,她是否给自己谋得好处,若是能顺势离开葛家就再好不过了,这个所谓的家,她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思考的功夫,大夫已经来了,丫鬟也已手脚麻利的用瓷碗盛了两碗清水过来,摆在几人面前。 葛清容抢先一步,在右边的茶碗中刺破食指,滴下一滴鲜血。 葛父也如法炮制,两滴鲜血缓缓在水中游曳了片刻,最终融到了一起,成为一团不规则的血滴。 葛清秋微微挑眉,也上前一步刺破手指,一滴殷红鲜血落入左边茶碗,葛父再次滴下,只见半晌过去了,两滴鲜血依旧泾渭分明,不能相容。 “难道,葛大小姐真的不是葛大人亲生?”容王妃顾不得虚弱的身体,震惊的站了起来。 陆长风的眼神也晦暗难明。 葛清秋暗暗翻了个白眼。 古人所谓滴血验亲,其实并不准确。 血液能不能相容,要看的是血型,至于如何检测亲子关系,那是要通过DNA的复杂验定的,在古代根本没有这个技术。 而且两滴血液即使不同血型,掺到一起也只会发生些许沉淀,不会像刚才这样完全融不到一起,这水里显然被动了手脚! “孽种,事到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葛父可不知道这些,他看到葛清秋的血跟自己不能相容,登时大怒,端起碗就要泼在她脸上。 这可是重要的证物,他一泼洒,既然就全没了! 葛清秋立刻迅速上前一步,将碗夺了下来,“父亲且慢,这里面有蹊跷!” 葛父盛怒之下,哪里能听得进她的解释,只一直叠声唤人来将她拖出去打死。 一直冷眼旁观的陆长风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她既然还有辩驳言语,听个一二又有什么妨碍?好歹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怎么,你还要在本郡王的面前,当场把人打死?我朝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他这一发话,葛父顿时如同浇了一盆冷水,赶紧放下手来。 陆长风这才扭头看向葛清秋,淡声道:“你有什么要辩解的,现在可以说了。” 葛清秋对他投去感激的一瞥,走到那两碗血水旁边,冷笑着扯了扯唇角,端起了葛清容那一碗,然后眼风一扫,在人群里挑了几眼,便指着一位五十左右,管家模样的男子道:“这位大伯,有劳借您一滴血用一下。” 管家还不知道这怎么牵扯到了他,满脸纳闷,但也不敢多问,下意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陆长风没有反对,便疑惑着扎破手指,也往碗中滴了一滴血。 众目睽睽之下,两滴血又滴溜溜的滚了一下,竟然相融了。 看到的人都低声交谈起来,老管家更是惊呼,“这,这怎么可能?” 葛清秋冷笑了一声,将那碗水高高举起,让大家都看了一遍,这才扭头看向葛回,“父亲,这位大伯的血,居然跟您和妹妹的血都相融了呢,看来这位管家大伯跟你和妹妹都是血亲,难道他是您的父亲不成?” “胡说八道!” 葛回脸色顿时紫涨起来,怒喝道,但他却无法解释,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清秋眸光在面色惊惶的方氏母女面上扫过,这才从容不迫的开口:“我对岐黄之术略知一二,那滴血认亲之事,并不完全准确。我答应妹妹的请求,也不过为了接下来方便辩解罢了。归根结底其实很简单,这碗水里,有人做了手脚。” 说到这里,她冷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丫鬟心里一跳,连忙低下头去 她才又继续唇角勾笑道:“医书中有云,可入药者有矾石数种,可治齿痛,伤骨,疮生肉等,其中有一种,色白如雪,以大火烧干,投入水中,无色无味,然可净水,亦可吸附物什。若滴血,无有不相融。这水里,只怕就是加了明矾!” 大户人家的后院,向来不少勾心斗角。 陆长风素来身份高贵,却因此见过更多的腌臜事,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不由得冷笑一声:“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果然不假。” 葛回顿时一个激灵,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巴掌就抽在了葛清容脸上,痛心疾首的骂道:“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陷害你的亲姐姐,实在是太让为父失望了!” 葛清容被一巴掌扇地头昏眼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方氏心中知道今天不能善了,心里一边埋怨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噗通一声就跪下哭诉:“夫君,清容还小,她只是一时糊涂,求您饶过她这次吧!” 她十几岁就生了葛清容,如今也不过三十五,又保养得当,一哭起来也是楚楚可怜,风韵动人。 葛父哪里能看得爱妻又哭又跪的,碍于陆长风刀一样冷漠嫌恶的目光,才没有马上伸手把人扶起来,却依旧讪讪道:“这事,到底是容儿错的太离谱了……” 葛方氏哭得愈发汹涌了,“容儿原也是好意,只希望证明清秋的清白,莫要落了大家的口实。您知道的,我虽然是继母,却从来没有苛待过秋儿。平时有了什么好料子,那也是先紧着送到白云庵去给秋儿。容儿也是真心拿清秋做姐姐,从来没有半点坏心的!” 第七章 定下婚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满头黑线,要不是记忆里从没见过这位继室夫人往白云庵送东西,一年给个五两银子还被白云庵贪墨大半,这逼真的演技,她差点要相信了。 葛方氏还没说完,继续声情并茂道:“这回滴血认亲,容儿没什么见识,想是被碧霞那丫头骗了,这才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幸而清秋是个有福的,又聪明,这才自证了清白。我不多说什么,便罚清容回家去佛堂思过一个月,在佛祖面前诚心请罪吧。” 葛父听她说的可怜,又要罚小女儿思过一个月,觉得很够了,连忙把人扶起来:“好了好了,我相信清容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葛清秋在一旁冷冷看着,眼神带了一些怜悯,却不是为了别人,而是那个真正消失的葛清秋。 一条活生生的花季少女的生命被害得惨死,却只换来一个替罪羊,然后凶手的惩罚,只是轻轻一个月的思过,何其可笑,何其荒谬! 陆长风显然也看清了这其中内情,不由得嗤笑一声,大有嘲讽之意。 只是葛回一心扑在方氏身上,并没有察觉。 却听方氏又道:“只不过,清秋今天在大街上跟道士斗法,到底有违闺训,失了女儿家贞洁清净的名节,万一被人拿来攻讦老爷的名声……” 葛回愣了愣,思忖良久。 没想到葛清秋却冷笑一声,朗声道:“父亲何必为难,你既认定我名节已污,恐怕我回了葛家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吧?既然如此,我不敢污了葛家书香门第的清贵,父亲何不写下一纸断绝书,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从此各不相干岂不是正好?” 葛父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自从滴血认亲那场闹剧之后,就一直表情淡淡的容王妃此刻却忽然抬起头来,目露激赏之色。 这姑娘有魄力,有胆量,当真是不错! 而且…… 陆长风却觉得葛清秋有些气性太过,忍不住开口劝道:“葛姑娘还请慎言,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险恶的多,你以为你离开葛家还会有什么好日子不成?” 容王妃笑了,连忙端起茶盏,遮掩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 葛清秋知晓他是为了自己着想,但还是笑道:“多谢郡王为我着想,只不过我即使留在葛家,父亲要么会送我落发出家,要么会把我打发回乡下庄子自生自灭,一样是生不如死。还不如自己出去,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葛回这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道:“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拿笔墨纸砚来,我这就与你写下断绝书!从此你葛清秋是生是死,于我葛家概无关系!” 葛清秋挑挑眉,忽然笑道:“既是断绝关系,我便少不得要问一句,我娘的嫁妆呢?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现在我既然要被葛家扫地出门,是不是应该交给我带走?” “你这孩子,怎么好问这些?那都是等你出嫁的时候,让你带到夫家去的,哪有出阁的姑娘大咧咧打听自己嫁妆的?”葛方氏吓了一跳,含含糊糊道。 葛回原本就被葛清秋噎的快背过气去,此刻更是气的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的骂道:“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家里的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葛清秋简直想送他一对大白眼,就你?跟自己的继室合计谋夺女儿婚事,还任由继室霸占女儿生母的嫁妆,哪一点有资格够给人当爹? 正鸡飞狗跳着,忽然听到一声轻笑,葛家几人不由得回头看去。 容王妃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现在正捧着茶盏喝了一口,笑道:“要我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清秋想要拿回生母的嫁妆无可厚非,但葛大人和葛夫人说的也没错,我倒是有个想法可以两全其美。” “容王府和葛家本来就有婚约,本王妃现在也很满意清秋这个儿媳,不如我们两家定个近一点的婚期,我让长风尽快把清秋娶进门,嫁妆自然就归清秋所有,葛大人也不必担心违背礼数了,如何?” 葛清秋的性子着实对了她的胃口,再加上刚才还被对方救了一命,容王妃现在看这个儿媳妇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张口就把生疏的“葛大小姐”换成了亲切慈爱的“清秋”。 葛家人:“……” 虽然每个人都发自内心拒绝同意,但是偏偏又没法反驳!因为真的好有道理! 陆长风:“!!母妃,我不想成亲!” 他说着,还下意识扭头看了葛清秋一眼,就算自己现在看这个女人有几分顺眼,不那么反感了,他也不想娶她啊! 也许是男人眼中的嫌弃之色太过明显,葛清秋毫不示弱的冲他瞪了过去:你不想娶,本小姐还不想嫁呢!本小姐心中只有化学和实验,哪怕穿越也无法改变! “你反对也没有用,我意已决。” 容王妃看也没看儿子一眼,径直放下手中的茶盏,仪态万方地站起身来。 “行了,我已经出来半日,也该回王府了。婚事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派人来送定情信物,等钦天监算出大吉之日,咱们两家就尽快筹备婚礼。”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丫鬟嬷嬷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陆长风连忙跟上,老远还能听见他的惨叫,“娘,真的不能再商量一下吗?” 屋子里,葛家一行人脸色各异。 方氏脸色阴沉,葛清容更是满脸怨毒,狠狠瞪着葛清秋正要发作,却被方氏一把拦住。 葛回的脸色青红交错,攀上了容王府,葛清秋跟他撕破了脸,现在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大女儿,喜怒交加之下,脸色扭曲的诡异。 好半晌,他才咬着牙道:“来人,给大小姐安排院落住下,让她安心备嫁!” 葛清秋听了,不由得嗤笑。 知道短时间内脱离葛家是不可能了,必须再另做打算,她冷哼一声,也懒得在这里跟着一家子虚与委蛇,转身跟着丫鬟走了。 她今天已经精疲力竭,急需好好休息。 方氏也带着葛清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门,葛清容就哭着嚷道:“娘,难道咱们真的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葛清秋那个小贱人嫁给容郡王吗?不行,女儿不同意!她凭什么!” 方氏温柔的替女儿擦去眼泪,眸子却闪过令人胆寒的狠意,“不,娘不会让那小贱人有这个机会的。十里红妆、风光大嫁进容王府的人只会是你!” “娘,你有什么好办法?”葛清容转怒为喜,连忙拉着她的袖子问道。 方氏嘴角微微勾起,“死人,是没有办法出嫁的!” 第八章 礼非好礼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一边,从葛府出来的陆长风心情也并没多好。 马车前,他颇有些惆怅的望着容王妃,半晌,犹豫开口,“母妃,孩儿年纪尚轻,实在没有必要这么早成婚。这婚约,我以为……” “年纪尚轻?” 容王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对他露出了个危险的笑容,“你父王同你这般年岁之时,你都已经会叫娘了。你瞧瞧,你如今身边可有个像样的人没有?” 陆长风被母妃噎了一下,低头嗫嚅道:“那也不能什么人都要吧?就那丫头的性子……” 他其实想说的是,葛清秋这丫头虽有趣,可性子实在太过要强,娶回家,只怕要家宅不宁的。 然而这话还未出口,容王妃却突然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清秋的性子怎么了?我瞧她这性子好得很,正好治一治你。只不过……” 容王妃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没将剩下的话讲下去。 她只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道:“无妨,终归葛家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不过风儿,人家和你毕竟也是自幼的婚约,这孩子命苦,日后过了门,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一语罢了,她再没搭理儿子,径自上车去了。 容王妃半点没有在乎陆长风对葛清秋的意见,倒是陆长风身边的小厮英才见他脸色不大好,上前问道:“郡王爷,王妃对那葛大小姐好似十分满意。这婚事只怕是推不掉了,那您看咱还跑么?” 被戳中心事的容郡王:“……” 这小子,平时不见多聪明,这会儿倒是机灵了? 若是换了半日之前,陆长风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然而此刻,不知怎的,他却突然想起方才葛清秋和葛家人对峙的模样。 半晌,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轻飘飘道:“跑什么跑?我堂堂容郡王,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逼得有家归不得?这传出去,岂不是令人笑话。” 许是因为陆长风脸上的表情太过诡异,英才一时有些摸不着他在想些什么,只好傻愣愣的,将他望着。 陆长风看他一脸呆相,白了一眼,吩咐着:“你这几日,就在葛府附近盯着,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言罢,摇着手中的折扇,老神在在道:“我倒要看看,这丫头有没有本事安安稳稳的嫁进我郡王府。” …… 陆长风所料不差,葛清秋想要安安稳稳的嫁进郡王府,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回到葛府的第三日上午,她所住的秋芙居外面便闹腾了起来。 无数嘈杂的声音,将葛清秋昨夜的好梦给搅乱。 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她没好气的将青杏唤了进来,“去外头瞧瞧,做什么呢?一大早这么乒乒乓乓的折腾,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这话刚一说完,却见青杏面带喜色的开口,“回小姐的话,奴婢先前便去问了。是大夫人说,小姐方才回府,这秋芙居一应的陈设用具都旧了,让大小姐如今再用,着实不像话。故而便从外头寻了些匠人来,说是要将咱们的院子里里外外都好好整饬一番呢?” 待到青杏说完话,葛清秋才注意到,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婆子。 那婆子笑嘻嘻的接道:“正是了,夫人这几日,可为大小姐您操了不少心呢!” 葛清秋的眼神还有些迷糊,她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青杏,又看了看那说话的婆子。 这一回,倒是那婆子先开了口,“回大小姐,奴婢姓赵,是外头角门上的二等婆子。昨儿个刚叫夫人提拔上来,今后就在这秋芙居当差了。小姐有什么尽可以吩咐,我老婆子虽粗笨,可办事儿还是麻利的。” “哦?” 这一下,葛清秋倒是不困了。 她揉了揉眼睛,歪头看了看外头的天儿,末了,好笑道:“今儿个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大夫人竟为我考虑的这般周道?” 这番话满是讥讽,赵婆子虽不好说些什么,脸上也划过一丝尴尬之色。 好在青杏稳妥,低头淡淡吩咐了几句,那婆子便也就摸摸鼻子走了。 待人一走,青杏立刻上前劝道:“小姐,您方才那话说的……着实、着实有些……” 她这话还未说完,葛清秋便接下去问:“你觉得我说的过分了?” 青杏垂头,正色道:“奴婢不敢!” “好了,我又没有要骂你的意思。” 葛清秋摆摆手,示意她抬头,“只是青杏,你觉得大夫人会无缘无故对咱们这么好吗?” 青杏闻言,思索一阵,不确定的回答:“许是大夫人见您马上就要嫁给容郡王了,心里明白,这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便想用这法子来同咱们示好也不无可能……” “哼!”葛清秋冷笑一声,淡淡道,“只怕这无事献殷勤的背后,更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那日她回府的时候,方氏是个什么态度,她可还都历历在目。 葛清秋就算是脑子坏了,也不会相信方氏是想和自己言归于好。 至于她那便宜渣爹,便更不可能了。 青杏见自家小姐如此笃定,脸色也渐渐变得不大好看起来。 稍倾,葛清秋面色平静的同她吩咐,“这几日,你且务必仔细的盯着外头那些人,尤其是那个赵婆子!贴身的东西,绝不能让那些人碰!” …… 夜深人静,秋芙居的灯火已然全都熄灭。 而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角门处,一个黑影,竟悄悄随着赵婆子入了院子。 那黑影是个二十来岁,形容猥.琐的男子。 赵婆子一见他,便皱着眉骂道:“臭小子,你怎么才来?今儿个这事若是办不好,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猥.琐男子闻言,嘿嘿一笑,“娘,你放心,我一个男人,这种事儿哪有办不好的道理?” 赵婆子嫌弃的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悄悄的领着他,往葛清秋的屋里去了。 一入里屋,她便交代着:“动作快点儿,完事儿了我还得去和大夫人交差呢。” 第九章 好算计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猥.琐男子哪里还肯听她聒噪,急不可耐的点点头,一下便蹿了进去。 男子方一进屋,赵婆子便开始酝酿一会儿要同葛回告状的情绪了。 然而,她刚一转身,却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男子的惨叫。 赵婆子心头一惊,正准备进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笑声。 “赵婆婆,这么晚了,您来这儿是寻我的吗?” 那一刻,赵婆子只觉得整颗心都好像在顷刻之间坠入了冰窖。 她木然转身,正对上的,便是葛清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大、大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婆子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 葛清秋轻笑,“赵婆婆这话问得奇怪,这儿是我的屋子,我不在这能在哪儿呢?倒是婆婆你,还有里头那个,是否该同我解释解释,这深更半夜的,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屋子里吧?” …… 一盏茶后,被青杏捆的严严实实的赵婆子和她儿子,双双跪在了葛清秋的面前。 葛清秋一边划拉着手上的茶盖,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才回来,婆婆兴许还不了解我的脾气。虽说我自幼是在庵堂里长大的,可实在没养出什么菩萨心肠。若婆婆今儿个没想好该怎么同我交代,那我便也不与婆婆废话了。” 话到此处,她给青杏递去了一个眼神。 后者会过意来,挥着手上的大粗棍子,在男子肚子上狠狠来了一下。 青杏力气大,被她这么打了一下,男人立刻哀嚎起来。 眼见儿子受苦,赵婆子连忙道:“别!别打了,我说!” 葛清秋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做出一副耐心听的模样来。 赵婆子犹豫片刻,终于开口,“是……是二小姐和大夫人命奴婢这么做的。大夫人说,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就让大小姐嫁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奴婢、奴婢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哼!” 葛清秋冷笑,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对母女,回回都出手致命! 半晌,她斜睨着地上那哀嚎的男子,冷冰冰的问道:“大夫人是不是还说,我嫁了旁人,郡王妃的位子,就自然是二小姐的了?” 赵婆子沉默了一阵,终究是点头认了。 葛清秋怒极反笑,“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一边的青杏听到这里,也是心惊肉跳。 她没有葛清秋思虑周全,今早看那些工匠和新来的丫鬟婆子时,心里还存了几分欢喜,眼下却是只觉人心险恶,不由转头看向主子,“小姐,此事咱们要不要告诉老爷?” 葛清秋摇头,告诉渣.爹有什么用? 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对赵婆子露出了个阴森森的笑容,“既然婆婆这么想同我们葛家攀上关系,那我自然也不能坏了您的好事。” 赵婆子被她笑得毛骨悚然,正想开口求饶,忽然觉得嘴里被塞进了一颗不知名的药丸,还未反应过来,那药丸便被自己给咽了下去。 待到她反应过来,一边努力的干呕,一边挣扎着问道:“大小姐,您……您给奴婢吃了什么?” 葛清秋满意的看着她一脸惊恐的模样,笑了笑,“毒药啊。这毒药十二个时辰内服下解药便不会有事,若是超了十二个时辰,那婆婆可就要受罪了呢。” 赵婆子整张脸都白了。 “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也是被大夫人胁迫的啊!” 她哭天抢地的嚎了几声,葛清秋却是面无表情的回道:“你的命不靠我来饶,要靠你自己救!” 赵婆子听她如此说,立刻止住了哭声,一脸求救的看着她。 葛清秋嘴角轻扬,淡然开口,“现在,去将二小姐请过来。记着,只是二小姐一人。如若走漏了风声,或是来了旁人,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 赵婆子的办事效率当真不错,一刻钟后,葛清容倒真的独自一人来了。 一进院子,她便见葛清秋站在庭中候着她。 此刻没有旁人在,葛清容也没了装淑女的心思,只斜着眼问:“赵婆子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可到底也是母亲送给姐姐的,姐姐这才一天就将人给打发回去了,是不打算给我母亲面子吗?” 葛清秋不晓得赵婆子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人给请过来的,只抿唇一笑,顺嘴将话给接了下去,“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姐姐不过是看赵婆婆沉稳,担心大夫人身边没了得力的人,这才想着叫妹妹过来商量商量,看看该怎么处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青杏吩咐,“青杏,看茶。” 葛清容素来娇惯,这府里又是方氏当家,她自然不觉得葛清秋这里会有什么好茶,当下要推拒。 却听葛清秋又道:“这茶是昨儿个容郡王府上送来的,妹妹尝尝可还合胃口?若是喜欢,便带一些回去。” 提起陆长风,葛清容面色微动,终于捧起茶盏来抿了一口。 然而只一口下去,她的脸色便变了。 那茶酸涩不已,根本不可能是郡王府出来的东西。 “啪!” 茶盏应声而碎,葛清容怒而拍案,厉声呵斥,“什么破烂货,葛清秋,你敢耍……” 最后一个“我”字还没有出口,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葛清秋笑笑,拍了拍手,“废话,耍的就是你。” …… 半个时辰后,葛回的房中,方氏披头散发的闯了进来,一脸着急的说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葛回蹙眉,放下手中的公文,语气不悦,“有话好好说,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话?” 方氏脸上仍旧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犹豫了一阵,俯身在夫君的耳边嘀咕了起来。 待她将话全都说完,葛回只觉得好似一道天雷劈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重重的捶了几下书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怒斥,“什么!造孽!造孽啊!” 方氏见他已然怒极,暗暗一笑,继而又换上一副凄凄惨惨的面容,哭诉着:“此事事关重大,妾身实在没了主意,还请老爷定夺。” 第十章 怎么是你?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回脑子一热,大吼一声,“带上人,随我去捆了那孽障!” 他与方氏带着十几个家丁,怒气冲冲的杀到了秋芙居,可才一进院子,便见葛清秋端着一盘糕点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还沾着些许面粉。 见葛回和他身后那浩浩荡荡的一帮人,葛清秋一脸懵懂,“父亲,这么晚了,您带着这么多人来女儿这里做什么?” 葛回方才被方氏一路挑唆,此刻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他也不管葛清秋说什么,只厉声呵斥:“孽障,你还有脸说?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葛清秋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端着手里的糕点,一脸无辜道:“女儿不明白,还请父亲示下,女儿不过是晚上去厨房做了些点心,怎的就好似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一般?” 她手上的糕点还冒着热气,明显是刚出炉的模样。 葛回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莫名的看了一眼方氏。 方氏心知葛清秋不好对付,连忙说道:“老爷,那人定还未走远,兴许还藏在里头。” 葛回眉头一皱,沉沉的望了一眼大女儿,终于还是冷声吩咐,“搜!” 他这一声令下,葛清秋的心中顿时觉得原主的可悲又上了一个台阶。 大半夜的,亲爹带着一堆家丁来搜女儿的闺房。 这葛回的脑子,怕不是出门之前被夹过了吧? 那些家丁得了令,一股脑儿的冲进了葛清秋的闺房。 葛清秋倒也没过多阻拦,只一脸纯良无害的站在一边,末了,还不忘问一句,“父亲这是搜什么呢?需不需要女儿帮忙?” 她这边话音刚落,带头进去搜查的葛府管家,便面色古怪的走了出来。 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看葛回,又看看方氏,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老爷,里头……里头是……” 见管家这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方氏自然以为是搜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立刻便迫不及待的将葛回给拉了进去。 可一进屋,葛回和方氏便傻眼了。 此刻在葛清秋的床榻之上,确实有两人正在难解难分的颠鸾倒凤之中。 这男子葛回并不认识,可这女子,却是他宠爱了十余年的宝贝女儿——葛清容! 二人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外头的动静都闹得如此之大了,还旁若无人的纠缠在一起。 “哗啦!”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葛清容终于恢复了神智。 方氏目瞪口呆的看着床上的二人,磕磕绊绊道:“容儿!你,你怎么……”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另一边,葛回已然两眼一番,晕死了过去。 …… “啪!” 一声巨响,整桌的茶具都被扫到了地上。 好容易恢复了清醒的葛回指着地上跪着的葛清容和赵七,恶狠狠的瞪着方氏,“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是秋儿……怎么变成了容儿!” 方才这一切,在方氏心里也着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如今葛清容没了清白,想再嫁进郡王府,只怕已是难如登天。 她心头悲痛,连辩解的话都忘了说,倒是葛清秋在一边劝道:“父亲,妹妹许是一时糊涂,您也别生气了。” 她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方氏立刻便像发了疯似的要扑上去,声嘶力竭的大吼,“是你!一定是你!定是你怕容儿抢了你郡王妃的位子,所以才设计陷害她!” 方氏形同疯妇,葛清秋却也不是吃素的。 她早料到方氏会有此一说,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方氏扑了个空,还被裙子一勾,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葛清秋看她一脸滑稽的模样,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夫人说话可要讲证据。今儿个秋芙居和晚枫阁的人可都瞧见了,是妹妹自己来的我这儿。我才回来几天啊,这上上下下的人都还没认全呢,怎么可能与赵婆子的儿子相熟?” 一语罢了,旁边的青杏也补充道:“正是了,大小姐回来才多久?身边的丫头婆子除了我之外,可全都是大夫人亲自给安排的。要说和这赵七熟悉,只怕二小姐比大小姐要熟的太多了吧!” 这话说完,青杏还状似无意的又提了一句,“今儿个,也是二小姐说要过来教我们大小姐做几道老爷平日爱吃的点心。我家小姐哪里知道竟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她这边话音刚落,那一头,药性终于完全过去的葛清容正巧便在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葛清容一清醒过来,看见的,便是自己衣衫不整的被捆住,旁边还有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男子,脑子一下便懵了。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待到思绪渐渐清晰,一双眼睛陡然瞪大,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的赵七,“娘,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怎么会在这儿?赵七怎么也在这儿?” 这话一出口,上头坐着的葛回,立刻便有再被气晕过去的架势。 葛清秋则微微一笑,那表情,分明是在同葛回说:你看,青杏猜对了吧? 葛回看不下去这个蠢女儿再说话,一派桌子站了起来,怒道:“孽障!你做的好事情!” 他已然完全没有心思再去听什么解释,只想快快发落了这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可还未开口,方氏却再次“噗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她扒拉着夫君的大.腿,哭得肝肠寸断:“老爷,此事还没有查明,容儿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可能看上这么个腌.臜东西?容儿是咱们唯一的女儿,求老爷看在容儿的面子上,千万给她这次机会吧!” 方氏最擅长的,便是这般楚楚可怜的哭求。 葛回终归也是疼爱了这个女儿十几年,犹豫半晌,还是看着一边的葛清秋道:“秋儿,今日之事,务必要封在这秋芙居,万不可传扬出去,坏了咱们葛家的名声。你明白了吗?” 葛清秋压下心中怒意,面上做出一副极其乖巧懂事的样子,微微福了福身子,正色道:“父亲放心,女儿明白的!” 第十一章 鸿门宴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待到葛回等人离开,葛清秋的脸上终于露出放松的神色。 她懒懒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吩咐着:“青杏,将这儿收拾收拾,咱们该休息了。” 青杏见她面上云淡风轻,似乎并不多么在乎方才的一切,带着几分隐隐的担忧道:“小姐,大夫人那里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葛清秋颇有些欣慰的看她一眼,淡然开口,“无妨,咱们见招拆招就是了。” …… 晚枫阁这边,方氏也是气急败坏。 葛清容从回来便开始不停的哭,方氏被她哭得头疼,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还好意思哭?你这蠢货!为娘辛辛苦苦为你筹谋这么多年,这下可全都白费了!” 葛清容心中不服气,抽抽搭搭的反驳,“你还骂我?娘,我就不明白了,分明是那贱人害我,你方才为何不让爹爹查清楚?” 方氏被她的愚蠢气极,拍着桌子冷哼:“查?查什么!如今那贱人有容郡王撑腰,连老爷都要让她三分。何况,这回中招的又是你,若此事传扬开,你以为你爹爹能护得住你吗?” 方氏这一番话,说得葛清容几近崩溃。 她绝望的哀嚎一声,哭声一下子拔高了三个调门,“难道咱们就要这么忍了这口气吗?那女儿的清白……娘,我不甘心!” 葛清容咬牙,一想到葛清秋很快就要嫁进郡王府,而她,却很可能会随便被父亲指给一个没用的书生举,心中的怨愤便越发浓烈。 方氏自然也是一样。 她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方才在秋芙居时所发生的一切,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阴凉的笑容。 “那贱人自以为了不起,可却终归随了她那死鬼老娘的脾气,重情重义的过份!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她了!” …… 第二日一早,葛清秋还在用早膳,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这小丫头的脸上带了泪痕,显见得是刚经历过些大事。 葛清秋还未开口问话,便听她哭哭啼啼道:“大小姐,不好了,青杏姐姐……青杏姐姐被晚枫阁那边给扣住了!” “什么!”葛清秋脸色陡然一变,沉声问道,“可知道用的是什么名目?” “说是青杏姐姐偷了大夫人一条顶宝贝的珍珠项链,还未出晚枫阁,人就被拿住了。大夫人说……说要将青杏姐姐发卖去万红楼呢!” 小丫头一边哭一边说着,虽话说的断断续续,但好歹将一件事给表达了个清楚。 葛清秋拧眉看了她一会儿,愤然起身,“去晚枫阁!” …… 晚枫阁中—— 方氏已然早早的梳好妆,在那里等着了。 葛清秋方一进屋,便见方氏摇着扇子,笑盈盈的同她道:“秋儿,今儿个这请安,来得可有些早呀。” 她这般泰然自若的模样,像是早就料到自己会过来一般。若说今次不是一场鸿门宴,那葛清秋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葛清秋心知时间多拖一点,青杏的危险便多了一分。她也没有和方氏多言,直截了当的问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来,只为问大夫人您一句话,您要如何才能放了青杏?” “青杏?” 方氏皱着眉,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想了一会儿后,才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哦,你说的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吧?那小丫头手脚不干净,今晨被我人赃俱获抓住了,如今,还在后头柴房里关着呢。” 葛清秋心一沉,面上还是一副平淡的模样,再次一字一顿的重复:“还请大夫人明言,您要如何才能放了青杏?” 见她如此在意青杏,方氏心中得意,脸上却还是装模作样的端着。 “这小贱人偷盗我房中财物,证据确凿的事情,哪有就这么放了的道理?秋儿,不是母亲我说你,对待下人,就得拿出点手段来,否则,迟早就叫他们爬到你头上去了。” “好了!” 葛清秋耐心用尽,冷冰冰的打断她,“大夫人,谈条件的话,您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废话,再说,这时间浪费的多了,于您也没有什么好处。” 方氏看葛清秋眼中已经隐隐露出着急的神色,心头得意,唇角也扬起一抹笑容,“好吧,既然你偏要保住那丫头,那我今儿个便给你这个面子。” 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慢条斯理的继续道:“不过,昨儿个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秋儿你心里应该明白。如今事已至此,母亲我给了你面子,你妹妹的前程,你可得好好为她操个心才是。” 这下,葛清秋倒是真的愣了。 她早就料到这对母女无耻,也想到她们定会提出十分过份的要求。 可如今葛清容已非完璧,竟还想着要嫁给陆长风做郡王妃么? 这种要权不要命的人,她可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葛清秋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出言提醒,“我知道容妹妹想要什么,可大夫人别忘了,郡王正妃入府之前,是要验贞的。大夫人当真要为了女儿的幸福,将整个葛家放在火上烤么?” 方氏抿唇,微微一笑,“放心,容儿不会与你争王妃的位置。不过你们姐妹二人自幼感情便好,你这方一回府便要出嫁,难道就不会舍不得你妹妹吗?” 葛清秋内心腹诽:感情好……好个鬼吧! 她心头冷笑连连,方氏却仍旧自顾自的提出要求,“如今老王妃对你甚是满意,若是由你提出为郡王再纳一名贵妾,想来老王妃和郡王不仅不会反对,还会觉得你深明大义呢。” 得,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就葛清容目前的情况,做正妃肯定是不行了,但做个贵妾,却还是很有转圜的余地的。 葛清秋不禁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把陆长风这蓝颜祸水的影响力,犹豫片刻,终究点头,“既然大夫人思虑的如此周全,那我便如大夫人所愿就是了。” 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愿完美结束,方氏脸上得意的笑容再也止不住。 第十二章 买一送一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扬起声调,半笑不笑的拍了拍葛清秋的肩膀,“放心,你妹妹和你一同入王府,今后也只会帮衬你,不会影响你位置的。” 被方氏这么一碰,葛清秋只觉得像是沾上了什么垃圾似的嫌弃。 她面无表情的拍掉方氏的手,淡淡开口,“不过既然大夫人要我为妹妹求来前程,那您,是不是也该再给我点回报?” 一个小丫鬟,便换来王府贵妾的身份,这买卖于葛清秋而言的确是亏了不少。 方氏早料到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范,也不气恼,只笑着问:“那秋儿便说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葛清秋勾唇,“放心,我没大夫人那么贪心,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方氏,“如今我出阁在即,我母亲的嫁妆,大夫人是不是该交还于我了?” “你!” 方氏的眼睛陡然睁大。 她猜到葛清秋会再提出些要求,可却没想到,这死丫头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她那死鬼老娘旁的没留下,可这陪嫁却是留下了不少的! 如今要一次性吐出来,叫她如何能够甘心。 葛清秋看出方氏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嘴角慢慢扬起了一抹笑容。 她闲闲的坐下,随手拈起桌上的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悠悠道:“大夫人不答应也无妨,大不了我不要就是了。反正日后嫁给郡王,荣华富贵什么的,难道还能少么?” 葛清秋话到此处,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她抬眼轻飘飘的望了方氏一眼,一字一字的继续道:“只不过,若我的贴身丫鬟当真就这么没了,不仅妹妹没法随我一同去王府了,我到了王府之后,若是因为青杏的事儿闷闷不乐,被郡王和老王妃瞧出些什么端倪来,到时候,那二位要为我做主什么的,大夫人觉得这事儿您还能控制的住吗?” 她将利害关系一一摆上台面来,方氏犹豫再三,终究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两个字,“成交!” …… 葛清秋和方氏交易达成,当天下午,容王府便收到了一封来自葛家大小姐的信笺。 彼时,陆长风正陪着容王妃在用早膳,看见那封信,他眉头微微一蹙,本想置之不理,最后却还是迫于母妃的眼神压力,将那信给拆了开来。 这信不看还好,一看完,他便被勾动了真怒。 他一把将信纸甩到边上,好半晌才哼道:“什么!荒唐!当真是荒唐!” 容王妃甚少见这儿子如此喜怒形于色的模样,不由来了几分兴致,好整以暇的问道:“清秋那丫头说什么了,怎得就叫你气成这模样?” 陆长风一把抓起信纸,一边递给她,一边说道:“母妃你瞧瞧,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王妃?这人都还没过门呢,就已经寻思着要给自己的夫君纳妾了。纳的还不是旁人,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她这是存心让我成为满上京的笑柄么?” “哦?” 容王妃挑眉,像是也有几分意外。 然而待到她将葛清秋的信从头到尾看完,却明白陆长风为何如此动怒了。 “好刁钻的丫头,怪不得将我儿子都给气成了这模样。” 容王妃一边笑着将那信纸叠好,一边朝送信的小厮吩咐,“去告诉葛府的人,既然我那未来儿媳妇都如此为夫君着想,咱们这儿自然也不能驳了郡王妃的面子。郡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葛家二小姐到时候就和大小姐一起过府。” “母妃!” 陆长风大惊,甚至都忘了要拦住去送信的小厮,急急地朝容王妃问道:“母妃,你这是做什么?你瞧瞧那丫头的信上写的,我如何能娶那葛二小姐?何况那日您也见着了,那位二小姐品行不端,这般女子,怎能入我王府?” 容王妃失笑,摇着手中的信封,半是调侃的问道:“风儿,你到底是因为不想娶那葛家二小姐生气,还是因为清秋丫头在这信里说看不上你而生气?” 陆长风的心思被一语点破,面上有些不大好看,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了,葛清秋这封信,虽委婉的表达了希望陆长风能纳葛清容为妾这件事。 但直白一点翻译过来,却是这么说的:陆长风风流潇洒,不过是去了葛府一回,便叫二小姐倾心相许,成日盼着要一同嫁进王府。她身为长姐本不愿同妹妹相争,奈何这婚约已定没有旁的法子,便只好修书一封,希望能为妹妹求来一个贵妾的身份。 一封信到最后,葛清秋还附上了这么一句话:王爷人中龙凤,妾本不堪为配,惟替王爷思虑再三,荐舍妹清容长伴左右,乃聊慰王爷博爱之心。 这句话,讲白了就是:你这么处处留情,老娘瞧不上你。以后葛清容入府,就祝你俩百年好合了。 陆长风哪里会看不出她这话里的意思,一时间怒气上头,只想一巴掌把这信给拍在葛清秋的脸上。 可容王妃看他如此模样,倒是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我这儿媳妇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从前你泰山崩于前都能不改其色,如今,竟能叫一封信就给气成这样。” 陆长风一愣,调整过自己的状态,冷冷哼道:“母妃说笑了,儿子只觉得这丫头心思太重,也不晓得是在打的什么算盘,所以不愿纳葛清容为妾。” 开玩笑,他陆长风要想纳妾的话,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什么非要再从葛家抬一个? 陆长风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才不是因为葛清秋的信而生气。 一边的容王妃却敲着那封信,淡淡开口,“那丫头自然是心思重的,分明自己遇见了麻烦,却也不肯开口求你这未来夫君一句。还得用这么七弯八拐十九绕的法子来办事,也不晓得是遇上了多大的麻烦。” “麻烦?” 陆长风蹙眉,略一思忖后,像是明白过来一般,“母妃是说,她是受了方氏母女的逼迫,才写的这封信?” 第十三章 准备离开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容王妃点头,“若她当真要劝你纳妾,什么时候不行,非得挑在自己快要过门的时候?何况这通篇下来,还没一个字是说你好话的。” 被母妃这么一点拨,陆长风也想明白过来。 他揉了揉额头,不由自主的说道:“当真是个不知变通的丫头,开口求我一句又能如何呢?” 容王妃听到他这自言自语,慢悠悠的笑了笑,“怎么,如今倒是心疼起她了?” 陆长风一愣,随即否认,“母妃说笑了,儿子可没有这闲功夫。” 一语罢了,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似的,陆长风又转头,唤来一小厮,吩咐道:“去葛府传话,就说本王多谢大小姐美意,她的意见,本王很开心的接受了。” 容王妃似笑非笑的看着陆长风将这话说完,轻轻巧巧的扣了扣桌子,“这该做的,能做的,咱们可都为她做了。日后会如何,但愿清秋那丫头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 陆长风愿意纳妾的消息,很快便被传回了葛府。 方氏母女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开始为葛清容备嫁,而葛清秋这里,如今却只顾得上一身是伤的青杏。 青杏被送回秋芙居时,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好在方氏也不想出什么意外,影响到葛清容的婚事,把人送回来的同时,还顺道给请了个大夫。 青杏在床上躺了一日,待到醒过来,听自家小姐说完前因后果,她只觉得倒不如叫自己就这么死了的好。 “小姐,是奴婢没用。可奴婢当真没有偷大夫人的珍珠项链……奴婢也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到奴婢手上的啊!” 青杏哭了一阵,葛清秋却是满不在乎的摇了摇手,“无妨,她们想害我们,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你能防得住这一次,下一次,她们也只会想出更歹毒的法子来。” 她伸手抹了一把青杏的脸,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如今你能平安回来才是最要紧的。快别哭了,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青杏止住眼泪,摊开那张纸一看,随即便惊了,“奴婢的卖身契书!小姐,这……” 葛清秋将那卖身契往青杏的手里摁了摁,正色道:“有了这东西,以后你便是自由人了。便是想离开这葛府也是可以的。只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她本是一番好意,可这话落在青杏的耳朵里,却像是葛清秋要扔了她一般。 青杏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跪在葛清秋的面前,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奴婢多谢小姐如此为奴婢考量,可奴婢八岁便入了葛府,如今便是出去也不知是去哪里的。求小姐别赶奴婢走,青杏便是死,也要死在小姐身边!” 葛清秋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青杏扶起来,“既然你这么选了,那今后跟着我,可有苦头要吃的。你可能忍得了?” 青杏眼神一凛,郑重道:“奴婢听小姐吩咐!” 葛清秋看她这一脸郑重的模样,心中对这个丫鬟的忠诚一下多了许多自信。 她正要开口将剩下的话说完,便听青杏已然先问道:“可是小姐,咱们真的要带着二小姐一同嫁进郡王府么?二小姐那性子,若是一同嫁给郡王,只怕将来您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葛清秋点头,满意的看着这个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便长大了许多的丫头,似笑非笑开口,“自然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且过来,我还有事交代你去做。” 她在青杏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青杏越听越觉得不对,最后干脆便问道:“小姐这法子虽好,可是这么一来,小姐不是也没法……” 葛清秋挑眉,满不在乎道:“我本也没打算嫁给那陆长风,如今母亲的嫁妆都拿回来了,我干嘛自己往火坑里跳?” 话到此处,她突然想起这个时代侍女的命运一般都是和自家主子挂钩的,便又认真的问了一句,“若我没法做郡王妃,也不是这葛家的大小姐了,青杏,你可还愿意跟着我?” 青杏一愣,顿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婢愿意!” 葛清秋看她眼神澄澈,终于放下心来,一锤定音似的说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 因着郡王府那边应下了纳妾的事儿,这一阵,葛清容倒是鲜少来寻麻烦。 只不过,由于葛清容一心存着要与葛清秋争高下的念头,故而连她身边的丫鬟,都很不将秋芙居的人放在眼里。 这日,青杏到大厨房去端午膳,还未进门,便听见葛清容的贴身丫鬟碧霞在骂厨房的管事嬷嬷。 “你这蠢材,都说了二小姐近日口味变了,喜欢吃酸的,你怎得一点儿记性都没有?这么甜,是给人吃的吗?” 那管事嬷嬷被她一顿数落,心中虽有气,却也只好小声嘀咕,“我如何能不记得二小姐的口味?碧霞姑娘,是你自己拿错了,那一盅不是二小姐的,是大小姐的。” 她这话刚一说完,青杏便恰巧走了进来。 碧霞看见青杏,气像是更多了几分,见青杏只端着自家主子的东西走了,便扯着嗓子在背后高声道:“哦,我当是谁呢!从庵堂里回来的东西,也不晓得在外头都学了些什么,连带着身边的人都是那样的不干不净,一回来便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若不是我们大夫人好性子,如今只怕都成了那千人骑万人压的花姐儿了,还敢和我们二小姐用一样的东西,当真是好不要脸!” 她这里骂声毫不加以掩饰,青杏走了两步,终究是停了下来。 碧霞以为她这是忍不过,要过来同自己说理了,摆出一副吵架的架势正要开骂。 却见青杏直直的从她身边走过,只同方才那位被训的大气都不敢喘的管事嬷嬷说道:“王嬷嬷,我方才差点忘记同你说了,王府那儿来人交代了,今儿起,大小姐的一应用具要与别个分开放。我家大小姐毕竟是要嫁进王府做正妃的人,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哦?” 言罢,她也不管碧霞气得眼睛都快瞪出眼珠子,端着食盒便走了。 第十四章 救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青杏自从前次的事之后,便被葛清秋嘱咐了,要好生留意着晚枫阁这边。 因此,虽然她面上并没有和碧霞多作争执,可一回秋芙居,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的同自家小姐给说了。 彼时,葛清秋正在鼓捣她刚命人做的玻璃试剂管,闻言,扬调“哦”一声,略略思忖片刻后,又道:“那一位最近特别喜欢吃酸的?” 青杏知道她这么问,便是觉察出不对了,郑重的点了点头,“错不了,这几日,我瞧碧霞去厨房里拿的尽是些梅子之类的酸食。我听闻,从前二小姐可是从不碰这些东西的。” 话到此处,她眼光微动,带着几分难以掩盖的兴奋,“大小姐,你说二小姐她会不会……” 葛清秋眼锋一转,放下手中的试剂瓶,一边摆弄自己的衣裙,一边说道:“这种事儿,瞎猜没用。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 葛清秋原是想着在晚枫阁周围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的。 偏巧才刚走到池塘边,便撞见了葛清容正挥着鞭子,在抽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厮。 那小厮生的单薄,被她抽了两下,整个人瘫倒在地。 眼见的这人都快没了气息,葛清容却仍不满意,挥着鞭子高声咒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的事情你也敢管!如今这一个二个的皮可都是紧了,看我今儿个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狗奴才!” 一语罢了,她手中的鞭子再次落下。 地上躺着的少年紧紧闭上眼睛,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好似在等待死神的来临。 可过了好一阵,少年却惊讶的发现,预期的疼痛这次竟然并没有到来。 他试探着睁开眼睛,一下,便瞧见了葛清秋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 “妹妹好大的脾气,这孩子是做错了什么,惹得妹妹这样动怒?说出来与姐姐听听,兴许姐姐能帮你呢。” 葛清秋一手将刚刚接住的鞭子扯了扯,葛清容立刻脚下不稳的往前倾了一下。 后者本就因前次之事对葛清秋恨之入骨,眼下见她主动过来找茬儿,立刻破口大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可别忘了,如今这还是葛家,我娘亲才是这后宅的主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的事儿了?” 葛清秋看她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模样,微笑着提醒:“如今是在葛府,内宅由大夫人当家,我自然是管不了妹妹的。可妹妹想过没有,咱们可还有不到半月就要出阁了呢。等来日入了郡王府,王爷的后院里会是谁当家?” 葛清容气结,指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在威胁我?” “是又如何?”葛清秋笑笑,转头看了一眼那可怜的孩子,淡淡同青杏吩咐,“青杏,二小姐看来不大会调.教下人,你将人带回咱们那儿去。” 青杏点头,正应了声“是”,却听后头葛清容已经像发了疯似的扑了过来。 “我看谁敢!” 她一副气势汹汹要上来抢人的架势,然而才刚上前一步,便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 这一幕太过熟悉,葛清秋和青杏都不免笑出了声。 谁知这一次葛清容倒是没有在地上撒泼打滚太久,反倒是很快起身,很有目标的朝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葛清秋一愣,转身一看,原来是葛回正朝他们这里走来。 葛清容跌跌撞撞的扑进葛回怀里,“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爹爹,你要给女儿做主啊!” 葛清秋一边感叹着白莲花这如出一辙,毫无创意的开场白,一边默默地在心里和“白莲花”一起完成了接下来的这段台词。 “这臭小子没将差事办好,我不过就想教训教训他,姐姐便说我不成体统。还打我!女儿也不是故意的,姐姐她是容不下我了么?” 眼泪、哭声、委屈的神情,三位一体,一气呵成。 葛清秋在心中点头,这葛清容虽不见得有多聪明,但作为一朵不胜凉风的白莲花,她果然还是极其优秀的。 葛清容这一番哭诉完,葛清秋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要被这偏心眼儿的渣.爹一顿教训了。 谁知葛回今儿个却不晓得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仅没有一下便破口大骂,甚至还颇为温和的看了一眼葛清秋,柔声问道:“秋儿,是你妹妹说的这样吗?” 哈? 葛清秋一愣,心道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葛回居然有心思听她解释? 虽是有些诧异,可短暂的犹豫过后,她还是上前,缓缓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解释到最后,她甚至还很严谨的补充了一句,“父亲,女儿以为,如今我与妹妹都出嫁再即,若是此时妹妹苛待下人的举动传进容郡王的耳朵里,无论是于咱们葛家还是于妹妹自己,都是没有半点好处的。故而女儿才劝妹妹停一停手。” 葛清秋这一番话说完,葛清容立刻又做出一副要反驳的样子。 然而这一次,她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已然被葛回一个阴恻恻的眼神给瞪得缩了回去。 葛回指着葛清秋,用一副教训的口吻,同葛清容道:“此事你姐姐说的有理,你如今也是要嫁人的了,今后在王府里,难道也这般就动辄打骂下人吗?你姐姐肯教你,那是你的福气,还不谢谢你姐姐。” “父亲!” 葛清容不服气的大喊一声,在原地踌躇了一阵,终究是拉不下脸来对葛清秋说一声谢,又不敢继续和葛回争持,干脆捂着脸,哭哭啼啼的跑了。 葛清秋见状,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同葛回道了一声告退,转头便想同青杏一起将那受伤的少年给扶回去。 可她还未走开一步远,葛回却突然抬手唤道:“等一下,秋儿,你过来,为父还有一句话要同你说。” 葛清秋心中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心道果然还有后招,只得面无表情的上前来问:“不知父亲还有何吩咐?” 第十五章 华奥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言行举止上,完美的挑不出一丝错处。 可今儿个葛回这吃错药的症状许是有些严重,葛清秋都做的如此周到了,他却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一脸郁郁:“你这孩子,虽说你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可咱们到底也是骨肉至亲,你怎么和为父生份成这样?” 一边说着,一边还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 葛清秋被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手,脸上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父亲这是哪里话,女儿敬重父亲,有什么错吗?” 葛回望着自己落空的手,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模样,倒是像极了个疼爱女儿的老父亲。 若不是经历了入府那一日眼前这人的翻脸无情,此刻看葛回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葛清秋都要怀疑自己是个不孝女了。 然而此刻,她却并没有和对方唱戏的心情,只平静的望着葛回,用不带一丝起伏的语调说道:“父亲可是还有什么话要吩咐女儿的?女儿的嫁衣尚未完工,若是没有,那女儿便先回去了。” 葛回见葛清秋油盐不进,那副慈祥老父亲的模样再装不下去,连语气都变得生硬了许多。 他想了一会儿,用半是命令的口吻道:“也没旁的,只是你妹妹终究年纪小,为父便想嘱咐你,今后入了王府,凡事多帮衬忍让她一些。毕竟你二人都是我葛家的女儿,若是谁出了事,对另一个都不好。你说呢?” 葛回会说这样的话,葛清秋并不觉得诧异。 可联想起方才对方那种种反常的模样,她便觉得,今儿这事似乎不大寻常。 她暗暗打量了一眼葛回的神情,终究并没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干脆点点头,敷衍的笑道:“父亲放心,女儿心中自然有数的。” …… 一回秋芙居,葛清秋便让青杏给那被她带回来的少年上了药。 这少年年纪不大,却是个机灵的,才一包扎好,就跪了下来,一脸恳求的说道:“奴才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大小姐既然救了奴才,可否救人救到底,留下奴才在秋芙居伺候吧!” 葛清秋看他似乎藏了一肚子秘密的模样,心道若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那她今日也算赚到了。 她端出一副深沉的模样,慢悠悠的开口,“留你可以,不过你得细细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是答的我满意了,自然会把你留下来。” 换言之就是,若是不满意,再送回去还给葛清容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少年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大小姐请问吧。” 葛清秋笑笑,思忖着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因何得罪了二小姐?我看她今日的模样,竟像是要打死你一般。” 方才回来的一路上,她就想到不对了。 这葛清容虽然愚蠢,可平日里,为了维护自己那温柔善良的白莲花形象,一般也很少这么明目张胆的自己动手弄死下人的。 何况如今,她马上就要如愿以偿嫁给陆长风了,怎么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做出毁坏自己名声的事情来? 但方才她在池塘边那副凶神恶煞,好似要吃人一般的模样。这若是没什么深仇大恨,那葛清秋说什么都不相信。 果不其然,这番话一问完,少年的脸色便又白了几分。 他低头踌躇了一会儿,结结巴巴的开口,“奴才华奥……奴才粗笨,打坏了二小姐最喜欢的……” 这借口太过敷衍,葛清秋再次冷冰冰的开口打断,“我方才忘了告诉你,我这人一向最讨厌撒谎的人。谁若是存着蒙我的心思,那我可是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的。” 华奥一惊,连忙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哀哀切切的说道:“大小姐饶命,奴才不是不想说,实在是奴才不敢说啊!” 葛清秋转头,淡淡的同青杏吩咐,“杏儿,将门窗都关好,不许旁人进来。” 待到青杏将门窗关好,自己也消失在屋子里,葛清秋再次用半威胁半诱导的语调,淡然开口,“眼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这话入了我的耳朵,便不会再传出去。你可以放心的说了。” 华奥在心中踌躇一会儿,终于缓缓的开了口,“二小姐……二小姐她好像是有喜了……” 葛清秋心头一跳,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虽说今日去找葛清容之前,她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可此刻当真听到葛清容身边服侍的人说这样的话,她还是不免诧异了一下。 良久,她揉着眉问道:“这消息可当真,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华奥犹豫了一阵,回忆似的说道:“奴才其实也不确定,只是那一日,奴才去晚枫阁送东西,还未进门,便听见大夫人在同二小姐说螃蟹性寒,有孕者不宜多食。后来,大夫人也不知怎的,便看见了奴才在门后站着。之后,二小姐便处处寻奴才的错处,好像非得将奴才打死一般。” 葛清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可曾同旁人提起过此事。” 华奥立刻重重的摇了摇头,“奴才不敢。今儿个二小姐问奴才那一日听见了什么没有,奴才咬死了说什么都没听见,才将这条命给保了下来。奴才绝不敢乱说的。” 他这话,让葛清秋对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孩子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没错,在这个时代,十来岁的男孩子在外人的眼里其实已经算是个成年人了。 所以,若是华奥没有一口咬定他那日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怕也撑不到葛清秋来救他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淡淡的挥了挥手,“好了,你先下去吧。这几日不要出秋芙居的门,剩下的事情,我自会为你安排。” …… 华奥刚一走,青杏便又走了进来。 她见自家小姐撑着下巴在那里发呆,不禁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葛清秋长叹一口气,也不知是喜是怒,“青杏,你说我这好妹妹怎么就这么不让我失望呢?还真叫咱们给猜着了。” 第十六章 如意算盘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青杏一愣,待到反应过来葛清秋说的是什么,当即错愕的捂着嘴巴,“天哪!二小姐果然……” 话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可是不对啊,若二小姐怀了那赵七的孽种,此刻不是该急着将孩子给……” 青杏做了个杀人的动作,继而又道:“怎么会还想着调理身子?难道她还想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么?” “为何不生?” 葛清秋挑眉,好笑的看了一眼她这天真的小丫鬟,“且不说女人怀胎有多不易,就说按照如今的情形,她嫁进王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可若是她第一年便为郡王爷诞下长子,别的不说,这身份自然是要提一个台阶的。” 听完自家小姐的分析,青杏仍是满脸的担忧,“这可是混乱皇室血脉的大事儿,若是一个弄不好,那葛家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她想了想,一脸严肃的说道:“大小姐,要不咱们将此事告诉老爷吧!” 葛清秋拧眉沉思了一瞬,终于将今日葛回那一反常态的缘由给寻了出来。 思及此处,她摇了摇头,“没用的,你瞧瞧今儿父亲那态度,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吗?只怕他还盼着葛清容一入王府,便为陆长风生个儿子出来,到时候,好顺理成章的换了我这个正妃的位子。” 想到这里,葛清秋终于对她这个便宜老爹彻底没了指望。 为了这么一个又蠢又坏的女儿,赔上全家的前程,她真不晓得葛回是如何在官场混到如今的。 她这里思索了一阵,那边青杏已经忍不住问道:“那此事,咱们就不管了吗?” “如何能不管?” 葛清秋挑眉一笑,心中已然有了计较,“陆长风这人虽说不怎么样,可好歹咱们回京的第一日他便帮了我,便是冲着这份人情,我也不能叫他白白当了这个便宜老爹的。” …… 不得不说,容王妃对葛清秋这个未来儿媳是好的没话说的。 葛清秋这人还没过门,三天两头的,便将各色的补品往秋芙居里抬了。 葛清秋将华奥从葛清容那里带回来的第二日上午,她从容王妃命人送来的一堆好东西里头挑了几样,浩浩荡荡的往晚枫阁送了过去。 葛清容大约是昨日被葛回给训斥了,今儿见着葛清秋,虽仍是没什么好脸色,却也并没有再喊打喊杀,只没好气的问道:“你来我这儿做什么?我告诉你,今日父亲不在,你若还想做什么,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葛清秋抿唇,微微一笑,“瞧妹妹说的是哪里话,我昨儿个拿了妹妹一个人,还下了妹妹的面子,今儿个,自然是要送些东西过来给妹妹赔不是了。” 她将手指了指身后的东西,半笑不笑的说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容王妃那里送来的些时令瓜果还有些补品什么的。妹妹瞧瞧,若有喜欢的,便只管留下。” 葛清容冷笑,“哼,你当我同你一般,没见过世面么?能有什么好东西……” 她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手,却仍是忍不住去掀开了那些盖着水果的绸缎。 这一下,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因为葛清秋这里的确有好东西,并且,这些好东西还都是她没有的! 亏得前两日她还得意虽然自己只是做妾,可容王妃每次送礼物过来也都有她的一份。 这足以证明在郡王爷眼里,她和葛清容是一样分量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着实是她想太多了。 她和葛清秋虽然都有礼物,可这礼物,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规格! 嫉妒的情绪在心头不断酝酿,葛清容一边在心里暗暗的诅咒葛清秋不得好死,一边却还是抬手拈了一只贡橘,边剥边吃了起来。 “小家子气,像是谁没见过这些好东西似的。我告诉你,今后入了王府,可不能这样丢我们葛家的人!” 她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数落葛清秋两句。 后者倒是好脾气的自己坐下来,顺手拈起一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摆出一副要和葛清容话家常的模样来。 “爹爹昨日也同我说了,日后咱姐妹二人一同进了王府,那必须……呸呸呸!” 话说到一半,葛清秋突然吐了吐舌头,随手将橘子丢在了桌上。 “这么酸,妹妹不要吃了。是姐姐不好,没挑仔细,姐姐这就回去,重新选些好的给妹妹送过来。” 她还想去拿葛清容手里的橘子,谁知后者却一闪,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用了,我一向爱吃酸的,这挺和我口味,就留着吧。” 葛清秋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带着几分玩味的语调道:“这样啊,姐姐还以为只有那怀了孕的妇人喜欢吃这么酸的东西呢。这么看来,妹妹的脾胃还真挺特别呀。” 这话一出口,葛清容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 她一把将橘子丢在桌上,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架势来,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胡说什么!这大婚在即,你怎可随便说这样的话?这话若是让旁人听见了……仔细我让爹爹撕了你的皮!” 葛清秋心头冷笑,将眼中的鄙夷藏起,状似无意的开口,“是是是,是姐姐的不对。容郡王是什么样的人啊,岂能容得下别人给他戴绿帽子?何况混淆皇室血统,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姐姐怎么能用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呢!姐姐说错话了,姐姐同你赔不是。” 她这话,很明显没有起到什么安慰的效果,反而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葛清容逼得快要哭了出来。 眼看着葛清容眼泪就要止不住,方氏的声音却在此时从屏风后头响了起来。 “大小姐今儿倒是好兴致,怎得有空过来同容儿叙姐妹情了!” 方氏也不晓得听了多少,一进来,就像是老鹰护着小鸡似的将葛清容给护在了身后。 葛清秋眼见葛清容的情绪已然接近崩溃,心中目的达成一半,微微一笑,起身说道:“也不是叙什么姐妹情,只不过昨儿同妹妹要了个奴才,今儿个来给妹妹送些回礼。既然这礼已经送到了,那我便也就先走了。” 第十七章 好戏开锣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一走,方氏立马便变了张脸。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儿,一把将桌上的瓜果全都扫到了地上,“你如今怎变得这样没眼色?她给的东西,你竟也敢碰!” 葛清容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也不敢回话。 方氏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这个没出息的女儿,叹了口气,“她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她从你这儿要了哪个奴才?” 葛清容被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昨儿个华奥被要走之事她还尚未同方氏提过。因又想到华奥可能听见了那件事,心中害怕再被训斥,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小了许多。 “就是……就是前儿听见咱们说话的那个奴才……” “什么!” 方氏的眼睛蓦的瞪大,连带着声调都拔高了一层。 她不可置信的看了葛清容一眼,瞬间有种被这个女儿给气到犯了心疾的错觉。 “我不是叫你私下里将那小子料理了就可以了吗?你没将人给处理了,还叫葛清秋将人给要了去?你这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 葛清容被这么一番训斥,心头委屈,不服气的小声辩驳道:“我也不想啊……可那小子实在机灵的很,这几日都不晓得躲在哪儿,我又不好明目张胆的在府里寻人。好容易昨儿个见着了,我正想将他给料理了,谁知葛清秋就来了。而且那会儿连爹爹都帮着她,我能有什么法子……” 说到这里,她壮着胆子,又说道:“娘,你也别太多虑了。那小子才多大一个人,兴许那天他也没听全呢。” “糊涂!” 方氏一声厉呵,险些要对自家女儿动手。 “若那小子真的什么都没听见,那他这几日躲着你做什么?只怕他昨儿个就把什么都同葛清秋说了,所以人家今儿个才巴巴儿的过来送水果试探你!” 刚才方氏回来的虽晚,可却恰好将葛清秋状似无意的提醒葛清容的那几句话听了进去。 现在看来,葛清秋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确认自己女儿到底有没有怀孕! 葛清容此刻也想明白过来了,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想起如果此事被郡王府那边知道,可能会引起多大的祸事,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娘,那该怎么办?那贱人会不会同王爷告我的状?如果王爷知道了,那我……”她话未说完,已然做出一副要哭的模样。 方氏心头烦闷,不耐烦的打断她:“好了!天还没塌下来呢,你急什么!” 她沉思了一阵,嘴角渐渐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那贱人现在定是存着在大婚时揭穿你的念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 秋芙居—— 葛清秋正在修剪一株品相上佳的海棠花。 青杏在一边汇报:“晚枫阁那边从昨儿个便开始请大夫,不过奇怪的是,一直好像也没有什么大动静。难道是咱们猜错了?” 葛清秋闻言,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淡淡的答道:“不会,既然开始请大夫了,那就证明消息没错,只不过我这边才刚走,她那边就出事儿,看着就太像心虚了。这既然要演戏,咱们也总得给人家一点儿时间酝酿一下情绪不是?” “咔嚓”一声,一支开得正好的海棠花被她失手剪坏。 葛清秋遗憾的看一眼这花儿,随即露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我估计,最晚三天之内,我那好妹妹就要来一场大病了。” 她这边话音刚落,华奥却在此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姐!小姐!晚枫阁那边……那边有动静了!” “这么快?” 葛清秋愣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我高看了她。都等不及入夜再做这事儿么?” 这话说完,她再次拿起剪刀修剪花枝。 青杏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并没有要行动的意思,忍不住问:“小姐,咱们现在不过去吗?” “急什么?” 葛清秋瞥她一眼,淡淡一笑,“人家这会儿痛得死去活来的,还没那闲工夫搭理咱们呢。等一会儿她们以为东西处理的差不多了,咱们再过去补上一刀,这戏才好唱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拍了拍自己满是泥土草叶的手,“好了,现在该咱们登场了。” 葛清秋正打算带着青杏粉墨登场,外头却突然进来一个管事嬷嬷,禀报道:“小姐,郡王府那里来了两个教引嬷嬷,说是在您入府之前的这十几日会住在咱们府上,专门负责教导您和二小姐王府的规矩。眼下二人都在外头候着了,您要见一见么?” 葛清秋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哦,没想到陆长风这人虽讨厌,可关键的时候还挺有用的么。我这儿正缺个帮手,他就给我送过来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青杏听不明白,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直直的将她望着。 葛清秋却是心情大好,推开门,遥遥同那两个嬷嬷点了点头,笑盈盈的边往外走边说道:“走,既然是给我和妹妹送来的,那咱们可得亲自将人给送过去才行。” …… 葛清秋到晚枫阁的时候,晚枫阁上下还乱做一团。 方氏和葛回心急如焚的守在葛清容的闺房外头,见葛清秋来了,方氏如临大敌一般,戒备的看着她问道:“这个时候,你过来做什么?” 葛清秋笑笑,指了指门的方向,回道:“哦,郡王府那边送了两个教引嬷嬷过来,说是教我和二妹妹规矩的。我将人已然带过来了,烦请大夫人将二妹妹唤出来,同我一道见见人吧。” 她这话说完,葛回的脸上便划过一丝明显的惊诧。 他的眉头皱了皱,稍顷,又换上了一副冷淡平静的神色。 “你二妹妹病了,此刻不宜见人,那两个教引嬷嬷,还是先住在你那儿吧。” “病了?” 葛清秋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来,用一种关切的口吻问道:“妹妹什么病,可严重么?” 第十八章 断绝关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回和方氏此刻都是心烦意乱,方氏更是害怕那两个郡王府的嬷嬷会等不及,进来看出什么好歹。 她担忧的看了一眼葛清容房间的方向,着急的挥了挥手,“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歇息两天也就是了,你若没有旁的事情,便先将人带回去吧。” 方氏急不可耐的要赶人,葛清秋却突然勾了勾唇,扬了个调子反问道:“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大夫人,您这话说的可真是太轻巧了。女人小产,可是和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也没什么差别的,怎的到了您嘴里,就成了不要紧的小毛病了?” 葛清秋话音刚落,方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的瞳孔蓦然放大,顿了好一会儿后,才厉声呵斥:“放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葛清秋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也不辩驳,只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包,慢慢说道:“方才我过来的时候,见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的拿着一个药罐子往外跑。我看她神色不对,便将她手里的东西给扣了下来,细细的查看了一番。” 一边说,一边拆开那个药材包,那里头装的,便是今日葛清容服下的这帖堕胎药。 她挑挑拣拣了一会儿,挑出十几条细细长长,暗红色的草药来,紧接着,抬头半笑不笑的看着方氏和葛回,“我在白云庵这几年,旁的本事没学会,药草却还是认了几种的。这红花是做什么用的,大夫人您应该比我要更清楚几分吧?” 好容易挑拣完,葛清秋拍拍手,笑道:“嗯,若是大夫人您不清楚,一会儿或可去问问外头那两个嬷嬷,她们想来定是知道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可葛回却已然绷不住了。 他错愕的看着大女儿将那些红花摆出来,心中一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把将那包药材并一边被葛清秋挑出来的红花全都扫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做完这一切,转过头来指着葛清秋大骂“你!你这丫头!你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嫌事情不够乱!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葛清秋挑眉,看了看已经被烧得差不多的药包,好心提醒:“父亲,您就是毁了这药包也没用。给二妹妹看诊的大夫是姓刘没错吧?若是此事被容郡王知道了,您说他是会听您的保守秘密呢,还是会将一切都乖乖说出来?” 葛回气结,捂着胸.口,大声呵斥:“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害死全家人吗!” 葛清秋摇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父亲说笑了,比起您和大夫人试图混淆皇室血统的胆子来,女儿这点微末的小伎俩实在是不够看的。至于害死全家人,这父亲您可就着实多虑了,事情还没到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葛回知道,她这么说,便是已经想好了解决的法子。 他努力压住想一把掐死葛清秋的冲动,冷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葛清秋眼带笑意,点了点头,“还是父亲了解我。”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葛回,趁着对方看得功夫说道:“签了这份断绝书,此事就此揭过,我与葛家再无瓜葛。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自然是不配嫁给堂堂容郡王的。只要我不说,这秘密自然也不会传到王爷的耳朵里。” 葛回大怒,一把将那封断绝书拍在桌上,“你!” 眼看葛清秋将一切都准备的如此周全,葛回终于明白过来,她大约是早就开始盘算这件事了。 他怒急攻心,一边咳嗽,一边指着对方大骂,“逆女!你用这种事情来威胁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天打雷劈?” 葛清秋冷笑,一脸鄙夷的望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 “父亲,老天爷也是长眼的,您扪心自问,这些年,您对我尽到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么?连这母女二人害我性命之事您都可以不了了之,你哪来的自信老天爷会为了你这种人来劈我?” 葛清秋看着一边同样生气且着急,但却半天都没说一个字的方氏,心道这女人这会儿倒是比葛回还要清醒几分。 她看葛回已经气得快要晕过去,在一边轻飘飘的继续说道:“父亲,如今整个葛家的性命可全都系在您一人的身上,是死守着王爷岳父的身份,赌一赌容郡王会不会大发慈悲,放过你们这群妄图给他戴绿帽子的人?还是舍了这份本不该属于你们的尊荣,换一份平安,就要看您如何决断了。” 半晌,葛回终于咬着牙点头,“好好好!你如今出息了,我管不了你了!我看你出了葛家,该如何自处!” 话音落定,他从一边早捧着毛笔等在那里的青杏手统领笔接过,大手一挥,在断绝书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眼看一切大功告成,葛清秋笑盈盈的将断绝书收好,用无比轻快的语调回道:“父……哦,不对,是葛老爷,您放心,今后我葛清秋如何,都与您毫不相干,愿您一切安好,咱们江湖不见。” …… 从晚枫阁出来,葛清秋才想起来,外头还候着两个郡王府来的嬷嬷。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上前同那二人道:“二位嬷嬷,二妹妹她今日身子不适,只怕是没法见二位了。还请二位先回去吧。青杏,送二位嬷嬷出府。” “出府?” 两位嬷嬷一愣,满是不解的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干脆上前:“大小姐,老身二人是王妃派来教导您规矩的。原本二小姐这里也就是顺便的事儿,见不见的都无伤大雅,可您这会儿叫我们回去,这不合适吧?” 葛清秋闻言,从袖子里掏出另一封信,递给二人:“无妨,我这里有书信一封,烦请二位嬷嬷代我转交容王妃。王妃看过,自然能够明白个中原委。” 这二人虽是挂了个过来教规矩的名头,可其实更多的,是奉了陆长风和容王妃的命过来看护葛清秋。 二人具不是傻子,方才晚枫阁外头的动静也闹得有些大,因此此刻也都猜到了些许门道。 第十九章 新的生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眼见葛清秋如此说,二人再不好多言,只好接过信封,告辞走了。 解决完一切,葛清秋松了一口气,笑道:“很好,接下来,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容王府—— 两个嬷嬷将葛清秋的信交给了陆长风和容王妃。 待到将葛清秋这篇中心思想为退婚的信看完,陆长风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将那信丢到一边,似笑非笑的同容王妃道:“母妃,这回可是人家主动退了咱们的婚,您可不能怪我了吧?” 容王妃嗤笑一声,轻飘飘的瞥他一眼,“你这小子!人家为了不嫁给你,连葛家大小姐的身份都不要了,亏得你还能笑的出来!” 这几日,守在葛府外头的英才每日都会将葛家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给他和容王妃听。 因此,陆长风很清楚,这次葛清秋退婚的原因,究其根本,应该还是出在她那糊涂透顶了的老子头上。 不过此刻,陆长风看在他应该还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自由身的份儿上,也便没了和自家母妃争辩的心思。 倒是去葛府的一个嬷嬷忍不住上前道:“王妃,恕老奴直言,这位葛大小姐心思确实重了些,郡王和她这桩婚事不成,兴许也是一件好事。” 这位老嬷嬷,是容王妃身边伺候久了的,素来最是周到稳妥。 因此她这么一说,连陆长风都来了兴致,不由多问了一句,“哦,那丫头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连林嬷嬷您都这样说?” 林嬷嬷方才出葛府之前,留心观察了一下四周。 虽说葛家的人处理的很好,但还是被她看出了些许端倪。 她将前后的事情和这封退婚信连起来细细想了想,一下,便将事情给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林嬷嬷将自己的想法,认真的同容王妃说了,最后忍不住评价:“这位葛大小姐为了能和家中断绝关系,竟用妹妹的清白威胁父亲。虽说葛家老爷或许有些亏待了她,可她这法子用的也太过阴损了些。如此女子,若是嫁给郡王,那今后郡王府哪还有安宁之日?” 她这话说完,容王妃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倒是一边的陆长风眼中有了几分不一样的神色。 他摇了摇扇子,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以为那丫头不过是被人扫地出门,现在看来,竟是她自己设了个连环局,一步一步将葛回和她继母妹妹都给算计了进去,这才拿到了那一纸断绝书。” 陆长风将手中折扇一合,唇边的笑容越发明显,“有趣,当真是有趣!” 容王妃见他这般模样,一边挥挥手,示意两个嬷嬷退下,一边状似无意的说道:“现在你倒是觉得人家有趣了?可人家这婚都退了,再有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长风一愣,随即便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的眼神微微一闪,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我可没想和她有关系,母妃,你想多了。” “哦?” 容王妃扬眉,“风儿,你且说说,母妃方才想什么了?” 陆长风:“……”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和母妃开启这个话题? 将儿子赢的彻底的容王妃,看再这么聊下去她这儿子大概就又要往外跑了,似笑非笑的摇摇头,“罢了罢了,不说就不说吧。哎,只可惜清秋那丫头,从今往后可不知该往哪儿去啊!一个女儿家的,若是在外头再被什么人给欺负了,可怎么好哦!” 言罢,容王妃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笑走了。 良久,一个人在原地,也不知沉思了些什么的陆长风突然高声唤道:“来人!” 话音落地,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跪在了他眼前。 陆长风沉吟一阵,吩咐道:“告诉英才,去看看葛家大小姐出了葛府后往哪儿去了。” 这话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用一种不自在的语调又补充:“……若是葛小姐在外头遇上了什么麻烦,让他看情况,能帮便帮着点儿。” …… 青杏的办事效率非常高,这一边刚送走两个王府的嬷嬷,转头,便回秋芙居将葛清秋可以带走的资产全都打包整理了出来。 因着葛清秋在葛府住的时间不长,手头算得上值钱的东西,也只有从方氏那里拿回来的一部分生母生前留下的首饰。 故而第二日,葛清秋主仆二人出葛府时,看上去竟很有几分落魄。 出府门的时候,青杏眼神留恋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重重院落,叹了口气,“本以为回京是过好日子的,没想到……哎……” 葛清秋看她一脸伤春悲秋的模样,不禁笑了,“怎么,后悔了?” 青杏愣了愣,连忙匆匆摇头,“没有没有,奴婢只是替小姐您不值。分明咱们夫人生前还留了不少铺面田庄给您,这下,可全便宜旁人了。” 葛清秋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你家小姐我不是喜欢吃亏的人,母亲留给我的那些东西,迟早我都是要拿回来的。” 言罢,她从青杏的手上接过一个包袱,正色道:“今后你也不必将自己当成奴婢了,既然要过日子,那咱们就是一家人。这样的事情,咱们得一起做。” 青杏见她坚持,也不多说什么。 二人方走了不远,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唤。 “大小姐,大小姐!” 这声音太过熟悉,葛清秋忍不住转身,待到看见那个瘦弱单薄的身影,她一下便愣了。 “华奥?你怎么会在这儿?” 四下无人,华奥三步两步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在葛清秋的眼前,连磕了三个响头后,认真的说道:“求大小姐带上奴才吧。奴才愿意为大小姐当牛做马,奴才什么事儿都能做的!” 葛清秋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十来岁的少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想跟着我?可我不是将你的卖身契也给你了吗,你为什么想跟着我?” 华奥小小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看着葛清秋的眼睛,一本正经道:“大小姐是好人,也是聪明人。我爷爷说过,跟着有本事的人,将来才会有前途,所以我想跟着大小姐。” 第二十章 住进道观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噎住,这孩子还真是……既有眼光,又很诚实啊! 他没说什么为报救命之恩之类的话,还顺便恭维了自己一下,这倒是叫葛清秋不好直接拒绝了。 她踌躇了一会儿,两手一摊,“额……可是你也看见了,如今我已然不是什么大小姐,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养活,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付你工钱?你跟着我,着实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啊。” 华奥再次摇头,“我不怕,大小姐是奴才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奴才相信,大小姐不会一直这样的。” 少年的眼神清澈而明亮,那双眸子里满满的信任,让葛清秋再不忍拒绝。 她了摸鼻子,转头同青杏道:“都有人帮把手了,你还自己一个人拎着那么重的包袱做什么?” 青杏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华奥已经殷勤的上前,将青杏手中两个小包袱接了过来,“青杏姐姐,以后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吧。” …… 半日之后,葛清秋带着青杏和华奥,住进了京西真岳观中。 想起这地方,还是回京那日在陆长风的帮助下,从那老道士的手里赢回来的,葛清秋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还是那不靠谱的前未婚夫间接帮了她一把。 此刻和还能笑出来的葛清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身边愁眉苦脸的青杏,和颇有些不明所以的华奥。 二人望着眼前这和破庙其实也没多少区别,前前后后甚至找不到一块干净地方的破道观,心中皆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良久,青杏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她一脸为难的指了指眼前落满灰尘的房间,表情很是纠结:“大小姐,咱们真的要住在这儿吗?” 葛清秋眼神一扬,一脸认真,“自然,今后这儿就是咱们的地方了。” 青杏绝望,一脸心碎的哀嚎,“可是这也太脏了吧?我看这儿至少有十年八载没人住过了。” 她从前虽说也和葛清秋住在庵堂,可那白云庵到底香火鼎盛,因此怎么也不会有这么破烂地方。 眼前这一处,除了地方还算大之外,其它的,实在比当初白云庵的柴房还要差上三分。 葛清秋看出她脸上的郁郁之色,笑了笑,安慰道:“这都是暂时的,等今后咱们在外头寻到了养活自己的生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说了,这儿也不是那么差啊,稍微收拾收拾,还是能住人的。” 青杏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小姐,您说您现在要是改主意了,回去嫁给容郡王,还来得及吗?” 华奥深以为然的点头,“我觉得来得及。” 葛清秋一手一个,将这俩的脑袋重重的拍了一下,毫不留情的打破他们的幻想,“这个可能不存在,快去干活!” …… 三人一直忙到入夜,好容易才收拾出两间基本可以住人的房间。 华奥毕竟年纪尚小,葛清秋便命他早早的睡了。她与青杏二人回了自己屋里,便开始拾掇今日从葛府带出来的东西。 眼下,她二人将包袱里的东西收拾完,只觉得一天的惆怅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二尺见方的小桌上,摊着他们今日从葛府里带出来的两个包袱。 那里头零零散散的装着几件首饰,十几两碎银子,以及一些干粮。 这些首饰虽说成色不错,但却是原主生母所留下的遗物。 虽说葛清秋和原主这个早逝的生母其实并没有什么母女之情可言,但她好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因此,也不好将这仅有的几件遗物给当了。 故而此刻,除却这容他们栖身的真岳观地契还算值钱之外,他们主仆三人,当真可称得上是身无长物了。 认识到这一残酷的现实,青杏再次诚恳的建议,“小姐,其实就算不嫁给容郡王,我觉得去容王府寻一寻老王妃,她看在曾经和咱夫人的情分上,也不会不管咱们的。” 葛清秋白她一眼,“收起你这没出息的念头!有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你家小姐我是匹千里良驹,自然是更做不出这种事儿了。” 青杏自知劝不动这个固执的小姐,泄了气一般,坐在一边不再言语。 倒是葛清秋斗志昂扬,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别说如今咱们三人都好手好脚,就是只剩我一人,我也不会让你们俩饿肚子的。” …… 第二日上午,葛清秋早早的便回了城中。 她昨日并非和青杏开玩笑,因此今日,她必须要寻到一份能养活他们三人的工作。 原本葛清秋以为,凭她现代人的眼界和智商,在这个时代找个工作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半天的功夫下来,她却发现,现实生活的残酷,原来从她离开葛府大门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这个时代的人,对她所熟知的一系列营销手段毫不感兴趣,因此,葛清秋想在茶楼饭馆之类的地方寻生计的路便走不通了。 而那些适合女子的女工刺绣之类的活计,更是葛清秋认识它们,它们却不认识葛清秋。 故而,半日下来,她竟是一点找到工作的希望都没见到。 从第五家招人的铺子里走出来,葛清秋有些泄气的看了看天空。 她正准备先回真岳观,看看青杏有没有找到事儿做,谁知一群人却在此时突然从前头冲了过来。 那些人眼神兴奋,表情更是狰.狞,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好似在比赛一般,唯恐旁人到了自己的前头去。 葛清秋被这些横冲直撞的人给推搡了几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她死死的扒拉住身边一个不知名物体,半天没有回话。 又过了一会儿,被她给扒拉住的那个物体终于开口问道:“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葛清秋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死死的扒拉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娘。 她不好意思的放开自己的手,又望了望前头,发现原来不止方才朝自己冲过来的那些,这四面八方,似乎都有人正朝着同一个方向赶去。 第二十一章 林家炮坊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抬眼张望了一会儿远处。 待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转过头来问方才被自己扒拉住的那位大娘,“大娘,劳驾问一句,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怎的一个个都好像是有金子捡似的?” 这大娘倒是热情,听葛清秋问,好笑的看她一眼,反问道:“这你都不知道,姑娘,你是外乡来的吧?” “是。” 葛清秋点头,因想到自己现在就是要重新开始,又补充,“外乡来上京投奔亲戚的,可惜亲戚全死光了,所以正在四处找活计呢。” 大娘闻言,笑盈盈的拍了拍手,“怪不得你不晓得,诺,前头林记炮坊招工了。林家可是咱们上京首富,专司皇家用的烟花炮仗之物。在那儿的工人,一月光月钱就有八两呢,自然人人都赶着去了!” 说到这里,大娘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葛清秋,认真的问:“姑娘,你可读书识字吗?若是会一点儿,我看你也可以过去试试。这林家炮坊的周管事一向好心,没准儿就将你给收下了呢。” 葛清秋听到一个月工钱有八两的时候,其实便已然有些心动了,然而她还是有些犹豫,想了想,又问:“炮坊……也招女工吗?” “招的。”大娘点点头,“从前林家当家的就是林小姐,由她这儿开的规矩,但凡有本事的人,不论男女,林家一律量才录用。” 葛清秋一喜,同那大娘道了声多谢,便匆匆也往人流出赶去了。 …… 半个时辰后,葛清秋和十余名男子,一同站在了林家炮坊甄选新工的擂台赛上。 方才那大娘没有骗她,林家炮坊的确是男女工皆收的。 只是今日招的是专门负责调配火药,测试烟花炮竹威力的工人,因此,这样的活计,一般的女子还真是做不来的。 故而几轮筛选下来,如今站在这最终赛场上的,也只葛清秋一个女子了。 此刻,葛清秋和剩下的七名五大三粗的男子并排而站,正在等待终考官的审阅。 她心中盘算着,现在是最后一关,林家一共要选五人。 方才几轮下来,她的成绩已然累积到了第一名,只要最后一轮不出什么差错,她应该是可以顺利得到这份工作了。 然而,就在她心中窃喜,甚至已经开始暗暗庆祝的时候,头顶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粗哑的男子的声音。 “怎么还有个女的?” 葛清秋抬头,发现竟是那正在一个个打量着他们的主考官,正皱着眉看自己。 主考官话到此处,抬手狠狠的敲了敲身边的人,厉声呵斥:“你是不是不晓得咱们今儿招的是什么工人?招个女的进来做什么?还不快换一个下去!” 葛清秋大惊,趁着主考官身边的人还未走过来,扯着嗓子问:“凭什么!我也是自个儿正儿八经的过了好几关才留下来的,你凭什么说赶我走就赶我走?” 她这里气势汹汹,那主考官却半点讲道理的意思都没有。 他嫌弃的看了葛清秋一眼,没好气的哼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在家做什么不好,非要到这都是男人讨生活的炮坊里来?我这儿可不是一般人来玩闹的地方,现在好声好气的让你走,是给你面子,再不走,爷可就不客气了。” 葛清秋在二十一世纪是站在智慧链顶端的天才化学博士,在工作上,只有她鄙视别人,从来就不存在别人鄙视她的份儿。 且这回,她被鄙视的点还不是工作能力,只是个千古未变的硬话题——性别。 这让葛清秋气一下子便涌了上来。 她冷冷的瞪了一眼主考官身边那试图过来让她离开的人,“我还以为这林家炮坊有什么了不起的,原来也是这般欺世盗名之辈。有你这样的人来做主,看来今年朝廷的买卖,你们是做不成了!” 此刻,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还未散去,葛清秋这么一嗓子下来,立刻又引来了许多围观之人。 林家做朝廷生意,素来最在乎的便是名誉。 那人被葛清秋这么一说,一张脸登时涨红了,指着她怒道:“你!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们林家何曾欺世盗名?” 葛清秋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没有吗,好,那我请问这位管事,今儿个你们林家炮坊招工,可有明言不要女子?” 主考官一愣,摇摇头,“没有,可是……” 他还没将可是后面的话说完,葛清秋已然再次打断他,“那你们林家从前可有过女人不许入炮坊工作的规矩?” 主考官噎住,挣扎了一下,再次摇头,“也没有,可是……” 葛清秋再问:“那方才,我可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进入的终试?” 主考官咬牙,“是,可是……” “那不就结了。”葛清秋的声音再次大声响起,“方才你们林家的告示贴的可满城皆知,眼下我凭着自己的本事进入了终试,林家又没有说不要女人,那你凭什么换了我?还是……” 说到这里,她眼珠子一转,视线随意的扫过台下那群正昂首望着上面动静的看客,忽然嘴角一扬,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调说道:“换了我之后,再换上来什么新人,是由管事你决定的?” 她这话刚一说完,便见那主考官的脸色已然绿了。 他眼神闪躲,眉头甚至微微皱了起来,这表情,活脱脱就是被葛清秋给戳中了心事。 方才,她不过就是随意诈一诈这考官,可没想到这一诈,还真诈出了点内容来。 葛清秋一边好笑这暗箱操作的事情还真是哪个时代都不可避免,一边做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说:“若是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谁叫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儿家呢,被人欺负了,也只能随便找个人聊聊天来诉苦,其它什么都做不了啊。” 她这话已经近乎是威胁了。 考官怒极,恶狠狠的瞪着她问道:“你!你想说什么!” 葛清秋微微一笑,满脸竟是天真无辜的模样,“管事的,你觉得我想说什么呢?” 第二十二章 成功获聘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眼看着事情已经发展的不由自己控制,主考官踌躇再三,看着葛清秋冷笑,“好好好!我本来还想着你一个女孩儿家,做不来这些东西,好心提醒你一句,免得日后后悔。现在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最后一轮的比试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八个参赛者,用眼前分发的这些材料,自己调配制作出一个简意的炮仗来。 谁做出的炮仗威力最大,声音最响,谁就是最后的获胜者。 身为一个化学博士,这对葛清秋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可当她看到眼前这堆东西时,脸色却变了。 低等劣质的硫磺硝石,不合格的引线……这管事的是想坑死她吧? 葛清秋自然不是个吃闷亏的人。 眼见那管事对她投来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葛清秋心念一动,端着自己桌上的材料,走到擂台中间,朝那主考官问道:“这位管事的,您不是吧?为了不让我获胜,就用这些残次品来害我?” 话到此处,她指了指台下的观众,又问:“此刻台下还有这么多人呢,一会儿这炮竹点燃了,若是伤到了其他无辜之人,你们林家也要负责赔偿吗?” 这主考官没想到葛清秋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一下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老脸一红,扯着嗓子咒骂:“你这小丫头,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些东西大家都是用的一样的,你若是做不来,现在就给我滚!” 葛清秋挑眉:“哦,大家用的都是一样的吗?那好……” 突然,只见她拿着一个炮筒,三步两步走到最近的一个对手身边,朝那人笑了笑,“这位哥哥,你这儿还有这么多用不完呢,分我一些可好?” 那人被她这软绵绵的声调唤了声哥哥,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立刻便将手头剩下的材料一股脑全都推了过去,殷勤的笑了起来,“没问题,拿去用吧,拿去用吧。” 葛清秋的手法十分熟练,不过短短片刻功夫,便迅速的配好了一个炮竹。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都不禁赞叹,今日这位小姑娘的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视。 而葛清秋,则在众人或欣赏或赞叹的目光中,端着自己做好的炮竹走回自己的桌子边上,然后拿起一根引线,当着主考官的面,将最后的工序完成。 做完了这一切,她笑盈盈的将手上的炮仗递给主考官,继续用绵软的语调说道:“管事的,我这个做完了,不过我这炮竹威力大,我是个姑娘家,您帮我将它放了可好?” 主考官一愣,刚要拒绝,便见葛清秋又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玉镯递上前来。 “放心,不会让你白放的。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镯,您帮我放了,这镯子就送您当谢礼可好?” 女子的眼神满满都是笑意,那真诚的模样,好似她真的只是在求他帮个小忙。 可这主考官方才看过葛清秋熟练的配制手法,此刻如何敢放她手中的这个炮竹? 是了,这些东西,他的确是命人动过手脚的。 葛清秋那一桌的材料,从硫磺硝石到各种辅料,都是残次品。 若她方才用这些东西做了炮竹,哪怕她的手法再熟练,速度再快,做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个点不着的哑炮。 可现在这个炮竹,除了炮筒和引线,用的全都是隔壁桌上好的材料,若是点燃了……这劣质的炮筒和引线根本没法控制威力,这小小一只炮竹,炸起来可是能死人的! 眼见得主考官脸色越发难看,台下许多看客也忍不住起哄。 “周管事,人家小姑娘用一只玉镯子来让你帮她放个炮竹而已,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为什么不做啊?” “难不成真的和这小姑娘说的一样,你在这材料里动了什么手脚不成?”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林家这一批的货根本就不合格,所以连他们自己都不敢放也未可知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把林家给丑化成无良奸商的形象,周管事的额上渐渐渗出一层汗珠,心道他今儿个当真是遇上麻烦了。 这边厢,葛清秋还在扮演一个天真无知的少女。 她见周管事迟迟不接炮竹和镯子,干脆又从头上拔下一支发簪,一起递上去,“管事的,怎么了,您是觉得一只玉镯子不够吗?那我把这个也给您,求求您帮我将这炮竹放了好不好?” 周管事踌躇了一阵,终于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眼看那三样东西就要落到周管事的手上,屏风后头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子的笑声。 “哈哈哈,没想到今年这道特别考题,还真有人破了!” 众人的目光被那声音吸引,眼神齐齐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玄衣男子缓缓的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周管事见到来人,立刻如蒙大赦一般,上前道:“见过大公子!” 这被唤做大公子的,便是如今林家炮坊当家人的独生子——林席城。 林家虽是商贾之家,可林席城却自幼聪慧,饱读诗书,如今更是只差会试便可鱼跃龙门,因此他说的话,在一般人眼里,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林席城方一站定,便冷冷的看了一眼周管事,“我不来,还等着你出丑吗?” 接着,他将葛清秋手中的炮竹抽走,“小姑娘,你就别难为周管事了,你猜得没错,你方才那一桌的东西的确和旁人的不一样。这炮竹,放不得的。” 葛清秋挑眉,半点都不打算退让,直截了当的问道:“哦,所以这位公子是承认管事的有意要害我了吗?” 林席城摇头:“非也,此番给姑娘不一样的材料,不为刁难姑娘,只为给今日选拔的魁首再多加一道考题罢了。” 多加一题? 葛清秋心头冷笑,明知道这人出来是要为那黑心主考官解围,可想起这份工作她得来不易,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这小女子就不明白了,还请公子明示。” 林席城满意的看着葛清秋这懂事乖巧的模样,点了点头,再明示之前,先郑重公布:“今儿这场选拔,第一名,便是我身边的这位姑娘!” 第二十三章 完美公关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笑笑,并没有对他的抬举多么感动。 用你宣布?没有黑哨,本姑娘本来就是实至名归的第一名好不好! 尽管她对林席城的态度并没多在乎,但后者还是很敬业的将自己这出戏给唱了下去。 他将葛清秋手中的炮竹拿到众人面前,一本正经的朗声道:“众所周知,我林家,世代专司为朝廷提供这烟火炮竹。这百余年来,林家发展越来越大,承蒙各路朋友抬举,渐成了这一行的领头之人。” “然而近年来,林家某些人,却因贪图蝇头小利而做出了以次充好之事。虽然此类事情之后均得到了家父的妥善解决,但却多少都对林家声誉造成了影响。” 林席城转过头,一脸郑重的望着葛清秋,“故而,今年家父特地命在下在考题中加上这一环。用这些劣质材料给姑娘使用,一则,是为看姑娘是否有真才实学,能辨别这些东西的好坏;二则,也是想看看姑娘是否为人以诚,见东家做错了事儿,也诚实点明。” 这话说完,他郑重的拱了拱手,“一切着实是事出有因,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台下那些看客们,已然由原先准备看热闹的架势转变为窃窃私语,看向林席城的眼中并没半分讥笑,甚至还有些许欣赏。 葛清秋不得不佩服眼前之人这一气呵成的演技。 他这番话,虽说细细推敲起来,只怕也就能骗骗三岁小孩子,但毕竟此刻自己人在屋檐下,也只好低头同其狼.狈为.奸了一回。 葛清秋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标准而客套的笑容,“公子严重了,那不知今日,小女子是否通过这次考验了?” 林席城微笑点头:“自然!” …… 林府,客厅—— 林家当家人林晋巍,此刻正黑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跪在自己脚下的周管事。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怒气,愤愤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周管事的鼻子冷声呵斥,“你如今当真是出息了啊?是不是过几日,我这林府,都要跟你改姓周了?” 周管事脸色发白,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连连求饶,“奴才不敢!老爷,奴才知错了!求老爷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林晋巍还不解气,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周管事虽然害怕,却到底不敢躲避,脑袋上立刻便被砸开了花,一行鲜血从额上顺流而下,那模样看上去甚是恐怖。 “平素你为了你家那些亲戚寻些便利,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成想竟养出你这么个贪心不足的性子来!今日若非城儿来的及时,我林家的脸面可就要被你丢光了!” 林晋巍怒极,挥着手,正准备叫人将周管事给拖下去,一边看热闹看了许久的林席城却突然上前,将他的动作拦了下来。 “父亲息怒!” 林席城像是顺毛一般,缓缓为父亲拍了拍的背,慢慢在他耳边劝道:“父亲,周管事怎么说也在咱们林家做了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此事已然解决,还请父亲给他一次机会吧。” 林晋巍疑惑的看了看儿子,虽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替周管事求情,可对这个儿子的话,他却一向是十分重视的。 林席城一提要给周管事的机会,林晋巍的怒气,便似乎在顷刻之间小了一半。 然而,他还是有几分犹豫。 林席城瞅准了时机,在他耳边低声耳语:“父亲,周管事在咱们林家做了这么多年,手头的人脉和消息也不少。若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让他卷铺盖走人,一时半会儿之间,孩儿可真找不到人接替他啊。” 这句话,像是最后的一剂猛药。 林晋巍的脸上虽还有怒气,可心里,却再不去想将人打发了。 他只冷冷的瞪了一眼周管事,没好气的道:“既然今儿个城儿替你求情,那此事便暂时先这么算了。若还有下次,我定然揭了你的皮!” …… 方一从林府出来,周管事便捂着自己流血的伤口,朝林席城躬身:“方才,多谢少爷为奴才美言。” 他身上一身的血污,林席城嫌弃的看他一眼,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似的,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伸出一只手,理所当然道:“我为何帮你,你心里清楚。今后便是做事,也要手脚麻利点。不是回回都有这么好的事儿,能叫我赶上为你摆平的。”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周管事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细细的擦了擦,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林席城的手上。 林席城笑笑,一边打开那荷包看里头的东西,一边听对方继续道:“其实原本今儿这事也不会这么麻烦,都是那死丫头实在太会来事儿。这样的人留在炮坊里终究是个祸害,小的过几日便寻个由头,将她给……” “诶,慢着!” 林席城突然打断他,周管事一愣,露出了个茫然不解的表情。 半晌,林席城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着迷的事情,意犹未尽的回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那小丫头你暂时先别动,本公子觉得她挺有趣。先留上几日,等本公子玩儿够了再说。” “这……” 周管事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他们家这少爷,虽说平日里担着个才子的名头,可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眼下他瞧林席城这个形容,分明是对那小丫头动了心思。 今日之事,他和那小丫头已然结下了深仇大恨,周管事深恐若任由林席城这心思发展下去,今后自己很可能没法报复那小丫头。 正要再想个由头劝说林席城放弃,后者已然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你对本公子的话有意见?” 周管事连忙垂头,“小的不敢!” 林席城转身,再不去搭理他。 “不敢还不快去做事!” 第二十四章 阴谋满满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第二日一早,葛清秋早早的,便来了林家炮坊准备上工。 她今日,其实还颇有些期待。 因着昨儿个那桩事的缘故,林席城大约是觉得,只用一个第一的名头还不能叫她完全闭嘴,便郑重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今年选出来的这一批以葛清秋为首的工人,会成为今后林家炮坊的主力,将有更多的机会,学习到林家机密的制炮技术。 葛清秋心道,虽说古人的东西不一定有现代科技那么简便,可有些失传工艺,却是用现代技术也无法复制的。 若是能趁着这次机会,学习到一些失传的古代工艺,那她昨日受的这委屈,也不算白受了。 然而等到了林家炮坊,她便发现,梦想有多么美好,现实便就有多么残酷。 林席城所谓的能学习更多技术,原来竟还是从职场菜鸟的第一步开始做的。 哦,职场菜鸟的第一步是什么呢? 葛清秋将它言简意赅的归纳为两个字——打杂! 一整日下来,她游走于炮坊的各个工种之间。 这里端个茶,那里递个水。 她像一只需要随传随到的小蜜蜂一般,在炮坊里上上下下忙活了一整日。到快日落的时候,她终于累的找了个凉快地方喘了口气。 周管事分配来专门负责带她的钱师傅,便在此时和鬼魅一般出现。 他踹了踹累得瘫倒在地的女子,没好气道:“喂,新来的,谁让你休息了?去南锣街竹日坊,将今儿个的药瓶给我带回来。” 葛清秋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然而爬的动作做到一半,她却突然顿住了。 她震惊的望着眼前的钱师傅,半晌,颇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钱师傅……您说的竹日坊,不会是离这里有三条街远的那家竹日坊吧?” 钱师傅白她一眼,冷冰冰的反问:“是我说不清楚,还是你听不清楚?” 葛清秋觉得自己都快哭了,一张小脸扭成麻花儿状,终于忍不住说道:“现在去竹日坊一趟起码要半个时辰,可是还有一刻钟我就要下工了!” 古代加班又没有加班费!她是不是可以选择罢工啊! 很显然,那不可能。 钱师傅继续用白眼看她,没好气儿的哼哼,“能干不能干?不能干就滚!别在这儿妨碍老子做事。” 葛清秋咬牙切齿的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能,师傅,您稍等。” 她这里话一说完,就打算飞奔去竹日坊,谁知这才刚一转头,却和迎面一人撞了个满怀。 葛清秋郁闷的捂着头,抬眼,便看见了周管事那张不怀好意的脸。 她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倒霉,脸上却堆出一个客套的笑容,正准备打招呼,对方已然先开了口,“哟,我到处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在这儿呢!” 葛清秋心里咯噔一下,看他这一脸盘算着什么似的表情,便有了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周管事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怎么着,葛姑娘,这是累着了?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葛清秋冷笑,调整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状态,淡淡的说道:“多谢周管事好意,不必了。” 她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可一日的忙碌下来,一身淡蓝色衣裙早已褶皱,额头上甚至还有细细的汗珠,早不似昨日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周管事心中越发得意,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早说过嘛,你一个小姑娘,不在家里绣花做饭,来这男人们的炮行和男人抢饭碗,像什么话呢?” 他指了指身后的钱师傅,似笑非笑道:“如今钱师傅也只是派了最简单的活给你,你连这些都做不好,今后可别丢人了。” “周管事!”葛清秋不耐烦的打断她,“您还有事儿吗?钱师傅方才吩咐我去竹日坊,您也知道,竹日坊可远着呢,若是没事,那便先走了。” 一语罢了,她转身离去,半点都没有要再同他废话的心情。 “诶,慢着。” 周管事突然唤了一声,紧接着,三步两步上前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葛清秋,正色道:“竹日坊拿炮样这种小事,我让旁人去就可以了。你拿着这张单子,带几个人,去朱雀街宁阳轩王掌柜那里,将明日要用来赶制驸马府订单的材料给取回来。记着,这批货可紧着用呢,你可要好好的看仔细了才能签收货单子。” 葛清秋接过那张纸,待到看完,她倒是愣了。 她思忖了片刻,半信半疑的拿着那张单子问:“这些东西,让我去交接?” 周管事挑眉,“怎么,你去不得?” 她当然去得,而且比起去竹日坊取小样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任务,她更愿意去执行周管事交代的这个。 因为这张单子上的东西,葛清秋看过一遍便已然猜到,这应该是某种特制作炮竹所需的配料。 这配方看着特殊,她从前竟未见过,有机会去拿货,自然有更进一步了解的机会。 而且,朱雀街可比南锣街要近太多了!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葛清秋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了清醒。 她压制住心中的雀跃,尽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不是,只是我以为这些东西,不是应该要给那些经年的老师傅来做吗?交给我,您放心么?” 周管事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他憋了一会儿,像是将心头怒气给憋了回去后,才阴恻恻的开口:“你这小丫头有几分本事,我还是清楚的。只不过我也提醒你,这一批货,可是驸马府紧着要的,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到时货没法及时交上去,上头追究下来,那可是你十条贱命都赔不起的!” 他这话虽说的不中听,但葛清秋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那张纸仔细收好,朝周管事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放心,自然是不会给您寻我错处的机会的!” 言罢,便转身离去。 而就在她转身的同时,周管事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冷笑,“小丫头,你可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第二十五章 好深的算计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第一日的工作将她折腾的精疲力尽,可好在最后还是有那么点儿收获的。 昨日,她和宁阳轩的老板经过一番交谈,终于大致摸索出了那张配方的实际操作模式。 回家按照配方调配了一回,竟真做出了一种看上去十分华丽的烟花。 这样的收获,让葛清秋精神大振。 她存着等学会了林家炮坊的技术精髓后,自己开家炮坊的心思,因此今日上工之前,她甚至还认真的告诉自己,除非天塌下来,否则无论有什么大事,她都得忍着。 谁知,她抱着这种可能会继续受委屈的态度,才刚一进炮坊,便见周管事和一个面色铁青的中年男子,正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朝她走了过来。 葛清秋还未回过神来,自己已然被十七八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给团团围住。 那看上去很生气的中年男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继而抬手下令,“来人呐,把这吃里扒外的贱人给我抓起来!” …… 林家炮坊议事厅—— 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葛清秋,努力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看向上首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的林晋巍。 “老爷,抓我可以,但您得先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吧。” 鉴于林席城已经给她留下了个还算聪明的印象,因此此刻,葛清秋对这位林家家主还是有几分智商上的期待的。 然而这话问完,林晋巍却并没有搭理她,反倒是周管事,拿着账本走过了。 “老爷,算出来了,这笔单子,咱们林家共计损失三万七千八百五十两银子,若是再算上后续消除这些事情影响所需要的花费,那起码需要这个数。” 周管事朝林晋巍伸出了五个指头,那一瞬,后者的怒气像是积到顶点。 他恨恨的剜了葛清秋一眼,厉声呵道:“来人呐,把这贱人给我拉到红翠楼去。告诉老鸨子,什么时候她赚够了赔我的钱,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红翠楼是什么样的地方,葛清秋听名字便知晓了。 她虽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眼见两个大汉慢慢靠近,葛清秋扯着嗓子大喊:“林老爷,你判人死刑之前,怎么也得给个罪名吧?你就这么把我卖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林晋巍冷笑,一边挥手让那两个要去抓葛清秋的大汉停下,一边说道:“还罪名?还王法!好好,老周,你把东西给她看看,叫她死个明白!” 周管事点头,从旁边的托盘中拿起一张纸,摊开在葛清秋的眼前,阴测测开口,“葛姑娘,你可还认得这些东西是什么?” 葛清秋看了一眼那单子,点点头,“认得,宁阳轩的进货单子么。就是昨日周管事您命我去取的货,我怎么会不认识?” 周管事笑笑,继续问:“那这上头的名字,可是你亲笔所签?” “自然。”葛清秋再次点头。 “那便是了。” 周管事拍拍手,立刻有一人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那托盘里,是两堆炼火药用的丹砂,他指着丹砂再次问:“葛姑娘,这两堆丹砂,你可能分辨哪个好哪个坏。” 这一次,葛清秋想的时间长了些。 她仔细看过一遍后,认真的回答:“左边这个成色不错,应该是上好的。右边这个就不行了,不仅放的时间太长了,而且提炼的也不够纯,就是市面上卖的廉价货。” 葛清秋说完这话,周管事脸上的笑容越发深沉,林晋巍的表情却越发狰.狞。 “看来姑娘不仅眼光好,而且还很懂行情。”周管事命人将丹砂拿走,继而轻飘飘的说道,“既然姑娘这么了解,那昨日收宁阳轩掌柜回扣之时,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了?” “什么!” 葛清秋大惊,一双眼睛蓦的瞪大,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周管事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努力维持这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何时收了回扣?周管事说话要讲证据,否则,可有挟私报复之嫌。” 周管事冷笑,“证据,证据方才姑娘不都看见了吗?宁阳轩的进货单上,白纸黑字写着姑娘的名字,如今这货物可都在咱们的仓库里堆着呢。” 葛清秋正色道:“这是陷害!昨日和我一起去进货的人那么多,如果那些东西不是好的,其他年纪老的师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分明我带回来的都是好东西,定是你偷换了!” “姑娘现在是没理由了,所以就想胡乱攀咬了吗?”周管事像看笑话似的看了她一眼。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无忌惮,那胜券在握的模样,好似下一瞬就能要了葛清秋的性命。 “姑娘或许不知道,今日这批货物,是大驸马府订的咱们林家炮坊招牌——火树银花。这火树银花的配方都是机密,除了我们林家的烟花师傅之外,其他人可都不晓得。其他烟花师傅一天到晚忙成什么样了,姑娘又不是没有看到。昨儿和姑娘去进货的那些人,不过就是林家普通的长工罢了,谁能分得清这丹砂的好坏呢?” 这话说完,周管事摇了摇头,“所以昨日,能分得出这些丹砂好坏的,也只姑娘一人而已。” 说到这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我倒是听昨儿个和姑娘一起去宁阳轩进货的一个长工说了,姑娘你和昨日才初见的王老板相谈甚欢,好似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姑娘若是问心无愧,可否告诉老爷,昨日你和王老板都聊了些什么呢?” 葛清秋彻底不再说话了。 她现在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昨日那个刚认识的王老板,会对自己那般热情。 原来每一步,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想到这里,葛清秋终于不再争辩。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周管事,并没有多么怨念,眼中甚至还多了几分欣赏。 良久,一字一顿的开口,“周管事好深的算计,这一局,是小女子输了!” 第二十六章 改良版火树银花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这番话刚一说完,上首的林晋巍便冷哼,“还和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老周,快把这小贱人给我拖下去!” “慢着!”葛清秋突然大喊,“林老爷,您现在把我卖了有什么用?难道卖了我,就能让林家的信誉不受影响吗?” 她很清楚对方此刻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因此也知道,如果要自救该用什么法子。 果然,这话一出口,林晋巍便命人先将她放开。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被押跪在地上的女子,冷声质问:“难道我放了你,我林家的信誉就会不受影响了吗?” “然也。”葛清秋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老爷之所以抓我,无非是觉得这批丹砂使得驸马府的单子没法按时完成。那老爷能否告诉我,驸马府那批货何时需要交付?” “三天后。” 葛清秋在心里盘算了一阵,郑重开口,“给我二十人,我可以保证,只用这些不合格的丹砂,明日就能做出合格的火树银花来。绝对不会耽误驸马府的工期。” 她的脸上满是自信,仿佛自己方才说的,不过就是件和今日午餐要吃什么一样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林晋巍却并没有多信任她,只审视了一眼眼前这个身量瘦小的小女子,“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葛清秋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失笑,“瞧老爷这话说的,你这偌大一个炮坊,这么多身强力壮的汉子,还能抓不住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吗?就算我真的想耍什么花样,又能跑到哪儿去?”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变得郑重而严肃,再开口时,连说话的语调都沉了几分,“给我一个机会,若是明日此时我交不出货来,要打要杀,都悉听尊便。若是我交出来了,于老爷您也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这么划算的事情,老爷您又何乐而不为呢?” 前日,葛清秋是如何被收进炮坊里的,其实林晋巍早已经听林席城说过了。 因此此刻,他虽然并不太相信女子说的话,但却多少也是抱了点希望,想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半晌,终于点头,“好,我就给你二十个人,看看你这小丫头到底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看林晋巍如此轻易就被说服,周管事眼睛蓦然瞪大,他生怕再给葛清秋反扑的机会,忙在主子耳边说道:“老爷,这女子诡计多端,您可不能轻信了她啊!” 他这说话的声音,恰好落在了葛清秋耳朵里。 后者冷笑,不阴不阳的反问:“我诡计多端,不也被抓在这儿了吗?周管事,您现在应该是祈祷我的诡计再多一点儿,这样的话,赶出货来的可能性也更大一点儿。” 林晋巍拧眉,深深地看了一眼葛清秋,冷冷的威胁:“如果这次你再耍什么花样,或是东西做不出来,那可就不是被卖进翠红楼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 第二日一早,当周管事和林晋巍打开关着葛清秋和那二十个工人的房间大门时,二人便都傻了。 三十箱的火树银花,不知何时已然被整整齐齐的摆在了屋子中间那张大桌子上,葛清秋和二十个工人零零散散的躺在各个角落休息。 众人的脸上都是疲惫之色,很显然,是因为一天的忙碌而累得过头了,哪怕屋子里来了其他人,也没有谁有起来看一看的意思。 还是葛清秋睡的浅,感觉到有人开门,率先爬了起来。 “呀,是林老爷来了。” 她一边整理自己,一边推了推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工人渐渐从地上爬起来。 林晋巍见状,脸色不佳道:“东西都做好了?我林家的火树银花,可不是街上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若是你想耍什么花样,我劝你现在就老实交代。” 葛清秋笑笑,指着桌上的东西,“林老爷,这东西都在这儿,我人也在这儿,行不行,您试着点一个瞧瞧不就知晓了?” 林晋巍沉吟着点了点头,看了周管事一眼,后者立刻上前,拿出一个火树银花走了出去。 他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正要点上,葛清秋却一把将火折子抢了过来,“我自己做的东西,还是我自己来点。免得又被旁人动了手脚。” 话说完,她快步上前点燃引信,接着,又用最快的速度退了回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一众人等目瞪口呆。 艳丽的花火在天空绽放,每一次的绽放,都开出十二朵火花,这些火花看似错落,仔细一看才会发现,它们其实被排成了一朵牡丹的形状。 这东西,虽还是按照林家火树银花的配方做出来的,但这效果却完全不一样了! 葛清秋解释的声音响起,“我听说,这次驸马订这些火树银花,是为了给安康公主庆生。而安康公主又最喜欢牡丹花,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这些火树银花做了些改动。希望老爷不要介意。” 这话说完,她又拍了拍手,立刻有一人将昨日用剩下的丹砂给拿了出来。 她指着那堆丹砂说道:“这些丹砂虽然成色不太好,但是我看过了,这是没有经过提纯的缘故。我昨日将它们提炼了,现在还剩下这些。估计还能再做个十来箱的货,老爷可还要留着吗?”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晋巍还在那种强大的震撼中没有走出来,哪里有闲工夫去管那些用剩下的丹砂?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葛清秋,忍不住问道:“这样特定的形态,从前林老爷子试了十几年都没成功,你竟一个晚上就做出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葛清秋莞尔,心道这种技术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专利,要被你试出来还得了。 她扬眉一笑,摊了摊手道:“这不重要,老爷,我只想知道,您现在还想把我卖进翠红楼吗?” “哈哈哈!”林晋巍大笑起来,“小丫头,你这是变着法的在埋汰我呢?好了,如今你立下大功,之前的事,我自然可以不计较。若是你愿意,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做烟花师傅。” 第二十七章 得罪谁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心中一喜,知晓现在是对方亲口许诺自己可以做烟花师傅,那就代表,自己明天可以不用继续当打杂的了! 她正要答应下来,周管事却在一边急急忙忙道:“老爷,这丫头才来一天,这么快就被升做烟花师傅,这恐怕不能服众吧?” 葛清秋脸色一黑! 这搅屎棍,怎么哪儿都有你! 尽管她不想,却也不得不承认,周管事提出的这个问题,还真是个致命伤。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论资排辈这种事情都是少不了的。 果然,他这话刚一出口,林晋巍的脸色便有些变了。 他正要改口,却见一人突然走出来,“老爷,葛姑娘的本事,昨日大家伙都是亲眼见到的,旁人我不知晓,我老钱却是第一个服气的!” 葛清秋一愣,倒是没想到,竟是昨日那个最为难自己的钱师傅,第一个出来帮着说话。 她感激的看了钱师傅一眼,周围剩余的烟花师傅,立刻都纷纷附和:“是啊,老爷,葛姑娘这本事若是不被升,那大家伙才不服气呢。我看再过两年,她都可以做咱们的管事了!” 所有人都这么说了,林晋巍自然也就没了顾虑,拍了拍葛清秋的肩膀,笑笑,“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这话说完,林晋巍甚至还转头看了一眼周管事,意味不明道:“诶,老周,咱们林家一向是赏罚分明的。这丫头今日立了大功,给她些奖赏也是应该的。” 周官家犹不死心,“老爷,我觉得,得多试几个。这丫头毕竟才来一天,咱们林家的火树银花她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学会?这次兴许只是凑巧才能成功也未可知。” 葛清秋冷笑,轻飘飘的开口,“是了,多试几个,最好把那一桌子的火树银花都试了。反正这不还有两天呢么,再花一天重做一批,那也是来得及的。” 林晋巍知道她这是在堵周管事,也没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便转身走了。 …… 许是因为葛清秋的本事,让林晋巍看到了发展的前景,他不仅许诺了葛清秋可以成为正式的烟花师傅,当晚下工的时候,还给其送了一封大红包。 回到真岳观,葛清秋拆开那红包,她还未说什么,青杏先惊了。 “一百两!整整一百两!”青杏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银票,“小姐,您上哪儿拿的这么多银子啊!” 葛清秋高深莫测的笑笑,将银票收好,自言自语道:“这位林老爷,虽然看着糊涂,但至少不小气。” 她这话说完,却发现青杏和华奥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被两人这如饥似渴的眼神看的有些慎得慌,她捂住自己心口的信封,一脸警惕,“诶,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们俩在想什么,但这份银子你们不能动,我还另有用处呢。” “啊?” 青杏和华奥的脸上立刻露出满满的失望之色。 华奥到底年纪小,这几日和葛清秋又多是用家人的模式相处,此刻听她如此说,不免便有些垂头丧气,“为什么啊,咱们这几日吃的这样差,房间还漏风,不是正好用这些钱来修一修房子吗?” 葛清秋知道这孩子估计之前在葛府也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心下不忍,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俩跟着我都受苦了,可这钱我真的另有用处。我答应你们,下次再有钱,定带你们去吃好东西。” 青杏则是当惯了服侍的人,主子的话自然没什么好质疑的,便扯了扯华奥的耳朵,“小姐说有用就有用,要你多话呢?” 华奥被扯得龇牙咧嘴,葛清秋笑起来,一脸郑重的承诺,“放心,你家小姐我有本事,今后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 葛清秋将那一百两银子分成了两份。 一份存起来,目的是为日后自己开炮行做储备资金。 而另一份,她包成了二十个小红包,准备送给昨日和自己一起赶工的那二十位烟花师傅。 一到炮行,葛清秋便像个散财童子似的,一个一个将手头的红包给发了出去。 这银子虽不多,可平白来的钱,谁会不喜欢? 那些拿了红包的烟花师傅,一个个看着葛清秋都眉开眼笑,完全不似她第一日来时的光景。 手头的红包很快就发到了最后一个,葛清秋正想打听一下昨日帮忙的最后一位师傅在哪儿,抬眼却看见那人正抱着一个大包袱,满脸怨念的从自己的眼前走过。 她连忙叫住对方,三步两步上前,将手中的红包递了上去。 那人看到红包,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喜色,反倒是阴恻恻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 葛清秋一愣,心中莫名其妙,脸上却仍旧保持着一副微笑的表情,“今日我能成功留下,要多谢昨日几位师傅的帮忙。我给几位师傅备了些小心意,其他人都已经收下了,这份是您的,还望您不要嫌弃。” 那人一声冷哼,抱着手上的大包袱,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哼!姑娘好本事,我们这些老人,不中用了,哪里还敢担姑娘这一声谢?” 一语罢了,那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半点没有想要搭理葛清秋的意思。 葛清秋被他白了这么一眼,很是莫名其妙。 正好钱师傅过来,她立刻抓着问道:“诶,钱师傅,我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吗?我怎么看他一副好像要吃了我的模样?” 钱师傅看看那人离去的背影,想起今天早听到的消息,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摇了摇头,“哦,老刘啊!你别理他,他刚被东家辞了,现在心里有气呢,这样的态度也正常。” 葛清秋一惊,诧异的问:“啊?辞了,为什么?” 钱师傅想了一会儿,颇为惋惜的摇摇头,“你不知道,这老刘,一天到晚的除了赌钱喝酒,啥正事儿也不干,今年的单子他都不晓得出过几回错了。若不是眼下炮坊里人手紧张,就老爷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留他到如今!” 第二十八章 酒后威胁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下,葛清秋倒是明白了。 她颇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自己,将剩下的话接了下去,“所以……因为我来了,炮坊的人手够了,然后他就被辞了?” 钱师傅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连忙干巴巴的笑了笑,“没事,你不用太在意,老刘这人这两年虽然不靠谱,但其实这一手的手艺还是在的。等他哪天想清楚了,自然也能找到活来做。” 葛清秋闻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希望如此吧。” …… 深夜,林家炮坊对面的富春酒楼内,前林家炮坊烟花师傅刘冥正一人买醉。 店小二第八次上前来提醒,“客官,咱们店快打烊了,您看是不是要把这账给结一下?” 刘冥喝酒喝到一半被打断,心头怒气上涌,抓着包袱里的一块碎银子,狠狠砸到了店小二的脸上,“你是不是以为老子没有钱?告诉你,老子有的是钱!老子就要在这儿喝,你能怎么着!” 店小二被刘冥砸了这么一下,虽然脸上生疼,却并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他一边捡起地上的银子,一边小声的嘀咕,“耍什么酒疯。不过就是林家不要的一条狗罢了,我看你这手里的钱,能让你挥霍到几时!” 这刘冥有个毛病,喝了酒,反而耳朵更好使了。 此刻店小二这几句话全都落到他的耳朵里,刘冥一时气不过,干脆抓起桌上的酒杯,要和店小二打起来。 “你你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谁是林家不要的狗!是爷,是爷在林家做的厌烦了,这才要换一个新东家的!” 刘冥大手一挥,颇有些气吞山河的姿态,“赶明儿等老子发达了,我叫林家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全都过来舔老子的鞋!” 他这话刚一说完,忽见一人从眼前走过。 刘冥定睛一看,那走过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管事。 他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嘴里还不停的大喊,“姓周的,姓周的!你给我停下,老子有话要同你说!” 刘冥的运气不错,这人的确是周管事。 他一把扑到后者的身上,那浑身的酒气,熏得人头疼。 可周管事也知道,这人若是喝了酒就容易耍酒疯,他不好直接推开刘冥,只好一边扶着他,一边劝:“诶,老刘!你冷静一下!别抓着我衣服领子啊!” 刘冥闻言,悲从中来,忽而大哭一声,扯着嗓子大喊,“冷静什么冷静,你们把老子害的这么惨,还要老子冷静?告诉你,老子冷静不了!” 这话说完,他好似清醒了些,指着周管事继续骂骂咧咧,“对,就是你!若不是你非要害那丫头,那丫头怎么可能有机会抢了我的位置?都是你,是你害我丢了饭碗,你得赔我!” 周管事一惊,深恐他知道了些什么东西,白着脸冷哼,“我听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害了你的,是那丫头,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还有事儿,没功夫在这里和你废话!” 他这里一推四五六,将刘冥给气得酒都醒了几分。 刘冥再次拦住周管事的去路,扯着嗓门继续大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宁阳轩的老板才是一伙的!那一天,他给你银子的时候我可都瞧见了!” “老刘!” 周管事大惊,眼看着虽接近打烊,但酒楼里还有好些客人,他连忙扯着刘冥的衣裳,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待到寻见一个无人的拐角,立刻呵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给我清醒一点,这些话是你能乱说的吗?” “胡说?” 刘冥冷笑,酒已经彻底醒了。 人阴森森的瞥了一眼周管事,一字一顿道:“是我胡说还是你心虚,你自己心里有数!你和宁阳轩老板干的那些龌,龊勾当,你以为我是第一次遇见吗?” “从前我不喜欢挡人家财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这次要不是你和那丫头,我又怎么会丢了这饭碗?我告诉你,你必须得赔我,否则的话,这事儿我就闹到老爷那里去,我看看咱们俩谁先玩儿完!” 周管事看他如此笃定,心知此事大约是真的被他知晓了,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不重要!”刘冥冷笑,“你只要知道,你做的那点儿事,我心里都门儿清着呢!要是想让我住嘴,那你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表示。” 周管事皱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问道:“你想要多少?” 刘冥笑起来,伸出一只手掌,“一口价,五百两!” “五百两!”周管事差点就要跳起来了,黑着脸怒呵,“你怎么不去抢?” 刘冥凉飕飕的在一边提醒,“别告诉我你没有。你这几年在炮坊总管的位置上也捞了不少油水了,分出点给我怎么了?若是你不答应,明儿我就去同老爷说!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干下去!” 他这话,直接戳到了周管事心坎儿上。 周管事咬咬牙,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好,那明天这个时候,还是在这儿,你等我给你拿。” 这话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可他还没走两步,便听刘冥又大声道:“慢着!” 周管事心头一紧,转过头来,恶狠狠的威胁,“你还有什么要求?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否则把我惹毛了,对你也没有半点好处!” “放心老哥哥,我又不是那等贪心不足的人,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刘冥笑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只是……这一次害我的可不止你一个。若是叫那丫头好端端的在林家干下去,我心里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我知你对她也有不满,不如帮帮我如何?” 周管事虽对葛清秋恨之入骨,可他到底胆子还不到家,看刘冥这副模样,心头琢磨不定,警惕的问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杀人的事儿我可不干!” 刘冥挑眉,“那丫头虽讨厌,可到底也是个美人儿。这么个美人儿,直接杀了多可惜。放心,我这儿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只是需要你帮忙呢。” 第二十九章 喜鸡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成为正式烟花师傅的生活很快便步入了正轨。 也不晓得是因为之前她在赶制火树银花时,和其余的那些烟花师傅都培养出了革命友情。 还是因为她那日的那封红包,这些日子,众人终于对她有了怜香惜玉的心,但凡是脏活累活,统统都让葛清秋放着别动。 这么着,她的工作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每日除了和老师傅们学习一些古方之外,便是窝在炮坊分的一个类似于小型实验室的地方,继续调配研究新的烟花配方。 这日,炮坊里的一众师傅都被唤去西山那边试验新炮,葛清秋一个女子便又被留了下来。 她用过午饭,正准备着手开始调配昨日刚构思好的新方,忽然一人却突然走了进来。 葛清秋一看,见是炮坊里的烟花师傅王三,不禁有些奇怪的问:“王师傅,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三看见她,笑呵呵道:“我回来取点儿东西,有些家伙忘记拿了。” 这话说完,他在自己的地方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个类似于头盔的东西后笑道:“我这人吧,就这毛病。自己的东西不戴上,不好做事儿的。” 葛清秋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也没多说什么,只笑了笑,准备继续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王三却突然叫住了她,“诶,对了,葛师傅你等等!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呢!” 女子转头,见他的手里还攥着两个红鸡蛋,脸上露出两分不解之色:“这是?” 王三嘿嘿一笑,黝黑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我家三娃儿今日满月,媳妇让我给大家分些红鸡蛋,好沾沾喜气。早上其他人的都分了,这是给你的。” 其实葛清秋并不大喜欢吃鸡蛋的,可这样的理由,她又实在没法拒绝,只好勉为其难的将那鸡蛋给接了过来。 谁知那王三今日却是热情的过分,见她将鸡蛋接过,连忙催促道:“快尝尝啊,这是我们自家养的老母鸡下的蛋,和外头买的那些不一样的。” 葛清秋尴尬,支支吾吾的还想推脱,“我方才刚用过午饭,现在着实有些吃不下了。” 王三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之色,皱着眉,“就一个鸡蛋而已,能顶什么?你不吃,是不给我面子吗?” “没,没有!那好吧……”葛清秋一愣,连忙摆摆手。 她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鸡蛋,让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又被破坏,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将那鸡蛋给剥了塞进口中。 “这鸡蛋味道真不错,又嫩又……”她一边咀嚼一边说话,然而一个“滑”字还未出口,却已然眼前一黑,接着,便晕了过去。 …… 王三扛着一个麻布袋,急匆匆的往炮坊外走,才刚到大门,便遇上了从外头回来的钱师傅。 钱师傅见到他,立刻皱着眉问:“诶,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半天了!” “你寻、寻我做什么?”王三一愣,干巴巴的笑道。 钱师傅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说我找你做什么?东家那里还赶着要昨儿的条陈,你可写好了没有?” 王三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昨日的活计没有完成,连忙点点头,“写好了写好了,你且等着,我将这东西给放好了,晚些就给东家将条陈给送过去。” “你不能叫旁人放吗?什么要紧的东西?”钱师傅皱眉,歪过头想去看看那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谁知还没看到,王三已经机敏的转过一边,警惕道:“这是我自家的东西,交给旁人不合适的。你就容我去一会儿,很快便回来。” 这话说完,也不管对方的脸上还有浓重的不满之色,扛着那麻布包便走了。 这边钱师傅见问不出什么来,也打算转身离去,谁知才走了两步,脚下便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见地上的,竟是一颗圆润晶莹的大珍珠,眼中立刻便露出了奇怪之色。 将珍珠捡起,放在手中摩挲片刻,脑中突然划过一道惊雷,钱师傅眼神一变,脱口道:“糟了!” …… 富春酒楼后的小巷子里—— 等的不耐烦的刘冥冷冷瞥了一眼周管事,“你派的这人行不行啊?要是一会儿我没见到人,可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周管事冷哼,“王三一向老实,他要都没法将这事儿做成,那这炮坊里也没别人了。你且耐心再等等又能如何?” 这边话音刚落,王三便扛着一个麻布袋子,匆匆忙忙的来了。 周管事看见他,连忙让刘冥藏了起来,自己上前道:“你怎么这么久才来?事情可成了?” 王三方才来的时候,经过了一条小巷子。 那小巷子里也不知是何人,竟落下了好几两碎银子。 他看抱着麻袋一会儿蹲下来一次捡银子实在是太过麻烦,便将这麻袋给放在了一边儿,待到捡完了所有的银子,这才又回过头来,将麻袋扛着赶来。 便耽误了一会时间。 这样的事,他当然不会告诉周管事,只拍了拍麻袋,笑笑,“自然是办成了,人就在这里头呢!这丫头鬼精的很,我必是要多费些功夫的,所以才耽搁了。” 他将麻袋放在地上,带着几分期待的问:“周管事,这事儿我给你办成了,那你答应我的事情?” 周管事挥挥手,“放心,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这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回去吧。别叫旁人察觉了。” 待到王三一走,刘冥立刻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阴恻恻的看着地上的麻袋,冷笑道:“这死丫头,除了这张脸还算标致,其它真是没半点好处!但愿是个能生的,可以给我家平儿留个孩子,否则……” 刘冥的脸上满是阴狠的笑意,周管事却是微微有些吃惊。 他是知道对方的儿子刘平是个怎样的货色的。 那是个三岁便被烧傻了的傻子。 这样的蠢货,要配上葛清秋这样的美人,那还真是……想想便令人有些期待看到那小贱人醒来之后的表情呢! 第三十章 事情败露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想到葛清秋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周管事的脸上,隐隐也露出了些许期待之色。 但他很快便将这些期待给掩了下去,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刘冥,“少说废话,这是五百两银票,你点点看,可有什么问题没有?” 这五百两银票出现在眼前,后者立刻眼睛放光,笑嘻嘻的接了过来,将那些银票放在手里拍了拍,眼中的笑意越发强烈,“不错不错,周管事果然言而有信!” 周管事冷哼,“这人和银子我可全都给你了,日后……” “放心!”刘冥将银票收进衣服里,很识相的接话道,“你和王老板的事儿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林家在上京独大这么多年,也不缺这点儿银子,分给咱们点儿又怎么了?” 这一边,他的话音刚落,下一瞬,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阴沉沉的声音。 “哦,我倒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来分我林家的银子!” 这低沉的声音实在太过熟悉,刘冥和周管事心头具是一惊。 二人下意识的转过身来,待到看见身后站着的林晋巍时,二人的脸便在刹那之间全白了。 “老、老爷……”周管事嘴巴张了几下,可半天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晋巍也没有听他废话的心情,手一抬,便见十几个大汉一拥而上,将刘冥和周管事给死死的围在了圈儿里。 周管事心道不好,连忙跪下,扒拉着林晋巍的裤腿,结结巴巴的道:“老爷,您听我解释,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 林晋巍冷笑,指着刘冥身后的那个麻袋,“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用不着你来说,你麻袋里的人会告诉我。” 他这话刚一说完,立刻便有人上前将那麻袋给打开。 这下,刘冥和周管事全都傻了。 麻袋里装的哪里是什么葛清秋,这分明是个男人! 而且,这男人他们恰好还都认识。 周管事像是见了鬼一样,一下子瘫软在地。 刘冥也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指着眼前从麻袋里出来的男子,不可思议的说道:“林安,怎么、怎么会是你?不是……” 他这话还没说完,一个脆生生的少女声音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不应该是葛清秋那丫头吗?刘师傅,您想说的是这个对不对?” 刘冥和周管事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晋巍身边的葛清秋,一颗心在刹那之间沉到了谷底。 而从麻袋里被放出来的林晋巍贴身小厮林安,此刻也整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林晋巍身边,正色道:“老爷,方才周管事和刘冥的话我都听见了,就是他二人联合绑架葛姑娘。王老板那里的事情,恐怕和周管事也脱不开关系。” 林安的话,等于是给他们判了死刑,周管事心头哀嚎一声,绝望的跪下来求饶,“老爷、老爷饶命啊!” 林晋巍早对这蠢货没了耐心,别过脑袋不去看他。 倒是葛清秋,笑盈盈的上前道:“周管事,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轻易就被你们给害了?你要是早早和我握手言和,不也就没今日这回事儿了吗? 女子扬眉,“不过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了。你们俩,私收回扣在先,意图绑架在后,这样的罪名,可不晓得会被判几年呢!” 虽说她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这样风水轮流转的感觉,的确让人很开心。 葛清秋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些人,下一瞬,便听林晋巍朗声道:“来人!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我带回去!” …… 这男人做事可算是心狠手辣! 周管事和刘冥一被带回炮坊,便被关进了一个小黑屋。 三日后,当葛清秋再次看到他们时,这二人已然没了半点儿人样。 林晋巍像是要杀鸡儆猴一般,将血淋淋的两人抬出了林家炮坊。 一路上。所有的工人瞧见了二人皮开肉绽的模样,都忍不住将昨日的隔夜饭给呕了出来。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葛清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炮坊的第一眼,便是看见好像被当成生鱼片一样切过的周管事和刘冥。 她被那血腥恐怖的画面恶心的一上午都没什么好脸色,还是钱师傅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古怪,猜到了所以然,便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安慰道:“没关系,你不用自责,这一切都是他二人咎由自取。” 葛清秋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是因为他二人自责,只是很奇怪,东家这么滥用私刑,真的……” “快别说了!”钱师傅突然严肃的打断了她。 他看看四周没有什么旁人,这才又认真的同女子道:“咱们东家是什么人?那可是如今首屈一指的皇商!连京兆尹都给几分薄面的人,怎么可能没法料理两个下人?这话,你今后可得想清楚了再说,若是一不小心被传到东家耳朵里,那可有你好受的!” “可是……” 葛清秋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句话还未出口,便见钱师傅已经严肃的盯了自己一眼,好似在警告她有些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能说一样。 她也不是什么滥好人,知道钱师傅这样看着自己,是不希望自己祸从口出,想了想,便摇摇头道:“罢了,反正是他二人有错在先,东家要罚他们,也是无可厚非的。” 钱师傅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这么想就对了,是个好苗子!” 见女子的状态也好了许多,他也放心的准备去做自己的事情。 谁知他还未离开,便听葛清秋又道:“不过钱师傅,这次可真是要多谢您出手相助。如果不是您,兴许我这回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是了,其实虽然那日葛清秋为了气势,在周管事面前充了回胖子,可其实,她是真的被那看似忠厚老实的王三给骗到了。 若不是因为钱师傅在和王三说话的时候,无意中踩到了她手链上掉下来一颗珍珠,从而将此事同林晋巍说了个明白,只怕此刻,她已然被嫁给刘冥的那个傻儿子,负责传宗接代了。 第三十一章 有谁在帮我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对于这件事,葛清秋认为,自己自然是该好好谢谢对方的。 她正寻思着该如何报答,却见钱师傅突然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诶,葛丫头,你不必谢我,我这也是机缘巧合才帮到你。若是你要谢,或许可以谢谢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女子愣住,她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确认过应该没有谁会这么帮自己后,颇为不解的问道,“不知您说的是?” 钱师傅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心头虽划过一丝古怪,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尴尬的笑道:“哦,你猜不到吗?那看来是我这老头子多嘴了,那人要我保密的,我怎的给说漏了呢,该死该死!” 这下,葛清秋更迷惑了。 她看钱师傅这个表情就知道,对方所说的那个人,或许帮了自己不止一次了。 可是,这天上不会掉馅儿饼,更不会凭空掉个小天使,到底是谁在帮自己呢? 葛清秋心头的疑惑渐浓,正打算缠着钱师傅刨根问底,对方已然看出她的心思,一本正经的说道:“葛姑娘,这时候未到,请恕我这老头子没法将话说明白。不过日后若是那人愿意,我相信你会知道他是谁的。” 一语罢了,担心自己藏不住话的钱师傅再没和女子纠缠,干脆脚底抹油,溜了。 …… 皇宫—— 那帮了葛清秋的人,此刻正候在御书房外待命。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后,太监总管李公公终于出来,“容郡王,陛下命您进去。” 陆长风揉了揉自己泛酸的膝盖,艰难的起身入内。 然而他一入御书房,再给上首的皇帝行过礼之后,便又是一次漫长的等待。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见皇帝还是没有半点要搭理他的意思,陆长风忍不住再次出声提醒道:“微臣参见皇上。” 上首的皇帝老儿,好似半点没听到他的声音,依旧不动如山的处理奏折。 陆长风再次重复:“微臣参见皇上!” 这一次,他将声调拔得老高,皇帝皱了皱眉,终于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行了,朕的耳朵还没聋!听得见!” 见皇帝终于搭理了自己,陆长风也没等对方叫他平身,便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他抱怨的看了一眼这个叫他在外头等了大半个时辰,现在又叫他在里头也跪了一盏茶功夫的皇伯伯,忍不住埋怨道:“皇帝伯伯,侄儿若是当真做错了什么,您罚我就是了。何苦这么折腾侄儿?” 皇帝冷笑,终于将手边的奏折丢到一旁,一脸“你活该”的表情看着他,“哼,你小子,也知道自己做错事儿了?” 陆长风一愣,两手一摊,一脸无辜,“侄儿不知,还请皇帝伯伯示下。” “你!” 皇帝被这小子的无赖模样气到,拍着桌子大声质问:“你这小子,在外头野了大半年,好容易回来要成婚了,听你母妃说,最后这婚事还叫你自己给搅黄了。容王府一脉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自己说,此事该不该罚你?” 陆长风内心哀嚎,原来又是他的好母妃在坑自己儿子。 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母亲到底在皇帝面前编排了他些什么,干脆也摆出一副可怜模样来,“皇帝伯伯,天地良心,这婚事成不了可与我无关!是那葛家小姐自己要退的婚,旁人拦都拦不住。” 皇帝的一应子侄中,若要说谁最受宠,那必定就是陆长风了。 因此,皇帝对这个侄儿的脾气品行也是最了解不过的。 见侄儿不承认,他凉飕飕的在一边提醒,“这好端端的,人家葛家小姐为什么要退你的婚?难道不是因为你惹下了太多的风流债?比如这几日,朕就听说你日日命人盯着一个在炮坊里上工的女子,每日还都要汇报她的情况。对于这么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你都这般挂心,人家葛姑娘能瞧得上你那才怪呢!” 这下陆长风倒是愣了,他错愕的望着皇帝,半晌,颇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皇伯伯,您怎得知道的这么清楚?” 皇帝白他一眼,反问:“这上京里的事儿,还有什么是朕不清楚的吗?” 陆长风无奈,叹了口气,“既然皇帝伯伯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您怎的不多费些心思去打听打听,就该知道侄儿命人照看的那位炮坊女工,就是前阵子刚退了侄儿婚的葛家大小姐。” “什么?”皇帝一愣,连忙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长风本不愿将葛清秋的私事拿到明面儿上来说,可眼下看皇帝对他的误会有些深,思忖片刻,便只好将一应都言明了。 了解了前因后果,皇帝的脸色也渐渐由震惊转为惊叹。 半晌,待到将陆长风所说的一切全都消化,他忍不住叹道:“竟有此事?没想到这葛家大小姐竟不是那般柔弱女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陆长风点头,慢慢的说道:“这葛家姑娘,也是个烈性女子。她父亲和继母那般对她,她却并没想着报复,只拿着母亲的遗物便出了府。侄儿虽和她已然没了婚约,可到底也是相识一场,实在不忍她一个女子流落在外,受人欺负,便暗中照看一二。这着实算不上是什么风流债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隐隐露出了几分欣赏之色。 只因这几日,听英才传回来的消息,知道这葛清秋在离开了葛家之后,竟过上了如此传奇的生活,心中不免对这小女子又多了几分兴趣,便一直命人跟着,并暗中保护她。 皇帝也是经过情场之人,看到陆长风这样的神情,不禁笑了起来,“人家都退了你的婚,难为你还这样记挂她,难不成是心里还想着人家?若是如此,可要皇帝伯伯帮你一把,兴许这桩婚事也还有转机呢?” 陆长风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不必了,侄儿只是出于善心,可着实没想这许多!” 第三十二章 查案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长风的脸上满是紧张之色,那抗拒的模样,就好似葛清秋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可皇帝到底是经过事的,见侄子这般,自然也能猜的出一二来。 他笑了笑,摇摇头,“哈哈,好了,你的事情,自有你母妃去操心。朕今日命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从成堆的奏折中抽出一本递了过去。 陆长风细细将那奏折看过一便,眉头不自觉便皱了起来。 待到一封奏折全都看完,他再开口时,语调里便多了几分愤愤。 “黑火……竟还是这么大的数量。怪道这两年北境一直不太平,原来竟是咱们朝中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了!” “朕初见时也觉的吃惊,只是如今这奏折一本接一本的上来,也由不得朕不信。”皇帝说到这里,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朕登基二十年,自问于朝政尚算勤勉,未曾犯过什么大错。如今却出了这么个意图颠覆江山之人,当真是老天降罚么?” 陆长风对皇帝这一套早就见怪不怪,他默默的在心里笑了笑,淡淡开口,“皇伯伯今日唤臣入宫,不就是为了让臣来调查此事吗?此刻又何必做出如此伤春悲秋模样,臣去就是了。” “还是风儿深明朕心。”皇帝笑起来,末了,又语重心长道,“这黑火事关重大,咱们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多少东西。若是不能一次便清理干净,一旦将那些人给逼急了,只怕届时受苦的就是百姓了。切记,此番只可秘密调查,务必将幕后主谋从犯统统揪出!” 陆长风点头:“臣明白。” …… 葛清秋最近的日子,过的相当之忙碌。 因着前次一事,周管事没了,林晋巍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将她给升做了炮坊管事。 故而,她现在除了要研究烟花制作,还得要负责管理炮坊的一应大小庶务。 这几日林家出了件大事,林席城殿试中了魁首,如今是真正的状元及第了。 林晋巍一时高兴,便命葛清秋操持着,三日后在炮坊开宴,届时,让整个上京有头脸的贵人并炮坊的工人们都可以有机会沾沾喜气。 东家这一声命令下的轻巧,她却忙的脚不沾地,好容易才将大体的事务给布置完备。 第二日下午,当一应事情都基本准备停当,葛清秋正预备躺下休息时,外头却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小厮的声音。 “管事,畅音阁那边的二十四名舞姬送来了,眼下不知安排去何处?” 她挣扎着起身,满脸绝望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应下,“好,我过去看看。” …… 畅音阁这二十四名舞姬,个个倒是都风姿绰约,虽则她们全都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但葛清秋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舞姬,全都是上等的美人。 只是…… 她望着最后一个抱着琵琶的舞姬,心下渐渐升起了一丝疑惑。 这“美人”的身高,少说也有一米八五吧? 这放在一群看上去人均身高只有一米六五的姑娘中间,难道不会显得不和谐吗? 而且,这姑娘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 心中的疑惑,渐渐让葛清秋皱起了眉头。 身边畅音阁的管事见她好似在思考着些什么,连忙问道:“葛管事,这些姑娘可都是如今我们畅音阁舞技最好的了,您可是还有什么不满意?” 葛清秋回过神来,心道自己于跳舞一事上也并没有多少造诣,兴许看不懂人家的编排也未可知,便只摇了摇头,“没有,畅音阁是上京里的老招牌了,我哪里有信不过的道理。” 她理了理思绪,淡淡吩咐,“来人呐,送姑娘们去后院厢房歇息。” 这里话音刚落,二十四名舞姬齐齐道了声谢,便整齐划一的跟着小厮走了。 一阵微风忽而刮起,一条绣帕,被带的从葛清秋眼前飞过。她眼明手快将那帕子抓住,接着,三步两步赶上了那些舞姬。 她细细看了一遍,发现这帕子是最后那个看上去鹤立鸡群的美人掉的,便将帕子递上前,淡淡道:“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这舞姬也并没有抬眼看她,只飞快的将帕子接过,道了声“多谢。”便快步跟着众人走了。 …… 深夜,林家炮坊后院—— 一众的舞姬都已然安置睡下,那位身高出众的舞姬,却悄悄从房中走了出来。 葛清秋白日的疑惑其实并没有错,这位身高一八五的“美人”并不是畅音阁的舞姬,而是奉了皇命,前来调查黑火贩卖走私的陆长风。 因着他分析过,若是要贩卖走私黑火,那第一个需要调查的,必定是如今于炮火烟花制造业上做的最大的皇商——林家。 然而林家家大业大,又有皇商这层身份的庇佑,因此要直接调查肯定不切实际。 若想不打草惊蛇,自然只能来林家炮坊亲自看一看。 可惜这林晋巍向来做事过于谨慎,陆长风前几次派出的探子,竟没一人能真正踏入这炮坊后院,因此他无奈之下,只好自己亲自前来。 巧的是,他刚决定要来查案,林家公子便传出中了状元,要大摆宴席庆贺的消息。 他便抓住了机会,成了今日这名风情万种的美貌“舞姬”。 来这里之前,陆长风便将林家的大体位置摸索清楚了。 林家炮坊和林府大宅其实不过一墙之隔,然而中间隔着的那道墙边,还被林晋巍划出来,单整出了个小院子。 林晋巍对外是说,这里装着林家几十年来的账本,是机密之物。 但凭陆长风的经验,若只是账本,应该还没必要派如此之多的人去看守。因此他今日要探的第一处,便是这有专人把守的小院。 陆长风的身手极好,一路悄悄从厢房到小院,竟并没有叫一个人发现。 那小院偏僻,眼下这把守的人又都睡着了,他正准备掏出铁丝来打开门锁,忽而却见一道黑影从身侧闪过。 他心下一惊,连忙躲到了一边。 那道黑影很快便也出现在了门前,待到陆长风看清了那人,当即很庆幸自己的机敏。 那黑影,竟是林晋巍! 第三十三章 高大陆美人儿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陆长风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在门外静静守了小半会儿功夫,好容易等到林晋巍神色古怪的出来,他心中更对这小院里的秘密又好奇了几分。 又过了一会儿,待确定人走远了,他飞也似的走到门边,打算再次开门。 谁知他这里铁丝还没拿出来,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谁!” 去而复返的林晋巍快步上前,拧眉打量着陆长风,半晌,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长风心中暗叫不好,转过身来,努力低着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是……”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对付这只老狐狸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葛清秋像是有些生气的赶了过来,一上前,便用手朝“陆美人”的额头上重重的戳了一下,怒道:“不是说了茅厕就在厢房边儿上么?你怎的还能给我迷了路?真不知道畅音阁的老板给我找了个什么样的人!还不快跟我走!” “陆美人”被她戳的脑袋生疼,可还是强忍住了怒气,朝女子的身侧挪了挪道:“奴家一时恍了神,不慎走错了,还请管事的见谅。” 葛清秋这一通下来,好似完全没看到身边还站着一个林晋巍一般。 直到后者皱着眉开了口,她这才回过神来,同其打招呼。 “葛管事,这位是?”林晋巍皱着眉看了一眼陆长风。 葛清秋则下意识的将他往身后挡了挡,笑着解释,“哦,她啊!这不是后日就要办少爷的贺宴了吗,这是畅音阁今儿刚送过来的舞姬,要在宴上献舞的。” 说到这里,她又嫌弃的在陆长风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没好气道:“别看长得还行,可脑子看着还真是不太好的样子。方才收拾一番下来,其他人都好好的,就她事儿多还笨,这不,晚饭吃多了说要出来如厕么,我都告诉她茅厕在哪儿了,就这么点地方还能给我找错,真是傻的可以。” 见葛清秋如此说,林晋巍面色凝重的思忖了片刻,道:“既是迷路了,那便送她回去吧。只是这后院此处是禁地,今后葛管事还需注意,不要随便就让旁人接近此地。” “是,清秋明白。” …… 好容易摆脱了林晋巍,葛清秋便拽着“陆美人”,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她身为管事,不仅有自己的房间,甚至还辟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因此相对来说也算安全。 这小院子,就在畅音阁舞姬们住的院子隔壁,故而方才刚往回走的时候,陆长风也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 待到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然被女子半拖半拽的拉了回来。 此刻,葛清秋将大门紧闭,他独自一人对着这聪明的有些过了头的丫头,心里不由的竟多了几分忐忑。 半晌,见女子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这样深深的看着自己,陆长风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犹豫了一会儿,朝葛清秋微微福了个身,掐着嗓子,用尽量绵软柔弱的声音说道:“今日多谢葛管事,时候不早了,奴家还是先告退了。” 陆长风话说完,立刻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 可他还没走两步,身后却传来了女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容郡王,您急什么,难不成是担心我会占你的便宜吗?” 她这话说完,陆长风的脚便挪不动了。 他僵在原地,女子却缓缓上前道:“这会儿功夫,我劝郡王还是先别回去了。虽则我不晓得郡王要做什么,可您这不惜自降身价,男扮女装也要混进炮坊,想来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做吧。这时间,剩余的二十三个姐姐应是都睡下了,若是您一会儿不小心惊动了谁,闹出点事情来,那可就不大好了呢。” 陆长风转头,也不知是气是惊,望着她问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不早,也就是你在同我说那声多谢的时候。”葛清秋双手环抱在胸前,状似思考一般,“这世上怎么会有声音这么粗的姑娘?何况畅音阁的舞姬一般唱曲儿也都不错,就郡王您这样的……” 她说着,像是秦楼楚馆里的嫖,客在挑美女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眼陆长风。 然后,脸上的笑意便越发深了。 不得不说,陆长风除了身高过于优秀了点儿,这张颠倒众生的妖孽脸庞,扮起女装来还是很好看的么! 看出女子心中所想,陆长风只觉得浑身越发不自在。 他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像本王这么美的男人吗?” “没见过,确实没见过。容郡王还真是……”葛清秋努力的憋着笑,思忖了一会儿,认真的答道,“倾国倾城,我见犹怜呢” 话到此处,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笑意。 女子“哈哈”大笑了几声,终于将陆长风给笑的恼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恶声恶气的威胁:“你再笑,信不信本王弄死你!” 他这么说着,手上的力道还加重了几分。 葛清秋被掐的喘不过气,连忙扒拉着他的手求饶,“王爷,不带您这样恩将仇报的吧……我,我刚才可是刚刚帮了你啊!” “哼!” 陆长风怒气冲冲的将手松开,狠狠的剜了一眼女子,冷声道:“若非如此,你以为此刻你还有命在这里同本王说话吗?” 葛清秋倒是个胆子大的,刚被放开,喘息了几下便又问道:“说起来,王爷您还没告诉我,您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还用的是……” 她犹豫了一会儿,见对方的脸色又黑了,连忙调整出一个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还牺牲这么大,用这样的方式进来?” 陆长风瞥她一眼,冷冷开口,“此事不是你一个小女子能听的,知道得多了,于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第三十四章 达成合作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看他对自己一脸不屑的模样,不由也恼了。 她白了陆长风一眼,冷笑道:“呵,是,我这小女子的确是顶不上什么大用,不过是方才刚救了王爷您一回而已么。” 她说到此处,陆长风也犹豫了。 其实他来此之前,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利用葛清秋查探林家炮坊的秘密。 只不过彼时,他只觉得葛清秋一介女流,即便是当上了管事的,那也只负责些管理庶务的小事,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可方才一看,很明显,林晋巍对这个刚来不久的小丫头竟是很有几分信任。 陆长风心中踌躇……或许,这小丫头真的可以用一用呢? 犹豫了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转过头来,看向女子,“此事我可以与你说,不过本王有言在先,此事事关机密,若是你知道了,就必得要帮本王才行。” 他这话说完,葛清秋倒是愣了。 看男人眼中满是郑重之色,她连忙抬手,摇头道:“啊,那还是免了吧。” 陆长风拧眉,眼中明显已然带上了几分不悦,“为什么?” 葛清秋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两手一摊,“如今我在林家做的很好,林老爷十分器重我。若是我帮着王爷将自己的东家给害了,那日后这饭碗丢了,我可找谁去?” 陆长风笑起来,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不过是小事,若是你帮得了本王,那你将来的去处,本王自然会为你想好。” 葛清秋倒是很相信此人不会亏待自己的。 毕竟初见之时,他那一千两银票也是说给就给,证明这位王爷大方的很。 她一边在心中盘算该谈个什么样的条件合适,一边却似笑非笑的问道:“王爷这么大方?莫不是林家老爷做了什么得罪王爷的事? 话到此处,葛清秋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来,正色说道:“先说好啊,这害人的事情我可不做!” 陆长风一愣,待到反应过来女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瞬间怒了,“本王在你眼中就是那等会挟私报复的人吗?” 葛清秋笑笑,一脸无所谓道:“那谁知道呢?我与王爷认识的时间又不长,没法为王爷的人品做保证。” 陆长风气结,想起前一阵他还因为害怕这丫头一人在外头受欺负,不仅派了英才随时看着,甚至还找了人在炮坊里帮衬着。 现在这死丫头却如此看自己,瞬间,便有了一种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痛心疾首之感。 他深吸一口气,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想掐死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女人的冲动,指了指自己这一身女装说道:“用你的脑子细细想想,本王若是要动一个小小的林家,至于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吗?如今本王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自然是朝廷的事!” 他这口气,明显就是在告诉葛清秋,林家很可能摊上大事儿了。 陆长风知道这丫头是个聪明人,说到这里,便又凉飕飕的加了一句,“如今你帮本王,也是帮你自己。你该知道,就算你不帮本王,这事儿本王自己迟早也能查的出来。可若是到了那时候,林家有事,你便也是共犯。这罪名,恐怕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葛清秋心中盘算了一阵,也淡淡笑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小女子自然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不过先说好,若是此番我帮了王爷,那日后,我有需要王爷帮忙的时候,王爷可千万不能推脱呢。” 陆长风挑眉,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反问道:“你这是要本王给你一个承诺?” 女子微笑,点了点头,“算是吧,不知王爷可敢不敢应下呢?” “好聪明的丫头,这可比直接要真金白银实惠多了。”陆长风莞尔,点头,“不过谅你这小丫头也做不出什么翻天的事儿来,那本王应你一回又如何?” 言罢,葛清秋微微一笑,“成交!” …… 虽然两人达成了交易,但葛清秋知道,陆长风其实并没有和她完全将话说明白。 对方只告诉她,这炮坊小院里可能有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让她务必要尽快打听出小院里到底有些什么。 葛清秋的办事效率也是极高的,她用了几块碎银子,便从厨房刘嫂子那里将话给套了出来。 是夜,她再次见到了容郡王。 “我问过厨房负责给小院送饭的刘嫂子了,她说,这院子里装的的确不是什么账本,而是个人。” “人?”陆长风皱眉,忙追问道,“什么人?” “不知道。”葛清秋摇头,“刘嫂子说,只晓得应该是林老爷的仇人,这么多年一直被关在小院的黑屋里,好像还用铁链子锁着,就是怕他会逃出来。她每次去送饭的时候,只能将饭菜放在门口就出来了,因此这么多年,她连里面关着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知道。” 听女子说完,容郡王再次皱起眉头,他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不对啊……” 葛清秋见状,奇怪的问道:“哪里不对?” 陆长风思忖片刻,解释道:“来此之前,本王也曾命人调查过林晋巍的背景。此人早先的确是个纨绔公子,常年混迹于赌坊青楼,因此得罪的人确实不少。可大家都忌惮着他是林家公子的身份,并没有在明面上撕破脸皮。因此这些年,和他曾结仇的那些人,如今也都好好的活着呢,并没有听过有谁失踪的消息。” 葛清秋歪头想了一会儿,随口应道:“兴许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你派去的人没查到呢?” “不可能!”陆长风摇头,“若那小院里关的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林晋巍根本就没必要派那么多人把守。除非……” 他的眼神渐渐变了,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却在心里暗暗有了猜测。 除非,那里头关着的,根本就不是中原人! 因此,他派出调查的人才会什么都查不到。 想到这里,陆长风只觉得林晋巍的嫌疑又深了许多。 他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忽而听女子说道:“时候不早啦,王爷若是想不出来便休息吧,明儿我还得操持宴会,就不陪王爷耗着了。” 第三十五章 上了贼船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慢着!” 陆长风一把将准备回去睡觉的女子给摁了下来。 他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那满脸不怀好意的表情,让葛清秋瞬间困意全无,提起了戒备。 “王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将自己的身子往后拉了一些距离,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来,正色道,“有话就说,别这么吊着。” 陆长风发现,自己越来越欣赏这个女人的聪明了。 他微笑着,朝女子拉近了些距离,慢条斯理的开口,“如今你深得林晋巍的信任,明日炮坊大宴,该是那小院戒备最松懈之时,你帮我进去一探究竟,应该不是难事儿吧?” “什么?” 葛清秋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顿了好一会儿,才义正言辞的拒绝,“当然是难事,这事情我做不来,王爷还是另寻他人吧!” 陆长风双眼微微眯起,投射出一种很危险的目光,“为何?” 葛清秋直到此刻才发现,这家伙平日里虽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模样,可真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还是甩不脱那一股上位者惯于发号施令的习惯。 她被对方看得有些瘆得慌,别过眼去,好一会儿才道:“我现在,只是帮王爷打听些消息,若是日后查出来林家没有嫌疑,我在这炮坊还是能继续做下去的。可若我直接参与到王爷的事情中,待到林老爷回过神来,还能饶得了我吗?” 想起之前周管家和刘冥的下场,她现在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林晋巍那人是个什么脾气,她现在算是摸透了,在现今这个时代,这样找死的事她可不干! 想到这里,她正要转身离去,男人凉飕飕的声音却从身后传了过来。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得选吗?” 葛清秋的脚步僵住,陆长风则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我乃堂堂容郡王,便是林晋巍真的发现了什么,又能拿本王怎么样?可你就不一样了,只要本王从这里出去,他自然就能想到你和本王的关系。到时候,他不能拿本王怎么样,还不能拿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样吗?”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葛清秋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这个能将威胁的话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的男人,半晌,一字一顿的问:“王爷……您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无耻吗?” “不觉得!”陆长风笑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脸上那淡然的表情明显是在告诉女子,他这艘贼船,上了,也就下不来了。 葛清秋气结,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男人却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丫头,乖乖帮本王将此事办成了,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 翌日,林家炮坊上下停工。 葛清秋却从一大早便开始忙碌,从酒水到菜品再到宾客的排位,待到一切都忙完,她已然接近累瘫。 然而,却还不能休息。 炮坊小院外,葛清秋和“侍女”一人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她将精致的菜品、酒水在小院边的石桌上布好,笑盈盈的同看守的四个护卫道:“几位大哥一向辛苦了,我准备了些酒菜,几位大哥先过来吃一点吧。” 这些菜品看着就十分诱人,可这几个护卫,都是在林家做老了的。 他们知道自己的职责,眼巴巴的望了一眼那些酒菜,为难的应道:“这……管事的难道不知道,我们没到轮班的时辰,是不能休息的吗?” “知道知道。” 葛清秋点头,随手端起一盘水晶肘子,笑颜如花的上前,“可今儿个不是日子特殊吗?几位大哥放心,是老爷命我过来的。老爷为少爷庆祝,这样的好事儿少了谁都不行啊!几位大哥就过来吧,今日的酒菜是小妹特地盯着底下人做的,保证与平日的不同,要是现在不吃,明儿可就没有了。” 今日阖府大宴,无论是这边的炮坊,还是隔壁的林宅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除了他们几个,其他林家下人都得了不少好处,眼下葛清秋这么说,他们自然也心痒难耐了。 四人相视一眼,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剑,走了过来。 葛清秋殷勤的为几人倒酒,娇滴滴的声音,让这些年轻汉子听着连心情都好了许多,“几位大哥慢吃,不够这儿还有呢。” 几个护卫边吃边笑道:“葛管事,还是你人好,从前周管事哪里会想到我们几个啊。以前他……” 这话还未说完,几人已然感觉到不对。 然而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已经眼前一黑,个个栽倒在桌边。 “搞定!” 葛清秋拍了拍手,再看过去时,“陆侍女”已经顺利从其中一人的腰间将小院的钥匙给扒了下来。 她心惊胆战的看着男子粗,鲁的动作,忍不住提醒,“你轻一点啊,一会儿再给他们弄醒了!” 陆长风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将手里的钥匙掂了掂,随口道:“你将这些人处理了,快跟上!” “……”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位祖宗? …… 打开小院的门,两人终于看见了这个林家禁地之处的真面目。 林晋巍大约是费了很大一番心思的,不大的一处地方,被种了几十棵梅花,层层叠叠的梅影,让人根本分不清方向。 葛清秋小声的嘀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之术?我还真是活久见啊!” 这声音,恰好落进陆长风耳朵里,他奇怪的转过头:“什么活久见?” “没、没有!”葛清秋一边腹诽这家伙难不成是长了一对招风耳,一边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问:“梅林挡住了视线,这里头还不知有什么呢,郡王爷,咱们当真要进去吗?” 陆长风轻笑,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帕子,将她的眼睛蒙住,“乖乖跟着本王,有本王在,你死不了。” 虽然这家伙看上去很有些自恋加臭屁,但事已至此,葛清秋也只好听他的了。 一炷香后,陆长风果然牵着葛清秋穿过了梅林。 她摘下蒙眼的帕子,忍不住叹道:“想不到,你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么。” 第三十六章 小院探秘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原本等着女子恭维他两句的容郡王:“……再说话,你就自己一人在这儿待着吧!” 穿过梅林的二人也不知到了小院的什么位置,但葛清秋可以很肯定的是,现在要她自己一个人再出去,那绝对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她心中奇怪,林晋巍看上去也不太像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修了这么一处院子,他就不怕进来一次就出不去了吗? 许是她想的太过入神,疑惑的情绪也浮现在了脸上。 陆长风看出她所想,在一边淡淡提醒道:“林晋巍当然怕出不去,不过这里的机关他用不着,他应该是从另一处的密道过来的。” “啊?” 葛清秋一愣,待到反应过来陆长风在说什么,便立刻问道:“你怎么知道?” 方才在梅花林外头的时候,小院还被一片浓雾所笼罩。 此刻四周的浓雾散开,陆长风带着葛清秋将这小院环视一便,慢慢解释道:“这小院依照五行八卦之法修建,这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对应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只要根据五行相克之道,自然不难找到快速进来的捷径。” 他说了这么多,葛清秋其实并没有听懂多少。 她只看到男人在转了一圈过后,在一个类似于瀑布假山的地方停了下来。 葛清秋抬眼一看,发现陆长风正看着面前假山上的石块。 她正想问这石块有什么好看的时候,后者已经抬手在石块上轻轻摁了一下。 突然间,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响,由瀑布形成的水帘渐渐移开。 而水帘的后头,竟露出一扇石门。 陆长风指着那石门说道:“若是我没猜错,这石门后头,应该就是小院的大门。” 葛清秋是彻底愣住了。 她从前也看过些电视剧里的机关术之类的东西,不过却一向认为那些东西假的很。 如今亲眼见到真的,又如何能不感到震惊? 而且,这些东西,虽然她目前还没弄清楚具体原理是什么,但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 她对眼前这位容郡王突然又多了几分欣赏。 这男人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但其实还是很有几分真本事的吗! 葛清秋认真的审视了他一会儿,换来的是对方一脸怪异的回望。 他看女子的目光灼灼,心中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扬眉问道:“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莫不是被本王的智慧折服了?”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想法!这臭男人,还是那个自恋狂。 葛清秋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回答:“没有,你想多了。” 心中有一丝怪异的感觉渐渐升起,她一边转移视线,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虽说是找到了林晋巍进来的方法,可是这里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啊?难不成是还有什么机关吗?” 她这么说着,手还在四处摸索。 陆长风看她摸的很认真,忍不住出声阻止,“他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准备,自然不可能就是为了好玩儿,你小心一点,这里可能还有不少机……” 一个“关”字还没有出口,女子的手,已经碰到了石壁上的另一处凹陷。 不,与其说那是一处凹陷,还不如说那是被她给摁进去的。 手拔出来的那一刻,葛清秋愣愣的看了看被自己摁下去的那处,正想着难道是发现什么了,便听耳边传来一阵“嗖嗖”的声音。 转头一看,便看见身后,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万千支羽箭正朝自己飞来。 要死! 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正当葛清秋以为自己很可能要被扎成个刺猬的时候,一股力道突然从手上传来。 她整个人被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下一瞬,便觉得双腿离地,好似在天上飞了起来。 葛清秋都不晓得自己方才那短短的片刻都经历了些什么,只知道待到再睁开眼时,眼前已然是陆长风那张清俊的脸庞。 这样近的距离,着实太过暧.昧,那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然而悸动的感觉不过维持了短短片刻,因为下一刻,陆长风略带嫌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心一点,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葛清秋心中无语:我倒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来着,谁给我逼来的! 陆长风将怀中的女子给放下,想了想,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干脆一把将她的手给拽住。 他这粗暴的动作,着实是像极了流.氓在非礼女孩子。 葛清秋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他这娴熟的动作。 陆长风已经察觉到不对,恶狠狠的将女子心里腹诽他的话给瞪了回去,佯装发怒道:“看什么看,不想死的话就乖乖跟着本王!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笨! 她居然被嫌弃笨了! 她一个现代博士,居然被一个古代人嫌弃笨了! 智商受到了歧视的葛清秋,自然不会再注意到某王爷此刻也有些微微发红的耳根。 她只安安静静的跟在陆长风身后,像一个没有主见的影子般乖巧。 陆长风则是相当专注的在寻找眼前的路。他虽然没有往回看,却小声的开口提示:“这附近的机关多,你找一找,有没有白虎之类的图样,找到了告诉我,自己别乱动。” 女子兴致缺缺的应他:“知道了,不会……” 脚下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葛清秋在心头叫了一声不好。下一瞬,她已然被陆长风给一把推出老远。 “砰”的一声,天上竟掉下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 陆长风将女子给推开之后,便再没时间自己逃开,自然便成了这铁笼子的猎物。 好在他也是见过大阵仗的,看自己被困住了,半点没有心急,反倒是用力想将这铁笼子给掰开。 可惜他虽然武功高强,但这铁笼子也不是普通的生铁。 陆长风使出吃奶的劲儿掰了半天,竟是半点作用都没有。 他休息了一会儿,一边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燃,一边同女子说道:“这铁笼是用精铁铸成,一时半会儿的,我恐怕没法打开。现在只能等我的暗卫过来了。” “什么!” 第三十七章 全靠你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抬头望了望天,再开口时,说话的声调都拔高了一些,“那怎么办?宴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如果林晋巍发现我不在,一定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这的确是个令人为难的问题。 陆长风犹豫了一会儿,抬头同女子道:“那这样,你先回去,顺便拖住林晋巍,免得他一会儿宴会结束还要过来看看。我脱身之后,自然会发信号告诉你。” 男人的脸上,虽然并没有多少着急的意思,但他会被关在这里,到底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葛清秋看着这硕大无比的铁笼子,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她踌躇了一会儿,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可以吗?” 她脸上有难得的关切之色,一张小脸拧起来,竟比平日里那八面玲珑的笑容更叫人觉得可爱。 陆长风心念一动,靠着铁笼子,半笑不笑的问道:“怎么,担心本王?” 这一瞬,他又变成了那吊儿郎当,看上去登徒子模样十足的容郡王。 葛清秋收起自己多余的愧疚,一边转身一边说道:“是啊,担心你死在这里,我这买卖可就亏大发了。” 陆长风不禁失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可爱不了多久啊! 他冲着女子的背影大声叮嘱,“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别叫我出来给你收尸了!” “知道了!” 待到女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陆长风靠着铁笼,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小丫头,接下来,可全靠你了。” …… 一盏茶后,葛清秋已经像个醉猫似的趴在了方才他们进小院之前的石桌上。 和她一起趴在这里的,还有那四个护卫。 此刻,四个护卫歪七扭八的倒在石桌附近,除了姿态不大好看,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其它的不对之处。 蒙汗药的药力已然差不多要退干净了,其中一个护卫率先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一睁眼,他便下意识的摁了摁腰间。 待到发现腰间的钥匙还在,身边也趴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护卫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葛清秋的脸唤道:“葛管事,葛管事醒醒!” 葛清秋醉眼朦胧的睁开双眸,随手拿过身边的酒杯,朝那护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几位大哥,咱们继续喝!” “哎呀,还喝什么喝!葛管事,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好似醉的不轻的葛清秋迷迷糊糊的在嘴里重复,“什么时辰……什么时辰了!?” 重复到第二遍的时候,她像是被雷给劈了一样,蹭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那护卫正在拍醒剩下的三人,她着急忙慌的问道:“这位大哥,方才是什么时辰了?” “看这天色,估摸着申时末了,葛管事,您怎得还不去宴会那儿?”那护卫看了看天空,答道。 葛清秋咬牙,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四周看了又看后,才一字一字的愤愤道:“小风这死丫头,定是巴巴的回去讨赏了,竟也不叫我就走了,看我回去不撕了她的皮!” 那护卫倒是个热心人,见她似乎还有些懵懵的,不晓得该先做些什么,忍不住出口提醒:“葛管事别在这里耽搁功夫了,丫头不好,回去教训就是。现在还是先去宴上帮衬着吧,不然一会儿叫老爷给看见,那可不是好玩儿的。” 葛清秋点头,正要转身往回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那些杯盘碗盏,不由的有些为难道:“那这些东西……” 四个护卫已然全部都清醒了过来,看着她,拍了拍胸脯,保证似的说道:“葛管事放心,这些东西我们兄弟几个自己能收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 葛清秋回到前院的时候,贺宴已然开始。 好在这几日她忙忙碌碌将炮坊上下打理的相当好,因此这刚开场没多久的贺宴,并没有出多大的乱子。 一曲罢了,跳舞的舞姬们缓缓退下,林晋巍这才注意到姗姗来迟的她。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葛清秋,轻飘飘的问:“清秋,你方才去哪儿了?这宴会开始也没瞧见你人,瞧瞧,人家舞都跳完了。” 葛清秋被他突然点名,缓了缓思绪,这才端起酒杯,干巴巴的笑道:“老爷恕罪,方才后头菜品出了点问题,我过去瞧了瞧,这才耽误了点儿功夫。清秋敬老爷,少爷,祝老爷福寿绵长,少爷从此官运亨通。” 她敬酒的时候,才注意到林席城今日一身大红袍子,头戴宫花,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与当日她在比试台上见到的又很有不同。 而林席城的目光,也不由的被葛清秋所吸引。 这小丫头入炮坊不过短短半月,但那一身长袖善舞的本事,已然练的相当之炉火纯青。 这好听的话,用她略带绵软的语调说出来,倒好似比平时更中听了许多。 林席城一边在心里赞自己眼光好,那日没受周管事蛊惑将她保在了炮坊里,一面不自觉的上下打量了葛清秋一番,只觉得这小丫头细细梳妆打扮过后,果然掩不住一身天然的贵气。 他这么看了好一会儿,竟忘了去喝手中的酒。 林晋巍看出儿子的失态,忍不住在一边提醒道:“城儿,看够了没有?” 林席城这才像是回魂一般,笑了笑,一面掩去脸上的尴尬,一面说道:“葛姑娘,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姑娘果真没有辜负这句话。” 葛清秋虽然对某些方面的事情并不太敏感,可刚才林席城的表情,她却也是看在眼里的。 她心中对这位新科状元的好感,被对方方才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一下降低了许多,见林席城开口,便也只淡淡一笑,“哪里的话,这也得多亏了少爷您当日对清秋栽培。否则,怎有小女子今日呢?” 林席城被她哄的高兴,正要再说些什么,便见林晋巍已经揉着眉心开口,“城儿,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为父就不在这儿掺和了。你好好陪诸位宾客吃喝,为父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第三十八章 考验才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脸色突变。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有预感,若是现在让林晋巍走了,那陆长风,一定很快就会被发现。 思及此处,她连忙起身,“老爷这就要走了吗?清秋知道今日是少爷的好日子,还特地为少爷准备了几个节目,老爷可否给我这个面子,看完了再走?” 林晋巍对节目并没有多少兴趣,可一边的林席城却忽然亮了眼睛。 他听见女子说是特地为自己准备的节目,便也在一边附和道:“父亲,既然这丫头有心,您看看再走又有何妨?” 儿子都如此说了,林晋巍自然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留下来,瞧瞧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 这么说着,便又坐了回去。 好容易留下了林晋巍,女子心头长舒一口气,心念一动,转头朝身边的一个侍女窃窃私语了两句,又回过头来,“还请老爷和少爷等我一会儿,清秋不会让二位失望的。” 不多时,侍女奉命将葛清秋交代的东西给搬了上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并没多特别的镜子,镜子上还铺着一张白纸。 葛清秋在镜子的背后放了一个箱子,笑着转过身,同在场的宾客说道:“小女子需要一个人上来帮帮我,不知有谁愿意来帮我这个忙?” 下方还未有人应答,林席城已然先开口,“我来!” 话音刚落,人便站到了女子的身边,也不问做什么,只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将她望着。 葛清秋总觉得此人今日对自己热情的有些过了头,但鉴于此刻除了他也没谁愿意上来,她只好勉为其难道:“好吧,那便请少爷检查检查,这镜子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林席城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做什么似的,淡淡一笑,随手敲了敲那面已然被白纸掩盖住的镜子,接着说道:“就是面普通的镜子,没什么特别的。” 葛清秋点头,将镜子转过一边,唤来了方才帮她去准备东西的小丫头站在一旁,朗声道:“诸位贵客,小女不过是在天桥底下瞧见过些变化的小把戏,一会儿若是变得不好,大家可也要给点面子,一笑了之哦。” 众人的眼神被女子的声音给吸引,谁都没有想到,话音刚落,她的手已经穿过那面镜子,从白纸中探了出来。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好!”,紧接着,全场便爆发出雷动一般的掌声。 葛清秋微微松了口气,正准备抽回手来变下一个魔术,谁知林席城却突然扔掉了摆在镜子面前的箱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少爷,您……您放开我!”葛清秋大惊,脸上努力的保持着镇定的表情,可眼中已然隐隐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这混账这么明目张胆的占她便宜,她心有怒气,不禁在心里又把陆长风给骂了一遍。 林席城却好似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这行为像极了登徒子。 他半笑不笑的摸着女子的手,好一会儿,才似意犹未尽一般,将她的手放开,转而去研究那面镜子。 很快,便发现了镜子的不对之处。 林席城拨弄着那上下可以滑动的镜子机关,似笑非笑道:“清秋,你这把戏也太简单了,这么快就叫我看了出来,这可不能算数啊!” 葛清秋一边擦着自己的手,一边干巴巴笑道:“少爷,我这本就是江湖卖艺的把戏,您将聪明用在这上头,我可要玩儿不下去了。” 上首,林晋巍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的撑着下巴开口,“看来这节目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我还是回去休息吧。” 葛清秋绝望,这死老头,怎么这么难伺候! 她知道自己还不能让对方离开,一咬牙,一跺脚,再次大声喊道:“慢着!” 林晋巍疑惑的目光传来,葛清秋却看向林席城道:“少爷,我这点小把戏自然逃不过您的眼睛。不过我幼时曾见过西域传来的一种舞蹈,也是极有意思的。不知少爷和老爷可愿意再给小女子这个面子,勉强一看。” 她这话说完,还有意无意的朝林席城抛了个媚眼。 虽然这一下恶心的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林席城却是十分受用,“哈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和父亲,自然也是要给你这个面子的。只一样,若是这回的节目再不好,那我可是要罚你的!” 葛清秋躲开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点头笑笑,“清秋明白。” 又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场下奏乐的乐人突然变幻了曲风,热烈激昂的调子骤然响起,陌生的旋律,让在场的众人均是愣了一愣。 葛清秋将身上的宽袍大袖给扎了起来,随着乐曲的响起,竟跳起了恰恰。 此刻,她无比庆幸的是,还好前世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科学实验上了,但至少,她偶尔还抽出点时间来学了点才艺。 否则,今日这道坎儿恐怕还真的过不去。 葛清秋的舞跳得虽不算多好,但哄一哄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代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恰恰的精髓便是热烈奔放,女子身姿曼妙,随着节奏不断扭动的腰肢,叫林席城一下子便看呆了。 一舞罢了,他忍不住上前想要扶住葛清秋,后者却不着痕迹的将其伸过来的手给避了开,低头朝林晋巍道:“清秋献丑了。” …… 这一边,葛清秋费心费力的和林家父子周旋,而另一头,陆长风则已经在暗卫的帮助下,从大铁笼子当中脱身。 他手下的这些暗卫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过等了一会儿,暗卫队长便拿着一张刚刚画好的草图走了过来,指着草图上被用红点标注出来的一处地方汇报:“王爷,属下已然将此地的地形探查清楚,此处,应该就是林晋巍的秘密隐藏之处。” 陆长风挑眉,“很好,咱们得快点儿了。若是再拖下去……”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在心里继续道:若是再拖下去,那丫头该撑不住了吧! 第三十九章 小院里的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林家小院的设计看似隐秘,但其实在容郡王手下这帮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小儿科罢了。 没了葛清秋拖后腿,陆长风以及暗卫们,很快便找到了假山后头的机关。 机关挪动,假山的中间缓缓塌陷下去。 看着这声势浩大的模样,陆长风不禁喃喃道:“虽说设计的并没有多了不起,可能让林晋巍费这么大一番功夫关起来,这里头的人也是个人物了。” 假山里头的世界,与外头截然不同。 这是一条阴暗幽深的密道,密道里虽然点了灯火,但那阴森可怖的气氛,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陆长风一边感叹林晋巍到底是有多恨关在这里头的人,竟要其过着这么不见天日的生活,一边却又奇怪。 既然都恨成这样了,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要来得干脆? 他这里思绪还未落定,眼前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大哥,你怎么又来了?” 一道阴沉沧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长风愣了楞,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一处小屋前。 小屋的门,和先前关住他的大铁笼子一样,都是用精铁所铸。像这样的牢笼,即便是绝顶高手,也没有多少能逃出来的可能。 可林晋巍竟会用这种牢笼来关一个女人。 眼前这名女子,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可从其身形和声音判断,年纪都至少和林晋巍一边大了。 陆长风正自好奇此人的身份,却听那人叹了一口气,又道:“你又是来找我要那东西的吧?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你走吧,我说了很多次了,绝不会将东西交给你的。那是我们林家的至宝,绝不能交给你这种不肖子孙!” 林家至宝?大哥? 陆长风拧着眉,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试探着问:“敢问阁下,可是二十年前林府当家家主林筱筱大小姐?” 牢房之中,女子的身形颤了一颤。 她似是顿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外头之人不是林晋巍,紧接着,便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 然而下一瞬,这表情却又慢慢变化,逐渐变成了一种苦涩、自嘲的笑。 “哈哈哈,大小姐,林大小姐!二十年了,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再听人唤一声林大小姐!”林筱筱看着陆长风这张陌生的脸,忽而摇了摇头。 “果然是你!”陆长风的眼睛蓦的睁大,震惊道,“可不对啊……林筱筱不是二十年前就病死了吗?” 一个在传闻中已然死去二十年的人,突然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饶是容郡王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此刻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整理了一番思绪,正准备继续问下去,却听林筱筱忽然冷笑一声,再看向他时,眼中平添了几分讥讽之意。 “没想到啊,大哥这二十年终于玩出了点新花样。”她一脸老谋深算的注视着陆长风,半晌,慢悠悠的开口,“年轻人,你这戏演的不错。可惜我在这地牢里待了二十年,也没什么出去的必要了。若你想为我大哥弄到那东西,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陆长风汗颜,其实从这女人的话里,他也不难想到,林晋巍将其关了这么多年,定是有一样必须要从她身上拿到的东西。 不过将自己当做是林晋巍派来试探的卧底,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太可笑了些。 他缓了好一阵,才勉强说服自己。林筱筱都被关了二十年了,不认识自己也是正常的。 紧接着,他从腰间摘下了一块玉佩,递上前道:“虽说在下不晓得林大小姐口中的林家至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在下早些年便听闻,林大小姐见多识广,是二十年前上京最首屈一指的才女。既然如此,不知您可识得此物?” 陆长风言谈有礼,行动之间,也并不似那些蝇营狗苟的奸诈之辈。 林筱筱被他这一派淡然从容之气所触动,忍不住将手伸了出去,接过玉佩。 待到将这块玉佩细细打量过一遍,她的眼神立刻便不一样了,“这……这是天山雪玉!当年陛下从凉国得来后,只雕了一对玉佩,据说全都赏赐给了当时刚从北境战场上得胜凯旋的容亲王……” 又将那块玉佩翻过背面一看,见上头果然刻着一个“朝”字,而容亲王的名讳,正是陆穆朝! 林筱筱豁然抬头,这一次,她看陆长风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凝重,“公子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有这块玉佩?” 陆长风点头,见对方对自己已然不再那么抗拒,便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容亲王,正是家父。” 林筱筱的眼中震惊之色还未散去,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讷讷道:“你、你是小世子?” “正是!” “三年前,在下已然受封郡王。而今日,本王便是奉了圣上之命,来调查林府之案。” 话到此处,林筱筱终于信了他的话。 她抬眼望着陆长风的脸,感慨万分,“没想到,小世子如今都已然长这么大了,还受封了郡王爷。是了,郡王气质高洁,同那人……” 话说到一半,林筱筱突然便回过神来,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灼灼的望着他问:“郡王爷,不知二十年前,容亲王麾下许竟云大统领如今可还安好?” 听见许竟云这个名字,陆长风先是愣了一下。 倒不是不认识,而是这个人,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然故去了。 说起来,这许竟云也算是他的启蒙老师之一,他幼年时,骑射功夫有一多半都是由其所传授。 思及此处,陆长风又想起来,据说许竟云当年曾同林筱筱有段情,二人一度也曾谈婚论嫁。 若不是后来不知为何林筱筱突然退婚,再之后又“死”的不明不白,许竟云也不至于年纪轻轻的便郁郁而终。 如今看林筱筱竟然还好好的活在人世,他心知当年之事只怕蹊跷甚深,不由的,便为那英年早逝的许竟云嗟叹了几声。 第四十章 惹上麻烦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想到这里,他又怕林筱筱一时承受不住,便也不好直接将话同其挑明了说。 倒是对方看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痴了,都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他一向洒脱之人,又何曾会过的不好呢?一点痴心妄念,倒叫郡王爷见笑了。” 陆长风看出她的悲伤,忍不住便道:“大小姐多心了,本王不说,是因为……许大统领十五年前便故去了。” “什么!” 女子的眼睛蓦的瞪大,双拳蓦然攥紧,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哀伤的模样。 但她的悲痛又是那样明显。 陆长风在心中叹了口气,只道:也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大小姐同许大统领当年之事,本王彼时虽尚且年幼,可也听身边之人提起过一二。虽不知大小姐当时和许大统领有什么误会,但本王以为,他的心里,还是一直有您一席之地的。因为,至少许大统领在故去之前,都未曾另娶他人。” 心中的悲痛,在那一刻被释放到顶端。林筱筱抬头望了望天,还是没能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竟云!你为何这么傻?为何这么傻啊!” 哀伤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几乎是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她的脸上,便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淡漠。 她平静的望着陆长风,一字一顿道:“我这么多年,虽从未出过这地牢一步,但林家会发生些什么,我却也大体都猜得到。郡王爷,您想问什么,便请问吧。” …… 这一边,葛清秋一舞罢了,林晋巍终于算是来了点兴趣。 看他好像并没有很想再走的意思,葛清秋一面松了口气,一面便想着接下来该再表演个什么来拖时间。 然而她这里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一边,林席城已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丫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本事呢。” 他的眼神太过热烈,葛清秋被看得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听林席城朝林晋巍道:“父亲,清秋为了孩儿的大喜如此费心准备,若是不赏点什么,是不是不大好啊?” 林晋巍如何能不晓得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但这一段时间,葛清秋的表现的确让他很满意。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葛清秋,也意味深长道:“是该赏,可是该赏些什么好呢?若是只赏赐些金银珠宝什么的,未免也太俗气了。” “丫头,你自己可有什么想要的?趁着今儿个好日子,大可以全都提出来。”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葛清秋自然是能猜得出来。这老爷子,大概是误会自己对他儿子有兴趣,打算让自己主动提出嫁入林家这样的话吧。 她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下:这林家父子的自恋程度,看来完全不输给那破郡王。 随即,笑盈盈开口,“老爷严重了,清秋能承蒙老爷抬举,在炮坊任了管事一职,已然是您给我最好的赏赐了。今日清秋不过是做了些自己该做的事情,哪里还敢要另外的赏赐呢?” 林席城还以为她这是在欲迎还拒,半笑不笑的凑过来,在其耳边低声问:“当真不要吗?清秋,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你就不觉得可惜?” 葛清秋扯了扯嘴角,被他逼的连连后退了两步,正色道:“少爷说笑了,小女子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林席城仍旧在靠近,那步步紧逼的架势,似乎不将女子逼到死角都不甘心一般。 葛清秋面上虽是努力保持着笑嘻嘻的模样,可心中却早已哀嚎:陆长风啊陆长风,你到底行不行?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可真是撑不下去了! 像是老天爷终于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正当她退无可退之际,天空中忽然绽开一朵绚烂的烟花。 今樱花国就准备了烟火表演,这个时辰,开始放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因此,众人便都没对这突然绽放的烟火产生什么怀疑。 唯独葛清秋不同。 当看到天空中绽开的是一片白色茶花时,她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方才,陆长风让她离开时,放的信号弹就是这个模样的! 终于等到报信,葛清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飞快思考自己应该怎么脱身。 像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忙一般,正当她还没想出办法来之际,外头却突然有一小厮进来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后院、后院走水了!” 林府的前院和后院中间其实还隔着很长一段,就是火烧的再大,没有一场大风,也很难烧到设宴的前院这边来。 因此,林晋巍对这人的大惊小怪便有些不悦。 他皱着眉,看了一会儿那人,冷声道:“走水了便去扑了,在这儿大喊大叫做什么?还不快滚下去!没的在这儿丢人现眼!” 那小厮被训斥了一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一脸为难的转头同葛清秋道:“葛管事的房间……被烧了!” 葛清秋心下一惊,也不管其它的了,干脆朝林晋巍拱了拱手,说了声“老爷恕罪”,便急匆匆的飞奔了回去。 …… 她其实在奔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房间被烧,大约只是陆长风找来帮其脱身的借口。 可没想到一回来,便看见自己的屋子当真是火光冲天,烧的甚是欢快。 葛清秋一脸肉疼的看着眼前被火舌肆虐的屋子,一张小脸纠结成了麻花状。 然而还没等她缓过劲儿来,人已经被一个不知何来的力道,拉到了一个众人看不见的拐角。 “你傻了?这么大的火在这儿干看着,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吧!” 陆长风抱怨的话在耳边响起,葛清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可不是傻了么?若是没傻,干嘛去帮一个烧了我房子的人!” “没办法,做戏就要做足全套嘛,不然一会儿穿帮了就不好了。”闻言,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丝毫不觉得抱歉。 相反,脸上是一副“你看我多聪明”的表情。 第四十一章 危险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咬牙,阴森森的剜了他一眼,一字一顿的问:“那小女子是不是应该感谢郡王爷,竟还为我想的这么周道啊?” 陆长风挑眉,“不用谢,应该的。” 说话之间,远处有一群人走来,陆长风眼尖,很快,便辨认出了那里头为首的,正是林家父子二人。 他低头在女子耳边笑道:“好了,我不便在此久留,你且耐心等几日,过几日,这出戏收官了,答应你的,本王自会兑现。” 这话说完,还不等女子回答,他便松了她的手,消失不见了。 …… 在屋子被烧毁后的第二日,她便搬进了另一处比原先的小院足足要大了三倍的落霞居。 搬家的时候,林席城特地吩咐了一个经年的老管家过来,帮着置办一应所需用品。 葛清秋乐得清闲,便也没有阻止。 她刚开始,还以为落霞居不过就是比原先那处要大上一些,可等林席城将一切收拾妥当,命人请其过去看的时候,她却傻了。 这地方,也太奢侈了点吧! 林家虽不是官宦人家,但好歹有皇商的身份,加之又是上京首富,所以这屋子里的一应陈设,简直比她还是葛家大小姐时住的屋子还要强上三分。 葛清秋虽对古董字画没什么研究,但到底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自然知道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 她环顾了一圈房间,心中正觉不妥,便听林席城一边笑道:“这里的陈设,都是我亲自挑的,若清秋还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提。本少爷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葛清秋当然不会觉得对方这是看自己为林家兢兢业业,所以才给自己弄了一间这么好的屋子。 她心中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痛割爱道:“这……少爷,清秋只是炮坊的管事,住这么好的地方,不合适吧?” 林席城却忽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那灼灼的目光,好似想将其身上看出个洞来。 “管事的住在这儿自然不合适,可清秋你在我心里,却不仅仅只是个管事啊。” 他突然朝前走进了一步,逼得女子只得往后退,“清秋,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姑娘,你也不想一辈子只在炮坊做个管事的,对不对?” 对你个头啊! 葛清秋内心腹诽:就算不想只在炮坊里做一个管事的,但姑奶奶我和你也绝对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对林席城这种油腻到不行的撩妹方式已然反感到了极点,但她还是堆出了个客套且恭敬的笑容,迎上对方的眼睛。 “少爷说的是,清秋自然不会只想做个炮坊的管事。若是老爷抬举,今后清秋还想争一争林府总管的位置呢。” 葛清秋以为自己装傻已经装的很明显了,谁知林席城却还是步步紧逼。 他再次靠近了一步,嘴角噙着一丝暧昧不明的笑容,“你这丫头,心还是这么大。想做林家总管可不容易,本少爷这里有一个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法子,你要不要听?” 葛清秋的身上,已经渐渐开始泛起鸡皮疙瘩,可身后的退路越来越少,眼见得就要被逼入死角,她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怒气,瞅准了机会,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鲶鱼似的,一弯腰,从男人的腋下钻了出去。 林席城似乎没有料到葛清秋会这么做,他刚要伸手搂住女子的腰,美人已然在指尖溜走。 他遗憾的看了一眼自己扑空的手,眼中倒是并没有怒气。 葛清秋则在他发呆的那个空隙,和其拉开了一个相对的安全距离,正色道:“清秋感谢少爷提拔,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喜欢靠自己,这走捷径的事情,小女子还是不做了。这屋子我很喜欢,多谢少爷。少爷见谅,清秋前头还有事要做,就不在这儿耽搁了。” 话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了。 …… 自打搬家那日之后,林席城似乎便完全不再掩饰对葛清秋的心思,基本每日,都要寻个借口来炮坊同其纠缠一阵子。 葛清秋一面奇怪这个新科状元怎得能闲成这样,一面还得同他斗智斗勇,每日想着法子躲开这烦人的家伙。 这日子一长,林席城便渐渐没了耐心,有好几次,甚至差点黑了脸。 这日,葛清秋从城外进货回来,一进炮坊,却发现原本应该有许多人的炮火室,此刻竟一个人都没有。 “啪嗒”一声,大门被关上。 她豁然转身,刹那间,便察觉到了不对。 她警惕的审视着四周,后退了两步,忽然却落入了一个男子的怀抱。 葛清秋一惊,正准备拔下头上的簪子朝身后的人刺去,那人却好似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了一样,轻笑一声,将那簪子又给摁了回去。 紧接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你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冲?你这么凶,担心以后可是要嫁不出去的。” 这声音,葛清秋自然不陌生。 她眉头一皱,大力挣开了抱着自己的人,“少爷,您怎么在这儿?烟花师傅们呢?” “这是林家的炮坊,我怎得就不能在这儿了?至于那些人……”林席城挑眉,眼中竟是一副得意之态,“我想让他们消失,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他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女子心中咯噔一跳,心道躲了这么些天,竟还是没能躲过去。 她一边思忖着该如何脱身,一边堆起笑容,“少爷说的是,想来您是有事要在此处处理,那清秋也不打扰了。” 这话说完,便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蹿到了门边。 可她用力的拉了几下后却发现,这门,竟是叫人从外头给搭上了,根本就打不开。 葛清秋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林席城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 待到女子终于放弃要开门逃跑的这个想法,他豁然上前,一下便将女子给桎梏在了自己和门之间。 “你这丫头,到底还想装傻到什么时候?” 第四十二章 纳你为妾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低头,眼神迷离的望着葛清秋,像是在看一样上好的珍宝,看着看着,竟还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摸。 葛清秋被他碰了一下,只觉得浑身好似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给粘上了一般。 她眼中的嫌恶之意再难掩盖,虽不能一下子推开对方,却还是勉力将头偏过一边去。 冷静,冷静! 她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要打架什么的,她应该不是林席城的对手,所以现在还不能惹毛对方。 想到这里,葛清秋终于平复了心情,用尽量镇定的声调道:“少爷在说什么,清秋不明白。” “你不明白?”林席城轻笑,身子又靠近了一步,直接将她贴在了门上,“好,那我今儿个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 他伸手抚着女子的侧脸,在其耳边低声道:“丫头,本少爷看上你了,只要你点头,我这就去同我爹说纳你为妾,好不好?” 纳妾?! 葛清秋心头冷笑,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段日子,对方对自己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但长这么大,竟然有人敢将想让她做小老婆这样的话宣之于口,她很佩服林席城的勇气。 葛清秋心中已经在盘算着,等陆长风来的时候,她是不是该牺牲一点,把这条件改成要了这个登徒子的命! “少爷想纳我为妾?您这话是说真的吗?” 林席城眼前一亮,还以为女子终于想明白了,愿意从了自己,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些许,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和软了几分,“自然是说真的。你的身份,虽然还不够格做状元夫人,可做个妾,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这里,又想到此女的性子同别的女子不同,大约不大可能愿意一辈子就做个小妾,便也耐着性子给其画饼。 “本少爷知晓你心气儿高,不甘心只做妾。我对你这心也是真真儿的,只要你肯嫁给我,等过两年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再同父亲说要将你扶正也容易许多啊!” 呵呵! 葛清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倒是还得谢谢你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到了? 就在刚刚短短的一瞬间,女子已经把刚刚考虑要和陆长风提的条件,改为了肯定。 做好了决定,她像是看死人一般看了一眼林席城,露出了一个娇俏可人的笑容,朝其靠近了一点,用脆生生的语调道:“好啊,既然少爷都为小女子想的这么妥帖了,那清秋再拒绝,也有些不知好歹了。” 林席城脸上的笑容愈盛,抓着她的手,难掩兴奋:“这么说,你答应了?” 女子将眼中那微不可查的嫌弃掩盖,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为什么不答应呢?” 这话说完,她本是想趁机再提要求,让对方放自己出去。 谁知这林席城却突然朝她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一双手,胡乱的摸索着她腰间的衣带,急不可耐的说道:“我的心肝儿,既然答应了,就让少爷我好好心疼你一下!” 葛清秋大惊,没想到一个饱读圣贤书的新科状元,竟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一边努力的推拒着林席城,一边尴尬道:“少爷,虽说是做妾,可我毕竟还没过门,这儿又是炮坊……在这里,不太好吧?” 林席城笑笑,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要紧的?你放心,我都把话吩咐下去了,今儿个在咱们完事儿之前,这里都不会有人来的。现在,不会有人打扰咱们了!” 他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葛清秋的,他前几日,已经被这女子拒绝的恼了,今樱花国就抱着将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来的。 眼下这女人虽然答应了自己,但焉知不是因为跑不了的缘故? 因此,他一边说着,一边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只想着现在就将女子给办了,一会儿出去了,她就是不嫁也得嫁! 葛清秋心中的愤怒越发强烈,奋力挣扎着,做出一脸羞愧欲死的模样,愤愤然道:“不……不可以!少爷,清秋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你这么对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哼!” 林席城突然一声冷哼,死死压着她,眼中竟是阴狠之意,“你这丫头,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爷告诉你,你今儿个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只要你乖乖的,爷出去了自然会娶你。若是不答应,存着骗爷的心思,就别怪爷不心疼你了!” 这话说完,他像是一只被惹毛了的老虎一般,恶狠狠的攫住了女子的脖子,并将嘴巴凑了上来。 葛清秋的耐心,终于也在这一刻全然耗尽。她心一横,干脆抬腿,重重的朝其双腿中央踹了过去。 林席城没料到女子会来这么一手,吃痛的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痛处,咬牙切齿的怒骂,“你个贱人!爷今儿要不弄死你,爷这名字就倒过来写!” 说罢,再次像饿虎扑食一样扑了上来。 葛清秋一惊,还没来得及抓起身边的东西砸过去,肩膀已经被林席城抓住。 “撕拉”一声,衣服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直到这一刻,女子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 慌乱中,她伸手在脑袋上摸索着,将簪子拔了下来,正欲在林席城的头上来一下时,突然间,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原本紧锁的门,竟被人一下子踹开了。 那一声实在太响,连正打算对女子下手的林席城都被吓了一跳。 这样的事情被中断,他自然是怒火中烧,愤然转身,也没看清来人到底是谁,便恶狠狠的骂道:“好大的胆子!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打搅爷的好事!” 话音刚落,胸.口便叫人结结实实给踹了一脚。 林席城到底只是个书生,一下子便被那人给踹翻在地。 紧接着,他又感觉到胸.口被人重重的踩住。 那种难以呼吸的压迫感,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一脚踩死。 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那一瞬一股脑的全都涌了进来,原本就狭小的火药室,在顷刻之间便显得更加逼仄。 第四十三章 林家洗牌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为首的陆长风,在看到衣衫不整的葛清秋那一瞬,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将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套在了女子的身上。 葛清秋其实也不是那等矫揉造作的小女儿,可那一瞬,她却觉得眼中泛酸,竟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些脆弱之态。 好在她到底比寻常的女子坚强几分,虽眼眶红了一红,却终究并没有哭出来。 倒是陆长风见状,心中的愧疚越发浓烈。 他很清楚方才若是自己来的晚一些,女子会遭遇些什么,忍不住便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对不起,是本王来晚了。” “无妨,你将此人交给我处理就好。”葛清秋摇头,淡淡道。 被摁在地上的林席城,见这二人三言两语之间,似乎就将自己的命运给定了,突然冷笑一声,“我说你这贱人怎的就是不肯跟我,原来是在外头早就有了姘头!” 林家虽只是商贾之家,但这许多年来,和朝中不少重臣都有往来。 更兼之林席城自己本就是新科状元,所以他对看上去只像个普通武将的陆长风并没有多少畏惧,反倒是阴恻恻的笑道:“我说这位大统领,这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你当真要为了她得罪我们林家吗?你若是真想要她,我给你就是了,又何必这么喊打喊杀的,伤了和气呢?” 陆长风倒是也没有想到,这人死到临头了还能这样满口污言秽语。 他不屑于与这般无耻之徒说话,只黑着脸看了看身边的英才一眼。 英才会意,指着陆长风大声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容郡王!你有几个胆子,敢动郡王的人!” 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林席城也逐渐意识到不对,一张脸,在顷刻之间变幻了好几种颜色,不可置信的看着今日一身玉带紫袍的陆长风,像是说梦话一般呢喃道:“容郡王……” 陆长风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和这家伙继续废话的耐心。 只给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冷冰冰的开口,“这么没眼色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侍卫拔出腰间佩刀,要一刀结果了林席城的性命。 林席城大惊,这一次终于不敢叫嚣,反倒是连连求饶:“王爷饶命,下官知错了!” 陆长风冷哼,“现在知错,晚了!” 那侍卫要杀人的动作还是没有半点收起的意思,林席城见求饶无用,干脆大喊:“不!不不!王爷,您不能杀我!我是新科状元,天子门生,您杀了我,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他这话刚一落下,陆长风倒是抬了抬手,示意那侍卫不用直接砍了。 “拿皇帝伯伯来压我?好吧,既如此,那我就让皇帝伯伯好好看看,你这新科状元,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他低头,朝林席城露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笑意, …… 陆长风的确并没有直接杀了林席城,但若让后者知道他之后的做法,倒是宁愿自己那时候便直接死在火药室里。 这自然是后话。 这一边,葛清秋被救下后,回去换了身新衣裳,再回前院时,便发现原来林家炮坊在林席城意图对自己不轨的那一阵,已然悄悄的换了个主人。 她一路从后院赶来,将这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发生的事,都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是陆长风直接带兵包围了林家,并将被林晋巍关押多年的大小姐林筱筱给救了出来。 这林大小姐据说也是个奇人,二十年前被陷害关押后,众人都以为她已然香消玉殒,心中虽是遗憾,可接受林晋巍这个新东家,也接受的十分顺利。 这许多年,林家上下都以为林晋巍在林家的势力已然无可动摇,谁知林筱筱一出来,林府上下所有的老人,却都想也没想的就选择了倒戈。 因此,几乎是不用陆长风动什么嘴皮子,林筱筱便顺顺利利的接管了林家上下的一应产业。 他所做的,不过就是将林筱筱从地牢里救出来,并代替皇帝宣布一下林晋巍的罪证罢了。 据说宣布其罪证之时,林家大小姐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也不晓得林晋巍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听完自己的罪证,不仅没有害怕,甚至还直直的看着林筱筱,“我的好堂妹,你一向说自己为了林家着想,可如今,你却第一个带人来灭了林家的门!我倒要看看,你百年之后,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老头子!” 彼时,林筱筱并没多作争辩,只冷笑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大哥,我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那不晓得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也曾和你说过,旁的东西我都可以不与大哥你相争,只一样,你不许动他!” 那一刻,林筱筱的声音陡然拔高。 她像是悲愤欲绝一般,恨恨的看着这个亲堂哥,半晌,咬牙切齿道:“二十年,我信了你二十年!你告诉我他好好的,可是结果呢!” 林晋巍此刻眼中终于有了恐惧,讷讷道:“不可能,你才刚出来,怎么会知道!” “不重要了……”林筱筱叹了口气,眼中再没什么生气,“大哥,你骗了我二十年,既然如此,那便用你这条命来偿还吧!” 话音落地,便转身离去,再不管身后林晋巍的哭天喊地之声。 听完这段恩怨情仇,葛清秋不禁感叹:“这位大小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虽然很有些好奇林筱筱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他们之间又有些怎样的故事,但她还是先问了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林晋巍呢?后来怎么样了?王爷……杀他了吗?” 带她去前院的侍者刚想回答,便听见一人自身后道:“你对你这老东家倒是关心的很,林晋巍现在要是知道你还念着他,不晓得该作何感想。” 葛清秋转头,便见陆长风正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含笑望着自己。 她有些奇怪的看向好似很闲的男子,下意识的问道:“王爷怎么还在这里?” 第四十四章 我想入股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话到此处,又敏锐的抓到了对方话中的关键词,突然眼前一亮。 “等一下,你方才说……所以林老爷还没死?” 陆长风微微点了点头,颇有些不自然道:“这老狐狸当真有几分本事,竟还留了一手。他房中还有一条密道,里头七弯八拐的,一时间,甚至都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葛清秋看男子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知道林晋巍应是已然逃了,心中竟然生出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陆长风诧异的看着她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带着几分不满问:“你还真希望他没死?他儿子要对你做什么,你不会全都忘了吧?” “我自然不可能忘了,林席城那混蛋,要是有机会,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只是林老爷到底也没对我真做什么,说起来,这一阵他对我尚算不错才是。” 说到这里,女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虽说他做了错事,可这次我帮着王爷坑了他一把,看上去也像极了背信弃义之人。” 女子这番话说完,陆长风的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带着几分酸溜溜的语调嘀咕起来,“你对旁人的好倒是都记得清楚,自相识起,本王帮你的也不少吧?怎不见得你对本王如此感恩戴德的?” 葛清秋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男人会说出这番话。 她调整了一下思绪,摆出那副八面玲珑的笑容,看向陆长风:“王爷这话可真是客气了,您哪一回帮我之后自己是吃了亏的?小女欠你点儿什么,没一会儿功夫就自己要回去了。我在您面前,能不吃亏那就已经是运气好了,哪里还敢痴心妄想点旁的什么呢?” 一番话说的漂亮,却将陆长风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略有些气恼的指着自己问:“所以本王在你眼里,竟是半点好处也没有吗?” 女子挑眉,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哪里能够呢,王爷这儿还欠着我一个愿望呢,若您一会儿能帮到我,这份情,小女还是会记着的。” 陆少爷咂舌:“本王何曾还欠你一个愿望?” 葛清秋拧眉,忽然拔高了声调,正色道:“王爷忘了吗?之前您可是应承过我,只要我帮王爷查出了林家幕后的秘密,就许我一个心愿的。” 陆长风斜她一眼,凉飕飕的在一边提醒,“可是你也别忘了,本王刚从林席城的手下将你给救了。” “王爷可还真好意思同我说这事儿。当日若非是为了给王爷拖延时间,您以为我何至于被林席城给缠上?”葛清秋笑笑,没好气的回道。 虽说这番话听上去像极了在强词夺理,但陆长风到底也并没有想赖掉给她的承诺。 他哭笑不得的看一眼面前的小女人,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口吻,叹道:“还真是个半点都不肯吃亏的丫头啊!好吧,既答应了你,那本王也不能做那等出尔反尔的小人,你想要本王做什么,只管提就是了。” 他这话刚一说完,葛清秋正要开口,便见一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中年女子眉眼之间和林晋巍有五分相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在暗处的缘故,肤色比寻常女子都要白上三分。 葛清秋当即便猜出,这大约就是那位刚刚从林家地牢里被救出来的林筱筱。 她立刻不再搭理陆长风,缓缓上前请安:“想必您就是大小姐了吧?清秋见过大小姐。” 林筱筱少年时便帮着林家老爷子打理炮坊产业,一向也有些心高气傲,故而对于聪明人,便也对了几分欣赏。 见葛清秋一下子便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她唇角微微一扬,抬手道:“葛姑娘不必多礼。我听王爷说过了,此番我能顺利从地牢里出来,也有姑娘的一份功劳。说起来,该是我向恩人行个谢礼才是。” 林筱筱这么说着,还微微朝葛清秋福了个身。 葛清秋一愣,连忙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大小姐言重了,清秋不过是听王爷之命行事,要说功劳,我可当不上。” 陆长风在一边好笑的看着她自谦的模样,正打算出言调侃,却听其话锋一转,忽而仰头道:“不过,若是大小姐愿意给我这个卖力气的人一点好处,那清秋也是却之不恭的。” 本想调侃几句的容郡王,这次干脆笑出了声。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葛清秋,脸上的表情明摆着就是“知道你脸皮厚,可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 葛清秋倒是对他戏谑的眼神并没多在乎、 她笑盈盈的将男人的嘲讽给看了回去,又转头朝林筱筱道:“其实清秋不是个挟恩求报人,不过清秋的心愿,也只有大小姐能帮忙完成,所以今日,也只好冒昧一番了。” 林筱筱看其神态坦然,越发对这个直爽中又不乏活泼的女子来了几分兴趣。 她捂着嘴巴,笑了笑,“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大的作用?却不知葛姑娘究竟有何心愿,若我能做的,自当为姑娘办到。” 葛清秋心中一喜,按下蔓延在心口的雀跃,抬头看向林筱筱,认真道:“小女子想入股林家炮坊。” 这话说完,她一脸期待的看向对方。 谁知林筱筱却愣了一会儿,一脸莫名其妙的问:“入股?何为入股?” 说完,又一脸茫然的看了看身边的陆长风,换来的,却是一个同样茫然的眼神。 这下,葛清秋倒是有些尴尬了,她倒是忘了这个时代流行的都是家族企业,对股份制的东西还没什么概念。 思考了一会儿,她用尽可能简单的方式解释道:“额……这入股呢,就和民间通俗说的凑份子很像。用在做生意上,就是几个人各自拿出一部分钱做本金。等生意做成了,再按照原先自己出的那部分在总数里的比例来分利润。” “在西域,有些时候,商人为了能尽快筹措到做生意用的本金,就是用的这种方式来寻找合伙人。” 第四十五章 炮坊合伙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一番话解释完,林筱筱还未开口,陆长风却先“哦”了一声。 “你这法子呢,本王倒是听明白了。只是这既然是凑份子,那应该是参股的人都要出钱吧?” 他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葛清秋后,问道:“丫头,你如今还有钱吗?” 陆长风是很了解这小女子的情况的。 她从葛家出来,除了带着两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下人之外,便只有两个小包袱了。 林家是什么家底,想要参股林家炮坊,又岂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 他以为葛清秋不过是在异想天开,不由的便挑眉笑道:“方才还说没有挟恩求报,转头就做起了空手套白狼的买卖。你这丫头,当真以为林家大小姐和你一样天真么?” 其实方才当葛清秋知道这些人对股份没什么概念的时候,她就对自己的提议能不能被接受,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了。 可此刻,被陆长风言语相激,她一下子又来了些胜负欲,昂着头,瞪了一眼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哼道:“王爷可莫要小瞧了人,我虽没钱,可却有比钱更有用的东西。” “哦,说来听听?”陆长风看她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葛清秋看向林筱筱,正色道:“我有技术!” 她的脸上,有难以掩盖的自信,似乎在拿出王牌之后,对林筱筱是否答应自己的要求都已然看的不再重要。 “大小姐刚接管炮坊或许不知道,这半个月,清秋一直在为炮坊研制新品种花炮。再给我一段时间,我相信很快,我就能做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花炮来。到时候,这份配方就是林家炮坊所独有的,凭着这个,还怕赚不到银子吗?” 葛清秋以为自己的说法应该是有理有据,无法反驳的。 可陆长风今日却像是铁了心要和她作对一般,她这边话音刚落,便立刻反驳,“你这可不算什么有用的东西。你在林家炮坊工作,一样是要为他们研制新品花炮的。人家根本就没有理由再多给你一份银子。” “肤浅!” 葛清秋白他一眼,心道:这家伙今天难道是真的来拆自己台的吗? 知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现在一定不能露怯,她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王爷只看到如今我在林家炮坊做事,可我今日可以在林家炮坊,明日就可以在张家炮坊、李家炮坊。” “只要我做出的东西好,又何愁没有人花更高的价钱雇我?但若我是为自己的生意研制新炮,便是旁人花再高的价钱,我也没有为了点蝇头小利就砸自家生意的道理了吧?” 这话落下,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筱筱终于开口了。 “葛姑娘这番话,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早些年,我便也想到了这一桩。那些经年的老师傅全都是炮坊的命脉,若是一旦有人走了,很容易便会使得炮坊的配方流出。为此,我也曾苦恼良久,可惜却也一直没有寻出个解决的法子。如今听姑娘这么一说,一切似乎都变得好办多了!” 林筱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即刻便要着手去做。 “若是葛姑娘愿意,我这就命下头的人去起草文书。只要姑娘可以保证,今后由姑娘研制的新品花炮都为我林家炮坊所独有,那么你便可以得到这些花炮所售出的一成利润。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葛清秋闻言,心头一喜。 一成的利润听上去不算多,可若放在林家炮坊这么大的营业基数上来说,那可就算得上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再加上她对自己的东西有信心,那一刻,她好似已经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同自己招手。 可惜,还没憧憬多久,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既然这是桩赚钱的买卖,那不知林老板可愿意让本王也参上一股?” 陆长风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样,一边说着,竟一边掏出了一块印章,递向林筱筱。 “本王今日出来的急,也没带多少银票。这是本王的私印,凭着此物,可以到本王府中支取银钱。不知用此物,可否作为本王参股的凭证?” 葛清秋皱眉,还不等林筱筱说什么,便沉着声问:“王爷也要参股?” 她脸上的不悦之色十分明显,可陆长风却像是故意装傻似的,低着头,半笑不笑的问:“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 林筱筱连忙笑着迎了上来,一手将印鉴接过,好似生怕陆长风会反悔一般,“既然王爷也要参股,那自然也是得过了有司文书的。我这就命人去准备,王爷若是不忙,一会儿可签了文书再走。” 陆长风一点儿也没有王爷的架子,微微颔首:“客随主便,一切全由林老板做主。” 许是真的怕容郡王后悔,林筱筱最终还是选择暂时先丢下葛清秋,去起草和陆长风有关的那份文书了。 待到她一走,葛清秋立刻沉着一张脸开口,“清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在这里和王爷闲话了。王爷请自便。” 陆长风知道她这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三步两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一脸玩味的看了一会儿她那副憋闷的神情后笑道:“你这是个什么表情,怎的好像本王抢了你的东西一般?你放心,本王一起加入,对你们的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葛清秋并不是不愿意陆长风入股炮坊,只是,她心中总有一种预感,后者这样掺和她的生活,总有一日会给她带来麻烦。 然而现在,这麻烦已经找上门了,并且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心中虽还有些不情愿,她也只好笑了笑,“王爷不用解释这许多,道理小女自然都是懂的。” 陆长风莞尔,看着女子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忽而问道:“哦,你当真知道为何林老板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我参股吗?” 葛清秋点头,木着一张脸开口,“自然明白。” 第四十六章 你到底是谁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从前林家家大业大,可如今出了林晋巍这档子事儿,一切却又都不一样了。虽说眼下我不晓得林晋巍做了什么,但看王爷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怎么的也逃不过一个死罪吧?” 她看了一眼陆长风,待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之后,继续说道:“林家是皇商,朝中的人脉自然是必须的。前任家主犯了死罪,哪个不怕死的还敢做他们的靠山?王爷这时候主动说要参股,无疑是向全天下宣布林家是王爷您庇护的人,大小姐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这一番分析的滴水不漏,陆长风的脸色却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他定定的看了面前的女子一会儿,沉声道:“你看的倒是通透,那你便该知道,本王是满朝文武都得罪不得之人,本王可以护得住林家,自然,也可以毁了林家!” 不知为何,葛清秋只觉得脖颈处有一阵冷风刮过。 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带着几分疑惑与畏惧,看向面前的男子,“为何清秋觉得王爷现在像是在警告我?我做了什么叫王爷不开心的事情,还请您言明,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怪叫人难受的。” “你让本王直接问?好……”男人挑眉,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耳语道,“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葛清秋只觉得心口咯噔一跳。 她的眼中有一丝慌乱一闪而逝,再对上陆长风那双好似能够洞穿一切的眼睛时,便觉得越发难受。 良久,才终于回过神来,从脸上扯出一丝从容的笑意,“王爷这话问的可就奇了,葛清秋便是葛清秋,还能是什么人?” “哦,是吗?” 陆长风挑眉,轻描淡写的指出破绽,“可本王听说的是,葛家大小姐自幼便被送进了白云庵,这些年葛回对你不闻不问,所以别说像这样见多识广,运筹帷幄了,就是能有机会读书识字已是不容易。若你是葛家大小姐,那你能不能告诉本王,你会的这些东西,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其实,陆长风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更准确来说,如今的这个葛清秋,其见识和学问,应是连王公贵族家的小姐都少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这样的女子,绝不可能是葛回那样的父亲能养出来的! 陆长风已经可以确定眼前之人骗了自己,但不知怎的,却并没有多少怪罪这个女人的意思,甚至还生出几分担心会吓到她的情绪。 缓了缓神色,柔声道:“本王素来不喜欢别人骗我,若是你有什么苦衷,大可以与本王明言。能帮的,本王都会尽量帮你。” 低沉的语调在耳边响起,葛清秋心头倏然一暖。 她踌躇着看了男人一眼,脸上却慢慢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陆长风被她这看着像是快哭了一般的表情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正要想法子揭过这个话题,却听女子忽然缓缓的开口。 “王爷说笑了,清秋虽没本事讨得父亲的欢心,但好歹也是由王妃做主,自幼和王爷您定下了亲事的。虽说如今这桩婚事没了,但当初清秋却也是一心一意的学着持家之道,盼着日后能好好为王爷分忧的。” 话到此处,她用手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将目光微微投向远处。 待到陆长风再看时,便见女子那迷离的眼神里好似藏了一层淡淡的水雾,连带着说话的声调都变得有些酸楚。 “从前母亲在世时,便常常教导清秋该如何做好王府的主母。只是这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清秋终究是没有这个福分,成为王府的主人呢?” 她这话一说完,陆长风倒是被提了个醒。 葛清秋的生母陈氏,曾是先靖安公的幼女! 虽说如今靖安公府没了,但陈氏,却是个正经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 更兼之陈氏生前和容王妃也算是手帕交,故而陆长风虽未见过她,但也能猜到,那大约是个有胆有识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会生出一个如葛清秋这样的女儿,似乎也不是一件多么难理解的事情了。 思及此处,他便以为是自己的怀疑勾起了葛清秋的伤心事,一瞬间,甚至忘了退婚是由后者自己一手主导的。 他心中被愧疚占据了大半,再看女子那张期期艾艾的脸,便更觉得手足无措,“对不起。可婚事……” 陆长风本有心想解释一番,可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倒是葛清秋,一直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甚至让陆长风都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神。 而这一边,葛清秋看着陆长风耳边渐渐爬上的绯红,嘴角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她敛了敛笑容,柔声开口,“王爷不必抱歉,婚事,是清秋自己做主退了的。清秋从未怪过王爷,只希望今后能和王爷各自安好罢了。” 陆长风再受不住这样的氛围,别过脸去,点了点头,而后便一溜烟儿跑了。 待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方才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女子彻底放松了心神。 她一面将刚才用来催泪的手绢收回袖中,一面嘴角微微勾起,“小样,和姑奶奶斗,你小子还太嫩了点儿!” 容王府,书房—— 陆长风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从炮坊回来后,脑子里便不断浮现出葛清秋的脸。 从初见时的古灵精怪,到方才她双眸含着盈盈秋水,用带着几分柔软的语调,告诉自己她曾为做好郡王妃做过许多的努力。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好像都在顷刻之间变得无比清晰。 从认识葛清秋以来,陆长风便觉得这个女人性子过于要强。 他觉得,若是将这样一个女子娶回家,今后自己的日子肯定会不大好过。 可今日,女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让他有了一瞬间的迷惘。 原来,她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吗? 和父亲断绝关系,被赶出葛家的时候,她不曾哭过; 险些被林席城欺负的时候,她也不曾哭过! 怎么在他面前,就…… 第四十七章 对我有意思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纷乱的思绪在脑中纠缠,陆长风想了好一阵,见想不出什么缘由来,朝侍立在一边的英才招了招手,“英才,过来!” “王爷有何吩咐?” 陆长风思考了很久,用自认为尽量简单的语言,陈述自己内心的疑惑,“你说,一个女子在你面前泪眼汪汪的,回忆以前为你做了许多许多,这代表什么?” 英才不过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又尚且未经过男女情爱之事,哪里会懂得这些? 然而王爷问的话,不懂也得思考出个答案来。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回道:“那兴许……是这人欠了这姑娘钱吧?” 容郡王:“……” 他为什么要相信这小子能明白这些东西? 忍住想把英才拍死的冲动,陆长风咬牙切齿道:“不是,再想!” 英才再次思忖片刻后,试探着回:“那兴许……是这人欠了这姑娘人情?” 容郡王:“……” 他果然不该对这小子有什么期待! 眼看得主子一张脸,顷刻在青白二色之间转换了无数遍,英才委屈的扁了扁嘴:“爷,您不能这么问我啊。英才又不是个女的,怎么能知道人家姑娘在想些什么?这种事儿,您要问,怎么着也得寻个女子去问才是吧。” “寻个女子……” 陆长风沉吟一阵,眼前忽而一亮,立刻就转身要往外走。 谁知这才刚走到门口,迎面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那人给扶住。 来人站稳了身子,扶了扶头上摇摇欲坠的簪子,这才看向他问:“发生了何事,长风怎得这样匆忙?” 陆长风看清来人,面上一喜,忙将人迎了进来,“卿云,你来得正好!我也正要去寻你!” 来人,是户部尚书陆斌年之女陆卿云,因着很有几分才华,被一众风流公子们评了个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 此女,算是陆长风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 因此,有了疑惑的容郡王,第一个便想到了她。 陆卿云也少见他如此心急的模样,一脸奇怪的问:“寻我?咱们堂堂的容郡王,竟还有事需要我来解决的吗?” 陆长风尴尬的笑笑,将方才和英才所说的话,又委婉的和其说了一遍,只是在说的时候,还特地强调了一下这是自己的朋友。 陆卿云倒是个明白人,听完他的话,略微思忖一会儿后便问:“这位姑娘,和你的朋友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陆长风犹豫了一阵,斟酌着说,“算是曾经的未婚夫妻吧。” “曾经的?” “后来因为些事,他们的婚约取消了。”他认真的思考了一瞬,补充道,“额……是女方退的婚。” 陆卿云又问:“因为一些事情?是这姑娘瞧不上你这朋友吗?” “怎么可能!”陆长风险些拍案而起,“我这位朋友一表人才,身份尊贵,这上京里有的是名门闺秀想要嫁给他。若说看不上,那也是他看不上那女的才对。” 看男人如此笃定的模样,陆卿云得出结论:“那我便明白了。这姑娘大约是还惦记着你那朋友呢。当初退婚,大约也只是想让你那朋友高看她一眼。可惜你那朋友不开窍,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心转意。” “如今人家姑娘会这么说,若不是要嫁人了,那就是被男子伤透了,死心了。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好和往事做个了断。” 话到此处,她摇了摇头,似乎与那尚未谋面的姑娘产生了一种心有戚戚焉之感。 她幽幽的望了陆长风一眼,柔声道:“你们男子素来都是这样,人家姑娘巴巴儿的念着你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如今人家要走了,倒是惦记上了。” 陆卿云将眼中酝酿出千言万语,那未曾宣之于口的情绪,若是换了旁人,只怕立刻就能看出端倪。 怎奈陆长风此刻心中只想着葛清秋,听完她的分析后,便再无暇去顾及其它。 他愣愣的坐在那儿思考了一会儿,喃喃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会那么说,是因为喜欢我?” “啊?” 陆卿云疑惑的看他一眼,陆长风连忙生硬的拐了个弯儿道:“喜欢我的朋友!” 他脸上有一种难以掩盖的心虚,陆卿云又与其相识十余年,基本可算认识陆长风在京中所有叫的上名号的朋友。 此刻见其这般模样,瞬间明白过来。 她心中抽了一下,脸上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你我相识十余载,长风有什么身份尊贵又一表人才的朋友是我不认识的吗?” 陆长风语塞,正要转移话题,却见陆卿云又撑着下巴,笑盈盈的望向他:“长风,方才其实说的不是你的朋友,是你自己的事儿吧?你这是又在外头惹了什么风流账,说出来,让我为你参详参详。” 都说女子在敏感之时,脑子堪比十个诸葛孔明。 陆长风看着陆卿云那双好似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突然间觉得这句话果然很有道理。 他正寻思着该怎么转移话题,便听底下有人朗声通报:“王妃娘娘到!” 卿云闻言,脸色一变,连忙收起方才那副调侃的表情,端出了京都第一才女的典雅做派。 不过顷刻之间,便换了张脸孔。 她盈盈转身,朝容王妃施了个周全大礼,“卿云见过王妃。” 身为京都第一等的名门闺秀,陆卿云举手投足都算得上是完美无缺。 然而容王妃对这完美似典范的大才女,却只施舍了一个眼角的余光。 她轻瞥了一眼陆卿云,甚至连“免礼”都没有说一句,便转头看向儿子:“大老远,便听见你这屋里在说什么姑娘,风流债之类的话。风儿,你这是有哪家心仪的姑娘了?母妃怎的不知道?” 陆长风一愣,心知母亲大概在外头偷听了好一会儿了,便信口胡诌道:“母妃说笑了,是少阳遇上了点儿麻烦事,儿臣在请卿云帮着一起为他想法子呢。和儿臣并没有什么关系的。” 第四十八章 就你不行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容王妃闻言,面上做出一副遗憾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数落陆长风。 “这样啊,母妃还以为是风儿你有心仪的姑娘了呢。你这孩子啊,越大越不让人省心。你瞧瞧人家雍王、锦王,年纪不过和你一边大,如今孩子都有了,你什么时候能带一个儿媳妇回来给母妃瞧瞧呢?” 说到这里,她像是才发现陆卿云的存在一般,抿着嘴巴笑了笑,朝其抬抬手,“卿云小姐见笑了,不过你和风儿自幼相识,这些话,本妃便也不避讳你了。若是你身边有什么不错的姑娘,也劳烦多多的给风儿介绍介绍。如若真能成,我容王府上下,也会感念你的人情的。” 方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大半天都不动如山的陆卿云,听到这句话,一张微笑的脸险些就要绷不住。 她对陆长风是个什么心思,这满上京,恐怕除了陆长风自己之外,谁都能看的出来。 然而容王妃这话,却是等同于切断了她嫁给陆长风的这条路。 良久,陆卿云才勉强撑住了自己的表情,努力用平稳的语调回:“王爷一表人才,京中不知有多少千金闺秀对他倾慕有加,王妃实在不必挂心的。” “呵!” 容王妃轻笑,转过头拍了拍儿子,“就他?还被千金闺秀倾慕,没引些不知所谓的狂蜂浪蝶,本妃就阿弥陀佛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卿云,扬了扬声调,“其实本妃也不是那等计较门户之人,但这儿媳妇么,本妃还是喜欢直率坦荡,敢做敢担的。卿云小姐,你且好好帮本妃留心着,咱们不图那什么才女美人的虚名,为人实在,才是第一要紧的,知道么?” 这一番话,分明就是在说:陆长风的王妃是谁都行,但就她陆卿云不行! 想明白了这一点,陆卿云的一颗心霎时就跌到了谷底。 她期期艾艾的抬头,并没有回答容王妃的话,倒是朝陆长风投去了一个求救似的眼神。 饶是陆长风对男女之事其实也不甚在意,此刻也听出来母亲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见陆卿云脸色尴尬,他连忙开口道:“母妃,你这话都说到哪儿去了,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旁人来帮着挑选。” 一语罢了,也不等容王妃回答,便又转头道:“卿云,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陆卿云心知容王妃不喜欢自己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踌躇了一瞬,还是告退去了。 待到她一走,陆长风立刻无奈的朝容王妃道:“母妃,我和卿云不过就是普通朋友,你又何必回回都如此针对她?” 容王妃冷笑,眉眼一抬,没好气的说道:“哼,你将她当成普通朋友,她可未必存着和你一样的心思。风儿,母妃可把话给你说在前头了,你的王妃挑什么样的都成,她那样的,不行!” 容王妃到底是将门虎女,看人的眼光一向无比精准。 虽说这陆卿云行动都挑不出一丝错处,但就是这过于完美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的儿子若是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那才会是麻烦的开端。 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该尽快将儿子的婚事提上日程。 便不再去关心陆卿云的话题,而是一本正经道:“好了,你且和母妃说说吧,方才说的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啊?” 就知道自己这母妃不是个省油的灯,果然是在外头偷听了大半天才进来的! 陆长风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容王妃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眼前一亮,带着几分兴奋开口,“所以,你真的在外头惹了什么风流账了?” 某郡王一张脸再次扭曲了。 这世上,有把儿子惹了风流债当好事的母妃吗? 应该就他家这个了吧! 半晌,陆长风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就差举双手保证了,“母妃,你想多了,真没有。你儿子我身边有几个女人,您还不清楚吗?” 虽则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但容王妃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她斜斜的睨了一眼,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如何能知道这许多?” 陆长风苦笑,“那母妃要如何才能信?总不能日日都跟着我吧?” 容王妃勾唇,眼中尽是看透一切的光芒,“要母妃信你也很容易,你且与我说说,你皇伯父派你去查黑火的案子,你在林家炮坊盘桓了这么多日,到底是查出什么来了?还是为了什么旁的人啊?” “连这你也知道?”陆长风咂舌,一脸不可思议。 容王妃挑眉,得意的扬了扬头,“你以为呢?” 京中有传闻,容王妃当年风华绝代,引得无数王孙公子竞折腰,其中,便包括彼时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 虽说因着身份之故,当年的事情如今已经鲜有人知,但其实陆长风却清楚,这一段传闻不仅是真的,而且还颇为精彩。 此刻,他一边在心里腹诽了一下这么多年还对母妃有求必应,实在很没有原则的皇伯父,一边还思考着,是不是该给自己此刻还镇守在边关的父王去封家书什么的,说明一下情况。 思考了一阵,陆长风发现自己似乎思考不出一个可以治得住母亲的法子,只好两手一摊,无辜的朝容王妃道:“既然皇伯父都同您说了,那儿臣,便也没有什么好瞒着母妃的了。林家炮坊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因着葛家丫头在那儿,儿子也不好直接带人去查,所以才耽误了这些日子。” 容王妃一愣,下意识的问道:“葛家丫头?所以刚才你说的那姑娘,指的也是她?” 这话刚一说完,还不等儿子回答,她便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风儿,你对那葛家丫头,不会是……”她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忽然用一种探究的口吻问道。 陆长风怔了怔,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母亲这“不会是”后头,该接的是什么内容。 然而,容王妃也不用他接茬儿了。 第四十九章 为母分忧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仿佛看破一切般,脸上露出笑容,甚至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这样,那也是极好的。那丫头母妃瞧着喜欢,便是没了葛家又如何,咱们容王府也不缺这样的亲家。” “母妃!” 陆长风觉得他要是再任由容王妃这么胡乱猜测下去,明儿个可能一个不留神,他和葛清秋的婚礼都要准备起来了。 他喊了一声,黑着一张脸,严肃道:“我与她如今最多也就算是普通朋友,您这着实是想多了!” 陆长风摆出一副“你要是再乱猜,我可就真急眼了”的表情,容王妃却也没有再逼问下去。 她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随口说道:“好好好,是母妃想多了。其实母妃也就是可怜清秋那丫头啊,一个弱女子,如今要自己在外头讨生活,着实是不容易。若是当初……” 陆长风再次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她立刻收敛,“好了好了,母妃不说了,反正如今你们是普通朋友,没那些关系,她的事情,和你也没什么相干的。今后那丫头的事儿该怎么办,母妃相信你也是有分寸的。时候不早了,母妃就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 …… 好容易送走了容王妃,陆长风却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撑着脑袋,坐在书桌前思考了半天,忍不住又将英才招到了身边,问道:“你说,母妃为何几次三番的和我提起那丫头有多不容易,她是不是想让我多去照拂那丫头?” 先前被狠狠嫌弃过一番的英才,这次不敢多作揣测,很机智的选择了顺着主子的话说下去,“奴才以为有可能,毕竟葛姑娘的母亲和王妃少时便是闺中密友。如今葛姑娘不能嫁到咱们府里了,王妃心怀愧疚,那也是应该的。” 陆长风闻言,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一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笑容,“那既如此,我身为儿子,自然是不能让母妃为这么点小事挂心,对不对?” 英才一愣,瞬间便察觉到事情的不对,想了想,准备很委婉的提醒主子,他的身份其实并不合适直接参与葛清秋的事。 “这、可是王爷,您不是不想……” 他的话还未说完,好似很懂的陆长风已经挥挥手,打断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又不用娶那丫头了,帮着母妃照顾照顾旧友的孩子,那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么!” 被堵的哑口无言的英才:“……王爷说的是。” 陆长风得意的一笑,一锤定音,“那是,那丫头笨手笨脚的,一个人在外头也不知过的怎么样,这样,咱们明儿再去瞧瞧那丫头。” …… 某郡王着实想太多了,没有他瞎掺和的女子,日子过的十分顺畅。 因着和林筱筱签订了文书,如今拥有炮坊一成股份的葛清秋,便正式从员工蜕变为老板。 林筱筱倒是个大方的,不仅再次给她布置了院子,让下头的人知道她身份的改变,甚至还出钱,让葛清秋自己从外头再采买些合心意的下人贴身服侍。 葛清秋自然没有浪费这份银子,直接将青杏和华奥给接来了炮坊。 在道观里住了大半个月的青杏一来,立刻啧啧叹道:“小姐,这林家也太有钱了吧?就这屋子,可一点儿也不比咱们当初在葛府的秋芙居差呢!” 这话说着,又随手摸了摸桌上鎏金错彩的笔架,改口道:“不对,应该是比秋芙居还强上三分才是!” 葛清秋看她一脸惊奇的模样,摇头一笑,正准备开口,却听外头一人道:“那是了,你们家小姐从前在葛府的时候只是个不受宠的女儿,如今在这林家炮坊,却是正儿八经的二当家,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听见来人的声音,葛清秋脸色一变,随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抬头朝陆长风道:“王爷,此处是小女的闺房,您进来还是多有不便。若有什么事,还请您出去再说。” 一进屋就被下了逐客令的陆长风先是一愣,随即却想到了昨日陆卿云说的那番话。 “被伤的透了,死心了……想做个了断……” 了断? 想起这两个字,他心中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皱了皱眉,颇为不满的上前问:“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说如今本王也是这炮坊的一份子,咱们俩也算是一家人了,怎的你见到本王,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他这话刚一出口,葛清秋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一边的青杏却先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样,露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表情。 “一……一家人?” 陆长风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令人生了歧义,正准备改口,却听葛清秋先沉声道:“多嘴!怎么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有客至,还不下去备茶!” 青杏还未见过自家小姐这么严肃的模样,一瞬间被吓得脸都白了白,连忙垂头道了声“奴婢知错”,接着便小跑着退了下去。 这一边,葛清秋转头,却见陆长风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她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皱眉问:“王爷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奇怪,丫头,你心虚什么?” “心虚?”葛清秋蹙眉,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男人,“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吗?”陆长风唇角的笑意愈盛,“你和那丫头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连离开葛家,她都要跟着你。从前连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今儿个怎么凶成这样?” 话到此处,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门的方向,轻飘飘的补充:“瞧方才那丫头的模样,好似是被你吓着了呢。” 陆长风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暧昧不明的表情,那一脸意有所指的样子,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调侃葛清秋。 可女子却并不接他的话茬儿,只淡淡一笑,“王爷说笑了,青杏这丫头胆子大的很,若是过于纵着了,反而不好。” 第五十章 反常的容郡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清秋方才不过是给她提个醒,就她这张没把门的嘴,若是不教清楚了,以后若是走出去乱说话,闯下什么祸事可怎么好?” 若放在平时,陆长风也是打太极的一把好手。 可今儿个不知怎么了,见对方一直回避着自己的话题,他的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越觉得这女人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他便越想要弄出些不清不楚的感觉来。 便像是抱怨似的闷闷的开口,“我看这丫头挺好的,聪明机灵,也有眼力见儿,比她那没心没肺的主子要强多了。” 葛清秋额头青筋直跳,无语的看了一眼这位今天不晓得是吃错了什么药的郡王爷,很认真的提醒道:“王爷,您说我没心没肺,那您自己这又是算怎么着呢?毕竟当初在葛家一口拒绝了婚事的是您。好容易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您又来这儿做出这副模样来,是打算再把我这个麻烦娶回家?” 这世上男人皆是如此,玩暧.昧的时候都是一把好手。 可若真要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却是一多半都会望而却步。 葛清秋以为陆长风也是如此,却不想她这句话一出口,对方只是微微愣了一瞬,不一会儿,便像是发现了一个可行之法一般,很认真的一步一步靠近她:“若是本王说,本王改主意了……那你当如何?” 陆长风身姿颀长,不过三步两步之间,便将葛清秋桎梏在了墙上。 他的唇角有淡淡的笑意,可偏偏眼中却是一片朗月清风,好似十分真诚一般。 他本就有着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如今再用这样直勾勾的眼神望着自己,饶是葛清秋素来自诩冷静自持,此刻也不免愣在了当场。 老天,不带这么撩人的,逼人犯罪啊好不好! 葛清秋在内心天人交战了半天,好容易才稍稍找回一点理智。 她像条狡猾的泥鳅似的,从男人胳膊的缝隙处滑了出来,那张原本镇定的脸此刻再也绷不住,眼中甚至更多了几分慌乱。 “……王爷,这玩笑开过了,可就不好笑了。王爷大老远的过来,想必也不是专门为逗我而来,林老板这会儿估摸着也该回来了,我替王爷去寻一寻她。” 话音刚落,也不等男人回答,便一溜烟儿跑了。 葛清秋出去时,英才正巧从外头进来。 他看女子一脸慌乱的模样,奇怪的问自家主子:“葛姑娘这是怎么了,好似后头有老虎在追她,赶着逃命似的。” 陆长风轻笑,“没什么,她大概……是害羞了吧。” …… 深夜,户部尚书府—— 陆卿云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知晓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柳画进来了,闭着眼睛,慢悠悠的问道:“回来了。可打听出些什么来了?” 柳画将自己今日打听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认真的回道:“回小姐,奴婢同容王府的人问过了,那边的人说,郡王爷这一阵并没认识什么旁的姑娘,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陛下办一个什么差事,所以时常要出入林家炮坊。” “林家?皇商林家?” “是,听说前几日,林家家主因为犯了事儿,被郡王爷亲自带人给抄了家,连带着那位月前才中了榜的新科林状元也被除了名儿。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这一阵林家正乱着呢。” 柳画带回来的这些信息,听上去似乎并没什么用。 陆卿云皱眉,眼中疑云顿起,“这不过都是些寻常之事,长风为陛下办差,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若是长风这几日都只为陛下做事,并没接触到旁人,他又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定是你还没打听到关键处。” 看小姐似乎对自己的汇报并不满意,柳画犹豫了一阵,又道:“小姐,除此之外,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一次,她的眼中满是为难之色。 陆卿云拧眉,知道事情或许有些超出自己的控制了,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沉了下来。 “说!” 柳画思忖片刻,小心开口,“听说这林状元之所以被陛下在榜上除了名,是郡王命下头的官员列了一堆名目上去,才惹得陛下震怒的。还说这林家之事原不干林状元的事儿,若不是容郡王死咬着不放,林状元便是受两句斥责,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什么,竟有这等事!”陆卿云一怔,诧异道。 林席城被除榜一事,其实她早有耳闻。 但她并不关心此人到底为什么会被皇帝褫夺了功名,她诧异的,只是这件事竟然是由陆长风一手主导。 世人皆知,读书人十年寒窗,有多不容易才能一朝鲤跃龙门。 若是没有陆长风在背后的推波助澜,即便林家家主犯了什么死罪,本着惜才的原则,皇帝也应该会给这位新科状元一次机会。 但现在皇帝却直接夺了他的功名,可见陆长风到底使了多少劲儿。 但陆长风和林席城无冤无仇,为何非要对其如此赶尽杀绝呢? 陆卿云感觉自己快接近真相了,拧着眉再次问:“可知道王爷为何要这么做?” “这……”柳画忐忑的想了一会儿,低头道,“奴婢不敢说!” “嗯?” 陆卿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小丫头立刻低头,“听说……是为了林家炮坊里一个姓葛的管事!” 这番话刚一说完,陆卿云的心头,便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很清楚的知道,陆长风之前那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就是姓葛! 虽说如今二人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可眼下这传闻,却让她不由的再次联想到那位葛家小姐。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似的,还不等她接着往下问,柳画便继续道:“那位姓葛的管事,是前不久林家炮坊新招来的,据说还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姑娘呢。” “奴婢在外头打听了一阵,虽没打听出王爷和这位葛姑娘有什么关系,却听人提过,此女似乎和林状元私交甚好。就连王爷带兵去抓人的时候,二人还、还在一处呢!” 第五十一章 小姐,你哪位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贱人!” 陆卿云的怒气,在小丫头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被点到了顶峰,她似乎已经在脑子里将整个故事的脉络理了个清楚。 她愤愤然一拍桌子,怒道:“既然已经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怎的还有脸想着攀附长风?” 到底是主仆二人,柳画见自家小姐这般愤愤之色,很快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大约是因为自己的猜测和主子也差不多,这一次,她将剩下的话说出来时,便显得有底气了许多。 “奴婢还听说,虽然林家炮坊的主事人已经变成了林家大小姐,可这位葛管事却仍在林家做事,而且还颇受林大小姐的信任。如今,林家炮坊上下,私下里都称她一声二掌柜。而且,这几日王爷似乎也日日都往林家炮坊跑。” 话到此处,陆卿云已经不用柳画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自认为对葛清秋是如何当上林家炮坊二管事一事已然十分明了,心中的怒气已呈燎原之势,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 “当真是个厉害角色,竟能将长风哄的团团转。这样的狐媚子,若是今后真的嫁了长风,那容郡王府还能有安生日子吗?” 柳画闻言,带着几分疑惑问:“这……不至于吧?这葛姑娘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商户,商籍女子,如何能嫁入王府?” 陆卿云挑眉,“若人家本就不是商籍呢?你别忘了,长风之前的那个未婚妻姓什么!” 小丫鬟一愣,这才恍然大悟,“小姐是说,这位葛姑娘,就是之前那位葛家大小姐?” 发泄过一番愤怒,此刻陆卿云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她轻轻的拨弄了一番手中的茶盏,嘴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是不是,过一阵儿咱们亲去会会就知道了!” …… 葛清秋这一阵十分忙碌。 因着林筱筱对她十分的信任,如今林家炮坊上下大半的生意都要过她的手。 她倒也并没有让林家大小姐失望,不过短短半个月,由她设计出来的五款最新型花炮,便成了上京中大户人家办喜事必选的物件。 这生意一多,炮坊的人手便也显得紧张起来。 这一阵,葛清秋为着招人的事情,忙的可算是焦头烂额。 可她这边忙的不可开交,另一头,陆长风却像是闲的发慌一般,三不五时的就要往这儿跑一跑。 今儿个,是要作为股东的身份看一看炮坊的盈利,明儿个,又要葛清秋给他汇报一下炮坊又生产出了哪些新品花炮,效果如何如何。 葛清秋被烦的十分不耐,几次想拒绝搭理这没事找事的家伙,可林筱筱却不想得罪这位大佛。 但凡陆长风请不动人了,林筱筱便亲自过来帮着叫人。 几趟下来,葛清秋被烦的脾气见涨,连老板亲自过来,她都推脱不见了。 这日,林家大小姐又来寻她,刚用过午饭的葛清秋还来不及开溜,便听林筱筱道:“你这丫头,叫我好找。快和我出去,陆……” 她这里刚说了一个陆字,葛清秋便像是只炸毛的斗鸡一般,没好气道:“陆长风陆长风!又是陆长风!这位郡王最近是不是真的很闲啊?专喜欢来找我的麻烦!当家的,我告诉你啊,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要理他了!我手头还有十七八个订单没有出货呢,真的没有这闲功夫去陪他!” 林筱筱见她一脸暴躁的模样,忍不住抿唇笑道:“你这丫头,我何时说陆长风三个字了?再说,人家容郡王的名讳,也就你敢随便放在嘴上叫,换了旁人,哪儿敢呢?” 葛清秋一愣,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是会错意了,当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所以……掌柜的你是说陆什么?” 林筱筱无奈的摇了摇头,“是户部尚书陆大人家的卿云小姐来了。人家带了个大单子过来的,指明要见你面谈呢?你若是嫌麻烦不想去,那便算了吧!” “去!” 葛清秋眼前一亮,谁会嫌钱多呢? 有大单子,她自然是要去的! 不过眨眼间,她便换了一副笑意盈盈的脸孔,端着二掌柜的派头,道:“有大生意送上门,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当家的,你且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出来。” …… 不多时,将自己收拾妥当的葛清秋,便见到了今日自己需要接待的大客户。 陆卿云倒是没拐弯抹角,一见面,便直接了当的说了来意。 “十日之后,是家父的五十大寿,小女想订一批最新的花炮,为家父做庆生之用。只是我对这一项素来无甚了解,听闻如今京中花炮样式最多的便是这林家炮坊,便慕名而来了。” 祝寿该用什么样的花炮,对葛清秋来说不是什么难抉择的问题。 她只略略一思忖,心中拿准了几个方案,便自信满满的开口,“陆小姐放心,我们林家炮坊的样式,定能让你满意。” 谁知她这边话音刚落,对方身边的丫鬟便忽然冷笑道:“葛姑娘,你这话可别说的太满了。我们家老爷可是正二品大员,平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们葛家那四品门户里的见识,放在我们陆家,可不一定顶用呢!” 葛清秋闻言,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这俩人大约对从前的葛清秋还有些了解。 她生怕是遇到了什么原主的熟人,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发现根本想不起来眼前这张脸。 “不好意思,最近这事儿一多,我的脑子便不大够用。这位小姐,麻烦请问一下,您是哪位啊?” 她这话刚一出口,便很明显的看见陆卿云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是了,且不说方才来之前,林筱筱介绍过陆卿云的身份了,就说后者这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走在街上,便等同于自带光环。 若是真有人站出来说不认识她,那对这样天生尊贵的人来说,无疑是最打脸的。 因此,葛清秋现在十分理解对方脸色不太好看的原因。 但是没法子了,她心道:谁叫我不认识你,你还要放任自己的丫头来挑衅我?我不怼回去那不是亏了? 第五十二章 这戏太过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女人之间的硝烟,很容易便弥漫开来,一直在旁只为压阵的林筱筱立刻便察觉到不对。 她疑惑的看了看葛清秋,见其面不改色的模样,又将眼神转向了同样镇定从容的陆卿云。 半晌,见二人都没有答话,林筱筱只得俯身,在葛清秋耳边小声问:“你二人这是怎么回事,何时结下梁子了吗?” 这边葛清秋还未回答,陆卿云耳尖的将这番话听了进去,似笑非笑的解释:“林老板莫要误会,我同清秋姐姐可没什么过节。只是听闻,清秋姐姐一直被葛大人寄养在乡下白云庵中,我这丫头担心她对上京里的规矩还不大了解,所以才顺道说了这么一嘴。” 对于这么牵强的解释,葛清秋心头呵呵冷笑两声,面上却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以为陆小姐慕名而来,是慕的我林家炮坊的名,没成想,竟是慕的清秋的名吗?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呢。” 其实,方才陆卿云所说,也不过就是为试探葛清秋一番。 然而此刻听了对方的回答,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心中便开始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稍顷,陆卿云微微一笑,“姐姐有所不知,我今日之所以会慕名前来,一则是因为林家炮坊的名声确实大,二则,也是因为长风日日在我跟前提姐姐的本事如何如何大。故而,说我今日是慕姐姐之名前来,那也是不错的。” “长风?” 葛清秋嘀咕了一瞬,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原来姑娘是容郡王的朋友。” 话音刚落,便听陆卿云身边的柳画得意洋洋开口,“何止是朋友,我家小姐和郡王爷可是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葛清秋看这小丫鬟一脸好似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家小姐和容郡王很熟的表情,瞬间就弄清楚了为何方才这丫头一直用一种看情敌的表情看着自己了。 看来,这段时间常常往炮坊跑的郡王爷,还是给她惹出麻烦来了。 她一面在心头暗骂了一句陆长风,一面却摆出一副盈盈笑脸,“哦,青梅竹马吗?不好意思,大约是王爷的青梅竹马比较多,所以并没有特地同我提过哪一位。说起来,容郡王也是咱们这炮坊的老板之一,他的朋……青梅竹马,我们自然是要好好招呼的。今儿我是第一回见到您,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葛清秋一脸温顺乖巧的模样,可短短两句话,却将陆卿云结结实实给气到了。 什么叫王爷青梅竹马比较多! 陆卿云抬手,微微压了压自己额头凸起的青筋,僵笑着:“姐姐客气了,只是王爷一向洁身自好,您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 “啊?”葛清秋一脸懵懂的看她,“我方才说的话,让你误会王爷喜欢拈花惹草了吗?” 陆卿云的笑容彻底凝固:“……不,不曾。” 葛清秋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诶对了,陆小姐,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来着?是王爷的青梅竹马比较多,还是其它什么来着?” 不敢拿陆长风的名声来开玩笑的陆卿云,对上对陆长风完全无所顾忌的葛清秋,霎时便败下阵来。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似乎一点招儿都没有。 尴尬的顿了一会儿,她只好重新切回正题,“葛姑娘,我觉得咱们还是聊一聊家父寿宴要用的花炮样式吧。” …… 半个时辰后,当陆卿云从林家炮坊出来时,她的脸色,已经由最初的笑容满面,到现在如霜打了茄子一般萎靡了。 送其出门的葛清秋,倒是越发的笑容灿烂。 她一边摸了摸腰间刚刚装下了定金的荷包,一边笑道:“陆小姐放心,您想要的样式,我们林家炮坊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将东西赶制出来,保证误不了陆大人的寿宴。” 陆卿云干巴巴的笑笑,“清秋姐姐做事,我定是放心的。毕竟……” 她这话还未说完,葛清秋已然飞速接了下去,“毕竟连容郡王都能满意的人,怎么也差不到哪儿去,陆小姐是想这么说没错吧?” 葛清秋的脸上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可在开口时,说话的声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与甜蜜。 那模样,倒很有几分像是被宠坏的小姑娘。 “怎么办呢,虽说郡王爷老在外头替我吹嘘其实并不大好,可陆小姐您是郡王的朋友,若是在你面前丢了他的面子,那他回头定是要收拾我的。这一回,我便是使出看家的本事,也需得将你这趟差事办好才行。” 已然在半个时辰内吃了无数次闷亏的陆卿云这下更内伤了。 她攥了攥拳头,正要再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突然间,眼神却落到了远处一个正朝她们走来的身影。 被气了半日的陆卿云心念一动,脸上忽然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热络的拉过葛清秋的手道:“有姐姐这句话,妹妹我就放心了。姐姐其实也不必紧张,不过就是桩小事罢了,便是姐姐真的没做好,有长风在一边兜着,也算不得什么。” 对方脸上那令人发冷的笑容落在眼里,葛清秋一下子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她却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等着自己。 这么想着,她正准备抽回手,忽听得身后一人道:“卿云,你怎么会在这儿?”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葛清秋只觉得方才拿到一大笔银子的好心情,在瞬间被破坏殆尽。 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自己方才端着的一张脸没有破功,转过身来,朝来者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哟,是郡王爷来了。我方才还想着这天色不早了,叫陆小姐一人回去不放心呢。既然王爷来了,不知可否麻烦王爷,替我送一送陆小姐?” 陆长风虽不是个相当敏感之人,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对葛清秋的脾气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就其目前这说话的神态和语气,这丫头现在心情一定不大好。 第五十三章 红颜知己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而且,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一多半还和自己有关。 不晓得自己又哪里招了她的容郡王,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一边的林筱筱。 后者却是将头别过一边,意思是:你别看我,我也不晓得怎么一回事。 陆长风无奈,只好又转过头来看向葛清秋。 一边几乎已经完全被忽略了的陆卿云见此情景,心中虽已是翻江倒海,面上却仍是保持着那副端方得体的笑容。 用绵软的声调开口,“不用麻烦长风了,我自己能回去的。家父的寿宴,就麻烦葛姑娘了。” 话到此处,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抿唇含蓄的笑了笑,“原是我多心,有长风在,葛姑娘自然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陆长风微微皱了皱眉,“这……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怎的没头没尾的,叫人听不明白?” 他这话刚一出口,一边沉默了许久的柳画立刻开口道:“王爷这还不明白吗?葛姑娘有您这么一个靠山在身边,当然是什么都不怕的了!” “柳画!” 陆卿云突然一声冷呵,柳画立刻做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虽还在一边小声的嘀咕什么,却再不敢直视葛清秋了。 这主仆二人一搭一唱,那精湛的演技,倒是看的葛清秋都有些想笑了。 她大概明白过来,方才陆卿云为何突然换了一张脸。 大约是对方知道陆长风平素最不喜欢别人打着他的旗号行事,想委婉的提醒他,自己叫人给当枪使了。 想明白这些,葛清秋思绪一动,忽而堆出一个盈盈笑脸,“柳画姑娘客气了,王爷这靠山我也不是轻易便用上的。毕竟,杀鸡焉用宰牛刀,姑娘,你说是不是?” 杀鸡…… 众人都是一愣,但也都很快便反应过来葛清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陆卿云的脸色瞬间白了一白,但她到底是大家闺秀,没有直接爆发,只是带着几分委屈的眼神看向陆长风。 陆长风也是颇为尴尬,但他只是不咸不淡的笑了笑,随即便轻描淡写的对方葛清秋道:“好了,卿云的生意,你是得多用点心思。户部尚书可不是寻常人,若是他的寿宴出了差错,这林家炮坊可就要成上京里达官显贵的笑话了。” 葛清秋很纠结的听着说教。 她心道:莫非陆长风是个直男,根本瞧不出来方才她们这一番唇枪舌战的个中猫腻? 诚然方才那小丫鬟平白无故朝自己开炮的时候,葛清秋的心里是有些恼火的。 然而此刻,她转念一想,如果这位闲的发慌的郡王爷有个可以名正言顺的管着他的人,或许,他就不会三天两头来寻自己的麻烦了。 眼前的这位陆姑娘,虽然看着有些绿茶,但是颜值么,似乎和陆长风还算登对。 忖度片刻,葛清秋心中算盘落定。 她朝陆长风投去一个暗示的眼神,并作出一副十分受教的表情,道:“王爷放心,清秋明白的,定不会让您和陆姑娘失望。” 她特地强调了一下陆姑娘,可惜,这位该死的直男却似一点都没明白,甚至拍了拍葛清秋的脑袋,作出一副亲昵的模样笑道:“不错不错,还知道不能让我丢脸,你这丫头总算懂事了。” 葛清秋绝倒!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她觉得自己救不了这个直男了,悲哀的看了一眼陆卿云,那意思是:姐姐尽力了,可是这家伙不开窍,姐姐帮不了你。 被直男打击到的陆家小姐也绷不住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只摆出一副看上去比哭还尴尬三分的笑容,眼中的幽怨之色无比明显。 “看来长风还有不少话要和葛姑娘说,我就不在这里多作叨扰了。柳画,咱们走。” 陆卿云走了,走得相当潇洒。 葛清秋遗憾的目送她远去,紧接着,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陆长风:“兄台,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陆长风敛去脸上的笑容,阴森森的回望她:“你说呢?你是不是得给本王解释一下,方才都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的男子眼神精明,哪里还有方才那一副又憨又傻的钢铁直男模样? 葛清秋在心里再次为陆卿云默哀了一遍。 可怜的姑娘,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放弃吧! 她抬头,朝陆长风挤出一个端方得体的笑容,这一次,态度无比乖巧,“没什么,就是王爷的红粉知己大约是误会了咱们俩的关系,所以想过来寻一寻我的麻烦。” 陆长风看这女人面无愧色的样子,心头好笑。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所以你就给卿云脸色瞧了?” “哪里能够呢?”葛清秋挑眉,拍了拍腰间的荷包,“王爷放心,您毕竟也是咱们炮坊的大股东,我做什么也不会下了您的面子的。何况这陆小姐大方的很,我跟谁过不去,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啊!” 对于女子的这番说辞,陆长风能赞同的只有后半部分。 他半笑不笑的哼哼道:“小财迷!” 葛清秋扬首,一脸得意的回道:“多谢王爷夸奖。” 一语罢了,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可刚走没两步,便听男人在身后唤道:“诶,等一下!” 她的脚步顿住,尚未及转身,便听男子解释道:“我和卿云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什么红颜知己。”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葛清秋一愣,转过头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马车上—— 陆卿云回忆着方才陆长风对葛清秋那几乎已经完全摆在明面上的维护,一张手绢险些就要在手中绞烂。 她脸上的不悦之色是那样明显,身边的柳画也忍不住抱怨:“小姐,你说容郡王这是什么眼光啊?论容貌、论家世、论才华,您哪一点比不上葛家那乡下丫头,他为什么……” “住口!” 陆卿云突然一声冷呵,眼中尽是阴狠之色。 半晌,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忽而阴恻恻的一笑,“无妨,这些年长风身边的莺莺燕燕难道还少吗?可他最后还不是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住。” 第五十四章 意外很正常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如今这个,只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等这一阵新鲜劲儿过去了,长风会知道谁才是对他最好的那个。” 陆卿云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的确,这些年除了她之外,也没有哪家的姑娘,能在陆长风的眼里留下什么印象。 若不是容王妃当日忽然宣布容郡王其实还有一桩指腹为婚的婚约,上京中所有的世家,都以为将来的容郡王妃定是陆卿云无疑的。 然而柳画到底是个忠心的丫头,她深知容郡王在自家小姐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又见容郡王对葛清秋的态度实在不一般,忍不住便开口提醒:“小姐,恕奴婢直言,奴婢看王爷对那乡下丫头似乎不是一时新鲜……” 这话还未说完,陆卿云已经朝她投来了一个阴狠如尖刀的目光。 柳画被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小姐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空气中,似乎弥漫出了一种类似于死亡的气息,柳画只觉得头顶那道阴森森的目光好似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过了好一会儿,正当她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的时候,却听自家小姐忽然淡淡的笑了笑,“我又没怪你,你怕成这样做什么?” “长风这个人,我再了解不过了。听说这葛清秋之前,是因着和葛家断绝了关系,所以才自己出来做生意的。长风大约是觉得这丫头离了家,还能靠自己的本事自力更生,所以才觉得她有意思。可是你说,若长风发现这丫头的本事不仅半点好处没有,甚至还会害人,他会怎么想?” 陆卿云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淡如秋水的笑容,可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让人心惊胆颤。 柳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垂着头思忖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小姐的意思,是想在老爷的寿宴上……” “放烟花嘛,若是这时机没把握好,一不小心弄出点死伤来,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陆卿云勾唇,随手扶了扶头上的秋海棠步摇,轻描淡写道。 …… 炮坊,林筱筱的房中—— 葛清秋一脸做错了事的模样站在下首,已然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了。 良久,林筱筱好似才想起屋里还有她这么个人一般,终于从成堆的文书中抬起头来,“说说吧,你和那陆尚书家的小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清秋一脸无辜的抬头,“当家的你不都瞧见了?是人家过来寻我的麻烦。我可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把这笔大单子给签了下来呢。” “什么都没做?呵!”林筱筱冷笑,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不尽然吧,葛大小姐?” 这段时间,两女相处的十分和谐,林筱筱于葛清秋而言,更多的像是一个长辈,而非生意上的合伙人。因此在称呼上,她也大多是直呼其名。 眼下,却突然冒出一句“葛大小姐”,葛清秋心中咯噔一下,好半晌,终于垮着一张脸问:“当家的都知道了?” “其实也不难猜,我早该想到的,这京中姓葛的大户人家不多,可和容郡王有关系的葛家,却还真有那么一户。再说了,若当真是和你非亲非故,容郡王这些日子为何三天两头的往咱们这儿跑?难道他还真放不下我这小小一间炮坊的生意不成?” 葛清秋苦笑,还不忘恭维道:“当家的英明。” 林筱筱却并没有应下她的奉承,甚至还有些不解的问:“只是,你不是和容郡王已经解除婚约了吗?他怎么还对你如此关心,甚至都把这情敌引到家门口了?” “真不是情敌啊!” 葛清秋都快哭了,一脸无奈的,将之前自己和陆长风是如何联手调查之事说了一遍。 末了,还不忘补充道:“我发誓,一切都是巧合!若非是容郡王找上门来,我都快忘了这世上有他这么一号人了!我和那陆姑娘当真算不上什么情敌,您这话可千万莫要再说了。” 葛清秋心里无比希望不再和陆长风搅和在一起。 可这么多日,旁观着两人的林筱筱却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你这里千方百计的想要避嫌,人家容郡王可能并不这么想。就算他也这么想了,我看那陆小姐也不会轻易将这道坎儿迈过去。” 葛清秋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朝林筱筱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便见对方点点头,“这陆小姐,我年轻时便和她娘亲有些来往。那可是个说一不二的厉害角色。虽说这些年陆夫人深居简出,但到底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一次陆家寿宴的单子,你可得多上点心才是。” “当家的是说,她会趁着陆大人寿宴……” 林筱筱颔首:“如果她想让你彻底从容郡王的世界消失的话,这是最简单的法子,不是么?” 葛清秋心中一紧,眉头也瞬间皱了起来。 她拍了拍腰间的荷包,唉声叹气道:“秋日里,天干物燥的,她想害我岂不是相当容易。我突然有些后悔收下这笔银子了,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林筱筱笑盈盈的拍了拍她的手,投来一个半是警告半是嘲讽的眼神。 葛清秋无奈的低头,“好吧,我知道了。” 十日之期很快便过去,林家炮坊果然依约赶制出了寿宴所需的三百发花炮。 原本陆卿云计划的很简单,只要在寿宴的燃放花炮环节随便弄出点小意外,最好再烧死个下人什么的,第二日,便可以带着府中护卫去炮坊拿人了。 谁晓得,真的到了寿宴那日,她却发现,自己的这个计划根本就行不通。 因为,陆长风竟将葛清秋给一起带来了! 看见葛清秋出现在寿宴上时,陆卿云的脸都僵了僵,“长风,你……你把葛姐姐也带来了。” 乖巧温顺的站在男人身边的葛清秋盈盈上前,学着陆卿云那端方得体的模样,“陆小姐勿怪,是我想着今后炮坊的事业若需多拓展,那必得多认识些达官贵人,所以便央着郡王带我一道来了。若是给陆小姐添了什么麻烦,还望您海涵。” 第五十五章 陷害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卿云的笑容僵住,她很想说些讽刺的话来挤兑葛清秋,可还未开口,便听陆长风半调侃的同葛清秋说道:“你知晓自己是个麻烦就好。你今儿个可是卖我的面子过来的,凡事可给我小心点儿,若是闯了什么祸,我可不帮你兜着。” “知道了知道了,王爷这话一路上都交代了几次了,我不会忘记的。” 葛清秋尴尬笑笑,倒是并没有和陆长风多费口舌,反而转头看向一脸纠结沉思的陆卿云。 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遗憾之色,葛清秋暗暗一笑,很是善解人意的上前道:“陆小姐放心,我这回既然来了,那必然也不会白来。今日寿宴上的礼花表演,我会亲自监督,保证不会出半点儿差错。” 陆卿云的脸彻底笑麻,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如此,就多谢葛姐姐了。” …… 夜色很快降临,陆府的寿宴也到了燃放花炮的环节。 陆尚书带着一众的宾客齐聚院中,只听“轰”的一声,绚烂的礼花在天空展开,一个硕大的“寿”字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本上京中的达官贵人,这些日子以来看多了林家炮坊的新品花炮,对这会现出特殊字样的花炮已然见怪不怪。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次的花炮和之前又不一样了! 第二轮的礼炮还未升空,原先那发礼炮却还未消散。 它只是渐渐分散开来,从楷书的“寿”,慢慢转变成了行书的寿,最后又变成了草书的寿! 一发礼炮,竟会变出三种字体的寿字! 这新鲜的样式,无论是陆尚书还是京中其他的达官贵人都未曾见过。 人群顷刻便爆发出赞叹之声。 兵部尚书甚至还特地上前问道:“陆大人,你这府上的花炮可真是老夫生平仅见哪!你这是哪里寻来的好东西,怎的平日都不曾见你拿出来过?” 被恭维的陆斌年哈哈一笑,将身边的宝贝女儿推了出来,“老夫哪里懂这些,今日寿宴上的一应事宜,都是小女置办的。” 众人闻言,立即又要来询问陆卿云,到底是如何神通广大的寻到这令人称奇的宝贝的。 陆卿云一面尴尬的应付着这些人的询问,一面在心中暗骂今日非但没能寻到机会陷害葛清秋,甚至还为其打响了名号。 她心中叫苦不迭,正自寻思着该如何破局,忽听得身后一人唤道,“卿云姐姐!” 转头一看,原来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小女儿——燕懿公主,正站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 这小公主素来性子娇惯,饶是陆卿云再不甘心,此刻也只好放下一切,上前问道:“公主唤我有何吩咐?” 燕懿公主神秘兮兮的将她拉到一边,待到确定身边都没人了,这才问道:“卿云姐姐,这礼炮是你命人准备的?” “是啊。” 燕懿公主眼前一亮,接着问:“可还有剩下的?若有,你便去给我拿一个过来!” 这小丫头的话刚一出口,陆卿云便意识到了不对。 她知晓燕懿公主虽然只比自己小了两岁,但闯起祸的本事,却是十个自己都力所不及的。犹豫了一阵,踌躇道:“这……礼炮危险,公主,您想做什么?” 燕懿公主知道对方大约是怕自己惹麻烦,但她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件好玩儿的物什,哪里肯轻易放弃? 便也不直接回答陆卿云的问题,只是拿出撒娇大法,缠道:“好姐姐,你就让我玩一个吧!一个就好。我拿到外头去放,没有人会知道是你给我的。” 陆卿云本还是不同意的,可听到她说“拿到外头去放”,心头却突然一动! 凭如今葛清秋在陆长风心里的分量,若只是伤了或者死了个无用的小厮,陆长风也许一句话就为她摆平了。 可若是伤了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小公主……那葛贱人,便是有十条命也是不够赔的! 想到这里,陆卿云的脸上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燕懿公主一眼,点头笑道:“好吧,那公主且在这里等等臣女,臣女去去就回。” …… 半个时辰后,陆家的花炮表演已然到了最后环节。 葛清秋看了看四周,待到确定只要放过这一轮,她就能安心回家休息,悬在心头一天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她一面喘了口气,一面吩咐道:“大家提起精神,这一轮放完,咱们就可以领赏回家了。” 谁知她这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华奥着急的声音,“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 葛清秋眉头一皱,便听华奥道:“金鹤献寿的鹤头,鹤头不见了!” “什么!” 葛清秋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的花炮之所以会有这么多样式,大部分还是组合拼装的效果。 少了一个零部件,整幅图的画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更严重的是,因为这最后一幅金鹤献寿的鹤头工艺十分复杂,所以,这次的鹤头她没有备份,只做了这么一个来着!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寻自己的麻烦! 葛清秋眼神一凛,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随手拽过身边一人,冷声问:“方才陆大小姐可有来过此处?” 陆府后院的一片空地上,燕懿公主满脸兴奋的看着面前的花炮,迫不及待的开始鼓捣手上的火石。 而另一边,陆卿云却噙着笑,在一旁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好半晌,燕懿公主终于点燃了手上的火石。 陆卿云趁着她还没上前点炮的空档,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公主,这花炮到底危险,还是让臣女去给您找个人来放吧。” 话虽这么说着,可却半点没有动作。 燕懿公主自然也就把这所谓的劝阻当成了耳边风,只摆摆手,“不要不要,这花炮就是要自己放才有意思。若是寻了旁人来放,我还让你拿过来做什么?” 这话说完,陆卿云再不作声,只含笑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其实,她方才将这花炮拿走时,林家炮坊的人就已经交代过了。这些礼炮的燃放方式很特殊,若是没有专业人士在身边,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动手。 第五十六章 燕懿公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而她过来的时候,也特地将周围的下人全都调到了前院。 此刻,她这么装模作样的问过一句,一会儿便是燕懿公主侥幸没死,她也能为自己寻一个说头。 “啪” 一声巨响划破夜空,绚丽的花火骤然在天际绽放。 陆卿云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似乎已经预见到那火光能带来的后果。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凝固。 怎么会? 怎么会什么事也没有? 明明林家炮坊的人说过,这些花炮没有经过特殊处理是很容易炸的啊! 眼看花炮越放越少,陆卿云心头焦急,忖度片刻,她也不知是被什么驱使了一般,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 “公主,这花炮就快放完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在公主的身后小声的说了一句,燕懿公主却怎么也顾不上身后的人,早被花炮艳丽的眼色吸引,正准备上前再将剩余的几个附属小炮点燃,谁知,身下长长的裙摆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似的,一个不小心,竟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 前方不远处,便是那正在燃放的巨大花炮。 求生的本能,让燕懿公主努力的将自己的身子偏向一边。 然而她终究只是十五岁的少女,身子的力道掌握不好,费了吃奶的劲儿,还是没能完全躲开那烧的正热烈的花炮。 “啊!” 一声惊呼响起,燕懿公主惊悚的发现,自己宽大的袖子已经被明火点燃。 她被吓了一大跳,一瞬间,像是只被滚水烫了皮的小猪般蹦跳起来。 原先只是一点小小的火苗,被她这么一蹦跶,竟然快速的蔓延到胳膊的位置。 眼看得大火就要酿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结果,燕懿公主连忙大喊着呼救:“救命!救命!卿云姐姐,救我啊!” 陆卿云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了两步,这才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公主……来人啊!来人啊!” 可此时周围哪里还有人? 后院的侍卫家丁,全都被陆卿云调走了,她一边大喊着,一边却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躲避身上满是火光的燕懿公主。 对不起了,公主! 陆卿云心中已经渐渐升起一丝得意之色,拿捏着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去外头找人来报信,正要转身之时,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朝华!” 陆卿云豁然转头,但见陆长风面色严峻的站在自己身边,“长风!”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命人去提水过来?” 陆卿云心中一凛,再不敢敷衍,连忙往外跑去。 可她还没跑多远,便听另一个声音道:“来不及了!” 紧接着,只见一人脱了自己的外衫,想也没想便朝燕懿公主扑了过去。 那道身影,像是不怕死一般,奋力的盖住公主身上的火苗。 好在那人的速度足够敏捷,宽大的外袍,很快便将火焰给扑掉了大半。她又一把将燕懿公主朝身边巨大的莲花池推了过去。 只听得“滋啦”一声,公主像一只落汤鸡一般,从水里冒了出来,委屈兮兮的看向陆长风,一张小脸在顷刻之间扭成了麻花状,“堂兄……疼!” 陆长风大步流星的上前,却并没有去看楚楚可怜的燕懿公主,倒是将莲花池里的另一个人——刚才不怕死的去救人的葛清秋给捞了出来。 葛清秋一身衣裳一半脱给了燕懿公主灭火,一半也被这莲花池给泡的湿透了,此刻的模样,可谓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陆长风皱着眉,满是不悦的看她,半晌,方沉声问道:“你没事吧?” 葛清秋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金鱼放回水里去,朝男人嘿嘿一笑,“没事,只是可惜了这一池的莲花被我糟蹋了。” “你!” 陆长风气极反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转过头去,不想再搭理这个蠢女人。 而葛清秋似乎也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方才那么做会有什么后果,直到爬出莲花池的那一瞬,才因为手上被燎出的一手泡而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王爷!”她有气无力的趴在莲花池的边缘哀嚎,“王爷,可以帮我一下吗?” 陆长风转身,正想埋汰她一句既然那么本事,那就别在乎什么形象,自己爬出来好了。 谁知一转头,却见女子举着两只起了不少水泡的手,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疼……”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来,叉着女子的咯吱窝,将人从缸里拎了出来。 一边被自家堂兄无视了半天的燕懿公主,这次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陆长风和葛清秋同时惊悚的转过头去,好不容易找到存在感的公主,立刻指着自己的手,将哭声拔高了一个声调。 “堂兄,你怎么都不理我!我也受伤了啊!” 陆长风无奈的上前继续去捞人,而葛清秋则松了口气。 还好,能这么神经大条,证明伤的不重。 …… 然而,葛清秋的预料错了。 燕懿公主虽然神经很大条,但其实她伤的挺重的。 整个右手的手背都被烈火灼伤了,虽算不上皮开肉绽的程度,但就一个皇家公主来说,这样大到能留一块疤的伤,绝对算是严重的。 此刻在陆府的厢房之中,她那杀猪似的惨叫声之大,让葛清秋感觉应该隔三条街都能听得见。 好容易让大夫将伤处包扎完,燕懿公主立刻焦急问:“大夫,怎么样,本公主这伤会不会留疤啊!” 大夫一脸为难的看她一眼,垂着头没有说话。 看对方这表情,燕懿公主立刻就明白了。 她一脸绝望的看了大夫一眼,停顿片刻,忽然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怎么办!堂兄,我都还没有嫁人,我不要留这么大一块疤!丑死了,这以后让我怎么见人哪!” 陆长风原本还想数落自己这不让人省心的堂妹几句,可看她都伤成这样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朝华,你别担心,这宫外的大夫医术有限,一会儿你回宫了,让几个太医会诊一下,总会有办法的。” 第五十七章 还想坑我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站在一边的葛清秋,看堂堂容郡王,像是个奶妈子似的哄着这堂妹,而这位娇贵的小公主却一直哭个没完的样子,不由有些想笑。 见男人被燕懿公主哭的头都有些大了,她刚想出来说自己有法子去疤,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卿云却忽然上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葛清秋一愣,诧异这白莲花小姐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便听陆卿云用无比沉痛的语调,低着头在陆长风和燕懿公主面前认错:“今日之事都是卿云的错,是卿云私自将花炮拿给公主的,还请公主和王爷不要怪罪林家炮坊的人。” 话音落地,葛清秋心头不免泛起一阵冷笑。 她暗自腹诽:这容郡王还真是蓝颜祸水啊!这都是第二个为了他,想要自己命的女人了吧? 只是,陆小姐,你这事情做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葛清秋在心里默默的笑了一阵,脸上却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也相当恭敬的跪在了燕懿公主的面前,仰着头,一脸无畏的说道:“多谢陆小姐为我美言,只是这花炮到底是我林家炮坊做的。虽然之前民女已经千叮万嘱,绝不可让旁人随意将花炮拿走,可民女毕竟也没料到陆小姐和公主会亲自去拿。” “炮坊里的工人们虽然不敢违背尚书小姐和公主殿下的意思,但无论如何,今次公主会受伤,都是民女考虑不周之故。若是公主要责罚,那便罚我这主事之人吧。民女是绝无怨言的。” 葛清秋这番话说完,燕懿公主彻底傻在了当场。 她虽然任性,但也到底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自己这回受伤,也不能全怪花炮。 再者,堂兄方才对葛清秋的态度,她可全都看在眼里。 她一向怕陆长风这个堂哥,比怕宫里那些亲哥哥都要多上三分,此刻如何还敢直接找葛清秋的麻烦? 燕懿公主扭着一张小脸思考了半天,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便听一旁的男人缓缓开口,“朝华,此番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太任性的缘故,方才葛姑娘为了救你,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你该同她道歉才是。” 公主那张纠结的小脸瞬间垮了一大半,委屈的感觉再次弥漫上心头,虽然不敢再说些什么,可看向葛清秋的目光里,也并没有什么和善的神情。 她不甘不愿的抬抬手,“葛姑娘,起来吧。方才之事不怪你,本公主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公主!”陆卿云目瞪口呆的看向燕懿公主,一番计划就这么功亏一篑,她如何能甘心。 她脸色一变,看着燕懿公主那只被裹得像是猪蹄一般的手,忽然叹了口气,“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法子怎么治好公主的手,否则若是留下伤疤可怎么好。” 葛清秋看陆卿云的眼神又朝自己望了过来,心知这人大约是想通过公主手上的伤疤,再次点燃公主对自己的怒气。 一而再的被挑衅,她心中不由得也有了几分怒气,一声冷笑,忽而上前,自信满满道:“不过是区区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公主信我,便给我半月时间。我保证,半月之后,公主的手不仅可以恢复如初,而且肌.肤还能比从前更加滑嫩。” “真的吗?” 燕懿公主眼前一亮,一张垮了的小脸瞬间又活泛起来。 可她还没来得及问葛清秋该怎么做,却听陆卿云在一边冷笑道:“哦,我怎么没听过葛姑娘会岐黄之术?” “姑娘可还是要仔细些说话,公主是千金贵体,不是寻常人家的野丫头。这医术到底也和炼制火药是两码子事儿。若是公主的手有一点闪失,你可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葛清秋白她一眼,捏着嗓子,半笑不笑的回:“陆小姐,你我相识才不过十日,总共说过的话也没几句,我会什么,不会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 一语罢了,她再次看向燕懿公主,目光真诚,出口的每一个字也是无比坚定,“清秋既然敢说出这种话来,那必然是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的。” 话到此处,葛清秋转头看了看陆长风,拖着长长的调子,继续道:“再说了,我的医术么,容郡王也是可以证明的,对吧,郡王爷?” “我?” 陆长风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正想问这他要怎么证明,却见葛清秋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容灿烂的继续道:“郡王难道忘了,当日在葛家,容王妃昏倒的时候,是谁救了她的吗?” 她这话说完,陆长风再次愣了一愣。 好半晌,他终于在燕懿公主和陆卿云双重眼神的压力下,结结巴巴的开口,“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陆长风这话,就等于给燕懿公主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面色一喜,立刻拍板,“既然如此,那本公主的手可就全靠你了!眉儿!” 一旁的贴身侍女立刻上前,递了一块玉质令牌给葛清秋。 “这块令牌给你,你凭着这块令牌,这段时间可以自由出入本公主的云霞宫。只要你能治好本公主的手,无论你需要什么,本公主都能给你!” 哟,还平白捡到宝了! 葛清秋颇有些意外的接过眼前这块玉牌,转过头,一看陆卿云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瞬间心情大好。 她朝燕懿公主福身道了声谢,转过头时,便见陆卿云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杀意。 葛清秋笑笑,心道若是再刺激这女人,这女人可能会上前来找自己拼命,便干脆将玉牌直接挂在了腰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 好容易将陆府的事情料理清楚,葛清秋领着林家炮坊的众人,终于顺利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谁知她这边刚出府,陆长风身边的小厮便过来传话,说是让她先在门口等等,等容郡王一起出来再回去。 葛清秋一脸不情愿的问:“我和王爷又不同路,王爷为什么非要我和他一块儿走?他不觉得麻烦吗?” 第五十八章 陆小姐,我劝你慎重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小厮见她问起,立刻拿出了自家王爷早就交代好的那套回答,“葛姑娘,王爷说了,他不觉得麻烦。而且王爷请姑娘仔细想想,今儿个姑娘惹的这祸事能轻易摆平,是因为姑娘自己吗?王爷又救了姑娘一回,姑娘理应知道感恩图报才是,等一等他又怎么了?” 葛清秋无语,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没有你,我也不会被坑啊? 没办法,她只好一人候在容王府的马车边上,一脸幽怨的盼着陆长风快点出来。 谁知等了半天,这磨磨蹭蹭,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的陆长风没有出现,却等来了堆着一张端方典雅笑容的陆卿云。 一日被这位大小姐坑了两回,饶是葛清秋并不想多惹麻烦,此刻,她对陆卿云也实在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 她正考虑要不要先上车坐着,却听对方已然唤道:“清秋姐姐,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葛清秋现在对“姐姐”两个字已经有些反感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两个叫她姐姐的人,一个她,一个葛清容,都费尽心思想要自己的命。 她扯出一张极其勉强的笑脸,转过头来,“这寿宴都办完了,我自然也该走了。若不走,难道还平白在这儿讨人嫌吗?” 葛清秋以为自己这话已经说的十分明显了,谁知陆卿云却还像是完全听不懂一般,睁着一双纯良无害的大眼睛,用她那绵软的语调说道:“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是长风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之前忘了给姐姐送一张帖子过去,是我的不对,可我看姐姐都跟着长风一起过来了,还以为姐姐已经原谅我了呢。” 葛清秋被她这一派单纯善良的模样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道若是葛清容在这里,兴许会把这位陆小姐引为知己也说不定。 她冷冷的瞥了陆卿云一眼,再没兴趣装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陆小姐,这戏演的过了,可就显得假了。” 极具讽刺性的声调,让陆卿云的脸色瞬间一红。 可她还没来得及发作,便听葛清秋又道:“不瞒陆小姐,先前寿宴之时,我告诉陆小姐自己会来的原因其实是假的。至于真实的原因是什么,我想此刻,您应该已经心知肚明了吧?” “不过我也着实是低估了陆小姐的本事,任凭我重重防备,还是险些着了道。陆小姐心思既深沉,又毒辣,还敢拼,这算计起来,连一朝公主都不放过,其胆量,实在叫清秋佩服。” 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全部的计划,陆卿云的脸色骤然变得相当之精彩。 她怔怔的看了葛清秋一会儿,好容易,才又调整回方才那副无辜单纯的模样,“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装! 还装! 葛清秋对这白莲花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她半笑不笑的上前,附在陆卿云的耳边低声道:“陆小姐听不听得明白,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方才我有一件事倒是忘了提醒燕懿公主了,眼下,倒是可以劳烦陆小姐你替我去说一说。” “虽说林家花炮,之前是不能让寻常人来燃放的,但这一阵子经过我的特殊改良之后,这个缺点已经没有了。所以下次,只要她不傻傻的自己往火堆里扑,那安全的问题是绝对可以保证的。若是她还想玩儿,下次可以直接来找我拿啊。” 她这话说完,陆卿云登时便觉得浑身一凉!这小贱人是在提醒自己,自己的计划还有漏洞,如果她想反扑,随时有机会! 一种被扼住咽喉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良久,陆卿云终于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一字一顿道:“……好,姐姐的话我明白了。姐姐放心,这话,我一定帮你转达给公主。” 葛清秋莞尔,轻描淡写的问:“陆小姐当真明白我的意思吗?若是您明白的话,那下次做事之前,可就要慎重考虑之后再出手哦。” 话到此处,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我和陆小姐不同。我做事,习惯了三思而后行,但是若想清楚了,出手的时候,我就喜欢一击命中了。若是陆小姐不信邪,下次倒还可以试试。” 陆卿云脸色越发惨白,她正准备回答,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吗?这么冷的天,你方才是掉进水缸里,脑子也一起进水了吗?” 马车上,葛清秋回忆着方才和陆卿云道别之前,对方那双好似能吃人的眼睛,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她真是错大发了。 陆卿云这女人,虽然看着和葛清容一样是个白莲花,但就单论白莲花的级别而言,她家小妹,绝对和陆白莲不是一个级别的。 方才,她虽在陆卿云面前放了狠话,可就陆小姐那架势,下一次她们若是再对上,谁吃了谁那还真不是个好估量的事儿。 她这里正想着呢,马车却不知怎的,突然停了下来。 葛清秋一时失神,冷不防便朝前栽了过去。 然而还不等她惊叫出声,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稍顷,便听见一个半带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喂,说实话,你发了这半天呆,其实就是为了这时候占本王的便宜吧?” “啊?” 葛清秋愣了愣,再抬头时,对上的,便是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陆长风从未见过她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那略有些迟钝的表情,倒是比往日一派精明的样子更多了几分可爱。 他像是提醒似的,抱着葛清秋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一双清朗的眸子里带上几分似有若无的暧.昧,轻笑着道:“嗯,你看这不是吗?” 葛清秋顿了顿,突然意识过来自己现在和陆长风保持的是一个怎样的姿势,脸色唰的一下便红了。 她一把将男人推开,然后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陆长风却是没有想到,这丫头平时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真推起人来力气竟然这么大。 第五十九章 最好不要与我说话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被推了一下,整个人撞在马车的内壁上,虽不是很疼,但他却仍装模作样的说道:“你这女人……过河拆桥啊!” 葛清秋尴尬的看他一眼,刚想问你有没有事,突然想起这家伙之前在林家小院能抱着自己飞来飞去,武功显然是不低的。 她这点儿力气,怎么可能伤的了他? 这个念头一转过,原本想道歉的情绪骤然间便烟消云散。 她淡淡瞥了男人一眼,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活该!” 陆长风:“……” 果然可爱什么的,都是昙花一现的假象,这女人还是一样的鬼精! 看苦肉计没有用,他便也没再装下去,懒懒的靠在软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和葛清秋闲聊。 “你今儿和朝华说,你能让她的手恢复如初,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皇上最心疼朝华这个女儿了,若是她的手有个好歹,那你就是有十条命,也是不够赔的。” 葛清秋笑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的评价道:“朝华,燕懿公主的名字吗?朝阳之华,能起这么个名字,倒是足见皇上对公主的疼爱。” 看女子漫不经心的模样,陆长风倒是有些急了。 他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你别以为本王记性不好,之前救母妃的时候,你可是说过自己不通医术的,现在怎的又通了?” 葛清秋莞尔,“王爷若是这么不信任我,方才为何替我作保?现在这担保都做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脸色越发有些不太好看的某郡王:“……我这是帮了什么样一只白眼儿狼啊?” 见男人真的有些着急了,开够了玩笑的某人,这才气定神闲的说道:“王爷放心,我既有胆子和公主开这个口,那必然是有把握做这件事的。而且这次给公主治完手伤之后,若是不出意外,咱们炮坊还能拓展一些新业务。” 认识这么长时间,陆长风自问他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知道,对方若是没有把握,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虽不晓得女子到底有什么办法,心中的忐忑却一下少了几分。 思忖片刻,陆长风斟酌着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本王便好好瞧瞧你要如何给朝华治手。只一样,若是当真有什么麻烦了,必须第一个告诉本王……” 话到此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微微泛起了点红晕,眼神甚至都悄悄从女子的身上移了开来。 葛清秋看着他这奇怪的神色,好半晌都不敢确定,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叫做害羞。 她正想问他怎么了,却听陆长风已然别别扭扭的开口道:“本王可不想到时候还要去天牢里捞你!” 葛清秋失笑,“知道了,绝不会叫王爷有那一天的。” 好容易将燕懿公主的事情说完,陆长风立刻又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他一脸深沉的看了葛清秋一会儿,像是三思过一番后,才问:“对了,方才你和卿云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看她的脸色不大好?” 葛清秋被他这么一提醒,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件正事没有做。 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表情古怪的开口,“那个……王爷,咱们能商量个事儿吗?” “这么客气,这可不像你啊!”陆长风双手抱在胸前,做出一副准备谈条件的架势来,好笑的看着她,“说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本王的。若你说点儿好听的,今儿个本王心情好,没准儿就答应你了。” 葛清秋十分受教,瞬间,就变成了温顺乖巧的小绵羊,一脸诚恳的说:“其实对王爷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就是今后若是在陆小姐面前,王爷能不能少与我……最好不与我说话?” “为什么?”陆长风一愣,随即蹙眉问道。 他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葛清秋却是急了。 她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陆长风一眼,拔高了声调问道:“王爷当真看不出来这次公主受伤的事情,是某人因为心中醋海翻腾,故意针对于我吗?” 说到这里,她一张小脸垮了几分,用委屈的语调继续道:“若是我和王爷当真还有些什么,那便也罢了。可世人皆知如今王爷与我是清清白白,没半点特殊关系的。这却叫我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些针对?” “小女子命苦福薄,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么一个栖身之所,实在不想又没了。求王爷大发慈悲,管好你自己这张嘴,别再给我惹麻烦了,成吗?” 听完女子说的话,容郡王一张脸瞬间便有些黑了。 他只觉得心口有一种闷闷的感觉,让他很是暴躁,那种抑郁之感,让他觉得自己仿佛随时都能炸了一样。 良久,陆长风低沉的声调响起。 “我们……没什么关系吗?” 他深深的看着葛清秋,一双眼睛好似酝酿了惊涛骇浪,要将眼前之人卷入其中。 此刻的陆长风收起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可那严肃的表情,却让葛清秋认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家伙,应该是生气了! 她有些忐忑的回望男人的双眸,待到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便小心翼翼的试图将话题岔开,“那个,王爷,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了?” 然而,女子这生硬的转移话题方式,并不能让容郡王满意。 他似是对这个问题很执着一般,看着女子的眼神,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没什么关系吗?” 葛清秋无奈,试探着问:“额……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话音刚落,只听陆长风一声冷笑,随即便转头吩咐,“停车!” 葛清秋撩开帘子一看,有些忧伤的发现马车才走到一半,此地离林家炮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可天色已然完全黑了,街上的行人甚至都已然不多。 她僵笑着回望陆长风,心道虽然她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这家伙了,但该服软的时候还是得服软,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讨好人该说的话,生怕陆长风下一刻便将自己赶下车去。 谁知她这里讨好的话还没说出口,陆长风却已经掀开帘子跳下了车。 第六十章 发什么脾气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似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愤愤然下了车后,还恶狠狠的剜了车上一脸懵的葛清秋一眼。 可饶是这么着,转身离去之前,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朝车夫吩咐:“送她回去。” 一语罢了,撩了撩宽大的袍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愣在原地的葛清秋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的背影,“这……这就走了?” …… 一路跟着自家主子回到王府,英才看着陆长风那张好似锅底灰般,黑的十分彻底的脸,终于在他回房愤然摔门之前,将憋了一肚子的话给说了出来。 “王爷,您自己一人在这儿生气也不是个办法呀。葛姑娘那性子,先前和您退婚都不见她有半分难过,现在您不告诉她您喜欢她,她哪里会知道这许多呢?” 说完这句话,英才扒拉着门框,好似做好了随时被主子丢出去的准备一般。 果不其然,他这边话音刚落,陆长风立刻暴跳如雷道:“胡说八道什么!本王怎么可能喜欢那个没心没肺的野丫头?” 没有被扔出去的英才扁扁嘴,小声的嘀咕起来,“不喜欢人家,看人家受伤了那么着急?不喜欢人家怨人家没心没肺,这嘴硬也不知道是随谁的。” “你说什么?”陆长风的声调猛然拔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求生欲瞬间爆发到顶端的某小厮,“奴才说,既然王爷没有喜欢葛姑娘,那是不是该查查,姑娘方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陆长风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什么?” 英才看他完全不在状态的模样,再次腹诽了一下自家王爷的死鸭子嘴硬,因着葛姑娘几句话连事情的重点都偏了,但脸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提醒:“王爷忘了,方才葛姑娘暗示您,这次公主受伤是陆小姐故意设计陷害于她。您真的不打算查一查这事儿吗?” 经过英才这么一说,陆长风倒是回过神来了。 的确,这次朝华会受伤,似乎看上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去陆府之前,那些炮坊的工人都是葛清秋自己亲自挑的,一个个都是老成持重之人。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发生轻易将危险物品交给旁人这样的事情才对。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和葛清秋赶到时,后院竟然一个护卫都没有。 若说陆卿云一个姑娘家,看见朝华身上着火了,一时慌乱不敢上前救人他可以理解。 可堂堂尚书府的后院没有半点守卫,这却是说不通的。 思及此处,陆长风眉头紧锁,半晌,喃喃道:“难道真的是卿云……” 他忽而抬起头来,朝英才吩咐:“派几个人去陆府查一查,为何今日陆府的后院竟连一个守卫都没有。要悄悄的查,切不可惊动任何人。” 英才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也包括陆小姐吗?” 陆长风阴恻恻的望他一眼,拉长了语调,“你说呢?” 英才跟在他身边已有段时日,知晓他公事公办时,就是这么个表情。 “王爷,虽说葛姑娘如今是你护着的人。可陆小姐好歹也与您相识多年。您这么做……” 这里话未说完,陆长风已经冷冷的打断他,“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本王做事了?” 英才一惊,连忙垂头道:“奴才不敢!” 言罢,转身告退。 待到英才一走,陆长风也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他揉了揉额头,轻叹道:“卿云,但愿你不要让我为难才好。” 没错,陆长风与陆卿云相识多年,虽无男女之情,但终归还是有那么点儿朋友之谊的。 不过如若她真的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那也的确不能姑息。 因此,从产生怀疑的那一刻,他便下了要公事公办的决心。 桌上的灯火几番明灭,陆长风看着那跳动的灯芯,似乎越发的烦躁。不过短短片刻,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不知多少次那个没心没肺的野丫头的脸。 他被烛火晃的眼睛疼,嘴里还不住的抱怨,“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夜风乍起,烛火陡然被熄灭,眼前的光影消失无踪。 陆长风脸色愈加阴郁,转头大声道:“来人!” 这一边,回到炮坊的葛清秋也同样郁闷。 她思考了一路,都没想出陆长风方才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大邪火。 一下马车,等在门口的青杏便奇怪的问:“小姐,您怎么是坐着容王府的马车回来的?王爷呢?” 葛清秋心头郁郁,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死了!” 青杏:“……” …… 陆府寿宴之后的几天,葛清秋都没再看见陆长风。 不知为何,本该因为某人不再时时转悠在眼前而觉得一身轻松的葛清秋,突然却变得有些暴躁。 这两天,炮坊里的工人若是犯了一点小错,都会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连青杏伺候的都战战兢兢的。 倒是华奥,虽那日没有跟着葛清秋一起回来,却将一切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看青杏日日都小心谨慎的伺候在小姐身边,一张小脸都因为焦虑有些发黄了,便好心劝道:“青杏姐姐,我看你这几日还是自己保重些身子吧。小姐这场气还有的生呢,你现在就把自己给愁垮了,那可怎么是好?” 青杏闻言,眼睛眨了眨,一脸好奇的问:“你知道小姐为何生气?” 华奥挑眉,一脸得意的说道:“那是……你没看这几日咱们炮坊里好像少了什么人吗?” “少了什么人……”青杏在嘴里嗫嚅几下,忽而眼前一亮,“是了,这几日容郡王好似都没过来。” 她想通这一点,立刻便无师自通一般,明白了剩下的关窍,“好像小姐就是从和王爷一起参加陆家寿宴那天开始,就变得怪怪的。所以你的意思是……小姐和王爷吵架了?” 自以为洞察了天机的华奥点点头,对青杏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从陆家我就看出来了,王爷对咱们小姐那是关心的不得了。只不过这俩人现在啊,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嘴硬,也不晓得那天他们在马车上说了什么,但左不过和那位陆家小姐有关。” 第六十一章 美容祛疤膏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青杏也是个机灵的,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便补充:“那我便不担心了。听说这陆家小姐和王爷认识也有十余年了,若要是能成,那早也成了。想来现在就看小姐和王爷谁先对谁服软了。” 华奥点头,末了,还半开玩笑似的说:“青杏姐姐,咱们打个赌怎么样。我看最后还是王爷先和小姐服软的。” 他这边话音刚落,正要在兜里摸索几个铜板来下注,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打什么赌啊,说出来,让我也一起玩一玩儿?” 青杏和华奥的脸色都是一僵,木着一张脸转过身,用几乎相同的频率开口,“小、小姐……” 葛清秋微笑的脸瞬间化为愤怒到要暴走的表情,“你们俩很闲是不是?我交代你们买的东西都备好了?就在这里给我闲聊啊!” 好在华奥虽然喜欢闲聊,但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和一个信封,递过去,“买!买好了!这里头是小姐您要的香料,这信封里是城郊一亩芦荟田的地契。我打听过了,这亩地的亩产是周边最高的,出产芦荟的品质也极好。如果小姐需要,下午我便让人送些过来给您过目。” 葛清秋满意的将纸包和信封接过,正要离开,却听华奥又问:“不过小姐,您要这么多的芦荟做什么?炒着吃吗?” 她不禁失笑,点了点他的脑袋:“傻小子,你家小姐我又不是兔子,还能专吃草啊!” 看青杏和华奥还是一脸懵,她掂了掂手上的药包,“我不是答应了要帮燕懿公主治疗手伤吗,这芦荟可就是里头的秘密武器呢。” 小丫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良久,讷讷的问:“小姐,您是说这个玩意儿,能祛疤?”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自从葛清秋成了炮坊的二掌柜,炮坊中,便专门为她辟出了一间“实验室”。 此刻,她站在实验室里,面对着她自制的这些化学试剂和各种瓶瓶罐罐,心中无比忐忑。 “一滴,两滴,三滴……”数了半天芦荟汁的青杏打了个哈欠,转过头问,“小姐,我还得看多久啊?这东西能有用吗?” 葛清秋拍了拍她的脑袋,正色道:“安静,快好了!” 青杏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转头,乖乖的看蒸馏器里的芦荟汁去了。 其实葛清秋现在做的这些,说起来,和她几年前的一次遭遇有关。 是了,虽然她不学医,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个爱美的女孩子。 对于女孩子来说,护肤是从古至今永不消逝的主题。 三年前,葛清秋在实验室里工作的时候,也曾因为意外烫伤过一次。 那次因为高锰酸钾的腐蚀性实在太强,她手上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怕的疤痕。为了去掉这道疤,她试了无数种护肤品,最终,终于让她找到一种可以快速完美祛疤的美容膏。 奈何这种产品因为标榜纯天然,价格便也就显得不那么亲民。 葛清秋买了几次,实在受不住这高昂的费用了,便根据产品的配料表,自己着手开始研制这款祛疤膏。 好在实验室里什么都有,她试了十来次,竟真将这款祛疤膏给配了出来。 那日,她之所以敢在燕懿公主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将她的手恢复如初,便是想到了这一茬。 当然,除了帮公主祛疤之外,她更多的是希望借用这次机会,在皇室之中打开门路。 毕竟,若是多了一个靠山,她今后的路也能多一条选择。 思绪飘转之间,蒸馏器中提纯出来的芦荟汁已然装满了。 葛清秋将那瓶满满的芦荟汁倒进自己之前调配好的药膏当中,经过一阵强烈的搅拌之后,那瓶美容膏的简易版终于被做了出来。 她先弄了一些在自己的手背上试用,待到确定这清凉的触感,和自己曾经用的的并没有什么区别,便将美容膏和之前燕懿公主送她的令牌,一起交到了青杏的手上,吩咐道。 “将这药膏送去给公主,告诉她,每日早晚各一次,取少量涂抹在手上即可。并交代这几日多喝清水,忌食辛辣。十日之后,公主的伤自然会见好转。” 陆府—— 柳画进门时,陆卿云正在浇花,脸上挂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小丫鬟心中摸不准自家小姐的心情,犹犹豫豫了半晌才开口,“小姐,帖子送去了,可是容王府那边回话说……” “说什么?” 陆卿云语调清冷,但每一个字,却都好似有着要催命的魔力一般。 小丫鬟知道她已然动了怒,连忙低头,战战兢兢道:“那边回,郡王这几日有要事要办,没时间参加。” “啪!” 一声巨响过后,一盆上好的寒月兰被打翻在地。 柳画被吓了一大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紧接着,便听见宛如阎罗煞星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长风这几日是不是还成天的往林家炮坊跑?” “那倒是没有,听说自打上次郡王和葛、和那乡下丫头回去之后便吵了一架,这几日似乎都没再去林家炮坊。” 这话说完,陆卿云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小丫鬟见状,连忙补充道:“小姐,我看郡王对那野丫头不过也就是一时新鲜,那丫头不知情识趣,王爷如今厌烦了,过一阵子自然就撂开手了。” 陆卿云冷笑,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哼!厌烦?他对那贱.人厌烦了,也不见得来寻我啊!” “那小姐是想?” 良久,陆卿云不晓得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间露出了一个阴凉的笑容。 她微微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燕懿公主的手受伤也有些日子了吧?你说,她到底是在咱们府上受的伤,我总不去看望下,是不是也不大好?” 柳画到底是跟了她多年的丫头,立刻便会意过来,眼珠子一转,心中已然有了成算,垂头道:“小姐放心,奴婢明白该怎么做了。” …… 第六十二章 再生事端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云霞宫—— 这几日,燕懿公主按照葛清秋的吩咐,日日按时涂抹美容膏,手上的疤痕果然淡了许多。 她到底是个年轻姑娘,自然是爱美的,见这个法子有效,这几日抹的便越发勤了起来。 此刻,她刚用过早膳,正准备净手上药,便听外头宫女通传,说是陆家小姐来了。 闻言,公主立刻笑道:“快让卿云姐姐进来。” 她今日心情甚好,一面招呼着让人上茶,一面道:“卿云姐姐,好巧,我正想着这几日去你那里一趟,你竟就先来我这儿了。” 陆卿云端着一张得体的笑脸,柔声开口,“我记挂公主的伤势,所以来瞧瞧,您的手这几日可好些了?” 这话题,正巧便对上了燕懿公主的点。 一听她问,公主立刻便将手伸了过去,笑盈盈道:“好多了,你看,那葛姑娘果然没有吹嘘。我看我这手再多用上一阵子,真的能比从前更滑嫩呢。”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不住的夸赞,“没想到葛姑娘一介女流,不仅懂得如何制作好玩儿的花炮,还会做这么厉害的美容膏。怪不得堂兄那么紧张她,我如今瞧着她也喜欢的紧呢。卿云姐姐,你说堂兄如果娶了葛姑娘做王妃,我去找她要花炮的配方,她会不会给我?” “啪嗒!”一声,水杯滚落。 陆卿云的一张脸像是瞬间没了血色一般,苍白的可怕。 燕懿公主见状,忙命人将桌子收拾了,又见她神色古怪,不由问:“卿云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就是一时失手罢了。”陆卿云心头冷笑,一边拿出手绢擦拭自己的衣衫,一边状似无意的说,“公主将这美容膏说的这么厉害,我都想见识见识了。正巧我今儿来了,您拿出来让我瞧瞧吧。” 燕懿公主点头,“正好,也到我上药的时辰了。眉儿!” 她这边转头唤了一声,眉儿立刻拿出了一个白玉小瓶。 陆卿云微微一笑,上前将小瓶接了过来,“做的这样精致,想必是好东西。公主,让我来为你上药吧。” …… 葛清秋这几日,几乎是日日都入宫。 因着“妙手回春”的医术,这几日,她一到云霞宫,上下的宫人都把她当菩萨一样供了起来。 可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她方一入殿,便见陆卿云一脸铁面无私的大声道:“来人呐,把这个谋害公主的刺客给我抓起来!” “刺客?” 葛清秋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对方一眼,还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四周已经被全副武装的金甲武士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卿云像是生怕出现什么变数一般,见她被围住,立刻毫不犹豫的继续下令,“拖出去!乱棍打死!” 葛清秋一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问题了,一边手脚并用的抱住身边的柱子,避免被立刻拖走,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成刺客了?公主判我死刑之前,总得把罪名先说清楚吧!” 燕懿公主大约是真的气极了,闻言,推开扶着自己的宫人,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将两只手递了上去,厉声道:“你还好意思问本公主?你看看,都是因为用了你的美容膏,本公主的手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葛清秋低头,待到看清摆在眼前的手,一下也惊呆了。 这几日,因为燕懿公主听话,日日都按时上药,今天之前,她的这只左手本来已经变得又光又滑,只留下一些颜色极淡的疤痕了。 可此刻,放在葛清秋面前的手,别说光滑了,用碳烤猪蹄来形容,那都是委婉的吧。 “怎么会这样?”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懿公主,心道就算是药物过敏,也不可能用了这么多次之后才来过敏啊! 心下正自思忖该怎么办,却听一边的陆大小姐忽然大声呵斥。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这女子好生歹毒,那日公主心善不与你追究,你竟不知感恩,还妄图谋害公主!” 葛清秋瞬间顿悟,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弄死自己,说这事和她没关系,鬼才信! 眼看着某个始作俑者此刻正带着得意的笑容看自己,葛清秋却是忽而微微一笑,一脸镇定的看向燕懿公主,“公主,之前我送来的药膏您都用了,到底有没有疗效,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求您给民女一个机会,民女有办法自证清白!” 话到此处,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半笑不笑的说道:“毕竟民女是容郡王派来的人,若是公主轻易的杀了民女,那也不好和王爷交代不是?” 燕懿公主闻言,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顾虑陆长风,只得点点头,“好吧,你有什么办法,可快点儿!痒死本公主了!” 这边陆卿云还想说话,葛清秋已然先道:“公主今日用的药膏,可还有剩下的?请拿给民女看看。” 她的要求一提出来,眉儿立刻将药膏拿了上来。 葛清秋将那药膏放在鼻间嗅了一嗅,忽而笑了起来。 还好,这些古代人没什么特别的法子,否则她今儿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收起药瓶,她的眼中立刻多了几分自信,“我知道公主的手为什么会红肿发痒了。” 这话说完,又转头朝眉儿道:“这位姐姐,麻烦你帮我准备一盆清水和一些盐巴,还有一把戥子,要快,谢谢。” 不多时,这些东西都被送了上来。 葛清秋就在众人一脸疑惑的目光中,将水和称好的盐巴调配好,而后将那盆盐水推到燕懿公主面前,“公主,将手泡在这水里,过一会儿,您的手自然就会没事了。” 燕懿公主怀疑的看着那盆盐水,半晌,犹豫道:“这……真的吗?就用一盆盐水,真的能管用?” 为了能够保住性命,化身保姆的葛清秋鼓励似的点点头,“只需要一刻钟,若是没用,公主立刻便可以杀了我。民女绝无怨言。” 第六十三章 我又没事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其实,方才葛清秋来之前,燕懿公主已经做好传太医的打算了。 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总归是不喜欢吃药的,因此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再相信对方一回,便将手给伸了进去。 一刻钟后,当看见自己的手果然消了肿,也不那么奇痒难忍了,燕懿公主立刻惊喜的拉着葛清秋笑道:“还真没事了!葛姑娘,你好厉害!” 虽然这小丫头好一阵歹一阵的,弄得葛清秋很有些无所适从。但这丫头到底生的软萌可爱,所以她也终究不忍心真的和这么个十五岁的孩子较真儿。 她拍了拍燕懿公主的手,目光却瞟向了一边的陆卿云,意味深长道:“公主过奖了,不过民女这事才做了一半呢。” “啊?” 燕懿公主一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她。 却见葛清秋已经慢悠悠的走到陆卿云身边,“民女确定民女的药膏没有问题,可公主的手却出事了,公主难道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也是。”公主点头,“是该查查。” …… 一盏茶后,十二个宫女并陆卿云,齐刷刷的站成一排。 葛清秋像一只猎犬似的,一个一个将她们的手嗅了过去。 待到嗅到陆卿云,她终于停了下来,一把将前者的手抓起来,朗声道:“公主,这罪魁祸首我可找着了!” “放肆!”陆卿云面色一变,一把甩开,怒道:“葛姑娘,你说话可要仔细!本小姐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攀诬之人!” 燕懿公主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打圆场道:“是啊葛姑娘,卿云姐姐做什么要害我?你会不会是弄错了?” 葛清秋挑眉,并没有直接回答公主的问题,而是嘴角微微勾起,“听说西域最近进贡了不少时令水果,户部尚书府应该也得了许多陛下的赏赐吧?” 听她这么问,陆卿云的心里立刻便咯噔了一下。但又觉得对方一个乡下丫头,定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便又咬了咬牙,嘴硬道:“是又如何?” 看她承认的干脆,葛清秋微微一笑,继续道:“是这样的,托容郡王的福,前几日我那里也得了不少从西域来的时令水果。王爷送的那些水果呢,每一样我都爱吃,只一样,叫……” 她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会儿,终于回忆起来芒果在这个时代的称呼,“哦,对了,叫蜜望子的水果吃不得。” “对,那蜜望子的确不是谁都吃得的,我小时候就吃过一次,差点连命都送了进去。”燕懿公主立刻也点头,这话刚一出口,她立刻明白过来。 陆卿云也是脸色一变,立刻跪了下来,“公主恕罪,方才臣女入宫之前,的确是吃了几个蜜望子,可臣女真的没想到,会因此而害了公主啊!” 呦呵,这姐妹若是放在现代,那演技怎么也是影后级别的!就那么楚楚可怜的哭了几下,竟把燕懿公主一个女孩儿都给哭的心软了。 公主一脸抱歉道:“葛姑娘,今日之事是我误会你了,你有什么想要的补偿,本公主都可以给你。” 葛清秋很清楚这小公主的意思——拿了我的补偿,就不能怪我的朋友了。 她笑盈盈的看了陆卿云一眼,轻描淡写的开口,“公主放心,清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点小事,清秋不会放在心上的。” …… 她最后还是要了一个补偿——让陆卿云陪着自己逛一逛上林苑。 鉴于这个补偿实在不算什么大不了的,燕懿公主便也不顾陆卿云那张锅底灰似的黑脸,爽快的应了下来。 傲气的陆大小姐心不甘情不愿的陪着,在上林苑里漫无目的的闲逛了半天,在走到太液池畔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葛姑娘,你到底逛够了没有?” 葛清秋像是没听见她说什么一样,随手把玩着方才摘的一朵花,“这上林苑秋日里还能有百花争艳,宫中的花匠可真了不得。” “葛姑娘!” 看眼前之人怒气值已经被点满,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头回道:“诶,我听得见。” “你!” 陆卿云被气到濒临爆发,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 葛清秋却像是不怕死一般,见她气得不行了,还火上浇油似道:“陆姑娘,逛花园本来是件开心的事儿,你怎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话到此处,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哦,也是,我又没事了。若换了我是陆姑娘你,此刻应该也高兴不起来吧。” 话音刚落,陆卿云一张气恼的脸立刻又变了种神色。 她似乎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慌乱,但很快,便挤出一个端方得体的笑容,“葛姑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哟呵,又来这一套! 葛清秋心中冷笑,暗道:今日若不将你气得脱了这层小白花的皮,本姑娘这名字就倒过来写。 “无所谓,您听得明白也好,听不明白也罢,现在于我而言都已然不重要了。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两句实话要同陆小姐说说,不知您可有兴趣一听?” 也不管当然没有兴趣的陆大小姐什么脸色,她继续自顾自道:“其实吧,从前呢,我对陆长风这个人的印象是,为人高傲,自负,还有那么一点自恋。除了长得还可以之外……” 说着,嫌弃的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晓得,他有哪点配得上我的!” 她将话题生硬的挪到陆长风身上,换来的,是陆大小姐一声不屑的冷笑。 陆卿云以为她这是在装模作样,正想出言讽刺两句,却听葛清秋话锋一转,忽然扬起调子,“不过现在么……” 她将调子拉的长长的,好似在勾人一般。陆卿云憋了一阵,终究还是上了勾,忍不住问:“现在又如何?” 葛清秋莞尔,看着眼前这只落入陷阱的鱼饵,一本正经的说:“可是现在,若是我不和他有点什么,又如何对得起陆小姐你这几次三番对我的陷害呢?” 她缓缓上前,俯身在对方耳边低声道:“陆小姐,现在,我是真的要开始和你抢了!你,准备好了吗?” 第六十四章 好戏开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低沉绵软的语调在耳边响起,分明耳边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好似在开玩笑,陆卿云却只觉得突然有一股冷气,自心口袭来。 她霍然后退,一双半是愤怒半是惊恐的眼睛,正好便对上了葛清秋那从容淡定的目光。 怎么会? 陆卿云在心头暗叫奇怪。 她分明听说这丫头不过是个从小被送进庵堂里的可怜虫。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从容与自信? 若她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和自己抢…… 陆卿云在心里重重摇头! 就算对方真要抢那又如何?她堂堂尚书府嫡女,会怕一个连家都没了的野丫头吗? 给自己做了一套很完整的心理建设之后,陆大小姐的表情终于显得不那么局促慌乱。 她甚至轻蔑的看了葛清秋一眼,脸上挤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笑话,长风是什么人?他可是堂堂的容郡王!你以为他当真会看上你一个乡下野丫头?” 这姐们,还真是会自我安慰呢!葛清秋轻笑,歪着脑袋,一脸无所谓的开口,“他看不看得上我一个乡下丫头我不知道,可你一个尚书府的小姐,和他认识十几年了,不也还什么都不是吗?” “你!” 不过短短片刻之间,陆大小姐的自信便已然破功。 葛清秋本想刺激刺激对方也就完事儿了,谁知这好巧不巧的是,她这句话刚说完,便看见不远处,陆长风正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她认真的看了一下,待到确定男人的确是冲着她们来的,便心念一动,再次小声开口,“至于我和你谁在他心里更重要,陆小姐,你想试试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卿云眉头微微一蹙,直觉告诉她,这女人突然说这样的话,一定有鬼! 她猜得没错,葛清秋的确是在想着坑她。 然而还没有等她思考出什么来,却见眼前之人已经拽着她的手,一脸惶恐的喊道:“陆小姐,不要啊!你放过我吧!” “你干什么,放开我!” 陆卿云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葛清秋,因不喜被这样抓着,手上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 可还不等她用力,对方便突然整个人向后仰了下去。 “啊!” 一声惊叫响起,葛清秋已然落入了太液池中。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陆卿云的脸色骤然一白,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一个熟悉身影,也一头扎进了太液池中。 “长风!” 看清那身影是谁,她失声惊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陆长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游到了葛清秋的身边,抱着落水的女子,吃力的正往回游。 容郡王的身手极好,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将人给拖到了岸边。 虽说这宫中的暖意不知为何比宫外多了几分,但到底已至深秋,太液池的湖水依旧是冰冷刺骨。 葛清秋在水里泡了这么一会儿,此刻手脚冰凉,虽然闭着眼睛,可浑身上下都不住的颤抖。 “丫头!醒醒!” 陆长风看她脸色苍白,着急的拍了几下。 陆卿云却只关心他有没有受伤,紧张的上前,手足无措的想检查他的身体,可纠结了一阵,却仍旧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结结巴巴的问:“长风,你要不要紧,我、我去找太医!” 一语罢了,转身欲走。 然而还没有走出几步远,便听男人在身后冷声呵,“站住!” 陆长风目光冷冽,一脸阴鸷的看着她,“陆小姐,方才的事情,你不打算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兴许是因为男子平日里都是一副和善模样,今日陡然变得如此目光冰冷,神情狠厉,便显得越发可怕。 加之他素日里都是直接唤她“卿云”,此刻却生份的一口一个“陆小姐”的叫着,便叫陆卿云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因着心中害怕,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她便显得很有些心虚,“长风,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 “陆小姐不知道?” 陆长风冷笑,不留情面的开口,“好,那本王便直接问了。不知清秋这丫头到底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竟惹得陆小姐这般不快?要在这大冷的天推她下水?难道你当真就不怕出人命吗?” 这番话问到最后,男子的情绪已然变得有些激动。 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子,看向陆卿云眼中,好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一般。 陆大小姐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陆长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在顷刻之间被骤然放大。 她泪眼汪汪的看向眼前这个自己倾慕了十年的男子,期期艾艾的说道:“长风,你的心里当真是如此看我的吗?” 陆长风冷冷的看她一眼,沉声道:“本王如何看待陆小姐的不重要,您自己是如何做的,才最重要。” 他这态度,摆明是不相信自己。陆大小姐终于爆发,声嘶力竭的大喊,“我真的没有,刚才是她自己…… 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陆长风却突然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一动,连忙低头一看,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丫头,你醒了!” 葛清秋好似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男子一眼,好似见到了什么嫌弃的东西似的,挣扎着试图将对方抱她的手掰开。 陆长风看她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一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面沉声呵斥,“别任性,我抱你回去!” 葛清秋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露出了一张更黑的脸。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害的自己今天遭罪的罪魁祸首一眼,冷声道:“放手!” 饶是容郡王不晓得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此刻也看出来女子生气了,心疼她现在身子虚弱,只好耐着性子问:“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有什么话,你与我好好说成吗?”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完全将一边的陆大小姐给忽略了一般。 后者心中恼恨,却听葛清秋忽然冷声问:“王爷,陆小姐为什么一而再的针对我,你当真看不明白吗?” 第六十五章 谁还不是朵白莲花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清秋早就说过了,我只是个寻常女子,命苦福薄,实在担不起王爷这般厚爱。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求王爷放过我吧!” 这么一番话出口,很容易让人认为,方才是陆大小姐推的她。 陆卿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女人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模样,转头一看,便发现男子看自己的眼中更多了几分嫌弃与痛心疾首。 她终于明白葛清秋到底要做什么,心中恼恨,再不顾自己名门淑女的形象,愤然朝其扑了过去,“你这贱人!你诬陷我!” 陆卿云一副气势汹汹要吃人的模样,可还没碰到葛清秋的衣服,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甩到了地上。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刚才一掌将自己挥到一边的男子,眼泪再也止不住,委屈的一边哭一边控诉着:“长风,你宁愿信这个贱人也不愿意信我?我为何要害她,明明是她自己……” “够了!” 陆长风一声呵斥,却并没有再去计较落水这件事。 而是犹豫了一会儿,面色凝重的开口,“陆小姐,本王与你终究身份有别,小姐尚未出阁,总是这样直呼本王的名讳,终是不妥的。以后见到本王,还请您按照规矩,唤本王一声王爷。” 他这话一出口,陆卿云彻底傻在当场。 容郡王其人向来随性,不计较那许多礼数之类的东西,但他到底出身尊贵,周围的人哪个敢随随便便就直呼其名? 可陆卿云自幼便与他相识,这一声“长风”是唤习惯了的。她也总用这一点,时时向世人昭示她于容郡王而言的与众不同。 她以为,对方是明白的,可今日他却如此说。 那不就是等于告诉她,从今往后,她与这世上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没有什么不同了吗? 一瞬间,陆卿云只觉得心头在滴血。 她愣愣的看向面前这个似乎最熟悉,却又变得无比陌生的男子,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却只剩两行清泪。 然而陆长风却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她的眼泪一般,面无表情道:“还有,本王必须得向陆小姐说明一件事。虽然如今本王与清秋的婚约已然取消,但清秋依然是本王的朋友。本王这个人的性子想必陆小姐很清楚,向来是见不得自己的朋友受半点委屈的。若是同样的事情再出现第二次,陆小姐就休怪本王不顾往日的情分了。” 好! 好得很! 像是已经被打击到了极致,陆大小姐那张煞白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的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但还是强撑着,福了个身,正色道:“王爷的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那臣女自然是明白分寸的。此番是臣女不对,多谢王爷不怪之恩。若是您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一番话说完,陆卿云只觉得自己眼前好似黑了一下,转身的那个瞬间险些栽倒。 葛清秋看着她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心中也在忖度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些。 毕竟,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女人啊,无论以前多么骄傲,爱错人之后,就只剩一个代名词了——可悲!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扶这个可悲的女人一把,身子却突然一轻。 她“啊”的惊叫一声,待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已经被陆长风打横抱在怀里。 对方朝她微微一笑,面色再不复方才的冷傲决绝,甚至还多了几分类似宠溺的神色。 葛清秋被他缠绵炽热的眼神看得脸色一红,“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陆长风轻笑,柔声开口,“别闹,我抱你回去。” …… 葛清秋觉得自己玩儿大了。 天地良心,她方才之所以那么大胆的跳进太液池,可并不是觉得陆长风真的认为自己多重要之类的。 她只是相信,这小王爷虽然看着不靠谱了点,但到底是心地善良的,因此才有这胆子去坑陆卿云。 然而此刻被男子抱在怀里,大摇大摆的在宫中行走,面对着来来往往许多宫女太监那或艳羡,或疑惑的目光,她却只觉得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地缝钻进去。 这家伙,不会真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 良久,葛清秋尴尬的抬头看向男子,声如蚊蝇的问:“你你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陆长风低头看她一眼,忽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道:“诺,到了。” 顺着男人的目光转头一看,面前的这处宫室上头,正挂着“启光殿”的牌匾。 她正想问这是什么地方,便听对方解释道:“因着父王常年镇守边关,本王少时便被皇伯父接到宫中亲自教养。这里是我以前常住的地方,后来长大了,虽搬了出去,但皇伯父偶尔喜欢命我入宫陪他下棋,若是下的太晚了,便也会住在这儿,所以这里也算是我的地方。” “都说你是本朝最受宠的郡王,还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啊。都成年了,还能在内宫有一处自己的寝殿。诶,不过你带我……” 话到一半,她已然被男人给抱了进去。 “我让英才去请了太医,此刻应该已经候在里头了,咱们先看看再回去。” 葛清秋大窘,一脸尴尬的看着四周注视着自己的宫女,终于忍不住道:“多谢王爷好意,可是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你不觉得这样真的很容易引起误会吗?” “放你下来?”陆长风轻笑,一脸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问,“你确定自己真的可以自己走?” “我确定啊!” 葛清秋莫名其妙的回望他,正想说自己的脚又没事,为什么不可以自己走,对方已经依言将她放了下来。 落地的那一瞬,她骤然便明白方才男人为什么这么问了。 “啊!” 一声惨叫响起,她吃痛的一把抱住了男人,像一只八爪鱼似的,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陆长风好笑的重新把她抱起来,调侃道:“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儿又笨成这样?连自己的脚扭着了都看不出来,莫不是方才太液池的水进脑子里去了?” 第六十六章 专业按摩手法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被刚才那一下痛的五官都扭曲了的葛清秋恶狠狠瞪他一眼,也不去在乎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扭伤的,只咬牙切齿道:“你看出来了也不提醒我,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啊!” 她这一声吼的有点大,恰逢听见动静的英才将太医给拉了出来,然后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说不清该用何种言语去形容的场景。 他愣愣的看了一会儿虽然被骂了,但是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的容郡王,末了,犹豫着问:“王爷,葛姑娘的伤……还要看太医吗?” …… 一盏茶后,这位白胡子老太医,已经将葛清秋上上下下都检查过了一遍。 恰巧容郡王换过衣服回来,太医便拿了一瓶药同他禀报:“回王爷,这位姑娘只是落水受了些寒,吃两副汤药发一发汗便没事了。至于姑娘脚上的伤,用此药在伤处揉上几次,大约三日,应该就能见好了。” 前者接过太医递来的药,拱了拱手,“多谢太医,英才,送太医下去领赏吧。” 待到二人离去,他转头去看女子,却见这不让人省心的丫头正挣扎着想要起来。 “躺下!” 陆长风面色一沉,低声呵道,正手脚并用试图爬起来的某人被吓了一跳,一下又倒了下去。 见女子乖乖躺好了,他没好气的抱怨道:“你这么些年在白云庵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这么爱乱动,竟都没落下个残疾什么的?” 葛清秋被训了一顿,心中不服,正准备反驳,突然觉得脚上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脚竟是已经一把被对方的大手给握住了。 她大惊,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来,身体试图往后退却,一边退还一边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你干什么啊?” 容郡王面无表情的赐她一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上药!” 片刻后,葛清秋一脸纠结的看着面前为自己按摩的某王爷,心中暗自惊讶:他这按摩的手法竟还挺专业。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一双眼睛时不时的乱瞟,几乎不知该将目光落向何处。 “你在看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葛清秋一愣,随即将眼睛瞥向另一边,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什么!” 陆长风看她眼神闪躲,顿了一下,像是明白过来一样,暧.昧不明的笑笑,“你在紧张些什么?” 葛清秋语塞:……大哥你真的搞不清楚状况吗? 虽说她是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但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啊……而且古代人不是最忌讳女子没出嫁之前被人看到双足的吗? 这人是不是故意在整她啊? 良久,她红着一张脸,小声的嗫嚅道:“其实我自己来也可以的。” 陆长风闻言,摇摇头,“算了,你还是说说吧,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葛清秋一愣,抬头对上男子那双好似能够洞穿一切的眼睛,心头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不可能不可能! 她的演技那么自然,这人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葛清秋在心里重重的摇了摇头,眼神却越发的闪躲起来。她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偏过头去说道:“王爷、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还装呢?” 陆长风勾唇,手上还是轻轻的为她按摩,却用一种阴森森的调子开口,“你可别告诉我你巴巴的抓准了时机跳进太液池,只是为了考验本王能不能在大冷的天把你从水里捞出来啊。” 话音刚落,葛清秋脸色陡然一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之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王爷都看出来了?” 男人笑笑,一脸理所当然的看向她,“本王看上去,像是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纪了吗?” 他的目光幽深,好似两潭深不见底的深井。 葛清秋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难得心血来潮想演一次盛世白莲,本以为自己演技完美自然,结果从头到尾,竟然都在被别人看笑话。 半晌,有些自暴自弃的低头问:“那既然王爷都看出来了,方才为什么还要帮我?” “废话!” 陆长风呵斥了一声,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葛清秋被他捏的脸色一白,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痛啊!” 她尖叫一声,男子却仍旧没有松开手。 他继续一下一下的揉着,一边揉一边说道“你以为陷害重臣千金的罪名,真的是你能担待的起的吗?何况陆卿云除了是户部尚书千金之外,她母亲还是当今丞相的亲妹妹,姨母更是陛下最宠爱的苏贵妃。若是方才本王不帮你,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刑部大牢中待着了!” 他这话说完,葛清秋才有些后怕。 方才跳进太液池的时候,她可没想这么多,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看来她一个学化学的,还真是不适合搞宫斗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啊! 既然知道自己有错,葛清秋立刻便很受教的低了头,“这次是我思虑不周,多谢王爷替我解围。” 陆长风笑笑,接着便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本王,方才为何要那么做了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方才在云霞宫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完,最后,总结陈词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虽说方才是我故意陷害陆姑娘,可是这也是因为她前几次确实是要置我于死地。我这一次,只不过是还她一回罢了!若是王爷要怪,要罚,清秋都认了。但是清秋必须得告诉王爷,若是以后陆姑娘还这么针对我,那我一定也是会反击的。” “呵!”陆长风挑眉,一脸好笑的看她,“你这还真是诚恳认错,坚决不改啊!” 方才还乖乖认错的女子此刻昂起头来,一脸理所当然的回:“今日之事,清秋的确是做错了,不过被人欺负了却不还手,这也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我不觉得自己需要改什么。” 她这样的肆意乖张,陆长风却并没有多想责怪她,顿了顿,问:“那我问你,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第六十七章 知错不改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啊?” 葛清秋一愣,下意识的想说自己不该陷害陆卿云,但转念一想,如果是这个答案的话,对方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的问出来。 她有些摸不清男人此刻在想些什么,但念着这次对方好歹是帮了自己,便很乖巧的摇摇头:“清秋不知,还请王爷赐教。” 看女子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陆长风突然叹了口气,“本王记得,之前就告诉过你,如果朝华这里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来寻我。你为什么忘了?” “这……” 葛清秋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长风倒是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只苦笑一声,继而摇摇头,“也是,毕竟咱们俩也没别的关系了。我着实是有些自作多情。” 这一次,葛清秋却是立刻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 从陆府寿宴回来的那天,两人吵架之前,说的就是这个话题! 她很敏锐的察觉出对方情绪的变化,连忙脱口而出道:“不是!” 男人一怔,立刻抬头看她,“不是什么?” 额…… 这话要她怎么说? 纠结良久,葛清秋终于慢吞吞的说道:“那不是你还在发脾气吗?而且我那会儿已经被公主叫一群人拿下了,又上哪儿找你去……” 她这话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已经小到听不见了。 可陆长风却也没计较那许多,只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亏得你还记得我在发脾气。那你知道我在气些什么吗?” 葛清秋觉得自己快哭了。 她现在突然有一种其实今日不该坑陆卿云的觉悟。 如果她见好就收,不坑那一把,现在也不会被陆长风按在这里回答这些送命题。 什么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之类的话。放在现代,不都是女孩子让男孩子回答的吗? 怎么到她这里就反过来了? 不过还好,陆王爷为什么生气这个问题,她还真是知道的。 其实应该说是自那日回府后,她多多少少便有些想明白了个中的关窍。 可她到底是女孩子,于这种事情上没什么经验,加之陆长风之后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连十多日都没有在炮坊出现,因此,她也就将此事给忘了。 此刻听对方问起,葛清秋犹豫一阵,只好点了点头,“知道。” “哦?”容郡王扬眉,一脸期待的看向她,“那你说说,本王那日为何生气?” 葛清秋思考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是问:“这……王爷,那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王爷是不是觉得,清秋和王爷之前遇到的其他女孩子都不大一样?” 她这个问题问出口,陆长风似乎愣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继而才慢慢的回答:“是不大一样,这么多年,本王遇到的女人里,没一个像你这样胆大包天的。” 话音落地,便看见葛清秋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陆长风很有些奇怪,正准备要问她笑什么,便听女子又道:“这便是了,王爷觉得清秋和寻常的女子不同,胆子大,甚至还挺有意思的,所以便来了兴趣,想多靠近一些,甚至想……” 葛清秋犹豫了一会儿,用了一个尽量委婉的表达方式,“想和我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可是王爷想过吗?再新鲜的东西,也会有不新鲜的那一日。您现在由着我,宠着我,任我依靠您做许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真到了您的新鲜劲儿过去,不想再搭理我的那一日,已经习惯了依靠您的我,又该怎么办?” 女子这话说完,陆长风便彻底的愣住了。 这些问题,他之前从来没有去细细思量过。心中此刻好似有一团乱麻,细细密密的交织着,让他找不到半点头绪。 半晌,容郡王还未从这团乱麻中理出个因果来,便听女子再次缓缓开口,“清秋之所以和寻常的女子不同,是因为从小到大,清秋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依靠。也许旁人会觉得清秋很可怜,但我自己却觉得,若是有一天,我开始习惯依赖一个注定是靠不住的人,那时候,才是我可悲的开始。” 她定定的望向陆长风,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我,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可悲的女人!” 一番话说完,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徒增了几分悲凉之感。 而陆长风,则是缓缓的扯了扯嘴角,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调道:“你还真是个清醒的女子!” “现在,王爷还想问我方才那个问题吗?”葛清秋笑笑,漫不经心的问。 陆王爷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女子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了,将他手上拿着的那瓶药膏接过,趁着其发呆的空档,收拾好自己勉强的站了起来。 “我的脚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今日多谢王爷。” 一声道谢过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英才恰巧进来,奇怪的问:“王爷,葛姑娘怎么走了?” 陆长风心中思绪万千,闻言,只淡淡的答:“无妨,让她走吧。” …… 从宫里出来,回炮坊的路上,葛清秋一直都心神恍惚。 她甚至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炮坊的,好似是梦游一般,待到回过神来之时,已然身处自己的房中。 青杏正奇怪的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不过就是今天在宫里遇到了点麻烦罢了。” 她这边话音刚落,外头华奥忽然隔着门报:“小姐,容王府那边差人过来送东西了。” 葛清秋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陆长风竟这么快又派人来了,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回道:“让人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小厮。 那小厮将手上拿着的两个油纸包递上前来,恭敬道:“见过葛小姐,我家王爷说了,小姐的身子不好,这药还是得及时用的。太医开的方子兴许有些苦,王爷便命小的还给准备了些蜜饯点心,若是小姐吃着觉得好,可以告诉小的,小的下回便多带些来。” 第六十八章 小姐,你懂事点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闻言,抬眼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两个油纸包,“替我多谢你家王爷,华奥,带他下去领赏吧。” 她脸上虽看不出喜怒,但这小厮却是个机灵的。 他见葛小姐这么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得道了声谢,随着华奥出去了。 待到小厮一走,青杏立刻问:“小姐今儿,在宫中遇见容郡王了?” “嗯,是啊。” 葛清秋点头,倒是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可换来的,却是自家丫鬟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被小丫头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越发不自在,分明没有什么事,可再开口时,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有些心虚。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话就说。” 青杏神秘兮兮的笑笑,指着油纸包问:“小姐和王爷这是和好了?” 这话虽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葛清秋好似一下被触到了逆鳞似的,炸毛一般的瞪着她,“什么和好不和好的,我们俩本来也没什么!” 小丫鬟这段时间大概是胆子肥了,见自家小姐生气,不但没有半点害怕,反倒一脸了然的看着她问:“小姐,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葛清秋一顿,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都这么长时间了,她再说自己和陆长风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好像还真的有些矫情。 可是,今天她同对方说了那样的话,今后他们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关系了吧? 这些话,葛清秋没有说出来,青杏也不知道他们今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她只看着那油纸包,用一种老母亲的口吻道:“王爷倒也是有心的,还知道小姐您吃药怕苦,特地送了蜜饯过来。小姐便是再生气,看在这些蜜饯的份儿上,这气也该消了吧?” 葛清秋无可奈何的看她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真的没有什么,请停止你的想象好吗?” 她这态度,落在青杏的眼里却是和陆长风吵架了,且还没有原谅对方的意思。 在青杏的观念里,女人最终到底还是该嫁个靠谱的男人才算有了个好结局。 因此无论自家小姐多么有本事,她还是希望葛清秋能和容郡王有一个好结果。 她知道自家小姐和寻常女子不同,也比寻常女子要更有主见,有魄力。 因此也更知道,如葛清秋这样性子刚毅的女子,通常是不受男人待见的。 青杏深恐自家小姐因为脾气问题,错失了容郡王这个好姻缘,想了一会儿,便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姐,奴婢知道您一向性子直,受不得委屈。可王爷到底不是寻常人,他能这样费心哄着小姐,已然是难得了。小姐有时候也该学着服个软,咱们女子太强势,终究没什么好处的。” 葛清秋被她说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头疼的抚着额,“我都说了!我和他没……算了,你还是出去吧,我头疼的很,需要休息。” 青杏见她脸上已然露出些许不耐之色,心知这种事情若是逼急了,只怕是会适得其反,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悄悄的退了出去。 耳边终于清静了许多,葛清秋正想去床上躺一会儿,身后却突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还以为是青杏不死心又回来了,万分不耐烦的转过头,也没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便暴躁的说道:“我都说了让我休息一会儿,你再这么多话,小心我……” 话到此处,却顿住了。 因为她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不是青杏,而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林家大小姐。 “你怎么了?” 林筱筱看出她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却不晓得方才发生了什么,正预备要再问两句,葛清秋立刻尴尬的岔开话题,“额,没什么。当家的你怎么来了?” 她话虽然这么说,可耐不住对方眼尖,一下便看见了桌上那包着蜜饯的纸包。 那油纸包在葛清秋看来和寻常的没什么不同,但身为林家家主的林筱筱却是知道的,这是亲王之家才能用的银油纸。 能出现在此地的王公之物,她用头发丝去想,都能猜得到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便转头,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着葛清秋,直到把后者看的都发毛了,她才半笑不笑道:“怎么,是你家王爷来赔礼了?” “没有……” 葛清秋无力的回答,话刚出口,又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有什么问题,立刻改口道:“不是,什么我家王爷,当家的,怎么连你也乱说?” 林筱筱笑起来,又摆出一副“你不用解释,我懂”的样子来,半带调侃似的说道:“哦,那看来是你家王爷来给你赔礼,结果又说错话,然后又被你给赶出去了。” 看对方一脸笃定的模样,葛清秋无语望天,果然啊,女人的八卦是不分年龄甚至不分时代的。 刚送走一个小八卦,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再和这个大八卦纠缠了。 便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林筱筱,半晌,有气无力的说道:“算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反正无所谓的。” 见她被逗得都快恼了,林家大小姐终于放弃了调侃,转而坐下来,认真说道:“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我来寻你是有正事的。” 她拿出几张被画的花里胡哨的彩纸,递过去,趁着葛清秋看的空档,解释道:“近几日你一直忙着燕懿公主那边的事儿,可能不晓得,城南那里又开了一处蒋家炮坊。” “这炮坊规模不大,可短短半月,却已经抢了咱们家七八笔单子了。我今日好奇之下,命人过去瞧了瞧,那炮坊也没多新巧的玩意儿,可这吆喝的手段,却真是与众不同。” 话到此处,指了指彩纸,“你看这画的,不晓得的还以为是话本子呢。旁人看了这些,竟一股脑的全都去他们家了。我想着这些东西你们年轻人或许更懂些,便来问问你,可有应对之策。” 这一边林筱筱解释完,葛清秋也基本将手上的那几张彩纸看完了。 第六十九章 宣传方试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不得不说,这蒋家炮坊的主人,当真很有几分现代营销的头脑。 她手上拿着的这几张彩纸,其实也就相当于是几张宣传海报。 不过这几张宣传海报,又和平日里看着有些不一样。 若是将它们按照顺序排好,便会发现这几张海报其实还是根据故事的发展而绘的。 第一张上头,画着的是一对看上去十分登对的才子佳人。 上元灯会,才子佳人偶然邂逅,天空中绚丽的烟火,将美人的脸掩映的更多了几分朦胧。 她于那灯火阑珊处朝才子露出了倾城一笑,从此便一见倾心。 第二张,画的是二人相识相恋的过程。 才子用心为美人准备了百盏花火灯,一掷千金,只为求美人一笑。 第三张,画的是才子金榜题名,身披大红袍荣归的画面。 天空万花齐放,美人于绣楼之上欣慰的看着郎君打马归来。 第四张,画的是二人洞房花烛之夜。 屋外仍旧是烟花灿烂,屋内两人缠绵悱恻,许下山盟海誓。 这四张画,除却才子和佳人画工还算精巧,并旁边还附带上题了那么一两句酸诗之外,其它的其实画的也都不怎么样。 但在这个信息闭塞,售卖方式也过于单一的年代,这样的宣传方式,也的确是很能够吸引人的眼球了。 何况,画的寓意还都这么好。 什么邂逅佳人,什么金榜登科,什么夫妻终成眷属! 这些东西一出来,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心动那都是正常到的。 葛清秋不禁叹道:“这蒋家炮坊的老板还真是个聪明人,能想到这么新巧的点子,有时间,咱们可一定要去认识认识。” 林筱筱一脸无语,“我可不是要你夸他来的,你可有新的法子?”话虽是这么说着,但见葛清秋是这样的表情,她其实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对方却是忽而一笑,神秘兮兮的道:“那自然是有的,就看当家的你舍不舍得花银子了。” “哦?”林大小姐挑眉,看她一脸自信的模样,便立刻来了兴致,“你且说说看?” 葛清秋指了指桌上的画,抿唇一笑,“这画在画上的东西,再好看,那也终归是假的。假的有什么意思?听说过什么叫明星效应没有?要宣传,咱们就用真人。” “明星效应?”林筱筱皱眉,云里雾里的问,“那是什么?” “额……没听过不重要。”葛清秋尴尬的扁扁嘴,立刻又说道,“当家的只需要听我的,立刻将这上京中最有名的角儿给请来就是了。” …… 三日后,素有京都第一名角儿之称的畅音阁当家小生——纳兰秋月,突然宣布要在林家炮坊外摆一场露天演出。 这消息一放出来,上京上下立即便掀起了一阵骚.动。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场戏唱的是什么不重要,在哪儿唱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纳兰秋月这个人。 相传此人心高气傲,从来不接出畅音阁的活。 平日里,许多王公大臣费了千金,都不能请他过府唱上一曲。 而畅音阁的地方却又十分有限,许多他的戏迷为了能够看上一场演出,常常要彻夜排队,才能买到一张票。 最黑的时候,纳兰秋月的演出票曾经炒到了三十两银子一张。 这么一票难求的名角儿,今日竟然要摆露天演出,不要钱就能看到了,这能不让人激动,不让人期待吗? 所以到了演出那日,林家炮坊外头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然,能有这样的场景,于别人来说那是纳兰秋月的影响力深。 于这次事件的幕后操纵者来说,这却是费了许多银子的结果。 是了,传闻中纳兰秋月所谓的心高气傲,其实也不过就是因为那些想请他的人,没有出到一个令他满意的数字罢了。 如今有人真的给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数字,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和钱过不去。 这为了能让他踏出畅音阁而一掷千金的,当然是林筱筱。 但她到底是个商人,商人的原则,就是付出了便必须得到回报。 此刻,她看着外头那人山人海的模样,心中却还是有些忐忑。 看着正在一边悠闲自在的嗑瓜子的葛清秋,林筱筱有些纠结的问道:“你这法子,当真会管用吗?” “别着急,诺,演出就快要开始了,有没有用,一会儿不就知道了?”葛清秋挑眉,一脸高深莫测的回道。 “砰!” 天空中传来一阵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绚丽的花火绽放。 那是一朵洁白无瑕的优昙花,硕大的花朵,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纳兰秋月的演出便就在这朵花彻底消失的那个瞬间,缓缓拉开了帷幕。 今日他的这出戏,幕后编剧便是此刻端坐在高楼之上悠闲嗑瓜子的葛清秋。 第一场开唱,一身月白色长衫的纳兰秋月扮得好似一个天上谪仙。 这仙人飘然下凡,化作一位翩翩公子,与美人在凡尘邂逅。 那扮美人的,也是畅音阁中另一名角儿。 二人郎才女貌,只是一亮相,便引来了无数围观群众的啧啧赞叹。 葛清秋在高楼上向下看去,见第一排全是姑娘,且这些姑娘此刻正发花痴一般看着台上的演出,不由感慨道:“果不其然,追星女孩儿,无论哪个时代都不会少啊!” 说话之间,台上已经演到了第二幕。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什么的,自然是很浪漫。但是没有坎坷,只是一帆风顺的爱情,哪里能真的让人刻骨铭心呢? 深谙观众喜欢受虐,“先苦后甜之后,这甜就会变得更甜的”道理的葛清秋,自然也不会让这两人顺顺利利的谈完这一出恋爱。 不多时,天上的天兵便发现了私自下凡的英俊仙君。 原来这仙君是天帝之子,因下凡动了凡心尘念,犯了天规,故而天帝特命人下凡捉拿他。 撕心裂肺的抓人场景,被这两人演的入木三分,台下的观众一开始时看的有多花痴,此刻便有多伤心。 第七十章 明星效应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随手拈起桌上的一片甜瓜,一边看,一边还评价道:“当家的,这纳兰秋月贵有贵的理由啊!你看他这演的,若不是早就知道故事的发展,我现在可能也要哭了。”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那就是,如果那些现代流量小生有机会来看看人家的演出,应该会羞愧而死吧! 林筱筱却并没有什么兴趣和其一起欣赏表演艺术。 看着下头已经哭成一片的架势,她更加不安的问:“你这写得都是些什么啊?人家那可全都是喜气洋洋的,到你这儿,竟来了个生离死别?” 葛清秋笑嘻嘻的安抚着:“放心,痛苦,有的时候比快乐更容易引发人的共鸣。” 像是为了印证她这句话有多么正确似的,很快,当下头的演出演到美人因为仙君的离去,终日只能拿着仙君留给她的小烟花睹物思人时,台下的观众不仅不哭了,还一个个都露出了沉思一般的表情。 那美人拿着的小烟花,其实是葛清秋这两天做出的新产品。 这东西,有点类似于现代的仙女棒,小小的一支,放在手上燃放很方便,也很能满足年轻女孩子的少女心。 仙君离去之前,给美人留下了十三支仙女棒。 他曾叮嘱过,这十三支若是都放完了自己还没回来,就让这美人另嫁他人。 可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过后,美人如何能再嫁给旁人? 所有的仙女棒都烧过一遍了,仙君还未归来,多年后,美人便攥着那些仙女棒的残骸,带着遗憾溘然长逝。 而另一边,天上的仙君也因为美人的死心生感应。 本该是长生不死的他,一日醒来突然心口绞痛,揪着胸.口,脸色一白,吐了一口血之后竟再没醒来。 故事到这里,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变.态编剧把男女主角都给写死了之际,本已经落下的大幕,却再次缓缓拉开。 又是一阵轰隆巨响,天空中再次绽放出美丽的优昙花。 观众们忽然惊喜的发现,本该双双殒命的一对苦命鸳鸯,竟在花间快乐嬉戏,做了一对令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而另一边,高高在上的天帝则看着这一处的尘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峰回路转的剧情,引得人时哭时笑。 林筱筱看着台下观众的表情,忽然也转头朝葛清秋问:“所以,最后穆清风和月娘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这穆清风和月娘,便是台下这出戏的男女主角名字。 葛清秋一愣,诧异于对方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笑了笑,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他们没有在一起吗?” 林筱筱摇摇头,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 良久,她才缓缓的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按照天帝的性子,应该是不会那么轻易的便接受一个凡人当儿媳妇的。” 她的眼前,好似有一幕幕画面闪过。 曾经的那些记忆如潮水般纷至沓来,让她在故事的最后,终于和台上的二人产生了共情。 若是当初,他的父亲没有反对,那她和许竟云是不是也…… 可惜没有如果,许家不可能接受一个商贾出身的妻子。 她身为林家大小姐,也不可能勉强自己为了丈夫,去受公婆的委屈。 因为一时的任性,造成了天人永别的后果。 虽然遗憾是有的,但是真的重来一回,她却并不敢保证他们就能有一个好结果。 她都是个失去过一次的人了,尚且不做到不犯同样的错误,面前的这个故事最终却团圆收场,她自然是不能够认同的。 想到这里,林筱筱突然深有感触的说道:“按照天帝的性子,其实月娘和穆清风若真要在一起,那就只能是死相随了。你这故事的结尾,看着实在是有点假。” 葛清秋莞尔,没有就她说的这个话题接下去,反倒是似笑非笑的问:“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当家的,你这是有故事要同我说啊?” 林筱筱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能有什么故事,不过就是些陈年旧事罢了。” 话到此处,台下的戏已然准备收场,她到此刻才终于想起正事,“如今这戏都演完了,可这作用我却是一点儿都没看见啊!这可怎么办?” 葛清秋拍拍她的手,正要说别心急,会有用的,却听外头华奥突然火急火燎的跑来报:“小姐,小姐!外头来了好多人!” “来就来呗,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华奥喘了口气,结结巴巴的将剩下的话给说了下去,“不是,是客人!咱们……店里的货,都快被抢空了!” 华奥这话说完,葛清秋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诧异的模样,只微微挑眉,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之后,才淡然道:“哦,这么快?看来那些人还挺卖力的么。” 其实她还来不及告诉林筱筱的是,除了纳兰秋月的这出戏,她还安排了些“演员”,隐藏在看戏的人之中。 这些人的作用,说起来就相当于现代那些热爱炒作的营销号狗仔。 他们的作用么,自然就是在那些真正的观众看得心生感动,热泪盈眶之际,小声的在众人耳边提醒一下林家炮坊这次的广告植入产品。 很显然,这些“群众演员”的演技相当不错。 他们动了动口,今日林家炮坊的营业额便高了许多。看来晚上回去,是要给这些群众演员加个鸡腿啥的了。 已经知道下头大体状况的葛清秋,对生意的具体状况便没有什么兴趣了,只略偏头想了想,问:“今日店里的备货是不是不大够了?” 华奥点头,“是,下头的流光棒已经没有货了。孙掌柜就是让我上来问问,是不是现在立刻到总库去调货?” 这流光棒,就是葛清秋为仙女棒取的古代名字。 因为流光棒是店里最便宜的货物,所以备货,也一向都是最多的。 现在最多的货物都卖光了,下面会是怎样的一副盛况,那也就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 第七十一章 饥饿营销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林筱筱闻言,大喜道:“那是自然,还等什么。去将……” 她这里吩咐还没下完,葛清秋突然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接受到自家小姐的眼神,华奥会意,立刻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了,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新的吩咐。 “当家的,急什么?卖光了就等等咯。今天店里的伙计那么辛苦,现在都这么晚了,也该让他们休息一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呢?你可知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林筱筱眉头紧皱,有些不解。 葛清秋笑笑,随手给她斟了杯茶,仍旧用那种慢条斯理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不过当家的,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饥饿营销?” 林筱筱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没听过……” 看她似乎完全不懂的模样,葛清秋思忖了一会儿,用一个自认为比较好理解的方式开始解释。 “额,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啊。男人们为什么喜欢去逛青楼呢?难道只是因为青楼里的姑娘,比家中的妻子美貌吗?” 林筱筱摇头,忽而冷笑一声,“自然不是。” 葛清秋颔首,脸上露出一个赞同的表情,继续说道:“花楼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偷吧,不如偷不着。其实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在他们的眼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像个认真的授业先生一般,正儿八经的讲解着,“虽说咱们的流光棒,现在因为纳兰秋月的这出戏而大受欢迎,可是这种欢迎能持续多久呢?” “所谓物以稀为贵,那些姑娘们喜欢的是流光棒吗?不是!她们喜欢的是故事里唯美动人的爱情。流光棒不过就是这份爱情的象征罢了。可是如果人人都有,没什么新鲜了,大家迟早也是会腻的。” 尽管这个说法,听上去和林筱筱自幼接受的理念有很大的不同,但后者是天生的商人,她不过略微思忖了片刻,便明白葛清秋这话不仅有道理,而且应该是相当有用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微微一笑,一下变得气定神闲起来,转过头,不紧不慢的吩咐,“华奥,去楼下和孙掌柜说,让他告诉所有来买流光棒的客人,就说以后这流光棒,咱们炮坊的所有分店都是限量发售。今日的量既然已经卖光了,那便让那些客人明日请早吧。” 葛清秋勾唇,端起茶杯来,朝林筱筱做了一个“敬”的姿势,朗声道:“当家的英明。” 林大小姐受了她的恭维,却并没有多么得意,而是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向她。 “当家的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是我脸上有东西吗?”葛清秋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尴尬的别过头去问。 “不是。”林筱筱略一思忖,问道,“清秋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若非是我事先就找人打听过了,我可真不敢相信你是那个从小就被葛府老爷送到乡下庵堂里去的大小姐。” “额……” 这个问题,让葛清秋一时语塞,该怎么回答呢?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好答案的她,只得高深莫测的一笑,老神在在的说道:“我是谁,于当家的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林筱筱顿悟:“是不那么重要,只要咱们的合作顺利也就是了。” …… 饥饿营销很管用,不过半月,林家炮坊的订单,便多的排到了明年都做不完了。 因为生意过于火爆,葛清秋和林筱筱一连忙了好几个通宵,终于将之后一系列的营销策略和后续的运营方式都给拍板定了下来。 这一日,二人将事情商讨完,已然是月挂中天之时,林家小姐却忽然将她拉住,一脸担忧的问:“丫头,你和容郡王还没和好吗?” 葛清秋无语的望着这个八卦到极致的女人,叹了口气,“当家的,都和你说了几次了,我和容郡王当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见对方露出一种“你说这话,觉得我可能信吗”的表情,她想了一想,只好郑重的解释起来,“是,我们俩从前是有婚约,可那都是我尚未出世之时,母亲定下的婚约,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所以后来解除婚约才那么痛快啊!现在人家好不容易得了自由,正是开心着呢。他得是疯了,才会又重新往我这火坑里跳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林筱筱,却仍是看出了她眼中那丝一闪而逝的不悦之色。 不由的在心里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死鸭子嘴硬。 林筱筱到底是经过一些人情世故的,见葛丫头似乎陷于执念中出不来了,便半是调侃,半是劝导的说道:“你觉得你是火坑,兴许人家不那么以为呢?容郡王这人我还是知晓的,自幼与他爹是一个性子的,你不晓得,容王这么多年可别说侧妃了,连侍妾都不曾有一个。我看你若是……” 她这里越说越起劲,冷不防迎面却对上了葛清秋一个阴森森的眼神。 见小丫头一副“你再说我就跟你急”的模样,她无奈,只好笑了笑,“好好好,我不说了。只是丫头,若论年纪,我也可算是你的长辈,有些话我还是得劝你一下。虽说我从不觉得咱们女子就非得靠着男人过活,可一份真感情,却是错过了就再没有了的。” 葛清秋一怔,倒是没有想到林筱筱会同自己说这样的话,心中正百转千回,一番滋味在心头。 却听对方叹了一声后,又道:“兴许你也听容郡王说过我少年时的事情,我是实在不想你将来同我一般,只能等老了再来遗憾。容郡王是个好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把握当下的道理。” 是的,林筱筱年轻时和那位许大统领的故事,之前陆长风的确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当闲聊一样和她提起过。 只不过,那时候陆长风也尚且是个孩子,而且许大统领也故去多年了,所以他知道的,不过也就是一点皮毛罢了。 第七十二章 曾经沧海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是以,她一直以为这个坚强的女人对感情之事早已看淡了。 然而如今看林筱筱提起来还是这般遗憾万分的模样,葛清秋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心里,还没忘了曾经埋在心中的那个少年。 连她这样的人都看不淡男女之情,遑论是自己呢? 葛清秋自以为自己做不到云淡风轻,也知道这段时间的自己的确有些不对,心中本来是有那么些许懊恼,暗怨自己竟还真的被一个不应该的人牵动了心神。 然而此刻听林筱筱这么一说,一瞬间,便对这几日自己的反常有了几分释然。 她朝林筱筱微微一笑,眼中尽是看开了一切的模样,“多谢当家的提点,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葛清秋的语调显得越发轻松,“没错,我是该把握当下,多赚点银子,免得将来老了,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竟然白白浪费了大好光阴,只为一些其实根本就没必要的人,最后却落得个人才两空的下场,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她将桌上的账本收拾好,斗志昂扬的说:“当家的放心,这几日,我会把后续新的方案改出来,绝对比现在的要更好。今后,咱们林家炮坊,一定会永远是上京炮坊的第一家!” 这话说完,葛清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林筱筱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好似要奔赴战场的身影,半晌,自言自语的开口,“我刚才……是那个意思吗?好像不是吧?” 她缓缓的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容郡王啊容郡王,你可别怪我同她说错了话。这该说的,我可都说了,是这丫头自己理解错了。你们俩之后如何,可就得看这老天的造化了。” …… 被感慨只能靠老天安排媳妇的陆王爷,这几日也没有比葛清秋好多少。 自打那日从宫里回来,他也过起了终日神不守舍的生活。 这一日,他和容王妃一起用午膳,一顿饭吃到一半,整个人又不知神游物外到哪里去了。 “风儿?风儿?” 容王妃一连在他耳边唤了好几声,陆长风这才像是被人拉回了神志一般,“啊?”了一声,抬头奇怪的问:“母妃有何吩咐?” 容王妃看着眼前这个饭吃了一半,筷子都还没沾到米粒,本是要喝汤,可汤都被洒了一桌子都还没发觉的儿子,摇了摇头,指着桌子道:“母妃没什么吩咐,只是想问问你,你这顿饭这么吃下去,是打算要吃到几时啊?” 陆长风一愣,待到低头看清自己手边的光景,顿时脸上一红,“是儿臣失态了。来人,把这里收拾了。” 容王妃一向最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知晓他平日里看上去虽行事不羁,但其实是最沉稳不过的一个人。 如今连吃个饭都能吃成这副模样,定是心里存着心事所致。 她有些担忧的看了儿子一眼,关切的问道:“你这孩子,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总这般神思不属的?” “没、没什么。” 陆长风面色一红,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只好尴尬且生硬的转移话题,“哦对了,母妃,您的寿宴快到了吧。今年想要怎么庆祝,说出来,儿子帮您操持着。” 容王妃见他不愿多说,冷哼一声道,“哼,免了吧。你如今这一颗心都不知飞哪里去了,哪儿还有什么心思为我操持寿宴!母妃这寿宴过不过的也没什么要紧的,这若是叫你现在这样去办,办不好那才叫人笑话呢?” 她这话,到底有几分孩子气了。 陆长风有些无奈,哭笑不得的说道:“母妃这是说的哪里话,您的寿宴,自然是咱们王府第一要紧的事儿。儿子便是再有事,也得先将您的寿宴给办好了不是? 他有些讨好的为母亲盛了碗鱼汤,一边递过去一边说道:“您这话若是叫父王听见了,父王指不定还以为我怎么气您了,明年春回来,可是要撕儿子皮的。” 容王妃莞尔,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眼珠子咕噜一转,似笑非笑的说:“你要是不想你父王撕你的皮,那也简单。你早日娶个王妃回来,免得留我这老太婆一日日在府里候着你这小祖宗回家。你要是能再早日让我抱上孙子,兴许我这一高兴,还能多活上两年。” 额…… 陆长风脸上的尴尬之色愈盛。 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就这种问题和母妃进行深入探讨。 否则,不管他再说什么,这个好母妃最后都能把问题的根本,归结于他娶媳妇儿这件事上。 这一次,陆王爷顿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该如何再将话题转移到另一边去,只得沉着脸,佯怒道:“母妃!您怎么又提这事儿了?” “这有什么不能提的?” 容王妃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结合这几日底下人的汇报,心中忽然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她像一个看穿了一切的看客,一边慢悠悠的欣赏着自家儿子脸上这难得的窘迫之色,一边还不忘好心的问:“不过说起来,你和葛家丫头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听说,你有好长一阵子不曾过去找她了。难不成这回又崩了?” “母妃怎么知道?”陆长风一愣,诧异道。 容王妃笑笑,露出一种“你娘我什么不知道”的表情。 陆王爷也很快会意过来,朝身边的英才恶狠狠的剜了一眼之后,又转头道:“母妃想多了,我与她……” 话到此处,他却忽然停了一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我与她挺好的。” 闻言,容王妃的眼神立刻便亮了。 她像是发现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一脸兴奋的凑了上来,满心期待的问:“所以你这是承认自己喜欢那丫头了?” 陆长风一愣,随即便支支吾吾的回:“母妃想多了,我与她不过是……” “朋友”二字还没有出口,容王妃却已经满不在乎的笑道:“你别说,母妃都懂。” 第七十三章 母妃给你出主意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风儿啊,母妃告诉你,其实女孩子家,总归会有些小性子的。我瞧那丫头是个极好的,做事有魄力有主见,应该不是个矫情之人,所以定是你做了什么惹人家姑娘不高兴的事情,人家才不理你了吧?” 陆王爷一张脸都快垮了,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唉声叹气的问:“母妃,您到底是我的母妃还是她的母妃啊?怎么一听,就说是我做错了事儿呢?” 容王妃笑笑,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导道:“傻儿子,为娘的自然还是心疼你的。只是你现在可必须得听为娘的,适当该服软的时候就服点软。不然你这心不在焉的情况,还不知得到什么时候去,人家姑娘才肯搭理你呢!” 陆长风头疼,撑着脑袋,无语道:“我这辈子,可就没做过服软的事情!” “那你还想不想人家姑娘搭理你呢?” 额…… 这好像是个难搞的问题。 他纠结了一瞬,最终还是向自己这看上去其实并不怎么靠谱的母妃低了头,“母妃,您有何高见?” “你且听着,七日后母妃寿辰,你便……” 陆王爷听过容王妃的这一番出谋划策,眼前陡然一亮。 “母妃,该不会父王当年,就是靠着这些法子把您给收服的吧?啧啧啧,怪不得皇帝伯伯不是他的对手呢,没想到父王平日里看上去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真的用心起来,还有这许多花样呢!” 容王妃白他一眼,用手敲了瞧他的脑袋,“你这小子,还学会调侃你父王和母妃了!还不快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 陆长风和母亲“密谋”过后的第二天一早,一封来自容王府的请帖,便被送进了林家炮坊。 这封请帖,自然便是容王妃的寿宴请帖。 可这请的人,却不单是葛清秋一人,而是连同林家小姐两个。 请帖送到的时候,葛清秋正和林筱筱在对账。 她面无表情的翻开那请帖看了一眼,随手便丢给对方,“当家的,这是给你的。” 林筱筱闻言,奇怪的接过那请帖一看,立刻便会意笑了起来,“没想到我区区一介商户,有生之年竟还有这福气,接到皇亲国戚府上的请帖。清秋丫头,我这可都是托了你的福啊。” “这福气当家的想要便要吧,只是十七那日,我约了容宝堂的刘掌柜谈生意。这寿宴我可就没时间去了。” “别啊!你和容郡王置气归置气,可这老王妃到底也没招惹你吧?人家为了能将你请去,巴巴儿的连我的名字都写上了。这么一份良苦用心,你好意思驳了她的面子吗?” 葛清秋闻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呢喃道:“也是,容王妃之前对我也算不薄,我若是一点表示也没有,似乎确实是不大好。” 林筱筱点头,一脸认真的劝道:“所以啊,咱们还是去吧。” 然而小丫头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饱含期待的眼神,只是自顾自的想了一会儿,便又笑道:“这样,我回去准备些礼物,劳烦当家的那日替我带去给容王妃。” 这话说完,立刻便做出一副转身要走的样子。 林筱筱气结,一把将她给拽了回来,“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呢?难不成容郡王是怎么你了,所以你这才要躲着他?” 一句话出口,她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葛清秋一眼,好似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越想脸色便越不对劲,“不会吧?丫头,难道他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所以你才……” “当家的!” 葛清秋很是无语。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代的女人不管之前是什么样,一遇到这种事情,就这么容易想歪呢? 她用一个肯定加警告的眼神看了看林筱筱,万分坚决的说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容郡王绝对清白,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呢!” 林筱筱闻言,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既然你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那你为何不能去呢?难不成是又怕见到陆家那位大小姐?” “这你可放心,若是陆家那位小姐敢乱来,我自有办法能帮你摆平!” 看对方无比热情的模样,葛清秋知道,这次自己不去是不行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为了防止当家的乱想,我去就是了。只一样,我与容郡王没有什么关系,与陆家小姐更没有什么关系。到了那儿,当家的你可不能真和那陆家小姐怎么着。” 想起陆卿云上次临走之前那般心神俱伤的模样,葛清秋忽然有些头疼,“那陆小姐现在恐怕是不大待见我的,到时候,她若是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当家的你能忍也一起忍忍吧。否则这事儿可就该没完了。” “哦?”林筱筱挑眉,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忍?这可不是你的性子。难不成你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人家的事儿了?” 对不起她……葛清秋想了想,苦笑道:“没有吧。我不过就是讨了点利息回来。可她那样的人,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毕竟是容王妃的寿辰,真在人家寿宴上闹出点什么来,也着实不大好的。” …… 尚书府—— 陆卿云这几日并没有如葛清秋所想的一样心情不好,意志消沉。 相反的,这几日她似乎心情大好,成日里叫人去外头搜罗新鲜玩意儿,连带着陆尚书珍藏古玩字画的宝库,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被其翻找了一遍。 这日,她又命人搜罗了两支上好的海棠红宝石步摇,正自把玩着,却见自己的贴身丫鬟柳画正不知拿着个什么东西,急匆匆的走来。 “你这丫头,在外头做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柳画被她一唤,也来不及藏了,只好尴尬的将手中的东西往袖子里一塞,小心翼翼的踱了进屋。 可她这些小把戏,哪里能瞒得过陆卿云的双眼? “藏什么呢?慌里慌张的,像是做贼一般?” 第七十四章 当然要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没、没什么……”小丫鬟紧张的缩了缩袖子,身子也不自觉的朝身后挪了两步。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陆卿云看在眼里,当下脸色陡然一变,沉声呵斥,“拿出来!” 柳画被吓了一跳,只好慢吞吞的,将手中那张金箔封面的请帖拿了出来,“是、是容王府送来的王妃寿宴的帖子。奴婢以为,小姐这几日可能不想……” 那一日,她虽只是远远的候在一边,但实际上容郡王对自家小姐说了多过份的话,她还是听了个大概的。 所以以为小姐已经恨极了郡王,这一阵,定是再不愿见到容王府相关的任何东西的。 可谁知陆卿云瞧见那张帖子,只是笑了笑,也没有生气,反倒漫不经心的说:“呵,今年倒比往年来得更早了些。” 小丫鬟看她神色奇怪,不由有些忐忑,思忖片刻,试探着问:“那小姐,今年咱们还去么?” “去,为何不去?”陆卿云勾唇,笑的无比从容,“容王妃本就不大喜欢我,若是我在这种事上再失了礼数,以后她还不晓得要在长风的面前怎么编排我呢。” “可是……”小丫鬟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嗫嚅着问,“上次容郡王那么对小姐,这次若是您还去,恐是会叫他更看轻了您。” 这话说完,柳画便忐忑的垂下了头。 她知道小姐素来不喜欢丫鬟多嘴,因此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 谁知陆卿云这次不仅没有动怒,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好笑的表情,十分耐心的解释,“你错了,长风的性子我最了解,这段时日,他约莫也该想明白那日的事情非我之过。此刻心中应是正存着对我的愧疚呢。” “所以小姐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和郡王讲和吗?” 陆大小姐挑眉,脸上满是一种精明算计的笑容。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无,那阴森森的感觉,让柳画都觉得有些害怕。 “光讲和哪里够?长风这次这么冤枉了我,若不给点补偿,那我岂不是太亏了些?” …… 九月十七,大吉日。 一早,葛清秋便被林筱筱拉起来梳妆打扮。 她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由着后者指挥青杏,一会儿给自己施粉,一会儿给自己戴发簪。 待到青杏为她梳妆完毕,葛清秋终于从一种梦游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半晌,哭笑不得的问:“当家的,我们今日是去参加别人的寿宴,不是我要成亲啊!你给我打扮的这么隆重,真的合适吗?” 又在她头上加了一支蓝宝石发簪的林筱筱闻言,淡淡一笑,“放心吧,你以为容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就你这样的,在今日的宾客里只怕还算是寒碜的。” “真的吗?”葛清秋将信将疑的看她,还是有些犹豫。 “放心吧,听我的没错!” …… 原本以为林筱筱只是夸张,可真到了容王府,葛清秋便发现,对方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忽悠自己的。 炮坊的马车不过才行至朱雀街,便可以看见从大老远铺过来的一条奇长无比的红毯。 这红毯之上行着的,是装着是一箱箱系着大红绸子的马车。 因着马车的数量过多,朱雀街的路被堵了好一阵才通行。 这样子,像极了从前她在书上看见的“十里红妆”。 “今日还是哪家大人嫁女儿不成,竟能铺张成这样?” 林筱筱无奈的点点她的头,“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今日是王妃寿辰,哪家大人吃饱了撑着,敢在这时候把路给堵了?” 葛清秋一愣,指着外头的盛况奇道:“那这是?” “这是当今圣上给容王妃的赏赐。我看着,这最多也才刚走了一半呢。” 直觉告诉葛清秋,当今圣上和容王妃若没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大约也给不出这么丰厚的赏赐。 果不其然,她这里念头刚转过,便听林筱筱说道:“这容王妃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满上京追求她的男人不晓得该排几条街呢。也就咱们容王殿下厉害,能硬生生将人从陛下的手里抢了。否则现在容郡王是什么身份,还不知道呢。” 葛清秋闻言,不免有些诧异:“原来竟还有这么一层,怪不得……”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陆长风那位常年镇守边关的父亲,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来容王虽然有本事和皇帝抢女人,但却并没有将后续的事情处理的很好。 她犹记得彼时陆长风说起自己少时常住在宫里的时候,眼中那一丝一闪而逝的落寞,一时间便好似什么都明白了一样。 说话间,马车终于通了。又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二人终于到了容王府。 这一下,葛清秋更震惊了。 她从前虽然是个理科生,可到底也学过点历史,知道这命妇朝拜皇后须得按品大妆,摆出一副相当大的阵仗来。 可此刻,看着容王府院内那一排排好似韭菜似站着等候容王妃召见的命妇,她却忽然有些懵了。 拜见王妃,也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吗? 以前好像没听说过啊! 她正自发呆之间,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葛清秋一惊,转身一看,原来是燕懿公主正笑盈盈的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公主今日和葛清秋平时看见的很不一样,一身橙红色朝服,头上还戴着八支镶宝点翠的赤金步摇。 那一头明晃晃的步摇,将这年纪尚小的公主一下衬得有了几分大人的味道,葛清秋这才发现,原来燕懿公主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公主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怎的还和个小孩子似的,竟做这些吓唬民女的举动。” 燕懿公主倒是并没有管她说什么,只热络的拉着她,转头同林筱筱道:“林老板,本公主借你的人一会儿,你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 林筱筱点头,做了一个轻便的手势,公主立刻欢欢喜喜的将人拉走了。 这王府实在是大,葛清秋一边漫无目的的跟着公主走,一边听她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来了!葛姐姐,是堂兄让你来的对不对?听说自从上次你从我宫里出去,就和堂兄吵架了。是因为我么?” 第七十五章 风儿招架不住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敏感的反应到公主今天对自己称呼的改变,葛清秋正要开口纠正她,却听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朝华,只让你把人带过来,你怎的话这么多?” 再看见陆长风的那一刻,葛清秋突然发现,自己竟是相当的平静。她很庆幸自己能将一颗心控制的如此完美。 她缓缓抬头,看了看眼前一身绛紫色朝服,头戴珍珠抹额的男子,露出了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一丝不错的行礼:“民女见过容郡王。郡王恕罪,民女是跟着公主过来的,不自觉便走到内堂了。” 陆长风微笑,柔声说道:“无妨,是本王让朝华带你过来的。” 他稍稍走近了些,低声问:“这几日,你可还好?” 熟悉的味道突然靠近,葛清秋猛地后退一步。 她理了理心神,正色道:“多谢郡王挂念,民女一向都好。这快开宴了吧,一会儿郡王定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民女就不在这儿叨扰郡王了。” 一语罢了,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谁知这刚走了两步,迎面便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葛清秋被撞的回了神,只听那人笑道:“你这丫头,叫本妃好找。” 待到听清那人说的话,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撞了的是谁,连忙躬身行礼,“清秋给王妃请安,清秋无意冒犯,还请王妃恕罪。” 容王妃看她一脸紧张的模样,又见她身后还站着正一脸若有所思的陆长风和燕懿公主,忽而一笑,“什么罪不罪的,今儿是本妃的好日子,这么拘着做什么?” 她一把将葛清秋拉住,也不管身后的儿子正拼命的给自己使眼色,只笑盈盈的将人带走了。 …… 原本,葛清秋很顺从的跟着容王妃走,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有一个完美的理由不和陆长风说话。 可此刻,当她随着容王妃一起坐在主桌上,且一旁还坐着一个正面带笑容,心里却不晓得盘算着什么的陆卿云之时,却突然无比后悔自己今日这愚蠢的决定。 半晌,她扭扭捏捏的看了容王妃一眼,低声说道:“王妃,这不合适吧?不然我还是在外头随便捡一桌坐下吧,坐在这儿实在是太……” 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要站起来,可人还没起身,便被容王妃一把摁了下来,笑盈盈的开口。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这丫头,可别以为本妃不知道你的想法,若是我今儿个不拉着你坐在我身边,只怕一会儿这酒席还不到一半儿,你人就没影儿了吧。” 葛清秋语塞,正不知该如何反驳,却听对方又道:“我知道你不愿搭理风儿那小子,那小子没这福气娶你,这本妃也认了。可本妃却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看在旁人的面子上,看在本妃的面子上也得好好的将今日这席给吃完了吧?” 这话说完,只听见身侧传来“啪嗒”一声响。 原来是身边的陆大小姐不知怎的,竟失手打翻了酒杯。 陆卿云的脸色似乎是变了一下,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尴尬的笑了笑,“对不住王妃,是臣女失态了。” 容王妃抬手,淡淡道:“无妨,换一杯就是了。” 她二人这举动看似不动声色,可内里,却好似隐藏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信息。 葛清秋正自思忖,便听容王妃在她耳边再次低声道:“再说,你不愿坐在本妃身边,也不能看着本妃身边的位置被其他人给坐了吧。风儿和你到底也算相交一场,你忍心看着他入了火坑?” 她这话一出口,葛清秋瞬间便明白了。 容王妃身边的位置,自然是容郡王妃才能坐的。 今日若不是自己在这儿,那按照顺位,坐在这里的,就该是陆卿云。 可是把陆卿云比作一个火坑…… 葛清秋有些疑惑,正想问这个比喻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却见对方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丫头心思太重,风儿招架不住的!” 她一愣,突然觉得容王妃虽看着厉害,可其实还不怎么了解自己的儿子。 要说招架不住,那也是陆大小姐招架不住容郡王才是。 这祖宗,耍起心思来可比谁都厉害。 她淡淡一笑,对王妃的说法一脸不置可否。 容王妃却因为没得到她的肯定表情,突然挑了挑眉,“你不信本妃的话?” “不是清秋不信,是您实在多虑了。郡王爷天资聪颖,一般人想轻易占他的便宜,只怕也是不能够的。” “哦?是吗?”容王妃突然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忽而笑道,“你要不信,现在便自己看看。” 顺着对方的眼神看了过去。 原来是陆王爷正端着酒杯回来敬酒,而陆大小姐,也毫无意外的起身拦住了他。 她其实可以理解陆卿云被当空气晾了这么久后,迫切的想找个人说话的心理,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便觉得有些诡异了。 只见往日里端庄的陆大小姐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前一刻还好端端的拿在手上的杯子,不过片刻之间,又被她不小心的跌了。 且这次不小心的十分正好,恰恰便将满满的一杯酒水,全都洒在了容郡王的身上。 陆长风一向是有些洁癖的,看着胸.前的那些酒污,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 可到底也没发什么脾气,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道了声无妨,又同自己母妃交代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去后头更衣了。 而这一边,他前脚刚走,后脚便见陆家小姐第三次打了酒水,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她的仪容乱了,自然也是要去整理的。 可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打翻了三次酒水,饶是葛清秋再傻,也看出其中的不对了。 眼见得葛丫头已经明白了,容王妃微微一笑,漫步经心的朝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若儿,你带着葛小姐也去后院,试试本妃新添置的那几件首饰。若有好的,便叫她戴了再出来。” …… 若儿带着葛清秋,抄近道,一路用狂奔的方式赶到了更衣的屋子,速度之快,两人到的时候,陆长风竟还没有来。 “吱嘎”一声,门被再次推开。 第七十六章 一出好戏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见是陆长风来了,忙一把抓起他,面色严峻的说了声“过来”,便压着人,躲到了屏风后头。 男人虽被她这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可隔了这么多日,再次和这丫头靠的这样近,不免有些惊喜,便轻轻一笑,“怎么,你这会儿肯搭理我了?” “嘘,不要说话。” 葛清秋耳朵尖,已经听见了外头其他人的声音,连忙做出一个闭嘴的姿势。 陆王爷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微微蹙了蹙眉,问:“怎么了?” 女子挑眉,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轻声道:“看戏!” …… 不多时,又有一人走进了这屋子。 躲在屏风后头的容郡王一看,见这人的身形和自己竟然有九分相似,且还穿着一身和自己差不多的衣裳,一下便更觉奇怪了。 他转过头,朝女子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见对方正看得起劲,又想起她今日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穿什么,便打消了问话的念头,转过去继续看。 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进来的,是姗姗来迟的陆卿云。 陆大小姐似乎在外头踌躇了一会儿,好容易跨进了门,见那背影神似陆长风之人正在更衣,竟想也不想的便扑了上去。 躲在屏风后头的正主和葛清秋,将此刻那人面色发红的一张脸给看在了眼里。 一个如陆长风这般体格的人,被人从后头抱住了,却是一动不动,实属奇怪。 此刻这人还是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脸色,陆长风用头发丝儿想都知道,陆卿云定是不知何时给这人下了些不可说的药。 葛清秋看着那人逐渐麻木的眼神和一点一点凸起的青筋,忽然想起方才容王妃的那句“这丫头心思重,风儿招架不住的”。 此刻,她终于能够深以为然的点头。 容王妃,不愧是当年风靡上京的少男杀手啊! 她这里正想着呢,耳边传来了陆长风的低声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她今日会做这些?” “我哪里知道这许多,是你母妃让我过来的。” 说话间,只听陆卿云在那里低声诉起了衷肠,“长风,我知道你一定也在想我对不对?你可知道这几日我的心里有多难过。那日,你怎能对我说那些重话。” 这话刚一说完,那假陆长风像是憋不住了一样,转过头来,肆无忌惮的捧着她的脸就亲了起来。 葛清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意识到,那陆卿云的清白,今日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虽不喜欢这陆家小姐,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正准备出去阻止这一切,谁知门却被再次打开。 燕懿公主的声音便在此时响了起来。 “卿云姐姐,你到底好了没有啊?怎的换个衣服要换这么……” 最后一个“久”字,公主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眼前的这一场景给吓傻了。 “啊!”的尖叫了一声,立刻引来了四周许多王公贵族家的千金小姐。 看明白了这一切的容郡王脸色越来越黑,而葛清秋却是淡淡一笑,朝他露出一个调侃的表情。 “这陆小姐也当真是了解你,知道你衣裳脏了一点儿,也要来换新的,特地在这儿埋伏着。再引人过来,做出个板上钉钉的事实来,到时候,你就算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这话只怕也是解释不清楚了。” 她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人家如此煞费苦心,王爷何不就收了她?” 陆长风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厉声道:“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先收了你啊?” 见男人真的生气了,葛清秋立刻识趣儿的闭上了嘴。 而另一边,燕懿公主的一声惊叫,将在这附近游园赏花的许多官眷全都引了过来,这其中,便有陆卿云之母苏氏。 苏氏因着出身南明侯府,家中有一个当贵妃的姐姐和一个当丞相的哥哥,养出个女儿,又有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声,因此一向自视甚高。 这两年她虽深居简出,不常参加官眷们的各种茶会,可但凡只要出门,便隐隐有众官家夫人之首的架势。 方才被燕懿公主吸引过来之前,她正和一群官夫人们讨论教女之道。 就在所有人都羡慕她生了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好女儿之时,宝贝女儿却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看清了眼前一切的陆夫人,霎时间便觉得血气上涌,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她捂着心口,两眼一黑,痛心疾首地道:“你!你这死丫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陆卿云倒是敢做敢担,她一把将“陆长风”拦在身后,一副坚定决绝的模样,“娘,女儿知错,这一切都是女儿自己做的,是女儿一心爱慕容郡王,和王爷没有半点关系的,娘要怪就怪女儿吧!”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惊住了。 大家面面相觑,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已经去偷瞟那被陆家大小姐挡住的人。 众人自然是能认得出陆长风的衣裳的,一时间,便更觉得这出戏大了。 方才还在和陆夫人讨论教女之道的贵妇人们,此刻都对她露出了或同情或戏谑的眼神。 还是兵部尚书的夫人厚道,不单是看热闹,还在一边提醒,“苏姐姐,此事既然牵涉了王爷,那便不是你一人能够决断得了的了。依我看,还是快快去前院,将王妃请来吧。” 这边话音刚落,还不等陆夫人反应过来,便听外头一人道:“发生了何事,诸位不去前院吃席,竟都在这儿聚着做什么?” 这声音,自然是来自容王妃的。 这话说完,她便笑盈盈的带着侍女走了进来。 眼前是一幅不可描述的场景,陆卿云的衣衫虽还尚在,可那眼泪汪汪的模样,着实很引人遐思。 大家都以为,凭容王妃这么多年的经验,看到这么一幅场景,定是要和陆夫人一样,被气得晕死过去。 谁知她却只是愣了一下,接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问:“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陆小姐怎的来我这儿吃个席,竟吃出眼泪来了?难不成是被谁给欺负了吗?” 第七十七章 认错人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心道:王妃娘娘,你难道没看见陆小姐身后还挡着你儿子吗? 可这些话谁都不敢说,大家以为容王妃是打算装傻,将这事儿给揭过去,自然没有谁会胆子大到去和她作对。 容王妃见没人回答自己的话,拉过一边被吓傻了一样的燕懿公主,问:“朝华,你这又是怎么了,脸色瞧着怎的这么差?莫不是病了吗?” 公主犹豫了一阵,眼神不住的朝陆卿云的方向看过去,可结结巴巴了半天,却愣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容王妃笑起来,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孩子,定是又碰坏了你堂兄的什么东西,害怕了,才躲到这儿来的吧?没关系,今儿婶婶替你做主,一会儿他若是说你,我替你骂他。”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将燕懿公主拉走。 众人都以为她这是不打算给陆家小姐交代的意思,一个个,都对第一才女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陆卿云也是一惊,失声叫道:“王妃!” 然而,她这里刚将容王妃唤得转过了身,便见陆夫人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陆夫人像是犹豫了许久,好容易才将自己高贵的头颅给低了下来,用近乎恳求的语调说道:“王妃,小女荒唐,臣妇自知管教不严罪该万死。可如今小女和王爷已经……求王妃做主,给小女一个名分。” 一番话说完,躲在暗处的葛清秋已经很明显的看到,这位平素骄傲的贵夫人,此刻一张老脸已经红到了脖子后头。 她心中默默感叹了一下陆卿云这拼起来连自己人都坑的精神,小声的在男人耳边说道:“我觉得你一会儿还是不要出去了吧?要是叫陆夫人知道,咱们从头到尾都在这儿看戏,只怕是要直接气死的。” 陆长风阴森森的看她一眼,那吃人的目光,好似在告诉她,现在他才是最生气的那一个。 而这一边,容王妃听完陆夫人的话,却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我说你们方才一个两个怎的都这么怪怪的,原来是以为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正在这儿臊得慌呢。” 这一番话说的极其难听,陆卿云心中暗恨,但想到这次若是能一举成功嫁给陆长风,那受点羞辱也不算什么。 她咬了咬牙,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来,凄凄楚楚的说道:“王妃,是卿云不好。卿、卿云只是情不自禁而已。王妃要怪就怪卿云吧,一切和长风都不相干的!” 不得不说,这位“影后”这一套表演眼神到位,声调动人,堪称完美。 她这三言两语之间悄然换了称呼,一下便让人想起陆长风素来与她就交好的事实。 这越描越黑的本事,当真是极好的。 葛清秋自问若不是提前知道了一切,只怕也会信了她的邪。顷刻之间,心中对容王妃的钦佩之情又上了一个台阶。 “你说那人是本妃的风儿?”只见容王妃指了指那始终被陆卿云挡在身后的男子,漫不经心的问。 众人一愣,心道这衣服都一模一样,难道还能是旁人不成。 大家都以为她这是要铁了心不认账,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好尴尬的在一边站着。 可这苏氏,却并不是个轻易就能善罢甘休的,当即脸色一僵,挺直了身子,正色道:“王妃莫要开玩笑了,此人不是容郡王,还能是谁?” 容王妃轻笑,摸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慢条斯理的开口,“所以陆夫人的意思是,本妃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咯?”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心道:王妃娘娘,你难道没看见陆小姐身后还挡着你儿子吗? 可这些话谁都不敢说,大家以为容王妃是打算装傻,将这事儿给揭过去,自然没有谁会胆子大到去和她作对。 容王妃见没人回答自己的话,拉过一边被吓傻了一样的燕懿公主,问:“朝华,你这又是怎么了,脸色瞧着怎的这么差?莫不是病了吗?” 公主犹豫了一阵,眼神不住的朝陆卿云的方向看过去,可结结巴巴了半天,却愣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容王妃笑起来,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孩子,定是又碰坏了你堂兄的什么东西,害怕了,才躲到这儿来的吧?没关系,今儿婶婶替你做主,一会儿他若是说你,我替你骂他。”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将燕懿公主拉走。 众人都以为她这是不打算给陆家小姐交代的意思,一个个,都对第一才女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陆卿云也是一惊,失声叫道:“王妃!” 然而,她这里刚将容王妃唤得转过了身,便见陆夫人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陆夫人像是犹豫了许久,好容易才将自己高贵的头颅给低了下来,用近乎恳求的语调说道:“王妃,小女荒唐,臣妇自知管教不严罪该万死。可如今小女和王爷已经……求王妃做主,给小女一个名分。” 一番话说完,躲在暗处的葛清秋已经很明显的看到,这位平素骄傲的贵夫人,此刻一张老脸已经红到了脖子后头。 她心中默默感叹了一下陆卿云这拼起来连自己人都坑的精神,小声的在男人耳边说道:“我觉得你一会儿还是不要出去了吧?要是叫陆夫人知道,咱们从头到尾都在这儿看戏,只怕是要直接气死的。” 陆长风阴森森的看她一眼,那吃人的目光,好似在告诉她,现在他才是最生气的那一个。 而这一边,容王妃听完陆夫人的话,却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我说你们方才一个两个怎的都这么怪怪的,原来是以为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正在这儿臊得慌呢。” 这一番话说的极其难听,陆卿云心中暗恨,但想到这次若是能一举成功嫁给陆长风,那受点羞辱也不算什么。 她咬了咬牙,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来,凄凄楚楚的说道:“王妃,是卿云不好。卿、卿云只是情不自禁而已。王妃要怪就怪卿云吧,一切和长风都不相干的!” 不得不说,这位“影后”这一套表演眼神到位,声调动人,堪称完美。 她这三言两语之间悄然换了称呼,一下便让人想起陆长风素来与她就交好的事实。 这越描越黑的本事,当真是极好的。 葛清秋自问若不是提前知道了一切,只怕也会信了她的邪。顷刻之间,心中对容王妃的钦佩之情又上了一个台阶。 “你说那人是本妃的风儿?”只见容王妃指了指那始终被陆卿云挡在身后的男子,漫不经心的问。 众人一愣,心道这衣服都一模一样,难道还能是旁人不成。 大家都以为她这是要铁了心不认账,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好尴尬的在一边站着。 可这苏氏,却并不是个轻易就能善罢甘休的,当即脸色一僵,挺直了身子,正色道:“王妃莫要开玩笑了,此人不是容郡王,还能是谁?” 容王妃轻笑,摸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慢条斯理的开口,“所以陆夫人的意思是,本妃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咯?” 第七十八章 这就很尴尬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死死的盯着女儿,好似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卿云哪里还能回答她,早已经无助的瘫软在地。 只见容王妃嘴角微微勾起,“风儿,你方才真的和陆姑娘做了什么吗?” 陆长风立刻便一脸无辜的拱了拱手,“母妃这是说的哪里话,儿臣方才分明一直和清秋在一起。” 嗯? 葛清秋一愣,下意识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便见陆王爷尴尬的转过头来,面色紧张的同她说道:“清秋、我没有,你……” “我?” 葛清秋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凑上前来低声说:“大哥,你搞清楚状况没有,现在你该注意的人是我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众人听不清两人说些什么,但两人那亲昵的姿态,却叫许多闺秀都不由的红了眼。 从前的陆卿云再怎么得意,也不过就是能叫一叫容郡王的名字,何曾与郡王如此近距离的说过话? 而且看郡王爷的表情,还像是相当害怕这位姑娘对自己和陆卿云有什么误会。 这若不是十分看重,依王爷那目下无尘的性子,他如何可能是这般表现?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悟的神色,一些平素看不过陆卿云的千金小姐们,甚至幸灾乐祸的上前笑道:“这位姐姐好面生,王爷,不给咱们介绍介绍吗?” 容王妃欣赏的看了一眼那问话的女子,继而拉过葛清秋的手,“你们没见过她也是应该的。这丫头是本妃从前一个极好的姊妹家的孩子。可惜她命苦,生母走的早,却难为她一个人也出落的如此之好,比我这儿子不知强了多少呢。” 虽然王妃没有直接点明葛清秋的身份,但这三言两语之间,便让所有人都明白她对葛清秋十分喜爱。 有了容郡王的重视,又得了容王妃的喜欢,霎时间,所有人都觉得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虽不声不响,可却已经悄然将容郡王正妃的位置给收入囊中了。 既然郡王正妃的人选已经有了,那陆家大小姐算什么呢? 自然只是个笑话了! 同样明白了这一点的还有陆卿云,她看着不远处聊的开心的几人,霎时间,便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这样的打击实在太过强烈,她一时间接受不了,不断的摇着头,嘴里还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是长风,那是谁?” 方才说话的女子见状,趁机落井下石道:“是谁,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语罢了,那人看了身边的丫鬟一眼。 丫鬟立刻上前,一把将陆卿云身后之人给翻了过来,这下,连陆夫人都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在场之人,包括陆长风在内,终于认出了眼前之人是谁! 这不是安南王府的小公子,陆长风的堂弟陆长明吗! 许是那小丫鬟下手太重,一直昏昏沉沉的陆长明揉着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懵的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一群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诸位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陆长风也面无表情的看他,淡淡问道:“明弟,你可还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堂兄?” 陆长风虽是独子,可在堂兄弟之中年纪最长,因此也甚有威严。 听见他的声音,原本还有些脑子发懵的陆长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努力的回想了半天后,才不确定的说道:“我、我就记得方才进来更衣,然后有人一把从后头抱住我。再然后,不知怎的,就觉得好热,后来外头也不知什么人叫了一声,我就晕了过去。再然后,我好像就看见你们了。” 此刻,葛清秋都有些开始害怕容王妃了。 她相信,王妃即便是看出了陆卿云想做什么,也不可能一开始便知道对方的全部计划。 可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容王妃便完成了所有的排兵布阵,甚至连儿子的替死鬼都找好了。这心机之深,果然不是她们这些小家雀能够匹敌的。 她知道,陆卿云这次落在王妃手里,算是栽了,一时间对这可怜的女人还生出了几分同情。 可这同情归同情,现在该闭嘴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容王妃这么可怕,傻子才会去挑战她的威严呢! 而这一边,在陆长明这话说完之后,其他人也都摸索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好端端的更衣,更着更着,怎么就晕了过去了呢? 还浑身发热…… 高门大户里那点子事儿,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 那些夫人们谁都晓得对方一定不是完全干净。可将这种争宠献媚的手段用在明面儿上的,这位京都第一才女,可也当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人吧。 一瞬间,所有人看陆大小姐的眼神,都只剩下了嘲讽。 就连一直与其交好的燕懿公主都明白过来,自己这回只怕是给陆卿云当枪使了。 她冷冷的看了“昔日闺友”一眼,嘴角尽是不屑之色,看着陆长明,阴阳怪气的说道:“明哥哥,你今儿这运气可真是不错,也怪我,方才进来的实在是早了些。这若再迟一点,只怕过几日安南王府就要办喜事了吧?” 陆长明一愣,一脸莫名其妙的问:“朝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容王妃笑笑,漫不经心的开口,“无妨,明儿,你日后还有的是时间明白呢。” 她挑眉,朝陆卿云和苏氏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悠悠然说道:“虽然明儿这孩子糊涂,不过我看眼下这事情是都说清楚了,既然这事和我家风儿没什么关系,那诸位也别在这儿干杵着了,都回去吃席吧。今儿我家王爷特意命人从南疆送了上好的玉菇和熊掌来,咱们若是再不上桌,这好菜可该凉了。” 她一把将身边的葛清秋拉住,继续挂着那种慈母般的微笑,“你这丫头,今儿可得陪本妃好好聊聊,不准太快走,知道吗?” 葛清秋尴尬的笑笑,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现在众人眼中值得八卦的对象,已经从陆卿云变成自己了。 可她也很清楚,此刻这地方就是一处修罗场,自己不跟容王妃走,就得在这儿看着陆卿云和陆长风。 两害相权取其轻,葛清秋犹豫了片刻,识相的笑笑,“是,清秋遵命!” …… 第七十九章 解释什么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好容易容王妃将所有人带走,深受打击晕了过去的陆夫人,也被陆长风命人送了回去。 他一脸淡漠的看着还愣愣的坐在地上,好似神游太虚一般的陆卿云,微微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却听对方忽然在身后问道:“所以,你今日一直在屏风后头,就为着专门看我的笑话?” 陆长风这人一向骄傲,今日被人这样算计,心里自然是恼火的。 可他想起经过今日这么一出,陆卿云在京中闺秀里也算是名声尽毁,一时间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淡淡道:“陆小姐这话可就说错了,今日这出戏,是你自己编排的,本王不过是一个临时被拉来的看客,怎能说是本王专门看你的笑话呢?” 陆卿云满心都是不甘,愤然挣扎起身,对着男人的背影声嘶力竭的控诉,“可你明知我认错了人,你为何不……” “陆小姐!” 陆长风霍然转身,用一双冷的好似能结冰的眸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顿道:“陆小姐莫要忘了,若是你今日不做这些事,那么一切,便都不会是现在的这个结果。” “归根结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了其他人。本王今日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已然没有将事情做绝。希望陆小姐能及时醒悟,早日回头。” 眼前之人,是自己满心眷恋了十余年的男子,可此时此刻,陆卿云不过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他能心安理得的看着自己和旁人亲昵。 若是方才她和陆长明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心中可会有一丝害怕? 可这些话,她甚至都还没有问出口,便换来了男人的一句“早日回头”。 一瞬间,陆卿云觉得自己好似听到了胸.口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她绝望的仰天大笑,那状似癫狂的模样,半点不像从前那个举止端方的京都第一才女。 “哈哈哈,早日回头!好一个早日回头!” 她恨恨的看着男人的背影,怒道:“容郡王还请记住今日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今日这头,我陆卿云转了,就绝不会再有反悔的一天!” 陆长风实在很不习惯她这形同疯妇的模样,皱了皱眉,沉声道:“陆小姐看来是乏了,本王这里还有要事,也不便相陪。来人,送陆小姐回去吧。” …… 葛清秋这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平时看上去无比矜贵的王公内眷们,真的自来熟起来,比街边的卖菜大妈也好不了多少。 因着容王妃明里暗里告诉众人,她于容王府而言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这些贵妇千金们便一个个上赶着烧热灶,过来搭讪。 她被那些千金小姐们围在一处问长问短半天,好容易寻到一个机会开溜,刚出正堂,却见陆长风的身影从眼前匆匆而过。 想起今日自己会有这许多麻烦都是因为这家伙,葛清秋气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便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陆长风!你给我站住!” 容郡王转头,见是她在唤自己,立刻笑着上前,“怎么,舍不得本王?” 他脸上是一副很欠打的表情,葛清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舍不得你个鬼啊舍不得!我现在巴不得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好吗!” “口是心非!”陆王爷半带调侃的看着她,“既然盼着我消失,那方才还唤我做什么?” “你说我干嘛叫你啊!”葛清秋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咬牙切齿的问,“我问你,你今日为何不解释?” “解释?”陆王爷愣了一下,一脸不明所以的问道:“解释什么?” “废话!你说解释什么” 葛清秋长长的舒了几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可默念了好几次,心中该少的火气一点也没少。 她实在忍不住,还是愤愤然道:“如果郡王爷不懂,那好,我告诉您。托您的福,现在前院的那些千金命妇们,一个个都把我当成了板上钉钉的容郡王妃了。” “就方才,已经有七八个小姐过来邀请我改日过府一叙,明里暗里的打听郡王您的喜好。还有五六个夫人,委婉的打听我,将来介不介意多几个姐妹。” 她朝男子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那一脸要吃人的表情,落在陆长风的眼里,却是平白的多了几分滑稽。 “王爷,你说将来你这王府里若是百花争艳了,你是不是还得感谢我一下?” 陆王爷认真的听她说完,一脸诚恳的做出总结,“为什么我听上去,这件事是我比较吃亏。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比较吃亏?!” 葛清秋觉得自己好似在顷刻之间就被点燃了头顶的那团火。 她像看什么怪物似的看着对方,却见某个不怕死的家伙,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啊。你看吧,就方才的情况,我那么说也是为你好啊。陆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在里头躲着看了她女儿半天的笑话,她不能拿我这个王爷怎么样,可不就只能拿你撒气了吗?” “现在大家都觉得你我关系非比寻常,她便是真的想动你,也多了几分顾虑。我为了护着你,都把自己的名声给搭上去了,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我比较吃亏。” 葛清秋语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是不是忘了刚才是谁把她硬拉出去的? 她颓废的看着这个似乎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做过什么的男人,半晌,咬着牙,从嘴里蹦出字儿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要谢谢你吗?” 某个厚脸皮的王爷微笑着点点头,“不妨说来听听。” 葛清秋彻底绝倒,那一瞬间,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在容王府打死郡王之后,自己能成功逃跑的概率有多大,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郎朗的笑声。 “难得难得,有生之年,我竟能见堂兄你这么同一个姑娘说话,看来明儿这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第八十章 幕后之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现在的葛清秋,就像是一个濒临爆炸的炸药。 原本她还在要不要拍死陆长风的念头中纠结,现在被身后这人一点,立刻就着了。 她凶神恶煞的转过头来,正想把火气撒到这个正好撞在枪.口上的家伙,陆长风却像是看明白她的意图一般,抢先上前一步,躬身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原本都想开口骂人的女子立刻僵住,抽了抽嘴角,一脸尴尬的问身边的男子,“太、太子殿下?” 陆长风朝她点点头,葛清秋立刻无比庆幸。 还好还好,幸亏刚才拍人的手没有伸出去啊! 果然王府这种地方,随便遇上个路人甲,都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她机械的将头扭回来,朝着太子陆墨言福了个身,僵笑着道:“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民女不知殿下驾临,方才言行无状,还请殿下恕罪。” 陆墨言见葛清秋似乎因为自己的缘故变得十分拘谨,微微一笑,朝她抬了抬手,“姑娘无须多礼,这是在容王府,又不是在宫里。此刻本宫与长风只是兄弟而非君臣。既然是一家人,姑娘便不必如此拘谨。” 他这话说的,实在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葛清秋头疼的看了陆长风一眼,见对方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好自己尴尬的解释,“殿下说笑了,民女与容郡王不过是普通朋友,方才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哦?玩笑吗?”太子挑眉,转过头去,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陆长风,慢悠悠的说道,“这么多年,本宫可从来没见过我这堂兄,与旁的姑娘开过这样的玩笑呢。” “额……” 葛清秋噎住,这兄弟俩,果然不愧是近亲哈,都很擅长两三句话的就把天给聊死。 她知道自己要比胡搅蛮缠什么的,肯定是比不过这哥俩了,犹豫了一会儿,用最快的语速道:“殿下和王爷想来还有要事相谈,民女就不在这里多作叨扰了,民女告退。” 言罢,也不等二人说些什么,便一溜烟儿跑了。 这一边,看着女子好像落荒而逃一般的模样,太子忍不住笑道:“怎么回事,人家姑娘看上去好像并不大待见你啊?一向在花丛无往不利的容郡王,这次竟然在这么个小丫头的手上折戟沉沙了?” 陆墨言虽是太子,可因着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学文习武都在一处。 儿时,陆长风又对他多有照顾,因此,他与这个堂兄的关系,竟比宫中的其它几个亲兄弟还要好上三分。 此刻,陆王爷听他如此调侃,毫不犹豫的便一掌拍在他的背上,没好气的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哪有在花丛……” 话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很要紧的事情似的,面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我警告你啊,以后别在外头乱说话!” “哟,看来这当真是动心了,竟还在意起名声来了。”陆墨言挑眉,往葛清秋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两眼,“这姑娘看来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啊!可惜今日太急了,改日我定要同她好好讨教讨教,是怎么驯服你这匹脱缰野马的。” 听他越说越离谱了,陆长风干脆做了一个捏拳头的动作。 陆墨言知道自己如果再说下去,堂兄就该恼了,缓缓笑了笑,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讲正事,今日我过来,除了给皇婶拜寿之外,还是为告诉你,上次你让我帮着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东宫—— 陆墨言一回来,便命人将陆长风前一阵送来的几件珍宝一一都摆了出来, 待到内侍将东西放好,他拿起其中一个通体碧绿的翠玉貔貅,“你猜得没错,这玉貔貅,的确是宫中之物。” 陆长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只听太子继续说道:“我查过宫中记档,你猜这东西后来被父皇赏赐给了谁?” 凭着对太子的了解,陆长风知道,若是此人无足轻重,那对方现在脸上肯定不会是这么一副表情。 “难道是……苏贵妃?!”思索了片刻,他才犹豫着开口。 话一出口,眼神便下意识的朝屋外看了过去。 陆墨言见状,笑了笑,“放心吧,我这里前一阵刚换过一批人,此刻苏贵妃的手就算再长,也暂时伸不到这里来。” 他将那玉貔貅放下,继续道:“没错,根据营造司的档案,这块碧玉,是三年前湖州太守为贺父皇寿辰所进贡的贡品。后来被打磨成这只玉貔貅,连同几件珍稀玉器,一道被赐予了当时刚刚晋封的苏贵妃。据说这碧玉因为通体没有丝毫杂质,所以极为珍贵,故而,也只做出这么一件玉貔貅来。” 话到此处,太子突然感慨似的说道:“这真没想到,父皇派你去查黑火案,竟还有这么个意外的收获。长风,这一次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啊!” 是了,这些东西,全都是之前陆长风在查林家炮坊的案子时,从林晋巍房间的暗室内搜出来的。 因着其中有几样东西实在眼熟,可他不仅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宫中什么地方见过,而且贸然上呈给皇帝也容易引发一些不可预料的结果。 他权衡了一番之后,便将这些东西悄悄藏了起来交给太子,希望后者能帮忙探查一二。 谁知查出的竟是这么个结果,还真是不免叫人有些吃惊。 此事于陆长风而言是个麻烦,于太子而言,却可以说的上是件好事。 这两年,因着苏贵妃得宠,她母家又势大,三皇子陆长轩无论是在朝臣还是在皇帝的眼中,都隐隐有了些要超越他这个太子的意思。 就在两个月前,皇帝甚至让陆长轩代他巡视了西郊大营。 这样的事情,从前可都只有太子能做的。 陆长风知道,若不是太子被立多年,从无过错,又有容王府一脉全力扶持,只怕如今,陆墨言这个位置也坐不安稳了。 眼下,太子陡然得了苏贵妃这么大一个把柄,能不兴奋那才怪呢。 第八十一章 尚且年幼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然而此事疑点还是甚多,陆长风思忖半晌,拧着眉道:“这些年苏贵妃甚是受宠,连带着三殿下也颇得皇伯父青眼。她想在宫外活动一番,为三殿下积累势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林家不过区区一介皇商,能为三殿下做什么呢?” 陆墨言抿唇,慢悠悠道:“这林家可不是普通的皇商,且不说林氏一族在京都经营多年,与许多世家都有往来,就说林家手上的火药买卖,便够叫人眼红的了。苏贵妃用这点小恩小惠,换一个源源不断的金矿,这买卖,划算的很呢!” 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可陆长风的心里却还是不安。 他总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何况林家炮坊的背后还牵扯着黑火走.私,通敌卖国的事情。 如若轻易将此事揭出来,却没有实际的证据,那苏氏一族反扑起来,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沉,正色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此事目前尚无明确证据,若单凭一个玉貔貅,只怕还定不了苏贵妃的罪名。阿言,你切不可操之过急。” 陆墨言微笑这点点头,“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今日让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再查查,这背后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在苏贵妃没主动点燃这把火之前,我是不会自己去挑事儿的。” ……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 七日后,边关传来战报,北炫国以有逃兵入境为由挑起战事,举兵二十万来犯。 原本这北炫不过一边陲小国,偶尔来挑衅一番,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北炫士兵竟是如有神助一般,短短半月的功夫,竟连破了雍,定,嘉三州,更是重伤边关主将容王陆穆朝。 消息传回上京,容王妃一下便晕了过去,皇帝更是气得直接在朝上,将兵部的一应官员都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然而无论皇帝有多么着急,战事都并没有因为他的情绪有半点好转。 眼见得战事越来越吃紧,边关的探子,终于将北炫近日战无不胜的原因传了回来。 金銮殿上,皇帝黑着一张脸,将刚传回来的战报丢在文武百官面前,厉声训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朝足足四十万军马,竟是败在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手上!众卿都是昂藏七尺的男儿身,难道没有一人能胜得了那上官玉清吗?” 皇上这话出口,在场的所有官员,却都将头低了下去。 就在边关战报传入宫中的同时,朝中大半的官员也得到了消息。 原来这几日,北炫国之所以会如此战无不胜,是因为北炫丞相之女上官玉清游学归来,利用自己多年所学,为北炫制造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武器。 此种武器形似雷火弹,可杀伤力和射程,都比雷火弹要远得多,一炮便能炸掉一个营的兵力。 在这样的重型武器威胁之下,哪里还有谁敢贸贸然上前线去送死? 眼见的满朝文武无一人出战,皇帝怒火中烧,一把将面前御案上的奏折全都扫到了地上,甩着袖子大声骂道:“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一个两个的,竟都叫一个小姑娘给打趴下了,传出去岂不是叫人耻笑我天朝无人!” 皇帝这暴躁的声音,终于让那些平素便有几分血性的武将按捺不住性子。 就在他预备再次发一回火气的时候,一前一后两个声音,却在金銮殿上响了起来。 “陛下,臣请战!” 说话的,分别是站在最前一排的陆长风,和站在最后一排的一个不知名武将。 皇帝皱着眉,沉默许久,摇摇头,“上战场之事不是儿戏,容郡王,你尚且年幼,此事还是不要随意掺和了。” 陆长风今年已然二十有余,这年岁还被称为“尚且年幼”,不免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笑。 “陛下,长风已过弱冠之年,何谈什么年幼?何况此番父王在边关负伤,我身为亲子,如何能够坐视不理?还请陛下允准,许臣赴边关,一挫北炫锐气!” “糊涂!” 皇帝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更加暴躁起来。 他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道:“你既知自己父王已在边关,可有想过你的母妃若是知晓你还要上战场,该会多么担忧?身为人子,不先孝敬父母,何谈报国?” 其实皇帝的这个理由,怎么听都很牵强。 陆长风了解自己的母妃,他很清楚,容王妃若是知道自己要上战场,非但不会反对,可能还会准备准备一同前去。 可眼看皇伯伯那铁面无私的模样,他知道,今日在这金銮殿上只怕是说不清了,犹豫一阵,便只好不甘的退了下去。 打消了他要上战场的念头,皇帝立刻将那站在最末的武将给唤了上来。 那武将生的相当魁梧,一看,便是个能以一当十的猛将。 皇帝心中略略一宽,朝左右问了此人的姓名官职,看着下首那黑脸大统领问:“廖卿可有把握打赢此仗?” 黑脸大统领廖志武叩首朗声道:“臣虽不敢说用兵如神,但这几日也研究了北炫战况,臣以为,此番我军输就输在对北炫火器不甚了解。如今北炫法宝用尽,臣有信心克敌制胜!” “好!”皇帝面色一喜,高声道,“传朕旨意,擢云麾大统领廖志武为辅国大统领,领兵十万,即刻增援边关!” …… 一下朝,陆长风便觉得周围之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原本他对这些怪异的眼神也没多在意,可偏生有几个多话起来,比市井长舌妇还聒噪的文官竟将议论的声音说的有些大。 那些说话的声音,便好巧不巧的飘到了路过的陆王爷耳中。 “他懂什么打仗,不过就是个靠着母亲的二世祖,若没有他那有手段的娘,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还真当这国家大事,有他瞎掺和的份儿吗?” “呵,说来可怜的也是容王,拼死在外保家卫国,却不知自己的后院早已失火!” 说话的,是御史台的两个言官。 第八十二章 战车图纸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长风知道,这些无聊的言官除了说些闲话之外,也没多少本事了。 他平素最不喜与他们多费唇舌,可今日这人的话,恰巧戳在了他最敏感的那根弦上。 陆长风心中恼火,正欲上去与他们理论,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皇家之事,也是尔等可以置喙的吗?”但见面容严峻的丞相苏毅峰,正站在那多话的言官身后,冷冰冰的将二人望着。 那二位言官被突然出现的苏丞相吓了一跳,更兼注意到陆长风也站在一边,脸色一白,忙躬身道:“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陆长风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缓缓上前道:“这二位大人恐是昨日吃多了酒,宿醉还未醒来。本王都见怪不怪了,丞相大人又何须动怒呢?” 当事人都如此说了,苏丞相自然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他瞥了一眼那不知死活的两人,沉声道:“容郡王海谅,你二人还不快谢过王爷!” 二人朝陆长风行了个礼,这才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边那二人一走,苏丞相立刻转头道:“如今这些书生多迂腐,听见些风雨便能传出许多闲话来。郡王是明理的人,自不会同他们一般见识。” 陆长风微笑,用极其客套的语调说道:“丞相说的极是,不过也要多谢丞相今日为小王仗义执言。” 苏丞相颔首,“老夫与容王殿下相识多年,遇上此等事,自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话到此处,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而感慨:“说来这光阴似箭,一转眼,如今连郡王你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其实方才在朝上,老夫本也想为郡王说两句公道话,毕竟如您这般年岁的皇室子弟,到军中历练一番也无不可。怎奈陛下……” 他这话说到一半,却又忽而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也无妨,郡王天资聪颖,便是迟上一段时日,也没什么妨碍的。” 陆长风听到现在,也难免听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皱着眉看了看苏丞相,正想问些什么,却听身后有人唤道:“郡王爷留步!” 转头一看,却见皇帝的贴身内侍李公公,正站在不远处同他打招呼。 “郡王爷,陛下宣您御书房一见。” …… 御书房—— 陆长风进来的时候,皇帝正好批完手边的最后一份奏折。 他搁下笔,微微一笑,“风儿,知道朕今日为何不让你上战场吗?” 原本这种时候,他已经能基本猜到皇帝的意图了。 可此刻,丞相那番意犹未尽的话还萦绕在耳边。陆长风心绪不宁,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答案,只好摇摇头,“长风不知。” 皇帝见他面色有异,以为是今日自己那样当众训斥了他一番,他心中不快,便用了更和软的语调道:“皇室旁支子弟中,你一向是最拔尖儿的一个。来日言儿登上帝位,还需靠你辅佐,朕自然是希望你能到军中去历练一番的。可这次的事情,你想过没有,上官玉清就算再擅机巧之术,向来没有火石出产的北炫,何来的那么多黑火制造炮弹?” 他说到这里,陆长风终于明白过来,脸色一下变得严肃了许多,“陛下的意思是,这次北炫之所以能屡出奇兵,和黑火案有关?” 皇帝点头,长叹一声,“林家那个逃跑的家主,至今还没有下落啊!” 一番话说完,他连忙垂下头来,“是臣办事不力,叫林晋巍窜逃,还请陛下治罪!” “你先起来吧,此事,你做的已然很好,朕并没有怪你的意思。”皇帝从手边翻了翻,翻出一张图纸,递了过来,“朕叫你来,除了要说黑火案,还想叫你看看这个东西。” 陆长风接过那张图纸,摊开一看,惊讶道:“这是……北炫的雷火战车?” 他的眼神亮了亮,有些激动,“这战车的图纸都已经弄到了,那我们便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没那么容易。”皇帝叹了口气,“此战车设计精巧,朕已经寻了好几个能工巧匠前来看过,竟是没一人能够保证可以制造出一样的战车来。” 这下,陆长风倒是明白对方唤自己过来做什么了。 “皇伯父是希望接下来,我能着手命人研究督造这雷火战车吗?” 皇帝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点了点头,“正是,你一向聪明,对这机巧之术也多有研究。此番我军能得到这张雷火战车的设计图实属不易,若交给旁人,还是容易出纰漏。由你来督造,朕最为放心。” 末了,还不忘叮嘱:“切记,此事须得秘密进行。在雷火战车被送往前线之前,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计划。” “皇伯父放心,长风定不辱使命!” …… 从宫里出来,容郡王一直心事重重。 这几日,边关的战报一份会传进宫里,另一份,则会由东宫再送到他的手上。 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父亲情况有多么糟糕,因此一旦雷火战车研制出来,他便必须再次请缨出征。 对于上战场这种事情,陆长风其实并没有多少畏惧。 但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会离开上京很长一段时间,心里便有些心绪不宁。 今日和皇帝交谈过后,这种不安的情绪,似乎一下子被放大了许多。 他神思不属,也没有什么心情回王府了,便带着英才,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 转转悠悠一整天,不知不觉,人竟站在了林家炮坊的外头。 英才见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领神会,小心的提醒着:“王爷,这几日您一直没有来炮坊看看,也不知葛姑娘最近怎么样了,要不要进去瞧瞧?” 他笑得一脸谄媚,陆长风却是眉头一皱,刚准备迈进去的步子,硬生生又停了下来,沉声道:“你如今可真是越发的本事了,竟还学教本王如何做事了?” 英才一惊,摸不准他为何生气,只好垂下头来,“奴才该死,奴才只是以为王爷这么长时间没见葛姑娘,心里挂念,所以才会走到这儿来。” 越说,声音便越小。 第八十三章 遭遇刺杀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长风凉凉的剜了他一眼,正要离去,却听一人身后唤道:“王爷,这会儿功夫,您怎么来了?” 转身一看,竟是葛清秋身边的贴身丫鬟青杏。 “额,路过。那个……” 青杏见他这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已然会过意来,便抿着唇笑了笑,“王爷来得不巧,小姐今日带着华奥去城外进货了,还没有回来呢。” 陆长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她是去哪儿进货?” 他脸上的关切是那么的明显,青杏见状,笑得越发灿烂,“王爷放心,小姐去的是城外柳员外庄上。那地儿离咱们这是远了些,小姐每次去都要去很久的。有时候若是迟了,她也会在柳员外的府上歇一日,到第二日再回来,也不是什么奇事。” 如此,陆长风这才安心下来。 可他身边的英才却皱起了眉头,“柳员外?青杏姐姐,你说的柳员外,可是柳镇那位?” “是啊。”小丫鬟点点头。 英才将自家主子拉过一边,低声道:“王爷,您可还记得,之前您让奴才查上京附近最大的几家炮坊时,顺带还将几处生产硫磺硝石的商户也给查了。这柳员外便是其中一家。” “本王记得,不过这又如何?” “就在前日,奴才听说这柳员外举家迁居到承州去了,上京的生意都不做了啊?按理说,这都三五日的功夫过去了,葛姑娘没理由不知道这消息啊……” 闻言,容郡王的脸色也一下子沉了,眼神一凛,肃然道:“而且就算不知道,都去了一整日了,见着没人也该回来了!这么晚都还没回来……” 一瞬间,“出事了”三个大字,在陆长风的心头亮起,“本王现在出城,你立刻回王府,调集人手随后赶上!” 顿了下,又补充道:“派几个人去陆尚书府上瞧瞧,若有什么动静,不要打草惊蛇,速速来报!” …… 漆黑的山洞中,葛清秋正怀抱着一根粗木韩城人,小心翼翼的躲在一个角落里观察着外头的情况。 她感觉自己最近真的是犯了太岁了! 被陆王爷的那群追求者烦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才将大半部分打发了,抽出时间来忙自己的生意,谁知这出门进个货,竟还遇上了杀手。 是了,就在陆长风还在林家炮坊门前,犹豫该不该进去的时候,葛清秋已经因为看破了今日接待自己的柳员外是个冒牌货,成功从柳家庄逃了出来。 怎奈这群冒牌货虽然演技不过关,可准备却是做的十分之足。 饶是她足足带了二十多个护卫随行,逃出来的时候,那些护卫也被杀的杀,伤的伤,只留她一人狼狈不堪的躲在柳家庄后山的一处山洞之中了。 葛清秋虽不晓得那群人是什么来历,但深思熟虑过一番,最终还是觉得,这群人大概率应该也是陆王爷的爱慕者派来的。 至于是陆卿云,还是其他女人,这不重要。 “陆长风,老娘这次如果活着回去,一定要你好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已经躲了快两个时辰的葛清秋,只觉得自己快饿晕过去了。 她正想着天色已经足够黑,自己或许可以出去找点吃的,谁知这才刚试探着往外走,却见外头忽然亮起了一片火光。 她心头一惊,连忙将手中的木棒抱的更牢了些。战战兢兢的调头往山洞更深处走去,才走了没两步,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啊!” 一声尖叫响起,葛清秋奋力将手中木棒举起,然而还不等她动手,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丫头!” 那人唤了一声,待到她睁开眼时,看见的,便是陆长风那双清朗的眸子。 “是我。” 男人朝她微微笑了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 滴答,滴答…… 山洞外有积水滴落的声音,也不知滴了几下之后,葛清秋突然像是松了口气般,整个人就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变得松松垮垮的。 她重重的拍了男人一下,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是你啊!你想吓死我吗,那么拍人?” 陆长风见她虽然身上狼狈了些,但好歹没有受伤,甚至还有开玩笑的心情,瞬间也放心了许多。 他正要开口,却听见外头有人大声道:“都给我仔细的搜!那丫头没有武功,一定跑不出这片林子的!今日若是没有找到那丫头,你们一个个的,全都给我提头回去见大小姐!” 陆王爷眼神一变,立刻一把将女子从地上提了起来,朝山洞里头又走了好长一段。 直到确定外头的光亮大部分照不进来了,葛清秋这才一把推开他,怒道:“你要掐死我吗,那么用力?” “你这丫头,怎的还过河拆桥?外头那些杀手可全都是冲着你来的,本王方才要是不拦着你,你现在可能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好吗?”陆王爷一脸的无奈。 说起杀手,葛清秋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呵,亏得王爷还知道外头那群是杀手呢?真是托王爷的福啊,现在清秋可成了这上京里,被买凶刺杀价钱最高的姑娘了!” 陆长风闻言,神色一转,忽而明白过来一般,问道:“你知道是谁要杀你?” 葛清秋朝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咬牙切齿道:“您觉得我可能知道吗?” 女子这模样一看就不大冷静,陆王爷皱着眉看她一眼,放缓了语调,劝说:“丫头,这种时候别任性,若真的知晓,你告诉我,我才好想对策。” 葛清秋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他这话也有道理,这才闷闷的开口,“我是真不知道,不过之前那个假的柳员外要杀我之前曾经说过,谁让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所以才有人会容不下我。加上方才那些人说大小姐,我想了想,除了京中追求王爷的那些姑娘们,如今,应该也不会有人恨我恨得这么牙痒痒的了吧?” 其实方才听见外头的人说“大小姐”三个字的时候,有一个名字,便第一时间落入了陆长风的脑海中。 第八十四章 陆小姐没这脑子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可见葛清秋却并没有提起陆卿云,他不免有几分意外,笑了笑,悠悠然在女子耳边提醒道:“呵,你怎么不说除了陆卿云,也没人会这么恨你了?” 他以为,女子不提是怕自己为难,谁知对方却只是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事儿应该和陆小姐没什么关系?” “哦?”容郡王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他这话刚一问出口,葛清秋立刻条件反射般回答道:“想想也知道啊,陆小姐没……” 其实她原本想说的是,方才追杀自己的那些杀手训练有素,武功高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市井之徒。 陆卿云应该没这本事,也没这脑子能操控这么一帮人。 可转念一想,这么去说一个足足坑了自己两次的女人,好像也有点不大尊重。 于是话到嘴边,又给硬生生转了个弯儿,改成了“陆小姐是千金闺秀,应该不大可能有买凶杀人的经验才是”。 她后改的这个理由虽然听上去有点牵强,可陆长风也没多做计较,只淡淡一笑,“你倒是看的开。不过你放心,这次无论是谁,回去之后,本王都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葛清秋笑笑,对男人这话不置可否,只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此,那便多谢王爷了。” 话到此处,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脸疑惑的问:王爷怎么知道我遇险了,还这么刚好,就找到了这儿?” “额……” 某王爷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纠结。 他想起自己方才着急忙慌的从炮坊骑马,急吼吼出城的模样,不知为何,一瞬间觉得好像干了一件无比丢人的事情。 想到这里,便决定将自己的所做所为全都瞒下来。 陆长风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开始鬼扯,“还不是你家青杏那小丫头,哭哭啼啼的跑到王府来,说你外出进货,一整日都没回来,担心你出了什么危险,巴巴的求本王帮着找一找你。本王被她烦的实在没法子了,便只好答应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倒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神却看着十分古怪。 直觉告诉葛清秋,真相或许和男人说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她却并没有多想去探究,只笑了笑,“王爷,原来您还这么乐于助人呐?” “那是!” 容郡王仰头,一脸得意的模样。 葛清秋则慢悠悠的开口,“看来我平时还真是没有白疼青杏那丫头,她能为我想到这一步着实不容易,回去可得好好赏赐她。” “嗯?”陆长风终于听出不对劲了,颇有些不满的看向女子,“难道你不应该先好好谢谢本王吗?” 葛清秋刚要答话,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陆长风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对,猛地转身,但见身后,不知何时竟已经站了四五个身穿黑衣,手拿长剑的杀手。 这些杀手一个个面无表情,那好似地狱修罗般的眼神,让葛清秋想起了白日里,他们杀自己带来的那二十个护卫的场景。 死亡就在眼前,她在心中哀嚎一声,小声的问身边的男人,“王爷,你这么热心肠,应该不会一个人出门来找我的吧?” 陆王爷僵住! 他当然准备了其他人,可是因为着急,方才交代完英才回去找人,便自己先从林家炮坊后院借了匹马就出城了…… 所以,他现在说是一个人来的也没差。 毕竟天知道容王府那群人什么时候会找过来。 他纠结的看了女子一眼,低声道:“这不重要,丫头,你一会儿可要抓紧了本王的手,千万别松开。” 葛清秋:“……” 不是吧大哥! 你真当自己这是拍偶像剧呢,英雄救美还一个人来啊?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吐槽,陆长风已经将她的手紧紧攥住。 虽说这人数上少了不止一点点,可是气势上,陆王爷倒是一点也没有输。 他冷冷的看了那些杀手一眼,昂首高声问道:“大胆!尔等可知我是何人?敢动她,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杀手们闻言,像是看白痴一般看了陆长风一眼,冷笑道:“又来一个不怕死的!也好,拿了你,多要一份赏钱!” 说话间,明晃晃的长剑已然出鞘,这些长剑在黑衣人火把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渗人。 葛清秋的脑子里,浮现出白日那些护卫被杀的场景,一下便用力的反握住了陆长风的手。 后者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在腰.间摸了一下,竟抽出了一把暗藏的软剑。 “还好你出门还记得带武器,不然这次可真的是死定了。”葛清秋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 “铿!” 一声巨响,陆长风已经用软剑为她挡下了一次攻击。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葛清秋一眼,趁着黑衣人进攻的间隙,在其耳边低声道:“放心,我在这里,不会让你出事的。” …… 某王爷着实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他本以为收拾掉了山洞里的那些黑衣人就该没事了,可谁知拼了老命杀出来,山洞外头,竟还等着二三十个相同打扮的杀手。 他的体力已经消耗掉不少,再要硬碰硬,那绝对是拼不过的。 努力回忆了一番这周围的山势地形,陆长风低声问身边的女子:“丫头,你信我吗?” 葛清秋愣住,作为一个看过不少古装剧的现代人,直觉告诉她,每当遇到类似的情况,男主角问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不是快要大结局了,男女主得挂一个,就是导演又要开始违背物理常识,让男主带着女主去跳崖了。 想到这里,她很纠结的看了陆王爷一眼,郑重的道:“那啥,我必须得告诉你啊,从高空坠落的话,哪怕是掉在水面上,也是会很疼的啊!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慎……” 最后一个“重”字还没有出口,陆长风已经拽着她,朝黑衣人们包围的一侧缺口杀了出去。 第八十五章 共患难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的武功本就极好,若是不带着葛累赘,今日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杀出重围也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可惜现在他一边打,还要一边护着不会武功的葛累赘。 那些黑衣人们很快便看出了他的软肋,也不直接朝他杀去,只全力的打葛清秋这一方向。 刀光剑影间,陆长风很快便有些支撑不住,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且战且退,到了悬崖边上。 葛清秋绝望的看着身后的万丈悬崖,在摔成肉酱和被捅成刺猬之间纠结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选择了相信陆王爷。 她紧紧的攥住男人的胳膊,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陆长风已然累极,可看着身边的女子,突然便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他将葛清秋一把抱在怀中,用最温柔的声调说道:“丫头,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一对亡命鸳鸯,竟还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葛清秋霍然抬头,一脸悲愤,“谁要和你……” 话音未落,她只觉得身子一轻,脑子还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被抱着跳了下去。 …… 如果说以前,她不相信有主角光环这种东西的话,那么此刻,却是真的相信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陆长风抱着她纵身一跃,十分潇洒的跳下了山崖。 虽然那一刻,葛清秋有些后悔自己没来得及给这家伙科普重力加速度是什么,可很快,陆王爷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绝对不是个只长了一张主角脸,却并没主角脑子的男人。 他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跳下来,是因为山崖的这一处石壁上长着好几棵粗壮的大树,下头还有一个天然凸起的石台。 陆长风跳下来后,借着这些大树的缓冲,下坠的力道减少了不少,最后两人竟平安的落在了下头的石台上。 因为下落的时候,他始终是垫在身下的,所以此刻葛清秋没受多少伤,他却昏了过去。 “陆长风!” 葛清秋一连拍了好几下,可昏迷的男子,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吧,真的死了?” 她嗫嚅了一句,这才觉得有些慌了,在脑子里飞快的回忆了一遍心肺复苏的所有动作,一把捏住男子的脸,像是赴死一般,亲了下去。 这个动作做完,地上的人仍旧是一动也不动。 她眼神一滞,双手合起,又重重的在男人的心口上狠狠的捶了几下。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跳崖没死,却险些被打死的某王爷,终于爬起来抗议,“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力气这么大?本王救了你,你这是打算恩将仇报,要了本王的命吗?” 葛清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冷哼道:“要你命也是你活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吓唬我!” 听女子如此说,陆长风知晓她是看出来了,尴尬的笑了笑,脸色却突然凝住了。 他在腰间摸索了一阵,见不仅没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还摸到了一点血,一下便急了。 正要起身寻找自己腰间的东西,却见葛清秋突然拿了一个卷轴,问道:“对了,这是什么?” “放下!” 陆长风突然冷呵一声,吓得她手一松,那卷轴立刻落到了地上。 待回过神来,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暴躁的瞪向某个正黑着脸的家伙,大吼道:“陆长风,你有病啊!” 她这里咆哮如雷,男人却不动如山。 后者只仔仔细细的检查手中的卷轴,待到确定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安心的将其收入怀中。 葛清秋还没见过他这样紧张某样东西,不免多了几分好奇心,将头微微探过去几分,试探着问:“这是什么宝贝,你看的这么紧?” 陆长风冷冷的瞥她一眼,严肃的开口,“不该问的就别问,这东西不是你能看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女子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有这闲功夫管这没用的玩意儿,不如想想咱们要怎么从这地方下去吧。” 她这番话刚一说完,身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心中一惊,转头一看,见男人已经直挺挺的倒在了她的身上。 因着方才刚被吼了一下,故而她还以为,是这家伙又不分时候捉弄自己,便有些不耐烦的朝其背上狠狠拍了一把,这下,却真是惊了! 就着微弱的月色,葛清秋看清了自己的手,那上头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让她差点晕了过去,失声叫道;“陆长风!你别吓我啊!” …… 容郡王也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当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了小丫头那张略带疲倦的脸庞。 天色微熹,那小丫头的脸,在这朝霞的掩映下显得有些苍白。 她应是累极了,爬在石块上睡得很沉,呼吸绵密,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笑容。 刚遭遇过一次计划周详的刺杀,还是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中。如此恶劣的条件之下,还能睡的如此沉。 陆长风突然有些想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几分感慨似的自言自语,“你这丫头,倒是心大的很。” 葛清秋是被他这一下给弄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忙不迭的问:“你醒了!” 男人笑笑,刚想起身说话,肩上的伤口却被牵动。 他吃痛的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不晓得什么时候被脱了一半,左肩上,被人用白布扎了厚厚的一个结。 这结看上去着实有些粗糙。 陆长风本就壮硕的身躯,被这结,给勾勒出了一个令人很容易想入非非的曲线。 他皱着眉,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前.胸,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子,“这是你给我包的?” “嗯,不然还有谁?”葛清秋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 见女子如此神态自若的模样,陆郡王的脸色更纠结了,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怎么……” “包的这么丑是吧?” 第八十六章 对我负责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似的,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没办法,我是真没学过医术,能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就是再嫌弃,这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了,先将就着吧!” 额…… 容郡王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一脸深思状,“不是……” “不是?” 某个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被女孩子扒了衣服的王爷,经过一番深思,最终用一个看起来相当之淡然从容的口吻,将这句尴尬的话给问了出来:“其实我是想问,你怎么脱我衣裳脱的这么毫无压力?就像以前练过一样?” 正想着该怎么离开这地方的小丫头:“……” 大哥,你能不能有一个伤号的自觉,不该说话的时候就别说话! 良久,她终于收拾好自己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思绪,朝陆长风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正色道:“郡王爷,首先,我必须告诉你,我对你,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其次,你可以放心,清秋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昨日,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照顾你,所以关于我帮你治伤有损名节这类的问题,你大可以不必在意。反正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世上也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你说对吧?” 她的表情十分认真,那郑重的神色,让陆长风觉得,她好像是将自己当成了在生意场上谈判的对手。 他好笑的看着面前对自己警惕万分的小丫头,突然生出了些逗逗对方的心思,便突然起身,猛的朝人扑了过去。 葛清秋正准备站起来,被这么一扑,整个人朝身后的大石块倒了下去,一下被桎梏在石块和他的身躯中间,形成了一个无比暧.昧的姿势。 “咚咚!咚咚!” 一阵如雷般的响动在胸.口响起,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那一瞬,骤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脸庞,一时间,葛清秋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好半晌功夫,才终于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你、你想干嘛?” 陆长风轻笑,一手抚上女子微微发烫的脸庞,慢悠悠的开口,“你刚才说,不需要我负责?” 哈? 搞什么? “嗯……” 葛清秋麻木的点头,虽然身子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但脑子里残存的那些意识却告诉她,此刻不能轻举妄动。于是,便只能乖巧的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谁知,某王爷却只低低一笑,继而轻飘飘的再次问:“那如果,我要你负责呢?” 葛清秋愣住,一道电光闪过脑海,待到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啥?我……对你负责?” 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突然自上而下将她打量过一遍,明明是很猥.琐的动作,可眼睛的主人却做的十分自如潇洒,好似在欣赏一件上好的珍宝。 欣赏过“珍宝”,眼睛的主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缓缓起身,顺带将自己的“宝贝”扶了起来,一脸的坦然,“是啊,你对我负责。难道你觉得自己把我看光了之后,不需要对我负责吗?” 已经陷入无比震惊状态的女人,这次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她仍旧试图和某个准备赖上自己的家伙讲道理,“那个,郡王爷,您对您和我的性别是不是有什么错误的认知?这种事,你让小女子我对你负责,觉得合适吗?” 某无赖满脸笑容,心情看上去也越发的好。 “有什么不合适的?还是你觉得女儿家的名节是名节,本王一个男子的名节,就不是名节了?” 葛清秋嘴角抽搐,半晌,尴尬的回答:“没……清秋不敢。” 陆长风笑笑,点了点头,“既然你没有这个想法,那反正你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从前也是有过婚约的,为何你不能对我负责?” 这话说到这里,女子脸上的表情,已经近乎一种生无可恋的状态。 陆长风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说下去,她真的会哭出来,可不知怎的,他却突然很想将这出戏给演下去。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忽的抓起女子的手,他挂着一副无比诚恳的表情开口,“其实你不觉得吗?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要咱们将那桩没有履行的婚约继续下去呢。” 这人有个厉害之处,就是胡说八道的时候,表情看上去无比诚恳。 他这一脸认真的模样,看得葛清秋都快哭起来了。 心道:这个时代,怎么男人矫情起来比女人尤甚? 她僵着脸,纠结了好一会儿,苦口婆心的劝:“王爷,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啊!你看吧,老天既然给了你一次和我解除婚约的机会,那这就是在告诉你,咱们俩不合适,这桩婚事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你说你,好不容易从火坑里出来了,又何苦将自己再陷进去呢?” 某个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词汇量的女人,最后满脸沉痛的做出总结陈词,“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王爷!” “好了!” 陆长风见女子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敲了敲葛清秋的脑袋,半开玩笑似的解释,“如今这局势,本王可没那闲功夫娶妻。何况还是娶你这么个麻烦回家!本王不怕后院失火吗?” “啊?” 葛清秋愣住,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显得有些懵。 陆长风想了想,解释道:“想来你应该也有所听闻了吧,近几日边疆战报频频传来。北炫屡出奇兵,父王在军中焦头烂额,我身为人子,自然要想办法为父王分忧。” 他突然感慨了一声,目光也在一瞬间都变得沉重了起来,“应该再过不久,本王便要出征了,这时候,本王哪有时间娶妻?” 听男人说完,葛清秋基本算是明白了。 她缓了缓心神,试探着问道:“所以,你刚才那都是在逗我玩儿的?” 容郡王一挑眉,两手一摊,“不然你以为呢?” 第八十七章 女人的理想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呵呵…… 葛清秋在心里冷笑两声,脸上却突然做出一副无比纠结的表情来。 陆长风一怔,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那是什么表情,听见本王要上战场了,也不至于担心成这样吧?” 认真的看他一眼,葛清秋一本正经的解释,“额……王爷,你想多了,我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遗憾什么?” 某个刚被耍了,现在决定耍回来的人,一脸诚恳的回答:“遗憾我方才为什么没有答应你啊。” 陆长风愣住,好似没有听清女子方才说了些什么,好半晌,才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什么?所以,如果我刚才不是开玩笑的,你愿意……”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人又提出了新问题:“你看你这上了战场,生死未卜。若是你回不来了,那我岂不是一出嫁就可以守寡?” “嗯?” 陆长风终于听出了不对劲,皱着眉看向女子,声音阴恻恻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本王听着,你好像很期待守寡的样子!” “废话!” 葛清秋一拍他的肩膀,做出一副无比惋惜的模样,“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丈夫,然后早日继承他的遗产,这是天下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好事好不好?这样的好事我居然错过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演技无比自然,自然到没发现身边已经快爆炸的某王爷,她一脸不怕死的继续叹息,“王爷,我想问一下,我现在答应嫁给你,还来得及不?” 某王爷咬牙:“……你觉得呢?” 一阵大风刮过,带起了悬崖绝壁上的飞沙走石。 葛清秋看着天边的蒙蒙雾气,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她收拾起心神,换上严肃的表情,“好了,不开玩笑了,王爷,你对这附近的地形如此熟悉,连这地方有一块凸起的山壁都知道,想必是有办法离开这里的吧?” 陆长风白她一眼,没好气的开口,“没有!” 爷,您生气能不能挑个好时辰啊? 一会儿要是下雨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所幸,男人虽然有些任性,但也到底还没有和她一起死在这儿的打算。 他恨恨的瞪了女子一眼,嘴上虽说着没有,可人却还是站了起来,转身朝石台后的山洞走了进去,“我就该把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丢在这里饿死!” 葛清秋没有心情吵架,正准备再说两句软话,让这祖宗想办法带自己离开,却见男人像是变魔术一般,从山洞里摸出了一个盒子。 他打开那盒子,里头居然是一条带着铁爪的绳索。 “攀岩绳索?!”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男子,愣了好半晌,才开口:“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条绳索?” 陆长风笑笑,一边试了试这绳索还能不能用,一边解释,“皇家子弟,弓马骑射都是必须修习的。说来也巧,这地方之前曾是皇叔的围场,我十二岁那年就来过一趟,后来为防万一,命人在这里备上了绳索。” 他这话虽说的简略,可葛清秋却很快明白了过来。 这家伙大概是小时候顽皮,也在这地方摔下来过一次。 虽说这是小概率事件,但因为这么一次经历,就能想到让人在这里备上一根绳索,可见那一次的经历对他来说有多么的惨痛。 葛清秋突然来了幸灾乐祸的兴致。 她眨了眨眼睛,朝男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看来容郡王还真是了不起,从小就有掉山崖的经历。” 陆长风尴尬一笑,正想让她不要多问,却听到了后面的话。 “那次在这山崖下被饿了几天啊?说出来,让我同情你一下呗!” 陆长风咬牙,一字一顿道:“你看来是不想离开这里了啊?” …… 半个时辰后,当葛清秋终于离开那个看上去很有些恐怖的悬崖时才发现,这容郡王真是个亲切又可爱,且脾气还好的不得了的人啊! 这地方不止是看着恐怖,爬的时候也很恐怖。 陆长风背着她,一路上晃了好几晃,经历过三次生死一瞬,才平安从上头下来。 好巧不巧的是,他安排来寻的那些王府侍卫,也在此时找到了山崖下头。 看着面前这些面色严峻的王府侍卫,葛清秋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想笑,半开玩笑似的调侃,“你们容王府的护卫,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咱们这才刚上来,他们就找来了,这是在你身上装了追踪之物吗?” 她这边话音刚落,那些侍卫们的脸色,一个个都变了。 众人哀求似的看了这位姑奶奶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可求您,快别说话了吧! 葛清秋读懂他们的眼神,疑惑的看了王爷一眼,正想问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吗,就见陆长风冷冷的看着站在最前的侍卫统领,语调好似能将人冻成冰碴子。 “你们几个来的可真是及时,等着你们来救,本王恐怕现在已经凉透了吧?” 这话一出口,王府的侍卫们立刻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个个诚惶诚恐的低头,“属下该死!” “确实该死!”陆长风冷声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唰”的一声,众护卫腰间的佩剑被齐齐抽出。 葛清秋脸色一白,大声阻止,“等一下!王爷,你这是要他们做什么啊?” 陆长风闻言,目光柔和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去吧,这样的画面,的确不适合女人看。” 那侍卫统领想了想,也抬起头来解释,“属下等办事不力,按照规矩,须得受上三剑。葛姑娘放心,不会伤及性命的。” 什么叫不会伤及性命?! 某人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覆灭了。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陆长风,见他还是一脸严肃,并没有半点动摇的模样,忙劝道:“王爷,这些侍卫寻我们本就要时间,昨夜咱们掉下来的时候又那么晚了,那些刺客为了掩去踪迹,定是会在现场做些处理的。他们能这么快找到我们,已然是不容易的事儿了。”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第八十八章 互相担忧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长风略略思忖片刻,揉了揉她的脑袋,微微一笑,“好吧。这次看在你的份儿上,我就饶了他们一回。” 众护卫闻言,纷纷惊讶的抬起头来。 他们没有想到,王爷会这么轻易的就改变主意,一个个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还是那侍卫统领最机灵,第一个磕头,朗声谢恩,“属下多谢王爷!” 众护卫闻言,也都纷纷跪了下来。 谁知陆长风却忽而一笑,指着身边的人,“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这丫头,是她给你们求的情。” 这些护卫倒是都很有眼色,立刻又转向葛清秋叩首,“属下多谢葛姑娘大恩!” 葛清秋尴尬的受了他们的叩拜,正要开口说话,侍卫统领却将一样东西呈了上来。 那是一块玉质令牌,原本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待到看清令牌上的花色,陆长风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变了。 …… 回到王府,他立刻召来了英才。 后者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回报,“奴才命人一整夜都在陆府外头守着,可陆府上下却是一点破绽都没有,陆小姐也并没有出过府,或是见过什么可疑之人。奴才以为,此事应和陆小姐没有什么关系。” 陆长风听完“嗯”了一声,从怀中将一块玉令取出,摊在他面前,“你可认得此物?” 那玉令,是用上好的白玉雕成,通体光洁无暇,牌面上只有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一看就知道这是某个家族的徽记。 英才也是有些见识的,只略微一思考,便想起了这东西的来历,不可思议的开口,“这是……尚书府的令牌?” “算你有几分见识。天下陆氏世族何其多,可为了避讳,除了皇室之外的陆氏世族令牌,皆不可刻陆字,所以才选用各种图腾。” 他将令牌放在桌上,慢慢的说道,“这是侍卫,在本王和那丫头坠崖的地方找到的。” “这……”英才越想脸色越难看,最后干脆跪了下来,“奴才该死!可奴才当真不晓得陆小姐是何时出的府,召集的杀手啊。难道……陆家有什么密道不成?” 陆长风看他都有些过度紧张了,淡淡一笑,“你慌什么,本王又没说你办事不力,何况这次,也不一定就是卿云做的。” 英才一愣,下意识的猜测,“王爷不怀疑陆小姐?” 是的,其实从陆长风看见这块令牌的那一刻,就不怀疑陆卿云了。 毕竟,这世上没哪个傻子派杀手出门杀人,还会在杀手身上放一块指向性这么明确的令牌。 再说了,昨日那些杀手看见他,也没有半点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借着这块令牌,一来除掉葛清秋,二来还可以顺打击了陆卿云。 这样一石二鸟的买卖,当真是划算的很呢! 想到这里,他微微拧眉吩咐:“去查一查,这一阵和卿云走的最近的是哪家小姐。和葛丫头走得近的,也查一查,能布出这么个局,这人的心思不可不防!” 陆长风心道:如果自己很快就要离京,那丫头身边的麻烦,也是时候替她清理一下了! 这一边,回到炮坊的葛清秋也是心神不定。 青杏和华奥都被这次的险情吓了一大跳,一见人回来,连忙一个为她准备柚子叶火盆,一个准备热水香花沐浴。 折腾了小半会儿功夫,葛清秋好容易可以舒舒服服的泡在澡盆子里了,脸上却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青杏见她脸色不好,忍不住问出声:“小姐,您可是受了什么伤?怎的奴婢见您今日从回来,便一直这般神思不属的模样?” 葛清秋回过神来,淡淡的“哦”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忙了一日,有些累着了。” 话到一半,突然转头,认真的问道:“对了,你这段时间,有听说北炫那边战事的消息吗?” “听了一些,仿佛这阵子咱们天朝的军队被打得有些惨呢,好像因为这次输的厉害了,都有传闻朝廷很快会再征兵了。唉,也不知道这次又会死多少人。” 一般来说,朝廷只有储备兵源不足的时候才会选择临时征兵,现在根本不是往年正常征兵的时节,且上一次的征兵刚过去不久。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二次征兵,看来,这次的战事真的很严重。 葛清秋的心中开始变得有些忐忑,微微皱了皱眉,状似无意的开口,“我听说这北炫不就是个边陲小国吗?怎得这次就变得这么厉害。” “说是北炫那里不晓得什么时候,多了种武器。那种武器好似会降天火一般,轰的一声,就能炸死好多人,因此咱们天朝的军队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青杏说到这里,想了想后又补充道:“想来那东西确实是厉害的,前两日我出去,见街尾兵部侍郎李大人家的小公子奉命上了战场,李夫人哭的和什么似的,好像李公子去了就回不来了一样。” “天火……” 葛清秋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想起陆长风在说起要上战场时的表情,突然明白为什么一向吊儿郎当的容郡王,这次竟然会变得如此严肃。 她深思了一会儿,继续问:“从前就没见过类似的武器吗?” 青杏想了想,“额,雷火弹算吗?” “雷火弹?那是什么?” “就是长得像个球似的……”青杏一边比划一边描述,“埋在地里点燃引线后,也能炸的一种武器。听说之前在没有北炫的天火之前也挺厉害的,可现在架不住人家那个会动,咱们的就被比下去了。” 不得不说,这小丫鬟这段时间在炮坊里,还真是好好做过一番功课的。 她对雷火弹了解的虽不多,但却还真是把基本的模样和功用给介绍了出来。 葛清秋听完,对北炫的那所谓“天火”和眼下天朝军中的雷火弹都有了初步的认识。 她知道,这东西大概和以前历史课本上看到的神机大炮和地雷不差多少,心中慢慢有了计划,脸色终于稍稍定了些许。 第八十九章 回得来吗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而这一边,被问了半天的青杏见其似乎对北炫战事分外关心,终于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小姐,您怎么突然对这东西感兴趣了?” 葛清秋一愣,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虚,别过脑袋去,不看她的眼神,“没,没什么,我只是打听着玩儿玩儿。” “问着玩儿?” 青杏笑起来,一双眼睛好似可以看透一切。 她靠在浴盆边缘,笑嘻嘻的问:“真的是闹着玩儿么?我怎么听说老容王爷这些年一直负责镇守边关,这次对北炫的战事,主将之一是他。如今战事吃紧,郡王爷身为人子,应该是很头疼的吧?啧啧啧,如果郡王要跟着老王爷一起上战场,小姐可怎么办哦?” 葛清秋一怔,也没注意到这句话的后半句,下意识的反问:“你怎么知道他要上战场了?” 这话刚一出口,她立刻感觉到了某丫鬟投来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霎时间,只觉得自己就好像个熟透了的红鸡蛋,从里到外,都变成了一片红扑扑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正欲岔开话题,八卦的小丫鬟已经似笑非笑的开始追问:“诶,小姐,我只是猜猜而已,你怎么好像已经确定了似的?难不成是王爷告诉你的?” 葛清秋尴尬的抽了抽嘴角,结结巴巴的辩解,“他、他只是和我闲聊起了这件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丫鬟的八卦精神,已经被点到了顶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那亢奋的小表情看着,比自己谈恋爱了还要激动。 “男人要上战场了,最牵挂的人除了亲娘之外还能有谁?当然是心上人啊!王爷又不是那种一点小事就要到处去说的人,如果他不是将小姐您看得极重,怎么可能对您说这些?” 看得极重吗? 葛清秋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不晓得青杏这话说的到底有几分准,可脑中突然冒出了两句小时候学过的古诗。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陆长风说就算要成亲,也不会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他是真的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了吧…… 也不知青杏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这里葛清秋还在想人能不能平安回来这件事,那边她也撑着下巴忖度,“说起来,这战场凶险,王爷此番若是真的去了,能不能好好回来也着实是个未知数。小姐,若是王爷回不来的话……” “不会的!” 正在发呆愣神状态的女子听到这一句,突然大声的喊了一声。 青杏被吓了一跳,好半晌才问:“小姐,你说什么不会的?” “额……”葛清秋噎了一下,干巴巴的笑了笑,“没什么,你就当我说梦话吧。” 很多时候,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原本按照皇帝的意思,是希望陆长风能够在上京先制造出雷火战车,再上战场。 可谁知半月后,北境战报传来,北炫军竟再下两城。 这消息一传到京都,皇帝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撑着最后一点理智,听完了信使说的前因后果。 原来之前请战的廖志武虽是员猛将,却实在没什么脑子。 他带着十万大军支援边疆,和容王的军队汇合没多久,因为打了两次胜战而变得有些急功近利。 北炫那位幕后军师上官玉清大约也摸清了他的脾气,在日月谷一战中,先用离间计引得他和容王将帅失和,又将他带的五千人马全部引入山谷,用一把火,将他们烧的连匹马都不剩了。 上官玉清身为女子,可心狠手辣起来,却是一点都不输给男儿。 她命人将廖志武及几位副将的尸首,一并全送回了容王营中。那明目张胆的示威,将征战沙场二十余载的容王给结结实实的气了一把。 容王被气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北炫的奇兵趁势又占了凉、朔二州。 此刻,边关形势,真可谓是水深火热。 陆长风心知,若是此番自己再在家中坐着,那只怕就算父王平安回来,容王府一门的荣耀也再难保住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战报传回的第二日,他再次早朝请战。 这一次,皇帝倒是并没有阻止,不过叮嘱了几句,给了他五万人马,命其三日后出征。 陆长风即将领兵出征的消息很快传出了宫,葛清秋知道的时候,正在配置她刚想好的新型炸药。 闻言,她的手狠狠的抖了抖,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来报信的华奥,“三日后出征,怎么这么快?” “说是老王爷在前线身负重伤,郡王心急如焚,这才急忙请战。” 一边的青杏看她脸色不佳,也小声的劝着,“小姐,郡王后日就要出征了,咱们要不要去丹凤门那里送送?” 话音刚落,一转头,却见人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她一愣,连忙跟在身后喊着,“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葛清秋头也不回的回答:“容王府!” …… 下人回报葛清秋来的时候,陆长风正在收拾出征须得带的一些必备用品。 听见她来了,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脸上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却见葛清秋已经等不及下人通报,自己闯了进来。 见女子一脸着急的模样,男人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就听对方先急匆匆的发问:“我听说你马上要出征了?” “是啊。” 陆长风点头,想起那日她同自己开的玩笑,随口漫不经心的玩笑起来,“怎么,你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难不成是真打算现在嫁给我,然后做我的未亡人吗?” 葛清秋定了定神,认真的看着他,“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开玩笑的。我问你,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去边关?朝中武将应该不止你一个吧,能不能再等我一个月?” 原本陆长风听见第一句话,还以为这人是舍不得自己,可听见后半段,他的眼神却突然一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也严肃了起来。 他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声音也沉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第九十章 这是哪里来的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从腰间抽出一卷长长的画轴,摊在桌面上,“我给你看样东西。” 画轴才展开到一半,陆长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不可思议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目光都变得有些冰冷。 “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话刚一出口,他想起那日葛清秋对自己的图纸好奇的表情,又兼那日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一整夜,心中疑云顿起。 冷着脸想了一会儿,再看向葛清秋时,眼中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怒气,“你那日还是偷看了我的图纸?!” “啊?”葛清秋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图纸?” 她刚一问完,见男人的表情越发凝重,立刻想起了上次在山崖上,碰了他的那卷轴后这人就是这个表情,连忙摇了摇头,“你说上次在山崖上那个?没有啊!” 陆长风的眼神仍旧是那般阴沉,像是还不太相信这番话一样,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问:“那你这图是从何而来,你可知道这上头画的是什么东西?” 葛清秋点头,“这是我让人画的啊,名字的话,暂时先叫火炮吧。” 她的脸上是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陆长风觉得自己那洞察一切的眼神,好似根本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子。 他思忖片刻,只得开口,“你命人画的?你可知道,这是北炫的雷火战车,陛下好不容易才命斥候去弄到制造图纸的,而且因为设计精巧,制造极其复杂,所以至今还没有匠人能够做的出来。” “眼下这可是我朝的最高机密,除了我和陛下之外,那些看过此图的匠人,都需要被严格的控制起来。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你命人画了这图,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吗?” 他这话里,明显带了几分威胁之意。 葛清秋心中顿时一凉,就算再傻也听得出来,这家伙是在怀疑自己了。 想起自己这几日没日没夜的研制新型火药,修改大炮图纸,就是为了能让这家伙在出征的时候多几分胜算。 可谁知她这里巴巴儿的过来,换来的却是这人一通怀疑。 葛清秋突然有种一片好心都喂了狗的感觉,正要发怒,却见男人“咦”了一声,眼神忽然一变。 他将那图纸摊开,这下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原先皇帝给的那张图,之所以那些能工巧匠都做不出来,是因为细节的部分图上都没有,只能靠着那些匠人们自己去摸索。 可这张图上,那些缺失的部分却全都有了! 他将整张图看过一遍,不禁更为惊讶的看着女子,“不对,你这图纸比我的还要精细些……你这是哪里来的?” 葛清秋被他怀疑过这么一遍,此刻心中五味陈杂,一时间开口有些冲,“我都说了是我让人画的啊!怎么,王爷是觉得我是北炫来的奸细吗?如果是这样,那王爷现在就可以把我抓起来了!” 陆长风一怔,见女子眼眶都有些红了的模样,瞬间觉得有些慌乱。 他堂堂一个郡王,从前身边的姑娘都是变着法儿的来哄他。 那些女人,即便在他这里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敢和他使半点小性子,更不要说用这种口气说话了。 因此,第一次遇见姑娘发脾气,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看着男人傻傻的望着自己,那一脸无语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葛清秋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哼了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去,胳膊却被一股力道攫住。 “你生气了?”容郡王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垂着头纠结了一会儿,终于缓缓的承认错误,“是我不好,可是我没有怀疑你。” 葛清秋冷笑一声,“没有怀疑我?那王爷方才那一番试探是为了什么?闲着无聊吗?还是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子,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她越说越生气,别过头去,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可再开口时说话的语调,却变得不那么连贯了。 “亏得我知道你要出征,担心你真的被北炫的炮弹给炸死,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在帮你研制威力更大的武器。王爷倒是谨慎的很,凭着一张图纸就定了我的罪。我还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们至少也算关系不错的朋友了,现在看来,还真是我在自作多情!” 此番控诉让陆长风无言以对,他知晓自己这回真的是做错事了,由着女子发泄完了,这才又扯了扯她的胳膊。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怕你好奇心太重,那天还是没有控制住偷看了我的图纸。毕竟如今战事吃紧,皇伯父本就怀疑朝中出了奸细,若是你看见图纸的事再传扬出去,我很快就要离京了,没法帮你解决后面的麻烦。” 他这一番解释,听上去实在没有什么毛病。清秋冷静的想了一会儿,这才微微放缓了脸色,“真的?” “真的!”陆长风举手做发誓状,“我保证,自己真的没有怀疑过你。而且如果我真的怀疑你,方才也不用和你说这许多了。” 上位者有些令人讨厌,却不可避免的臭脾气,这也着实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些,朝男人哼了一声,“罢了,既然这样,那这回就先算了。可王爷须得记着,你可还欠我一回呢!” 陆长风笑笑,爽快的点头,“好,我记着呢。” …… 葛清秋在这里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才将设计图解释明白。 可这家伙却不知怎么了,之前一点都不让葛清秋碰的图纸,现在竟放心的将整个督造火炮的工程全都交给了她。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交给女子,表情郑重,“之后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容王府拿。我会交代管家,凭着这块令牌,可以动用容王府的一切资源。只是要记得,此事不能让旁人知道,否则定会引来大麻烦。” 葛清秋呆住,觉得这简直就相当于给了她一张怎么刷都刷不爆的黑卡。 第九十一章 送别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黑卡”,又看了看眼前黑卡的主人,好半晌才讷讷的问:“这么重 要的东西,你这就给我了?王爷不怕我趁机搬空你的王府吗?” 陆长风失笑,“不怕,你没这胆子。” 额……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没这胆子。 既然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葛清秋觉得,也没什么留在这里必要了,准备告辞。 男人却突然又拉住了她的胳膊,逼着她转过头来正视自己,“三日后我出征,你会来送我吗?” 其实如果陆长风不提的话,葛清秋是有打算去送送他的。 可他这么一提起,女子却突然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去了,怎么看都显得有点奇怪。 她想了一会儿,朝面前的人笑了笑,“王爷是何等身份的人,上京中争着要来送王爷的千金小姐,应该能从东街排到西街吧,哪里有我站的位置?” 谁知陆长风闻言,立刻认真起来,“若是你肯来,我可以同母妃说一声,她自会为你留下个好位置。” 额……这事儿怎么还没完了呢? 葛清秋纠结的看他一眼,试图说服这个固执的孩子,“我觉得要送王爷的人那么多,您应该不缺我一个吧,要不,咱们就不那么麻烦了?” 陆长风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郑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正色道:“若是我说缺呢?” 哈? 葛清秋愣了愣,刚想问些什么,却发现那个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她实在做不来明知故问的事,而面前的男人,也继续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她耳边说道。 “有些话,其实我本该现在就同你说的,可你也知道我此去凶险,能不能平安回来也说不定。不过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吧?” 葛清秋假笑两声,试探着,“那个……我觉得,其实自己应该没你想象的那么聪明。” 容郡王笑笑,揉了揉她的头,“无所谓了,反正我不能现在将你拘着,所以最起码临走的时候,让我不带着遗憾走吧。” 他的眼中虽有笑意,可这一副要与君长诀的模样,却让葛清秋生生从他这月朗风清的身姿中看出了几分悲凉。 她不安的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是在交代遗言呢?” 陆长风无语,敲了敲她的脑袋,又变成了那个爽朗率真的容郡王,“我说认真的!所以你到底肯不肯来送我?” 好吧,某人摸了摸头上被敲红了的一块,委屈的开口,“去就去嘛,有话好好说,干嘛要动用暴.力……好疼啊!” 三日后,丹凤门前。 葛清秋一向知道,郡王爷在上京的千金闺秀圈里颇受好评,可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人何止是好评多啊,简直快赶上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了。 一大早,丹凤门前便聚集起了一堆要来送别“梦中情人”的各家小姐,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脸上却是一副凄楚的表情。 她到的时候,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有些自我怀疑的问身边的青杏,“那个……这么多人,我要挤进去,应该会被群殴吧?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青杏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一般,连忙一把将人抓住,“那可不成啊小姐,咱们今日又不是来看热闹的,哪儿能就这么回去?小姐放心,王爷应该是会有安排的!” 小丫鬟抓手的这个动作,让葛清秋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她狐疑的望着某个似乎已经叛变的家伙,凉凉的问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是被人收买了?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巴巴儿的要把我送过去?” 昨天刚收了一个荷包兼一堆胭脂水粉的某丫鬟心虚一笑,眼神闪躲的转移话题,“小姐说哪儿的话呀,奴婢再怎么收好处,那也是您的人不是?奴婢也是为您好,王爷不是说了,会让王妃过来,带咱们一起进去嘛,这王妃若是见您失约了,也不会高兴的吧?诶,王妃来了!”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到底收了他多少好处!” 青杏这一手转移话题的本事实在是不怎么样,见她越来越心虚,葛清秋都有种把这小丫鬟给捆一捆打包,让陆长风一起带走的冲动了。 所幸这次她运气好,话才刚说完,容王妃还真就来了,“什么好处啊?丫头,你在这儿做什么?” 葛清秋僵笑着转过身,尴尬的回:“没……我在和这丫头开玩笑呢,清秋给王妃请安。” 一段时间不见,容王妃似乎憔悴了许多。 今日,虽是一番盛装,可这一身王妃衣冠,却怎么都掩盖不去她眉眼中的疲倦之姿。 想起这几日听说的前线战况,葛清秋突然觉得,像容王妃这样的女人,其实有时候也当真是可悲的紧。 丈夫还在前线生死未卜,如今,却又得亲手把儿子再送出去。 偌大一个王府,今后就得靠她一个女人撑着了。 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也没办法做的比对方更好吧。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必须更加乖巧一点,实在不能再给容王妃添堵了。便挂上一副得体的笑容,盈盈上前,“郡王深受百姓爱戴,这人着实多了些,我进不去,只好在这里等着了。” 容王妃左右看了看,忽而缓缓一笑,“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那一套了?不过你放心,虽然风儿很受欢迎,但这些姑娘,他一个都没有放在眼里的。这一点,他很随了他爹,我们家也没有那三妻四妾的规矩,今后,你定不会有很多麻烦的。” 额…… 王妃娘娘,咱们今天是来送别你儿子的,现在这话题是不是跑偏儿了? 这生生扭曲掉的话题,葛清秋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法接。 然而刚决定了要做个乖巧孩子,她现在也没法反驳些什么,只好假笑着看容王妃,由着对方带自己分开人群,走向万众瞩目的容郡王。 第九十二章 特别的礼物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都说如今的皇室是马背上得天下,陆长风更是这一辈的子孙中最出众的一个,弓马骑射样样出挑。 若不是出生在宫外,只怕现在这太子之位,还不知道是谁的。 对于这样夸张的形容,葛清秋本还不信,毕竟太子她也见过,单论皮相而言,她并不觉得太子逊色了多少。 可这一刻,当她见着男人在马上的耀目英姿,却不由的有几分看呆了。 陆长风今日穿着一身银白的战甲,那威武的战甲,在日光下流光璀璨,将其本有几分清俊的脸庞,一下子衬的多了几分冷傲。 直到这一刻,葛清秋才发现,这人还真像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形容的那样,出场自带主角光环,有种走到哪里都让人挪不开眼的本事。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花痴,陆长风下马,走到她身边站了一会儿,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将人拉的离自己近了一些,低声在其耳边问:“怎么,头一次见本王戎装,就被本王的英俊潇洒给迷倒了?” “……” 果然啊,这家伙和主角的差距,就在一张嘴上。 她朝某个已经自恋到极致的家伙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埋汰他两句,却见他突然转身,一脸郑重的同自己母亲嘱托,“这一段时间,儿子不在京中,就拜托母妃您帮我好生看着这丫头了。这丫头鲁莽冲动的很,母妃可得帮我好好管管她。” 陆长风一边说着,一边还将她的手搭到了容王妃的手上,那一副托孤似的表情,看得葛清秋瞬间有些火大。 她小心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恶狠狠的瞪着面前正用慈父般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某王爷,“你说谁鲁莽冲动了?我和你很熟吗?” “谁被我一句话就气得咬牙切齿,谁就鲁莽冲动。” “你……” 决心今天要做个淑女的葛清秋深呼吸一口气,踌躇再三,从怀中掏出一个看上去有些像香囊的东西,递上前去,“算了,看在你马上就要走了,且还不晓得回不回的来的份儿上,就不和你计较,这个给你。” 见有礼物收,陆长风也没有再去计较女子的口无遮拦。 可待到那礼物放在眼前,他这才发现,还真是不该对这丫头有太高的期待。 “这是什么?” 看着手上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容郡王硬挺的眉眼狠狠的皱了一皱,表情纠结的看着那个的香囊,好半晌,才不确定的判断,“……水鸭子吗?看着还挺肥。” 绣了两天香囊,把手扎破好几次的葛清秋瞬间暴走,“你还给我!” 陆长风眼疾手快,立刻将香囊藏到怀中,“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给了我就是我的。不过你怎么想到要送香囊给我?” 在这个时代,女子送男子香囊是什么意思,他不相信这丫头一点都不懂。 心中有一丝淡淡的甜蜜在化开,他本还以为这丫头难得会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心意,正暗自欢喜之中,却听葛清秋在一边一本正经的回答,“准确的来说,那不是香囊,就是里头的东西味道重了点儿,所以我给装了些香料压一压。” 陆长风一愣,“不是香囊?那是什么,难不成是毒药吗?” 本一句玩笑,却不想到了肯定的答复。 “算是吧。” 这一下,他笑不出来了,好半晌,才表情古怪的问,“送人礼物送毒药?你这送礼的癖好还真是很特别啊。” “爱要不要。” 葛清秋朝他翻了个白眼,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解释一下,“那里装有浓硫酸,我想了很久,没想出该送什么合适的东西给你,最后想你在战场上首要的肯定是保命,就做了这个。你在战场上如果遇到了危险,手上又没有兵器的时候,就把这东西对人洒出去,一倒一片!” 话到此处,她别过脸去,一脸不高兴的嘀咕着,“要不是青杏说送别人的东西要自己亲自动手做才够诚意,你以为我很愿意做这些啊?还水鸭子!” 最后一句话,本是在埋怨男人吐槽自己绣的这像水鸭子,但她却忘了,如果这玩意儿不是水鸭子,那就只能是某种特殊关系的人,才能相互赠送的产物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可能会引发更大歧义的某人,别别扭扭的说了一会儿,已经彻底看破一切的陆长风则露出了个勾人的笑容。 他诚恳的朝葛清秋点了点头,“好,是我不对,虽然你这绣工不怎么样,不过这心意我受着了。” 没有注意到“心意”二字,其实有很多重含义的葛清秋拍了拍他的手,严肃的嘱咐,“你小心一点,千万别洒出来了!这东西粘上一点,可都是和火烧一样,疼得要死的。” 见女子一脸认真的模样,陆长风这才重视起来,将香囊再次拿了出来,回忆了一阵才开口,“你刚才说这叫什么?浓硫酸?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奇怪,真有这么大的威力?” 被男人这么一问,葛清秋才想起,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硫酸这词,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以前看的武侠剧里,某个很是中二的名字。 “额,名字什么的不重要,你要喜欢,叫它化骨水也可以。不过厉害是真的,就是不好做,我让整个炮坊费力做了两天才弄出这么点儿,你可省着点用,知道吗?” 陆长风闻言,脸上的笑容愈盛,将香囊再次收进怀中,淡淡一笑,“知道了,你这般用心,我不会糟蹋了的。” 虽然葛清秋不晓得,他这一脸好似收到了定情信物般春心荡漾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却很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回家了。 毕竟这周围还聚着一堆人,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和全民偶像聊这么久,压力还是很大的。 想到这里,她低头朝面前的人小声的说道:“那个……我知道这样不好,可你能不能让我先走啊?你也知道自己有多招摇,我怕要是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第九十三章 太子的礼物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长风却是并没有考虑这许多,转过头朝容王妃打了招呼,将女子又给拉到了一边,“你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深思过片刻,他一脸严肃的开口,“除了卿云之外,在京中,你可曾还得罪过什么人?” 见男人这么一副郑重的模样,葛清秋立刻明白,这事应该不大一般。 她收起放松的状态,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得罪过谁……除了陆小姐的话,那就只能是葛家了。葛清容到现在应该都还记恨着我,不过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听她说完,陆长风也想了一瞬,却很快的摇头否定,“应该不会是葛家,葛回不过区区四品,一向也胆小,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来。” 此话一出,葛清秋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的眼神变了变,将声音压低,“你是说,上次柳家庄的事……” 陆长风没有答话,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葛清秋立刻眼前一亮,语调带了几分兴奋,“你查到眉目了?” 因为上次是她长这么大,被弄的最狼.狈的一次,早就将这位幕后主使之人,列为目前的头号仇人。 她一脸期待的等着能报仇的信息,谁知男人却再次摇头道:“还没有,现在只能确定的确不是陆卿云做的,背后之人当真是有几分本事的,我的人后来又回了柳家庄一趟,那里不仅都搬空了,而且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留下。所以我想,那人应该不简单。” 这下,葛清秋脸又垮了,而且心里还多少有了几分不安。 容王府是什么样的势力,连他的人都查不出什么眉目,看来这回,不是自己轻易能讨回账的了。 不,准确的来说,能不能报仇啥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对于她来说,能在这么个幕后大BOSS的手上活下来,那才是比较不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葛清秋愁眉苦脸的看向某个虽然不祸国殃民,但专门祸害她的家伙,“不是我说,你到底在外头招惹了多少风流债,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势力存在吗?” 陆长风莞尔,一脸暧.昧的低头看了看她,“怎么,你现在就抱怨这些,是做好嫁给我的打算了?” 葛清秋干巴巴的笑笑,将二人拉开一段距离,“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怕死了都不晓得该找谁去,既然你查不出来,那万一哪天我做了冤死鬼,就只能来找你了。” 见女子一旦说到关键处就避如蛇蝎,陆长风的心里,忽然闪过了一层失落。 他不是那等风流公子,一旦真的记挂上某个人,便是全心全意的付出。 因此,他其实并不喜欢此刻这种暧.昧不明的状态,但前路未明,眼下说什么都太早,也显得他太过不负责任。 思及此处,他收起那种挑逗的神色,郑重的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好了,说正经的。你记着,这段时间我不在京中,凡事都小心一点。如果陆卿云再来找你麻烦,你便多忍让几分。凡事等我回来再处理可好?” 其实自从上次容王府一事之后,这段时间,陆卿云就好像在葛清秋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身为女子,葛清秋很理解她经过这番剧烈的打击之后,心中该有多么绝望,因此,很诚恳的朝某自恋王爷道:“我觉得吧,从上次那件事之后,陆卿云应该不太可能会因你来找我麻烦了。” 自恋的王爷难得这回没有自恋,还分外清醒。 他摸了摸女子的头,笑得无比从容,“说的没错,但这也不妨碍她希望你在这世上消失的。” 意识到事实的葛清秋,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她苦着一张脸,不甘心的问:“为什么啊!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好不好!” 身后,忽然响起了个半带戏谑的笑声。 “这大军马上就要出发了,你二人还在这里恋恋不舍的,当真是不怕被人说你这主将只顾儿女情长吗?” 二人转身一看,见一身便装的陆墨言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葛清秋一惊,连忙又往后退了几步,待到和陆长风拉出了一个看不出暧.昧的距离,这才尴尬的上前行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陆墨言见状,语气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葛姑娘着实不必如此,本宫今日是来送堂兄的,可若是以后葛姑娘回回见了本宫,就不敢与堂兄亲近了,那日后,堂兄可不大愿意见本宫了。” 葛清秋脸上的尴尬愈盛,“太子殿下说笑了,民女……” 话音未落,陆长风已经在一边凉飕飕的插上了嘴,“你知道自己多余,为什么还要过来?” 眼看某人越发口无遮拦,深知自己若是再待下去,可能会尴尬的找不到站的地儿,葛清秋纠结了一会儿,干脆朝二人拱拱手走了。 她这一走,陆长风更觉不爽,转过头,冷冷的看了太子一会儿,没好气的开口,“你就这么来送我,当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陆墨言笑笑,指着他身后不远处,“谁说我是空手来的,你可别冤枉我!我给你的礼物在那儿呢。” 陆长风将信将疑的转过身,待到看见对方口中所谓的“礼物”,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冷冷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又紧张的看向葛清秋离去的那个方向,待到确定人真的走了,这才冷声道:“你带她来做什么?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来往了吗?” 陆墨言身为太子,容王府发生了什么,他当然是知道的。 可他仍是一脸过来人般的模样,拍了拍堂兄的肩膀,“我晓得的,所以这不是等着你家那丫头走了,我才让卿云出来的吗?长风,卿云与你我到底也是一块儿长大的,无论你现在的心意如何,有些事,也不要做的太绝。” 说话间,陆卿云已经抱着个大大的包袱,朝二人走了过来,这次,陆墨言倒是很识趣儿,“得了,那你们俩慢慢聊吧,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第九十四章 往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见女子一旦说到关键处就避如蛇蝎,陆长风的心里,忽然闪过了一层失落。 他不是那等风流公子,一旦真的记挂上某个人,便是全心全意的付出。 因此,他其实并不喜欢此刻这种暧.昧不明的状态,但前路未明,眼下说什么都太早,也显得他太过不负责任。 思及此处,他收起那种挑逗的神色,郑重的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好了,说正经的。你记着,这段时间我不在京中,凡事都小心一点。如果陆卿云再来找你麻烦,你便多忍让几分。凡事等我回来再处理可好?” 其实自从上次容王府一事之后,这段时间,陆卿云就好像在葛清秋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身为女子,葛清秋很理解她经过这番剧烈的打击之后,心中该有多么绝望,因此,很诚恳的朝某自恋王爷道:“我觉得吧,从上次那件事之后,陆卿云应该不太可能会因你来找我麻烦了。” 自恋的王爷难得这回没有自恋,还分外清醒。 他摸了摸女子的头,笑得无比从容,“说的没错,但这也不妨碍她希望你在这世上消失的。” 意识到事实的葛清秋,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她苦着一张脸,不甘心的问:“为什么啊!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好不好!” 身后,忽然响起了个半带戏谑的笑声。 “这大军马上就要出发了,你二人还在这里恋恋不舍的,当真是不怕被人说你这主将只顾儿女情长吗?” 二人转身一看,见一身便装的陆墨言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葛清秋一惊,连忙又往后退了几步,待到和陆长风拉出了一个看不出暧.昧的距离,这才尴尬的上前行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陆墨言见状,语气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葛姑娘着实不必如此,本宫今日是来送堂兄的,可若是以后葛姑娘回回见了本宫,就不敢与堂兄亲近了,那日后,堂兄可不大愿意见本宫了。” 葛清秋脸上的尴尬愈盛,“太子殿下说笑了,民女……” 话音未落,陆长风已经在一边凉飕飕的插上了嘴,“你知道自己多余,为什么还要过来?” 眼看某人越发口无遮拦,深知自己若是再待下去,可能会尴尬的找不到站的地儿,葛清秋纠结了一会儿,干脆朝二人拱拱手走了。 她这一走,陆长风更觉不爽,转过头,冷冷的看了太子一会儿,没好气的开口,“你就这么来送我,当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陆墨言笑笑,指着他身后不远处,“谁说我是空手来的,你可别冤枉我!我给你的礼物在那儿呢。” 陆长风将信将疑的转过身,待到看见对方口中所谓的“礼物”,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冷冷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又紧张的看向葛清秋离去的那个方向,待到确定人真的走了,这才冷声道:“你带她来做什么?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来往了吗?” 陆墨言身为太子,容王府发生了什么,他当然是知道的。 可他仍是一脸过来人般的模样,拍了拍堂兄的肩膀,“我晓得的,所以这不是等着你家那丫头走了,我才让卿云出来的吗?长风,卿云与你我到底也是一块儿长大的,无论你现在的心意如何,有些事,也不要做的太绝。” 说话间,陆卿云已经抱着个大大的包袱,朝二人走了过来,这次,陆墨言倒是很识趣儿,“得了,那你们俩慢慢聊吧,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虽说上次葛清秋遇刺一事,与这陆家大小姐无关,但陆长风向来都是个十分清醒之人。 从他意识到陆卿云对自己的确存着些不该有的心思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合适再和其独处了。 因此,太子这话一出口,他立刻轻描淡写的回道:“阿言这可就是说笑了。我与陆小姐之间,还没什么需要单独说的话,你留在这儿有什么不合适的?” 已经被伤了这么多次,陆卿云对他的淡漠,也已然习以为常。 她轻轻的扯了扯嘴角,笑道:“是没什么不合适的,一会儿我还要去宫里探望姨母,与殿下正好顺路,殿下若是不觉得麻烦,便等等我可好?” 陆墨言自然也不好拒绝,只能两手一摊,无奈的站到一边:“好吧,那你们俩当我不存在就好。” 话音刚落,只见陆卿云从怀中掏出一个十分精美的藕荷色香囊,“臣女与王爷到底相识一场,郡王出征在即,臣女知道您不缺什么宝贝,便去白马寺,求了道平安符放在这里头,但愿它能护容郡王这一路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这本是极其简单的临别祝福,她以为陆长风就算再怎么,也不会连这点面子都要驳了她。 谁知,容郡王却只是看了那香囊一眼,随即淡淡一笑,“陆小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平安符这东西,本王方才已经收到过一个了,多了,本王实在是用不了,陆小姐手上这一个,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这话说完,他甚至还将怀中的香囊又掏出来,仔仔细细的抚摸了一遍。 那满脸爱惜的模样,仿佛他手上拿着的,不是一只被绣的极其失败的香囊,而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直到这一刻,陆卿云终于彻底放弃。 “也罢,是我痴了。如今王爷心中有了更好的,哪里还瞧得上旁人呢?” 她苦笑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陆长风,只轻声朝陆墨言道:“殿下,我好了,咱们走吧。” “等一下!” 听到这声呼唤,她心中惊喜,猛地转过身来,然而很快,就后悔了。 只见陆长风将视线落到太子处,“阿言,你留一下,我还有话要同你说。” 一直努力想让自己不存在的陆墨言被这么一叫,瞬间便觉得有些尴尬。他抱歉的看了看一旁面色欠佳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然,卿云你先过去等我一下?” 陆卿云只淡淡的笑了笑,便很痛快的走了。 第九十五章 感情这点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待到她一走,陆墨言立刻转过头来,带着几分抱怨之色,看向某个害自己陷入尴尬的始作俑者。 一脸郁闷的哼哼道:“我就想不明白了,卿云和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你的心思,这世上恐怕也没谁看不出来了。怎么你偏生就这般无情?你对着那葛姑娘,可不是这副模样啊!” 陆长风无语,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什么话?她们俩能一样吗?” 陆墨言身为太子,自幼便很清楚,自己将来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这些女人,除了他喜欢之外,均有一个作用,就是用来平衡前朝与后宫的势力。 因此,他的妃嫔,美貌才华什么的倒都还在其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识大体,懂分寸,不拈酸吃醋,让后院失火。 在太子看来,陆长风和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对于他的这句话,陆墨言思考了一会儿后,给出的是这一个答案:“有何不同?依我看,若你将来要娶妻,卿云还比葛姑娘更适合这正妃的位置一点儿?” 他很相信,如果将来陆长风娶了陆卿云做正妃,再多娶几个都不是问题。 可从他对葛清秋的观察来看,那一位,却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长风,王府的后院并不会比后宫简单多少。葛姑娘的性子,我看还真不适合做你的正妃。你若是当真喜欢葛姑娘,我觉得,还是得好好考虑一番。她的身份、家世,做个妾也就……” “好了!” 陆长风不悦的皱眉,冷冷的哼了一声,打断他道:“我的事情,你还是少操心吧。我听闻皇后娘娘近几日已经在预备着给你选妃了,你有时间,不妨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 这副怒气上脸的模样,让太子知道,自己如果再说下去,他估摸着就真要生气了。 陆墨言很识时务的闭了嘴,叹了一口气,“罢了,这终归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又何苦来做这个恶人?” 他二人多年兄弟,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发生改变。 不过片刻,陆长风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陆长风,又何时是那种要靠女人成事的男人了?我与你不同,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倒是你……” 他的眼神忽然看向了不远处的树下,那里,方才被他彻底伤透了心的女子,正在静静的等候。 “做兄弟,我必须得劝你一句,责任大局固然重要,可有些事情,该把握的还真必须得好好把握。你的心思,旁人看不出来,我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他这话一出口,陆墨言便愣了,半晌,笑着摇摇头道:“看来终究是我痴了,方才还以为你是真糊涂,现在看来,你比谁都精,只是对人不对事罢了。” 陆长风莞尔,“那是自然。” 他从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子,递给太子,“这个给你,我要说的话,都在里头了。切记,不可叫第三人见着了。” 陆墨言奇怪的打量了那白玉盒子一会儿,正想问他有什么话现在还不能直说,非得弄的这么麻烦是为什么,便听陆长风在一边犹豫再三后,又开了口,“这一阵我不在京中,我母妃,还有……那丫头,就拜托你照顾了。” 他甚少这般儿女情长的模样,如今却再三的为葛清秋考量,甚至还求到自己这里来了。 陆墨言叹气,意味深长的说道:“真是不想答应你啊!” “为什么?”陆长风没有料到,自己的好兄弟会有拒绝之心。 陆墨言深深看他一眼,唉声道:“你当真不觉得,如今你的葛姑娘,已经很有了几分红颜祸水的潜质了吗?” 容郡王:“……” 回宫的路上,陆墨言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有些烦躁。 他别别扭扭的坐在轿子上,一会儿看看外头的天,一会儿又想下去走走。 陆卿云看他一人动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这是怎么了?是有哪儿不舒服么?” 陆墨言闻言,尴尬一笑,“没、没有。” 这一下,他找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因为今天,陆卿云在他轿子上呢! 从前,这陆家大小姐最守规矩。 她可以和陆长风同乘一骑,可就算只是和自己走在一起,她都会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以示恭敬。 谁知今日,当他问陆卿云,要不要和自己坐一顶轿子回去的时,她却奇迹般的同意了。 此刻,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二人,那种奇怪的氛围,便让他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该怎么才能缓解这样的尴尬呢? 陆墨言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没话找话似的说道:“卿云,方才我与长风聊过了。他那人的性子你也懂。你们俩这气发一发也就过去了。回头他若是再来找你,你可不许使小性子啊!” 回头? 他们二人之间,还有回头的话可言吗? 陆卿云在心里苦笑一声,转过头,却见太子的脸上好似发烧一般,变得越发的红。 她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带着几分担忧的语调道:“殿下放心,我与容郡王的事情,卿云心中都有数的。倒是太子殿下您,真的没事吗?我看您的脸都有些红了,回去可要传太医先瞧瞧才好。” “啊?” 陆墨言尴尬的摸了摸脸皮,结结巴巴道:“我、我的脸很红吗?” 手上传来炽热的温度,告诉太子,他的脸的确红的可怕。 不由暗恼,方才劝旁人的时候都能说的那么头头是道,结果自己遇上这种事,竟然紧张的红了脸。 纠结半晌,陆墨言干脆自暴自弃的别过头去,决定不说话。 谁知他这里还没抱怨完自己,突然间,轿子不知为何竟狠狠的晃了一下。 陆墨言一惊,本是下意识的想去护住陆卿云,谁知却听见女子先大叫了一声“阿言!”,而后,便整个人朝他扑了过来。 轿子在剧烈的晃动过后便稳住了,陆卿云一保持住平衡,立刻上上下下仔细的将还处于发呆状的太子检查过一遍。 见他还愣愣的望着自己,担忧的问:“阿言,你没事吧!” 第九十六章 我们的关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将手,在陆墨言的面前晃了晃,某太子才终于回过神来:“没事。” 他这一声“没事”出口,陆卿云立刻转过头去,拉开轿帘,朝那几个轿夫怒道:“粗手笨脚的东西,若是颠坏了太子殿下,你们有几个脑袋能赔的起啊!” 那几个轿夫被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可陆卿云脸上的怒气,却并没有消减半分。 她回过头来,正准备要陆墨言处理了这几人,突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被对方拉了进去。 “无妨,本宫没事,起轿吧。” 轿夫们千恩万谢的起身了,轿子也很快重新走了起来,但陆卿云的脸上却仍是一脸疑惑。 她不明所以的看了太子一会儿,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这种粗笨之人,殿下可是不会放在身边的。” 陆墨言嘴角轻扬,他想起方才那一幕,眼中的笑意越发浓烈,对于那个把没什么用的奴才,也宽容了许多,“无妨,这都不重要。” 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忽而一下凑到了陆卿云的眼前,似笑非笑的问:“卿云,你方才唤我什么?” 陆卿云怔了怔,下意识的回答:“阿言……” 话到一半,她才像是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猛的将头低了下来,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道:“是臣女僭越了,还请殿下恕罪!” “不。没有!” 陆墨言连忙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道:“卿云,我喜欢你这样唤我。真的!” 他这动作,实在太过于礼不合,若放在平日,只怕陆卿云会立刻甩开他的手,并生气的说两句“太子殿下请自重”之类的话。 可这一次,陆卿云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静静的看着太子,由着对方将自己抓着。 这样的态度,就像给了陆墨言无声的鼓励一般。 他的脑中,回想起方才陆长风让自己把握当下之类的话,越想,便越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良久,太子鼓起勇气,认真的看着女子,“自幼,你与长风都是那样好,本来我以为,在你心里,我一辈子都只会是那个无法靠近的太子。可你今日唤我阿言……卿云,答应我,以后都这么叫我好不好?” 提起陆长风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一闪而逝的落寞。 其实陆卿云也知道,陆墨言虽是太子,可自幼却因为有陆长风这个光芒万丈的堂兄在,样样都被比下去不少。 尽管二人感情很好,但日子久了,又怎么可能不在心里留下疙瘩呢? 他能和陆长风和平相处这么多年,这位太子殿下的性情之宽厚,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而今日,抓住了太子这一点软肋的她,就是要靠着这一丝微不可查的疙瘩,开始自己的计划。 她深深的看了陆墨言一会儿,突然颇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你我三人自幼一起长大,这从小的情分,哪里会有什么不一样?从前那样对你,是我不好。可我也是怕给你添麻烦,毕竟爹爹说过,你我身份有别,一国储君,不能和寻常人一样。阿言,你能明白么?” “我懂!” 太子的脸上变得越发兴奋,他将握住女子手的动作,又加重了几分,眼中的神色越发诚恳郑重,“我都懂,可是如今不同了,你我都不是孩童。卿云,我们可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你也不必顾虑这许多。卿云,答应我,以后,把我和长风放在一样的位置上,好不好?” 良久,陆卿云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低声说道:“其实原本我是不敢的,可如今我与长风……阿言,现在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陆墨言会意,立刻保证道:“你放心,无论将来你与长风如何,我,都会是你一辈子的朋友!” …… 陆卿云说是去看望苏贵妃,可在宫里的时间,却大半是待在东宫。 直到宫门快下钥的时候,太子终于依依不舍的将她放了回去,临走之时,还带上了满满一大箱子的礼物。 也不知是因为收了许多好东西,还是因为计划按照自己的意愿顺利进行的缘故,陆卿云回府的时候,心情好的不得了。 她身姿轻快的进了房门,柳画见状,好奇的问:“小姐,今日是在外头遇见什么好事了吗?怎的如此高兴?” “好事?” 陆卿云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呵,对,当然是好事。他走了,可本小姐又寻到了个更好的,能不是好事吗?” 她方才喝了几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眼下酒劲儿上头,有了几分醉意,不由的便有些失态,“陆长风!哈哈,既瞧不上我,等你回来了,我就让你知道,你当日的决定有多么愚蠢!” 今日的轿子事件,其实,也是她自己安排的。 她让柳画提前买通了太子的轿夫,关键时刻来这么一下平地摔。 太子没有察觉到不对,可柳画,却很清楚她要做什么。 眼下,听自家小姐这么说,便知道是计划顺利,所以也有些兴奋,“小姐是说,太子殿下那里……恭喜小姐!” 话到一半,柳画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在前院听见的一个消息,忖度片刻,终是开口,“不过小姐,奴婢方才听闻皇后娘娘已经有心打算为太子殿下选妃了,您还是应该早做打算才对啊!” 她这边为主子操碎了心,可话刚说完,却看见陆卿云已经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柳画无奈,摇了摇头为她脱了鞋袜,盖了被子,悄悄便退了出去。 …… 太子要选妃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个秘密。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陆长风出征的第二日,宫中便传来消息,说是已经为太子定下了当朝太师家的嫡小姐慕容芊芊做正妃。 听闻消息的柳画,连忙回了陆卿云房中,见她还在气定神闲的插花,立刻急吼吼的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宫里传出消息来,说是已经为太子殿下定下了太师家的慕容小姐为妃,再过不久就要下旨了!” 第九十七章 太子的婚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谁知听见这句话,陆卿云却只是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将桌上的另一支秋海棠插完,“你慌什么,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柳画清楚,自家小姐现在对太子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见状,不免有些疑惑:“太师德高望重,这样的事情若非确定,应是不会乱传的。小姐,您一点儿也不着急吗?” “着急?我着急,太子就可以不娶旁人了吗?”陆卿云冷笑,“再说了,便是我再着急,皇后娘娘也未必看得上我吧?” 她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自从上次容王府一事之后,陆家大小姐,基本就成了王公千金之中的笑话。 皇后本就因为苏贵妃的缘故不大喜欢她,现在出了这件事,自然是连想都不可能会想,把她放在自己儿子的正妻备选行列了。 想明白这一点,陆卿云淡淡一笑,“其实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身边有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就是做侧室,也无甚关系。” 她看着手边一支开得正艳的黄色小花,用一种飘忽不定的语调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击即中!” 柳画见她胸有成竹,不再多说些什么,只又同她回报另一件事,“咱们派在炮坊的人也来回话了。这几日,那一位的确时常入宫,不过好像都是陪燕懿公主玩闹,似乎并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陆卿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你这丫头,终究是太年轻了。她怎么会没用呢?这一回,我还要她和公主一起,帮我个大忙呢!” …… 这几日,葛清秋变得格外的忙碌。 她不晓得陆长风临走之前到底做了些什么,自他走后,燕懿公主就像是上学一样,每天都必须过来点个卯。 若是遇上她没时间过来的日子,这位小公主,还会很体贴的派几个侍卫和一顶轿子过来,将葛清秋接入宫中。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燕懿公主看看,她还完完整整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今日,又是葛清秋要入宫的日子。 她被一连烦了几天,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因此一见到公主,便面无表情的抱怨,“公主,其实你着实没必要这样日日看着民女。民女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您这样,民女……” “那不行!” 话未说完,燕懿公主便无情的拒绝了她的要求,一脸郑重其事的说道:“堂兄说了,这段时间他不在京中,我必须好好照顾你,若是你有什么好歹,堂兄回来可是会不高兴的。” “你可别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事儿,这上京中看你不顺眼的人还少吗?堂兄上次都和我说了,你之前就被刺杀过一回了,是吧?” 葛清秋一愣,倒是没想到,陆长风会和这么个小丫头说起这种事来,一时间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公主着实多虑了。” “这怎么能是多虑呢?” 燕懿公主皱眉,一张稚嫩的小脸上,露出几分与年龄不同的神色。 她正准备给葛清秋上一课“皇室安全教育”,忽的,丫鬟眉儿走了进来。 眉儿在她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待到退下,燕懿公主朝葛清秋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清秋姐姐,堂兄说你心性单纯,既然你不信自己身边有多危险,那今儿个,我就带你好好去瞧一瞧,这人心到底有多么险恶。” 就在这厢进行皇室安全教育时,东宫这边,陆家千金提了两壶好酒和自己做的几个小菜,笑盈盈而来。 彼时,太子正在批阅公文,见她这时辰来了,颇有些诧异的问:“卿云,你怎么来了?” 陆卿云笑笑,晃了晃手中的酒菜,“来给阿言你庆祝啊。一大早,消息就传到宫外了,说是皇后娘娘给阿言你定了太师府的慕容小姐做正妃。这么大的喜事,我这个做朋友的不来怎么能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将酒菜布置好。 等所有的东西都弄妥了,陆卿云状似无意的问:“诶,公主还没来吗?不是说好了一道给你庆祝的?” 她说的“公主”,自然就是燕懿。 但其实她很清楚,那一位,是不可能这么早过来的。 入宫之前,她的确命人给云霞宫那里递了消息,说要一起为太子庆祝订亲。但她给云霞宫传话的时间,却足足晚了一个时辰。 当然,此刻的太子,也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问题。 他听见陆卿云说来庆祝自己定亲,心情已然降到了冰点,郁郁的看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酒菜,冷哼道:“庆祝,有什么好庆祝的?娶一个我连见都没见过两次,现在甚至连长得什么样都记不清的女人,算什么喜事?” 陆卿云嘴角轻轻一弯,倒了满满一杯酒递上去,慢悠悠道:“可别这么说,我听闻慕容小姐虽自幼在江州长大,可生的也算闭月羞花,如今更有江州第一美人之称呢。我想皇后娘娘既然为你选了她,那慕容姑娘的美名,定是半点都不虚的。兴许你改日见了,便会觉得这桩婚事是天大的好事情呢?” 陆墨言冷笑,看了一眼手头的酒杯,泄愤似的将它丢在一边,直接将酒壶拿了起来。 他像是在灌水似的,猛地往自己喉咙里灌了好几口酒,直到喝的都有些呛着了,这才边咳嗽边道:“管她什么第一美人!我只想要一个自己喜欢的!” “阿言……” 陆卿云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之色。 她伸手,试探似的轻轻抚摸已然有了三分醉意的太子。在触碰到他脸的那一刹那,又好似触电一般,将手给缩了回来。 可陆墨言,哪里能让她就这样缩回手? 他猛的一把,将眼前的那双柔荑抓住,用力的将这个自己朝思暮想了许久的女子揽入怀中。 “别走!别走、别这么离开我!” 那是略带几分哀求的语调。 陆墨言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将头抵住女人的肩膀,一遍一遍的摩挲着,迷迷糊糊的说道:“卿云,难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至今都不明白吗?为什么,为什么长风都拒绝你了,你还是看不到我……” 第九十八章 一出好戏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卿云望着他略带迷离的双眸,忽然叹了口气,“傻瓜,我怎么会看不到你呢?可是现在,我又有什么办法……” 虽然醉意已然迅速侵占了脑海中那些仅有的神智,但女人这句低声的倾诉,还是飘进了太子的耳中。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喜感觉上涌,眼神也一下清醒了许多,“卿云!” 陆墨言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字一顿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所以你对我……” 话音未落,一双柔软的唇,已将他剩下的话全部都缄封。 陆卿云将手轻轻攀上太子的肩膀,用一个绵长而炽热的吻,代替了自己要说的每一个字。 一吻过后,陆墨言只觉得脑中的理智,已然被这一刻的缠绵焚烧殆尽。 身体的燥热让他没法就这样停下来,他将陆卿云打横抱起,缓缓朝屋内走去…… 大半个时辰之后,当陆卿云看见床榻上那一抹刺目的鲜红,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凉薄的弧度。 “水……” 身边的太子突然低声唤了一下,她立刻收起脸上那丝阴凉的笑意,做出一副娇羞默默的模样,俯身道:“阿言,你醒了?” 因为大醉方醒,陆墨言的脑子还有些不大清醒。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好半晌功夫,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陆卿云,是真的就躺在自己身边。 她正用一双盈盈如秋水般的眸子望着自己,用那绵软甜腻的语调问:“你是不是有些头疼?我让人去倒茶来。” “轰隆”一声,陆墨言觉得好似有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 彻底清醒过来的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陆卿云,又看了看自己,一瞬间似乎有些被吓了一跳的模样。 “我、方才我们……” 眼前这不可描述的场景,已经很直接的将方才发生了什么表达了个清楚。可太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在几杯酒的催化下,便做了这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他努力的想要去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可回想了好一会儿,除了头痛欲裂之感以外,竟没半点能回忆的起来。 他懊恼的垂头,一脸颓废道:“卿云,对不起,我也没想到……” 陆卿云看他这般模样,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忐忑。 她不确定太子会不会愿意负责,忖度一阵,摆出一副坚韧中又有些哀伤的模样道:“你不用解释,方才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怨你,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这如何使得!” 原本陆卿云说她心甘情愿,陆墨言还有几分欢喜,可现在他却是吃了一惊,连忙道:“若你愿意,我这就去同母后说……” 他这里“说”字之后的话还没出来,却听见外头忽然传来一人高声道:“皇兄!皇兄你快出来,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听出来人是谁,太子脸色一变,赶紧厉声呵道:“放肆!怎的这般胡闹,皇兄的寝宫也是你说闯就能闯的吗?还不快出去!” 他以为自己这一声大呵,能将来人吓走。 谁知还不等他伸手将地上的衣服给捡起来,就听见燕懿公主用那种装模作样的哭腔,同身边的人说道:“母后,芊芊姐姐,清秋姐姐,你们三个可全都听见了啊,皇兄平时就是这么欺负我的!下次我再说,你们可不能不信了!” 瞬间,陆墨言便生出了种头顶悬了一把利剑的危机感。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捞起来,甚至都还来不及穿好,便听见皇后略带抱怨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言儿,越来越没规矩了。怎的母后来了竟还躺在床上?这都几时……” 皇后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已然带着众人走进了内殿。 下一刻,脸一下子黑了。 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床上衣衫不整的二人,一声厉呵,“孽障,你做的好事!” 皇后素来严厉,陆墨言被她这么呵了一声,还真有些吓了一跳。 他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穿好衣服起身。 陆卿云便抓准了这个空档,披了一件外袍,连滚带爬的下床同皇后磕头哭道:“皇后娘娘!都是卿云的错,一切都是卿云的错!和殿下没有一点关系,求娘娘万不要责怪殿下!” 她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的相当之熟练,那一双盈盈泪目,更是叫人看着都生出了几分怜惜。 更兼之主动承担责任的行为,看上去比男子还多了几分担当,若今日在此的都是些寻常人,只怕大家都要感动于这位姑娘对心上人的一片深情了。 然而,今日这围观的看客,却不是寻常之人。 此刻,面对陆卿云的这出好戏,皇后和慕容芊芊面无表情,那微微上抬的眼神,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的心中,对这般恬不知耻的做派大约还有几分不屑。 葛清秋和燕懿公主则是相视一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感叹这画面实在太过熟悉,熟悉的都生出了几分喜感。 这样的好戏,基本可以称得上是皇室丑闻了。 这样的场景,葛清秋觉得自己一个外人留在这里着实不大合适。她正想悄悄溜走,谁知公主却一把抓住她,低声道:“等一下,这戏才到一半呢。” 是了,方才燕懿公主把她拽到皇后那里去的时候,就是说要带她来看戏。 现在一看,这出戏的确精彩的很,但也着实不大适合她看。 葛清秋犹豫了一阵,还想要走,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皇后冷着一张脸,看陆卿云哭诉了半天,正要发火,却听外头忽然有人高声道:“贵妃娘娘到!” 众人一惊,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苏贵妃已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哟,太子殿下这儿今日可当真是热闹的紧呢,本宫不过是来寻一寻我那不懂事的外甥女儿,竟一下遇上这么多人了!” 苏贵妃,是这几年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加之身份尊贵,近来甚至隐隐有超越皇后之势。 第九十九章 再看好戏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今日虽是应陆卿云之请过来的,但一见皇后也在这儿,便立刻摆出一副高傲姿态来,“臣妾给皇后请安。今儿这是什么风,竟将皇后吹的都从清宁宫里挪出来了?” 众人都听得出,苏贵妃这是在嘲讽皇后无宠,只能独守深宫。 葛清秋却是尴尬的瞥了一眼这位美貌贵妃,心道:娘娘你开始挑衅之前,能不能先看一看周围的战况啊?你是没看见,您的亲外甥女现在正跪在敌人脚边吗? 许是老天都听到了葛清秋的心声,挑衅完皇后的苏贵妃,终于发现了跪在地上的陆卿云。 那一刻,她的脸色比之皇后方才进来的时候也好不了多少。 “卿云!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冷笑,还不等陆卿云开口,便抢先道:“怎么了,这么清楚的事情,妹妹难道看不明白吗?” 不过短短的片刻之间,苏贵妃那张精致的脸庞,便在各种颜色之间无缝切换过一遍。 她定定的看了外甥女好一会儿,心中渐渐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之感,即便伪装的再好,眉眼间,也还是露出了一丝沉痛。 直到这一刻,皇后竟突然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她半笑不笑的看了苏贵妃一眼,凉飕飕的开口,“妹妹,今日这情况你也瞧见了。虽说如今东宫还没个主事的女子,一切全都该由本宫担待着,可这陆姑娘,到底也是妹妹你的亲外甥女。该怎么处置,不如妹妹你给本宫提个意见?” 话音刚落,苏贵妃的嘴角立刻便抽了抽。 她恨恨的看了陆卿云一眼,用一种极其古怪的调子说道:“妹妹多谢姐姐体恤。你这丫头,也着实太不懂事了些,明知道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好一人在此和太子殿下饮酒?你爹娘的脸,可全都叫你给丢光了!” 苏贵妃这话,其实是在给自己的外甥女提醒。 陆卿云会意过来,立刻低着头,凄凄楚楚的说道:“是卿云的错,卿云本是传了信,约燕懿公主一道来的,谁知公主记错了时辰,卿云就自己和殿下……是卿云该死,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苏贵妃闻言,脸上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朝燕懿公主投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原来卿云竟还约了朝华一块儿过来的么?朝华,你瞧瞧你,怎的小小年纪记性就这么差?若是你早来一些,今日……呵,皇后姐姐,你说是不是?” 她这话说完,皇后的脸色一下便又沉了几分。 直到此刻,皇后已然很清楚,今日之事,只怕是早有预谋。 这两人,之所以要将燕懿公主一道拖下水,一来是想让其为陆卿云做个见证,二来也是想让她知道,今日之事,不止陆卿云和太子,连她最宠爱的这个小女儿都有一定的责任。 更有甚者,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被有心人稍微加工一下,只怕还能传成是皇后设计陷害之类的版本。 皇后正自暗恨这二人心机深沉,用心歹毒,谁知燕懿公主闻言,却是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什么信?卿云姐姐,你怕不是记错了吧?今儿个我一直和清秋姐姐在一起,没收到你派人送来的信啊。” 陆卿云一怔,连忙起身,急匆匆道:“不可能,我分明派了柳画去云霞宫传信,柳画还说公主知道了,怎么可能!” 燕懿公主心中冷笑,面上,却还是一派天真模样,“卿云姐姐,你那丫头许是去哪儿躲懒了吧?我今日到现在为止可都没见过她呢。不信,你可以问清秋姐姐。” 葛清秋终于知道,为什么公主非要将自己留下了。 她尴尬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陆卿云,心中默念了三遍不要看我,然后转过头来,恭敬的朝皇后道:“回娘娘的话,确实如此。民女今日一直和公主在一起,并没有看见陆小姐身边的柳画姑娘过来传信。” 陆卿云咬牙切齿的瞪着葛清秋,怒道:“你说谎,柳画回来的时候,明明还说你也在,怎么可能没有!” 呵! 葛清秋好笑的看着她,心道:原来大小姐你还将我一道算计进去了?可惜了,我又不傻,干嘛顺着你的话说? 她一脸诚恳的看向陆卿云,一双大眼睛,将她的纯良无害烘托的淋漓尽致,“陆姑娘这话就说差了,我为何要说谎?再说了,就算我说谎,公主能说谎吗?云霞宫那么多宫人能说谎吗?” “娘娘若是不信,随便唤一人来问问就知道了。这么短的时间,公主应该也不可能立刻就让大家统一口径吧?” 这一下,陆卿云和苏贵妃彻底绝望了。 她们知道,葛清秋既有胆子这么说,那定是云霞宫的宫人都已经被打点好了。 虽然陆卿云不晓得燕懿公主是怎么做到的,但现在争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飞快的调整过战略,期期艾艾的转过头去,朝太子看了一眼。 已经穿好衣衫的陆墨言立刻上前道:“母后,现在计较这些又有什么用?今日之事到底是儿臣的错,可儿臣是真心喜欢卿云的,求母后成全!” 他这话说完,苏贵妃也立刻附和,“正是了姐姐。你瞧他们这俩孩子,看着郎才女貌的,我这外甥女虽不争气,但好歹也有个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声,便是许了太子,也绝不会委屈了他呀!” 苏贵妃这话,说的其实很有歧义,若是皇后现在允了下来,那这太子妃的位置谁来坐,可就真说不准了。 葛清秋心知太子对陆卿云大约是真爱,但她更清楚,如今这女人整了这么一出大戏,只怕并不是因为多喜欢太子,而是存着攀上高枝儿之后,回头寻她和陆长风晦气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这太子正妃的位置,便决不能由这女人来坐! 思及此处,葛清秋立刻笑盈盈的上前,朝皇后施礼道:“那可真是要恭喜皇后娘娘了,太子殿下双喜临门,慕容小姐和陆小姐这一妻一妾,可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第一百章 妻还是妾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这话刚一出口,苏贵妃立刻眉头紧皱,上上下下的打量过葛清秋一番,待到确定此女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立刻将手抬了起来,厉声呵斥:“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宫和皇后娘娘在这里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眼看着她这一巴掌就要结结实实的落在葛清秋的脸上,一边的皇后突然轻飘飘的开口道:“贵妃,本宫劝你这小性子,还是慢点儿使!” 苏贵妃冷笑,“怎么的,就因着这丫头是姐姐的人,所以本宫现在连打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都不成了?” 皇后无所谓的笑笑,顺势将葛清秋拉到了一边,继而转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倒不是,不过这丫头如今可是容王妃心尖儿上的人,你若轻易将她碰坏了,仔细容王妃进宫来寻你的麻烦。” 皇后这话说完,苏贵妃那高高抬起的手立刻便僵住了。 因为,皇后戳中了她的软肋。 世人都以为她受宠,其实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她如今能有这份荣宠,靠的不过是这张和容王妃有五分相似的容貌。 这么多年,她不断的学习容王妃的习惯喜好,努力将自己扮得简直快成了一个复制品。可在皇帝的心里,她却永远是一个替代品。 她没有资格和容王妃一较长短,自然也没有资格动容王妃身边的人。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葛清秋,心中还是有些怀疑,“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燕懿公主已然先说道:“清秋姐姐可是长风哥哥临走前,特地叮嘱了我要好生照顾的。贵妃娘娘,方才她若说的不对得罪了您,您也还是担待些吧。不然回头我没法和长风哥哥还有皇婶交代的。” 话到此处,苏贵妃终于打消了要动葛清秋的念头。 她只狠狠的剜了一眼陆卿云,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舒姐姐的面子,本宫自然也得卖的。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至于卿云……” 苏贵妃犹豫一阵,摇摇头道:“罢了,妹妹想,姐姐也不至于委屈了这丫头的。便全权交给姐姐来处理吧。” 虽然陆卿云设计了今日这一出,便已经做好了当妾的打算,可若是可以,她自然也还是想争取一下正妃的位置。 然而方才被葛清秋这么一搅和,她知道,现在恐怕连苏贵妃都不会帮自己了,立刻便露出了一副凄楚之色,泪眼汪汪的再次看向太子。 陆墨言此刻心中对她存了些愧疚,见她这样的神情,自然不好坐视不理。 他正要开口,却听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慕容芊芊竟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皇后娘娘,可否允许芊芊说句话?” 皇后点头,慕容芊芊立刻上前,将陆卿云扶了起来,“芊芊觉得,葛姑娘说的极是。皇后娘娘,芊芊看陆姑娘也是个聪明贤惠的,芊芊自幼在府中便是独自一人,日后若入了东宫,没个帮衬只怕也是难办的。您不若就看在芊芊的面子上,许陆姑娘进宫,给我做个伴吧。” 一语罢了,慕容芊芊将陆卿云的手搭在了太子手上,淡淡一笑,“多个人,以后这东宫也热闹些,殿下,你说是不是?” 她这番话说完,葛清秋立刻便明白。 这位慕容小姐看上去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能被选中做太子妃,那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三言两语,就将陆卿云“妾”的位置给定好了性。 那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股正宫的雍容做派,着实很有几分未来国母的典范。 更兼这一次,她作为一个隐形苦主,此刻流露出一种宽容大度的态度,也等于是给太子卖了很大一个人情。 果不其然,本还对这桩婚事有些不情愿的陆墨言,在慕容芊芊说完这话的那一刻,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皇后也是十分满意,感动的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难为你这般懂事了。” 皇后是个行动派,见慕容芊芊都没意见了,当天下午,册封陆卿云为太子良娣的旨意,便入了陆府。 据说陆家人接旨的时候虽不怎么欢喜,但很识时务的陆尚书,还是为来宣旨的公公备了一份厚厚的红包。 谁知那宣旨的公公非但没收,还冷冷的朝陆尚书笑了笑,“陆大人着实不必如此客气,陆小姐本事通天,如今这身份也不一样了,咱家以后可还全指着陆小姐提携呢。” 言罢,又将两个负责教导规矩的嬷嬷给引了上来,“虽说这大婚还有两月之久,可皇后娘娘说了,陆小姐这股子聪明劲儿实在有些过头了,所以规矩,还是趁早开始学的好。齐嬷嬷和汤嬷嬷都是宫中的老人了,还望陆小姐好好学习,日后能侍奉好太子和太子妃。” 一番话落下,陆尚书的脸都绿了。 他很清楚公公这话,基本就等同于皇后的意思,一瞬间,便对女儿未来的前途失去了信心。 就在陆尚书为女儿前途担忧的同时,另一边,云霞宫中,跟着公主回宫的葛清秋心情也很复杂。 回宫的路上,她一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燕懿公主。 小公主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终于奇怪的问:“清秋姐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葛清秋拉住她,将周围的侍女全都遣了出去后,才问道:“公主,告诉我,你今日是不是早就知道陆卿云要做什么?” “那是自然。”燕懿公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要不然我怎么能那么刚好的掐准了点儿过去呢?你不会是因为这点事儿想到现在吧?”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甚至还对葛清秋那满脸的忐忑模样有些想笑。 后者眉头微微一皱,一瞬间,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傻。 这深宫之中,能长大还能受宠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是个傻白甜? 这位小公主的本事,可能比自己能想到的还要大的多。 然而,她还是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既然公主早就知道,为何不阻止她?” “阻止?”燕懿公主失笑,一脸莫名其妙的问,“我为什么要阻止?她一次两次拿本公主当枪使,我都还没找她算账呢。这一次她要自寻死路,我还阻止?疯了吗?” 第一百零一章 是我想太多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话到此处,她两手一摊,坦荡的说道:“再说了,这次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害她啊。她想入东宫,做我皇兄的女人,我不过就是成全了她而已。” 葛清秋叹了口气,无奈道:“看来您也瞧出陆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公主想给她一点教训我也没意见,但您想过没有,您这样让她入了东宫,将来于太子殿下而言,也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燕懿公主笑笑,漫不经心的回道:“这你就放心吧,我那皇兄,现在看着虽不大聪明,实际上可精的很呢。等他过两日想明白了,陆卿云真想在他身上占到什么便宜,那也难的很。” 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葛清秋却是颇不赞同,“陆小姐如今成了太子良娣,一生的荣辱全系在太子身上,自然不会对太子殿下怎么样。可她现在对郡王只怕是恨之入骨,难道你就不担心,她日后对王爷不利吗?” 闻言,燕懿公主的眼神立刻便亮了,抓住葛清秋的手,一脸惊喜道:“原来你是在担心堂兄!” 葛清秋一怔,瞬间,有一种心事被戳破的窘迫。 她尴尬的抽回手,连眼神都不敢去直视对方,只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才没有!我只是担心她也来找我的麻烦罢了。” 燕懿公主看她这副表情,心中已然有数。 她一边想着晚上是不是该给陆长风去一封信,同他说说今日的情况,一边则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好了,都是女人,清秋姐姐你在想什么,能瞒得过我吗?” 话到此处,燕懿公主又摆出了一副正经的模样,认真的分析道:“其实清秋姐姐,你的担心真的有些多余。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太子皇兄对陆卿云的心思,你以为是这一天两天才有的吗?从前的皇兄,可是千杯不醉的酒量,怎么今儿个却只喝了那么两杯就倒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半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葛清秋也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方才在东宫的时候,太子全程那一副冷眼旁观,只在陆卿云实在说不下去的时候才出来救点场的态度。 突然明白过来,这位太子殿下看上去,也没有表面上那般光风霁月。 她有些不确定的道:“公主的意思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然也。”燕懿公主点头,慢悠悠的继续道,“皇兄是个很有分寸的人,陆卿云在他心里的分量和堂兄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其实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公主多少是有点安慰葛清秋的成分在里头的。 因为,她并不能完全肯定太子到底是不是中了陆卿云的招。 但她知道,在太子的心里,陆长风比陆卿云重要很多这一点,自己绝对没有说错。 因此,便很放心的拉起葛清秋的手,“所以啊,清秋姐姐你就安心吧。陆卿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对堂兄有什么威胁的。再说了,这东宫里也不止她一个人呐,好歹还有一个芊芊姐姐在那儿看着呢,有她在,那女人翻不了什么大浪。” 提起慕容芊芊,葛清秋的心也稍稍安下来些许。 她知道公主说的没错,这位未来太子妃,的确不是个一般人。日后陆卿云入了东宫,这日子能不能好过,还真不一定呢。 思及此处,葛清秋松了一口气,释然的笑了笑,“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皇室的波谲云诡,你们这些王爷和公主自然懂得比我多,我在这里操什么心呢?” 听她如此说,燕懿公主却突然挑了挑眉,玩味的笑道:“诶,这还真说不准呢。” 她凑近,嘴角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堂兄自幼便是个坦坦荡荡的人,可这也架不住旁人要来害他呀。清秋姐姐,你日后这心还有的操呢!” 公主话音落定,葛清秋愣了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瞬间,她的脸便又红了,别过头去,满是尴尬道:“公主又胡说了,王爷的心,哪里轮得到我来操?” 燕懿公主闻言,勾了勾嘴角,故意拉长了调子,“好好好,与你没关系,诶,原本我还想着,过两天北边的战报若是到了,第一时间便与你说说,现在看来,是大可不必了啊。” “战报?” 葛清秋噎了一下。 其实,她本来是真的想问的,现在却是开不了口了。 眼见自己的脸已经拉不下来了,干脆便破罐破摔般应道:“战报这种事情,自有陛下和朝中大人们关心,我一小女子瞎掺和什么?公主犯不着与我说的。” 这话说完,她像是逃跑似的,一边走一边回头道:“天色不早了,民女也该回去了,民女告退!” 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溜烟儿跑了。 被她这举动弄的有些想笑的燕懿公主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最终无奈的摇摇头,“犯不着就犯不着呗,跑什么?弄得和心虚似的,呵呵。” …… 和宫中的大戏连台不同,陆长风这边,近几日过的是和死神搏斗的生活。 北炫兵因为一连打了几次胜战,这段时间气势如虹。 陆长风带来的援军还在路上,便收到了青州失守的消息。 这消息一传来,他立刻加快了行军速度,终于在青州城十里外,遇上被打的无比狼狈的容王军队。 彼时,容王军队正被北炫大大统领纳兰希打得找不着北,陆长风便在这最紧要的关头神兵天降,用一招声东击西,将纳兰希给耍了不说,还顺带灭了他来不及调配的后方七千人部队。 这一战,天朝军队在劣势中扭转乾坤,可算打的相当漂亮,也让第一次真正领兵的容郡王,一举在军中站稳了脚跟。 然而,北炫军队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彻底打垮的? 三日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纳兰希率军杀了回来,简单粗暴的用雷火战车一番轰炸,直接将天朝军队再次炸出了青州。 所幸这一次,陆长风有先见之明,知道敌军肯定很快会卷土重来,因此早早的就把青州城内的百姓和粮草撤了个干干净净。 第一百零二章 北境之战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纳兰希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火药用了一大堆,夺回的却是一座空城,据说当场便气的差点儿晕了过去。 他被一连耍了两次,这下也顾不得什么战术了,干脆便一封决战书送到了天朝营中。约陆长风明日一早,在青州城外的天明河畔决一死战。 陆长风倒是十分痛快,立马便回信一封,答曰:允! 深夜,军营。 容王见儿子还在研究战术,忍不住问道:“风儿,我听闻你今日应下了明日与纳兰希在天明河一战?” 看了一整晚地图,陆长风此刻很有些疲倦,闻言,他揉了揉脖子应道:“是,父王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儿子?” 容王蹙眉,脸上是满满的担忧,“你太心急了,纳兰希不可怕,可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北炫女军师上官玉清。此人心机深沉,诡计多端,她每回主动出手,都叫我军损失惨重。前次,廖大统领就是中了她的计,才殒命峡谷。你怎么好如此冒然便答应与敌军一战?” 陆长风闻言,笑了笑,解释道:“父王多虑了,那上官玉清也无甚厉害。他们靠的不过是威力巨大的雷火战车罢了。可如今,他们手中的火药用尽,北炫兵此刻也最是疲乏,此时若我们不乘胜追击,等敌方军火补足,咱们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呢!”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比划,“儿子计算过了,从这里到北炫足足要半月之久。咱们趁着此时他们的军火还未补齐,可以一举夺回青、承二州,只要再坚持过十天,我相信朝廷那边会再派一支奇兵过来。如今咱们要做的,就是在这支奇兵到来之前,先打几场漂亮的胜战,稳住军心!” 其实,他口中的“奇兵”指的是葛清秋如今还在研制当中的武器。 他临走之时,小女人曾经说过,只要再给她一个半月,她肯定能做出比北炫更厉害的火器,助他大胜。 因此,陆长风此番抱着的,便是拖时间的目的。 然而容王却不知道京中最近发生的事,他见儿子还期待着朝廷的援兵,带着几分不解与抱怨的口吻说道:“奇兵?如今朝廷还能有什么奇兵?皇兄连你都派出来了,可见如今朝中无人!” 陆长风噎住,他知道,父亲会如此说,是有些抱怨皇帝将他置于危险之中,想了想,摸摸鼻子尴尬的应道:“这……此事如今我尚不便同父王细说,不过父王信我,儿子此来是抱着打胜的把握来的,不会将自己真的置于险地。” 容王心中还是不安,叹了口气,“总之无论如何,你都要多加小心。这天明河地势复杂,我担心他们又要用上次对付廖大统领那招来对付你。” 谁知他这话刚一说完,陆长风却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知道!” 容王被他的淡然吓了一跳,一张脸瞬间变色。 陆长风却是敲打着地图,半笑不笑道:“他们想故技重施,我便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翌日清晨,两军对峙。 这几日被耍的团团转的北炫大大统领似乎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早早的便在大喊大叫,只道陆长风是个缩头乌龟,来了大半个月了,都不敢与自己正面对上,只敢用些阴诡计量,实在枉为容王之子,给他爹丢人。 他这边骂了大半日,终于将容郡王骂的慢悠悠从军中出来。 看见正主的纳兰希,立刻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扯着嗓子,继续大吼道:“我当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神仙,原来不过是个年纪轻轻,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如今天朝也是无人了,连你这种毛还没长全的奶娃娃都能放出来打仗!” “看来本大统领方才是错了,丢人的不是你,是你老子。躲在儿子身后当龟公,这胆量,还当什么北炫第一名将,哈哈哈!” 纳兰希一介武夫,话说的自然是相当难听。 所幸陆长风倒也是个看的开的,被对方这一顿骂,只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回道:“纳兰大统领这可就是在说笑话了。” “本王虽比纳兰大统领生的英俊了些,可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我天朝男子领兵卫国,有何不可?倒是大统领你,本王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些长进?” “如果大统领哪天能好好靠自己打一回胜战,而不是一直躲在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相信令尊纳兰博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他这话一出口,天朝军队这边立刻便发出了一阵哄笑。 北炫那边的士兵们个个也都变得表情怪异。 因为北炫素来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在他们那里,女子几乎就等同是男子的附属品。 无论身份多尊贵的女子,出嫁之后就得任凭夫君安排,夫君死了,还极有可能被嫁给夫君的儿子或兄弟。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把女人当人看的国家,这一次能连连打胜战,靠的却是一个他们平日都有些轻视的女人。 这让这些骄傲惯了的北炫男子个个都有些受不了。 果不其然,纳兰希很快就被激怒,他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厉声呵道:“呸!黄口小儿休要多言!今樱花国将就拿下你的狗头,让你知道我们北炫男儿的厉害!” 一语罢了,大手一挥,北炫军立刻一股脑儿冲上前去。 虽然北炫军很是骁勇,但这一次,陆长风的分析却是一点错都没有。 他们没了军火,又因为行军多日,人困马乏,此时的战斗力最为低下。 加之陆长风指挥得当,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这战况便显现出来,北炫军大大落了下风,半个时辰后,已然损兵折将。 陆长风领着一队精兵,在天明河上游居高而下的看着纳兰希,一张英俊无俦的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纳兰大统领,北炫男儿今日可当真是叫本王大开眼界呢!” 话音刚落,却见被打的万分狼狈的纳兰希微微一笑道:“小儿狂妄,胜负还未分,如今便开始得意,也未免太早了些。” 第一百零三章 胜负难料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忽而意味深长的说道:“郡王爷,你信不信,本大统领现在就可以扭转战局?” 这话说完,纳兰希回头,给身后的北炫士兵递了个眼神。 陆长风微笑,慢悠悠的说道:“本王拭目以待。” 他这话刚一出口,忽见一人从后方出来,着急忙慌的说道:“不好了!王爷,着、着火了!” “着火!” 陆长风一惊,转头一看,果不其然,见身后的天朝军营此刻竟是火光冲天。 这火势十分迅猛,加之此刻一阵狂风平地而起,纳兰希知道胜券在握,脸上不免又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他看着方才还意气风发,此时却面露惊慌的陆长风,半笑不笑道:“郡王爷,若是本大统领没有猜错,容王现在应该就在军中留守吧?本大统领听闻你素来孝顺,现在若是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给令尊收尸。” 谁知他这里话刚说完,却见人群中一人策马而出。 那人一身甲胄,分明就是容王战袍。 纳兰希瞬间目瞪口呆,只听容王朗声大笑道:“难为纳兰大统领还能如此关心本王安危,本王着实感动。不过大统领此番实属多虑了,风儿头回上阵,本王如何能不在一边看着?此时在烈火中等待大统领收尸的,应是大统领派去的那名斥候才是。” “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恐怕早就被看穿的纳兰希,脸色一下变得不大好看。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这对父子,喃喃道:“怎么可能,我那斥候潜伏多年,你如何能看的出来……” 陆长风轻笑,转头朝容王露出了一个钦佩不已的眼神,“我父王素来治军严谨,若是平白多出了一个人都还看不出来,那才真是枉担了这天朝第一名将的称号。” “不过纳兰大统领的斥候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至少这火,的确是他们点起来的。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将火放好,也着实不容易,大统领回去可对其褒奖一二。” 眼下这般情况,陆长风说这话,就无疑是在嘲讽了。 纳兰希恨恨的看他一眼,转头朝不远处的一个军营,露出了一个无比担忧的表情。 他到底还是铁血男儿,在这样看似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仍未露出半分怯色,将手中的长矛高举,厉声道:“将士们,随我杀啊!今日血战到底,绝不辱没我北炫男儿声名!” 纳兰希一声令下,北炫将士立刻摆开阵势,要迎接最后一场死战。 谁知,陆长风却是半点进攻的意思都没有。 他微微一笑,挑眉道:“急什么?这火,本王都还没来得及灭呢。” 这话说完,纳兰希便目瞪口呆的看着陆长风父子慢条斯理的掉转方向,做出了一副好似要撤军的样子来。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迷惑操作一下给弄懵了,正自纳闷之间,只听得耳边一阵排山倒海的轰鸣之声。 再回过神来时,便见一人在面前急忙道:“大统领!不好了,不好了!天明河决堤了!” 这人话刚说完,便见方才已经走远了的陆长风,不知何时竟又回来了。 陆长风立于马上,眼见的大水将北炫军冲的溃不成军,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纳兰大统领,本王方才不是说了吗,本王要回去灭火啊。我军地处天明河上游,都在河边了,不用水灭火,还能用什么?” 纳兰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像是疯魔了一般,不停的摇着头道:“不可能,分明这几日河水枯竭,你怎么可能?” 陆长风一声长叹,慢悠悠的打断他道:“看来,大统领还是不大了解我天朝地势啊!” 天朝地大物博,现下虽已入冬,可偏生青州地界较其它地方都更为暖和些。 这天明河更是一年四季水量都无比旺盛,因此,陆长风自决定退守城外开始,便下令让人将天明河自上游开始截流。 现在,他一声令下,那些原本用来截流的沙袋全部都被撤掉,下游的北炫兵自然要迎来生平仅见的一场大水。 在北炫军呼天抢地的哀嚎中,陆长风宛如杀神一般的声调在寒风中响起。 “一切,都结束了!” 顷刻之间,成片的北炫军营被水淹没。 纳兰希自十三岁领兵至今,还未输的这么惨过。他知道,今日之后,自己定无颜面再回北炫,心中羞愤难当,高举手中长矛就要自尽。 然而,他的长矛还没有穿过胸膛,一支羽箭便从空中飞来,一下将长矛射落。 纳兰希一愣,抬头一看,便见陆长风正似笑非笑的将自己望着。 他心中悲愤,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厉声道:“无耻小儿,今樱花国大统领中了你的计,本将无话可说。可你若想再使什么手段,逼迫本大统领背叛北炫,那你现在便可以死了这条心了!” 陆长风挑眉,淡淡笑了笑,“大统领实属多虑了,本王知道大统领气节,只是本王从来仰慕英雄,实在不忍大统领就此赴死,故想请您回我军中做个客罢了。” 话音落地,两个天朝将士如鬼魅般出现在纳兰希的身边,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将人从马上给擒了下来。 纳兰希大喊大叫的被带走了,陆长风身边的副将却满是不解的问道:“王爷,此人杀我天朝众多将士,为何您还要留他性命?” 容郡王笑笑,望着北炫军营的一处,慢悠悠的道:“自然是为了他幕后的那位神秘高人。” …… 深夜,青州城外五里处的树林中。 一名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在一队黑衣死士的护卫下悄悄前进,就在他们即将要穿过这片树林的那一刻,眼前突然亮起一片熊熊火光。 众人一惊,带头的黑衣死士一面按住腰间佩剑,一面高声道:“戒备,誓死保护军师!” “哈哈哈!” 男子的笑声在不远处响起,黑衣护卫们立刻又朝女子靠近了一步,形成一个圆形的保护圈。 可他们很快便发现,这样的努力根本就是徒劳的。 第一百零四章 上官玉清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几乎是刹那之间,树林的四周火光乍现。 那逐渐靠近的火焰,让这些黑衣护卫们知道,他们已经被敌人团团包围了。 但尽管是这般窘境,中间那位女子却仍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她将手中的包裹紧了紧,仰头大声道:“来人可是天朝容郡王?堂堂郡王,何必在此装神弄鬼,欺负我一介弱质女流?” “哈哈!” 男子的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陆长风的身影直接从火光中走了出来,“早闻上官姑娘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未着甲胄,一身青色衣冠看上去不像是个刚灭了北炫五万大军的杀神,倒更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意味。 上官玉清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也挑起眉,半笑不笑道:“小女也早听闻容郡王素有天朝第一美男子之称。原先还以为阁下会是个娇滴滴同姑娘似的男子,现在看来,倒是我狭隘了。” 她这一开口,便讽刺陆长风空有其表。 但陆长风却半点都不生气,他淡淡一笑,半带调侃的道:“看来本王和姑娘还真是相见恨晚。此地夜深露重,上官姑娘何苦在外多做奔波,不如随本王回大营饮一盏热茶如何?” 这话说是邀请,其实就是在威胁。 上官玉清看着周围将自己团团包围的天朝士兵,叹了口气,“也罢,成王败寇,我上官玉清也不是输不起之人。只是我很好奇,王爷为何就能断定我也在军中?竟一早便在此布下埋伏。” 她一边说着,一边同自己身边的黑衣护卫挥手示意。 那意思很明显,这样肉眼可见的实力差距,就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那些黑衣护卫一开始虽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听命放下武器退到了一边。 陆长风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纳兰大统领能在我父王身边安插细作,我父王,自然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纳兰大统领将姑娘藏的十分隐秘,但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破绽的。何况姑娘重情重义,即便是真的不在军中,听闻自己心上人的亲爹被抓了,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上官玉清一愣,似是颇有些诧异道:“你们竟连此事也知道了!” 没错,这就是陆长风今日为什么会留下纳兰希性命的原因。 上官玉清与纳兰希之子纳兰恒有一段青梅竹马的少年深情,这一环,还是容王前些时候费了大力气才打听出来的消息。 像上官玉清这样的女人,要直接和她拼阴谋诡计,即便赢了,那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还不如抓住她的软肋,到了关键时刻或许还能派上点用场。 因此,从抓到纳兰希的那一刻,陆长风便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人好好利用一番。 果不其然,听完他这番话,上官玉清自嘲的摇了摇头,“恒哥哥,这回你可真是欠我一个大人情了。” 她抬头看向陆长风,眼中没有半分惧怕,有的,只是坚毅果决。 “听闻天朝有句话叫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纳兰叔叔在王爷手上,那小女也只得投鼠忌器了。还望王爷能信守承诺,在我与您回去之后,好生将纳兰叔叔送回。” “那是自然。” 因着陆长风有心拉拢,更兼觉得此刻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便并未叫人对上官玉清上枷锁,甚至还命人牵来一匹枣红马,同她道:“姑娘请。” 谁知,上官玉清却盈盈的看了他一眼,颇为为难的问:“小女不会骑马,王爷可否与我共乘一骑?” 这下,陆长风倒是愣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犹豫了一会儿,忖度道:“这……怕是不妥吧?其实此马甚是温顺,姑娘只需坐在上头,让身边的士兵帮忙牵着就是了。” 上官玉清挑眉,一脸玩味的仰视马上的容郡王:“怎么,难道王爷还怕我会害你不成?” 陆长风嘴角一抽,尴尬的回答:“姑娘说笑了,本王岂是那等小人之心之人?” “那王爷这是做什么?” 这女子虽在战场上诡计多端,可事实上,也不过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 她一派天真的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又转过来,状似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对了,听闻你们天朝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想来王爷是怕碰了我就得娶我,所以才不敢。在我们北炫,姑娘家倒也是这个规矩,我可以理解王爷的。” 陆长风被她彻底噎住,红着一张脸纠结了好半晌,终于还是朝她伸出手,道:“上来吧。” “啊!” 就在上官玉清的手碰到容郡王的那一刻,一声吃痛的惊呼响起。 刹那间,陆长风便像是被人从马上射落一般,直挺挺的从上头掉了下来。 好在他身手敏捷,下落的时候用手撑了一下,一个灵巧的翻身,这才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周围的士兵反应也是极快,见他情况不妙,立刻上前准备拿下上官玉清。 可这女人,却如狐狸一般狡猾,一个轻巧的转身,便将刺向自己的几把长剑同时避开了。 那如燕子般轻盈的身姿,让人一看就知道,此女武功定然不俗。 好容易站稳了身子,陆长风立刻感觉到掌心和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 刚想提气,立刻便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上官玉清见状,微微一笑,“啊,王爷,我方才想过了。我北炫儿女,素来饮食习惯便与天朝不同,我一向也不爱喝那些茶叶泡出来发苦的玩意儿。王爷的好茶,小女子看来是无福消受了,却不知小女这裂心散的滋味,王爷觉得如何啊?” 陆长风冷笑,体力不支,身子一晃,险些倒下。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用单手撑着地面,好容易才勉强抬起头来。 他的一张脸,在顷刻之间变得无比苍白,因为中毒而感觉身体疲倦,但说话的语调仍旧透着一股不怒自威之势。 第一百零五章 中计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本王原想着,无论如何对待女子也该多给些面子以礼相待,可看姑娘如今的所作所为,是逼着本王对你动粗啊!来人!” 一声令下,天朝士兵立刻将上官玉清团团围住。 谁知,这看似单弱的小小女子却并没有露出半分怯色,而是昂首上前,朗声道:“我看谁敢!” 一语罢了,她从包袱里拿出一支玉哨吹响,紧接着,众人便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连带着地面都好似颤了一颤。 这样地动山摇的感觉,不用说陆长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玉清,心道这女人难道是妖孽转世,竟还能从千里之外将火药运回来不成? 上官玉清就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一样,看着手上的玉哨子,似笑非笑道:“天朝的雷火弹,虽比不上我自己做的好用,但偶尔用来应应急也是足够了。” 陆长风恍然,心中的怒气终于有些控制不住,咬牙切齿的冷声道:“上官姑娘当真是心思缜密,本王千算万算,竟还是棋差一招!” “哪里,王爷过奖了。”上官玉清轻笑,“王爷手下能人辈出,想抓我一个小女子自然是易如反掌的。我若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何敢来陪你唱这一出戏呢?” 她长袖一挥,做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现在这四周都埋好了雷火弹,王爷大可以将我抓回去,不过抓了我之后,您和您的这些将士们还能不能好好的从这片林子里走出去,那可当真就不大好说了。王爷,您要试试看嘛?” 几番权衡之后,陆长风终于还是接受了今天自己竟然栽在这个小丫头手上的事实。 他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天真,实际阴狠无比的少女,沉声道:“本王放你离开,将解药交出来!” 上官玉清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笑了一声后道:“王爷可真会开玩笑,现在将解药交出来,我还有命从这里离开吗?” 陆长风拧眉,声音越发寒冷,“那你待如何?” 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女人一把将手中那个方才一直紧紧抱着的包袱,朝他丢了过去,“王爷放心,小女子所求不多,王爷将纳兰叔叔放回来,并满足上头写的几个愿望,这解药,小女自然会双手奉上。如若不然,就看容王爷舍不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话说完,她便带着方才退到一边的那几个黑衣护卫,大摇大摆的在天朝士兵的注视之下离去。 陆长风心头怒极,还不等将那包袱捡起来看,竟两眼一黑,就这么倒了下去。 …… 上京已是寒冬时节,容王府的腊梅这一段开的极好。 今早容王妃命人折了一瓶品相极好的梅花送去林家炮坊,葛清秋见了花,当天下午便带着自己刚和青杏学做的糕点来回礼。 彼时,王妃正在用午膳,见她带了糕点来,笑盈盈的朝她招了招手,“难为你这孩子有心了,过来,坐我身边来一块儿吃。” 葛清秋今日做的,是玉蕊冰心糕,用上好的白梅花花瓣和面,加新年的初雪而成。滋味甘甜,回味悠长。 容王妃刚吃了一块,便不禁啧啧赞道:“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我啊,从前便想着若是能有个闺女,定要如你这般乖巧懂事。可惜偏生我这一生女儿缘薄,只得了风儿那么个孽障。和你娘订了娃娃亲吧,那小子还差点将这婚事给我搅和黄了!好在这小子最终还是将你给带回来了,否则,我不知道会可惜成什么样呢。” 葛清秋知道她现在能这样心情甚好的在家里吃着糕点吐槽儿子,是因为前几日北地战报传来,陆长风首战便大捷,不仅生擒了北炫大将纳兰希,还收复了青州,大大的鼓舞了士气。 战报中,详细描述了陆长风所用的战术。 那运兵如神的描述,一下便将这位初次领兵的少年王爷,给形容成了一个不世出的天才。 如今,朝野上下都对他充满了希望,认为再过不久,他便能得胜凯旋。 想到这里,葛清秋笑盈盈的回道:“王妃娘娘这可就说的是孩子话了,现在谁不知道郡王爷是我天朝的骄傲,王妃还拿我和他比呢,这不是成心要我难堪么?” “哈哈哈!”容王妃大笑,拍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你才是我心里的宝呢。那小子回来若不把该办的事儿办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葛清秋闻言,脸色微微一红。 她觉得自己和容王妃着实没法好好聊下去了,正想转移话题,却见外头王府管家忽然匆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未拆封的竹筒。 葛清秋知道,这大约是最新来的战报了,正要请安退下,容王妃却拉住她道:“诶,没什么不能看的。我知道你也关心风儿,留下一道听一听吧。” 听王妃如此说,她犹豫了一下,便也没有再要走的意思。 谁知,这里容王妃打开那竹筒,拿出羊皮卷细细的浏览了一番,忽而脸色一变,也不等葛清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大叫一声“天哪”,紧接着两眼一黑,竟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见状,葛清秋忙一边喊人进来,一边去看那羊皮卷上的内容。 待到看清上头写了什么,她的一张脸也瞬间青了。 …… 云霞宫—— 燕懿公主刚从皇后那儿回来,便看见了匆匆进宫的葛清秋。 方才的战报,她已经从皇后口中知道,此刻自然也猜出来对方前来所谓何事。 一见面,她便愁眉苦脸的看着葛清秋道:“清秋姐姐,我知道你肯定是想问堂兄的情况,可我现在也没法告诉你。听说今日父皇在御书房一连摔了三次桌子,现在还将自己关在寝宫里,不让任何人去看呢。我是实在没法子了……” 她一张小脸拧成一团,那满脸愧疚的模样,好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葛清秋却没法再抽出空去安慰她,只简单的直奔主题道:“我知道公主为难,今日我来,只是想问问公主,可知道陛下有否再增兵北地的计划?如果有,公主可知道陛下派的是哪位大统领?” 第一百零六章 决定增兵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话一问完,燕懿公主的一张脸,便显得更加纠结了。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极其为难的事情一样,犹豫了好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尴尬的道:“这……” 葛清秋见情况不妙,脸色骤然一变,拔高了声调问:“难道陛下不打算再增兵北地了?” 她步步紧逼,公主越发为难道:“不是,我方才也是听皇兄说的,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 “朝华!” 一声厉呵响起,燕懿公主被吓了一跳,立刻不敢说话退到了一边。 葛清秋转头一看,原来是太子不知何时,已然面色严峻的站在了屏风边上。 陆墨言今日看上去很明显心情也不大好。 他将公主吓唬住后,三步两步上前,到葛清秋面前道:“朝华不懂事,本宫却要提醒姑娘一句,如此国家大事,葛姑娘还是不便多问的好。” 那一副冷傲态度,生人勿进的模样,却让葛清秋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她不禁冷笑,一脸不屑的看着太子,“当真是因为此事是国家大事,所以太子殿下不希望民女过问吗?还是太子殿下怕民女知道您准备牺牲自己多年兄弟,将您这副虚伪嘴脸说出去,所以不愿民女再过问?” 是了,从方才她问皇帝会否增兵燕懿公主却一脸为难的表情开始,葛清秋便猜到,这一次,皇帝只怕是要放弃这个他疼爱了许多年的侄儿了。 因为战报上显示,陆长风身中剧毒,而北炫那边提出的要求则是放了纳兰希,并用天朝割地十三城,加每年五百万两白银的岁币来换取解药。 这样丧权辱国的条件,皇帝不可能答应。 但他又不能直接放弃陆长风的性命,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便是拖着时间,一边让北炫觉得天朝在考虑,一边等陆长风毒发身亡! 第一个做出这样判断的,是对当今圣上最为了解的容王妃。 她深知,皇帝会顾忌陆长风身后的容王府及舒氏一脉,不敢将事情做的太明显。因此,刚一醒过来,便做好了要入宫主动请战的准备。 葛清秋看她脸色不佳,自然不可能让她真的入宫,便将这活给揽了下来。 当然,她一开始却并没有做和容王妃一样坏的打算,然而此刻,她却心凉了一半,只冷冷的看着太子道:“亏得王爷还将太子殿下当成了最好的兄弟,若王爷知道殿下现在便想送他去死,只怕也不那么想从边疆回来了。” “清秋姐姐!”燕懿公主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清秋姐姐,你误会皇兄了。皇兄与堂兄关系素来最好,便是其他几个哥哥也比不上堂兄在皇兄心中的分量,他怎么可能会牺牲堂兄呢?” 葛清秋冷笑,“不可能吗?那太子殿下现在这般准备坐视不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陆墨言从进来到现在,自认为有用的话还一句都没说,就被葛清秋给全盘否定。 他终归也是有些脾气的,一时气不过,拧着脖子哼哼道:“你这女人,胆子还真是不一般的大,竟敢如此对本宫说话!” 葛清秋仰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哪里,民女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反正太子殿下如果要杀民女灭口的话,民女也没法反抗,还不如在死之前将话都说个明白。” “陛下顾及容王府和王妃母家一脉,想来殿下也是如此吧?这么一看王爷还是死在外头的好,只要王爷死了,殿下您再想办法让王妃也闭嘴,今后,这容王府和舒氏一门岂不是全都尽归殿下手中了!” 她这一番分析不无道理,陆墨言也知道,若不是陆长风或者容王妃与她说了许多机密的话,这女人应该也没本事知道这么多。 他怒极反笑,冷声道:“看来长风和皇婶都当真是信任你。可你知道这么多,怎的就没想过,本宫便是那父皇准备要派去北地的新人!” 葛清秋愣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你说什么?” 燕懿公主则是惊喜的问:“皇兄,你的意思是父皇同意了?” 陆墨言点头,“我在父皇寝宫门前足足跪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求得父皇同意我领兵,本想着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你,让你同你这好嫂子报个平安。没想到……” 他一声冷哼,阴阳怪气的说道:“长风这小子可当真是好福气,就是不晓得现在他还有没有这个命回来,娶一个这么一心挂念自己的媳妇儿。” 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葛清秋消化了好一会儿,也来不及处理他话里的那些敏感词汇了,只讷讷的问:“所以殿下的意思是,陛下决定增兵了?” 回答她的,是陆墨言凉飕飕的眼神。 直到这一刻,葛清秋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 然而此刻她已无退路,想起陆长风现在还生死未卜,她便觉得脑中的理智不大够用。 不过是短短的片刻功夫,葛清秋的脑子里,便好像闪过了无数画面。 和陆长风相识的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仿若历历在目,最后定格在眼前的,是那日在清风斜阳中,渐渐远去的戎装少年。 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她知道,自己决计没有办法就这样安然在京中等消息。 思虑再三,葛清秋做了一个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心甘情愿去做的事情。 她直挺挺的跪在了太子面前,抬起头来,一脸郑重道:“是民女愚昧无知,曲解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求您宽恕。” 这话说完,还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 她这样的举动,着实让陆墨言吃了一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很清楚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心高气傲。但此刻,此女却为了陆长风做出这样的事情,着实不易。 她的这份真心,让太子再不好说什么,只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她起来。 “罢了,本宫知道你也是一时心急,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的。快起来吧,否则长风回来知道了,可是要怪我欺负你的。” 第一百零七章 带民女一起去战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谁知她却做了个推拒的动作,紧接着,正色看向太子,继续道:“民女多谢殿下海谅,若是殿下不怪民女,那可否答应民女一件事情?” 她表情严肃,那一脸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模样,让陆墨言眉头微皱,思忖了片刻之后,才问道:“何事?” 葛清秋眼神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带民女一起上战场!” “胡闹!” 陆墨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这个要求。 他将袖子一甩,满脸不赞同的呵斥道:“战场是什么样的地方,能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去得的吗?” 葛清秋据理力争,“可我听闻,容王妃在未出阁之前,也曾随其父上过战场,曾经更是有天朝第一女将的美名。为何容王妃可以,我就不可以?” 容王妃,的确是天朝的一个例外。 若是旁人,也许还真就被她问住了。可陆墨言是什么人,他自小便和陆长风一起长大,对王妃的情况自然也最是了解不过。 见葛清秋拿容王妃来举例子,他立刻没好气的应道:“你以为皇婶能上战场只是好玩儿吗?容王妃出身将门,若不是因为后来生长风的时候伤了身子,她一个人打十个八个的那都不是问题。就是现在,寻常男子单打独斗也未必能拿的下她。你呢?本宫可是听说你连武功都不会,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葛清秋闻言,着实是愣了愣。 她真的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容王妃竟是个这么厉害的角色。 她不会武功的这个硬伤,短期内的确没办法解决,思忖片刻,葛清秋抬头正色道:“太子这话可就说差了,不会武功又如何?从来那些坐在军帐中决胜千里的军师,可都不需要亲自上战场的。” “求殿下给我一个机会,只要您愿意让我随您一块儿去,民女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决胜千里?”陆墨言嗤笑一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亏得你这丫头能说这样的大话,好了,本宫知道你担心长风,可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若你当真有心,便回去陪着容王妃吧。现在她更需要你。” 一语罢了,他便转身离去。 葛清秋心一横,干脆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抵在脖子,视死如归的大声道:“太子殿下今日若不答应,民女便只有血溅当场了!” 太子一惊,见她竟直接用发簪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红痕,脸都白了。 “你这是做什么?” 他惊恐的看着葛清秋,犹豫一阵,终于还是松了口,“好好好,本宫答应你。可此事不是本宫一人答应就成的。本宫还得回禀父皇,若是父皇不答应,你可不能继续为难本宫了。” 听他这么说,葛清秋终于将手中的发簪放下,自信的笑道:“殿下放心,民女绝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 乾元殿—— 陆墨言在殿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终于等来了皇帝的召见。 他是捏着奏折进殿的,为了以防万一,来之前,他将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千万遍。 可谁知一看见皇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皇帝从成堆的奏折中抬起头来问:“朕听闻,你这几日都在兵部询问京中驻军还可以抽调多少。怎么,是觉得朕对北地增兵一万不够了?”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平稳,不带半分喜怒。 但塔子却很清楚,皇帝会如此问,很明显便是生气了。 他心头一跳,纠结片刻,垂头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北地如今战事胶着,若只增兵一万,属实是少了点。眼下长风性命危在旦夕,我朝虽断无可能答应北炫的条件,但多多增兵,到底也能起到些威慑之用。” “啪!” 几乎是与其最后一个字出口同时,皇帝一把将桌上的白玉笔架砸了个稀烂。 他指着陆墨言的脸,破口大骂道:“你可当真是兄弟情深,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增兵,是已经有了破敌之策了?” “儿臣……” “你没有!”皇帝一声怒呵,冷声道,“你未有破敌之策,却贸然增兵,这就是逼着北炫与我朝成水火之势。到时候长风的解药拿不到,容王一脉会怎么想朕,怎么想你,这些问题你都想过没有?” 这一字一句分析的相当在理,陆墨言却是心头骤然一冷。 宫中之人,都以为容王一脉多年盛宠不衰,陆长风更是从小被皇帝带在身边,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教养长大。 可直到这一刻,太子才看明白,当长风的生命和父皇的威信被摆在一块儿,父皇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这一刻,无论是多年视如亲子的长风,还是父皇挂在心上多年的容王妃,都被父皇抛到了脑后。 心中的寒冷渐渐蔓延,陆墨言无法回答皇帝这条理清晰的问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将头低低的垂着。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心中越发烦躁。 他正要发怒,却听外头传来脆生生的一声唤。 “父皇!” 皇帝抬头一看,原来是燕懿公主提着一个食篮,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公主也不知是从哪里疯跑回来,额上还有细细的汗珠,发髻也是乱的。 皇帝皱眉,没好气的哼道:“你这丫头,成日里也没个正形,怎的不通报就进来了?” 他这话听着虽像是在指责,可却挥了挥手。 燕懿公主会意,笑盈盈的上前来,皇帝随手便拿了案上的一块帕子,为她拭去了额头的细汗。 待到皇帝将自己拾掇完了,公主这才从食篮里端出了一个炖盅,递上前道:“嘿嘿,女儿给父皇亲手炖了燕窝羹,这不是怕羹凉了吗,所以就没等通报,便先进来了。” 皇帝望着这天真烂漫的小女儿,脑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怔了一瞬,忽而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倒也难为你这丫头有孝心,来,拿过来给朕尝尝。” 眼前这一派父慈女孝的场景看上去相当和谐,陆墨言觉得,自己便是这和谐画面里唯一的一个多余存在。 他心头愈发黯然,正要开口告退,却见燕懿公主的眼神不知何时朝自己投了过来。 第一百零八章 女儿的本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公主先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皇帝,那一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模样让陆墨言知道,这丫头是在告诉自己先别走,她还后招。 这里皇帝用完了燕窝羹,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将炖盅放下,淡淡一笑:“不错,这几日手艺见好,看来这一阵是有长进了。” 燕懿公主笑笑,一脸骄傲的说道:“父皇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的,女儿看着忧心呀。女儿知道自己不能像皇兄一样为父皇排忧解难,所以也只能做这些小事情了。还好父皇喜欢,也总算没白费女儿的一番心思。” 她这小嘴甜的像蜜似的,皇帝却是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好了,说吧,是又有什么事情想求父皇了,所以才巴巴儿的过来说这些好听话的吧?” “父皇!”燕懿公主娇嗔一声,佯怒道,“瞧父皇这话说的,女儿的一片孝心,父皇怎的还能想这么多呢?哼,本来女儿还给父皇备了另一样礼物呢,现在看来,是大可不必了。” 皇帝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一下变得耐心了许多,“哦,你还给朕准备了礼物?什么礼物,拿出来瞧瞧。” 他好生好气的问着,燕懿公主却还是不依不饶,“哼!才不要呢,父皇现在想看,可没那么容易了!” 皇帝苦笑,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好吧,你说你想怎样,父皇依你就是了。” 燕懿公主眼前一亮,“父皇这话当真?” “君无戏言。” 皇帝这般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之后,公主终于扭扭捏捏的说道:“那好吧,其实父皇想看女儿的礼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礼物不在宫里,父皇明日,可得和女儿出宫一趟。” “出宫?” 皇帝微微顿了一顿,还没来得及犹豫,公主已经再次撒娇似的说道:“父皇想反悔吗?” 她这动不动就要急眼的模样,让皇帝很有几分哭笑不得。 皇帝无奈,只好摇摇头道:“没有。好吧,出宫就出宫,明儿朕下了朝就随你去,这总行了吧?” “多谢父皇!” …… “皇兄!” 一出乾元殿的门,燕懿公主便连忙唤住了匆匆而走的太子。 她三步两步上前,一把拽住陆墨言,还是用方才在皇帝面前撒娇的那一套,笑盈盈的问道:“皇兄,今日做妹妹的帮了你,你怎的连声谢谢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她这一套在皇帝面前好使,在太子这边却是不大吃的开。 陆墨言面无表情的把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扒拉开,直接了当的说道:“谢是要谢,不过谢的应该不是你吧。说说吧,今儿个怎的来的这样巧?是哪位高人在幕后指点你啊?” 从刚才燕懿公主给他递眼神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这小丫头是特地过来给自己解围的。 不过他很确定,自己这没心没肺的妹妹想不了多长远的事情。 所以,现在他更加好奇的,是明日这丫头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果不其然,见太子看出来了,公主脸垮了垮道:“诶,没意思,皇兄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 她两手一摊,“好吧好吧,皇兄不用谢我,不过回头,可得好好谢谢清秋姐姐啊。” “是那丫头?”陆墨言愣了一下,但也并没有多么惊讶,反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是啊。”燕懿公主点了点头,“清秋姐姐说了,皇兄今日来寻父皇说增兵的事情,十有八九会被骂得很惨。父皇对你这儿子必须得严厉,可对我这女儿却回宽容得多,叫我在关键时候出来救你一救。” 陆墨言轻笑,一瞬间对那飞扬放肆的少女有了不小的改观,“她想的倒是挺周全。” 话一出口,他又想起方才的出宫一事,皱了皱眉问:“所以,明日让父皇出宫,这也是她让你说的?” 燕懿公主再次点头,“是啊。不过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清秋姐姐到底给父皇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呢。” 这一次,太子一下便有些火了。 他恶狠狠的瞪了燕懿公主一眼,怒道:“你没弄明白,就敢贸然让父皇出宫,你这脑子里到底长了些什么东西?” 公主挑眉,脸上是满满的自信,“皇兄这话可就说错了,就算我的脑子不好,清秋姐姐也不会拿堂兄的性命来开玩笑。这一次,我可放心着呢。” 他二人这里正说着话呢,忽听得身后有一女声盈盈唤道:“殿下原来还在这儿呢,叫臣妾和姐姐好找。” 这话音一落,陆墨言便知道是谁来了。 他笑着转过身,果然便看见陆卿云与慕容芊芊相携而来。 他微微招了招手,原本乖巧的跟在慕容芊芊身边的陆卿云,立刻翩翩走到了他的怀中。 这一下,站在他身边的燕懿公主便感到浑身不自在了。 她没好气的瞪了陆卿云一眼,径直上前朝慕容芊芊行了个礼道:“朝华见过皇嫂。” 燕懿公主这一套礼,见的十分得体,说话的声音大的,好像希望整个乾元殿都能有回音一样。 可她行过这个礼后,却再无动作,只安安静静的跟在慕容芊芊的身边,甚至连看都不再看陆卿云一眼。 这样明显的区别对待,让陆卿云面上一下便有些下不来。 她虽不好说什么,却用一双含着波光的眸子,定定的将太子望着。 陆墨言会意,朝燕懿公主横了一眼,“朝华,没规矩,这儿还有一个呢。” 他这话,便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公主一听,瞬间就不乐意了。 她将慕容芊芊朝前推了一推,红着脸问:“皇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的嫂子可正儿八经的在这儿站着呢,她算什么嫂子?不过一个妾罢了,凭什么叫我给她行礼!” “朝华!” 太子的声调陡然拔高,一张脸瞬间就黑了。 然而他生气,燕懿公主更生气。她指着陆卿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皇兄,你变了,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吼我!我堂堂天朝嫡公主,为什么要同她一个妾室行礼?我要告诉母后去,看母后是说你没规矩还是说我没规矩!” 话一说完,也不等人拉住她,便一溜烟儿跑了。 …… 第一百零九章 绿茶嫂嫂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燕懿公主当然不会傻到去找皇后,她回云霞宫哭了一会儿,便等来了问情况的葛清秋。 “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北地的事情又出了什么问题?” 公主闻言,一把将葛清秋的手拽掉,没好气的哼哼道:“北地的事情哪有什么问题,你们现在一个个的都不管我了,让我哭死算了!” 她的状态明显不大冷静,葛清秋头疼的压了压额上的青筋,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唤来了一边的小丫鬟:“眉儿,你来说,公主这是怎么了?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我们最可爱的小公主啊?” 眉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吞吞吐吐的答道:“是、是陆良娣。” “啊?” 这下,葛清秋倒是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颇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陆卿云?难得,她竟能将你欺负了去。” 燕懿公主一下急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拼命晃道:“清秋姐姐,你到底是哪边儿的啊!” 葛清秋奋力将她的手扒拉下来,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自然是公主这边的,公主与我说说吧,她又是怎么惹着你了。” 公主哭过一番,此刻也冷静了下来。 她细细将方才在乾元殿门前发生的事情一一同葛清秋说了,最后,还不忘愤愤然总结道:“我收回自己上次说的话,我这皇兄不是看着傻,他就是真傻!芊芊姐姐多好的一个人啊,这都成婚快一个月了吧,他连见都没见过几面。成天的就往陆卿云那里跑。现在那贱人就是打个喷嚏他都要紧张上半天,哪里还有堂堂一国太子的模样!” 虽说她这里说的是那样义愤填膺,但葛清秋心里却有另一层盘算。 她想的是燕懿公主方才的行为看着是有点无理取闹,不过按照陆卿云的性子,现在居然能和慕容芊芊和平相处也真是个奇迹。 且这女人当真是个厉害角色,这才嫁给太子多久,就能让太子把自己最疼爱的妹妹都骂哭了。看来人家不是不动,只是挑着最合适的时间动呢。 这样的女人,如果继续跟在太子身边,将来无论对她还是对陆长风,都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在她出京之前,还真是须得给陆卿云一点颜色瞧瞧才行。 这个念头落定,葛清秋朝燕懿公主露出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公主现在倒是后悔了,可还记得当日将她推给太子殿下时说的话?啧啧啧,当日多么自信,现在就有多么打脸哦!” 公主又急了,没好气的哼哼:“我都说了,自己后悔了好吗!谁知道皇兄会被那女人给迷的找不着北啊!就皇兄现在这个情况,以后心里肯定也没有我这妹妹的位置了,要我给那贱人行礼,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葛清秋无语,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这样动不动就死啊活啊的吗? 怎么无论什么身份的,都逃不脱这么烂俗的招数? 她想了一会儿,忽然神秘兮兮的朝燕懿公主笑了笑,“好了,你在这儿哭的要死要活的,人家又看不到。指不定人现在在哪儿笑话你呢。倒是你,既然这么看不过,那想不想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燕懿公主看她这表情,眼睛立刻便亮了,起身,一脸兴奋的抓着葛清秋的手问道:“你有办法了?” “自然。不过还需得公主帮我个小忙才行。” “你说!” 公主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好似只要能斗垮陆卿云,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似的。 葛清秋则是神秘兮兮的说道:“明日咱们不是要带皇上去炮坊吗。你想办法,让太子殿下将陆卿云带上。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她出丑。” 本以为,对方这样想让陆卿云出丑,这么点小要求一定不是问题。 谁知燕懿公主却想了一会儿,然后为难的摇了摇头道:“这恐怕不成。皇兄一向不喜欢女人掺和前朝的事情。方才皇兄已经猜到是你在幕后指点我过去了,他当然会想到你要做的事情和前线有关,断不会带陆卿云过去的。” 葛清秋思忖片刻,心知她说的是实话,沉吟道:“公主去提,他当然不会带。可若是陆卿云自己去提呢?” “让她自己提?”燕懿公主失笑,“你是觉得她傻了吗,她比你我可都要了解皇兄,怎么会非得往皇兄最忌讳的地方上撞。” 葛清秋笑笑,一脸老神在在的模样道:“陆良娣是了解太子殿下,可她不了解太子妃啊。公主只需要把消息稍微同太子妃透露一点,我相信聪明如她,很快就能帮我们达到目的的。” 慕容芊芊是个极其通透之人。 燕懿公主不过是命人去东宫悄悄透露了一下葛清秋的意思,她便心领神会。 当天晚上,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宫女的透露下,陆卿云顺利的知道了明日太子会和皇帝一起去林家炮坊的消息。 小宫女很聪明得,将皇帝要去做什么说的模棱两可,这让陆卿云很快就被勾起兴趣。 她缠着太子磨了足足一个晚上,终于求得他答应也带自己过去。 陆墨言倒也没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他深知这样的场合只带陆卿云一个绝对不合适,第二日便干脆将慕容芊芊也给带上了。 林家炮坊外,燕懿公主将皇帝给拉来的时候,正巧便看见太子带着他的宠妃一起过来。 虽说,她早就知道陆卿云会来,但由于现在她们是相看两讨厌的状态,所以公主仍旧保持着对陆卿云视而不见的一种态度。 而陆卿云,也始终本着能给别人添堵就绝不闲着的态度,见公主朝自己翻了个白眼,干脆笑盈盈的挽着太子的手道:“太子殿下说今日公主要给陛下一个惊喜,臣妾好奇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所以便央着殿下将臣妾一起带来了。公主不会介意吧?” 燕懿一声冷哼,用无比僵硬的笑脸问:“本公主说介意,你现在可以调头回去吗?” “朝华!” 陆墨言一声低呵,正要开口,便见葛清秋领着一帮人笑着迎了出来,“有贵客至,小女却未曾远迎,还望贵客见谅。” 第一百一十章 谈条件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是主人家,皇帝一行人今日又是微服出巡,陆墨言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燕懿公主瞅准了机会,跑到葛清秋身边,将她拉到皇帝面前,笑嘻嘻的问道:“爹爹,你可知道她是谁?” 皇帝摇摇头,没有心思去打哑谜,直截了当的问:“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别藏着掖着了,说吧!” “爹爹可真没耐心。”燕懿公主扁扁嘴,一脸抱怨的指着葛清秋,“这位姐姐可是很快就要做你的侄媳妇儿了,你这么严肃,小心吓走了人家,堂兄回来可是要和你急的。” 这话一出口,皇帝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他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身穿湖水蓝衣衫,看上去面貌清丽甚至还有些单弱的少女,半晌,沉声道:“你是……长风相中的那丫头就是你。” 葛清秋今日的目的,就是想争取到随军去北境的机会。 她自然不会辩解自己和陆长风的关系,甚至还上前朝皇帝微微福了个身,乖巧的说道:“清秋见过陆老爷。” 这一套动作,做的得体周全,可皇帝却忽然皱起了眉,不悦的看向燕懿公主,“朝华,你如今这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这些事情,也是你能掺和的吗?” 一语罢了,转身就要离去。 “陆老爷留步!” 葛清秋没想到,对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一个,心中一急,干脆三步两步,上前一把将他的去路给拦住。 皇帝脸上的不悦之色更甚。 他正要命人将葛清秋拉开,却听她忽然正色道:“陆老爷,小女知道您为什么不愿见小女。可小女今日,只是应朝华之请为您准备礼物的。无论如何,这礼物您也该看看,别白费了朝华的一番心思啊。” 燕懿公主也是个极其聪明的,见状也连忙上前抓住皇帝的手,撒娇似的说道:“是啊爹爹,女儿费了好大的心思,才给您寻来一件这样的宝贝,您这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回去了,以后叫女儿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眼看着小女儿这样软玉央求,皇帝心头一软,正要答应,却听一边陆卿云突然不咸不淡的说道:“这若单只是看礼物那倒也不打紧,可若是看过了礼物之后,又生出些别的事情来,在这些外人面前,要想收场可就难了。朝华,你明知道父亲是一言九鼎之人,又何苦做这些为难父亲之事呢?” 陆卿云这段时间虽在东宫装的老实,可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她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大半。 她也能猜得到,皇帝大概是不怎么想管陆长风了,所以此刻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是想提醒他,葛清秋今日所为目的不纯。 燕懿公主不是傻子,如何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立刻便皱了眉,朝慕容芊芊道:“长嫂,你也太好性了,我们这边主人在说话呢,哪里有一个奴才插嘴的份儿啊!这也就长嫂你脾气好,能容得下这样没规矩的东西。若是换了在我府上,这样不懂事儿的奴才,定是当场就被拖下去打死了!” 天朝素来惯例,妾室算不得正经主子,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她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然而这是在皇家,陆卿云自认为自己起码还是个有品级的良娣,又如何能忍得燕懿公主这样说自己。 她委屈的朝太子看了一眼,正要拿出那种哀哀切切的神情,却见陆墨言脸上露出愠色,瞪了她一眼后,冷声道:“卿云,你是不守规矩了些,这里并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陆卿云心头一凉,然而,她很快便明白过来。陆墨言和陆长风情同手足,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阻止葛清秋想办法救人,当然是触及了太子的底线。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再不敢说其它,只好乖乖的闭了嘴,站在了慕容芊芊的身后。 这里皇帝却还是有些犹豫,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葛清秋,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调子问道:“当真只是为了看礼物?便没有别的想头?” 皇帝毕竟身处高位二十余年,他那双眼睛,只要轻轻的瞥一眼,葛清秋便觉得自己好似被看透一般,一点心思都藏不住了。 她很清楚对于这样的人,撒谎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一点。 思忖片刻,她抬起头来,正色道:“陆老爷英明神武,小女的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您的。小女承认,今日请您过来,的确有别的心思。但是小女也可以向您保证,只要您看见了这份礼物,您就一定会愿意听小女将剩下的话给说完。” 眼前女子满脸的自信,让皇帝突然有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曾经,也有一个同样鲜艳明媚的少女,如她一般,敢用这样掷地有声的语调同自己说话。 他眉头微微一挑,心中对陆长风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第一眼看上去也并不多么出众的女子,突然有了几分理解。 他将语调稍放的和软了些,扬声问道:“你就这么有自信?” 葛清秋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之色,“是,若是这礼物您不喜欢,小女绝不会说旁的。还望陆老爷给一个机会,等看过礼物,再决定要不要听我继续说下去。” 她这边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慕容芊芊也笑着上前:“父亲,人家葛姑娘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您就给她一次机会吧。不瞒您说,现在连儿媳都有些好奇,她到底准备了些什么好东西呢。” 皇帝此刻本就有些被说动了,加之又有慕容芊芊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儿媳妇做说客,想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吧,那便先看看你们俩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 …… 上京郊外五里,林家马场,林筱筱已经在这里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了。 虽说陆长风临走之前交代过,葛清秋研制火炮一事不可以告诉旁人,但她这一段时间犹豫再三,还是与林筱筱坦白了一切。 林筱筱这人不仅讲义气明事理,还十分大方。 见葛清秋对自己如此坦诚,不仅全力帮助她炼制火药,甚至还将督造火炮的任务一力承包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试炮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为了不让秘密泄露,这一阵,林家炮坊基本是全力扑在了制造雷火战车上,将其余的工作全都停了下来。 此刻一切准备就绪,她便先到了马场,负责准备试炮的工作。 是了,今日葛清秋要献给皇帝的礼物,便是之前陆长风拜托她帮忙研制,终于在最近督造完毕的雷火战车。 也就是那种类似于她认识的明清时期的神机大炮。 今天马场的天气格外好,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皇帝一行人坐了大半个时辰的马车,好容易在马场停下。 他疑惑的问道:“这便是你要送给朕的礼物?” 现下周围已然没了外人,葛清秋也放心的改了称呼,垂头,恭敬的答道:“礼物在里头,陛下放心,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话间,林筱筱便迎了出来。 她见葛清秋正同一个气质不俗的中年男子说话,心中大体也猜到了七八分,但还是不确定的上前问:“清秋,这位便是……” 葛清秋朝她点了点头,林筱筱立刻跪下,恭声道:“草民见过陛下。” 皇帝对她没有半点兴趣,摇着扇子,目不斜视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好在林筱筱看得也开,并没多做在意,只拍拍身上的尘土,重新站了起来,便跟着一道走了进去。 马场内,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林筱筱引皇帝在看台上坐下,葛清秋便取了两团棉花状的东西,递了上来道:“陛下,请。” 皇帝疑惑的看她一眼,并没有直接去拿那两团棉花,而是皱眉问:“这是做什么?” 葛清秋笑笑,做了个塞耳朵的动作,随即解释道:“此物是用来堵住耳朵的,若是一会儿动静过大,民女担心惊着陛下圣体。” 皇帝冷笑,斜斜的瞥了她一眼,并不去接那两团棉花,再开口时,语气中满是不屑,“朕看上去,是需要这些小孩儿家玩意儿的人吗?” 葛清秋倒也没有勉强他,点了个头退了下去,随即便开始示意早已准备好的炮坊工人开始做事。 不一会儿,只见远处有七八名工人,将一个巨大的铜鼎合力扛了上来。另外有两个人,则推着雷火战车,站在了和那铜鼎大约有百米开外距离的地方。 皇帝怎会不认识雷火战车,当下面色便有些变了。 他正要开口让葛清秋过来,却听其突然高声道:“准备,放!” 一声令下,工人将火药装好,点燃。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顷刻间,众人只觉得好似地动山摇一般,尽管他们的看台离那雷火战车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竟也感受到了它因为爆炸而带来的强烈震动。 好一会儿的功夫过去,皇帝才在这样惊心动魄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那已经被炸得粉碎的铜鼎,又过了片刻,才愣愣的问道:“这……这就是北炫的雷火战车?” 葛清秋早已回到了他身边。 见皇帝脸上满是震惊,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这是前日才赶制出的第一批,因为今日情况特殊,所以民女没有让他们装威力最大的火药进去。若是陛下需要,改日民女可寻一个更大的场地,让陛下看看咱们自己造的雷火战车。民女可以保证,咱们的战车威力绝对不会输给北炫所造的。” 话音落下,皇帝的心中早已无比震撼。 他正要开口询问细节,却听身后一人道:“臣妾早就听闻葛姑娘一向聪慧,没想到连这北炫的战车图纸也能弄到。当真是个人才啊!” 皇帝转头,见陆卿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再次提醒了皇帝,葛清秋作为一个普通的商户,知道的好像的确过多了些。 陆卿云其实根本不晓得葛清秋具体知道些什么,但她也能猜得出来,像督造这样重型武器的事情,若不是陆长风临走前给了她一些东西为她帮忙,就凭这一炮便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光靠区区一个林家炮坊,根本不可能将事情瞒住。 她状似无意的提了这么一句,立刻便到看皇帝的脸上出现疑惑之色。 陆卿云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继而漫不经心的又笑道:“这战车要制造,应该很是麻烦吧?看姑娘今日这情形,该是很早便开始动手制作了,能在这种条件下自己完成这么大的工程,姑娘这本事当真是叫人佩服呢。” 葛清秋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心头冷笑,只道这女人当真是一点品都没有,非要在这里含沙射影的害死陆长风才罢休。 末了,她转过头朝皇帝道:“陆良娣谬赞了,此事民女一人自然是做不成的,还得多亏陛下英明,早早的便将图纸交给了容郡王,民女这才有机会做出此物。” 这下,换陆卿云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东西竟是皇帝一早便命陆长风去督造的,一时间,便觉得自己方才说的那些,都让自己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燕懿公主是最先上来幸灾乐祸的,“有些人还想着挑拨离间,谁知道在堂兄眼里,她根本就是个外人,这么大的事情,她哪里有机会知道。” 陆卿云被说的脸色一红,转过头去,恨恨的剜了她一眼,谁知迎面却对上了太子满是怒气的眼神。心知自己今日说的有些过了,她这才讪讪地闭了嘴退了下去。 这一边皇帝听葛清秋说完,对她的印象更改观了许多。 只听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没错,此物的确是朕早先交给长风的图纸。不过此为机密,可他却竟能将此图交给你,足见他对你的信任。” 燕懿公主听他这话,连忙上前笑道:“父皇,清秋姐姐可是堂兄未过门的妻子,都是一家人,堂兄自然是要信任她的呀。” 皇帝笑笑,摆摆手,“也是,你也不曾辜负了他的信任,这图纸朕给许多能工巧匠瞧过,他们没一人能造出此物,谁知竟叫你一个小姑娘给做成了。你这本事,当真是叫朕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第一百一十二章 聪明如你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垂头,谦逊的说道:“陛下过誉了。其实民女在研制雷火战车的过程中,还顺便做了一个新的小玩意儿,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再看一看?” 皇帝一愣,惊讶道:“还有东西?” 葛清秋笑笑,转过头,示意方才扛鼎的工人继续准备了一下,这一次,皇帝倒是很听话的将两团棉花给塞到了耳朵里。 没过多久,那些工人示意一切准备就绪,只见一人在事先准备好的地方点燃印信,紧接着,地上的火炮被点燃,而后便是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响。 这一次的响动,虽没有方才炸掉铜鼎那么大,但威力却丝毫不逊色。 经过一番连环轰炸,马场后头的一片小树林,顷刻之间便应声倒了下去。 皇帝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做的雷火弹竟能一连炸这么多次!” 葛清秋满意的看着他脸上震惊的表情,笑了笑,“陛下好眼力,民女这就是仿着雷火弹做的。不过,原先的雷火弹一次只能炸一个,而且杀伤力不够大。所以民女便做了些改造,现在姑且便先叫做连环雷火弹吧。” 皇帝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之色。 他望着眼前的一片硝烟,不禁叹道:“有了这样的武器,此番我天朝何愁不胜!” 葛清秋看他高兴,试探着问:“所以,陛下现在可否愿意听小女将剩下的话说完了?” “哈哈!”皇帝大笑一声,宽大的袍子一甩,痛快道,“说!” 她躬身,严肃的说道:“民女知道陛下很快便会增兵北境,求陛下允准,让民女随军出征!” “这……” 皇帝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 他看着女人瘦弱的身姿,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打仗这种事情,你一个女孩子终究不好掺和……” 葛清秋经过太子那一茬儿,知道他对自己大约也不放心,忙将这几日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陛下,此战车和雷火弹都是小女一力督造,这世上,除了小女恐怕没人更熟悉它该如何使用了。” “小女知道自己身为一介平民,没有资格置喙国家大事。可如今北境百姓危在旦夕,前后加起来四十余万的将士都盼着一场胜仗。求您给小女一个机会,小女保证,定会助容郡王早日凯旋。” 皇帝被她这么一番剖白说的几乎就要动摇,陆卿云却在此时,又忍不住开口道:“葛姑娘,您也别难为陛下了。陛下知道你担心容郡王。可你一个姑娘家,贸然随军终究是太过危险的。再说了,眼下郡王中毒之事尚未解决,若是我朝贸然增兵,引得北炫那边恼羞成怒了,这一旦事情发展到没法控制的地步,伤了郡王可怎么好?” 这番话,听上去倒是像极了在为陆长风考虑,但聪明如葛清秋,又怎会听不出来她这是在委婉的提醒皇帝,北炫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她知道,陆卿云大约也能猜得到皇帝迟迟不派兵的原因,心中对这个女人的歹毒又有了新的认知。 葛清秋不由的有些后悔今日安排这女人过来。 她愤愤的瞪了这个心黑手狠的女人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便听皇帝先沉吟道:“朕也知道你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是想做什么,可是北炫提出的条件……” 葛清秋心头一惊,也没时间顾及陆卿云了,连忙又说道:“陛下,此番研制雷火战车,是容郡王在临走之前,秘密吩咐小女进行的。除了小女之外,此事连太子殿下都不知道。北炫那边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按照如今的情况,若是没有新武器可以与北炫抗衡,他们几乎就是已经锁定了胜局。可如今,他们在分明胜券在握的情况下却选择了议和,陛下难道就没有想过原因吗?” 皇帝一愣,瞬间发现这小丫头远比自己看到的还要不简单,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弧度,耐心的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葛清秋想了想,继续道:“不瞒陛下,王爷临走之前,不仅命小女研制雷火战车,还将容王府的情报网也一并交给了小女。就在昨日,小女收到消息,原来此番北炫会突然和我朝开战,是因为北炫七皇子赫连桀想借此机会立下战功,所以才挑起了这场战争。” 皇帝点头:“此事朕知道。这赫连桀近几年和太子赫连玉斗的厉害,其心性狠辣,着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不知陛下接到最新的密报没有?眼下北炫国主病危,赫连玉趁着监国之机,一举将赫连铮的势力铲除了大半。如今赫连铮可是自顾不暇了。” 这下,皇帝的眼神又变了变,颇有些意外,“竟有此事!” “据民女所知,此番北炫的雷火战车,都是由丞相之女上官玉清所造。上官其人,相信陛下比民女更为了解吧?” 皇帝沉吟,“此女心思缜密,手段歹毒。此番长风会吃亏,多半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葛清秋颔首,正色道:“正是,以上官玉清的性子,若不是如今七皇子形势艰难,甚至很有可能败局已定,她是决计不可能放弃到手的胜利的。如果他们此番是为了给自己寻一条退路,那民女斗胆猜测,很快,北炫那边就会有所动作。” 她的分析有条有理,皇帝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如果是这样……” 皇帝这里一句话还未说完,葛清秋立马便抢先道:“长风在青州城一役大捷,让北炫看到了我朝的实力,这才大大的鼓舞了我军士气。若他现在便出事,势必会让北炫看轻我天朝无能,所以陛下,这一次救长风,也等于是在保住我天朝的面子啊!” 她的每一个字,都是那般铿锵有力。 皇帝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 平心而论,若是放在寻常之时,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未必有多引人注目。可今日,她这一举一动,却着实散发着一股让人挪不开眼的魅力。 怪不得一向挑剔的长风侄儿,会在这短短的数月时间里被她吸引。 也怪不得,那人能对她如此满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警告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末了,皇帝微微点头,用赞许的目光看她一眼,“你这丫头,果真是聪明。” 葛清秋看着他这样的目光,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一半。 “眼下造好的战车有多少?全部都有如此威力吗?” “目前尚不足百辆,但每一辆的威力,都比方才只好不差。” 皇帝摇头,拧着眉道:“不够,若此番想要取胜,这战车,绝对要再加至少三倍之数。” 葛清秋面色一凛,郑重道:“只要陛下首肯,民女保证,半个月之内,一定可以造出三百辆雷火战车!” 这番话说完,便听皇帝朗声道:“这战车和雷火弹的威力,朕还要再让工部的人过来瞧瞧。若是当真没有问题,待到战车全部造完,朕便准了你所请。” 葛清秋心中大喜,忙跪下叩首,“民女谢陛下恩典!” …… 看过了雷火战车和连环雷火弹,皇帝一行人却并未直接离开。 他们在安排下,又陆续参观了几处马场中制作火炮的地方。 葛清秋这么做的意思,就是为了告诉皇帝,陆长风让她做的这些,都是一心一意为朝廷着想,她可以随时将底牌摊在皇帝面前。 她这样坦诚的行为,果然得到了皇帝更多的好感。 待到日落西山,众人终于要离去之时,皇帝再看葛清秋的目光,已不似看一个陌生人,反倒很有了几分伯父看侄媳妇的慈祥。 这一日的收获,令众人都颇觉振奋,只一人除外,那便是陆卿云。 她今日处处都存着要挑拨离间的心思,可一旦开口,便被葛清秋和燕懿公主用各种方式不着痕迹的怼了回去。 就连平日里最为关心她的太子,今日也不站在她这边,一天下来,陆卿云可谓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此刻众人都准备走了,她却因着心中不悦,独自一人,又闲逛似的来到了一处兵器库。 她正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各种新式武器,思考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手才碰到一把类似弓弩的东西上面,便听一人在身后淡淡道:“陆良娣,这是连环弩,我劝良娣还是不要随便动了。这玩意儿若是伤了人,那可是很容易要命的。” 陆卿云一怔,再抬头时,便对上了葛清秋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将手收回,嘴角挂上一抹端庄得体的笑容,“多谢姑娘提醒,本妃也只是想看看罢了。” “只是想看看嘛?” 葛清秋突然笑了起来,“我还以为陆良娣是今日一整天都没想到什么要坑我的法子,所以不甘心之下,还想来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呢。” 陆卿云的脸色瞬间便有些不大好看,转过头,用带着警告的口吻道:“葛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姑娘是以为如今在陛下眼里有所不同了,所以便敢这么和本妃说话?别忘了,你如今可还不是容郡王妃呢!” 葛清秋轻笑,摇了摇头,“良娣错了,就算我哪天真成了容郡王妃,那我与良娣也是君臣有别。清秋向来是个知道分寸的人,又如何敢存着对良娣不敬的心思呢。” 她这话说的倒是十分坦诚,陆卿云被她恭维的心中得意,微微抬了抬头,骄傲的说道:“你心里明白就好!” 她这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表情,让葛清秋突然很有些怀疑,从前这京都第一才女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 这姑娘生的虽不错,可脑子,却着实有些令人担忧。 她总觉得,如果今天不将话说清楚,这女人回去之后也许还能整出不少幺蛾子来,思忖片刻,便又道:“眼前的局势如何,我自然是看得清楚的。但我看良娣你却好似还有些身在迷雾之中。也罢,今日有些话,我就与良娣说明白吧。” “良娣是个聪明人,通过今天一天的行程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太子殿下重情重义,您就算是将您与他这十几年的感情全部搭上,也未必能真的动摇长风在他心中的位置分毫。” “如今良娣深受太子殿下宠爱,只要您能撑到他日太子殿下荣登大宝,将来的富贵自是不必多说的。可若是连太子殿下都不要您了,您以为一个坏了名声的女人,在上京还能有立足之地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那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就好像是在问陆卿云,昨天晚饭吃的什么那样简单。 可她每说一个字,陆卿云的脸色便更难看了一分。 葛清秋看着对方这张明显露出恐惧的脸,心道所幸这人还知道怕字怎么写。 “从您设计让太子殿下娶您的那一刻开始,我想您就应该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吧?虽说您对长风这十几年的感情最后没有结果了,可到底眼下这情况也不算太差,所以您应该也不希望,连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对不对?” 陆卿云的表情终于彻底僵住,冷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葛清秋莞尔,用极其轻快的语调道:“很简单。就是想提醒您,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安分守己些。您应该见识过我的手段了,若是有人在我家后院放火,我是一定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的。” 陆卿云拧眉,再开口时,语调中已然有了明显的愤怒,“你这是在威胁本妃!” “我哪儿敢呢?我这是在为您好呀!” 葛清秋笑着为她理了理头上稍稍有些倾斜的步摇,趁着靠近的功夫,在其耳边低声道:“毕竟,若是长风真的因为良娣您出了什么事,最后伤害的,还是您与太子殿下的夫妻情谊啊。您说是不是?” “呵!”陆卿云冷笑,她心中怒气上涌,目光扫过面前的一堆武器,再抬眼时,却看见了一人正朝她们的这个方向走来。 这样熟悉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之前太液池畔的那件事。 她心头怒极,一个恶念悄然爬上了脑海。 半晌,陆卿云用一种无比轻蔑的眼神看着葛清秋,“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响,不过想吓唬本妃,葛姑娘,你大约还太嫩了些。” 这话说完,她的手上已然悄悄的摸起一把看上去十分锋利的短匕首。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作聪明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正要来演一出苦肉计,却听身后忽然有一人道:“妹妹叫我好找,都这会儿了,怎么还在这里杵着,咱们该……”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慕容芊芊,让陆卿云吓了一跳。 她深知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心中暗骂一声,正要将手上的匕首松开,却见慕容芊芊突然快步朝自己走了过来,紧接着,像是找死一般,徒手就要来抓自己手上的匕首。 “啊!” 一声惨叫响起,陆卿云和葛清秋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便见慕容芊芊那双白皙的手上,已经被匕首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淋漓的鲜血顷刻之间从她指尖淌出,而沾满了血液的匕首,此刻却还紧紧的握在陆卿云的手中。 慕容芊芊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平日里哪怕只是破了点皮,她做出一副羸弱的模样来,都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此刻,她的手上满是鲜血,更是一下便有些站不稳的模样,往后连连退了两步,恰巧便退进了来寻她们的太子怀中。 这下,场面就变得更加混乱了。 陆墨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双手染血的慕容芊芊,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便见她一脸沉重的看着陆卿云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啊!有话可以好好说,姐姐知道你心中委屈,可你为什么……” 她这话说到一半,又转而露出一个满是担忧的表情,看向葛清秋:“葛姑娘,陆妹妹她今日定不是成心想伤害你,求你看在本妃的面子上,能否……” 话到一半,慕容芊芊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还保持着清醒,却已然没有办法将剩下的话说完。 葛清秋一愣,心道:有我什么事儿啊?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这女人在做什么,心中的纳闷和疑惑,在顷刻之间全都化为了另一句话:太子妃,您这戏当真是好到近乎完美了吧! 而另一边,陆卿云已经彻底傻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计谋还未实施,已经再一次被旁人截胡。 更没有想到,这慕容芊芊平日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模样,真发起狠来,竟也这么能下得去手。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一片刺目鲜血,脸色苍白,不停的摇着头:“殿下,我没有……我没有!是她,是她们俩联合起来陷害于我!” 再多的解释,在这一刻都显得那样无力。 陆卿云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都已然无济于事,正思考着该不该也在自己手上来一刀做个以死明志的样子,却听太子突然一声冷呵:“够了!” 他抬头,痛心疾首的看着望前这个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子,心中霎时间冰凉一片。 陆墨言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用一种无比沉痛的语调问:“卿云,你何时变成这样了?长风与你我好歹相交一场,可你今日,却处处想要置他于死地,现在还想伤害葛姑娘!刚才如果不是芊芊拦着,你是不是就想杀人了?” 太子一番咆哮过后,陆卿云彻底绝望。 她突然想起方才葛清秋的那些话,心中不由苦笑。 原来她真的太高看自己了,她确实比不上陆长风在太子心中的位置。 心中的悲凉之感,在顷刻之间蔓延开来,陆卿云眼中盈盈有泪,却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朝太子跪了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殿下,臣妾真的没有成心想伤害葛姑娘。若是殿下不信,现在大可以将我治罪,臣妾无怨无悔。” 陆墨言这人旁的缺点没有,唯一一点不足的,便是看不得女人哭。 再加上这女人,还是自己喜欢了许多年的女人。 看陆卿云这副委屈的表情,他心中一下便有些动摇。 所幸葛清秋便在此刻及时反应了过来。 她趁着太子还未开口的空档,连忙说道:“殿下,现在追究是谁的过错也没有用了。既然陆良娣这么说,那我相信她也就是了。可眼下陛下还在外头等着,若是二位娘娘这样和您出去,被陛下瞧见了,只怕不大好吧。” 经她这委婉的一提醒,太子立刻不再管陆卿云到底是真委屈还是假委屈了。 他沉着脸想了一会儿,认真的同葛清秋道:“葛姑娘说的是,还要拜托姑娘出去交代朝华一声,让她先哄着父皇回宫。就说我这里还有要事,要与姑娘相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那便辛苦二位娘娘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回。” 葛清秋点头,一语罢了,转身离去。 而这一边,陆卿云则也哀戚戚的,想用那种可怜的表情博得太子的一点关爱。 然而葛清秋出门的那一刻,却恰好瞧见陆墨言像是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一把将只是手受了伤的慕容芊芊给抱了起来,却连衣袖都没让陆卿云粘上半点。 将陆卿云脸上的落寞尽收眼底,她心中一声长叹,这就是自作自受啊! 燕懿公主倒是个十分靠谱的。 葛清秋同她将事情大略的说过一遍,她便发挥了自己的浑身解数,让皇帝彻底忘了自己原来还带了一个儿子和两位儿媳出门。 而这一边,因为慕容芊芊的手受了伤,葛清秋寻了大夫来之后,还顺便给她劈出了一间厢房休养。 从今日陆墨言的表现来看,葛清秋深深的以为,这位太子妃娘娘的确没有辜负自己当日对她的评价。 看着纯良天真,其实聪明的很。 比如现在,太子妃发现,太子对陆良娣还是有所心疼,便干脆大方的将太子推给了陆卿云,自己,则留在马场先医治。 她这么做,美其名曰是陆良娣今日受了惊吓,实际上,葛清秋很清楚,她这是盘算着自己不在,陆卿云会更肆无忌惮的说自己的坏话。 按着现在陆墨言的情况,只要陆卿云多嘴一两句,他二人之间的矛盾,只会更加激化。 对于这样精于算计的人,葛清秋当然不能怠慢。 她盯着大夫细细为慕容芊芊包扎好,又命人将厢房布置到近乎完美,紧接着便谦卑的道:“如果太子妃没有旁的吩咐,那民女就先告退了。” 一语罢了,转身欲走,却听慕容芊芊忽然唤道:“葛姑娘!”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意拉拢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转身,正想问她还有什么需要,便见对方朝自己行了个礼,“今日,多谢葛姑娘救命之恩。” 对方这一举动,让葛清秋愣了愣,但不过片刻,她便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是谢自己方才配合其演戏。 毕竟,若是方才那出戏自己不配合,现在慕容芊芊的下场,只怕比陆卿云要惨上不少。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一边将对方扶起来,一边说道:“太子妃娘娘说笑了,若要说谢,那也是民女该谢谢太子妃才是。毕竟,娘娘先做了我想做却还来不及做的事情。” 她这么说,是为了告诉慕容芊芊,自己和陆卿云也不对付。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她二人之间应该是可以和谐相处的。 果不其然,听罢,慕容芊芊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种如春风般的微笑。 “姑娘是聪明人,本妃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本妃很欣赏姑娘,想同姑娘你交个朋友。日后,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本妃的地方,大可以开口直言。”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身边的小丫鬟一个眼神。 小丫鬟会意过来,掏出一块成色上佳的玉佩,递到了葛清秋的手上。 那玉佩上有一枚鸾鸟徽记,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应是她太子妃身份的象征。 在炮坊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老板,葛清秋也很清楚,像这样的玉佩,如果不是亲近之人必定拿不到。 慕容芊芊送这玉佩给她,存着什么样的目的,几乎是不言自明。 然而,葛清秋拿着这块玉佩,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有些僵硬了。 今日,她虽说的确是存着要坑一坑陆卿云的意思,但那也只是想让那陆大小姐,在她和陆长风不在的日子里学乖一点,别在背后点火。 可她着实没有兴趣,将自己放进这些皇室女子的争宠之战去。 这样的事情若是粘上了,那可比上战场要麻烦多了。 想到这里,葛清秋将那块玉佩又朝丫鬟手上塞了回去,用尽量客气的口吻说道:“呵,娘娘客气了。我这人虽说是任性了些,可到底并不贪心。我想我应该不会有什么需要太子妃娘娘的地方。” 慕容芊芊倒是并不气恼,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示意那丫鬟将玉佩继续塞回她的手上,“姑娘聪慧,当知道有些话最好不要一次说的太满。这点小玩意儿,还请姑娘先收下,本妃相信,姑娘会有改变心意的那一日的。” 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丫鬟,身手自然也是不俗的。 葛清秋第二次想将玉佩还回去的时候,那看上去年纪还不如青杏大的小丫鬟,一把将她的手给扭了回去。 她只听见“嘎吱”一声响,紧接着,便觉得手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葛清秋在心里哀嚎一声,眼中差点就要飙泪。 谁知那小丫鬟却在此时轻飘飘的在她耳边说道:“葛姑娘,娘娘好性儿,我这做奴婢的却是个暴脾气。谁要是敢不尊重我家娘娘,我可是要她好看的。” 葛清秋无语,心道这太子妃果然比自己想象的还不好惹许多。 有道是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更何况这个敌人明显看着不怎么好惹,思忖再三,她终于笑着,将那玉佩收进怀中。 而后露出一个极其谄媚的表情,尴尬道:“姐姐说笑了,民女哪敢呢。” …… 工部和兵部的联合考察团,很快就到了林家炮坊。 因为葛清秋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加之太子在上下打点过,因此这一次的考察,基本就等于是走了个过场。 很快,林家炮坊所生产的雷火战车和雷火弹品质精良,威力巨大的奏折,便被放到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又过了约莫七八日的功夫,林家炮坊迎来了林筱筱生平最大的一单生意。 一大清早,宫里传旨的公公便来到了炮坊。 葛清秋在林筱筱的指导下盛装打扮,在众人的瞩目下迎接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家炮坊制雷火战车有功,特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葛氏清秋,着册为正五品营造司主事,全权负责督造雷火战车一事,钦此!” 这道圣旨一下,几乎是同时,上京里数得上名号的高门便都同时送来了贺礼。 宣旨的公公是个机灵的,早就打听到了葛清秋与容王府的关系,板板正正的将圣旨读完,还笑嘻嘻的上前恭维:“恭喜葛姑娘,除了之前的容王妃之外,姑娘您,还是我朝第一个有品阶的女官呢。老奴相信以姑娘的聪明才智,未来定能成为我朝又一名留青史的奇女子。” 葛清秋对这样的恭维并没有多少兴趣。 但她也很识大体,看着公公那张笑开了花的脸,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银锭子递过去。 “谢公公吉言,清秋尚且年轻,日后,还需公公多多照拂。” 既接了圣旨,成了一个有品级的朝廷官员,当日下午,葛清秋便收拾了一番,搬进了营造司为其准备的院子。 她一直以为,林家炮坊那一套设备已经算这个时代相当专业的设施了。可到了营造司,她才发现,原来皇室专用的东西真的比民间要高大上许多。 营造司下设多个部门,除了军火制造之外,还负责皇宫的各项修缮工作,因此这里存放最多的,便是各种各样价值连城的木头。 虽说这些木头看着平平无奇,但因着它们的面貌和身价实在不成正比,因此,它们的待遇,比许多在营造司做事的人还要好上许多。 带着葛清秋参观的小太监一边介绍,一边道:“葛大人,除了您负责的炮器作之外,木器作和漆器作二处如今还尚未有主事大人。不过此二作的郎中大人,已然为您准备好了接风宴,不知您现在是否要过去?” 闻言,她略微思忖了片刻后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郎中大人的品级应该比我高吧?” 小太监顿了一下,低头应答:“是,郎中是正三品,比您高两阶。” “既是上官相邀,那不去自然是不妥的。前头带路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鸿门宴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营造司后头,有一处大院,便是他们这些官员的居住地。 宴席,便开在此处的承西堂中。 一入承西堂,葛清秋便见到了等在这里的两位郎中。 这二人未着正式官服,一人穿着蓝衫,一人穿着白衫。 此刻这样笑着看葛清秋的表情,让她觉得,他们二人不大像是当了多年官的官老爷,更像是她平时在生意场上见着的那些财主们。 带她过来的小太监很体贴,提前便将这二人的资料交代了清楚。 穿蓝衫的,名唤周全,是这营造司资历最老的一个官员,熬了足足二十年,才爬上这郎中的位置。 穿白衫的,则较为年轻一些,名唤何迁,今年不过三十有余,看上去,倒是颇为和善的一副面貌。 葛清秋一进承西堂,便十分恭敬的朝二人微微福身:“下官见过二位大人。” 她做这动作的时候,特意稍稍偏向了年纪较大的周全一些。 周全对其这一举动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抬了抬手:“葛大人不必多礼,既入了这营造司,那今后便是自家人了,今樱花国官与何大人设宴为你接风,这主角本就是你,你无须如拘谨。” 何迁也微微一笑,“正是了,咱们这营造司与其余二司不同,没这许多规矩,葛大人还是快快入座吧。” 他这么说着,还伸手要去扶葛清秋。 宽大的手掌,一把碰到自己胳膊的那一刻,女子很明显的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 她脸上微笑的表情凝固了一瞬,身子稍稍往后一退,朝何迁微微颔首:“多谢何大人,下官自己来就可以了。” 何迁也不知是没有感觉到葛清秋对他的抗拒还是故意装傻,听她如此说,抓起桌上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到她面前,油腻腻的笑了笑,“既入了这营造司,那便是自家人。葛大人,这一杯我敬你!” 不是吧…… 葛清秋看了看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心中对自己方才评价他面貌和善打了个大大的叉号。 她方才是瞎了吗? 这明显就是一个连自己的心思都藏不住的好色之徒啊! 尽管对这家伙的目的已然相当清楚,但本着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家伙还比自己高两级,她目前还是不应该直接得罪的认知,葛清秋还是尴尬的将那杯酒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何迁递过来的这杯酒,着实是杯烈酒。 葛清秋不过才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便闻到了一股极其呛鼻的味道。 她硬着头皮将酒喝下,立刻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她感觉到了自己的一张脸开始发烫。 她很清楚自己的酒量,知道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一会儿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收拾的事情,故而立刻拱手低头道:“对不住二位大人,下官不胜酒力,今日这宴,下官实在无法陪二位大人继续用下去了,还请二位见谅。” 这话说完,身子便狠狠的晃了晃。 她转身欲走,却被何迁一把抓住了胳膊,笑嘻嘻道:“诶,葛大人,这酒量可都是练出来的。你如今来了营造司,不再是林家炮坊里的一介区区皇商,难道日后与别处的大人见着了,也说一句酒量不济便跑了吗?” “这传出去,咱们营造司的脸可要往哪儿搁啊?坐下坐下,这席才刚开始呢,你这个主角儿怎么能跑!” 周全也在一边附和道:“是这个理儿,今日少喝一些便是了,现在就跑,却是万万不能呢。” 葛清秋为难的看他一眼,红着脸道:“二位大人盛情,下官本不应推辞。可下官实在是……” 她这里还没“是”出个所以然来,何迁已经再次伸手,要过来去拽她的胳膊。 葛清秋心头烦躁,这一次也来不及细想,干脆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何迁的脸上,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些醉了的女子,登时暴跳如雷。 “大胆!你怎么敢殴打上官!” 葛清秋心头冷笑,脸上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忙垂下头要道歉,可话才说到一半,便又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 这下,正好便再次撞到了何迁的下巴上。 何迁只觉得上下齿龈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一嘴的牙齿,险些就要被全部撞掉。 他吃痛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边的周全也是无比错愕。 周全正要开口骂人,忽听外头一女子道:“小姐!小姐!” 葛清秋醉眼迷离的转头,便看见青杏正站在门外,焦急的往里头看。 她慢悠悠的走了两步,含糊不清的问:“咦,是青杏啊。不是叫你在外头等我吗?你现在进来做什么?” 青杏见情况不对,也顾不得那许多,连忙飞快的进屋,扶住她后大声道:“小姐,您怎么喝成这样,下午还要去王妃那儿谢恩呢,您喝成这样,一会儿如何与王妃交代啊!” 这番话,看似是说给葛清秋听的,实则,是说给这两位心怀不轨的老男人听的。 何迁虽被撞了一下,现在还痛的没法说话,周全却是个老道的,听见这话,立即便皱眉问:“这位姑娘,葛大人下午还要去王妃那儿吗?” 他对葛清秋的身份,还是很清楚的,自然知道青杏口中的王妃指的是哪一位。 但他和何迁之前接到的消息是王妃并不待见葛清秋,因此,他二人今日才有胆子在这里设下这鸿门宴。 可现在…… 周全心中犹豫,放缓了脸色,朝青杏问:“这位姑娘,不知葛大人要去谢什么恩?” 青杏早被训练好了说辞,闻言,立刻解释道:“回大人,这不是我家小姐受了封吗,王妃娘娘便给我家小姐备了场席面,请了宫里的几位公主和太子爷的。本来都说好了下午过去,可您看这……” 她为难的看了看好似都有些站不稳的自家小姐,尴尬的朝周全道:“这位大人,实在对不住,可我家小姐下午还有要事,不知可否让奴婢先将小姐带回去?” 她都这么说了,周全哪里还有什么留人的胆子,连忙点头,“那是自然。来人呐,送葛大人出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视察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好容易从这场鸿门宴中脱了身,原本应该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子,立刻便松了青杏的手,稳稳当当走了起来。 她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朝小丫鬟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不错,小姐我平日没有白调教你,总算关键时候还顶点儿用。” 青杏笑笑,想起方才自己在外头时听到的一些话,不由皱眉,“多谢小姐夸奖,不过小姐,奴婢怎么瞧着,今儿个营造司的那两位大人好似是刻意为难您一般?” 葛清秋思忖片刻,也点了点头:“不是好似,这两人今日就是特地要给我下马威的。” “这……可小姐今日才第一日来,和他们又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何要如此对小姐呢?” 无冤无仇吗? 葛清秋并不这么认为。 圣旨下来之前,陆墨言其实就告诉过她了。 营造司的这些老官们,一个个都老油条的很,之前皇帝将雷火战车的图纸给他们看,谁知没一个人能做出来也就罢了,还个个都觉得,这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皇帝在刻意为难他们。 现在被她这一个小姑娘做出来了,这群老家伙自然面子上挂不住。 不趁机为难她一下,那才有鬼呢。 何况,这不是还有一个陆卿云在背后煽风点火么? 要知道丞相是百官之首,户部,又是朝廷的钱袋子。 陆卿云想在官场上给她使绊子,这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葛清秋眉心微微一拧,无奈道:“这个世道啊,不是谁都能心安理得的看着咱们女人好的。今日这一场咱们躲过去了,明日正式见我炮器作的那些人,只怕还有的受呢!” “啊?”青杏看她一脸疲倦,颇有些为难的问,“那小姐打算怎么办,要不咱们去求求太子殿下和王妃?” “算了吧。咱们见招拆招就好,总不能什么事儿都指望着别人,太子殿下也没这闲功夫总顾着咱们这儿。” …… 正如葛清秋所料,第二日一早,她正式去报道时,炮器作的那些官员便将她这个新来的主事,当空气一般给忽略了。 好在她对应酬二字一向有生来的恐惧。 那些官不来拜,她也并不多么计较,只是吩咐了让人下午带她去炮器坊,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做事的。 “炮器坊如今共有匠人三百七十五名,原本是各司其职的,不过昨日陛下就有圣旨下来,这段时间,除却制造雷火战车和各项武器之外,其余的事情全都先搁置一边。因此,眼下铁器作的部分匠人也过来帮忙了……” 负责带领葛清秋参观的一个小官正在介绍,说着说着,却见她在一处锻造铁器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小官正好奇她在看什么,却见她脸色忽然一变,指着正在锻造铁器的匠人,大声问道:“你才锤了这几下,就把东西做好了?” “所谓千锤百炼,一千锤才为一炼,一般的武器,都要经过百炼才可定型,你锤这么几下,能顶什么用?” 那匠人被她这么一问,一时间哑口无言,憋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道:“这……可是从前都是这么做的啊!” 听他这么说,葛清秋的脸色骤然间变了,再开口时,语调中已然多了几分冷意。 “这铁的锻造次数不够,锻出来的武器,便无法承受多次的磨损。用两回就不能用的东西就拿上战场,你是想害死在前线拼命的将士吗?” 刚说完这番话,她转头,便看见不远处,另一个制作火炮的匠人正在将火炮定型封好。 她大步流星的上前,一把制止住那匠人的动作,继而又问:“还有你,莫说是营造司多年的老匠人,就是京都最差的火炮匠人都知道,火药中的硫磺加得太少,这火药,便连个响都听不见了!” “我之前不是已经将雷火弹的配方都送过来了吗?你加这么点东西,是打算让将士们在打仗的时候用哑炮取胜吗?” 那匠人也是一怔,满脸不知所措的回:“可是从前李大人在的时候,定过规矩……” 话才说到一半,抬头,便对上了葛清秋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这眼神冷的像是要吃人,那匠人被吓了一跳,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葛清秋的目光扫过四周,大袖一甩,朗声道:“我不管从前是怎么做的,既然如今炮器作的主事是我,那一切,便都该按照我的规矩来。若是有谁还敢和我提从前,便统统都给我卷铺盖回家去!” 营造司的官员做事不靠谱,但消息确是十分灵通的。 葛清秋这里刚发了脾气,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有一个炮器作的笔帖式,笑盈盈的赶了过来,“葛大人,您消消气。下官知道您做事严谨,可咱们这儿到底和宫外不同。规矩都立下几十年了,一时间叫他们改,那也是不大可能的啊。您……” 一番话还没说完,葛清秋已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是何人?” “下官炮器作笔帖式王敏。” “笔帖式……” 葛清秋沉吟一会儿,嘴角微勾,“所以你的品级比我低,没错吧?” 王敏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犹豫了好一阵后,才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是,下官如今是正六品。” “那你还在这里废什么话?”葛清秋斜他一眼,冷声道,“既然是下属,那你就给我记住,我的规矩,是只需要服从,没资格质疑!” 其实,她往常也并不是这等专制独裁的性子。 但这些老油条们实在让人讨厌的很,因此现在,她也没兴趣再和他们搞好关系了。 毕竟陆长风和前线的几十万将士,还等着她去救命。 她这里多因为这些没用的东西拖上一刻,陆长风那边的危险,便多上一分。 想到这里,葛清秋再次狠狠的瞪了王敏一眼,怒道:“还没听清楚本官的话吗?” 她刻意换了称呼,王敏却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下官明白。” “明白了还不快去,莫不是等着我抬你呢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别找我麻烦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好容易将整个炮器作看完,已然到了午膳时分。 好巧不巧,葛清秋刚从锻造房里出来,便遇上了与同僚们结伴要外出用膳的王敏。 这家伙方才被她骂了一顿,此刻心中正不服气,大约又被身边的同僚奚落了两句,也顾不得还在衙中,便扯着嗓子大骂,“什么玩意儿啊!不过就是个靠着容郡王爬上来的女人,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老夫在这营造司任职的时候,她还不晓得在哪里鼓捣胭脂水粉呢!也敢在我头上指手画脚的!” 这周围都是炮器作和铁器作的官员匠人,葛清秋心头一动,随手在一边摸了一把刚做好的连环弩,继而半笑不笑的走到王敏身后:“王大人在这营造司都熬到胡子花白了,还只是个笔帖式,连我这尚不足二十的小女子都不如,眼下都有胆子在这里颐指气使的说话,本官又有什么不敢的呢?” 这话说的实在讽刺,王敏被一激,赫然转头,对她怒目而视。 “你!” 刚开了口,还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却见葛清秋正拿着一个弓弩似笑非笑的顶在了他的头上,做出一副要射的架势来。 葛清秋看着手上的弓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的手轻轻的扣住发射装置,慢悠悠的说道:“王大人不是很想知道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吗?那我就试试吧,你说我在这里要了你的命,然后再安然无恙的走出去,能不能算证明我很了不起了?” 她的脸上满是认真,那随时会射出去的架势,将王敏吓的脸色一白,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敢擅杀朝廷命官,陛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吗?” 葛清秋轻笑,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她将手中的弩箭放到了天上。 王敏吓的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 葛清秋却字字铿锵,“王大人记住,今日我不杀你,只是因为我素来不喜杀人,却并不是因为我不敢。可同样的话,如果我再听到第二次,我也不介意改一改自己的喜好,试试杀人有没有意思!” 这一招杀鸡儆猴显然很有效果,不过片刻之间,那些原本都当她不存在的老郎官们,便个个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了。 因为他们很清楚葛清秋的身份,知道她背后靠着的,是容王府。 虽说如今容王父子都在战场上,可好歹容王妃还在。 昨日葛清秋回府,容王妃还真命人大招旗鼓的给林家炮坊送去了不少的贺礼,这让众人再次肯定了她在容王妃心里的地位。 满朝谁人不知,容王妃在皇帝的心里有一重特殊性。 有谁敢去找容王妃的不自在,那简直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因此现在,也没有谁再敢真的去招惹这个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姑娘了。 眼见得这些老郎官们一个个脸色发白,葛清秋满意的看了他们一眼,继而朗声说道:“我知道,诸位对我一个女流之辈任主事之职很不服气。不过我的身份,想来各位大人之前应该也是有所耳闻了。” “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儿,我不喜欢,也没兴趣做那些吃饱了撑的事情。因此只要各位大人好好配合我,此番将这批军火造好,相信未来,咱们也没多少再见的可能了。可如果有人硬是想给我寻点麻烦出来,小女子不喜惹事,却也不是怕事的。到底该怎么做,望诸位妥善思量。” 乾元殿—— 皇帝听完太子汇报的葛清秋第一日去营造司报道的各项情况,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丫头,胆子是当真大。倒是很有几分容王妃当年的性子,怪不得容王妃会这么喜欢她。” 陆墨言点头,笑着道:“父皇,依儿臣之见,营造司那帮老官这些年来尸位素餐,已经懈怠得够久了。如今被清秋这么一整顿,倒是比从前要好上了许多。您该对其多加褒奖才是。” 皇帝闻言,想了一会儿后,大手一挥:“传朕旨意,赏葛氏黄金百两,锦缎五十匹。” 圣旨一下,太子立刻垂首:“父皇英明!” 听他恭维,皇帝却并没有多高兴,只是皱着眉问:“你倒是忙着来为别人家媳妇讨赏。你可仔细瞧瞧,人家长风人都不在京中,还能有一个这般的贤内助帮忙。你呢?真不晓得你那是什么挑人的眼光!” 陆墨言当然知道他这话说的是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尴尬道:“这……芊芊还是极好的,只是她自幼学的也不是这些,儿臣也不能难为人家啊。” “呵!”皇帝冷笑,没好气道,“朕说的是芊芊吗?难道你当真不清楚朕说的是谁?罢了罢了,你的事情,朕不想去管,有些话也就说到这里,你好自为之吧!” 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其退下。 谁知太子犹豫了一阵,又道:“父皇,儿臣还有事要奏。” 见他一脸不好开口的模样,皇帝皱着眉头,问:“何事这般吞吞吐吐的?” 陆墨言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禀道:“是营造司那边,清秋说她设计了一批新型武器,只是有一些生手,只怕是不好操作的。所以她让儿臣来请示一下父皇,可否让她到军中教授将士们使用方法。” “哦?” 皇帝挑眉,心中升起一丝顾虑。 陆墨言猜到他在想什么,便在一旁劝道:“清秋那丫头再怎么也没法和皇婶相提并论,一介女子罢了,等受了委屈,自然也就知道厉害了。” 这话说完,换来的,是皇帝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良久,皇帝用不带起伏的语调开口,“既然她想去,那便让她去吧。” …… 因为皇帝的首肯,在营造司当了不到半月主事的葛清秋,终于带着她近些日子来的成果,来到了京西驻军大营。 从和太子提出,要一起上战场的那一天开始,她便做好了面对这群军营大老粗的准备。 心中清楚,这些大老粗只怕比营造司那群迂腐的老官还要难缠。 因此方一到军营,她便让太子将营中副将参将全都聚到了一块儿,打算将他们教会了,再由他们去教其他的士兵。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来挑事的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校场—— 葛清秋带着一套经她改造过的袖中弩,正在讲解使用方法。 她说的很卖力,然而口干舌燥的讲过一通,这些大老爷们,却是个个昏昏欲睡。 站得离她比较近的人还好,看在她是个姑娘的面子上,强撑着精神还听了些许。 离她远的,就比较过份了,直接背靠着背就睡了起来。 葛清秋黑着一张脸走了几步,正走到一个倚着长枪的大统领身边,还未开口说话,便听见这人竟还很有节奏的打起了呼噜。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便有些狰.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将自己额上的青筋压下去之后,冷着开口,“这位大统领,请问我刚才说了些什么?” 第一次,那睡着的大统领依旧沉浸在梦乡。 她耐着性子又问:“这位大统领,请问我刚才说了些什么?” 依旧没有回答…… 耐心已经彻底用尽,葛清秋心头恼怒,脸上却仍是挂着盈盈的笑意。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青杏。 小丫头会意,悄悄走到这人身边,一把将他用来倚靠的长枪抽走。 那大统领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歪了歪,险些就要摔倒。 “谁!谁打扰老子睡觉!” 刚睡醒的大统领一脸懵的看了看周围,待到看见四周都是自己人,只一个面带微笑的女子正深深的望着自己,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像是清醒了许多一样,挥着手,无所谓的说道:“哦,结束了是吧,那就散了吧,散了吧!” 一语罢了,他率先转身离去。 谁知这还没走两步,便有两个带刀侍卫,面无表情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二人,是太子派给葛清秋的保镖,一身装扮,便叫这些大老粗们知道,他们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那位睡觉的大统领却很有几分起床气,原本好梦被人破坏,心里便有些不痛快了,此刻更是恶狠狠的转过头,瞪着眼睛质问道:“又做什么啊!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回去睡觉了!” 已经从身边人口中得知了这位大统领姓李的女子,笑着对上他那双愤怒的眸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李大统领是吧,还请你复述一遍方才我说了些什么。” 这位李大统领,今年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虽说是个大老粗吧,却也是正经的将门出身。 虽知道葛清秋来历不凡,但他却也并没有多少惧怕,只好笑的瞥了一眼这个看上去身量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用半带嘲讽的语调说道:“咱们打仗是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干,咱又不是私塾里的酸秀才们,学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这话一出口,其他在这里站了半天的大统领们,也开始露出不耐之色。 眼看他们一个个蠢蠢欲动,葛清秋深吸一口气,随手从长案上拿起一个弩箭,递上前道:“好,算大统领说的有道理。那你把这个拿着,若大统领能演示一遍此物怎么用,现在你就可以走了。” 李大统领闻言,接过那小巧的不过自己巴掌那么大的弓弩在手上看了看,然后便发现,这小东西看着简单,实际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上手。 他有些紧张,又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小丫头面前露怯,想了想,干脆一把将袖弩丢到一边,没好气的哼哼道:“这什么破玩意儿,就这东西能杀敌!哼!” 他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屑之色,葛清秋终于忍无可忍,转过头,朗声吩咐:“来人,将这目无军纪之人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 说话之间,便有两个士兵上前来要去拿下李大统领。 谁知这人却是横得很,他一左一右各瞪了一眼,两个士兵立刻被吓得不敢上前。 将这两个士兵给吓退了,李大统领得意的昂头,瞥一眼面前瘦弱的女子,嗤笑道:“小丫头,老子看在陛下的旨意和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才在这里浪费时间陪你闹一闹罢了。你别得寸进尺,仔细爷给你点厉害瞧瞧!” 面前之人这般无礼,终于,还是引得葛清秋动了些许肝火。 她一面想着等陆长风回来之后,定要建议他上书去提高一下全军素质,一面却朝李大统领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 “大统领如此看轻我,不就是觉得我一个女儿家,没有资格来教你们吗?大统领可敢与小女子比试一场,若大统领输了,便心服口服的认罚,从此再不给我添麻烦。若大统领输了,我也随大统领处置,您看如何?” 她虽没说比什么,但李大统领这天生的大男子主义性子,却已然让他看轻了面前的对手。 当下便冷冷一笑,“有何不敢?比什么,你说就是!” 葛清秋挑眉,掂了掂手中的弩箭,“大统领好魄力。好,既然大统领都这么痛快了,那我也不能占大统领的便宜。这是在军营,我今儿个讲的又是袖弩的用法,那我便与大统领比一比射箭,不知大统领您意下如何?” 这话刚一出口,李大统领便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了好一阵,待到终于笑够了,才捂着肚子开口,“小丫头,你是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本大统领在营中的绰号是什么,和我比射箭,你也配!” 葛清秋脸上仍旧是淡淡的笑容。 她对李大统领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恼怒之色,反倒是转身同青杏吩咐,“去让人备好靶子,比赛立刻开始。” 这就是半点都不打算反口的意思了。 看她如此坚持,李大统领若是现在反悔,自然更是丢人。 他冷笑一声,轻蔑的瞥了一眼这个看上去很有些不知死活的女子,昂首阔步的推开人群走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同身边的小兵大声道:“来人,将本大统领的弓拿来,本大统领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 一盏茶后,两个靶子,被放在了距离众人百丈之外的空地上。 葛清秋手拿袖弩,看着正抚.摸自己那张不晓得有多沉的大铁弓的李大统领,笑的无比灿烂。 第一百二十章 校场比试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铁弓,是方才两个身形壮硕的士兵一起抬上来的。 看他们俩的吃力程度,这弓,起码也有一百五十斤往上的重量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重这么大的弓,正想着先客气的夸上两句,却见那李大统领突然一个闪身,用一个极其酷炫的姿势,抽出羽毛箭,紧接着张弓搭箭,潇洒的将箭给射了出去。 刚收回手,便听站在靶子处的士兵朗声报道:“李大统领,正中红心!” 话音落地,人群中响起一片叫好之声。 李大统领得意的看一眼葛清秋,无比讥讽的笑道:“一个娘们儿,也来教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射箭!哈哈哈,我说小丫头,你看看你自己,你能拉得开这弓吗?” 葛清秋笑笑,一脸淡然的开口:“大统领说笑了,您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就知道,用您手上这弓,我自然是拉不开的。不过用我手上的这个么……” 她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白羽箭,从精巧的弩弓中飞射而出。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支羽箭穿破冷风,一下命中靶心。 众人甚至都还没看清她方才做了些什么,这一场比试,便被推向了最高潮。 只见少女嘴角轻扬,一张原本温柔平和的脸上,此刻竟多了几分难以掩盖的凌厉与张扬。 她像一道耀目的光,瞬间闪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弩弓,似笑非笑的朝李大统领道:“好像准头还不错,大统领,你说是不是?” 像是为了证明她这句话有多么正确似的,她这才刚一说完,站在靶子处的士兵再次大声道:“葛姑娘,正中红心!”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 从来这些当兵的,打心眼儿里都有那么一些瞧不起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然而此刻,葛清秋这一箭之精准,竟相当不亚于这位带兵多年,号称能力拔山兮的大大统领。 一时间,众人心中震撼,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也不知人群中是谁先大喊了一声“好!”,紧接着,只听一阵如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这掌声,好像有传染力一般,从一小处逐渐蔓延开来。很快,所有的围观群众便都开始奋力拍手叫好。 她这里风头出尽,于李大统领处,却是狠狠的被下了一番面子。 李大统领哪里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恨恨的看了葛清秋一眼,心一横,干脆一把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羽箭,接着,摆出一副相当威武的姿势,一口气将三支箭都放了出去。 不得不说,这位李大统领相貌英伟,动作也做的十分漂亮。 三支羽箭眨眼之间应声中靶,众人转头一看,便见每一箭竟都正中红心。 这样的精准度,连在一边旁观的葛清秋看了,都忍不住叹道:“大统领好本事!” 她这么卖力的鼓掌,换来的,是李大统领满是不屑的扬了扬头。 他那意思很明显,是在问葛清秋认输了没有。 葛清秋苦笑,心道:大哥,这回可不是我要下你面子,是你自己非不肯见好就收,一会儿可别怪我了啊。 她也装了三支箭在弩上,又唤来身边的一个士兵,在其耳边耳语了两句,却并不开弓。 李大统领等的不耐烦,没好气的问:“葛姑娘,你还在等什么,是害怕了吗?若是害怕,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却见女子并不恼火,朝他做了个眼神示意。 他顺着看去,一时间瞠目结舌。 只见站在靶子旁边的士兵,正将葛清秋的靶子,往后又挪了大约十丈远的距离。 这一下,李大统领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这小丫头狠狠地打了个耳光,愤然道:“你这什么意思!是打算羞辱本大统领吗?” 葛清秋莞尔,笑盈盈的说道:“大统领误会了,我只是想让比赛更快结束而已。” 话音落地,她举起右手,紧接着,又是一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支小巧的羽箭从袖弩中射出。 同时,那靶子也直挺挺的朝后头倒了下去。 但还不等众人去看靶子上的成绩,很快,站在靶子旁边的士兵便再次开口:“葛姑娘,三箭全中!” 潮水般的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人群中甚至有人开始高呼葛清秋的名字。 李大统领心头一紧,额上开始冒出汗珠,挣扎一瞬,干脆扯着嗓子大声道:“把我的靶子也往后挪!” “不必了!” 一道男子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众人顺着声源望去,原来是太子,正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朝他们这里走来。 待到陆墨言走近,葛清秋和李大统领分别见了礼,他便看着脸上发红的后者,正色道:“李大统领,这场比试,您已经输了。” 太子这一声宣判,让李大统领很是难以接受。 他恨恨的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当看见女子那双清澈的眸子,便知道,即使自己再将靶子的距离挪远,也仍旧赢不了这场比试。 否则,这个女人不可能会如这般毫无压力的看他。 这样的认知,让他很有一种挫败感。 但他却仍旧不死心的问:“凭什么!太子殿下,末将不服!” 陆墨言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扬了扬手:“拿过来吧。” 一声令下,看守靶子的士兵,立刻将靶子给拿了过来。 陆墨言将那靶子递给李大统领,淡淡道:“大统领,这下可以心服口服了吗?” 李大统领的眼神落在箭靶上,霎时间,一张原本赤红的脸庞血色全无。 “什么!”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手中靶子,双眼无神,摇着头,“这、这不可能!” 这样的表现,让围观的众人都有些惊讶。 有的人按捺不住性子,干脆凑上前来看,这一看,也明白为何陆墨言这么快就裁定输赢了。 葛清秋的那个箭靶,正中间红心的位置,此刻已经空了! 方才她的那三箭,不仅全部命中红心,而且力道之大,甚至已经洞穿了靶心! 这怎么可能!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连李大统领用那张大铁弓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竟然被这么一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姑娘给做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军中立威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自问,今日无论谁来,都不可能做到和葛清秋同样的事情。 一时间,众人看向这个少女的眼神便都变了。 最先凑过来看情况的那个大统领,还是第一个上前道:“葛姑娘神乎其技,我赵放服了!” 紧接着,越来越多人上前,表达了自己的敬佩。 葛清秋就在这样万众瞩目之下,迎着众人的目光,将自己手中的袖弩高高举起,朗声道:“诸位大统领言重了,小女子不过一介女流,无论箭术还是准头,都远远比不上李大统领。今日我靠的,不是真本事,而是手中的这把袖弩。” 所有看不起这精致小玩意儿的大男人们,这下纷纷都对她肃然起敬。 还是那名叫赵放的大统领笑道:“我等粗人,未曾认识得姑娘良苦用心。我赵放现在才明白,姑娘将此等神器传授于我等,实乃是大恩啊!” 众人也纷纷附和。 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将方才为大家出头的李大统领给抛在了脑后。 还是葛清秋,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了有些落寞的李大统领身边,将手中的袖弩递上前,“大统领,我知道你骁勇善战,能以一当十。可在战场上作战,不是你一人的事情。其他的将士,也并不都如你一般能力拔千钧。若能有更方便,更容易取胜的方法,我们为什么不用呢?” 李大统领虽是个有些固执的大男人,但此刻却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重重的垂下头,“是我的错!葛姑娘,我认输了!” 葛清秋笑笑,望着他问:“既然大统领认错了,那大统领可认罚?” 李大统领跪下,双手举过头顶,郑重道:“认!” 挨完了三十军棍,他也没在床,上稍做休息,便又回来了校场上。 这一次,他乖乖的站在那里,从头到尾都没再说一句话。 而另一边,太子也一直没有离开。 他在一边等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才上前同葛清秋道:“看来今樱花国宫当真是来对了,你这课授的,比宫里的先生有意思。” “殿下在这里巴巴儿的听了这半天,不会就得出这么个心得来吧?” 陆墨言叹了口气,颇为感慨的回答:“还有就是,经过这一段时间,本宫总算明白,为什么长风那样目空一切的性子,最后却能被你收服。你这丫头,当真是能人之所不能。” 葛清秋失笑,“殿下这话在夸我吗?” “自然。”太子微笑,想了一会儿后,又道,“其实还有一件事,算了……” 他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葛清秋却已经抢先开口,“太子殿下是想问我,方才为何不顺水推舟,给李大统领一个面子,让他记我的好?” 陆墨言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快猜到自己的心思,无奈的笑了笑,“你倒是看得通透,可你为何不这么做呢?” 在他看来,如果葛清秋要随军出征,那还是不要得罪这些将领为妙。 因此他深觉得,今日她做的这些,虽是让她赚足了风头,却也着实太容易得罪人了。 说实话,就在刚才那一瞬,陆墨言都已经在思考该不该去给李大统领送点什么,帮这丫头道个歉之类的了。 而葛清秋却微微一笑,“太子殿下,你我身份不同,做事的选择自然也不能相同。今日若是太子殿下站在我的位置上,我想,我也会劝殿下网开一面,便饶了李大统领。毕竟殿下是君,为君者施恩于臣下,也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 “可我与殿下不同,我是个女子,在军中发号施令,本就容易让人不服,若是再朝令夕改,日后这些老爷们更是要一个个都爬到我头上去了。” 太子听着听着,便听出不对来了。 待到女子全说完,他目光炯炯的看了看她,颇为玩味的问:“听你这意思,你还有为将为帅,在战场上指挥全军的志向啊?” “若我有这个能力,难道不可以吗?”葛清秋挑眉,似笑非笑的问。 眼前的少女神采飞扬,同之前陆墨言所认识的那些千金闺秀,好似有了天渊之别。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一次陆长风无论是看见还是提起这个女人,眼中都好似有了一种灼热的光芒。 因为这个女人,本就如旭日东升,娇艳明媚。 良久,他微微点了点头,“自然可以,若你有本事,本宫也不介意保你为将。” 这下,倒是换葛清秋愣了。 她颇有些意外的问:“殿下此话当真?” “本宫从不说谎。” “好,那便请殿下记着今日所言。他日,小女可是要来让殿下兑现自己这番承诺的。” 腊月初八,年关将至。 京都已然下过初雪,在陆长风出征满一月的那天,葛清秋终于接到了允许她随军出征的圣旨。 来传旨的公公将圣旨的内容说完了,还不忘笑嘻嘻的同她道:“葛大人,七公主交代老奴,让您接了旨立刻入宫一趟,她准备了酒菜与您饯行。眼下这轿子已经在外头等着了,您看,您现在可方便同老奴一道回去么?” “公主有心了,劳烦公公稍等片刻,我去换个衣服,便随您一道入宫。” …… 燕懿公主素来是个直爽随性之人,因此听见她要给自己饯别,葛清秋的第一反应,是她大概会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在宫里等着自己。 谁知一到云霞宫,她却傻眼了。 眼前这景象好像不大对吧? 大餐倒是有的,各色的菜品看上去也是极其用心预备的,色香味俱全。 可那本该为她送行的小公主,此刻为什么愁眉苦脸的坐在桌子边上? 她身边的一排宫女,为什么也个个都好像死了爹一样,耷拉着脸? 难道这丫头以为自己是要一去不回了? 带着满肚子疑问走近,葛清秋才发现,刚才自己说的委婉了。 小公主脸上现在不是愁眉苦脸,看她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眼角还有一丝未曾擦干净的水渍,这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嘛。 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死讯传来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一脸懵的看了看燕懿公主,发现这丫头陷入自己深沉的悲伤之中,似乎很有些不可自拔。 正犹豫着是该叫她一声,还是让她再自我发泄一会儿,对方却已然先看见了正尴尬的站在一边的她。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燕懿公主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她飞快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转过身来,低着头道:“清秋姐姐,你来了。” 葛清秋笑笑:“听闻公主准备了好吃的给我饯别,我自然是要来的。” 她将眼神扫过那些美味佳肴,略略思忖片刻,半开玩笑似的开口:“让我瞧瞧,公主都准备了些什么?嗯,看着倒是色香味俱全,可是公主啊,你这么垮着一张脸,叫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吃断头饭,可不大好吧。” 话到此处,她抬手,将公主那垮下去的唇角努力抬了起来,用老妈子的口吻劝:“笑一笑,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这表情着实不大好看呢。” 虽说葛清秋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可她到底学的不是心理学,安慰人这一项上,着实没有什么造诣。 因此,当做完这个动作,却发现燕懿公主脸上表情垮的更加厉害之时,她有些头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额,好吧,公主若是不想笑那就不笑了。可你也别哭啊,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了。” 她一脸为难的表情,心里还想着该不该做点儿什么,哄一哄这个小公主。 却听燕懿公主慢吞吞道:“清秋姐姐,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你最好先做好准备……” 说这话的时候,对方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愧疚之色。 葛清秋试探着问:“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公主你又和陆良娣吵架了?” 这个可能,让她很有些毛骨悚然。 从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逐渐发现,眼前的这位小公主旁的本事或许没有,可惹麻烦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 按照这丫头现在的情况,她毫不怀疑对方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现在正预谋着让自己帮忙收拾烂摊子呢。 想到这里,她很警惕的看了看面前这熊孩子一眼,“公主,虽说你和陆良娣现在的关系不比从前了,但人家好歹也是你嫂子。你就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也少找点她的麻烦吧。” 其实这句话,后头还有一半。 她想告诉燕懿公主的是,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最好暂时先不要和陆卿云对上。 毕竟那女人不好对付,有烂摊子,也等她把陆长风带回来再收。 她这里憋着的剩下半句话还未出口,燕懿公主却突然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不是,不是我和陆卿云。是堂兄!” 话到一半,她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再次沉沉的把头垂了下去,“刚才乾元殿那边传来消息。堂兄……他殁了!” 滴答,滴答,滴答! 琉璃台上摆着的漏壶连滴了三下,葛清秋才好似将自己的神志从天外寻了回来。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可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有些空茫,“公主,我明日就要去北境了,你现在同我开这个玩笑着实不是时候啊。” “没有!” 燕懿公主重重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眼泪好似决了堤的洪水,一下子倾泻而出。 她一边哭,一边结结巴巴道:“清秋姐姐,我和堂兄从小一起长大,堂兄对我来说和皇兄没有什么区别。我就算再任性,也不会拿堂兄的生死来开玩笑啊!真的是刚才母后身边的竹若姑姑去给父皇送参汤时听见的。父皇现在正在盘算着该不该出兵的事情呢,皇兄都没办法了……” 话到此处,燕懿公主已经像是崩溃一般,伏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却听头顶一个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公主,太子殿下在哪里?” 燕懿公主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因为她发现,面前之人实在是太过冷静了。 葛清秋的脸上别说一滴眼泪,就是一丝难过的表情都没有。 平静的,就好像方才听见的只是自己和陆卿云的又一次争吵,那泰然自若的模样,让燕懿公主很有些担心。 很小的时候,母后就告诉过她。在这皇宫里的女人,要学会在该哭的时候哭,不该哭的时候,就必须得忍着。 女人的眼泪是最珍贵的武器,母后曾经告诫过她这样的武器绝对不能乱用。 所以,燕懿公主从小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无论多伤心的事情,只要不是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她都一定不会轻易掉眼泪。 但这样控制自己的感情,终究还是令人难受的,所以很多时候,她就需要借用其它的方式来排解自己的情绪。 也因此,她觉得,现在葛清秋就是在强自忍耐。 燕懿公主知道这种忍耐的痛苦,想了一会儿,小声的劝道:“清秋姐姐,你如果难过的话别憋着,哭出来吧。不然回去会更难受的。” 原本她还想说容王妃还需要你之类的话,谁知葛清秋却不等她把话说完,便认真的再次问道:“太子殿下现在在哪里?” 严肃的表情,终于让燕懿公主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思忖片刻后开口,“皇兄现在应该还在乾元殿,父皇不想出兵了,可皇兄还想争取一下,这会儿应该正耗着呢。” “现在立刻让人悄悄的将太子殿下找回来,我就在这里等着,切记,千万不能让陛下知道,明白吗?” “不能让父皇知道?”燕懿公主犹豫一会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清秋姐姐,你是想……” 她这话说到这里,脸色忽然变了变。 葛清秋知道这丫头小事糊涂,大事却十分明白,连忙保证:“公主放心,我是不会害太子殿下的。但您也不希望郡王出事,对不对?” “堂兄?” 燕懿公主很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她顿了一会儿,一双眼睛忽然亮了亮,很有些兴奋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堂兄没死,还活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可能没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点头,正色道:“虽然不敢确定,但我想这个可能非常大。公主,现在郡王或许就在等着咱们去救他,你难道要放弃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吗?” 她说这话的声音无比坚定,让燕懿公主一下也有些愣神。 良久,后者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看向她:“好,我明白了。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子终于出现在了云霞宫。 他的脸上也很是憔悴,看到葛清秋那一刻,眼中也有了几分闪躲。 “长风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陆墨言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艰难的开口,“你也别太难过,长风不会希望你因为他……” 话到一半,葛清秋却突然平静的打断他,问道:“殿下真的觉得他死了吗?” 陆墨言以为她是一时没法接受陆长风的死讯,所以有些失神了。 他叹了口气,露出了个抱歉的表情,“本宫知道,你现在一定没法接受这一切。可北境的军报都传来了,是皇叔的亲笔手书。本宫了解皇叔,若非肯定,这样的事他怎会随意乱说?何况现在报丧的太监都已经到容王府去了,没过多久,这件事就会朝野皆知。若长风没事,他是断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葛清秋闻言,立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光闪了闪,“太监已经去容王府报丧了?所以这次的消息陛下不打算瞒着?” 太子点头:“这消息没有什么瞒着的意义。一路走的都是明路,北炫人恐怕知道的比咱们还早些。” 他这话说完,葛清秋只觉得心中稍稍安定些许,再开口时,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些,“我知道现在所有的一切证据,都表明陆长风应该是已经死了,但我必须告诉殿下,我不信!” 她的双拳微微握起,目光中满是坚定。 “我与容郡王相识的时间虽不如殿下长,可我相信,我对他的了解,绝对不比殿下少。他是一个被逼到悬崖都能绝处逢生的人,区区北炫就能要了他的性命?这太可笑了!” 笑话,陆长风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可以一次就记住城郊地形的变.态! 他是哪怕跳崖,都真的可以大难不死,平时只出现在偶像剧里的男人! 他一个人,就可以耍的北炫老将团团转! 他一个人,就可以将黑火案查清! 他这么有本事,小小一个北炫国就想要了他的命? 这让人怎么相信?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陆墨言很清楚葛清秋的性子,很清楚这姑娘虽看着年轻不懂事,但其实沉稳的很,如果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她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因此,他的眼光,也在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闪了闪,“你是说……” 话未说完,他已经重重的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看上去颇为可笑的想法。 “这不可能,如果他没事,那为何迟迟不给我们消息?” 是了,陆长风在出京之前,曾经交代过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密探回来,给陆墨言和葛清秋报一次信。 密探送信一向准时,三天一报平安,风雨无阻。 可就在今天,陆长风死亡的消息传来之前,太子已经五天都没有收到密探的平安信了。也是因此,才会在看到死亡奏报时,那么快就选择了相信。 然而现在葛清秋却说他没事儿! “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没死?” 葛清秋摇头,淡淡答道:“直觉。” 这两个空荡荡的字,实在没有什么令人信服的能力。可她说的每一个字,却又都让太子无法反驳。 “我不确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相信,他现在或许是遇到了麻烦,所以不得不用假死来拖延时间。在我亲眼见到他的尸体之前,绝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死了!” 这段时间,太子已经将葛清秋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看着女子如此肯定的模样,他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伤人的话,只得为难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呢?” 葛清秋拧眉,目光中透出一丝寒,一字一顿道:“那我就让整个北炫为他陪葬!”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陆墨言盯着她,厉声问:“你想怎么做?” “不瞒殿下,容王妃已经告诉我了,这一次陛下原本打算派去增援的人马,基本全都是她母家舒氏的部下。若陛下不肯下旨出兵,我相信,以容王妃的影响力,这一万将士也是愿意与我走的。” “如今营造司那边的军火已经基本都到了军营中,如果明日陛下的圣旨还未下,我打算和那一万人照旧出京。就是我们出京之后,要求太子殿下您帮我们多做斡旋了。” “什么!” 那一刻,陆墨言简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表情严肃的少女,第一次有了想泼她冷水的打算。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自己带着这一万人出关?”太子的声调陡然拔高,没好气的道,“你疯了!你知道私自带兵出京是多大的罪过吗?” “我没疯!”葛清秋一脸正色,“公主都告诉我了,殿下方才在乾元殿已经足足跪了一个时辰了,可陛下却无动于衷。难道殿下真的打算让长风一人处于孤立无援之地吗?” 陆墨言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似在回避着些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父皇素来疼爱长风,如果长风没事,他一定也会很开心……” 一番话还未说完,声音已经几乎小到听不见了。 陆墨言知道,这是自己心虚的表现。 但这样的心虚从前不会有人戳穿,今日却被面前这丫头无情的质问:“殿下说这样的话,您自己相信吗?” 太子语塞,还未来得及说其它的话,便听女子冷静的继续分析:“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陛下是何等聪明之人。他或许比我更早看出端倪,可按照陛下的性子,结合这段时间的战报来看,他现在定是想冷眼旁观,等着北炫那边自己消耗殆尽。”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想自己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陛下或许是很疼爱长风,可长风一人的生死和北炫的局势相比较,那绝对是北境安稳于陛下而言更加重要。所以长风若真是假死,陛下很有可能让他自生自灭!” 半晌,被说的哑口无言的太子终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你当着本宫的面这样说我父皇,是真不怕本宫治你一个大逆不道之罪啊!” 葛清秋拧眉,用尽量平稳的语调回答:“民女知道,民女今日说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是死罪。可我想,来日等殿下安稳的坐上帝位,您是会感谢我今日与您说了这些不中听的话的。” 一语罢了,只听太子轻声长叹:“说吧,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 第二日一早,天光还未露出云头,容王妃就带着葛清秋来到了京郊大营。 一万将士早在昨夜就接到了消息,他们早早的做好了准备,站在校场上,等待容王妃的检阅。 一身盛装的王妃站在高台之上,神情肃穆的望着台下众人,朗声开口:“诸位将士,此一去,凶多吉少,若你们没法平安回来,朝廷或许连抚恤都不会有。我舒若微从来不是强人所难之人,若有谁不愿前去,现在便可站出来,我绝无半句怨言!” 这话一出口,台下的一万将士面面相觑,随即,便听见人群中有人大喊:“我们不怕,若是没有王妃和舒老大统领,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在金沙滩一战了!老大统领用命换来我等苟活至今,我等如果到了今日还贪生怕死,那便枉为堂堂七尺男儿!” 第一个人开了腔,很快,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及至一万人都在大喊“我们不怕”。 这还是葛清秋第一次看见王妃在军中的威望。 这些平日里看上去眼高于顶的家伙,在容王妃的面前竟是真正的心悦诚服。 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女中豪杰,也明白,为什么容王妃当年会放弃母仪天下,只去做一个小小的王妃。 如当今圣上那般顾虑良多,心思缜密之人,着实配不上这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 激励好了将士,容王妃从怀中取出一块印章,递给葛清秋,“此乃我父当年所用的帅印。有了这个,不管是这一万人,还是之后你们会遇见的各个关口的守将,应该都不会再为难你了。且要仔细收好。” 葛清秋一惊,瞬间觉得手上这一块小小的印章变得无比滚烫,“这么重要的东西,娘娘交给我不合适吧?” 容王妃笑笑,一边将印章给她摁回去,一边说道:“收着吧,若不是要留在京中为你们拖着陛下,此番本该是由我前去。孩子,这回辛苦你了。” 葛清秋心中一凛,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将那印章接了下来,“如此,那便多谢王妃了!” 一语罢了,她转头,朝那一万将士高举帅印,朗声大喊:“出征!” 半个时辰后,皇宫—— 等葛清秋和那一万大军悄无声息的趁着夜色出了城门,端坐于宫中的皇帝,也终于收到了消息。 他登时暴跳如雷,一边摔着奏折,一边大喊:“太子呢?太子去哪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是瞎了还是傻了,竟一点都不知道吗?” 陆墨言早就等在外头了,听见皇帝唤自己,立刻进内:“父皇,儿臣在这儿。” 他低着头,做足了挨骂的准备。 皇帝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问:“你的五城兵马司是做什么吃的?人家都出城了你才过来告诉朕,是不是哪天北炫打过来了,你还在梦里啊!” 陆墨言心虚,他知道自己的五城兵马司其实很尽责,葛清秋一到门口,他们就来报了。 是他将消息压了下来,也是他,将人放了出去。 因此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解释,只能低着头道:“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太子的这番态度,让皇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动手,却听外头小太监突然来报:“皇上,容王妃求见。” “她来做什么?”皇帝蹙眉,没好气的剜了太子一眼。 话音刚落,容王妃已经不等通报,自己走了进来,“陛下要问罪,臣妾自然是来请罪的。” 一边说着,一边直挺挺的跪了下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臣妾私调兵马出京,实乃死罪,请陛下治罪。” 这下,皇帝便更觉得尴尬了。 听容王妃如此说,他就知道,对方大概是把方才自己的话全都听进去了。 他给了太子一个眼神示意,待太子告退离去,才沉着声道:“若微,你先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扶她。 然而容王妃却并不领情,她将身子微微偏了偏,不着痕迹的避开皇帝的手,面无表情道:“臣妾罪孽深重,陛下还未治罪,臣妾不敢起身。” 这么多年,容王妃还是第一次主动来见他。然而画面却并不似脑海中所幻想的那样温馨美好。 女人生硬冰冷的语调,终于引得皇帝动了怒气,再开口时,连说话的声调都冷了三分:“舒若微,你不要太任性了!” “任性?”容王妃冷笑,抬起头来,直直的对上皇帝的目光,问,“在陛下的眼里,我想救自己的儿子就是任性吗?” 她素来是最灵巧聪慧的女子,那双乌黑的眼眸被岁月涤荡过后,更有了几分洞穿力。 皇帝被她的眼神看的心虚,别过头去,不看她的眼睛,“朕从未说过不管长风,只是现在北炫消息还未明确,朕只是想再等等看。” “等……” 容王妃心头一凉,一时间,甚至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皇帝的这个等字。 良久,她才终于平复自己的心绪,“罢了,我今日来,只想问陛下一句。陛下想对清秋和那一万援兵如何处置?” 皇帝怔了一瞬,刚想说的话,在瞥到容王妃脸上期待的神情时又咽了下去,为难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若微,此番你和那丫头做的实在是太过了。若是朕不处置,实在是难以服众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任性的容王妃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少女,对皇帝这种“我很为难,你要懂事点”的说法哪里还能相信? 她在心中苦笑一声,看着皇帝,一字一顿的说道:“臣妾知道陛下的难处,也不为难陛下,若是您当真要治罪,便治臣妾的罪好了。” 皇帝皱眉,半晌,沉声开口,“若微,你明知道朕不想伤害你。” 他这略有些示好意味的话,并没有讨得半分好,容王妃依旧步步紧逼的问:“陛下不想伤害臣妾,就想用旁人的性命来保全臣妾吗?那敢问陛下想怎么做?杀了清秋那丫头,还是杀了此番出征的一万将士?” 话到此处,容王妃顿了顿,随即斩钉截铁的说道:“陛下应该是清楚臣妾的性子的,清秋那丫头和长风是自幼便定了亲的,她如今是臣妾认准了的儿媳妇,那便是臣妾的家人。” “眼下容王不在府中,舒氏一门也只余臣妾一人,家里的事情,已然全由臣妾做主。故而家人做错了事情,自然该由臣妾担着。陛下,您要怪,就全怪到我头上来吧。” 闻言,皇帝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怒气,他黑着一张脸,冷声问:“你在威胁朕?” 舒氏一族是天朝最具威信的武将世家,哪怕如今只剩容王妃一个嫡系女儿,可旁支却不少。 这些人个个都唯容王妃马首是瞻,可以说,若是谁轻易动了她,整个朝廷都要晃一晃的。 她特地提起这件事情,不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一点吗?很快便想通其中关窍的皇帝越发不悦。 可容王妃却只是淡淡的回:“臣妾不敢。” 她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让皇帝越发烦躁,“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份?”容王妃突然笑了起来,她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皇帝,问,“更过份的事情我没有做过吗?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那时候有人护着我,现在王爷在北境,我自然该学着自己护着自己。” 一语罢了,便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臣妾言尽于此,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言罢,她起身离去,留给皇帝一个清冷的背影。 …… 正午,距青州城三十里的郊外树林中。 一万大军已经出发十日了,这十日,他们日夜兼程,全军都几乎完全没有合过眼。 眼看的快要到青州,葛清秋竟生病了。 她这么一病,全军上下立刻便都有些慌了。 临行之前,这批将士们已然都知道了这位姑娘和容王府的关系,所以现在,她在众人的眼中就和那菩萨一样金贵。 有人立刻来劝她不要逞强,先停下休息几日再继续走,可这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被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 还是上回被她教训过的李大统领是个有魄力的,看她病得已经找不到北了,一声令下,让全军都停了下来,并勒令人强制将她带回了营中灌药。 这李大统领在军中一向说一不二,他一出口,哪有人敢反驳? 葛清秋无奈,只得听他的,休息了两日。直到这日身子好了些,她立刻将李大统领唤来自己的营中,表示大军可以开拔。 谁知李大统领闻言,当即反对:“不可以!姑娘,你看看你这脸色,比那纸还白呢。烧虽然退了,可谁知道会不会反复?大夫说了,你还要再观察两天。” 葛清秋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要和这个大老粗讲道理! 她抬起头,朝对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苦口婆心的劝:“大统领,我没事的,我这次来,是希望能帮上大家的忙,不是来添负担的。若是因为我一人耽误了大家的行军速度,那不是我的罪过了吗?” 李大统领依旧摇头,放缓了语调,“姑娘放心,这行程耽误不了的。何况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不止姑娘,其他人也有些受不了了。咱们这批人是要去给王爷帮忙不是添乱的。若是一到青州大家都病了,那可怎么是好?” 这番话说的,实在让葛清秋找不到半点反驳的余地。她垂着头想了一会儿,无奈的昂首应下:“那好吧,我再……” 她这里一句话还未说完,突然间,只见李大统领脸色一变,沉声道:“不好!” 话音刚落,他便快步走出营帐。 葛清秋见势不对,也立马跟了出去。 只见李大统领一出营帐便寻了一处高高隆起的土坡,趴在土坡上细细的听了一会儿,随即转过身来,朝一边巡逻的士兵做了一个手势。 这几日,葛清秋在军中待着,对这些手势也基本都了解了什么意思。 她知道李大统领这是在告诉那个士兵可能有敌军出没,做好戒备,立刻上前问:“有多少人?” “大概……”李大统领再次俯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后拧眉说道,“五千多左右。” “这么多!” 葛清秋蹙眉,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她知道,方才李大统领说的话,其实也不全在哄自己。 这十日大家没日没夜的赶路,现在的确个个都人困马乏了。 何况北炫兵素来骁勇,所以现在他们这一万人对上人家的五千人,能不能打得过,那还真是个未知之数。 这个道理她清楚,李大统领更清楚。 几乎是同一瞬,李大统领抽出腰间的一把精致匕首塞进她手中,面色凝重的说道:“姑娘放心,末将等必誓死保护姑娘。来人!” 葛清秋皱眉,拿着那匕首问:“大统领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已经站到了一边,等候李大统领的吩咐。 他转头正要开口,葛清秋连忙抢先道:“大统领,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这次跟来,是来给大家帮忙,不是添乱的。您现在要分人出来保护我,是认为我就是一个累赘吗?” 李大统领眉头紧皱,“姑娘,现在情况紧急,不是您任性的时候。你,现在送葛姑娘从小路离开,务必保护好葛姑娘,平安送到青州。” 他仍旧想让人把葛清秋带走,可女子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要来拉自己的士兵,怒道:“你敢碰我试试!” 这士兵知道眼前这位可是容王妃认准了的儿媳妇,自然不敢真的对她动什么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初露才能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为难的看了一眼李大统领,正想问该怎么办,便见女子已然先道:“若我说,我有退敌之策,大统领可信?” 李大统领拧眉,他知道葛清秋与普通女子不同,她聪慧机敏,甚至见识还十分广博。 但让她来指挥作战,这样的事情,他还是不敢细想。 葛清秋也知道他为何犹豫,“不瞒大统领,王妃在你我出征之前,也曾教过我几日兵法,若是大统领愿意,今日这一仗让我来做指挥可好?” 她提起容王妃,倒是多了几分让人相信的余地。 毕竟容王妃曾是天朝第一女将,武功谋略,都是寻常男子所不能及的。 “这……” 李大统领迟疑了一瞬,还未思考出该如何应答,便听葛清秋又坚决的说道:“我可向大统领立下军令状,若输了,我的性命随大统领处置。” 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李大统领还能如何拒绝? “姑娘严重了,好吧,姑娘打算怎么做?” …… 一炷香后,一支约莫有五千人的北炫兵终于走到了这个树林之中。 一踏进这树林,他们的噩梦便开始了。 先是一块好似从天外飞来的巨石一下撞到了领头在骑马的大统领头上。那体型彪悍的大统领一下被撞飞,喷洒出来的鲜血,瞬间便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北炫兵十分机敏,即便主将死了,一边的副将也立刻打起了精神。他抽出腰间佩刀,朗声道:“全军戒备!” 话音刚落,千万支羽箭从丛林中飞射而出。 北炫兵一惊,闪躲不及,许多人竟都在眨眼之间被射成了刺猬。 “杀啊!” 一声震天的呐喊声响起,就在北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羽箭是从哪里飞过来的时候,天朝的将士如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气势汹汹的杀了出来。 他们很快将死伤大半的北炫兵包围住。 北炫兵们虽面带惊恐,却仍旧保持着自己的阵型,并没有慌乱。 厮杀很快开始,受了伤的北炫士兵仍旧无比勇猛。他们像是不要命一样往上冲,可谁都没想到的是,冲在最前头的那个刚刚顶替了主将指挥位置的副将,却突然间“砰”的一声爆炸了。 这一下,北炫士兵真的全都傻了。 他们不晓得刚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有人看见一个带着火光的东西飞进副将的身体里,紧接着副将便炸了。 今日的一切实在太过诡异,北炫兵们面面相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是这些天朝人会妖法吗? 他们的这个想法刚刚落下,只听得空中传来一个带着怒气的女子声音。 “尔等蛮夷,入我落凤坡地界,竟敢妄动杀念。我乃落凤坡镇山神女,带天罚而来,尔等还不速速受死!” 这响亮的声音好似从九天而来,这些本就迷信的北炫人立刻白了脸。 他们朝四周看了看,努力的想寻到声音的来源,可看了半天,却只等来另一声更加严厉的呵斥。 “尔等凡夫俗子,竟妄想偷窥天颜,当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又一站在前排的北炫兵,像烟花似的突然炸了。 他这一炸,炸的十分壮观,如烟花般四散的火星甚至还灼伤了身边的人。 这一下,这些北炫士兵的心理防线被全部击溃。 他们纷纷丢了武器,一个个跪在地上,哀嚎道:“神女饶命,神女饶命!我等也是奉大统领之命行事,并不想冒犯神女,求神女给我等一条生路吧!” …… 半个时辰后,投降的北炫将士已然全部被上好了手铐脚镣。他们被关在大部队的最后一处,被专人看守。 而李大统领,则笑着看向本次大胜的最大功臣,满脸钦佩:“姑娘真乃神人,足智多谋,我李信服了!” 葛清秋莞尔,她颇有些遗憾的看了看手上被自己再次改良过的袖弩,想起方才那二人的爆炸场景,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可惜,我不会武功。如果容郡王在的话,刚才的场景一定更加壮观。” 另一边,青州容王军中。 容王接到军报的时候已然是深夜,他看完奏报,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随即屏退左右,走进了内室。 内室中,陆长风正悠闲自在的躺在床上看书。 他的脸色红润,哪里有什么中毒濒死的模样? 见父亲来了,他立刻站了起来,正要行礼,便见容王将手上的奏报递了上来:“这是刚到的奏报,你看看。” “皇伯父的援军这么快就到了?”陆长风挑眉,一打开奏报,脸色却逐渐变了。 “主将是位姑娘……” 他沉吟了一会儿,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便听容王在耳边问:“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识?” 陆长风将奏报看完,一张脸已经全黑了。 他将奏报拍到桌上,没好气的哼哼道:“这丫头如今可当真是出息了,怎么连战场也敢来?偏生母妃还纵着她!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看儿子这个表情,容王就猜到七七八八了。 但他却并不似陆长风反应这么大,只好笑的看着自家儿子,带着玩味的语调说道:“你还当真认识?快和父王说说,这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陆长风一边翻出自己的佩剑,一边白了一眼自己这个拎不清事情的父王,哼哼道:“母妃隔三差五的就要给父王寄家书,我身边有什么姑娘,还能瞒得过父王你吗?” 话刚说完,他已然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容王一愣,忙扯着嗓子问:“你做什么去?” “抓人!”陆长风头也不回的答道。 他这里气势汹汹的要往外走,容王却赶忙大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你胡闹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已死之人!” 闻言,陆长风便僵住了。是啊,自己现在是个已死之人。 为了唱好这出戏,他都已经在这里躲了大半月了。如果现在贸贸然跑了出去,那一切可就全都白费了。 该怎么办? 之前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都能气定神闲的容郡王,脸上第一次露出着急之色。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真有本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容王虽常年不在他身边,可到底是父子,又如何能不了解儿子此刻在担心些什么。 他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意味深长到的问:“之前你中毒的时候都不见这般神情,现在却慌成这样,看来这位姑娘,你是当真用心了。” “我……”陆长风犹豫了一阵,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沉着脸说,“她素来不是胡闹之人,这一次来,定是为了我。我不能看着她赴险。” “父王明白。”容王点头,试图将他摁下来,“可是风儿,现在大局要紧。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你切不可任性啊!” 这话虽然说的没有错,可陆长风却是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的问:“父王,如果今天来的人是母妃,你还能如现在这般,冷静的劝儿臣吗?” 容王语塞,半晌,转过身去,沉声开口,“算了,记住,动静别闹得太大。” …… 在容王这边得到奏报的同时,北炫营中,上官玉清也得到了五千兵马全军覆没的消息。 彼时,她正在用蛋清敷脸,听见这样的回报,惊的一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打翻了。 “什么!”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底下在禀报的人,好容易才压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厉声问,“怎么会这样?整整五千人,全都没了?” 回报的探子见其如此震怒,心知大事不妙,连忙结结巴巴的说道:“听、听说是他们行至落凤坡的时候,触怒了那里的神女。神女降下天罚,所以才把他们都杀了。” “荒唐!” 上官玉清一声厉呵,心中的怒气上涌,一张原本还算清丽的脸庞,此刻显得无比狰狞。 “都是一群废物!我好不容易才让他们混出了城,还没派上用场,竟就这么没了?什么神女,定又是那陆长风搞的鬼!” 她想起那一日送药时,陆长风一刀划破自己脸的仇恨,此刻只觉得心中好似有一头无比凶猛的野兽,要吞没了她的神志。 好在那探子虽害怕,却还是个机灵的。 他强忍着怯意,抬起头来,继续说道:“属下也以为此事有蹊跷,回来的人说,天朝军派来的援军当中好似多了一个年轻姑娘。那姑娘不会武功,可所有人都很听她的,还有人唤她王妃。” “王妃?” 上官玉清蹙眉,那舒若微今年已经四十有余了,所以这年轻姑娘,肯定不可能是指容王妃。 她微微沉思一瞬,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没想到啊,容郡王的这位未婚妻,还是个有胆有识的姑娘。这千里迢迢的,难为她竟还能大老远这么找过来。” 正在其思考之际,外头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林老板来了。 上官玉清一愣,随即嘴角微勾,“还真是巧了,我正要去找他,他就先自己过来了。快请进来吧。” 不多时,林老板被人引了进来。 上官玉清素来不喜欢此人,但今日,却分外的热情。 她朝林老板挥了挥手,“我恰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林老板,谁知林老板竟先来了,可见是缘分。” 这位林老板不是别人,正是那次在林家炮坊的围剿当中,从陆长风手上跑了的林晋巍。 他这段时间在北炫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心中早已憋着满满的一肚子火气。 此刻见上官玉清突然变得如此热情,不由的有些警惕。 “上官姑娘要告诉我什么?莫不是又想出什么新东西要做了?我可告诉姑娘,我带来的东西都已然交给姑娘,用的差不多了。若您还需要新的材料,那就快快命人助我回京都。否则咱们一拍两散,谁都别想落下半点好处。” 上官玉清觉得,林晋巍这人着实奇蠢无比。 也不晓得此人到底哪来的自信,敢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平时,知道这人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让人把这家伙扔出去。 好在此刻,她觉得此人还有一点用,因此压住了自己想将其弄死的冲动,笑了笑。 “林老板,你们天朝人不是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怎的偏生你这般着急?我今日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林晋巍虽没有多聪明,可到底也当了这么多年的林家家主,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他看着对方这反常的态度,心中狐疑,脸上却不动声色,只问道:“上官姑娘此言何意?” 上官玉清挑眉,一脸神秘的笑道:“林老板可还记得,当日是谁害的你放弃家业,在外流亡?” “自然记得!”林晋巍咬牙,伸手重重的垂了一下桌子,“陆长风,葛清秋!这二人杀我爱子,夺我家业,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当日,他狼狈的从家中逃出来,其实并没有直接逃走,而是在京中潜伏了一段时间。 本是想着看看林席城能不能帮自己东山再起。谁知儿子没指望上,还生生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席城被斩首的那日,坊间的传言,将容郡王如何英雄救美一事传的绘声绘色,谁都没有注意到人群中那个一无所有的他。 瑟瑟秋风中,林晋巍望着一地鲜红,心中满是杀意。 如今在他的心中,除了东山再起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杀了陆葛二人,以求报仇雪恨。 看林晋巍这满脸怨毒之色,上官玉清知道,这次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一定最容易成功。 当即笑盈盈的望着他:“如今你的这两个仇人全都到齐了,能不能报仇,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 青州城外五里,葛清秋与她带来的一万人马再次安营扎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一仗引起了北炫方面的注意,这两日,军中接二连三出现了刺杀。 最近的一次,北炫兵甚至神不知鬼不觉的扮成了天朝将士的模样,在给葛清秋送饭的时候,险些一刀要了她的命。 所幸李信及时赶来,否则,她还真撑不到赶到青州就要香消玉殒了。 这些北炫死士拼起来当真也是不要命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遇故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那刺客被李信一刀砍掉了左手,分明痛的惨叫了一声,竟还是咬着牙,从怀里掏出暗器朝葛清秋射了过去。 那暗器来的太快,李信来不及打掉,只好朝葛清秋扑了过去。 锐利的透骨钉生生没入肉中,一刹那间,铮铮铁骨的汉子也被痛的脸色一白。 他用最后的力气将刺客杀死,接着,便两眼一黑,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当李信睁开眼睛时,看见的便是守在自己床边的葛清秋。 他有些愣神的看了看面前正在整饬稀粥和汤药的女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里。 葛清秋见他醒来,倒是笑了笑,“李大哥,你醒了,来咱先把药喝了。” 说罢,端着药上来就要给他喂药。 李信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强撑起身,推拒道:“姑娘,使不得!” 葛清秋蹙眉,不解的问:“有什么使不得的?” 这几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李信惊叹于这小小女子的见识与本领,葛清秋也对这位原先她以为只是个大老粗的少年大统领,很有几分刮目相看。 她以为,他们二人已然算是朋友。 这次李信又是为救她而受伤,那么她照顾对方,自然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李信却不这么想。 在他的眼里,眼前的女子是容郡王未来的王妃,虽说如今郡王生死未卜,可只要容王妃一天承认她的身份,他就必须将她当成主子来看待。 纠结片刻,看女子还执拗的端着药站在自己面前,李信尴尬的伸出手:“姑娘还是让末将自己来吧。末将与姑娘身份有别,姑娘这样……不合规矩。” 话一出口,葛清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我照顾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容王府的规矩,一向也不是过河拆桥吧?我一个姑娘家都没说什么,李大哥,你何必这么矫情?” “额……” 李信语塞,正自犹豫该不该接受对方的好意,女子的一只汤勺,已经朝他伸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张开嘴,谁知这汤药还没送入口中,外头忽然响起了一个士兵的奏报之声。 李信被吓的脸色一红,赶紧将面前的勺子推到了一边。 汤药洒了一床,葛清秋也来不及说什么,便听他僵着声儿道:“进来吧!” 外头那士兵也是个懂事的,一进营帐,也不抬头看发生了什么,只垂着脑袋禀告:“报大统领,姑娘,外头有人抓到了一个探子,赵大统领让来问问姑娘要不要出去看看?” “探子?” 葛清秋蹙眉,心道这群北炫人还真是闲得很,上午刚来过一个,下午又来了。 她正要吩咐士兵通知赵放自己处理,话还未出口,便听李信开口,“这里末将自己可以收拾,姑娘出去看看吧。” 看其一脸期盼着自己赶快离开的模样,她只得起身,道:“带路吧,看看那群北炫人这回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 当看见面前这个目光涣散,疯疯癫癫的男人时,葛清秋觉得,最近自己身边的这帮人都很有些神经过敏了。 就这么个披头散发,连脸都看不清的男人,这些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想象力,会觉得他能做刺探军情这一技术性工作啊? 葛清秋看着眼前之人好半晌,终于艰难的转头,同身边的人问:“赵大统领,这就是你和我说的……探子?” “啊,是啊!”赵放点头,一本正经的回,“此人在营地外鬼鬼祟祟的,末将以为他定然是图谋不轨,所以便命人请姑娘过来看看。” 图谋不轨? 你图他,还是他图你啊? 葛清秋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忖度着眼前这个疯子的年纪,试探着叫道:“大爷,大爷?” 她才刚刚靠近两步,那老疯子便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挥着手,大喊大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筱筱,我还给你,我什么都还给你,你放过我吧!”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那一瞬,葛清秋只觉得头上响起了一道惊雷。 不可思议的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还是一把上前,扒拉开那老疯子凌乱的头发。随即,她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良久,像是不敢相信一般,讷讷的问:“林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的,面前之人,就是葛清秋有大半年不见的林晋巍。 其实自从陆长风派人抄了林家炮坊之后,她便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和林晋巍见面的时候了。 因此现在看到对方,她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震动的。 虽然不晓得林晋巍这段时间到底遭遇了些什么,但看其此刻双眼无神的模样,很显然,他过的并不好。 葛清秋心里有些复杂,看了一眼好似十分害怕的林晋巍,问:“林老板,你还认识我吗?这段时间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却不料这人并不回答,而是一边后退,一边乱挥着手,大喊着:“筱筱,筱筱你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尽管林晋巍是个疯子,但也到底是个男人。 赵放看其疯疯癫癫的模样,生怕他伤到葛清秋,连忙上前一把敲晕了他,然后转头问道:“这人姑娘认识?” “嗯。” 葛清秋点头,因想着虽说林席城是个混蛋,但至少林晋巍其实并没对她做什么,甚至还算对她不错,便还是决定,暂时先不把此人的身份告诉赵放。 只模棱两可的说道:“算是之前的朋友吧。他应该不是什么探子,劳烦赵大统领命人给他梳洗一下,然后再让军医诊治一番,我过后再来看他。” “是。” …… 深夜,当营地里大部分人都悄然入睡之时,一道黑影蹿进了葛清秋的帐中。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一入营帐,便目的明确的朝床上熟睡的人走去。 “贱人,去死吧!” 一声愤恨的咒骂过后,那人将匕首狠狠的扎进了被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看来你也不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可只一下,便发现了不对。 他立刻将被子掀开,然后一张脸便黑了。 “怎么可能!” 那人失声惊呼,心中立刻明白自己这是中计了。正转身欲走,谁知脚下却突然一软。身体骤然间像被抽空一般。 这样的感觉,自然是中了软骨散的表现。 他心中正暗叫不好,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啪啪啪!”的拍掌之声。 三声过后,一个清丽的女子之声响起。 “当家的还说你自幼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二世祖呢,现在看来,她还真是小瞧你了啊!” 话音落地,原本已经熄了灯的营帐再次变得灯火通明。 葛清秋就这样站在众多士兵的护卫中,似笑非笑的望着面前白天还痴傻疯癫,此刻却已然能如此有目的的拿着刀过来行刺自己的林晋巍。 看着对方在被戳穿后,露出了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么惊讶做什么?林老板不是早就该料到我很聪明吗?不然当日你以为你们林家炮坊是怎么易主的?” 这番话,很轻易的便勾起了林晋巍的怒火。 他恨恨的剜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其实很简单,白天我靠近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这双手保养的实在是好啊!你如果真是个疯子,怎么可能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一双手却还干干净净,连一点泥都没有?” 葛清秋莞尔,一脸认真的说道:“林老板,下次演戏之前还是要多观察一下生活,否则的话很容易穿帮的。” 说话间,便有人拿着一把椅子上来。 女子就这么气定神闲的坐下,慢条斯理的开口:“看在林老板往昔对我还算不错的份儿上,今日,只要你将我想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我可以不杀你。” “交代?”林晋巍苦笑一声,忽而抬起头道,“好啊,你上前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众人立刻都反对道:“姑娘,不可,此人诡计多端,你万不可中了他的计啊!” 林晋巍却像是早就料到这情况一般,一脸无所谓的说:“没关系,你过不过来都不重要,反正今日我死在这儿,有堂堂的容郡王为我陪葬,也是不亏的。” 葛清秋闻言,心中一凛,立刻抬手道:“无妨。我料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她一步一步上前,待到和林晋巍只有一步距离时,低下头:“现在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吧。” 林晋巍抬头,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好,我告诉你……” 话才说到一半,一道冰冷的锋芒从眼前闪过。 葛清秋一惊,连忙后退。 可已经来不及了! 本该中了软骨散的林晋巍忽然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举起手上的匕首,就恶狠狠的朝她刺了过来。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葛清秋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的时候,手臂上却突然传来一股重重的力道。 当下身子不稳,下一刻,整个人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紧接着,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丫头,你没事吧?” 那一瞬,葛清秋只觉得有些恍然。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庞,一时间,竟忘了要回答他的话。 身后的林晋巍却是看清了那突然冲出来坏了自己好事的人是谁。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面前正抱在一起的二人,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厉声大喊:“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今日倒是来齐了!我便一次送你们下地府,去陪我的城儿!” 言罢,林晋巍不管不顾的举着匕首杀上前来。 他来势汹汹,站在后边的士兵甚至都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如鬼魅般,已经站在了陆长风的身后。 陆长风一惊,连忙用身子护住了女子。 匕首在眨眼之间没入胸.膛,尽管疼痛剧烈,可他还是一掌拍飞了林晋巍。 这人也着实是命硬,生生挨了陆长风这么一掌,整个人都被拍出了营帐外,竟还有力气爬起来要跑。 那些早就跃跃欲试的天朝士兵,这下子全都一拥而上,谁知刚将林晋巍包围住,却有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先将其护了起来。 这段时间葛清秋被刺杀惯了,看着眼前这群黑衣人的装扮,自然以为又是北炫派来的杀手,当即心中生了怒意,冷冷的看着这群人,怒道:“又来一群不知死活的!要杀姑奶奶,你们不晓得姑奶奶是落凤坡神女吗?和天神作对,你们是真的嫌命长了啊!来人!” 一声令下,在外围的天朝士兵立刻将那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黑衣人护着林晋巍且战且退,葛清秋还想要追,忽然耳边却传来一个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 “别追了!” 女子一愣,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刚刚帮自己挡了一刀的人。 她连忙转头,还未说话,陆长风便已然整个人挂在了她的身上,一张脸已经彻底白成了纸,嘴角却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靠着葛清秋的肩膀,用一种惨兮兮的口吻说:“丫头,疼……你扶着我点儿。” …… 一炷香后,在一个全新的营帐里,葛清秋正耐心的为容郡王包扎伤口。 她的手法其实很是生疏,不过简单的上个药,陆长风就觉得自己好像在短短片刻时间内再次被人捅了五六七八刀。 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着痛楚,让女子为自己包扎完。 谁知她这里刚一弄好,便将纱布扔到了一边,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陆长风一愣,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就这么走了?” 这一下动作做的太猛,很快又牵动了伤口,一张脸立刻便痛的扭做了一团。 葛清秋的表情,终于因为男子的疼痛有了些触动,“我才刚给你包好,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这话说完,便又想往外走。 陆长风见状,干脆忍着疼,拽着她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道:“丫头,我这还伤着呢,是为你受的伤,你好歹也对我温柔一点吧?” 第一百三十章 你还活着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副表情看上去虽然人.畜无害,可却并没有引起葛清秋的半点同情。 此刻,她只觉得眼前这家伙出了奇的欠扁。 她强忍了半天,好容易才压住想揍对方一顿的冲动,木着一张脸,一字一顿的问:“那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陆长风闻言,立刻嬉皮笑脸的凑上前:“我受了伤,定是睡不着了,你先留下陪我说说话,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他一脸小孩子撒娇的表情,那模样,明显是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不悦,想卖力的让这心思深重的丫头露出一点笑容。 然而他越是这样,葛清秋的心里却越是百感交集,一瞬间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有多长时间,这个看似孩子气的少年没有再用这样的口吻同自己说话了? 虽然之前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家伙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了,他一定还躲在某个角落,准备最后出来收拾全局。 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却总会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他真的死了,如果一切都只是她在自欺欺人,那该怎么办? 在京中锻造火炮和军营里的将士打交道的那段日子,因为所有人都没法从她脸上找到半点悲伤之色,所以他们对陆长风应该还没死这件事有了更大的信心。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这么努力的想做好这一切,为的只是就算最后真的看见了他的尸体,她也可以有能力,用最快的速度为其报仇。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如春日暖阳一般明媚的少年在她心中已然悄悄落地生根。那种坚定而决绝的信念,便已然肆无忌惮的占据了她全部的理智。 出征前一晚,容王妃曾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如果陆长风这次真的回不来了,便会认她做义女,为她再寻一门好亲事。 那一瞬,葛清秋是无比错愕的。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问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谁知容王妃却是笑了笑,“有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吗?难不成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担心过?” 直到这一刻,葛清秋才明白,自己原来一直都是害怕的。 她怕真的看到这个男人的尸首,怕他真的死了。 所以再次看见陆长风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此刻,千百种念头在其心中盘旋而过,那张原本稍显清冷的脸上,一瞬间便汇聚了多种难以言说的表情。 陆长风倒是个乖觉的。他很清楚,女子脸上现在这个神色,定是憋着一肚子话要说,便将她的手轻轻的拉了拉。 果不其然,这丫头很顺从的坐了下来。 陆长风顺势凑了上去,用一种暖暖的语调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话想同我说,现在时间还早,咱们慢慢聊,好不……” 最后一个“好”字还没有出口,葛清秋已然一把将他抱住。 她强忍着自己想哭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问:“你真的没死!为什么不早说!” 陆长风吐血,心道这丫头怎么和话本子里的姑娘差了这么多? 别人家的姑娘久别重逢,不都是喜极而泣,然后让男的抱着擦眼泪的吗? 她这里倒好,眼泪没看见,力气倒是大的可以勒死个人? 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这一阵乱七八糟的思绪还未来得及过去,陆长风便觉得自己若是再任由对方这么勒下去,可能假死就要变成真死了。 他喘了几口气,一边扒拉着葛清秋,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咳咳……丫头,松一点松一点!我知道你看到我很高兴,可我这里还受着伤呢!” 好容易将人扒拉下来,他正想说些轻松愉快的话题将这一茬儿给揭过去,谁知这丫头却还是不依不饶的问:“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派人回去给我们传个信?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你吗?” 她一脸认真的表情,那样子虽看上去很像是想要掐死他,可陆长风却是愣了一瞬后,突然明白过来似的。 他嘴角含着笑意,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日死夜想之人,“你担心我,所以就千里迢迢的赶来了?” 葛清秋一怔,待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表现是有点失态,一张脸立刻便红了一大半。 她将头别过一边,别扭的说道:“我、我才没有!” “没有?”陆长风挑眉,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故意拉长了语调,“哦~我知道了,那大约是想亲自来看看,有没有可能完成你的终极目标是吧?” “啊?” 葛清秋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那模样,显然是没有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男人嘴角轻启,半笑不笑的说道:“嫁一个有权有势,马上要死的夫君啊!” 葛清秋大窘,想起那日自己和陆长风开玩笑的话,没成想,竟成了今日叫对方打趣自己的说辞。 当下尴尬的将头偏过一边,脸色微微有些泛红:“额~我上次就是和你开玩笑的,这种事情,你没必要记得这么清楚吧?” 男人轻笑,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开口,“没法子,我记性好,何况难得有姑娘信誓旦旦的说要嫁给我,这种事情,我想不记得也不容易吧。” 葛清秋:“……” 怎么办,她现在突然觉得这家伙死了可能更好一点呢! 眼看着面前的少女一张小脸越来越红,陆长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轻轻的刮了刮葛清秋的鼻子,像是奖励一样说:“好了,不逗你了,看在你这么辛苦,千里迢迢赶来的份儿上,明日我带你在青州城里玩儿一天。后日再送你回京,怎么样?” “什么?”女子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问,“送我回京?你为什么要送我回京?” “废话!”容郡王白她一眼,没好气的道,“真以为战场是你一个姑娘家能来的地方?现在什么情况你搞清楚没有?今日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你这条小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不回京,难道你还要在这里当我的拖累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应该有内奸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一副老先生说教的口吻,立刻就让女子炸毛了。 拖累? 什么叫拖累? 如果说刚才只是觉得这家伙死了比较好,那么现在,葛清秋就真的是很有想掐死这家伙的冲动了。 她愤愤的拍了拍床,一脸不服气的问:“不是,谁当你的拖累了?你知不知道落凤坡我赢得有多漂亮?我告诉你,现在后头还有我们俘虏的一群北炫兵呢,不信你上后头瞧瞧去!” 看着女子一脸神气的模样,陆长风却只是好笑的摇摇头,“你真以为自己那一点小聪明就能用一辈子吗?你不会武功,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还得分神保护你,就说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告诉我,如果下一次我不在,你该如何是好?” 他越说,越觉得葛清秋如果继续在这里待着很不安全,想来想去,干脆直接改了主意。 “算了,你这性子实在太不让人省心。我看这青州城你也不需要逛了,还是明日直接回京吧,来人!” 说着,突然转头朝外唤了一声,立刻有一个士兵进来听候吩咐。 葛清秋一惊,几乎已经猜到这家伙会做什么,连忙赶在他开口之前朝那士兵挥手,“没事,你先出去吧!” 待到那士兵一走,她立刻劈头盖脸的冲陆长风一顿咆哮。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这叫过河拆桥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才到这儿来,你就这么把我送回去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何况落凤坡一战,我已经得罪了北炫那边,此地离上京千里之遥,你现在让人送我回去,要是我半路就被人暗杀了算谁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虽是秉持着吵架需要快准狠的原则,但一顿连珠炮过后,陆长风竟觉得,这丫头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因此难得的愣了愣,一时间竟没有反驳。 葛清秋则越说越激动,话到最后,又想起现在上京的局势,忍不住扁扁嘴,小声抱怨:“再说了,现在就算你要送我回京,我也回不了了啊!” 女子脸上一副委屈之色,陆长风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为什么?” 再开口,语气都沉了几分,“你又闯什么祸了?” 男人的眼神,叫葛清秋有些心虚。 纠结片刻,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对上对方的眼睛,郑重道:“呐,我先说好,虽然这次的事是我不对,可归根结底也是因你而起,你就算再生气也得好好说话。” 某王爷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冷冷开口,“说!” 葛清秋一直知道,这家伙若是真的生起气来,那一身仿若死神般的冷意就足够杀死人了。 她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将这一阵上京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讲到自己是如何鼓动太子,帮着自己和一万大军出京的时候,她特地板起一张脸,很认真的说:“你看啊,如果不是你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我和容王妃又怎么会因为担心你,而想出这种办法呢?” “如果不是因为太子殿下也很关心你,他也是一定不会帮着我做这样的事情的。所以归根结底,局面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你没有将问题处理好。怪不得我们的,对吧?” 一番话越说越心虚,但本着气场不能输的原则,她还是从头到尾都迎着男人质疑的眼神,将话给说完了。 谁知陆长风听着听着,却并没有如预想的一样生气。 他只是皱着眉,像是在想什么心事似的,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包括母妃和皇伯父在内,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葛清秋点头,想了想,用了一个尽量准确的表述:“王妃娘娘是不信的,不过陛下我就不好说了。但至少在我出京之前,接到的只有你的死讯。” “这不对!” 陆长风凛然,眼神一下变得无比锐利,说话时,语调也严肃了许多。 “虽说此番我的计划绝密,可为了让母妃和皇伯父安心,我早就另派了暗卫,将消息给传了回去。按理来说,哪怕是迟上一日,这消息也该传到你们那里了,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这一下,连葛清秋都有些诧异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像是不确定似的问:“你说你已经把消息传回去了?肯定吗?” 陆长风点头,“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二人眼神都是一凝,几乎同时说道:“有内奸!” 见陆长风和自己的意见一致,葛清秋便不禁想的更多了些。 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她慢慢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内奸甚至还有可能是你身边之人。” 陆长风皱眉,“何出此言?” “首先,你的暗卫,之前一直都只有你一人可以调动。除了你之外,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召唤方式,所以,如果有人要调换他们送来的消息,那那个人必然也只能离你很近,才能办到。” 葛清秋这话说完,陆长风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有道理,继续。” “其次,你看,在旁人的眼中,林晋巍分明应该是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了,可却还有人特地将他送到我的面前。这就说明,这背后之人对我们这里的情况十分了解。” “他甚至还有可能知道我对林晋巍曾心怀愧疚,所以,如果我觉得林晋巍对你我没有威胁的话,轻易是不会杀他的……” 她越分析,便越觉得可怕了。 这样一个能将他们的心思都摸的十分透彻的奸细,和在自己的身边安装了个监控有什么区别? 好在经过这样一番分析,嫌疑人的范围缩小了很多。 葛清秋话到此处,忽然看了看陆长风,“我记得,你这回出征,应该是把你那个很多嘴的小跟班也带上了吧?” 谁料男人立刻便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是英才!” 像是怕自己这句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他想了想,又肯定道:“英才跟我的日子虽然不长,可他是母妃亲自为我选的人。母妃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为难之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通过这一段时间和容王妃的接触,葛清秋觉得陆长风这个理由的确很有说服力。 可除了英才之外,她一时间也想不到有更好的怀疑人选,这便陷入了一种无比纠结的困惑中去了。 “这倒也是……”耷拉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女子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那会是谁呢?我说你们皇室不是一向规矩森严吗,怎么还能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呢?” 看女子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陆长风无奈的笑了笑,“罢了,此事现在多想无益,你还是先休息一下,等明日进了城再说吧。” “哈?”葛清秋一愣,待到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有些惊喜的问“所以你不打算送我回去了?” “嗯。” 陆长风躺下,慢悠悠的补充道:“不过你要是再不回去睡觉,我可能会改主意的。” 话音刚落,葛清秋正准备离开,却听外头赵放有些艰难的声音响起。 “王爷,姑娘,末将有事禀报。” 陆长风闻言,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摆出一副主帅之姿,朗声道:“进来吧。” 赵放一进帐,便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四处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了葛清秋的身上。 直到将后者看的都有些发毛了,他这才吞吞吐吐的开口:“因为此番我们出来的比较匆忙,辎重准备的也并不齐全,所以其实并没有带许多帐篷。先前被王爷……被那刺客弄坏了一顶,现在军中的帐篷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这话说的虽然很委婉,但聪明如陆长风,立刻便领悟到了其话中的关键所在。 方才被他一脚踹出了个大窟窿的,可是这丫头住的帐篷啊! 现在丫头的帐篷坏了,军营里的帐篷又不够用了,所以她自然得委屈一点,和军中的某个人共睡一处了! 这个认知,让某王爷很有些兴奋。 可那些兴奋的情绪还没有表露在面上,陆长风立即又醒悟过来,如果现在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万一这丫头把自己当成登徒子怎么办? 这么想着,他便装作听不懂赵放在说什么,只“嗯”了一声之后,又问:“所以呢?” 赵放也是男人,哪里会看不明白方才容郡王脸上露出的那一丝隐隐的期待是个什么意思? 可郡王爷不敢明说,那也就只能由他来说了。 半晌,赵放为难的看了一眼葛清秋,忐忑开口,“是这样的,末将知道姑娘的名节很重要,定然是需要一个人住一顶帐篷的。可如今行军途中条件实在有限,何况姑娘为了王爷可以千里迢迢赶来青州,王爷也能为姑娘以身挡刀,想来二位定是已然对彼此倾心相许,所以,可否委屈姑娘,今晚就先和王爷将就一个晚上?” “什么?!” 听到这里,葛清秋总算是明白了,感情她今晚得和陆长风睡一块儿啊! 虽说身为一个现代人,她自问并没有那么矫情。 可让她心安理得的和一个男人睡同一张床,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着实是一种挑战。 “这……不大方便吧。我与王爷其实、其实还没……”葛清秋一脸纠结的看向赵放。 她很想解释自己和这位死傲娇王爷其实真的没什么关系。 但转念一想,这段时间在军中发生的种种,深知如今军营众人之所以会这么快接受自己,一方面是因为落凤坡一战。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大家都把她当成了未来的容郡王妃。 因此,便觉得自己现在想着要分出个楚河汉界来,其实便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这一下,她彻底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恼当中,只有眼巴巴的望着赵放,希望这人能有身为一个古代人应该有的自觉,尽量能委屈一下他们自己,给她挪出一个新的住处来。 善解人意的赵放看见她这样五官几乎都快要扭曲在一起的神情,立刻心领神会道:“姑娘放心,我们军中的兄弟虽然都是粗人,但也不是那等多嘴多舌的。何况容王向来是个极开明的,就算今日之事流传到他耳中,他也绝不会对此就看轻了姑娘的。” 葛清秋的表情彻底石化了。 赵大大统领!你一个领兵作战的大大统领,为什么思考问题的方式和街上的卖菜大妈这么相似? 你这样真的好吗?! 另一边,本来憋笑就憋的很难受的容郡王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很快换来了葛清秋的一记眼刀。 陆长风被她一瞪,连忙举手郑重的说道:“这点我作证。我父王和母妃一样,素来都开明的很。这点小事,就算叫他知道了也没什么的。” 葛清秋:“……” 你还是闭嘴吧你! 半晌,见二人都不再说话,赵放终于忍不住:“姑娘,不知这样安排你意下如何?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末将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葛清秋:“……” 怎么办,这家伙越说,越让她有一种想拍死他的冲动了呢! 挣扎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想开口问问,能不能尽量给自己挪出个单间儿来。 谁知这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边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已然先飘了过来。 “我记得某人方才好像还和我说,她不会变成拖累的哦?” 陆长风的这句话实在太有杀伤力。 的确,行军途中除了极个别高级将领,也只有她一人是独自居住的。 这若换了平时自然没什么,可在这种非常时期,很明显就是给别人添乱了。 她才刚说了自己不是累赘,怎么能这么快打脸呢? 纠结半晌,葛清秋终于咬咬牙:“好吧,反正王爷也受了伤,我今晚就留下来照顾他好了。” 闻言,赵放立刻像是怕她反悔似的,拱了拱手:“多谢姑娘体恤,那末将便先告退了!” 一语罢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当中。 葛清秋也没什么心思去搭理他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来问:“你打算睡床上还是睡地上?” 陆长风一愣,随即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满是玩味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同床共枕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面前这个满脸生无可恋状的丫头,他轻飘飘的问:“所以你方才说要留下来照顾我,就是打算让我睡地上?” 原本还期待着这家伙有点绅士风度的葛清秋,这下彻底绝倒。 “行,那我睡地上可以了吧?” 说话间,她已经把被子铺到了地上。 看女子动作这样麻利,陆长风也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只悠哉游哉的躺下,见她都铺的差不多了,这才闲闲的开口。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青州这一带气候湿热,一年四季都有各种各样的小虫子,这些虫子的毒性有不少可都是相当猛烈的。听说有一种吸血虫,如果被沾上了,就会痒的让人不停挠,就是挠得一整块皮烂掉都不是多稀奇的事儿。” 正打地铺打到一半的葛清秋瞬间僵住。 半盏茶后,她抱着被子,一脸艰难的站在床边:“你!挪进去一点儿。” 某王爷挑眉,很大方的将床让出一半,“这不就结了,出门在外的,日子本就不比在家中,凡事能将就就将就吧。” 一边说着,一边顺势凑了上来。 正将被子铺到一半的葛清秋瞬间提起戒备,抓住被子,一脸警惕的望着他道:“你干什么!” 陆长风讪讪一笑,“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就是看你这被子太单薄了些,怕你夜里冷,想把我这被子分你一半儿。” 葛清秋一愣,随即捏了捏自己的被子,然后便发现,对方还真没有乱说,自己这床被子的确是单薄的很。 但睡一张床本来就已经很为难了,若是明日再叫人看见她和这家伙盖的同一床被子,那她岂不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吗? 想到这里,葛清秋咬咬牙,拒绝了他的“一片好心”。 “多谢王爷好意,不过我天生怕热,所以不用了。” 陆长风看其一脸严肃的模样,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其实你也不用如此避嫌吧?反正咱们俩又不是没有一块过过夜。” 他这里话音刚落,外头立刻响起了一阵笑声。 那笑声很明显是经过极力的控制,葛清秋反应过来,连忙转身一看,果不其然,看见帐篷外头两个巡夜的士兵身子像是抽风一样抖了一抖。 得了,她现在是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被气到忍无可忍,葛清秋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看着陆长风:“郡王爷,您应该知道外头有巡夜的士兵吧?你这么大声,是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陆长风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一点小事,听见了也没什么吧。” 小事?! 这家伙是真的一次一次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啊! 葛清秋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再和这家伙废话下去了,若是再多说几个字,她很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把来救人变成来杀人。 想到此处,她自暴自弃的躺倒,也不再言语其它,只冷冷的说:“好了,睡觉!” 陆长风一脸无辜的看她一眼,还在不怕死的继续道:“你那么抗拒做什么?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何况那一次咱们俩也没发生什么不是?” “闭嘴!” 第二日一早,当葛清秋走出营帐时,她就有些后悔,昨日那么轻易的就屈从于陆长风的安排了。 营帐外,十几个士兵正面容严肃站在那里。 葛清秋刚一出来,那些人便齐刷刷的朝她鞠了个躬。 他们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葛清秋吓了一大跳。 毕竟这一段时间,她和这些将士们都处的和朋友差不多,一瞬间被行了这么个大礼,她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当即像逃跑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可谁知接下来,无论她走到哪里,见到她的士兵却是都一个个鞠躬行礼,那庄严肃穆的表情,让她几乎要觉得自己是哪个国家的领导人,在阅兵大典上检阅军容。 好不容易到了李信的营外,李大统领倒是并没有对她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 而是向往常一样,同她打了个招呼。 觉得终于遇见一个正常人的葛清秋立刻上前问道:“李大哥,这些人都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今日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李信闻言,微微一笑,“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经过昨日,你的身份到底不同以往了,我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受过容王府恩惠的,对你自然也该多三分尊敬。” “啊?”葛清秋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问,“我的身份?我的身份有什么变化了吗?” 李信莞尔,一脸“你这是在明知故问”的表情。 “虽说郡王现在还没有直接给你名分,但他是个负责的男人,这不都是迟早的事情吗?” 他的眼中有些许暧昧之色,饶是葛清秋对这些事并不敏感,这下也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然后,她便觉得自己额上的青筋猛的跳了好几跳,心中顿时有一种想要砍死某人的冲动。 “陆长风!” 咬牙切齿的声音刚一发出,只听不远处有人笑道:“我在这儿呢,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昨儿那么辛苦,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儿?” 那一刻,葛清秋很有一种想要砍死这家伙的冲动。 她凶神恶煞的转过头,只见某王爷正笑盈盈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因是在军中,一切从简,陆长风今日只穿了一件极其简单的素白衣衫。 但他本就有着一张极其出众的脸庞,故而哪怕穿的极其普通,还是能够让人一眼就在人群中寻到他的所在。 不过此时,葛清秋没有什么心情欣赏美男子。 她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那表情像是要吃人一般。 陆长风被女子这样可怕的眼神看得有些瘆得慌。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的问:“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二人之间诡异的氛围,让一边的李大统领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他虽对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经验,但也知道,此刻自己不适合再继续在这里杵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没有特殊关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当即便拱拱手:“看来王爷和姑娘还有话要说,那末将便先告退了。” 话落,还未退后两步,便听葛清秋突然喊道:“等一下!” 李信愣住,刚想问还有什么吩咐,手已经被人挽住。 葛清秋笑盈盈的望着他:“李大哥,我和他没什么话要说。你前日不是说要带我去挑马么,我现在有时间,咱们过去吧。” 这一下,李大统领可真是连头皮都发麻了。 他一脸惊悚的看着身边之人,双手紧紧的攥了攥拳头,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想去扒拉开那双手的冲动,整个人麻木的往一边靠了靠,面容呆滞的望向容郡王。 那意思很明显:呐,王爷,这真不是末将的问题,是她自己靠上来的!我要是真动了手,小姑娘会受伤的,您还是自己处理吧。 李信这一番心理活动完全表现在了脸上,可惜陆长风却似半点没有看懂。 “李大哥?” 一字一顿的在嘴里咀嚼过一遍这三个字,他朝李大统领露出了个阴森森的表情:“你何时平白多出个大哥来?” 李信被容郡王这如刀子般的目光看的浑身一颤,好容易,才端住脸上的表情,垂首道:“是姑娘抬举,唤末将一声大哥。王爷切莫误会了。” 虽说他很有觉悟,但某位王爷,不想讲道理的时候,就听不进任何解释。 “你倒是很会交朋友,不过才几日的功夫,这便又认了个大哥。”陆长风白了李信一眼,转过头来,阴阳怪气的朝女子笑了笑。 “那是了。” 葛清秋仰头,满脸得意:“王爷也应是清楚的吧,我这人一向讲义气,所以人缘儿也好。比如李大哥,起先认识的时候还很瞧不上我呢,前次刺客来的时候,却能拿命来护着我。这样讲义气的朋友,我称他一声大哥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话到此处,又笑了笑,“说起来,李大哥真是个好人,有义气,却不挟恩求报。我除了叫他声哥,还真不知道能用什么方式表达感激。” 这番话,一共有三层意思。 一则,她这么千里迢迢的赶来救人,并不是因为对陆长风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出于朋友之谊。 二则,是在告诉陆长风,救命之恩人家来的比你早,同等条件下已经有了参考模式,所以你再怎么,那也只能当个哥哥了。 三则,一样是救命之恩,人家就不会像你这样给我添堵。 综上所述,葛清秋朝容郡王摆出一个官方客套的笑容:“王爷,你说是不是?” 某王爷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很有些精彩,他这样聪明之人,哪里能听不出来女子这是在和自己划清界限? 他突然发觉,自己琢磨不透这丫头。 每一次,明明两人已经靠的很近,这丫头却总能用这样那样的方式来提醒他,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一切不过就是他的自作多情罢了。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问问葛清秋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这样对自己若即若离的。 心中思绪转动,渐渐的,原本极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容郡王,面上竟露出了些许愠色。 男子这样的表情,让葛清秋有些心虚,不自觉的松了手。 李信立刻很警觉的和其拉开了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 这一段距离,被容郡王用一个冰冷的眼刀催化成了很不好看的溜之大吉。 待到李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陆长风一步一步向女子走近,嘴角弯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我说?丫头,你怎么总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挑战我的耐心,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本王不敢对你做些什么?” “额……哪里能够呢?王爷,我刚才就开玩笑的,您听听就过去了……”葛清秋僵笑着,语无伦次的解释。 毫无条理的语言,根本阻止不住陆长风前进的脚步。 男人步步紧逼,她只好连连退却,一个冷不防间,竟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给绊了一跤。 “啊!” 一声惊叫响起,葛清秋整个人直挺挺的朝后头倒了过去。 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陆长风用一种极其有难度的姿势将她抱住。 西风朝阳下,二人身姿翩翩,霎时间,构成了一幅极其唯美的图画。 葛清秋到底也是个女子,这样极其美好的画面,如何能不生出些旖旎遐思。 当下,心头有鼓点在狂跳,那一刻,她的理智似乎被情感吞噬殆尽,一双眼睛,竟不自觉的闭了起来。 一,二,三…… 她在心里默数,可还未等来自己想等的东西,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苍鹰的长鸣。 再睁开眼睛时,人已经被陆长风稳稳的放到了一边。 额,刚才发生了什么? 葛清秋茫然无措的睁开眼,便见方才还用一种无比亲昵的姿势抱着自己的男人,此刻正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她满头黑线,刚想大骂一声混.蛋,便听陆长风边走边大声喊道:“通知全军,准备开拔!” …… 临近傍晚,大军终于入了青州城内。 一进城,葛清秋带来的一万人便被引去了城中的军械库。 众人在一个中年军官的带领下,将三十辆雷火战车和数以千计的连环雷火弹,以及葛清秋设计的一批新式武器,与此地原本的守军进行了交接。 陆长风是个大忙人,只在刚进城的档口,与葛清秋吩咐了一声该做些什么,紧接着,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因此,这群人中身份最高的,便成那个尚且还没摸清楚状况的葛清秋。 她只得一脸懵的承担起指挥的工作。 所幸,那新来的一万人马早就已经十分信服于她。 而那些原本便在容王麾下的守军,方才也看见她是和自家郡王一起回来的,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她的身份,因此,无论她吩咐去做什么事情,他们都十分听话的去做了。 好容易费了大半晌的功夫,终于将所有的军火交接完毕了,葛清秋累的气喘吁吁,躺倒在军械库外的墙根儿上,扶着自己的老腰,一边叹气一边抱怨。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容王爷很皮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负责任之人?什么都丢给我就算了,自己人还没影儿了。还什么去去就回?这是在骗鬼吗?” “小姑娘,你这是在说谁呢?” 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声音在身后响起,葛清秋心中烦躁,想也没想的便回头说道:“还能说谁?除了你们家那个不靠谱的郡王爷之外,还有……” 最后一个“谁”字还没有出口,她便尴尬的住了口。 因为她发现,眼前站着的这个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自己好像根本就不认识。 虽说对陆长风心存抱怨,但她还是很清楚,在外人面前多少是要给这位郡王爷一点面子的。 因此,便将自己近乎扭曲的一张脸,硬生生给掰成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额,没谁。这位大统领,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怪她会这么问,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一身甲胄,看上去着实华丽。双肩鎏金的虎首上,甚至还镶嵌着用黑曜石做的眼睛。 尽管方才片刻的功夫,女子的眼前已经过了十几位,看上去都和这位年纪差不多大的大统领。 可她在军营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多少也知道,这样的战甲不是寻常将士能穿的,因此,连忙打起精神,并朝对方露出了一个端庄得体的笑容。 谁知这位身份不低的中年大统领见其一脸紧张的模样,却只是笑了笑,上前道:“没什么事,不过就是看姑娘你一人在此,所以想过来问问,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说着,抬手便拿出了一个袖弩。 “大胆!” 葛清秋当即脸色就变了,一声大呵,趁着那中年将领被惊的一楞的功夫,她一把将袖弩夺了过来,紧接着便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军械入库,没有王爷的命令便不能再取出,你竟敢私藏!” 中年将领看了看自己空掉的手,忽然笑了起来。 他意味深长的瞟了葛清秋一眼,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哦”了一声,随即无所谓道:“也不是私藏,就是见这小玩意儿精巧,所以便拿了一个出来,想先问问该怎么用。听说这些东西都是姑娘做的,这便寻过来了。” 这下,女子脸上的表情便更不好看了。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面前的中年将领,没好气的哼道:“随便拿了一个?大统领好大的本事,难不成大统领在军中这么多年,一点军中的规矩都不懂吗?军备未经允准私自出库,这可是死罪!看来我回去是该好好同王爷建议一下,整肃军纪了!” 她之所以反应这样大,其实是为了敲打敲打这位不懂规矩的大统领。 毕竟,刚才她说的,也并不完全是在吓唬人。 今日是她撞见了对方私拿军械,若改日换了旁人,可就没这么好揭过去了。 谁知,她这里一片好心的为人家着想,这位中年将领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用一种极其敷衍的态度问:“姑娘倒是很懂军中的规矩,不过敢问姑娘,你口中的这位王爷,指的是哪一个?” 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好似想告诉葛清秋,无论你说的是哪个王爷,老子都不怕。 葛清秋见状,还以为这家伙是仗着自己品级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正要开口狠狠的怼对方一顿,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父王,你怎么在这儿?” 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自然是立刻就分辩出来了,当即脸便绿了。 所以她刚才是做了什么? 冲着容王喊大胆?还准备教陆长风他爹规矩? 她这到底是哪来的胆子啊? 尴尬的气氛,在顷刻之间蔓延开来,这一瞬,女子只想找个能钻进去的地缝,让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话间,陆长风已经走了上来,朝正半笑不笑的看着葛清秋的容王躬身行了个礼,“父王在这儿做什么,儿子寻父王半天了。” 容王笑笑,走上前来,将女子手中的袖弩再次拿了回去,轻描淡写的开口,“没什么,就是想过来看看这儿的情况。哦,对了,姑娘,现在本王可以拿这东西了吗?” …… 因着容王素来喜欢与手底下的兵打成一片,因此,他并没有住在青州太守为其准备的大宅之中。 此刻,葛清秋站在这简陋的军帐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没把王爷您老人家认出来是我不对,可是谁叫您除了穿的好看点儿之外,浑身上下也没半点天朝亲王的气派? 整个人委婉的就像眼前这简陋的军帐一样,不讲清楚,谁都想不到这是堂堂容亲王住的地方! 所以说也怪不得我眼拙是吧? 小丫头一脸纠结的站在帐外想了半天,越想,一张小脸越拧成麻花状。 直到陆长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好像应该进去了。 眼看这丫头一张脸都揉成一团了,方才在里头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弄清楚的陆长风,不禁好笑的看着她问:“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父王难道是老虎,会吃了你吗?” 葛清秋噎了一下,心道:大哥你刚才来的晚,没看清事情的发展,现在当然可以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在进去之前拉住男子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不是,我就想问问。那个……你父王会不会很难相处啊?” 陆长风一愣,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想了想,反问道:“你觉得我母妃如何?” “啊?”葛清秋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回答,“王妃娘娘人很好啊。” “那不就得了。” 宽大的手掌揉了揉面前这个紧张的小脑袋,陆长风用一种无比轻松的语调说道:“从前父王虽不常回京,可能在京中的日子,也多半都是听母妃的。所以我家谁做主你应该明白了吧?你连一家之主的欢心都轻易得到了,这点小场面,你还怕什么?” 他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葛清秋却并没有这么乐观。 这段时间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群皇室中人,一个个都是笑面虎,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可难搞的很。 第一百三十六章 果然是夫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容王妃能一路都像是开了挂一样顺风顺水,这主要还是因为她是皇帝和容王心中永恒的白月光。 至于她自己……这种好事情,她可还不敢妄想。 她很无奈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从小生活在父母狗粮堆里长大的孩子,唉声叹气道:“郡王爷,我觉得你可能不大了解你父王。” “什么话!”陆长风弹了弹女子的脑门,一边将她拽进去,一边说道,“我的父王,我不了解,难道还能是你比较了解吗?好了,别废话了,父王还在里头等着呢,咱们快进去吧!” …… 容王正批完了手边的一份公文,抬眼看见儿子将方才那个大着胆子朝自己嚷嚷大胆的小丫头给拉了进来,脸上不自觉便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这么一笑,葛清秋立刻有一种瘆得慌的感觉,连忙艰难的朝容王行了个礼,脑子里努力回忆着陆卿云的行事做派,用一种恭敬且端方的语调说道:“清秋见过容王爷。” 容王闻言,收起脸上的笑容,朝她微微点了个头,“你就是王妃为风儿挑的姑娘?” 这样的开场白,像极了葛清秋从前看过的那些豪门偶像剧里,未来婆婆第一次见儿媳妇,且对这个儿媳妇不太满意时会说的话。 她心中咯噔一跳,正预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容王忽然变幻了一种轻松的语调:“不错,模样标致,打扮的也清爽。和风儿站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啥? 葛清秋一愣,无比疑惑的转头看向陆长风,那眼神明显是在问,现在这打开方式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错乱? 为什么容王这话,总给她一种,他是在挑儿媳妇的错觉? 这种感觉还未消散,容王已经从一边,将方才那袖弩又摆了上来,指着袖弩看向葛清秋,一张脸又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丫头,你且说说,方才你为何不让本王拿这袖弩?” 葛清秋表情一僵,心道该来的还是会来,垂头想了一会儿,干脆自暴自弃的说:“方才清秋无礼,还请王爷见谅。可军中的规矩向来如此,没有主将首肯,是不能轻易动用军械的。清秋也不晓得您就是容王爷啊,不知者不怪,王爷应该不会那么小气的吧?” 她是本着一种会被算账的态度说话的,可话音刚落,原本还板这一张脸的容王,再次切换了看儿媳妇模式,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怪不得若微这么喜欢你,懂规矩,识大体。看来,还真是配得起本王的风儿。” 葛清秋彻底愣住,无语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模式切换的如此自如也就罢了,这挑媳妇的口吻,怎么听上去和容王妃一模一样啊! 好半晌,她才用两人到底是夫妻,有点相似也是很正常的来勉强安慰过自己。 小丫头正想着,是不是该用对付容王妃的方法拿下眼前之人,却听容王忽然转过头,看了看陆长风问道:“风儿,你们俩的婚事,你母妃那里有安排了吗?我看这丫头不错,无论模样品行都是极出挑的,若是你也觉得没问题,找日子可以将事情给办了。” 陆长风被父亲这么一提醒,看热闹的神情稍微变了变。 他朝女子露出了一个满是期待的笑容,换来的,却是对方脸上尴尬一笑。 只见那没心没肺的丫头认真的朝容王道:“王爷,您怕是误会了。小女与郡王的婚约,早在半年前就已经……” 话才说到一半,陆长风已经皱起了眉头,心中很清楚她想说什么,自然不能让她说下去。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上前一步,打断了女子的话。 “父王,清秋才刚进城,还未好好休息过呢,你现在就拉着她问长问短的,这不大好吧?” 一语罢了,一把将葛清秋拽出了军帐。 …… “陆长风,你给我松开!” 好容易出了那个修罗场,葛清秋立马一把将这蛮牛似的家伙给甩开,揉着自己被攥的生疼的手,没好气的哼道:“你当我是钢筋铁骨吗?这么大的力气,你想干什么啊?” “我想干什么?”陆长风好像是被气笑了,阴恻恻的瞪了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女人一眼,冷声质问,“我倒是还想问问你想干什么呢?你看看方才都想和我父王说些什么?若我不拦着你,你这张没把门的嘴现在是不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他一副要被气炸了的模样,葛清秋却是一脸的无所谓:“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你父王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咯,难道不对吗?” 陆长风:“……” 为什么他越来越有想掐死这丫头的冲动了? 正欲发作,却听女子忽然又问:“算了,出来也好,我总觉得你父王看上去比你母妃可怕许多。说正事,你还没有告诉我呢,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传回京中的军报一封比一封触目惊心,可我看你却好好的。难不成这些奏报都是假的吗?” 陆长风被气的不轻,哪里有心情回答问题,只冷冷的瞥她一眼。 半晌,见女子没有半点来哄自己的意思,终于还是板着一张脸,将这话接了下去,道:“我受伤是真的,中毒也是真的。只不过还没到快死了的地步。这一次,也不过就是为做场戏,给那上官玉清去看罢了。” 通过男人的一番简单阐述,葛清秋终于把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基本弄明白了。 原来前次城外交手,陆长风的确受了重伤。 可他的身体素质也比寻常人要好上许多,加之容王手上有一颗能解百毒的辟毒丹,因此,他们这边也并没有落到一个非得答应不平等条约的窘境。 然而生性骄傲的容郡王,如何能够这么轻易的放过一个戏耍自己之人? 解了毒后,他心生一计,干脆命人回去给上官玉清传信,就说我方可以放了纳兰希,但却不能答应她的其余条件。 不过鉴于不能让对方吃亏太多,所以,我方可以用天朝边境四城的军备图来作为交换。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相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上官玉清有了军备图,他们再装模作样的配合几下,这一仗打完之后,北炫就能很轻易的收获一大片领土。那最终的结果也就差不多了。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北炫方面的回复,说是要中毒将死的陆长风亲自到城外秋波亭进行交易。 陆长风自然欣然应允了这个条件,第二日,他化了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妆容,被四个贴身护卫抬着就去了秋意亭。 彼时,上官玉清正一人独坐亭中。 清风徐来,一身白衣的少女在这湖光山色之中很有几分仙人之姿。 然而这样唯美的画面,很快便被一个被捆成粽子状,丢在她面前的东西给破坏了。 上官玉清低头看了看仿佛已经被弄晕的纳兰希,颇有些郁闷的说道:“王爷怎的这般不解风情,好歹也得等小女把这首曲子给弹完不是?” 陆长风哪里有心情听她弹琴?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纸卷,用无比虚弱的声音说道:“人和东西本王都带来了,姑娘若是验过货,觉得没问题了,是不是应该把解药交给本王了?” 上官玉清笑笑,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两个侍女。 一个立刻去解开纳兰希身上的绳子,另一个,则走向陆长风去拿军备图。 谁知那拿军备图的侍女还没有走到他的身边,解绳子的侍女,却是突然惊叫一声,朝后头连连退了好几步。 那被捆住的“纳兰希”,在被侍女解开的那一刻突然暴起,抽出藏在袖子里的长剑,还不等上官玉清反应过来,便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人,自然不是真正的纳兰希,而是容王手下身手最好的暗卫之一,名唤墨羽。 不过眨眼的功夫,墨羽便轻易将人给制服。 可这上官玉清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此情景,半点都不慌张,只是从容的看了看脖子上那柄泛着寒光的冷剑,似笑非笑的开口:“王爷这是打算对小女用强的?可惜了,本以为容郡王是怜香惜玉之人,没想到竟也如此粗鲁蛮横。”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陆长风也不想和她多废话,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而后缓缓起身,道:“本王自然是怜香惜玉之人,可惜本王已然有婚约在身,要怜惜,自然也只能怜惜本王未来的王妃。对于如姑娘这般的,本王还是公事公办的好。” 伪装被一把卸去,此刻的容郡王,如玉树芝兰般站在那里,哪还有什么中毒濒死的模样? 上官玉清像是终于明白过来一样,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容郡王的毒早就解了,怪不得有胆子做这样的事情。” 陆长风嘴角微微一扬,并没有再去看她,“大局已定,本王劝姑娘还是识时务一点为好。墨羽,好生请姑娘回去!” 一语罢了,转身准备离去。 却在此时,听上官玉清忽然轻笑一声,“哦,是吗?王爷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陆长风心头一惊,再一转头,便见身后原本应该控制住上官玉清的墨羽,此刻正眼神呆滞的站着。 他的手中还拿着剑,很显然并没有丧失战斗能力。可人,却像是个木头般一动不动的站着,只听上官玉清一声冷呵:“杀了他!” 墨羽像是中了邪一般,提着剑,竟朝陆长风杀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容郡王脸色一变,他身边的四个侍卫虽然反应极快,可墨羽的剑也是极快。 不过眨眼的功夫,四个侍卫便应声倒下。 宛如杀神一般的墨羽,在电光火石之间冲到了陆长风的眼前。 在一边看热闹的上官玉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下一瞬,却看见墨羽冷傲的身影赫然倒地。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她多么意外,只是微微一笑,拍着手:“手起刀落,容郡王这心果然够狠,连自己的爱将都能这么轻易杀了。” 陆长风擦了擦手上染血的宝剑,再开口时,声调里染了一丝怒气:“看来姑娘是非逼着本王亲自动手,也罢,那就成全姑娘。” 说罢,大步上前,正要朝凉亭走去,忽听得一声长哨响起,四周的丛林中突然冒出一群身穿甲胄的北炫兵。 这些北炫兵,很快便将陆长风团团围住,而上官玉清则悠然站在亭中,脸上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笑容:“王爷忘了小女前一次说的话了吗?您这般厉害,我若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是断断不敢陪您出来唱戏的。” 话到此处,眉毛一挑,轻飘飘的问:“现在,王爷还觉得自己赢定了吗?” 眼前的局势骤然改变,陆长风却只是轻轻一笑。 他看了看那些全副武装的北炫兵,漫不经心的开口,“姑娘果真是心思细腻,不过本王也不是那等喜欢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斗的人。” 言罢,便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放了出去。 绚丽的焰火在天空中炸开,一群天朝精锐,也如神兵天降般出现。 两边的局势再次被掰平,上官玉清也不废话了,素手一挥,那队北炫兵便一鼓作气的杀了上来。 这群北炫兵是上官氏豢养的私兵,不仅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而且只听命于上官玉清一人。 一番厮杀过后,天朝这边损失惨重,北炫兵虽死的也不少,却默契的将自己的主子护在重重的包围之中。 这样的战况,让陆长风隐隐生出些担忧。 他正想着是不是该擒贼先擒王,直接扑过去拿下上官玉清,那女人,却突然先一下摔进了他的怀里。 陆长风一惊,眼疾手快反手将人擒住。 谁知上官玉清却也不反抗,软软的靠着他,魅惑一笑,“王爷,您是个聪明人,为什么非要用这样两败俱伤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其实,您若是当真想让小女同您回去,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呀。” 对方这副诡异的笑容,让容郡王隐隐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听女人自顾自的继续道:“小女第一次见王爷,便觉王爷定是人中龙凤。不若王爷娶了我,到时候,我的不都是王爷您的了?无论王爷是想随我回北炫,还是让我随您回天朝,小女都是无有不依的。” 这下,陆长风愣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伤了少女心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前一刻还和自己剑拔弩张,后一刻已经在盘算着嫁给自己的女人,一时间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而上官玉清见他那副错愕的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继续道:“王爷别这么惊讶,从来女子都是敬慕英雄的,小女仰慕王爷,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陆长风哭笑不得的看她:“上官姑娘,看来你今日是真该感谢本王没把纳兰大统领带来,否则,真不知他听见你这些话,会作何感想呢。” “呵!”上官玉清冷笑,“王爷可听过一句话,传言不可尽信。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他纳兰家的人来管。” 话音落地,便扭着身子甜甜一笑,用无比勾人的语调问:“方才小女的提议,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啊?” 饶是陆长风在京中见惯了百花,面对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是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他这么抖了一抖,手上的力道便不自觉的松了些。 对方竟趁着这个档口挣脱了他的桎梏,转过身来,再次扑进了他的怀中。 那一瞬,陆长风觉得自己脑袋空白了一下,待到反应过来之时,上官玉清竟不知何时将他的剑给拿走了,一双素手,甚至已经摸到了他胸.口的位置。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便将这个花蝴蝶给推了开来。 然而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对方。 上官玉清眼神一凛,提着剑就杀了过来。 陆长风手上没了武器,脑子却转的飞快,想也没想,就从怀里掏出了葛清秋之前送的那瓶化骨水,当暗器朝对方扔了过去。 上官玉清的反应也是极快,一剑将那小瓷瓶劈开,谁知下一瞬,小瓷瓶里的液体便飞溅到了她的脸上。 这下,悲剧就诞生了。 尽管只是溅到了一点点,但浓硫酸带来的灼热感,迅速让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痛得一声惨叫。 很快,她便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了一道狰狞的伤疤,心中的愤恨骤然被放大到顶端,对陆长风的期待,自然也一下降到低谷。 当即一边捂着自己的脸,强忍着疼痛,冷冷的瞪着眼睛:“给我杀了他!今日,我要他们片甲不留!” 大概是女人在发火的时候战斗力会直线上升的缘故,这一战,陆长风着实吃了不小的亏,带出来的三百精锐全军覆没不说,他自己,也身受重伤险些没命回去。 直到此刻,回忆起那一日的战况,他都还有些感慨,“那妖女当真是个厉害的。她被你的药弄烂了脸,一通火气下来,我可是吃了不小的亏” 听完这些,葛清秋总算能明白,为什么北炫那边不急着继续打下去了。 感情是上官姑娘这几日毁了容,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呢。 她很有些感慨的看了男人一眼,心道这家伙实在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却见对方道:“不过你那药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我从前也不是没见过化骨水,可就是江湖上最厉害的炼丹师,做出来的化骨水威力也不及你这个大。” 他一脸雀跃的表情,葛清秋却是干巴巴的笑了笑,“那个,王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陆长风一怔,下意识的回:“你说。” “如果这位上官姑娘脸不曾毁容的话,你觉得,她生的如何?”她顿了顿,又认真道,“请公平公正,不要带有色眼镜去评价。” 见女子一本正经的模样,某王爷颇有些不解的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一个自认为中肯的评价:“尚算清秀吧。” 其实这句话说完,他原本还想再补充一句生的不及你,谁知葛清秋却不等其将后半句说完,便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那你为什么不娶她?” 陆长风的脸骤然垮掉,阴恻恻的看了某个正在往找死的路上越走越远的女人,冷声问:“你说什么?” 某女继续不怕死的问:“你看啊,她这么聪明,长得又不差。你娶了她,这仗不是就不用打了吗?” 容郡王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咬牙切齿的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疼疼疼!松手,松手!” 葛清秋被他提溜住耳朵,疼得龇牙咧嘴的,好不容易才从男人的魔爪下脱身,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抱怨:“我就是说说嘛,何况现在你想娶,人家恐怕也未必想嫁。你都毁了别人的脸,她不想把你大卸八块那就不错了。” 话到此处,小丫头又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点,抬起头问:“不对啊,既然谈判崩了,你的毒也解了,你为什么不趁着她现在没法和你打,一鼓作气杀过去?还搞什么假死?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陆长风瞪她一眼,没好气的哼道:“我话还未说完,你急什么?” 便又继续将那日之后的事情说了下去。 原来那天晚上,容王见儿子一身是血的回来,连忙召集了军中所有的军医为其诊治。 谁知这群军医中,竟然混着一个北炫奸细。 这人悄悄在伤药中混入了一味能散血化瘀的药草,想在不知不觉中要了陆长风的命。好在另一位大夫留了个心眼儿,私下里将此事告诉了容王。 得知此事的容王心生一计,为儿子做了个替身,在众人面前死了一场。 那奸细以为自己得逞,当天夜里,便将消息传回了北炫那边。 这奸细怎么也想不到,他这里前脚刚将鸽子放了回去,后脚,便被容王派来的人给抓了个正着。 审讯之时,这人倒也是个硬骨头,不仅打死都没说上官玉清的半点消息,服毒自尽之前,还留下一句天朝必亡的诅咒。 容王和容郡王经过一番合计,认为军中约莫还有北炫奸细,故而便干脆暂时不将陆长风未死的消息传出去,为的,就是让北炫那边放松警惕。 听完这一切,葛清秋终于忍不住感叹:“看来这上官玉清着实厉害角色,这段时间你在她身上非但没有讨到半点好,甚至还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不如猜一猜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样的女人,王爷您不娶她也是可以理解的,万一哪天她不高兴,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风险太大,娶不得,娶不得。” 某王爷凉飕飕的眼光再次扫来,“你是不是没完了!” “额……”察觉到自己正在死亡线边缘疯狂试探的某女干巴巴的笑了笑,很识相的转移话题,“我开个玩笑嘛,不过说正经的,王爷,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总归不能一直装死吧?” 陆长风笑笑,刚想回答她的问题,眼珠子一转,忽然改了主意,道:“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我是怎么想的。” 葛清秋无语,一脸嫌弃的说:“郡王爷!咱们能不那么幼稚吗?现在来打哑谜,好像不大是时候吧?” 这话刚一说完,“幼稚”的某王爷捏了捏拳头,嘎吱作响的关节,让她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威胁的气息。 求生欲爆棚的小丫头立刻收起自己嫌弃的表情,讨好的笑着:“猜,我猜!能给个提示吗?” 某王长长的“嗯”了一声,大发慈悲的看她一眼,“前几日,北炫国七皇子赫连桀悄悄来了军中。” “赫连桀亲自来了!”葛清秋闻言,愣了愣,颇有些诧异。 “嗯,他一来,北炫那边,上官玉清的亲哥哥上官穆,便传出在行猎时受了重伤的消息。” 这下,葛清秋便全部都想通了。 从这段时间得到的密报来看,赫连桀其人性情阴狠,为人多疑。上官氏一族虽然支持他多年,可却未必完全得到他的信任。 这次,上官玉清在陆长风的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对于这样的情况,换了个稍微明事理一点的人,或许都能想到是人家姑娘爱美,需要养养伤才能继续做事。赫连桀却估计只会以为她是生出了什么叛变之心,所以亲自过来敲打的。 至于那个平白无故受伤的上官穆,此刻,要么是被赫连桀控制起来了,要么干脆,就是被他带来做人质威胁上官玉清了。 想到这里,葛清秋不禁皱眉问:“若是我没有猜错,在王爷原定的计划当中,这几日应该就会有所动作了吧?” 陆长风笑笑,坦诚的回答:“没错,这段时间父王已然在准备,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在三日后于望秋涯决一死战。” “届时,本该已经死去的王爷您,会在最关键的时候从天而降,做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葛清秋面无表情的分析着,“赫连桀的性子相当多疑,如今北炫的情况,他也是只能赢,不能输的。” “因此,三日后的决战,他定会亲自前来督战。若是那时他知道王爷未死,定然会怀疑上官玉清的忠诚。到时候,他们自然会窝里斗,王爷自然可以坐收渔人之利。北炫那边,必然会引起一场大乱!” 话到此处,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陆长风,“王爷在不知不觉间就能害了别人一家的性命,这招反间计当真是极好的。” 察觉到女子眼神的变化,陆长风敲了敲她的脑袋,淡淡的提醒:“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如今两军交战,本王与上官玉清是敌非友,若是换了她处在本王的位置上,只怕会做的更加不留余地。” 这番话说的,实在令葛清秋找不到半点反驳的余地,“也是,何况按照目前的情况,王爷的这出反间计只怕已经露馅了。没准人家现在正计划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说这话的时候,女子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些许嘲讽的笑容。 陆长风骤然暴怒,狠狠的在这死丫头的额上来了个暴栗,没好气道:“那难道不是为了救你才露馅的吗?你这丫头怎么半点良心都没有,现在还能做出这副看热闹的模样来?” 葛清秋捂着自己被打得生疼的额头,一脸的委屈,“王爷可不要冤枉我,您的暗卫都能被人收买传假消息回京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现在还不知道呢!” 容郡王本来还想营造一种自己多么伟大的氛围,烘托一下气氛,可女子无情的揭穿了一切,原本温情脉脉的感觉,一下子就没有了。 他很有些无语的看向这个聪明过头的女人,半晌,咬牙切齿的开口:“丫头,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聪明的,真让人很想一巴掌把你拍死。” 话音刚落,葛清秋便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她尴尬的笑了笑,一边摸摸自己的脖子,一边谄媚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呀,王爷,我聪明点虽然不那么好骗了,可其它的好处还是蛮多的。您要是直接把我拍死了,很可惜的。” 已然被惹毛的某王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不怕死的小丫头,半晌,阴森森的发出一个问句:“比如?” 自认为保命为上的某女,立刻认真的说道:“比如,您不是想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吗?我可以帮您。” 陆长风挑眉,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葛清秋思忖片刻,正色道:“反间计现在既然做不成了,那咱们干脆就换一招。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咱们在自己这儿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为何不去北炫那边看看呢?” 陆长风沉吟,“去北炫那边……你打算让谁去?” “额,”葛清秋犹豫一阵,无奈的指着自己,“王爷,您都这么问了,应该是想让我去的意思是吧?” 见她一脸快要哭的模样,陆长风嗤笑一声,故意拉长了语调:“你还挺了解我?” 葛清秋嘴角一僵,抽抽着问:“王爷,您不会是真打算让我去吧?” 眼看这丫头一张小脸都挤成麻花状了,他这才松了口:“得了吧,上官玉清那妖女的武功虽不算多高,可却会摄人心魂的妖术,诡异的很。本王还没打算把你的脑袋拿去送礼,不会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 葛清秋却是有些哭笑不得的问:“妖术?王爷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东西了?我可记得,当日与王爷初识的时候,你还说自己不信鬼神呢。” 第一百四十章 催眠术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长风拧眉,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本王从前的确是不信鬼神的,可那日墨羽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了。反常到让我实在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妖术。”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后来曾找父亲取证过。 容王无比肯定的告诉他,墨羽绝不可能是北炫国的奸细,会如此反常,定是上官玉清搞的鬼。 而以墨羽的本事,上官玉清想对他下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才会怀疑是不是这女人当真会什么控制人心的妖术。 听完陆长风说的这些,葛清秋也陷入了沉思。 根据他的描述,墨羽是在听上官玉清说了什么话以后才开始反常的。他在做攻击的时候,更是双眼无神,如提线木偶一般,不能自主。 按照这种情况,若排除掉墨羽本来就是北炫内奸的这个可能性,那么他的反常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上官玉清会催眠术! 葛清秋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当真是个神奇的人物。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位上官姑娘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现代穿越来的了。 否则,实在没法解释,为什么这个女人不仅能造出这个时代没有的武器,还能把催眠术掌握的如此出神入化。 思及此处,一道灵光忽然从脑中闪过,她抬起头,颇为兴奋的看着容郡王,“王爷,我忽然觉得,我可能真的可以去当这个卧底。” 陆长风蹙眉,“别胡闹,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我是认真的,我已经想到办法,怎么让北炫那边退兵了。” 女子一脸认真的模样,陆长风已然很了解她的性子,知道若是不给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这丫头一定能自己想到办法,达成目的。 思忖片刻,他沉声问道:“好,那你先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能破了那妖女的摄魂术?” 葛清秋笑起来,朝他露出一个“你真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什么摄魂术,不过就是最寻常不过的催眠术罢了。” “催眠术?” 想了想,她解释道:“嗯,其实简单的来说呢,就是一种心理暗示。用语言,或者是某些肢体动作给人提示,然后支配人的潜意识。看着是复杂,其实不难学的。” 葛清秋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年本科的时候,曾经因为兴趣选修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对催眠术也算小有研究,这次,正好能派上用场。 然而她说的这些,陆长风却其实并没有听懂多少,只当这她是在吹牛,也不怎么在意,只随口问道:“不难?那你会吗?” 谁知,话音刚落,小丫头便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会啊。” 说罢,突然快步走到了陆长风的眼前。 少女娇媚的眼眸突然靠近,二人之间的距离突然间被拉近,彼此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气息便骤然满溢。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容郡王猝不及防,只觉得那一瞬,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两拍。脸颊开始微微泛红,目光甚至不敢直接对上这鬼马精灵的视线。 葛清秋注意到男人表情的变化,心中不觉想笑。 这家伙,平时把自己弄的好像万花丛中过的模样,其实真遇上事儿了,竟还是个纯情少年。 存了心思要逗一逗对方,她只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陆长风,直到将其这一张脸都看得红了,才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你害羞了?” “胡说!” 某王爷局促不安的寻找视线的落点,心头如擂鼓般咚咚直响,嘴上却还顽强的很,“本王才没有害、害羞!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葛清秋轻笑,也不逗他了,一边抬起手,一边慢悠悠的说:“我给王爷展示一下催眠术啊。” 话音刚落,陆长风还没有来得及问如何展示,便听见耳边“哒”的一声响,紧接着,他便觉得眼前只余一片漆黑,四周更是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已然完全忘记了今夕何夕,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一个好似从天外传来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那辨不清男女的声音不停的对他说:“打自己一个耳光。打自己一个耳光……”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过往的士兵都被惊得愣了一愣。 有些看清了这地方发生了什么事的士兵,像是见了鬼一样望向葛清秋。 后者却只是笑盈盈的转过头,“没事,我同王爷开玩笑呢,各位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管我们。” 那些士兵哪里肯走,他们一个个对容郡王面露担忧之色。 葛清秋干脆挽起陆长风的手,在后者耳边低声呢喃了一句,男人立刻板起一张脸,恶狠狠的朝那些看热闹的士兵:“还不快滚!” 士兵们傻眼,大家都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正要垂着头跑开,却见女子笑盈盈道:“你们看吧,真没什么,我和王爷去一边说话,几位大哥不必担心的。” 说完,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像木头人一般的陆长风走了。 然而就在二人转身的那一刻,两个稍微胆大一些的士兵,却看到了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 那温柔善良的葛姑娘,此刻正狠狠的扭着他们郡王爷的胳膊。 看葛姑娘用的力道,这士兵仿佛已经隐隐的察觉到,郡王爷的手臂会有一块多么惨不忍睹的淤青了。 不多时,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两个士兵心有戚戚焉的对视了一眼,刹那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郡王爷这是犯了错,正在接受未来郡王妃的家法呢。 听闻这位未来的郡王妃,是老王妃亲自挑选的。再加上容王惧内,在整个天朝都是出了名的,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郡王爷惧内也是可以理解的。 两个士兵为这一切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便心安理得的带着他们的兄弟离开了。 葛清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今日这一出小实验,会成为日后她被传为天朝第一河东狮的重要佐证。 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好的证明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此刻,她拽着某个傻王爷走到一个无人之处,见他还是一脸呆呆的模样,不由抿唇一笑,眼珠子一转,再次下令:“再来一个巴掌,这次打左边,打重一点。” 话音落地,陆长风再次抬手,在自己的脸上重重的甩了个耳光。 这一次,打的比上一次还狠,一张白皙的脸上骤然间烙上了五条红色掌痕。 这五指山实在太过吓人,葛清秋一惊,心道这家伙下这么重的手,若是醒过来,定要先灭了自己,瞬间便不敢再玩儿下去了,连忙抬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醒过来!” “啪嗒!”一声。 陆长风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片清明,他的头有些晕眩,好一会儿功夫,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紧接着,便感受到了来自两边脸颊传来的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脸部已然微微隆起,这种状态之下,他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明白自己方才遭遇了些什么。 眼前还站着某个好似在看笑话的女人。 对方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让陆长风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恶狠狠的瞪着她问:“嘶……你对我做了什么?” 葛清秋笑笑,无辜的抬起双手:“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打的。” “我自己打的?”陆长风怀疑的瞪着她,刚想说这怎么可能,一低头,却看见自己的两只手此刻也红肿了起来。 而小丫头的双手,却是一点红肿的迹象都没有的。 这样的对比,让他不得不相信,方才真的是他自己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一时间便更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你、你竟然也会妖术!” 葛清秋无语,翻了个大白眼:“我刚才说了,这不是什么妖术,这叫催眠术。只要掌握了技巧,人人都能学的会。” 良久,陆长风终于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女子,小心翼翼的问:“当真人人都能学会吗?” “自然。”葛清秋点点头,“只不过,催眠的效果因人而异。同一个人实施催眠,若是催眠的对象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结果。” “这话怎么说?” “寻常人心志不够坚定,想要催眠是很容易的。就算是遇上那些特别意志坚定的人,只要找到此人的软肋,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如果你是个新手,催眠的对象又是那种性情坚毅,特别顽强的主,就很可能导致催眠失败。” 葛清秋嘿嘿一笑,为自己方才做的事情寻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所以,新手刚学习催眠的时候,一般都会寻找身边最熟悉的人来做实验。” 男人像是陷入沉思一般,久久没有开口。 葛清秋看他发了好半晌的呆,不由奇怪道:“王爷在想什么?” 陆长风一愣,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好像真的被戳中了软肋。” 对方这番话说的没头没尾,葛清秋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随即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啊”。 她瞪着眼睛,看了容郡王一会儿,脑子里突然有一根弦被接上一般,骤然间便顿悟了。 而后,便感觉到自己的一张脸在顷刻之间变得滚烫,心中只有一个声音:葛清秋啊葛清秋,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挖坑给自己跳呢?你真是作死作到家了好不好! 尴尬的氛围再次蔓延开来,陆长风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灼热。 一时间回避不及男人的目光,他只得干巴巴的笑了笑:“额,我刚才也只是举个例子,王爷不用太当真。”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可还没走开两步远,陆长风便和一只长臂猿似的,一把就将她捞进了怀中,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问:“你要去哪里?” “我、我……” 葛清秋结结巴巴的嘀咕了一阵,脑袋耷拉的几乎要垂到地上,说话的声音,也小的像是苍蝇在哼哼:“王爷还是先放开我吧,这样说话,感觉怪怪的。” 陆长风轻笑,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本王看你也闲得很,还是好好和本王说说你下一步的计划吧。” 葛清秋立即有些惊喜的问:“王爷这是同意我去了?” “嗯。”陆长风拖着调子,嘴角微勾,“毕竟你已经像本王证明了,你的催眠术,很有用。” 北炫大营—— 大夫正在为上官玉清处理伤口。 被浓硫酸灼伤的脸部已然开始结痂,虽然疼痛已经比前几日减轻了许多,但她到底也是个女子,哪里会不爱惜自己的容貌? “你日日来给我用药,可我脸上的伤为何还是没有半点好转?你到底会不会治!” 这名大夫,是她从上官氏带来的人,一向很清楚她的脾气,闻言,连忙低头道:“回小姐,属下已经很尽力为您处理脸上的伤口了。可您脸上这些残留的毒物,属下从前从未见过,也实在拿不准该用什么样的药材才能对症。所以进展才只得慢一些。” “哗啦!” 一桌的茶具,顷刻之间被扫到了地上。 上官玉清暴怒的看着面前的白胡子老大夫,咬牙切齿道:“从未见过?从未见过你就敢在我脸上用药!感情你这几日,就是拿本小姐当你的试验品吗?” 大夫心知,她自从伤了脸之后脾气便愈发暴戾,连忙跪下,惶恐的说:“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回去翻阅医书,定能尽快找出医治小姐脸上伤疤的法子。” 上官玉清虽是满心的不悦,可却到底也没有丧失理智。 她很清楚,这满军的军医里,只有这么一个自己人,因此并没有动杀了对方的心思,只皱眉摇了摇头,“本小姐看你便心烦,还不快滚!” 这里大夫连滚带爬的跑了,上官玉清也揉了揉眉心,正准备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却听外头有人朗声道:“小姐,林老板在外求见。” 听见是林晋巍,她只觉得心头的怒气再次上涌,连脸上的伤疤都变得更痛了些。 “那个废物,他还有脸来见我?让他滚!传令下去,今日我谁也不见!” 说罢,转身继续朝自己的床榻走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以为你是什么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谁知才走了没两步,便听见身后侍女又小声道:“小姐~” 上官玉清彻底恼火,凶神恶煞的转过头来,也没看清来人是谁,便暴躁的说:“你们是聋了不成吗?没听见我说谁也……” “不见”二字尚未出口,剩下的话,便都被她给噎了回去。 一个身穿紫袍的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见她露出一副好似傻了般的表情,男子缓缓走上前来,“军师大人好大的架子,连本王都不见吗?” 这紫袍男子,便是如今的北炫国七皇子赫连桀,也是如今上官氏一族效忠的主子。 待到七皇子走到眼前,上官玉清终于反应过来 “殿下!您怎么来了?” 赫连桀挑眉,眼神掠过女人带着面纱的脸,慢悠悠的道:“怎么,军师大人的意思是,本王来不得?也是,军师正忙着呢,本王的确来的不是时候。” 男人的目光如尖刀般锐利,半带调侃的语调,更是含着满满的恶意。 一瞬间,上官玉清只觉得自己这张已经被毁了一半的容貌,好似被推在了所有人嘲弄的风口浪尖。 她想起那一日自己受伤回来,赫连桀正巧来到军中,看到自己那张可怕的脸时露出的嫌弃表情,心中瞬间便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怨恨。 然而这样的怨恨,此刻她却半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毕竟如今哥哥还在这人的手中,若是惹恼了对方,哥哥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上官玉清咬牙,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垂着头,谦卑不已的开口:“殿下哪里的话,清儿不知是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赫连桀冷笑,斜着眼睛看她:“别,本王如今可担不起军师这般大礼。现在谁不知道,军师可是我北炫的大功臣,因为您的出谋划策,打的天朝节节败退,本王才能在这儿开开心心的游山玩水,该是本王给您行礼才是。” 他这话,虽是这么说,可上官玉清却很清楚,对方这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成功攻下更多城池。 思及此,她便连忙跪下,用更加惶恐的口吻道:“清儿不敢!清儿自知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见上官玉清一直都保持着这样谦卑谨慎的状态,赫连桀终于变了脸色,一声冷哼,“你还知道自己办事不力?本王还以为,是这段日子旁人多叫了你几声军师大人,你便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告诉你,本王能抬举你做了这个军师,也能让你变得连狗都不如!若你还是这般无用,你和你上官氏一族的性命,本王可没这兴趣再留下去了!” 他像在训斥一条狗似的骂了上官玉清半天。 饶是后者心中已经恨的牙痒痒,脸上却仍是一副顺从乖巧的表情。 她努力朝赫连桀挤出一个笑容,“殿下放心,该怎么做,清儿明白。清儿向殿下保证,很快就能让您得到想要的东西。” 从前。上官玉清的脸没毁容的时候,姿容也算得上是北炫一等一的美人,赫连桀向来好色,对美人说话自然是好声好气的。 可自打上次看见了她那张布满了狰狞疤痕的脸,现在在他的眼里,这个女人,便是一个除了打仗之外没有半点用处的工具了。 更有甚者,他想起从前自己每每对这个女人示好,都被对方故作清高的拒绝,心中便越发有气。 这一阵,他三不五时的过来找上官玉清的麻烦,一则是因为战事胶着,二则,也是因为想出一出当初被拒绝的那些怨气。 眼下又闹了这一出,见这女人半点不敢再露出反抗之色,赫连桀心中畅快,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像施舍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女人,冷冷一哼:“希望军师记着今日所言,本王可不喜欢一直在这里干等着!” 说完,他的眼神突然转向了一边静静站着的一个侍女。 那侍女生的容貌清丽,虽算不上是什么绝色美人,但放在这军中,却也相当过得去了。 心中邪念顿起,赫连桀干脆直截了当的开了口:“军师这丫鬟不错,挺对本王胃口的。” 上官玉清一愣,刚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听对方又阴阳怪气的嘲讽:“就军师现在这个情况,只怕也不会愿意看着这么一张鲜嫩的小脸,日日在自己面前转悠吧。不如就送给本王,如何?” 那一脸“我要你的人是在帮你”的表情,让上官玉清心中暗恨,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半晌,她躲过侍女求救的目光,摆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殿下喜欢,带回去便是了,清儿自是没有二话的。” 赫连桀大笑,一手揽过侍女的腰,一手掀开帘子,边走边说道:“总算军师大人还识时务,那这礼物本王便收下了。” 待到人一走,另一侍女桑蓝便皱着眉问:“小姐,咱们就由着七皇子这么胡闹下去吗?” 上官玉清咬牙,恨恨道:“不这样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不给他吗?若是得罪了他,哥哥该怎么办!” 桑蓝看自家小姐满脸为难之色,想了想,终于鼓足勇气,抬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杀”的动作,低声道:“小姐,有没有想过一了百了?” 七日后的深夜,北炫对青州守军发起偷袭。 彼时葛清秋还在梦中,地动山摇般的强烈震感,让她险些从床上滚下来。 外头是战马的嘶鸣之声,李信正在指挥着全军撤退,“快!郡王有令,飞字营先行,月字营跟上!” 披着一件单衣出来的葛清秋,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兵荒马乱的场景。 眼前军心已乱,有些士兵甚至连武器都顾不得拿,便连滚带爬的从营帐中跑了出来。 李信沉着脸,刚想把倒在自己脚下的一个神色慌乱的士兵给踹开,便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李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敌军攻城了吗?” 李大统领拧眉,转头吩咐左右:“你们两个,快送小姐出城!”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生离死别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我不走!”女子瞪了那两个要来带自己走的士兵一眼,沉声问,“王爷呢,去哪里了?” 二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为难之色。 葛清秋见状,干脆冷声道:“好,你们不告诉我是吧,那我自己去找他!” 一语罢了,便直接往前头人流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越往前走,炮火声便越大,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见一面染着鲜血的“陆”字军旗在寒风中猎猎飞扬。 军旗下,陆长风一身浴血,满眼皆是肃杀之意。 “王爷!” 一声急切的呼唤在身后响起,容郡王转身,便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单弱身影,正朝自己飞奔而来。 他眉头紧皱,一个飞身便来到了那人面前,一把将女子的肩膀抓住,上下打量过一番,待到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这才严肃的问:“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李信安排你出城吗?” 葛清秋满脸焦急之色,拉着他的手:“王爷不要怪李大哥,是我自己要过来找你的。王爷,你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事。” 陆长风转头,又唤了两个士兵过来,指着那两人,郑重道:“丫头,你听话,你现在先和他们出城,明日我自会去寻你的。” 话刚说完,便一把将她朝那两个士兵推了过去。 谁知这小丫头身量不大,却是异常的有毅力。 她重重的将两个要来抓自己手的士兵甩开,再次朝男人扑了上来:“我不走!王爷,我好不容易才从上京过来,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女子的眼中已然泛起泪光,双手却紧紧的攥着陆长风的衣袖。一张小脸上满是倔强,好似在说哪怕死,她也要和他死在一起一样。 耳边的炮火轰鸣之声越来越激烈,一个冲在最前头的北炫将领发现了他们的所在,将长刀一挥,朗声大喊:“将士们,军师有令,活捉陆长风,赏金千两!” 话音落地,再次有火炮炸开。 陆长风心一横,抽出腰间佩剑,冷声道:“北炫蛮夷,安敢犯我天朝国威!” 一语罢了,朝女子的脖子上重重一击,紧接着,便将她交给那两个士兵,厉声道:“走!”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青州城都好似晃了一晃。 一身染血的少年大统领,在凄冷夜色中挥舞着战旗肃穆前行,那一夜的惨烈,终将被史书铭记…… —— 再次醒来的时候,葛清秋已经身处青州郊外,一处农户的家中。 “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直到看清那张清俊的脸庞,她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良久,她微微一笑,一边攀着男人的胳膊起身,一边问道:“我睡了多久?” 陆长风顺势将她扶起来,抿唇揶揄:“不久,两天一夜。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说好了来做正事,你竟能安安稳稳的睡上这么久。” “嘶,轻点轻点,我是真的受伤了。” 葛清秋被对方没轻没重的手劲儿牵动了脖子上的淤伤,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还不是都怪你,做戏罢了,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还下这么重的手!我只是个姑娘家,你当我是北炫兵吗,这么用力的打我?啊!” 又是一声尖叫响起,正在给她按摩的陆长风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竟让她再次感受到了宛如肌肉撕裂一般的痛楚。 忍无可忍的葛清秋,干脆一掌拍在了他的腿上,像是只暴怒的小兽,咆哮着:“你轻一点啊!” 陆长风倒是并没有恼火,只一边继续为女子缓缓的揉着脖子到肩膀的部位,一边慢慢解释:“做戏自然就要做足全套。上官玉清生性多疑,若不把细节完成到位,她不会相信的。你这么笨,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了,那岂不是就穿帮了?” “我笨?” 葛清秋暴躁了,一把将那双正在为自己按摩的手给甩开,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字一顿的问:“你说句良心话,我的戏还不够好吗?没有提前排练的情况下我能做到这样,我觉得自己已经表现的很完美了好不好?” 陆长风失笑,想起女人在战场上泪眼汪汪看着自己的模样,心中一软,不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许多:“是,你演的极好,真情流露的模样,险些叫我都当真了。” 是的,两日前的青州城破,只是一场戏。 一场由葛清秋编剧,陆长风导演并演出的好戏。 一切,都要源于九天前二人所商量的计划。 九天前,当陆长风肯定葛清秋不会被上官玉清的催眠术所控制之后,终于答应了她去北炫做卧底的要求。 好巧不巧,当天夜里,北炫那边便传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 上官玉清对骄奢淫逸的七皇子赫连桀忍无可忍,终于起了杀心。 为什么会突然演变成这种情况呢? 原来那赫连桀虽本事不大,可却性子异常狠辣,不仅抓了上官玉清的亲哥哥,还逼着她立下了军令状,要她十日之内必须再次攻下青州城,好让他能在青州城内办自己的寿宴。 这消息一传到陆长风这里,葛清秋当即便建议,不如就成全赫连桀的生日愿望,并为对方送上一份特别的生辰礼。 这个提议,很快便得到了陆长风和容王的同意。 二人甚至还很大方的表示,既然要送礼,那就必须得让赫连桀终身难忘。因此当天夜里,北炫那边便得到了一份青州城内守卫空虚的密报。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赫连桀,立刻便向上官玉清施压,让她用最快的速度拿下青州城。 上官玉清虽对赫连桀的情报不敢过多相信,但却也不愿意放过这绝佳的天赐良机,便安排了这一次的偷袭。 这么着,也就有了陆长风与葛清秋在城门前那一幕生离死别的场景。 据说那一夜,容郡王将未来王妃托给旁人,自己英勇无畏上战场的场景,后来还被青州百姓传成了佳话。 不少人都夸郡王精忠报国的同时,还有一副铁骨柔肠,竟在这样的危险关头,都能将自己的心上人都安排的如此妥帖,着实是当世第一伟男子也。 第一百四十四章 计划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更多的人,则是在感叹这位看似单弱的准王妃对郡王的情深义重。尽管只是小小女子,也能不顾危险,只为陪在心爱之人的身边。 对于这两则评价,葛清秋最多只能赞同到“郡王精忠报国”这一句。 因为,实际上那时候,她冒着重重炮火来到城门前时,第一句想问的是:陆长风,你丫的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为什么呢? 只因这厮的送城计划,从来没有和她提前预告过。 若不是她知道,现在青州守军的实力根本就不怵北炫,可真是要以为别人要杀上门来,他们打不过得跑了。 也因为猜到了陆长风计划,在城门口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很想扯着对方的耳朵,告诉他就算想装打败仗,也不用真的把敌人引到家门口吧? 这种令人迷惑的操作模式,他是当真不怕玩儿脱了吗? 好吧,这一切,她都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因为她刚一找到陆长风,便在对面看见了被北炫兵重重包围的,一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少女。 看那些北炫兵的架势,她自然不难猜出来,那就是前一阵刚不幸被陆长风给毁了容的上官玉清。 既然人家都在对面看着了,她自然只能配合着陆长风将戏给演下去。 她这里一番盈盈泪目过后,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个极其煽情的戏码。 可却怎么也没想到,陆长风这厮,会如此简单粗暴,且下手这么没轻重。一个手刀劈下来,差点就将葛清秋给劈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竟是真的被那两个士兵带着,在这农户家睡到陆长风找来的。 回想起这一段惨痛的经历,葛清秋忍不住抱怨:“王爷,我拜托你下次有类似的情况,先和我打个招呼好吗?真是的,早知道你下手这么狠,我就跟李大哥先走,不去找你了。” 男人莞尔:“谁让你一颗心都扑在本王身上了?分明都安排了人带你先走,你还巴巴儿的跑来。不过好在总算没有穿帮,甚至还起到了更好的效果,说起来,本王应给你记一大功才是。” “更好的效果?”小丫头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是后头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你快给我说说!” 陆长风笑笑,委婉的将那日的情况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那日,他将葛清秋送走之后,装作一副准备为国捐躯的模样,挥着军旗杀了上去。 就快杀到北炫阵前时,却放了一颗烟雾弹隐去了视线。 这下,北炫和天朝两边都傻了。 主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天朝这边已经被安排好知道情况的守军,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投降了。 而北炫这边,由于在这一场大战之前,天朝的军备和主力都已经被提前转移到了城外隐秘处藏了起来,所以,敌军也没有在城中收获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天朝容郡王在大战中身负重伤,下落不明的消息,也足够让北炫觉得扬眉吐气,好好兴奋一段时间了。 因此这两日,北炫军中竟将一切事情都给放了下来,只专心致志的为赫连桀准备寿宴。 上官玉清更是听话,这两日也不去清点天朝战俘了,只忙着为寿宴选漂亮舞姬。 听完这些,葛清秋不由笑道:“那这么说,现在咱们缺的,就是个混进寿宴的时机了?对了,我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陆长风点头,拍了拍手,立刻便有一个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那里头,是两套天水青色,做工极其精致的北炫舞衣。 容郡王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舞衣,忍不住问:“备是备好了,不过为什么要备两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准备两套,其中有一套还是按照他的尺码来做的? 但葛清秋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在问什么一样,一边打量着那套精美的衣裙,一边笑着评价:“原来北炫舞娘的衣裳还挺好看的么。那什么,我先去换了,你也快一点啊。” 不多时,她便换好了衣衫。 由于这件衣裳是临时做的,因此尺码上难免有些不合适。 葛清秋从里间出来,一边适应着新衣服,一边碎碎念道:“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就是腋下这部分做的太紧了些。王爷,裁缝还在吗?现在现改还来不来得及?” 因着炮坊生意的缘故,素日里,她的衣着都偏向成熟稳重那一型的。 可北炫是异族,衣着上本就都稍显奔放,这一套又是舞娘的舞衣,便更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诱人之意。 直到这一刻,陆长风才发现,虽然这丫头平日里都爱将自己给扮的老成持重的模样,可她这玲珑有致的身材,却着实很有那么点引人遐思。 他痴痴的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换了一个人般,举手投足皆是媚态的少女,一时间竟忘了要回她的话。 葛清秋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好看吗?” “没……很、很漂亮。” 某王爷面色一红,正想再多夸女子两句,却见女子将另一套衣裳朝他推了推,催促着:“那王爷你还在等什么,快去换呀。” 陆长风一愣,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换?所以你的意思是,另一套是给我准备的?” “废话!”葛清秋一把将衣服塞进他的怀里,理所当然的说,“不然我让你准备两套做什么?” “葛!清!秋!” 容郡王觉得自己要暴走了,上下牙齿咯吱咯吱磨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想一把掐死这死丫头的冲动,一把将衣裳丢还回去。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敢让我穿这种东西!” “嘶……” 某个作死小能手一面将脸上的衣服拿下来,一面朝眼前的这位暴走少年赔笑:“别那么暴躁嘛,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那些靠你守护的百姓,郡王爷,你就暂时牺牲一下。历史会记住你的丰功伟绩的。” 她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努力做出一副软萌可爱的模样,大眼睛眨巴眨巴,试图融化眼前这人的铁石心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妖娆的王爷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然而在女子这样难得的讨好面前,陆长风却是半点都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气急败坏的道:“我一个大男人,你让我穿这些东西,传出去像什么话!” “所以说是牺牲啊!”葛清秋认真的说,“纵观古往今来,你看哪个大人物没点自我牺牲精神的?再说了,之前你去查林家炮坊案子的时候,不也牺牲过吗?为什么上一次可以,这一次就不可以了?” 这话虽听着很有道理,但奈何某王爷仍旧不吃这一套,被女子缠的烦了,干脆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道:“这能一样吗?我天朝舞娘讲究的是含蓄之美,可你看这一套!” 他翻了翻那套款式其实和葛清秋身上一模一样的衣裳,此刻满脸都是嫌弃。 “简直不堪入目!” 眼看着这人的怒气值已经快被自己点满,小丫头眼珠子一转,改用起了糖衣炮弹模式,十分真诚的开始说瞎话。 “王爷,这就是您不会看了。异域审美虽和咱们的有些不同,可归根结底,这好看的东西那都是殊途同归的呀。而且我觉得吧,王爷您真的不用妄自菲薄,就您这容貌,若是再化上一个精致的妆容,没准走出去,外头的人会觉得您比我更漂亮呢。” 陆长风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她:“你这话当真?” “当真当真!”葛清秋拼命点头,乖巧的像小白兔似的,“你看我这真诚的小眼神就知道,我是一定不会骗你的!” 一盏茶后,当陆长风换好那身天水碧的衣衫出来时,他就发现自己错了,真不该相信这个死丫头的鬼话! 像他这样的男人,穿这种女装怎么可能会好看? 咳咳,怎么说呢? 虽然陆郡王的确长相俊美,但却从来不是那种油腻腻的白面书生。 他的脸部棱角分明,英挺的眉眼,更是让他的面相看上去颇有几分冷傲之气。 若不是他很多时候都做出一副没心没肺的不正经模样,其实就单看这张脸,还真有那么点儿生人勿近的意思。 这样的长相,穿天朝那种端庄中带有一丝飘逸的女装,勉强还能让人觉得这是个名门闺秀。可穿这一身异域风火辣辣的舞衣,便怎么看,都很像是那种不阴不阳的变.态,令人想不笑都有点难度。 葛清秋也是个寻常人,因此想笑的冲动,自然也是有的。 从男人走出来的那一刻,她脸部的表情,便因为憋笑而接近扭曲。 陆长风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小丫头的古怪,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唔,女装大佬要发脾气了…… 刹那间喜感再次飙升,葛清秋觉得现在想把自己到嘴边的笑意给憋回去,变成了一件更加困难的事情。 她努力的绷着自己的一张脸,好不容易才将笑给憋住,可身子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女子这样的表现,让某王爷明显感觉到了嘲讽二字。 他阴森森的望着她,咬牙切齿的恐吓:“我警告你啊,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尤其不能告诉母妃!如果回了上京你敢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葛清秋极其艰难的点头:“好!我一定……” “不说”二字尚未出口,外头英才突然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这小子埋着头,看着手中刚给葛清秋炖好的汤药,一边走,一边说:“王爷,姑娘的药好了,您看是现在喂吗?” 这话刚说完,英才便傻了。 因为他看见了此刻已然好好的站在那里,精神头十足,看上去一点都不像生病的葛姑娘,以及她旁边站着的一个……不明人士! 英才一脸惊悚的看着身高八尺,却身穿女装的“不明人士”,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姑娘!这这这,这是我家王爷吗?” 陆长风扶额,头疼的想:完了,现在恐怕想不让母妃知道都不行了!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英才,一手夺过药碗,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你是不是不想要你这双眼珠子了!” 熟悉的语调劈头盖脸而来,英才这才难以置信的问:“王爷,当真是你?你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事儿您说出来,大家好好商量啊!若是让王妃知道,奴才该怎么同王妃交代啊!” 那一脸要死要活的模样,让陆长风越发无语,只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冷声呵斥:“滚!” 英才委屈的看向葛清秋,便见她笑着同自己挥了挥手:“没关系英才,你先下去吧,你们家王爷没疯,你不用担心没法和王妃交代的。” 他依旧将信将疑的问:“姑娘,你这话当真吗?” 陆长风再也忍不住了,一脚将英才踹了出去:“快滚!” 好容易收拾了那个不省心的家伙,他转头一看,便见葛清秋正艰难的抚着桌子,脸部表情扭曲,好似中毒了一样。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可、可是……”她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迎着陆长风那好似要杀人一般的目光,“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 某王爷咬牙切齿:“你再笑,我就真不去了!” 葛清秋一惊,连忙收住笑容,抓着他的手,一脸的委屈兮兮,“别介啊王爷,你也知道赫连桀好色,万一他要真看上我了怎么办?你当真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啊?” 陆长风冷笑,单手抬起她的下巴,打量了一阵,不屑道:“别人也就罢了,若是你的话,说实话,我放心得很。” “陆!长!风!你几个意思!” 十日后,青州府太守府。 年近五十的太守府管家陈周,正眯着眼睛,打量面前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丽舞娘。 因着在北炫兵入城的时候,这位管家帮着赫连桀,寻到了青州太守的秘密金库,所以如今这太守府上下都换了批人,他,却仍稳稳的坐总管事的位置。 半晌,他将面前的美人都扫过了一遍,端着腔问旁边的小厮,“这批就是军师大人刚送来的舞姬?”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美人依依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小厮垂首,恭声答道:“是,都是军师大人亲自挑选的,一应全是身家清白,能歌擅舞的上等货色,军师大人说了,男人和女人的眼光到底不同,有劳管家再次挑选一番,拣最好的留下便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往总管的手上塞了个荷包。 陈周立刻眉开眼笑,也不多做盘问了,只抬手,随意的指了指,“军师大人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不要,其它的都留下来吧。” 他一边走一边挑,走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眼睛却突然直了。 那是个身量极高,腰肢也比其他人足足粗了一倍的“美人”。美人的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粉,妆比身边的人都要浓上许多。一直垂着头,好似害羞一般,闪避的目光引起了陈周的兴趣。 这特别的“美人”,自然就是经过葛清秋一番巧手改造过后的陆长风了。 而将他变成这般模样的化妆小天才,此刻也正站在他身边,等候着陈周的挑选。 也不知是陈周审美独特,还是他这段时间跟在赫连桀的身边,所以喜好被扭曲了。眼下,这般直勾勾的盯着陆长风的眼神,叫一边的始作俑者生出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陈管家,陈管家?”葛清秋忐忑的迎着对方的眼神望去,娇滴滴的唤着,试图用自己来吸引这人的注意力。 可谁知这家伙却半点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反倒是看陆长风的眼神越看越亮,脸上那猥.琐的表情,便好像是要直接将人给吃了一般。 半晌,陈周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伸手要去拉“美人”的胳膊。 “好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啊,军师大人的眼光,当真是极好的!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额…… 葛清秋真的要怀疑这人的眼神,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就这魁梧的身材……他对国色天香这个词,到底是有什么误解? 对于陈周的夸奖,陆长风也并没多么受用,恶狠狠的剜了面前的人一眼,身子用力一侧,立刻便将这老色胚给弹了开来。 谁知这家伙色心起了,脾气却变得好了不少。他朝“美人”露出一个无比淫.邪的笑容,再次伸手去拉那只手。 “还是个小辣椒呢,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眼见得这老色胚的爪子就要再次搭上陆长风的手,葛清秋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她看着男人的脸色越变越差,正想拉衣角提醒他冷静一点,这家伙已经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狠狠的把陈周的手给扭成麻花状,冷声道:“滚!” 这一下的力道相当之大,陈周被疼得吱哇乱叫,捂着几乎要被掰脱臼的手大骂:“嘿,小妮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爷瞧上你,那可是你的福气!” 说话间,立刻便有一边的护卫围了上来,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好似要吃人一般。 陈周以为这样便能叫人害怕,可陆长风哪里是那种吓唬吓唬就会认怂的人。 他的眼中露出杀意,双拳紧握,对这老色鬼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滚开!” 又是一声冷呵,陈周彻底被激怒,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人道:“诶,哪里来的小蹄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还治不了你了!来人呐,把这贱人给我拿下!” 眼前的局势一触即发,葛清秋知道若是再不行动,只怕这十日的辛苦就要白费了。 想到这里,她心一横,干脆整个人朝陈周扑了过去,娇怯怯的说:“管家息怒!我姐姐不是故意得罪您的!” 软玉温香一下子盈满怀抱,陈周的火气立刻便被消了大半,当下松松的揽着投怀送抱的人,斜着眼问:“你是何人?” 葛清秋微微一笑,顺势从他的怀中出来,柔声道:“回管家的话,奴家名唤楚楚,这是我的姐姐,名唤依依。” 依依…… 陆长风额上的青筋,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疯狂的跳了跳。 他朝葛清秋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可对方却完全没看到一般,只小声的继续开口。 “管家恕罪,我这姐姐小时候生过一次重病,发烧把脑子给烧傻了,所以有时候是听不懂人话的。在教坊司的时候,连管事妈妈的话也是不听的,平日里,也就我这做妹妹的,能和她说上两句话。” 她越说越悲伤,一张小脸扭在一起,哀哀戚戚的假哭,“也是奴家和姐姐命苦,父母早早就去了,如今姐姐和奴家相依为命,若是姐姐出了什么事儿,那奴家……呜呜呜~” 葛清秋的容貌本就不俗,此刻陈周被激得恼火了,最需要的,便是这样一个娇弱可人的美人,来抚慰自己的心。 当即便抛了对“依依”的心思,只耐心的哄着面前这位“楚楚”。 “好了好了,别哭了,小美人儿,你这一哭,叫人的心都要碎了。” 这话刚一说完,葛清秋立刻破涕为笑,顺势问:“那管家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姐姐一般计较了吧。” 她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话的语调又软软糯糯的,不过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这人的心给说化了。 陈周再次看了一眼黑着脸站在一边的“依依”,这次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原来是个傻子,可惜了,生的这么美,脑子竟然不好使。” 话到此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沉吟一会儿后摇摇头:“傻子该如何服侍七皇子殿下?算了,这个还是送回去吧。” 送回去?! 葛清秋一下有些慌了,这要是被送回去,那不还是前功尽弃吗? 脑子飞速一转,突然大叫一声,“万万不可呀!” 陈周蹙眉,瞥了她一眼,沉声问:“为何不可?” 葛清秋笑笑,眼珠一转,拉着陆长风的手开口,“陈管家有所不知,我这姐姐虽脑子不大好使,可这跳舞却是跳的极好的。这次我们教坊司的姐妹们排的舞,旁人都可换了,我姐姐却是换不得的,她是领舞!”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仙女的舞蹈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若是把她给换了,我们这舞,就跳不成了。” 因为这教坊司全都是自己人,她才有胆子敢这样胡说八道。 可另一边,陈周却好似并不相信她说的这话,一双眉毛微微上扬,狐疑的打量了“依依”一眼,颇为诧异的问:“哦,是吗?她是领舞?” “奴家不敢欺骗管家,您若不相信,大可以问问在场的所有姐妹,大家可都是知道的。” 这群舞娘虽不晓得这话说的是真是假,但她们接到的命令,就是配合着二人留在府中,便也就配合着点了点头。 陈周见状,终于松了口,“那好吧,让她跳一个来看看,若是跳得好,便留下,若跳得不好,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好,管家您稍等一下,我先同姐姐说一说。” 葛清秋笑笑,转过头,将她这位骄傲的姐姐给拉到了一边。 约莫走了有百来步远的距离,陆长风终于忍无可忍的甩开了女子的手,怒气冲冲的瞪了她一眼,“你想怎么样?我警告那你啊,你不要太过分了。” “拜托拜托,你就先忍一下吧,如果你不跳,今儿个这一出就揭不过去了。”葛清秋见状,一张小嘴拉得长长的,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哀求状,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那楚楚可人的模样,叫陆长风刚想出口的拒绝之辞,忽然间便说不出来了。 纠结半晌,他黑着脸,别扭的说:“可是我不会跳舞啊!” 葛清秋眼神一闪,笑了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我有办法。你就这样……” 一盏茶后,她打叠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走向陈周,“管家,我和姐姐说好了,她现在就可以跳给您看。” 陈周双眼微微眯起,拉长了声儿,“那跳吧。” 话音落地,只见身穿北炫舞衣的“依依”,如一只飞燕般翩然飞起。 他不过轻轻一跃,眨眼的功夫,便跃到了庭中一棵梅花树上,将手中的披帛缠绕在一根树枝上,摆出一个壁画上飞天的姿势,顺着整棵树绕起了圈圈。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粉色梅花纷纷扬扬的落下。 北炫的舞衣本就色彩艳丽,样式飘逸,此刻再配上这落英缤纷,让这其实根本没什么难度的舞蹈动作,看起来便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美丽。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看上去既不纤细,也不灵巧的女子,竟能做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那上下翻飞,宛如蝴蝶一般的姿态,叫众人都看的挪不开眼睛。 葛清秋心中暗喜:还好这家伙的轻功不错,否则今日还真是要玩儿脱了。 陆长风挂在树上,荡秋千似的荡了两圈,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葛清秋则笑盈盈的凑到陈周身边,“管家您看,我姐姐这舞跳的,可还入您的眼啊?” 陈周还沉浸在方才那场仿若谪仙临世的唯美舞蹈当中,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贪恋的看了看“依依”,一想到这样的人间尤物竟是个傻子,心中的遗憾更多了几分。 但遗憾归遗憾,鉴于这傻子美人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他还是很守承诺的。 “罢了,既然是这样,那就不换吧。” 葛清秋大喜,正要同他道谢,手却忽然被抓住了。 这老色胚在她的手上狠狠的摸了好几把,嘴角勾起一抹无比欠揍的笑容,“不过小美人儿,你可要记住,爷今儿个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的。这份儿人情,你可要想着还呐。” 他一连摸了好几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已经快把他千刀万剐了。 还是葛清秋比较敏感,很清楚的感受到那仿若冰刀一般的目光,努力从陈周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陪着笑脸,“管家放心,您今儿的大恩大德,楚楚会记一辈子的。” 陈周摇头,还要凑上来,“诶,管家我一向喜欢别人欠了我的,立马就还了,记一辈子多麻烦啊。小美人儿,你说是不是?” 他这么明显的暗示,葛清秋自然不会听不懂,额上渐渐冒起冷汗,眼睛拼命的往陈周身后的人看去,不停的用眼神告诉男人要冷静要冷静。 可惜陆长风已经接近狂躁状态,哪里还能顾得上这许多。 他双拳紧握,指节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让“楚楚”平白的生出几分大难临头之感。 眼看这家伙就要走近,葛清秋干脆身子一闪,整个人拦在了二人中间:“是是,管家您的恩德,楚楚和姐姐,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报答的。” 一边说着,还一边不着痕迹的按下了陆长风要挥动的拳头。 可这陈周却是个不怕死的,以为这小美人很识时务,还高兴的想再上来拉那双小手。 正当这找死的家伙要再次将那只咸猪手覆上来的时候,一个小厮却突然跑了过来,在陈周的耳边也不知耳语了一句什么。 后者的脸色突然一变,也没了去调.戏美人的心思了,只转头同身边的人吩咐:“你们几个,带这些姑娘们去厢房休息,这几日可要好好的教会姑娘们规矩,切不可在殿下寿宴之前出了差错。” …… 同样是扮成舞姬,这次,陆长风很幸运的不用再和一堆人挤在一个房间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葛清秋让陈周很满意的缘故,二人被分配到了几间厢房中最大、最华丽的一间。 看着这间陈设精致考究的房间,她不禁啧啧叹道:“这青州太守看来是个大贪官呀,随便一间给舞姬住的房间,便如此豪华。王爷,看来这次回去,你还可以同陛下建议一下,好好查查这青州有没有贪腐案子了。” 陆长风完全没有心情看这屋子什么样,此刻周围没了外人,也不用再扮女人模样,立刻便将身上的一应钗环首饰都给卸了下来,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葛清秋头疼的看着这个半点睡相都没有的家伙,皱着眉头,“我说王爷,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呢,你这样,万一一会儿有人进来看见了,可怎么好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愿者上钩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什么女人的样子!我本来就不是女人,你要我怎么做出女人的样子来?”陆长风冷哼,没好气的应着,蛮不讲理的模样,像极了正在和大人闹别扭的孩子。 葛清秋微微一愣,忽然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笑盈盈的凑上前,“王爷这是生我的气了?” 被戳中了心事的某王爷眼神一闪,别过头去,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才没有生气,我生什么气啊?” “王爷为什么生我的气?总有个缘由吧?”女子轻笑,只慢悠悠的继续问道。 “我说了,我没生气。” 看某王爷好似准备死鸭子嘴硬到底,葛清秋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说:“好吧,您没生气,那我便不问了,您可也别来找我说哦。” 这话说完,便真的做出一副不再问了的表情,自顾自的去妆台卸妆了。 陆长风见状,终于还是憋不住问,“你!我问你,你方才为何拦着我?” 原来是为着这个! 葛清秋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两手一摊,满脸无奈:“废话,您也不瞧瞧您方才那是什么表情,我要不拦着你,咱们俩现在还能在这儿吗?” 说实话,她毫不怀疑,如果刚才没有那么急中生智上前去拦了一下的话,凭这家伙的个性,恐怕卸掉陈周的两条胳膊那都是轻的。 陆长风却是看不得她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双眼一瞪,“你没看见方才那人要对你做什么吗?你怎么还能当做没事发生一样?” 他这模样越发的孩子气,葛清秋失笑,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认真的开导着。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被揩点儿油吗?摸个一两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没必要紧张成这样的。” “没必要紧张成这样?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陆王爷急了,几乎就要从床上跳起来。 小女人却是笑了笑,反问:“我不是女人,难道你是吗?” 话到一半,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紧接着,另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虽然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过荒唐,但鉴于某人幼稚起来真的有点可怕,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着问:“等一下,王爷你这么紧张,不会是以为我对那老色胚有什么……” 话到一半,见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类似于心虚的表情,她的嘴角抽了抽,差点没晕过去,“拜托王爷,您看我年纪轻轻,像是傻了或瞎了的模样吗?那么个老色狼,我怎么可能瞧得上?” “我才没有那样想!”陆长风一愣,连忙矢口否认,他这倒是没有撒谎,就算他很容易想太多,可怎么也不至于会产生一种,小丫头看上了陈周那种又老又猥.琐的男人的想法。 但方才看见那老家伙贪婪的摸着那双小手,他心中的确怒火骤起,霎时间好似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 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却不知该如何去同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表达。 纠结片刻,只得闷闷的说:“总之你记着,今后出门在外小心点儿,下次再遇上这种情况,你就狠狠给我扇那家伙俩耳刮子,出了事,本王给你顶着!” “好,知道了。”葛清秋点头,又半开玩笑似的开口,“那不然这样,下次人家要占我便宜的时候,王爷你牺牲一下,帮我上去挡着?反正今日那老家伙先看上的也是你,不是我啊。” 这话一出口,陆长风立刻便想到刚才那老家伙要来摸自己的猥.琐模样,瞬间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男人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葛清秋抿唇,终是耐着性子哄他,“行了我的祖宗,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啊。被非礼了的人可是我诶!但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吗?等咱们这次的事办完了,你就算是要把那家伙给阉了,做太监,我都不拦着你,这几日,就求您姑且先忍一忍吧。” 她一旦这样好言好语的哄上两句,陆长风便瞬间没了抵抗力。 可他心中怒火旺盛,只得愤愤然两句,“罢了,现在我便给你这个面子,等这次的事办完了,我必要剁了那老淫.贼的爪子!” 又过了好一会儿,某王爷的怒气终于消散的差不多了,理智也逐渐回笼,“不过现在咱们既然已经顺利的留在府中了,这事情便得加紧办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葛清秋挑眉,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不急,还有一条大鱼没有上钩呢。” “大鱼?你竟还有什么安排,是我不知道的?” “准确来说,这不算我的安排。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王爷放心,这大鱼很快就要来了。” 说话之间,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陆长风连忙恢复那种女儿家的姿态,只听外面一个甜腻软糯的女声,“楚楚妹妹,你歇息了吗?” 这声音葛清秋记得,是同他们一起来的教坊司中的一个姑娘。 她稍稍理了理衣袍,捏着嗓子问:“还没呢,是明月姐姐吗?” “是我,楚楚妹妹,你现在可方便吗?我能不能进来说话?” 葛清秋一惊,连忙将男人扔在一边的外衫和披帛朝他身上一扔,用口形说了句“快把衣服穿好”,然后便笑盈盈的走到了门边:“自然是方便的,姐姐快请进来。” 一进门,明月便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房间,待到看清眼前的陈设,似笑非笑的转头。 “妹妹果真是好本事,这才来教坊司几天,妈妈便派你们姐妹来这么重要的宴会。一到这府里,又得了管家的青睐,分的这屋子,都比咱们其余姐妹的强上了百倍。若是今次宴会过后,妹妹得了那北炫王爷的青眼,可千万别忘了还要提携提携姐姐我啊!” 葛清秋听罢,心中略微一忖度,摆出一副十分谦卑的模样,“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妈妈不过是看我们姐妹俩可怜,这才赏我俩口饭吃罢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明月其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说起来在这教坊司当中,谁不知道无论能力还是资历,都是明月姐姐你排第一的?要说提携,也该是妹妹我求姐姐将来有了好出路,不忘提携我才是。” 明月在教坊司混迹多年,一向也自诩阅人无数,听见这话,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高兴的模样,反倒是叹了口气,“谁不知道从来这资历都是和年纪挂一块儿的,妹妹说我资历高,那便是说我年纪大了。” 葛清秋一怔,忙道:“姐姐怎会如此做想?我可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啊!” 这一阵。她在教坊司待着,学了不少做戏的本事,此刻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叫一边的陆长风看了竟颇有些想笑。 然而明月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好了,妹妹不必如此紧张,不过年岁罢了,谁没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呢?我还不至于如此小心眼儿。” 随即认真的叮嘱,“我过来,不过就是为了瞧瞧妹妹这里可有什么需要的。此处不比寻常的高门大户,咱们姐妹这一阵在这里待着,须得互相帮衬着,若妹妹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尽管同姐姐开口,千万不要客气了。” 葛清秋点头,一派天真的笑了笑,“如此甚好,那我便先谢过姐姐了。” 二人这里又闲话了一会儿,待到快要用午饭的时候,这人才告辞离去。 才将人送走,她便发现,男人正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她忍不住问:“王爷为何这般看着我?” 陆长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开口,“你是觉得,这个明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男人这话虽是个问句,可语气,却是极其的肯定。 葛清秋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王爷看出来了?” “嗯。虽说我不晓得你在想什么,可这几日在教坊司,你好似从未和旁人说过这么多话。若这个明月身上不是有你想要的东西,我想不到旁的理由,能让你对她另眼相看。” 虽说她早已知道这人很聪明,但两人难得有这般的默契,她还是颇有些高兴的点了点头,“王爷可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没错,这次咱们的计划,应该有很大概率,需要这位明月姑娘帮忙。” “怎么说?” “王爷想,像赫连桀这样好色的男人,如果你是上官玉清,会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杀他?” 陆长风沉吟了一阵,“用女人?” “没错。” 葛清秋微微颔首,接着解释,“眼下赫连桀的寿宴在即,安插女人么,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送几个年轻貌美的舞娘了。可如今上官玉清不在北炫,手边可用的美人不多,所以她才想到了要来教坊司寻人。不过这教坊司到底是咱们天朝人的产业,因此她就算是要买凶,也不会直接找上门来。” 话到此处,她已经不用继续解释下去。 因为陆长风已经明白了一切的关窍,自言自语一般接着说:“可如果,有个容貌与智慧都为上等,却命苦,想要往上爬的女子出现。那简直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然也。”葛清秋笑笑,慢悠悠的说,“只不过就算有这样的女子出现,于她来说,到底也不能算是自己人,所以这位军师大人可不得派个人来观察一下,谁比较可用么?” 解释到这里,一切好似都清楚明了了。 陆长风拧眉思忖片刻,最后问:“可你是如何确定这明月就是上官玉清派来的人?” 女子挑眉,慢慢分析:“从咱们去到教坊司的第一天,我便注意到了,这位明月姑娘对教坊司里每一个姑娘,都细心热情的不像话,好似将整个教坊司的人心都收的服服帖帖的,八面玲珑的模样,完全不输给陆家那位大小姐。可你注意到没有,她对咱们俩的到来,似乎并不很在意。” 陆长风还是不解,“咱们俩在教坊司,不过就是普通的贫家女身份,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为何要在意?” “我的王爷啊,看来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葛清秋无语的白他一眼,“这教坊司是青州最大的销金窟,多少高门大户,都喜欢去那儿寻欢作乐,你以为这样的地方,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吗?” “何况这还是你们容王府一脉的产业,采买女子,都是有一定流程的,像咱们俩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不是特殊安排,根本就不可能被看中好不好!” “旁的不说,就单论之前宋妈妈宣布咱们俩也能来寿宴献舞的时候,其他姑娘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表情,你难道已经忘了?” 听到这里,陆长风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当时旁的姑娘那或嫉妒,或不满的眼神,也终于明白了一些。 “这么说来,明月的确冷静的有些过头了。” 一般来说,像这样处在烟花之地,却还能养成冷静沉稳性子的人,若不是与世无争,那便是背后藏着极大的秘密。 而想要守住秘密,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低调。 毕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这样的人活得,一般都比多嘴多舌的人长久。 想到这里,陆长风又有些奇怪的问:“不对啊,教坊司是王府的产业,可这些事我都不清楚,你怎的知道的如此详尽?” 葛清秋白他一眼,“因为我有常识啊,而且就算之前不晓得,去教坊司待了那么些时日,难道还不够我打听的吗?” 这话一出口,某王爷立刻便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得别过脸去,好半晌,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是我大意了。” 看他一副受教的模样,小女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一点,你没发现吗,她手上的那串白玉手串,上头可有北炫的金鹰纹样。虽说图样不明显,可若是有心,自然能瞧的出来。她那样日日戴着,怎么可能看不见?” 这一下,容郡王更加震惊了。 倒不是震惊小丫头注意到了那件首饰,毕竟他虽看上去是个风流公子的模样,其实骨子里,还是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第一百五十章 好戏上演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像他这样的男人,能够分清姑娘家的胭脂和水粉有什么区别,都已经十分难得,哪里还会去关注一个自己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女子的手串? 他震惊的是,明月手串上的纹样,竟会是金鹰! 要知道这金鹰纹,在北炫,也是贵族世家才可能使用的纹饰。 如果小丫头真没有看错的话,那这明月,不仅是北炫的奸细,还极有可能出身不凡!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凝重,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可怕的猜测。 葛清秋看着男人那张逐渐变得不大好看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王爷你常年住在上京,容王又常年驻守边关,你能还记得自己在青州有这么一处产业,其实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疏于管理,出现这么一两个害群之马什么的,着实算不得你的罪过。只要这次的事办完了,咱们好好清理一下这些常年未曾打理的产业,想来也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这番话说的虽有道理,可陆长风的心中,却还是有一块大石没法放下。 他知道,事情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见的这么简单。 但现在情况未明,他也不好直接同对方说,免得这丫头徒增烦恼,想了想,便淡然一笑,“你这话说的有道理,那等一切尘埃落定,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办了。” “啊?”葛清秋一愣,略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为什么?” 陆长风笑笑,一脸理所应当的开口:“反正日后都要管,提前历练一下,总是好的吗。” 他这一番话说的还是没头没尾,弄得葛清秋一下子仍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待到看见对方一双似笑非笑,写满了暧昧的眼神,才终于回过味来,然后一张脸蹭的一下便红了。 她瞪了男人一眼,没好气的说:“这种时候,我可没心思和王爷开玩笑。王爷还是且正经些吧。” 陆长风看女子一副快要急了的模样,叹了口气,“好吧,不开玩笑,那你告诉我,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总不能只等着明月来找我们吧?” 葛清秋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眼中更是露出一丝精明的光来。 “自然不是,咱们还得演一出好戏,叫明月姑娘看看,否则人家可不一定能放心把事情交给咱们来做。” ——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便和教坊司的其他舞娘一样,每日在管事的监督之下,排练要在寿宴上演出的舞蹈。 如她所料,明月几乎每天都要过来同她套近乎,嘘寒问暖,仿佛她不是刚到教坊司没几日的舞娘,而是同认识了多年,关系还甚笃的闺中密友一般。 葛清秋将这小姐妹的角色扮演的相当之好,今日和对方聊聊胭脂水粉,明日聊聊钗环首饰,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下来,她连明月年轻时曾经喜欢过几个公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对于小丫头这么强大的交际能力,某王爷很有些不高兴。 倒不是不高兴她和明月交往,而是他发现,除了明月之外,还有另一个讨厌的家伙,一直出现在葛清秋的身边。 这讨厌的家伙,便是那色心包天的陈周。 这几日,那色胚几乎每日都要寻机来占一占“楚楚”的便宜,每一次“依依”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就随手抄起角落的一根木棍,像赶野狗似的将人给赶跑。 然后葛清秋便会点头哈腰的上前赔笑,指着一边脸色黑的和锅底灰似的人,“对不住对不住,我姐姐今日没吃药,所以这病又犯了。管家,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她这哭哭啼啼的两下,自然就将一切都给化解了。 可陈周也不是个傻子,惦记了这么久的鲜肉,自然不可能放过。 今日他人没来,却唤了个小厮过来。 小厮给葛清秋带来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今夜子时,西边小楼一会。 对于这样的邀约,她自然欣然前往的。 此刻,她在小楼里坐着,一边品茶,还不忘一边叮嘱陆长风,“我今天带你来,是让你发泄一下没错,不过可不是要你闹出人命啊。一会儿你下手的时候,记得轻一点儿,别把人给打死了。” 男人闻言,捏了捏手中如胳膊般粗大的木棍,冷声道:“放心,会给他留口气的。” 说话之间,外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葛清秋一惊,连忙将“依依”推进了里间,然后摆出一张笑脸慵懒的趴在了桌上。 “小美人儿,小美人儿?”陈周猥.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葛清秋捏了捏嗓子,应着,“奴家已经恭候多时了,爷,您怎么还不进来?” 话音刚落,陈周立刻迫不及待的推门进来。 一看见屋内美人那娇柔的模样,他一下子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涎皮赖脸的凑上前来,要去抓美人的手。 “小美人儿,你这几日可叫爷想的好苦!来,快叫爷好好疼疼你。” 葛清秋挑眉,魅惑一笑正要开口,却见一道阴影已经拿着大韩城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这人的身后。 而后像是试了吃奶的劲儿一样,狠狠一棍子下去,陈周立刻眼珠子一翻,晕了过去。 葛清秋一惊,连忙上前查看这家伙还有没有命在。 陆长风在一边凉飕飕的提醒,“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的。” “死不了就好。”她安下心来,下一刻,二话不说的便开始扒陈周的衣服。 某王爷目瞪口呆的看她如此顺手的脱衣裳,震惊的便好像这躺在地上被扒光的人是自己一般,好半晌,才不可思议的问:“你、你这是做什么?” 某个正扒皮衣服,扒的十分豪迈的女人抬头看他:“换衣服啊!” 说着,戳了戳地上躺尸状的陈周,半点没有顾忌的说:“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一会儿你还要换他的衣裳呢,再不快一点儿,另一个可就要来了!” 约莫一炷香后,明月提着一盏小灯来到了小楼外。 人还未完全靠近,便听见里头有一男一女在说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苦命姐妹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爷~您别这样,奴家,奴家害怕……” “小美人,你怕什么,你若乖乖跟了我,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猥.琐男子的声音,还在不住的哄骗着女子。 女子虽害怕,却仍旧无比清醒的问:“可我若跟了爷,姐姐怎么办呀?我和姐姐从小相依为命,我是万万不能丢下姐姐的。” 男人嘿嘿一笑,就着灯影,屋外的明月很明显的看到,那猥.琐男子,在女子的身上重重的摸了一把,“你若跟了我,你男姐姐,自然也是由我来照顾。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你姐妹二人的。” 这话说完,便要上手对女子用强。 眼看得窗上的人影就要得手,明月心中一急,干脆扯着嗓子叫:“给七殿下请安!” 话音刚落,屋里的灯影立刻暗了,紧接着门被打开,猥.琐男子便像是见了鬼似的,匆匆忙忙的跑了。 待到人一走,明月立刻提着灯笼进屋,果不其然,看见了正一个人俯在桌上哭的葛清秋。 “楚楚,是你吗?” 趴在桌上的女子缓缓抬头,待到那张熟悉的脸完全露出来,明月笑着上前,“还真是你,你这丫头,怎么跑这儿来躲懒了?叫我好找。” 她虽是这般从容的姿态,葛清秋却好似被吓了一跳般,四下看了一眼,待到发现四周没有旁人后,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珠,用带着哭腔的声调道:“我、我……姐姐,你方才是不是都看见了?” 这话说完,脸上便露出一种自暴自弃的表情,一双清澈的眼眸再次染上盈盈水光。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叫女人看着都觉得有些心疼。 眼看着再说客套话也没用了,明月也叹了口气,朝面前的人露出了个心有戚戚焉的表情,轻声开口:“妹妹无须多心,姐姐是过来人了,这样的事,姐姐从前也经历过,自然是知道你的难处的。” 一语罢了,又做出一副安慰的模样,拉着葛清秋的手:“楚楚妹妹,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听说这陈管家一向都是这样的,贪财好色,最爱占小姑娘的便宜。不过左右也就这几日的功夫,等那七皇子的寿宴过去了,咱们离了这地方,也就没事儿了。姐姐我一向是个嘴严的,这些事情出去我便忘了,不会说出去的。” 闻言,葛清秋的双眼中立刻便包了一包泪,长长的叹了口气,哀伤的说:“明月姐姐,你也不必安慰我,我知道,咱们这些做舞娘的,生来就是下等人的命,哪里还能在意什么名声呢?” “我只是怕我那可怜的姐姐有什么事儿,方才那陈管家说了,若是我不从了他,等寿宴结束,他自有办法拿捏我姐妹二人的。” 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哀切切的继续道:“本来我一人死活也没什么要紧的。可家中父母去的早,我与姐姐自幼便相依为命,若姐姐再没了,叫我日后如何去地下见爹娘的面呢!” 这满眼的泪花,终于打动了明月的心,“妹妹不必妄自菲薄,以妹妹的姿色,就算是做那七皇子的皇妃也是使得的,陈周那老家伙算什么?等明日妹妹你当了他的主子,看他还敢嚣张呢。” 葛清秋苦笑一声:“姐姐又逗我了,七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什么美人儿没见过。何况我不过是去跳个舞罢了,横竖还有十来个姐姐排在我前头呢,堂堂皇子怎么就能看上我呢?” 看着眼前这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明月心中的防线,终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拉着葛清秋的手,一字一顿的问:“楚楚妹妹,我可是拿你当亲妹子,所以才同你交这个底儿。若我有法子,让你被七皇子瞧上收了,你可愿意?” 葛清秋脸上做出一副无比惊讶的样子来,好似认真的打量了明月一遍,好半晌,才不敢相信的问:“姐姐,你这话可当真吗?” “我骗你做什么?”明月勾唇,拍了拍胸脯,“我在这青州教坊司十年了,多少也是有些人脉和本事的,这点事情,于我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说罢,一脸骄傲的看向眼前之人,好似是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崇拜之意。 葛清秋自然成全了她的念头,站起身来,做出一副要跪下的模样,激动的说:“若姐姐真能帮我得到七皇子的青睐,那姐姐的大恩,妹妹定是没齿不忘的!” 明月在她跪下去的那一刻将人搀了起来,一脸亲切的笑着:“好妹妹,你且先起来,只要你来日别忘了你我相交这一场,那便是报答了姐姐我了。可有一项,姐姐得先同你说清楚,我这法子,除了你之外,旁人是断断用不得的。你可别回去便将此事同你姐姐说了。若叫旁人知道了,可是要酿出大祸来的。” 葛清秋知道她这是在担心傻了的“依依”会闯祸,当即点头应下,“姐姐放心,妹妹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得了她的保证,明月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她,“好,那这东西你便先拿着,明日此时,会有人去你住的院子外头寻你。你不需多问,只要在他到的时候将这玉牌交与对方,然后乖乖跟着走便是了。等到了地方,那儿自然会有人教授如何让七皇子看上你的办法。” —— 葛清秋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陆长风已经换好了衣裳,等她了。 此刻正一脸阴森的坐在床上,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从地府里出来的白无常。 葛清秋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问:“王爷是打算吓死我吗?您可将陈周处理好了?” 男人嗯了一声,也没有多做回答,只直接了当的问:“你和明月谈的如何了?可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那是,我出手,还能有差错的吗?”葛清秋得意的挥了挥手上的玉牌。 深夜,舞娘们住的小院—— 接近子时,所有的护卫便如约好的一般同时陷入了沉睡。 淡淡的幽香随着一阵微风进入院中,除了葛清秋那间房之外,其余的姑娘,便拥有了整夜的好梦。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迷宫地府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楚楚姑娘可在屋中?” 一个略显清冷的男子声音在院中响起,葛清秋心头一跳,捏着嗓子答应:“我在,是明月姐姐让你来接我的吗?” “正是。还请姑娘带上信物,随我吧。”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脸上还戴着修罗面具的男子。 夜色已深,这身高八尺的黑袍男子在院中静静矗立,便越发显得萧条冷寂。 此人脸上的修罗面具着实阴森可怖,推开门的那一瞬,她便觉得,这男人身上泛着一股令人发怵的寒意。 男子的身边还跟着四个轿夫,也一应都身着黑衣,面具覆脸。 只不过,轿夫的面具和眼前的这男子比起来,明显要简单上许多。 大约是这男人的气场实在太过渗人,尽管知道不该多话,葛清秋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这位大哥,我们要去哪里啊?” 面具男整张脸都被盖住,只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眸,斜斜的打量她一眼,冷声开口:“姑娘,有些话,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多问。否则,吃亏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对方这一眼过来,女子立即闭了嘴,像一只小白兔似的乖巧点了点头,柔声应道:“是,多谢大哥提醒,奴家明白了。” 一语罢了,黑衣男子拿出一条黑色的布带,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她蒙上双眼。 小丫头配合的将布带接过,一边蒙,一边还在思考照这个架势,万一自己记不住路的话,也不晓得陆长风能不能跟得上来。 不多时,她将自己的眼睛蒙好了。 面具男认真的检查过一遭,待到确定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小心的将她扶入轿子,然后朝四个轿夫点头示意:“出发吧!” 原本葛清秋还想着,这一路上能不能根据周围的声音判断出自己要去的地方。谁知一上轿她便发现,自己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那四个轿夫看上去虽都平平无奇,可一个个,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面具男一声令下,四人抬着轿子凌空而起。 他们像长了翅膀似的,用飞一般的速度快速前行。 待在轿子里的她,除了感觉到如地动山摇一般的晃动之外,根本没法判断耳边究竟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小丫头觉得自己被颠得就快要吐了之时,轿子突然落地,面具男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姑娘,到了。请下轿吧。” 一下轿,葛清秋便想摘掉覆眼的布带。 谁知那面具男却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再次用阴森森的声音警告:“姑娘且慢,还不能摘下布条。请姑娘搭着在下的手,等地方到了,在下自会告诉姑娘。” 女子无奈,只得又搭着他的手,走了好半天。 也不知是方才一路颠簸的眩晕感还没有过去,还是上官玉清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叫面具男故意带着她兜圈子。 虽走了一大段,可葛清秋却总觉得,自己在绕着一个圆圈打转儿。好容易等停了下来,她只觉得,自己难受的快要吐出来了。 面具男将其蒙眼布条取下的时候,葛清秋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好似迷宫的地方。 这四周漆黑阴冷,好似一座地下宫殿。 面前是深不见底的甬道,一眼望去,一派的萧条。 虽然这地方看上去很大,可目力所及之处皆是黑暗,只有两边走廊上忽明忽暗的烛火,提供一点微弱的光亮。 这样阴森的环境,若不是她素来不信鬼神,怕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差给勾了魂,已经来到阴曹地府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怯意,还未说话,便见面前的一道石门突然自动打开了。 葛清秋颇为惊讶的看了看身边的面具男,只见对方朝她点了点头,而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就在男人踏入石门的那一刻,门内,突然亮起了万千灯火。 霎时间,眼前已然从一片漆黑变成了亮如白昼。 紧接着,一个石台缓缓的从宫殿正中央升起。 一个身穿白衣,脸上也戴着白色面纱的少女,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石台之上。 这少女,自然便是上官玉清了。 那日青州城门口匆匆一见,葛清秋其实并没很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此刻,她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忽然发现,这位上官小姐虽衣着简单,可却天生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 对方的身姿可称得上窈窕,一双清眸顾盼生辉,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的伤疤过于严重,这一片素白纱巾虽挡住了大半,可耳后那一丝狰狞的猩红色,却仍旧触目惊心。 这样的一个女子,葛清秋有理由相信,若不是因为陆长风无心毁了她的容貌,这面纱后头,定然也是一张倾城角色的脸孔。 她正想着臭男人如此暴殄天物,着实有些不该,愣神之间,便听面具男在耳边催促:“姑娘,快进来见过小姐。” 葛清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快步入内,朝上首盈盈一拜,用最温柔的语调道:“奴家给贵人请安。” 上官玉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行礼的她看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缓缓开口:“抬起头来。” 腿已经快麻了的葛清秋好容易勉强站稳,只听上首人又冰冷开口:“你就是明月推荐的那个姑娘?” “是。” 葛清秋垂着头,抬手,将明月给的那块玉牌高高举起。 谁知对方却并不很在意那玉牌,只朝她挥了挥手,道:“那东西没什么要紧的,你走上前来,让我仔细瞧一瞧。” 说着,像是在挑选货物一般,伸手将她的下巴微微挑起,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模样倒是生的不错,今年几岁了,是哪儿的人啊?” 上官玉清这么问,是因为担心葛清秋的身份有不对之处,因此,还要再多盘问一遍,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什么漏洞。 所幸,在来之前,葛清秋已经将陆长风命人给自己伪造的假身份的生平履历,给背了个滚瓜烂熟。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木偶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小心翼翼的一一答过,果不其然,一通盘问下来,上官玉清的脸色都柔和了许多。 半晌,上首之人又指了指自己,问:“丫头,你可知道我是谁?” 因为之前去教坊司请姑娘之时,上官都是派的贴身侍女桑蓝。因此葛清秋知晓,此刻自己应回答不认识,才不至于露陷。 她摇了摇头,柔柔的应道:“奴家不知。” “那丫头,你可知道我这是什么地方?” 她再次思忖片刻,这次干脆直接指着那面具男:“回贵人的话,来的时候,这位大哥都教过规矩了,不该说的话,不该问的事,奴家都不会问的。此地,总归是贵人您的地方就是了。” 这番回答,显然令上官玉清十分满意,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点点头:“倒是个聪明的丫头,怪道明月会挑了你过来。” 末了,又一字一顿的问:“我再问你,你可是当真想得七皇子殿下的青睐?” 葛清秋闻言,像是做了好大一番思想挣扎后,朝其行了个大礼,目光恳切的郑重:“奴家出身贫苦,自然是做梦也想着能够飞上枝头。若是贵人能成全奴家,奴家今后必定唯贵人之命是从。” 上官玉清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我就喜欢你这样直爽的姑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买卖,咱们就算定下了。”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约莫只有三寸大的小锦盒,递与她:“过几日,七殿下寿辰,届时我会安排你在献舞之后再单独上前敬酒。以你的姿色,只要七殿下注意到,定然会将你带回去。等你和他单独回了房,便把此药给他服下。到时候,七殿下定是永远都离不开你了。” 上官的眼中露出一种暧.昧的笑容,那模样着实是像极了在介绍某种作用不可描述的药物。 “贵人这话当真吗?这药真的如此神奇?”葛清秋则惊喜的接过那盒子,一脸如获至宝的惊喜模样。 上官玉清见状,却是没什么心思再去同她废话。将手撑在额头上,朝那面具男示意:“好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我也乏了,苍松,你送她回去。” 一语罢了,苍松立刻上前,挡在葛清秋身前,用那冷冰冰的声调道:“姑娘,请跟我来。” 葛清秋演这一出戏,已经用掉了全身的力气,此刻能快点离开,自然是何乐而不为的。 她的脸上依旧做出一副犹豫的表情,心中,却已然恨不得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踌躇一会儿,便乖乖的跟着苍松走了。 谁知两人还没走两步,上官玉清却突然高声唤道:“等一下!” 一语落定,人,已然如鬼魅一般,站在了两人的眼前。 葛清秋一惊,心中已然如战鼓擂动,脸上则勉力的维持着淡淡的笑容。 她抬起头,朝对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恭恭敬敬的问:“贵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上官玉清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忽然问:“我越瞧,越觉得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 这话一出口,葛清秋的心立刻便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心道:这女人果然是个难缠的主,那一日在城门口隔得那么远,她彼时又衣衫凌乱,头发也乱七八糟的。 她都得靠着对方脸上的伤疤来确认身份,对方却居然能对自己有印象! 内心是一番激烈的挣扎,她脸上却仍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神情,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认真道:“贵人说笑了,奴家方才不是说了嘛,奴家不过是永州来的一介乡野女子。若不是和姐姐来青州投亲无果,宋妈妈见我可怜,好心收留。我这样的人,连踏进教坊司的资格都没有呢。哪里能有这福分见过贵人的面儿呢?” 说这话时,她神情从容,眼中更是一片澄澈。 若是换了寻常人,定是立刻便相信了眼前这纯真少女所言。 然而上官玉清哪里是那等轻易相信旁人之人? 在心中忖度片刻,她已然拿定了注意,只见其抿唇一笑,扶了扶头上的发簪,淡淡开口:“那想来应该是我记错了。” 话音未落,葛清秋忽然脸色一变,瞬间,成了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看着眼前的少女陷入了梦中,上官玉清满意的笑了笑,像发号施令似的说道:“记着,你从未来过此处,也从未见过我。” “我从未来过此处,也从未见过你……”‘木偶秋’点头,机械的重复。 上官玉清又指了指她手中的药:“这丹药,是你之前在街边的一个老道士手上买的。那老道士告诉你,用此丹药,就可以让你的心上人为你着迷成痴。你为了飞上枝头,所以特地将这丹药带来了七皇子的寿宴。” ‘木偶秋’模样状似疯癫,再次点头:“飞上枝头,我要飞上枝头……” 上官玉清打了个响指,她立刻便老老实实的停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上官才终于放心将葛清秋推给面具男,“很好,苍松,你带她走吧。” ……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顶如幽灵般的轿子再次落在小院中。 苍松将仍旧处于一种木偶状态的女子扶出来,而后拿着一个铜铃铛,在她耳边晃了三下,紧接着用麻木的口吻在其耳边说道:“进去,回床上睡觉,明天早上起来,你就会恢复正常。” 一语罢了,葛清秋便一步一步,念念有词的走回了屋。 待到确定一切都没出什么差错,苍松转身,带着那四个轿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苍松不知道的是,在女子进门的那一刻,她那双原本呆滞的眼睛,瞬间又恢复了神采。 而另一边,陆长风也正好在此时翻窗回来。 他一看见小丫头平安无事的站在自己眼前,一脸的焦急:“你总算回来了。我跟着你们的轿子跟到西边的一处小树林,轿子竟不见了。我在外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进去的法子,好在你平安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砒霜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是的,方才葛清秋虽没有能够成功记住去上官玉清地宫的路,可陆长风,却一路尾随着,找到了那处秘林。 然而,也只是找到了林子。 等那四个轿夫进了林中,他便再也寻不到几人的踪迹了。 他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功夫,等着等着,脾气上来,着急的差点就把整个林子都给点了。 好在在点林子之前,苍松带着葛清秋回来了,否则,陆长风可真不知道,今天自己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来。 此刻,他心中仍有余忌,上上下下将小丫头检查了一遍,见她面色有些苍白,立即不放心的问:“你今日在那里头究竟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好的样子,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没……” 葛清秋还来不及回答,容郡王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这下,小丫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壁虎一样,瞬间,便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你怎么了?” 陆长风看女子脸色突变,还想去拉她的手,葛清秋连忙边退后,边拒绝道:“疼疼疼,你别碰我!” 她疼得脸部扭曲,小心翼翼的将五指张开。 容郡王一愣,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女子那原本白净的手掌,此刻竟已一片鲜血淋漓。 修长的指甲没入肉中,那是何等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皱着眉,看着小丫头的手,心中复杂不已,好一阵才问:“怎么会弄成这样?上官玉清怀疑你了?” “嗯。”葛清秋点头,忍着疼艰难道,“不过被我敷衍过去了。可她还是存着疑心,不敢直接用我,便想对我用催眠术。” 说到这里,她有些后怕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正色道:“我还是低估她的本事了。好在这一阵指甲留的够长,否则,我今儿个恐怕就真要中招了。” 陆长风脸色一沉,他虽不怕疼,却也知道,十指连心的痛楚有多深。 想起方才这丫头可能处在生死一线的情况下,甚至不得不这样伤害自己,他的心中,瞬间便被愧疚填满,低着头黯然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 葛清秋见男人脸色不对,努力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不关你的事。好了王爷,咱们就别在这里说废话了吧。你可带了金疮药?我这手伤成这样,是没法子自己给自己上药了,还得劳烦你帮我一帮。” 女子的表情已经近乎狰狞,陆长风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解读出她这是在安慰自己的意思,很配合的笑了笑:“好,我去拿药。” 其实,葛清秋只不过随口提了一句金疮药,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容郡王不仅带了,而且带的还挺齐全。 他将一应的药瓶摆出来,清一色的上等白玉药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葛清秋看着对方仔仔细细的为自己包扎伤口,临了,还不忘嘱咐道:“郡王爷果然到哪里都准备充分。不过今儿给我上完了药,明儿可要记着仔细收好。否则这些东西一旦叫旁人给瞧见了,咱们可立马得穿帮的。” “知道了。” 陆长风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是闷闷不乐的表情。 葛清秋心中一阵哀嚎,心道:这受伤的好像是我吧?您老这老大不高兴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她发现自己越发见不得对方这个表情,想了一会儿,没话找话道:“说起来,王爷昨日是怎么处理那陈周的?为何我今日竟都没瞧见此人?” 说到这里,她眼神一滞,突然有些不安的问:“您应该还没杀了他吧?” “没有。” 陆长风摇头,一边继续包扎,一边理所当然的说:“只是我那一棍子打的兴许是重了些,他到现在还昏着呢。不过你放心,我已然命人将他藏了起来,对内,只报了个有事告假回家两天。等过几日,再派人回来说,此人在回家路上遇到山匪被杀了,一切便都再合理不过了。” 葛清秋:“……” 额,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家伙就是在公报私仇。 心中不禁微叹,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啊! 不过,她好像还挺喜欢对方的这种任性怎么办? 说话间。陆长风已经上完药,正准备收拾收拾,让女子休息,却见她另一只手上还攥着一个小盒子。 看丫头攥得那么紧的模样,他可以肯定,这东西应该有些来历,当即有些奇怪的指了指那小盒子,问:“这是什么?” 葛清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男人说的是自己手中的盒子,便拿着晃了晃:“是上官玉清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盒子,将丹药拿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开始分析成分。 “人参,鹿茸,当归……” 一项一项将这颗药里的东西报了出来,说着说着,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弧度,眼神也变了变:“功夫做的还挺细致,竟还放了鲜花的汁液来调香。可再怎么折腾,都掩盖不掉三氧化二砷的味道。” 陆长风闻言,一脸莫名其妙:“三氧化二砷?那是什么东西?” “呃……” 葛清秋脸色僵了僵,这才想起,这个时代这东西好像不叫这名儿。 犹豫片刻,尴尬的解释:“就是俗称的砒霜啦。” “砒霜?”陆长风拧眉,脸上仍旧是一副不解之色,“砒霜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别名儿了?我怎的从未听过?” 葛清秋头疼: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总在这种时候,发挥你好奇宝宝的精神?这种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 纠结半晌,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尚算合理的解释:“哦,是这样的,我从前在一本西域的医书上看到过,西域人管这东西叫三氧化二砷。那会儿我第一次听说这东西,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这个解释听上去很有些牵强,好在陆长风也没有多在意。 他只探究的看了女子一眼,疑惑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白云庵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书?为何你总能知道些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奇奇怪怪嘛……” 葛清秋面上僵笑,心道:这谎好像越编越难编了。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不再去回答陆长风的问题,而是举起手来,委屈的做出一副要哭的模样,将话题岔开。 “王爷,还是先别管奇奇怪怪了,先管管我的手吧。怎么上了药还这么疼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遇见熟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长风是何等聪明之人,见女子这般神色,便明白这丫头大约心中还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他苦笑一声,仍去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女子的手,待到确定她的手没什么问题,望着她认真道:“罢了,本王从不是那等喜欢强人所难之人。有些话,既然你不愿意同我说,那便不说吧。反正日子还长,我相信你总有愿意说的那一日。” 这么说着,他还伸手,将女子的头发揉成了个鸡窝。 若是换了平时,被男人这么一通蹂躏,葛清秋定是要发毛的。 可此刻,不知为何,她不想生气,甚至将头微微低了下来,模样乖巧的轻声道:“多谢王爷。” 第二日一早,教坊司的管事林明江,突然将所有的舞娘都召集到了一处。 他严肃的扫过众人,沉声道:“方才上头来话了,说是一会儿有个贵人,要先过来瞧瞧咱们这次的舞排的如何。你们可要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若是出了半点儿岔子,别怪我让宋妈妈揭了你们的皮!” 姑娘们闻言,立刻便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其实就等于是加了一场表演了。 这次教坊司的姑娘们出来,说明白了,就是为赫连桀的寿宴献舞的。 按照这一行的规矩,一旦定下了契约,说好了表演几场,那算账的时候,付的,就是几场的银子。 眼下突然多了这么一场表演,姑娘们都起了好奇心,立刻便有人忍不住问:“林叔,是什么贵人啊?和七皇子一样尊贵吗?” 话音刚落,林明江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多话的舞娘,冷声训斥:“要你管这许多呢?在这儿闲事少管,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也就是了!” …… 多出来的这场表演,被设在太守府后院的一个水亭上。 那是一小片碧湖中央的人造小岛,上头盖着一处简单雅致的凉亭,四周还栽着各色新品花木。 此刻,凉亭里已然设好了一桌小宴,周围还坐着十来个乐师,而席上却只有宾主二人。 为主的,自然是赫连桀。 他今日穿着一身鸦青色长衫,弄了个天朝公子常用的发髻,看上去,竟有那么几分翩翩公子的意思。 而另一人,则是一个连林明江都没有见过的年轻公子。 那年轻公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单从相貌上看,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但若是懂点门道的人,一看到这人的一身打扮,便会猜到,这年轻公子不仅容貌出众,身份也定然十分尊贵。 别的不说,就他身上这套月白色长衫,远看虽不算多么特别,但仔细一瞧便会发现,那衣裳在日光下竟能泛着一层淡淡的华光。 这是早年从西域流传而来的霞光锦才有的特殊光彩,因着霞光锦织法特殊,天朝的匠人至今都无法突破,因此这样的锦缎一匹之价便达千金。 公子手上还拿着一把十二节白玉骨扇,上头绘着一幅气势磅礴的千里江山图。 且不论这图到底是何人手笔,就这扇子上的白玉,那便是大开门的蓝田暖玉,这样品质上乘的暖玉,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林明江便是这懂门道的,他虽不认识这年轻公子,却认得对方的这一身行头。 他很清楚,能穿得起这样衣裳的人,定不会是什么寻常百姓。 他带着舞娘,朝水亭走去,临近要到的时候,转头郑重的看着身后这二十四名姑娘,叮嘱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可不是寻常的贵人,若是表演不好得罪了贵人,到时候可别怪我没帮你们!” 这群舞娘们,都是久经风月场的人了,听得林明江如此说,不仅没有紧张,甚至还多了几分雀跃。 毕竟,能在这种级别的贵人面前表演,若是得了贵人们的欢心,从此便可飞上枝头。 而此时,走在最后的陆长风却是脸色异常的难看。 他比在场的所有舞娘都要紧张,只因这白衣公子,林明江不认识,他,却是认识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遇见此人。深知若是一会儿走近,这白衣公子定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是谁,一时间心头纷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着他们离水亭越来越近,陆长风心中越发焦急。 就在这时,走在前头的舞娘月苏,不知为何竟突然停了下来。 陆长风因在想心事,一时也没看前头,竟就生生和月苏撞在了一处。 他这么大的个子,一下,便将对方撞的一个踉跄,好在她和前头一人还隔着一点距离,这才没酿成更大的惨祸。 月苏被撞倒在地,“哎呀”叫了一声,见陆长风竟还木着一张脸,不懂过来扶自己,甚至连个道歉都没有,捂着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便骂:“依依,你作死啊!你为什么撞我?” 虽老大不高兴,可她也知道,这依依是宋妈妈都要罩着的人,因此骂了一会儿,见陆长风没有什么反应,便只瞪了一眼,补了句“再不小心点,仔细我要你好看”,而后便哼哼唧唧转过身去,准备继续往前走了。 可被她这一骂,却让容郡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快步走到月苏跟前,二话不说,一把将此女头上的红宝石簪子给抽了出来。 这簪子,是月苏用来固定发髻用的,被这猛一抽走,她的头发立刻像瀑布似的倾泻而下。 她一惊,一边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凌乱的发髻,一边恶狠狠的瞪着陆长风:“喂!你做什么!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簪子了,你快还给我!” 陆长风将眼神放空,表情呆滞的看着她,用无比诚恳的口吻,一字一字道:“你丑,你不配。” 这话说完,又将发簪朝身边的葛清秋手上一塞,木然道:“拿去,你戴好看。” 葛清秋一怔,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连忙把簪子推回去,表情纠结的问:“姐姐,你怎么了?这簪子是月苏姐姐的,你快还给人家。” 月苏被抽走了簪子,又被莫名的嘲讽了一声长得丑,当下,便气不打一处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指着陆长风大声嚷嚷:“林叔,你看依依啊!这让我还怎么过去见人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皇子的脑回路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一边哭,一边还不停的试图要去抢回发簪。 可她哪里是陆长风的对手? 陆长风将手一抬,她就是跳起来,也够不到那簪子了。 这下,前头的舞娘便全都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连林明江也皱着眉过来:“你们这是要死吗?贵人就在前头,你们这打打闹闹的,是想做什么?” 这里月苏以为自己得了管事撑腰,又要去抢自己的簪子,可陆长风却依旧执着的举着簪子不放下。 葛清秋终于回过神来,趁着林明江发火之前,上前一步,一边夺过发簪递给月苏,一边陪着笑脸:“对不住对不住,我姐姐约莫是又犯病了。她这样指定是不能过去了,林叔,不然就让我先送她回去吧。” 林明江蹙眉,冷声道:“可你们走了,二十二个人怎么跳凤舞九天?” “我听诸位姐姐们说过,从前我和姐姐还未进教坊司的时候,二十二个人还排过另一首曲子。不若今天就先跳原来那个吧?否则您看我姐姐这样,若是冲撞了贵人们,岂不是更不好吗?” 林明江在教坊司二十年,平日在众人眼中,就是宋妈妈的二把手。 若换了寻常时候,像陆长风这样不定时发作的疯子,他定是连进都不可能让其进教坊司一步的。 可宋妈妈这次来之前,却千叮万嘱过他,不管其他人如何,楚楚和依依姐妹俩,却必得是要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 故而此刻,他听葛清秋如此说,分明很想发脾气,也只得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不满的剜了看似疯癫的陆长风,他冷声道:“好吧好吧!那你快把她带回去,让她给我清醒清醒,没得在这儿丢人现眼,坏了我教坊司的名声!” 言罢,转头看向一脸委屈的月苏,没好气的又哼道:“哭什么哭?还不快把你那一头鸡窝给我拾掇清楚!你难道要这样去见贵人们吗!” …… 好容易扶着陆长风回了自己的房间,葛清秋立刻将他一把推开,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大的喘了口气后抱怨道:“我的天!什么情况啊,你是见鬼了吗,就突然发疯?好在我演技过得去,否则今日可当真是要被你弄死的。” “不是见鬼,但也差不多了。”这话说完,却见男人一脸严肃的回,说话的声调也无比冷滞。 葛清秋一愣,立刻便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了。 她的脸色也沉了沉,半晌,头疼的问:“不是吧,难道是遇见熟人了?” 陆长风点头,用无比严肃的口吻道:“嗯,我想自己没有认错。丫头,咱们这次兴许有麻烦了。” “是与赫连桀在一起的那个白衣公子吗?” “是。” 陆长风眼神一凛,“我也没有想到会在此地遇见他。看来,这次的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他素来没有这样凝重的神色,那双暗沉的眸子,好似预示着这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 葛清秋心中越发忐忑,可想了一会儿,却还是安慰道:“不至于吧。虽说咱们之前一直在找叛徒,可以你的身份,就算这叛徒想出卖你,咱们也未必没有转寰的余地。你身上不是还带着暗卫的联络信号吗?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威胁他,要动他在京中的亲人。这人总不至于连一家老小都不在意了吧?” 之所以她会这么说,是因为容王手下的暗卫神通广大,是整个朝廷都清楚的事实。 谁知陆长风却是叹了口气,摇摇头:“他可能……真不怕。” 这下,女子是真的惊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男人一眼,忍不住问:“这人到底什么来头?难不成他在京中没有妻儿老小吗?” 容郡王拧眉,犹豫良久,终于慢慢的开口:“三皇子——陆长轩。” “什么?!” 葛清秋的嘴巴一下张的老大,终于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担忧了。 那人在京中倒是有妻儿老小,可他的妻儿老小,容王府还真不一定能动得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现在岂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等着要被宰了吗? 想到此处,葛清秋忍不住骂:“这三皇子难道是疯了吗?就算要和太子争皇位,那也是自己家的事儿啊!他这巴巴儿的把外人给引进来,难不成是觉得北炫人攻占了京都之后,还能乖乖的把到手的肥肉送他嘴里?” 哼了一声,她最后总结道:“这人是什么脑子?” 陆长风苦笑,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了,此刻我最担心的是,方才我们走的时候,三皇子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我们这里……” 这番话,让葛清秋也陷入了沉思。 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方才的画面,很不幸的发现,那被她判定为脑子不大好的三皇子殿下,好像不仅看了他们这里一眼,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然,他们当时还隔着一段比较远的距离。 但若这人对陆长风很熟悉的话,这样的距离,也足够他把人给认出来了…… 思忖半晌,葛清秋将自己的心绪稳了下来,“王爷,我们现在还不到慌的时候。如果我没猜错,三皇子现在应该还不确定你就在这群舞娘之中。就算他有怀疑,这里到底还是赫连桀的地方,他给主人面子,说什么也不会直接对我们怎么样。大概他很快会找上门来,我们或许可以趁着这次机会,一次将内奸的事情调查清楚。” 陆长风拧眉,不确定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是,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王爷。请相信,我不会做危险的事情的。” …… 二人存着忐忑的心情,一直在房中等到了教坊司众人回来。 葛清秋原本的想法是,先去明月那里探探口风,看陆长轩到底看见了多少。 谁知,她还没去找对方,对方却先找上门来了。 明月是抱着一个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匣子来的,一进门,便满脸兴奋的道:“楚楚妹妹,你的福气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鸿门宴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一愣,满是不解:“明月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妹妹我今日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哪里来的福气?” 明月笑笑,“所以说,这都是命呢。方才你带着依依匆匆走了,谁知那水亭上的贵人却瞧见了你的身影,等我们一到水亭,那贵人便立马问了林叔你是谁,为何要走。林管事那人也是个聪明的,一看那贵人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他对你只怕是有意思,立刻在七皇子和那贵人的面前,将你好一顿夸。” 她拍了拍自己带来的珠宝,献宝似的递给葛清秋:“林管事那嘴巴你也见识到了,他将你夸的花儿一样好,那贵人一听,觉得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一人带着这么个重病的姐姐也是不容易,立马便赏了这么多的好东西给你。我看,再过不久,传你过去的消息可就要来了。” 葛清秋闻言,接过那小匣子翻了翻,见里头装着的全都是普通的珠宝,心中越发有些忐忑。 难不成,方才是自己和容郡王想多了? 三皇子根本就没有认出陆长风,而是对她感兴趣? 这不能吧…… 这样的念头,在她心中转过几遍,想着想着,她的一张脸便有些不大好看。 明月也是个细心的人,一下子便发现了她的不对,手在其面前晃了晃,疑惑的问:“妹妹,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得遇上了这等好事,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葛清秋一怔,终于回过神来。 她在那堆珠宝里随手挑了一串颗颗都圆润硕大的珍珠项链,递给明月,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惊喜会来的这么突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还要多谢姐姐特地将东西给我送来。这链子,我看与姐姐甚是般配,若是姐姐不嫌弃,那便拿着玩儿吧。” 有好东西收,明月如何会拒绝? 她欢欢喜喜的将链子接过,正欲告辞离去,便听屋外有一男子的声音响起。 “楚楚姑娘在里头吗?” 明月方才去过水亭,自然知道这声音,是刚才站在陆长轩身边的贴身侍卫墨白。 她眉眼弯弯的朝葛清秋笑了笑,暧昧道:“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同样听出来这声音的,还有在一边一直做发呆状的‘依依’。 知道墨白此来定不简单,他木着一张脸,上前扯了扯葛清秋的衣裳:“别理他,有坏人,别理他!” 明月蹙眉,嫌弃的看了一眼陆长风:“这是说的什么话?楚楚,你可别听她的!” 她也不知到底是存着什么心,这话说完,又转过头去,语重心长的看着陆长风:“依依,你若当真为了你妹妹好,一会儿可得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待着,千万别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知道吗?” 话音刚落,陆长风面无表情的将她给推到了门口,一边推,还一边念念有词的说:“你出去,你也是坏人。” 葛清秋知道,容郡王这是在告诉自己陆长轩不好对付,让她想法子拒绝。 可转念一想,若是她现在不过去,一会儿这三皇子察觉不对,自己亲自过来怎么办? 思及此处,她拍了拍陆长风的手,宽慰道:“姐姐,没关系的,人家公子第一次见我,总不至于要吃了我吧?我大约也就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不必紧张。若是我不过去,万一那贵人生了气,到时候咱们的麻烦才大呢。” 这话,是在告诉男人,她在上京的时候,陆长轩还在江南未归,因此二人从未见过,她就算过去,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要是陆长轩过来,这情况可就不好控制了。 陆长风大约也听明白了她的话,眼神暗了暗,便松手,由其去了。 见男人想明白了,葛清秋将明月送了出去,顺便也见到了站在外头的墨白。 这侍卫表情冷傲,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 葛清秋努力做出一副娇羞脉脉的模样,望着他柔声问:“我就是,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我家公子和七皇子,邀楚楚姑娘去前厅一见,不知姑娘现在可方便随我过去?”墨白面无表情的答道。 她点点头:“好的,还请公子稍候。我收拾收拾,这就随公子过去。” …… 一到前厅,葛清秋便看见了正搂着一个美人喝酒的赫连桀,和他身边那正似笑非笑,摇着扇子的陆长轩。 和赫连桀不一样,陆长轩的身边不仅没有美人,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前者怀里的美人一眼。 他把玩着手中的骨扇,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那模样,好似一个月朗风清的谦谦君子。 若不是葛清秋已经知道内情,着实没法将此人和一个出卖家国的叛徒奸细联系到一起。 她一进门,赫连桀便率先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儿啊,方才那一批二十多人,竟都比不上这一个。轩兄,你这眼光可当真是毒辣,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看见这小美人。” 陆长轩挑眉,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桀兄说笑了,我这人平日里也只这点爱好。何况这姑娘生的这么美,若白白错过了,老天只怕也是要不高兴的。” “哈哈,这话说的是。如此美人,确实不该辜负。” 见他如此说,陆长轩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桌子:“好了,桀兄,既然这人你也见着了,那这次咱们打的赌,应该是我赢了吧?” 一语罢了,赫连桀连连点头:“是是是,轩兄,你赢了,这美人归你,这地方也留给你,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这话说完,便笑呵呵的抱着怀中的美人走了。 前厅的门,随着他的离去被重重关上,葛清秋心中一惊,心道这家伙不会真的只是单纯对她感兴趣吧? 她心中无比忐忑,将脑袋耷拉着,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半晌,只听陆长轩用沉沉的语调问:“看来你是刚进这教坊司的新人。这种时候该如何伺候,你们教坊司的管事妈妈都没有教过你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该动手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抬头,小心翼翼道:“奴、奴家刚到教坊司不足半月,还不懂规矩。公子若不满意奴家,还是换了旁的姐姐来伺候吧。” 话音刚落,陆长轩便拉长了调子,似笑非笑道:“哦,你这是在教本公子做事?” “奴家不敢!奴家不会说话,还请公子见谅!”小丫头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垂头,摆出一副惶恐不已的模样,一张小脸白了好几分。 陆长轩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顿时疑云密布。 按照那人的性子,便是挑探子,也不会挑一个这么胆小如鼠的。 难道这丫头是在演戏? 他细细的打量了葛清秋一会儿,在心里摇了摇头,否定了这样想法。 可他到底是个谨慎的性子,想了想,还是问:“其实你不必如此紧张,本公子不过是觉得你看着有几分眼熟,所以才把你唤了过来。” 女子一怔,随即低头,做出一副娇羞脉脉的模样来。 “丫头,你是上京人士吗?” “回公子,奴家是永州人士。” “哦?” 三皇子挑眉,似乎是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又慢悠悠的问:“你和你姐姐,都是永州人?” 对方这副意味深长的模样,让女子再次心头一紧。 她暗暗掐了掐自己手上的伤口,好容易定下心来,抬起头,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公子说笑了,这亲姐妹,自然都是一处的。” 话音刚落,只见陆长轩将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脸色陡然一变,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沉声开口:“小丫头,你可知上一个骗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这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葛清秋心头一跳,干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拿着手帕,一边抹眼泪一边可怜兮兮的哀求:“公子饶命啊!奴家着实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公子,求您饶了奴家这一回吧!” 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却完全没有引起对方的半点同情。 陆长轩皱了皱眉,正准备再问,却见墨白突然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公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怎么了?” 墨白在他耳边也不知耳语了句什么,陆长轩听完,脸上的表情再次变了变,“什么!怎么会这样!” 话一说完,也来不及管跪在地上的女子了,袖子一甩,竟就这么风风火火的走了。 …… 葛清秋刚从前厅出来,才经过假山,便听一人在后头唤道:“丫头,这里!” 她转过头去看了看,果然,在一处隐秘的山石后头看见了正躲在那里的陆长风。 后者似乎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她略略一思索,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方才是你……你做了什么?他为何会那样急匆匆的就走了?” 陆长风笑笑,随口道:“没什么,不过是去给他的马下了点儿巴豆罢了。” “哈?” 葛清秋愣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似乎是在惊讶,竟会是这么离谱的一个答案。 陆长风见她不信,想了想,认真的解释:“你不知道,我这堂弟没别的毛病,就是对自己那匹爱驹宝贝的和眼珠子似的。若他的马出了什么事儿,只怕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要先搁到一边儿去的。” 话到此处,又终于回归了正题:“方才他与你说了些什么?依你所见,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葛清秋点头,沉着脸分析:“我猜他大约只是看见了你的背影,所以生了些怀疑,方才竟问你我是不是从上京来的。他不敢肯定,便想诈我,还好我也被吓唬惯了,装的应该还算过得去。” 想起那人瞬间便能覆雨翻云的一张脸,她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道:“不过真的好险,你这堂弟可不是个善茬儿。如果你方才再晚一点儿,没准我现在就穿帮了。” 一语罢了,陆长风的脸色也变了变,沉声道:“看来不能再拖了,咱们得尽快动手。” …… 陆长轩的爱驹追月,被下了一斤的巴豆,足足拉了大半日的功夫才有所好转。 爱马成痴的陆长轩,当即也顾不得什么,带着追月,匆匆离了太守府求医去了。 七日后,寿宴如约而至。 赫连桀此人极爱排场,虽说他此番其实是因为和太子赫连玉相斗落败,这才灰溜溜的来了青州。可今日他这生辰,却是将在青州除了上官之外的所有北炫高级将领都给请了过来。 当然,他也没傻到特地孤立上官玉清的地步。 太守府的人,还是给上官那里送去了一份请帖,只不过,那女人自从毁容之后,便几乎不在人前出现,因此,便也没来今日的寿宴。 因为北炫的不少大统领都曾见过陆长风,所以临到上场之前,“依依”便再次发了一场疯病。 林明江自然不可能让这样疯疯癫癫的舞娘上台,他一声令下,陆长风便被一人锁在了屋子里。 正厅—— 好容易到了教坊司的舞娘们块要上台,葛清秋还在思考着上官玉清到底安排了什么法子,可以让她得到赫连桀的青睐,却听前头忽然有人“哎哟”了一声。 她探头望去,原来是明月不知为何竟然将脚给扭了,此刻正捂着脚脖子,瘫坐在地上。 原本舞娘们今天要跳的《凤舞九天》安排的是‘依依’舞,结果‘依依’被关了起来,林明江便安排了资格最老的明月代替。 可现在,连明月都出事了。 林明江一下子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顿时,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指着明月大骂:“没用的东西,你说这时候让我到哪里找人来顶上!” 葛清秋瞬间明白了上官玉清的用意。她盈盈上前,望着林管事柔声开口:“林叔,明月姐姐的部分我也会跳,不如,就让我代替她领舞吧。” 因她原本就有些舞蹈功底,在教坊司那几日,又学的格外认真,所以如今这舞跳得竟也似模似样了。 再加上她虽跳的不算最好,可在剩下的一众舞娘当中,容貌却是最出众的。 林明江犹豫一阵,便点头应下:“好吧,那你快和明月换了衣服,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赫连桀之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悠扬的乐曲在正厅响起,身穿七彩舞衣的葛清秋,领着二十一名舞娘翩然上台。 除了她之外,其余所有的舞娘,都穿着鲜红如火羽衣。 她们像凤凰的羽毛一样,紧紧的跟随在凤首之后,一张一合之间,配合无比默契。 在乐曲到最铿锵激昂之处,艳丽的凤凰涅槃重生,漫天花雨,让扮演凤首的葛清秋一下子美得不可方物。 这一曲《凤舞九天》,兼容了北炫和天朝两地的特点,潇洒恣意中,又有几分含蓄典雅之美,配上领舞这张清丽脱俗的容貌,一瞬间,便叫所有看客都挪不开眼睛了。 一舞罢了,场上响起如潮水般汹涌的掌声。 赫连桀第一个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大声道:“好!领舞的那个,走上前来!” 话音落地,葛清秋缓缓上前,跪下,娇滴滴的开口:“奴家祝七殿下喜乐无忧,诸事顺意。” “哈哈哈,好!抬起头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的脸。” 美人微微抬首,换来的,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诶?” 赫连桀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拖着头,喃喃自语:“你不是那日轩兄看上的那个丫头么?原来轩兄竟没有把你带走么?” 葛清秋一愣,正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因为陆长轩曾经看上过自己便准备不要了,却听对方又笑了笑:“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儿,轩兄竟为了一匹马就不要了。也罢,既然他不要,那我便代为收着吧。” 一语罢了,赫连桀推开怀中美人,三步两步走到葛清秋的身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内室走去。 他这一走,在场的所有北炫将领都傻眼了。 要知道,北炫和天朝的规矩虽然大相径庭,可无论何处,主人家在宴会上突然丢下客人,抱着美女离开,都是一件极其不礼貌的事情。 一个近臣看其荒唐至此,忍不住上前,拦住他提醒道:“殿下,几位大统领都还在这儿呢,您这样不大好吧?” 赫连桀笑笑,转头看了看身后那群脸上已然隐隐露出几分不快之色的将士,无所谓道:“没事儿,这不是还有独孤大统领你在呢吗?你先代本王招待诸位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本王自会出来的。” 这话说完,再不管其它,抱着美人儿潇潇洒洒的便走了。 及至到了内殿,他一把将女子丢在床上,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弧度,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道:“美人儿,让本王香一个!” 眼看着这人熟练的脱了上衣就要扑上来,葛清秋一惊,连忙像只花蝴蝶似的跳下了床。 她逃到桌边,抓起酒壶斟了杯酒,笑盈盈的递上前:“殿下,您太坏了,着什么急呢?来,奴家,先敬你一杯。” 醇酒已然到了嘴边,赫连桀挑眉一笑,握住美人的手:“哈哈哈,好,美人儿敬的酒,本王自然是要喝的。” 一句话说完,他仰头将酒喝了,手一甩,便将酒杯扔到了地上。紧接着,将眼睛直勾勾的放在葛清秋的身上,一边走近,一边色眯眯道:“美人儿,现在咱们可以……” 话未说完,赫连桀只觉得胸.口一滞,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竟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啊~” 一声惊叫响起,守在屋外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 率先跳进侍卫们眼帘的,自然是七皇子的尸体。 侍卫统领赫连巍一张脸瞬间变色,他瞪了一眼瘫软在地,好似受惊不小的女子,沉声吩咐:“你们几个,看着这个女人!待我去通知独孤大统领再行定夺!” …… 一柱香后,原本欢天喜地的寿宴,已然变成了严肃的刑堂。 受审的,自然便是眼下跪在堂下的葛清秋。 此刻,周围坐满了北炫将领。 他们方才对七皇子为了一个舞娘,便抛下众人离去已然心生不满,现在更是觉得,这舞娘就是个害人不浅的红颜祸水,一时间,个个都巴不得赶紧把她推出去砍了。 这群人中,资历最老身份最高的,便是方才赫连桀离去之时,试图拦住他的北炫定国大大统领独孤暮。 此刻,他取代死者坐在了主位上。 身边的几个老将都不停的问:“独孤大统领,分明就是此女害死了七殿下,您还在等什么?为何还不赶快把她杀了,为七殿下报仇?” 话音刚落,只见侍卫统领赫连巍进来回报:“大统领,军师到了。” 独孤暮垂首,淡淡道:“请军师进来吧。” 不多时,上官玉清被人引了进来。 一看见跪在地上的葛清秋,她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盈盈朝独孤暮施了个礼,柔声问:“独孤伯伯,这会儿功夫,您怎么想起寻我过来了?” 独孤暮看她一脸平静的模样,微微思索片刻,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调问:“清儿,你当真不知道独孤伯伯寻你过来是做什么的吗?” 上官玉清愣了愣,随即,抚着脸无奈的笑道:“独孤伯伯也知道,如今清儿这模样是不好见人的。没旁的事情,清儿连门都不出,又怎么会知道出了什么事呢?” 话到此处,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看了看四周后,问道:“诶,对了,今日不是七殿下寿辰吗?怎的不见他人?” 上官玉清的演技也是极好的,从头到尾,尽是一脸无辜的模样,连半分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然而独孤暮是何等的精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指了指地上跪着的葛清秋:“清儿,你可认识此女?” 这一次,上官玉清凑上前去,极其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摇摇头:“不认识。” 话音落地,只听独孤暮沉声道:“就在方才,七殿下被此女所害。而此女,就是这次你送来给殿下贺寿的舞娘中,领舞的那一个。” “什么!” 上官玉清的脸色陡然一变,不可置信的看了葛清秋一眼,紧接着,便露出了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独孤伯伯,你这是怀疑我指使此女害了七殿下吗?” 第一百六十章 谁在说谎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话说完,还不等对方应答,她便怒而甩袖,冷声道:“我怎么说也是陛下亲封的军师,独孤伯伯是当真以为我傻了不成?要杀人,还要用自己的名义把刺客送来?” 上官氏一族,乃是北炫大族,在座的也不少都是上官玉清之父的旧日好友。 众人见独孤暮竟将矛头对准了这看起来最无辜的军师,立刻出言维护:“是啊,独孤大统领,谁不知道上官家一向和七皇子交好,军师和七皇子又无冤无仇,为何要指使此女杀害七皇子?” 坐在独孤暮下首,地位仅次于他的辅国大统领纳兰炯也起身道:“独孤大统领,据我所知,这些舞娘虽跳的是咱们北炫的舞,可实实在在却是天朝人。军师来青州的时日尚浅,哪里能安排这许多?依我看,此女是天朝派来的细作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看众人都如此维护上官玉清,独孤暮也不好继续再盘问下去,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放软了语气:“清儿,你别怪伯伯不给你面子,这人,到底是你安排送来的,所以必须得唤你过来问一问。” 知道自己不宜与对方使性子,她便只委屈的哼了一声,“独孤伯伯思虑周全,清儿便是受点委屈,那也是应该的。” 独孤暮又转头,眼神一变,朝前方示意一眼,立刻有一个侍卫上前,一把将葛清秋按在了地上。 “说!是何人指使你杀害七殿下?若是你老实交代,本大统领或许还可留你一条全尸。如若不然……就别怪本大统领不懂怜香惜玉了!” 阴冷的声音落下,被摁在地上的女子则怯生生的答道:“我、我说……” 独孤暮抬手,示意那侍卫稍稍松开些许。 没成想突然间,葛清秋像是发了疯一般,奋力挣脱开抓着自己的侍卫,不管不顾的冲到上官玉清身边,拽着她的裙子,号啕大哭起来:“贵、贵人!你要救我啊!是你说这药能留住七皇子的心,我才用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能不管我啊!” “你……” 上官玉清一惊,瞬间就意识到事情不对。 她怎么也没想到,葛清秋竟然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明白自己这回大概是百密一疏,被别人摆了一道了。 当下眼神一凛,狠狠的扒拉开葛清秋,转头厉声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人呐,快把这贱人的嘴给我堵上!” 上官玉清的贴身护卫立刻上前,要将葛清秋给拉下去。 那侍卫身高八尺,瘦弱的葛清秋如何是他的对手?不到片刻,便像是一只小鸡仔似的,一把被护卫提在了手中。 眼看那护卫就要手起刀落,只听独孤暮一声大呵:“慢!” 他朝方才出手的侍卫看了一眼,那人立刻上前,将人又抓了回来。 独孤暮转头,冷冷的看着上官玉清:“清儿,此女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要和在场诸位好好解释解释吗?” “解释?解释什么?” 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慌了。 虽然不晓得到底是谁指使的,但她却知道,这个女人既然能破了自己的摄魂大法,那便很有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地宫所在。 所以,她绝对不能接话,否则,一旦葛清秋稍微提起一点,定会让众人生出要去地宫查探的心思。 思及此处,只得做出一副无比痛心疾首的模样,一手抚着自己的脸,一手指着葛清秋,用无比悲伤的口吻问:“独孤伯伯,难不成你相信这么个低贱舞娘的话,却不信我吗?我上官氏一族,为北炫出生入死这么久,如今我连脸都毁了,您竟怀疑是我害死了七皇子!” “这……” 独孤暮犹豫了,他知道,无论是上官家族还是上官玉清,在北炫都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若单凭一个舞娘的片面之辞,要定她的罪,的确不大容易。 就在此时,只见葛清秋大喊大叫道:“贵人,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啊?明明你说过会帮我的,不然为什么会让明月姐姐把领舞的位置让给我?诸位大人,真的是这位贵人给我的药,是她,让明月姐姐教我做的事啊!” 这下,上官玉清的脸色更难看了。 明月,是她布置在青州已然快十年的一个细作,一向都直接听命于上官家族,并不受他人的调派,因此,眼前包括独孤暮在内的所有人,都并不知道明月的存在。 眼下被葛清秋这么一提,她若认了明月的身份,那必定会引起这些人的怀疑。 可若不认,那就等于是要牺牲掉在青州城内,她最好用的一颗棋子。 该何去何从,上官玉清一下子陷入了两难之地。 正当她犹豫该不该弃车保帅之时,外头,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清朗的笑声。 “好热闹啊,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本宫又来迟了吗?” 众人听见这声音,脸色都是一变,还是独孤暮反应最快,第一个起身迎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那声音的主人已经来到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那是一个身量颀长,容貌英挺的年轻公子。 一身明黄色袍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气,葛清秋听他又自称本宫,正猜测此人是不是北炫太子,便听众人齐声道:“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这里众人见过了礼,赫连玉,自然便代替独孤暮坐到了主座上。 见大家都是面色凝重的模样,他奇怪的问:“独孤大统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诸位看上去都心事重重的模样?” “诶,怎的不见七弟?今日不是他的寿辰吗?本宫可是赶着过来给他祝寿的,寿星公怎的不在?” 赫连玉与赫连桀完全是两个性子,一身气质看着不像北炫蛮夷,倒是颇有几分天朝谦谦公子的模样。 此刻,他看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还能笑着开玩笑道:“哦,难不成是怕我这皇兄过来,将他给吃穷了,所以便躲起来了?” 众人的脸色仍旧不佳,还是独孤暮上前,将情况给说了个明白。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还不能走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下,赫连玉的脸色也变了。 他看了一眼葛清秋,冷声问:“就是此女害死了本宫的七弟?” “回太子殿下,正是此女。” “来人,将此女收监,明樱花国宫要亲自审讯!” “等一下!” 上官玉清突然唤了一声,朝太子行了个礼,认真道:“殿下,此女方才污我清白,还请殿下将此女交给臣女,让臣女一泄心头之恨。” 怕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了些,她又补充道:“殿下放心,有臣女在,定会让她交代出幕后主使之人,告慰七殿下的在天之灵。” 上官氏一族向来显赫,眼下在场的,又多是和自家交好的叔伯。 而太子此来看上去无比匆忙,上官玉清本以为,他就算是顾及这青州城的北炫守军,也会给自己几分薄面。 没成想,赫连玉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 “原本此女得罪了军师,本宫应该给小姐这个面子。可如今此事牵涉本宫七弟,军师又是涉事之人,本宫以为,您实在不宜在此时,与此女过多接触。” 他这话一出口,上官玉清立刻变了颜色,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没了平日的柔美娟秀,倒是颇有几分狰狞可怖之色。 “太子殿下这么说,是信了此女所言,觉得七殿下的死,与臣女有关系吗?” 她眼中,是明显的怒意,连带着周围的几个大统领也忍不住嘀嘀咕咕的,说这个太子太过糊涂,竟然因为一个舞娘,去怀疑有功之臣。 可赫连玉却仍是像没事人一样,半笑不笑的开口:“本宫可没这么说。不过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军师没做过,那又何必如此在意这女子到谁手上呢?反正到了行刑之日,她总归也是难逃一死的。” 一语罢了,便朝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他把葛清秋提到自己的手中。 谁知,太子的侍卫才上前走了没两步,上官玉清却突然挡在了中间。 她冷冷的看了赫连玉一眼,沉声开口:“臣女多谢太子为臣女着想,只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这么点小事,若还要劳烦殿下,那不是臣女无能了吗?阿满,将这贱人带回去!” 话音落地,那名叫阿满的侍卫直接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对上了太子的侍卫。 太子的侍卫,又岂是坐以待毙的? 几乎是同时,也将长剑出鞘。 不同的是,阿满尚只敢和一个侍卫动手,赫连玉这边的,却是直接将剑给架在了上官玉清的脖子上。 这下,她的脸色更难看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脖子上那冷冰冰的三尺寒芒,正要开口,却听赫连玉先在一边,慢条斯理道:“上官小姐,本宫素来敬重你上官氏一族风骨。可这做臣子的,终归也要有做臣子的样子。若是尊卑颠倒,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一番话刚说完,只听外头响起了一阵喧嚣。 不多时,便看见身穿麒麟甲胄的一大队人马,将外头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麒麟铠甲,是北炫太子亲卫方能穿的服饰。 及至此刻,上官玉清终于明白太,对方今日敢如此嚣张的,让一个小小的侍卫用剑架住自己脖子,是有十足的底气的。 她心中一下变得无比郁结。 因为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本该在北炫监国的太子,竟会在此刻神兵天降。 而这一边,赫连玉在带着葛清秋离去之前,还雪上加霜似的最后补了一句。 “哦,对了,本宫方才来的时候已经下令了,青州守军即日起由本宫接管,眼下这会儿功夫,想来应该是已经交接完毕了。上官军师的脸既然受了伤,那这一阵便不宜多走动,还是待在府中,好好养伤吧。” …… 夜深人静,青州大牢。 一股迷魂烟飘入,所有的狱卒囚犯,都在顷刻之间晕了过去。 然而当所有人都倒下的那一刻,有一个人,却又悄悄站了起来。 这人,便是今日一直抓着葛清秋的那个北炫侍卫。 此刻,他一步一步走到牢房,待到看牢房中焦急不已的小丫头时,开始缓缓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看清眼前之人,同样也没睡着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囚服,半带调侃道:“王爷可算来了,我还以为王爷打算把我扔在这儿不管了呢。” 陆长风抽出从狱卒那顺来的钥匙,打开门,一进来,便上上下下将她检查了一遍。 谁知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女子便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凉气:“嘶~疼,王爷,你轻点儿啊!” “你受伤了?可是外头那群人动的手?”男人一惊,脸上浮出怒色,一副要出去收拾了那群狱卒的架势。 葛清秋连忙拽住他:“不是……我说,你不觉得自己今日也太过分了吗?像抓小鸡仔似的抓我。难道当真以为我这胳膊是铁做的啊?” 这下,男人倒是尴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道:“是我不好,回去我给你上药。” 女子一愣,下意识的感觉,对方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可她还没思索出不对之处在哪里,便见陆长风竟开始脱起了衣服。 看对方脱衣服脱的这么顺手,她大惊失色,别过头去不敢看男人,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你做什么?!” “我做……” 陆长风脱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好笑的在她头上掸了一下:“这种时候,你这脑瓜子里还在想些什么?我给你拿衣服啊!” 说话间,他已然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 葛清秋这才发现,在他这套侍卫服里头,竟还穿着一件看上去明显就小了许多的狱卒服装。 陆长风再次三下五除二,将狱卒的衣裳脱下,而后,一边穿回自己的侍卫服,一边将衣服推给小丫头:“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父王派了李信来接咱们,此刻,就在大牢外头等着接应呢。你快换好衣服,我们现在就走。” 女子点头,手刚碰到那套狱卒的衣裳,却又顿住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让他们自己乱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还不行,我还没到走的时候!”她的眼眸深深,脑中一番思索,将衣裳又还了回去。 陆长风蹙眉,虽有些不大高兴女子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但还是定了定神,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葛清秋眼神一变,认真的看着他:“你想,眼下上官玉清已然成了杀害赫连桀最大的嫌疑人,而赫连玉,则完全控制了青州城内的北炫军。所以,如果那女人想脱罪,会怎么做?” “自然是去找赫连玉求情。”陆长风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然而话刚说完,他便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过这没用的。上官氏家族在北炫根深树大,可这一代的家主上官博,听闻因为曾和赫连桀的母妃有过一段深情,所以对赫连桀忠心耿耿。” “这些年,赫连玉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了上官家多少的亏。外界都说赫连桀性情阴狠,手段毒辣。可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他能有今日,一多半都是靠着上官家的鼎力扶持。” “若非是此人本身脑子就不太够使,只怕如今,赫连玉的太子之位早就保不住了。” “按照赫连玉的性子,好不容易抓住了上官家人的把柄,绝无可能因为上官玉清的一两句话,便放过她。” 这也是为何陆长风会求容王想办法,一定要引赫连玉在此时来到青州原因。 因为他很清楚,只有让上官玉清落在此人的手里,她才一点儿翻身的可能都没有。 当初,他与葛清秋定下来北炫的计划时,最后的杀招,便是这位北炫太子。 葛清秋也点点头:“而且我今天注意到,上官玉清好像也想对赫连玉用催眠术,可不知为何,后者竟并没有中招。所以,现在她想全身而退,便只有一个法子了……” 女子话到此处,陆长风眼神陡然一变,几乎是脱口而出:“来天牢,让你改口供!” “没错,而且这个法子,她能想得到,赫连玉便也能想得到。你说,如果上官来对我威逼利诱之时,北炫的所有将领都在后头听着,这位北炫奇女,今后还能不能好好儿的?” 小丫头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一双眼中好似有天地经纬,弹指之间,已经为那位北炫奇女的命运定好了结局。 陆长风很清楚,女子说的这个办法只要能实施得好,北炫很快便会乱成一锅粥。 到时候,这场仗只怕不用打,都知道结果了。 然而,等葛清秋说完一切,他还是坚定的摇头:“你这办法好是好,但我不同意。” “为什么?” “上官玉清那个女人,是真正的心狠手辣,让她来逼供,只怕还不等赫连玉带着人过来,你就被她给折腾死了。这种险,我们不能冒。” 说着,他又把衣裳往女子的手里一塞,认真道:“咱们能做到如今这一步已经很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和我回去。” 葛清秋蹙眉,满脸皆是不满之色。 她将手中的衣裳往地上重重一扔,斩钉截铁道:“王爷!你应该知道,现在上官玉清最想做的,是让我在所有人面前证明她的清白。在没有达到这个目的之前,她不会轻易要我的命的。反正我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没把事情办完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这……” 陆长风僵住,他知晓,这丫头的性子倔强,现在既然都把计划做的如此明确了,那定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 犹豫半晌,终于无奈的松了口。 “好吧,但你必须得保证自己的安全。等赫连玉带人过来了,我会混在当中看着你。若出了什么不可控制的情况,你切不可再任性,必须得立刻跟我走。” 葛清秋抬手,与他击掌为誓,“成交!” 太守府—— 短短半月的功夫,这座府邸已然易主三次。 此刻赫连玉在这里待着,不由有些感慨。 “这天朝的东西,和咱们北炫就是不一样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守府邸,竟就如此奢华。怪不得七弟在这儿待了这么久都不愿意离开。阿兰,你说这天朝皇帝的寝殿,是不是比这里还要强上百倍?” 被唤做阿兰的女子,是现在正在为赫连玉铺床的侍妾。 听太子如此说,侍妾放下手上的被褥,笑盈盈的上前奉承:“七皇子目光短浅,太子殿下却是草原上一等一的英雄,您与他,便如那云中月和地上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殿下自然是不会仅仅局限在这区区的太守府中的。” “阿兰相信,太子殿下您,很快便能带着我北炫的勇士入主中原。到时候,天朝皇帝的寝殿不就是殿下您的了么?” 赫连玉笑笑,正要伸手将美人揽入怀中,却听外头有人来报:“殿下,上官小姐在外求见。” “呵,来的倒是还挺快。” …… 前厅,上官玉清带着一帮侍从,恭顺乖巧的等了半天,终于将赫连玉给等了出来。 一看到赫连玉,她便笑着,将自己带来的人引了上来。 那些侍从手上端着的,是一些北炫特有的寝具,和一些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 赫连玉随手翻了翻,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感兴趣的模样。 上官玉清只好勉强的笑着解释:“殿下第一次来青州,也不知这一应的用具可还周全。此地不比咱们北炫,许多东西都是天朝人的规制。臣女怕殿下用不习惯,所以特地命人在自己那儿寻了些从北炫带来的东西。若殿下不嫌弃,便先将就着用吧。” 话音刚落,只听赫连玉冷笑一声,抬起头来,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上官小姐,你应该清楚本宫的性子。所谓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话,便请直说吧。” 其实,上官玉清也不喜欢用这样讨好的语气同人说话,因此,对方这话一出口,她便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人都退了下去。 待到两边的人都走干净了,她朝赫连玉郑重的行了个大礼,“太子殿下,既然咱们俩都是明白人,那臣女,便也就不与你拐弯抹角兜这许多的圈子了。只要殿下这次能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回了北炫之后,臣女可以说服父亲,让父亲与上官氏一族这辈子都对殿下忠心不二。”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逼供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殿下应该很清楚臣女在家父心中的地位,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您觉得从今往后,北炫的天下还能如往常一般太平吗?” “呵!” 赫连玉挑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让上官家族发誓一生效忠?好像,还真是很诱人的条件呢。” 他的脸上,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上官玉清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双眼立刻露出期待的光芒。 谁知,对方却忽然看向她,眼中露出满满的不屑之色,用极其冰冷的语调问:“所以,这就是上官小姐开出,用来买本宫七皇弟性命的条件吗?” “你!” 上官玉清怒气上心,可她知道,此地现在是人家的地盘,因此,只能努力的压住自己的脾气,一字一顿的问:“殿下这么说,是不打算将此事善了了?” “那是自然。”赫连玉端起茶碗,一边拨弄一边道,“夜色已深,本宫准备就寝了。若是上官小姐没有旁的事情,那本宫便不远送了。” …… “哗啦!” 一回到自己的宅子,上官玉清便气得打碎了一整套上好的白瓷茶具。 跟着同去太守府的桑蓝见状,也忍不住问:“这也是奇了,太子殿下素来和七皇子不睦,怎么这会儿竟装起兄弟情深的样子来了?” “他那哪里是兄弟情深?分明是信不过我!” 这下桑蓝倒是明白了。 这些年,上官家没少帮着赫连桀和赫连玉作对,眼下,上官玉清突然说要投诚,这换了谁恐怕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其实这几年太子殿下和咱们上官家也算是积怨已深了,他一时不能相信小姐的诚意,那也是有的。不如小姐明日再去一趟,等殿下看到了小姐的诚意,兴许就会改变心意呢?” 话音刚落,上官玉清如冰刀般锋利的眼神立刻扫了过来,她用冷的可以冻死人的语调问:“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脸面再送到他脚下去踩一次吗!” 桑蓝大惊,忙跪下:“奴婢不敢!” 见自家小姐半晌没有动静,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可若让太子殿下将此事继续查下去,终究对咱们不利啊。小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方才那短短的片刻功夫,上官玉清已然想到了该如何应对。 她的眼中露出一丝残忍的光,半晌,慢悠悠的开口:“他不是要查么?那我便给他机会,让他好好查!” …… 陆长风离开约莫一个时辰后,葛清秋果然等来了暴怒的上官玉清。 牢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便有些后悔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上官玉清的怒气和胆子。 对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在她肚子上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 葛清秋被揣翻在地,喉头瞬间便是一阵腥甜。 她惨兮兮的试图爬起来,还未来得及求饶,便听上官玉清怒呵:“贱人!谁给你的胆子,如此攀诬本小姐?” 葛清秋眼中包出两汪眼泪,委屈又可怜的抬头,望着她:“贵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啊?那一日的药,不就是您给奴家的吗?奴家知道不该在那种时候将这话说出来。可奴家实在是没法子了啊。奴家死不足惜,可奴家若死了,姐姐该怎么办啊!” 若是上官玉清那日没有对她用催眠术,此刻,或许就信了眼前这人炉火纯青般的演技了。 可现在,面对葛清秋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的心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怒火。 她伸手,将葛清秋的秀发拽在手中,咬牙切齿道:“还在这里和我装蒜呢?你是当真以为本小姐治不了你吗?我告诉你!本小姐七岁便开始陪着父亲审案,十一岁便做出了北炫史上最可怕的刑具。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犯人,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 “若你当真不想要自己这条贱命,便尽管继续攀咬我。我倒要看看,太子会不会为了你,而去动我这个北炫第一世家的嫡出大小姐!” 这么冷冷的恐吓完,见对方脸上出现了惧怕之色,她又松了手,蹲下来,半笑不笑的抚摸着葛清秋的脸道:“好丫头,其实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我们女人活在世上,为的不过是能寻一个好人家,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 “若你非要死守着你主子的秘密,只怕连明天的太阳都很难看见了。等你死了,你的主子还能记着你吗?若他当真在意你,只怕现在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受苦了吧。” 上官玉清是女人,自然很了解女人的心思。 在她来这里之前,便已经想过了。 这个小小的舞娘,有胆子这么坑自己,定然不是为了情,就是为了财。 除了心上人和更高的价格之外,她想不出第三个理由,让一个卑贱贱舞娘能冒这样的险来。 现在她如此说,就是想试探试探这女人到底是因为哪一点。 这话说完,她便开始认真的观察葛清秋的表情。 只见这被自己打得都吐了血的小女子听她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了很短暂的一个绝望神情。 可是很快,脸上的绝望之色,便又变成了一丝欣慰与释然。 那模样,好似心头有一块大石落地,竟再无惧生死了一般。 上官玉清立刻明白过来,这个女人会这么做,应该不是为了心上人。 她马上调整策略,略微思索片刻,用更加温柔和善的语气道:“我知道,你这样的人做这些事,都不过是为了银子。只要你能将幕后主使之人告诉本小姐,我保证,不仅可以饶你的性命,还可以给你双倍银子,再替你在城外置办庄园田地,让你和你姐姐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你看如何?” 这一次,葛清秋的脸上露出一副憧憬的表情。 她睁着一双纯良无害的大眼睛,满脸期待的问:“真的吗?” 上官玉清笑笑,拍了拍她一身的尘土,将她扶了起来:“自然是真的。只要你答应,我现在便可放你出去养伤。可你若再敢耍什么花样……” 话到此处,她的脸色一变,狠狠抓了抓葛清秋的肩膀,直到后者痛的一张小脸都变形了,她这才似笑非笑的开口。 “那本小姐也做一回好人,现在就结果了你。免得明日动了大刑,你这小身板儿招架不住。只不过,等你死了,你姐姐会如何,那我可就说不准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诡计多端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不要!” 葛清秋突然惊恐的一声尖叫,一张瘦弱憔悴的小脸,露出满满的哀求之色,可怜兮兮求着。 “贵人,求您放了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早这样多好。”上官玉清满意的笑笑,伸手轻轻将她扶了起来,“你且先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他是如何帮你,想起那天晚上在地宫发生的事的?” 闻言,小丫头立刻信誓旦旦的保证:“主子?贵人明鉴,奴家当真只是从永州来的一个乡野村姑,并没有什么主子的。” 她的小脸上满是真诚,可对方却并不怎么相信,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狐疑道:“当真?” 葛清秋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诚如贵人所言,若奴家真的有什么主子,而他现在又对奴家见死不救,那奴家为何还要如此拼命的护着他?奴家虽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道,蝼蚁尚且偷生的道理,断断是不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牺牲自己性命的。” 一番话,直接戳中对方的心坎儿。 良久,只听一声长叹,上官玉清终于松了口:“我便姑且相信你这一次。我再问你,那一日从地宫出来之后,你是不是还遇到了什么特别之人?” “特别之人……”小丫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茫然的抬头,“好像没有啊……” “不可能!” 一声厉呵,上官玉清再次将葛清秋摔在地上。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看着无比可怜无助的少女,眼中不带半分温度。 “我也不怕告诉你,那一日,我在你身上施了我北炫的秘术,若不是有高人帮你解除,你根本就不可能记起在地宫中发生了什么。” 葛清秋心中好笑,至此刻,她终于确定,这个女人,大约只是个偶然得遇高人的幸运儿了。 毕竟,身为一个现代人,是不会把催眠术当成是多神奇的迷信大法的。 她怯生生的对上那双暴怒的眼眸,声如蚊蝇:“当真没有啊。那日,我从地宫回来都已经那么晚了,贵人您想,还能遇上什么高人呢?何况这一阵,我和姐姐都在太守府里待着,压根儿就没出去过半步,便是遇见过什么人,难道太守府里有本事的人,贵人您不会比我更熟吗?” 一番话,说的半点纰漏都没有。 可上官玉清却仍是不信,她拔下头上一支发簪,抵在葛清秋的脖颈处,只轻轻一用力,那细嫩的脖子,便渗出了一颗殷红的血珠。 后者吃痛的往后退了一步,只听上官无比残忍的开口:“丫头,如今我可是诚心救你,若你当真不识好歹,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锋利的发簪步步逼近,眼看,就要没入葛清秋的皮肉之中,她心中生出恐惧,脸上的怯意愈发明显。 但心里知道,若此刻自己改口,上官玉清才会直接杀了自己。 因此,她干脆闭上眼睛,露出那种绝望恐惧而又哀伤的神色,颤颤巍巍道:“我真的没有说谎。求、求贵人饶了我一条命吧!” 锋利的发簪还在一点一点靠近,就在葛清秋以为自己今日可能真的要陨命于此之时,上官玉清,却突然收了力道。 葛清秋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睁开眼,便见方才还准备要自己命的人,此刻正笑意盈盈的将自己望着。 “瞧你吓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好丫头,你放心,我信你就是了。” 上官玉清的声调无比温柔,甚至轻轻的拍了拍葛清秋身上的尘土,再次将她扶着,靠在了墙边。 “其实是我糊涂了,那人的本事既然能破了我的摄魂之术,那又岂会让你有机会,看到他的真面目呢?” 葛清秋愣了,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开始帮自己找起了理由,心中警钟大作,脸上,却仍旧是一副无辜的表情,抬头,认真的问:“那这样,奴家还能活命吗?” 上官玉清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此事的确有些难办。毕竟那是七皇子的性命,眼下那些大人们,个个可都想要你的命呢。” “啊!”葛清秋又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上官玉清见状,则笑了笑:“虽说此事难办,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保你无虞,但你必须得听我的,你愿意吗?” 葛清秋点头,正色保证:“只要能活命,贵人叫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这话一出口,便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慢慢的说道:“你虽不记得那人是谁了,可我却知道他的身份。只要明日众人审问你时,你咬死了,说是那人指使你下药,我便有法子救你,你看如何?” 这一回,小丫头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应下:“好。我听贵人的。” 话音落地,上官玉清附在其耳边,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她将一番话仔细的交代完,正要叮嘱葛清秋明日说的时候要坚定一些,不能露出马脚。 谁知葛清秋却是突然大声嚷嚷道:“什么!贵人,您竟想让我去攀诬太子殿下!” 这一声,可把上官玉清给吓得魂都没了一半。 她连忙捂住小丫头的嘴巴,厉声道:“作死吗?你喊的这么大声,是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可贵人,那是太子殿下啊!若、若是我指认殿下,殿下会放过我吗?” 葛清秋眼中满是担忧,上官玉清却是无所谓的道:“怕什么?如今在青州的全都是七皇子的人马。若他们知道是太子杀了七皇子,只怕太子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功夫来管你?” “可、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娘,那些大人们会相信我吗?” “你放心,只要你肯乖乖听我的吩咐,我保证,你说的话,就是实话!”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玉清的脸上满满都是得意之色。 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看见了赫连玉的死状,甚至都已经开始绸缪在剩下的那几位皇子中,该挑选谁来辅佐。 然而,她的这些念头都还未成真,不知何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第一百六十五章 落荒逃跑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哦,是吗?” 一语落地,随即,原本昏暗的大牢变得一派灯火通明。 上官玉清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似笑非笑道:“上官小姐,本宫倒是很好奇,你要如何保证此女说的都是实话?” 话音落地,一片黑幕自墙上落下。 只短短的一瞬间,上官玉清的脸便彻底白了。 那黑幕后头,站着十几个白日在太守府参加寿宴的北炫将领。 为首的一人,便是那早就对她心生怀疑的独孤暮。此刻,正用一种痛心疾首的眼神将她望着,半晌,摇了摇头:“清儿,你实在是太让独孤伯伯失望了!” 这一下,上官玉清彻底傻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赫连玉竟然会带着这么多人,躲在背后等着抓她现行。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该如何应对,只听赫连玉轻飘飘的开口:“独孤大统领,上官玉清谋害七皇子,又试图陷害本宫。两罪并罚,该如何处置,您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独孤暮闻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上官玉清一眼,咬牙切齿道:“谋害皇子,嫁祸太子,按照北炫律法,罪不容赦,判车裂之刑!” 所谓的车裂之刑,便是传说中的五马分尸。 葛清秋不由惊讶这群北炫人竟然会忍心对一个女孩子用这样的刑法,她心头莫名涌起一阵酸楚,别过脸去,再不敢看上官玉清。 而这一边,上官玉清虽心中慌乱,却还是不停的试图为自己辩解:“不!不是这样的!独孤伯伯,你听我解释!我是给了此女毒药,可真正指使她下药之人却是……” “却是什么?”赫连玉面色一凛,冷声打断她,“上官小姐莫不是当真以为自己有指鹿为马的本事吧?” 及至此刻,上官玉清终于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已然都站在了赫连玉的那一边。 她心中无比绝望,仰天大笑三声,凄凉道:“呵,太子殿下好谋算,我今日栽在殿下的手里,是我技不如人。” 一语罢了,便攥紧手中发簪,带着满满的怨恨,竟朝地上的葛清秋刺了过去。 动作快如鬼魅,葛清秋甚至还来不及思考,她人,已经到了眼前。 不是吧! 葛清秋心中哀嚎:姐姐,你事情败露杀我是几个意思啊?难道是死之前还要拉个垫背的? 凛冽的冷风从耳边划过,正当小丫头以为自己要当了无辜炮灰之时,突然间,一道人影飞速从眼前划过。 她的神智,在那一瞬陡然回到灵台,下意识的朝那正和上官玉清打得难解难分之人看去。 还好还好,陆长风,你在关键时刻总算顶了点用! 这一边,几乎是在被拍飞的那一瞬间,上官玉清便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她一边吃力的应对陆长风的招数,一边试图再次靠近葛清秋。 就在陆长风要擒住她之际,她抓住一个空挡,飞身扑到了葛清秋的身上。 小丫头一惊,心中只来得及再次为自己默哀一声,耳边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下一瞬,便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 葛清秋再次醒来之时,人已经在一处不知名的山洞里了。 外头天已经黑了,很显然,她睡了很久。 强烈的爆炸,让她的脑子有些发懵。 她用力的敲了敲脑袋,好不容易才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是了,白天上官玉清和陆长风打架,打着打着,不知怎么的,那女人就朝她扑了过来。 这个疯女人抱着她,用一颗雷火弹,将大牢的墙给炸毁了一半,她们俩,就这么被护城河冲到了城外…… 理清自己的记忆,她连忙起身,想看看自己到底被冲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谁知才爬起来,便听见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葛清秋一惊,转过头,便看见上官玉清正提着一只已然被烤熟了的野鸭子,站在她身后。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觉得,此女现在应该都是在想着要怎么弄死自己。 想起白天看见这女人竟然能和陆长风打的有来有回,葛清秋立刻便放弃了和对方动手的念头。 她正想着再做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至少让对方暂时先放弃杀自己的念头。 谁知突然间,上官玉清竟将手中的野鸭子递过来:“葛姑娘醒了?这里荒郊野外,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姑娘就将就着用些吧。” 在大牢里被关了一天,葛清秋的肚子自然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手伸了出去,可就在即将碰到那只烤鸭的时候,她的手,却又顿住了。 这个女人刚才,叫自己什么来着? 不是吧,这么快就穿帮了…… 一瞬间,葛清秋的心变得七上八下。 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定好神,抬起头,朝上官玉清露出一个懵懂无知的表情:“贵人,您是在唤我么?贵人怕是记错了,奴家并不姓葛。” “呵!” 上官玉清冷笑一声,继而慢条斯理的问:“葛清秋葛姑娘,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这出戏你再唱也没人看了,又何必再装下去呢?” 她就这么一个字一个字的报出自己的全名,那一刻,葛清秋终于放弃装傻,目光深沉的望着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之所以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是因为她相信,上官玉清既可以确定的叫出自己的名字,想来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和陆长风之间的关系了。 所以现在,她最关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破绽到底出在哪里? 像是看透了葛清秋心中所想一般,上官玉清突然笑了笑:“姑娘其实伪装的很好,一个天真单纯的可怜女子,为了姐姐可以牺牲自己。说实在的,我已然全信了,所以才甚至都没有仔细去回忆到底曾在哪里见过姑娘。” 这话说完,她好似想起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忽然摇了摇头:“只可惜,容郡王对姑娘实在太过上心。若是白日里他不出手,或是带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在身边,让侍卫出手救人,兴许,我就没有这个机会认出姑娘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想做妾室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额…… 葛清秋一下觉得无比郁闷,垮着脸问:“所以……我今天其实是算栽在陆长风手上吗?” 上官玉清点头,微微一笑“正是。” 无语……亏得她前头还觉得,这家伙难得的好用,原来从头到尾还是他惹的锅啊! 将困惑解开,对方再次将烤鸭递了上来,耐心的问:“姑娘想问的都问完了,现在可以吃这烤鸭了吗?” 她这过份的热情,让葛清秋很有些害怕,狐疑的打量她一眼,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听对方再次慢悠悠的说道:“姑娘见过我的身手,应该知道,如果我想杀了姑娘,用不着下毒这么麻烦。” 好吧,得承认,她提出的这个理由,完美的让人无法反驳。 五脏庙早已开始敲锣打鼓,四周这荒凉的模样,看着又不像是有什么人家。犹豫片刻,葛清秋终于欣然接受了这只烤鸭。 不得不说,上官玉清的手艺很不错。 一只烤鸭全下了肚,葛清秋竟还有些回味那酥香嫩滑的口感。 她正犹豫着该不该恭维一下对方,一转头,却见对方正用同样灼灼的目光望着自己。 这样的眼神,一般情况下不是要求人,就是要杀人。 鉴于如果是要杀人,那对方早就可以动手这一点,葛清秋认为,这个女人大约是有事要求自己。 毕竟现在自己是处于一种约等于人质的状态,她思忖片刻,用了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问:“上官姑娘认出了我,可眼下,我看姑娘却并没有多想杀我的意思,是不是想与我谈什么条件?” 上官玉清眼中露出喜色,点头笑笑:“葛姑娘果然聪明。清儿的确有一事相求。” 清儿…… 葛清秋被对方这个自称吓得浑身抖了抖。 她心道:小姐姐,咱们俩好像还没那么熟吧? 谁知下一瞬,这大小姐,便再次刷新了她对“自来熟”这个词汇的认知。 上官玉清无比认真的抓起她的手,小心谨慎的问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天朝有这么一条规矩,正室是可以为夫君随意纳妾的。而且只要正室同意,妾室便可以拥有名分,是不是?” “是有这么条规矩没错,不过……”一道灵光突然划过脑海,像是想通了一切的葛清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上官玉清,“上官姑娘,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嫁给陆长风做妾吧?” “正是。” 上官玉清痛快的点头,话刚出口,又想起葛清秋和陆长风看上去感情甚笃,兴许不会愿意别人来与她共享夫君,便摸了摸自己的脸,凄凉道:“我知道,我向姑娘提出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了。可姑娘也看到我如今的容貌了,即便嫁给容郡王,也是绝对没有办法分薄了姑娘的宠爱的。我只求一个郡王侧妃的名分,还望姑娘成全。” “额……” 葛清秋一时有些语塞,不晓得该如何同对方开口。 见她犹豫,上官玉清的脸上立刻出现一丝怒色,瞪大一双眼睛,用近乎恐吓的声调问:“难道姑娘不愿意?” 只这一下,葛清秋便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她们两个之间,说谈条件,那都是对方给自己脸面的说法。 若是她不肯答应,按照面前这位姑奶奶的性格,那肯定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直接杀掉了。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是先哄好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小姐。 思索片刻,她认真的答道:“不是。只是第一啊,我必须得先和你说清楚,我和陆长风不是夫妻关系。所以,我根本没办法给你做这个主啊。” 葛清秋觉得,将丑话说在前头,即便最后自己食言了,上官玉清也怪不到她身上去。 谁知,对方却只是笑了笑:“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当日在柳家庄后山,郡王为了你,甚至可以不惜跳下万丈悬崖。他对你是什么样的情分,明眼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葛清秋一愣,瞬间,抓住了一个十分关键的字眼:“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柳家庄的事?难道那时候你就想杀我?” 这下,上官玉清倒有些尴尬了。 半晌,她点了点头:“此事确实和我有关,不过不是我推脱,主谋之人并不是我。若姑娘当真想寻出一个罪魁祸首,不妨回去让郡王好好想想,他这些年在朝中得罪过哪些人。兴许很快,他就能找到答案了。” “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成功嫁入王府,从今往后,定会事事以姑娘和王爷的安全为先,绝不再做半点儿伤害你们的事。” 诚然,葛清秋认为,上官玉清现在的态度已经算是极其有诚意了。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现在真的占着个容郡王妃名头的话,像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侧妃,她是一定要帮陆长风收入囊中的。 可很不幸的是,她现在还没有这个名分。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如果现在自己答应了上官玉清,等她们俩一起回了天朝军营,陆长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小老婆,且这个小老婆还是上官玉清的时候,那张脸,会是一个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 葛清秋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就算陆长风暴怒到把她再丢回北炫,都是很有可能的。 唔,头疼! 前有狼,后有虎,无论进还是退,她好像都是一个死。 纷乱的思绪在心头徘徊,纠结半晌,葛清秋决定,还是从眼前这个解决开始。 “上官姑娘,你能告诉我,为何想要嫁给王爷吗?” 上官玉清黯然,半晌,自嘲的摇摇头:“按照我目前的这个情况,姑娘以为,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葛清秋默然,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法回答。 毕竟,对方现在的情况,有一多半都是自己和陆长风联手搞出来的。 若是她现在多嘴了,一会儿触怒了这位姑奶奶,破罐子破摔可就不妙了。 想了想,葛清秋试探着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官姑娘,你在北炫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的。所以我实在不太明白,你为何会对陆长风……” 上官玉清冷笑:“青梅竹马?呵!”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她的故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的脸上满是鄙夷之色,眼中甚至没有半点温度。 这样的神色,自然不会是在提起情郎时该有的表情。 葛清秋突然想起之前,陆长风和她说过交换人质事件的后续,她这才想起来,上官玉清好像早就和纳兰家闹掰了。 她有些心虚的抬头,看了看面前似乎已然趋于平静的女子,半晌,嗫嚅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和纳兰公子……” “无妨。”对方笑笑,无所谓道,“我不是那等经不得事的女子,何况这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那人于我而言,已然与陌路无异。有谁会去为了一个陌生人置气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眸色清明,并无半分戾气。 葛清秋颇有些感慨的望着她:“上官姑娘好生豁达,清秋佩服。” 对方莞尔,看了看四周:“此地离下一个村落还有很远的距离,郡王便是想找过来恐怕也不大容易的。今夜,只好委屈姑娘先在这草堆休息一个晚上了。” 葛清秋点头,笑了笑:“无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 虽说她嘴巴上讲不在意,但事实上,这一整夜,她都在草堆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折腾了大半宿,干脆起身,朝洞外走了出去。 上官玉清正坐在洞外的一棵大树上看星星。 她仰着脖子看对方,笑嘻嘻的问:“上官姑娘,上头风景好吗?” 说话间,满脸都是期待的表情。 上官玉清会意,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搂着她的腰,道:“风景这种东西,还是得自己亲眼瞧瞧才知道,葛姑娘不妨随我上去看看如何?” 一语罢了,也不等回答,便抱着葛清秋,一下跃到了树上。 也不知是不是葛清秋的心理作用,这一根小小的树枝,一个人坐着还好,现在突然多加了一个她,一下子好像便晃悠了起来。 她其实是有些恐高的,所以现在便开始后悔跟着上来,抱着主树干,小心翼翼的问:“我觉得咱们其实可以换一棵树,这棵树太小了,可能承受不了咱们俩的重量。” 此时此刻,她脸上的恐惧之色完全没有加以掩饰,比之前扮演“楚楚”的时候,更多了几分灵动与可爱。 上官玉清好笑的看着她这般模样,半带调侃的在其耳边提醒:“姑娘放心,这么点高度,摔不死人的。” “啊~” 葛清秋的一张小脸瞬间垮了,认命似的朝对方低头道:“好吧,那什么,我承认,我其实挺害怕的。上官姑娘,能不能先把我放下去?” 这一刻,上官玉清突然明白,陆长风为什么会喜欢上眼前这个女人了。 此女聪明的时候可以很聪明,单纯的时候,又真的像一张洁白无瑕的宣纸。 那纯净的模样,让人不忍下笔,生怕落错了墨,便玷污了这一份难得的美好。 这样聪明又纯粹的姑娘,无论在天朝还是在北炫,都是极为难得的。 两人最后还是从树上下来了,葛清秋尴尬的朝上官玉清笑笑,拉着她,直接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看星星嘛,也不一定非要坐在那么高的地方看是吧?躺下躺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这样的日子才惬意舒服呢。” 上官玉清无可奈何的跟着她一起躺在地上,心中愁肠百结,望着天空的双眸,渐渐开始变得沉重无比。 葛清秋转头,正巧便看到了对方那幽深的目光。 “长夜漫漫,我看上官姑娘也没有什么睡意,若是姑娘不嫌弃,可以将心事与我一说。”她的双眼清澈,目光中露出淡淡的一丝关切之色。 闻言,上官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竟会突然关心起自己。良久,低头苦笑道:“我的故事有点长,姑娘确定要听吗?” “自然。” “该从哪里开始说好呢?”上官玉清思索一阵,轻描淡写的开口,“先与姑娘说说我的父亲吧。” 接下来,她便说了一段在坊间流传多年的北炫秘闻完整版。 话说北炫如今的丞相上官博,少年时,其实只是上官氏家族一个并不多受宠的庶出之子。 北炫和天朝虽规矩相差甚远,但对于嫡庶这一点,管理的却是同样严格的。 上官博这小庶子,原本在家族中是一个就算有一天突然死了,或许别人都轻易发现不了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在二十年前那个夏天发生了改变。 彼时,北炫丞相的独生女南宫梦,外出游猎,在和一只白虎相斗之际,恰巧被路过的上官博所救。 年轻飞扬的少女,顷刻之间便对这位风姿卓然的美少年动了心。 二人相识不到半年,南宫梦便求着父亲,做成了自己和上官博的婚事。 原本故事到这里,都是幸福与美满的。 南宫梦甚至满心欢喜的绣好了自己的嫁衣,却在成婚的前一夜,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郎君搂着别的女人小意温存。 彼时的南宫梦出身尊贵,又生了一副天姿国色,能看的上庶子出身的上官博,绝对是个奇迹。 可她再怎么喜欢上官博,都不可能为了他,放弃自己身为丞相嫡女的尊严。 她没有像寻常的女子一样大哭大闹,而是默默查清了那女子的身份。 在知道那女子竟和上官博是青梅竹马,自幼便相识的恋人后,南宫梦设计安排,让上官博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进了皇宫。 那女子,便是后来北炫曾一度宠冠六宫的柔妃,也就是赫连桀的母妃。 可饶是南宫梦算计的如此清楚明白,在这场感情的博弈里,她却终究还是输了。 只因她对上官博付出的的确是一颗真心,所以,当她发现夫君居然和入了宫的柔妃还藕断丝连时,终于崩溃的和他大吵了一架。 这一次吵架,她将自己设计对方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上官博怒极,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自此之后,便再没有来过她住的地方。 故事说到这里,上官玉清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目光放空了好一阵后,才又淡淡开口;“父亲怨恨母亲安排柔妃入了宫,从当上丞相的那一日起,母亲住的院子,便成了整个丞相府最冷落萧条的地方。不过母亲也不在意,因为她那时候,已经有了我和兄长,最后那几年,她过的也很开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另谋出路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南宫梦的确是开心的,因为她这一双儿女,真的是自幼便优秀的让她骄傲。 尤其是上官玉清,四岁那年,便被北炫前任国师收为关门弟子。 自她去和国师学艺的那一日开始,连上官博,都对这个忽略多时的女儿开始另眼相待。 现在听故事的葛清秋,也有些佩服。 她诚恳的道:“寻常姑娘,四岁还不晓得能不能写好自己的名字呢,上官姑娘你却已经成了让家族都荣耀的人物,真的很了不起。” 上官玉清笑笑,一边摇头,一边继续道:“其实说起来你可能会笑话,我也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姑娘家,幼时想的,也只是和普通的姑娘一样,让娘亲给我梳漂亮的发式,吃父亲外出带回来的糖果。虽说我父亲那时根本就看不见我的存在,但母亲一向待我却是极好的。所以那时候国师说我天赋异禀,想收我为徒,其实我根本就不愿意去。” 葛清秋一愣,下意识的问:“那你后来为何……” 她一句话还没问完,上官玉清已然淡淡道:“为了能保住哥哥的位置。” 是了,上官博当上丞相后,也纳了不少侍妾。 彼时,南宫家族已然衰落,南宫梦也无力再争什么,丞相府的孩子便一年一个的出生。 那些侍妾看正房夫人不得宠,不少心思活络的,便都动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这其中,三夫人的手段最高,连带着她所生的三子上官嘉分明只是庶出,却可以不把嫡出的上官玉清兄妹放在眼里。 为了能让哥哥丞相府嫡长子的身份坐稳当,上官玉清只有乖乖跟着国师学艺。 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母亲和兄长,才能在丞相府安然生存下去。 可惜的是,她这般懂事,老天却并没多么眷顾他们母子三人。 三年后,南宫梦病逝。 兄妹俩一下成了没娘的孩子。 若不是那时候她已然成了国师爱徒,他们兄妹,或许连丞相府都待不下去了。 “母亲走了之后,父亲虽然明面上对我和兄长反倒是越来越好了,可我很清楚,若不是父亲觉得我还有用,他是正眼都不会多瞧我和哥哥一眼的。” “在父亲眼里,我和哥哥比起柔妃的孩子,简直连尘埃都算不上。柔妃的女儿康瑰公主看上了我的未婚夫,他便一力做主,退了我的婚事。” “柔妃的儿子想当皇帝,他便让我和哥哥,都为那根本就扶不起的阿斗筹谋算计!他还告诉我,是母亲欠了柔妃,所以理应由我和哥哥来偿还。” “这一生,我和哥哥便是柔妃那一双儿女的影子。” 话到此处,连葛清秋都有些唏嘘不已。 上官博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如此无情,可对那位柔妃娘娘,却是存着满满的愧疚。 他爱屋及乌,对柔妃的儿子赫连桀也无比忠诚。 而他的这份忠诚,是用牺牲自己的儿女做代价的。 南宫梦或许不甘心自己的儿女成了为柔妃之子铺路的垫脚石。 可上官玉清却很清楚,若她不辅佐那其实根本就不成大器的赫连桀,她在她那无情无义的父亲眼里,便当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声,梦呓似的道:“也不知现在,哥哥怎么样了。赫连桀来的时候抓了他,其实我知道,那都是父亲的意思……父亲,父亲?呵!”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挂着一缕苦涩的笑意。 葛清秋则是完全没有想到,世人眼中倍受宠爱的上官氏嫡女,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许多的酸楚与无奈。 这么一比,她竟觉得北炫那位上官丞相和她那个渣爹,竟然已成分庭抗礼之势。 难道还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渣爹? 不! 准确来说,上官博比葛回还要渣上三分。 至少葛回一开始对原配还有那么几分真心,可上官博,却从头到尾,都是抱着一种欺骗的目的去接近南宫梦的! 再者,葛清容再怎么不堪,那也起码是葛回的亲生女儿。上官博这里倒好,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女不搭理,对别人的孩子倒是尽心尽责的很。 当真是个渣出新高度的渣.男! “世人皆看姑娘表面风光,我今日才知,原来出身尊贵如姑娘这般,背后竟也是满满的辛酸与无奈。” 这话说完,葛清秋的心里逐渐冒出一个新的念头。 她在心中认真的思索过一番,试探着开口:“姑娘今日与我说了这么多,想来是看着容郡王的面子,要与我交好了。其实方才听姑娘这一席话,我也发现,若不是各为其主,也许我与姑娘会成为知己好友也说不定。” 上官玉清笑笑,随口道:“也许吧,不过好在,现在也不迟,不是吗?” 她这言语里,还在提醒葛清秋自己是准备嫁给陆长风的。 可小丫头却是一脸关怀的问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还是想同姑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姑娘当真就愿意步令堂的后尘,一辈子守着王府那方寸之地,做一只笼中的金丝雀吗?” 上官玉清蹙眉,她的心中百转千回。 “眼下赫连桀死了。按照令尊的性子,若是他知道赫连桀之死是你所为,你觉得他会怎么对待你哥哥?我知道,姑娘想嫁给容郡王是为了求一个庇护。可姑娘当真以为,一个天朝的王爷能庇护得了北炫的丞相之子吗?何况,王爷的心里并没有你。他就算是因为我的话娶了你,也不可能真心帮你救出你哥哥。” 葛清秋分析的这些虽说很残酷,但上官玉清只要仔细一想,便明白这些都是实话。 她顿了一会儿,绝望的笑了起来:“所以葛姑娘的意思是,现在摆在我眼前的,就只剩下一条绝路了,对吗?” 葛清秋摇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上官姑娘,令堂的经历,难道还没让你看明白吗?与其指望那些随时有可能背叛自己的男人,不如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又何妨再拼一场呢?” 上官玉清苦笑:“你这话说的轻巧,可如今我该如何去拼?”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变成盟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若是姑娘愿意,我和王爷都可以帮助姑娘。” 葛清秋满脸的坚定,终于让上官玉清有了一丝动摇,她犹豫片刻,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帮我?” 见她被说动,小丫头眼前一亮,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我只见过赫连玉几次便看得出,想必姑娘应该更加清楚,此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根本不是帝王之才。” 上官玉清点头,颇有些感慨:“没错,此人心思阴狠,其实比之赫连桀也强不了多少。北炫的未来若是交在他手里,只怕也是堪忧的。” “既然无论是赫连玉还是赫连桀,都不是真正适合做北炫君主之人。那现在赫连桀已经死了,北炫皇室剩下的其它皇子要么太小,要么就是身份不够尊贵,根本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如今北炫皇帝又病重,根本就没有主事之力,若现在赫连玉再离世,北炫必定大乱。到时候姑娘再以上官氏嫡女,北炫军师的身份回去,再加上天朝的支持,还怕不能主掌乾坤吗?” 上官玉清闻言,略微思索一阵,问道:“你是想让我再选一个皇子来扶持?” “不!”葛清秋摇头,她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与其寄人篱下,不如自己做主。以姑娘之才,其实完全可以自己把握一切。” 上官玉清愣住,顿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瞳孔陡然放大,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谋反?”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么。”葛清秋笑笑,慢慢的说道,“我们天朝有句话,叫做有能者居之,若是姑娘的才能胜过赫连氏皇族的所有人,那便是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 说到这里,她眼神一变,似笑非笑的又道:“再说了,姑娘都已经下得了手杀皇子了,现在再提什么忠君爱国,难道你以为旁人还会相信么?我敢保证,若是姑娘现在回北炫,贵国皇帝也必然是容不下你的。” “姑娘说想扶持年幼的皇子,可您想过没有,你扶持傀儡再小,终究也有长大的那一天。只有自己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才有真正心安的可能啊。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北炫的历史上可是有过女皇帝的,以姑娘之才,只要勤政爱民。我相信,那些老臣终有一日也定能接受你的。” 这番话,几乎每一个字都说到了上官玉清的心坎儿里。 可她只是笑了一下,又想到了一件更为关键的事情,脸色一下便有黯了下来。 “姑娘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葛姑娘目光深远,所说的也很有道理。可你看我这张脸……这世上哪有一个一国之君,是我这般模样的?” 葛清秋一愣,这才想起来,古代人选皇帝好像的确还有颜值这一项标准的。 虽说她对这种规定嗤之以鼻,但是想起对方的脸之所以会毁成这样,好像还有自己的几分原因。 想到这里,心中便多了几分愧疚。 “若是姑娘愿意,等我们和王爷汇合,剩下的事,都可以交给我来办。” 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脸,肯定的说:“至于姑娘这脸,若是你相信我,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可以为姑娘医治。” 上官玉清闻言,眼神一变,不敢相信的问:“这话当真吗?” 葛清秋笑笑,指着自己的脸:“不瞒姑娘,我从前也曾因为意外毁过容,彼时我伤的比你还重得多。可你看我现在这张脸,可看出半点伤痕?” 她这话说完,上官玉清果然在她脸上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功夫。 又过了一会儿,才往后退了两步,朝葛清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正色道:“若姑娘当真能够帮我,待我登上北炫帝位之日,定与天朝定下兄弟之盟。北炫军队,永世不再踏入天朝疆土一步!” “一言为定!” …… 青州十里外,天朝军营。 陆长风沉着一张脸,听暗卫汇报完,额头的青筋已经忍不住的狂跳了好几下。 他忍无可忍,一掌将身后的书案拍成了两半,瞪着地上跪着的暗卫,厉声呵斥:“废物!不过是两个女人而已,找了两天,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满脸的怒容,让暗卫惶恐不已。 暗卫正要磕头告饶,外头李信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王爷,有消息了!” 陆长风一喜,忙道:“快进来!” 李信是带着一个小小的信筒进来的,陆长风几乎想也没想,便毫不犹豫的将信夺了过来。 李信知他着急,看他一边拆信一边道:“方才末将外出巡视,这信,便挂在末大统领帐外的一棵大树上。末将拿信的时候,还看见了两个人影,虽然末将追上去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不见了,但末将可以肯定,其中一人定是葛姑娘无疑!” 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的云笺,上头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一切安好,万勿担忧。今夜子时,小霜亭一见。” 没有落款,没有旁的暗语,只在信笺的最后,附上了一片不知名的红色花瓣。 这封信可以算是这么多天唯一的好消息了,可陆长风看完,脸上却浮现了怒容。 他将信笺甩在李大统领的脸上,怒道:“这不是那丫头的字迹!你敢骗我?” 李信一愣,忙跪下道:“王爷明鉴,末将怎敢欺骗王爷?这确然是葛姑娘的笔迹,只是姑娘是用左手写的,所以和平时看上去才有些不一样。” 容郡王眼神一变,狐疑的看了手下一眼,问:“你怎么知道这是她用左手写的?” 李信一怔,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慌乱,生硬的转移话题:“之前曾经有幸见姑娘用左手写过一回。不过王爷,末将以为,当务之急应是先将姑娘给接回来。” “也是。”陆长风点头,“命人立刻去小霜亭做好埋伏。我要小霜亭方圆三尺之内,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李信得令,刚要出去,容郡王却忽然道:“等一下!” 第一百七十章 再次见面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子时,青州城外碧霖湖畔。 葛清秋在这里等了不到一刻钟,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转头,正好对上的,便是陆长风那双幽深清冷的眼眸。 这男人,来得比想象中还要早上许多,她心中感动,脸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迎上前去,略带恭维道:“王爷果然聪明,这么快就寻来了。” 那一声王爷,仿佛将陆长风从恍惚中唤醒。 他不管不顾的,一把将面前的少女拽入怀中,用双臂死死的将她桎梏在这方寸之间。 好半晌,当葛清秋以为自己可能会被勒死的时候,容郡王终于松开了手。 但他只是将搂着女子的手稍微松了松,像是生怕自己一松手,怀中的珍宝就不见了似的,终究不舍得放开。 一定要将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算安心。 “你这几日过得怎么样?那个女人可曾对你做过什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分明她这两日吃得好睡得好,可在他看来,女子却像是生生清瘦了一大圈儿似的。 葛清秋也注意到了男人眼眶中的红色血丝。 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和他开这个玩笑,为什么不一说服上官玉清,便回到他的身边。 有些心疼的抬手,轻轻抚过对方紧皱的眉心,她用极其温柔的语调道:“我没事。王爷放心,上官姑娘并未对我做什么。这几日,王爷是不是都没有休息好?” 话音落地,陆长风再也抑制不住憋在心中的思念。 他的手臂再次收紧,而后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住怀中的珍宝。 唇上传来一股野蛮强劲的力道,葛清秋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便下意识的开始挣扎起来。 可陆长风哪里允许女子挣开自己? 他将女子死死的禁锢在自己的世界,唇上的力道开始放缓,试图用那种极致的温存,让她也陷入自己的步调。 他的确成功了,葛清秋被吻着吻着,原本僵硬的身子,开始渐渐变得酥酥软软。 她觉得脑中的神志,好像随着空气全都被男人掠夺殆尽,那种难以言喻的快乐,甚至让她忍不住开始回应起这个绵长的吻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彻底失去自我的前一刻,某王爷终于结束了这个吻。 将女子抱在怀里,他眼神贪婪的将这张脸看了一遍又一遍,在她的额头再次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印记,“好险,我差点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他有些后怕的感慨了一句,葛清秋明白对方眼中的担忧与心疼,当即心头一软,正准备回抱住这个男人,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尴尬的咳嗽声。 “咳咳!” 小丫头一惊,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兔子,一把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男人。 像触电般转过身来,她一抬眼,便看见上官玉清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在身后,将他们二人望着。 她有些心虚的对上对方的眼神,果不其然,对方也正在看着她。 和这个女人单独相处了两天,现在葛清秋很能读懂对方眼中那丝笑意是在表达什么。 顺着上官玉清的目光看了过去,她发现,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又拉住了自己的手,摆出一副母鸡护仔的架势。 上官玉清笑笑,好像在用眼光询问:“这就是你告诉我的,你们俩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当然,这些话,上官可不会当着容郡王的面儿说出来。她甚至颇为暧.昧的笑了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开口:“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好了没有。” 然而饶是她已经尽力表现的很镇定很从容,也架不住陆长风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浑身警戒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他冷冷的瞪了一眼,厉声道:“上官玉清!你还敢出现!” 一语落定,突然抬手高呼:“来人!” 霎时间,不计其数的天朝士兵,从四周杀了出来。 一个个面容冷峻,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将上官团团围住。 容郡王从一个侍卫的手上接过自己的佩剑,三尺青锋,瞬间对准目标人物。 想起这几日,他的丫头在这个女人手上不晓得受了多少委屈,陆长风心中怒火难以自抑。 “今日你既有胆子出现,那便休怪本王留不得你了!” 一语罢了,提着宝剑就要杀上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葛清秋突然大喊一声:“等一下!” 紧接着,便见她用自己做盾牌,飞快的挡在了上官玉清的身前。 好在男人的身手足够敏捷,他猛的手住了手,满脸不解的问:“丫头!你做什么!” 葛清秋伸手将上官玉清拉到身边,郑重的看着容郡王道:“王爷,你误会了,上官姑娘今日来,是来与王爷您交朋友的。” “朋友?”陆长风冷笑,“她这个朋友,本王可交不起!” 那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让葛清秋无奈,拉着他的袖子恳求道:“算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王爷,求你信我一次,我们先回去。等回了大营,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好不好?” …… 天朝大营—— 李信这边收到容郡王的消息,也早早的将人从小霜亭给带了回来。 看到葛清秋的那一刻,他一颗悬了多日的心也放了下来。 “谢天谢地,姑娘总算平安回来了。” 李信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激动,然而他很快便发现,身边正有一道凉飕飕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那眼神好似要吃人一般,李信被郡王看得毛骨悚然,生生将要问安好的话给憋了回去。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他想了想,勉强接道:“还是王爷了解姑娘,若非王爷看出信纸中的玄机,今天末将可要在小霜亭空等一个晚上了。” 这话一出口,那道注视着他的死亡目光,终于稍稍收回了一点。 陆长风揽着葛清秋的肩,柔声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处理一点事情,就过去寻你。” 小丫头还有事要求他,现在自然是无比乖巧的点了点头应下:“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情敌,你不配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待到女子一走,陆长风立刻拉着李信,用巡视大营的借口走开。 及至走到一个无人处,才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声调,开口问:“你和清秋,相识多久了?” 李信闻言,身子僵了僵,低着头回答:“从葛姑娘带着研制的兵器火药,到军中授课开始,至今已有三个月又十九天了。” 醋王陆拧眉,语气一下变得有些愠怒:“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李大统领一下变得有些紧张,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连话也说得不那么利索了。 “末将,末将只是……” 李信在军中,一向桀骜不逊,但现在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他,已经被葛清秋折服了。 若葛姑娘不是别人眼中已经和容郡王定了亲的女子,或者她的定亲对象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但偏偏,他的对手是陆长风。 上京里,稍微有些家世的王孙公子都知道,这位容郡王不仅身份尊贵,更是这一辈青年才俊中的翘楚人物。 这世上,只有他不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所以李信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和对方相争。 这段时间,他跟在容郡王身边,看其指挥三军,心中再一次确定了,自己这个认知一点错也没有。 像陆长风这样的人,他惹不起。 所以,便只能把对葛姑娘的心思藏起来,也告诉自己,他只要能默默的看着她安好,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现在,这份心思藏不住了…… 李信心中好似一团乱麻,思绪凌乱,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长风却是看着他颤抖的身子,冷笑一声,良久,才恢复了平静的口吻,问道:“在害怕?” “末、末将没有……” 没有管他这无力的辩解,容郡王慢条斯理的继续道:“你怕什么?那丫头一向讨人喜欢,便是有旁人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本王也不会觉得多奇怪。难道你觉得,本王是那等动辄便要人性命的人吗?” 李信一惊,猛的垂头拱手:“末将不敢!” “不敢?”陆长风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对那丫头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 “不、不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信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一颗豆大的汗珠。 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这样的问题不能解释,越解释只会越说不清楚。 想了半晌,才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醋王陆:“回王爷,末将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绝不敢对葛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而且末将也看得出,姑娘的心里只有王爷一个,决计再容不下旁人了。” 这番话,像是取悦了容郡王。 一声轻笑过后,陆长风的眼神变得稍微柔和了些,“你倒是看的很清楚。” 他令李信抬起头来,对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听着,本王从来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若是有人看上了本王中意的女子,那也只能证明本王眼光好。但若是那人要来抢……” 话到此处,顿了顿,继续道:“本王想,那个人应该也会先掂量清楚,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做本王的情敌哦?” 清冷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李信心中挣扎片刻,终于垂头应:“末将明白。” …… 帐中—— 上官玉清四周打量了一遍后,忍不住笑道:“在外行军,容郡王还能想方设法,将你这一处布置的像姑娘的闺房似的,他对你这心意,也是极其难得了。” 葛清秋笑笑,也不去辩解什么,只淡淡道:“这几日,便先委屈姑娘和我住在一处了。” 话音落地,只听陆长风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你要留下她,是否得先问过我的意思?” 见男人面色清冷,一进来便阴恻恻的盯着上官玉清,小丫头连忙迎上前去,笑道:“自然。我说过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容郡王眼神一转,不置可否的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里,葛清秋向他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从上官玉清那里了解到的关于北炫如今的局势问题,以及那些上官氏家族的秘辛。 将一切分析完,最后总结:“王爷,话我已经说完了,我想您应该明白,若是让赫连玉那样的人当了北炫之主,只怕未来两国之间的纷争还是不会消停。所以,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和上官姑娘合作,帮她的同时,也是帮我们自己。” 葛清秋自认为,自己这一番话说的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谁知男人却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怀疑的问:“丫头,你确定自己现在当真是清醒的?不是被这妖女的催眠术给控制了?” “……我现在很清醒。而且王爷,咱们平心而论,你觉得我说的话没有道理吗?” 陆长风是个极其聪明之人,经过这么一番分析,自然知道小丫头说的有道理。 但现在,他的关注点不在帮上官玉清有没有好处这一点上。 而是想到另一件事。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两女一会儿,忽然问:“看来这几日,你们两人相处的很不错。” 葛清秋没有注意到他目光的变化,笑了笑,点点头:“是啊,上官姑娘为人通透,学识广博,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为人通透,学识广博? 哈哈,好,很好! 陆长风觉得自己掐死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的心都有了。 眼中的温度一下降到冰点,他咬牙切齿的瞪着葛清秋:“所以,这几日你根本一点事都没有,甚至在找到我的时候,都想不起应该要第一时间回来和我报平安,而是自作聪明的给我打哑谜,险些让我去小霜亭白跑一趟?!” “额,呵呵……” 葛清秋的笑容一下变得有些尴尬。 她犹豫着抬眼,看了看正笑得不怀好意的上官玉清,心中一下蹿起一阵无明业火。 什么情况,姑奶奶? 我这分明是听你的,试试他到底够不够聪明,你现在在那里笑得这么幸灾乐祸是几个意思啊? 她很有一点想把责任全都推到这可恶的女人身上去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把这个念头忍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达成协议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半晌,才无奈的对上男人满含着不悦的目光,生硬的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理由。 “那什么,我这不是觉得这几日咱们这日子过得怪无聊的么?所以就开个玩笑来着……”她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狗.腿的凑上前,“而且你看王爷你多聪明啊!一下子就找过来了,根本没去小霜亭浪费时间!” “葛!清!秋!”陆长风一拍桌子,恶狠狠的瞪着她,“我看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王爷,我错了!”见势不妙,她立刻很识时务的垂头,“我知道王爷生气,王爷若是想罚,那便罚我好了。” 眼看着男人伸手要在葛清秋的头上来一个爆栗,沉默良久的上官玉清终于出了声。 “好了!”她将葛清秋的手拉过来,把整个人都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大义凛然的上前道:“清秋妹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若是王爷有什么怒气,大可以发到我的身上。” 陆长风这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这么一个不速之客。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葛清秋,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上官玉清,他满是嘲讽的说道:“若是本王没记错,上官姑娘如今可是有求于本王。姑娘是觉得,你这样子,像是个求人的态度吗?” 上官玉清笑笑,无所谓的道:“这是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我相信以王爷的智谋,会有所决断。何况若是王爷铁了心不帮我,我又何苦非要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认人践踏呢?” 她的眼中满是坦然,好似到了此刻,这桩买卖能不能成,在她眼中已然不那么重要。 葛清秋突然对这个女人更多了几分佩服,觉得到了这个时候,自己才真正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一个天之娇女该有的光芒。 “好!” 陆长风也笑了起来,开始用一个平视的角度去看眼前这个女人,嘴角的那丝笑容里,更多了几分赞许之意。 葛清秋很清楚的读懂了男人眼中的意思,以为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这桩买卖有的聊的意思。 谁知容郡王却只是笑了笑:“姑娘是个爽快人,那本王也爽快的告诉姑娘。这桩买卖,本王没有打算要做。” 话音落地,上官玉清面色如常,葛清秋却是奇怪的问:“为什么?王爷,你明明……”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丫头单纯,可本王却不傻。赫连玉固然不是帝王之材,但敌国有个蠢笨如猪的君王,对我们天朝来说,有什么损失吗? “退一万步说,即便将来战事再起,姑娘以为,没了姑娘你的北炫,能与天朝抗衡到几时?” 这话说完,葛清秋脸上的表情便凝固了。 因为陆长风说的一点错也没有,若是将来上官玉清反水,那这笔买卖,亏的,便只可能是天朝。 这个女人能屈能伸,性子坚韧,别说寻常男子,就是自己这个现代人,和她相处两天下来,都不免对她多了几分欣赏。 如果不是自己掌握了领先几千年的技术,葛清秋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斗得赢这个女人。 但她到底是个女子,心中自有那柔软的一面。 自从听了上官玉清的经历之后,便对对方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同情与敬佩。 她的理智虽然告诉自己不该对容郡王的安排有什么意见,但她的情感,却拼命的在叫嚣,要其继续说服陆长风。 而这一边,上官玉清却没有这么纠结。 听完陆长风这话,只是淡淡一笑:“王爷这话说的不错,看来今日是玉清来错了。王爷现在想怎么做?把我送回北炫吗?” 葛清秋一惊,连忙正色道:“不可以!王爷,我说了,如今我与上官姑娘已然是好友,若是你打算把她送回去,不如也把我一起送走!” 陆长风看她一脸坚决的模样,苦笑道:“上官姑娘当真是好本事。我和这丫头相识快一年了,都不见她如此护着我。看来,若是我今日不答应上官姑娘的要求,今后损失的很可能便是我自己了。” 闻言,葛清秋的眼神立刻便亮了起来,满脸期待的看着他道:“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这是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陆长风揉揉她的头发,“我说没有,你能答应吗?” 心头泛起一丝淡淡的甜蜜,那一刻,葛清秋忽然觉得,好像一直就这么待在这个男人身边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然而内心的感动还没消化完,男人却将她推了出去,一边推还一边说:“接下来我和上官姑娘谈就好了,你先出去等着吧。” 待到将小丫头撵出去,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递到了上官玉清的眼前。 那盒子里装着一颗药丸。 “这是我天朝皇室秘制的蚀骨丹,人一旦服下,必须要每年定期服用解药,否则便会骨骼寸裂,痛苦而死。” 话到此处,上官玉清毫不犹豫的将那丹药送入口中。 陆长风一愣,颇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就这么吃了?不担心本王不给你解药吗?” 女人轻笑,泰然道:“自然不担心。王爷求的是个心安,我给王爷一个心安就是了。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若是王爷真的想害我,也用不着等一年那么久。” 言罢,又行了个大礼,正色道:“今后每年北炫朝贡之时,就有劳王爷多加照顾了。” …… 五日后,北炫驻军离开青州,继续向暮州前进。 可和之前的势如破竹不同,这一次,北炫军像是突然傻了一样,一连三次攻城失败不说,还被暮州守将连斩了三名大将。 这一下,赫连玉慌了,连忙下令从北炫调来新的雷火战车和火药。 谁知,他这里火药还没到,当天夜里,北炫军营便被一阵地动山摇的剧烈轰炸给炸没了一大半。 北炫军惊恐的发现,天朝竟也掌握了雷火战车的技术,一时间军心大乱,竟被打的溃不成军。 更可怕的是,在这一战中,消失多日的容郡王带着一队人马神兵天降,险些便将北炫主帅的大帐一锅给端了。 赫连玉连夜带着人马出逃,好容易,在青州城外和赶来送军火的北炫军会和,他这才安下心来喘了口气。 但经此一役,他也明白过来。若论打仗,他的确不是这块材料。 如今上官玉清下落不明,天朝又来势汹汹,他想自保,唯一的办法便是主动和天朝求和。 于是乎,三日后,一封来自北炫太子亲笔所书的议和书,便被送到了容王手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关于议和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容王帐外—— 葛清秋一听说赫连玉送来议和书的消息,立刻便赶了过来。 巧的是,刚到帐外,便听到了里面容王和北炫使臣的对话。 “容王殿下,此番小臣是带着鄙国太子满满的诚意前来的。只要殿下肯多在贵国陛下面前为我北炫多美言几句,殿下定会记得您对北炫臣民的恩德。” “贵使客气了,能让两国和平,百姓安居,是我朝陛下一直以来的心愿。便是本王不说什么,想来陛下也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 北炫使节是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如何能听不出来? 这使节今日是带着赫连玉下的拿不到签好的议和书,便不许回去的死命令过来的。 他很清楚,这场仗如果再拖下去,对北炫绝对是弊大于利。于是心一横,干脆咬牙道:“其实太子殿下也知道,以他之才,着实无法统御北炫千里草原,所以这回殿下特地命小臣带来了呼伦河套草原的版图,还望王爷笑纳。” 呼伦河套草原,是北炫如今最水草丰美,子民富庶的一块版图。 它与天朝及周围四国的疆土都接壤,是个与各国交易都必须经过的交通枢纽。 说这地方是块风水宝地,简直一点儿也不为过。 最重要的是,像这样私下献给容王的版图,其实就是默认了,要送给容王而非天朝。赫连玉这一出手,无意于是送了一口金矿。 北炫的使臣以为这样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容王说什么都不该拒绝了。 谁知陆穆朝却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而似笑非笑道:“背着陛下私相授受,贵使这是想陷本王于不忠不义之地吗?” 北炫使臣一惊,连忙起身拱手:“小臣初到天朝,对贵国的规矩还不甚了解,若有行为不当之处,还请容王恕罪!” 陆穆朝笑笑,漫不经心的抬手:“贵使不必紧张,本王又没有生气,你这样,若叫旁人看见了,可当真要以为本王欺负你了。” 一边说,他一边朝身旁半晌没有说话的儿子默默递过去一个眼神。 陆长风会意,上前扶起使臣,用稍微和软些的语调道:“其实我父王也不是个不通人情之人,只是我天朝与北炫风俗迥异,若让北炫子民突然归入我们治下,于两国百姓之间,也未必是件好事。这草原版图,还是请贵使收回去吧。” 使臣犹豫,良久,恳求的看着容王:“这……那王爷,当真便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陆穆朝挑眉,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办法么,是人想出来的。只要太子殿下有心,那议和之事,还不是水到渠成的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事情还有转机了?北炫使臣心中激动,连忙问道:“小臣愚钝,还是王爷明示。” 陆长风在一边继续解释:“我天朝素来是主张友善和平的。他国的版图,我们自然不会随便觊觎。不过这两年,两国茶马互市的生意,倒是让两地边界的子民都富裕了不少。若不是后来贵国七皇子一意孤行,断了这茶马互市的生意,只怕如今咱们两国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去。” 话到此处,他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如今我朝陛下有心再起协定,用我朝最好的丝绸美酒来换取贵国良马,若是太子殿下愿意重新修订互市协议,相信陛下定会龙心大悦。到时候,这议和的事情,不就是水到渠成了吗?” 若是不懂行的人,一看到这个条件就会觉得,相比于直接送一大块领土来说,做交易这个选项天朝简直是厚道的不得了的表现了。 可这使臣却明白,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北炫的领土和天朝的万里江山相比虽然不算大,但是这么多年,它能一直坐稳了北境诸国之首的位置,这战马就是最关键的原因。 北炫出产的战马,日行千里,生命力顽强。 最纯种的北炫落月马,在沙漠里甚至可以拿来当骆驼使用。 因为有了这些战马,多年以来,北炫的骑兵才能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而天朝的骑兵,因为没有良马的缘故,所以一直都是短板。 若是天朝有了足够多的良马,那将来,定然是如虎添翼。 北炫使臣知道,恐怕等天朝的骑兵训练有成之日,他们要的,便不仅仅是这一块小小的草原,而且北炫的全部地盘了。 因此,他一直觉得,赫连桀这个人虽然平时做事不怎么过脑子,可就切断与天朝马匹交易一事,其实做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使臣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容王的条件。 想了想,他站起身道:“王爷所言有理,只是互市一事,事关重大。小臣一时之间还做不得住。还请王爷给小臣一点时间,待小臣回去和太子殿下商议过后,再行答复王爷,您看如何?” 他的脸上满是为难之色,好像是在告诉容王,这件事很不好办,若是没有办到,也希望他能有个心理准备。 陆穆朝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笑笑,满不在乎道:“无妨,这做买卖的事情,自然是需要你情我愿的。又不是强盗,断断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说罢,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儿子,朗声道:“风儿,送使臣出去。” …… 葛清秋,是等到陆长风和北炫使臣走远才进来的。 一进大帐,她便迫不及待的问:“王爷,您当真要与北炫议和吗?” 容王闻言,从重重的公文中抬头,朝她露出了一个深沉的目光,用分不出喜怒的语调道:“你都听见了?” 这番话调子平稳,可小丫头,却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他的怒气。 葛清秋一惊,忙垂下头:“嗯,清秋知道,清秋不该在外面听这些国家大事,可……” 女子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容王却是忽又笑笑,摆摆手,满不在乎的开口:“无妨,反正此事这两天会板上钉钉,你听见了便听见了吧。” 他这么说,便是对北炫方面最后会答应条件的可能,有了十足的自信。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样的公公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让葛清秋更加担心起来。 良久,她都不再言语,只静静的站在原地踌躇着,时不时的朝容王露出一个自己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表情。 陆穆朝终究是被这眼神看的不自在起来,干脆放下公文,问:“怎么,对此事你还有什么意见?” 葛清秋点头,认真道:“嗯,清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容王觉得,大概是自己这段时间过于严肃的表现,让这小丫头生了几分惧意。 他已然和容王妃一样,把葛清秋当成未来的儿媳妇了。自然不愿意让儿媳妇把自己当成一个凶神恶煞又难搞的公公。 想了想,陆穆朝露出一个尽量和善的笑容,用自己能做到的最慈祥的语气开口:“我们家的人,从来便没有这支支吾吾的性子,有什么话,你想说便说吧。何况这一次若不是有你,这场仗也不会这么快结束。你是有功之人,不必如此拘束。” 此刻,葛清秋心中记挂着的是两国议和之事,便也没多顾及容王言语上的敏感点。 思忖片刻,她认真道:“王爷,恕清秋直言。这段时间,清秋在北炫卧底,与赫连玉也算有过一些接触。此人心性歹毒,善于隐忍,他所谓的议和之言,恐怕不那么简单。” 为了能让自己的论述看起来更有说服力,她想了想,补充道:“王爷应该知道,赫连玉为了对付上官氏一族,之前是如何小心讨好的。可此番上官玉清出事,他便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收服了上官在青州的旧部。可见此人平时做了多少准备。如此心思深沉之人,怎么可能轻易便放弃自己的目的?” 容王拧眉,“你是担心……这其中有诈?” “嗯,我总觉得赫连玉不是个这么轻易认输的性子。何况呼伦河套草原据我所知,可是他的封地。此人自私自利,如今他还没当上真正的北炫国君呢,我着实不觉得,他是一个会为了北炫牺牲自己利益的伟大之人。” 容王眼眸深深的思考了许久,半晌,终于开口:“你的话有道理,和北炫议和的事情,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能得陆穆朝“好好考虑”这四个字,其实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葛清秋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一次性也不好说太多。 她正准备告辞离去,却见容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她唤了回来,道:“对了,这几樱花国王处理好了与北炫议和之事,便会回京述职。到时候,便顺道向陛下请旨,将你和风儿的婚事一块儿给办了吧。你看如何?” 说到这里,还很善解人意的又加了一句。 “关于你母家那边的事情,王妃已经来信与我说过了。你放心,本王不是那等迂腐守旧之人,你那样的母家,若是你不想要,咱们便不要了。今后你与风儿好好过日子,无论是本王还是王妃,都会把你当成亲闺女一般疼爱的。” 葛清秋愣住,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看上去高不可攀的容王爷,竟然也会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且从对方刚才的表情看来,她可以断定,他一定是把自己的情况了解的非常清楚了。 陆穆朝这好似都把未来孙子的名字给想好的架势,让她突然很有些尴尬,一瞬间,竟有了一种自己要被逼婚的错觉。 虽说她现在和陆长风的关系的确不错,但若是真的马上就要嫁给这男人,其实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接受不了的。 毕竟,她现在这个身体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十几岁便嫁人,这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了半晌,葛清秋露出一个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委婉的开口:“王爷,其实对于我和郡王的关系,您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 容王一愣,想了想,下意识的问道:“还能有什么误会?莫不是风儿最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情了?” 不怪陆穆朝这样想。 毕竟在他看来,这丫头能够冒着犯欺君之罪的风险,千里迢迢带兵前来帮儿子的忙,那就必然是对他那傻儿子是有着一片难以言说的痴心的。 容王自己当年,便是苦追了容王妃多年才抱得美人归,因此,他对这样有情有义,又颇有毅力的女子有着极大的好感。 加之容王妃也认准了这个儿媳妇,此刻陆穆朝眼里,葛清秋已然是个比儿子还要重要的存在了。 “好孩子,是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你莫要担心,王妃都与我说过了,若是那小子欺负你,或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你尽管与我说,我来收拾他就是了。” 这一刻的容王,很有一种容王妃上身的架势。 葛清秋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容王妃会在皇帝和容王之间选择了后者了。 他们夫妻二人,可当真是一样的脾气啊! 这样对一个人好起来就如此义无反顾,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排到末位去的长辈,葛清秋承认,她对他们毫无抵抗力。 她很怕自己若是再被容王说两句,头脑一热,可能就答应了这桩婚事了。 纠结半晌,葛清秋扭着一张小脸,挣扎着道:“没、没有。王爷你真的误会了,郡王对我一直都很好。只是我和郡王……反正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嫁给他就是了!” 这话说完,容王却更加担心起来。 心怕葛丫头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不想连累容王府,正打算继续追问,却见陆长风突然从外头走了进来。 看那脸色,估摸着,也不知在外头听了多久。也不通报,也不出声儿,只黑着一张脸,默默的站在葛清秋的身后。 那一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那满脸纠结的小丫头,似乎已经蕴含了满满的怒气,却始终隐忍不发。 陆穆朝忽而会过意来,想起容王妃在信里交代过,对于儿子和儿媳妇的事,自己不宜参与过多,便摇了摇头,笑道:“罢了罢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一个老头子,跟着瞎掺和些什么啊。有什么想法,你还是跟他自己说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为什么不嫁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容王嘴角有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睛更是有所指的看向小丫头的身后。 葛清秋一愣,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她“啊?”了一声,正想顺着容王的目光去寻找一个落脚点,却听身后陆长风的声音,突然凉飕飕的响了起来。 “你就当真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对方如鬼魅一般的出现,让葛清秋吓得一下子脸都白了。 对这小醋王的情绪,她已经相当敏感,立刻便察觉到,此刻这家伙正在酝酿着一股滔天的怒气。 很担心陆长风一会儿恼羞成怒之下会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她连忙准备求饶,却听容王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开口:“风儿,这事情你得自己反思一下才对啊。你到底怎么惹人家姑娘生气了?若是再哄不好,别怪父王也帮不了你了。” 葛清秋绝倒:容王爷!你这满满的幸灾乐祸的口吻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她朝陆长风露出一个无辜至极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说解释的话,却见对方已然冷声开口:“父王放心,这是儿臣自己的事情,儿臣自己会解决的。” 一语罢了,便抓起葛清秋的手,像是拖麻袋似的,把她给拖走了。 …… 及至将人拖回自己的营中,醋王陆这才放开女子的手。 一脸满满的怒气,一开口,连语气都变得有些僵硬。 “解释!” “解释什么啊?” 葛清秋揉着自己被攥得发青的手腕,也有些恼了。 她别过脸去,不想看男人。 陆长风忍了好一会儿,好容易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看着她的眼睛问:“虽说我之前是想退婚,可归根结底,上一次被退婚的那个也是我吧?便是你当真有什么怨气,难道我都被你退过一次婚了还不够吗?你方才为什么当着父王的面拒绝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有一股难以掩盖的失落与受伤。 葛清秋最受不了对方这样的眼神,心头一软,下意识的说道:“我没有、我……” “我”了半天,仍旧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低着头道:“不!那个,这事儿现在咱们能先不谈吗?” 陆长风抓着她胳膊的力气稍稍加重了些许,僵硬的说道:“不能!” “疼!” 小丫头委屈的喊了一声,容郡王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可仍旧没有半点想要放过她的意思,将她摁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问:“我要听理由,一个正当的,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葛清秋想了想,找到一个最合理的理由。 “上官姑娘的事情咱们都还没有办完,现在你父王这边的意思,我看更多的是要跟赫连玉议和,我实在没有心思去想婚事,我们能不要先把这事给处理了再说?” “这个理由不算。”陆长风摇头,面无表情的揭穿她,“你这是借口。我既然答应了会帮你们,那我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若是你不放心,父王那里我可以去说。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这下,小丫头没辙了。 没想到这男人是个这么轴的性子,被逼迫的没法了,她红着一张脸,纠结道:“可是我……” 正在葛清秋进退两难之际,上官玉清的声音,却突然在屋外响了起来,“清秋妹妹,你在这儿吗?” 小丫头如蒙救星一般,也不管男人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的颜色,扯着嗓子,求救似的大声道:“我在的,上官姐姐进来吧!” 上官玉清打帘进来,却见陆长风用整个人将葛丫头禁锢在椅子上,这样暧.昧的姿态,实在是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又联想到刚才葛清秋让自己进来的时候那救命似的语气,便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意思是提醒容郡王,这儿还有人呢,想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最好也克制一点。 葛清秋更是立刻用了全身力气,将男人推开,慌乱的跑到上官玉清身边,拉着她的手道:“上官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与我说?一定是的,对不对!这儿不方便,我们去我那里说吧!” 上官好笑的看着她一副要逃命的模样,又看了看容郡王那张好似随时可能会爆炸的脸,不怕死的笑道:“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这是坏了郡王爷的好事?郡王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这有恃无恐的模样,让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的陆长风更是郁闷不已。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终究,还是将自己满肚子的怨气忍了下来。 “不用了!”满带幽怨的看了葛清秋一眼,他沉声道,“这里碍事的人很明显是我,你们不用走,我走就是了!” 待到男人一走,上官玉清又似笑非笑的调侃:“好了,人已经走远了,你还看呢?这么舍不得他,你刚才干嘛不让他留下来,还让我进来呢?” 葛清秋一愣,闷闷道:“我……上官姐姐,你不懂的。” “我不懂?” 上官玉清挑眉,似笑非笑道:“我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容王要商量你和他的婚事,结果你给拒绝了,他发了脾气,所以才把你拉过来的吗?” 葛清秋一愣,半晌,诧异道:“啊?你怎么知道?” “你们方才在容王帐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眼下这四周的人可都听见了,我怎么还可能不知道呢?不然你以为我刚才是为什么过来的?” 这话说完,她又忍不住问:“不过我很奇怪,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你对他并非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他对你的心意,只怕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既然是郎有情妾有意,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嫁给他呢?” 葛清秋苦笑:“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时代的差距,因为思想观念的不同,因为身份等级的界限。 一切的一切,都是理由。 可是说出来,陆长风能听吗? 能信吗? 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这里待一辈子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求和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满脸愁绪,心中千回百转,那张灵秀俊美的脸上,此刻好似写着一个大大的“苦”字。 上官玉清看其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也许你说得对,你的事情,我的确不清楚,可同为女人,我必须得劝你一句。虽说咱们不靠男人活着,但这世上茫茫人海,能遇上一个真心对自己,自己也喜欢的男人,终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葛清秋长叹一声,无奈道:“我明白……” “既然你明白,那你便更该知道珍惜啊。就算你有再多的难处,再多的顾虑,也该想想,倘若真的有一天,他不在原地等着你了,你该怎么办?” 话到此处,她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有感而发:“容郡王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你有什么难处,好生与他商量一番,总归都能解决的。” …… 是夜,葛清秋端着一碗自己亲自熬好的参汤和两样精致的小点心,来到了容郡王帐中。 她端出一副乖巧可人的笑容,做好了男人无论怎么数落自己,她都绝不还口的准备。 谁知这一进帐,陆长风却是连头也没抬,便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 是谁说这家伙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来着? 真该让上官姑娘来看看他现在的模样! 好一会儿功夫过去,女子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也不管刚才男人已经下了逐客令,端着托盘,笑盈盈的上前:“王爷,我听说晚膳您没吃多少,我做了点东西,您要尝尝吗?” 然而某人今日的气性实在有点大,抬起头来,给了她个眼刀,再次面无表情道:“出去!” 忍,忍,我忍…… 葛清秋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最终却还是忍不下去了,猛地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只听“砰”的一声,碗里的鸡汤有大半都洒在了桌上的公文上。 容郡王皱眉,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她横眉怒目的指着自己鼻子:“陆长风!你有完没完?” 他一愣,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听女子又怒气冲冲的继续道:“我知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没和你解释清楚,你会想太多我也能理解。可我都好言好语过来哄你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说着说着,小丫头好像越来越委屈,红着眼眶,梗咽道:“算了,你要是不想搭理我就不理吧!反正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这样身份卑微的民女也是伺候不了了!有什么啊?大不了我自己回京就是了!反正欺君之罪陛下还没算呢,没准你回来的时候,正巧就能给我收尸了!” 这话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外头走去。 “回来!” 陆长风突然唤了一声,葛清秋前进的脚步立刻便停了下来。 他头疼的看着这个好似被自己欺负了一般的死丫头,一张脸沉了又沉,最终定格在一个无比严肃的表情上。 “解释。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你再敷衍我,那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他的声音无比郑重,那模样好似在告诉对方,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这一出苦肉计这会儿于我而言没有半点作用! 葛清秋绝倒,突然很想告诉以前研究所里那些花痴小妹妹,偶像剧里演的都是骗人的。 男主角,永远不可能真的对女主角言听计从。 什么在男主面前哭一哭就能万事大吉之类的剧情,都是扯淡! 思忖良久,她缓缓的开口:“我今天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 话才说开始,陆长风已经再次冷冷的抬头,看她道:“想好了回答,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葛清秋:“……” 大哥,咱们真的一定要这样非黑即白吗? 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做啊! 纠结半晌,小丫头决定放弃那些虚伪到不行的理由。 她知道,自己要真和这家伙比说谎什么的,可能还真不是一个段数上的人,便干脆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我现在还不想成婚。我不喜欢这么早就把自己锁在深宅大院里头做一只金丝雀,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多在外面闯两年……” 说罢,鼓足了勇气,看着男人那双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一字一顿道:“你、你能等等我吗?” 女子话音落下,陆长风却是愣了。 诚然今日他的确是动了真怒,甚至在葛清秋来之前,他都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晾这丫头一段时日再说了。 可小丫头突然来,对他说了这样的话,说明白他的心意,还让他等等她…… 这是不是表示,她并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暂时不想成婚而已? 心头有千般滋味转过,无论何种情绪,最后都被发现原来这小丫头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无心的喜悦所取代。 良久,陆长风好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你喜欢怎么样,都依你就是了。只一样,今后莫要再想法子骗我。” 葛清秋一怔,下意识的问:“那如果是善意的谎言呢?” 话音刚落,便见某醋王已然再次黑了脸,那一副好似要吃人的模样,仿佛是在问她,这世上怎么就你有这么多借口? 被男人这阴狠的眼神看得很有些心虚,她垂着头,委屈兮兮的说道:“好吧好吧,我不骗你就是了。” 陆长风觉得女子这表情,简直就是在告诉自己,我能不骗你那就见鬼了。 他虽还有那么点儿生气,但终究是对这丫头没法子,想了想,便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刨根问底,若有些事,你不想与我说,那便不说就是了。可若说的,我只要听实话。” 这已然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葛清秋心中也知道,他这样生来便身处高位的人能为自己着想到如此地步已然很不容易,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 当即重重的朝他点了点头,保证似的说道:“好,你放心,这样我还是能做到的!” “哦,是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演戏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长风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轻飘飘的问:“那我问你,你今日能这么破天荒的过来和我道歉,是当真知道自己错了,还是为着你那上官姐姐的事情,怕我不帮忙了,所以才特地过来服软啊?” 额…… 葛清秋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明智,这家伙的一双眼睛,恐怕是有读心功能吧? 怎么猜东西都是这样一猜一个准儿的! 半晌,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拽着男人的袖子,用近乎撒娇的口吻道:“我要是说两个都有,王爷,你信吗?” 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无比真诚,陆长风直勾勾的盯了她一会儿,哼道:“算你还有那么点儿良心。” 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翻出一本奏报来,递过去:“你自己看看吧,我答应你的事儿,可一直都在想法子办着。” 葛清秋知道,这是北炫那边密探的奏报,心中一喜,连忙接过那公文看了起来。 这上头所描述的情况,倒是和她这几天所猜测的差不多。 赫连玉这段时间虽说被天朝打的都快趴下了,可这家伙现在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和天朝的这场仗上。 他一门心思的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四处搜捕上官玉清。 看丫头差不多要看完了,陆长风在一边悠悠提醒道:“这赫连玉,也是被上官家压制怕了,眼下北炫内忧外患,他却一心一意的只想先抓到上官姑娘。这外头一批批的探子放出去,个顶个都是高手。若你想帮上官姑娘名正言顺的回北炫,他这一关,恐怕是不好过的。” 是的,葛清秋知道,就算天朝要帮上官回去夺权,那也决计不能由容王父子将赫连玉给打趴下。 必须要由上官玉清自己回去,天朝这里,只能做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否则,就算她最后成功登上了帝位,那她也只是个靠着外人坑害母国的罪人,根本便得不了民心。 可现在,上官姑娘别说回北炫了,就是想光明正大的在人前露面,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又该怎么样,才能回去把赫连玉拉下马呢? 想到这里,女子陷入了一阵沉思。 容郡王看女子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只得小声劝道:“你放心,父王这里我还能再拖上一阵子。议和的事情没那么快能做完的。赫连玉想凭借这份功劳回去登基,想都不要想!” 这话说完,忽然,好似有一道灵光从葛清秋的脑海中闪过,她眼前一亮,突然说道:“不!” 小丫头眼珠子一转,一套计划,已经在脑海中成型。 她看了看陆长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王爷,我忽然觉得,其实咱们和北炫立刻议和也不错。” “什么?”男人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你这确定不是在说梦话吗?” 要知道,如今赫连玉已然是北炫最有资格去继承皇位的人了。 若是他这回再拿了议和的功劳回去,深受战火侵扰的北炫百姓,定然会把这位太子殿下过往所做的荒唐事都给一笔抹去。 到时候,便是上官玉清再回去,那也决计是没法和赫连玉匹敌了。 陆长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正色道:“丫头,你现在若是改变主意,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葛清秋笑笑,一脸认真:“我可没有改变主意。要帮上官姐姐这事儿,我从来都是认真的。只不过那位太子爷现在正在风头上,咱们硬碰硬也碰不过,为什么不退而求其次呢?”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继而轻描淡写道:“有句话不知王爷听过没有,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赫连玉现在,就像个可以充气的皮球,这气充得恰到好处了,那是可以助力的。可若是充得太多了,便会砰的一声炸开呢!” 陆长风听得似懂非懂,好一会儿,才犹豫着问:“你这话的意思是……咱们还得再帮帮他?” 女子点头:“他现在除了议和,就是最想抓到上官姐姐吧?” 容郡王也大约明白了,淡淡一笑,帮着她补充道:“这有何难,不过就是点小事罢了。” …… 另一边,北炫太子帐中,赫连玉正在和身边的几个官员发脾气。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议和之事办不好也就罢了,连个女人都找不到!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几个官员被训斥的不敢多言一句话,只得垂着头,小心翼翼道:“回殿下,那上官玉清素来狡猾,臣等已经尽力……” “尽力?” 怒气上头的赫连玉将声调陡然拔高,恶狠狠的瞪了那说话的臣子一眼,咬牙切齿道:“尽力就做成这个鬼样子?看来本宫平日里是白花那么多风俸禄养你们了!” 他这里还想发脾气,谁知话尚未出口,却听外头有人道:“报!回殿下,有人在城外十里的梁亭山上看到了上官玉清的踪迹。” “好!” 一直心情沉闷的赫连玉,终于露出了喜色。 当下眼神一凛,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把宝弓,冷声道:“这次本宫就亲自前去,看那贱人还能逃到哪里去!” 梁亭山—— 赫连玉赶到的时候,上官玉清果然已经被他的亲兵团团围住。 女子站在悬崖边,好似已经经历过一场大战。 周围是许多北炫士兵的尸体,她手中的长剑,也早已浸染了无数的鲜血。 然而饶是此女武功高强,此刻也已然体力不支。 她半跪在地,双手扶着自己的宝剑,一脸绝望的看着赶来的赫连玉,苦笑一声:“没想到我上官玉清一世英名,最后竟落在了你这阴险小人的手上!你嫉贤妒能,根本不配为一国太子!北炫落在你手上,迟早有亡国之忧!” 赫连玉冷笑,眼中满是得意之色:“贱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一语罢了,他张弓搭箭,瞄准了对方的胸.口就要射去。 谁知这箭还未如预料般贯穿这个女人的胸.口,忽然间,也不知从哪里又飞来一支箭,竟一下便将赫连玉的箭给打飞了。 赫连玉一惊,怒道:“谁!谁在护着这个贱人,休要装神弄鬼,还不快给本宫出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进入半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那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引来了那发箭之人的一声大笑。 众人随着笑声的来源望去,但见一身穿白色甲胄的年轻大统领,正独自一人骑着马,朝他们这里缓缓过来。 这年轻大统领的甲胄是天朝服饰,赫连玉心中恼怒,也顾不得正在议和,再次张弓搭箭,就要朝那人射去。 好在跟来的人里头,有一个正巧便是上一次到容王那里去求议和的官员。他认得陆长风,连忙上前阻止道:“殿下不可!这是天朝容郡王!” 赫连玉一愣,收了弓箭,却收不住心中满满的怒气。 他恶狠狠的瞪了陆长风一眼,待到对方骑马上前来,用无比冰冷的语调问:“容郡王,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当真要帮这北炫叛臣吗?您可知这样,就等于是在主动挑起两国战火!” 这话是在提醒对方,眼下两国的议和事项已经提上了日程,在容王还没完全回绝,两边也没有再开战的前提下,他是不应该主动做这个挑起战火的罪人的。 容郡王笑笑,也十分受教似的开口:“太子殿下误会了,此女之前曾使毒计,几次三番暗害过本王。如今既然被本王瞧见了,那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卖本王一个人情,让本王亲自结果了这个女人的性命?” 闻言,赫连玉却是愣了愣。 他好容易才想起来,之前的确曾听到过上官玉清毒害天朝容郡王险些成功,且她靠着陆长风不在,叫天朝军队吃了不少亏的消息。 这会儿,便突然一下子理解了容郡王为何会特地来这么一遭。 因着觉得这会儿功夫为了这么个贱人,还要得罪一下天朝郡王着实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若是让陆长风亲自报仇雪恨,说不准还能促进议和的发展。 思考片刻,赫连玉稍稍挪出了点地方,指着那看似已然身受重伤的上官玉清道:“如此,那便有劳郡王爷为我北炫清理门户了。” 陆长风笑起来,一边张弓搭箭,一边朝赫连玉点头致意:“多谢。” 谁知上官玉清这会儿一身的力气竟又恢复了大半,提起宝剑,傲气凛然道:“我北炫儿女,从不在敌人面前认输!陆长风,你要杀便放马过来……” 最后一个“吧”字还没有出口,只听“嗖”的一声,一道穿云箭划破空中,竟就这么直直的插进了她的胸.口。 身后,便是万丈悬崖,她像一个失去了控制的木偶,眼珠子一僵,直挺挺的便倒了下去。 这一边,陆长风潇洒的收回弓箭,再次朝赫连玉笑了笑:“今日多谢太子殿下成全,殿下放心,本王素来是个有恩必报之人。这议和之事,本王一定会极力在父王面前为殿下美言的。” 赫连玉心中一喜,正准备收兵回去,容郡王却忽然又道:“太子殿下,别怪小王提醒你。这上官玉清素来狡猾多端,虽说这悬崖有百丈之高,可若是她掉下去却侥幸大难不死,那于你而言,可终归是一大后患呢。”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他心中也存了疑虑,思忖片刻,点点头:“多谢郡王提醒。” 一语罢了,朝身边的亲卫们朗声下令:“来人,下去仔仔细细的给本宫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上官玉清的尸体终于被送了上来。 这山崖下头是湍急的河流,尸身被水流冲到了河的下游,被士兵们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然是面目全非,根本就看不出半点本来的样子了。 负责去打捞的侍卫统领倒也是个机灵的,上下检查了一遍尸体,终于在尸身手中,找到了一截断裂的玉镯碎片。 那玉镯,是上官玉清生母的遗物,从前,她几乎每天都要戴在手上,北炫几乎所有有机会见过这位奇女子的人都曾经见过。 他将那碎片交给赫连玉,后者终于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看这回还有谁能挡本宫的道!本宫就是要让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都知道,谁,才是北炫真正的主人!” …… 赫连玉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交了好运。 前几日,他还在为找不到上官玉清而心生烦闷,可谁知,他这边前脚才刚将人处理了,后脚,便接到了容王那边关于议和的回复。 这回复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容王不仅同意了议和,还送来了一件极其特别的礼物。 那是一匹高达二十丈,宽度也有十余丈的木马。 木马的造型,是仿得北炫最好的战马。 送木马来的使臣道:“王爷知晓北炫素来以战马立国,为了能够促进两国和平,特地命能工巧匠,连夜赶制了这批巨型战马赠与殿下。寓意两国和平永远如这战马一般,屹立不倒。” 使臣的这些好听话,赫连玉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 他只注意到,这批战马周身不仅贴满了金箔,还被镶嵌了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石。 这样一匹马,光是看着,就让他觉得赏心悦目。 他一向最大的毛病就是抠门。 是的,身为一国太子,他大约是因为童年不受宠的缘故,所以对任何事都十分小气。 上一次,送给容王的封地,真的是他滴着心头血送出去的。 现在,不仅不用送人家东西,还能得到一件这么好的宝贝,自然是喜不自胜。 赫连玉对容王送来的礼物表现出满满的欢喜,连带着对那使臣的态度,也无比和蔼:“多谢贵使一番辛劳送来珍宝,若是贵使不嫌弃,还请留下来用一杯薄酒吧。” 那使臣刚想同意,谁知忽然间,却有一个侍卫从远处跑了过来,沉着一张脸大声道:“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赫连玉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无比强烈的怒色,厉声呵斥:“混账东西!什么大事不好了!没看见本王正在和贵使商讨议和之事吗?天大的好事,怎的平白有你来触本宫的眉头!” 一番话说完,转头又朝使臣露出笑脸。 使臣却是个极其有眼色的,立刻便笑了笑:“看来殿下这里还有许多要事需处理,这酒,我看还是有缘再喝吧。小臣还有旁事,便不在这里叨扰殿下了。” 一语罢了,使臣告辞。 赫连玉立刻冷冷的瞪着那侍卫:“现在你可以说了,若不是大事,仔细本宫摘了你的脑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北炫皇帝驾崩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位北炫太子,是连夜启程回国的。 为何他会如此归心似箭,甚至连议和的后续事宜都不跟进了呢? 因为昨日,那不怕死的侍卫带来的,是其父皇驾崩的消息。 彼时听到那个消息,赫连玉激动得差点大笑出声。 这二十年窝囊委屈的太子生涯,终于过到头了! 不过短短七日的功夫,便快马加鞭回到了上京。 城门外,他收了满脸的兴奋,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来,“父皇!父皇!你怎么就不能等等儿臣啊!” 待他一路痛哭流涕的回到宫里,偌大的皇宫早已是一片缟素。 北炫皇后多年前已然故去,如今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便是赫连桀的母妃柔妃。 今日是北炫皇帝的头七,按照规矩,过了今日,皇帝的梓宫就要下葬。 柔妃领着后宫众嫔妃,正在钦安殿哭灵,因为赫连玉刻意隐瞒的缘故,现在,她还没有接到自己儿子的死讯。 所以,此刻一边哭,她一边还盘算着今日过后,该如何想法子把赫连桀从青州召回来。 谁知,这里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只听一声令下,身穿麒麟甲胄的太子亲卫,便一股脑儿的进入了钦安殿,将所有妃嫔皇子公主一应全都给扣了下来。 柔妃大惊,可其到底在后宫众妃之首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面对眼前的变数,很快便镇定下来,凛然起身,瞪着那一身素服悠然进入大殿的人。 “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可是先帝发丧的日子!” 柔妃冷声一呵,立刻就有身旁家世煊赫的妃子随声附和:“太子殿下,眼下先帝尸骨未寒,你这么快就要来逼宫了吗?” 赫连玉轻笑,目光鄙夷的看了一眼站在最高位的柔妃,朗声道:“诸位娘娘误会了,本宫只是想着今日父皇丧仪,事务繁多,几位皇弟皇妹都尚且年幼,怕几位娘娘忙不过来,所以,便想着来帮一把。” 一语落罢,手一抬,立刻就有人将在场所有的皇子公主都给抢了过去。 方才应声的那个妃子,眼看着自己生的九公主被抢走,瞪着眼睛失声叫道:“慕儿!” 转头,恶狠狠的看向他,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陛下还在这儿呢!你难道准备血染大殿了吗?” 这妃子,是殿前都指挥使东方原的亲妹妹,原本也算在宫中很能说得上话的一个。 可眼下皇帝已然没了,殿前司的兵马,也在刚刚他进城之时,便被他的心腹给收缴了。 赫连玉再没有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冷冷的瞪了对方一眼,沉声道:“父皇的梓宫还在这里,德妃,你当着父皇的面儿就要污蔑本宫,到底是个什么居心?” 一句话说完,便看了看身边的侍卫,抬手吩咐:“来人,德妃娘娘忧思过度,想必是疯魔了。还不快将她带回安庆宫,命太医好生照看!”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等同于下令是把德妃软禁起来了。 德妃哪里会听不明白?大喊大叫着不想走,可那些侍卫,却是一点也不顾及她的身份,二话不说,便上前来将人给架走了。 处理完德妃,赫连玉转头,朝剩下的妃子道:“诸位放心,本宫绝无意伤害几位弟妹。等明日父皇发丧,本宫的登基大典一过,便会立刻把几位弟弟妹妹送回到诸位的宫中。绝不食言!” 这一下,柔妃倒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眼下皇帝没了,虽说赫连玉之前的确是担着监国的担子,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年,皇帝对这个太子已然越发不满。 若非之前他用诡计陷害赫连桀,让后者被发配到战场上去,此刻这宫里说不准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情况。 但现在却是不同了。 皇帝龙驭殡天,赫连桀又不在京中,放眼整个皇宫,除了他赫连玉之外,还有哪个能真正做主? 但饶是如此,赫连玉还是不能安心。所以,才需要控制下所有的皇子公主,让那些家世显赫的外戚,以及那些呈观望态度的墙头草们知道,现在,你们的选择,只有我太子一个! 想明白了这些,柔妃也不去和他硬碰硬了。 她朝人群中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了原地。 而人群之中,一个接收到柔妃眼神的小太监则开始默默往后退,试图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在大众的视野。 谁知那小太监还没有退两步,便见几个侍卫站在了他眼前。 柔妃脸色一变,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赫连玉似笑非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柔妃娘娘,本宫劝你还是省省心吧!” “你是不是很奇怪,分明你的人应该更早到达青州,为什么到现在,七弟都还没有回来?” “你对桀儿做了什么?”柔妃心头一紧,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对,整张脸沉了沉,怒道。 “呵!” 赫连玉挑眉,像是想起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似的,回忆了一阵后,才悠哉悠哉的开口,“柔妃娘娘真是说笑了,我这个做大哥的,能对七弟做什么?只是你那老情人,为了你对他自己的亲生儿女太过凉薄,前一阵儿,上官姑娘终于忍无可忍,提前送七弟到黄泉路上,为父皇开道儿去了。” “什么!” 柔妃一声尖叫,一张柔美精致的脸,霎时间扭作一团,“不……这不可能!你说桀儿,他怎么了?” 女人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顷刻之间瞪得滚圆,原本还气势非凡的脸,此刻竟是瞬间失去了神采。 赫连玉满意的看着她那颓败的模样,半晌,似笑非笑的补充:“哦对了,本宫回来的时候,特点叮嘱了手下,快马加鞭,将七弟的尸首一起送回来。若是顺利的话,明日,七弟和父皇应该是能一起下葬的。” 一语落地,只听柔妃一声哀嚎,两眼一翻,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翌日—— 赫连玉早早的,便命人将老皇帝的梓宫送出了宫。他甚至连一起去地宫都顾不上,在皇宫门口洒了两滴假惺惺的眼泪,转个头,便回去准备自己的登基大典了。 为了等这一天,他等了足足二十年,一切自然要做到完美。 文武百官很早便在御道两旁侍立,赫连玉一身明黄色九街华服,倒是衬得他无比威风。 嘹亮的号角声吹响,他缓缓的朝着那个心心念念的宝座走去,心中充满雀跃,只要坐上那个位置,未来,北炫的天下,便是他的了! 第一百八十章 反转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跪!” 主礼太监一声高呼,文武百官立刻准备跪下,向新皇磕头行礼。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大殿响起。 “慢着!” 赫连玉一惊,定睛一看,一张脸瞬间变了颜色! 殿门处,一身白衣的上官玉清正昂首缓缓走来。 女子的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讥笑,最重要的是,这个本该已经毁容的女人,此刻一张脸上竟连半点疤痕都找不到了! 怎么回事? 赫连玉心中涌起一丝慌乱,知晓对方能这样好好儿的回来,甚至连脸上的伤都治好了,肯定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回来的。 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今天,好不容易才坐上这个位置,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破坏今天的登基大典! 半晌,他才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瞪着女子,怒道:“你这个贱人!居然没死!” 上官玉清挑眉,嘴角满是讥诮:“太子殿下自然是希望我死了。可殿下这般作恶多端之人都尚且好好活在人世,臣女,又怎敢先殿下一步而去呢?” 赫连玉冷笑:“没死又如何?既然今天你自投罗网,那朕便成全你!来人!” 一声令下过后,他却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尴尬。 因为他发现,竟然连一个侍卫都没有动。 所有人,都好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一样,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默默的垂下了自己的头。 赫连玉意识到事情不对,拍着身边的龙椅破口大骂:“反了!反了!你们这些人,是要跟着这个贱人一起造反吗!” 而下首,上官玉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这里发了一通脾气,用更加愉快的声调道:“太子殿下不必怪他们,太子失德,谋害手足,弑杀亲父。诸位大人都是明理之人,自然不会助纣为虐,继续跟着你这么个丧德败行之人。” 赫连玉一听弑杀亲父四个字,下意识的,便有些心虚。 “你!你在胡说什么!七皇弟分明是为你所害,你休想污蔑朕!” 这话说完,又看着站在自己左下方的几位和他一起回来的大臣:“诸位大人,你们那日在青州大牢,可都是亲耳听见此妖女是如何害了我七皇弟,如何打算污蔑朕的!怎么现在此妖女在这里,你们却由着她大放厥词!难道诸位全都忘了,自己是如何深受皇恩的吗!” 他这里热切的希望那些曾在青州大牢里听见过一切的臣子们出来说句话。 可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站在最前排的独孤暮,看着上官玉清问:“清儿,你说今早在殿上便会拿出太子谋害七皇子和先帝的证据,现在人都已经在这儿了,你有什么证据,是时候拿出来了吧?” 女子勾唇一笑,随即点头:“独孤伯伯莫急,清儿这就把证据拿出来。” 话说完,便伸手拍了两下,立刻便有人将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状的葛清秋给带了进来。 葛清秋今日扮的,还是舞娘楚楚。此刻正哭丧着一张脸,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一看,便让人觉得她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上官玉清指着跪在地上的她道:“殿下,你可还记得此女?” “自然记得!” 赫连玉冷哼,没想到,妖女带来的证人,竟然是这个舞娘。 因为很确定自己并没有收买过这个女人做什么,所以,他现在底气便突然足了起来,指着葛清秋,冷笑道:“此女不就是你买通用来杀我七皇弟的凶手吗?” “殿下好记性。” 上官玉清轻笑,低头给了葛清秋一个眼神,原本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状的“楚楚”,立刻“蹭”的一声直起身来,指着赫连玉,哭哭啼啼的控诉:“太子殿下,你好狠的心啊!分明说好了,奴家帮你在几位大人面前演一场戏,你就放我和姐姐远走高飞。可你为了灭口,竟、竟然……” 葛清秋的演技极好,“竟然”了半天,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却已然足够在场的人脑补,自动生成一套太子用无辜弱女子来威胁人为他办事的戏码了。 大家心中了然,脸上也对赫连玉露出鄙夷之色。 “诸位大人明鉴,那一日在天牢里的事,全都是太子殿下指使我那么说的!是他拿我姐姐的命威胁我,让我陷害上官小姐!” 赫连玉脸色瞬间铁青,被葛清秋这气势汹汹的模样给吓到,一时竟忘了应些什么。 还好,他身边一个心腹在人群中提醒道:“诸位大人,此女不过是个区区舞娘,所说之话能信几分还未可知,大人们切不可听信她一面之词。” 葛清秋耳朵尖,很快便听到那人的话。当下腾的一下起身,指天誓日般说道:“苍天明鉴,奴家没有撒谎!” 一语罢了,又看着那人厉声问:“奴家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苦命之人,若不是姐姐为太子殿下所害,奴家与太子殿下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太子殿下呢?” 她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让赫连玉的那个心腹一下子也语塞了。 还好一边的独孤暮尚且清醒,皱着眉,上前问道:“此事事关重大,那日你和上官玉清的话,也是我等亲耳听见的。再者,这段时间你们二人一起消失了许久。若是你没有证据,我等很难相信你说的话。” “奴家有!” 葛清秋肯定的说了一句,紧接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九街翡翠玉佩。 将那玉佩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她继而说道:“这是那日太子殿下吩咐我做事时给的赏赐,说是价值千金。还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奴家本不愿行此伤天害理之事,可无奈姐姐的病已经耽误不得,奴家一时鬼迷心窍,这才……” 话没说完,她已经再次红了眼眶,扯着嗓子放声大哭起来,“姐姐,我苦命的姐姐啊!” “一派胡言!” 那玉佩,的确是赫连玉的贴身之物。 是当年他降生之初,老皇帝亲自命人选了上好的翡翠,请北炫最好的能工巧匠亲自设计雕刻而成。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定局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彼时,赫连玉的母后还在人世,他也因为母后的宠爱,过了好几年幸福皇子的生活,所以大家都知道他有多宝贝这块玉佩。 此刻,这么珍贵的玉佩竟然会出现在葛清秋的手上,下头的官员立刻对她的话便相信了七八分。 赫连玉看着下头官员们变了的脸色,终于回过神来。 知道若是再让这个女人继续说下去,今日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匆匆从龙座上下来,指着上官玉清鼻子,厉声道:“是你!定是你这贱人偷了本宫的玉佩,嫁祸本宫!” 因为下来的太着急,他被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就这么直挺挺的,朝上官玉清倒了下去。 好在后者的身手本就不弱,一个灵巧的转身,便让其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然而饶是这么着,他还是不死心的看着那些大臣道:“诸位大人,你们一定不能相信这贱人的一派胡言啊!这妖女在宫中眼线众多,定是她用诡计偷了本宫的玉佩!是她在陷害本宫!” “陷害?呵!”上官玉清冷笑,不屑的瞥了一眼这个可悲的男人,语气中带着无比的嘲讽,“太子殿下,世人皆知那日我被你逼入绝境,逃离青州大牢的时候,身边甚至连多余的银钱都没带。试问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拿到你的贴身玉佩来陷害你呢?” 这话说完,赫连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即便此事是我陷害你,可太医院,你亲自给陛下送去的断肠草,总冤枉不了你吧!” 话音刚落,一张药方和一包草药,被甩在了他的脸上。 待到赫连玉将那药方看清,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纸色。 他不可思议的抱着那药方,不停的嗫嚅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上官玉清冷笑:“太子殿下,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收买太医院太医,给陛下下慢性毒药之事,几个太医已然全都招供了。稍后,还有更多你这些年以权谋私,矫诏实行暴政的证据出来。我若是你,现在便不做抗辩,也省得一会儿被打脸打得太厉害,连最后一丝脸面都没了。” 话落,她从怀中掏出一块通体洁白的玉佩,看着众人朗声道:“文武百官听令,太子失德,弑父杀弟,现在我以北炫第七十九任大国师之名废太子之位,立刻将太子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直到此刻,有些人才想起来,上官玉清除了是上官家大小姐之外,还是北炫国现任的大国师。 虽然这些年北炫学习天朝体制,但其实骨子里,北炫对他们的天神信仰还是根深蒂固的。 君权神授,这大国师在人间便是天神的化身。 现在君王出了事,那自然,大国师的话便成了最最有分量的了。 很快有人上来,将满脸绝望的赫连玉给拖了下去。 此刻在场之人中,身份最尊贵的,一下子便成了一天前还是个罪人身份的上官玉清。 几个最有分量的大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正当他们准备上前,让上官再从剩下的几个皇子中选出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人来时,却听外头忽然有人高声急报。 “国师大人!大事不好了,天朝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容郡王今早在青州边境遇刺,眼下天朝那边说我们议和是假,已然调兵三十万,在我朝边境集结!” “什么!” 几个大臣脸色一变,幸亏还有较为理智的,忙问:“容郡王可有性命之忧?” “来传消息的人说,容郡王安好。可他勃然大怒,连带着容王也不打算再行议和之事。” 那些跟着赫连玉从青州回来的臣子们立刻便急了。 这段时间,他们被天朝军队可以说是打怕了。 自从天朝有了一样的雷火战车之后,这位容郡王,便和杀神一样,短短数日功夫便杀了不少北炫大将。 他们知道,现在朝中根本没有谁是陆长风的对手,一时间纷纷变了脸色,原本严肃的大殿竟然开始喧闹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上官玉清突然站到了高处,抬手一呵,“够了!” 所有人立刻将眼神放在了她的身上。 “诸位叔伯,可否听我一言?” 所有人都知道国师足智多谋,大家立刻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准备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上官玉清看着这群遇到事情便乱做一团的大男人,心中默默唉叹了一声:北炫有这些臣子,这么多年都被天朝压制的死死的,看来是找到理由了。 迎着众人希冀的目光,她朗声开口:“我之前在青州时,和这位容郡王也算有过数面之缘,此人心思沉稳,人品清贵,算得上是个君子。眼下两国议和之事已然谈到关键,相信无论是其父容王还是天朝皇帝,都不希望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再生什么变数。不若就让清儿去和他再谈判一次,解释清楚误会,兴许此事还有转缳的余地,也未可知呢?”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便都陷入了深思。 众所周知,上官玉清的口才堪称一绝。 可之前,她曾设计毒害过陆长风的事,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独孤暮第一个上前说道:“清儿,此事你有把握吗?毕竟之前你和容郡王……若是你去,会不会适得其反?” 上官玉清挑眉,淡淡一笑,反问道:“所以独孤伯伯,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独孤暮语塞,他当然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哪个傻子,会找死一样自己主动到那刀口上去。 谁知道这时候去,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 上官玉清看着他逐渐暗沉下去的脸,淡淡一笑:“独孤伯伯放心吧,容郡王毕竟是天朝贵族,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从前大家各为其主,我们之间有些冲突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如今我带着满满的诚意去,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便是再生气,也会听我把话说完的。”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能让上官玉清把话说完,那么她想要做的事情,也就成功一大半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父亲,我回来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所有的朝臣沉默一阵,终于,全都做出了同一个选择——相信上官玉清。 而在宫中翻天覆地的同时,另一边,丞相府中,有人却坐不住了。 昨日赫连玉回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宫里控制住那些皇子公主,而是派重兵围住了丞相府。 自从女儿出师以来,上官博便不再理事。 加之这一次,太子回来的突然,他被杀了个猝不及防,竟就这么生生的被扣在了府中。 眼下,他和外界已经失去联系足足一天一夜了。他急得跳脚,心中无比牵挂还在宫中的柔妃。 书房—— 上官博还在看书,以平复心绪,可一个脚步声响起,还是打破了他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情。他抬起头,猛地望向那出现在门口的人,急切的问道:“怎么样,还没有大小姐的消息吗?” 来人是丞相府的总管,脸上正一副为难之色,很想提醒一下老爷咱们出不去这个事实。 然而管家还未开口,却听见后头传来一阵轻笑,一个熟悉的声音揶揄道:“真是难得,没想到有生之年,清儿还能看到父亲如此关心我。” 上官博一喜,忙迎了出去,果不其然,便看见女儿正笑盈盈的站在外头看着自己。 但很快,他脸上的喜悦之色便消失了。 因为他发现,上官玉清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 她的身边,甚至连一个近卫都没有,很显然,外头也不像是刚刚发生过打斗的模样。 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上官博皱着眉看向她道:“清儿,你回来了。你一个人回来的?” 上官玉清勾唇,看了看四周,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是啊,父亲不是看到了吗?这儿只有女儿一人。” “废物!”上官博甩袖,一张脸已经彻底没了好颜色,“既然是一个人,那你回来做什么?” “呵!”女子轻笑,缓缓走上前来,慢条斯理的开口,“父亲如此思念女儿,女儿回来,自然是要先来看看父亲的。” 嘴里虽说着这样的话,但她的脸上,却只是一派淡漠的神情。 眼神甚至没有往对方的身上多看一下,似乎对这位生父的冷淡已然完全不在意。 看上官博半天没有搭理自己,上官玉清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哦,我忘了,父亲思念的不是女儿,是您为女儿选择的那个主子,七皇子殿下呢。啧啧啧,那父亲可就要失望了……” 话音刚落,上官博的脸色陡然遽变,瞪着眼睛,怒道:“七皇子殿下怎么了!” “怎么了?”女子冷笑,满脸嘲讽的看着她这满心只有别人家儿子的老父亲,心中已然掀不起什么波澜,“呵,父亲这消息可真是太慢了。殿下都殁了大半个月了,怎么,您现在都还不知道吗?” “什么!” 上官博双目圆睁,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他便已然意识到了答案,心中已然是乱成一片。 上官玉清知道,他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宫里那位失去儿子,正悲痛欲绝的柔妃娘娘。 “是谁干的?” 女子微微挑眉,猫眼都是讽刺的笑意:“父亲以为呢?不过我觉得,您现在最好还是先操心一下旁的吧。毕竟如果女儿我现在不高兴了,宫里那一位的日子也不好过。若是父亲还想让她好好将剩下的日子过完,最好便不要继续挑战我的底线。” 这么多年,上官博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这个心思过于活络的女儿。 因此到了这一刻,他反而没有多么意外,只是冷冷的看着女子,沉声问:“你想对柔妃娘娘怎么样!” 上官玉清笑笑,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轻描淡写的开口:“太子殿下的人不错,父亲,您为朝廷效劳了一辈子,如今岁数大了,也是时候颐养天年了。我会安排人送你回棘轮城,下午便出发,父亲,您便好生准备着吧。” 这话说完,便悠悠然准备离去。 上官博见状,心头怒气上涌,扯着嗓子,在她背后大声道:“逆女,你难道全然不顾你大哥的性命了吗?” 突然,一阵疾风刮过,上官玉清如鬼魅般闪到他的眼前,狠狠的攥住他的脖子,一字一顿的问:“告诉我大哥在哪儿,兴许我高兴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就休要怪我不念父女之情了!” 上官博倒是很硬气,哪怕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了,还是喘着气挣扎道:“咳咳咳……逆女!我就是死,也要让你愧疚一辈子!” “呵!愧疚?”女子不屑一笑,“父亲,您是当真不了解女儿!这些年女儿在外头什么没见过?还会真有什么愧疚?” 说着,抬手挑住男人的下巴,继而忖度着说道:“只不过,接下来,父亲要为自己的行为对柔妃感到愧疚了!” …… 从丞相府出来,上官玉清立刻便赶往了天牢。 夜幕降临,天牢中,葛清秋正安然自在的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看小丫头像半点都不害怕的模样,她不禁失笑:“看来我来得早了,妹妹在这天牢里过得甚好。我该让妹妹再多睡一会儿的。” 葛清秋听见声音,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上官姐姐,你总算来了。你们这儿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差啊,隔壁吵死了,扰得我都睡不好。” 上官玉清无语的笑笑,“你能不能有一点自己是在坐牢的自觉?这么悠闲,别人还以为你是过来玩儿的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开牢房的门。 葛清秋见状,眉毛一挑,无所谓的道:“可不是就来玩儿的么?寻常人谁能和我一样,进了天牢还由国师大人亲自放出来?” “好了,快出去吧。若是你在这里待太久了,回头你们家王爷知道,可是要生我的气的。” …… 三月十八,北炫国大国师上官玉清亲自前往天朝营地与容王父子谈判。 史书记载,彼时,上官国师只带了一名侍女,便毅然前往虎穴。 北炫臣民感念其为国为民舍生忘死的精神,自发跪送十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彻底翻身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七日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国师谈判失败要回不来的时候,北炫皇宫传来消息,说是大国师谈判成功,不日将回到上京。 消息一出,举国震惊。 不少大臣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甚至有人以为,这只是天朝用来麻痹北炫的表现。为的,是在之后能更快攻入北炫都城。 但是很快,这种猜测便不复存在了。 四月初二,天朝容郡王,带着他未来的郡王妃亲送上官玉清回国。 那天一早,三人在天朝军队和北炫百姓的夹道欢迎之下,进入了上上京。 容郡王陆长风,更是在北炫皇宫前代表天朝亲自许下承诺,只要上官玉清还在朝中一日,天朝便会与北炫结为兄弟之邦,再不起战事。 没有人知道,上官国师在天朝军中和容郡王谈判的具体内容。 当然,到了此时此刻,也没有人再去关注这一点了。 众人只知道,如今这难得的和平,是大国师险些付出生命换来的,纷纷在宫前叩拜,对上官玉清高呼万岁。 北炫的规矩虽然不如天朝那么森严,但也不是谁都能被这样喊的。 可朝中文武见此情景,却都下意识的选择了听之任之。 因为他们知道,如今和那腐朽凋敝的赫连室皇族比起来,这位年轻勇敢的大国师,明显更得人心。 四月初五,大大统领独孤暮亲率百官,迎上官玉清入天命殿。 年轻的少女,在百官的簇拥下,一脸懵的坐到了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去。 一件明黄色的袍子,将她和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都彻底改写。 晚云宫—— 刚用过晚膳,葛清秋悠闲的躺在床上,回忆起白天在宫外和北炫子民跳舞唱歌的情景,满足的笑了笑:“王爷,我突然有点不想走了。北炫人民真的好热情啊,看来真正的奇葩,也只有赫连玉和赫连桀那兄弟俩。” 话音刚落,还不等陆长风回答,便听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可千万别,清秋妹妹,你还是饶了我吧。” 上官玉清是带着三个硕大无比的箱子过来的。 一进门,便对上了容郡王一双凉飕飕的眼睛。 她知道,陆长风这是在埋怨她这段时间将葛清秋缠的太紧了,抱歉的朝他笑笑,硬着头皮道:“王爷,您可否先出去走走?我和清秋妹妹还有几句姑娘家之间的私房话要说。” 醋王陆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也不挪动,只冷冷的问:“怎么,北炫的国事很少吗?你如今都当上了北炫国君,为什么还每天都看上去很闲的样子?” 闲到一天到晚可以带着某个死丫头到处去疯玩儿,甚至连这么晚了,还能过来给他添堵!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陆长风没有来得及说。 因为他尽管再不情愿,也还是被葛清秋三推四请的给赶了出去。 待到男人一走,上官玉清立刻拉着小丫头,走到那三口大箱子面前,“听王爷说,你在天朝还有自己的生意,你们明日就要走了,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的,只得送些俗物了,就当是我给妹妹的生意添点儿本钱。妹妹莫要嫌弃。” 这一番话说的客套,可葛清秋也不是不识货的人。 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晌才啧啧叹道:“这么多,我的天,为什么我有一种自己正在贪污受贿的错觉?” 这个比喻实在不太恰当,引得上官玉清无奈一笑,摇摇头:“不过一些身外之物罢了,妹妹不必客气。多亏了你,能想出用木马送我和近侍进城的消息。否则如今我可能连这上上京的门都进不来。遑论送你东西呢?” 是了,那一日,陆长风在悬崖边的那一剑,当然没有真的射中上官玉清。 后者躲在悬崖下,又将事先安排好的尸体给丢了出去,这才让赫连玉彻底麻木。 紧接着,陆长风听从葛清秋的建议,命人连夜赶工制作了那些巨型木马。 没有人知道,那木马里头是中空的。 真正的上官玉清,和她带来的二十名暗卫,就这么藏在木马里头,大摇大摆的随着赫连玉一起入了上上京。 如今她能坐在这个皇位上,可以说全都是葛清秋的功劳。 她有所感谢,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葛清秋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看她如此热情,便开开心心的收下了这些珍宝。 上官玉清与她又闲话了一阵,见她好似还有话要问自己的模样,便干脆主动开了口:“妹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小丫头点点头。 “嗯,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让那些原本对你喊打喊杀的大臣肯相信你的话,并且还帮着你上殿的?毕竟……” 上官玉清拍了拍她的手,无所谓的笑了笑:“毕竟那日,我也的确在大牢里承认过想要毒死赫连桀。你想说的是这个对吧?” 见她如此坦然,葛清秋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再次点头,做出一副受教的表情期待的望着对方,好似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一个特别的答案。 然而她却失望了,因为上官玉清只笑了笑,拍着她的手道:“清秋,你很聪明,应该知道聪明人不该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这个开场白,简直和之前陆长风说的一模一样。 葛清秋不死心的继续往下听,上官玉清却轻描淡写的继续说道:“我从十二岁开始,接管国师府的一切,除了父亲手中能给我的那些少得可怜的资源之外,其它的东西,你当我拿去做什么了?难不成是真的给赫连桀那个蠢货铺路吗?” 好吧…… 葛清秋承认,这一次自己输了。 她一脸颓废的叹了口气:“当然不是,姐姐应该是把国师府的人,都用来监视朝中大臣了吧?” 上官玉清闻言,微微一愣,继而失笑:“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何还要来问我?” “姐姐高看我了,猜中你心思的不是我,是外头那位。”葛清秋苦笑着看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准备回京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没错,在木马被送到赫连玉那里时,葛清秋曾对上官玉清到底能不能说服那些看上去十分顽固的北炫老臣,深深的捏了把汗。 彼时容郡王含笑看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你这上官姐姐,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聪明人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你以为,她真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和赫连桀出来打仗?” 葛清秋还是不放心,陆长风干脆便直接了当的又补充了一句:“就她那阴险的程度,我看现在该做噩梦的,是那帮北炫老臣才对。” 想起那天自己和陆长风打赌时的模样,她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傻。 自己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的疯,竟然会生出眼前这位是天真活泼小可爱的错觉啊? 白输给那臭男人一个条件,她真是死的一点儿也不冤。 半晌,葛清秋颓废的趴在桌上,唉声叹气道:“完了,彻底完了。看来我这回是输惨了……” 听小丫头这么一说,上官玉清倒是笑了,玩味的打量过对方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半带调侃的问:“怎么着,我瞧你这表情,是打赌输了?” 葛清秋大囧,尴尬的别过脸去思忖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转回来,问:“那个,上官姐姐,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儿啊?” 她满心期待的望着对方,谁知这事情还没有说出口,对方已经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能。” 葛清秋一张脸都垮了,哀怨无比的看着她,嘟着嘴:“不是吧,我刚帮了你你就过河拆桥?你都没有听我说,要你帮什么忙呢,你就拒绝我,这么绝情的吗?” 上官玉清笑笑,随手给她递了杯茶,顺毛似的安抚:“可不是我过河拆桥,是你家王爷说了,这些日子我在你们俩跟前已然十分碍眼,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若是我再不识相走远点儿……” 话到此处,她调整了状态,学着那日陆长风和其说话时的口吻,严肃的说道:“明年你来朝贡的时候,这解药有没有炼制好,本王可就真不敢保证了。” “解药?”葛清秋一愣,下意识的问,“什么解药?” 上官玉清突然想起来,这丫头还不知道陆长风给自己下毒的事,连忙捂着嘴笑了笑:“额……这种事儿,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回去问你们家王爷比较好。不过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否则弄的好像我在和你告状似的。” “……” 姐妹,你这样一脸无辜的样子真的好吗? 你是真当我傻,看不出来你是在告状咋的? 看葛清秋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模样,上官玉清又劝道:“好了,其实我也知道你想求我做什么。你不就是想让我出面,和郡王提一提,让你多在北炫待几日吗。你想用这种法子来躲他,你以为自己能躲到几时?” 小丫头语塞,半晌,支支吾吾道:“我没、我只是觉得北炫人情纯朴,我更喜欢待在这儿罢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吗?” “我……” 她眼中满是犹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渐渐荡漾开来。 上官玉清看出她的踌躇,继续耐心的说道:“其实我大约也能猜的出来,你为何不那么愿意现在就嫁给郡王,不过也许你想多了呢?” “姐姐这话怎么说?” “你想,这次出征,你本就在落凤坡一战中一举成名。之后的几场战事,也多亏了你,才能让天朝胜的如此容易。我听闻,如今你在天朝军中已然有了个女战神的名头,想来回去之后,天朝皇帝定是会对你有所封赏的。” “自古君王最怕的便是功高盖主,等你们回去之后,天朝皇帝为了防止容王一脉坐大,没准还会尽心拉拢你,让你压着他一头呢。” 葛清秋苦笑:“所以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这怎么不是好事?”上官玉清一脸的理所当然,“至少这么着,你们俩会是在一个平起平坐的位置上。便是将来成了婚,你也不用担心他欺负你啊。” “好、好吧……你赢了。” 上京—— 四月十三,容王大军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终于传回上京。 皇帝接到奏报的那一刻,心中悬挂多日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他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立刻便打算下旨褒奖容王父子。 然而这圣旨还没来得及下,贴身太监便奏道:“陛下,苏相求见。” 皇帝心情好,闻言,便笑着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苏丞相素来最擅察颜观色,一进殿,见皇帝满脸笑容,便凑上前问:“老臣观陛下红光满面,陛下这是遇上什么天大的喜事了?” 皇帝笑笑,拍了拍手里的奏折:“苏卿还不知道么?容王大军大获全胜,北炫小儿已然递上了议和书。如今议和之事已然谈妥,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了。” 苏丞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容王父子大胜而归,北炫蛮夷小儿从此跪服我天朝国威,此事确实值得庆贺。老臣还听闻,此番我军能够大胜,全靠那葛氏连环妙计,运筹帷幄。看来我朝不日又要再出一巾帼不让须眉的倾城女将了。” 提起葛清秋,皇帝不禁也有些感叹。 他长舒了一口气,淡淡笑道:“是啊,那丫头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当日朕本以为她不过只是有点小聪明,能不拖长风的后腿就算不错了,没成想,她竟还给长风帮了不少的忙。” 说到此处,皇帝又想起陆长风这段时间传回来的密报。 当他看到葛清秋一个弱女子竟敢身入敌营,用反间计,一连除掉了北炫的两位皇子时,便对这个未来的侄媳妇儿便越发的满意。 这份满意,顺带还勾起了那时他阻止这丫头带兵去寻找陆长风的愧疚。 皇帝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叹道:“说起来,长风这孩子如今也大了。若不是为了这次的战事,没准现在他和那丫头已然成了亲也说不定。等这次他们回来,朕倒是该好好的为二人补办一个婚礼。” 苏丞相颔首,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葛姑娘此番有功于社稷。如今举国上下无不对其交口称赞。陛下实该对其多加封赏。待到葛姑娘嫁与容郡王,于容王府一脉,也是无上的荣光。”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东宫生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容王府……”皇帝突然犹豫了,沉吟一番,忽而淡淡的笑了笑,“容王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便是再想加封,好似也真是赏无可赏了。” “陛下英明,确实如此!” 苏丞相心中暗喜,从皇上此刻的语气中,他已然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不过片刻,便会在心中扎根,然后迅速的长成参天大树。 观察着皇帝逐渐产生微妙变化的表情,他抓住一个最合适的时机,问道:“臣今日来,便是想请示陛下,容王立此大功,十日后大军回京,陛下是否要率文武百官出城亲迎?” 良久,只见皇上合上奏折,再不提要封赏之事,对他摆摆手:“此事容后再议。朕乏了,若是没有旁的事,苏卿便先退下吧。” 东宫—— 这一阵,陆卿云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因为慕容芊芊怀孕了的缘故,陆墨言已经足足有大半个月的功夫没来看过她了。 东宫里的下人,也多是拜高踩低的主,她们这些妃子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决定性因素,还在太子的宠爱。 现在正妃怀孕了,她这个妾室,自然要被排到后头去了。 原本陆卿云对这样的事情也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她很清楚,慕容芊芊深受皇后的宠爱,若是怀上孩子,地位肯定更加稳固。所以在一些待遇方面的问题上,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对方争。 心中想的是,趁着对方怀孕的这个档口,牢牢的抓住陆墨言的心。 这样,等对方孩子生出来了,太子的心里也只有自己,她的地位,自然也变得牢不可破。 偏偏这慕容芊芊是个极其精明的,知道自己怀孕不能侍寝,干脆便安排了五六个贴身的宫女,送到了陆墨言的身边。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何况她的眼光也极好,选过去的美人个个都知情识趣,还略通一些诗书。 陆墨言在这些新人的环绕下,竟也逐渐分了心。 今儿这儿去一去,明儿那儿去一去,能分给陆卿云的时间,一下变得少的可怜。 更兼那些被太子妃提拔起来的宫女,自然都唯她之命是从,一时间,陆卿云在这东宫里,竟然成了被孤立的那一个。 今日便是这样。 一大早,柳画便红着一张脸,哭哭啼啼的回来。 看贴身丫鬟一脸受了委屈的表情,陆卿云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叫你去领个月例,怎的跟被人欺负了似的?” 一边说着,一边随手翻着对方带回来的布料,见花色都是过时的,立刻便皱了眉。 “你如今这到底是个什么眼神,你自己瞧瞧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哪一样是能穿出去见人的?” 柳画闻言,立刻捂着脸,跪下来哭道:“主子,奴婢冤枉啊。奴婢今儿去清仪馆领月例,谁知那儿的管事却说,如今太子妃娘娘有了身孕,好东西,自然都得紧着明华殿那边。咱们这儿……” 说着,已经忍不住要哭了起来。 陆卿云倒是反应没有那么大,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便是最好的都分到明华殿,咱们这儿也不至于用这些。我分明记得前一阵渝州太守才进贡了一批蜀锦,怎的我这里竟一匹都分不到吗?” 听主子提起这个,柳画立刻又哭了起来,泪眼汪汪的抬头回:“回主子,那蜀锦原是还有的。奴婢本也想和清仪馆的管事要来着。可那管事却说,这些蜀锦,是早叫林宝仪和刘才人给定下了的。他还、还说……” 林宝仪和刘才人,便是慕容芊芊推荐给太子的美人中,最得宠的两个。 可无论怎么得宠,她们也都是寻常宫女出身。 按理来说,怎么也越不过她这个出身世家的良娣去。 然而现在,清仪馆的管事却将这二人排到了她的前面,这是何等的羞辱。 陆卿云心中怒极,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暴怒的模样,只沉着一张脸看向丫鬟,冷声问道:“还说什么?” 柳画知道她这样的表情,便是已经气到不行,垂着脑袋,战战兢兢的将清仪馆管事的话原话复述了一遍。 “还说最近主子你也没机会见着太子殿下,那么好的料子穿了也没人看,倒不如先让那些能见着殿下的贵人们用上。” “什么!”陆卿云一声厉呵,双眼圆睁,手上一时控制不住,竟“哗”的一声,将桌上的整套茶具都给扫到了地上。 心中很清楚清仪馆的管事敢这么做,定是慕容芊芊的授意,她不由怒极,破口大骂道:“贱人!贱人!她算个什么东西,以为大着个肚子就了不起了吗?也敢让个下人来作践我!等我……” 她这里一句话还未说完,忽听得外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这笑声的主人,自然便是近日来春风得意的慕容芊芊。 陆卿云一惊,连忙调整了表情,还不等出门迎接,便见对方笑盈盈的站在了门口。 “妹妹这是怎么了?我这才进暮云殿的门呢,便听妹妹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是哪个下人惹妹妹不高兴了。说出来,姐姐替你发落了她。” 慕容芊芊的肚子已经快四个月了,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补品吃的太多的缘故,她这肚子,看着比寻常四个月的肚子还要大上了一轮。 陆卿云现在看到她这模样,便觉得她在示威,一股气性顿时被提上心头,也不下去迎接了,只淡淡的笑了笑:“一点小事罢了,哪里敢劳烦姐姐大架。姐姐如今可是这东宫最最要紧的人,今日怎的有空挪动大驾来我这儿?” 话到此处,这才像是想起不能让对方一直站着似的,朝身边的小丫鬟皮笑肉不笑道:“瞧我这脑子,柳画,还不快给太子妃娘娘看坐。仔细累着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孙,本妃可不饶你们!” 然而这假模假样的热情,并没有让慕容芊芊多不高兴,“不用如此麻烦,哪里就那么娇贵呢?太医也说我怀着身孕得多走动,否则这生孩子的时候才难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她要回来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二人这里客套过一番,陆卿云还是命人端来了软座,叫慕容芊芊坐下。 待其坐定,立刻有四个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那托盘上,放着的正是今日柳画去清仪馆想拿却拿不到的蜀锦。 陆卿云看清那些蜀锦,想起方才小丫鬟说的话,心中不由更加恼怒。 当下冷冷的看了慕容芊芊一眼,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今儿是什么好日子,竟难为姐姐亲自给妹妹送这些赏赐来?” 太子妃笑笑,并没有在意她话中的不满,反倒是故作讶异道:“怎么妹妹还不知道吗,容王大军不日将班师回朝,郡王马上就要回来了。” “什么?长……”陆卿云一愣,霎时间便有些恍惚,她顿了一下,好容易才改口道:“容郡王,也要一起回来了吗?” 慕容芊芊点头,“妹妹也知道,咱们殿下与容郡王素来交好。如今这郡王爷好不容易大胜归来,殿下要在这东宫大摆宴席为他庆祝。咱们身为殿下的女人,到时候自然不能穿的太寒碜不是?” 说着,随意扫了一眼那些蜀锦,挑出一匹粉红绣着海棠花的缎子,递过来:“姐姐知道妹妹素喜简朴,所以便亲自挑了些花样过来。妹妹好生瞧瞧,总归为了殿下,那日也要将自己打扮的鲜亮些。” 其实陆卿云根本就没有多认真在听,此刻,她心中一直不断徘徊的,只有陆长风三个字。 大半年了,本以为自己再听见关于那个人的任何消息,都不会再起波澜,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自欺欺人而已。 他要回来了。 他真的要回来了! 陆卿云不知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恍然间,脸上甚至不由自主的浮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她这丝笑意,被慕容芊芊很精准的捕捉到。 慕容芊芊也是个女人,自然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些什么。 她好笑的看着这个陷入自我感动的女人,半晌,在其耳边似笑非笑的开口:“说起来,郡王这次能平安归来,还要多亏了葛姑娘。” “这葛姑娘也当真是个奇女子,分明也和咱们似的,就只是弱质女流之身,却能在战场上帮着郡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她这般有情有义,想来再过不久,这容王府也该有喜事要办了。” 这一句话,便犹如当头棒喝,一下便将陆卿云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方才慕容芊芊没有说这话之前,她甚至都已经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任性嫁给太子,而是坚持等一等陆长风,努力成为郡王妃,现在的日子是不是会好过许多? 这个念头只要一出来,她便不由的越想越多。 经过一番比对,她很诚恳的以为,如果自己当初嫁的是陆长风的话,此刻,定是不会受这么多委屈的。 可被慕容芊芊这么一提,才猛然醒悟,陆长风的身边早就有了别的女人。 他甚至为了那个女人,已经给过她一次天大的委屈受了。 一时间,一股难掩的恨意上涌。 陆卿云只觉得自己的伤疤被揭开,而且还赤果果的露在目前自己最大的这个敌人面前。 她有些窘迫的想要回避对方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凉飕飕的:“是这样吗,妹妹这一阵甚少出门,对外头的一切所知不多。倒是真不晓得葛姑娘在行军路上还生了哪些奇事。” 慕容芊芊见其那受伤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她像是努力的回忆了一阵,最终只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战场上的事情,我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说着,又塞了几块蜀锦到陆卿云的手里,“咱们终归比不得人家葛姑娘,还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能不给太子殿下丢人就很不错了。” …… 慕容芊芊一走,柳画便将那些蜀锦仔仔细细的收了起来。 一边收,还一边同陆卿云道:“这太子妃倒也是个识时务的,知道郡王爷回来了,太子殿下设宴您定然是要出席的,这就巴巴儿的将蜀锦给咱们送过来了。主子,到时候您可要抓住机会,好好同殿下说说咱们最近过的这日子啊!” 陆卿云冷笑:“你倒是看的清楚,可你没听见吗,那个贱人也要回来了!” 柳画一愣,瞬间便明白过来,主子口中的贱人指的是谁,一下便有些为自家主子担心起来。 毕竟之前主子是如何阻止葛清秋想法子救陆长风这的,她全都看在了眼里,当即忐忑不安的问:“主子,那贱人,会不会在郡王面前编排你的不是?” 陆卿云嘴角,却渐渐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她摸了摸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淡淡笑道:“她要编排什么,就让她编排去好了。反正,若她回不来的话,日子久了,长风便是听过再多也是会忘记的。” “主子是想……”柳画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动作,可很快,便又摇头,“主子,不可啊。近日太子妃可专盯着咱们这儿的错处呢,她方才提起那贱人,只怕就是想激得您动手,好去太子殿下那里再告您一状。到时候,咱们可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身为一个奴婢,柳画能想到这许多实属难得。 陆卿云欣赏的看了她一眼,点头笑道:“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不过你放心,此事还轮不到咱们动手。” 她用手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嘴角的笑容显得越发阴凉。 “那丫头在京中树敌又不止咱们一家,她回来了,要倒霉的人可多了去了。咱们只要把这消息告诉给不想她回来的人知道,自然有人替咱们动手。” …… 七日后,隐国公裴家。 今日是隐国公夫人的五十大寿,满上京一半的贵妇千金全都被邀请到了此处。 这些人,多是和裴家一样的清贵世家,可有一户却是例外,那便是方氏和葛清容母女。 因为葛回的官职只在四品,祖上也并没有什么爵位在身,故而像这样级别的宴会,从前请帖是发不到方氏手上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各种羞辱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但今日,这帖子不仅发到了方氏这里,而且座位还是主桌,这让方氏很有些受宠若惊。 她不晓得自己家老爷最近是撞了什么大运,但却很清楚,这对她的女儿来说,是一次飞黄腾达的绝佳机会。 为了能在这次寿宴上得到更多的关注,一大早,方氏便将葛清容从上到下都给拾掇了一遍。 直到将其打扮成一只花蝴蝶,这才满意的带着女儿出了门。 谁知到了隐国公府,方氏这才发现,自己做的根本就多此一举了。 她家老爷最近撞上的大运,可能真的大的有些过了头。 隐国公夫人张氏一看见她,便像是见着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热情的拉着她,一口一个“方妹妹”唤的无比亲切。 方氏被这样的热情冲昏了头脑,甚至忘了自己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隐国公夫人,只将葛清容推了上来,献宝似的笑道:“容儿,还不快过来见过国公夫人。” 葛清容闻言,立刻笑盈盈的上前给张氏行礼。 张氏看其礼数周全,模样也生的清丽,像是看见了一朵刚开的牡丹花似的,拉着她不住的笑道:“这就是清容丫头吧,果然是个美人儿。今年多大了?” 一般这样的人家,问年龄,其实就是表达有意结亲的委婉方式。 葛清容一喜,娇滴滴的笑回:“回夫人,十七了。” 话音刚落,张氏立刻笑着拍了拍方氏的手:“到底还是方妹妹你有福气,两个女儿那是个顶个的出挑。现在大的那个咱们是不敢想了,也不知这小的,哪个能有福气能得了去哦。” “说起来,大小姐也该回来了吧?过几日等她回来了,方妹妹可要带她过来我这里常坐坐。” 这下,方氏倒是愣了。 她努力的回忆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自己名义上的确是有两个女儿来着。 只不过大的那个一早便被赶出了葛家,且不是她亲生的而已。 她不晓得,为什么张氏会突然提起葛清秋,更对这句“大小姐快回来了吧”有些莫名其妙,只以为张氏不晓得这贱女人已经离开了葛家,便只笑而不语。 然而张氏似乎半点都没有察觉到她不愿意提起葛清秋。 她只拉着葛清容看了一会儿,剩下的话里,便三句不离葛清秋。 一会儿说葛清秋多漂亮,一会儿又说葛清秋多聪明。 那越说越兴奋的模样,好似她和葛清秋已然认识了许多年一般。 她越说,方氏心头便越觉得窝火。 一想到葛清秋害的自己的女儿这么长时间都没法找一个好人家,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心中的恨意越发上涌,不一会儿,心中便生出一计。 虽说葛回为了保住面子,明面上并没有公开和葛清秋断绝关系,但方氏觉得,这并不妨碍她在外头说那贱人的坏话。 思及此处,方氏脸上露出一副黯然之色,摇摇头苦笑:“国公夫人说笑了,谁不知道我家那位大小姐素来是最有主意的。不怕国公夫人笑话,大小姐,是我前头那位姐姐所出。有道是后娘难当,她的事情,我自然是不好掺和的。” 话里,明里暗里的是在说葛清秋不孝。 再有,就是让张氏以为葛清秋看不上她们家,不愿意过来赴宴。 谁知张氏却只笑笑:“有主意那可是好事儿啊,若是大小姐没主意,又哪儿能在战场上帮着王爷将那些北炫蛮夷都给打退呢。” 这下方氏傻了,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张氏,瞬间有些懵。 她这么一副表情,落在张氏身边的一个贵妇人眼里,那贵妇人早就看方氏这样的破落户有些不爽。 贵妇心中嫉妒,又兼知道些葛家的内幕消息,便不由冷冷笑道:“怎么,方妹妹不知道吗?你家大小姐陪着容郡王上了战场,立下赫赫战功。眼下这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陛下的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你家老爷指着这个女儿,少不得也要加官进爵吧。” 话到一半,这贵妇人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半带调侃似的说道:“也是了,大小姐再怎么有面子,那也是前头那位葛夫人的功劳,与旁人又有什么相干呢?” 一语落罢,又看了一眼张氏拉着方氏的手,意有所指道:“张姐姐,你这巴结人也要巴结对地方啊。虽说人家眼看着是炙手可热,可这正主到底没回来呢,若是万一到时候巴结错了,容郡王那护短的性子,可不是好玩儿的呢。” …… 马车上,葛清容回忆起方才寿宴后半场身边那些千金小姐对她的态度,一时间便有些气不过。 是了,从察觉到葛清秋可能和方氏的关系并不多么亲近开始,她在千金圈子里便开始受排挤。 兵部尚书家的小姐肖若水,最是性子耿直,干脆便挡着她的面嗤笑道:“什么乡下来的破落户,连这样的大宴也有胆子舔着脸来,没的叫人替她害臊。” 安乐侯家的小姐则在一边帮腔:“若水姐姐,你这话可就说差了。人家的亲姐姐眼看就是容郡王妃了,她的身份,可比咱们尊贵多了。” 肖若水冷笑:“什么亲姐姐,谁不知道葛家大小姐的生母是侯府千金,能是她那贱民出身的亲娘可以相提并论的吗?大小姐我也是有幸见过几次的。那气度,那做派,都不是她这等小门小户能比较的。” 诸如此类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徘徊,葛清容越想越生气,一时间竟哭了起来。 她扯着方氏的衣袖,忍不住问道:“娘,那贱人什么时候跟着郡王上了战场?她不是不想嫁给郡王吗,怎么会……” 方氏心中此时也是无比的烦闷。 她方才的情况,其实并不比女儿好多少。 那些贵妇人们都是势利眼,知道了情况,便对她开始冷嘲热讽。 但她比女儿要聪明许多。冷冷的看了葛清容一眼,哼道:“你问我我问谁?你但凡有那贱人的一点脑子,今日我们母女也不会受此奇耻大辱!” 葛清容心中绝望,哇的一声又要哭起来。 方氏却是冷呵一声,怒道:“够了,哭哭哭,就知道哭,现在咱们该想的是那贱人回来之后该怎么办!不是只在这里哭?” 葛清容一愣,也瞬间明白过来。 想起自己之前是怎么对葛清秋的,她后怕的捂着嘴巴:“娘,你说那贱人回来,不 第一百八十八章 让她死在外面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容这话刚一出口,自己便先急了,红着眼眶,哭哭啼啼道:“当初怎么就没将那贱人给杀了!现在她立下大功回来,连陛下都对其高看三分,回头她还不扒了咱们的皮吗?” 方氏怒道:“没用的东西,人家都还没上门,你便先急了!” …… 说话间,马车便到了葛府,一回到家,方氏便注意到,葛回的脸色也不大好。 见夫君一脸怒容,她少不得上去柔声问:“老爷这是怎么了?今日不是去和李大人吃酒吗,为何竟像是吃了一肚子的火气回来?” 这话一问完,葛回立刻便白了她一眼,继而冷哼:“为何?你可知道我今日在外头听了多少闲话?” 方氏是个极其敏感的女人,很明显的,从夫君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满满的嫌弃。 心中忖度一番,她有些忐忑的问:“难不成,老爷也听见大小姐的事了?” 果不其然,葛回听见“大小姐”三个字,一张脸,立刻便更加不好看了。 “什么大小姐,那是我的亲生女儿!都是你们俩,编排着我非将秋儿赶出家门。现在好了,眼看着秋儿立下大功回来,那起子没眼色的小人立刻便想看我笑话!”他嫌恶的瞪了方氏和葛清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想起白日里被人笑话的事,葛回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比方氏想的要更美些,此刻心中还巴望着葛清秋回京之后,能带着他飞黄腾达。 这个念头在他看来,似乎还有颇强的可行性,越想,他便越兴奋,不由冷冷笑道:“等着吧,等秋儿回来,我将她接回府中,今日那些人才知道我的厉害呢!” 方氏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想法,但她想的却是,如果让葛清秋回京,那自己和女儿,怎么可能还有好日子过? “老爷好糊涂啊,现在这档口,若是让她好好儿的回京,她哪里还能给咱们好果子吃?您难道忘记她当初是怎么离府的吗?” 葛回一愣,犹豫道:“清秋到底是我的亲生骨肉,只要咱们诚心将人接回来,好好道歉,她总归是念些情分的。” 方氏摇头,做出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很认真的在一边继续提醒:“老爷!您别忘了,当初您是怎么将她扫地出门的!难不成,现在您还当真以为她会顾念什么父女之情吗?” 话音落下,葛清容立刻也随声附和:“就是啊爹爹,若她念着您,念着咱们这个家,那为何这么长时间,和家里半点联系都没有。连她随军出征的事,您这个亲爹都是在外人的嘴里听见的?” “这……”葛回迟疑了,因为他很清楚,方氏和葛清容说的是对的。 如果葛清秋真的回来了,只怕自己沾不到什么光,死,却是第一个要死的。 想起这一点,原本的兴奋现在全都消失殆尽。 他头疼的抚额,沉声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她回来,岂不是第一个就要拿咱们开刀?” 方氏看他这个表情,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心中微微一笑,她凑上前,低声道:“老爷,如今她与您也并没什么父女情分了。为了咱们葛家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您还是当断则断吧。” 一边说着,手上还一边配合着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葛回眼眸一沉,半晌,叹了口气:“罢了,此事就由你来处理吧!” “是。” 当夜,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被带进了葛府后院。 方氏将一张画像和一包银子递给那人,用不带一丝温度的语调道:“我要此人没法再踏进上京一步。事成之后,还有一半。” 黑衣人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那包银子,眼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痛快的回答:“成交!” …… 肃州城外—— 一大早,葛清秋便被陆长风给闹了起来。 一脸困倦的抱着茶碗在桌边醒神,看容郡王指挥着人给自己换了床单被褥,又换了帐篷里的许多陈设。 好容易等一切都折腾完了,男人转过头来,看着还没睡醒状的小丫头,笑道:“我命人给你拿了一床新的被子,比原先用的软些。这几日你先将就着用,等回京一切自然就都好” 葛清秋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着自己床上崭新的锦被道:“眼看这还有三五日就要到上京了,王爷,你最近怎么反倒啰嗦起来了?我这都出来大半年了,军营里的日子早就过惯了,实在不需要弄这些不一样的东西。” 话音落下,负责换被子的英才抱着被子,朝主子嘿嘿一笑:“我说姑娘不用这些吧,王爷您还偏不信。这下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吧?” 容郡王朝他投去一个冷冷的眼刀:“你是不是想死啊?” 看自家主子就快要恼羞成怒,杀人灭口了,英才连忙抱着被子逃了出去。 谁知这刚一出门,迎面,便被一个不明物体给撞了个满怀。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可摔死小爷了!”他“哎哟”一声坐在地上,屁.股被摔成了八瓣儿,气得大骂。 刚骂完,立刻便有一个士兵将他扶了起来。 那士兵一边拉他,一边陪着笑:“对不住对不住,英才小哥。弟兄几个在抓小贼呢。” 话音刚落,便见那士兵指着前头一个看着不过八九岁上下的孩子怒呵:“说你呢!小毛贼,当真是活腻歪了,哪儿的东西都敢偷!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那孩子手中还抱着半袋子大米,被他像拎小鸡仔似的给拎了起来,大米一下全洒在了地上。 小孩子像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想要一点米而已,官爷,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别看这小家伙个头不大,可这一声哭的却是震天响。 他这里大哭过一通,抓着他的士兵被哭得头皮发麻,连带着账里的葛、陆二人也被引了出来。 一看见那士兵好像要对一个小孩动手,葛清秋连忙上前,将那孩子给夺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小朋友的战术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将那孩子上下检查过一遍,待到确定这孩子并没有受伤,立刻没好气的瞪着那士兵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连个孩子都要欺负?” 那士兵一愣,心道我还没对这小子怎么样呢,姑娘您就出来了。 谁知转头一看,郡王也在一边,正凉飕飕的将自己望着。 他将肚子里的话咽了咽,为难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小毛……娃娃,方才在厨房偷东西,被我抓了个正着。卑职也只是按照军规处置,并没有欺负他啊。” 葛清秋转头一看,果然见那小家伙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小布袋子,袋子里还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大米。 这样小的孩子,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会做起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她心头一阵酸楚,摸着孩子的头问:“孩子,你家里人呢?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犹豫了一下,她没有用那个“偷”字,而是委婉的问:“你拿这些米是想做什么?” 小娃娃天生就是会装可怜的主,见面前的女子不似其他人那般凶神恶煞,连忙抓着她的胳膊哭诉,“大姐姐,我也不想偷东西的,可是镇上闹饥荒,家里已经断粮了。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 说着说着,眼里的泪花已经开始肆虐。他一边哭,一边比划:“大姐姐,求您行行好吧,我不吃没有关系,可我奶奶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就拿一点儿,够奶奶吃的就好了。” 这下,丫头的心就更受不住了。 这孩子其实生的很可爱,圆圆的眼睛看着十分讨喜。 只是也不知饿了多久,一张小脸都瘦的脱相了。 “好,姐姐让他们拿给你。你放心,姐姐会给够你和奶奶两个人吃的。不会让你饿肚子的。”葛清秋心疼的摸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道。 不多时,士兵装着一袋满满的大米回来。 葛清秋将大米递给那孩子,继而用最温柔的语调道:“这米有些重,你家住在哪儿,姐姐陪你一起去看奶奶好不好?” 方才那抓小孩的士兵看她已经彻底被这小娃娃攻陷,生怕一会儿她做完好人,回来要收拾自己,连忙也凑上前:“这种粗活哪里能劳动姑娘来做,还是让卑职来拿吧。” 谁知他这里刚凑上前,那孩子却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害怕的往葛清秋身后缩了缩。 后者见状,连忙朝他摇了摇头:“不必了,这孩子怕你怕的厉害,我自己陪他去就可以了。” 话落,那孩子立刻笑了起来,拉着她:“姐姐,我家就在前头的镇子上。我带你去!” 一边久久不曾言语的容郡王此刻终是皱了皱眉头,满脸不悦的拉着女子走到一边,狐疑的看了看那孩子:“当心有诈,还是我让几个人陪你一块儿去吧。” 其实,他从来也不是多疑的人,但今日这个孩子,总让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总觉得,若是今天让葛丫头自己过去,定然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所以他这么说着,也不等葛清秋同意,便随手招来了几个巡逻的士兵。 这些士兵一个个都板着张脸,看上去像极了那种可以一下就把小孩子吓哭的坏蛋。 葛清秋嫌弃的看了看那些人,毫不犹豫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看看他们几个,个个凶神恶煞的。别回头再吓着人家。他就是个孩子,能有什么诈?”一边说着,她一边甩开了男人的手,笑盈盈的朝小家伙道,“没事儿孩子,咱们走吧。姐姐陪你一块儿去看奶奶。” 小娃娃立刻欢天喜地的跟着她走了。 没走两步,葛清秋还不忘转头,冷冷的警告容郡王:“不要跟过来啊!如果吓着老人家,我会跟你急的!” …… 二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身后的军营已然完全看不见了,可眼前却根本没出现什么村落的影子。 葛清秋一早起来,连早饭都还没有来得及吃,此刻肚子里也开始咕咕作响,抱着大米忍不住问:“孩子,你家到底在哪里啊?”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小娃娃悄悄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阴森森道:“就在前面,很快就到……” 一股凉意从身后袭来,那小娃娃的声音,慢慢从稚嫩变得成熟。 葛清秋心头一惊,猛的转过身来,恰巧便看见那孩子抓着匕首,朝她刺了过来。 那孩子的身形快如鬼魅,好在她的反应也及时,虽还是受了伤,却只是在胳膊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在雪白的衣料上蔓延开来。 她丢了大米,吃痛的捂着受伤的胳膊,咬牙道:“你不是小孩子?!” “哈哈哈。” 原本可爱的小娃娃,突然发出了一种不阴不阳的诡异笑声。 他舔了一口匕首上的鲜血,满脸嘲讽的看着她:“和你比起来,我当然不是小孩子。不过你倒还真是个小美人儿,真人比画像还要漂亮许多。” 方才天真灵动的孩子,此刻竟有了几分猥.琐之感。 葛清秋忍着心头的恶寒,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一边往后退。 她已经开始察觉到身体的力量在流失,知道若是再不离开这个地方,自己这条小命今日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然而那孩子却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冷冷的笑了笑,像是看死人似的,看着她道:“没用的,你已经中了我的七步倒,现在根本就走不远。这样吧,一会儿我下手的时候快一点儿,你也少受点儿苦。” 话音落地,便突然飞身到了她的眼前。 葛清秋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那猥.琐的孩子,就这么踩着她的肩膀冷笑。 “小丫头,你也别怪我。其实像你这样的小美人,我也不舍得杀的。要怪就怪你得罪的人太多了。有人要花钱买你的命,我最近又刚好缺钱,只能接下来咯。” 她咬牙,挣扎着问道:“是……是谁要买我的命?” “对不起,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接了单子就要为雇主保密。你想知道,那就去阴曹地府问阎王吧!” 第一百九十章 生命垂危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一语落地,猥.琐孩子举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往她心口刺去。 葛清秋脸色一变,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大声嚷道:“等一下!” 这变.态一样的杀手,一向最喜欢的便是玩弄自己的猎物,看女子还想垂死挣扎,便停下来,调.戏的勾着她的下巴问:“小美人,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我可以考虑满足你哦。” 生死关头,葛清秋也顾不得对方的羞辱,别过头去,咬着牙道:“你、你放了我,刚才那个男人是当朝郡王,你的雇主给了多少钱,那个男人都会给你双倍的。” “双倍?”杀手冷笑一声,满是同情的看着她,“好像是很划算的买卖呢。不过可惜了,我幻婴一向是个很讲诚信的杀手。接了单子就不能反悔。不过若是那位王爷今后出更高的价钱买你仇家的命,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接下来。” 这话说完,又摸了摸她的脸,啧啧叹道:“还真是一张令人舍不得的脸皮呢,等杀了你之后,不如就把这皮给剥下来吧。” 葛清秋被他这么一摸,只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现在无比后悔方才没有听陆长风的话,心知自觉大概是难逃此劫,只想快点了结这一切。 身体的力量已经完全被抽空,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谁知,就在她以为死神马上就要到来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下一瞬,便见方才那踩着自己的杀手,此刻竟像是个木偶一般,被人给钉在了一旁的一棵大树上。 “陆、长风……”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如神兵天降一般的男人,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 而这一边,陆长风看见她青黑的唇色,冷冷的瞪着被自己抓住的幻婴:“交出解药,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这幻婴,倒是个极有骨气的杀手,在容郡王手下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和对方的力量悬殊实在过大,心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后,竟也没有求饶,只冷笑道:“要杀便杀,哪里这么多废话!” 陆长风凛然:“你以为,我当真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 世人皆知,容郡王是个全才,在刑讯逼供一项上,他自然也是会的。 不过短短的片刻之间,便已经在脑中过了千百种要这家伙好看的方法。 可惜,还没将这些东西全都付诸现实,手中那人的嘴里,竟已然开始吐血。 他一惊,连忙松了手,可却已经太晚了。 幻婴趴在地上,像一只濒死的蚂蚁一般,冷笑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了……咳咳,这小丫头中了我的毒,反正也活不长了!哈哈……” 最后一声笑还未出口,便见他两眼一翻,就这么咽气儿了。 他对这个杀手并没有半点同情,只忙着上前去查看丫头的伤势。 葛清秋大概因为看见他来,竟也撑着,等到了对方过来抱起自己。 谁知一句话还没出口,人竟也就这么晕了过去。 “丫头!丫头!” 容郡王脸色一沉,抱着她,飞身往军营奔去。 …… “啪!” 一只茶杯应声碎裂,已然有些憔悴之色的郡王爷,瞪着跪在地上的军医呵斥:“已经一天一夜了!为什么她一点好转都没有!你如此不中用,本王还养着你做什么!” 这军医,其实已然是如今军中医术最好的一个了。可 这一天下来,葛清秋除却刚回来的时候醒来过一小会儿的功夫之外,其余的时间,竟都是昏迷着的。 眼看着女子的气色越来越差,他怒火上涌,一时间,竟连叫这军医陪葬的心思都有了。 这名军医,其实也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至少,他还是看出来葛清秋中的是什么毒了。 可他努力了一天,终究没法子解开其身上的毒,只得垂着头请罪:“属下无能!姑娘中的毒,乃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七步倒,用七七四十九种毒花毒草炼制而成。这样的毒药若不知道配方,根本调制不出解药。属下救不了姑娘!” 闻言,郡王脸色越发难看。 可他却突然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连忙抓着军医的衣领问:“你不是有辟毒丹吗?上次本王中毒,用的也是那辟毒丹!” 军医听他问起,纠结了一阵,满脸为难的回:“辟毒丹十年才可成一颗,可葛姑娘如今的情况……只、只怕是撑不过七日了!” “废物!” 忍无可忍,他终于将这军医当沙包似的扔了出去。 军医被砸的“碰”一声响,这一下,倒是将睡了一整天的女子给吵醒了。 躺在床上的她,其实一直都能听见身边的动静。 也不知是不是怕男人一时冲动,将这军医给杀了,此刻,她竟努力的睁开眼睛,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道:“长风……你别怪他了。” 容郡王一喜,连忙坐到她身边,将其扶了起来,“丫头,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看着他不过一日便深陷下去的眼窝,葛清秋心中有一丝难掩的酸楚开始泛滥。 她本想摇摇头,安慰两句自己没事之类的话。谁知一句话还未出口,便觉得喉头一股腥甜,紧接着,一口血便从嘴里喷了出来。 陆长风一惊,正要叫人,女子却拉住了他,用极其虚弱的声音笑了笑:“没、没关系的。反正都这样了,叫人也没用。” “什么没用!”男人恶狠狠吼了一声,怒道,“我不许你说放弃的话!你会没事的,丫头,你会没事的!” “别这么凶嘛……”葛清秋努力的朝他挤出一个笑容,自嘲道,“我也想没事啊。可是怎么办呢,谁叫我这么倒霉,明明是在做好事,怎么就要死在这儿了呢?” 见男人那一张脸都垮成一团了,连忙拍了拍他的手:“别,别难过啊。其实也没什么的。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准这次死了,还能有奇遇呢?” “傻丫头,别说胡话了。你不会死的,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也不许死!” 心头有千丝万缕的结被缠在一起,这一刻,陆长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让这丫头活着,哪怕用他的命去换都可以。 “咳咳咳,你才是傻瓜。生死这种事,你就算是皇帝也做不得准,哪里能管得了我呢?没关系没关系,都是成年人了,大家看开一点……”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线生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眼前突然出现了好几个身影开始交叠。 葛清秋知道,那是自己的视线已经因为中毒开始模糊的缘故。 不晓得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一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把那些想说却不能说,不敢说的话,现在统统都告诉对方。 她鼓足勇气,用自己剩余的力气,伸手抚上男人的脸庞,嘴角尽力勾起一丝笑容,“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可你这家伙的性格也实在太不讨喜了。现在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就别臭着一张脸了?” 说着,试图用手将对方的嘴角弯出一丝弧度,可费了老大的劲儿,男人脸上,还是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你真的很不会哄女孩子啊,我都要死了,最后一点遗愿,你也不能满足一下吗?”她泄了气,埋怨的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有气无力道。 陆长风的心中一阵抽痛,那种好似被万箭穿心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好像也在顷刻之间被抽空。 可饶是如此,还是勉强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下,葛清秋终于满意了,无比乖巧的靠在他的怀中,绵软道:“这就对了嘛,你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总摆着一张臭脸啊?你再这样,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以后,就娶不到媳妇儿了。” 男人哽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好似想将怀中的人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傻瓜,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么?我怎么可能再去娶旁人?” “咳咳……”葛清秋猛的咳嗽了几下,无奈的在其怀中叹气,“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都怪你,你那时候脾气为什么那么坏?我一个女孩子,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要娶我,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往事已然成烟,但直到此刻回忆起来,她才猛然发现,原来他们俩之间,已经不知不觉有了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原来,如果和对方有一个更好的结局,此刻,她的心中便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一阵不可言说的悲凉在心底化开,她的眉头沾染上些许愁色,再开口时说话的语调,便越发低沉。 “其实那时候,要是你脾气不那么坏,没准儿,我可能就嫁给你了。所以、所以你一定要改啊……” 女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郡王的脸色陡然剧变。 他重重的晃了怀里的女子好几下,声嘶力竭的大喊:“丫头,丫头你不要睡啊!你醒过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让我怎么改我都依你!” 夜色中突然多了几分萧条肃杀,一如他此刻那张失去神采的脸。 他如暗夜里的修罗,周身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废物!都是废物!既然救不了她,那你们便去给她陪葬!” 说着,大手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帐外立刻便传来一声声哀嚎。 闻风赶来的容王见此情景,心知不妙,连忙冲了进去。 看着儿子那一张满是冷凝肃杀之气的脸,沉声呵道:“风儿!你冷静一点,你这样,让葛丫头要怎么办?” “冷静?我怎么冷静!”陆长风不管不顾的大吼,“父王,她现在这个样子,您让我怎么冷静!” 陆穆朝没有想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今日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般疯狂的模样,他很清楚,若是儿子真的动了怒,会是个什么样可怕的后果,一时间,心也悬了起来。 已经开始暗自盘算着,是不是要先打晕这小子再言其它。 忽然,被打倒在地的军医却先挣扎着起身:“王爷!我想起来了,姑娘还有救!” 郡王一怔,眼中顿时升起希望,将那军医拽了起来,厉声道:“说!” 军医缓了缓心神,认真的说道:“距此地十里,有一座闲云峰,我天朝第一神医世家欧阳一脉,常年便隐居于此。若能让欧阳家的家主亲为诊治,那葛姑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为什么不早说!”郡王将他一甩,忙高声道,“来人,速速去闲云峰!” 话音未落,那军医却突然又喊道:“慢!王爷,不能派人去请。” “这是为何?” “相传这欧阳世家的人脾气都十分古怪,他们轻易不出山为人诊治,而且救人全靠缘分。若是遇上有缘之人,便是分文不取也会施救。若是无缘之人,便是拿千金来换,也不可能让他们改变心意。” 闻言,陆长风眉心微微一蹙,末了,看着闲云峰的方向,沉声道:“不就是神医世家么,本王亲自去求就是了!” …… 一日后,闲云峰脚下的一处凉亭。 陆长风正耐心的为葛清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又一个外出搜寻的侍卫回来,跪在一旁汇报:“回王爷,属下在这四处都问过了,并没有什么人听过神医欧阳世家的名号。而且这附近,也并没有姓欧阳的人家。” 这已经是第五个一无所获的侍卫了。 在一边伺候的英才也忍不住问:“王爷,不会是林大夫怕您杀了他,所以才编出这么个谎话,来拖延时间吧?” “不会。”他摇头,“林大夫没有这个胆子,他跟了我父王十几年,知晓我的脾气,若是他敢骗我,只会比死更惨。” 话音刚落,突然间,头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他一惊,抬头看去,竟见一人从天上掉了下来。 他们休息的凉亭,被那人硬生生给砸出了个大窟窿。 眼看着那人就要掉下来,陆长风一个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人接住。 那是个看上去不过就十五六岁的姑娘,身上还背着一个类似簸箕的东西,看打扮,应该是进山来采药的农家女。 从被他抱住的那一刻,小姑娘那一双眼睛,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 容郡王被这小丫头的眼神看得很有些不自在,眉头一皱,干脆将人又给扔了出去。 这小丫头被这么一扔,立刻又是“哎哟”一声惨叫。 谁知这次,她却是半点不恼,很快便手脚并用的又从地上爬起来,要往郡王的身边凑。 第一百九十二章 神秘少女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英才见其这一脸花痴的模样,还以为这又是个觊觎自家王爷美色的女人,连忙挡在主子身前,瞪着那小丫头。 “去去去,哪里来的野丫头!我家公子可是已经有了夫人的,你这样的,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别在这儿自讨没趣了!” 这小丫头看着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可被英才这么一说,却也着实是恼了,也剜了英才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针,朝其脖子上扎了一下。 这下,英才便如一个木偶般,连动也不能动一下了。 小姑娘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都落在了郡王的眼里。 后者的心情本就不大好,见状,脸色立刻便沉了下来,瞪着那丫头,沉声质问:“姑娘对我的小厮做了什么?” 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怒色。 谁知这小丫头却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不怕死的回答:“没什么,就是看你这下人实在是个不大会说话的主,所以帮你调.教一下。” 说完,还朝前靠近了两步。 一边的侍卫见状,本想拿下她,谁知她却更加气势汹汹的瞪了一眼,拿着手中的银针,在侍卫面前晃了晃。 意思就是在告诉这侍卫,不怕死的就只管过来。 那侍卫也是个有眼色的,见状,为难的朝郡王看了一眼。 陆长风也不愿意多生是非,便并没有让人动手。 这小丫头就干脆凑上前来,笑道:“大哥哥,你刚才好厉害啊!那么一下就把我接住了。” 陆长风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既然姑娘知道方才是在下救了姑娘,那便请姑娘放开在下的小厮吧。” “不急不急!”小丫头眼珠子一转,朝他摆摆手,笑道,“大哥哥,咱们俩商量个事儿好不好?” 说着,指了指自己方才掉下来的那个位置,一脸认真道:“这悬崖上,有一颗千年的金钱石壁莲,那可是极其难得的珍贵药材,只可惜我武功不济,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爬上去。你帮我去把它采下来,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缺钱。” 容郡王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小丫头也终于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的穿着打扮。 然后,便很遗憾的发现,这位一身贵气的公子,可能真的不是金钱能够收买的。 但她在这里已经守了十几天,好不容易等到这金钱石壁莲开花,自然不可能轻易便放弃。 “别啊,不要钱,我还有其它东西的。”小丫头不死心道,“我这里有很多宝贝的,你看你喜欢什么,只要你能帮我把药采下来,这里头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挑。” 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自己身上的一个小布袋,然后一股脑儿的将里头的东西全都给倒了出来。 这下,陆长风倒是愣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这看上去并不多么富贵的小丫头,袋子里竟然还真装着不少的宝贝。 什么东海明珠,赤红珊瑚,还有鸽子蛋那么大的红宝石,每一样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若换在平时,也许他兴致起来,会和这小丫头做一个交易。 然而现在对他来说,这些东西都不过是废物一堆。 心中虽有些许的惊讶,但他也只是淡淡的扫了这些东西一眼,便移开了眼睛,用最平淡的语调说道:“在下对姑娘的东西没有兴趣,还请姑娘放开在下的小厮,否则,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这下,那小丫头的脸都垮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挣扎着问道:“真的不要吗?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很值钱的!” 一旁的侍卫见状,也在一边附和:“这位姑娘,我家公子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我家夫人现在还在病中,公子心头本就着急,你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夫人?” 这小丫头听见侍卫的话,好似突然找到了一样突破口似的。 眼神亮了亮,快步上前一看,果然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正静静的躺在担架上。 她飞快将葛清秋的手腕抓起来,捏了一下,趁着容郡王没反应过来的空隙,道:“原来是中了幻婴的七步倒,怪不得你心情这么不好。是带着夫人过来等死的吧?” 话到此处,这小丫头,又感慨似的叹了口气:“听说幻婴是这两年江湖上要价最高的杀手之一了,你这夫人,可真是把人家给得罪狠了,竟下这么大的血本来杀她。” 这下,男人的脸色变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眼前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小丫头,半晌,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姑娘认得此毒?!” “当然认得了,这世上有什么毒,是我们欧阳家人认不得的?”那小丫头立刻骄傲的扬了扬脖子。 话音落地,陆长风终于认真的开始审视眼前的少女,上下打量其一遍,问道:“姑娘是神医欧阳世家的人?” 少女挑眉,微微一笑:“怎么,我看着不像?” 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解下了一块木牌,递了过来。 那木牌上刻着一株君子兰,正中则是十分清丽的“欧阳若兰”四字。 之前来闲云峰的时候,军医便特地告诉过他,这君子兰,就是欧阳家的家徽。 世上除了欧阳家和少数的几个医者之外,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他连忙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正色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既然您是欧阳家的人,那不知能否带我去寻一寻欧阳神医。内子身中剧毒,若是再不医治就来不及了。” “欧阳神医……”欧阳若兰沉吟一阵,也不知心中盘算过什么,忽然勾唇一笑道,“这样啊,可惜你来的不巧呢。我娘亲出外云游,我也不知道她几时能回来。” 这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的拿眼睛去看头顶的山峰。 容郡王一愣,忽然会过意来,当下朝小丫头郑重的行了个礼,认真道:“姑娘可否告诉在下要采的药材是何种模样,在下,这就去为您取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欧阳神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小丫头挑眉,半笑不笑的说道:“现在又肯帮我去摘了?但是现在,我可不想付你工钱了呢。” “乐得为姑娘效劳,不敢索要报酬!” …… 这闲云峰虽看着不高,其实十分陡峭。 陆长风上来的那一刻,突然有些佩服欧阳若兰了。 这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在这么高的悬崖上爬了半天,一不小心,可就是粉身碎骨的风险。 金色的小花在悬崖的最高处迎风招展,因为欧阳若兰交代过,摘这花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不能破坏植物的根部,所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挂在悬崖边的一棵松树上,紧接着,才慢慢的朝那脆弱的花朵伸出了手。 他一点一点的朝那花儿靠近,仔仔细细的分开花儿周边的泥土,慢慢将其根部从泥土中刨了出来。 就在他马上要分开最后一点泥土时,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苍鹰的长鸣。 他心下一惊,只见一只雄鹰,竟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将花护在手中,一个飞身,就要从石壁上越下来。 谁知那雄鹰却并不死心,一个回旋又攻了过来。 容郡王身子一晃,整个人摔在石壁上,也来不及用轻功,纵身越下,竟就这么从山壁上滚了下来。 在山下等候的英才本就心急如焚,忽然看见主子的身影在山壁上滚下来,当即脸色一白,惊叫一声,连忙冲了过去。 而另一边,欧阳若兰也奔了过去。 只不过,英才是为了看自家的主子有没有受伤,后者关心的,确是其怀中护着的那棵药材。 她将那药材小心的从陆长风手中剥出来,也不管对方已经满身狼狈,只开心的笑了道:“还好还好,这花还能要,谢谢你啊!” 小丫头这副漠不关心自家主子的态度,令英才大为光火,他一边扶着一时有些站不稳的郡王,一边瞪着她,大骂道:“喂,你这什么神医世家!我家公子为你采药都受伤了,你怎么连看都不看一眼?” “英才!不得无礼!”陆长风冷呵一声,转头道,“家仆无礼,还请姑娘勿怪。” 毕竟得了这么个宝贝,欧阳若兰的心情也一下好了不少,好脾气的看了看正瞪着自己的小厮,笑嘻嘻的道:“没事儿,本姑娘一向不喜欢和傻子计较。” 这话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在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帮我把这药给采下来的份儿上,我就帮你这一回吧。” 言罢,便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一边等着的侍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发号施令:“你,和你家主子一起,把人抬着和我走。” …… 一行三人,抬着葛清秋,跟欧阳若兰在山下走了一会儿,不多时,竟被带到了一个草庐之中。 那草庐内外都飘着一股药香,一看,便是世外高人的隐居之地。 欧阳若兰看了看英才和另一个侍卫,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院子里的两口大缸:“这儿后头有一眼山泉水,你们俩现在去给我打水,若是天黑之前没有把这两口水缸装满,你们公子的夫人可就没救了!” 二人见状,只得听令去了。 陆长风见此处不俗,心中稍安,看她收拾好了,连忙上前问:“姑娘,不知欧阳神医何时会回来。” 谁知这话一问完,欧阳若兰却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回来,什么回来?这儿除了我之外,你觉得还有第二个欧阳神医吗?” 这下,男人可就傻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身量不高的女孩儿,好半晌,才讷讷道:“姑娘的意思是,你就是欧阳神医?” “不然呢?”欧阳若兰一边整理着自己刚带回来的药材,一边看着他,“我看你这人应该也是有些见识的,竟还知道带着夫人来这里寻我欧阳家人。可让你寻来的人难道没告诉过你吗?欧阳世家的医术向来是单传,我爹娘十年前就去世了,所以这一脉,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对方这个解释,让容郡王很有些讶然。但很快,他便找到了一个自我安慰的法子。 他告诉自己,那些医术高明的医者,一向也都是驻颜有术的。 若这姑娘只是看着年轻,其实年纪已经很大了,那不就正好表明她的医术高明嘛。 想到这里,便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斟酌着开口:“敢问医者今年高寿?” “高……” 欧阳若兰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继而便暴走了。 她将手中正在捣药的药杵扔下,恶狠狠的瞪着这个看上去人模人样,却好像并不怎么聪明的样子的家伙,怒道:“高寿什么高寿,你看我这模样,像是个七老八十的女人吗?我今年才十六岁好不好!” 容郡王一怔,颇有些尴尬:“我知道,在下也没有轻视姑娘的意思。可是内子的病着实等不得了。所以求姑娘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吧。” 欧阳若兰愣了一会儿,然后便被气得更狠了,她双手叉腰,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有气势。 奈何对方实在太高,她这样仰望着他,便更让自己觉得弱小。 想了想,她干脆站在了身边的一个凳子上,好容易找到了一种和男人勉强持平的感觉,这才指着自己说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觉得我太年轻,治不好你夫人对吧?” 陆长风再次尴尬的回避了一下她的眼神,不好意思道:“在下真的没有看轻姑娘的意思。只是内子于在下而言,比性命更加重要。在下着实容不得她有半点闪失,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欧阳若兰生平第一次被人质疑医术,这下,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当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从袖子里又抽出一根银针,朝他手上扎了过去。 陆长风面色一白,紧接着,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不受控制一般。 “让你看轻我,让你觉得我没本事!本姑娘今天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不知道我欧阳家是怎么在天朝立足百年的!” 说完,气哼哼的踹了他一脚,沉声道:“跳舞!” 第一百九十四章 真的是你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一声令下,陆长风的身体,立刻不受控制的开始原地转圈。 且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消片刻,他便觉得头晕眼花,眼前好似有无数个人影在重叠。 欧阳若兰抓在他要吐的那个瞬间,让其停了下来。 他的身子还是有些站不稳,扶着桌角大大的喘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恢复了清醒。 小姑娘仰头,斜睨了他一眼,高声道:“怎么样,现在肯相信我能救你夫人了吗?” 事实都摆在眼前,他哪里还敢质疑什么,甚至连发脾气都不能,揖着手,十分憋屈的说道:“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勿怪。” “呵!”小姑娘挑眉,对他这口不对心的道歉并不多么在意,傲气满满道,“我告诉你,以后别老门缝里看人。我年纪小怎么了?你们不过也就比我早出生几年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到这里,她想起这几日在外头听见的故事,又觉得要给这个眼神很是不行的男人上上一课,便用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补充道。 “再说了,就连那仅凭一人之力,便把北炫耍的团团转的女战神,都是个才十八九岁的姑娘家,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瞪了男人一眼,小脸高高的抬起,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难道这世上,只你们男人能出少年英雄,我们女人就不行了?” 提起葛清秋,她一脸崇拜的模样。 陆长风倒觉得颇为好笑,试探着问:“我看姑娘提起那位女战神,好似格外推崇,怎么,姑娘很喜欢她?” “那是自然!”小丫头一脸肯定,“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能千里迢迢,为了心上人奔赴战场,这本来就是寻常人不可能有的勇气了。还能帮着容郡王,在战场上出谋划策。她设计的战车,听说打得北炫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呢!” 越说越兴奋,到最后,她甚至双手合十,一脸羡慕:“能有如此魄力,如此胆识,如此本领的女子,她从前的人生一定也非常精彩。要是我将来也能做一个像她一样的女人,那可就太好了!” 话音刚落,恰巧外头英才二人打水回来了。 英才也不知听见了里头多少的动静,忍不住便顶了一句:“得了吧,就你这样的,拿什么和我们家夫人比啊!我们夫人可比你强多了!” 这番话说的没头没尾,欧阳若兰也一时没听出什么不对,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和你们家夫人比了?我说的可是天朝女战神!少在这里自作多情!” 说罢,嫌弃的看了容郡王一眼,冷哼道:“你家夫人能挑这么一个有眼无珠的夫君,想来眼神也并没多么好。就这样的,还想和女战神相提并论?” “呵!”英才冷笑,他早对这小丫头看不爽了,此刻,终于忍不住指着自家主子道,“就你,还嘲笑我们公子有眼无珠?连我们家公子就是容郡王,躺在那里的那个,就是你崇拜的女战神都看不出来?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有眼无珠!” “哈!” 小丫头愣了一下,继而立刻便明白英才是什么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你家主子就是容郡王?你在开什么玩笑?容郡王怎么可能是他这副模样?”她好笑的看了看英才,又看了看一旁的陆长风,半晌,一脸不屑的指着他道。 陆长风一愣,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 自己长得!这么不像个王孙公子吗? 存着这个疑问,他朝小丫头拱了拱手,诚心诚意的请教:“照姑娘看,这容郡王该是何种模样?” 这下,欧阳若兰答不出话来了。 她从未见过真正的容郡王,自然没法说出对方的相貌。 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半晌,才认真的说道:“反正容郡王不可能长成你这般模样。若是他长得像你这样,女战神为什么千里迢迢,不顾生死也要去边关救他!” 额…… 好吧,陆长风无语,他很想问问这个小丫头,在她眼里,自己到底是有多丑? 好歹他这么多年,在上京的贵公子里头也领着一个第一美男的称号,这丫头这样嫌弃自己真的好吗? 诚然,他现在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了。 毕竟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长相。 但想起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还得帮着救人,他忍住了心中的那点不悦,认真的看着欧阳若兰:“看来姑娘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容郡王,那姑娘为何断言,郡王就不能是在下这副模样?” 那一脸郑重的模样,嘴巴上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脸上,就只差给自己写上“容郡王”三个大字了。 欧阳若兰终于有些开始质疑自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真的是容郡王?” 陆长风点头,还未说些什么,被打击到的小姑娘,已经再次重重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认知中可以辨认郡王身份的东西,半晌,瞪着眼睛问:“小时候爹爹和我说过,皇室子弟,都有一块由广云子大师亲手雕刻的身份牌,你有没有?” “姑娘说的可是这个?”陆长风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通体雪白的玉牌,递了过去。 那是一块由天山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牌,上头有七只栩栩如生的鸾鸟,做腾飞之势。 相传制作这玉牌的材料,是当年开国皇帝在天山上寻到的一块硕大无比的雪玉。 因为被视作祥瑞,每一个皇子王孙降生,都只能取用一点。 剩下的,都存在大内的宝库中,平民百姓根本就没有机会可以拿到。 而这玉牌的雕刻师广云子,更是当世无出其右的玉雕大师。 这样的玉牌,寻常人家自然是弄不到的。 便是真有那富可敌国能弄得到一块类似的,也没这胆子敢和堂堂的郡王重名。 所有的一切汇集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欧阳若兰极其不愿意接受的现实,她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玉牌好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问:“所以,你真的是……”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女神的眼光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正是小王。”陆长风笑笑,朝她点了点头。 “不是吧!” 小姑娘突然绝望的哀嚎了一声,然后满脸生无可恋的看向他。 露出一脸幻想破灭的模样,半晌,捂着胸.口沉痛的说道:“女战神那么了不起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有眼无珠的男人?真是老天无眼啊!” “……” 虽说对容郡王的幻想已经完全破灭了,但欧阳若兰对躺在床上的女子,却变得越发尽心起来。 因为制作解毒丹需要四天的功夫,所以这两日,她每天都会极其认真的为葛清秋针灸,保证其身体经络通畅。 这针灸的功夫,需要百万分的小心与耐心。 一旦行差踏错,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容郡王看着她每一次为葛清秋针灸完都是一头大汗,终于将被这小丫头戏耍的气给消了三分。 这日,欧阳若兰又针灸完,陆长风进来,一边为葛清秋擦拭身体,一边呢喃道:“丫头,没想到吧,在这地方还能遇上一个你的崇拜者。你快点醒过来吧,这小姑娘挺可爱的,等你醒了,我想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话音刚落,忽然,外头正在整理药材的欧阳大叫了一声:“糟了!” 他当下一惊,以为是解毒丹出了什么岔子,忙出来查看。 便见小姑娘正一脸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玉浆果用完了,我怎么忘记去补呢!我这脑子!” 那副懊丧的样子,叫他心头一跳,赶忙上前问:“什么是玉浆果?在哪里可以买得到?我这就命人去买!” “买不到的。”欧阳若兰摇了摇头,一脸沮丧,“玉浆果,是长在此地后山的一种果子,用它来入药可以吸出百毒。可因为它能医百毒,所以也为百毒所克制。它生长的地方,有数不清的毒蛇猛兽,一般人采药,只能在每年的春分时节百兽方醒,战斗力还很薄弱的时候采摘。现在过去,几乎就等于是在找死。” “后山哪里?我去采!”闻言,男人眉头一皱,紧接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不行不行!现在过去很危险的!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那地方,也不是谁都能去的。” “说!”容郡王黑了脸,抓着她的胳膊,厉声道。 七日后—— 欧阳若兰照例一大早,便来了葛清秋的房中为其针灸,谁知这日一进门,便看见病人的手轻轻的动了动。 那一瞬,她差点惊得大叫起来,放下手中的水盆便冲到了床边。 葛清秋恰好便在此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一脸惊喜的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其扶了起来,“葛姐姐,你醒了?” 待到完全坐起来,葛清秋的眼神已经逐渐恢复了清明,便见一个陌生的少女,满脸庆幸的望着自己,好似十分开心一般兴奋的说道:“太好了,谢天谢地,总算没砸了我自己的招牌!” 周围的环境实在太过陌生,葛清秋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又因为死亡穿越了一次。 她一脸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半晌,讷讷的问:“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我?”小姑娘愣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想起,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和醒着的女战神说话,连忙笑嘻嘻的说道,“哦,对对对,葛姐姐,你现在还不认识我。” 当下转头,扯着嗓子大喊:“英才!快把你家主子叫过来!葛姐姐醒了!” 片刻后,当葛清秋看到这几日瘦的几乎要脱了相的陆长风时,心中不觉有了一种抽痛的感觉。 她伸手,轻轻的抚上男人的脸颊。 待到摸到对方下巴上有些刺手的胡子,心里更加难受,眼眶瞬间便红了。 “王爷,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该死! 葛清秋低头,很想埋怨对方两句,为什么没有照顾好自己。 男人却像是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似的,一把将她拽进怀中,低声呢喃:“会好的。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切都会好的。” “王……” 门口突然传来了英才的声音,可他才说了一个字,便看见主子和葛姑娘互相依偎着的场景。 在此情此景面前,身为一个有眼力见儿的下人,英才知道,自己应该立刻马上消失。 可他再怎么有眼力见儿,也禁不住身边走过一个好似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某弱智神医。 欧阳若兰像是理所当然一样,端着药进屋。 临近门之前,还奇怪的看了英才一眼,像是在问你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英才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这个实在很没眼色的家伙,心中哀嚎:王爷,你不要怪我,是这丫头速度太快,我拦不住啊! 他的这些小九九,容郡王是完全听不见的。 此刻的他,只瞪着将葛清秋从自己怀里拉出去的欧阳神医,一双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欧阳若兰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某个眼神凌迟了千万次,笑盈盈的将手中的托盘递上去,献宝似的说道:“来,葛姐姐,这是我刚熬好的药。你喝了再喝我备好的甜粥,就不苦啦。” 葛清秋看着眼前这位热情的有些过了头的少女,愣了好一会儿,才不解的开口:“还未请教,姑娘是?” “这是神医世家的传人欧阳姑娘,这次就是她救了你。”容郡王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做过介绍。 闻言,葛清秋立刻躬身道谢:“原来是姑娘救了我,救命之恩,清秋来日定当报答。” 她的身体还未恢复,稍微动一动,便不住的咳嗽。 欧阳若兰连忙止住她的动作,一派天真的笑道:“姐姐不必客气,叫我若兰就可以了。而且其实这次救你,最大的功劳不是我。姐姐要谢,也该谢的是另一位。”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不住的朝容郡王的方向瞥了好几下。 葛清秋见状,也朝其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陆长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一张脸微微泛红,别过头去,淡淡道:“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么说,为的自然是不叫女子为自己担心。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好脾气的王爷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可某个很看不透人情世故的小神医,却当场叫了起来,一脸的不赞同:“谁说没什么要紧的?那山谷有多危险,我还不知道吗?你忘了那天你回来的时候一身是血的样子了?” 欧阳这话,倒是没有半点夸张的。 那日,她虽然给了男人防毒的香囊,但由于玉浆果和之前的金钱石壁莲一样,都是极其娇气的植物,采摘的时候不能破坏果皮,所以陆长风为摘这果子,当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因为她这么些年,都避世在这闲云峰中未曾出去,所以当男人一身是血,回来的时候,她还真是被那血腥的场面吓了一跳。 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要先救这一个了。 谁知男人将药交给她,竟自己强撑着回去沐浴更衣了。 再之后,她被逼着先去炼药,便也顾不上陆长风的伤。 本想着等这里的药炼完了,再去好好为他检查一下伤口,谁知一天后,当她看见容郡王的时候,这家伙竟又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好好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直到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像葛清秋这样的奇女子,会看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那一天,她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对这样看着很像是个小白脸的男人,再也不能另眼相待了。 回想过那一日的情景,欧阳若兰感慨似的说道:“本来我是觉得他这人这么差,配不上你的。不过现在看来,他对你的这一片真心,也不是假的。我就祝福你们吧!” 她在这里磨磨唧唧半天,容郡王终于有些耐不住了,转头恶狠狠的瞪了英才一眼。 后者会意,立刻上前拽着小神医:“哎哟喂,我的小祖宗,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啊?他们小两口现在是劫后重逢,你能不能让人家有点儿自己的空间?” “我怎么……”欧阳若兰一脸不高兴的看他,正打算反驳两句,英才已经拽着她,开始往门的方向走。 “你别在这里废话了,和我一起出去熬药。那么珍贵的药,留给我一人你放心啊?” “这药不是刚喝吗?” “那就煎下午的,煎下午的!” “可我还想给葛姐姐检查一下呢!” “一会儿检查,一会儿检查。乖啊,跟哥哥出去!” 好不容易,英才将这聒噪至极的小丫头给拉走了。 葛清秋忍不住抿唇笑道:“这欧阳姑娘还真是可爱,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的医术,也着实是了不起。” 她对这活泼闹腾的小姑娘,的确很是喜爱,毕竟在这个时代,能找到一个像这样天真单纯的女孩儿也是极为不容易的了。 陆长风想起之前自己被这小丫头折腾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她。不过这丫头平时可没这么可爱,也就因为她喜欢你,所以在你面前格外乖巧些。” “啊?”葛清秋一愣,一脸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问,“喜欢我?” “是啊,大名鼎鼎的女战神,据说现在是她在这世上最崇拜的女人了。”陆长风笑笑,点了点头,用带着几分恭维的口吻说道。 这下,女子觉得更神奇了,没想到自己这次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还能有这般奇遇,不由啧啧叹道:“哈,没想到我这中个毒,还收获了一枚小粉丝,这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男人耳朵尖,立刻捕捉到她话里奇怪的词汇,一脸茫然的问:“什么粉丝?” “啊,哈哈,没什么,你听差了。”葛清秋嘴角的笑容一僵,干巴巴的打了个马虎眼。眼神中还有闪躲之色,男人很清楚的捕捉到了她对自己的回避。 但他也并不计较,只在心里叹了口气,端起边上的药碗:“好吧,不说这些了,先喝药。” 一边说着,一边便开始搅弄那一碗乌黑的汤药。 待到确定汤药彻底放凉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送到女子唇边。 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做的相当行云流水,那顺畅的模样,完全不似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郡王。 葛清秋想起上一次,他这么温柔的照顾自己,还是在宫里自己坑陆卿云那会儿,一时间,心头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身子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推拒道:“王爷,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陆长风并没有在意她的推拒动作,凑上前来,用极其和软的语调道:“没关系,我来。”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在温柔的时候,有一种要命的蛊惑能力。 葛清秋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被对方这三言两语的说一说,竟也就忘了要伸手去把药碗给拿过来。 就这么傻愣愣的,由着对方给自己喂药。 直到药喝完了,男人拿起手绢,轻轻给她擦拭唇角,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应该拒绝来着。 然而一切已经太迟了。 陆长风放下药碗,已经随手端起了甜粥,照例是先吹了吹,随即慢慢的说道:“这小丫头的手艺还不错,你吃了药,嘴里发苦,刚好喝粥压一压。” 话音落地,又凑上前来,要给她喂粥。 这一次,葛清秋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伸手朝对方做了一个要把碗拿过来的动作,很认真的说道:“额,王爷,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你这样我怪不习惯的。” 男人笑笑,意有所指的问道:“有什么好不习惯的?” 葛清秋大窘,回避着他的眼神,低声道:“你突然这么伺候我,总让我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我心里毛毛的。” 说着,脸颊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容郡王却是玩味的看了她一眼,半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不是努力在按照某人的标准改进吗?毕竟事关下半辈子的幸福,有些事情,现在能学还是就先学起来吧。” “啊?”葛清秋一愣,一瞬间,没有弄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懵懂。 “你忘记了?”陆长风看她这模样,叹了口气。 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弄得葛清秋差点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在脑海里努力的回忆了一阵,待到发现自己好似什么都回忆不起来,她指着自己,试探着问道:“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 累倒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他。那 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却生生将陆长风给看得,生出了几分想掐死她的冲动,幽怨道:“某人中毒昏迷前,曾经告诉过我的。如果当初我的脾气稍微好一点儿,兴许就嫁于我了。也就前两日刚说的话,怎么就这么给忘了呢?” 啥? 女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继而,一些好似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便如潮水一般一股,脑儿的涌进了自己的脑海中。 幻觉! 一定是幻觉! 中了毒之后神志不清,总会说一些胡话的! 在心里默默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她抬眼一看男人那认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现在告诉对方那只是一时失言,很有可能会被这家伙一巴掌拍死。 思忖片刻,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装作头疼的模样:“额~那个啥,我觉得这毒吧,可能有清除记忆的功能。我现在脑子里还乱着呢,什么嫁不嫁之类的东西?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话音刚落,容郡王立刻阴森森的看了她一眼:“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一身,都是令人发怵的冷意。 葛清秋心虚的看了看他的脸,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两下,小心翼翼的问:“王爷,你要干嘛?” 男人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将她步步逼近床角,待到她退无可退,伸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像一个富家公子在调.戏良家妇女一样,慢悠悠道:“不干嘛啊,既然你说忘了,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咯。” 话到此处,又慢慢的舔了一下唇角,那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令人一看就很容易想入非非。 眼前这男子,本就有一张颠倒众生的妖孽脸庞,此刻再做出这样暧.昧的姿态,饶是葛清秋其实已经看这张脸看了很长时间,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该死! 这不是引人犯罪吗! 努力用自己脑子里的最后一丝清醒,朝对方伸出抗拒的手,她义正言辞道:“那啥,我觉得王爷,咱们俩现在还是应该保持距离比较好。你现在可能有点不大冷静,我……” 话到一半,便只觉得肩上一沉,再反应过来时,对方竟已然倒在了她的身边。 这下,她傻眼了,被吓得一张脸瞬间煞白,用力的拍了拍身上的人,大声喊道:“王爷!王爷!” 一连拍了好几下,男人都半点反应也没有。 她心头一紧,连忙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 半个时辰后,欧阳若兰终于为容郡王检查好了身子。 “我说了要做检查吧,还把我拽出去。葛姐姐好了,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吗?下次那么心急,要是真出了点儿什么事情,可别来找我!”她一边收起针袋,一边碎碎念道。 骂骂咧咧了好一阵,一旁的英才,连半句话都不敢多应。 还是葛清秋不放心,上前询问:“若兰,王爷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还没醒过来?” “没事,他就是累着了。你家王爷底子强健,多休息一会儿,明日起来也便生龙活虎的了。”欧阳若兰这才想起,该和她解释解释情况。 “累倒了?”葛清秋蹙眉,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低声道,“他这几天,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怎么会……” 说着,脸上满是愧疚。 偏生欧阳这小丫头,却是个没心没肺的,这时候还不忘在一边感慨:“说起来也真是不容易,这几日,他几乎每日都要守在你身边,直到天亮。英才让他快点回去他都不肯,说是想你醒过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 说着,摇摇头,一脸老妈子的模样。 “你说说看,那一日为了去取玉浆果,本来就受了一身的伤,这才歇了多久啊,又这样没日没夜的照顾你,能不累倒吗?真当自己的铁打的不成?这世上像他这样不要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语罢了,又想起葛清秋才大病初愈,便又提醒:“葛姐姐,你这才刚好呢,他却又倒下了。虽然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很好,但是照顾人这种事情,还是需要量力而行的。你可别学他,回头再倒一次,我可真就管不了你了。” 葛清秋点头,却并没有多把这小姑娘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看着男人的睡颜,淡淡的朝英才吩咐:“我知道了,英才,你先送若兰回去吧,这里我来照顾就可以了。” 被小厮拉出门的小神医不死心的挣扎道:“我觉得你不知道,你也需要休息,别在这儿任性好吗?” …… 陆长风足足睡了一整天才醒来。 睁开眼的那一瞬,当看见葛清秋就那么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伸手,轻轻的抚着女子的脸,一点一点的描摹她脸部的轮廓。 尽管他手上的动作很轻,但女子因为睡得浅,被这么摸一摸,还是醒了过来。 揉着惺忪睡眼爬起身,她伸手,探了探男人脑袋的温度,待到确定他没有出现发烧之类的症状,这才迷迷糊糊的说道:“王爷你醒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回来!” 陆长风突然唤了一声,而后一把将她拽进了怀中。 他的力气大的,不像一个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女子被这么一扯,浑身的睡虫,也在顷刻之间一扫而空。 她绷紧了全身的神经,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听男人在其耳边低声问:“我睡了多久?” 这样的姿势说话实在太过令人不自在,她在对方怀中扭了扭身子,尴尬道:“一、一整天。王爷,你可以先放开我,咱们这样说话很奇怪诶。” 陆长风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将下巴抵在女子的肩上,低低的笑道:“我睡了一整天,你就在我身边守了我一天?” “嗯。” 容郡王轻笑,好似心情大好,连带着说话的声调都变得无比愉悦。 “原本我还在想,要怎么和你说接下来的话。不过后来想想,你这丫头这么聪明,我白天想说什么,你一定是都明白的。再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对不对?”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两心相许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哈……” 女子愣了愣,转过头,朝他露出了一个茫然的眼神。 那意思就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以为这丫头还在装傻,容郡王干脆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后笑道:“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那好吧,咱们就一起来继续回忆回忆,你昏迷之前对我说过的话。” “轰!” 葛清秋觉得有一道惊雷在自己的头顶炸开,她一脸心虚的看着对方,结结巴巴道:“额。那个,王爷,我觉得你现在刚睡醒,脑子可能还有点迷糊,不如你先清醒清醒,有什么话,我们明天早上再说?” “我现在清醒的很。” 对方毫不犹豫的打断她,就这么松松的搂着她,可葛清秋却突然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空。 她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并没有能够推开男人。 眼前这张脸,因为连日来的操劳还略有几分苍白,但这样稍显柔弱的脸庞,却比陆长风平日里那副高傲的模样,要更让人觉得可口了许多。 等一下! 葛清秋猛地回过神来,自己在想什么? 可口? 造孽啊!造孽! 她正在心里悲叹,自己到底是被这家伙的美色诱惑的失去了理智,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已经在耳边缓缓响起。 “其实说起来,那天之后的事情,有一些你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现在挺想回味一下的。” 他的声音温柔暧昧,带着一股令人心痒难耐的暖气,在她耳边骚.动。 女子觉得自己的脸颊已经开始微微发烫,心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柔软,在蔓延开来。 她不知该如何自处,只得稍稍偏过脸,声如蚊蝇般说道:“你还病着呢,这样不好吧?” 容郡王轻笑,将她的脸掰正,直到四目相对,便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亲她,但这一次,和上一次的感觉又实在很不一样。 上一次,他的吻其实有些霸道,生硬的掠夺,并没有给丫头留下多么美好的回忆。 她总觉得,自己对他有一种安抚在里头,所以,便乖巧的承受着他带给自己的一切。 可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直到这一刻,她才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看淡生死。 她没法想象,自己如果再面对一次失去这个男人的情况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要一去想,便觉得心头有千百把刀子,在一点一点的磋磨掉她的生命。 她庆幸上苍让自己能逃过一劫,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本能的攀住男人的脖子,努力想要去回应对方给的这个吻。 良久,陆长风终于将她松开。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盯着女子的唇看了好一阵,这才轻轻的笑着问:“想起来了吗?” 葛清秋的神志已经被吸走大半,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得像一锅浆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得哑着嗓子嗫嚅道:“我、我……” “我”了半天,却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 她正想着是不是该先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再言其它。 男人却像是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一张脸陡然在她眼前放大,冷着声儿说道:“想好了再说话。” 那一副“你再说忘了我可就继续了”的架势,将葛清秋吓了一跳,连忙大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先把我放开行不行?” 陆长风果然放开了她。 可人,还是挡在她的身前,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一脸严肃:“既然想起来了,那我今日便要你给我一个答复。” “啊?”女子一愣,下意识的问,“什么答复?” 男人抓住她的胳膊,用无比郑重的口吻,一字一顿道:“回京,我们便成婚,好不好?” 这一下,葛清秋彻底傻眼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对方好一会儿,半晌,终于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可、可是你上次不是答应我,可以再等一年吗?王爷,你现在反悔不大好吧?” 她壮着胆子,提起上一次对方的承诺,本以为至少这样,能让这家伙稍微冷静一点。 谁知男人却突然厉声道:“我就是反悔了!” 葛清秋被这么一吼,心头咯噔一跳。 她还以为,这家伙今天是打算用恐吓的方式来逼着自己答应婚事,谁知对方说完这句话,眼神却突然变得柔软了下来。 陆长风用一种近乎恳求的目光看向她,再开口时说话的声调里,甚至还带了几分凄凉。 “丫头,本来我以为,我们俩之间的时间还很长,我总能等到你心甘情愿走到我身边的那一天。可是直到那日你躺在我怀里,一点一点没了声音,我才发现,原来到手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自己的,如果我不把你抓牢一点,也许下一刻,你就会飞到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他这是第一次表达自己的不安,那样脆弱的模样,让葛清秋的心头一阵泛酸。 她不晓得为什么,竟会对这个其实无比强大的男人生出一种名叫心疼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来叫对方安心,想了想,便小声的嘀咕:“我不会的。其实,除了你,也不可能会有别人。” 她的眼光很高,一般的男人,她也真的是看不上。 陆长风摇摇头,苦笑道:“我知道。其实从你来战场的那一天我就明白了。只要这辈子我还活着,我也不可能让你的身边再出现别的男人。” 额…… 葛清秋心里一阵无语,她很想告诉对方,这样的话,其实并不大适合于他们俩目前的这种关系。 但鉴于这个男人有的时候比较孩子气,她如果说两句让对方误会的话,回头指不定会弄出什么麻烦来,思忖片刻,便只好哭笑不得的问:“所以其实王爷你真的不必想太多。我只是暂时不想……” “可我等不了了!” 陆长风斩钉截铁的打断她,望着她清澈的双眸,一字一顿道:“你身上的变数太多,我没法子继续冷静的让这样的变数影响我们。如果没办法一直名正言顺的守着你,我不晓得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答应你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女子一怔,有那么一瞬,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对这个男人做了一件极其过份的事情。 他分明是那样骄傲的天之骄子,何时会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 一直想说的话终于说出口,容郡王的情绪,也好似在这一刻被彻底打开。 “你知道吗,其实我这辈子,都没有像那一天那么害怕过。你倒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脑子里是过往我们经历的每一件事情。我问自己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我们还没有成亲,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甚至……” 男人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肯定道:“甚至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你就这么走了。” 他到这一刻想起那时的感受,都觉得心痛不可自抑,身子不自觉的朝女子靠近了些许,用一种凄凉的语调问:“你知道那样的感觉有多么令人绝望吗?” “王爷~” 对方这一番深情款款的剖白,听得葛清秋心头一颤。 身份! 所以他其实一直都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吗? “原来你一直都……” 她的脑子里,开始涌起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那些因为怀疑而造成的悲剧,古往今来多不胜数。这么长时间,陆长风到底是怎么安心带着怀疑,让自己跟在他身边的呢? 像是看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他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脑袋,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道:“你在想什么呢?难道还觉得我会因为身份的事情杀了你吗?” 葛清秋扁扁嘴,不确定的说:“谁知道呢。王爷心思深沉,我看不透。” 他笑笑,干脆直接了当的说道:“对你有怀疑,那是人之常情。我又不是个傻子,要真是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这些年我也没法好好在朝中活下来了吧。” 话到此处,又抓着女子的手,保证道:“既然从前我没对你怎么样,那现在,我就更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对方此话一出,葛清秋立刻觉得自己的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挠了一下。 那种绵软的触感,自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不自觉的便垂下了脸。 陆长风见状,以为她还在多心,便慢慢的解释:“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不过既然到这个份儿上了,有些事情,我觉得自己还是得和你坦白。” 他一边回忆自己和葛清秋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一边慢慢道:“其实一开始我让人去调查过你的身份,毕竟你的胆色、见识,实在不像一个被寄养在庵堂多年的官家小姐。那时候,包括白云庵的尼姑我都命人去查过。可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却是你的确就是葛家大小姐无疑。” 女子突然笑了笑,一脸无所谓的道:“我本来就是葛家大小姐,这身份不是假的,王爷自然查不到什么。” 男人挑眉,眼神忽然一变,用一种神秘兮兮的口吻问:“是吗?你当真是葛家大小姐?应该是这张脸当真是葛家大小姐的脸才对吧?” 女子一愣,瞬间变了脸色。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能想到这一层上头。 毕竟如果事情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她自己也是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穿越重生,借尸还魂之类的事情的。 “王爷……您的想法还真是,与常人不同呢。”葛清秋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心虚的说道。 陆长风莞尔,继续半开玩笑似的道:“不怕你笑话,其实我甚至还想过,你会不会是什么幽魂野鬼借尸还魂之类的。但是后来我觉得,就算你真的是借尸还魂的孤魂,老天爷对我也还是不薄的,至少你借了这具身体,也就来到了我的眼前。” 葛清秋僵住。 王爷,你真是很敢想啊! 而且,还猜对了! 她越来越觉得,对方能将自己留在身边这么长时间,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着想着,便干脆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原来你竟然想到了这许多,可既然你怀疑我的身份,你为什么还……” 话未问完,男人已经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那很重要吗?” 葛清秋愣住,陆长风将她重新搂住,“你原来是谁,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没法参与的过去罢了。既然都回不来了,我为什么还要去计较这许多没用的东西?” 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震撼,总而言之,那一刻,葛清秋告诉自己,她这辈子,也只认定这个男人了。 她放任自己靠近男人的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 就这么在一起吧,哪怕时代变迁又如何? 既然到了他的身边,从前的一切,早就和她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良久,她抬起头,看向对方,用一种绵软的近乎撒娇的口吻道:“长风,你为什么要这么好?你知不知道,这样我真的就离不开你了?” 男人嘴角一弯,加重了抱着她的力气:“那就不要离开,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就好。” 今生今世,就这么互相纠缠一辈子,没什么不好的。 他的话,让女子心头最后的那一丝防线开始崩溃。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不走了。” 话到此处,她突然起了一丝玩心,抬头,认真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光风霁月的男子,忽而勾唇一笑,“其实,你就不怕我真的是什么妖怪之类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回忆起小时候看到过的聊斋,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解释:“就是那种专门吸人精气用来修行的狐狸精?你知不知道,传说中被那种狐狸给缠住的人,最后都会被吸成干尸的。” “被吸了精气变成干尸?” 陆长风愣了愣,突然像是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眼神突然变得暧.昧不明。 他将女子的脸固定住,低头轻轻在她额上点了点。 “丫头,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亲,但有些事情,如果你真的等不及了想现在就做,我也是可以成全你的。你实在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我吧?” 葛清秋一愣,瞬间明白过来,这家伙脑子里一定又在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一张脸,腾的便红了。 第二百章 托你的福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个男人,长着一副谦谦君子的皮相,可要说起荤话来,还真是得心应手的可怕。 葛清秋知道,自己要是再和他说下去,一会儿可能就该发生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了。 忙躲着他的眼神,酝酿一阵,猛地一把推开他,歪着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去给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一句话说完,便飞也似的跑了。 …… 这段时间,欧阳若兰过的很是幽怨。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多余的存在。 分明这药庐是她的地方,可现在这里,却多了一对让人一看就很想一巴掌拍死的璧人。 这两人每日腻在一块儿也就算了,一旦看的视线范围内有其他人出现,某个一点也没有自己其实是鸠占鹊巢这个自觉的家伙,还会很不要脸的让他的狗.腿子将人给拉出去。 狗.腿子,指的当然就是英才。 而这个“其他人”,则大多数的情况下指的就是欧阳若兰。 这日,小神医刚给葛英雄送完药,容郡王便再次下了清场的命令。 已经十分熟练的英才,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她的手,趁着她将银针掏出来扎自己之前,将人给拽了出去。 葛清秋好笑的看着小丫头被拉出门前那不甘心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里到底是人家的地方,你总这么叫英才欺负若兰,当心她哪天不高兴,又给你扎一针,叫你跳舞了。” 容郡王一怔,想起那日被那小丫头戏耍的模样,一瞬间,竟难得的红了脸,尴尬的看了看面前似笑非笑的女子,半晌,吞吞吐吐的问:“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若兰告诉我的咯。”女子莞尔,做出一副遗憾的模样,摇头叹息,“可惜那时候我昏迷着,不然我还真想欣赏一下王爷的舞姿呢。” “这死丫头……” 某郡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一个人这样耍弄。 且这个人还是个才十六岁的小丫头! 这种黑历史,在他堂堂郡王的英明生涯里,是绝对不允许被多次提及的。 忍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住想直接冲出去,把那小丫头一把掐死的冲动,黑着脸甩了甩手:“算了,本王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我今日可是有正事要与你谈的。” 说罢,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葛清秋自然便也严肃起来。 “之前因为你中毒,我们才先离了营,出来求医。现在你好了,我想着,咱们还是得尽快回到军中与父王会和,你意下如何?” 思忖片刻,她点头道:“应该的,原本你就是主将,擅自离军本就于理不合。这几日你不在军中,容王爷还不知道多难做呢。咱们是该快些回去,免得多生什么是非才好。” 话音刚落,男人嘴角一弯,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调侃道:“我媳妇就是懂事。” 葛清秋白他一眼,一把拍掉了这个大猪蹄子。 “好好说话!谁是你媳妇儿,我说前两日若兰还问我是什么时候成的婚,为什么还没有梳髻。感情是你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了来着!” 某人被打了,还一点儿也不恼,喜滋滋的摸着自己的手,回味似的道:“这哪里是胡说八道,反正是迟早的事儿。早说晚说不都一样吗?” 那这一脸春心荡漾的笑容,落在葛清秋的眼里便多了几分猥.琐。 她嫌弃的瞪了对方一眼,冷声道:“说正事,不然你就给我出去!” 容郡王赶在女子发飙之前,收起了自己嬉皮笑脸的表情,摆了摆手,正色道。 “好了好了,我是想说,虽然咱们要回去和父王会和,但我总觉得,那派杀手来杀你的人这次没有见到你的尸体,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所以我想,这一次咱们最好还是悄悄回去,不要惊动旁人。”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次的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咱们回去还是得小心一点儿的好。” 话到此处,容郡王顿了顿,问:“你这几日可曾细细想过,到底是谁这么想要你的命吗?” 想起欧阳若兰曾提到过,幻婴是这几年江湖上最贵的杀手,他便对这次暗杀的幕后黑手心有余悸。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仇家,才能下这么大的血本来害她? 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了葛清秋许久,现在听男人提起,她认真的忖度了一阵,却还是摇摇头。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事儿,可想了这么久,终究也没个头绪。” “你在上京都得罪过谁,自己不清楚吗?”容郡王蹙眉,沉声道。 他的脸上有些类似埋怨的表情,好像是在怪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甚至连是谁想杀她都弄不清楚。 葛清秋很快便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半笑不笑的看他一眼,撑着下巴,长长的叹了口气:“这问题你倒是好意思来问我?我为什么会成这样,王爷,你不清楚吗?” “我听你这意思是在怪我?怎么这反倒成我的不是了?”男人一愣,一脸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 “这难道不是王爷你的不是吗?”女子眼神一变,拔高了一个声调,“原本我在上京可过的好好儿的。就算有人记恨我,也只葛清容那母女俩罢了。可是托某人的福,自从王妃寿宴之后,我便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仇家。” 话落,一脸哀怨的看了某王爷一眼,意味深长道:“可怜这些仇家,有些我甚至连名儿都叫不出来呢,就记恨上我了,这我找谁说里去啊?” “额!” 陆长风僵住。 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儿呢? 当下有些抱歉的看了看女子,半晌,讨好似的说道:“是我的错,叫你受委屈了。等回了京,我随你处罚可好?” “呵!”葛清秋冷笑,一脸不屑道,“我哪儿敢处罚郡王您啊。后头还有那么一大堆姐姐妹妹,等着做替补呢。我这要是玩儿过头了,回头王爷您一个不高兴,我这不就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吗?” 第二百零一章 答谢条件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小丫头难得这一副使小性子的模样,容郡王幽幽的看她一眼,半笑不笑的问:“好大一股酸味儿啊。让我瞧瞧,这是哪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这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手来拉她。 谁知女子却忽然变了脸色,再次拍掉某王爷的咸猪手,一脸严肃道:“谁吃醋了。我这可是在和你说认真的!” 女人一旦开启这一类的话题,便很容易走向一个一发不可收拾的状态。 葛清秋也知道,自己绝不喜欢把自己变成一个斤斤计较,疑神疑鬼的女人,所以,干脆便一次同他将话说了个明白。 “陆长风,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没学过什么三从四德之类的东西。我的男人,这一辈子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若是将来你动了纳妾的心思,不用藏着掖着,只管与我说。我自然会给你们腾地方的!” 说着,目光无比坚定,好似在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把未来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 容郡王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她,半晌,两手一摊:“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分明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呢,在你这儿就已经成了个罪大恶极的人了?这么长时间,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若是我将来敢纳妾,只怕不用你来,母妃便会先收拾我。我这是有几个胆子啊,现在就想到这么长远的事情了?” 他本以为自己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谁知女子一听,却立刻抓住了话里的关键词。 当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王妃许你纳妾,你就会开开心心的接受了?” 容郡王快哭了,一脸绝望的抬起手来,赌咒发誓一般:“天地良心,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啊!” 看他一脸纠结的表情,葛清秋却只是“哼”了一声,继而阴阳怪气的开口。 “王爷这话可别说的太满,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将来要是真有什么对的人出现了,会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道呢?” 陆长风觉得,自己快被这丫头给弄疯了。 他突然很有些佩服自己的父王,毕竟这么些年,母妃就从未因为这样的怀疑和父王闹过。 但是父王怎么做到的呢? 看样子回去后,很有必要同自己亲爹去取取经。 好吧,这都是后话。此刻,他只差将自己的一颗心给剖出来,放在这丫头的眼前了,奈何后者却仍是一副“我信你就有鬼了”的表情。 他正想着该怎么把话头掰回原本讨论的点上,外头的门却忽然被人给撞开。 男人心下一惊,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刺客,正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势,一抬眼,却发现原来进来的竟然是欧阳若兰。 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在外头偷听了多少,此刻正叉着腰,一本正经的看着葛清秋道:“就是!葛姐姐,你别相信他!他们这些男人,就惯会说一些好听的,等真遇上事儿了,还不晓得他会不会帮你呢!” 容郡王无语,表情狰狞的看她一眼,没好气的问:“你怎么进来的?英才呢?英才!” 小神医挥挥手里的银针,一脸的嫌弃:“得了得了,你别喊了!你家那小狗.腿,早被我解决了!” 话落,满脸得意的模样。 容郡王却是更加头疼的看了看葛清秋,那一副快疯了的表情,终于让后者勉强对他生了几分同情。 都说女人之间的世界,是男人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在这两个女人身上,陆长风验证了这句话的准确性。 看他是真的搞不定这毛丫头,葛清秋走过去,拉着她走到一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不过片刻,欧阳若兰便不再用那些嫌弃的眼光看他了。 只不过,嫌弃的眼光变成了怀疑的目光。 她上下打量着堂堂容郡王,像是在看什么货品似的,看了好一会儿后问:“葛姐姐,你说真的?他不会欺负你?” “自然是真的。你看你葛姐姐我,像是个会被人欺负的性子吗?”葛清秋笑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话到此处,又转移话题似的同男人道:“对了,王爷,你不是还有东西要送给若兰吗?咱们这两日也就要准备走了,你这会儿正好拿出来呀。” 女子这么一提,陆长风倒是想起来了,他的确有一样东西要送来着。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小神医:“欧阳姑娘,本王这次出来的急,身边也没带什么稀罕玩意儿,此物还请笑纳,权当我对你救了清秋的谢礼。” 欧阳若兰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立刻便恼了。 那是一颗有鸽子蛋那么大的东海明珠,通体洁白如雪,没有半点杂质。 这东西,若是换了寻常人,肯定一看就挪不开眼睛了。 可放在欧阳若兰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欧阳家虽然避世隐居,但从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家族。 那些来求医的,所进献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像这样大小的明珠,她抽屉里有一沓。 小丫头嫌弃的看了一眼这珠子,随手丢在桌上,没好气的瞪着这个俗不可耐的男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欧阳家的人缺钱吗?” “姑娘误会了。”容郡王急忙解释,“我知晓姑娘不喜金银,可你救了清秋,本王总归还是要对姑娘有所报答的。此物,是我容王府的信物,你拿着这东西,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地方,尽可以来上京寻我。本王允你一诺,只要本王能做得到,定当义不容辞。” 原本平平无奇的珠子,因为有了这个承诺,一下变得贵重了许多。 欧阳若兰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一种感兴趣的表情,甚至将那珠子从桌上重新捡了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问道:“你这话当真?” “本王向来一诺千金。”容郡王点头,信誓旦旦的保证。 他的保证,小丫头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女子:“葛姐姐,你是人证,要给我做个见证。如果这家伙说话不算话,那你可得帮我收拾他!” 葛清秋笑笑,也点了点头:“好。若兰放心,有我在,他不敢诓你的。” 她二人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看得陆长风突然生出了一种自己可能会被卖掉的错觉。 第二百零二章 带我去京城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其实不是一种错觉。 因为葛清秋几乎是刚答应完,欧阳若兰便笑盈盈的上前问:“王爷哥哥,是不是拿着这个珠子找你,你就什么忙都可以帮?” 王爷……哥哥?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小丫头突然嘴巴变得这么甜,一定是有什么猫腻! 陆长风警惕的看了她一眼,犹犹豫豫的开口:“自然是什么忙都可以的。” “那如果我现在就想用掉这个心愿呢?”小丫头眼珠子一转,笑的越发诡异。 “现在?” 这一次,连葛清秋都愣了。 她好奇的看了看这不知脑子里装着什么鬼主意的小姑娘,半晌,也带着几分不确定,点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王爷不在上京,做事总归是要慢一点儿的。若兰,你的愿望,很着急吗?”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啦。我的愿望,你们现在就能办到。”小神医笑笑,摆摆手。 见小丫头一脸纯良无害的模样,容郡王终于松了口:“好吧,你想要什么?” 眼看着两人同意了,欧阳若兰立刻大声的说道:“嗯,我的愿望就是,你们这次回京的时候,带上我吧!” “啊?” “不行!” 这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 “啊”的是葛清秋,因为她的确没有料到,这小丫头竟然动了要和自己一块儿回上京的心思。 说不行的是陆长风,因为他很清楚,带上这么个麻烦,以后吃苦头的肯定会是他。 他一脸严肃的想要将这个话题跳过,可欧阳若兰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一看陆长风反对,立刻拉着葛清秋的手,哭哭啼啼道:“葛姐姐,你看他呀!明明说好了我提什么愿望都能帮我做到的!我现在这个要求又不是很难,他怎么就反悔了呢?” 葛清秋头疼的看她一眼,半晌,纠结道:“若兰啊,不是王爷想反悔。只是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要去上京呢?” 小神医想了想,认真的回答:“其实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我六岁爹娘就不在了,这些年我一个人在这药庐里住着,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何况以前爹爹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不定走出去,将来我可以在其它地方学到更好的医术呢?”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副惨兮兮的表情,“葛姐姐,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药庐里,孤零零的,连个做伴儿的人都没有吗?” 好吧,葛清秋承认,她也最受不了小姑娘撒娇了。 尤其身边这个小丫头还这么可爱,这么软萌,她怎么忍心拒绝呢? 但容郡王的脸色…… 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现在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二字的某王爷,硬着头皮,转回来朝欧阳若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是你到了上京,打算做些什么呢?要知道上京可不比闲云峰,规矩多得很。你这又是受不了气的性子,万一被人给欺负了……” 这话的本意,是想引出她这么一个小丫头,独自一人在外不安全,不仅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甚至还很容易被骗什么的话题。 谁知小丫头一听,却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一派天真的问:“我不可以跟着你们吗?” 甚至指了指陆长风,一脸的理所当然:“他是个王爷,养我一个应该也不嫌多吧?我之前听村口的说书先生说过,这位王爷,是最受当今圣上宠爱的。我跟在他身边,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欺负我吧?” 葛清秋嘴角一抽,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多虑了。 这小丫头精明的很,出门不骗人就不错了,还被人骗呢? 可拉倒吧! “呵呵,你考虑的还真是周到啊……”她干巴巴的笑了笑,有些抱歉的看了男人一眼。 其实她很清楚,陆长风为什么不喜欢带着欧阳若兰,但现在人家都已经盘算的这么清楚了,她的话也应了下来,再反悔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 她的脑子里,还在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安抚可能会暴走的容郡王,小神医已经双手合十,哀求似的说道:“求求你了,葛姐姐,而且你看啊,我跟着你们也不是吃白饭的呀。我很能干的!” 陆长风终于看不下去了,冷冷的瞥了一眼她,满脸嘲讽的问:“你能干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小丫头立刻反驳:“谁说我什么都不能干的?葛姐姐你想,你跟在这家伙身边,这么危险,万一要是又遇上有人要来害你怎么办?整个天朝,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大夫吗?有我在,将来就算再被人下毒也不怕了。” 说到最后,还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看吧,我还是很有用的呀!” 好吧,这下,容郡王也没话说了。 因为她提出的这点,的确是一个令人无法抗拒的条件。 若是有了这么一个小神医在身边,那今后安全方面,的确是有了很大的保证。 思及此处,他终于咬咬牙,应道:“罢了,既然如此,那明日你便同我们一起走吧!” …… 英才被定在屋外,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此刻,他心中没有别的念头,只盼着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早点和那个小疯子分道扬镳。 可当欧阳若兰开开心心的从屋子里出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的麻烦要来了。 陆长风是一脸阴沉的走向英才的,他朝欧阳若兰递了一个眼神,那小丫头便乖乖的将英才脖子上的银针给拔了下来。 英才揉着自己的脖子,正要哀嚎,却听自家主子冷冷的吩咐:“欧阳姑娘明日要和我们一起回京,她的东西有些多,今日,你便同她一起收拾吧。” “啊?”英才绝望的看了看自家王爷,待到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一脸生无可恋的问,“主子,为什么啊?咱们好不容易可以走,你怎么还要把这个麻烦给带上?” 欧阳若兰脸色一变,立刻再次掏出银针,恶狠狠的威胁:“什么麻烦?你才是麻烦?我刚才是扎你扎得太轻了是吧?” 容郡王则面无表情的拍了拍小厮的肩膀:“这就要问你了。如果你刚才把这丫头拦在外面,现在还有这事儿吗?” 第二百零三章 贫困茶寮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肃州城外的一个小茶寮中。 “掌柜的,来一壶好茶,再来五个馒头。”英才第一个,一个箭步,冲到了座椅上,将身上放着的大包小包都给放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催促着,“快一点,饿死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欧阳若兰嫌弃的声音。 “切,成天跟我这儿讲规矩,葛姐姐这里都还没坐呢,你怎么就先坐下了?” 英才一急,连忙跳起来,指着那堆包裹:“我说大小姐,你也不看看你带了多少东西让我帮忙提着?我都被你折腾成这样了,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他一脸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可一转头,却又对葛清秋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恭维道:“再说了,夫、葛姑娘都没有说什么,你在这里说个什么劲儿啊?” 这二人,这两日基本每天都要拌一拌嘴,葛清秋也都习惯了,见状,便拍了拍欧阳的手:“无妨,出门在外的,就不要这么多讲究了。” 话落,又转头瞪了英才一眼,恐吓似的道:“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让着点儿人家姑娘吗?你再这样,一会儿长风回来,我可是要让他收拾你的!” 她这里左一句右一句,两不偏帮,倒是把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都给治服帖了。 说话间,馒头和茶水上来,二人不敢再吵架,便一人拿了馒头,一人拿了茶水准备吃起来。 谁知这里,小神医刚将馒头送入口中,立刻便又全都喷了出来,像是嘴里进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呸”了好几下,连声抱怨:“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难吃!” 另一边,英才刚喝了口茶,也一口全都给喷了出来。 那一口茶里,竟有半口的泥。 他虽是个下人,但到底在王府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哪里能受得了这闲气,一下子便恼了。 当下拍着桌子,恶狠狠瞪着不远处看上去至少已经年过五十的老掌柜,厉声道:“掌柜的,你这是欺负我们是过路的外乡人吗?竟敢拿馊了的馒头和掺了泥沙的茶水糊弄我们!” 这老掌柜,是个老实巴交的善心人,被这么一吓,立刻便结结巴巴的说:“实在对不住三位客官,可现在真的只有这样的粗贱东西了。若是三位客官用不惯,恐怕只能再往前走上几十里,看看前头的城镇里,或许还能寻到一些新鲜的吃食。” 英才对他这样可怜兮兮的告饶并不多么相信,黑着一张脸上前,想也没想,便去揭开了那老掌柜身前的一口大锅。 “开什么玩笑?开茶寮没有茶水,你这是在耍……” 一句话未说完,便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这老掌柜并没有说谎,这口锅里,竟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又低头一看,竟见掌柜手边茶碗里的水也是无比的浑浊,甚至比方才自己喝的那一口更加可怕。 老人满脸都是惊恐的表情,好像很害怕英才会对自己怎么样,瑟缩在角落里,连大气儿都不敢多喘一下。 可小厮看完这一切,一张脸变了变颜色,为难的回头:“葛姑娘,这,您要不过来瞧瞧吧?” 葛清秋察觉出不对,走上前来,先朝那老人笑了笑:“掌柜的,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继而,便也扫了一眼这看上去已然破败不已的茶水摊子。 待到将眼前的情况大致看清楚后,蹙眉问道:“这一路行来我便发现奇怪了,掌柜的,您这村子里是出了什么事儿吗?为何方圆五里之内,竟看不到有旁的人烟?此地是肃州的出关口,按理来说,应该是有不少过客的才是的呀。” 有过客,按理来说摆摊的人也不会少。 可现在放眼望去,却只有这么一处茶寮。且这茶寮破败不堪,看着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老掌柜见她是个和善人,站起来叹了口气,道:“姑娘之前应该是从未来过我们这儿吧?难怪姑娘不晓得这里的事。” “这两年,我们村子闹旱灾,粮食根本就没多少收成。原本老百姓的日子就难过极了。这不前一阵儿,听说那什么容王的军队来了,郡守大人为了不让那些当官儿的发现我们这里的情况,便连夜叫人将这一带的农户都给赶到了山里去。” 老掌柜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一件极其悲痛的事,一张脸垮了下来,眼中,甚至还带上了些许泪光。 “这几日见人走了,才敢叫我们再回来。可大家伙儿回来一看,家里原本就剩不多的粮食,竟然全叫那群当兵的给搬空了!” 闻言,一边的英才立刻大叫:“不可能!” 他大步上前,挡在老掌柜的面前,怒气冲冲道:“容王爷素来治军严谨,他手底下的兵,怎么能干的出这种乌糟事儿!老头儿,你可别血口喷人!” “英才!”葛清秋瞪了他一眼,厉声呵斥,“回去坐下,不然明儿我就让长风把你打发去边境修城墙!” 英才知道,如果葛姑娘真的同王爷开口,那自家主子肯定是想也不用想,就立刻把自己打发了,当即没了法子,只好闷闷的又坐了回去,便听姑娘开口问道。 “竟有这样的事?你们这里的太守也太无法无天了!他就不怕容王发现什么端倪吗?” “谁知道呢,都说这官字两个口,人家不说,只怕是看见了也当看不见吧。”老掌柜摇头。 话音落下,葛清秋的心,立刻便沉了一沉。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容王大军,竟会给这些贫苦百姓造成这样大的伤害,心中一时愧疚难当,想了想,又问:“既然这样,那掌柜的你为什么不离开呢?到外头去,总归也能谋一条生路吧。” 老掌柜再次叹了叹气:“这两年,年轻人早都走得走,散的散了。可我这把老骨头,无儿无女的,在村子里待了一辈子了,现在还能到哪儿去呢?” 话落,看着自己这一个即将要倒下的小茶摊,不由悲从中来,眼泪竟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第二百零四章 吃人的又来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原本我想着,这日子能将就便将就着过吧,可现在这样子,看来是老天爷都不给我们留活路啊!” 老掌柜一番诉说声泪俱下,葛清秋看着他那布满皱纹的沧桑脸庞,心中忽而一紧。 她从手上褪下一只玉镯,递给老人,又看了看一边还有一碟平日里农家用来喂驴的粗麦饼,随手拿了一块后,说道:“对不住掌柜的,我家这小兄弟性子急了些,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这个给你,你将这麦饼分一些给我们可好?” 这掌柜的本就是个善心老实人,在此地开茶寮,也并不只是为了赚钱。 眼见得面前这姑娘将这么好的东西给了自己,连连摆手拒绝。 “这太贵重了!太贵重了!姑娘善心,老汉承受不起啊!那麦饼就是个喂牲口的东西,姑娘想要,便只管拿去。这玉镯姑娘还是收起来吧。” “这怎么行呢,我拿了您的东西,一定是要付银子的。不是什么多稀罕的玩意儿,掌柜的收下吧。” 二人这边推推搡搡之间,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嬉笑声。 “胡老头儿,天儿不错啊,又出来摆摊!怎么着,今儿是不是该把前一阵儿欠着的治安费都给交一交啦?” 老人一惊,连忙用了大力气,将玉镯子塞回她手里,低声在她耳边道:“吃人的又来了,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不然一会儿可就要惹上麻烦的!” 葛清秋一愣,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另一头,已经有两个官差打扮的男子凑到了欧阳若兰的身边,嬉皮笑脸道:“小美人儿,这些有什么好吃的?你跟爷走吧,爷那儿有好酒好菜,你陪爷几个喝两杯如何?” 这两人虽都穿着官服,可那油里油气的模样,却像极了地.痞无.赖。 小丫头斜着眼看了看面前之人,冷声道:“滚!” 谁知那二人被这么哼了一声,却是越发来了兴致,其中一个,更是要伸手去摸欧阳若兰的脸。 “哟,还是个小辣椒!爷就喜欢你这样的!” 眼看着那只脏手就要伸上来,葛清秋连忙一把将小丫头拉了起来,又朝英才看了一眼,刚说了个“走”字,那两个官差便又拦了上来。 方才想要去调.戏欧阳若兰的那人一看见她,眼睛立马就直了,贱兮兮的笑了笑,看着身边的同伴道:“哟,没想到这儿还有个大美人呢。老大,今儿咱们这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这两人猥.琐不堪的模样,让葛清秋甚是反胃。 她正想骂一骂这令人作呕的家伙,可转念一想,却又打住了这个念头。 对方手上都有刀,之前那个会武功的侍卫已经被打发了,现在他们三个,没一个能打的。 若真动起手来,己方恐怕讨不到什么好。 权衡一番,她朝那二人打叠出一个笑脸:“三位官爷,我们姐妹还急着赶路呢,麻烦您让一让。” 这些官差本就存了歹心,此刻,更是被她这一笑,三魂七魄都给勾走了一半儿,立刻凑上前来,涎皮赖脸的说道:“那爷要是就不让呢?” 说话间,那为难老掌柜的官差也走了过来,用同样令人作呕的声调笑道:“两位美人儿,这是要到哪儿去啊?这路上如今可不大太平,要不让哥儿几个送你们一程?” 一边说着,一边甚至要上手去摸葛清秋的脸。 就在他的咸猪手,马上要碰到女子脸的那一瞬,只听“啪”的一声,他自己的脸上,竟先被重重的甩了一个耳光。 葛清秋揉了揉自己打疼了的手,冷冷地剜了一眼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沉声道:“还不快滚!” “你!” 那官差被打了这么一下,气不打一处来,捂着自己的脸,暴怒道:“小贱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一怒之下,便将腰间佩刀给抽了出来。 葛清秋一惊,连忙拉起欧阳若兰就要跑。 后者倒是不怎么紧张,随手在身上的袋子里掏了一把不知是什么的粉末,朝那人撒了过去,那人被呛了一口气,立刻咳个不停。 他身边的另外两人见状,也将佩刀抽了出来。 谁知他二人正要将手中的刀砍过来,忽有一人从天而降,一人一脚,竟就这么将二人给踹翻在地。 来人,自然是陆长风。 将这二人收拾了,他立刻拉着葛清秋,紧张的问道:“没事吧?” 后者摇摇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被踹翻在地的二人捂着肚子,大喊大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我们可是肃州太守周大人的近侍!你敢得罪我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陆长风冷笑,像看死人似的看了一眼地上这两个家伙,凉飕飕的开口:“不想活?呵,本王长到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有这胆子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说着,朝英才递了个眼神,沉声吩咐:“去看看有没有绳子,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捆了,本王倒要看看,周显宗要怎么让我活不下去!” 英才早就看着两人不顺眼了,当即便兴致勃勃的去老掌柜那里拿了绳子,将二人给捆了起来。 刚捆完,突然却又想起来好似还少了一个。 原来那调.戏葛清秋被欧阳若兰,被撒了一身药粉的官差一见陆长风来了,便立刻丢下两个同伴跑了。 英才脸色一变,立刻朝主子道:“不好,爷,少了一个!” 容郡王眉头一皱,正要去追,小神医却在这时拦了上来。 “诶,等一下!”她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你们不用麻烦了。五,四,三,二……” 这里倒数还没数完,不远处,竟见那已经跑了的官差自己又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这官差也不知在方才那短短的片刻功夫里遭遇了些什么,此刻一张脸肿的像猪头似的,哭天抢地的朝欧阳若兰哀嚎:“女侠,女侠饶命啊!太痒了,太痒了!求女侠给我解药吧!” 待到那人走近,几人一看,脸色全都变了。 那人的脸上,身上,此刻都已经被他挠的发红出血。 第二百零五章 肃州灾情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像一头被放在火架上烤的烤猪一样,浑身上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陆长风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好一会儿后,才指着他朝小神医问:“这、这是你干的?” “是啊。” 小丫头笑着点了点头,本来还一脸求表扬的骄傲模样,可转头一看,却见容郡王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立刻意识到,对方这是觉得自己做的太残忍了,不满的哼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是这家伙要欺负葛姐姐,我只是在保护姐姐而已。” 陆长风噎了噎,半晌,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没有怪你,你做的很好,以后继续努力。” …… 葛清秋等人,陪着受惊不小的老掌柜回到村子里,一路上看见的尽是破屋残垣。 这小村庄看上去已经十分萧条,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竟只看见了五六户人家,且住着的,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 老掌柜家中—— 陆长风将自己好不容易寻到的一点清水和粮食分了一部分给他,老掌柜立刻像是饿狼一般,三下两下将那些水和吃食给吃了个干净。 看老人这面无人色的模样,他沉声道:“前年万寿节,肃州太守还因为进贡了千花奇石而受了皇伯父褒奖。没想到这周显宗有本事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寻找一个玩意儿,却将自己治下的子民管成这副模样!当真是该死!” 这老掌柜虽不晓得陆长风的身份,但听其这话里的意思,便知道他定是身份非比寻常之人。 便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却听一边的葛清秋先道:“掌柜的,没事,我家公子就是从上京来的钦差大臣,你有什么苦处与我们细说,便是那容王爷来了,我们也是不怕的。” 话音落下,容郡王先是愣了愣,正想问这和自己的父王有什么关系,那老掌柜的,却是“噗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哀嚎:“大人!求您给我们肃州的百姓做主啊!我们肃州的百姓,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这下,陆长风傻眼了,看了看葛清秋,见对方朝自己做出一个“别说话,耐心听”的表情,立刻伸手将那老人扶了起来:“没事大爷,您先起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儿说。” 接下来的一炷香内,他的表情,从懵懂到惊讶,再到愤怒,生生切换了好几次。 等老掌柜将官府如何把百姓逼上山林,回来家中粮食少了之后,又有多少人被饿死详细的描述过一番之后,他的一张脸彻底黑了。 “好大的胆子!这周显宗,他怎么敢!” 老掌柜继续哭诉:“这还不算什么的。往年周大人还会派官差到村子里,来征收各种赋税。别的州府百抽五,我们这儿却是抽五十,遇上年成好的时候,还要抽更多。乡亲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到头来却没几个子儿能落在自己的手里。” 一边说,他一边回忆着过往的经历,哭声竟越来越大。 “这次被赶上山的人里,原本还有村头王家的姑娘。人家本来早就已经定好了亲事,只等今年冬天就过门的,谁知那些人却说王家这两年赋税没交齐,将人姑娘就这么给拖走了!” 陆长风一惊,下意识的问:“此人如此嚣张,掌柜的,你们村子里之前就没些个读书识字的秀才吗?写了状子上京去告御状啊!” 老掌柜越哭越激动,听他这么一问,又将哭声拔高了一个腔调,哀戚戚的说道:“这周大人是当地的活阎王,他曾放过话出来,说是就算我们上京去告御状,他也是不怕的。他京中有人,我们到不了上京,就会先落在他的手上。若是被他抓住了,那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谁敢这么做啊?” “再说了,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此地,家里祖宗八代都埋在这儿呢。若是我们当真走了,那周大人可是会叫人刨了我们祖坟的!我们怎么敢走啊!” “混.账!”容郡王沉着脸骂了一声,怒道,“这世上除了皇上,有谁能随意诛别人九族?这周显宗算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说这样的大话?” 一边的葛清秋,此时也感慨道:“我以前只听过山高皇帝远,在那些边陲之地有这样的事倒也不算奇怪。但说起来,肃州距离上京其实已然并不算多远,这位周大人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看来的确是朝中有人撑腰。” “长风,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冷笑:“怎么办?既然那位周大人连容王爷的名头都敢借,那我自然是要去会会他的!我倒要瞧瞧,他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 深夜,肃州太守府。 周显宗今日和几个好友喝了一天的酒,回到房中时,头已经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用身体的本能推开房门,刚想歪头躺倒睡觉,黑暗中,一个男子清冷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周大人,好兴致啊!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竟叫你高兴成这样?” “谁!” 周显宗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正预备要喊人进来,忽然,床头的灯被人用内力点亮,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随即映入了他的眼帘。 “周大人怎么记性这么差?本王记得去年周大人回京述职之时,还到王府来给本王送过肃州特产呢,怎么这么快就把本王给忘了?” 陆长风正优哉游哉的坐在桌子边品茶,一脸从容的模样,嘴角甚至还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周显宗却在看清他脸的那一瞬间,陡然清醒了过来。 当下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三步两步走上前跪下,诚惶诚恐道:“郡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呵!”容郡王轻笑,一边慢悠悠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怪罪?不敢不敢,周大人是这肃州城的地头蛇,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本王不过就是个客人,怎么敢怪罪周大人您呢?你说是吧?” 第二百零六章 面对狗官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周显宗不是个傻子,从对方这种不阴不阳的语调中,他已经很明显的可以察觉到,这位祖宗现在很生气,而且这生气的原因,大半与自己有关系。 他连忙又磕了好几个响头。 “王爷折煞下官了,下官怎敢与王爷比肩。若下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求王爷明言,下官定然好好改正。” “不敢?”陆长风冷笑,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偏头淡淡的瞥了一眼眼前之人,半晌慢悠悠的开口:“周大人何必自谦,周大人能隐瞒肃州灾情两年,不管肃州饿殍遍野,往朝廷报大安,还敢私自加收赋税,诛人九族。您这胆子,可当真是本王生平仅见呢。” 周显宗的脸色骤然一白,胆战心惊的抬头看了面前“阎王”般的男人一眼,见他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从容的微笑,便知道,他一定是已经将情况掌握的七七八八了,才过来兴师问罪的。 心中好似有一块大石头重重压下,好半晌,他才鼓足了勇气开口:“王爷可是听了什么小人的谗言?下官着实冤枉啊!这两年肃州民生安泰,下官虽不敢居功,但也着实已然尽力了啊!”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容郡王终于对这个连良心二字应该都不知为何物的狗官失去了耐心。 他冷冷的剜了一眼对方,像提一只死狗似的,把人给提了起来,怒道:“民生安泰?亏得你有这脸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要本王亲自押着你,到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百姓坟前,你才肯说实话吗?” 他这般暴怒的模样,让周显宗再不敢胡言乱语,连忙举手大喊:“王爷饶命!下、下官知错了!求王爷给一个机会,下官定然改过自新!” “机会?你害死那么多人的时候,你给过旁人机会吗?”容郡王一脚将这家伙给踹飞,起身,慢慢走向他,带着森森冷气道,“既然你想要机会,那本王给你一个机会。交出你在肃州贪赃枉法的账册名册,本王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他从来不是冲动易怒的性子,可若是一旦怒了,必定是半点情面都不再留下,要将一切引得他动怒的东西都给处理了,才能算完。 周显宗被这样的气势给吓得连连后退,一边退,还一边结结巴巴的开口。 “王爷,您又何苦为了那些贱民为难下官呢?下官这里还有不少奇珍,只要王爷肯放过在下,在下一定如数奉上!” 这话,简直是和在找死没什么两样。 容郡王看着这狗官,只觉得多和这样的人待在同一屋檐下,都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他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内劲一催。 狗官立刻被撞到了柜子上,再次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容郡王却只是冷冷的说道:“死性不改,看来你这种人,也着实没有什么留在世上的必要了!” “陆长风!” 周显宗知道,现在摇尾乞怜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他壮着胆子大呵一声,倒是叫陆长风愣了一愣。他便趁着这个空档,厉声道:“你身为郡王,奉命出征,既然得胜,便该立刻回京复命。可你回京路上却胆敢私自滞留,还干预地方政务,对朝廷命官滥用私刑!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治你容王府的罪吗?” “呵!” 容郡王突然勾唇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地上这个垂死挣扎的家伙,眼中竟还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神态。 他上下打量了狗官一眼,用一种接近于夸奖的口吻说道:“不错,周大人现在倒是有几分硬气了。不过,你竟然拿皇伯父来压本王?是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周显宗心中自然还是害怕的,但他知道,这种时候越是露出怯色,自己只会死的越快,便干脆微微一笑。 “王爷是个聪明人,容王府能得多年安定,与您的智谋是分不开的。您应该知道,下官能在这肃州城安然无恙的待了这么长时间,也绝不是半点人脉都没有的无能之辈。” 说着,慢慢爬起身来,从身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一边打开递到他的眼前,一边说道:“有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下官相信,以您的才智,一定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周显宗递过来的匣子里,装着的,是一大叠银票和许多看着就很珍贵的珠宝首饰。 就这小小的一个匣子,若是换了寻常的一州太守,只怕便是不吃不喝做上一百年,都攒不到这么多家私。 陆长风心中对这狗官的贪污本事更有了点数,脸上却是慢慢勾起一个弧度,冷声笑道:“周大人,这是想要贿赂本王?” “哪里的话?” 周显宗笑道:“这不过就是下官对王爷的一点小小心意罢了。下官知道,郡王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这些小玩意儿定然入不了您的眼睛。此番您大胜回京,陛下定是要对您有所封赏的。等过几日陛下的圣旨下来了,下官定然挑些好东西,上京恭贺您大喜。” 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朝他走去,那模样,便好似是想将手上的财宝递给他一样。 陆长风此刻也冷静下来了,心中盘算着,若是现在就杀了这个狗官,万一到时候他没法第一时间找到对方作恶的证据,那势必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倒不如现在先收了这些宝贝,等回京和皇帝禀明一切,自然可以将这狗官绳之以法。 这么想过一遍,也便并没有再对对方递过来的盒子,做出什么抗拒的意思。 谁知就在周显宗要将那盒子交到他手上的那一瞬,这人,却突然变了脸。 狗官一把将盒子打翻,容郡王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见地上被打落的珠宝,突然冒出一层雾气。 他脸色一变,瞬间意识到这雾气有毒,连忙屏气凝神。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只听见周显宗冷笑一声,阴恻恻的说道:“王爷真当下官是傻得吗?若是今日让王爷从这门走出去,只怕明儿将在下满门抄斩的圣旨就要来了吧!” 第二百零七章 不正经的父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你、你好大的胆子!” 容郡王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头晕,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倒下。 周显宗也不敢掉以轻心,立刻厉声呵道:“来人,将这刺客给本官拿下!” 说话间,便有七八个护卫冲了进来,每个人都手持利刃。 好在陆长风虽中了毒烟,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得住的,一个甩手过去,那一堆护卫,便齐齐被打了出去。 身上的力气流失的越来越快,他知道,自己必须趁着毒药完全发作之前离开这个地方,便也不再恋战,只夺了一把兵器且战且退。 就这么一路退到了院子里,终于,还是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周显宗一路跟着到了院子里,见他终于要撑不住了,连忙大声喊道:“大胆刺客,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落地,更多的护卫一拥而上。 就在陆长风以为自己今日真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忽然,眼前又被不知何人扬起了一层彩色的粉末。 “跟我走!”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心中一定,身上也不知从哪又来了些力气,就这么抱着那人,纵身一跃,竟一下便跃过了周府的高墙。 …… 破旧不堪的城隍庙中—— 容郡王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葛清秋正在为他上药。 “丫头~” 他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女子一喜,忙将他扶了起来:“你终于醒了,感觉现在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一边说着,一边还想出去把欧阳若兰给叫进来。 男人却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一把将她给拽了下来。 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小神医带的解毒药十分管用,此刻,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 将女子抱在怀里休息了一阵,他这才注意到,她今日的穿着有些奇怪,看着像极了小丫鬟的打扮,不由皱眉问:“你怎么穿成这样?” 葛清秋抱怨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仔细想过了,周显宗这么多年能在肃州屹立不倒,定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我怕你一时冲动着了他的道,所以便跟来看看。我又不像你有武功,要混进周府,自然只能扮成丫鬟模样了。” 说到这里,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没好气的说:“还好我跟来了,不然你今天真就有麻烦了。你今日也太冲动了,怎么能贸然就过去了?” 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她的身子,却并没有挣扎躲避他的拥抱。 某王爷突然觉得,受伤好像也是件挺不错的事情,至少自己一受伤,这丫头心疼的模样实在是太叫人赏心悦目了。 这么想着,他便越发好脾气的点头附和:“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忽然有一人道:“你这小子,还敢有以后!若不是今日清秋去的及时,你还想让我和你母妃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这声音,他实在太过熟悉,当即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从地上跳了起来。 刚整理好衣冠,便见容王已经半笑不笑的站在门口,也不知看了他们多久了。 “父王?!”陆长风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家父王那好似看笑话一般的表情,好半晌,才愣愣的问,“父王,你怎么来了?” 陆穆朝嘲讽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最近越看就觉得越傻的儿子,嫌弃道:“让你带着清秋丫头去求医,你一去就是大半月也就罢了,回来的路上,还能给我惹出这许多的乱子来!我现在不来,难道还等给你收尸的时候过来?” 这满满的不悦,让容郡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用眼神询问:是你传消息让父王过来的? 女子忙摇头:没有啊。 陆穆朝嫌弃的白了两人一眼,沉声道:“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你们俩是不是当我这老头子不存在啊?” 二人立刻转过头,讨好的朝容王看了一眼,齐刷刷露出谄媚的笑容。 “父王哪儿的话呀,您有什么训示尽管说,我们俩听着呢!” 二人这难得的默契,落在容王眼里便是满满的暧.昧。 陆穆朝好笑的看着他们俩一会儿,半晌,意味深长的问:“我瞧着你们俩这模样,是将该说的话都说清楚,回去打算成婚了?哈哈,好啊好啊,此番回去,你母妃总算是要没话可说了。” 葛清秋一愣,一张脸瞬间便红了。 没想到,这当爹的比当儿子的还不正经,什么时候都不忘调侃她。 眼看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眼神热烈,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脸一红,躲过二人的眼神,尴尬的笑了笑:“额。若兰应该还在外头准备给王爷的药呢,我出去瞧瞧。” 言罢,便像逃跑似的出去了。 待到她一走,陆长风立刻埋怨的看了父亲一眼:“父王,那丫头脸皮儿薄得很,你以后就别总拿她开玩笑了?” 陆穆朝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你小子,若父王不开几个玩笑,你和那丫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话说开呢。现在倒是来嫌弃你父王我了?” 这父子二人两不相让,最后,还是做儿子的败下阵来。 “是是,还是父王英明神武,儿子自愧不如。父王还是说说,怎么突然会到这儿来吧。您和大军不是已经到漳州了吗?” 陆穆朝思忖片刻,沉着一张脸道:“之前大军驻扎在肃州城外时,其实我已然感觉到了不对。后来便派了人到城中各处明察暗访,终于叫我发现了这周显宗有多不是个东西。我担心你们这一路行来也会看出端倪,便一直派暗卫在暗处护着你们。” 这下,陆长风倒是愣了,吃惊的看着容王:“父王竟还给我派了暗卫?为何我一点也不知道?” 因为他早已成年的缘故,因此,他手上的暗卫和容王的,其实是两拨人。 所以,他身边跟着容王的人,且这些人并不直接听命于他也并不稀奇。 只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些人一直跟着他,今日他遇险的时候,却并没有出现保护? 陆穆朝看儿子这一脸懵的模样,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解释道:“夫妻二人嘛,到底是要经历些坎坷,才能更加确定彼此心意的。那些暗卫也是有些眼色的,他们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坏你好事呢?” 第二百零八章 让我来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容郡王嘴角一抽,瞬间明白容王的用意了。 他突然觉得,当年皇伯父会输给父王真的不冤,就他家父王的心思,皇伯父能斗得过那才见鬼呢! 虽然对自家老爹派给自己这么一群不靠谱的暗卫,心里还是有那么些怨言的。但鉴于最后的效果的确达到了,陆长风只得将这些怨言统统都收了起来。 他稳了稳心神,朝容王摆出一个正经的表情,说道:“那周显宗的确大胆,今日竟想要取我性命。可见这几年在肃州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陆穆朝点头:“今日你在他府上这么闹了一通,若是我没有猜错,明日,他便会下令全城通.缉你。当务之急,你必须马上和我回到军中。” …… 一日后,当周显宗还在满肃州城通.缉要犯之时,某要犯,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在军帐中用着早膳了。 早膳刚吃到一半,容王忽然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张通缉令,那上头画着的,便是陆长风的画像。 将这通缉令递给儿子,他好笑道:“这周显宗看来是疯了,竟将通缉令都发到漳州来了!他是当真以为本王瞎了,看不见么?” 正吃着包子的某郡王一看到那画像,也重重的将通缉令拍在了桌子上,一脸气恼:“这也太过份了!居然把我画的这么丑!” 正巧,葛清秋便端着药走了进来,将他方才那句话全都听了进去,忍不住嗤笑一声。 “现在这种时候,郡王,您能不能挑一挑重点来看?自恋好歹也分一分时间吧?” 闻言,自恋的某郡王一本正经道:“本王这可不是自恋,这是对他败坏本王名声的强烈控诉!” 陆穆朝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比欧阳若兰好很多。他不过用了一日的功夫,便对这打情骂俏的小两口完全适应,这时候,还能认真的将话题转回正道上。 将正在为儿子换药的葛清秋完全忽略,他严肃的问:“风儿,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陆长风几乎是想也没想,便下意识道:“自然是等我休养过后,便回去杀了这狗官,为民除害。” 陆穆朝摇头,一脸的不赞同。 “可你想过没有,此番你我父子二人带着军功回京,本就已然备受瞩目。若是再做出这种擅自干预地方政务之事来,你皇伯父的心中,该会如何做想?” “皇伯父自然是……” 话还未出口,陆长风便顿住了。 若是换了从前,他当然很有自信,皇帝会相信自己说的话,甚至他杀了这种狗官,回去不仅不会受到责罚,还会被夸奖。 可自从之前葛清秋冒死,带援军出京的事发生了之后,他便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在皇伯父面前的乖巧温顺形象,只怕在那一刻已经完全被打破了。 如今的他,应该要做的是尽量低调。 因为只有越低调,才能越保证容王府的安全。 父子二人的犹豫,全都被葛清秋看在眼里。 她知道,此事对于容王父子来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好办,但想起周显宗的所作所为,她便觉得,若让这狗官多活一刻都是一种造孽,便上前正色道:“王爷,恕清秋直言。陛下对您的怀疑,只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吧?若是您因为这样的原因,便放过了这个小人,那只怕才是更不明智的举动。” 这话,听着虽不怎么好听,但陆穆朝却很清楚,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容郡王也沉思了一会儿后,附和道:“父王,儿臣觉得清秋说的没错。周显宗敢以您为借口,将无辜百姓赶上山林,谁晓得若是日后将他押上上京,他这张嘴会如何攀诬?这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就是狗急跳墙之人。咱们只有在他还来不及乱咬人之前,将事情办完,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可此事……” 陆穆朝还在犹豫,葛清秋却忽然笑了:“王爷,我知道您有难处,您不好直接动手处理这狗官,清秋已经为您寻好了一个最佳的人选来处理此事。想来此人很快就要到了,您只需带着大军,在此耐心等候便是。” 闻言,陆长风却是先愣了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你安排好了?是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话刚说完,只听外头响起一人的大笑声。 “哈哈哈,长风,这世上除了我,你以为还有谁能帮你做好这事儿?” “阿言,你怎么来了?”陆长风惊喜的看着不知何时竟已经站在帐前的太子,诧异的问。 陆墨言挑眉,看了一眼葛清秋后,笑道:“兄弟有事,我能不来吗?” 话落,又转头看向容王:“皇叔,此事便交给侄儿来处理吧。” 陆穆朝对未来儿媳的安排,其实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太子是储君,代天子行事,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他对陆墨言一向也多有关怀,便不由多问了一句:“此事交给太子殿下来处理,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可如今殿下在东宫的日子过得也十分艰难,绝不可有行差踏错之地。所以恕老臣斗胆一问,殿下处理此事,可有何良策了?” 葛清秋立刻上前道:“王爷放心,清秋有办法,不仅可以收拾这狗官,还可以让太子殿下凭借此事一举立下大功,在皇上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 因为女子说自己有办法,陆长风便放心的将事情交给她去处理了。 可一整日的功夫下来,他看到的,却是葛清秋准备了一堆硫磺硝石之类的东西,在自己的营帐中鼓捣。 陆长风到底也是在炮坊混过一段时日的,看见这些东西,下意识的便感觉,女子只是要做炮竹而已。 这样可怕的想法,在他心中徘徊了一阵,他终于忍不住进了女子的帐中。 当看到葛清秋真的只是在做烟花时,彻底傻眼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材料,还有在材料里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的丫头,半晌,讷讷的开口。 “你弄这些爆竹,就能让那狗官得到惩罚?丫头,你没生病吧?” 第二百零九章 不要脸的周大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长风一边说着,一边还要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你懂什么?” 葛清秋一巴掌拍掉某人的咸猪手,拿起自己刚做好的一个爆竹,神秘兮兮道:“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二人这里正嬉闹着,陆墨言却突然走了进来。 见皇兄正抱着美人儿,他脸色一红,不自在的说道:“这青天白日的,你们俩怎么也不晓得克制一点?万一叫旁人给瞧去了可怎么好?” 某郡王挑眉,带着几分不满的口吻说道:“除了太子殿下你,这满军营还有谁能敢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进本王未婚妻的营帐?殿下,你都不知道要避嫌的吗?” 这话说的实在很有歧义,陆墨言一下愈发尴尬起来。 倒是葛清秋,狠狠的用胳膊顶了他一下,黑着张脸,瞪了他一眼后,朝太子道:“长风这人就爱乱说话,殿下不要介意。殿下是来寻长风说要紧事的吧?若是不方便,那小女便先出去了。” 陆墨言这才缓和了尴尬,颇为感慨的笑了笑:“真是时移世易啊,大半年前还是我兄弟呢,现在就轮到我避嫌,人家姑娘让我别介意了。” 陆长风一边将要走的女子拉住,一边阴恻恻的瞪他一眼,冷声道:“你到底有没有事情要说,若是没有就出去!”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已经被某人的重色轻友,给伤害到非常淡定的太子苦笑一声,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他,“你瞧瞧这个,这狗官当真是够聪明的,看一直没抓到你,干脆便连夜上了折子,说明肃州大旱一事。这下,他倒是成好人了。” 那是一封由上京发来的密函,大致说的,是周显宗上书的内容。 这狗官的不要脸程度,堪称本朝之最。 他不仅在奏折中详细描述了一下这两年肃州大旱之事,还将自己给描绘成一个为了不给国家添麻烦,尽力靠自己救灾,最后实在撑不住了,这才上书请求朝廷支援的可怜形象。 尤其是这封奏折到最后,周显宗还委婉的提了一下,如今朝廷对北炫的战事结束,应该有余力来赈灾了。 那口吻听着,好似在体谅容王军队,仔细一品,却叫人怎么都觉得这是在提醒皇帝,北炫的这场仗打了这么长时间,是造成百姓不能及时得到援助的主要因素。 看完这封信,不仅是陆长风,连一边的葛清秋都忍不住恼了。 她将信纸接过,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嗤笑道:“呵,这么会旁敲侧击,还真是绿茶本茶啊!” 两名男子都愣了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问:“什么茶?这和茶有什么关系?” “额。没什么,我就随口一说。”女子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很快便想到了转移的话题,“殿下,您出宫,陛下是知道的吧? 陆墨言点头:“自然,我是请了旨才能来这儿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至多再有一日,父皇让我调查灾情的旨意便该下来了。” “那这事儿便很好办了。”她笑笑,随手甩了甩信纸,道,“他既然想把这口黑锅给咱们背,那咱们自然得把锅给他甩回去。我原本还怕他不提大旱的事儿呢,现在提了,正好便全了我的计划!” 肃州城门口—— 一大早,周显宗便早早的带着肃州城内大小官员,候在了城门口,等待迎接太子的到来。 一看到陆墨言的车驾进城,他便第一个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朝着车辇开始行标准的大礼。 “微臣肃州太守周显宗,率肃州上下一百零八名属官,恭迎太子殿下!” 他这一跪,身后跟着的官员自然也便一起跪下了。 那浩浩荡荡的壮观场景,叫人看着便觉得气势十足。 在太子车驾后头的马车上,葛清秋忍不住和容郡王开玩笑。 “这位周大人,当真是拍马.屁界的一把好手啊。肃州都被他在折子里描述的这么惨了,他该给太子殿下的排场一点都没有少。你说一会儿殿下要是问起来,他会不会很尴尬?” 狗官当然不会尴尬了。 此刻,正十分坦然的站了起来,用一种近乎喜极而泣的表情看向陆墨言:“天恩浩荡,我肃州百姓承蒙太子殿下巡幸,定能渡过此番大劫!” 陆墨言被其这做作的模样给恶心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身后传来了陆长风似笑非笑的声音:“周大人好会说话。殿下,这回您要是不把肃州的事解决了再回去,可真要对不起他这一张巧嘴了。” 话音刚落,周显宗立刻便傻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此刻安然站在太子身边的容郡王,一时间,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怎么……” 见其一脸错愕的模样,半晌,容郡王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皇伯父派太子殿下来巡视灾情,恰巧殿下在路上遇见了本王,便请本王一道来肃州看看。” 说着,朝周显宗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慢悠悠的问:“怎么,周大人见到本王,很惊讶?” 这狗官到底老奸巨猾,虽说在看到容郡王的那一刻,确实大吃了一惊,但很快便想到,这郡王也绝对不敢将自己私自滞留,并且还试图要残害朝廷命官的事直接告诉太子。 便立刻收起了脸上那丝惊讶的表情,行了个礼,恭敬道:“下官第一次这么近瞻仰郡王英姿,被王爷的威严震慑,一时间便不大会说话了,还请恕罪。” 说完,才注意到两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面容清丽的年轻女子,便又问:“这位姑娘是?” 陆长风笑笑,拉过女子的手:“此乃本王的未婚妻,此番是陪同本王前来的,给周大人添麻烦了,周大人不会介意吧?” 葛清秋女战神的名号,早就传遍了全国,周显宗见到真人,立刻便一本正经的恭维:“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女战神葛姑娘。下官今日实属三生有幸,竟能一睹姑娘真容,又岂敢觉得姑娘是麻烦呢?” 第二百一十章 危险计划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女子莞尔:“大人过誉了,小女不过就是从前和师傅学了些微末伎俩,这女战神一称,实不敢当。” 这里四人互相恭维过一遍,周显宗便同太子建议:“殿下,肃州驿馆年久失修,实在简陋的很。若是殿下不嫌弃,这一阵,可以先行下榻下官寒舍,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陆墨言点头,淡淡道:“如此也好。” 不多时,四人便来到太守府门前。 周显宗正准备将人迎进去,忽然,却听见陆长风刻意拉高了声调问:“我今早便觉得你脸色不大好,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唤人过来瞧瞧?” 葛清秋摇头,“王爷不必如此麻烦了,清秋的身子自己还是清楚的。我这应不是病,只是觉得越靠近这太守府,心头便憋闷的很。” “哦?”容郡王挑眉,关切的问,“怎会如此?” 女子的一张脸似乎越发白了,软软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柔声道:“我也不清楚,许是……” 周显宗见此情形,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这二人是在憋着要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只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连忙上前,抢先接过话茬:“许是姑娘一路颠簸,没休息好的缘故吧?下官已经命人备好了上房,还请王爷带姑娘进去歇一歇吧。” 那这一脸杯弓蛇影的模样,看得陆长风心头想笑。 陆长风淡淡点了点头,正想将女子打横抱起,突然,人群中竟蹿出了一个黑衣刺客。 那刺客手持一把泛着森森冷光的匕首,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刺了过来。 葛清秋一惊,连忙大叫一声“王爷!”,紧接着,便像条件反射一般,猛的将容郡王给推开,整个人就这么朝那刺客的匕首迎了过去。 她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裳,匕首正中胸.口,一团鲜红血色,瞬间便在她胸膛化开。 容郡王脸色一变,立刻将那刺客一脚踹飞,抱着她大喊:“丫头!丫头!” …… 太守府厢房—— 容郡王心急火燎的将受了重伤的女子抱进屋子,立刻屏退左右,只将欧阳若兰一人带了进去。 谁知一进屋,小神医却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一点都没有着急要给病患看伤的意思。 陆长风被她这淡定的模样看得火冒三丈,怒道:“若兰,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啊!还不快过来给她检查!” 欧阳若兰嫌弃的看他这副着急上火的模样,甩甩手:“没事啦,你一个王爷,这么耐不住性子,怎么做的三军统帅?你仔细看看!” 男人一愣,随即转过头,看向自己怀中的人。 而后,便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 葛清秋清亮的眼眸,此刻正笑盈盈的将他望着,那灵动的模样,哪里有半点重伤昏迷的感觉?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她怀中的血团,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半晌,讷讷道:“丫头,你、你没事?” “废话,你看我这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女子笑笑,伸手推了推他,“好了好了,快放我下来!” 陆长风依言将她放下,她立刻转过身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装满血的小包,“你瞧瞧看,是这个,不是我的血。” 由于葛清秋今日来的时候,虽然告诉过他自己有计划,可却并没有具体说明到底是什么计划,因此,他对这丫头的行为其实并不多么理解。 也因此,此刻,便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愤怒感在心头酝酿开来。 当即黑着一张脸,瞪她一眼,沉声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把计划告诉我,否则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 看男人真的生气了,葛清秋这才乖巧道:“好了,我知道错了。其实刚才那刺客就是我们安排的一场戏罢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像一只小绵羊似的,拉过男人的手,用最娇柔妩媚的声音道:“你也知道周显宗这人有多狡猾,如果我今日不当苦主,之后怎么让他乖乖按照咱们的意思来做事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啊,你就别生我气了。” 容郡王拧眉,依旧满是不高兴。 “你也太胡闹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和我商量一下?若是你当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见他是真的气得狠了,葛清秋便越发温顺起来,很郑重的摇了摇头,“不会有事的。要用什么角度中刀子,我都是计算好的。这血包又是若兰特制的,怎么会真的出事呢?” 陆长风叹气,虽一向知道这丫头聪明,可他也最怕这丫头聪明的过分。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能够完完全全在一个人计算之内的。 如果今天的计划脱离了掌控,他真不晓得,那会是多么可怕的后果。 “那你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你的计划?” “废话。”葛清秋笑笑,一脸得意道,“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我要是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你哪儿还肯让我这么做?” 欧阳若兰闻言,也在一边不怕死的附和:“就是,而且如果把情况告诉你了,我看你今天这戏也不会演的这么好吧?” 她这话刚一出口,立刻便迎来了某王爷一个阴恻恻的眼刀。 陆长风正想把这碍事的死丫头给弄出去,一低头,却瞥见了那被葛清秋丢在桌上的血包。 看着那逐渐发黑的血包,他的脸色再次凝重起来,又抬头看了看葛清秋的胸.前,发现她胸.口的血渍竟也全都变黑了,立刻指着那团黑血,朝欧阳若兰问:“在你们的计划里,还有中毒这一块吗?” …… 另一边,厢房外头,太子正指着周显宗的鼻子大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大人,你今日若是不给本宫和容郡王一个交代,仔细本宫让人摘了你的脑袋!” 周显宗其实也傻了。 他很确定,自己今日并没有安排杀手刺杀容郡王,因此他心中笃定,此事一定是陆长风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妖孽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心中暗恨容郡王心狠,竟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能拿来利用。 但也深知,此刻自己无论怎么辩解都无用,只好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磕头哭诉:“太子殿下,微臣冤枉啊!微臣与王爷和葛姑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什么要害王爷啊!” 陆墨言冷哼,“本宫何曾说是你要害容郡王了?本宫只是让你去调查此事,周大人难不成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打自招了吗?” 周显宗一张脸全都白了。 他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说话做事却是如此犀利,连忙又磕了好几个响头:“下官愚昧,下官这就派人去调查,定要将那意图行刺的歹人找出来!” 说罢,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准备去下令调查。 谁知还没走两步,却见厢房的门被打开,欧阳若兰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到太子的身边,朝二人行了个礼:“殿下,大人,我家姐姐没事了,王爷请二位进去。” 陆墨言闻言,立刻便要进屋去看葛清秋的伤势。 周显宗却是愣了愣,心中盘算着此时进去恐怕有诈,便推脱道:“姑娘刚受了这么重的伤,下官此刻进去恐怕不合适吧?下官还是去寻伤害姑娘的元凶吧。” “周大人留步。” 欧阳若兰一声高呼,狗官的脚步立马顿再了那里。 她学着方才葛清秋教的模样,正色道:“我家姐姐说了,关于她受伤一事,她有些话,必须要亲自和大人与殿下说明。大人这么着急离开,难不成您就是害姐姐受伤的人?” 周显宗心下叫苦不迭,可也只能尴尬的转过头:“姑娘说笑了,既然是葛姑娘和郡王有命,那下官怎有不从之理?” …… 一进门,周显宗便傻眼了。 因为他看见,葛清秋正好好的躺在床上,和容郡王说话。 除了唇角稍微有点苍白之外,眼前之人,可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像刚刚被人在胸.口捅了一刀,失血过多的伤号。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便问道:“姑娘这就没事了?” 话刚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很像是在咒对方快死一样,忙又要跪下请罪。 谁知葛清秋却只是淡淡一笑。 “是这样的,小女年幼时,曾被家父送到白云庵,带发修行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曾在白云庵遇见过一名得道高人。那高人教了我些降妖除怪和益气强身的本事,” 说着,指了指一边面无表情,站着在那里的欧阳若兰,补充道:“加之又有天下第一神医欧阳姑娘在这儿,所以这么点小伤,实在不足挂齿。” 虽说这解释实在牵强的厉害,但周显宗看她没事,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下来,便不再去计较这许多细节了。 倒是陆墨言不忘问:“方才欧阳姑娘说,你有十分重要的事要与本宫和周大人说。现在本宫和周大人都在这儿了,你可以说了吧?” 葛清秋立刻正色道:“正是,小女请王爷唤殿下与大人进来,是有一事要告诉二位。根据小女观察,这肃州城大旱,恐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人祸?” 周显宗和太子都是大吃一惊。 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者率先问:“清秋这话,可有根据?” “方才小女进太守府前,便觉得,只要一靠近太守府,小女便胸闷气短,只感到难受的厉害。直到刚才,那此刻一刀扎进我的胸.口,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会这么难受,不是因为不适应这肃州的水土,而是因为……”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拉长了语调,用一种神秘兮兮的口吻继续道:“因为此地,有妖孽在作祟!” “什么!妖孽?”太子的脸上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来,震惊的看了葛清秋好一会儿,好容易才回过神来问:“此话当真吗?” 葛清秋点头,一本正经的继续道:“小女不敢撒谎欺瞒殿下。此地有妖孽横生,妖气笼罩肃州城上空,因此,才造成了肃州城内连年大旱。若不除了这妖孽,只怕肃州城十年之内便再也下不了雨了。” 一边的陆长风,突然很有了一种想笑的冲动。 他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下这丫头胡说八道起来的功力,一点都不比当日在上京遇见的那个连云子要差,好整以暇的抱起双手,在一边静静的看她继续把这出戏给唱下去。 另一头,周显宗听完,嘴角却是狠狠的抽了抽,好半晌,才问道:“这、这不能吧?我肃州一向民风淳朴,百姓向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妖孽呢?何况这太守府里的所有下人,都是跟了微臣许多年的家生子,知根知底儿的,断然不会出现什么妖孽的。” 陆长风冷冷的瞥他一眼,用一种好似能冻死人的口吻问:“太守大人的意思,就是说本王的未婚妻在胡说八道,冤枉于你了?” 另一头,欧阳若兰也附和道:“世人皆知,我家姐姐在落凤坡一战中可是大发神威,用自己的神女之力吓得北炫兵不战而溃。周大人在这里质疑我家姐姐的判断,就是说,落凤坡一战全都是假的咯?” 葛清秋也笑着看向狗官:“周大人,我这妹妹不懂事,您可别往心里去。只是若这妖孽不除了,今日他能蛊惑得人来刺杀王爷,明日,也可能蛊惑得无辜百姓来杀您呀。为了您自己的安全,您也该让小女好好查一查这妖孽之事,您说是不是?” 这下,周显宗可没话说了。 毕竟落凤坡那一战,一万天朝将士都是见证。 葛清秋也因此而声名大噪。他若要说是假的,那只怕会被世人所唾弃。 何况眼下,身为苦主的葛清秋,字字句句都听着像是在为自己着想,他若再不允许,那岂不是不知好歹吗? 思及此处,他只能认命的点头应下:“姑娘所言极是,该如何除妖,姑娘只管说来,下官能够做到的,一定配合。” 葛清秋笑笑,一脸高深莫测的开口。 “不是什么难事儿,只需大人在城中最高处搭起祭台,将全城百姓引来即可。明日,小女自会替大人将这妖孽给除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除妖大法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里,周显宗领命去了,陆长风立刻转过头来,给某女投去了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葛清秋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抖了抖身子,问:“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看着怪瘆人的。” 说着,还想躲避他的目光。 可容郡王已经伸手一把将她的脸掰向自己,严肃的问:“你什么时候会除妖了?” “除妖我当然不会,不过就是演一场戏么罢了。”女子心虚的笑了笑。 “有危险么?” “没有!” 这一次,她回答的飞快,抢在对方要说出更多阻止自己的话之前,指天誓日:“我发誓,这次真没有。这回有危险的,是那个狗官才对。” 看女子满脸真诚,容郡王这才松开了手。 “好,我就姑且再信你一回。若是明日出了什么岔子,那你就立刻给我回京去!” …… 翌日一早,肃州青提寺。 周显宗的办事效率很高,几人到来的时候,山门前,已经搭好了一个约莫一丈宽三丈长的祭台。 周围有重兵把守,台下,则密密麻麻的站着大约百余人。 狗官殷勤的上前,郑重的行了个大礼后,道:“已经按照姑娘吩咐,将祭台搭好了。不知姑娘何时可以开始除妖?” 葛清秋的目光,扫了一眼台下那些看上去穿的都不算太差的观众,心中冷笑一声,转头朝他回:“急什么,周大人,我不是说,要把全城的百姓一起寻来么?怎的就来了这点儿人?” 周显宗笑笑,指着那些看客们,解释道:“寻常贩夫走卒,多是鲁莽迂腐之辈。若是冲撞了姑娘,反而不好。是以,下官只在城中选取了百余名乡绅,这些人多是有些见识的,一会儿瞻仰姑娘除妖,想来也不会大呼小叫,惊扰了姑娘。” 呵! 好完美的借口呢! 你要给我安排观众,我可偏不能叫你如愿! “大人这话可就说差了,上天授我以除妖之能,为的就是造福世人。在仙者眼中,众生皆平等。哪里能够根据身份来区别行事呢?” 她挑挑眉,周显宗的脸上,立刻便露出为难之色,犹豫良久,斟酌道:“这……那不然,下官再命人去多找些人来?” “不必了。”葛清秋挑眉,摆摆手,“幸亏王爷和殿下怕大人你连日操劳赈灾一事,精力不济,所以,昨日便早早的替您将一切给办好了。否则今日还真要错过吉时了呢。” “什么?” 周狗官脸色一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该怎么办,只听面前的女子朗声道:“都放进来吧!” 下一刻,便见一身甲胄的容郡王和太子,带着无数穿着朴素的肃州平民走了进来。 这些平民百姓一股脑儿的涌进来,到祭台下面时,却也很及时的停下了脚步。 葛清秋定睛一看,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茶寮的胡掌柜。 此刻,他满脸的哀戚之色,冲她叩了三个响头,指着周狗官的方向,大声道:“仙女娘娘,仙女娘娘!您一定要快快将我们肃州城的妖孽给除了,还我们肃州城太平啊!” 虽说没有指名道姓妖孽是谁,可这架势,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是在说周显宗就是这个妖孽。 这下,周狗官急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胡掌柜,上前抬起脚来,就想把他踹翻。 “大胆!你这刁民,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 “周大人!” 葛清秋轻飘飘的声音突然响起,周狗官那想要踹出去的脚,就这么生生卡在了半空。 “百姓们多年深受妖孽侵害之苦,此刻知道可以除妖了,激动一点也是人之常情。你在这儿跟着急什么呢?” 她满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模样好似在问:你是不是心虚了。 周显宗脸色一僵,只好将心头的怒火生生压了下去,转头朝她赔笑:“姑娘说笑了。下官没有着急。” 陆长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没有着急,那周大人,你便与本王和太子殿下一起到一边坐下,不要再打扰清秋做法除妖了吧。” 周狗官心内叫苦不迭,但容郡王的力气极大,他根本就挣不开对方的手,只得乖乖被这么钳制着,站到了一旁去。 待到场面被处理成自己满意的模样了,葛清秋提起裙摆,缓缓走上祭台,朗声开口。 “诸位肃州城的父老乡亲,小女子曾得一世外高人指点,习得捉妖除妖之法。今日在此除妖,待到妖邪尽去之时,我保肃州城,可再降下甘霖!” 一番话,说的相当热血,场下的百姓一下也都被调动起了积极性。 众人一个个上赶着起哄,大声叫嚷着:“除妖!除妖!”。 葛清秋,则手拿一把桃木剑和一个瓷碗,学着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崂山道士的模样,神神叨叨的念起了咒语来。 只见她将一套众人根本就听不懂的咒语念完,指着周显宗的方向丢出一张符咒,紧接着,喝了一口碗里的水,朝那符咒喷了过去。 那符咒立刻便腾起了熊熊的火焰。 众人被这有模有样的除妖给吓了一跳,个个屏气凝神不敢造次。 却听她厉声大呵:“妖孽!还不快快显形!” 话音落地,就在众人以为马上就要有妖孽要被逼的现形之时,却见她“噗!”的一下,将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一口血,喷的有三尺远,连台下的陆长风都被这逼真的效果给狠狠吓了一跳。 幸亏她很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朝太子说道:“殿下,这妖孽修为高深,当真是厉害的紧。光靠我一人,只怕是没法制服这妖孽了。” 陆墨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该如何是好?” “这妖孽虽厉害,却也不是没有除了他的法子,只是需要殿下您相助一二。不知您……”葛清秋正色道,话未说完,太子立刻大义凛然的应下。 “有什么是需要本宫做的,姑娘,你尽管说就是了。只要能帮到肃州百姓,本宫义不容辞。”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自作孽不可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墨言一脸哪怕是要他英勇赴死,他都心甘情愿的表情,台下的百姓们看着都无比感动。 葛清秋也微微一笑:“其实也不难。您是当朝太子,雏龙之身,小女想请您献上三滴鲜血,有您的纯阳之气在里头,小女定可以除了这妖孽。” 一语落定,只见陆墨言广袖一挥,豪气干云的说道:“这简单!该如何取,你说便是了。” “多谢殿下!” 说话间,有人拿了一个碗上来。 太子抽出随身的匕首,在手上划了一刀,往那碗里滴了三滴鲜血。 葛清秋便又掏出一张符咒,蘸着那三滴鲜血,在上头鬼画符了一阵,拈起符咒,闭眼又开始碎碎念起来。 念过一阵,她突然睁眼,将那符咒猛的一把拍到了周狗官的脑门上。 那一下拍得相当之用力,周显宗吃痛的大叫一声,伸手扒拉掉自己头上的符咒,瞪着她,恶狠狠的问道:“葛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他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葛清秋已经一脸惊恐状的看着他,厉声道:“哎呀,原来这妖孽竟然附身在了周大人的身上。大事不妙,乡亲们,你们快将此妖孽丢下山去,毁他肉身!我好再做法除他元神!” 闻言,台下那些平时深受其害的百姓们,立刻就想要暴起将周显宗抓住。 而后者身边,陆长风也一脸幸灾乐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大人,本王素日里便听闻你爱民如子,既然如今妖孽是附在你身上了,那为了肃州的百姓,你就牺牲一下你自己吧。” “这、这不可能!” 周狗官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就想上前去推翻女子的把戏。 可刚想动,却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了。 他忽然想起方才容郡王拍自己的那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定是刚刚对方趁机点了自己的穴道。 “妖术,定是妖术!王爷,是这妖女用妖术做怪啊!您不能就这么轻信了这妖女!”他一张脸颜色变过好几番,最终,定格在一种惊慌无措的表情上。 一边说着,还一边还拼命给那些努力占据前排的乡绅们使眼色。 这些乡绅这么多年能在肃州城中作威作福,全都是因为有他这把保护伞的缘故,他们自然不能看着百姓将保护伞给杀了。 一个看上去最胖的乡绅立刻便站出来,指着葛清秋,嫌弃的说道:“是啊王爷,此女看上去年纪尚不足二十,谁能晓得她是真能除妖,还是在设计陷害周大人?周大人一向爱民如子,又怎么可能会是妖孽呢?” 爱民如子? 葛清秋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群实在相当敬业的群众演员给笑岔气了。 在这么多肃州百姓的面前,他们到底是怎么舔着脸,说出这狗官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这句话的? 她微微挑眉,昂着脸,将那些看上去就很像土豪的乡绅们全都扫过一遍,轻描淡写的问:“这位员外说的可当真是可笑,我与周大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为什么要陷害他?” “这谁知道?也说不准那妖孽是附在你的身上,你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这才想拉周大人出来做你的替罪羊也未可知呢?”另一个看起来较瘦一些的乡绅,则在一边附和。 不错不错,都会倒打一耙了。 看来这群乡绅也不全都是脑满肠肥的蠢货么。 葛清秋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那个说她是妖孽的乡绅,双眸中露出一丝恐吓的味道来。 那乡绅被吓了一跳,可仍是壮着胆子说道:“你你……你想做什么?难不成是还想杀我灭口吗?我告诉你,我们几大家族在肃州同气连枝,你若动了我,便是与整个肃州的世家大族为敌!” 呵! 还学会威胁了! 她好笑的看了看那瘦乡绅,挑眉笑道:“这位员外哪里的话呀,我一个姑娘家的,若不是遇上了妖孽,做什么就喊打喊杀呢?那样多不好。只是员外,你担心我是妖孽,我这里有一个法子,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您想不想听听?” 瘦乡绅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后问:“什么法子?” “世人皆知,四海龙王主司雨之事。他们身份尊贵,若我是妖孽,定然是请不动他们的。可若我能将这雨求来,就证明我的确不是妖孽,那这被妖孽附身了的周大人,诸位便要任我处置,你看可好?” 那瘦乡绅听罢,便犹豫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决定周显宗的生死。而且若保护伞真的死了,他们的麻烦,也一定会随之而来。 他为难的看了一边丝毫不能动弹的周显宗一眼,却见其已经急了,瞪着葛清秋怒道:“好!来就来!本官就不信,你这妖女还当真能够呼风唤雨不成!你若能成,那本王便任你处置!” 葛清秋满意的看着他这一脸自寻死路的模样,勾唇笑笑。 “好,那咱们可就一言为定了。”一句话说完,她突然将手中的桃木剑举起,朗声大呵,“雷来!” 随着声音刚刚落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天空竟像是被一道惊雷生生撕开一道口子般,霎时间,便乌云密布。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葛清秋又重重的挥了挥手,将宽大的袖子在空中扬起一道绝美的弧度。 “风来!” 忽然间,一阵大风刮过,吹的不少人都睁不开眼睛。 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很快就要下大暴雨一样。 这下,周显宗彻底傻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瞬间,险些以为自己真的是妖孽附身。肃州这么长时间没有下雨,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葛清秋便趁着其发呆发愣的这个空档,继续道:“诸位乡亲现在都看见了,只要此妖孽一死,我保证,天上立刻就会再降甘霖,解了肃州大旱之苦!” 周狗官这才回过神来,连连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还没有下雨,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女子冷笑一声,第三次抬手指天,朗声道,“雨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人工降雨技术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话音刚落,立刻便有豆大的雨滴从天上落下。 那些乡绅们全都傻了眼,一个个忙不迭的去找避雨的地方。可那些贫苦百姓们却是欣喜若狂,全都在大雨中手舞足蹈起来。 还是那胡掌柜的记得该做什么事情,他站上高台,指着周显宗,大声道:“乡亲们,还愣住做什么?把这妖孽杀了,为咱们被饿死的父母兄弟报仇啊!” 一语罢了,立刻有无数的百姓涌上前去,朝狗官喊打喊杀起来。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容郡王和太子自然乐得不去管那狗官。 他们一人后退一步,将被点了穴道的周显宗留给暴怒的百姓,就这么悄悄将葛清秋给带着,一起走了。 …… 半日后,太守府—— 葛清秋一换好干净衣裳,英才便过来传话,说太子和郡王都在前厅等着她。 “你方才吐的那口血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会有危险吗?”她一过去,陆长风立刻拽着她的手问。 女子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一脸紧张的模样,连连摇头:“假的假的,和上次的血包一样啊。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怎么还问呢?” 陆墨言在一边好笑的看着二人打情骂俏的模样,忍不住调侃:“清秋,你也别怪他,我这兄弟一犯傻起来,着实是挺了不得的。不过他这也是关心你不是?” 谁知他这话刚一出口,葛清秋立马瞪了他一眼,转头朝陆长风宠溺一笑:“谁犯傻了。我们家王爷才不傻呢!我们郡王最可爱了对不对?” 额…… 陆墨言心头一阵恶寒,果然爱情使人变.态吗? 明明刚才还是个足智多谋的女诸葛,现在怎么看着,就像个只会撒娇的小女人了? 好吧,这不是重点。 他忍下那种浑身要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噎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吧,说正事。我方才命人去瞧过了,周显宗已经被百姓丢下山崖,尸体被我命人抬到乱葬岗去埋了。今日这事儿咱们总算圆满处理完,也是时候该回京了。” “恶有恶报,那狗官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回也算他自食恶果了。”葛清秋解气的笑道,懒洋洋的靠在容郡王的怀里,娇滴滴的笑道,“王爷,这回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吧,回去要怎么谢我?” 陆长风摸摸她的头,宠溺道:“你想我怎么谢你,我就怎么谢你,好不好?” 咳咳!陆墨言很想问一下,这如胶似漆的两位是不是真的当他不存在,他很后悔这次出门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了。 如果他也把媳妇儿带来,至于现在在这里看他们这么秀恩爱吗? 他又忍了好一阵,终于再次开口,打断那两个旁若无人的家伙:“这青天白日的,你们俩能不能注意一点?我还在这里呢!” 陆长风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殿下,你现在不觉得自己很应该快点消失吗?” 某太子:“……如果不是还有事情想问,我至于在这里杵着吗?” 他一脸幽怨的朝女子投去一个眼神,葛清秋立刻将陆长风推开,一本正经道:“殿下是还有话想问我吧?殿下有什么话就问好了,我又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陆墨言笑笑,点点头:“我很好奇,那些符咒火焰什么的,我都能理解。甚至连雷声和风声,要作假也不是多难的事儿。可你到底是怎么让天上下雨的呢?难不成你会观天象?” 女子莞尔,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羊皮卷递给他,一边说道:“观天象我是不大会了,不过我会人工降雨啊。” “人工降雨?”太子诧异的问,“降雨,还能人工的?那这世人不都可以当龙王了?” 女子挑眉,一副老先生的口吻说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神鬼之说。今日我做这些,也不过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杀了那狗官而已。至于降雨有没有效果,殿下,您今日不是都看见了吗?” 她这话说的,实在很有道理,陆墨言也慢慢接受她的思想,一边打开羊皮卷,一边听她说道。 “具体的法子我都写在这上头了,殿下回京之后,可以去寻一个炼丹方士来,相信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快就能够破解其中奥秘。” 陆墨言少年时所学驳杂,因为专爱看一些奇门遁甲的书籍,所以,他其实也是懂一些炼丹之术的。 此刻,他拿到这张羊皮卷,一瞬间便惊了。 那上头的描述,实在精妙的让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半晌,才感叹道:“妙啊!有了此物,那今后我天朝岂不是就不再惧怕天灾了!” 葛清秋看其一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在一边提醒:“其实以现在的条件,还得多做几次试验,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今次能这么顺利,也是咱们运气好。等试验次数够了,确保每一次都能成功,咱们再向全国推广还来得及。” 话落,便见英才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王爷,老王爷命人来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陆墨言闻言,也想起要让皇兄快点回去的事情,却见容郡王微微一笑:“不急,还有一个人,本王还没审呢!” …… 阴森漆黑的地牢之中,一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男子,第八次被人用水泼醒。 他虚弱的抬起头来,看向正用一种诡异笑容望着自己的容郡王,气若游丝道:“我都已、已经说了,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要杀了你这狗官!” “我这狗官?” 陆长风挑眉,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黑衣男子,便是那日在太守府门前刺杀的刺客。 原本葛清秋以为这人是自己请来的群众演员,直到血包里的血被毒药染成黑色,容郡王这才拧起眉头,又命人将他给抓了回来。 这两日,他被关押在这里日日用刑。 谁知这人却是个硬骨头,这么长时间了,连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说出来。 今日陆长风没了耐心,亲自来审这刺客。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两拨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将手中的茶碗放下,也不管这人方才对自己的冒犯,只淡淡一笑,问道:“其实我一向也最欣赏有骨气的汉子,不过却并不很欣赏傻子。你是不是当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呸!”黑衣人朝他啐了一口,怒道,“狗官,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好了!” 那刺客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容郡王轻笑,拍了拍手:“有志气!来人,带上来!” 一语落定,立刻有人带着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看上去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走了上来。 这地牢黑漆漆的环境本就让人害怕,小女孩儿走进来的时候,又被旁边那凶神恶煞的牢头给吓了一跳,当场“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被推着往前走,很快,便看见了被绑在柱子上的父亲,立刻哭的更大声了。 “爹!爹爹!妞妞害怕!” 小女娃越哭越激动,年轻妇人则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劝自己的丈夫:“相公,求求你了,你就说吧!你难道忍心看着我们娘儿俩死在这儿吗?” 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吓成这样,老婆又哭得梨花带雨的,刺客脸上终于露出着急之色。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容郡王在一边缓缓开口。 “你叫李虎,今年三十岁,是肃州本地人士,两年前,曾经在周府做过护院,后来因为无意打碎了周夫人的一个花瓶被打了一顿,被逐出了周府。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认不出周显宗的模样。你以为你装作认错人的模样,本王便当真能信了你的鬼话?” 说着,起身,慢慢走到那烧红了的烙铁边上,一边搅弄烙铁,一边轻飘飘的说道:“老老实实告诉本王是谁派你来的,本王便放了你和你的家人,还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们另找一处能安家落户的地方。否则……” 他突然将手上的烙铁拿出来,作势要往小女孩的身上烫过去。 那刺客立刻便急了,连忙大喊:“不要!我招,我什么都招!” 陆长风满意的笑笑,将手中的烙铁丢在一边,挥了挥手:“早这样多好。来人,先把这位夫人和孩子带下去。” 地牢里很快便恢复了安静,这一回,李虎没有犹豫多久,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招供了出来。 “这位大人,小人其实真的不晓得您是什么身份。是五日前,有一天小人在赌坊里输光了银子,那赌坊老板便将我带到了一个房间里。他给了我一张您的画像,说是只要杀了您,我欠的那些银子便不用再还了。” 说到这里,李虎的脸上露出一种悲戚之色。 “小人看您身份尊贵,连周大人都要对您礼让三分,那想来,您应该也知道这周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肃州城的百姓这两年过的实在是苦啊!小人除了答应赌坊老板的条件之外,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陆长风认真的观察了他的表情一会儿,皱着眉问:“你说的这些,全部都是实话?” “小人发誓,这些话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言,就叫小人天打雷劈!”李虎立刻赌咒发誓道。 “那画像现在何处?” 李虎挺了挺胸:“就在小人的怀中。” 说罢,立刻有人上前,从他怀里摸出了一张画像。 容郡王打开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愈发凝重。 这画像上画的,的确是他,且这画师的画工还很不错,将他画的分毫不差! 看来,这一次那人要杀的不是葛清秋,竟然真的是他! …… 深夜,房中。 葛清秋和太子过来寻他时,他正盯着那张画像,看得十分入神。 一听见动静,便立刻将画像收了起来,赶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摆出一副如常的神色,抬头笑道:“这么晚了,你们俩怎么过来了?明日不是还要启程吗?怎的还不休息?” 陆墨言笑笑,指着葛清秋,半带调侃的说道:“这不是你家这位放心不下你嘛,所以特地过来瞧瞧。” 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想要去拿女子带过来的食盒里装着的糕点。 可惜手还没碰到糕点,已经被陆长风狠狠的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葛清秋则将糕点端出来,一边摆,一边问:“我听英才说,你今日从地牢里出来脸色便一直都不大好,连晚膳都没有去用。怎么样,你审了那刺客一整日,可审出什么线索来了?” 女子满脸都是关切之色,他却是犹豫了一阵,摇摇头。 “没有,那刺客骨头硬得很,打死都不肯说。不过我想应该和上一次的是一拨人。想来是我们这几日太招摇了,所以,才又叫他们寻到了目标。” 葛清秋眼神一暗,半晌,低头颇为愧疚的说道:“是我连累了你。” 那一张小脸,都拧成了麻花状。 容郡王则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半笑不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你我之间,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说了,你不是说你的仇家,多半也是因为我结的吗,要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啊。” 这安慰的话很有效果,女子很快便笑了起来。 看她眉头舒展,陆长风立刻便将她推了出去:“好了,时候不早了,明日咱们还得早起,你就快回去休息吧。” 好容易将葛清秋给赶了回去,可转头一看,他便很头疼的发现,太子还坐在原位,半点都没有想走的意思。 不仅如此,这家伙甚至还随手拈起了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朝自己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长风被他这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半晌,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废话,可不得等你家那位走了,你才能和我说实话吗?”陆墨言将糕点塞进嘴里,慢慢的品完了滋味,这才拍拍手笑道。 他满脸都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陆长风却是眼神闪躲,越发不自然的说道:“什么实话,我可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别人的家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墨言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长风,你这可就没意思了。你家那丫头再聪明,那终归也就是个女人。她现在正和你情到浓时,你哄她一两句,她便什么都信了那也是正常的。可咱们俩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以为自己那点表情真能瞒得过我?” 说罢,眼光便转到了容郡王胸.口露出的那一小截纸上。 这一下,他更确定对方有事情隐瞒,嘴角一弯,用最快的速度将那纸张给抽了出来。 “藏什么呢,让我看看。” 容郡王没料到他会冷不防的来这么一下,一时没做好准备,那纸便叫他给夺了过去。 当下也不再阻止了,认命的站在一边,看着太子打开画像,然后看着对方露出和自己一样惊讶的神情。 果不其然,在陆墨言打开画像的那一刻,表情,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捏着那画像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转过投来:“这次的刺客,要杀的还真是你啊!” 陆长风点头,郑重的嘱咐:“清秋那丫头心思一向重得很。若是别人要杀她,她或许还没那么担心,可事情若和我有关,她反而会很担心,所以此事,你不要告诉她。” “怪不得你方才会瞒着她。”太子将那纸在手上捏了捏,又把画像放在鼻尖嗅了一会儿,“这是澄心堂纸,还有上好的柳墨。这两样,可都是朝廷二品以上的大员,以及公侯世家才能用的东西,看来要杀你的人还真是来头不小呢。 说着,抬头奇怪的看了皇兄一眼,问:“你之前在京中得罪过什么人吗?那人竟这么费心费力的要取你性命。” 在陆墨言看来,陆长风虽一向很受圣宠,但其实素来性子温润,待人接物也都十分有礼。 照理来说,应该是不会结下这么大一个仇家才是的。 他这话,也让容郡王想起,之前葛清秋曾经也提起过,上官玉清说当日柳家庄一事,其实要对付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他觉得,这两次的杀手看上去,很像是同一拨人派的。 陆长风沉着一张脸,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不知道,不过这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我出手了,而且他比要杀清秋的那一拨人看起来要聪明许多。此事看来是条长线,只怕我们还得慢慢挖掘,才能将背后的东西全都挖出来。” 陆墨言点头,“不过,你可不能再在这儿逗留下去了。 “虽说我这回是奉旨出京,但你应该清楚,你来肃州的事情,父皇那里是不晓得的。虽然我能保证我这里的人不把消息走漏出去,但现在皇叔的兵马行军速度这么慢,朝中已然出现了颇多微词。若是你再逗留下去,这事儿,我可真就替你兜不住了。” 那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弄得陆长风都有些想笑。 他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一本正经道:“知道了,那人狡猾的很,在这里估计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我再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意义啊。” 听他如此保证,陆墨言这才安下心来。趁着对方准备把自己也赶出去的空档,再次拈起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嗯,没想到你家这位的厨艺竟也很不错么。长风,看来皇婶的眼光当真是极好啊,竟能给你寻到这么一个宝贝。” “……”醋王风。 …… 五月十二,出征大半年的容郡王,终于在万众瞩目中班师回朝。 一大早,皇帝便带着文武百官,和宫中的二品,以上的妃子及公主皇子们,一起等在了朱雀门前。 太子因为早一步回京,因此也在迎接队伍之列。 容王和容郡王一到城门口,便看见了站在最前排的皇帝,以及他身后正酝酿着眼泪的容王妃。 容王与王妃已然快两年不曾见面,此刻心中泛酸,本还想着一和皇帝打完招呼,便转头抱着妻子好好诉说一番衷肠。 谁知容王妃却好像完全没看到他一般,一等父子二人上前,便忙不迭的将儿子拉到了身边叹道:“风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扑了个空的陆穆朝一脸郁闷的站在旁边,那阴恻恻的目光,好似想将自己的儿子给拖下去料理了一般。 皇帝倒是心情大好,也没在意容王妃的僭越之举,只哈哈一笑:“若微,风儿这孩子如今都这么大了,你怎的还把他当成小孩儿来看待?快收收眼泪吧,否则一会儿叫后头的将士们瞧见了,还以为他们的主帅是个离不开母妃的奶娃娃呢。” 说罢,又四下看了一圈,奇怪的问:“诶,怎么不见清秋那丫头呢?她为了你千里迢迢出京,此刻理应站到前头来才是。” 得了他这句话,陆长风立刻转头,吩咐英才去后头的车上把女子请下来。 这下,容王妃又把自家儿子给抛到一边了,抓着葛清秋的手,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圈,好半晌才叹道:“你这丫头,本就没多少肉,怎的现在又清瘦了?是不是风儿欺负你了?你且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刚才还被母亲当成心头宝的容郡王:“……母妃,我们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军营里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你应该清楚,清秋瘦了些,这也能怪我吗?” 王妃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如何不能怪你?这丫头若不是为了你,至于千里迢迢出京吗?你这不省心的,我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 陆长风还想反驳,被一边根本从头到尾就没得到媳妇关注的容王给摁了下来。 陆穆朝一脸心有戚戚焉的看了看他:“儿啊,算了吧,今后咱们爷儿俩相依为命也就是了,和她们女人计较什么呢?” 被容王妃看了半天的葛清秋,哭笑不得的看着这父子俩朝自己投来的那种无比羡慕,甚至还带着点嫉妒的目光,伸手揽住了容郡王的胳膊:“放心,这不是还有我心疼你呢嘛!” 醋王风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甚至还得意的看了看一边没人爱的父亲。 那一脸嘚瑟的表情好像在说:对不起父王,您还是自己一个人过去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皇帝知道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模样落在皇帝眼中,心里便越发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如果当初,他做出的是另一番选择,这样简单而温暖的幸福,会不会是属于他的呢? 可这世上没有那许多的如果。 他的选择也已然成了个既定的事实。 一切都无法改变,他只能收起眼中那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上前笑道:“哈哈,好了,若微,四弟和长风刚回来,要叙旧,你们还有不少的时候呢。此刻宫中已经摆好了宴席,还是先回去吧。” 永宁殿—— 因着容王大军此番得胜,且和北炫签订了和平协议,皇帝龙颜大悦,便在宫中设下了大宴。 陆长风本以为在宫里吃过一顿酒便能回去休息,谁知酒过三巡,皇上却突然看着他和葛清秋,笑了笑道:“此番你二人不仅大胜北炫,还在肃州整顿了地方政务,料理了那贪赃枉法的周显宗,朕心甚慰。你二人可想好要什么赏赐了?” 听罢,陆长风的心,随即便是咯噔一下,朝对面的太子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那表情,明显就是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帮他瞒着吗? 陆墨言的脸色却是一僵,不自然的扭过一边,看着皇帝:“肃州太守贪赃枉法,本就该得到严惩。你们俩做了好事,又何必如此藏着掖着?父皇,长风已然是尊贵无比的郡王,赏赐什么金银珠宝也不算什么稀罕的,儿臣看,不如就为他与清秋姑娘赐婚?也算是喜上加喜吧?” 这话说的,实在很是微妙。 意思便是在告诉容郡王,皇上的确已经知道了,现在否认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陆长风权衡一番,也上前正色道:“臣私自前往肃州实属不该,不敢求陛下赏赐,只求陛下看在臣事出有因的份儿上,宽恕臣之罪过。” 说罢,便见皇上微微一笑。 “诶,什么罪过不罪过的?朕又不是那等迂腐之君,这丫头对你有情有义,她受伤中毒,你为了救她才耽误了回京的行程,这也无可厚非。肃州太守贪赃枉法,本就罪有应得。你二人替朕料理了他,朕理当赏赐才对。” 这番话,说得就十分微妙了。 既没有惩罚容郡王行军途中私自离开,甚至还褒奖了他对肃州太守的处理方式,这便是不打算追究的意思了。 可却也并没有直接答应,为他和葛清秋赐婚,甚至还委婉的告诉陆长风,他在军中发生的一切自己都知道,就连葛清秋中毒之事,他也一清二楚。 这一种好似看穿一切的神态,让容郡王心中越发忐忑。 他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不自然起来,拧着眉,想了一阵后,再次叩首。 “陛下圣明,不过此事主要还是太子殿下的功劳,臣和清秋,不过就是略尽绵力罢了,实在不敢居功。” 皇帝大笑,抬手指了指他:“你小子,这话可就不老实了。言儿是朕的儿子,他会什么不会什么,朕还能不知道吗?朕可从没听说过他会呼风唤雨之事!” 这架势明,摆着就是再说:所有的事他全都知道,所以隐瞒之事,最好不要再做。 说罢,又看了看一边一直沉默的葛清秋:“好了,此事的主要功劳也不在你,丫头,这份功劳是你的,赏赐自然也该归你。你想要什么,现在可只管开口提了。” 葛清秋的心里也不大安定。 她很清楚,什么叫伴君如伴虎,皇帝现在这副笑呵呵的模样,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很欣赏自己做的事情。 尤其之前她还私自带兵出京,若换了她是皇帝,现在就是想找借口杀了自己,那都不是一件多么难理解的。 思及此处,她越发不敢开口,正自踌躇之间,一边的燕懿公主,却在这时笑盈盈的开口。 “清秋姐姐,你还在想什么呢?如今你和堂兄可是举国上下人人称颂的大英雄呢,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父皇提一提条件吗?什么都要最好的,父皇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葛清秋一愣,瞬间明白公主这话的意思了。 这是在告诉自己,如今她和容郡王正得民心,皇帝便是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在此刻爆发出来。 这下,她的心便稍稍安了下来,抬头,十分恭顺乖巧道:“陛下谬赞了,清秋一介女流之辈,做的不过就是些分内之事,哪敢求赏呢?陛下不拘赏些什么珠宝首饰就是了,清秋不挑的。” “哈哈哈,真是个机灵丫头。你这么说,朕若是赏差了,倒是叫人笑话了。”皇帝立刻大笑,略微思忖片刻,朗声道,“也罢,你助长风在北炫大胜有功,又为肃州百姓求雨化解旱灾,朕便封你为国师,赐国师宅邸一座,良田千亩。望尔从今往后,勤勉不缀,为我天朝子民绵延福泽!” 周围的文武百官立刻起身,向她祝贺。 一时间,“恭贺国师大人”的声音,便响彻永宁殿上下。 大家都在为葛清秋获封国师祝贺,容郡王便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落寞的跪在那里。 好在燕懿公主还没忘了他,再次笑着,凑到皇上身边:“父皇,你好偏心啊。怎么就清秋姐姐得了赏赐,那堂兄呢?堂兄这次在战场上,差点就把性命给丢了,你给他的赏赐,怎么也不能比清秋姐姐少吧?” 皇帝半笑不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平日里看你对你几个皇兄,也没有这堂兄那样上心,朕冷眼瞧着,你倒是像他的亲妹妹。” 燕懿挑眉,一脸得意道:“谁让父皇你小时候都让我跟着堂兄的,那我自然和堂兄比较亲近了。” 说着,抱住皇上的脖子,不住的撒娇:“哎呀父皇,你快说嘛,你到底要赏赐堂兄什么?先说好了,不能是随便赏赐哦,不然女儿可都要先替堂兄抱不平的。” 其实,陆长风可以看得出来,公主这是在勾着皇帝,让他记起赐婚这一茬儿。 可他心中总有一种预感,皇上今日说什么,都不会将他和葛丫头的婚事拍板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叙旧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他还是朝燕懿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无论接下来皇帝要赏赐什么,都不可以再插嘴。 果不其然,他这里刚将眼神递过去,下一刻,皇帝便朗声宣布。 “长风如今也二十有余了,再住在容王府中其实也并不合适。既然此番他有功于社稷,那便加封亲王,赐封号睿,另开新府别居吧!” 皇帝的赏赐,不可谓不丰厚,一时间周围又是一片祝贺之声。 可这些来来往往的恭维,却并没有让陆长风多么开心,相反,此刻他眉头紧皱,心中浮起了一阵隐隐的担忧。 终究还是被猜疑了吗? 他的心里有一丝难掩的遗憾,虽说心中从来都知道皇家无情,知道皇伯父就算对自己再好,他终归也只是个臣子。 可真的走到这一天,说不难受也还是假的。 好容易将周围那些过来敬酒祝贺的人给应付了,他这才抽出个空档来,信步到太液池畔吹起了冷风,想将胸.口那一片郁结之气好好吹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柔软关切的声音。 “方才喝了许多酒,此刻吹冷风不好,喝碗酸梅汤解解酒吧。” 绵软的语调在耳边漾开,随之而来的,是一碗散着淡淡桂花香气的酸梅汤。 他的心口,好似被一阵暖暖的风拂过,大约是因为有些微醺的缘故,头开始有些发沉。 本以为是葛丫头过来寻自己了,便收起脸上的落寞之色,转过头,微微一笑:“还是我们家丫头贴心,你喂……” 话到一半,他的脸色却变了。 递酸梅汤的,不是葛清秋,而是陆卿云! 他满脸诧异的瞪了对方一眼,用一种明显可以听出不悦的声调问:“怎么是你?” 陆卿云轻笑,一脸理所当然的说:“为何不能是我?” 在回京之前,葛清秋便已经告诉他,陆卿云嫁给陆墨言这件事了。 此刻她又这样过来寻自己,他就是再看不透女人心,也知道再和对方在这里多说两句,明日,他就很有可能成为满宫里的谈资。 到时候,他就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想起这些,他立刻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去。 “长风!” 陆卿云没想到,他连让自己多说两句话的余地都不留,心中一急,干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陆长风终于停了下来。 他咬咬牙,最终还是忍不住转头看过去,便见陆卿云正被柳画扶着,坐在一边的假山上,看情况,应该是追得太急,扭伤脚了。 小丫鬟满是抱怨的看他一眼,闷闷道:“王爷也忒绝情了,我们家小姐也是见您方才喝了太多酒,所以才好心过来,给您送酸梅汤解酒的。怎的她现在伤了,您连过来看看都不肯吗?” 陆卿云立刻瞪了她一眼,沉声道:“柳画,不可胡言乱语!” 陆长风到底也不是铁石心肠,他皱了皱眉,蹲下身子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大碍,若你当真疼的厉害,那我便去寻个太医过来,你们且在这里等一等。” 话出口,便又要离开。 陆卿云一急,这次干脆直接拉住了他的衣摆,“长风!” 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眶中,甚至开始渗出一丝泪花,期期艾艾的望着他道:“不管怎么样,你我也是相识多年的好友。难道现在咱们连坐下来叙叙旧的情分都没有了吗?” 那软绵绵的声调,楚楚可怜的表情,若是换在寻常男子的眼中,恐怕早就已经深陷其中了。 可陆长风不是那等分不清情况的人,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用不带半分起伏的声调道:“良娣多虑了,本王只是觉得夜色已深,你我孤男寡女的,待在这里着实容易引人非议。还请良娣也好自珍重,莫做了落人口实之事。” 虽说这话已经将情况分析的十分明白了,可这世上,永远叫不醒的便是那装睡的人。 陆卿云听他唤自己良娣,心中甚至还升起了一丝希望。 止住抽泣的语调,用柔柔软软的声音,继续问道:“你是在怪我没有等你回来,便嫁给了阿言?你听我解释,我……” 她的心中还满是希望,谁知话未说完,男人已经厉声呵道:“良娣慎言!” 他的脸上,陡然露出一种明显的怒色,目光深沉的盯着女人的脸看了一会儿,好似想将她那还未出眼眶的泪水看回去一般。 这样的陆长风,其实是很有几分吓人的。 陆卿云被吓到,竟真的不敢再做出那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来了。 他这才一脸严肃道:“陆良娣,且不说本王与太子素来亲厚,就说本王如今已是个有婚约在身之人,您这般胡言乱语若传入清秋耳中,到时候,本王可是要说不清的!” 婚约! 陆卿云心中一紧,还是不死心的问:“你的婚约,不是早就已经取消了?” “坊间谣传罢了。清秋这样好的姑娘,本王怎么可能舍得放开她?” 像是有一块大石在心中落地,陆卿云的脸上有一丝绝望一闪而逝,她昂着脸,看向男人,半晌,苦笑道:“好吧,我明白了。她千里迢迢出京去寻你,为了救你,这一路上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你们二人能有一个好结果,的确是件好事。” 陆长风以为自己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应该也没什么再和自己多言的东西了。 谁知这里刚要走,对方却忽然又道:“等一下!”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多和你说些什么的。但你我到底是多年相交的情分,我只是想提醒你,陛下疑心深重,如今你大胜回朝,容王一脉在朝中的影响力越发大了,你便更该万事小心,绝不能让旁人找到半点话柄。”她强撑起身子,缓缓上前,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管旁的如何,但这番话,至少从字面意思上听起来,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陆长风心念一动,正想道谢,忽听得身后传来一人的轻笑之声。 第二百一十九章 都是女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多谢良娣提醒,不过良娣有没有想过,您身为太子妃嫔,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拦着长风说话,落在旁人眼里,就是最大的话柄呢?” 男人心头一紧,转头一看,便见葛清秋正似笑非笑的站在自己身后。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看上去脸色不佳的欧阳若兰。 那模样,一看就是已经在旁边听了好久的墙角,此刻终于忍不住,所以才开口说话了。 小神医的眼神,好似要吃人一般,那阴森森的目光,看的他心头一凉。 葛清秋的嘴角虽挂着微笑,但这样的笑容,却叫他想到了另外四个字——笑里藏刀。 此情此景,饶是容郡王从前对男女之事不甚敏感,现在也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走到了葛丫头身边,拉过她的手,亲昵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是一时半刻见不到我,便想了吗?” 葛清秋笑盈盈的扯开他的手,不留半分情面的丢到一边,随即,还丢给他一记冰冷的眼刀。 那意思是在说:你等着,一会儿我再收拾你! 她打叠出一个雍容得体的表情,慢悠悠的走向陆卿云:“我说方才怎么看不见太子良娣呢,原来是特地等在这儿,想和王爷来一番巧遇啊。大半年不见,良娣的本事真是越发令人刮目相看了呢。只是你这说的话和做的事,完全不在一个逻辑上,良娣,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累得慌吗?” 这番话说的实在露骨,只差将“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勾引陆长风”几个字问出口了。 陆卿云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如何能经得起这样直白的问话。 当即脸色一白,像是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一样,委屈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陆长风,试图想寻一个帮助。 可容郡王此时哪里还敢看她? 他只想将自己当成一个隐形人藏起来,便不住的躲避着那道目光。 陆卿云扑了个空,便只得低着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国师不要误会,我真的只、只是想提醒长风罢了。” 呵! 提醒?长风? 葛清秋心头冷笑,心道这绿茶的借口与表情,还真是古今一致啊! 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她用满是嘲讽的语调说道:“良娣的一片苦心着实令人感动,我也替王爷多谢您的好心了。不过下次这样的事,您还是与我说比较好些,毕竟咱们都是女人,就算说话直接一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妨碍,您说是不是?” 陆卿云脸色一僵,再开口时,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得有些僵硬。 “国师所言极是,是本妃考虑不周了。”她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便微微福了个身道,“方才本妃只是看王爷喝了不少酒,担心他头疼,所以才想着过来送点解酒的酸梅汤。现在国师既然已经过来了,那本妃便不再此留,便先告辞了。” 一语罢了,转身离去。 谁知还没走两步,葛清秋便在身后唤道:“等一下。良娣,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您做什么这么急着走呢?” 快步走向陆卿云,她一边走一边笑道:“方才我只是告诉良娣,咱们女人间说话可以直接一点。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没告诉良娣,那就是……” 话到此处,她俯身在对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咱们女人之间,做事也是可以直接一点的。我和良娣还有太子妃这些正统千金闺秀不一样,我脑子里,从来便没那些出嫁从夫的念头,自然也学不来那等贤良淑德的做派。若是有谁惦记上我的男人,我可不会像太子妃那样给太子纳妾,我会怎么做,良娣,您心里应该明白的哦?” 陆卿云脸色一白,瞬间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这个得意的女人。 葛清秋倒是对她这满是愤怒的眼神并没有多在意,而是随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轻描淡写的笑道:“良娣,我方才看见太子殿下好似在那边寻你,你还是快些过去吧,别叫他等着急了。” 说这话的时候,手还有意无意的抚过自己腰间的一块白色玉牌。 那玉牌,是皇帝刚刚赐给她的国师令牌,象征着如今她非同寻常的身份地位。 陆卿云知道,对方这是在提醒自己,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由自己陷害的小小商贾了。 她是天朝尊贵无比的大国师,是寻常王侯见了甚至都需要行礼参拜的大国师。 对她不敬,就是对整个天朝不敬。 明白过这一切的陆卿云,最终还是将心头的怒火硬生生给压了下去,从嘴角挤出一丝勉强之极的笑容,淡淡道:“多谢国师提醒,本妃明白了。” 说完,便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陆长风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你方才同她说什么了?我怎么瞧着她好像被你吓到了一样?” 然而这话立刻便换来一个阴森森的目光。 葛清秋很想把这个男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吗? 很显然,某王爷没有这个觉悟。 见女子没有回答,甚至还不怕死的又问:“其实卿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方才又何必那般剑拔弩张的模样?” “呵!”葛清秋忍无可忍,终于冷笑一声,“看来王爷这是觉得我打扰了您和老情人叙旧,所以不开心了?” 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哼道:“多大点儿事儿啊,下回您只管与我先交代一声便是了,我又不是那等没眼色的,一定先躲得远远的,绝不来打扰你。” 一语罢了,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神医,冷声道:“若兰,我们走!” 欧阳若兰早就看陆长风不顺眼了,闻言,立刻将手中拿着的食盒塞进他的怀里,作势要把葛清秋给拉走。 好在某王爷反应敏捷,看也没看一眼,便将食盒丢在一边,三步两步上前,将葛清秋拉进怀中。 就这么反手将她抱着,头抵住她的肩膀,低声笑道:“哎,你这丫头,话没说两句做什么就要跑?怎么,吃醋了?” 第二百二十章 不急的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心头怒火未消,闻言,狠狠的用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胸.口。 陆长风被顶得抽了口冷气,可手上的力道却半点没有松懈,将她抱的越发紧了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这丫头……算了,难得看你吃醋,我也挺开心的。今日我高兴,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欧阳若兰看其这一脸无赖的模样,不服气的哼道:“姐姐!不是说好了不理这个家伙吗!” 这里一边说着,她一边还伸手,在自己的布包里开始摸索起来。 和这小祖宗相处了这么多时日,陆长风也很清楚,这小姑娘做这个动作,是在准备撒毒粉了。 他头疼的看了一眼这个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多余之人,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小姑奶奶,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儿?你乖乖的到一边去守着,明天我让英才陪你去逛上京好不好?”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话刚说完,欧阳若兰立刻便把摸毒粉的手给停了下来,笑盈盈的看了一眼他,雀跃道:“你说真的,不能骗我哦!” 陆长风点头,郑重道:“一言为定!” 这下,欧阳若兰便欢天喜地的跑了。 只留下一个傻眼的葛清秋,还被男人抱在怀里。 他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笑道:“我刚才真的没和卿……陆良娣怎么样。你就是真的生气,也该听我解释解释,再判我的刑啊。我觉得自己还罪不至死吧。” 葛丫头心中憋闷,转过头去,不看他的脸,闷闷的哼道:“谁知道呢?刚才没有,若我晚来一点,有没有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气性居然这么大?”男人笑笑,将女子转向自己,用一种近乎宠溺的声调说道,“说实在的,以前我还担心过你会受欺负,毕竟上京这些女人多数都是不好惹的。不过刚才看你这架势,我发现自己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你这么厉害,以后一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这话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在告诉葛清秋,以后有人要想欺负你,你就狠狠的给我欺负回去。 反正闯了什么祸,还有他帮忙兜着,不用压抑自己的脾气。 葛清秋自然也是明白这话的意思,好笑的看他一眼,轻飘飘的道:“那是自然了,我早就与王爷说过,我和那些千金小姐都是不一样的。只是以后王爷的麻烦恐怕是少不了了。” “那又如何?”陆长风挑眉,淡淡一笑,“本王为自己的王妃摆平麻烦,本王乐意。” 今夜月色皎洁,一层淡淡的月光,将此刻怀中的人衬的越发柔美。 陆长风只觉得方才被陆卿云打散的三分醉意又上头来,他双手捧起女子的脸,做势就要亲吻下去。 就在他马上要亲到的那个档口,葛清秋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将他推开,缓了缓起伏不定的胸.口低声道:“王爷请自重,这可还是在宫里呢。叫旁人看见了可怎么好?” “自重?”男人愣了愣,一脸莫名其妙的说,“自什么重?本王和自己的未婚妻亲热还需要自重,那本王不如出家当和尚去呢。” 看他一脸孩子气的模样,女子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提醒道:“谁是你未婚妻了,陛下那样子,看着可不大愿意王爷娶我呢。” “原来你也瞧出来了……”陆长风眼神一沉,有些抱歉的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让皇伯父改变想法的。等这一阵风头过去了,我便向皇伯父请旨,为我们赐婚。” 女子脸上的笑容一凝,半晌,有些不自然的嗫嚅道:“其、其实不急的。” 她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落在了陆长风的耳朵里。 后者悠悠望着她,“嗯?”了一声,好似在询问她为什么。 葛清秋纠结了一会儿,认真的说道:“你看吧,现在你风头正盛,我这边呢,也是一堆人盯着的。若是你现在就急吼吼的和陛下提要娶我,真的很像是别有居心。要是被有心人在陛下面前多编排两句,对容王府来说,一定又是麻烦。” 自以为这个理由相当完美,可她这么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下来,某醋王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你后悔了?” 那样子,好似她若是敢说后悔了之类的话,他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葛清秋素来有些怕他这样的目光,垂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自暴自弃的说道:“没有。只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吧,在我们那里,规矩和此处不同,在我们那儿,姑娘结婚其实没那么早的。你现在就让我嫁给你,我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陆长风审视的看她一阵,沉声问:“真的只是这个原因?” “不然呢?”女子一脸莫名其妙的抬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即便怒了,一手把他的耳朵揪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啊?周围那么多烂桃花!” 虽然被揪的耳朵都红了,但某王爷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松懈了下来。 他将女子的手扯下来,反手,又把她抱进怀里:“是我的错,你比我强多了。” 不得不说,大老虎这么轻易就认错,葛清秋身为一个女人,还是极大的被满足了虚荣心的。 她就这么任由他抱着,壮着胆子问:“那既然你都认错了,这事儿咱们是不是可以有点商量的余地了?” “不可以!” 方才还好脾气的某醋王,这次干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 “丫头,既然你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方来了,那你就该记住一句话,叫做入乡随俗!这件事,没得商量!” “……” 虽说皇帝给赏赐了国师府,但毕竟装潢成葛清秋满意的样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从宫里出来,她便又回到了林家炮坊。 林筱筱和青杏、华奥早就等在了门口,一见到她马车,前者便第一个上前:“谢天谢地,你这丫头总算是平安回来了。早上我看城门口那许多的人,却怎么都找不到你的影子,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回到葛家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林筱筱自己没有孩子,对葛清秋,便一直心疼的紧。 这丫头走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突然回来,她一时感慨万千,眼中甚至有了泪花。 葛清秋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伸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当家的,还是你对我好,你放心,我这段日子一切都好,半点伤着碰着都没有的。” 这里两人叙完,青杏便立刻迎了上来,哭道:“小姐,你可担心死我了,奴婢不管,以后你去哪儿,都不能再把奴婢丢下了!” 说着,哭得和只小花猫似的,泪眼汪汪的模样,叫人很有些无奈。 葛清秋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摇头笑了笑,“好了,瞧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没得还以为我是死了呢!” 这下,小丫鬟可急了,连忙大口的啐了几下道:“呸呸呸!百无禁忌!小姐既然回来了,那咱们以后的日子一定能越来越好的!” 葛清秋点头,一脸郑重道:“这话倒是说对了。如今你家小姐我是陛下亲封的大国师,身份地位和从前都不可同日而语,日子可不得越过越好么!” 宫里的圣旨刚下,此刻,宫外平民自然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此听见这个消息,几人都震惊了。 “什么!” “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青杏一脸不可思议,好似她在和自己开玩笑一般。 林筱筱也犹豫了好一阵后才问:“丫头,你这话认真的?” 葛清秋扬眉,一脸得意:“这种事,我哄你们做什么?外头的的马车上,全都是皇上赏赐的东西,明儿个还有呢。” 说着,又看了看华奥和青杏:“皇上还赐了我新的国师府,过几日,等咱们的新家拾掇好了,我就带你们俩搬家!” 闻言,小丫鬟立刻喜极而泣了,抓着她的手激动道:“一定是夫人在天之灵保佑!我这就去给夫人上香,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青杏急吼吼的跑了,林筱筱,则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这下,她才想起来,自己这么快就走看上去好像很没有良心的样子,连忙解释:“当家的,你别这么看着我呀。虽然我人走了,可我的心还是和你在一块儿的。我会常回来看看的。” 林筱筱的目光,依旧深沉如许。 葛清秋被看得有些心虚了,越发讨好的笑道:“或者你若是愿意,搬到国师府和我一块儿住,那也是使得的。” 对方这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你的国师府还是你自己住着吧。林家虽是皇商,但到底也摆脱不了商贾之家的身份。如今你得了封赏,想来和容郡王的好事也近了吧?为了容王府的名声着想,你以后还是少掺和炮坊的事为好。” “不过你放心,当初我既然答应了你,那无论你在哪儿,炮坊的股份我都会一直给你留着的。这一阵炮坊的收益不错,等你和郡王的婚事定下了,我再给你厚厚的添上一份儿,保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葛清秋的心里不免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动。 她和对方非亲非故,虽说当初的确有份帮着救人,可说到底功劳也是陆长风的,她不过起了个辅助作用。 反倒是林筱筱,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她帮助良多,要说亏欠,那也是她亏欠了对方才是。 可寻常人,若是遇上一个她这样一夕之间麻雀变凤凰的朋友,不挟恩求报那都是难得的了。 林当家却能处处为她着想,甚至主动和她分清泾渭,这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么想着,葛清秋越发觉得鼻头有些泛酸,眼眶有些微微湿润,忍不住一把扑进了对方的怀中。 “当家的,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舍得走了怎么办?” “好了,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林筱筱将她拉开,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你可别不舍得走,万一回头你家那位急了,来找我拼命怎么办?” …… 回到久违的屋子里,葛清秋终于能放松的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阵了。 青杏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道:“老天爷当真是长眼的。想当初咱们一无所有的从葛家出来,一路受了多少委屈?现在小姐您的身份不一样了,真不晓得明天圣旨下来,葛家人听说您当了大国师,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床上的葛清秋,却像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的,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小丫鬟问:“你刚刚说什么?” 青杏愣了愣,犹豫着重复方才自己说的话:“葛家人听说您当了大国师是什么表情?” “对啊!”葛清秋挑眉,忽而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你不说,我倒是快将这事儿给忘了,也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咱们是时候回去看看我那好父亲和好妹妹了。” 说着,慢悠悠的摸了摸手上的一枚红宝石戒指,轻飘飘的继续道:“毕竟,这么个好消息,也得我亲自告诉他们才算惊喜么!” 翌日一早,葛府—— 葛清容和方氏还在用早膳,官家便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他刚受过一次不小的惊吓,此刻连话都说得不大利索,大喘了一口气,立刻引得葛清容眉头紧皱,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道:“作死吗?一大清早的。你才不好了呢!” 管家扶着地面,连连喘了好几口气,半晌,才又断断续续的接道:“国师、国师大人来了!” “国师大人?”葛清容蹙眉,一脸疑惑,“朝中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官职?” 她还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喝着燕窝粥,管家却越发心急起来,连连点头:“是真的!官兵,好多的官兵!都在咱们家门口堵着呢!” 这下,一直淡定吃着早膳的方氏也坐不住了,沉了沉脸,“国师大人来我们家做什么?你出去告诉他,老爷刚上朝去了,还未回来呢。我等都是女眷,不方便见男客,若有什么要紧事,叫他还是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家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笑声。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大夫人您倒是比从前懂分寸多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这个声音,无论是方氏还是葛清容都熟悉的不得了。 二人俱是脸色一变,紧接着,“唰”的一下都站了起来。 然而她们还来不及做下一步动作,一身华服的葛清秋,已然笑盈盈的站在了二人的面前。 毕竟听见声音和见到真人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冲击。 在看见葛清秋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葛清容还是傻眼了,像是见鬼了一般,满脸惊恐的指着她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放肆!”葛清秋脸色忽然一变,拉长了声调怒道。 她朝青杏递过去一个眼神,小丫鬟反应也极快,立刻毫不犹豫的上前,在“好妹妹”的脸上重重的甩了一个耳光。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将葛清容生生给打懵了。 她隔了好长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低贱的奴婢给打了。 青杏的手劲儿相当之大,不一会儿,她的脸上便多了一个鲜红刺目的红色掌印。 她捂着高高隆起的脸颊,气急败坏的怒道:“你大胆!” “你大胆!”葛清秋立刻用更高的声调接道,“如今我可是圣上亲口封的天朝大国师,享正一品大员的待遇,连葛老爷见了我都要行大礼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拿手指着我?” 闻言,这对母女立刻便都呆住了。 方氏愣愣的看着不远处那一堆身穿铠甲的护卫,心中对她的话,已然信了个七八分。 知道此刻葛清秋身份已然不同往日,若再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她正想着该如何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先将今日这一出在外人面前糊弄过去,外头,却忽然传来了葛回带着怒气的声音。 “这好端端的,你们这是在闹哪出呢?” 葛回分开重重的人群走了进来,葛清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 她才没有脑子去思考为什么本该上朝去的父亲这么快就回来了,只像是遇到了救星似的,忙不迭的就扑进了父亲的怀中。 “爹!”趴在葛回的怀里哭哭啼啼好一会儿,哭到后者都头皮发麻了,她这才捂着自己的脸告状,“你看哪,这个贱人,她居然让那个贱婢打女儿!你再回来的晚些,女儿恐怕就要被打死了!” 她这话一出口,葛清秋便发现,自己这好父亲的一张脸,都快要变得狰.狞了。 一边的方氏,也在那里拼命的和女儿挤眉弄眼,那模样明显是叫其别再说了。 奈何这位大小姐此刻委屈上了心头,根本就看不见别人的表情,只不依不饶的拽着她爹的衣袖道:“爹爹,我不管,你今日若是不把这贱人给收拾了,女儿是断断不依的!” 方氏真得头疼了,真不晓得,她自己一世英名,怎么到头来竟然生了这么个蠢笨如猪的女儿。 只得尴尬的上前拉开女儿,道:“老爷,容儿大概是今早起来还有些犯迷糊,刚才说的都是些胡话,您别往心里去。” “娘!”葛清容怒气冲冲的甩开母亲的手,指着自己的脸颊,“她刚让这贱人打了我,娘,您难道没有看到吗?” 方氏咬牙,正预备往宝贝女儿的右边脸上也补一下,却见葛清秋在一边,半笑不笑的说道:“我证明,葛小姐没有说谎,方才,我确实是让丫鬟打了她。” 说着,摆出一脸“是我打的,你能怎么着”的表情。 葛清容越看,便越觉得气不打一出来,正打算继续闹的父亲给自己做主,谁知葛回却突然一把将她甩到了地上,指着她的鼻子怒道:“你这死丫头,看来我平日里都白教你了!秋儿可是你的长姐,你见了你长姐不行礼,她打你一下怎么了?她打你,那是在教你学乖!” 一番话说的,声音震天响。 葛清容似乎都被这一声声的咆哮给吓傻了。 葛清秋倒是好整以暇的抱着手,在一边看笑话,只见葛回料理了葛清容,又摆出一副慈祥老父亲的模样,上前试图去拉她的手。 “秋儿,你可算回来了!回来是好事,咱们一家人难得团圆,今儿个爹爹让厨房多准备几个你爱吃的菜,你一定要多吃一点!” 那这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叫她看着实在是好笑的紧。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个爹爹的演技竟然也很不错,这眼泪将掉不掉的模样,看着比那梨花带雨的哭泣更叫人抓心挠肝。 若非她是今日的当事人,只怕都要觉得,眼前这位,是个极其疼爱女儿的老父亲了呢! 葛回的表现这么好,堪称表演艺术家的方氏如何能落后? 她此刻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被推倒在地的女儿,只亲热的上前,同葛清秋道:“是啊是啊,秋儿,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爹爹有多挂心你。他每日是吃不下也睡不好,只想着你在外头会不会叫人欺负了去呢。如今好了,你回来了,咱们一家人也总算可以团聚了!” 葛清秋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眼神微微上挑,身子稍稍一侧,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两人的手。 “一家人?还很想我?”她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这惺惺作态的二人,用满是嘲讽的语调问,“大夫人,葛老爷,您二位,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都还不到五十吧?怎么记性竟然变得这么差了?当初我是怎么从这个家里走出去的,现在需要我复述一遍给二位听吗?” 葛回脸色一白,心中窘迫不已,自然怒气便也起来了。 但他想起如今葛清秋是朝中最炙手可热的新贵,而且马上就要和容王府结亲,便也只得劝服自己不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而是摆出一副耐心的模样,再次凑了上来:“你这丫头,一家人时不时的有些争吵,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怎的偏生你就当了真呢?你是爹爹的亲生女儿,爹爹怎么会不心疼你呢?” 第二百二十三章 演技派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你是不是还在为你妹妹方才的无礼之举气恼?你放心,爹爹这就让她给你赔不是。” 一句话说完,便立刻转头,恶狠狠的朝葛清容瞪了一眼。 饶是后者再傻,此刻也很清楚,葛清秋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起的了。 当下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情不愿的在葛回和方氏的注视之下,福身行礼:“姐姐,是妹妹错了,妹妹年幼无知,求姐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妹妹这一回吧。” 一番话虽是这么说的,可脸上的表情,却明明白白的写着不甘心三个大字。 葛清秋笑着受了她的这个礼,待她将一套动作都做完了,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免了吧,葛小姐的道歉我可不敢接。谁晓得你现在在这里道歉,背地里是怎么咒我死呢?” “你!” 葛清容面色一紧,几乎就要暴起,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眼眶里飞快的挤出了两颗泪珠。 但她还没来得及哭出来,葛清秋便已然笑盈盈的说道:“我可不是男人,葛小姐这眼泪还是收起来吧。女人的眼泪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都浪费在我这儿了可怎么好?” 说罢,露出一个十分瘆人的笑容,待到葛清容被她吓得脸色一变,她又慢条斯理的补充道:“我这个人吧,一向就没什么怜香惜玉的爱好。葛小姐若是在我这里扮可怜,求同情,仔细我让你变得真可怜哦!” 这下,葛清容是真的不敢说话了,胆战心惊的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方氏则叹了口气,上前道:“秋儿,都是一家人,你妹妹也知道错了,你又何苦这么咄咄逼人呢?” “呵!” 葛清秋冷笑,这次,她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这群人留下了。 “一家人?大夫人,怎么,你刚才是没听清我说的话吗?我倒是不知道,一个从小将我送到乡下去不闻不问的父亲,和一个我才回上京,便派人陷害我,还污蔑我是妖孽的继母,还有一个成天里惦记着把我弄死,好嫁给我未婚夫的妹妹,哪一个有这个资格做我的家人!” 她每说一句,眼神,便转向一个人。 直到将这三人说的都红了脸,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你们说自己是我的家人,那我问你们,这么长时间,你们可过问过我的生死?可知道我在战场上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可想过要去寻我一寻?既然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我的家人?” 说着,她掏出了当日自己离开葛家的时候立下的字据,义正言辞道:“白纸黑字在这里,我葛清秋和你们葛家的每一个人,都早就毫无瓜葛了!此事便是闹到陛下那里去,我也是问心无愧的!就看你们谁有这个胆子和我到朝堂上分辨一二了!” 这一番话说的葛回三人都无地自容,连一边的护卫们,都忍不住对这无耻的三人露出了鄙夷之色。 都说无知者无畏,这一点,葛清秋在葛清容这里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此刻,葛回和方氏被说的都不敢发一言,葛清容却气恼的上前:“你、你说够了没有?归根结底都是家里的事,你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这样在外人的面前数落爹爹的不是,你让爹爹以后出去怎么做人啊!” 话音刚落,便见旁边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护卫拔出刀,朝她瞪了一眼,她这才又畏畏缩缩的退了回去。 葛清秋倒是没有生气,而是好脾气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示意那人退下,随即又转过头来,朝葛清容道:“原来葛小姐还知道脸面这种东西啊?不过葛小姐放心,本国师比葛小姐还要珍惜脸面,这些人都是容王府的亲卫,也都是本国师的自己人,他们是不会随便出去乱说的。” 闻言,葛清容的脸色立刻变了,不可置信的呢喃自语道:“容、容王府……” 虽然早就知道葛清秋这回出京,就是为了陆长风的事,也知道她回来之后,肯定会和容郡王有一个结果,但对方一下子用容王府女主人的派头过来和她说话,她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她一脸受了打击,生无可恋的表情。 葛清秋也十分能理解她。 毕竟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心上人要娶别人,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死对头。这样的事情,换了谁应该都是受不了的。 她耐心的欣赏过“好妹妹”那短短片刻之间便变了好几种颜色的脸,半晌,慢悠悠的开口。 “怎么葛小姐不知道吗?容郡王大胜归来,被陛下封了亲王,现在可是堂堂的睿王爷了呢。哦,对了,也多亏了葛小姐你当日那一番折腾,逼得我出了葛府,这才能和睿王爷患难见真情。如今我二人两心相许,这好事么,自然是近了。” 说着,上下打量对方一眼,憋着笑说道:“不过我看葛小姐这般表情……大约也是没有什么心情来参加我们俩的婚礼了吧?没关系,到时候心意到了就可以,人到不到,我也没那么介意的。” 这一连串的打击下来,葛清容早已经承受不住,心中不住涌动着恨意,一双眼睛也赤红如血。 倒是一边的葛回看到这个架势,知道这个女儿如今已然不是自己说哄就能够哄回来的了。 他咬咬牙,痛心疾首的上前道:“好了,秋儿。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满意呢?爹爹知道,自己当日对不住你,可爹爹很快也后悔了啊!爹只是找不到你在哪里,怎的到了你嘴里,爹就成十恶不赦了一般?难道你非要我们全家人的命,才能解了你的心头之恨不成吗?” 哈! 葛清秋对这家伙的欣赏又拔高了一个台阶。 她刚才错了,表演艺术家应该是葛回才对。 他这演技,比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氏母女,简直高了不知道多少好不好! 半笑不笑的看着葛回说完,趁着他还没有两眼一黑要装晕倒的档口,她慢悠悠的接道:“哪儿的话呀,我一个快要嫁人的姑娘家,葛老爷把我说的和个母夜叉似的做什么?谁说我今日是来杀人的?我今日分明是来送礼的好不好?” 一语罢了,便拍了拍手,立刻有十来个小厮打扮的人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来算账的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那些托盘上全都放着金灿灿的元宝,但葛回却并没有多看这些元宝几眼,只冷冷的看着她问:“秋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送礼啊!”葛清秋笑笑,一派天真的说道,“送谢礼,这么明显,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广袖一挥,扫过那十个托盘,一字一顿道:“这里一共有十个托盘,每盘一百两黄金,总共是一千两。谢葛老爷当日无情无义,不顾我生母对你的扶助之恩,将我这个她唯一的亲生骨肉赶出家门!” “秋儿!”葛回沉声,瞪着她问,“够了,你难道还打算没完没了吗?” 才不搭理这人的不满,她只笑盈盈的继续。 “也谢葛老爷下定决心,斩断我与葛家所有联系,才能让我靠着自己,走到今时今日。若没有葛老爷您的无情,或许如今的清秋,只是那个道观里无知无识的野丫头,哪能有如今这般风光呢?您说是吧,葛老爷?” 她这滔滔不绝的一番话出口,葛回已经要被气得吐血了。 然而,他很清楚,如今这个女儿,不再是当初那个任由自己摆布的小姑娘,思忖再三,只好黑着脸:“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如今你在气头上,说的话都不作数,爹不会怪你的。” 呵! 葛清秋挑眉,冷冷一笑,半带调侃道:“葛老爷这脸皮厚的,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呢。不过我今儿个来,除了送礼之外,还要和您算算账。您就是再怎么想不承认,这一笔咱们也是揭不过去的,所以,我劝您还是省省心吧。” “算账?”男人蹙眉,半晌,警惕的问道,“算什么账?” 一边的方氏母女听见这话,脸色已然很不好看。 她们心中还在踌躇着这账,和她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便见一边青杏给葛回递了一本小册子,而葛清秋,则缓缓的在一旁解释了起来。 “我朝规矩,女子的嫁妆一向都是个人私产,即便此女亡故,那这些嫁妆,也应是由自己所出的子女继承。这一点,我应该没说错吧?” 葛回拧眉,犹豫的回道:“没错,可是……” “既然没错,那就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了。请葛老爷先看看这本册子吧。” 那册子上记录的东西,他都是再熟悉不过的,越翻,脸色便越难看。待到全部翻完,一抬头,正好便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母亲去世前,留下田产庄园商铺若干,我已然列好了明细,全都在这上头写着了。按照规矩,这些东西与葛家是没有半点关系的,所以请葛老爷好好看看,我记录的可有错漏?若是没有,那现在就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让我带走吧。” 闻言,葛回和方氏母女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三人的面部表情此刻都相当之精彩,而这其中脸色最难看的,还要属葛清容。 因为这些东西,其实很早之前方氏就已经允诺过,要拿来做她的陪嫁的。 如今,她已然是不洁之身,葛家的身份又并不多么出挑,若没有这些丰厚的嫁妆,她未来能不能嫁给一个好人家都是一件两说的事情。 此刻又怎么甘心叫葛清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这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拿走? 当下急吼吼的将葛回手中的小册子夺过来,翻了几下之后,便不管不顾的将它给撕了。 葛清秋看她撕的不亦乐乎的模样,慢悠悠的在一边提醒:“葛小姐只管撕就是了,又不是你把这册子给撕了,那些田产商铺就会变成你的。” 葛清容闻言,将手中撕了一半的册子扔了,指着她,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你这贱人,家中养你多年,难道还抵不过这些东西吗?你娘那些田产商铺,早都被你给开销掉了!你现在凭什么还回来讨要!” 闻言,葛清秋立刻又笑了起来,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即面色一凛,开口,满是讽刺的语调:“哈!葛小姐,葛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你这般恬不知耻的睁眼说瞎话,是当真不怕给列祖列宗蒙羞吗?” 一语落定,手一抬,小丫鬟立刻又递过来另一本小册子。 她将那本小册子再次甩在了葛回的脸上。 后者一怔,脸色陡然一红,正要发怒,又对上女子那双冷冰冰的眸子。 那双好似能在瞬间便将人冻成冰碴子的目光在告诉他,打开这个册子,看看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样的好事。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将那本册子翻开。葛清秋则在一边一字一顿道:“我在白云庵十多年,葛府每年送去的银子有多少,这里全都记录在册,有白云庵姑子的亲笔画押。便是将这十多年的银子加起来,再翻上一翻,这一千两黄金也绰绰有余了!” “我欠葛府的,早已经还清。葛府有什么资格霸占着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义正言辞,将那三人逼入了一个无可辩驳的境地。 葛回青着一张脸,看向方氏,那眼神好似在询问嫁妆被她放到哪里了一样。 这下,葛清容彻底急了,红着脸上前,怒道:“你,你这不要脸的贱人!” 说着,抬手就要去打葛清秋耳光。 好在后者眼疾手快,一看见对方的手抬起来,立刻便将其拦在了半空中。 她桎梏住对方要落下来的巴掌,用力往后一甩,冷冷道:“葛小姐,虽说你记性不好,可也不该将我刚说的话全都给忘了。我如今可是容王府认准了的儿媳妇,板上钉钉的未来睿王妃。你想对我动手,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暧.昧的笑容,拉长了声调。 “诸位或许不大清楚,长风那个人一向护短的很。我自己今日来这里,已然是念及了旧日里那一点微末的情分。若是换了长风过来,兴许今日诸位可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所以该怎么做,葛老爷,你还可要细细想清楚了。” 这言语中,处处体现着自己和睿王有多么情深意笃。 第二百二十五章 御赐之物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容只觉得越发妒火中烧。 怨恨的种子一旦在体内埋下,理智便会在顷刻之间被焚烧殆尽。 尽管此时此刻,她已然很清楚自己根本斗不过眼前之人,但听见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挣开母亲的禁锢,怒而对上葛清秋的眼睛。 “你、你这贱人!你先害了我,现在又来勾引王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撕了你这狐狸精的皮!” 一边说着,竟便不管不顾的就这么狠狠的扑了过来。 这副饿虎扑食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葛清秋一惊,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头一退,葛清容便只抓住了她的衣裳。 眼看着这场面马上就要失控,一边的护卫统领,终于拔出腰间配刀,冷冷恐吓道:“谁敢放肆!” 护卫统领很轻易的便吓住了葛清容,可惜她这一下扑得实在是太猛了些,一个没站稳,竟还是生生的将葛清秋腰间的玉佩给拽了下来。 “哐当”一声,玉佩掉落在地,一下摔成了两半。 紧接着,传来的便是青杏的“呀!”的一声惊呼,“天啊!你好大的胆子,竟打坏了小姐的玉佩!” 葛清秋的脸色也是变了一变,一张脸上,瞬间露出明显的怒容。 她恶狠狠的瞪了葛清容一眼,那模样好似要吃人一般。 方氏见此情形,心知女儿这回应是闯祸了,连忙将其拦在身后,又让身边的丫鬟将她制住,不许她再妄动。 自己则转头,赔罪道:“秋儿,你妹妹年纪尚小,还不懂事,我代她向你赔不是了。你如今的身份,这一块小小的玉佩也不值什么吧?” “不值什么?”葛清秋抬头,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后,冷笑道,“大夫人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看来葛家当真是富贵了,竟能连陛下的御赐之物都不放在眼里!” 这一下,连葛回都傻眼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葛清秋,结结巴巴道:“御……御赐之物?你说这是御赐之物?这怎么可能!” “这很奇怪吗?”青杏眨眨眼,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家小姐深受陛下赏识,陛下便赏了这块天山雪玉所制的玉佩。听说这雪玉,是只有皇室子弟才能用的稀罕玩意儿呢,市面上可是连买都买不到的。” 闻言,葛回和方氏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难道这回他们要为这么一块小小的玉佩倾家荡产了? 已经被怒火迷了心窍的葛清容还在一边叫嚣:“什么御赐之物?你说是御赐之物就是御赐之物吗?我看这就是一块破玉佩罢了,成色还不如我平时戴的呢,值几个钱啊!” 葛清秋莞尔,立刻飞快的接道:“看来葛小姐是打算拿着这玉佩,与我去陛下面前对质了?无妨,我今儿个心情好,葛小姐若是想去,那我奉陪就是了。” “别别别!”方氏立刻拦了上来,哀求的看着她,“秋儿,这种事情,就别惊扰了陛下了吧?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不是?” “这就是了嘛!” 葛清秋满意的看着她这一脸摇尾乞怜的模样,挥挥手,让青杏拿了把椅子,坐下来,轻描淡写的继续说道:“其实这玉佩的价值么,倒也在其次。难得的还是圣上的恩宠。可若是圣上知道他刚赏给我的玉佩便叫人打了,还被说成是不值什么的东西,大夫人,你猜葛家有几条命,能受得起陛下这雷霆之怒呢?” 方氏一听,腿都麻了,险些一下跪倒下来,“秋儿,秋儿!容儿真的只是年幼无知啊,你、你为了块玉佩就要了我们全家人的命,这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吧!” 这番话,换来的是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葛清秋用自己满满的笑容回答:你看我像是一个会在乎名声这种东西的人吗? 一边的葛回终于也绷不住了,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哀叹一声,满脸生无可恋:“罢了,秋儿,你想要什么,你就直说吧。只要你能将此事揭过,你想要的都可以。” “爽快!” 葛清秋笑起来,随手又掏出那本明细册子的备用本,丢过去,接着,伸了个懒腰,转头朝小丫鬟道:“青杏,你家小姐我乏了,你就在这儿留着交接吧。可看仔细了,若是这些田产商铺少了一样,将来我可都是要从给你的嫁妆里扣的。” “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好生办妥。” …… 一日后,林家炮坊。 青杏一边翻着账册,一边汇报:“这次从葛家带回来的商铺田产,共计七十八处,其中有二十四处因为方氏经营不善,这两年已然几乎没有什么出息了。还有四处庄子,近几年的收成不错,可听说方氏素来谨慎,每年的钱粮都是定时定点来收的,因此,如今庄子上竟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呵!”葛清秋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碗,“这个女人倒也乖觉,知道抢来的东西终不能长远,还不忘将银子时时刻刻都把在自己的手上。这是打量着我傻呢,觉得还一个空壳子给我就够了?” “小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去将这些年母亲留下的一应产业清算清楚,赚了多少钱,全都给我列仔细了,然后再去葛家那里打个招呼,限他们七日之内将差了的银子补上来。告诉他们,要么乖乖交钱,要么便等着我亲自上门去要债!” 她这里将事情吩咐完了,便听屋外有人笑道:“国师大人如今当真是不一样了,当起要账的恶霸来,还真有那么几分仗势欺人的味道。” 葛清秋听清来人的声音,笑盈盈的开了门,紧接着,便被陆长风一把揽入了怀中。 她像一只小鸟依偎在男人肩头,用软软的声调抵着他:“这不是因为有睿王爷您的势给我仗,我才好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人么。怎么,王爷这是觉得我给您丢人了?” “哪儿的话!” 陆长风笑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满脸宠溺:“你还可以再明目张胆一点,只要自己不受欺负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庆祝搬家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一脸天塌下来了都有我给你顶着的表情,葛清秋也忍不住笑了笑,问:“你这话认真的啊?” “认真的啊。”男人点头,随即皱眉道,“不过我听说,你昨儿个差点儿叫人家给打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都派了那么多人给你吗?你怎的还是这么没出息?” “哈?” 女子一愣,满脸莫名的看他一眼,随即便想起来昨日自己故意激怒葛清容,差点就真叫人给打了这一事实。 这下,她立刻便有些心虚起来,回避着对方的目光,尴尬道:“你那飞云卫统领怎么这么多话,我不是都让他不要说了吗?” 陆长风怔了怔,随即诧异的问:“所以你真的叫人给打了?” 他的脸上很快露出怒容,那架势,好似在责怪女子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 葛清秋立刻心虚的笑了笑:“没、没有。就是跌了块玉佩而已。而且葛清容哪里是我的对手呀,真要打起来那也是我打她,轮不到她打我的。” 这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类似于得意的表情。 “你啊!”男人哭笑不得的敲了敲她的脑袋,正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给我说清楚了才行。” 说着,摆出一副你不说清楚这事儿就没完了的表情。 葛清秋无奈,只好将她是如何激的葛清容对自己动手,又如何拿回田产的事情全都给复述了一遍。 边说着,还边打量对方的表情。 见男人的脸色似乎一直分辩不出喜怒,她干脆直接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撒娇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行不行?你别生气呀。” “哟,难为你还看得出我生气了,真是可喜可贺啊。”陆长风轻笑,捏了捏她的脸。 他一脸严肃的攥着女子的肩膀,认真道:“没有下次了,就算是为了拿回你娘的嫁妆也不可以,记住了没有?” 女子乖巧的点头:“嗯,记住了。” “对了,你今儿个过来,不是专程为教训我的吧?是上次刺杀的事有什么消息了吗?”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犹豫,随即淡淡一笑:“事情我还在查,这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不过我今日过来,的确有好事要寻你。英才!” 说着,转头朝外面唤了一声。 英才立刻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那托盘里放着的,是一套鸦青色长衫,但奇怪的是,那衣裳看着并不像平日里姑娘们穿的样式。 葛清秋将那衣裳上下翻了一遍,疑惑的问:“男装?你送我一身男装做什么?” 陆长风将那套男装拿起来,在她身上比划了一阵,随即解释:“你的国师府这两日可就要落成了,我和阿言商量着,该在你搬新家之前为你好生庆祝一番。可阿言说那地方,你这身打扮进去着实不大方便,所以须得你换一身装扮。” 根据葛清秋从前看过的几部为数不多的古装偶像剧的经验,在男人的眼里,女人进不去的地方,好像只有一处。 她眼神古怪的看了某王爷一眼,一脸纠结的问:“女孩子不方便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许是她这眼神实在包含着许多不可说的意味,陆长风被看得略有些不自在,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不怎么连贯起来。 “其实,我也不晓得,是阿言选的地方。不过阿言的品味一向也是极好的。他说那里你应该会喜欢,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过去看看。” “这样啊,”女子沉吟一阵,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先出去等等我,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一个时辰后,京郊暮秋斋外。 葛清秋望着眼前这座左看右看都像极了花楼的建筑物,看着楼上那些拼命朝自己抛着媚眼的美人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身边的男人问:“这就是你说的,我会喜欢的地方?” 她努力压制住自己额头拼命狂跳的青筋,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抬手,就把身边之人的耳朵给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陆长风,带自己的未婚妻逛青楼,这种事情,天上地下只有你一个人能做的出来了吧?” 这次,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本来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没成想这家伙竟然这么没下限,她现在很有一种想把他耳朵给揪下来的冲动。 “嘶!”陆长风被揪住耳朵,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求饶,“你你你……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的地方,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书斋酒肆呢!你不喜欢,咱们走就是了!” 那满脸无辜的表情不似做伪,葛清秋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这才松开他的耳朵,冷哼道:“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去。 谁知这才刚走没两步,便听见身后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在那里说道:“二位爷,是墨公子的朋友吧?墨公子已经在楼上等二位许久了,还请二位快快随奴家过来吧。” 这墨公子,指的便是此刻已然等在楼上的陆墨言了。 他今日在这暮秋斋设下宴席,为自己的好友庆祝乔迁之喜,请的是此处最当红的头牌姑娘苏晚晚作陪。 眼前这位千娇百媚的女子,便是苏晚晚。 作为暮秋斋的第一号人物,她自问阅人无数,因此不过一个背影,便立刻认出了葛清秋女扮男装的身份。 “原来不是二位爷,是一位小姐和一位爷啊。看来小姐是对咱们暮秋斋生了些误会了,那今日便更不好就这么走了。否则这位爷回去,怕是有的受了吧?” 说罢,便用手绢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娇滴滴的笑了笑。 苏晚晚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不过稍稍两个动作,便叫葛清秋看得都愣住了。 此女举手投足之间媚态天成,可那风流妩媚的动作里,却并没有半分的轻浮与放荡,反倒多了几分清雅之姿。 她的衣衫,也不似一般的青楼女子那样,好似穿的越少越好,一身典雅的大袖衫,叫人看着竟还有那么几分大家小姐的模样。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一样的暮秋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什么叫禁欲系的诱惑? 这就叫禁欲系的诱惑啊! 葛清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面前的这个尤物,心道若她是个男人,大概也会喜欢这样的美女吧。 “其实墨公子多虑了,暮秋斋也不是姑娘来不得的地方,小姐下次想来,不必这般遮遮掩掩的。”苏晚晚上下将她认真的打量过一遍,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盈盈一笑,“真是个美人儿,扮上男装,竟是这般的俊俏。” 说罢,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档,将她的手拉了起来,走到陆长风的身边,比对了一会儿之后又道:“想来小姐和这位公子是一对儿吧?怪不得方才公子连半眼都不看妾身呢。” 其实,葛清秋以前并不多么喜欢那些自来熟的人。 但不知为何,此刻,被这个青楼女子这样热络的拉着手,她不仅不觉得厌恶,甚至还生出了几分亲切之感。 有些尴尬的朝对方笑了笑,她正犹豫着该不该抽回自己的手,却见对方朝自己微微福了个身。 “对了,还未曾介绍自己,贱妾苏晚晚,敢问小姐芳名。” 她一愣,正要开口回答,一边的醋王已经将其一把拉开,冷冷的道:“以你的身份,就该知道不该问的最好还是不要多问,你进去告诉墨公子,我们在外头等着,让他快些出来。” 说罢,又转头瞪了葛清秋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警告她少和陌生人说话一样。 其实,她也明白为什么这男人反应会这么大,毕竟和一个青楼女子报姓名,这的确不是一个即将要成为王妃的女人该做的事。 但此刻,眼前的这位青楼女子让她来了极大的兴趣,因此处理方式,就又要两说了。 “诶!急什么?”一把甩开醋王的手,她朝苏晚晚笑了笑,“既然来了,不进去,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番苦心?” 陆长风傻眼,震惊的看着进了青楼的丫头,心道:今天的太阳难道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吗? 人还未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耳边,已然传来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公子还不进来吗?若公子当真不来,一会儿的节目可就要改了呢。” 他纠结半晌,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 这暮秋斋,的确和寻常的花柳之地不甚相同。 虽说外头也有不少穿着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揽客,可里头的布置,却是相当的清雅别致。 苏晚晚带着两人过了大堂,又一路分花拂柳,穿过一条小径,随即,便有一处颇具韵味的小楼出现在二人眼前。 小楼两边有一副对联,题的是李义山的诗句。 那书法颇为娟秀,看着像是个女子的手笔。 葛清秋正想询问是谁写的,便听身边的女子笑道:“贱妾拙作,叫小姐见笑了。” “这是姑娘写的?” “是,不过都是些儿女情长的句子,难登大雅之堂,比不得小姐们的见识。” 这话,绝对是谦虚了。葛清秋忍不住摇头:“姑娘哪里的话,姑娘这字,比我见过的不少大家小姐写的都要好上许多。只是这两句话,看着却叫人有些伤感。” 一语罢了,对方也不由怔了怔,惊讶道:“小姐何出此言?”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情丝如水,绵绵不尽,可若形单影只,剩下的,就只是无边愁绪。姑娘的字体温婉娟秀,更衬得这两句话缠绵不尽。却总叫人生出了几分寂寥之感。想必姑娘也是个曾经沧海之人吧?”她微微思忖片刻,望着那副对联,轻声说道。 苏晚晚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虽然她不清楚葛清秋的身份,但却知道,墨公子,是个出身公侯的富贵之人。 所以便断定,眼前的女子,定也是个出身显贵的小姐。 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身份尊贵的世家小姐,竟能看出自己心事,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着葛清秋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犹豫了片刻,她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了太子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我就知道,以清秋你的聪慧,定能看懂晚晚姑娘的心事。” 葛清秋和陆长风寻声转头一看,果然见陆墨言正打着扇子,站在不远处将他二人望着。 “殿……” 葛清秋正想开口,陆墨言却突然抬手,做了个让她不要继续往下说的动作,淡淡道:“在这里,唤我阿言便好。” 她瞬间明白过来,太子殿下这是在告诉自己,这种地方,他不宜暴露身份。 当即很识趣儿的闭上了嘴。 从发现这地方竟然还隐藏着一个书法家开始,她便完全不把这个地方当青楼了,而是像一个充满了求知欲的好奇宝宝一样,跟着苏晚晚进屋。 身后的陆长风却没好气的抓着陆墨言,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庆祝?挑这种地方庆祝,你是想害死我是不是?”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看你家丫头还挺喜欢的啊。”太子笑笑,一边扒拉开抓住自己的手,一边解释,“这暮秋斋,和其它的秦楼楚馆不同,这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更重要的是,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清秋,你懂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想在这里,有些姑娘的才艺,你是会感兴趣的。” 一边的苏晚晚也微笑着附和:“墨公子谬赞了,妾身们不过就是会些登不上台面的小玩意儿罢了,算不得什么本事。不过我们暮秋斋的厨子手艺却是一绝,一会儿那几道拿手菜,小姐和公子们定要好好尝一尝才是。” 说话间,三人上了楼。 苏晚晚将他们朝自己的房间引去。 在所有人的眼中,青楼女子的闺房应该也是那种布置的漂漂亮亮的地方。 谁知推开门的那一刻,包括陆墨言在内的所有人,却都傻眼了。 这间本该属于花魁的香闺,此刻虽然也依稀能看出原本布置清雅的模样,可眼前却摆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甚至还有许多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仪器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他乡遇故知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凌乱的模样,很显然,是刚刚有人用过这些东西。 太子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露出一个疑惑的目光,问道:“晚晚,你这、这是做什么呢?” 某不是这里刚遭遇了什么飞贼行窃? 却不想,女子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一边进屋收拾,一边抱怨。 “这个春雨,又偷懒了。我说了要带客人过来,她怎么也忘记将这些东西给收拾了?看来回头我可真要好好罚一罚她才行。” 还未收拾完,葛清秋却忽然上前:“诶,晚晚姑娘不忙,我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可否叫我看一看再收?” 苏晚晚一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对方已经很熟练的拿起桌上的烧杯和试管,研究了起来。 那是一套相当齐全的化学实验用具。 从烧杯到试管到酒精灯,几乎什么都有! 葛清秋摸着这些久违了的器材,像是看见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脸上露出一种隐隐想哭的冲动。 她随手摆弄了几下,那熟悉的手法,叫一边看着的苏晚晚也怔住了,好半晌,才试探着问道:“小姐,认识这些东西?” 葛清秋重重的点了点头,虽未开口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她当然认识这些东西! 身为一个化学博士,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些东西? 更重要的是,此刻摆在她眼前的这一套化学用具,比她之前在林家炮坊花了不少钱才弄出来的要更精密,更专业。 若不是陆长风现在还在一旁,她简直要觉得自己已经穿越回去了! 将这些器材全都摸过一遍,她忍不住抬头,“晚晚姑娘,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难道你……” 其实她怀疑的是,苏晚晚,是不是和她一样,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可很快,对方便看着那些器材,想了想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妾身从前的师傅所赠。” “师傅?” 苏晚晚认真的回忆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嗯,实不相瞒,妾身从前也曾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小姐,十岁那年,妾身随着母亲一道去寺中进香,回府路上,遇见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郎。那少年自称是名大夫,身上便带着这些东西。原先妾身是不信的,可后来,他用这些东西救了母亲的性命,便也不得不信了。” 再后来,她便成了这名少年的徒弟。 少年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尽数传给苏晚晚,又将这一套实验器材全都留给了她。 本以为这二人的故事会就这么发展下去,苏晚晚也的确对那英俊的少年心生爱慕。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学成的那一日,少年却留下书信一封,浪迹天涯去了。 已然对这位小师傅暗许芳心的苏晚晚,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便放弃自己的心上人,可惜她派人四处寻了两年,少年都像是在这个人世间消失了一样,再也寻不的半点踪迹。 后来苏家获罪,满门被抄。她拼死,才将这套师傅留下的念想给护住,从此,便只能每日对着这些东西睹物思人了。 这个故事虽然很是缠绵悱恻,但此时此刻,对于葛清秋来说,更值得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那便是,这个世上,竟然真的不止她一个穿越者。 更重要的是,那位小师傅,竟是整个人,连着身上的装备一起穿越过来的! 据苏晚晚说,她后来曾经派人去寻了整整两年,可这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葛清秋心中暗忖,如果这位小师傅不是死了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便是已经穿越回去了。 所以,以此类推,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穿越回去? 一种隐隐的期待感在心头蔓延开来,她不由捏紧了拳头,问道:“那后来呢?姑娘便再也没看见过你的这位小师傅了吗?或者,他有没有曾经给你留下过什么线索,告诉你他可能会去哪里?” 苏晚晚摇头,苦笑一声:“若是有,妾身又何必守着这些东西看了这么多年呢?只怕是天高水长,此生不复相见罢了。” “那你的这位小师傅,除了这些之外,可曾还给姑娘留下别的什么东西?姑娘可否给我瞧一瞧?” 葛清秋越说越激动,那模样,好似比苏晚晚还要关心那位传说中的小师傅。 后者终于发现了不对,皱着眉,疑惑的看了一眼她,问:“怎么,姑娘竟是与家师相识吗?不然为何如此关心家师的问题?” 另一边,陆长风的脸色也渐渐的沉了下来。 他深深的看了葛丫头一眼,忽然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丫头,这是苏姑娘的伤心事,你就不要再问了吧?何况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位小师傅还在不在人世都是一件未知之数,你问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搂紧了她的腰。 葛清秋被掐得有些疼了,这才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而后,便不说话了。 因为她很明显的从男人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丝怒意。 醋王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尽管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嘴角却还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俯身,装作为葛清秋整理鬓边的碎发,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 葛清秋心中咯噔一跳,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对陆长风说过的话,心中一时有些纠结。 是啊,她不是都已经给了对方承诺吗? 现在这么着急的,想要找到另一个穿越者又是做什么呢? 明白过来男人为什么生气,她立刻挤出一个讨好的表情,看向他道:“我就是觉得,在这地方可能会遇到熟人是一件挺不可思议的事,若你不喜欢,我不问便是了。” 陆长风的眼中还是满满的怀疑之色。 他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一脸恭维表情的女人一番,正想说不如就先回去,却见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转头已经凑到苏晚晚身边,去鼓捣另一堆瓶瓶罐罐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小天才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一边的陆墨言虽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但看着陆长风那满脸不悦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劝道:“好了,女人之间嘛,总有些是咱们男人插不上的话题。你也别不开心,以后这样的事情都是难免的,若现在就开始吃醋,以后,你这日子可要怎么过下去哦?” 醋王恶狠狠的剜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说话了!” 说完这话,他在心头又默默补充了一句:要是因为你,我这到手的媳妇跑了,将来咱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另一边,葛清秋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两个男人的暴风骤雨,满心只专注研究着这里各色的药瓶。 此刻,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个两寸高的小瓶子,里头装着透明的膏体。 这药膏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闻上去,味道让她莫名的有些似曾相识。 “小姐真会拿。”苏晚晚在一边笑着,“这药膏,如今我们暮秋斋上下可都用呢。美容养颜是最好不过的了。小姐要不要试试?” 话落,便见葛清秋好似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味道,怎么会这么熟悉?” 一边自言自语着,她一边将那药膏挑了一点放在掌心,细细的嗅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顿悟了。 这不就是之前她给燕懿公主做的润颜膏吗?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虽然这是润颜膏的味道,但抹在手上的效果,明显比润颜膏还要好上许多。 不仅比原版的更加滋润了,而且美白的效果也更强了些。 所以,是有人改良了她的润颜膏? 虽说她并不学医,但很清楚,像这样的东西,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研发成功。 在这个时代,居然有人能够改良她所做的润颜膏,这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震撼。 “晚晚姑娘,这药膏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是妾身之前在青萝巷一处名叫润宝斋的地方偶然购得。听说是宫里流出来的方子,叫什么润颜膏。”说罢,苏晚晚又指着那些化学器材,补充道,“因为我用着觉得功效还不错,就是抹在手上的感觉还不够舒服,所以买回来之后,便自己又加以改良了一趟,才有了如今小姐手上的这瓶药膏。” 葛清秋愣了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竟是晚晚姑娘你改良的吗?” “是啊。”苏晚晚点头,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以前小师傅曾经教过一些做这样药膏的法子,我便照着试了试,做出来的东西都挺不错的。” 葛清秋对眼前这位花魁娘子的欣赏,一下子又拔高了一层。 刚开始,她以为这姑娘顶多只是将那位神秘的小师傅留下的这些器材当玩具玩一玩罢了。 可现在看来,这姑娘不仅聪明,而且近乎可以称作是个天才了啊! 不仅能在她的小师傅走了之后,充分的利用好这一套器材,让它们不至于成为一堆摆设,还能无师自通,研发出更好的润颜膏。 这样的人,若是放在现代,那成就一定不会输给自己。 葛清秋突然有了一种要和这位花魁娘子成为朋友的念头。 将那瓶润颜膏放在手上把玩一会儿,她正准备开口,却听外头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小姐,外头厨房来说,菜已经准备好了,李大厨问是否现在就要上上来。” 是侍女春雨的声音。 闻言,苏晚晚立刻转头,看向一边的两位男人:“二位公子怎么看?” 陆墨言立刻笑起来,“自然是现在上了,我们来,不就是为了品尝李大厨的手艺吗!” “是。”她转头,朝门的方向朗声道,“那便吩咐人上菜吧。” 不多时,有人将这些实验器材给收走,另有四个容貌姣好的侍女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苏晚晚正准备介绍今日的菜品,突然间,身后一个端着鲥鱼的侍女却扔掉了手中的盘子,露出匕首,朝太子扑了过来。 陆墨言的这个角度,视线正好被挡住一半。 他根本看不清那侍女要做什么,还在那里半笑不笑的调侃着正黑着一张脸,好似打算赌气不吃一会儿的饭菜的陆长风。 所幸,那侍女的动作全都落在了一边的葛清秋眼中。 她一惊,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便大声道:“小心!” 一语落定,奋不顾身的朝太子的方向扑了过去。 胸.口有一阵绵密的疼痛荡漾开来,在完全失去知觉之前,葛清秋只来得及抓着身边人的手,叮嘱道:“留、留活口!” 三日后,容王府—— 葛清秋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迷迷糊糊的看着头顶湖蓝色的帷帐,她只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懵。她躺了多久了来着?记不清了。 脑中好像被灌了一堆的浆糊,她正想开口唤人进来,却听屋外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长风,她是为我受伤的,我只是想过来看看而已。” 陆墨言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愧疚,葛清秋这才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好像就是为这家伙挡了一刀来着。 嗯,算这人还有点良心,知道过来看她一眼,而不是觉得身为臣子,为君主挡刀子是理所当然的。 她正在心里默默的给了太子一个好评,却听陆长风凉飕飕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不必了。那丫头一向精明的很,若放在平时,她才不会管你的死活呢。” 醋王的口气无比笃定,葛清秋却是在心里重重的摇了摇头,心道她这么思想高尚的人,在这家伙的嘴里,怎么听着就成了个自私自利的存在? 十分不认同陆长风对自己的评价,她正想出门反驳他两句,却听那男人忽然又轻描淡写的说道:“阿言,她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好兄弟,又是太子殿下,所以才舍命救你。其实本质上,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其实并不必如此愧疚。” 这这这…… 葛清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家伙,这话里头满满的一股子酸味儿,不会以为自己是因为和太子有什么,才会去舍命救人吧? 第二百三十章 吃飞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她忽然有点想再晕一次的冲动,还未来得及躺下,便听欧阳若兰的声音在此时响了起来。 “你们俩怎么还站在这里啊?我不是说了,姐姐今日会醒过来吗?你们俩全都在这里,那里头呢,谁在照顾!”小神医嫌弃的看了他二人一眼,啐道,“果然男人都是不靠谱的东西,关键时刻还得我自己来!” 欧阳若兰进门时,正巧看见葛清秋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够床边的茶壶。她被吓了一跳,失声惊叫道:“姐姐!” 手差点就要够到茶壶的葛清秋,被这一声吓得整个人差点栽到床下。 她艰难的抬头,朝小丫头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垮着一张脸,“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我只是想喝杯水而已啊!” 话音刚落,陆长风和陆墨言便同时冲了进来。 见这两人脸上都是一副焦急的表情,她尴尬的抬头,朝二人笑了笑:“那个啥,长风,你过来扶我一下,我好像扭到了。” …… 一盏茶后,屋子里,只剩下陆长风和她二人。 看着面前这张好像冰山一样没有表情的脸,葛清秋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失策,她为什么要把这家伙留下来?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半晌,她终于纠结着开口:“长、长风。我知道你在生气,这次是我错了,我也承认,可是你能不能好歹看在我还是个伤号的份儿上,少气一会儿?你这样我真的很不舒服诶。” 这可怜兮兮的语调,没有引起醋王半点同情,相反,这家伙甚至还阴森森的看了她一眼,好似在说:我看你这表情就不像是知错。 女子无奈,只得挣扎着怕起身来,试图想去抱住他的脖子。 谁知动作太大,一不小心竟又牵动了伤口,顿时发出“哎哟”一声惨叫。 男人一惊,连忙把她抱住,紧张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受伤了为什么还乱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 “那你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谁让你决定要娶我了,我这辈子就这么任性了,你还是受着吧。”葛清秋顺势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身,撒娇似的说道。 “你!” 醋王气恼的想要挣开她,女子立刻呲牙咧嘴的大喊:“别动!疼疼疼!你再动,我伤口真的就要裂开了!” “罢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男人终是败下阵来,泄气似的叹了一声,选了个尽量能让她舒服的姿势,松松的将她搂着。 葛清秋心满意足的躺好,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这就对了么,咱们以后既然要做夫妻,有些事情,你就得尽快学着适应。大男人的,不要总和自己的媳妇儿置气,这像什么话?” 她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虽然就在陆长风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他却总担心自己一眨眼,这丫头便又会消失不见了。 大约在她面前,陆长风总藏不住自己的心事,他的脸上,很快便露出一丝淡淡忧虑之色。 他这样的神色,怎么逃得过女子的眼睛? 软软的靠在他怀中,她低声问:“长风,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男人一愣,为她捋头发的手顿了一下,刚想说没什么,却听她又道:“恋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猜忌和隐瞒,你如果真的有什么想问的,不要憋在心里。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能和你直说的了。” 女子这话一出口,醋王便将原本想说的话给收了回去。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缓的开口。 “那天……你为什么那么奋不顾身的去给阿言挡那一刀?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 葛清秋有些佩服自己刚才的先见之明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是吃飞醋吃到这份儿上。她好笑的看了对方一眼,挑眉道:“我这不是没事儿么?而且你刚才在外头不是自己也说了,太子殿下是你最好的兄弟,他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会很伤心的。我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你刚才……都听见了?”男人愣了愣,有些犹豫的说道。 “嗯。都听见了。”葛清秋一脸欣赏的看着他,“我挑的男人,果然不一样,哪怕心里已经吃飞醋都快吃到天上去了,还能在三言两语之间杀人于无形。幸亏太子殿下对我没意思,不然他要真想做你的情敌,刚才大约能被你气死。”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自然变得有些尴尬。 他红着一张脸,别过头去,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没吃醋!” “没吃醋吗?”葛清秋笑盈盈的打量他一眼,慢悠悠的问,“那为什么刚才太子殿下想过来看我,你第一时间就把人家撵出去了?他又没招你?” “我那是……”陆长风纠结一阵,干脆也不辩驳了,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顿的嘱咐,“算了,你只要记住,以后不要随便再去给别人挡刀子了。不管那人是谁,就算是我也不行,明白了吗?” 女子笑起来,抬手,发誓一般说:“好,明白了。保证不敢再犯。” 眼前的气氛终于变得融洽了许多,瞧着男人的脸色也和软了下来,她便试探着又问:“对了,那天后来,暮秋斋的晚晚姑娘怎么样了?” 闻言,陆长风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不大好看,抱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好似生怕她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一般。 可葛清秋,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只依恋的往他怀中靠了靠,像一只乖巧温顺的小猫似的,低声说道:“我们在那里闹了一通,对她的影响很大吧?这几日我不方便,你派人帮我过去瞧一瞧好不好?” 一语罢了,男人终于冷冰冰的开口:“她的事情,阿言自然会处理,用不着你操心。” 饶是葛清秋反应再慢,听见他这样的口气,也察觉出情况不对了。 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此刻的不开心。 但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或许还有同类人,这样的惊喜,让她实在不想轻易放弃找到那人的念头。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吵架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思忖片刻,她从男人的怀中爬起来,打量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问:“咱们以后还能再去暮秋斋吗?我觉得,和那个晚晚姑娘挺投缘的,我想和她交个……” “不可以!”话还没说完,陆长风已经冷冷的打断了她。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周身散发出一种冰冷彻骨之气。 葛清秋被这样的表情吓了一跳,一时间,甚至都不敢继续往下说。 陆长风却仍旧是满脸不悦。 “暮秋斋那种地方,你这辈子都不能再去!” “为什么!”葛清秋大声的喊了出来,可刚一说完,便又想起自己好歹现在也算是公认的未来睿王妃,老往青楼跑,的确也不是个事儿。 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她善解人意的选择了退而求其次的法子。 “我知道那种地方我去不合适,那把她请到咱们这儿来总可以了吧?我难得遇上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而且你也看出来了,晚晚姑娘,不是那种寻常的青楼女子。” “有些话,你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是吗?”男人再次面无表情的打断她,对她投去一个“你看我像是那么好骗吗”的表情,继而斩钉截铁道,“我不喜欢你和那个苏晚晚做朋友,这辈子都不可以。你想要谈得来的朋友,可以进宫去找朝华,还可以去交别的朋友,但就是她,不可以!” 女子彻底恼了,直直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哼道:“陆长风,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这话说完,葛清秋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委屈的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到底也是个姑娘家,且难得有这样委屈的时候,心中的酸涩之感在一瞬间便被放大了无数倍,眼眶很快便红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陆长风还是没有半分退让,只冷冷的将她望着。 半晌,他用一种近乎于威胁的口吻,一字一顿道:“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别有用心?葛清秋,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我,这辈子就没有反悔的可能!” 这番话,说得已经十分明显。 女子心中咯噔一跳,瞬间便有些心虚,低头躲避着对方的眼神,嗫嚅道:“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反悔了?” 陆长风用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目光望向她,继续阴恻恻的问:“那你告诉我,你想和那个苏晚晚交朋友,到底是因为什么?难不成真的只是投缘?” “我……” 良久,她终于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心知论心眼儿,论诡辩,其实自己和对方还差得远,她便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算了,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出去。我伤还没好,不想动怒。” 说罢,转头躺下,做出一副要睡觉的模样来。 又过了片刻,听身后仍旧是半点动静没有,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该转头看看男人的脸色行事,却听“砰”的一声,门已经被人重重关上。 葛清秋一愣,连忙转过头来,恰好便看见了窗外陆长风匆匆离去的身影。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半晌,才讷讷道:“真出去了?” 心中有一股怒气氤氲在胸.口,她只觉得,需要一个发泄口将火给撒出来。 这么想着,干脆便抄起了手边的瓷枕,朝门的方向砸了过去,大喊道:“出去了你就别回来!” …… 东宫—— 太子回来时,天色已然黑了。 他心头有千头万绪郁结,鬼使神差的,便走到了陆卿云那里。 后者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他,见他来了,立刻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谁知,她这般主动的投怀送抱,换来的,却是太子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他似乎对陆卿云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淡淡的摆了摆手:“不必麻烦,你也坐着吧。” 陆卿云和他相识多年,看他这副模样,便知其定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想着,便善解人意的保持了安静,命人去备好了太子喜欢的点心茶水,送上来之后,才温柔的在一边问:“殿下这是去哪里了,怎的瞧着心绪不佳的模样?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让卿云给您排忧解难可好?” “没什么,本宫今日乏得很,便想来你这里休息休息。你坐在一旁陪着本宫便好。”她这般小意温存,陆墨言却依旧只是揉着自己的头,冷冷道。 陆卿云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转头同身边的人吩咐了两句什么,又朝太子笑笑:“那卿云让人点上安息香,再给殿下揉揉肩,舒缓舒缓筋骨。” 说罢,试图伸手去触碰男人的额头。 可手还未够到,太子已然黑了脸,一把将她的手给甩开,怒道:“都说了不必麻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自作主张?” “殿下……” 太子少有这般脾气暴躁的时候,陆卿云被他捏的手腕生疼,一双眼立刻便红了。 待到她的眼中渗出泪光,太子这才抱歉的说道:“对不住,我今日实在烦闷的很。” 看着女人那张哭哭啼啼的脸,他心中的郁结更加化解不开,想了想,干脆起身:“罢了,我还是去芊芊那儿看看吧。你自己一个人,早点休息。” 一语罢了,便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去。 “殿下!殿下!” 陆卿云在身后唤了好几声,可太子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就这么潇潇洒洒的走了。 倒是出去准备茶点的柳画进来时,被太子那张阴沉沉的脸吓了一跳。 深觉大事不妙,她连忙赶了回来,见自家小姐还颓废的坐在那里,立刻上前问:“主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奴婢瞧着殿下出去的时候,脸上竟满是不快的模样?” 陆卿云心中本就不满,此刻,更是阴狠的剜了小丫鬟一眼,咬牙反问:“你问我?我如何知道?” 柳画跟了她这么多年,一向最清楚她的脾气。 知道主子现在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其实并不是因为对太子有多么情深似海,只是因为今日觉得太子的离去,会让她成为东宫明日的笑柄。 便忍不住劝道:“主子,虽说有些话奴婢不该讲,可如今却也不得不说了。眼看着太子妃那边肚子越发大了。若她诞下皇孙,而您的肚子里却仍旧没有动静,那这东宫将来焉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们也是朋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您当初既然已经放弃了正妻的名分,那现在,就绝不能再放弃殿下的宠爱了。” 小丫鬟的提醒虽然残酷,但陆卿云很快便明白过来,这话一点儿错也没有。当即冷冷的瞪了一眼柳画,怒道:“这些话用不着你说!” 一语罢了,黑着脸,指了指一边:“你去将我妆台上的金锞子拿几个,到崇明殿那里去好生打听打听,这几日殿下都往哪里去了,见了些什么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精能叫他烦心成这样。” …… 容王府—— 葛清秋正偷偷将青杏刚送来的补药倒在花盆里,谁知这坏事才做了一半,耳边,便传来了小丫鬟的一声惊呼。 “小姐!” 这一声尖叫,吓得她差点将手里的碗给打了。 白着一张脸转过头来,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青杏抱怨:“小姐,王爷都吩咐了,这些补品您每日都要按时喝净的。您这样,叫奴婢怎么和王爷交代啊?” 手上还端着半碗药的葛清秋闻言,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恶声恶气的恐吓。 “交代什么交代?你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做什么要和他交代?再说了,你不告诉他不就成了,怕那么多干嘛?” 青杏在做丫鬟这件事上,倒也是很有原则的。 她知道睿王爷的吩咐,是为主子好,便也没管自家小姐那满脸不高兴的模样,只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的说道:“小姐再这样,奴婢可要去请容王妃过来了。” 这下,葛清秋傻了。 要知道,容王妃那碎碎念的本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她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半晌,纠结的将那剩下的半碗药送入口中。 “我喝,我喝总行了吧!看把你能耐的,竟也学会拿旁人来压我了!”将一碗药喝完,她赌气似的将碗往桌上一扔,抱怨道,“也不知道若兰是怎么想的,这药竟能一次熬的比一次苦!那丫头不会是被陆长风给收买了,特地过来整我的吧!” 话音刚落,便听屋外有人笑道:“哈哈,没想到堂堂的国师大人吃药竟还怕苦。看来本宫今日带的这礼物,还真是带对了。” 葛清秋一愣,抬头,便看见陆墨言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将自己望着。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她连忙起身要行礼,可人才站起到一半,对方便立刻抬手:“免了免了,你我到底也算是朋友,以后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见外。” 诚然,对于感情这方面的问题,前生专注于科学实验的葛清秋其实是比较懵懂的。 但如今她怎么说也算是个名花有主的人了,某些方面的自觉也还是有的。 听见太子用这样略有些亲昵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她不由便觉得有些不自在,只低着头道:“那便多谢殿下了,殿下过来是来寻长风的吗?他这几日似乎忙得很,我让人去书房看看他在不在。” “不忙。”陆墨言抬手阻止道,“我是过来瞧你的。” 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了过来。 “你这到底是为我受的伤,前几日,我诸事缠身,也没得空过来瞧你,今日得了些岭南新到的蜜饯点心,想着你喝药大约用得上,便给你带过来了。” 那蜜饯,是岭南刚到的贡品,用上好的金桂丹皮等香料腌制了许久,还未拆封,葛清秋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诱人香气。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这几日,被欧阳若兰的苦药折磨的又很够呛,见到这看着味道就很不错的蜜饯,立刻笑逐颜开的接了过来。 迫不及待的打开纸包拈了一颗梅子送入口中,桂花淡淡的馨香,就着梅子的酸甜之味立刻便在口里弥漫开来。 方才喝的那碗苦涩难当的药,此刻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葛清秋心满意足的笑道:“多谢殿下,殿下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您都不知道,最近这药当真是苦的没法入口了。” 她的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那是少女最纯真的模样。 从前,陆墨言一直觉得这姑娘心思太重,和陆长风站在一起并不多么合适,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以为心思深沉的这个人,其实从头到尾都十分简单。 这个姑娘,可以因为几颗蜜饯便笑的这样灿烂,也可以毫不犹豫的纵身挡在他身前。 虽然聪明,可做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计较得失。 想起和葛清秋认识这么长时间的种种,陆墨言忽然忍不住问:“那一日,你为何那般奋不顾身的舍命救我?” “啊?”女子一愣,心思还放在这些可口的蜜饯上,便也没有多想,只随口回道,“都是朋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陆墨言微微一怔,随即感叹似的说道:“从前我不晓得长风为什么会喜欢你,毕竟论容貌,论家世,你与卿云都相差甚远。但是如今,我却似乎有些懂了,你的确,和旁的姑娘不一样。” “咳咳咳……”越听越觉得他语气变得诡异的葛清秋重重咳嗽了几声,随即,一本正经的抬起头,“那个,殿下,您想多了,我和普通的姑娘也没什么区别。至于这容貌么……” 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还是不愿意在女人的尊严上让步,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用一种尽量委婉的口吻说道:“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您喜欢陆良娣,所以您觉得她生的比我好看。长风喜欢我,自然觉得我比其他人要强,所以我和陆良娣之间,实在没什么可比性的。” 话音刚落,便听陆长风凉飕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比较眼瞎,才会看上了你这么个长相一般,还没什么良心的死丫头,是这意思吧?” 葛清秋脸上的笑容立刻便僵住了。 一瞬间,她只觉得手上的蜜饯都没了滋味,随手将蜜饯一丢,朝门口某个消失了好几天,一出现便没半句好话的家伙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阴阳怪气道:“原来我在王爷的眼里长相一般,性情也一般,那看来还真是委屈王爷你了,要将就我这个什么都一般的女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又是她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二人这里剑拔弩张的气势,明显就是刚吵过一架。 陆墨言左看看,右看看,见二人都没有要退让的意思,试探着开口:“清秋,你伤还没好,不宜动怒,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成吗?” “不成!” 两个暴怒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陆长风冷冷的瞪了一眼他,沉声道:“我们俩的事情,就不劳太子殿下你费心了!” 陆墨言瞬间便察觉到了自己此刻有多么不受欢迎。 他尴尬的摸摸鼻子,淡淡一笑。 “罢了罢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话,我若是说多了,反而成了我的不是了。” 言罢,拍了拍陆长风的肩膀,半笑不笑道:“男人么,偶尔让着自己的女人一点,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你这脾气好歹也收一收,否则媳妇儿是哄不回来的。” 回答他的,是醋王一个更加冷冰冰的眼神。 陆墨言无奈,摇头做出一个投降状的姿势,“好好好,我走成了吧,弄的和要吃人似的……” 东宫—— 陆卿云正在修剪一株百合花的枝叶,见柳画进来了,放下剪刀,慢悠悠的问:“可打听出来了?殿下这几日最常去的是什么地方?” 小丫鬟想起方才打听到的事情,心中不由有些忐忑,纠结了一会儿,紧张的抬起头:“回小姐,奴婢问了崇明殿的人,他们说殿下最、最近……” 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陆卿云嫌弃的看她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了?难不成殿下去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了?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柳画深思好一会儿,稳了稳心神,委婉的开口:“没有。崇明殿的人说,最近,殿下最常去的地方,是容王府。” 闻言,陆卿云便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她慢慢移了移手边的花儿,待到将它移到一个自己满意的角度,才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瞧你紧张的模样,容王府又怎么了?长风的睿王府还未打点好,他和殿下又素来亲厚,这段时间殿下常过去帮他参谋,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不是。”小丫鬟摇了摇头,纠结半晌,终于鼓足了勇气,“崇明殿的人说,这几日殿下之所以日日都往容王府跑,并不是为了睿王爷,而、而是为了见那位前两日因他受伤,如今正住在容王府里养伤的国师大人。” “什么!” 陆卿云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她一个不小心,甚至用剪刀在自己的手上划拉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口子。 鲜血在一瞬间便汩汩的流了出来。 柳画一惊,正想喊人来为其包扎,却见自家主子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将流血的手指含在了口中。 钻心的疼痛,瞬间自指尖蔓延开来,她的唇角,更是因为沾染上血迹,多了几分触目惊心之感。 但这一切,在陆卿云看来似乎都不算什么。 看着自己的手指慢慢停止流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贱人!又是这个贱人!” 那满脸的怨毒之色,吓得柳画连声大气都不敢喘。 “我竟当真小瞧了这破落户出身的丫头,想方设法勾了长风的魂儿也就罢了,如今竟连殿下的主意也打上了!难不成,她竟是存心要和我作对吗!”说罢,重重的一拍桌子,用无比阴狠的口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殿下竟突然开始这么关心那贱人!” 柳画思忖片刻,斟酌道:“听说是国、那贱人,前日和殿下王爷外出之时,偶然为殿下挡下了刺客的一刀。太子大约只是心中感激,所以才……” “感激?呵!”陆卿云冷笑,想起那日陆墨言对自己的态度,满脸讽刺的说道,“我和殿下从小一起长大,他若只是对那贱人心存感激,对我会是那样的态度吗?” 虽说,她其实并没有多爱太子,但好歹这个男人,也是当初对自己山盟海誓过的。 如今成婚还不足一年,他便将自己的誓言抛诸脑后,陆卿云的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心寒,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 柳画也不禁奇道:“主子,你是觉得殿下对那贱人也……” 话到一半,小丫鬟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至于吧?殿下一向看重睿王爷,怎么可能会明着和他抢女人呢?” 这话,说的声音极小,但却恰好全都落在了陆卿云的耳中。 忽然,像是有一道灵光自其脑中闪过。 她猛的抬头看了看小丫鬟,严肃的问:“等一下,你方才说什么?” 柳画想了想,试探着重复:“殿下一向看重睿王……” “不对,下一句!” “不会明着和他抢女人?” “对啊!”陆卿云突然笑了起来,眼珠子一转,也不知心中过了一遍什么样的计策,嘴角,竟慢慢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按照长风的性子,若是殿下当真动了这样的心思,那事情不是早就闹起来了吗?” “小姐这话说的在理,可这几日,好像并没有传出类似的消息来。” “那长风大约便是还蒙在鼓里,也难为殿下了,要在长风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大约也要费不少心力吧。”陆卿云挑眉,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有了这样的烦心事,我身为太子良娣,这样干看着,可怎么好?殿下自己既然不好开口,那这事儿,便让我来帮一把好了。” 看其满脸自信的模样,柳画便知道,自家小姐心中已然有了成算。 她微微垂头,恭敬的问:“小姐打算怎么做?” “嗯,咱们什么都不做。太子妃那里近日不正得意着呢吗?有些事情,她来做,比咱们来做更合适。” …… 两日后,一份邀葛清秋参加太子妃生辰宴的帖子,被送到了容王府。 这份帖子,是由燕懿公主亲自送来的,因此素来便不爱参加应酬的葛清秋,也不得不将其接了过来一看。 仔细的看完帖子上的内容,她疑惑的看着公主,问道:“嗯?生辰宴?这太子妃娘娘不是听说怀了身孕吗,怎么不在宫里好好休息,竟还能抽出时间,做这许多事情出来?” 说着,兴致缺缺的翻了翻手上的帖子,随手放在一边。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女人们的大戏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好公主,帮我推了吧,我这几日身子乏得很,实在不想参加这样的应酬。” 虽说如今葛清秋的嘴上还叫着公主,但其实,她行动间已然很有一副堂嫂的做派了。 这里提了一个“帮”字,也就是明确的告诉燕懿,自己不想去这样的场合。 谁知公主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一般,一脸认真的攥着她的手道:“好姐姐,你以为我今儿个为何特地过来给你送一份帖子?还不是受人之托么?皇嫂交代了,要我务必央你出席。求你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好歹也帮她这一回。” 葛清秋一愣,指着自己,奇怪的问:“我一定要去?是太子妃吩咐的吗?” “那可不嘛,皇嫂知道咱们俩关系好,还特地让我过来求你的。好姐姐,我可是在皇嫂面前都打了保票的了,你可不能让我下不来台啊。”燕懿公主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这郑重其事的表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做伪,葛清秋更加不明所以了。 “这可就奇了,从前这样的场合我可几乎从未参加过,太子妃这次是怎么了,竟巴巴儿的要你过来请我?” 说起这个,公主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那一位摆布的?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皇嫂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哪有这闲功夫,每日与她斗来斗去的?” 葛清秋看她这满脸嫌弃的模样,试探着问:“你说的那一位,是指陆良娣?” “可不么,除了她之外还能有谁?真是个不省心的女人!这几日皇兄没功夫搭理她,她便成日里和她那好姨母打得火热,也不晓得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这东宫里的人!” 闻言,葛清秋便大概猜出个七八分了,一边在心头苦笑这位陆良娣还真能找准时机给自己添麻烦,一边也在忖度着,这次的事情该怎么办。 思忖片刻,她状似无意的说道:“瞧着倒是件有趣儿的事情,你且与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燕懿公主思考片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体给说了出来。 原来,前两日苏贵妃不知怎的,突然心血来潮邀了皇后并太子妃,陆卿云以及七八个高位妃子一道在宫中品茶赏花。 这品着品着,便不由的将话题转移到了葛清秋这个根本就没有出现的人身上。 提她也罢了,竟也没几句好话。 言谈之间,都是她这个国师架子有多大,多难请,之类的话。 这倒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从葛清秋受封开始,这段时间,各位有皇子的妃嫔,便多多少少都朝她这里下过帖子,相邀去做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这些帖子,无一例外自然是全都被拒绝了。 一则,葛清秋如今身上有伤,二则,她也的确不喜欢这些应酬。 三则,她现在的身份敏感,随便答应某家的邀请,万一人家在宴上摆出拉拢的意思,她该要如何回答? 所谓宴无好宴,既然都不是什么值得关心的人,去了又有极大的可能会惹麻烦,那自然是一应全都拒绝了为好。 谁知这么拒绝几次,那些妃子们心中便生了怨气。 苏贵妃这里挑起一个话头,其他人自然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有些家世好些的妃子,甚至干脆直接便说她是目中无人,毫无教养。 皇后身为太子生母,知道葛清秋和陆长风一样,也算得上是自己儿子的助力,自然便少不得开口为她分辩几句。 她这里不开口倒好,一开口,旁边的陆卿云立刻便附和:“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呢,国师大人,臣妾也是见过几回的,看着便不像是个难相处的,众位娘娘许是对她有什么误会吧?” 一边的胡娴妃闻言,冷冷一笑:“呵,那想来是我等的面子都还不够大,请不动这等神通广大的国师大人。也是,听说这位国师大人今年已然到了适婚的年岁,如今满朝文武可都冷眼瞧着呢,也不晓得是哪家的孩子能有福气,娶了这么个有本事的媳妇回去呢?” 不得不说,这位胡娴妃是个很会说话的女人。 虽说皇帝如今还没有赐婚的圣旨下来,可稍微有点消息的人,都不难打听到葛清秋和陆长风之间的关系。 但她却故意将葛清秋的婚事说得这样悬而未决,便是要引起众人的争夺之心。 果不其然,另一头的赵丽妃便立刻笑盈盈的说道:“说起来,我倒是见过这位国师大人的画像,那可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啊。我瞧着,和我家润儿倒是极登对的。” 赵丽妃一句话说完,一直没有言语的苏贵妃突然冷笑道:“丽妃妹妹,你也想的忒美了些?谁不知道这位国师大人,那可是容王府那位早早的便给睿王定下了的?就舒姐姐那本事,咱们谁能争得过她呀?” 苏贵妃轻蔑看了看丽妃,半笑不笑道:“你这话在我这儿说说便也罢了,到外头可千万不能乱说,仔细叫舒姐姐给听了去。她那人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若谁有这胆子和她抢东西,她可是能叫你肠子都悔青了的。” 容王妃的名声,在这宫中的妃子们口中,年复一年的传成了母夜叉的形象。 虽则容王妃自己不在意这许多,但少不得有些人,就这么将她给当成了假想敌。 这位丽妃,便是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是,她不仅将容王妃当成敌人,还是个极其不怕死的主。 她听苏贵妃这么说,当即便冷笑道:“贵妃姐姐不必提醒我,这事儿我之前也是有所耳闻的。可不是说人家早就和容王府那边解除婚约了吗?横竖这里男未婚女未嫁的,我的润儿也不比人差,怎么就半点机会都没有呢?” 苏贵妃笑笑,挑挑眉:“那我便祝妹妹心想事成了。” 她们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皇后的心中不免也打起了鼓来。 她很清楚如今葛清秋的重要性,自然不可能由着这些人去打她的主意,便在一边轻描淡写的开口。 “二位妹妹这里忙不迭的说这许多,怎的也不问问人家姑娘自己的心意?”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公主神助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本宫可是知道,如今这位国师大人都已经住进容王府里了。当初那姑娘千里迢迢的去边关,为的,就是将长风好好带回来,你们这算盘打得再精,怕也是无用的。” 其实在葛清秋看来,皇后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着急了,这么急于宣布自己归属于太子阵营,用的方式实在很有那么一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味道。 毕竟,如今皇帝对她和陆长风的忌惮还未消除。 她如今在容王府养伤那都是私下里进行的,外人一般不知道。 眼下,皇后这么明目张胆帮她站了队,不仅于她,于太子于陆长风都没有什么好处。 但女人么,在赌气的时候,嚣张就是有杀伤力的模式。 因此,听见皇后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丽妃顿时便觉得脸上有些下不来台,“皇后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国师大人可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呢,怎么可能就这么平白的住到容王府上去?” 一边沉默了许久的慕容芊芊,见丽妃这口气已然相当不敬,便挺着个大肚子,冷冷提醒道:“丽妃娘娘慎言,母后又岂是那等会乱说闲话之人?” 因为如今慕容芊芊的肚子里怀着皇长孙,所以,寻常的妃子见了都得给她三分颜面。 这位其实并不多么受宠的丽妃自然也不例外。她被堵的不好说话,只得怨毒的瞪了瞪慕容芊芊的大肚子。 一边的苏贵妃见状,顺势笑道:“诶,岂是咱们在这儿争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家国师大人喜欢什么样的,赶明儿有机会见着了,咱们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罢,又状似无意的看了看慕容芊芊,道:“对了,本宫依稀记得,太子妃的生辰是快要到了,是吧?” “贵妃娘娘好记性,就是这个月十八了。” 慕容芊芊这里正奇怪,她为什么突然把话头转到自己的生辰上去,却听一边的陆卿云笑道:“这便巧了,之前殿下便总惦记着给睿王设一场庆功宴,庆他大胜归来。因着这一阵诸事缠身,便一直不得空办。这回恰好姐姐生辰,不若便将睿王和国师一道请了来,在宫里好好热一番如何?” 话音刚落,苏贵妃立刻点头附和:“这主意倒是不错,正巧也叫咱们好好瞧瞧,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国师。” 二人一搭一唱,应的倒是爽快。 可慕容芊芊也不是傻子,她很清楚,如今葛清秋和陆长风那边是个什么情况,立刻便露出了为难之色。 “这……”犹豫片刻,她抬头,朝皇后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柔声说道,“妹妹的主意好自然是好的,只是臣妾听闻国师大人素来低调……” “这满宫里,谁不知道睿王自幼便和太子殿下最为亲厚,若国师大人当真和睿王是一对,太子妃的生辰,又岂会有不来之理?”她这里话未说完,丽妃已然冷笑道。说罢,目光一转,朝陆卿云的身上投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继而又转向慕容芊芊,轻飘飘的开口。 “难不成是国师知道太子殿下心系着旁人,所以便不乐意给太子妃你这个面子?既是如此,那便也不用勉强了!” 这话便说的有些狠了,一瞬间,叫慕容芊芊再没了退却的余地,正自犹豫之间,便听皇后在一旁沉声开口。 “清秋那孩子,一向是个懂事的,便是再不喜见某些闲人,该给的面子她也是会给的。你只管好好写了帖子去邀便是了,旁的事情,用你操什么心呢?” 这下,慕容芊芊再无别话,只颔首应下:“是,臣妾明白了。” …… 听完燕懿公主描述的情形,葛清秋不禁对这位太子妃娘娘多了几分同情。 她也是极其聪明灵秀的一个人,如今,却偏生将自己陷入了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当中去。 皇后虽说那日最后帮她说了话,可到头来,还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去。 想来她也是清楚,若是自己下旨相邀,只怕这懿旨还没进容王府的门,便先被护短的容王妃给扔出去了。 所以,只得让儿媳妇自己想办法。 好在慕容芊芊的确曾经有恩于葛清秋,否则今日这一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这里,葛清秋垂头思考了半晌,燕懿公主还以为她不想去,便又放软了声调劝:“好姐姐,我那皇嫂你也是见过的,她是最和善温柔的一个人,你忍心看她被逼到这份儿上去吗?” 葛清秋笑笑,心道公主你可能对你家皇嫂有什么误解,你皇嫂的温柔,那是对着太子殿下的,和善么,反正对她也没和善到哪里去…… 但之前的事情,她到底还欠着一桩,因此眼下便也只好应了下来。 便拍拍公主的手:“你放心,我旁人的面子不给,公主你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呀。不就是场生辰宴么,我去就是了。” 话到此处,她又想起一件极其令人头疼的事情,随即面露难色:“只是我这里好说,你那好堂兄那里,却不一定好说了……” 燕懿公主一愣,随即诧异道:“原来你竟真的和堂兄吵架了吗?前儿我听皇兄说起的时候还不信,没成想竟是真的!” 葛清秋苦笑,心中不由抱怨这位太子殿下的幸灾乐祸有些过份。 毕竟,她和陆长风吵架,有一半还是他的原因,这家伙怎么就能这么心安理得的看笑话呢? “公主可别笑话我了,皇后娘娘那边的要求是睿王带我去,我一人去也不成啊。您有时间,还是想想怎么哄好你那脾气大的堂兄吧。” 燕懿闻言,竟真的垂头思考了一会儿后,问:“清秋姐姐,你且先和我说说,你和堂兄到底为着什么吵架的?” 思索片刻,她将事情大体说了一遍,两手一摊,无奈道:“他如今正在气头上,好似还不大愿意理我,你若没法子哄好他,只怕这宴,我也是去不了的。” 本以为公主听完自己说的,会帮着出谋划策,怎么给陆长风顺毛。 谁知这小丫头却突然一拍桌子,豪气干云的说道:“堂兄也太小气了!哄什么哄,清秋姐姐,你就是太惯着他了!照我说,应该叫他过来哄你才是!”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真要走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哈?” 葛清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小丫头,半晌,不可思议的说道:“公主,你可听仔细了吗?那是你堂兄啊,你一向最怕的堂兄” 燕懿公主认真的看她,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不一样,我怕他是一回事,他欺负你,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把他给制住了。否则由着他这个坏脾气长下去,以后日子不好过的那个人可就是你了!” 这这这…… 她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颇有些怀疑的说:“为什么我觉得你心里现在已经酝酿好了一套馊主意呢?” “什么馊主意啊!”公主笑起来,继而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这可是好主意,是以前皇婶教我的。她说她当年就是这样制服皇叔的。清秋姐姐,你想不想学?” “皇婶?”愣了愣,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容王妃吗?” “那是。”公主得意的点点头,“这满上京里谁不知道,皇婶可是上京王公命妇里,御夫之术修习的最好的一个。” 这话,令葛清秋来了兴趣,嘴角微微一挑,“这好像有点意思。” “那你过来,我细细的给你说……” 半个时辰后,睿王书房——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青杏在外头喊了好几声,睿王终于把人给放了进来。 然而她一进屋,还不等开口,陆长风便揉着额头,有气无力道:“去告诉你家小姐,我这两天乏得很,她如果想折腾我,还是改日吧。” “不、不是!”小丫鬟大大的喘了两口气,红着脸,“小、小姐她走了!” “什么!” 男人猛的将手中的书拍在桌上,一张脸,瞬间变了颜色。 青杏则将手中的一张纸递了上去。 那张纸上只有两句话,简明扼要,但却将某醋王的怒火瞬间点燃。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们也没有再在一起的必要了。山高水长,江湖不见,永别! …… 刚一回宫,燕懿公主便吩咐左右,今日谁来都不见,尤其是睿王,必须死死的拦住。 可惜,陆长风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上许多。她这里吩咐还没有传达下去,人,已经打翻了她宫里的侍卫,站在了眼前。 此刻,正用一种阴冷彻骨的眼神看着她,沉声问:“人呢?” 小公主还从未见过堂兄这样可怕的目光,心中一紧,瞬间觉得自己这次好像是闹大了。 然而这游戏已经开始,也断断没有现在就退出的道理。 稳了稳心神,她抬起头来,一派天真的看着他:“什么人?堂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要找人,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睿王爷眼神一凛,再开口时,说话的语调又沉了三分。 “别给我打马虎眼,我问你人呢!” 不带这样的啊! 小丫头被他吓住,心道,自己这胆子果然不适合玩儿这样的游戏,一下子连得再拖延一会儿时间都忘了。 当即小心翼翼的审视着堂兄的目光,结结巴巴的回:“你、你在说清秋姐姐吗?我,我不知道!” “陆!朝!华!”男人咬牙,恶狠狠的瞪着她,恐吓道,“你如果再不说实话,明天我就联合百官上奏,送你去北炫和亲!你看着办吧!” “不带你这样威胁人的吧!” 公主一张脸都垮了,生无可恋的看他一眼,待到确定自己这个堂兄现在已经处于有异性没人性阶段,自己如果真的再不说实话,明天可能真得收拾收拾包袱准备去北炫了,便果断的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出卖了自己的队友。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抓到人,可别和清秋姐姐说是我出卖的她啊,不然她会恨死我的。”小丫头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地址递给他,临了,还不忘吩咐,“你过去的时候态度好一点,清秋姐姐其实很好哄的,你不要……” 话未说完,陆长风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眼前。 小丫头一脸无语的望天,长叹一声。 “清秋姐姐,你也别怪我啊,我很怕堂兄,这你知道的。” …… 两个时辰后,上京天来客栈。 已经离家出走快三个时辰的葛清秋,看着自己带出来的这个小小包裹,心道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再多带点钱出来的。 都这么长时间了,城门没有一点要封锁的迹象。 陆长风那边也毫无动静,万一他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那自己岂不是要在外头流浪好几天? 现在让她自己主动回去,这么丢脸的事情,她可做不来。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有些委屈,不停的拍打自己的包袱,抱怨着:“笨蛋,大笨蛋!我就在上京你也要找这么久吗?你是不是不想来找我了!” 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已经一整日没有好好吃饭的女子,终于暂时放开了那可怜的包裹。 垂头丧气的开门,门口正好站着一人,她也没看清楚是谁,便下意识的问:“小二,我要的菜好了没?” 一语罢了,那人转过身来,她剩下的话,便全都被卡回了喉咙里。 她一脸尴尬的看着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某人,半晌,吞吞吐吐的问:“王、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陆长风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在确定着什么事儿。 待到将其认真的看过一遍,才面无表情的走进屋子,第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包袱皮。 他像一个木头人似的走上前,二话不说,便将那包袱给打开来。 包袱里头装着的,是两件日常欢喜的衣物,还有十来张面额上百两的银票。 这准备充足的模样,不用说,都知道葛清秋之前是想要做什么的。 陆长风黑着一张脸,捏了捏拳头,良久,抬头,深深的看着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阴冷彻骨,那好似氤氲着惊涛骇浪的眼神,好似要将小丫头深深的吸进去。 一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 她尴尬的笑了笑,试图将冰冷的气氛稍微温暖一些,“没,没有。我只是……” 一句话未说完,手,已经被男人紧紧攥住。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别这样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睿王像是愤怒已极,一双眼睛好似就要夺眶而出,瞪着她,一字一顿的问:“你真的要走?” 说着,调了个位置,自己站在前头,葛清秋便只好后退的坐在了床上。 知道自己玩儿大了,她连忙摆摆手,诚恳的解释。 “没,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谁让你这两天都不理我的,我去找你也不见我,我以为……唔!” 剩下的话,全都被缄封在一个野蛮而霸道的拥抱当中。 陆长风像是在宣泄着这几日的憋闷一般,力道越来越大,紧紧的将女子抱入怀中。 这让葛清秋下意识的开始挣扎起来。 谁知越挣扎,男人的力气便用得越大。这样紧紧的束缚,让她一瞬间,有了一种自己可能要成为历史上被抱死的第一人的感觉。 怎么办,怎么办? 这回可真是玩儿脱了,现在谁能来救救她啊! 葛清秋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好不容易刚刚挣脱开,又被对方紧紧控制住。 他就在头顶,这样目光幽深的将自己望着,那双忽明忽灭的眸子里,好似藏着千言万语要诉说。 “那个,你冷静一点,我真的没有想走,你能不能先听我解释一……”葛清秋以为,他这样是冷静了一些,抬手轻轻推了推他,柔声道。 话未说完,睿王已经再次有了动作。 这一次,他的手臂更加用力,却没了先前的蛮横,而是努力的想让女子感受到自己的爱与怀抱的温暖。 葛清秋心道这家伙一旦真的发火还是挺可怕的,如果被他占点便宜,就能把这事儿给揭过去,那抱一下就抱一下吧,反正也不是没抱过。 可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事情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越来越高,那种好似被火烧到的感觉,让她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这才后知后觉对方的不对劲。 她的脑子,一下便提起了高度警惕,手上也不住的挣扎起来。 虽说是个现代人,可实际上,她真的也还没有开放到可以接受婚前过度亲密举动的程度上啊! “不、不要……我们还没有……” 眼看着现在的情况,已经要呈现一种不可控制的趋势,她心一横,干脆低头,在男人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 一声惊叫响起,陆长风捂着脖子爬起来。 像是根本没有想到女子会用这样的方式拒绝自己,他不可思议的瞪了一眼,却是半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而另一边,葛清秋却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鸟,胡乱的抓住衣服,双手抱在身前,不停的摇着头,“不、不要这样。我不能接受在这里……” 她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陆长风一下便不敢再露出半点要凶她的表情了。 而是伸手上前,试图去摸摸女子的脸,说两句安慰的话。 谁知女子却像是在躲避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一样,竟将头一侧,就这么轻易的躲开了。 手上扑了个空的睿王,受伤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忽然低头苦笑了一声:“这算什么呢?我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传出去,恐怕当真会叫人笑话!” 这话说的,虽是没头没尾,可葛清秋敏锐的捕捉到了刚才男人脸上那一丝失落的神情。 知道自己这样的态度,可能真的让对方伤心了,她正想着是不是该上前劝他两句,便见陆长风转了个身,用一种无比萧条的口吻说道:“罢了,你要走便走吧!只是走了之后,便莫要再回来。若你再回来,再回来……” 犹豫再三,他双手更紧的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的吐出最后一句话。 “我不会给你第二次离开的机会的!” “其实我……” 葛清秋抬手,试图去拍拍他的肩膀,睿王却是咬着牙,沉声呵道:“走!再不走我可就后悔了!” 他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戾气,那阴郁的模样,好似能将此刻试图靠近他的人全都毁灭一般。 葛清秋心知,自己现在说什么解释的话他可能都听不进去。 万一一个处理不好,还很有可能造成刚才那种尴尬的局面。 犹豫了一阵,她最终决定,还是先去宫里躲两天,等这家伙冷静了再言其它,于是便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垂着头,朝门口走了过去。 谁知好巧不巧的是,刚打开门,还没往外走几步,之前被吩咐了要送菜过来的小二,却在这时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见她手上提着包袱,便一脸疑惑的问:“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还带着包袱呢?” 葛清秋一愣,随手从包袱里翻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不用了,这钱给你,这菜,你也替我吃了吧。” “可是这菜都做好了,您不尝一尝再走吗?” “真的不用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要转身离去。 谁知还没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一阵碗筷落地的声音。 葛清秋一惊,还未来得及转头看,便见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泛着森森冷光的匕首。 那拿着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正是方才的店小二。 店小二似乎有点遗憾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被浪费了,低着头,叹了口气。 “可惜了,本来想带回去,给兄弟们先享用一番之后再杀的,没想到你却不准备吃了。真是逼得我非得现在动手不可。” 女子心头一紧,抬手,结结巴巴的说道:“英、英雄,你要是只是求财的话,我这里还有不少银票呢。你都可以拿去,我都给你啊!不不够的话……” 话未说完,身后已经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放开她!” 这下,她终于安下心来了,还好,陆长风还没走。 那小二似乎也早就料到会对上陆长风,他用刀,威胁着葛清秋站在了前面,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自己手上的人质,调侃似的说道:“睿王爷,小人知道你英勇神武,可是小人一向都是不禁吓唬的,所以您可得给我仔细着点儿啊。这要万一把我吓着了,我手一抖,这么美的姑娘,可就要瘗玉埋香了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别死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睿王眼神一暗,厉声道:“这客栈已经被本王的兵马都给包围了,你放开她,本王可以保你安然出门。否则本王保证,你立刻就会死无全尸!” 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上前。 可这店小二大概是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也是在绑架杀人这一条上做惯了的老手。 见男人上前来,他连忙后退一步:“能让赫赫有名的国师大人给我陪葬,我这条贱命也算死得其所了。死无全尸算什么?国师大人,你说呢?” 他动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葛清秋,这导致后者的脖子上立刻便被匕首划拉出一道狭长的血口子。 这伤疤,叫睿王触目惊心。 咬牙纠结片刻,他厉声喊道:“好!” 说罢,稍稍往后退了两步,那态度好似在告诉店小二:我不会伤害你,你大可以放心。 想了一会儿,又抬手说道:“你想要什么,你只管提。只要本王办得到,绝不会说二话。你放开她,本王可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店小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忽而仰头,大笑三声。 “哈哈,睿王爷,您这态度可变得真够快的啊。不过还是算了吧,我这人一向命贱,什么财富官位,对我来说都没有一点用。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可以!”陆长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脱口而出,“只要你放了她,本王的这条命,现在就可以给你!” 话落,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然后想也没想的,便将那匕首朝自己胸.口扎了下去。 “不要!” 葛清秋一声惊叫,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匕首,已经没入了睿王的胸膛,那彻骨的疼痛,好似在她的心口也来了这么一刀似的。 他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裳,不过顷刻之前,胸.前便泛出一大片可怖的红色。 大约是失血过多的缘故,陆长风很快便觉得眼前一黑。 他的脚下一软,险些没有站稳,那店小二便纵声大笑:“没想到堂堂的睿王爷,也会有如此英雄气短的时候。看得我都有些感动了呢!” 店小二仰天大笑,满脸净是狰狞之色。 陆长风便趁着这个空档,猛的拔出自己胸.口的刀,一下甩到了小二的脖子上。 “啊!” 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从口中完全发出来,店小二已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葛清秋想也不想的,便朝睿王跑了过去,正好便接住了他要倒下的身子,“陆长风!你怎么样?” 她一张脸吓得煞白如纸,男人却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问:“为、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对你不好吗?” “没、没有!”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掉下来,女子拼命的擦了擦自己的脸,语无伦次的说道。 “长风!你不要吓我!我不走,我不走!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你,我怎么可能舍得走呢?我只是想和你闹一闹,你撑住,我带你回去找若兰……” 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把他扶起来出去。 谁知男人却突然用力,把她摁了下来,重重的摇了摇头,“不、不要。”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声音已经变得无比虚弱。 “我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如果再来一次,那时候我一定不会退婚。你说我要是早早的就把你娶回家,现在我们是不是可能连孩子都有了?” 葛清秋抓着他的手,抽泣着:“会,会有的。你别说话,你撑住,我们回去找若兰,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也会像你一样好看,好不好?” 男人苦笑,似乎已经不去计较什么生死问题,只想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将该说的话给说出来。 “丫头,我……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求你,求你不要再说话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葛清秋知道现在他的情况不可以移动,便在自己的包袱里胡乱的翻着,试图找到可以让暗卫赶来的信号弹。 可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她懊恼的坐在地上,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信号呢,信号呢?到底放哪里去了?” “别、别哭了,再哭就真的丑了。” 陆长风抬手,想要擦干她的眼泪,可他的手才到半空,便又垂了下来。 葛清秋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你撑住,我们回去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这话一出口,男人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用无比虚弱的声音说:“那、那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女子撕心裂肺的大喊,“我爱你,我爱你!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我还能爱谁?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哦,好的,现在明白了。”本来已经气息奄奄的睿王爷,却忽然笑了笑,慢慢的将抱着自己的人移开,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那这样咱们就回家吧。你这离家出走弄得,现在母妃可着急了呢。” 那一脸没事人的表情,却让女子傻眼了。 “你、你没事?” 睿王笑笑,两手一摊,自信道:“啊,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说到这里,指着自己胸,前的那一团鲜红,解释道:“这几日在和若兰学医,她说这个穴位扎下去会流血不止,不过其实就是点小伤而已,你不用担心。” “那你刚才……”女子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大声道,“你骗我!” 陆长风笑笑,一脸讨好的拉住她的手。 “额,呵呵,你这之前,不是也想要骗我来着吗?咱们一人一次,这也算扯平了好不好?” “扯平?扯你个大头鬼!” 葛清秋冷哼,立刻毫不犹豫的甩开他的手,二话不说就要离开。 睿王连忙上前,一把将其揽入怀中,低头诚恳的说:“诶,我错了!” 一句话说完,像是怕女子不相信似的,还想了想,郑重强调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高兴,回去我任你打,任你骂,好不好?”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交新朋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男人这般良好的认错态度,让小丫头多少有些吃惊,一脸狐疑的看他半晌,扬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这不像你啊?” “有人告诉我,和自己的女人置气,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这两天我试过了,看不见你,这里太难受了。” 说着,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脸上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委屈道:“我都折磨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有什么错,这样的惩罚也够了吧?” “油嘴滑舌!” 葛清秋哼了一声,抬手就想去挣脱他的桎梏,用手肘在对方胸.口顶了一下。 陆长风立刻“哎哟”叫了一声。 她原本还以为这家伙又在戏耍自己,谁知低头一看,却见对方的脸一下全白了,这明显是被重击过后的表情。 “你、你怎么回事啊?不是没事吗?” 睿王一脸无奈的抬头:“我是伤不至死,不是没受伤啊!你碰到我伤口了!” “……” 虽然睿王挑了一个并不至死的穴位扎刀子,可由于他下手实在太重的缘故,其实受的伤,还是不轻的。 所以一回到王府,欧阳若兰便被葛清秋给连夜拉了起来,为他看伤。 睡觉睡到一半,突然被人从梦中唤醒,自然是任何人都不想遇到的,小神医黑着一张脸过来,也不敢对葛姐姐发脾气,便只在治疗的时候,死命的折腾睿王。 这一场包扎下来,后者都觉得,这小丫头将来可以去刑部给提供一下刑讯逼供的若干建议了。 见他被折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葛清秋也有些不忍直视,一张脸扭曲成麻花状,结结巴巴道:“若兰,你、你下手的时候轻一点啊~” “轻?”小神医冷笑,“葛姐姐,我这是在给他长点记性,下手太轻了,这家伙不知道痛是记不住的!” 一句话说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某位悲惨王爷立刻疼得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的人头皮都有些发麻。 葛清秋不安的看了看欧阳若兰那张干了坏事之后还没有表情的脸,忍不住道:“要不然……还是我来吧?” 话音刚落,便听外头有人唤:“姐姐,清秋姐姐!” 转头,便见燕懿公主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将她望着。 公主看她一脸关切的望着路长风,抿唇笑道:“我刚听说你被堂兄带回来了,还想着过来瞧瞧需不需要劝架呢。现在看来,这是和好了?” 她这里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睿王的内心,却早已是万马奔腾了。 若不是这死丫头,他现在至于坐在这里,任由一个女人折磨而不敢出声吗? 想起这一出,他便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公主一眼,冷声道:“你这死丫头,你还敢来啊?你知不知道……” 话未说完,人再次被一把压了回去。 欧阳若兰木然的看着他,用凉飕飕的声音恐吓着。 “坐下!再乱动,当心我给你撒毒药了啊!” 可怜的睿王立刻变得无比乖巧,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了。 见此情形,公主对欧阳一下充满了敬佩,狗.腿的凑上前去,一脸恭维的问:“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之前在宫宴上,我就见你陪着清秋姐姐,咱们俩认识一下呗!” 小神医依旧面无表情的看她,末了,从桌上随手拿起一个绿色的小瓶子,递过去:“这是傀儡丸,吃了之后,那人便会像木偶一样听话,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给他下这个药,保证让他干嘛就干嘛,上大街脱衣服跑步都可以。” “……我的目的,看上去那么明显的吗?” 虽说被戳破了心事有些尴尬,但公主还是很快笑着,将傀儡丸放进了怀中。 这两个同样鬼灵精的小丫头,很快便寻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 见这二位打得火热的模样,又看看睿王那张逐渐不怎么好看的脸,葛清秋突然有种为这俩小丫头捏一把汗的感觉。 忙尴尬的上前,打断二人。 “两位小祖宗,你们要做什么,可以不要这么明显的在这里说吗?毕竟当事人还在现场,你们这样,叫王爷情何以堪啊?” 燕懿公主笑起来,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交给已经在短短片刻之间便和自己姐妹相称的欧阳若兰手上,认真的笑道:“欧阳姐姐,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你要多来宫里找我玩儿哦!” “好,下次我做好了更有意思的毒药,一定去找你。”小神医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看看手中的令牌,点头应下。 葛清秋:“……” 交完了新朋友,燕懿公主终于想起,自己过来其实还有正事。 她朝葛姐姐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却见对方好似并没有半点搭理她的意思,立刻便软着声,小声央求道:“好姐姐,那桩事情怎么样了?” 陆长风将她们俩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冷哼一声:“你们俩有什么悄悄话就出去说,趁我还没被气死之前,说个够吧。” 知道这家伙现在炸毛了,不哄一哄是不行的,葛清秋随即拉着他的手,温软一笑:“没什么悄悄话,就是一点小事罢了。” “小事?”睿王冷笑,瞥了一眼乖巧认错状的燕懿公主,没好气的说道,“这死丫头差点害你被刺客抓了,你还觉得是小事?我回头倒要问问太子殿下这是什么道理,坑了我一把,还打算让我帮他媳妇的忙,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闻言,两女便都愣了。 燕懿公主关心的是葛姐姐遇上刺客的事情,葛清秋却奇的确是,这男人好似竟然已经知道她要找他帮什么忙一样。 “你知道了?” 睿王抬头,懒懒的瞥她一眼,“嗯”了一声。 “这皇宫左不过就那么大,就算某人想瞒着我,又能瞒到几时?” 何况,某人根本也没这个要瞒着的意思。 “那你去吗?”葛清秋也一下子回过味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男人的目光,低声问道。 陆长风笑笑,一脸无奈的回道:“我现在还能有拒绝的权利吗?” …… 第二百四十章 设计陷害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因着今年慕容芊芊是怀着孕过生辰,所以,这场生辰宴也算格外的有面子。 陆墨言早早的便下了朝,回来陪她一起操持,不多时,偌大一个东宫便被礼物给塞满了。 葛清秋是不喜欢为送礼物这种事情烦心的,好在睿王也是个周全的,早早的,便为她备好了一应的东西。 二人到东宫的时候,被一群人包围的太子妃,终于得到了喘息的空档。 谁知慕容芊芊这里得了喘息,陆长风却只是陪着葛清秋与那些女人们聊了一会儿,便被人来给请了去。 这下,葛清秋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对上这些女人们了。 不多时,眼前的人便将她围成了一个圈儿。 这堆眼巴巴想近距离瞧瞧国师大人长相的妃子命妇们,在看清她模样的那一刻,同时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样诡异的笑容,看得当事人一阵毛骨悚然。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眼下这里少说也汇聚了三十个以上最会演戏的女人,这出戏,自然是精彩非常的。 葛清秋只觉得自己在这群娘娘们的面前,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三言两语之间,这些女人便已经给她介绍了七八个长相、性情都大相径庭的男人。 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好不容易后知后觉过来,原来这些娘娘是在委婉的帮她和自家儿子相亲,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拒绝道:“清秋年纪尚小,还没有这样的打算,多谢诸位了。” 这些女人如何能轻易放弃? 她们一个个上前来,轮番劝说女人该在什么样的年纪出嫁最为合适。 有些刚才看到睿王的,还很认真的告诉她,女人就应该多听、多看、多感受,不要遇上一个看着还不错的,就把自己的终身给赌进去了。 要货比三家,才知道哪家的最强。 这样的人说完,还顺便要介绍一下自家儿子有何种何种好处,明理暗里的踩一踩睿王爷,将其数落的一文不值。 总而言之,每一个人都好像看到了什么难得的宝贝似的,看着她,那热络的模样,好似只要她点头同意,明儿立刻就能把婚事办了一样。 葛清秋无奈的看了这一重重的包围圈,心中哀叹,陆长风这臭男人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只觉得,如果再这样一个人应付下去,自己真的就要崩溃了。 正想着是不是该装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却见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国师大人,殿下有要事,请您过去一趟。” “殿下请我?”她一愣,指着自己,颇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 小宫女点头,正色道:“是,太子殿下说,让您务必马上过去。” 说着,还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葛清秋立刻反应过来,这大概是陆长风终于良心发现,过来解救自己了,连忙甩开身边众人,跟了上去。 本以为这小宫女只是奉命过来解救自己的,她应该逃离了包围圈之后,就能看到在一边的睿王。 谁知小宫女却是真的将她带到了崇明殿,而殿中,陆墨言,也竟真的正在那里等着。 见她过来了,太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一笑:“真难为你了,分明不喜欢这样的环境,还得硬着头皮过来,今儿这份情,我记下了。” “真的是殿下叫我过来的啊?”女子一愣,见四周也没有旁人,诧异的指着自己问。 “嗯,我看你被那群女人给烦得脸都快绿了,便让人唤你过来,松口气。”太子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上的一叠子糕点,递过去,“你爱吃甜食,这是刚出炉的桂花酥,你要不要尝尝?” 有好吃的,葛清秋自然不会错过。 当下随手拈起一块桂花酥放入口中,刚吃一口,却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殿下,长风呢?他不是被你叫过来了吗?怎么不在这儿?” “长风?”陆墨言眉头一皱,随即摇头,“没有啊,我方才只看见你一人在那里,还以为长风走了呢。毕竟他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什么?” 女子的脸色,一下变得不大好看了。 睿王,是一定不会就这么抛下她一个人走了的,就算要走,也一定至少会带人给她捎句话。 现在人这样消失的不明不白,太子又派人将她给唤了过来。 这情形,怎么看都很像是…… 葛清秋的心头渐渐浮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冷着脸,放下桂花酥,正色道:“殿下,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一语罢了,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谁知大门却突然“砰”的一声,被人关上。 女子的脸色立刻便又沉了几分,刚想转头,问问陆墨言这是怎么回事,后者却突然红着一张脸,朝她扑了过来。 太子的身形本就很高大,像一匹巨狼一下子,便堵住了所有的退路。 他的力气,也是极其之大,抱着葛清秋,让她连撒手的机会都没有。 且眼神越来越迷离,额头上,甚至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双手紧紧的搂住她,不停的喃喃:“清、清秋……你别走!” 葛清秋心中一凛,很清楚对方这副不能自已的样子,绝对是被下.药了,拼命的挣扎着大喊:“太子殿下,殿下,你不要这个样子!你清醒一点,我是长风的未婚妻!” 此刻的陆墨言,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这么多?红着一张脸,越来越激动,只觉得身体里好似有一股火焰要爆发出来。 女子心一横,正准备不顾杀头之罪,先把最危险的地方给解决了,却听门外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丫头,你在里面吗?” 心下一喜,她忙应道:“在,我在这里,长风,你快进来!” 话音刚落,陆长风便一脚,将门给踹了开来。 可就在同一瞬间,只听得“划拉”一声,太子竟一把将她的衣袖给撕了下来。 已然是夏日,葛清秋的衣裳穿得本就单薄,这下,更是露出了大片手臂上的肌.肤,令人一看,便觉得这两人是有些什么不得言说之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够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睿王踹门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旖旎的场景。 当下黑着一张脸,瞪了陆墨言一眼,下一瞬,毫不犹豫的一掌打在他的肩头。 太子立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下,葛清秋才看清,陆长风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看热闹状的陆良娣,和一个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有些懵的燕懿公主。 “殿下!” 见太子倒在地上,陆卿云立刻惊叫了一声。 陆长风却是半点都没有想要管太子的意思,只沉着一张脸,朝公主道:“朝华,命人悄悄的去请太医,再派人给你堂嫂拿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闻言,公主立刻将葛清秋给拉走了。 睿王这才转过头来,冷冷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太子,继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 及至到了一个无人之处,他终于重重的给了承重的大柱子一拳,将自己的怒火全都发泄了出来。 刚打完,便听身后传来了陆卿云的声音。 他木然的转过身去,对方立刻一脸心疼的望着他发红的手,道:“长风,你不要太难过。毕竟这世上,也没有几个女人,是真正能抵御得了皇家权位的诱惑的。何况殿下他……” 说着,又像是想安慰他似的,勉强的从嘴角挤出一抹笑容:“不过你放心,殿下向来都是个有分寸的人。就算他真的对葛姑娘有、有那种意思,多少也会顾念着你们兄弟之间的情分的。” 所谓杀人诛心,这话,实在很容易让人想歪。 陆卿云一脸忧伤的看着睿王爷,面上,满满都是同情之色,心里却已然笑的不能自已。 “陆良娣,你说够了没有?”良久,男人冷冷的抬头,看向她。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那种厌恶的神情,好似看见了什么恶心的垃圾一般。 女人的心里立刻咯噔一跳,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长风,你,你难道还信她?你都看见了,对她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是,我信她!”只见男人毫不犹豫,郑重的点了点头,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满脸自信的说道,“她是我自己挑的妻子,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彻底把陆卿云弄蒙了。 她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呢喃自语:“为什么!你明明、明明都看到了啊!” “看你个大头鬼!” 葛清秋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了起来。 陆卿云错愕的转过身去,只见她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陆卿云的脸上,葛清秋捂着自己的手,淡淡一笑:“对不住,本来是不想在这种时候下你面子的。不过今日我若不给你点教训,我自己心里这道坎儿也会过不去,所以,你还是受着吧。” “你!你……” 被打了一巴掌打蒙了的陆良娣指着她,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打人者,冷笑着将她的手给摁了下去,一脸语重心长的开口。 “你什么你?陆良娣,我以为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多少也该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这么老套的招数啊。一样的把戏用三次,你不觉得腻了吗?” 说完,走到睿王的身边,一字一顿道:“销魂散什么作用,陆良娣应该很清楚了。太医已经在给太子殿下施针了,应该很快就会没事,你不用担心。” 陆长风点头:“那就好。” 二人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直到一边的陆卿云都快暴走了,葛清秋这才挑眉,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这里,是你来处理还是我来?” 外头,已经被燕懿公主的人给包围住,若是睿王选择了让她解决,她是很想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结结实实胖揍一顿的。 可惜男人没有,面色纠结的思索了一会,转头朝心爱的男人抱歉道:“可以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吗?我自己能处理好。” 葛清秋很清楚,现在这里多少也算半个陆卿云的地盘,所以,她收回了刚才那些妄想,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那成吧,我先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够了吧?” “嗯,够了。” 话说完,她摆摆手,转头离去。 这下,又只剩下陆长风和陆卿云二人了。 后者以为男人留下自己单独说话,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谁知她还没酝酿出能让自己看上去楚楚可怜的眼泪,便听睿王冷冷开口:“陆良娣,接下来的话,本王只说一次,以后也不会再说。若是你还记不住的话,那便不要怪本王将来对付你的时候不念昔日的情分了!” 陆卿云脸色骤然一白,捂着自己被打得高高隆起的脸部,委屈的将他望着。 可她这样的表情,根本不能引起睿王的半点同情。 他只在注意到对方又试图博取同情的时候,将眼神再次变得深沉无比,用更为严肃的语调说道:“本王与你,从无男女私情,只有朋友之谊。可若是你生出了要害本王王妃的意思,那这一点朋友之谊恐怕也存不下去了!该如何做,本王希望你能仔细思量。但这样的事情如果还有下一次,本王绝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 说罢,立刻转身离去。 “为什么!”崩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陆卿云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持,绝望的抓着身边的柱子,哀伤的哭嚎,“你一点都不怀疑她,甚至还觉得这事情是我做的?” 睿王爷冷然,头也不回的开口:“难道不是吗?还是陆良娣当真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天衣无缝,非要本王亲手去帮你把证据给找出来才甘心?” 陆卿云心头一紧,随即又想起另一件事情,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说道:“你这么怀疑我,可是你终究没有动我。长风,你对我还是……” “你想多了。”男人面无表情的打断她,语气无比冰冷,“若不是因为顾忌着阿言的面子,就连这一次的机会,我都不会再给你!”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怎么办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崇明殿…… 陆墨言醒过来时,身边已然被一众人给包围了。 他的脑子还有些发懵,呆呆看着身边的几个人,好半晌没有说话。 待到看见一身盛装的葛清秋,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太子妃的生辰宴,他们都是过来赴宴的。 茫然的坐起身来,他朝左右看了看,露出一个极其无措的表情,不解的问:“我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在我这儿聚着啊?出去吃席啊,太子妃不在外头吗?” “呵!”睿王突然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望着他,“难得,亏得你还记得,你是个已经有了太子妃的人。” 虽说陆墨言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头也是一阵一阵的发涨,但却也很敏锐的察觉出来,陆长风现在生气了。 且这个气,还是对自己生的。 他更加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脑子里努力的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可除却几个零星的片段之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头疼的摁住自己的太阳穴,用力的揉了好几下之后,他才不解的看着睿王问道:“长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长风其实心里的火气还是很大的,尤其是想起方才自己进屋的时候,葛清秋那衣衫不整的模样,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刚才自己来的稍微晚了那么一点,这屋子里会发生什么样可怕的事。 因此现在,对太子的态度也好不起来。 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个好似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一样的家伙,他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在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葛清秋知道他心里有气,也不便开口劝些什么,只好拉着他的手,保证他不会一时冲动上去打人。 燕懿公主倒是想的更多了些,一把推开他,道:“堂兄,你不会问,你让开,让我来,我保证问出个结果来给你交代。” 说着,便坐在了太子的眼前,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厉声道:“皇兄,你可还记得,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昏迷之前……”陆墨言低着头,继续努力的追溯自己的记忆。 可越想,不知为何头便越疼,心口更是传来了一阵难以言说的绞痛感,让他不自觉的便皱紧了眉头。 然而这一切,公主现在都顾不上了,只拼命的问:“对,昏迷之前。比如有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人,或是有没有谁给你吃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吃完之后,让你觉得不舒服的?” “啊!”陆墨言捂着脑袋,痛苦的叫了一声,但叫完之后,却仍旧是摇头,懊恼的说,“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怎么会这样?” 小公主满脸的失望之色,正想着要不要出宫把欧阳若兰接进来,先给他瞧瞧,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呵。 “好了!” 转头一看,原来是葛姐姐在说话。 葛清秋三步两步上前,整个人挡在了公主和太子的身前,仿佛一道巨大的屏障,这就彻底隔开了二人的视线。 “公主,殿下才刚醒过来,需要休息呢,你就别逼他了。” 这话听着,虽像是在关心陆墨言,可是说话的时候,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她只是拉着燕懿公主的手,迫切道:“外头还有一堆宾客等着去招待呢,你还是先出去,帮帮太子妃娘娘吧。我看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已然累的很了,你快出去瞧瞧。” “可是我……”小公主犹自不甘心,知道葛姐姐这是在赶自己走,可她也很清楚,这样的事情如果隔得久了,想再查,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她必须马上问到线索,好出去定陆卿云的罪。 “可是什么可是!”葛清秋突然沉了脸,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说道,“殿下这里的事,有我和你堂兄呢,你只管去处理好外头就好了。” …… 好容易将小公主给拉到殿外,这小妮子,却像是只泥鳅般,从她的手上挣脱了出去,一脸的不满,“清秋姐姐,你方才做什么要拦着我?” 葛清秋无奈,摇摇头,看着她问:“我若不拦着你,你还打算要说些什么?” “当然是问出那贱人的罪行啊!那贱人太过分了,竟敢利用皇兄,对你做这种事来,这不是明摆着要离间皇兄和堂兄之间的感情吗?我这次如果不找到证据,好好收拾她一回,将来这东宫岂不是要被她翻了天去了?”燕懿公主心中的怒火本就没消,此刻听她问起,立即便火冒三丈的说道。 那一副气壮山河的模样,好似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去撕了陆卿云的皮一般。 偏生这丫头若真的要搞事起来,那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可处理一切的后果,却往往有心无力。 葛清秋想起方才陆墨言抱自己的情景,心知若是这件事给这个不靠谱的丫头处理,那到头来,她的麻烦只怕不会比陆卿云小,便想了想,找了一个听上去较为合理的原因。 “我的好公主,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做事之前,也得先考虑考虑我啊。”说着,一脸认真的继续道,“我和你堂兄马上就要成婚了,现如今外头人人都知道我是未来的睿王妃。若是你大张旗鼓的处理此事,那疯婆娘急眼了,将此事给传了出去,那到时候外人会如何看我?你叫我将来要如何自处?” “我……”小公主语塞,本想说,自己的堂兄不是那样会计较这些的人,可转念一想,他不计较,自然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去计较。 自己若是把此事闹大了,到最后受伤害的,的确只会是葛姐姐。 思及此处,只得咬牙道:“唉,罢了,那这次便先放过她一回。不过我从今天起,可会一直盯着她的。若这贱人要是再叫我捏到什么把柄……” 她咬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巴里往外蹦道:“我发誓,一定要她死的很难看!”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要教训她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出了这样一茬,葛清秋自然也没有心情再去吃什么酒席了,她朝公主吩咐了两声,又和太子妃道了个别,便随陆长风回了王府。 马车上—— 葛清秋一上车,便直接了当的看着男人,道:“我必须得先告诉你一下,这次的事,我不会轻易善了的。陆卿云竟然想用这样的手段毁我名节,那我就必须给她点教训。” 直到这一刻,她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些许的怒气。 她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些,脑海中浮现的,是陆卿云那张人.畜无害的小白花脸庞。 不过短短片刻之间,心中已然成了一套计划。 而另一边,睿王爷也赞同的点点头。 “我明白,这一次,卿、陆良娣的确是做的太过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左右你背后还有我撑着呢。” 说着,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无论葛清秋接下来要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一样。 男人这样的态度,让葛清秋不禁有些吃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人的淡然表情,愣了愣,问道:“你不担心我对付她?她不是你的……” 见男人的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她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 这家伙,不会以为自己没本事,就只会小打小闹,所以才这么放心的让自己去搞吧? 想到这里,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的葛清秋,一本正经的补充。 “你就真这么放心让我动手啊?我告诉你,我真的要做,也一定会搞大事的,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手下留情的。” 陆长风笑笑,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闹不出人命来的。再说了,其实你就算不说,我也打算出手给她点教训的。但是想想,还是你自己动手比较合适,所以我就不和你抢了。” 说着,一脸宠溺的表情,甚至还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直到自己今日精心准备的造型彻底被这家伙的爪子揉的没法见人,葛清秋这才扒拉下他的手,一脸纠结的看着他,问:“额,你们俩之间,以前不是……” 诚然她不是个轻易相信八卦的人,但其实,她对陆长风和陆卿云之间的过去,还是有那么些好奇的。 因为从这段时间对陆长风的观察来看,这家伙虽然扮演着一个万花丛中过的形象,但却总是能真正的做到片叶不沾身的。 她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不好亲近的人,因此对陆卿云能这么多年始终做着那个唯一能够靠近他的女人这件事上,心里便多了几分疑惑。 谁知这话问完,男人却突然沉着脸,表情严肃的开口:“我和她,从来就没有什么以前!” 满脸的不悦之色,仿佛在控诉女子不该相信那些谣言。 但他也知道,男女之间若是遇上这种事,不及时解决,就会让怀疑的种子越埋越深。 等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日,便真的是什么都晚了。 因此,认真的思索过一阵,他望着女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一向不是个喜欢解释这些乱七八糟之事的人。不过既然你问出来了,那我就和你最后说一次。” 说着,将葛清秋的胳膊掰过来,转向自己,郑重其事的开口。 “我和陆卿云,的确是少年相识的朋友没错,不过那也仅仅只是局限于朋友而已。我儿时住在宫中,皇宫里除了阿言和朝华之外的其他人,其实都并不多待见我。因为她和朝华的关系好,便自然的,加入了我们之中,但其实,我和她从来都是两个人,没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你明白了没有?”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虽然听着像是在解释,但那一副凶巴巴的表情,看着却更加接近于在恐吓威胁。 葛清秋被吓了一跳,机械的看着他,点头:“明、明白了。” 见这丫头被自己给调.教的乖巧了,睿王这才满意的捏了捏她的脸。 “对了,这个给你。”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一个三寸左右长的竹筒状物品,递过来。 “这是什么?” 葛清秋一脸不解的拿着那小竹筒,仔仔细细的研究了好一会儿。 虽说自己也会设计武器,但对方给的这个小东西,实在精巧的很,她一时间竟也研究不出来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 “响箭啊,你当心着点,别乱用。”陆长风摁住女子躁动不安的小爪子,一脸认真的叮嘱,“这几日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好似一刻不在眼前看着,便觉得你会有什么意外。你身边原先那些暗卫已经不够用了,所以,今后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你便拉这个响箭,飞云骑的人,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的。” 这下,女子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 跟在陆长风身边这么长时间,因为前者什么基本都不瞒着她,所以葛清秋现在对容王府的底细不敢说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差不离了。 她知道这飞云骑,是容王和他的亲卫,且人数十分有限,算是陆长风在危险的时刻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底牌,便觉得手上这一个小小的竹筒,顿时变得有些扎手。 将那响箭塞回男人的怀里,她歪着头拒绝,“我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交给我?这可是保护你安全的!” “我的安全,我自己可以保证,可你的安全如果不能保证,那就等于是给别人留了一个往我身上捅刀子的机会,你明白吗?”陆长风蹙眉,一边强硬的将响箭塞回女子的怀里,一边认真的说道。 这话,确实很有道理,但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你是怕陆良娣一计不成,想干脆杀了我以防万一?放心,她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的。何况我也不是第一次得罪她了,要出事,早就出事几百回了,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一语落罢,耳边传来男人凉飕飕的提醒。 “烟花那次,你受伤了,如果不是朝华看着我的面子,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药膏那次,你虽然可以解释,但你能有解释的机会,也是因为朝华怕我生气,否则根本不会留什么时间给你。还有太液池落水……”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不配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啊!好了好了!”葛清秋黑着一张脸打断他,“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以后我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这样可以了吧?” 女子满脸都是不高兴的表情,陆长风却只是叹了口气。 “我不是要说你没用,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些出身于侯门世家的千金,每一个人的心思都比你重的多。你虽然聪明,但却善良得太过,可很多时候,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你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一脸老父亲语重心长的模样,令葛清秋终于没法子再去拒绝他的心意,只得将那响箭收了,又认真的看着他,叮嘱道:“那你自己也注意一点,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我、我也会担心你的,你知道吗?” 陆长风一怔,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伸手将女子揽入怀中,柔声应道:“我知道。” …… 东宫—— 好容易送走了所有人,慕容芊芊终于忍不住问道:“朝华,方才我没来得及问你,你可知道为何清秋和睿王这么快就走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惹他们不高兴的事情吗?” 燕懿公主闻言,正想要回答,却听身后传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 “姐姐,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人家睿王爷不过就是看着殿下的面子,过来瞧上一瞧罢了,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在这里耗在这里?” 因为刚才陆长风那狠辣无情的两句话,此刻的陆卿云,已然处于一个情绪濒临崩溃的状态。 她冷笑着看向慕容芊芊,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完全没有了昔日的装模作样。 她就是想让这个女人知道,就算她是太子妃又如何?就算她现在怀孕了又如何? 在陆墨言的心里,她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陆卿云心里不痛快,定是要找一个陪葬的才算完! 然而,这个目的却终究没有达成。 公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又同慕容芊芊道:“皇嫂,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清秋只是被某个碍眼的家伙给气到了而已,她还让我和你赔不是,说下次国师府装潢完了,便请你过府去玩儿呢。” 说罢,又拉高了语调,大声道:“不过某些人也别太得意了。她做了什么腌臜事,我这里可都还有记录呢。万一哪天本公主不高兴了,真把这些抖搂出来,我看谁能讨到什么好去!” 闻言,陆卿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紧张的看着公主,半晌,神色遮掩的开口:“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没必在我这里含沙射影的。公主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了。若我犯了什么错,只要拿出证据来我便心服口服。” “呵!”燕懿公主冷笑,“你当真以为我什么证据都没有是不是?那我就告诉你,若我真的想对付一个人,无论有没有证据,我都能做到。” 说罢,低头,在陆卿云的耳边轻轻笑了笑,又补充道:“更何况,在这宫里,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死的女人还少吗?我若是真的没有证据,随便编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吧?” “你敢!” 公主挑眉,一脸的挑衅:“你看我敢不敢!” 她二人这里变得剑拔弩张,慕容芊芊,却是半点都不在乎。 毕竟燕懿公主和陆卿云的关系越差,对她便越有利。 看着陆卿云一张被逼红了的脸,她摇摇头,叹道:“你俩又在打什么哑谜,我也听不懂,也不想去计较什么了。朝华,我乏得很,就不陪你说话了。” 说完,竟自顾自的就走了。 陆卿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已经把和稀泥的水准提升到了登峰造极的女人,心中虽有气,但却也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向燕懿公主。 她知道,自己和慕容芊芊斗不是问题,但和这位公主,却真的不能直接开战,便努力将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可怜兮兮,正准备再挤出两滴眼泪再示个弱。 谁知对方却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收起你的眼泪吧,我不是皇兄,也不是堂兄,若再叫我遇上矫情造作的女人……”抬了抬手,冷声恐吓:“我只会真的给她几巴掌,让她知道痛是什么滋味儿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去。 陆卿云终于忍不住了,奋力大声唤道:“朝华!” 从前,她私底下也会唤燕懿公主的名字,这是亲切的表现。 本以为自己这么叫对方,便会勾起对方对于往事的回忆,便又双眼含泪的上前说道:“为什么连你也……明明我们以前是那样好的朋友!为什么?” 她的心中,是真的有满满的不甘心,毕竟之前,这可是个整日里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自己姐姐的小丫头。 可现在却…… 越问,她说话的声音便越显得激动,到最后,一张脸上委屈的表情竟半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了。 谁知燕懿公主却只是冷冷一哼,“放肆!谁允许你唤本公主的名字了?” 陆卿云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该如何回答,便听对方再次说道:“我是皇后嫡女,除了父皇母后和皇兄皇嫂,这满宫里谁敢直呼我的名字?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我皇兄的妾室,你也好意思和我以朋友相称?” “你!” 陆卿云是真被气到了,也不再扮可怜,瞪着一双大眼睛,朝她投去一个恶狠狠的目光。 公主却丝毫不在意,嘴角微微勾起。 “我怎么了?还有你那些腌臜事,你敢做难道还怕别人说不成?若不是怕皇兄伤心,你以为我还能容你到几时?我警告你,这次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今后最好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另一边,柳画见二人说完了话,终于凑上前来,道:“主子,公主现在好像已经完全是那贱人的人了。” “那又如何!”陆卿云恨恨的看她一眼,冷笑道,“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妾室吗?好,那我就也让你去做妾室!” 第二百四十五章 苏氏的麻烦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虽说下定了决心,要收拾陆卿云一番,可葛清秋很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却发现了一件极其悲哀的事情。 从陆大小姐出嫁的那日开始,她,竟然已经基本失去和对方的交集点了。 所以,该从哪一方面入手,去坑回这一趟呢? 她对此陷入了沉思。 却怎么也没想到,半个月后,这个坑人的契机,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年天朝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血霉,前脚刚出了一个周显宗,将肃州百姓祸害的叫苦连天,后脚,便又来了个苏世昌,在惠州作威作福,把惠州弄的民不聊生。 且这人,还不是个普通的官员,乃是当今苏贵妃和苏丞相的远房堂兄弟。 然而出身高贵的苏世昌,运气却没有周显宗那么好。 他在惠州作威作福一年多,竟真叫他遇上个不怕死的酸秀才,写了状子递给官府。 巧的是,这状子便刚好被送到了来此巡视的监察御史手中。 这么着,惠州的情况,便由此上达了天庭。 紧接着,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监察御史的奏折才写上去,惠州便爆发了瘟疫。 大量的百姓因瘟疫丧命不说,这不怕死的苏世昌还下令,将几个闹疫病比较严重的村子给封了起来,准备放火烧村。 却不想刚将准备工作做足,那边,圣上下旨罢官抄家的命令便传了来。 据说这钦差大臣到的时候,苏世昌还搂着自己美貌的小妾在梦中神游,竟是硬生生叫人从小妾的床上给拖下来的。 他如何被抓的情景,被回来的监察御史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圣上。 皇帝闻言,在早朝上差点就没两眼一黑,当场背过气去。 朝中那些官员们,都是修炼了千年的老狐狸,看皇上都被气成这个模样了,连忙火上浇油了一把,将苏世昌与苏家的关系给说了出来。 这下,苏丞相可就傻眼了。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被这么个自己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远房堂兄给坑了,当即告病在家,连朝也不上了。 苏丞相说到底,也是积年的老臣,尽管皇帝恼怒非常,但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和苏世昌苟且相关,所以,便也并没怎么动他,只是下了圣旨训斥,并着人罚了一年的俸禄。 可苏贵妃这里就不大好受了,不仅连皇上的面儿也见不上,甚至连宫中位份比她低的妃子都能来踩上一脚。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滋味相当之复杂。 然而也不知是凑巧,还是皇上对这个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妃子到底还有几分真情在,就这么过了七八日的功夫,皇帝,竟又忍不住去了苏贵妃宫里。 彼时,苏贵妃正在和自己的外甥女陆良娣说话,言谈中,便提及了如今苏家有难,她应该相帮一二,也不枉当日自己苦心筹谋,帮其嫁给太子的这份情谊。 可这几日,陆卿云自己也受冷落,便不由的犯起了难来。 苏贵妃以为她是明哲保身,忍不住便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丫头,你以为苏家倒了你就万无一失了?我能保你嫁给太子,便也能将你从这太子良娣的位置上给拉下来。该怎么选,你仔细掂量着吧。”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恐吓的话,并没多么吓到外甥女,反倒是全叫在外头听墙角的皇帝给听了去。 皇上当场便怒了,却没有发作出来,只悄悄又折返回去,命人查一查,当日皇后为何会突然同意让太子纳陆卿云为良娣。 毕竟,陆家和苏家休戚与共,皇后与苏贵妃不对付,他也是知道的,若没有大事发生,料想皇后也不会给自己挑一个这样的儿媳妇添堵。 皇上既开始查这件事,葛清秋自然有法子,让他飞快的知道那日的真相。 知道了全部真相的圣上,果不其然便怒了,直呼陆良娣为妖孽,甚至直接将太子给唤到了跟前,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如今的葛清秋身为国师,虽不用每日去朝上点卯,但三不五时的进宫,为皇上提些新奇点子,助他能更好的制定国策还是要的。 比如这一阵,惠州的疫情,朝中官员都没什么好的解决措施,她这个国师,便被那老头儿想了起来,于是便时不时的要命人将她寻来一次。 葛清秋的身边有欧阳若兰,关于疫情,她也早做了计划,因此,皇帝问起来,她自然也能说上几句帮帮忙。 这日,她又来了御书房,便好巧不巧的,将老头儿训斥儿子的话全都给听了进去。 陆墨言被骂了一顿出来,葛清秋看他脸色灰败,便忍不住劝:“殿下不必太过忧心,陛下也只是在一时的气头上,等这一阵过去了,陛下自然会念起殿下的好。” 太子被她安慰了两句,倒也不难受了,只笑着摇了摇头:“无妨,这样的事,本宫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放在心上的必要。” 他这样心大,葛清秋是没有想到的。 想起太子妃寿宴的事,他还不甚清楚,她便又不由觉得有些气闷,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做一回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便委婉的说道:“殿下与陛下是亲父子,最了解陛下,自然知道陛下要的是什么。恕清秋多嘴劝殿下一句,有些人,这段时间该远还是远着些,若是因一些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殿下的储君之位,那可是得不偿失的。” “何况,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若良娣心中惦记着殿下,自然也是会理解的,想来必不会因为这几日的疏远,而与您生了嫌隙。” 陆墨言却久久没有回答,半晌,深深的看了看她,低沉的问:“你这是……在关心我?” “额……” 葛清秋语塞,十分好奇这倒霉孩子是怎么把关注点放在这上头的,转念又想起那日在崇明殿中的场景,心中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虽说这世上的女人,都挺乐意自己身边出现优质男追求,但如今她身处的时代不同。 她也并没有什么成为祸国妖姬的愿望,因此想了想,便很认真的看着对方道:“清秋自然是关心殿下的,殿下与容王府一荣俱荣,若殿下不好了,长风那里也是会有麻烦的,清秋如何能不关心殿下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钦天监的作用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太子一怔,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幽深,再开口时,连说话的声调也低沉了几分,“你当真是这么以为的?” 他的眼中,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酝酿,那好似即将携着暴风骤雨而来的口吻,叫葛清秋心中狠狠的跳了跳。 用尽全力稳住心神,她转头,朝太子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不然殿下以为,还有别的什么吗?” 她努力告诉自己,陆墨言不是那么荒唐的人,即便他对自己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如今也必然会顾着陆长风的面子,将自己的痴心妄想给收起来。 然而再怎么想,这些也都是自我安慰的话。 看着对方那越发幽深的目光,她一下便觉得有些心惊,正想着是不是该先跑为上,却见太子忽而抿唇一笑,摇摇头道:“看来长风当真是好福气啊,竟能寻到你这么一个有远见有本事的王妃。本宫的运气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呢?” 看着对方这突然阴转晴的脸,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随口答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太子妃也是极好的人,清秋自是不敢与其相提并论的。” “不一样,论见识,太子妃还远不如你。比如今次疫情,你方才提的那些法子,便是极好的。想来这次疫情过去之后,父皇必然又会对你有所褒奖。”陆墨言莞尔,摆摆手。 葛清秋笑笑,把目标又转回了方才自己的关注点上。 “殿下过誉了,这次的疫情,其实还算不上什么大事,清秋以为,殿下如今要做的应是博回圣心才是。毕竟如今三殿下不在宫中,苏氏一党又受了申斥。若殿下此时可以乘胜追击,想来将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殿下的地位了。” 话落,陆墨言却忽然勾唇一笑,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说起这次的事,你这么聪明,应当也能为本宫想到一个好法子吧?” “额……”葛清秋脸色一僵,瞬间,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她分明是想坑陆卿云来着的,怎么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呢? 这主意,她到底该不该出啊? “容我想想……” 歪着脑袋纠结了好半晌,她终于还是决定,在陆长风的这个好兄弟面前,先维护住自己识大体的形象。 “有道是姻缘天定,殿下,您自己爱重陆良娣,那定然只会让陛下觉得您过于沉溺于儿女私情,自然是不利的。可若是殿下您能让陛下觉得,您与陆良娣是天作之合,连老天爷都乐得看见你们终成眷属,那这情况,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一语罢了,太子便对她投来了一个欣赏的目光。 “我就知道你定不会叫我失望。你说得对,看来是时候叫钦天监那些吃白饭的人,发挥一下他们的作用了。” 言罢,告辞离去。 而这一边,站在原地的葛清秋,却忽然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定定的入了一会儿神,她忽而笑了起来,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钦天监,这倒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 第二日一早,钦天监立刻便上了奏本。 原以为自己打点好一切的太子,以为钦天监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意思说话,却不成想,他并不是来宣扬自家和陆卿云的天定姻缘的,而是来告诉皇帝,这一向国中多事,乃是因为紫微星受了身边小星的影响,暗淡无光的缘故。 古来便将紫微星当做帝王星,如今这紫微星暗淡无光,皇帝自然便急了。 他立刻令钦天监寻出解决之法,钦天监,便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给拿了出来。 只道是那小星为妖孽惑主,只要将这小星给寻了出来,那紫微星,便会将光芒恢复如初。 圣上自然立刻点头照办,钦天监便根据皇帝的生辰八字等,进行了一番推算,得出了一个“妖孽”的完整信息。 甲午年四月初八生,家在西南位,并身处宫中的一个女子。 经过这么一番叙述,经过层层筛查,终于发现,陆卿云,便是那甲午年四月初八生人。她在东宫的殿宇,也正好处于西南方位。 说起来,太子是一国储君,他的运势好坏,多少能影响到紫微星一些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加之皇帝知道了陆卿云是如何嫁给太子之事,心中对这个儿媳妇便越发不满。 因此,便很容易的相信了钦天监的这一通胡扯。 既然找到了罪魁祸首,那自然便不能放过。 当即下令,要太子休了陆卿云,还放话若是不从,他这太子之位恐怕也坐不长久了。 朝中的百官见风使舵,立刻也附和上书,求太子殿下舍却儿女私情,保百姓安泰。 陆墨言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面对百官的联合上书,不仅硬生生将所有的责难全都给抗了下来,甚至还向皇帝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惠州的灾情继续扩散。 若是做不到,便自愿将这太子之位让贤。 当天夜里,太子又匆匆来寻葛清秋,只道她出的主意引了更多的麻烦,要她务必想出一个解决的法子。 葛清秋当然不会承认,钦天监之所以会突然改口,是因为她私下和燕懿公主提了这件事,并让公主委婉的将此事转述给皇后,皇后又硬生生在半道上,截了他的胡的缘故。 只半笑不笑的同太子道:“殿下这可就过份了吧,这主意我都给您出了,只是您自己在操作的时候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怎么能怪我呢?” 陆墨言无奈,只得央求道:“好吧,是本宫没把事办好。可如今此事已然牵扯到了整个东宫,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葛清秋心中也并不想真的整死陆卿云,“殿下放心,会看天象的人也不止钦天监一个,我这国师不是还没说话吗?您的休书也可以暂时先存着,不那么着急发出来的。” 得了她的保证,太子这才放心离去。 …… 第二日一早,皇帝便收到了来自国师的上书。 这封奏折的内容很简单,只说虽然她也赞同陆卿云是妖孽转世的身份,但这妖孽,却不是一般的妖孽,乃是天上仙人被贬下凡所至。 第二百四十七章 幸灾乐祸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天上仙人怨气下凡,和寻常的妖孽自然有不同的解决方式。 葛清秋只道:若是皇帝老头儿能叫她积德行善,为百姓祈福,想来不久之后惠州灾情定会有所好转。 她之前,就扮过一次捉妖大法师,这一次,自然也得心应手。 这封奏折被皇帝看过,她又亲自入宫解释了一趟,当天下午,老头儿便下了圣旨,要陆卿云去京郊出云观,带发修行一段时日,等惠州疫情好转了再回来。 这圣旨一下,太子也不敢耽误,立刻便为其打点好一切,将人送去了出云观。 …… 三日后,当青杏看着自家主子带着一堆包裹,大张旗鼓的前往出云观,她不免有些疑惑。 “小姐,您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做什么去啊?” “做什么?”葛清秋笑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家小姐我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口恶气,当然是幸灾乐祸去了。否则,岂不是白费了老天爷给咱们的这次机会吗?” 说话间,马车在出云观门口停了下来。 谁知这一下车,竟便和一个抱着竹篓,满脸尘土还是尼姑打扮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的气性比葛清秋还大,分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撞了上来,竟还先恶声恶气的开口骂人。 “要死吗?哪里来的人,我这一竹篓草药若是被你弄坏了,我和你没完!” 青杏闻言,立刻便急了,连忙上前,指着那人的鼻子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分明就是你自己不长眼先撞了过来,怎么还骂人呢?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她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国师大人!你如此无礼,是不想活了吗?” 这话一出口,那原本嚣张的人,立刻就变得有些心虚,眼珠子咕噜一转,哼了一句“算我倒霉”便要转身离去。 葛清秋却在她迈步子的那一瞬,突然认出了这人是谁,一声大喊:“别走!” 那人的脚步立刻顿住,她便趁着这个空档,上前认真的看了看那人一张脏兮兮的脸,果不其然,此人竟真是陆卿云。 虽然早就听说燕懿公主下令,让出云观的人多给陆卿云点苦头吃,可如今见到这样狼狈不堪的陆家大小姐,葛清秋还是有那么些震惊的。 但很快,便从这份震惊中抽脱了出来,只似笑非笑的望着对方那张脏兮兮的脸,还有这一身看上去破烂不堪的尼姑装。 半晌,指了指地上那堆草药,笑道:“呀,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陆良娣啊!良娣怎么这副打扮,还在这里采药为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卿云心中恼火,但却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还不是葛清秋的对手,便只恶狠狠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怒道:“滚开!” 葛清秋笑笑,不仅半点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甚至还唤来了随行的几个护卫围了上来。 眼看着周围突然多出了这么几个大男人,陆卿云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她生怕葛清秋会对自己不利,连忙扯着嗓子,厉声道:“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还是太子殿下的妃嫔,若你敢对我做什么,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葛清秋轻笑,摇摇头,做叹息状。 “良娣,您现在可是宫中出来为百姓行善积福积德的。总是像这样口出恶言可怎么好?若是叫佛祖听见了,觉得您心不诚,回头又给惠州的百姓降灾,那您母家苏氏一族的好日子,可真就过到头了。” 话到此处,她的眼神又亮了亮,上前附在对方的耳边,用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语气说道:“再说了,良娣您何必对我这么气急败坏的呢?要知道,皇上之前可是打算杀了你祭天的呀,是我上书保下了你的性命,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闻言,陆卿云的双眼蓦的瞪大,像是大吃了一惊,好容易,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她自然不会相信葛清秋真的会那么好心帮自己,又想起之前的种种,当即便明白过来,“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害我!” “是我,那又如何?”葛清秋挑眉,一脸得意的昂首看着她。 “你、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 许是越想越气的缘故,陆卿云竟也一时忘了,这周围全都是葛清秋的人,一抬手就要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重重的耳光。 可又哪里打得到? 才刚动手,便被一个护卫桎梏住了手腕。 葛清秋半笑不笑的看她,漫不经心的开口:“陆良娣,您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怎么着,难道只许你害我,还不许我还手了?” 说着,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那阴森森的目光,叫人看着都有些害怕。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那种任谁都能来捏上一捏的软柿子。你有胆子,用那种腌臜下作的法子害我,就应该有接受我报复的心理准备!” 一语落罢,抬手重重的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响亮的耳光。 陆卿云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一下子便被打蒙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却见对方揉了揉自己的手,满脸嫌弃的也将她看着。 待到自己手上的疼痛有所好转,葛清秋这才再次上前,低声道:“还有,我不管你以前和陆长风是什么关系,现在他都是我的男人。我这个人,一向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惦记我的东西。谁若是生了这样的心思,我就会让那个人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所以陆良娣,你要是想好好继续当你的良娣,那今后,我便劝你好自为之!若是再有下一次……” 陆卿云被揭开伤疤,此刻已然恨得是咬牙切齿。 偏偏葛清秋很会戳人痛楚,轻飘飘的又往她心口上补上了最后一刀。 “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觉得,若当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会为了你而放弃和长风之间的兄弟情分吗?” 陆卿云彻底绝望了。她知道,对方这话,就是在告诉自己,她们俩,一个是被当做可有可无的点缀娶回家的,另一个,却是真正的心头至宝。 高下在这一刻,已然分的清楚明了。 半晌,她抬头,看向葛清秋,口吻无比凄楚:“你想怎么样?是想杀了我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老尼姑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杀你?” 葛清秋忽然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随口道:“我杀你做什么?陆良娣误会了,这世上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么歹毒的。我只是过来瞧瞧,良娣你这几日有没有点长进而已。”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阵,末了,似笑非笑的摇摇头。 “我原以为良娣是个聪明人。可现在看来,您可着实叫我有些失望啊。看来,我要在这出云观住上几日,帮着观里的师太们好好调.教调.教良娣您了。” 这话说完,便朝其中的两个护卫招招手,吩咐:“你们俩,好生护送陆良娣回去,可别叫她磕着碰着了。要不然,回头别人还以为是咱们欺负了她呢!” “你……”陆卿云不可思议的将她望着,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放了自己一样,一双眼睛蓦然瞪大。 面对她这样的神情,葛清秋却只是淡淡一笑,随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漫不经心的开口. “不用谢我,我的确是看你笑话来的,若是你不想被我将最狼狈的模样都看了去,这几日还是老实些吧。” …… 在葛清秋的理解中,出云观说是尼姑庵,其实,就是皇家女眷进修的地方。 无论你之前是什么样的贵人,只要犯了错,都会被送到这个地方,进行思想改造。 这样一个地方,环境好不到哪里去,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真的来到此处,她也着实吃了一惊。 主持静闲师太,将她引到据说是全观最好的一间厢房时,看着陈旧破败的屋子,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静闲大约看出了她的不满,尴尬道:“国师见谅,吾等都是出家之人,之前也不知道国师大人要驾临,因此,便来不及准备大人的下榻之处。贫尼明日便……” “诶,不必了!”葛清秋打断她,“我来,本就是叨扰,还怎敢继续给主持添麻烦?您不必管我,一应的东西,我自己全都备下了。” “多谢国师体谅。” 静闲正色行了个礼,正想继续介绍,却听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女子声音。 “一个上午都没把一篓玉芝草采满,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今日若是不能采够数量的草药,那你就不必吃饭了!” 这女子声音一听,就让人觉得很刻薄。 葛清秋微微皱了皱眉,朝静闲师太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静闲也是一惊,随即便想出去,阻止外头那人的吵闹。 可她还没走两步,便听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们家小姐是来出云观祈福的,不是来这里做下人的。这些事,本就不该我家小姐去做,你凭什么罚她!” 这声音一出来,葛清秋却是挑眉笑了。 这么巧,这才刚进来,便又遇上了! 她示意青杏将静闲师太拦住,自己则走了出去,正巧,便看见原先那说话刻薄的尼姑,正冷笑着同柳画道:“呵,凭什么?就凭我是这里的管事,现在你们在我的地盘上,就归我管!” 柳画还想辩驳,陆卿云却已经面无表情的提起了竹篓,淡淡开口:“柳画,算了,没必要和这样的人废话,平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这老尼姑被嫌弃了一通,气性也上来了,抬起手来,就要去打她,“嘿!我看你这人还真是欠教训!” 她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眼看着,就要朝陆卿云扑过来。 柳画一惊,连忙整个人挡在了自家主子的身前。 如此一来,这耳光,自然而然便落在了这小丫鬟的脸上。 这丫头,是陆家大小姐的陪嫁丫头,从前也是娇生惯养的,自然受不了这样的气。 她捂着脸,恶狠狠的瞪了这老尼姑一眼,厉声呵斥。 “大胆!太子殿下可是说过的,我们主子在这儿只是带发修行,不日便要接她回去。你们这么欺负主子,难道就不怕太子殿下知道了,要你们的命吗?” 老尼姑冷笑,一把将柳画推倒。 陆卿云脸色一变,立马要过去搀扶,老尼姑便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露出一个满是不屑的的笑容。 “呵!世人谁不知道,这出云观是给那些犯了错的妃嫔思过的地方。陆良娣想用太子殿下的身份来压贫尼,还是先省省吧!贫尼坐化飞升的那一日,还不晓得您有没有回宫的可能呢!” 闻言,陆卿云的脸上立刻露出难堪之色。她双拳紧握,一口的银牙也要咬碎,恨恨的望着这老尼姑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负你又怎么了!” 老尼姑还想动手,突然,一人从边上冲了过来,朝这老憨货的脸上重重的甩了一巴掌。 这打人的是青杏,她将这一耳光甩过去,下一瞬,像是料到了对方会还手一样,立刻用力反剪住对方的双手。 青杏的力气,本就比寻常丫鬟大的多,这老尼姑刚才被她打的时候又不小心扭了脚,这下竟狼狈的跪在地上,痛的一张脸都扭曲了。 葛清秋就在此时缓缓的走了出来。 她的一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飘飘的打量了一眼那被制服的老尼姑,声音无比的温柔。 “我竟不知,如今这堂堂太子良娣的罪过,竟是由一个老尼姑来定的了。静闲师太,这位大师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 这老尼姑看着虽狠厉,但却实在是个没什么脑子的。 被青杏这样拧着胳膊,她的五官都扭曲变形了,还咬牙切齿的骂道:“放开我!放开我!你是哪里来的东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敢动我,仔细你的脑袋!” “呵?”葛清秋笑得越发灿烂了,转头,用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了看静闲师太。 后者立刻黑着一张脸,上前道:“住口!这可是当今国师大人!你怎敢对她无礼?” 说完,又转过头来求饶:“国师大人恕罪,这是贫尼的师妹静安,一向在观中负责戒律刑法,所以说话便冲了些。求国师看在她不知情况的份儿上,多多海涵。” 一语落罢,静安的脸都白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帮她没好处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半晌,静安结结巴巴的开口:“贫尼该死!贫尼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国师大人,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贫尼这一回吧。” 这静安,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计较的。 她见葛清秋虽身居高位,可却也只是个看上去极其面善的年轻姑娘,便存着一种扮可怜想蒙混过关的心态,一瞬间,便哭得满脸都是泪痕。 谁知,葛清秋看其这副模样,却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静安师太这话说的轻巧,既然是该死的罪过,那怎么能轻易饶了呢?只是,这里到底是佛门之地,也不好开杀戒,该怎么办呢?” 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像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后,脸色陡然下沉,沉声吩咐:“来人!把这老刁货给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话音落地,立刻有两个黑衣护卫从天而降。 他们面无表情的上前,眼看就要把静安给叉出去,那一直唯唯诺诺的静闲,却在此时叫了起来。 “等一下!”她凑上前来,一脸认真的说道,“国师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出云观这里一向有个规矩,所有人的吃用,都是自己花劳力所得,不可麻烦他人。” 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被拿住的师妹,口气冠冕堂皇道:“是以静安此举,虽有不妥,可到底也只是行了本分之事。当今圣上素来礼重佛门,一向也不很插手出云观之事。加之静安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国师大人这五十大板下去,只怕她连性命都保不住的。若是此事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于国师您,也不大有利吧?” 她一番话,分析的头头是道,话到最后,却又换上了一副和善慈祥的笑容,用较为温软的语调说道:“静安素来鲁莽,贫尼定会管束于她,只求国师再给一次机会吧。” 葛清秋听完她说的这些,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师太当真是考虑周到,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驳您的面子。罢了,这回先饶了她这一回吧。” 静闲看她松了口,立刻令人将静安给带了下去。 葛清秋也冷冷的看了柳画一眼,沉声道:“还不打算带你家主子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很开心吗?” 柳画心知她方才是帮了她们主仆二人,虽心有不满,还是朝她道了个谢,才将陆卿云给扶走。 另一边,见人都走了,葛清秋又把静闲给叫住,思忖片刻,正色开口:“师太简素,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有一句话,还是得劝师太一劝。” “国师大人折煞贫尼了,大人有所训示,贫尼自当洗耳恭听。” 见对方态度还算恭静,她这才又缓缓开口。 “虽说如今陆良娣归师太管辖,这出云观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可她到底还是皇家玉碟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太子殿下都没说拿她怎么样呢,哪里轮得到旁人来轻贱处置呢?师太,您说是也不是?” 这番话,说的其实相当微妙。 既没有让静闲觉得陆卿云是多么了不起,需要毕恭毕敬对待的人物,又让她知道,尽管如此,她也不可以轻易对其无礼。 静闲也是当了二十多年主持的人,虽看着没什么气性,却实在是个聪明的,立刻点了点头,一脸受教的说道:“国师大人所言有理,都是底下人不懂事,今后贫尼一定好生管束,绝不让今日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葛清秋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师太这般通透的人,我相信您定然能妥善处理好此事。” …… 及至回了厢房,她这才脱下那层事故老成的伪装,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尼姑庵里的勾心斗角,比之皇宫竟是一点也不逊色。这静闲还真是个老泥鳅,对她笑了半天,累死我了,青杏,快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她伸了个懒腰,在椅子上坐下,可等了半天,小丫鬟却半点都没有想要过来的意思。 她奇怪的转头一看,见青杏正在用一种类似于抱怨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有些纳闷。 “你这丫头,在那里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啊!” “小姐,奴婢不明白,咱们不是来看陆良娣笑话的吗,可您今天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呢?”青杏这才有些不满的走了过来,一边伸手给她揉肩膀,一边闷闷的问。 葛清秋挑眉,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懒洋洋的说道:“你看出来了?” “小姐做的那么明显,奴婢若是再看不出来,那也白跟小姐您这么长时间了吧?” 青杏说到这里,又想起方才陆卿云临走之前看自家小姐那满脸怨毒的眼神,不由更加的不快。 “可惜奴婢看出来了,人家却不一定看得出来。小姐,你方才没注意到,陆良娣走的时候看您的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人似的。亏得咱们才刚帮了她,只怕人家还以为咱们是特地过去朝她示威的呢。小姐,你是帮了个白眼儿狼啊!” “鬼丫头,你倒是聪明的紧。”葛清秋笑笑,点了点她的额头,“我本来也没指望她感谢我。只是如今这陆卿云还没被太子殿下休了,那她代表的,便是皇室威严。皇家的地位和身份,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去冒犯的。我若看见了却不出手,来日里,只怕还是有点麻烦的。” 青杏不由有些惊讶:“小姐,你的意思是说,太子殿下还有可能将她接回去?” “谁知道呢?”葛清秋无所谓的说道,“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看着痴心,其实,却也不是个多么长情的人。但陆良娣的手段,咱们之前也是有目共睹的,万一她哪天真的又爬回去了,咱们还是不要将她得罪的太狠的好。” 这话虽说的有道理,可青杏,却是皱着眉,露出一个满是不赞同的表情。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劝道:“可小姐,您好心,人家未必会这么觉得呀。您看她哪一次对您出手,不是想置您于死地?就这一回,若是您和太子殿下当真有了什么,只怕不仅是您,连王爷那边都会有麻烦的。她如此对您,您又何必对她手下留情呢?” 第二百五十章 救人要紧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一怔,脑子里徘徊了好一阵后,才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道:“大约,是我还不忍心让自己这双手沾上鲜血吧。” 是了,归根结底,她还是个现代人。 身为一个现代人,她对生命有足够的敬畏。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权利去随意剥夺一个人的生命,也不认为皇权真的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 因此不到最后关头,她都不想亲手害死一个人。 思及此处,她不由苦笑道:“你家小姐我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有些心软。” 青杏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姐,奴婢虽然识字不多,可之前也听说书先生说过的,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奴婢以为,您还是不应该这么轻易的放过陆良娣。” 她一脸老成的模样,再没了当初那个刚从白云庵里回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单纯小丫鬟模样。 葛清秋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望着她,摇了摇头。 “算了,先这么着吧,顶多我答应你,若是她下次再出手,我定然将她打到一个还不了手的地步,这样总行了吧?” 话到此处,她又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便又认真的吩咐:“你去派几个人,这几日仔细的在静闲和静安那里瞧着,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要立刻过来和我回报。” 青杏闻言,不解的问:“这是为何?” 葛清秋想了想,解释道:“这静闲师太,倒也是聪明的,我一番提点过后,她便知道当着我的面儿不能太欺负陆卿云。想来若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咱们在这里的时候,陆良娣的日子多少也能好过一些了。只是那静安却是个不好相与的,且又蠢又坏。” “她今日被我这么收拾了一通,不敢来我这里做什么,还不晓得要怎么从陆卿云身上找回来场子呢。” “那就让她欺负去就好了,反正不在咱们跟前,便是闹到了圣上那里去,咱们也是不怕的!”青杏昂首,满不在乎的说道。 “才刚和你说的,怎么转头又忘了?”葛清秋拧眉,沉着声,同她道,“我方才说了,这陆卿云如今还是太子良娣,还代表着皇室尊严,若是她被欺负了,我刚好在这儿却又见死不救,最后有麻烦的,可还是咱们。” 青杏被教训了一通,只得闷闷的应下:“好,我这就去和那几个侍卫交代。真是的,分明是王爷派来保护您的人,现在倒好,竟给那些个不相干的人去用了。” 葛清秋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孩子气的模样,最终,还是笑着补充了一句:“去告诉那些护卫,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也可以不必理会。” …… 另一边,柴房中,陆卿云正在看柳画的伤势。 她刚才被静安那个老尼姑给打了一巴掌,此刻也不知怎么的,脸竟红肿的和猪头似的。 陆卿云看其如此忠心护主,不免也有些感动,见此情景,心中不忍,起身说道:“我去给你拿药。你且先在这里等着。” “小姐,不要这么麻烦了,奴婢这就是点小伤,实在不怎么打紧的。”柳画忙将她拉了下来,急急说道。 她起身,捂着自己越来越疼的脸,艰难的说道:“如今咱们寄人篱下,那些个老尼姑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方才若不是国……葛氏帮咱们说话,只怕静安那小人,还要做一些更过份的。可咱们和葛氏一向也没什么交情,若是小姐您再为了奴婢这点小伤去拿药,奴婢担心您是要受委屈的。” 闻言,陆卿云的脸上越发露出动容之色,她拉着小丫鬟的手,语重心长道:“好丫头,委屈你了。等将来咱们从这地方出去,我一定要那老尼姑将今日对你的羞辱十倍奉还!” 话音刚落,便听屋外有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 “陆良娣,陆良娣住在这里吗?” 陆卿云眉头一皱,起身道:“是我,你是何人?” 那人隔着门笑道:“奴婢是国师身边的青杏,国师方才看见柳画姑娘受伤了,命奴婢过来,给您送点儿金疮药。”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陆卿云心中想着,却还是不敢轻易给她开门,只隔着门说:“有劳国师费心了,柳画的伤没有什么大碍,想来不久就能痊愈,国师的药,还是自己拿回去留着用吧。” 青杏也知道陆卿云的性子,轻易是不肯用自家小姐的药的。她其实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闻言,立刻便想拿着药回去。 可想起小姐说的那些话,又强忍住了要转头走的冲动,耐心的解释。 “陆良娣有所不知,方才国师在那静安老尼姑的手上,隐约看见了一根枯血藤,因着我们那儿还有一个天下第一神医,曾告诉过国师,这枯血藤一旦沾上,皮肉很快便会腐烂,因此,怕柳画姑娘的伤会远比您想象的要眼中,这才命奴婢将这伤药给送了过来。” 话落,像是老天爷为了印证她这话的可信度似的,柳画的脸,竟真的开始发生了变化。 原本红肿如猪头的脸部,此刻一下子缩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鲜血一样,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这样的感觉,自然是无比痛苦的。 柳画被疼得咬牙乱叫,陆卿云一惊,连忙打开门将青杏给放了进来。 见柳画已经捂着脸叫唤了半天,青杏连忙道:“糟了,这枯血藤竟然这么快就开始毒发了。良娣,还请您用力按住她的身子,奴婢这就给她上药。” 陆卿云依言,立刻照办,待到她将一切都摆平了,青杏便急急将手中的药朝柳画的脸上倒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惨锐的声音响起,正在另一边厢房用饭的葛清秋浑身颤了颤。 她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这地方也太疯狂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这么想着,便将门窗关上,整个人蜷缩进了小小的棉被当中。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该太好心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而另一边,上好了药的柳画也终于停止了叫唤,只捂着自己的脸,哭哭啼啼的问:“小、小姐,奴婢的脸,是不是毁了?” 欧阳若兰不愧是神医,研制的这金疮药,简直有奇效。 不过短短的片刻时间,小丫鬟脸上的红肿便消除了大半。 陆卿云的心渐渐安了下来,松了口气,拍着柳画的手,道:“放心,你的脸没事了。” …… 青杏回来的时候,葛清秋正准备沐浴。 见她进屋,一边拿衣服一边随口问道:“药送过去了?人怎么样?” 青杏想起方才那主仆二人只自顾自的说话,完全把她这个送药的人当不存在一般的情景,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闷闷的“嗯”了一声,她也没有说别的话,便呆呆的在一边坐下了。 “你这是怎么了,一副霜打了茄子似的表情?难不成是陆卿云给你脸子瞧了?”葛清秋看她这副模样,奇怪的问道, 青杏听见陆卿云三个字,立刻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委屈道:“那到没有,可小姐,您也太好心了吧。咱们提醒静闲师太,不让人将她给欺负了去,那便也就罢了,为何还将那么好的药给一个丫鬟用?” 她一脸肉疼的表情,看得葛清秋倒是颇有些想笑。 “怎么,心疼了?”她拍拍青杏的肩膀,无所谓的说道,“你家小姐我如今是国师,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缺银子了,这点小钱,咱们还是花得起的。” 青杏闻言,不服气的反驳:“可那药,是欧阳姑娘做了好长时间才做出来的呀,而且欧阳姑娘都说了,那药的制作方式极为复杂,轻易有钱都做不出来,她是留给您应急用的,您怎么就给她们用了呢?” 话到此处,她又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着脸,闷哼道:“那个柳画还真是好福气,小姐对我可都还没这么大方过呢。” 这话越听,便越叫人能品出一种不一样的味道来。 那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叫葛清秋不免更加想笑。 “哟,感情不是受气回来,这是吃了一肚子的醋回来的呀?”她做出一副登徒浪子调.戏美女的表情来,伸手轻轻拖住青杏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宝贝青杏才是你家小姐我的心头肉,若是你和柳画同时出事,小姐我肯定选择你,不管她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说完,又淡淡的笑了笑:“这不是正巧我最近在和若兰学习医术嘛,那丫头也是运气好,叫我看出来这老尼姑是存了心要她的命,这才将药送去给她。归根结底,也是这药和她有缘分罢了。我都没不开心,你倒在这儿闷闷不乐个什么劲儿呢?” 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叫青杏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再不高兴了,便只好垮着一张脸,闷声道:“奴婢就是替小姐觉得不值,您这样好心,人家兴许不仅不会念着您半点好,回头还会憋更多坏招来对付您呢。” “她对付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看她哪一次得逞过?”葛清秋挑眉,一脸的自信,“放心吧,我有本事能让她过的舒心些,就也有本事,再把她给拍回去。陆卿云不是个傻子,至少在这里,咱们才是做主的那个人。” …… 柴房—— 柳画因为大喜大悲过一番,心绪一时不稳,待知道自己脸上的伤没有了大碍之后,便又晕了过去。 陆卿云就这么守着她,直到半夜,小丫鬟才终于醒了过来,“小姐……” 本就睡得很浅的陆卿云听见这么一声呼唤,立刻便从梦中醒来,连忙扶起柳画,柔声问道:“你没事吧?你的身体还没好,不用着急起来。” 小丫鬟摇头,一脸愧疚道:“小姐不要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承担不起啊!是奴婢该死,不但不能保护小姐,还叫小姐为我这般操劳。” 她一脸羞愧欲死的模样,陆卿云却只是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不必说这些话了,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即便是往常,我也绝不会看着你有事。何况这一次,你又是为了我才会中这毒,我照顾你,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 大约是逆境真的使人成长,若是换在平时,她说这样的话,柳画兴许一点也不敢相信。 但此时此刻,看自家小姐这般认真的说这样的话,小丫鬟的心里没有半分怀疑,甚至还有些感动。 她激动的一把抱住陆卿云,凄声道:“小姐,您对奴婢这么好,叫奴婢以后怎么报答您才好啊!” “说什么傻话呢,你家小姐我哪里用得上你报答?”陆卿云笑笑,拍了拍她的背。 这里二人一番感慨完,她正准备让柳画躺下,冷不防,却碰到了手边的一个白玉小药瓶。 那药瓶,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一看,便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这样的好东西,这又小又破的尼姑庵里,怎么可能会有人拥有? 因为身体虚弱,加之情绪浮动比较大的缘故,柳画的脑子一直都是蒙蒙的,甚至都已经想不起来,刚才到底是谁给自己上的药。 可看见这么一个价值不菲的白玉小瓶,她就是再记不得,也猜出来到底是谁送的药了。 她有些忐忑的指着那玉瓶,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望着陆卿云问:“小姐,方才是不是那边送来的药?” 这话说完,陆卿云却竟只是微微的愣了愣,很快,便拿起那玉瓶笑了笑:“是,说起来,这一次你的脸能好的这么快,还多亏了这瓶药。” 柳画心里咯噔一声,骤然间对自家主子的愧疚感,又被无限放大了出来。 她很清楚自家小姐有多么好面子,让这样一个好面子的主子,为了自己去接受这嗟来之食,这实在是对主子的一种侮辱。 想到这里,她的一双眼睛里又含上了泪花,低着头,抽泣道:“都怪奴婢,是奴婢该死。若不是为了奴婢,小姐定然不会受此大辱。” 第二百五十二章 见手青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好了。”陆卿云淡淡一笑,无所谓道,“如今的我,还能有什么辱是能打击到的呢?何况,她送这药来的时候也并没说什么,我也算不得受辱。再说了,你的伤也好了,或许……” 她微微挑眉,好半晌,才慢悠悠的补充:“或许,我该去好好谢谢我们的国师大人才是。” 这话一出口,柳画立刻就震惊了,不可思议的看了自家小姐好一会儿,待到确定她这说的是真心话,立刻反应过来,用一种理智的口吻,分析道:“谢?小姐难道是想借此机会,和国师大人握手言和,然后借机叫她带您回宫吗?” 闻言,陆卿云的脸色立刻又沉了沉。 那氤氲着怒气的模样,好似随时可能会爆发一般。 柳画以为自己又触怒主子了,连忙垂着头认错:“奴婢失言,请小姐恕罪!” 好半晌,陆卿云才收起了脸上带着不悦的神情,轻描淡写的点点头。 “你不必紧张,你说的有理。这的确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人家如今在这儿是主子,我却只是个任谁都能过来踩上一脚的人,如若现在求她,只怕是折尽了脸面,都未必能够成事。” 柳画的眉头也皱起来,颇为赞同道:“小姐考虑周道,若是能让她也像这样欠咱们一个人情,那就好了。” “欠我们一个人情?”陆卿云将这句话放在嘴里反复咀嚼了一阵,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忽而勾唇一笑,“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 这出云观,地处偏僻,又是佛门之地,所以尽管静闲已经尽自己所能,将最好的东西都拿来葛清秋这里了,这几日的饭菜,仍旧没法入她的口。 正当她在犹豫着该不该回家的时候,厨房却送来了一道令人极其无法拒绝的美食。 那是一道不知用何种蘑菇炖的汤,分明是素菜,可却叫人尝出了鸡汤的鲜美。 这顿饭,叫葛清秋吃得很是过瘾。 她用勺子敲了敲碗缘,满足的叹了口气:“啊,真是太痛快了。没想到这山野之地,还能有这么好吃的食材,静闲也真是的,怎么前两天还不把这东西拿出来,不是明摆着想看我饿肚子的模样吗?” 青杏看她一脸如获至宝的表情,也笑了:“小姐若是喜欢,那奴婢便命人去厨房那里多拿一些,等带回上京,让府里的那些匠人们瞧瞧,或许能培育出一样的来,到时候,小姐就可以在府里吃到了。” 葛清秋笑笑,一脸赞同:“说的有道理,不过你真的不坐下来一起吃点吗?味道很不错的。” 青杏摇摇头,解释道:“小姐忘了,奴婢从不能吃这些香菇蘑菇之类的东西的。” “好吧,那我就自己吃了。”葛清秋遗憾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居然会对菌类过敏的小丫头,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同情她的没有口服。 正想着多吃一点,帮青杏把她的那一份也吃回来。 突然间,却只觉得心口一紧,下一瞬,喉头传来一阵腥甜,紧接着,一口鲜血便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 青杏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便白了,扶着她大喊道:“小姐!小姐!” 可葛清秋哪里还能回答? 只两眼一翻,便就这么晕了过去。 …… 第二天下午,当收到消息的陆长风赶来之时,出云观的尼姑已然跪了一地。 青杏哭着从里头跑了出来,拉着他的衣摆说道:“王爷,王爷,您快看看小姐吧,她已经足足睡了一整天了。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长风黑着一张脸,赶到葛清秋的房里时,看到的,便是她脸色苍白,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的模样。 他只觉得身子晃了晃,一面让随行而来的欧阳若兰过去检查,一面转头,沉着脸,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静闲,冷声问:“静闲师太,此事,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睿王这副明显就是动怒了的表情,让静闲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可是贫尼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从国师大人住进出云观开始,出云观上上下下,便都对大人尊敬有加,绝不会有人斗胆想要加害国师的!” 青杏却不服气的扑了上来,指着静闲的鼻子,大骂道:“你胡说,分明第一日,那静安老尼姑便被我家小姐好一顿收拾,定是她心怀怨恨,所以才在我家小姐的饮食里下了毒!你快把她交出来,否则我和你没完!” 睿王在一边,即使青杏已经激动的把静闲的脸都给抓破了,她还是只能忍着疼道:“姑娘这话就当真是冤枉静安了,这几日,静安一直在床上休养,根本连下地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去加害国师呢?” 然而她的解释,陆长风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只沉着脸看了静闲一眼,冷声说道:“静安是谁,还不快给本王带过来!” 不多时,立刻有人将脚伤还未曾痊愈的静安给带了过来。 静安还来不及解释什么,便听睿王冷声吩咐:“丢进大理寺,好生查一查,若是有什么问题,本王要你们整个出云观给清秋陪葬!” 静安一张脸瞬间便白了,趁着两个侍卫抓住她之前,拼命的挣扎求饶:“王爷!王爷饶命啊!真的不是贫尼做的,真的和贫尼没有关系啊!” 这老尼姑大概是求生欲达到了顶点,此刻,竟力气大的出奇,那两个侍卫也抓不住她。 陆长风一张脸也越来越沉。 就在他准备亲自出手,解决这个麻烦之际,一边正在看诊的欧阳若兰却突然大喊了一声。 “好了!”她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睿王,冷声道,“别吵,再吵我可就不管了,到时候清秋姐姐有什么事,你们可就后悔去吧!” 冷着脸训完了陆长风,她又转头朝青杏问:“青杏,昨日清秋姐姐吃剩下的食物还在吗?” 青杏忙点头:“在的。奴婢怕小姐中毒的事没有证据,便叫人将所有的菜都留下了,此刻就在外头。” 欧阳若兰跟着她出去,将那桌子菜全都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随即,指着那一盆菌菇汤沉吟道:“果然没错,就是见手青的毒!”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有违原则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说完,她的脸色一下就沉了几分,眉头紧紧的皱起,担忧道:“这可就麻烦了。这见手青的毒,最多只能拖两天,就这么点时间,也不够配置辟毒丹啊!” 话到此处,忽有一人从屋外走过。 欧阳若兰看清了她手上抱着的一株花苗,眼神突然亮了亮,,指着那人说道:“喂,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青杏跟出来一看,见走过来的是陆卿云,立刻有些奇怪的问:“欧阳姑娘,您将她叫过来做什么呀?她不害我们家小姐就没事了。” 欧阳若兰没有闲功夫听她废话,只看着走向自己的人,道:“对,就是你,你手里拿着的那花,拿过来给我看看。” 陆卿云手上端着的,是一盆白色小花,花朵是铃铛状,只在最顶部的位置,有一抹清新脱俗的蓝色,看着,便叫人觉得会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她将花递给小神医,谁知这丫头看了一会儿,便大笑了起来:“是这个!是这个!太好了,清秋姐姐有救了。” 陆长风听见外头的动静,也赶了出来。 他不解的看着欧阳若兰手上那盆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小花,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还站着一个陆卿云,只看着她问:“这是什么东西,就这可以救清秋?” “嗯!”小神医点头,认真的说道,“你别看这花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模样,这可是极为难得的三生一魂草,是见手青的克星。用它入药,一定能给葛姐姐解毒的!” 睿王闻言,立刻催促道:“那你还在这里等什么?还不快去煎药。” “嗯,我这就……”欧阳若兰刚想转头去找厨房,谁知才刚迈开步子,却又为难的停了下来。皱着眉纠结了一会儿,她摇摇头道,“不行不行,还不能去。” “为什么?” 陆长风越发急了,还以为这丫头又想和自己提什么条件,正准备说她无论要什么都可以答应,却见她一张小脸拧成麻花状,窘迫的低着头:“这三生一魂草虽说是见手青的克星,只是……” “只是什么?”她吞吞吐吐半天,男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一脸就要爆炸的表情,欧阳若兰纠结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只是三生一魂草本身就含有剧毒,如果控制不好用量,解药立刻就会变成毒药。我以前因为觉得太危险了,所以从来都没有用过。这次贸贸然让我用,其实我真的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做。” “什么!” 这下,睿王的脸色又黑了。 他像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沉声说道:“英才,去外面找几个人回来,先为清秋试药。” 英才立刻领命去了,陆长风则转头,看向小神医:“等确定了用量,你应该就能放心把药给清秋用了吧?” 话落,欧阳若兰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不怎么好看。 她震惊的看着陆长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心中对这个随意决定旁人生死的家伙,一下满是鄙夷,“你这是让我拿活人试药?不行不行,这种事,有违我们欧阳家的规矩,我不能做!” 小丫头用力的摇了摇头,一脸坚决的态度,让睿王的脸色越发沉了下来。 他抓着她的手,冷声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是你欧阳家的规矩重要,还是清秋的命重要?若是清秋出了什么事,本王要你给她陪葬!” 欧阳若兰年纪虽不大,可好歹,也是欧阳家这一辈硕果仅存的一根独苗,自然不可能做任何违背欧阳家家训的事情。 她面对陆长风这样冷然的威胁,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葛姐姐的命当然重要,但我欧阳家的规矩,也是我神医一族立身处世的根本,是绝对不能违背的!我是个大夫,不是个刽子手。你要用你当王爷的那一套来支配我做事,那你还是趁着葛姐姐还在睡,先杀了我吧!” 说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即便现在陆长风立刻就要了她的命,她都不会有半点退缩。 睿王一下就急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爷,可否让卿云说两句话?” 直到此刻,陆长风才注意到,原来刚才送三生一魂草过来的人,竟是陆卿云。 他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心中愈发烦闷,正想把人赶走,却听对方又道:“不管王爷信也好,不信也好,国师前几日刚刚帮过我,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害她的。” 睿王闻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身边的青杏。 待到青杏点了点头,他这才松了口:“你想说什么?” 陆卿云立刻转头,向小神医行了一礼,正色道:“欧阳姑娘高义,卿云很是钦佩。可卿云想问问欧阳姑娘,若是有人心甘情愿的为国师试药,那这是不是就不算违背您欧阳家的规矩了?” “心甘情愿?”欧阳若兰嗫嚅一声,立刻摇了摇头,“如果是心甘情愿的话,那自然不算违背了。毕竟这命是自己的,如果自己不想要了,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人,是能心甘情愿的为别人去牺牲自己的性命呢? 她这里正踌躇着这件事,忽听陆长风再次沉声开口:“你去煎药!” 欧阳若兰瞪他一眼,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男人又一字一顿的补充:“你去煎药,我来试药!” 他这话一出口,边上立刻有侍卫反对:“不行,王爷,您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轻易帮人试药呢?” “清秋不是别人!”陆长风一声冷呵,转头,却对床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难道的微笑,“她是我的女人,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为自己的女人试药,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欧阳若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可以试试了。” 不一会儿,药被端了出来。 她认真的看着睿王,“我可提醒你,这三生一魂草,可不是随便就能吃的,中了这毒的人会异常痛苦,若你也死在这里了,可千万不要怪我!” 第二百五十四章 注意点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虽说试药是陆长风自己的选择,可欧阳若兰还是做不到看着一个好好的人,死在自己的手上。 看着对方的手朝药碗伸了过来,她身子一侧,又纠结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再考虑考虑的。如果你真的死了,清秋姐姐醒过来,也一定会怪我的。我……” 说着,一张小脸,都快拧成麻花儿状了。 睿王却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别废话了,快把药给我!” 他一脸冷峻之色,欧阳若兰最终还是拗不过他,一点一点的。又把身子给侧了过来。 谁知,正当她就要将药送到陆长风的眼前时,突然有另一只手,却抢先一步将这药先给一把夺了过去。 欧阳若兰脸色一变,连忙大喊:“唉!不要!” 陆长风也是一惊,伸手想要去抢那药,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陆卿云就在二人的错愕表情中,干脆利落的将药给喝了下去。 这三生一魂草的药性十分霸道,她一喝下去,立刻便疼的满地打滚,一张脸霎时变成了土色,额头上甚至冒出豆大的汗珠。 但饶是这样,她还是强撑着问:“姑、姑娘!你快看看!这、这药可以吗?” 因为以前欧阳若兰也都没有用过这药,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也被吓了一跳。若不是陆卿云提醒,她甚至都忘了要上前去把脉。 “哦。好好的!你忍着点,我看看。”小神医上前为其搭脉,片刻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给陆卿云喂了颗药丸后,说道,“还好还好,这分量没错,可以用了。” 说罢,起身,担忧的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我去给清秋姐姐熬药,她这边,你就要照顾一下了。这分量虽然对了,可三生一魂草药性很霸道,没中毒的人吃了还是很难受的,一会儿若有什么情况,你记得过来告诉我。” …… 深夜,当葛清秋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陆长风那张略有些憔悴的脸。 她的脑子有些发懵,不明所以的看了身边的人好一阵,终于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挣扎着试图想要起身,陆长风察觉到动静,发现女子已经醒了,连忙紧张的上前:“醒了?你现在怎么样,可有什么地方还觉得不舒服吗?” “没、没事了。长风,你来了多久了?” “一天。” 男人简单的吐出两个字,他的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之色,那阴森森的表情,根本不像在面对自己的心上人。 葛清秋知道他为什么是这副态度,是在怪自己又没有保护好自己。 委屈的扁扁嘴,她用一种可怜兮兮的口吻说道:“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变成这样的。你不知道,中那个毒可难受了。你就看在我已经被惩罚了,而且还这么惨的份儿上,这次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说着,像一只小兔子,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不停的蹭啊蹭啊,直到蹭得陆长风一颗心都软了下来,这才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你今天认错认的倒是很干脆。” 葛清秋从善如流的笑笑,在男人唇角亲了一下,撒娇道:“这不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你既然笑了,那应该就是原谅我了吧?” “这样就想过去,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一点?”陆长风捂着自己的脸,暧.昧一笑,低头看着她的脸,柔声道。 说罢,附身想要攫住她柔软的双唇,刚厮磨了一阵,外头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葛清秋一惊,连忙一把将他推开,便见青杏和欧阳若兰正尴尬的站在门口,将他俩望着。 青杏手上端着一碗粥,有些不自在将粥放在桌上,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醒:“王爷,这里到底是佛门之地,您好歹也克制一点啊。” “不是。我、我……”睿王一愣,看她对自己投来的那种别当色中饿鬼的劝告目光,很是无言以对。只得一脸无语的转头,看了看正努力憋笑的葛清秋,一字一顿的问:“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欧阳若兰飞快的点了点头:“太像了!” “你!” “我什么我?” 知道自己现在还很有用的小神医,一把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拍掉,没好气道:“你今晚给我去别的地方睡觉,清秋姐姐的身子现在还很虚弱,你个禽.兽,别想在这里做坏事。” 这死丫头,平日里看着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可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好。 葛清秋彻底忍不住想笑的冲动,但看着男人那张逐渐变黑的脸,还是先帮忙打圆场,道:“长风,若兰说的也对,不然你就先去自己的厢房休息吧。我这里没事的。” 陆长风仍是不快,但最终也没真拿欧阳若兰怎么样,气恼的瞪了她一眼,便黑着脸走了。 待到他一走,葛清秋这才哈哈大笑:“你们俩这是掐着时间点来的吗?这也太刚好了吧。” “可不是吗,若兰姑娘说您差不多这个时辰会醒,还说您醒来可能会饿了,所以奴婢便先去熬了碗浓粥过来。” 青杏善解人意的把粥给端到她面前,葛清秋立刻笑道:“你们俩,真是越来越贴心了,不枉我平时那么疼你。” 欧阳若兰到底还是个稚气未脱的性子,闻言,立刻得意的扬了扬头:“那是。” “还那是?”青杏一脸不赞同的瞪了她一眼后,说道,“欧阳姑娘,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和王爷说话也好歹注意点啊。王爷是什么人?哪里能由得你随便教训。还说的那么……” 她想了一会儿,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只得闷闷道:“总之你多少注意点,我看王爷那模样,下次你再如此说他,只怕是连小姐也保不住你了。” 欧阳若兰闻言,叛逆心理立刻开始作祟。 她正想再顶几句,却听葛清秋笑道:“没有的事,长风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青杏,若兰年纪还小,你不要吓她。” “小姐!” 第二百五十五章 她会这么好心吗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青杏的声调再次拔高,她皱着眉,又转向一边正充当和事佬的某人道:“小姐,您老这样宠着若兰姑娘,今后她要嫁人的时候可怎么好?还有小姐您,您自己这回的麻烦也够长记性了吧?今后可不能再任性了。” 她一脸老妈子语重心长的模样,葛清秋忍不住有些想笑。 便故意板着一张脸看向青杏,用一种听上去像是发怒了的声音,说道:“你这丫头,如今可真是越来越敢说话了。现在竟是连我都教训起来了。” 她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青杏,让她把那碎碎念的心先给收一收。 谁知青杏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一下就红了眼眶,抽泣着:“奴婢自然是不敢教训小姐的,可小姐,您每一次这样胡闹,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您知道奴婢和王爷会多担心吗?虽说小姐如今身边有了若兰姑娘,可她也不是神人,您知不知道,这一次如果没有及时找到解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一番长篇大论,说的葛清秋都傻了眼。 她愣愣的看了看一边的欧阳若兰,见这小丫头竟难得的没有反驳,甚至还一副“我错了”的表情,葛清秋颇有些惊讶的问道:“那个,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你们俩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啊?” 青杏越想便越觉得委屈,眼眶依旧红红的,也就赌气不去和她说话,倒是欧阳若兰,一点点将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一切给说了出来, 说到三生一魂草的分量不好控制,她不敢轻易下.药的时候,还忍不住夸了夸陆卿云:“清秋姐姐。你别说,那个陆良娣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喝毒药喝的比她还干脆的人呢。” 葛清秋笑笑,打趣似的说道:“你才多大,见过几个……等一下!” 她突然回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神医,问道:“你刚才说,是陆卿云给我试的药?” “是啊。”欧阳若兰点头,一脸好奇的问道,“清秋姐姐,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说过,这陆良娣算你的情敌吧?那你这个情敌可真有意思,她之前分明恨你恨的要死,怎么突然又肯给你试药了呢?你这两天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啊?” 她以为,葛清秋是用了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个女人。 毕竟在她眼里,葛姐姐这样神奇的人,应该有这个本事让全世界都喜欢。 可葛清秋却不会这么认为,听见欧阳若兰的话,她一颗心往下沉了沉,半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我哪有做什么?大约是她自己良心发现罢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青杏照顾我就可以了。” 小丫头其实也困了,闻言,便打了个哈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她道:“那我先回去了,这药是益气补身的,你每天睡前记得要吃两颗。” 等她一走,青杏立刻上前问:“小姐将奴婢留下,可是有什么话想要吩咐奴婢。” 葛清秋点头,一双眼深深地望着窗外半晌,慢慢的说道:“我是觉得不对劲,你把昨天的事情再好好同我说一说。” 青杏跟了她这么久,也知道此刻小姐关注的重点在哪里。 她略微思忖片刻,解释道:“昨日因为若兰姑娘说她在诊治的时候不想有人打扰,所以奴婢是和王爷一起送陆良娣回房的。当时王爷也问过陆良娣,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说是感谢之前您帮了她和青杏的恩情。” “恩情?”葛清秋挑眉,一脸淡漠的说道,“你觉得,陆卿云是那种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把自己的命给豁出去为我试药的人吗?” 青杏闻言,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像。陆良娣那人的性子,她不觉得您之前是在幸灾乐祸就不错了。” 话到此处,却又想起昨日陆卿云喝药的时候那干脆利落的表情,便又忍不住说:“但是小姐,昨天她喝药的时候奴婢也在,那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奴婢瞧着,却也不像是假的。” 葛清秋摇头,眼神晦暗不明:“那个女人,说假话的时候,表情可以真诚无比,这不能用来做判断依据。” “所以,小姐您是怀疑,陆良娣就是这次毒害您的人?” 这一次,葛清秋没有直接回答,想了一阵之后,才说道:“虽然我也不想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现在看来,她的嫌疑最大不是吗?” 闻言,青杏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小姐说的的确没错。 这出云观的尼姑,虽有如静安这种蠢笨之流,但更多的,还是静闲这样懂得如何扮猪吃老虎的人。 即便静安真的因为之前的事怀恨在心,静闲也不会任由她拿整个出云观的性命来开玩笑。 唯一有理由,也有胆子做这种事情的人,只有陆卿云一个。 “好歹毒的心思!”青杏的脸上一下浮现出怒色,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自己给您下了毒,还装模作样的给你试药。她这是拿自己的命,在洗清自己的嫌疑,这下好了,王爷还欠了她一个人情。” 她一脸吃了大亏之后不甘心表情,愤愤然问道:“小姐,此事我们要不要告诉王爷?” 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好像只要自家小姐一声令下,她就随时准备好了要去告状一样。 葛清秋却是深深思索了一阵,打断道:“不,此事现在还不能告诉长风。” 青杏不解的看她,只听她解释道:“长风和她到底也相识多年,纵使没有男女之情,但总算也有那么几分朋友之谊在。何况以长风的脑子,这事,他也未必看不出蹊跷。他不提,自然有他的打算在里头。我若现在冒冒然过去提了,万一到时候咱们找不到证据,反倒是显得我心胸狭隘了。” “难道我们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吗。” “当然不!”葛清秋沉声道,“她都要我命了,我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只是现在,还没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会报答你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话到此处,又想起一个关键点,认真的忖度一阵,开口。 “再说了,若真是她给我下的毒,那她给我试药,就不大可能只是为了摆脱嫌疑。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想要什么了。只要她有目的,我找到她的把柄,那就是迟早的事儿。” …… 第二日一早,当葛清秋再次看到陆卿云的时候,后者已经被安排到了一间相对柴房来说,条件要好得多的厢房。 见她来了,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陆良娣连忙起身,就要行礼。 葛清秋连忙摁住了她,颇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不用起来,我听说,是你试药,我的毒才能顺利解开,所以我是来看你的,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摸出昨天欧阳若兰给自己的那个小瓶子,递给她说道:“这是若兰配的益气补身的丹药,你拿着,每天吃两颗,身体会好得快一点。” 陆卿云笑笑,一边躺下,一边说道:“国师不必如此挂怀,我虽是个女子,可身子其实也没弱不禁风成这样。何况欧阳姑娘做给你的药,你拿来谢我,她也会不高兴的。” 葛清秋一愣,忽然冷笑:“谁说我是来谢你的?陆良娣难道当真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足够担得起我一声谢谢了?” 这话,说的又直白又讽刺,陆卿云当场便觉得有些尴尬,可她也只是干巴巴的笑了笑,“我知道,从前我做了不少错事。国师一时间无法相信我,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不怪国师大人。之前国师也帮过我一次,此事,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说着,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那超脱的模样,完全找不到半点从前虚伪做作的陆良娣模样。 若这个女人不是陆卿云,或者是其它随便一个什么人,也许葛清秋现在就相信了。 但眼前这个女人,曾经一次又一次刷新过自己对底线的认知,理智告诉她,她不能信对方。 思忖片刻,葛清秋将手中的药一把塞进她怀里,闷声哼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个成天惦记着我的男人的女人。这次你为我试药,我会想法子让你早点回宫,算是报答。等你真的回去了,我们俩,这就算两清了。” 说罢,飞也似的跑了。 待到她一走,柳画立刻从外头走了进来:“小姐,国师那边……” 陆卿云笑笑,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药瓶:“已经解决了,我想很快,咱们就可以回宫去了。” …… 葛清秋的办事效率很高。 不过回去三天,皇帝的圣旨便来了出云观。 陆卿云盛装被陆墨言接回宫的那一日,正巧葛清秋陪着燕懿公主和慕容芊芊在御花园赏花。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春风得意的陆卿云,她下意识的便想要躲开。 可这人却好像是故意的一般,当着慕容芊芊和燕懿公主的面便走了过来。 还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认真的说道:“多谢国师,殿下刚才在路上都和我说了,此番若是没有国师,只怕我还不晓得要在出云观待多久。国师大恩大德,卿云他日必定会报答。” 葛清秋一愣,下意识的看看陆墨言和慕容芊芊,连忙摆摆手。 “免了吧。陆良娣,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这一次,我不过是看在你为我冒死试药的份儿上,所以才说了两句我能说的话罢了。报答二字,大可不必。我们俩没那么熟,之前没有,以后应该也不会有。” 那一脸抗拒的表情,仿佛陆卿云是什么会吃人的洪水猛兽一般。 燕懿公主也在一边似笑非笑的讥讽道:“有些人还真是喜欢自作多情。清秋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你想用这样的法子,来挑拨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太傻了点儿?” 陆墨言闻言,立刻有些不快的看着她呵斥:“朝华,你怎么和你嫂子说话呢?” 燕懿公主立刻拔高了声调:嫂子?皇兄,我只有一个嫂子,她在这儿呢!而且我对皇嫂一向尊敬的很,你可别随意冤枉我! 太子还想骂人,公主却是一副打死不认错的表情。 好在陆卿云及时开口:“好了殿下,公主的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够明白,那也是常有的事。您一个大男人,和她计较什么?” “用得着你来假好心吗?”燕懿公主扯着嗓子吼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皇兄能对我怎么样?你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劝什么劝?反倒是你,一心一意的想让我和皇嫂以为你和清秋姐姐有什么关系,你这才是不安好心吧!” 葛清秋颇有些感动的看着公主,心道这姑娘果真没有叫她失望,该看出猫腻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含糊。 又转头去审视了一下慕容芊芊的眼神,见其目光捉摸不定,她的心一下便有些忐忑。 她知道,这位太子妃从来不是真的与世无争。甚至,心思谋略一点都不输给陆卿云,因此便很有些担忧,陆卿云的这番话会不会让她对自己心生嫌隙。 葛清秋正犹豫着该不该再解释一番,却见陆卿云将自己上次给她的小药瓶拿了出来后,说道:“公主真的是多心了,我只是过来向国师大人道声谢谢而已。怎么在公主的眼里,便成了这许多的心思呢?” 话到此处,她又笑了笑:“不过国师送我的药倒是极好的,虽说不该,但我还是想觍着脸问一句,国师能否再给我一些?” 葛清秋尴尬一笑,看着她手里那专属于自己的白玉小瓶,半晌,不咸不淡的开口。 “陆良娣,你这人还当真是挺有意思的啊。明知道不合适还要问,做的这么明显,你当公主是傻的呢,还是当太子妃是傻的?” 这话说的,已经无比直白。 她以为陆卿云这次一定会知难而退,谁知这家伙却只是委屈的看了陆墨言一眼,一脸遗憾的说道:“看来,真的是卿云自作多情了,是我太傻,如有叨扰之处,还请国师见谅。今后,我定然不会再做令国师为难之事?” 一组罢了,便转身离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被怀疑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待到这人一走,葛清秋便有些懵了。 她发现,自己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的脑回路。 自己这打算挑拨的架势,已经做的都这么明显了,对方这会儿又可怜兮兮的走开算是个怎么回事? 难不成,当真是觉得自己会同情心泛滥到对白莲花的眼泪有所动容? 很快,葛清秋便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是对白莲花的眼泪无动于衷,不妨碍有人被她牵动心神啊。 陆卿云刚走,太子便有些生气的问:“清秋,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昨日卿云还和我说,你在出云观对她多有照顾,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成为朋友了。为何你今日还……” 那一副自己欺负了他家良娣的表情,弄得葛清秋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她?朋友?” 虽不晓得这个谣言从何处而来,却知道,太子这副表情,是对这个谣言已然深信不疑了。 哭笑不得的看着陆墨言,她正想解释两句,却见他阴恻恻的朝其身后看了一眼,口吻及其不悦道:“你是不是因为……” 他最终,没有把“因为”后头的话给接下去,只冷哼了一声,便追着陆卿云去了。 这边,葛清秋还在奇怪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身后慕容芊芊已然朗声唤道:“国师大人,请留步。” 她一脸迷茫的转头,见太子妃的脸上挂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为何,她的心,竟忽然咯噔了一下。 直觉告诉她,一定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只见太子妃和公主也不知耳语了两句什么,后者便闷闷不乐的走了。 紧接着,她便上前,深深的打量了葛清秋一眼。 直到用她那仿佛能够穿透一切的目光,将其给看的生出了几分不寒而栗之感,这才半笑不笑的开口:“国师大人,是否该就这次的事,给本妃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葛清秋一愣,一脸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问,“解释什么?” 她的脸上满是茫然之色,那表情便好像是在告诉对方,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慕容芊芊心中有气,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一种淡淡的微笑。她缓了缓,正色说道:“本妃一直以为,本妃和国师大人最起码应该算是朋友。” 思忖片刻,葛清秋郑重的点了点头。 “太子妃聪明过人,若是您愿意认我这个朋友,那清秋,自然是很高兴的。” 这句话,她说的相当真诚。 因为在她眼里,太子妃比陆良娣,更有可能笑到最后。 既然她已经决定陪着睿王一辈子了,那在未来的皇后娘娘面前,客气一点总是没错的。 闻言,慕容芊芊也沉吟着点了点头。 “可朋友之间,难道不该坦诚相待吗?此番国师做出这样的事,当真不觉得这是对朋友的一种背叛?” “背叛?”愣了愣,好一会儿,葛清秋才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颇有些无奈的问,“太子妃是说……这次陆良娣回京一事?” 诚然她明白,关于此事,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看了,真的会以为自己和陆卿云在私下里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对于慕容芊芊来说,陆卿云不在的日子,大约就是天堂。 因此,她现在很理解对方的心情,便也只好耐着性子道:“虽说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很有那么一点像狡辩,但还望太子妃可以相信我一次。这回我帮陆良娣回京,绝对不是因为和她有所勾结,只是想还一份人情。”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若非她在出云观为我以身试药,也许清秋如今也没法好好站在这里和太子妃说话。但陆良娣和王爷的关系,相信太子妃您从前应该也曾听过些许传闻。我俩这样的情况,想要成为朋友已然是不可能了,也就只能在这些力所能及之处做些报答。” 对面之人看着她的眼神满是质疑之色,葛清秋无奈的垂着头,想了想,干脆说道:“我素来是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的,不过看在此事对于太子妃您来说,的确事出突然了些,您心里不痛快那也是情理之中的,清秋便给您一个心安。您想要我发什么样的誓,您说就是了。” 说着,一脸真诚的看着对方,那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却让人越发不晓得该不该相信。 良久,慕容芊芊像是终于放下戒心一般,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吧,但愿国师没有辜负本妃对你的一番信任。” “多谢太子妃体谅。”葛清秋心头大石终于落地,如释重负般笑了笑。 …… 本以为解决了太子妃这里的麻烦,这事儿就算了了。 谁知她下午去云霞宫给燕懿公主送点心的时候,却被人给拦在了门外。 这下,葛清秋更傻眼了,只好拿出了国师和准睿王妃的架子,硬闯了进去。 彼时,小公主正在看书,见她进来了,也不意外,只冷冷一笑,问:“怎么,如今这是当了国师,气派了,连我这云霞宫也敢硬闯了?” 说罢,又像是赌气似的哼道:“也是,我这里算什么呢?国师大人您动辄都能把手伸到一国储君的后宫去,我一个小小公主的寝宫,您实在没必要放在心上的。” 小丫头这一脸刚动过怒的表情,让葛清秋瞬间明白过来,方才一定是有什么人在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且这些话影响力似乎还挺大,所以,现在她被气得对自己都没什么好态度了。 冷静的思考了一会儿,葛清秋决定,暂时先不和她吵架,只认真的看着她讲道理。 “公主方才到底是听了什么人的闲言碎语?若是您对我有什么误会,或是有什么想问的,大可以当面和我说出来,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的,自己说话不自在不说,还伤了你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朋友之谊。” “朋友之谊?”燕懿公主冷笑,凉飕飕的瞥了她一眼后,“国师大人现在还记得自己有我这么个朋友吗?我还以为太子良娣那里的茶水,比我云霞宫这里要好上许多,所以国师大人便有些乐不思蜀了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友情的小船翻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陆朝华!”葛清秋终于忍无可忍了,连名带姓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没好气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你大可以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也就是了,这般古古怪怪的神色做给谁看呢?亏得我当初还以为你是个至诚至善之人,怎么日子一久,深宫里的毛病全都暴露出来了?” “我古怪?我阴阳怪气?”燕懿公主也恼了,气哼哼的指了指自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你要我问是吧,好那我问,陆卿云到底是怎么回京的?是不是你在父皇面前说了好话?” “我……”葛清秋一时语塞。 她知道,小公主和太子妃的个性不同,若是用对太子妃那套在其身上,估计说不太通,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下,燕懿公主更不高兴了,愤愤然瞪着她,怒气冲冲道:“说不出话来了?那你就是默认了?” “是,我承认,陆卿云可以回来,的确是因为我。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因为想接受她的笼络才帮忙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葛清秋叹了口气,“公主……朝华,你我相识这么长时间,我的性子难道你还不了解吗?我和陆卿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垂着头思考了一阵,她认真的解释:“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不开心,这样好不好,我和你保证,很快,我会把她再送回去的。” “呵!”燕懿公主冷笑,没好气道,“你会不会和她成为朋友,这话谁说的清楚呢?” 葛清秋觉得自己要暴躁了。 这个死孩子,怎么还油盐不进呢? 她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心里想发火的冲动,别人却得寸进尺的说道:“现在清秋姐姐都已经有了新朋友,那以后也不必来我这儿了。我不过就是个公主罢了,今后皇兄登基,只怕就是个谁看谁烦的存在。我哪有资格和国师大人您置气呢?” “你!”葛清秋双眼蓦然瞪大,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公主你现在心里不痛快,我先走了,等您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再过来与您解释。” …… 回到睿王府,已然是月上中天。 陆长风皱着眉,正想问问小丫头今天一天到底去哪里了,迎面,便被一股浓重的酒气给熏得脸更黑了三分。 正打算开口训话,本来挂在青杏身上的葛清秋,却突然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 “好累。”她委屈的趴在他身上,脸颊蹭了好几下,再次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重复道,“陆长风,我好累啊!” 大约是喝多了酒,此刻酒气上头的缘故,女子胆子一大,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她双手攀着睿王的肩膀,口吻可怜兮兮:“长风,你说我好不容易才和你解除了婚约,为什么要这么自讨苦吃,又巴巴儿的跑回来啊?” 睿王知她一向坚强,有时候,坚强的近乎固执。这样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脆弱露出了,还是第一次。 他微微皱了皱眉,将女子打横抱起,调整过一个舒服的姿势之后,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在宫里受欺负了?” 葛清秋现在的状态,当然是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了。 他只得又转头看向青杏,“你们家小姐这是喝了多少酒?青杏,你怎么照顾的,怎么能让她喝这么多酒呢?” “王爷恕罪!”小丫鬟惶恐的低头,战战兢兢的回,“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啊,小姐从云霞宫出来,就闷闷不乐的模样,好似是和公主吵了一架,便干脆带着奴婢去了酒楼。小姐实在不开心,奴婢是想拦着的,可没拦住啊!” “云霞宫?”睿王眉头微蹙,疑惑的看着怀中的人问,“你和朝华吵架了?因为和她吵架,就把自己喝成这样?” “啊!”葛清秋眼神迷茫的看了看他,半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似的,重重的摇了摇头,“别,别岔开话题。我就喝、喝了一瓶而已!” 说着,用手比划着一个长度,断断续续的解释:“就这么小的一瓶,而且这个酒的酒精度数也很低的,我才喝了这么点儿,怎么可能会醉呢?” 她的嘴里,开始冒出一些睿王根本就听不懂的词汇。 好在他对这丫头的身份早已心知肚明,便也没过多的疑惑,只宠溺的笑了笑:“还说没醉,都开始说胡话了。” “去准备热水和解酒汤,送到我房里来。” 吩咐了青杏,他便抱着丫头,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葛清秋虽说醉了,脑子转的速度也不如平时要来得快,但却好歹还能勉强记得陆长风刚才说了什么话。 顿了好一会儿,直到男人都把她抱上床了,这才不满的摇头。 “没说胡话,我才没说胡话呢!我就是有点后悔了,我当自己的化学家多好啊,为什么要喜欢上你这么个麻烦。你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女子一张小脸红通通的,那满脸不高兴的模样挂在上头,倒硬生生叫人看出了几分俏皮可爱。 陆长风本有心想问问她今日在宫里到底遇上了什么,为何会突然这样不高兴。 可看她这副模样,又不忍心问了,只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过来,我给你揉揉头。” “揉头?揉什么头?我才不要呢!”女子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似的,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上,而后一把将他扑倒。 心上人这样柔弱无骨的缠绕在自己的身上,若说睿王此刻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他可能就该怀疑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了。 没想到,这丫头喝多了会变成这副模样。 葛清秋将其整个人压住,双手不停的蹂.躏他的脸颊,一边捏,还一边嘀咕。 “要揉也是我揉你,都怪你,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的。害得我也平白惹上这么多麻烦。一个两个的都不相信我,我这里满肚子委屈和谁说去啊!被人卖了,还得高高兴替人数钱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占了我的便宜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女子越说越委屈,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重。 “别人来害我,我不但不能报复,我还得帮着她!我这辈子什么时候过过这么憋屈的日子?” 陆长风被其将一张脸揉成了面团,但还是一点都不敢动弹,只得顺着她的话,随口应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你想怎么罚我都没关系,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虽说男子的态度极好,可葛清秋还是越想越气,她歪着头,也不知道想了一会儿什么,干脆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唇。 血腥味一下子在口中蔓延开来,这小丫头装出一副大老虎的模样,瞪着他,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啊,为了你,我受了这么多委屈,我在这里现在连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了,你要是再敢在外面给我惹什么是非回来,我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 这副暴躁的模样,实在和平时那副八面玲珑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陆长风感觉到自己心口的跳动,他很清楚,现在自己身体开始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虽说他素来不是一个爱拘泥于礼教的人,但却知道,丫头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很矜持的姑娘。 若是再由着这丫头这么胡闹下去,他真的不敢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君子下去。 为了避免明天早上起来自己被当成流.氓打出去,他咬了咬牙,将身上的人给拉了起来,松松垮垮的扶助,“好,知道了。以后我身边如果又出现了别的女人,全都交给你处置,我也归你处置,这样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女子抱着他的脖子在怀里蹭了蹭,像一只乖巧的小兽一般,就要昏昏睡去。 陆长风却还念着她方才的话,忍不住又问:“不过你刚才说,谁害了你,你不能报复还得帮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中毒之事,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葛清秋一愣,迷迷糊糊回答:“我、我不知!” 说着,好似是真的乏了,抱着他的脖子,恶声恶气的恐吓:“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多呢?我好困啊,你为什么不让我睡觉?你再说、再说我要亲你了啊!” 睿王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道,这世上若是有一种东西能够永远留住她此刻这般可爱的样子,那一定是极其有趣的。 轻轻的拍了拍丫头的身子,他柔声劝道:“好吧,我不问了,可是你还没洗澡,醒酒汤也还没……唔!”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双唇,已经被一个炽热的吻给堵住了。 葛清秋笨拙的亲吻着他,待到从里到外,将他的便宜给占了个干净,这才像个登徒子似的嘿嘿一笑:“小美人儿,大爷都说了我要亲你的吧,还不闭嘴,是等着大爷再来亲吗?” “你这是和谁学的登徒子的做派?难不成你又去逛暮秋斋了?”陆长风更无奈了,撑着额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暮秋斋?”女子迷迷糊糊的看他一眼,脑子一瞬间有些转不过来,便呆呆的问,“什么是暮秋斋?” 陆长风狐疑道:“没去暮秋斋,那和谁学的?” 神志不清的葛清秋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竟真将这个问题给思考出了个答案。她一把抱住陆长风的脖子,脸上带着微醺的笑容:“亲亲吗,为什么要和别人学?我亲的不好吗?” 一句话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便再次封住了他的嘴巴。 唔,好吧,睿王心道:你亲的真是好极了,那就先这么着吧。 …… “啊啊啊!” 一声惊叫在耳边响起,本在熟睡中的陆长风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揉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待到确定没有刺客,只身边的丫头不知为何在大喊大叫,便皱了皱眉,穿好外袍问:“怎么了,一大清早的,你想吓死我啊?” 葛清秋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惊吓一般,抱着自己的被子,连连后退了两步,一脸的惊恐。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啊?” 女子这副表情,就和他昨日构想的一模一样。 陆长风好笑的看她一眼,指了指屋子四周:“丫头,你看仔细来,这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葛清秋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好似试图找到一个这家伙骗人的证据。 可惜,回答她的,是男人问心无愧的点头。 “嗯,对啊。我的房间。” “那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葛清秋现在都有一种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的心了。 知道自己的酒量不是很好,酒品就更加一般了,每次喝醉了之后,都会有不同的状况出现,纠结良久,她终于鼓足勇气,问:“那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吗?” “丫头,我觉得你应该问,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毕竟昨天某人可是很热情的摁住我亲呢。”陆长风笑笑,知道她大概是不记得昨日的事情了,便随口胡诌道。 女子快哭了,一脸绝望的问:“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吧?” 睿王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被子:“咱们俩现在都是这个情况了,你觉得这种事,我还有必要和你开玩笑吗?” 半晌,葛清秋终于生无可恋的开口:“那、那我对你到底做什么?”想了想,又露出一个抗拒的表情,摇了摇头:“别别,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 “为什么不说?” 陆长风挑眉,正准备再调侃两句,却见女子的眼圈已经红了。 看丫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这才急了:“诶诶诶,你别哭啊,我又没有对你怎么样?” “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男人点头,一本正经的保证:“放心,我虽然想做,可也不至于是个色中饿鬼吧。你昨晚都醉成那样了,我要是再对你做什么,那我还是人吗?” “真的?” “是真是假,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陆长风暴躁了,正准备多说两句,却想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方法。 半晌,微微一笑。 “还是你觉得,昨晚我什么都没做你有些遗憾?其实咱们现在的关系,就算做些什么也无妨了对吧?那不如就把昨日没做完的继续下去?” 第二百六十章 为什么吵架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他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伸手摁住小丫头的肩膀,一副要把其生吞活剥了的表情。 葛清秋吓了一跳,一边推拒,一边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够了!你不要太过分啊!” “这就害怕了?”睿王笑笑,手上虽放开了她,可身体还挡着她的去路,“昨天装登徒子调.戏我的时候,胆子不是大的很么,怎么今儿这样就不行了?” 他眉眼中都是笑意,好似对昨日的一切,还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 葛清秋是知道自己喝醉之后会有多荒唐的,她虽想不起来完整的一切了,可此刻脑中浮现出的零星片段,都是她把对方摁在身下,尽情蹂.躏的模样。 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叫其一时间又羞又窘,只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当即尴尬的捂着自己的头,像苍蝇似的哼哼。 “我那不是心情不好,喝多了嘛,就、就有点失态而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的吧?你要是喝多了,没准也和我差不多呢!” 她努力的给自己找着借口,冷不防,却听对方低声问:“那你到底因为什么不开心?真的是和朝华吵架了?” 听对方提起燕懿公主,葛清秋的心里,突然就堵了一下。她没有说话,脸上却渐渐浮出一种委屈神色。 陆长风低头,见她一张小脸都快扭做一团了,便打趣似的问:“被朝华欺负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喂!” 女子不满的抬头,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瞬间恢复了精力。 睿王莞尔,伸手揽住她的腰,像哄小孩似的,道:“好了,一会儿你和我入宫一趟,我让朝华给你道歉,这样可以了吧?” 闻言,葛清秋脸色一变,忙拒绝。 “别,我和她只是有一点小误会,说开也就没事了。你这会儿要是去了,她肯定以为是我让你去的。公主本来就不喜欢陆良娣那种靠着男人扮柔弱的模样,我再和其做一样的事,她越发要以为我和那陆良娣有什么了。” “陆卿云?”陆长风蹙眉,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所以,你们俩这次吵架,和她有关?” 男人一脸严肃的模样,让葛清秋一怔,顿觉失言,忙改口道:“不是,我们俩有点小误会罢了,和陆良娣没有什么关系的。” 在旁人面前还好,在陆长风的面前,她却是一向并不怎么擅长撒谎的。 此刻说这些违心的话,小眼神便开始飘忽不定,那心虚的模样,自然一下就落在了对方的眼里。 睿王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逼迫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问:“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真的和陆卿云没有关系吗?” 葛清秋无奈,她不愿意做那种什么事都和男人告状,甚至没有查清楚,便在男人面前扮可怜的女人。 但此刻,又着实没法继续瞒着陆长风了,便只好纠结的开口。 “额,有些事情,我还没查出具体的证据,暂时先不提了好不好?” 说着,想轻描淡写的把这一桩揭过去,谁知男人却只是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便又问:“你想查的事情,是不是和你之前中毒有关?” 这句话,虽是疑问句的口气,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好似已经笃定了自己所猜测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 陆长风脸上立刻露出了然之色,继续问:“你是不是怀疑,你之前中毒,是她做的?” 他满脸都是肯定的表情,仿佛已经在心里为陆卿云定好了罪行。 葛清秋心中也是一阵纠结,思忖片刻,只得点了点头。 “我知道,自己这么想可能是有点小人之心,但陆良娣平日里恨我恨的牙痒痒的,这次却突然肯冒死救我,这实在是不太像她平时做事的风格。但她好歹也救了我,所以此事不能明着查,我只能……” 话还未说完,陆长风已经沉着声,打断她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啊?”葛清秋抬头,呆呆的看他一眼,半晌,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还以为……我不想让你为难。” 她以为,他也会和陆墨言一样,心里期待着自己和陆卿云会有言归于好的那一日。 她以为,他若是看见自己怀疑自己的恩人,心里会觉得自己小心眼儿,会不高兴。 所以这样的事,她不能直接同对方说,只能等查到事实的真相,再去告诉他。 可谁知陆长风却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直勾勾的看她一眼,用一种教训人的口吻道:“以为什么以为?你以为,这世上还有其他人对我来说比你更重要吗?” “你要记住,我和她再怎么,那也只是朋友,我和你,才是要相伴相守一辈子的夫妻。她若不动你,那做任何事,自然和我没有关系,但若威胁到了你的安全,那我如何还能还能够袖手旁观?” 一语罢了,陆长风又拧着眉,说道:“其实原本我对此事便也心存疑虑,既然如今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我不查一查,也的确是不行了。这样,这几日若宫里传来什么消息,或是陆卿云来寻你,你都一概不见。等我查出个端倪来,咱们再言其它。” 葛清秋想了想,摇摇头:“这样不好吧?此事我到底还是没有证据,若是到时候查出来我冤枉了她,那岂不是……” “若当真是误会,到时候再去道个歉不就好了。”陆长风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陆卿云可能因为此事又会发的脾气。 葛清秋看其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长风,你这样护短真的好吗?不管怎么说,她到底也还是太子良娣,你这样,不怕到时候她在太子殿下面前吹耳边风,引得你和太子殿下失和吗?” 男人挑眉,一派云淡风轻的开口。 “我知道,阿言肯定会不开心。不过不开心便不开心吧,反正他现在也还没当上皇帝呢,他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便不敢让他的女人,随便来欺负我的女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他的设想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觉得自己真的败给这个男人了。 虽说,他的确有说这个话的资本,可他到底还处在一个臣子的位置。 为臣者,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有些无奈的抬头看对方一眼,她哭笑不得的问:“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很有点色令智昏的样子了?” “那还不是因为有你,若换了旁人,你当真以为有这么容易吗?”陆长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脸宠溺的说道。 他的态度很明确,只要是为了葛清秋,他可以和全世界为敌。 哪怕这个人,可能是未来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一样。 心头有一股暖意渐渐蔓延开来,葛清秋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她静静的靠在对方的怀里,表情安宁的,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 可突然,她又不禁豁然抬头,看向陆长风:“还是不行,若是太子殿下将来登基了,要和你秋后算账呢?你就不怕他来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自古功高震主之人,都难免会遇上这么一个结果。 这样的人,身前有多么风光无限,死的时候,便有多么凄凉萧条。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自家男人也步这些人的后尘。 可睿王却好似并不在意这些,只摇摇头,笑道:“你就放宽心吧,阿言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都想好了,等阿言登基之日,我便去江南之地,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而后把手中的兵权交了,带着你游山玩水去,你说好不好?” 葛清秋一惊,一张脸瞬间变了颜色。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对方一会儿,好像是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看了好久,却发现这人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坦然。 她心中,一时间犹如波涛起伏,隔了好长一会儿功夫,才认真的问:“你都想清楚了吗?这样的事,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当真愿意为了我,放弃手中的荣华富贵吗?” “我本也没有什么当权臣的心思,与其日后在朝堂上过每日和人计算争斗的日子,还不如带着你逍遥山水间,这样的生活,岂不是惬意许多?”陆长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脸宠溺,“何况我不想和父王一样,常年镇守边关,和你两地分居。可我若在上京待着,朝中便一定会有人想方设法的把人往我院子里塞。这样的事多了,万一哪天我真被他们给算计了去,你要怎么办?” 他考虑的十分周道,一番话,说得也相当之有条理。 “我很认真的想过了,若我没了这王爷的身份,将来那些人便也不会成天惦记着我这王府后院的位置了。你不用担心我会三妻四妾,这样,你不是就能安心的待在我身边了?和能与你相守一世比起来,这王爷的身份,其实当真算不得多重要。” 葛清秋心下越发触动,原来,真的有一多半的原因是因为她。 她心头一软,主动靠进了对方怀中。 “长风,谢谢你,因为有你,让我觉得哪怕在这个世界一个朋友都没有,我也能好好的过下去。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陆长风嘴角勾起一抹安然的笑意,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我是你未来的夫君,自然要护着你。你只要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好,其它的,全都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嗯。” 他给了她全部的温暖与安心,她,自然也要给予一些回报。 葛清秋心中微动,不知怎么,竟来了勇气,一把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主动将柔软的双唇凑了上去。 一个甜蜜而温存的亲吻,便渐渐让陆长风的理智开始被抽空。 好一阵功夫过去,他终于用灵台仅剩的最后一丝清明,将女子拉开。 葛清秋一脸不解,好似在询问他为什么停下来。 陆长风被丫头这样单纯无辜的眼神看得越发心潮澎湃,好似下一瞬,便会丢盔卸甲,彻底沦陷在这样的柔情之中。 可是不可以。 他知道,自己的自控能力其实在她面前真的不太够,只好别过脸去,压抑的说道:“丫头,你就别、别挑战我了。我其实真的也没多正人君子,昨天晚上憋了一个晚上,已经很难受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真的忍不住了。” 虽然看不见男人的脸,可葛清秋从其此刻的声音就能听出来,他现在到底有多痛苦。 低低的笑了一声,她又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似的缠了上来,附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既然忍不住,那就不要忍了。不是你说的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就算把一些做完,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 陆长风一惊,当即有些不可思议转头,“你、你这话是认真的?” “嗯,你要是不想要,那就算了。”葛清秋挑眉,半笑不笑的说道。 身体里好似有一股力量要喷涌而出,陆长风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这样的时候,若他还当什么君子,那可当真就是个傻子了。 他一把将这勾得自己心神荡漾的小妖精抓回怀里,正预备低头攫住她的双唇,却听外头忽然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王爷,葳蕤轩的人过来送国师府的东西了,您要出去看看吗?” 英才进屋,看到的,便是自家王爷一脸煞气的坐在床上,身后还有一个脸色羞红,恨不得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的葛小姐。 看着自家主子那略显凌乱的衣衫,他下意识的明白过来,自己进屋之前这两人正准备做些什么。 当即便只觉得,头顶有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被高高悬挂起来,那种好似下一刻就会万劫不复的恐惧感,让他一下子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英才腿软的扶住了身边的柱子,结结巴巴道:“王爷!是、是青杏姑娘让我进来的呀,她说你和国师都已经醒了,所以我才……” 一番话,被睿王那阴森森的目光彻底打断。 已经整理好自己衣服的葛清秋,则一脸诚恳的提议:“我觉得,你其实可以考虑换一个小厮了。不然我明日让华奥跟着你怎么样?” 第二百六十二章 挑拨离间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东宫—— 柳画正垂着头,汇报这两日云霞宫那边的动静。 “回主子,这两日,国师去了云霞宫三回,可每一次公主都没见她,连送的东西都叫人丢出去了。听说今儿上午,睿王爷也亲自来了一趟,可公主还是没有见人,似乎这事儿已经快闹到皇后娘娘那儿去了。” 听完汇报,正在给自己的指甲上蔻丹的陆卿云忽而笑了起来。 她心情大好,调出来的花色,便越发艳丽,一边涂,一边还慢悠悠的道:“朝华这丫头到底年纪小,再聪明,也性子急了些。对了,最近国师府不是刚落成吗,你去把我妆台上那两串红宝石项链送到国师府去,人家收不收没关系,先让云霞宫那里的人看到是个正经。” “是。” 小丫鬟领命,正准备去了,陆卿云却突然又把她给叫住,问道:“诶,等一下,那太子妃那边呢?这两日是个什么情况?” 柳画歪头想了一阵,答道:“说来也奇了,那一日,国师也不知和太子妃说了些什么。这一阵,虽说国师不常进宫,可太子妃那边和她的关系似乎也并没有多少影响。奴婢听说,前日慕容家还特地给国师府送去了一个一丈高的珊瑚树,只说是慕容老大人因为无法亲自进京道贺,所以命人特地提前送来的礼物呢。” 闻言,陆卿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一把将手上的蔻丹给拍在了桌子上,横眉怒目道:“慕容老大人都回乡养老多少年了,连葛清秋的面儿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还派人过来送什么重礼?” 说着,咬咬牙,满脸冷笑道:“真没想到,慕容芊芊这个人竟还真是忍功一流。她想巴着葛清秋这个炙手可热的,保自己的太子妃之位可以天长地久的坐下去,我偏不能叫这贱人如愿!” “对了,小姐,还有一件事。先前您叫奴婢打听的葛家继室和那位二小姐的情况,这几日,奴婢查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柳画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陆卿云闻言,皱着眉想了想,好一会儿功夫,才想起来命小丫鬟去盯着方氏母女之事。 她之前,在陆长风回京之时,的确下过这个命令。 可这对母女,即便被羞辱的如此厉害了,也没寻到一个多么靠谱的杀手。 这让陆卿云十分的不满。 她冷冷的一哼,没好气的说道:“那对母女,连派个杀手都能出现纰漏,当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还能有什么值得一听的消息?” 柳画思忖片刻,低头道:“虽说那对母女之前派的杀手不行,可就奴婢观察,这二人胆子够大,做事也颇有条理,若是再给她们一次机会,说不定此事还真的能成。” 顿了顿,又道:“最关键的是,这对母女对国师有着最大的仇恨。若让他们有机会拿捏住葛清秋的把柄,想来,定会趁机把人给踩死!” 这小丫鬟的眼光一向很挑剔,她能对方氏母女给出这样的评价,陆卿云也不免有些诧异,“哦”了一声,挑眉问:“你查到什么了,难不成那母女二人,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能耐?” 柳画思索片刻,将之前听来的,关于葛清容曾经打过胎的消息,一一都给自家小姐说了。 陆卿云一惊,好半晌,才诧异的开口:“竟有此事!你可打听清楚了吗,这事儿,可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 “千真万确!”小丫鬟正色道,“奴婢也知道,这类事开不得玩笑,因此知道了此事后,便特地去请了一个积年的老嬷嬷,在暗中悄悄观察过那位葛家二小姐。这老嬷嬷曾给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女眷验过,连她都说,这位二小姐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想来,应该是没有错的。” “奴婢还听说,那和葛家二小姐曾有私情的男子,也是葛家原先的家生子,后来出了这事儿,葛老爷便连夜将他们全家都给发卖了。只是这家人也算倒霉,才被发卖没多久,便全都染上瘟疫死了,因此这事儿便再没人提起。” “全都染上瘟疫死了?”陆卿云冷笑,脸上露出一种看透一切的表情,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说道,“呵!这天下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情!” 思忖片刻,她又问道:“你去查查这家人祖籍在何处,族中可还有什么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他们一家死的这样凄惨,若是不叫个人,来替他们讨回公道,那岂不是连天理都没有了吗?” 柳画闻言,笑了笑。 “主子放心,奴婢早就命人查好了。这家人,原籍在葛氏老家云州,家中三代以上的近亲虽都没了,可偏生,还留下一个远房的姨妈还活着。奴婢已经命人去云州将人给接了来,想来这几日就能到了。” “做的好!”陆卿云笑了笑,“人家大老远的过来,可不容易。等人到了,你亲自命人将她看着,可千万不要让有心之人给害了。” 一语罢了,她望着外头的月色,笑得愈发灿烂,“葛清秋,你这好妹妹给你惹出这么大一个乱子,我就看你这回,还怎么心安理得的做你的国师大人!” ……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一大早,青杏便大喊大叫着,进了屋子。 昨日,葛清秋刚搬到国师府,因为大摆宴席招待宾客,忙了足足三日,都不曾好好休息。 此刻,她终于将一切做完,只想睡到地老天荒,却被青杏这么一顿大喊大叫,她甚至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葛清秋抱着被子,一脸困倦的看着表情着急的小丫鬟,满不在乎的问:“怎么了,别闹啊,一大清早的,不知道你家小姐我昨日没休息好吗?” 青杏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焦急的说道:“小姐,您还是先醒醒神吧。葛家那里来人了,此刻就在门口闹着呢,您若是再不出去,这事可就大了。” 葛清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在说些什么,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家人还敢找过来?当真是疯了。你去告诉外头的护院,将他们给打出去就是了。这附近的地都是咱们的,不叫他们站,他们便不能站。” “不行啊!”青杏急的都快哭了,连连说道,“那方氏夫人可说了,今日若是小姐您不出去看一看,她便带着葛清容,一头碰死在咱们院门口。” “眼下外头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小姐,您还是出去瞧瞧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闹大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青杏这话说完,葛清秋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从床上爬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问:“居然闹得这么大了?现在外面是不是有很多人?” “可不是么,外头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都给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家里的下人想出去买个菜都做不到。” 她连忙起身,一边换衣服,一边又问道:“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过来发疯吗?难不成是葛家出了什么事!” 这一次,小丫鬟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好像今早外头突然传出了什么流言蜚语,说葛家二小姐还未出阁,便已经和家中小斯珠胎暗结,怀上了孽种。因着此事被发现,葛老爷便命人将那小厮一家给料理了。谁知那小厮的家人竟还没死绝,如今,便闹来了上京,嚷嚷着要葛家赔命来着。” “什么?”葛清秋一惊,脸色当即就变了,“当日那家人竟还有活口?” 她皱着眉,认真的想了一想,当即肯定的摇摇头。 “不可能!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虽说不晓得葛清容怀过孕一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但她绝不相信,这会是赵家那突然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能轻易说出来的。 她的分析,是很有依据的。 且不说赵家,是葛家的家生子,一家老小,本就一直都随着葛回在京中住着,和老家那里早没了什么联系。 就说她那爹再不济,那也大小是个四品官。 有道是官官相护,这样的事,若那人当真闹到官府去了,京兆尹多少也会给点面子,先和葛家通通气才对。 绝不可能任由它发展到满城皆知的地步。 眼下这一日不到的功夫,消息便传满了全城,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葛家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人家这是特地在要他们好看呢! 想清楚了这些,葛清秋也不打算出门了,只冷静的吩咐道:“你去派人在外头看着,遇到有带头挑事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我拿下再说。抓上一两个,外头那些百姓大概也就消停了。再趁着他们休息的空档,把方氏母女悄悄的从后门给我带进来,切不可惊动了旁人。” 青杏想了想,问:“若方氏不愿意进来怎么办?要不要命人直接打晕了,捆进来?” 她这个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方氏也不是傻子,很会借助舆论的力量,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更容易逼得人就犯。 葛清秋忖度一阵,摇摇头:“不必,她在这里闹腾,无非就是此事葛回解决不了了,她才想着要赖上我帮忙。你只告诉她,若她存着能赖上一个是一个的心思做事,那她就是一头碰死在我国师府门前,此事我也不会插手,她便不敢再继续闹腾了。” 犹豫了一阵,又补充道:“这个时辰,葛回大约还没有下朝。她们母女俩这么急不可耐的寻来了我这里,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们可就不好说了。你再派人去下朝的路上堵着,务必立刻把他也带过来。” …… 半个时辰后,葛回和方氏母女终于进入了国师府中。 在被带来国师府的路上,葛回已经大体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心中又急又怒,现在最大的念头,就是赶紧在一切还没有发酵到圣上耳朵里前,将此事先给摁下来。 他也明白,既然京兆尹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就受理了赵家的案子,那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整自己了,便也存上了要赖上葛清秋,让她出面解决这件事的心。 他很清楚,如今的自己,在这个大女儿的面前一点说话的分量都没有,他到底也是个读书人,又做不来那哭哭啼啼的模样,便由着方氏去闹腾。 这方氏,也是个厉害角色,一看到葛清秋,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扑了过来,“秋儿,虽说母亲之前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话未说完,葛清秋已然拔高了声调,打断道:“葛夫人!你说话可要仔细着些,我母亲虽已然故去十几年了,可半个月前,圣上才下了圣旨,追封她为二品永嘉郡公夫人。不晓得你是哪位,也敢在这里冒认是我母亲!” 说罢,一脸冷然的模样,好似对方再多说一句,便会命人将她给丢出去一般。 “好好好,不是母亲,不是母亲。我知晓自己之前对你的确有所亏欠,可容儿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啊。如今你这里什么都有了,连你生母留下的嫁妆,也全都拿回去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她呢?此事传扬出去,于你也半点好处都没有不是?” 方氏也知道,自己能进这国师府不易,便也收了在嘴皮子上占便宜的心思,只得连连点头。 话音落下,葛清秋便冷冷一笑,道:“我看葛夫人也不像是个糊涂人,既然这事你都看的清楚,也知道此事传出去,多少对我的名声会有所影响,那你怎的不去查此事的罪魁祸首,却偏要在我这里胡搅蛮缠呢?” 只一句话,便将情况给挑明,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此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方氏也没想到,她会将话如此直白,本有心接下去的话,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尴尬的看了一眼边儿上的葛回,还未及开口,便听在一旁忍了许久的葛清容大声嚷道:“你别想摘的这么干净,谁知道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这样的人,就是看不得旁人好!而且这事也只有你知道,除了你,还会有谁?” “葛夫人!”葛清秋一声冷哼,柳眉倒竖,瞪着方氏,“若令媛的疯病还没有好,我劝你还是不要随便将她带出来,丢人现眼的好。否则改日此事解决了,她有疯病的消息又传扬出去了,那她这婚事,可当真是没着落了。” 方氏见她真的生气了,忙点头,“是是是,容儿,还不快给你姐……国师大人道歉。你这丫头,不会说话就在一边给我待着,不要插嘴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想的挺美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将自己女儿给呵斥完了,又转过身,一脸讨好道,“这丫头不懂事,国师大人恕罪。” 听对方的称呼,已然悄悄变成了国师大人,葛清秋颇为满意的勾起嘴角。 “呵,看来葛夫人一阵子不见,比往日倒是也长进了不少。既然这样,那本国师今日便也行行好,此事你想如何解决,如今且细细与我说来。若法子还可用,那我或也可考虑考虑帮你们一二。” 方氏闻言,面上一喜,忙道:“国师若是有此心,那便最好不过了。” 当即眼珠子骨碌一转,整理好了思绪,开口说道:“其实这事儿,我方才在外头的时候便也已经想好了,那赵家来之人,无非也就是求点钱财。这银子一类的,我们葛家都能出,可京兆尹那边,却还要劳烦国师您去打点一二了。毕竟您如今的身份,若是想让谁闭嘴,那不都是轻而易举嘛?” 闻言,葛清秋原本那一丝淡淡的笑容,便立刻僵在了脸上。 好整以暇的看了方氏一眼,她忽而慢悠悠的开口。 “呵,看来我方才对葛夫人的夸奖,还是夸得有些早了啊!你这是打量着我如今是个冤大头,想把所有的罪责都叫我一人担下来了?” 方氏心下咯噔一跳,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连忙摇头否认:“国师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只是想着此事若是闹大,于你我两边都不大好,便想着能让你用最简单的法子将问题解决了便好。我这可是一片好心哪!” 她一脸真诚的模样,一边的青杏,却突然冷冷一笑,道:“大夫人这好心可好的也忒别致了。如今这满上京里,谁不知晓我家小姐是很快就要嫁给王爷的人了。您让她自己去找京兆尹,那便是让她卖上睿王的面子,卖上整个容王府和睿王府的面子。您这好心,将上京里最有权有势的两个王府全都给饶进去了,就为着处理您这宝贝女儿的一点破事。我倒想问问二小姐,您是个什么身份啊,担得起两位王爷为您作保吗?” 青杏这话说的虽刻薄,但却也句句在理。 偏生这葛清容本事没多少,气性却是非一般的大,被一个小丫鬟讽刺了几句,立刻横眉怒目的,上前要打她耳光,“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主子在这里说话呢,哪里又有你插嘴的份儿?” 却不想耳光还未落下,葛清秋已然一把拽住她的手,向后一甩,冷声道:“青杏是我认了亲的干妹妹,在这国师府里,她就是主子,葛小姐觉得她有没有资格在你面前说话?” 葛清容被这么一甩,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就要栽倒在地。 “你……”她委屈上了心头,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转过头,便哭哭啼啼的看着方氏和葛回道,“爹,娘,你们就看着女儿这么被人给欺负了吗?” 方氏还是心疼自己的闺女,一边安抚她,一边朝葛清秋冷冷一笑。 “国师大人当真是护短的很,可你别忘了,你也是葛家出去的女儿。此事若当真闹大了,于你也是没有好处的。便是睿王爷再怎么喜欢你,难道你以为,当今圣上真的会允许一个闺誉有失的女子进王府的门吗?” 呵! 这还威胁上了? 葛清秋欣赏的看了一眼今日胆子大的可以的方氏,半晌,似笑非笑的开口:“葛夫人,你这是在提醒我,你随时可以把脏水泼到我头上的意思吗?” 方氏一怔,别过脸去不愿答话。但那心虚的眼神已经表明,她的确存着这个想法。 “葛夫人,我拜托你搞搞清楚状况,和旁人珠胎暗结的是你家女儿,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者说,当日那贼人到底是为什么爬上了葛清容的床,难道你们当真以为我忘了吗?” 她的语调越说越沉,末了,冷冷的瞪了方氏一眼,“此事,我当初看在最后那点情分上没有说出去,可不是由着你们过后来我这里反咬一口的。如今我和葛家已经没了半点关系,若是葛家执意想把这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也先打量打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体谅你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所以才在这里好心提醒你一句。若是你当真想好了,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你别等因为污蔑国师之罪被判了个满门抄斩,再来我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做错了!” 她的气势逼人,方氏被逼的步步后退,“我……我……” “秋儿!”方氏被吓唬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直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葛回,却突然一声低呵,痛心疾首的看着她道,“此事于你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为何你就是不肯帮一帮你妹妹?难道你真的打算逼死爹爹我才甘心吗?” 然这话一出口,换来的,却是葛清秋一个无动于衷的眼神。 她用一种好笑的表情看着对方,好似在问:想死,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杵着? 葛回到底也有几分气性,见此情形,干脆便朝那柱子猛的跑了过去,做出一副要撞墙寻思的模样来。 谁知人还没撞上柱子,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已经从一边传了过来。 “我这人,从来都不喜欢被人支配着做事。所以葛大人若要撞柱子,那便只管去撞吧。反正我这人一向也不相信什么神鬼报应之类的东西,便是您真碰死在我这里了,我顶多也就是费点事,替您收拾收拾尸体罢了。” 说罢,漫不经心的随手在桌上拈起一块糕点,淡淡一笑。 “不过得提醒你,我一向不喜欢那些添麻烦的人,所以你要是死在这儿了,那些朝廷官员该有的下葬礼制,我是一项也不会给你准备了,若是你想体会一把被草席裹着,随便丢在乱葬岗的感觉,只管试试。” 她一脸无所谓的态度,甚至托起了下巴,要欣赏葛回当场血溅三尺的表演。 葛回自然也是不愿真的去死的,被这么一气,险些两眼一黑,整个人就这么背过气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就是护短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你、你这逆女!”他黑着一张脸,正要再哭诉两声,却听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通报。 “容王妃到!”。 葛回心念一动,当即看了看葛清容和方氏一眼。 这三人平日里虽不见得有多默契,可此刻,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瞬间便知道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葛清容是最先动手的,一看容王妃走近,立刻扑到了葛清秋的脚下,一把抱住她的腿,扯着嗓子大哭道:“姐姐!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妹妹啊,你当真决定要逼死我不成吗?我知道从前是我对你不住,你要打要骂,我都依了你,可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毁我名节呢?” 葛清秋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便见葛回也跪了下来,眼泪鼻涕一把流,悲痛欲绝的说道:“秋儿,爹给你跪下了成吗?爹爹如今也不指望你什么了,可若你妹妹也没个好归宿,你让爹爹以后指望谁去啊?” 紧接着,方氏也跪了下来。 她倒是没有哭哭啼啼,只拔下头上的一支发簪,抵住脖子,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秋儿,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气,此事若是你肯揭过去,那今日我这条命给你又有何妨?” 葛清秋这下倒也不急着挣脱葛清容了。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住方氏,好似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勇气用那尖锐的银簪在自己的脖子上捅出个血窟窿一样。 可惜,方氏还是叫她失望了,瞅准了容王妃迈入大厅的档口,朝自己的脖子扎了下去。 还未碰到自己的皮.肤,容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已经一把打掉了她手上的发簪。 葛清秋一脸抱歉的看了一眼正看戏状的容王妃,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王妃先上前,带着一丝戏谑的目光,问:“今儿这是什么日子,清秋丫头,你这儿是唱大戏吗,竟热闹成这样了,怎的也不请我过来一起看?” 她的表情无比诚恳,葛清秋也险些笑出声,只得无奈的两手一摊,“王妃见笑了,这出戏可是自己跑到我家来的。不过我瞧着还挺有意思的,王妃,您可是要一起留下听一听?”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是要听一听的。”容王妃挑眉一笑,转头,好似才看见地上跪着的葛回一样,拉长了语调,“哟,这不是葛大人吗?什么时候竟不做官,转行去当戏子了?” 说完,慢悠悠的拣了把椅子坐下,半带着调侃开口,“这读书人唱戏,本妃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你便好好唱吧,若唱的好了,那本妃可是重重有赏呢。” 葛清秋觉得,葛回这么多年的官实在是白当了。 他真的不太清楚,陆长风那一手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便是和这个母妃学的。 因此面对容王妃这样的态度,葛回虽有气,却还想保持出自己文人的风骨,昂着头,正色道:“我还当清秋这丫头如今这般目无尊长的模样是从哪里学来的。没成想,竟是全拜王妃所赐。可您莫要忘了,便是清秋当真要嫁给睿王,老臣,也还是睿王正经的岳父。您这样对亲家说话,当真不怕被天下人嗤笑吗?” “呵!” 容王妃突然冷笑一声,抬头,露出了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一脸鄙夷的看了葛回一眼,半晌,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今儿这太阳怎么打西边儿出来了呢,原来是葛大人这好大的一张脸,将太阳都给挡住半边儿了啊!” 葛回一愣,当即面色一红,就想争论。 可容王妃哪里能由得他开口说话? “岳父?亲家?亏得葛大人能将这句话说出口。当日这孩子甫一降世,便被你送去了白云庵,这些年她一人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头,你这当爹的可曾问过一句半句没有?” “我……” 葛回语塞,容王妃则又指着方氏道:“你这继室害她,想夺了她的姻缘,安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时候,你可曾有一时半刻,想过为她做主?” “我!” “她在外头打拼,险些因为女子的身份,吃了那黑心老板的亏,此事你又可曾知道过?关心过?” 容王妃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葛回早已脸色发白,不知该从何处答起。 他沉着一张脸,支支吾吾了半晌,未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身为人父,连她出生你都没有尽过一丁半点的力,这十几年来,也没有一时半刻行过为父之责,你凭什么要求这丫头对你恭敬孝顺?这丫头如今连认都不想认你了,你又凭什么说自己是我儿的岳父?是我们容王府的亲家?” 说罢,一把将葛清秋拉到身边,满脸慈爱的笑了笑。 “本妃也不怕告诉你,今儿我过来之前,便已经将发生的事都给弄清楚了。原本葛大人你的家事,本妃也没什么理由去指手画脚,只是如今这丫头是我儿未过门的媳妇,那便是我容王府的家人了。” “世人皆知,我容王府素来都是护短的。若今日再有谁叫我听到一丁半点儿对我儿媳妇不敬的话来,那便别怪我舒若微叫他知道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你!” 葛回脸色发青,额上也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还未想出应对之策,便先听容王妃冲着外头一堆护卫吩咐。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这群乌糟东西给我丢出去!没的在这里脏了我儿媳妇的眼睛!” 一语罢了,立刻便有人过来,将这三人给架了出去。 待到眼前的画面终于干净了,葛清秋这才笑着,同她行了一礼:“多谢王妃,这家人胡搅蛮缠起来,还当真令人头疼。若不是您帮忙,我还当真不晓得该怎么把他们给打发了呢。” 容王妃笑笑,拍着她的手,说道:“你这丫头,就是心太善了。他们几个要死要活,你就由着他们去呗,做什么把人给放了进来?若他们今日真的有谁在你这儿死了或者伤了,你这浑身就是都长满了嘴,那可也说不清楚了。” “是清秋考虑与不周,以为这三人好歹也存了些许廉耻之心,却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不要脸的。”葛清秋点头,一脸受教。 容王妃叹了口气,又问:“你可查出什么眉目了?我方才来的路上听了一些,总觉得,此事和葛家那里没多少关系,这幕后之人,好似真的是冲着你来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赵家姑姑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番话,是说到她的心坎儿里去了,当即郑重的点了点头。 “王妃英明,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方才在葛家人面前,虽不好直接答应什么,但其实我还是想求王妃,带我去见一见那来京告状的赵家人。” “此事好办。”容王妃转头,朝身边的丫鬟吩咐,“你去查一查,如今那人住在何处,要悄悄的查,莫惊动了旁人。” …… 一个漆黑的小屋子里,被捆的像个粽子似的赵氏,被人用一盆冷水给泼醒。 眼前的光线实在昏暗,她又上了年纪,虽看得见面前站着个女子,却怎么都看不清容貌。 倒是那女子见她醒了,主动的笑了笑,说道:“醒了?看来这几日在上京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啊,吃得好睡得好,被抓过来竟还能睡上这许久。” 女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隐隐的戏谑之意。 话落,甚至还伸手去挑起了赵氏的下巴,口吻中满是威胁:“怎么办呢,你吃得好睡得好,却叫我愁了这么几日,我若不叫你知道知道厉害,心里这口气可出不了呢。” 一语落罢,旁边立刻便响起了另一个男子低低的笑声。 那男子似乎对女子十分宠溺,听她说这话,便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若你心里不痛快,只在这里先把人收拾了也就是了。反正那些人也不止准备了她一个,这个弄死了,估摸着没有两日便会来新的。咱们正好先拿她练练手,也就是了。” 女子闻言,立刻“咯咯”的笑起来,也不知随手从哪里摸出来一条鞭子,“唰”的一声,便抽在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赵氏身上。 这赵氏,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妇,被这么一抽,立刻疼的吱哇乱叫,倒在地上满地打滚,边哀嚎还不忘边问:“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天子脚下,都是有王法的!你们若敢动我,自己也必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 闻言,那女子立刻拔高了声调笑起来。 她将手上的鞭子放下,蹲下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氏:“哟,我竟不知道,原来我家一个小管事的远房亲戚,还是个如此有见识的。竟也晓得天子脚下,是讲王法讲公道的。厉害啊!” 说罢,一把掐住赵氏的下巴,忽而冷了声调,“不过你这么厉害,怎么到了今日才来上京讨公道呢?难不成是最近才有人将你调.教的如此厉害吗?” 这赵氏也不是个傻子,听她这么说,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这女子的身份,不禁便觉得有些胆寒。 若换在平日,也许她早就吓破了胆。 可今日,她却告诉自己不能轻易的露怯。 就着昏暗的光线,赵氏再次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虽觉得这人的容貌和自己之前看过的画像上的确有几分相似,却还是不能完全肯定,只得支支吾吾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全都落在了女子的眼中。 女子心下冷笑一声,捏着嗓子答道:“你来上京,控诉我爹杀了你全家,如今这仇人就坐在眼前了,你却不认识吗?赵家姑姑,你这眼力见儿可不大好呀!” 话音落地,那赵氏的脸色瞬间便白了,一双瞳孔陡然放大,惊悚的望着眼前之人:“你、你当真是葛家二小姐?” “正是。”女子点头,一边起身,一边慢悠悠的开口,“说起来,你们家那些死鬼亲戚,我如今虽连相貌都记不清了,可也隐约记得,他们都是些连大字都识不全的憨货。从前也没发现有你这么个厉害角色在里头啊。你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远房族亲,你不与我说道说道,我怎么给你公道呢?” 她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在问赵氏,这次进京到底是被谁主使,幕后之人,还有否交代了旁的什么东西。 这赵氏虽不笨,但胆子其实也没多大,她听出来话里的意思,尽管知道不能直接将主使之人说出来,但也冷不防说的多了些。 “你、你你休想要套我的话!我告诉你,我就是赵家家谱上正经八百的人。我们那乡下小地方闭塞,要不是村子里有人来上京做生意,我一辈子也不能知道你们葛家人做了这些恶事!可现在我知道了,就要给我们赵家人讨一个公道!” 她战战兢兢的,把来上京之前那人教的说法先给吐了出来,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女子已然笑的越发从容。 “讨公道?”女子冷笑一声,低头,用一种无比嘲讽的目光看着赵氏,“呵!赵家姑姑,你不觉得自己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吗?” 她像在算账似的,一点一点,将赵氏这几日在上京的花销说了出来。 每说一个字,赵氏便觉得额头的汗珠又多了几颗。 “从到上京那一日开始,你便住在了上京最贵最好的酒楼。每日吃的不是鲍参翅肚,就是肥鸡大鸭子。对了,你还在上京第一绸缎庄订了不少绫罗绸缎吧?其中最贵的雪蝉纱,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一匹之价好像便要十金呢。” 女子挑眉一笑,满脸鄙夷的看着她,继续道:“与其要我相信,你是来上京给自己那些可能这么多年连面儿都没见过几次的远房亲戚报仇,倒不如说,你是来上京游山玩水的,更来得让我容易相信一点。” 话到此处,她朝左右看了一眼,立刻有人把像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的赵氏给架了起来。 女子逼迫着赵氏和自己对视,让对方看清自己眼中的满满冷意。 “说起来,你家那几个死鬼亲戚,从前在葛府也不过就是个二等奴才。我倒不知道,这一群二等奴才每月不过两吊钱的月例,哪里来了个能吃得起富春楼三十两银子一桌酒席的亲戚呢?难不成,是那背后教你做这事儿的人,花钱买了你那些亲戚的命?” “你怎么……” 赵氏心头一跳,差点便将实话脱口而出。 好在她还记着家中那被控制在他人之手的幼子,脑子飞快的一转,立刻又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完美的借口。 “我、我……早年也在乡下做了些生意。你别瞧不起人,我们家家私也是不少的。不比你们葛家差。”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有本事好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嗯,是不少。” 女子点点头,随手从身边的人那里接过了一叠纸,摊在赵氏的眼前。 一张一张将那些纸展示过去,像是在做注解似的,说道:“这不,半个月前才在老家添置了宅子水田么,还都是一等一的风水宝地,看来这笔横财你发的不小啊!都这么有钱了,自然是不稀罕那点银子了。” 这些纸,正是如今赵氏在老家添置的那些房屋田地的房契地契。 这些东西,平日里都在孩子他爹的手里,且被他爹看做生命一般重要。 可现在这些东西,全都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不用想赵氏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定是去她老家对她的家人做了些什么。 “你……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你把我相公怎么了?”赵氏激动的挣扎起来,可还没挣扎两下,便被人一巴掌给扇懵了。 女子将手上的一应契据收起来,冷冷一笑:“怎么了?你以为我今日敢把你带来这里,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还是你以为今日你来了这儿,不吐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便还能全须全尾的走出去?” 说着,在赵氏的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继而又冷呵道:“我告诉你,老刁货!从你上京兆尹府衙门闹.事的那一刻开始,你的一举一动,就全都在本小姐的监视之下了。” “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想在上京弄死你这么个贱民,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今儿个,你若还在这里和我打马虎眼儿,我就叫你知道知道,上京里的官老爷们对待那些不听话的犯人都会做些什么!” 赵氏被这么狠狠地踹了一脚,肚子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头也一下子晕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几欲晕倒的模样,意志力也在此刻开始土崩瓦解。 就在这时,耳边开始传来一阵低声呢喃。 这声音好似有一股魔咒一般,渐渐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你在这里吃了这么多苦头,你还以为,自己背后的主子会心疼你吗?我告诉你,不会的,他们只会在你被我折磨死之后,又换一个新的棋子过来。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就彻底都没用了。” “家人……相公……小宝儿……” 赵氏迷迷糊糊的念叨了两句,那女子立刻应道:“对,就是他们!等你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人便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他会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他们。这样,就没有人知道那人曾经去找过你的事情了。” “不、不可以!” 赵氏忽然激动的大叫起来。 那鬼魅般的声音立刻笑道:“对,不能这样。所以为了救你的家人,你必须马上告诉我,那些人对你的安排是什么?他们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你告诉我,我会帮你,去把你的家人带回来的。” “你……”赵氏痴痴呆呆的看着眼前之人,忽而冷笑道,“你!哈哈哈!呸!” 她的突然清醒,让女子脸色一变,正准备再抽一鞭子,谁知赵氏却冷声道:“你别骗我了!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吓大的,就你们这些小把戏,也敢在老娘面前装模作样呢!还不快放了我,否则赶明儿等我出去了,我要你们一个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 这被赵氏训斥了一通的女子,自然不可能是葛清容那个蠢货,而是准备着手调查此事的葛清秋。 而此刻站在她身边的男子,自然就是陆长风了。 睿王见自家女人被骂了,气不打一出来,正准备提起鞭子,在赵氏身上再狠狠的抽上几下。 谁知他这还没动手,葛清秋却先将人给拽了出去。 …… 一出门,她便不住的抱怨:“我说王爷,咱们不是说好了,你配合我吓唬吓唬她就好了嘛?你上什么手啊,这要是一鞭子下去,你把人给打死了,我还怎么继续问幕后之人?” “可那老刁妇她……” 葛清秋瞪了他一眼,直到把他瞪的不敢再回嘴,这才没好气的说道:“她什么?她不过就是骂了我两句而已,又不会少块肉!我都没有生气,你这么计较做什么?” 她一脸郑重的模样,心中对赵氏的事,已然又多了一番计较,便不由得沉吟道:“此人不是一般角色,看来我回去还得好好想想该怎么问话。” 话到此处,她却突然发现,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将自己望着。 这样炽热的眼神,自然是来自于陆长风的。 男人目光灼灼,看得葛清秋都有些不自在起来,终于忍无可忍,古怪的回看他一眼后,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只是突然间觉得,你这样也很好。”陆长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感慨似的说道,“从前我不大喜欢你这么厉害,但现在想想,若是有一日我没法保护你了,也许你这样,也能保护好自己。” 前日得知此事之时,说实话,陆长风是有些担心的。 他很清楚流言蜚语对一个女人的杀伤力,也知道,某些人看热闹起来就不会挑对象去编排了。 更有甚者,这些编排闲话的人,还更喜欢挑那些身份尊贵的人去诋毁。 好似这样,就能拉进他们与这些人的差距一般。 所以,知道此事和葛家有关,甚至还有可能和葛清秋有关,他还没回府,便命人去给母妃递了消息,让她赶紧先去国师府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好在容王妃回来告诉他,葛丫头不仅没被欺负,还把那些试图欺负她的人都给怼了回去,他这才安下心来。 这几日,他看着葛清秋冷静分析,一步一步将这赵氏抓住,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肤浅了。 分明看着自己要强的媳妇儿动手收拾恶人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儿,他为什么要去找一个处处都只能依赖自己的金丝雀呢?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拍了拍女子的肩膀,用带着欣赏的口吻道:“说起来,你刑讯逼供也是一把好手。而且演戏的本事也不错。日后若是刑部出了什么难做的案子,我或许可以叫他们来你这里取取经。” 诚然,他的表情无比真诚,但葛清秋却是干巴巴的笑了笑,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没好气道:“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你是在夸我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全线崩溃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我自然是在夸你的。”陆长风挑眉,想了想,还是又问道,“对了,你方才对那赵氏用的是个什么招数?怎么我看到后头赵氏好似都像个木偶似的了?” 葛清秋闻言,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催眠术啊,之前不是在你身上用过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额……”睿王脸色一红,一瞬间就觉得有些尴尬。 他倒不是真的把催眠术忘了,只是那次,他被葛丫头用催眠术的场景,现在想起来,都还让他觉得是一个不怎么光彩的回忆。 所以,并不多么情愿去主动将这段回忆揭开。 想到这里,他又回忆起当时葛清秋曾经说过,催眠术对心志越坚定的人越不管用。 现在那赵氏被催眠到一半,居然能自己从梦中醒过来,这让陆长风一下很有了些挫败感。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意志力还不如那个乡下农妇吗?这怎么可能?丫头,你的催眠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他的脸上,满是受挫的表情。 葛清秋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要说意志力,我们家王爷自然是要比那乡野村妇要强的多的。只是这施术人是我,所以结果便大不相同了。” “嗯?” “王爷信任我,所以对我格外不设防备。我想催眠王爷,自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对于赵氏来说,如今我算是她最大的敌人,她出于求生的本能,自然不能对我完全放松。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赵氏,应该有很重要的亲人,落在了幕后之人的手中。” “而且,这赵氏连葛清容的模样和我与葛家关系素来不睦都搞不清楚,又怎么可能会有法子知道自己那些远亲到底是怎么死的。长风,此事还需要你去好好查一查,看看这一段时间赵氏老家有没有出现过什么生人,这些人,又和她的家庭有没有什么接触?” “若是我想的没错,赵氏被控制的亲人,很有可能是个小孩子。我觉得你派人调查的时候,可以主要从这方面入手。” 陆长风点头,正色道:“好,我这就让人去查。” ……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赵氏只觉得口干舌燥。 她扯着嗓子,在这漆黑的地牢里大喊了几声,见没人搭理,一下子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空,连声音都蔫儿了。 “来人呐,有没有人啊。你们把老娘关在这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是想要老娘的命吗?”赵氏凄凄惨惨的哀嚎着,就像一只在沙漠里迷失了方向的野狗,此刻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 突然间,一股甘甜的清水从头顶流下来。 感觉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吃没喝的赵氏,立刻贪婪的攫取那丝水源。 可很快,那水便没了。 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这刁妇,我还以为你多能撑呢!这就受不了了?那又何必在这里苦苦支撑呢。你把真相说出来,告诉我谁是你的幕后主使,我就放了你,还给你一大笔银子,这样不好吗?” 虽然仍旧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赵氏已经认出了眼前之人的声音。 她气恼的想要爬起来,可还没站稳,便被人给一脚踹了下去。 她吃痛的一声惨叫,随即又大声骂道:“你们这些杂种!到底还要关我多久?我告诉你们,我来上京是和京兆尹府备了案子文书的,你们抓了我这么多天,衙门的人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闻言,暗处的葛清秋立刻便笑了。 因为她知道,其实赵氏错了,她根本没有被抓进来很多天。 准确的来说,这人被抓进来的时间,才只过去一天都不到。 赵氏之所以会产生一种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的错觉,是因为葛清秋在给她喝的水里,加入了由欧阳若兰调制的一种迷幻药。 这种药物,会让人产生一种自己现在濒临死亡的错觉。 因此此刻,就是赵氏心里防线最脆弱的时候。 葛清秋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她突然扬了扬声调,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指着自己问,“赵家姑姑,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这赵氏,当真是嘴硬界的扛把子人物。 分明已经是阶下之囚,分明自己的情况随时可能把小命交代在这儿。 可饶是到了这么的情形之下,她还是能硬气的啐了一口,骂道:“呸,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不过就是个被我侄儿用过的破烂货!你以为葛家老爷当真会在乎你吗?” 葛清秋一愣,心道这人知道的还真不少。 便听她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把我抓来,葛家老爷还不知道吧?我劝你快把我放了,然后好吃好喝的供着,到时候葛家老爷要寻你的不是的时候,我若是心情好,或许还能帮你说两句话!” “呵呵!” 葛清秋突然轻轻一笑,挑眉看了看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慢悠悠的在她耳边提醒道:“赵家姑姑,你可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自信的人了。但我很奇怪啊,如果你当真这么重要的话,那为什么,你被抓进来这么多天了,还没有一个人能找得到你呢?” 她这句话,对赵氏宛如当头一棒。 见赵氏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葛清秋便似笑非笑的,在一边继续补充道:“虽说你是从乡下来的,平日里也难见到上京中的达官显贵,可那将你寻了来的人,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去做了,那她应该是有将我葛家的情况同你说清楚吧?” “不对,看你这傻傻呆呆的模样,想来是知道的并不全了。那就让我来同你说道说道吧。” 说着,随意抽了条长椅,安然自若的坐下后,继续道:“我家爹爹虽只是个四品官,可老天眷顾,我家姐姐却是得皇上青睐,亲封了大国师的。还有我姐夫,便是那刚从北炫战场回来没多久的睿王爷。” 说罢,突然靠近了赵氏的脸,似笑非笑的问:“赵家姑姑,这样两尊菩萨在那里摆着,你以为这满上京里,有哪个傻子敢为了个乡野村姑来搜我葛家的地方?” 第二百二百六十九章 违心的事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半个时辰后,当葛清秋从小黑屋里出来之时,她已经基本将那幕后之人的手段和应对之策给想清楚了。 将一封信笺交给陆长风,她叮嘱道:“你去命人,按照这上头的法子行事,不过把人找齐了,不要立刻动手,待我说行动再动。” 男人看了看那信笺上的内容,颇有些不解:“你想帮葛家人我可以理解,毕竟此事闹大了于你也不利。可既然你有心帮忙,为何还要拖着时辰呢?” 葛清秋挑眉,微微一笑:“帮葛家人,本来就是一件极其为难我的事了,若再不做点什么找补回来,那我这回不是亏大了吗?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很难。这一次,我要彻底让葛家欠我,今后他们便再没有这个脸来找我了。” 她料定,那幕后之人既然存了心,要寻葛家的晦气,便不会将鸡蛋全都放在赵氏这一个竹篮子里。 因此,并没有直接将人给放了,而是将赵氏关在了国师府。 果不其然,两日后,尽管赵氏不曾回去,京兆尹府还是收到了赵家人告状的状子。 这些人的准备可算充分,竟连京兆尹也收买好了。 升堂那日,葛回大约觉得丢人,便只让葛清容一人来面对这一切。 京兆尹将一系列证据丢在眼前,恶狠狠的瞪着已然被吓傻了的葛清容,呵斥道:“葛氏,赵家控诉你和赵七奸,情败露,便杀人灭口,此事,你认是不认?” 虽被吓得不轻,可葛清容还是一边哭,一边装的委屈。 “大人,民女冤枉啊!民女和那赵七,不过是主仆关系,平日里连话都不见得能说上几句,又何来杀人灭口之说呢?” “冤枉?只是主仆?”宋安民冷笑,将案上的一个包袱丢到了她眼前,“若你和那赵七只是主仆关系,那本官问你,你贴身的簪子和玉镯,怎会出现在那赵七的尸体旁边?” 葛清容脸色一白,立刻支支吾吾起来。 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赵七身边,其实她是知道的。 因为这都是当日她用来收买赵家人,不把事情说出去所用的东西。 原本,她可以直接否认,只说是家奴偷了财物。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的缘故,此刻,她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紧张的看着那些首饰,额头上渐渐开始冒出冷汗。 那满脸心虚的模样,让在外头的葛清秋看着都觉得闹心。 见此情形,宋安民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给不了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一语落罢,他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沉声宣判:“虽说此案时日久远,可如今铁证如山,也由不得你不认。来人呐,将葛氏收监,鉴于葛氏乃是官眷,待本官上奏禀明圣上,再行论罪!”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了一阵笑声。 “呵,原来如今父母官断案都是这么糊涂的吗?京兆尹大人,按照你的这个断案方式,只怕今后这世上人人都争着去当家奴了。既能明目张胆的偷主人家的东西,还能不受责罚,谁还想做正经事呢?” 葛清秋轻描淡写的将一番嘲讽的话说完,身边的侍卫,已然将两边的衙差控制住,她便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公堂。 京兆尹宋安民见状,立刻勃然大怒,指着她怒呵:“大胆!,闲杂人等,竟敢擅闯公堂?” “大人着什么急呢?我可不是闲杂人等,是来给葛家作证的证人。”葛清秋笑笑,一脸淡然。 “证人?”宋安民眉头一皱,随即,却又黑了脸,“便是证人,你这小小女子不经通报擅闯公堂,见了本官也不跪拜,亦是大罪!” 说罢,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衙差,从筒里拔出三根筹子,扔在地上,厉声道:“来人呐,把这刁妇给本官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葛清秋一惊,见左右已然将手伸了上来,立刻脸色一沉,大声呵斥:“我看谁敢!” 她从怀中,掏出国师玉牌,送到宋安民眼前,一字一顿的问:“我虽是女子,却也是当今圣上亲口御封的当朝国师。圣上曾说过,除却面圣之外,便是见到亲王,本国师也无须行跪拜大礼。敢问京兆尹大人,您又有何德何能,竟能受得起本国师这一跪啊?” 宋安民看清了那玉牌,当即脸色一变,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躬身行礼。 “原来是国师大人!下官有眼无珠,还请国师大人恕罪。” 葛清秋满意的看着他那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微微一笑,“看来京兆尹大人还认得这御赐之物,那现在,大人可以看本国师呈上的物证了吗?” 宋安民虽是得了吩咐,一定要将葛清容给咬死的,可国师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又如何敢说一个不字?只得点头哈腰的应下:“国师请。” “来人!” 葛清秋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抱了一堆文书上前。 “这些,是这两樱花国国师为葛家小姐收集到的证据,那赵七在葛家时,本就是个腌臜无赖的泼皮。仗着自己的老子娘是葛夫人房中的亲信,便多有偷盗葛府钱财之事。除了宋大人您手上的这些证据之外,还有几处,我已然命人带了来。” 话落,挥了挥手,又有三个下人打扮的人被带了上来。 “这三人,是葛府平日里和葛小姐最亲近的丫鬟仆从,他们都能证明,葛小姐与那赵七平日里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这些人简单的说了两句,宋安民正想反驳这些都是葛家下人,不能佐证,葛清秋却不等他开口,又令人带了两个小贩打扮的人,走了上来。 “还有这二人,是葛府外头的小摊贩,他们可以证明,赵七此人素行不端,平日里连街坊邻居都不愿和其多说几句话。” 又指着地上哭得楚楚可怜的葛清容:“这样一个品行低劣之人,宋大人,您要世人如何相信这位如花似玉的官府小姐,会和他有私情呢?” “这……”宋安民一时语塞,已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 断案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则转过头,看着那也已然慌乱不已的苦主,淡淡一笑。 “至于这位自称是赵家亲戚的兄弟,我亦命人查过了。你和赵家的确有亲,但却是个已然出了五服,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三年前,你家上京,想要在赵家打秋风,谁知赵七却带人将你爹娘都给打了出去。这样的关系,你来教教本国师,我该如何相信,你会突然之间和这位远亲有了深情厚谊,且非要来京讨一个公道啊!”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任宋安民再怎么想速战速决,也是不可能的了。 可他接到的是要把葛家这帽子扣得死死的命令,又怎能轻易放弃。 思忖片刻,他低着头,沉声开口:“国师大人所言有理,只是下官有一事想请教国师,不知国师能否解答一二。” “京兆尹但说无妨。” 宋安民犹豫一阵,嘴角勾起一抹奸诈的笑容:“下官知道国师心系百姓,可下官斗胆,想请问国师一句,您和这葛家小姐,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为何如此维护于她?” 葛清秋闻言,心中咯噔一跳。 虽说因为她之前都住在庵堂里,后来回府没几日,便又被赶了出去的缘故,其实上京显贵里也没几人还能记得她是葛家的大女儿了。 但今日这事闹的这么大,她又刚巧还姓葛,所以宋安民能联系到她和葛家关系匪浅,也的确是件很正常的事。 可若在这里直接公布自己和葛家的关系,不仅可能会让自己的话失去公信力,甚至,还有可能导致今后葛家人靠着她的名声,在外继续为非作歹。 这样的结果,想想就让她没法接受。 她的脸色沉了沉,犹豫片刻,故作生气的说道:“怎么,大人,你这是觉得本国师与葛家小姐有亲,所以才偏帮的葛家吗?” 宋安民低头,连连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只不过……” 他这里话头一转,正要继续往下说,忽听得外头传来一个男子嘲讽的声音。 “不过什么?宋大人,世人皆知国师大人素来见不得世间不平事,何况这桩案子闹的这么大,国师看不得你这糊涂官随意断案,这才过来帮你理清思绪。你怎么还好意思怀疑国师用心,如此不知好歹呢?” 宋安民被这么一阵埋汰,脸色登时就红了,正要发怒,却见陆长风正似笑非笑的站在他面前,搂着葛清秋,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出来做好事怎的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多派几个人给你,那些没眼力见儿的人,也就不敢在你面前造次了。” 京兆尹自然是认得陆长风的。 见睿王和国师的关系如此亲近,他立刻便想起了这两人仿佛还有一层未婚夫妻的关系。 这下,脸色立刻又白了,双腿一软,结结巴巴,跪下道:“下、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陆长风笑笑,摆摆手:“好了,宋大人,本王今日又不是来拆你公堂的,你这样子,好像本王做了什么威胁你的事似的,多难看呀!” 宋安民尴尬的点点头,正想请他上座,便见对方又前后打量了一眼,慢悠悠的开口:“这案子,本王看也判清楚了,宋大人,若您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就宣判吧。本王也好带着国师回府用膳,你说是不是?” “王爷说的是,是!” …… 葛清容被人带来公堂的时候,不见葛回的影子出现,这刚一从公堂出来,葛回便像是长了顺风耳似的,立刻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了。 一见到陆长风一起出来,他也没顾上自家女儿一张小脸还吓得煞白,便立刻凑上来:“今日多谢王爷仗义援手,大恩大德,下官铭记于心。” 陆长风冷笑,随手抬起了他要下弯的姿势,轻描淡写的说道:“葛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大人应该明白,本王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大人您这点破事的。若不是清秋相请,本王可没这闲功夫来这儿浪费时间。所以葛大人该谢谁,应该不用本王再提醒了吧?” 葛回闻言,老脸一红,虽不愿再面对葛清秋,却也还是勉强的转过了头去。 葛清秋却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趁着他还未说话,先摆了摆手。 “免了吧,我如今与葛大人也没多少情分可言。只望大人记住一句话,我这人虽不爱挑事,却也不怕事。若是下次再有同样的情况出现,便是葛清容把天王老子给搬出来,我也决计不可能再管你们葛家半点了!” 葛回被她这一声教训的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当场就晕过去。 然而陆长风还在一边,刚才葛清秋也的确帮了葛家,所以,他没法发怒,只得痛心疾首的说道:“秋儿!无论如何我也还是你亲爹,你就非要这样和我算得分明吗?便是你当真不在乎我这个爹了,你就不怕你娘在九泉之下伤心吗?” “呵!”葛清秋挑眉,微微一笑,“这一点,葛大人可当真是多虑了。我娘虽然年轻的时候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个薄情郎。可她好歹也是侯府嫡女出身,我曾听容王妃提过,我娘年轻时可最是聪慧伶俐的。若她在天有灵,相信看到我和你们划清界限,只会觉得自己生了个好女儿,没有辜负她留下的高贵血统!” “你!” 葛回脸色再次变了变,正想拉着葛清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那宝贝女儿却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气势汹汹的杀到葛清秋眼前:“够了吧你!虽说这次你帮了我,可你也别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你敢当着王爷的面发誓,赵七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对方这话刚一出口,葛清秋立刻便觉得,自己这次是救了一个白眼狼。 然而,还不等她拿话堵回去,陆长风便已然先冷声开口:“葛小姐,你自己行为不端,就别要在这里攀诬她人了。本王也就看在你曾是清秋妹妹的份儿上,还给你三分颜面。否则,你这未婚先孕还打胎的事情,你以为本王当真查不出来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 是她又如何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如果葛清容再敢对葛清秋不敬,他随时,都有可能让今日之事再来一遍。 葛清容被睿王这狠厉的态度,打击到无可言说的地步,凄凄惨惨的望着他:“王爷!你、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那一双眼睛,氤氲出泪花,再开口时,说话的声调里已然带了几分哭腔。 “你什么都不知道!容儿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那也是因为容儿一心倾慕于你啊!” 听到这里,葛清秋忍不住笑了出来,“倾慕一个人,倾慕到一心一意想要给他戴一顶绿帽子,葛小姐,你这倾慕别人的方式,还真是挺别出心裁的啊!” “你!”葛清容面色一凛,瞪着她,怒道,“王爷,你当真以为这个女人有多么善良可亲吗?她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啊!不信你问她,是不是她一手陷害让我失洁!容儿一心倾慕王爷,若非因为她的歹毒心思,容儿怎、怎么可能……” 越说,她越难过,捂着胸.口,哭哭啼啼个没完。 陆长风却只烦躁的看了她一眼,冷声冷气开口:“够了。本王原以为,你好歹是清秋的亲妹妹,即便偶有些刁蛮任性,可骨子里也不该是坏的。现在看来,葛大人的家教还真是令人不敢恭维。清秋能长的这般好,应当全是从前那位葛夫人在冥冥中护佑的缘故。” 这番话,讽刺之极,听得葛回和葛清容都是目瞪口呆。 陆长风就趁着这二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空档,继续说道:“本王现在就告诉你,且不说方才你说的这些东西,本王一个字都不相信,就算此事真的是清秋做的,那又如何?” 他拉起身旁女子的手,眼神温柔:“清秋是本王心中,这世上最善良也最聪慧的一个女子,若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本王绝不相信,她会用阴狠手段去对付他人,可她若当真做了,那便定是那人该死!” 一语罢了,又凉飕飕的瞥了葛清容一眼,用带着满满杀意的语调说道:“还有,葛小姐,你该庆幸你遇上的是清秋。若今日是本王,面对你曾经的所作所为,本王根本不可能让你有命活到今日,甚至还能三不五时的出现在我面前添堵!” …… 一回府,葛清秋便心事重重的拉住了陆长风的袖子。 她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低头道:“那个,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男人挑眉,一脸好笑的看着她问:“怎么了,又有什么事让你这样为难?” 葛清秋在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慢慢说道:“其实原本这事儿我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今日和葛清容说了那样的话,让我觉得,自己若不和你把话说清楚,挺辜负你对我的信任的。” 顿了顿,她抬起头来,看向陆长风,一字一字道:“当日她失贞一事,的确是因我而起。但那是因为她为了嫁给你,先设计准备害我,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一句话说完,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飞快的把脑袋沉了下去,声调比苍蝇还小。 “其实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善良到极致的女孩儿,所以你现在想清楚,如果后悔还来得及。” 话到此处,便不再抬头。好似在等待男人的宣判。 良久,只听陆长风笑了笑,捧起她的小脸,认真的问:“我出身皇家,又曾上过战场,手上沾着的人命可谓不计其数。你会因此而选择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当然不会。”女子摇了摇头,郑重道,“你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而且有时候,征战是为了更快的获得和平。我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当然不会介意这些。” “你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难道我看上去是个很矫情的男人吗?”睿王莞尔,一脸淡然的看着,“如你我这般出身之人,一辈子要遇上的事情太多了。勾心斗角的本事,咱们可以不屑,但绝不能不会。我能长到如今,靠的,绝不是一味的纯善。说句不好听的,像我这样,连真正问心无愧都做不到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你双手洁白如雪呢?” 葛清秋的心中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升起,她不晓得这是感动还是一种别的什么情绪,挣扎了一会儿,支支吾吾道:“可、可是我以为……” “以为什么?”睿王挑眉,想了想,为了防止这丫头今后多心,干脆坦白,“算了,我也告诉你吧。其实葛清容说的那些事,我虽知道的不完全,但也并不是全然不了解。” “当日母妃为我定了这门亲事,你也知道,我那会其实还不大想成亲,而且你这性子又这么厉害。我怕成亲以后,便没有好日子过了,便派了些人到葛府去,想……” 想做什么,他现在自然是不好宣之于口的。 不过,好在葛清秋此刻也没有追问,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把这一段跳了过去,只继续挑重点说。 “总之,就是那些人每一日都会同我说说你的情况,所以,那段时间你在葛府发生的一切,我基本也都知道个大概。” “啊!”葛清秋一惊,颇为不可思议的问,“所以当时的事,你都知道?” “嗯。”陆长风点头,想了想,又道,“说起来,大约就是那时吧。每日听着你如何与葛家人斗智斗勇,我对你这聪明的小丫头竟渐渐来了兴趣。所以清秋,咱们这算不算缘分天定?” 千言万语,此刻全都化为泡影。 葛清秋只觉得心中触动,忍不住一把扑进了他的怀中。 “长风,你真好。” 她难得这么主动,陆长风自然是开心的。 “你别高看我了,其实我也没多好。现在我能纵着你,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假如有一日你跟旁人跑了,我想,我便见不得你过一天的舒心日子了。” 葛清秋莞尔,在他怀里蹭了蹭。 “关于这一点,睿王就放心吧。小女子旁的好处没有,只一样,那就是特别认死理儿。所以这一生,便请王爷耐住性子,与我不死不休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苏丞相的锅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东宫—— 陆卿云正在绣一条手绢,绣的是彩蝶双飞的图样。 她一边刺绣,还一边哼着小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心情大好的模样。 柳画进屋时,看见她这般模样,心中都有些不安。 因为她清楚,自家小姐被人破坏了好心情的时候会有多可怕,所以,犹豫了好半天,都没有开口汇报京兆尹那边的情况。 小丫鬟在门口犹犹豫豫了半天,倒是陆卿云先发现了,放下绢子,一脸好笑的看着她问:“你这丫头,在外头转悠半天了,到底要不要进来。” 柳画无奈,小心翼翼的蹭进了屋,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和她汇报,便听小姐慢悠悠的开口。 “我让你去盯着京兆尹那边审案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这一下,小丫鬟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了,纠结了一阵,便将京兆尹那边的事一一说仔细了。 为了不让主子生气,还特地把陆长风是如何维护葛清秋的细节,给省略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陆卿云却也猜到了个大概。 听完柳画的回报,她半笑不笑的摇摇头:“如今的长风,可当真是变了,从前他又如何会去掺和京兆尹府的事呢?为了那贱人,他还当真是不管不顾啊!” 这话,虽听着像是生气,可言语中,却又并没有多少怒意。 说完,陆卿云甚至还将手绢又重新给拿了起来,继续优哉游哉的刺绣。 “小姐……你不生气吗?”柳画有些不确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 陆卿云抬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柳画有些懵了。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今日发生的事,不是都该令小姐生气吗? 费心巴力的将赵家人搜罗来,结果葛清容那边一点水花都没有,京兆尹也没有把葛清秋给攀扯进去。 这么多天的努力成了一场空,按照平时小姐的习惯,那就是该狠狠的发一通脾气啊。 陆卿云似乎是看出了她内心的所想,放下了手中的绢子,淡淡的笑了笑:“心中有所期待,才会因为期待落空而感到生气。我对葛清容那个女人本就不抱半点期待,又为什么要因为她而感到生气?” “没有半点期待?”柳画一怔,颇有些诧异的问,“所以小姐,您压根儿就没指望过葛清容吗?” “那是自然。”陆卿云点头,“那个女人本就蠢笨如猪,若是我当真指望她能对葛清秋做些什么,那我才是傻了吧。至于京兆尹……” 她顿了顿,抬头,朝柳画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觉得,他能和长风相提并论吗?” 说着,慢条斯理的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红宝石戒指。 “我做这些,只是想让葛清秋的那个好妹妹,从此对她恨入骨髓而已。毕竟一个毁了自己名节,又让自己成为满上京笑柄的女人,换了谁,都会想让她死无葬生之地吧?” 陆卿云虽然没有直接看到葛清容在公堂上的模样,但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提会到了当时那个女人的愤怒与不甘。 她甚至能想象的到,葛清容看见葛清秋出现在公堂上时,脸上那控制不住的错愕神情,还有心中那悄然滋长的恨意。 就这么恨下去吧,陆卿云心中想着。 只有这样,她才会成为自己手中一把最锋利的刀! 而柳画这边,听自家小姐说完,她的心里,倒是稍稍安定了些许。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小姐说的是,可既然如此,小姐又为何要这么做呢?毕竟这回的事掺和上了京兆尹,若是王爷想查,是很容易能查到咱们这儿的。” 陆卿云闻言,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淡定道:“放心吧,京兆尹是舅舅的门生,舅舅和长风政见不和已久,就算长风想到京兆尹这边,那我,也可以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舅舅的身上去。” 柳画心中一惊,忽然便觉得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人了。 不,她在心里摇头。 应该是从葛清秋出现开始,她家小姐,便不像自己了。 从前的小姐,即便再怎么想和睿王在一起,也会顾全大局,念着陆家和苏家两家的名声和利益。 也有自己身为尚书府嫡女的骄傲,是上京众闺秀需要仰望的存在。 可从葛清秋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变得敏感,谨慎,甚至自私…… 之前,她设计睿王,想用悠悠之口逼他娶自己的时候,陆家的面子,便已经被狠狠的丢了一回。 如今小姐在东宫的日子,老爷几乎是不闻不问,所以陆氏这边的后路,便已经等于是被她给断了。 所幸夫人一向疼爱小姐,所以小姐还有苏家这边当靠山,她才能在东宫有立足之地。 可苏丞相是什么样的人? 若是再叫小姐这样胡闹下去,引得苏家和睿王激化矛盾,那等苏丞相查到蛛丝马迹,她家小姐,可就真的是没有娘家了。 身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她绝对不能让小姐得此下场。 因此,犹豫再三,柳画壮着胆子开口:“小姐,此事奴婢觉得,您还是需要和丞相大人商量一下的。否则,若是丞相大人知道了,恐怕……” “恐怕什么?”陆卿云挑眉,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她,“好了,你也不用这样忧心忡忡的。舅舅一向最心疼我了,我不过就是借他的人,做点小事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音刚落,外头,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 陆卿云听出那声音是谁,整个人都是一激灵,瞬间便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陆良娣,你好大的口气啊!”苏毅峰,就是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 他一脸的怒容,看上去十分吓人。 陆卿云从小对这个舅舅的恐惧又更胜于自己的父母,所以此刻,她甚至忘了问苏丞相身为一个外臣,到底是怎么进入东宫太子妃嫔的居住之地,只结结巴巴的看着他:“舅、舅舅,你怎么来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管你了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我怎么来了?”苏毅峰冷了脸,拔高了声调,“我若不来,还不知道你能弄出这么多幺蛾子来!你且仔细瞧瞧,这是什么!” 说罢,将一封奏折丢到她的眼前,一张脸黑的和锅底灰似的,那模样,仿佛一点就会爆炸。 陆卿云将那奏折捡起来一看,一张脸瞬间就变了颜色。 那是睿王写的一份奏折,主要内容控诉的是京兆尹宋安民这两年是如何贪赃枉法,徇私渎职的。 陆长风这人做事一向很有条理,要告一个人的状,自然也将奏折写的花样百出。 而这份奏折上,最大的亮点,便是他将京兆尹所做的许多糊涂事,都明里暗里的和苏丞相联系到了一起。 加之宋安民本就是苏丞相的门生,因此这份奏折看上去,便更有了许多的说服力。 陆卿云将整封奏折看完,一张脸已经白成了纸色。 她忐忑不安的捏着手上的奏折,看着苏丞相问:“怎么会这样?长风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分明这事才出了两天,他怎么有时间,来做这许多的东西?” 是了,对于陆长风会上折子参宋安民一本这件事,其实陆卿云一点也不感觉奇怪。 毕竟按照他的个性,不这样做,那才是怪事。 可这事情分明也就是最近才发生的,她手上的这份奏折,却明显准备了许久。 若陆长风不是一早就怀疑到了京兆尹,按理,他是不该准备的如此充分的。 她心中顿时不安了起来。 若是这样的话,那陆长风,会不会也早就怀疑到自己头上了呢? 陆卿云眼中的不安之色越来越多,她朝舅舅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苏丞相,也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说什么一样,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哼道:“你放心吧,此事今早睿王已经在下朝的时候试探过我了,我帮你顶了下来,他是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去的。” “多谢舅舅!”陆卿云一喜,忙笑道。 苏丞相冷眼看她,语调严肃的继续说道:“你先别急着谢我,我告诉你,今日这事儿,就是给你的一桩教训!” 他将那奏折拿在手上,敲了敲,道:“你以为睿王是什么人?旁人欺负了他的女人,他能轻易忍下去吗?从京兆尹府开始调查葛家之事起,睿王便也着手搜集宋安民的罪证。他就是要敲山震虎,让幕后之人知道他的女人不是好惹的!这次的事,我能替你扛下来,若是再有下一次,他要对付的可就是你了!” 陆卿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凄凉之色。 她知道舅舅说的没错,陆长风若是真的发现了此事是她所为,定是立刻就会着手对付她。 可也不知是心中还存着一丝奢望,还是不愿意在苏丞相面前露出脆弱之态,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自我安慰一般说道:“不会的,我和长风到底也有少年的情谊在,他便是真的知道了,顶多也就是生一生我的气罢了,不会真的对我做什么的。” 说完,还淡淡的笑了笑,像是给自己增加自信一样。 苏丞相没想到,她都到了此刻,还如此执迷不悟,黑着一张脸,在她耳边冷声道:“都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有必要在这里自欺欺人吗?他若当真对你有什么情谊在,那你当日又何须嫁给太子?你若真觉得他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又何须用舅舅我的名头行事?” 他毫不留情的将真相戳穿,陆卿云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正想着要不要先让苏丞相离开,却听对方又放软了声调。 “卿云,你一向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现在你已经嫁给了太子,便不该再对睿王心存幻想。否则,将来此事会影响到的绝不会只有你一人,还有苏氏和陆氏两大家族。” 苏丞相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你是舅舅自小看着长大的,舅舅一向视你如己出,所以,绝不愿你在歧路上越走越远。如今容王和睿王父子俩风头正盛,便是陛下都不敢直接得罪他二人。那姓葛的丫头,又是睿王心尖儿上的人,你实在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总往那风口浪尖儿上去推。” “舅舅,你是要我以后对那葛清秋退让吗?她算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要我退!”陆卿云脸色陡然一变,冷声问道。 “做不到也得做到!”苏丞相看她执迷不悟,干脆吼了一声,“若你不能好自为之,那今后你的事情,舅舅便不再管了。你细想去吧!” 话落,转头就要离去。 这下陆卿云慌了,她很清楚自己这个舅舅的脾气,若是当真决定了什么,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如今,她在东宫处境艰难,慕容芊芊那边眼看就要临盆,若真叫那女人一索得男,自己这边再失去苏氏的支持,那她今后的日子,可当真就没发过了。 想到这里,她忙拦了上去,不让苏丞相离开。 “诶!舅舅!等一下!” 陆卿云知道绝对不能让苏氏决定放弃自己,但若真的要她对葛清秋退让,那真的比杀了她还要难上许多。 思忖片刻,她想出一个能既让苏丞相不生气,又可以继续对付葛清秋的法子。 “舅舅教训的是,卿云明白了。可是舅舅,卿云对付那葛氏,也不单单是因为长风的缘故。您不晓得,那葛清秋实在是个狐媚子,自从上次太子殿下从肃州回来,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若再任由她这样下去,只怕将来,将来我在这东宫就更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还试图在眼眶里挤出两滴眼泪。 可苏丞相却根本没有看出她的伤心。 他对她刚才说的,陆墨言对葛清秋竟生了绮念这件事更加感兴趣。不由眼神一变,颇有些诧异的问道:“什么,你说太子殿下对国师……” 陆卿云生怕他不信,又将之前葛清秋曾为陆墨言挡过一刀之事细细说了。 临了,没好气的哼哼:“真不晓得那贱人是不是狐狸转世,分明已经有了长风,却又想方设法的勾引殿下。舅舅,你不知道,殿下之前还为了她凶我呢。若换在平日,殿下又何曾会对我说一句重话?”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有用的人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苏丞相听她说的一板一眼,心中早已有了盘算,却还是有些不敢肯定的问:“你这话,可当真吗?会不会只是你多心了。毕竟殿下和睿王关系素来亲厚,他不愿你和葛清秋的关系太僵,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舅舅!”陆卿云扁扁嘴,抱怨道,“卿云到底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能看不出自己的男人对别人是什么心思吗?殿下对那贱人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舅舅若不信,自己派人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她说的这样信誓旦旦,苏丞相再没法置之不理。拧眉思忖片刻,沉声道:“好吧,此事我自会派人去查。若是殿下当真对葛清秋动了心思,那舅舅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只一样,你要答应舅舅,今后切不可再妄动了。” “是,卿云知道了。” …… 丞相府—— 苏毅峰自回府,便一个人待在书房里。 府中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大人在书房想心事的时候,是谁都不允许打扰的。 然而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丞相的爱妾——月娘。 此刻,月娘端着参汤来到书房,见丞相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立刻上前,去为他揉起了额头。 苏毅峰一愣,见是爱妾来了,淡淡一笑,将美人拉进怀里:“还是你懂事,知道老夫累了,还过来为老夫舒缓一番。” 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向美人的裙下探去。 月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抗拒之意,身子稍稍向后挪了挪,乖巧的笑了笑,问:“大人既然说我懂事,那大人可否告诉我,您今日为何这愁眉不展的模样,莫不是表小姐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吗?” 她除了是苏丞相的爱妾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那便是他的暗卫统领。 因此,苏毅峰所有的烦心事,她基本都知道个大概。 听爱妾提起陆卿云,苏丞相一张放松的脸,立刻又皱起了,“那丫头,别提了。说起来就有气!也不晓得这两年,她娘都是如何教导她的,如今竟是越发糊涂了!” 月娘知道他一向对陆卿云给予厚望,突然听见他这样的评价,一时也有些诧异,便忍不住又接下去问:“嗯?表小姐这是怎么了?大人可否与月娘细细说说,月娘也是女人,没准能懂表小姐的心思,并为大人解决烦恼呢。” 苏丞相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将自己今日和陆卿云的对话都说了出来。 话到最后,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原以为,这丫头将来是能当国母之人,本还想着寻个机会再帮一帮她。如今看来,却是大可不必了。” 这边,月娘将苏毅峰的话全都听完了,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眉眼弯弯,道:“表小姐为情所困,虽说做事鲁莽了些,可这看问题,却还真是极其通透的。不过大人,月娘觉得,表小姐这回可是帮了您一个大忙呢。您有时间,可得好好谢谢她啊。” “哦,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月娘莞尔,慢慢的分析道:“大人您想,这睿王和太子殿下从小便好的和一个人似的,可有两样东西,他们二人却是绝对不会分享的,这两样东西是什么呢?” 在官场混迹多年,已然深谙世故的苏毅峰立刻飞快的回答:“皇位,和女人。” “然也。”月娘点头,认真的说道,“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和旁人分享自己妻子的。哪怕是最忠诚的臣子也做不到。您一向最苦恼的,便是这二人一条心,如今有了法子,让这二人不能再一条心了,大人您说,您是不是该好好谢谢表小姐?” 苏丞相恍然,“你的意思是……让这二人为那葛氏争风吃醋?” “正是。”月娘点头,“丞相要筹谋大事,这二人,正是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如今出现了这么好的一颗棋子,若是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浪费了?” 她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可苏毅峰思考了一会,却摇头拒绝。 “不不不!太子殿下其人,可不是那等会为女色沉迷之人。此事若是做不好了,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大人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世上男子虽大多薄幸,可那也是没遇上一个真正叫自己痴心相对的人。您看当今圣上时至今日,都还对容王妃有求必应也就知道了。太子殿下若当真对一个人用起心来,那也是不会差的。” 月娘这一番分析完,苏毅峰还在犹豫,半晌,又道:“可是,他从前对卿云也是十分用心,到头来不也就这样?何况卿云的判断也不知是对是错,若是她会错了意,那岂不是很麻烦?” 月娘思忖片刻,认真的问:“大人,从前殿下对表小姐用心,表小姐回应了吗?便是如今,您觉得表小姐对太子的真心又有几分?太子那样聪慧的人,您当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脸上,竟然也露出一丝隐隐的难过之色。 “这世上再好的人,一味地付出,却得不到回报,那也是会疲倦的。可很多时候,就是在这些人累了,倦了,转头想去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的时候,那接受付出的人才发现,原来自己竟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月娘以为,现在太子殿下和表小姐大约就是这样。所以这事儿,咱们还是可以试试的。” 见苏丞相还在犹豫,她便认真的劝道:“若是大人不放心,那咱们想个法子再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若那位国师大人,当真能引得太子殿下和睿王反目,那咱们岂不是就赚了?” “看你这意思,是已然有好主意了?”女人笑笑,从他腿.上跳了下来,一脸自信的说道,“好主意不敢当,若大人能放心让我去做,我自然是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说罢,她转头,去端桌上的参汤,撒娇道:“大人,快喝参汤吧,妾身可是整整炖了六个时辰的,若是凉了那可就不好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离家出走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府—— 葛清容从回府开始,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没有出门。 方氏担心女儿,成日里往她房里送各种东西,试图把她劝出来。 葛回却觉得,葛清容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挺好。原因是这几日他因为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已经几乎成了身边同僚的笑柄。 这日,方氏又被女儿从屋子里赶了出来,正巧,便被下朝回来的葛回遇上。 他听见“噼里啪啦”一通碗筷落地的声音,眉头一皱,正要发脾气,便又听一道尖锐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 “出去!出去!我不吃,不吃没听见吗?” 葛清容的嗓门极其大,葛回甚至都觉得她这一声吼,可以穿透院子,传到隔壁的宅子去了。 然而方氏却还是担忧的隔着门,劝道:“容儿,你把门开开,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葛清容一点也没有想搭理方氏的意思,继续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我不用你管!你们给我出去!出去啊!” 葛回终于看不下去了,一个健步上前,把试图去继续敲门的方氏给拦住,沉着脸呵道:“不吃就不吃!这是做给谁看呢?来人呐,今日起,不需要给二小姐这里送东西了!她不想吃,那就饿死吧。” 他这般绝情,方氏却做不到。 想起自己的女儿此刻还在受苦,她一张脸就揉做了一团,泪眼汪汪道:“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容儿她……” 葛回从前最看不得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觉得看一眼,便心疼的不得了。 但现在,却觉得她这般模样实在小家子气的很。 不由又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原配,越比较,越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在原配去世之后又娶了这么个东西? 这女人,无论气度还是容貌都比之原配相去甚远。 两相对比之下,他对葛清容便更心疼不起来了。 他冷冷的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没好气的哼道:“我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难不成我还得去哄着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同样是我生的女儿,你看看清秋,再看看她是什么德性!我当初怎么就没把这不成器的东西送去乡下!” 方氏没有想到他如此绝情,一张脸扭做一团,绝望的看着他:“老爷,清容可是妾身唯一的女儿啊,您这么说,难道是想逼死妾身吗?” “哼!死?”葛回冷笑,阴阳怪气的哼道,“好啊,你要是舍得死,就和她一起去死好了!正巧你们这俩不省心的一起没了,日后我也少了许多麻烦!” 一语罢了,又瞥了一眼房门,继续凉飕飕的道:“我告诉你,你也别在这里和我寻死觅活的了。我已经为她找好了婆家,就是顾氏绸缎庄的少东家。明日别人就来过定了,下个月我就把她给嫁出去!你若是实在舍不得这个女儿,就和她一起嫁过去好了!” “什么!”方氏的脸色突然一白,好似被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给劈傻了一般。 她是知道这顾家的,因为顾氏绸缎庄,一直给上京各大王公贵族家里供应布料。 顾氏的东西,能入得了贵人们的眼,那顾家的家底,自然也是不差的。 可再怎么好的家底,也无法掩盖他们是商户的事实。 一个正经的官家小姐,若是嫁给了商户,那这辈子可都是要抬不起头来的。 想到这里,方氏不可思议的看着葛回道:“老爷,那顾氏是商户,清容堂堂一个官家小姐,怎么能嫁给一个商户之子啊?何况我听说那顾家少爷一直都病病殃殃的,万一咱们容儿嫁过去就守寡了怎么办?” 葛回,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 但他完全顾不了这么多,只冷声笑道:“守寡了那不正好,也让她收收那孟浪的心思,别成日里惦记着那些不该惦记的人。还有商户之子怎么了?你以为以她如今的名声,还能嫁给什么好人家?就这,还是卖我的面子卖来的,等花轿到了,她不嫁也得嫁!” 葛清容虽说在里头发脾气,但却也到底还没彻底傻了。 听见父亲如此说,她心中虽有气,却也不好意思再发作了。 可让她就这么出去认错,也委实是做不到。 想了一会儿,便趁着方氏和葛回还没有离开,打开门,委屈的说道:“娘,您还没看出来吗?爹爹这是嫌弃女儿给他丢人,不想要女儿了!也罢,既然爹爹看女儿这么不顺眼,那女儿便不在这里碍爹爹的眼了!女儿这就走,在外头随便找个地方,自生自灭去!” 说完,拔腿就要离开。 方氏连忙追了上来,好声好气的劝道:“容儿!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爹不过就是一时生气,你快过来,和你爹好好认个错,他自然也就原谅你了。” 这母女二人一向配合默契,她们俩谁都清楚对方要做什么,也以为事情会如往常一般,只要葛清容转过头来,和葛回道个歉,一切又会回到最初的起点。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葛清容还没来得及转头道歉,葛回已然冷声呵斥:“让她走!不是要自生自灭吗?我倒要看看,她能在外头过上几日!” 他这话一出口,葛清容倒是不想走也不成了。 她心一横,干脆便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真跑了。 …… 一路从葛府跑了出来,葛清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停了下来。 人在无人之处,自己独自待着,便会变得越发脆弱。 此刻,她看着这四下无人的小巷子,心中委屈越发浓烈,被父亲责骂的画面便越发的清晰。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问:“哭有用吗?哭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大的武器,可你躲在这里哭,没有旁人看见,再有用的武器也失灵了。” 她心中悲痛,自然没有去搭理对方。 那女人却仍旧不死心,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哭了,再哭,可当真就没法见人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想不想报仇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容心中委屈,也不管身后是谁,只没好气的哼道:“我不要你管!你滚开!” 身后那人似乎终于对她不耐烦了,凉凉一笑,道:“你这么难过,人家却在国师府里吃好的喝好的,你觉得你做这些,有意义吗?” 葛清容一惊,这才转过头来,但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女子正在身后站着。 这白衣女子将自己给裹的严严实实的,葛清容看不清她的相貌,但却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否则,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她狐疑的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眼神一凛,上前一步,问:“你是谁?” 说罢,想去揭开那白衣女子的斗笠。 可谁知刚一靠近,那白衣女子身边便出现了一个大汉。 大汉冷冷的将她望着,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让葛清容不敢再靠近。 白衣女子则轻笑一声:“你别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一个和你有共同目标的人就好。” 葛清容一愣,下意识的问:“你也恨那个贱人?” “没错!”白衣女子点头,一字一顿道,“而且我对她的恨,一点儿都不比你少。现在我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杀了她,你要不要?” “什么机会?”白衣女子朝身边的侍女看了一看,侍女立刻上前同葛清容耳语了起来。 片刻后,侍女一番话说完,葛清容的眼睛蓦然瞪大。 她诧异的看着白衣女子,正想问些什么,却见对方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递了过来:“这是东海夜明珠,可值黄金一千两,算做我给你的定钱。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 葛清容也是见过好东西的,知道这女子给的不是假货,便越发有些奇怪的看她。 良久,才将夜明珠接过去,打量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你这么有钱,不去找那些江湖上的武林高手,还要来找我?” 白衣女子笑笑,“这好像不是你该问的东西,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去不去做就是了。” 对方这般顾左右而言它,葛清容却很清醒,“你是不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所以才想让我动手?你这是在拿我当枪使?” 这下,白衣女子倒是对她露出了一个颇为欣赏的目光,点了点头,淡淡笑道:“原以为你没什么脑子,现在看来,倒也不算是笨的无可救药。” 她并没有否认自己的目的,而是光明正大的说道:“是,我就是在拿你当枪使,不过这机会可也只有一次,你要是不要?若你不要,我也可以去找旁人。” 葛清容想起方才这女子的侍女和自己说的话,心中一番纠结,最终点了点头,“要!” …… 葛家这边正在闹变天,葛清秋却并没有什么心思再去关注这一切了。 这几日,林筱筱带了从西域到的新款花炮过来,让她研究,说是这些东西最近抢占了市场,让她快点做出可以对抗的新产品。 这一日,她从炮坊忙完回来,见下人们正在陆长风的指挥下收拾东西,看样子,像极了要去野餐。 累了好几日的小丫头一下来了精神,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些东西,兴奋的问:“这是做什么呢?咱们要出去郊游吗?” 正巧,英才端着一个托盘过来,见她也在,便笑着道:“葛姑娘,刚好你在,你看看这衣裳这回可还满意吗?奴才都命人改了七八回了,再不行,王爷都要把那裁缝铺给拆了。” “这是给我的?看着样式怎么这么奇怪?”葛清秋一愣,一边问,一边还翻着那堆看上去有些奇怪的衣裳。 这衣裳,不是平日里她穿惯的样式,袖口被束的很紧,还镶上了两块皮子,看上去,倒是有些像陆长风平日里穿的骑装。 她好奇的看着英才,还未等到一个回答,便听陆长风在一边说道:“是,要带你出去玩儿。” “出去玩儿?”小丫头的眼神再次亮了亮,脸上露出一副满满的期待之色。 这段时间,她操劳过度,早就已经心力交瘁。 若是再这么下去,她真的感觉自己会因为过份劳累而英年早逝。 所以,她现在的确很需要放松一下心情。 陆长风一边说,一边带着她进屋。 他随手翻了翻那套衣裳,同葛清秋解释道:“七日后,是一年一度的皇家围猎,皇伯父到时候会带上所有的皇子和王孙,还有朝中正二品以上的官员随行。虽说你身为女子,去不去都无所谓,不过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样的活动,所以也给你准备了一套骑装,你看看,可还喜欢?英才,我觉得这腰身还可以再改改。” 英才绝望的去改衣裳了,葛清秋则眨眨眼,问道:“皇家围猎?去哪里?” 这话刚一出口,陆长风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身后又有一人道:“西山的围场啊,那里地方大,而且还有许多从西域进贡的平日见不到的稀罕玩意儿。” 睿王眉头一皱,转头一看,但见太子正似笑非笑的在门口站着。 葛清秋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陆长风的表情变化,只沉浸在要出去玩儿的兴奋当中,见陆墨言来了,上前笑道:“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陆墨言收起开玩笑的表情,认真的说道:“我知道长风给你准备了骑装,就想他应该是要撺掇你也去围猎的。所以,便给你准备了一匹好马,你要不要去看看?” 葛清秋面色一喜,刚想欢呼两声,突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表情再次垮了下来。 陆长风看出她有心事,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了?不想去吗?” 小丫头纠结的看了他一眼,颇有些为难,“不是啦,去,我还是很想去的,毕竟难得有机会出去玩儿么。不过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嗯?” 这件事,提起来实在有点丢脸,葛清秋想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声开口:“我的骑术……就是你知道的吧,之前我去北境寻你,那都是靠着旁人骑马带我的,就我自己,恐怕实在很难登大雅之堂。所以在去之前,你可能得先教会我怎么骑马。”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小公主的春天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睿王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简单。” …… 葛清秋和陆长风提前了三天来到西山猎场。 他们到的时候,猎场上已然有许多人在围观。 一阵如雷鸣般的掌声突然响起,葛清秋好奇的凑上前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见有人在一边欢呼道:“公主好棒!” 她一愣,便见一身骑装的燕懿公主,正骑着马飞奔而来。 公主英姿飒飒,飞扬的长发,让她一下美的不可方物。 葛清秋目瞪口呆,看着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怎么都让人觉得很有几分娇弱的小公主此刻这般潇洒的模样,好半晌,才不可思议的说道:“公主原来这么厉害啊!” “这算什么,朝华是皇伯父最宠爱的女儿,自幼便随阿言一道听学,若不是她实在顽皮的紧,能学到的东西,绝不止如今这样。”陆长风扬眉,颇有些骄傲道。 葛清秋好笑的看他一眼,“我怎么看你一脸得意的模样?她的骑术好,和你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陆长风挑眉,笑了笑,“所谓名师出高徒,你不懂吗?” 这下,葛清秋倒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人这句话的意思。 她惊讶的看了看场上的燕懿公主,又看了看得意洋洋的睿王:“所以你的意思是,公主的骑术,是你教的?” 陆长风莞尔,脸上的得意之色越发浓了:“那是。” 他正想让葛清秋多夸自己两句,冷不防,身后却再次传来了陆墨言的声音。 “朝华就是个疯丫头,依我看,当姑娘的还是需要沉静心思,你平日还是多带她读点书的好。否则她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陆长风眉头一皱,心道这家伙最近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葛清秋却已然开口:“殿下这话可就说错了,像公主这样的女孩子,才是将来女人们争相效仿的典范呢!” “就她?还典范?”陆墨言失笑。 话音刚落,场上突然传来了“啊!”的一声惊叫。 他们转头一看,但见燕懿公主,竟就这么从马上飞了下来。 三人脸色都是一变,陆墨言和陆长风正准备出去接人,却见不远处,有一身穿甲胄之人,先飞了出去,将公主给稳稳的接住了。 那人,抱着公主,在空中转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一落地,便又关切的问道:“公主没事吧?” 燕懿公主也不知道是还没有从险些坠马的惊吓中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着,竟一直呆呆的看着对方。 那人有些奇怪的看着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抱着公主落地的时候,竟然碰到了她的胸.部。 他脸色一变,连忙跪了下来:“末将无意冒犯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燕懿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让本公主看清你的脸。” 那人看她脸上并无怒色,这才抬头道:“末将李信。” 听见这个名字,公主似乎愣了一愣,认真的打量了眼前之人好半晌,终于不确定的问:“李信?你叫李信,是淮安李氏的那个李信吗?” “回公主,末将的确是淮安人士。” 小公主更加兴奋了,连忙又问:“那邵安郡主是你的什么人?” “是末将表姐。” 得到这个回答,小公主立刻更加高兴,连忙将他扶了起来,笑盈盈道:“原来真的是你,信哥哥,这么多年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虽说李信之前并没有怎么见过燕懿公主,但他也早就听过这位公主性格刁蛮,且她最受皇帝宠爱,所以是个最不好惹的存在。 此刻,对方这样热络的靠近自己,还一口一个“信哥哥”的唤着,实在把李信吓的不轻。 他脸色发白,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的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公、公主在说什么,末将有些听不明白!” “怎么会听不明白呢?信哥哥,你再仔细看看,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啊!”燕懿公主像一个努力想要引起别人关注的小孩子一般,不停的朝他眨眼睛。 可李信,却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 他只知道,自己如果再和这个小公主多说几句话,一会儿说不定会有麻烦,纠结片刻,干脆拱拱手,“公主恕罪,末将实在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公主可能是认错人了。末将还要巡视,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话落,便像见了鬼似的,慌乱的跑了。 不远处,将李信和燕懿公主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到眼里的葛清秋,似笑非笑的朝身边的睿王道:“长风,你有没有感觉,春天来了?” “啊?”陆长风一愣,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在想什么呢,都入秋了,还春天?” 葛清秋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死直男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呆子,真是个呆子啊!这么明显的东西你都看不明白,还好意思说我呢!” 她不再去搭理这个没救了的死直男,而是朝燕懿公主走了过去。 公主正痴痴的望着李信消失的方向,一脸陶醉的微笑。 虽然两人前段时间一直闹别扭,但毕竟之前的感情摆在那里。 估摸这小丫头这些日子,也该消气了,葛清秋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便在一边调侃道:“公主,你这是在看什么呢?人都走远了,你现在就是把脖子拉的再长,也看不到啊。” 燕懿公主倒是没有在意她的调侃,只转过头来,一脸郑重的看着她,说道:“清秋姐姐,我,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对方这么直接的话一出,葛清秋立刻傻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问:“这么直接的吗?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一见钟情,其实挺不靠谱的。” “不是一见钟情。”燕懿公主摇头,认真的说道,“我喜欢他,已经喜欢了整整十年了。” “十年!”葛清秋心里咯噔一跳,当即反应过来。 原来,是早恋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什么都可以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葛清秋到底也是个姑娘家,一听到八卦,立刻就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凑上前来,拉着公主问:“快快快,快和我说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整整十年,暗恋吗?他对你呢,是个什么想法?” 小公主心中一动,正想说话,突然,却像回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奇怪的看了一眼对方,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挣开了她的手。 “等一下,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我好像还没打算要理你吧?” 说罢,一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想也没想的转身离去。 葛清秋连忙追了上去,讨好道:“额~好朝华,你怎的还在生气?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就不要记得那些不该记的事了?咱们俩好好聊聊李大统领不好吗?你说说看,你们俩什么情况,没准我还能帮得上忙呢?” “不好!”燕懿公主气哼哼道,“你是个叛徒,我才不要和叛徒说话呢!之前那事没说清楚之前,我不要理你,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小公主身姿矫健,越走越快,葛清秋却渐渐有些赶不上,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着,一边追,还一边大声道:“我怎么就成叛徒了呢,诶,公主你慢一点啊!” 她这里,已经尽量放低了姿态,把讨好的话说了无数遍,可燕懿公主却仍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葛清秋终于恼了,转过头,扯着嗓子大吼道:“长风,把这死丫头给我摁住了!” 陆长风闻言,立刻纵身一跃,飞到了小公主的眼前。 他倒是简单干脆,只轻轻一点,本来暴走的少女,便如一只小鹌鹑般,乖乖的停在那里不动了。 “跑啊,你倒是再跑啊?你个死丫头,当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是不是?”葛清秋喘了好几口气,扶着腰上前道。 虽说燕懿公主一向很怕陆长风,但其实葛清秋自己平日里还是很有分寸的。 她知道,陆长风和自己终究还是不一样,所以,对公主从来都是亲昵中还保存着几分尊重。 然而此刻,她的脾气上来了,便再也顾不得眼前这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指着对方的鼻子,就像在教训自家不懂事的妹妹一样自然。 待其一通脾气发完了,小公主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葛清秋看其一脸傻呆呆的模样,还以为她被陆长风点了什么不该点的穴位,连忙大喊:“长风!长风你过来,你是不是点什么穴道了?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啊?不应该啊。”睿王思忖片刻,运用了解穴手法。 可一番操作下来,公主还是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的。 葛清秋这下可慌了,还以为是陆长风下手太重,把这丫头给点傻了,正准备命人去把欧阳若兰给找来,谁知,小丫头却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那震耳欲聋的响声,把二人吓得,一下懵在那里。 好半晌,终于适应了这震天响一般哭声的葛清秋捂着耳朵,艰难的上前:“那什么,公主,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你这么一直哭也不是办法啊?” 她伸手要去拉燕懿公主的袖子,可还没碰到边儿,便被一把甩了开来。 “走开,我不要你管我!”小丫头一边抹眼泪,一边指着她控诉,“你欺负我,你仗着要嫁给堂兄了,就拿嫂子的身份来压我!亏得我以前还总担心你会被堂兄欺负,现在看来,是你们俩欺负我才对!” 这话说完,又转头指着陆长风:“还有你,堂兄,你也欺负我!小时候还说就算皇兄不要我了,你也会一直疼我呢。现在倒好,有了喜欢的姑娘,堂兄就把我抛到脑后去了!早知道那会儿有陈国郡主过来让父皇下旨给你们联姻,我就不该帮你!让你去娶那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呢!” 那满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好似二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陆长风和葛清秋面面相觑一眼,互相都露出了一种头疼的表情。 这下,燕懿公主哭的更激动了,当即拔高了一个声调:“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你们一定是嫌弃我了!嫌我麻烦了是不是?”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同时两手一摊,无奈道:“我们有吗?” “有!就是有!” 受了委屈的小丫头,这眼泪就像是那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继续道:“哼,等着吧,你们都不管我了,我也不稀罕。等我把那些什么陈国郡主,宋国公主找来,堂兄多了十七八个侍妾的时候,我看咱们谁更难受呢!” 陆长风彻底崩溃了,虽不晓得这段时间这死丫头到底是和谁学了这许多无赖的招数,但他,却真的很担心对方说到做到。 毕竟每年来天朝朝贡的小国公主,总会给他添不少麻烦。 若是这死丫头再掺和上一脚,只怕他真的要头疼了。 他正准备出言再恐吓两句,葛清秋却已然先上前,拉着小丫头的手哄道:“好好好,是我们错了,那这样,点你穴的是你堂兄,我帮你教训他,这样总行了吧?” “我的错?你怎么……”陆长风一愣,拿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问。 话还没说完,葛清秋已经毫不犹豫的出言打断道:“我什么我,你什么你,说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我的错吗?” 她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好似陆长风敢说一个不字,她就敢一巴掌拍死他似的。 堂堂睿王无语的望了望天,满脸生无可恋的抬头:“好吧,是我的错。” “既然是你的错,那你便得认罚。至于要怎么罚你呢……”葛清秋笑笑,单手撑着下巴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丫头,认真的问,“公主,你觉得怎么罚合适?” 这明显是一个可以狮子大开口的机会,燕懿公主当即就不哭了,试探着上前,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看向自家堂兄:“当真怎么罚都可以吗?那是不是我可以随便提要求了?” 葛清秋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那是自然!今儿我在这里,他不敢耍赖的。想要什么随便提。” 第二百七十九章 敲诈换来的解释机会 - 国师嫁到:君王承让了 - 是苏冉呢 “那我要你的星芒!”燕懿公主面色一喜,当即笑着开口。 话音落下,睿王原本平静的脸一下便扭曲了,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厉声呵斥:“陆朝华,你不要太过份了!” 那一副要爆炸的模样,吓得小公主连忙躲在了葛清秋的身后。 后者也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将她护在了身后,又转过头,将一边的英才唤了过来,问:“星芒是什么?很了不得吗?” 小厮略微一想,低头回答:“是王爷最喜欢的一匹马,就养在西山围场这边。” 葛清秋思忖片刻,无所谓的笑了笑。 “原来就是一匹马,我看公主的骑术也相当不错,这马给了她,也不算委屈。何况你在军中,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好马没有?别那么小气嘛~” 睿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气急败坏的看了她一眼,哼道:“你知道星芒是什么马吗?那是大宛名驹!十年都找不到一匹一样的!” “那你给不给啊?”女子双手捏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陆长风则咬牙切齿的瞪了小公主一眼,试图用眼神威胁她换一个要求。 可惜,燕懿公主早惦记上那匹星芒了,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她将身子稍稍朝葛清秋的方向侧了侧,并用手势提醒了一下,某人正用一种恐吓的眼神将自己望着。 葛清秋立刻替她狠狠的瞪了回去,并且凉飕飕的补充道:“还说我要什么都会给我呢,果然男人的话没有一个可以靠得住。算了,既然王爷舍不得爱驹,那咱们走吧!” 言罢,拉起小丫头就要离开。 陆长风很清楚,今日若让她俩就这么走了,来日吃亏的还是自己。一咬牙,一跺脚,终于肉疼的在两人身后喊道:“给,我给可以了吧!” 葛清秋笑笑,双手抱拳,一脸得意的道:“早这样不就得了。” …… 失去了爱驹的睿王,憋着一肚子气走了,葛清秋,则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好好和燕懿公主说话的机会。 她整理好思绪,认真的看着这小祖宗:“公主这下可满意了吧?那现在能听我解释了吗?” 小丫头擦干了眼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好气的哼道:“你别以为你帮我得了星芒,我就原谅你了,你明知道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陆卿云了,你帮她这件事,我不会忘记的!” “不是,这话怎么又绕道这一茬儿上来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真没有帮她!”葛清秋无语,一脸绝望的解释。 “帮没帮的,我不会用眼睛看吗?而且你说自己没帮她,那我问你,父皇是怎么突然就同意她从出云观回来的?” 对方声声质问,葛清秋被问的都有些心烦了,摇着头。 “你应该知道,论讨厌她,我可一点儿也不比你少。何况上次我在出云观中毒一事本就有蹊跷,现在还没查清楚呢,你就把我也划入敌人的行列,这样我很难做啊!” “你在出云观中毒了?”小丫头一惊,颇有些不可思议,“你在出云观居然中毒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过?” 葛清秋苦笑,无奈的摊了摊手:“我倒是想说,可自我从出云观回来之后,你也没搭理我啊,我有这个机会说吗?” 燕懿公主一愣,仔细回想了一阵之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想到这里,她红着一张脸,垂头道:“那你现在说吧,如果你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说不定我可以考虑考虑原谅你。” 葛清秋闻言,却有些纠结了起来。 她很清楚燕懿公主的性子。 若是此事对方信了,那这小丫头,没准又会转过头去找陆卿云的麻烦。 那个女人最近越发趋近于变.态的行列,做事没有下限不说,胆子还大的没边儿。虽说公主身份尊贵,可当真把这种疯子惹急了,对她,还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若是此事她不信,甚至还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那就更麻烦了。 想到这里,便不由有些纠结的开口:“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一件好解释的。” 燕懿公主认真的看她一眼,郑重道:“不好解释那就慢慢解释。你一点一点说,我又不傻,也是听得明白的。只一样,清秋姐姐,我之前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的。你若是这次再骗我,以后,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哎,算了,我和你说清楚吧。”看着小丫头一张无比严肃的脸,半晌,她终于叹了口气,思忖片刻,将之前出云观发生的一切,都慢慢说了出来。 话说完,燕懿公主立刻变了脸色:“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这还用查吗?若不是她做的,她怎么会那么刚好就拿着三生一魂草,从你们那儿经过?此事你告诉堂兄没有,他怎么都没有帮你收拾她,还让她就这么回来了!” 这么说着,脸上已经露出了一种要去手撕陆卿云的表情。 葛清秋看其这么冲动,当即把她摁住,劝道:“那什么,你先别激动,我这里不是还没有证据吗?不过你放心,你堂兄那里我已经说过了。他也保证,如果这件事当真是陆卿云做的,他一定会帮我收拾她。” “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小公主冷笑,哼了一声,“那出云观里的尼姑一个比一个胆小,谁敢真的对你怎么样?何况你与那些尼姑也没什么冤仇,旁人何必冒这种险要你的命?”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抱怨起陆长风来。 “堂兄从前可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谁得罪了他,他都要十倍讨回去的!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遇上那个女人,他就变得如此畏畏缩缩的?” “公主,这你就误会长风了。你且细细想想,长风处理了一个陆卿云很容易,可他处理了她之后,要怎么面对太子殿下呢?”葛清秋听她越说越过分了,连忙沉着脸,打断道。 燕懿公主一愣,当即有些恍惚了起来,“皇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