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番外可以当做另外一个故事来看 第一章 林曲低垂着头,凭借着她瘦小的身子从人群中快速穿过,走过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巷道,一个转弯,钻进了一家裁缝店。 裁缝店内一正在整理布料的女子,一见到林曲,立马就将林曲拉进了内屋,神色略显激动的对着林曲低声说道:“怎么样,是有回信了吗?” 林曲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伸出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上没有著名,只写有三个小字,丽娘收。 丽娘拿着信像是拿着宝贝一样,放在胸前,从袖口中拿出一袋装的满满的钱袋,放在了林曲的手上,林曲握紧钱袋,低声说道:“谢谢丽娘。” 丽娘乐道:“哎呀,我的小曲儿,和丽娘还用的着说谢谢吗?” “那···丽娘···我···” “你只要好好办好替我拿信的差事,以后都少不了你的好处!” “恩,丽娘,我会办好的。” “小曲儿办事,我一直都很放心。” “那,丽娘,我就先走了。” “恩恩,走吧。” 林曲从后门走出,沿着小巷穿到了大街上,在街旁小摊贩上买了两大包肉包子,抱在怀中悄悄的转入了另一条街道,这条街道同其余街道不同,不仅脏乱臭,还有许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落魄人士,俗称乞丐。 林曲熟门熟路的走到一个破败的院落门前,将包子放在门口,注意到周围乞丐都散开了以后,才跨入院落。 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坐着一个正在晒太阳的中年大叔,穿的虽然也很破旧,但至少很干净。 他朝林曲这边望了望,又闭上了眼睛,说道:“又是你啊,小姑娘,说吧,这次来又是要打听什么消息啊?” 林曲在他面前放上了十两银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想知道李员外的大老婆平常喜欢去的地方,还有她喜欢吃些什么?” “就只有这两个问题吗?这两个问题可远远不值十两啊。” “我知道,所以,我想让你在这月十六号时,安排几个人在东街口布庄后门堵住想要从里面出来的李员外。” 中年男子听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看来小姑娘你是在算计人啊。” 林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男子摆了摆手说道:“李员外的大老婆平时喜欢去的地方是醉仙楼,几乎每个月都会去那么一两次,这个并不难打听,至于她喜欢吃些什么,这个就难说了,毕竟我的人大部分都进不了醉仙楼这种高档酒楼。” “恩。” “怎么,看上去你对这两个信息都不是很关心啊。” “······” “你说的安排几个人的事情,放心吧,我会办好的。” 从矮巷中出来的林曲直接就回到了林府之中,林府很大,各处修建的景致都是非常精致的,唯独林曲所住的地方,在与林府其他的景色相比起来,显得无比的破旧难看,像是被人故意的遗忘在了这里。 林曲在自己的小院落里生火随便煮了点面吃了以后,就从卧室床底下拿出了一个木盒子。 原本林曲是没有机会读书认字的,但是她母亲像是料中了没有人会教她读书写字一般,在林曲十岁的时候就有一个自称是她母亲故人的老书生来照顾她,教她读书写字。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私下进行的,因为林府对她一向是不管不问,所以至今也没人知道她原来是识字的。 老书生在照顾了她一年后就离开了,离开之前给了她一个木盒子,就是现在林曲手中拿着的这个,说是她的母亲让他转交给她的。 林曲也没有挽留老书生,因为她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老书生对她是有所隐瞒的。 林曲很聪慧,她的记忆力很强,通常一篇文章她看三遍就会了,但是每当她看一遍就能复述给老书生听的时候,老书生不仅没有表扬林曲,相反,还用一种林曲不大能明白的眼神看着她。 林曲敏感的觉得,那样做,老书生不喜欢,所以从那以后,林曲背的每一篇课文都是断断续续,磕磕巴巴,果然,老书生见此,神色才有所缓解。 从那以后,林曲明白了什么是藏拙。 林曲从木盒子中拿出了一本没有封面的书。 林曲仔仔细细的研读着那本书,内容很多,字也很小,而且有很多段落都是不通畅的,对于林曲来说,理解起来很困难,不过经过了她一年的研究,差不多明白了上面记载的东西。 一共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有关练武的,这一类只占到了整本书的三分之一,而且也只是粗略的讲解了一些最简单的调息,修炼内力的基础,一些简单不复杂的武功招式。 另一类就是有关读心术,计谋之类的介绍,很多,很复杂,很难理解,不过林曲知道,那对她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所以她每天都会用很长时间去研究它,同时也不忘记要修炼一下功法,虽然不是很厉害的功法,但对于她来说,能防身就足够了。 林曲看完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将书放进了木盒里面,然后将木盒放到了床板之下。 林曲看了看天,快要黑了,略微估算了一下时间,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装在怀中,踏入灯火通明的烟花巷。 这是宁州夜晚最繁华的地方,因为这里有着很多的青楼,画廊,有商店,也有地摊,这里的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林曲低垂着头,脚步左右变换,一路走来还没有碰到一个人,也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林曲左拐右拐,拐进了一家名叫月楼的店里去,店里的小厮见到她,说道:“你上去吧,月姐在等你了。” “恩。” 林曲推开房门,见到了月姐,月姐半蒙着面,双眼微合,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被掩在眼皮之下,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月姐背对着林曲坐在梳妆台前,说道:“东西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 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了十多张卖身契。 第二章 月姐接过这十多张卖身契,粗略的翻看了下,眉头微皱,说道:“为何此次的人大都是男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吗?” 林曲答道:“前日在人牙子那里看到两个资质不错的,但人牙子不许我单买,要我把他其余人都买了才肯卖,与他讲了许久,他都不松口,无法,只得买了下来。” 月姐挑眉,说道:“哦~,难道这两小姑娘姿色真有那么不错,让你都舍下了本钱。” 林曲点了点头,说道:“不妨就请月姐去看看吧,还是老地方。” “既然连小曲儿都这么说了,想必是真的不错吧!我就去看看。” 说完就起身走出了房门,林曲跟在她身后,从后门坐上了马车,到了一处大宅院,车夫拿出钥匙开了门,月姐带着林曲一起进了院子。 院子里从偏厅正巧出来了一个老嬷嬷,手中拿着一条带血的鞭子,见到月姐后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大当家后,又退了回去。 院子正厅出来了个中年男子,恭敬的向月姐行礼后,神色略有些不安的问道:“不知大当家到此所为何事?” 月姐说道:“管家,你去把小林那天买的那两个孩子带出来给我看看。” 谁知中年男子神色微变,强自镇定的说道:“大当家,要不再等两天,那两人不服调教,等张妈调教好了,再带去给您看。” 月姐微眯着眼,说道:“哼,不服调教的多了去了,见得多了,多见两个也无事!”“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如此推脱,难不成有事瞒着我?” 中年男子见月姐神情似有怒气,立马慌张的四肢着地跪了下去,急急忙忙的说道:“大当家,老奴有罪,老奴看掉了一个。” “老奴按照常规把她们都分别关好了的,看守也没有偷懒过,但是第二天我去看的时候,有一个却不见了。” “什么!!!”月姐大怒:“你居然看掉了一个人!你可知要是她去禀告官府,我们可就都完了!!”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说道:“老奴已经尽全力在找了,这两天一定会有消息的。” “这可是你说的,就限你两天时间。” 月姐说道:“去,把另一个给我带出来。” “是,是。” 不一会儿,中年男子就从后院带出了一个头发散乱,低埋着头却身材曼妙的女子。 男子让她跪在地上,用手夹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便显现了出来,布满泪痕的脸不仅没有因为泪痕而消减她丝毫美感,相反还平添了丝楚楚可怜的意味。 月姐见到此女,眼前一亮,心中怒气也有所消减,说道:“不错,不错,果然是个好胚子,你可给我好好调教着。” “这是自然,大当家就请放心。”谁知月姐眼神微冷,看着中年男子,说道:“你,跟我来。” 月姐把中年男子带入了偏厅之中,不知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月姐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林曲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看月姐朝内翻的手腕,以及不自主的护着自己上衣口袋的动作,心下就有几分了然。 林曲仍保持着自己低垂着头的姿态。 接下来,月姐又四处转了转,看了看院落里的其他人,就带上林曲离开了,回到了月楼之中。 月姐从柜子里面拿出五十两,交给了林曲,说道:“这是给你的酬劳,也是给你下次进货的钱,以后可要记得多找些姿色上等的人。” “是,只要一有发现,我会第一时间告知您的。”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 林曲退出了月楼,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似是浑然不知身后有一个人跟着,林曲敲了敲一家人户的门,门里是个老妇人,看见林曲,立马眉开眼笑说道:“哎呀,小姑娘,你来啦,进来吧,我这刚好有新货。” 林曲进去,老妇人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了,而一直跟着林曲的那人,看到了林曲去的地方后,转身回到了月楼,对着月姐说道:“小的看见她去找杨婆子了,应该是得到消息去看新货了吧。” “恩,看来小林消息还挺灵通的,人也机灵,是个能办事的人。” “月姐说的是。” 而进入了老妇人家的林曲,熟门熟路的转了几个弯弯绕绕,进到了一个房门前就停下了脚步,杨婆子看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问道:“小姑娘,怎么不进去啊。” “他是谁?” 林曲指着另一个房间中走动着的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人。 “哦,他呀,是老婆子我的一个亲戚,这次的新货就是他带来的。” “是吗?不知这次的货怎么样?” “这次的货可是不得了,小姑娘你就跟我进去看看,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曲点点头,也没管那人,就抬步走了进去。 在房间中关着三个人,一男两女,林曲一见到其长相立马就眼前一亮,其中一男一女相貌都属于上上等,而且岁数也不大,也就十三四的样子,另一个岁数要大一点,但也最多不过十六,大的个长相远没有两小的好看,但比起一般人来说,也能算得上清秀可人了。 只见他们都被绑着,嘴被堵着,只能睁大那双眼睛使劲瞪着杨老婆子与林曲。 林曲问道:“婆子,他们三人是何来历?” “这个,这个老婆子我就不大清楚了。” 杨老婆子说着这话时眼神不停左右转动,底气也不足。对于略知读心术的林曲来说,看出她的心思简直轻而易举。 林曲看着杨老婆子说道:“看来婆子你还不怎么懂我这里的规矩啊,不知底细的人,我可是不会接的。” “这,这,小姑娘,你要是不接,我可就找不要人接了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小姑娘,我就实话说了吧。”杨老婆子顿了顿,说道:“这里面有两人都是大逆贼的后代啊!” 第三章 林曲默不作声。 杨老婆子继续说道:“就是上个月被满门抄斩的司徒逆将的外戚亲戚,被流放至此的。” “原本是还要流放到乾州,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里就留了下来,就被我那亲戚给绑了来,想来卖个好价钱。” “这三人姿色都不凡,放到哪个地方不显眼啊,老婆子我的人脉也不广,宁州三大院我也没有通的上线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姑娘你背后的月楼是最有可能,也是最有这个能力接这两人的。” “就是不知道姑娘有这个意思没有。” 林曲沉默的样子让杨老婆子有点摸不准。 “要不,小姑娘,就三十两卖给你行不?” 林曲看了看那三人,对着杨老婆子说道:“你可将这三人消息透露出去。” “没有,没有,姑娘,你放心吧,我放出去的消息是另一批货的,也就只有姑娘来,才敢给你看着三人。” “你说的另一批货,在哪里?给我看看。” 杨老婆子摸不透林曲的意思,有些迟疑。 “婆子,带路吧。” “可是,姑娘,这三人,你的意思是···” “婆子,放心吧,这三人我定了,我只需要有些人来当掩护,毕竟这三人可不能摆在明面上,你说是吧。” 听此,杨老婆子总算放心了,这烫手的山芋可算是扔了出去,还赚了一大笔,杨老婆子兴匆匆的走在林曲前面带路,林曲见杨老婆子那般兴奋的样子,心中心思百转千回,不过面上丝毫不露。 林曲状似不经意般问道:“婆子,不知你亲戚是哪里人,之前怎么没见过啊。” “你说他呀,他之前一直是在金城那边做买卖的,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 林曲回忆起那男子的穿着,显然是故意穿的破旧,脸也做过颜色涂抹变得蜡黄,只不过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袖子里面白嫩的皮肤,以及其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气质却怎么都不像是底层做买卖的,如果杨老婆子在金城有亲戚,以她的性子,必会每回买卖都要抬出她在金城有亲戚的名头···心知这行亲戚什么的是不能信得,林曲也没有对杨老婆子的欺骗表示任何不满。 不一会儿,杨老婆子就把林曲带到了一个大房间中,里面关着四五个十二三岁的清秀女孩,林曲看了两眼,就随便指了一个说道:“这个给我。” “好的,好的,这价钱···”还没等杨老婆子说完,林曲就接上了话茬,“三十两买三人还不够你送一个吗?” “哎呀,够的,够的,姑娘要是要的话,就给姑娘了。” 杨老婆子嬉笑着说道:“姑娘以后可要常来。” “要是有好货,需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是自然,婆子我不告诉你,还能告诉谁啊,呵呵。” 林曲与杨老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婆子,这次的货可不能像以前那般走老办法了。” “这婆子我明白,可是要是突然定个路线,会有很多要准备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明天把那姿色出众的两人装在买菜的桶中,放在你家后院,我自然会派人去弄走,另外两人,你就按照老方法送到老地方。” “行,行,没问题。” 林曲试探的问道:“不知婆子你能让我去见见你那亲戚吗?” “巧了,之前他就说过要和买家聊聊的,我这就是想着姑娘平时喜欢低调,肯定不会同意,不就没有答应他,不过既然姑娘都发话了,我就让我亲戚来见见姑娘你。” “那好啊,我就在这里等他。” “行,姑娘,你就在这里稍等片刻。” 没过一会儿,只见那长相无比普通的年轻男子进了房间,在见到林曲的时候,明显有些吃惊,想必是没想到买家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不过吃惊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下子就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小姑娘你想见我,定是有什么话要说的吧。” “不错,我只是想问问,那两人与你有无关系啊?” 谁知年轻人一听,脸色微变,说道:“不知姑娘为何会这样问,我和那两人自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只是想卖了赚点钱来买酒喝。” “哦,那就好。” “好什么?” “这两人明显就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那自然只能用到最隐蔽的地方去,而这最隐蔽的地方,恰恰是他们这种小姐少爷最受不了的,一不小心就会没命这种事,时常都会发生,若你与他们没什么关系的话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我这边也会少一个隐患,怕就怕你与他们有些关系,或者是···” “呵呵,小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也是受人之托,要让他们不好过,其他的人吧,小姑娘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司徒家的都不会有翻身的机会的,自保的能力都不会有,更何况是救别人。。。” “你同我说这么多,对我就如此放心?” 听此,年轻人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姑娘是聪明人,我一向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我说这么多呢,最主要的意思是不知姑娘可否做我在宁州这边的接线人?” “接线人?我可不相信你在这边就没有暗线,比我有能力的有人脉的的中间人多了去了,怎么就找了我。” “姑娘你不知我的底细,我也不知姑娘你的底细,做起事情来岂不是更加方便,像这样的事情以后还多了去了,难不成让我每次都找像杨婆子这般笨人。” 林曲听完,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暗打算盘,年轻人也不打扰她,没多久,林曲就抬起头来,眼睛望向年轻人的眼眸中,像是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也不过一会儿,林曲就说道:“就这样说定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林曲与年轻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从刚开始的两不相让到现在的诡异的一种和谐,像是达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林曲拉过年轻人的手,在他手掌上写了几个字,说道:“你以后可以到我写的这个地方找我,绝对隐蔽。” 年轻人嘴角翘起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呵呵。” 林曲轻轻点了点头。 第四章 自那天过后,林曲还是照常做着自己的事,年轻人只告诉了林曲他的名字是刘云,林曲没有问刘云该如何才能联系上他,也没有问其它的任何事情。 林曲在绕着街巷走了几圈后,悄无声息的到了一个看起来破旧无比却无门可进的房墙前,拨开挡在门口的稻草竹木,林曲从中钻了进去,钻进去后又在里面拿起旁边几块木板挡在了门口。 林曲从怀中拿出一串钥匙,从中拨弄了几下,拿出其中一把钥匙捏在手中,又把其它钥匙揣回了怀中。 进了院墙里面都还有一扇看起来格外坚实的木门,木门没有任何的装饰,林曲上前,在门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里面立马就有开门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门就打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个遮着半边脸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将林曲迎了进去,边走,边问道:“姑娘,这次来这里是来取货吗?” 林曲答道:“恩。” “不知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右边的,那位一直不听话的。” 中年妇人脸色微变,问道:“姑娘,可是外边有何变故?” “没有,霖婶你不要担心,外边一切都好。” “那是为何要出动那位不安分的。” “为了腾位子。”林曲对着霖婶笑了笑,继续说道:“外面又来了两位小祖宗,不交给霖婶,我不放心。” 说完,林曲拿出那个一直捏在手里的钥匙,递给了霖婶,说道:“这个房间,给那个男孩。” 霖婶接过钥匙,仔细看了看钥匙上的花纹,眉头紧皱,说道:“不知这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需要这个房间?” “是一个逆贼,金城来的司徒家的小儿子司徒慕白,全家抄斩,他是个漏网之鱼,我让福伯看过他筋骨,是非常不错的,现在只需要霖婶你来看看他的性格,气度,看看是不是能拿来用。” “这个房间,真要给他吗?” “恩,霖婶,这个房间给他住,可能会住上个几年,也可能只住的上几个月,这些全由他自己决定。” “在这期间,霖婶,你只需要一日三餐照常供上,话不要多,但是要在行为上表示些许尊敬,他如果有什么要问的,你只管说不知道,到时候我自会见他。” 林曲说完,发现霖婶只是恭敬的听着,没有提出任何疑问,林曲有些奇怪,问道:“霖婶,你怎么了?” 霖婶欣慰的笑道:“看到现在的姑娘,就仿佛看到当初的小主子。” 林曲也笑了笑,说道:“我可远没有我母亲那么厉害,起码现在还需要借助霖婶您和福伯的力量。” “霖婶,不知我母亲在我这么大的时候,有多厉害?” 霖婶笑意消减,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林曲见此,知道霖婶是又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想到了林曲母亲十五岁的时候,霖婶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坐在帷幕内,执掌着整个金城最大寻欢场所‘燕春楼’的白衣绝美女子。 以神鬼手法使一家小妓院慢慢变成名满天下‘燕春楼’,那时候,霖婶以为小主子会轻易的解决所有麻烦事情。 林曲突然打岔道:“霖婶,福伯明天会把那两人带来,你先让人把房间收拾好。” 霖婶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到了这件事上,想到那位即将被放出去的人,心里略微不安,问道:“姑娘,白如烟你打算怎么安排?” “她,呵呵,就算我想要安排,她怕是也不会听的,就随便她去折腾吧,不过无论如何都要把本钱收回来,你就随便把她卖给三大院其中一家,利润我也不要多了,就本钱的十倍吧。” “恩,知道了,姑娘。” “那霖婶,没其他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恩,姑娘你去忙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办好的。” ······ 林曲出了院子,算了算日子,离十六号还剩下三天,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林曲先来到了林员外家后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谁呀!” “我,林曲。” 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了一个小厮,小厮见到林曲,又左右看了看两边,见没有人,退后,让林曲进了门,然后又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的把门给关上了。 “是有回信吗?拿给我吧。”小厮轻声说道:“老爷现在不在。” “小李,丽娘这次没有写信,只是拿了一个东西给我,让我必须亲自交给老爷。” “什么东西必须要亲自交给老爷呀,给我看看!” “这个,丽娘说不能给别人看,只能让我亲自交给老爷。” “但是现在老爷不在,你还不如直接交给我,我到时候再交给老爷。” “不行,丽娘说不行,不能给别人。” “好吧,那你明天再来吧,今天晚上夫人会回来,你就不用来了。” “但是,,,丽娘说这个东西必须快点交给老爷,如果慢了,可能会影响到老爷的···” “所以说,我让你把东西给我,我不看,等老爷回来,我亲自交到老爷手上。” “小李,不是,不是我信不过你,是丽娘说的,不能交到除老爷以外的任何人的。” “好吧,你不给我,但是你也不能留在这里,一会儿夫人就要回来了,她身边的丫鬟们也不是吃素的,看见陌生人,定是不会轻易让你走的。” “但是,,,” “没什么但是,你快走吧,再怎么紧急的事也急不过被夫人发现这件事,你快走吧,明天再来。” 林曲一副无奈的样子,走了出去。 而就在林曲离开不久,李员外的大夫人就回来了,接着不久,李员外也回来了,这时候小李急急忙忙的跑来找李员外,却因为李员外与他大夫人在一起,所以一直在离房间不远的假山处等着。 而大夫人的一个有武功的贴身丫鬟轻易的就发现了再假山处鬼鬼祟祟的小李,不过丫鬟没有立刻就禀报大夫人,而是自己偷偷的继续观察着小李的一举一动。 第五章 期间看到了从房间中用完晚膳出来的老爷,小李尾随着老爷,大丫鬟跟在后面,见小李朝周围望着,四周无人,就立刻就跑上前叫住了老爷,在老爷耳边耳语了几句,老爷脸色大变,在原地有些焦急万分的样子。大丫鬟一五一十的在大夫人面前禀告了这些事。 大夫人听到了大丫鬟所言,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生意上出了些事情,但是等到老爷他回房休息的时候,仍旧是一副极力掩饰自己焦急的样子,大夫人这才想到之前大丫鬟所说的。 若是生意上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李老爷一般都会与大夫人商量,让大夫人来拿主意,但是这次没有,大夫人心中明白,定是老爷有所隐瞒。大夫人心下有了打算,不过面上仍旧没有丝毫显露。 第二天一早,李老爷就出发去了店铺上,大夫人让大丫鬟跟上李老爷,李老爷先去了一家药店,进去了以后一直没有出来,大丫鬟心中奇怪,进了店中,发现李老爷不在店中,知道李老爷定是从后门出去了,不知行踪,大丫鬟无奈,只好回去告诉了大夫人。 大夫人听此,心中疑思更重。 而从药店后门出去的李老爷转身就又从药店旁边的布庄后门进了去,但是里面只有几个布娘在,没见到丽娘,而这几个布娘见到自己大老板,立马上前招呼,李老爷本想低调,就让她们自己做自己的事,不要将他来过这里的事情说出去,然后就又从后门出去,到了药店,从药店正门出去,又视察了几家店后就留在了一家当铺中核查账本,待到了正午,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应该回去了,这才慢慢的走了回去。 原本应该在店中守着的丽娘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林曲急急忙忙的叫醒,说是药出了问题,具体什么问题,林曲说不清楚,只能让丽娘亲自去一趟,丽娘想到事关李老爷的健康,也不敢怠慢,就带着林曲去了一家小作坊。 小作坊里一个小厮见到丽娘立马就把丽娘叫到秘阁中,里面有一个中年男子见到丽娘,立马着急的说道:“之前送的药出了问题,不能吃了。” “具体出了什么问题,你先说清楚。” “就是做药的其中一味药材用错了,虽然药用差不多,但是副作用会非常大,可能用个两三天就···就不能人道了。” “什么!!那···那该怎么办!!”丽娘听此,立刻慌了神。 “所以,我才让你快点去把药停了,趁还没有用很多次,快点停了,哦,对了,把这个拿去吃了,可以减轻一些副作用。”中年男子从旁边药柜上拿出一盒药,递给丽娘,说道:“一天三次,一日两粒。” “哦哦,好好。”丽娘拿过药,带着林曲从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走到半路上时,丽娘却停了下来,说道:“之前的药是需要一天三次,早中晚各一次,现在时间还早,必须要去阻止老爷吃药才行。” “但是,但是老爷说过丽娘你不能去他府上的,要是被认出来,会有**烦的。” “小曲。”丽娘从怀把药盒拿出来递到林曲手上,说道:“你跑快点,把这个交到老爷手上,让他停药,改吃这个,不要说药出问题了,就说这个药更好,让他吃这个。” “恩恩。”林曲接过药盒,跑进了另一条巷子。 而正准备回去布庄的丽娘被一群乞丐给缠住了,丽娘怕那些乞丐们想趁着天色早人少做些害人的事,就跑到最近的一家客栈中躲了起来,待到了天色大亮,街上的人多起来了才出了客栈门,发现乞丐们已经散去了,丽娘才一路小跑,跑了回去。 林曲跑到李府后门,敲了敲门,小李开了门,却没让林曲进来,而是谨慎的看了看前后左右,然后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今天夫人在家吗?” “我知道,但是丽娘说这个东西必须要交给老爷,如果老爷不在就交给夫人。” 小李狐疑道:“交给夫人,怎么可能,你是说胡话呢!” “真的,这件事事关老爷的健康,丽娘也不敢开玩笑,只说为了老爷的健康,就算是告诉夫人也无所谓。” “你疯了吗?这件事怎么可以告诉夫人,到时候夫人知道了,你们就惨了。” “丽娘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快点,老爷就有危险了。” 小李还是有些犹豫,林曲又说道:“丽娘说,你如果还不相信的话,就把这个东西给你看。”说完林曲就从口袋中拿出一块缺了一个角的玉佩。 小李一见到那块玉佩,立马就全信了林曲的话,也将林曲放了进去,说道:“现在,你自己去找夫人,我不能暴露。” “恩,好。” 林曲循着小李所指的那条鲜少人经过的小路,期间轻易的躲过了脚步匆匆的丫鬟小厮,到了一个有着两个穿着与其他人普通仆人明显不同的丫鬟守着的门前不远处,深吸了一口气后,从躲避物旁出来,大吼道:“夫人,我有有关老爷的大事要禀报。” 两个丫鬟看见林曲,立马上前把林曲抓住,林曲没有反抗,只是口中不停的重复着“夫人,我有有关老爷的大事要禀报。” 没过多久,房间里面出来了另外一个丫鬟,说道:“夫人让你们把她带进去。” 被带进房间中的林曲被迫跪在地上,而端坐在桌旁的李夫人只是淡淡的喝着茶,没有任何表示。 林曲却直言道:“李夫人,李老爷在外面有人了。” “胡说!你一个不知来路的人,怎可以随意污蔑老爷。”站在李夫人旁边的一个丫鬟厉声道: 李夫人听此,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有信,只是慢慢的说道:“你说老爷在外面有人,可是有什么证据?” 林曲从怀中拿出几封没有著名的信,递给了站在她旁边的丫鬟,那丫鬟接过后,又递给了李夫人,李夫人看了看信封上的字迹‘丽娘收’,心下也差不多知道了些什么。 第六章 李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凭这几封信就可以说老爷在外面有人了吗?” 林曲见李夫人没打开信,就知道李员外在信中的内容是非常含蓄的,如果真要撇清,也不是没有可能,还需要更说服人心的证据或者说更让人触目惊心的事实才行。 林曲继续道:“夫人,我不识字,丽娘和老爷便让我来传信,在传信过程中,我得知他们每月十六号会在布庄一聚,明日便是十六日,如果夫人不信我,大可以去看看。” “哦,看来小姑娘你把老爷和丽娘的行踪给摸得很清楚啊!” 林曲看着李夫人不停的喝茶,知道她是在抑制自己内心的愤怒,也是,任谁知道自己另一半瞒着自己在外面养女人,心里都不会好过的,更何况李夫人还不是一般挑剔的人,眼睛里可是容不得一粒沙子。 但即使是现在这种状况,她仍旧能理性的分析整件事情,林曲心中冷笑道,还真不愧是林大老爷得力的助手啊!看来还需要一剂猛药。 “我知道夫人您肯定是在怀疑我,在想我为什么会来把这件事情告诉您。” “呵呵,姑娘既然知道我想问什么,那就只说吧!说说你告诉我这些,你能得到哪些好处?” “夫人,我做这些,全部都是为了自保。” “自保?” “是的,夫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无父无母庇佑的女子,原本是在布庄打工混饭吃的,但是被丽娘知道我不识字,又被她抓住了我偷拿布匹的把柄,她说让我选择,是帮她传信,还是被她送到官府去,我为自保,也只有选择帮她传信,这样一传,就传了将近半年的信。” “依你所说,你只要帮她传信,她定是不会动你的,你又是为什么,不好好替她传信,而是想到了来告诉我这些?” “夫人,我原本也是想着好好替丽娘传信的,但是这次出了一件大事情,这件事情一出,以后老爷肯定是不会再去找丽娘的,我也就没了用处,老爷和丽娘一定会杀了我灭口的,我怕,我怕死,所以才来找夫人,我想着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夫人你的话,夫人你可能会保我,我只是想在夫人这里寻得一线生机啊!” 李夫人听此,眉头一皱,问道:“什么大事情非得杀了人灭口?” 林曲低埋着头说道:“之前我为丽娘传信的时候,她也会让我帮着传一些药物,就是那种黑黑的装在盒子里面的药。” “我原本是不知道那些药是什么的,但是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还被丽娘发现了,丽娘还是让我选择,我只有选择帮她隐瞒,有时候还会帮她去取药,一来二去,我就知道了那个地方是一个地下药厂,专门生产官府禁止生产的药物。” 听到此,李夫人也不敢大意了,问道:“那老爷买的药是什么?” “是一种慢性毒药,名叫桦石散,吃多了会有胸闷,口苦的征兆,长此以往,将会引发心疾,李员外买这药明显不会是给自己吃的,给谁吃,这个不用我说,夫人自会明白。” “还有就是,半个月前,药厂那边出了些问题,似乎是没办法再生产这种药了,但是李老爷想着不能半途而废,所以就开了一个小药房打算让丽娘帮他找人制作,药房很快就弄好了,却就在前些天被官府给查到了,虽然没有抓到人,但是查到丽娘身上是早晚的事,丽娘知道自己犯了事,也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李老爷,就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 “我心知丽娘瞒不住的,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后,被杀了灭口,我只有找到夫人您来帮我,只有告诉您这些,您才能给我一线生机。” 李夫人听完这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想到自己这几个月从一开始的失眠,到后面的时常胸闷的喘不过气来,不管看什么大夫都说是压力过大的导致的,也让她开始把家里的生意让给李员外做,自己则在家里修养。 李夫人阴沉着脸,一想到李员外为了想要拿到家中大权就不顾夫妻间情分如此坚持不懈的来害她,就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李夫人深呼吸来回十几次,终于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 面无表情的对着林曲说道:“还有没有其它事情,尽管说出来。” “夫人,还有···但是···但是···” “支支吾吾,磨蹭什么,快说!!” “夫人,我如果都说出来,以后肯定不能回到丽娘那里了,怕是我连家都不能回了,我一介小女子,在外面奔波定是会吃亏的。。。” 李夫人想了想,对着她旁边的丫鬟说道:“去柜子里取两张地契来。”说完,又回过头来,对着林曲说道:“我给你两张在乾州的地契,你到时候就到乾州去生活,依靠这两张地契的租金也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谢谢,谢谢夫人。”林曲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接过两张地契后又说道:“我之前听闻李老爷说过,在东边三家药店的掌柜都是他的人,还有就是布庄似乎已经被李老爷过到了丽娘的名下。” 听完这些话,李夫人是不能再忍了,厉声道:“我定要砍了这对狗男女!!” “小玲,去取一袋银两给这个姑娘。”小玲把银两递到林曲手上,林曲接过银两问道:“夫人,这是为何?” “姑娘,这是事先给你的酬劳,我还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林曲恭敬道:“夫人请说。” “我需要你先回到丽娘那里,不要让她知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让她与李贵明天照常幽会。” “只有这些吗?我定会办好的。” “不是只有这些。”李夫人从一边密柜中取出一包药粉递到林曲手上,对着林曲说道:“这是一包催,情药,你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想办法让她们吃掉这些,药放的越多越好。” “这···这···”林曲有些犹豫。 第七章 李夫人又取出一包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林曲手上,说道:“姑娘你最好帮我办好这件事情,到时候,好处多的是,若是办不好,那你自己的后果可是会比丽娘还要惨的,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 “好好,夫人,我一定会办好的。”林曲一副惊恐的样子,似是对李夫人说的话惧怕不已,林曲急急说道:“我会办好的,我会办好的。” 李夫人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对着林曲说道:“这就对了,听话就好。” 李夫人让人把林曲悄无声息的送回了布庄,而回到布庄的林曲,从原本的慌张的样子,一瞬间恢复到面无表情,冷笑道:“看来之前的十两银子白出了!” 这李夫人比她原本计算的还要狠,还要有心机。 林曲走到丽娘的房间中轻声说道:“丽娘,东西我已经给了老爷了。” 丽娘立马放下手中的刺绣,也没有怪罪林曲为什么没有敲门就进来了,只是有些紧张的问道:“那么你说了些什么?老爷是什么反应?” “我都按照丽娘吩咐的那样说了,老爷没有怀疑药有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丽娘拍着胸,似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林曲帮着丽娘打理着铺子,铺子上还是同往常一般,人不多也不少,丽娘在经过早上的一些事情后,早已疲惫不堪,在店里面懒散的打起了盹。 悠闲又舒适的日子过得很快,天色没过多久就暗了下来,丽娘让林曲先回去休息,林曲说道:“那明早···” “没事,我来收拾这里,你今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但是,丽娘,老爷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不好好准备一下,让老爷不高兴了怎么办?” 丽娘想了想,说道:“也是,那就辛苦你了。” “没事,丽娘,这点事对我来说不辛苦。”林曲笑了笑。 丽娘看着林曲的笑容,想着她帮着自己做过的事,心中尤为感激,说道:“小曲,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丽娘就不要说笑了,丽娘没有我,一定也会过得好好的。” “小曲,要是没有你当初为我安排,怕是这辈子我也不会与老爷相认,我可能到现在还会在那些腌臜地方讨生活。”丽娘只是想想自己原来的生活,都害怕的不得了。 “丽娘你不要多想,你只要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不要想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再说现在还有老爷和我呀!”林曲对着丽娘调皮的眨眨眼。 “恩,我还有你和老爷。”丽娘抱了抱林曲,心中感到异常的温暖。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丽娘就叫醒了林曲,让林曲为她梳妆,期间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随时关心着自己的妆容,以确保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完美。 今天天气灰蒙蒙的,但是老爷似乎比往常来得更早,丽娘满心欢喜的将李员外引进了房间,却没发现李员外神色有些异常。 李员外坐在桌子旁边,习惯性的顺手把桌上的一杯丽娘精心准备的茶水喝了一口,虽然感觉味道有些不对,但是也没有多想,就皱着眉头问道:“药出了什么问题?” 丽娘听此,大惊,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说道:“什么?什么问题,没问题,药是没问题的,怎么会有问题,没问题!” 李员外看着丽娘的表情,不悦的说道:“快说!” 丽娘被李员外生硬的语气给吓到了,红着眼眶怔怔的说道:“只是小问题,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李员外正想说什么,但却感受到一股热气从下腹升起,脸也突然变得通红,呼吸中冒着热气,只感觉身体非常热,李员外松了松自己的袖口,却丝毫不能减少热度。 李员外端着茶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却感觉这股热气越来越多,他看着丽娘露在衣服外面的白皙的皮肤,还有那一张一合的嘴唇,他突然伸手握住了丽娘的手。 丽娘被李员外的反常吓到了,感受到李员外滚烫的皮肤,丽娘慌张的说道:“老爷,你生病了,要去请大夫。” 丽娘正想离开,却被李员外牢牢抓住。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李员外就朝她身上扑去,将她压倒在了地上,双手还不停的在丽娘身上四处乱摸。 丽娘感到不对劲,不管她说什么话李员外都听不进去,从李员外的反常举动,丽娘没过多久的就判断出了李员外是被下药了,也就慢慢不挣扎了。 没过多久,丽娘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还来不及细想,思维慢慢就涣散了,接下来的一切就遵循着本能。 而此时布庄门口,李夫人正带着自己的丫鬟,护卫,面色铁青的站在布庄门口。 因为对自己丈夫还是有些许的信任,之前对林曲的话没有全信,所以她亲自去请教了一位很有医术的大夫,大夫所言的同林曲并无差异,还专门替她配制了一剂解毒药,李夫人吃了解毒药,当晚头痛的症状就减轻了许多。 她还专门去调查了林曲所说的三家店,结果发现那里的账本与她手里的账本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李夫人越调查越心惊,知道李员外是想借用她对他的信任来架空她,让她什么都做不了。 想着十多年的夫妻之情,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最后却因为家产和外边的女人想要害她性命,李夫人心寒,那种背叛感,被欺瞒的感觉让李夫人的心狠了下来。 李员外是李氏家族的家主,虽然在生意方面,李员外远不及李夫人有能力,有手段,但是架不住他是一家之主,家族中要做的很多大事都是必须要经过李员外的同意的。 李夫人因为一直霸道惯了,什么事情都习惯自己做主,而李员外也没有对李夫人表示过任何反抗,李夫人也就慢慢的忽视了李员外原本是李氏家族家主。 直到现在要准备同李员外撕破脸皮了,李夫人才注意到,原来李员外也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没有能力。 第八章 李夫人不禁怀疑,是不是李员外是故意表现的那么无能的,为的是消减她的戒心。 李夫人越想,心中越气愤。 只要怀疑的种子一埋下,不管是做多么寻常的一件事都会被看成是别有用心。 李夫人想到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在做之前还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李员外的背叛与算计,她就觉得她做这些都是理所因当的,李员外应该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虽然让这件事情散布出去会对家中生意有影响,但是要让李员外从家主位置上退下去,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家主没有犯错,自然可以永远稳坐家主之位,而当上家主,做很多事情也就方便的多,之前李夫人虽然非常垂涎家主之位,但是想着李员外同她是一家人,谁当也都差不多,但是现在不同了,若是不将李员外从家主之位上赶下来,等到撕破脸皮以后,李员外使用家主的权利的话,就难对付的多了。 而要想将李员外从家主之位上赶下来,那必须让他犯个错,犯个丢家族脸面的错,虽然现在偷个情不算大错,但是李夫人有能力让那个错犯得更大,犯得让李员外从此抬不起脸面来。 李夫人见时机差不多了,命到:“去,把那两个贱人抬出去,丢到街上。” 李夫人带来的家丁和丫鬟几乎都是她的心腹,自然不会给李员外任何脸面,直接用一床单将两人包裹着,抬到大街上,在人多的地方放下,而已经陷入药性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一片唏嘘哄笑声,就在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的注视下循着本能一刻不停。 李夫人在阁楼上看着下面越聚越多的人,心中那种报复的快感闪现,但也有一丝丝的不忍,不过李夫人很快就将那点微弱的感觉给忽视了。 然而此刻站在房屋阴影背面的林曲,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夫人所在的那个阁楼,淡淡的念道:“下一个,就是你了。” 十六号这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李氏家族家主李贵偷,情,被李夫人发现,给连着情妇一起丢在了大街上,在大街上还一直行着苟合之事,当真是丢脸至极啊! 而李氏家族长老们就此事开了一次大型议会,期间对李贵的行为表示唾骂,同时也委婉的批评了一下李夫人的不识大体,怎么可以把人给丢到大街上了? 但是因为李氏整个家族都是依靠李贵两夫妇的生意给赡养起来的,虽然李氏家族的其他人都也是发挥着不小的作用,但显然没有李贵两夫妇的能力大,而且李夫人背后可是林家,所以这件丑事的发生,只是让李贵不能当家主,其他的惩罚就没有了。 但是经此一次事故,李氏家族家主之位空缺,李夫人又是女辈,按照族规,是不能让女子主事的,但如果在家族之中随随便便找一个人来当这家主,想想也知道,李夫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依靠李家赡养的整个家族,在李夫人的强烈要求下,就能不能让家主由女辈来担当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一直依靠着李家才能维持表面光鲜亮丽的李氏家族,也还是有些只讲规矩的老顽固,李夫人也不可能说脱离整个家族而独立存在,只有在背地里暗骂老不死的,除此之外也一无进展,两不相让的局面一直僵持着。 而经此事后的李员外不仅被李夫人给剥夺了本来就不多的财政大权,还逼不得已一直待在自己府中,不能踏出府一步,家中丫鬟和家丁也几乎都被李夫人替换成了她自己的人,可以这样说,现在的李员外不仅脸面全无,在李氏家族中也算是没了丝毫地位。 相比较起来,丽娘算是最悲惨的了,当时在大街上被人用冷水给泼醒后,羞愧的要死,唯一的一床床单也被李员外拿去了,只能用手遮遮掩掩的飞速跑回布庄,期间还被路上的人堵住,被吃尽了豆腐。 丽娘把自己关在房中,眼泪不停的留,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虽然之前就知道李夫人手段狠辣,但是没想到她如此下作,想出这般卑鄙的方法,丽娘心中的恨意滋长,只想把李夫人碎尸万段。 林曲估计着丽娘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敲了敲丽娘的房门。 “谁啊!”因为哭了很久,丽娘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 “我,林曲。”林曲冷淡的说道:“我进来了。” “滚,谁叫你进来的,出去!!”丽娘背对着林曲,之前还没有冷静下来的时候没有多想,但是等她细细想了想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不难猜出林曲在其中起的作用。 林曲笑道:“丽娘,你还真有这个闲心来哭啊!” “你什么意思?”丽娘仍旧背对着林曲,声音却很冷硬。 “要是我经历这些事情,肯定会想怎么报复回去,才不会像丽娘你一样,躲在房间中哭哭啼啼。” “你闭嘴,你个贱人,都怪你,你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丽娘转过身来,抓着桌上的杯子就向林曲丢了过来。 林曲微微侧了侧身,杯子就从林曲身旁飞过,砸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呵呵,丽娘,看来你是不想报复回去了,那小曲儿我就走了,你继续哭吧!”林曲说着,作势要走。 丽娘一听报复,急道:“站住!” “怎么,丽娘,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吧!” 丽娘手使劲捏住衣袖,虽然她很想狠狠的打林曲一顿,但是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她想要复仇,还是需要林曲为她策划。 “说吧,你想要怎么帮我报复回去?”丽娘低垂着眼睑。 “这个···我可不能白帮你忙。”林曲笑得温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无比寒心“你现在对我可没什么用,我的确有方法帮你报仇,但是酬劳是什么,我帮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第九章 “你···说吧,你想要些什么?”丽娘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林曲慢慢坐在了丽娘旁边,轻声在丽娘耳边说:“丽娘,你仔细想想你现在有什么?” 丽娘捏紧衣袖,恨声道:“你想要多少钱?” 林曲笑了笑,“丽娘,你觉得我现在很想要钱吗?” 丽娘直勾勾的盯着林曲,说道:“那你想要什么?”说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双眼睁大,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林曲道:“你···你难道是想要我的布庄?” “没错,我要的···”林曲顿了顿,说道:“就是你的布庄。” “你···你简直痴心妄想···你做梦···我不会把布庄给你的···”丽娘双手紧握,说道:“我不会把布庄给你的。” “好吧!”林曲站起身,看着丽娘说道:“我也不会勉强丽娘你,而且···我想丽娘你也知道,现在布庄对你来说没有丝毫用处,你难道还有脸出去为布庄周转。” “还有,你觉得李夫人的布庄在你名下,她会放过你吗?以她的妇人心肠,怕是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啊!” “她先让你经此耻辱,无脸见人,然后再收回布庄,让你一无所有。” 丽娘心中本来就极度愤恨,听了这话只感觉自己喉间腥甜,想要吐出血来。 林曲看了丽娘这副模样,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自己继续说道:“丽娘,你难道什么都不想做,任由李夫人来作践你?你就不想报复回去?” “若是你拿这对你一点用都没有的布庄来做交易,我可以帮你,帮你解决你现在面临的问题,甚至可以帮你报复回去,让李夫人也付出一些代价。” “丽娘,怎么样?” 丽娘低垂眼睑,沉默不语,林曲继续说道:“你被她算计的那么狠,你就甘心?” 丽娘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林曲说的她又何尝没有权衡过,但是她不想让林曲那么轻易的得便宜,所以一直沉默不言,心想林曲如果真的很想要布庄,肯定会答应她一些条件。 林曲见她虽有动摇却不吭声,心下大抵是猜出了丽娘的想法,林曲冷笑道:“我说了这么多,丽娘您仍旧不为所动,看来丽娘是不想做这个交易,那么我也不便打扰丽娘您的休息,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丽娘见林曲真的朝外面走去,急道:“让我考虑一下!” 林曲像是没有听到丽娘的话般,直直的向着外面走去。 丽娘真的急了,大声吼道:“我答应,我答应你!!!” 听到这句话,林曲果然停住了自己的步子,转过身来,笑了笑说道:“看来丽娘你是想通了。” 丽娘心中恨意加剧,站起身来,走到书架旁,从暗格中取出一张地契,一张房契以及一张白纸,将地契房契紧紧捏在手中,把白纸放在桌上,脸色阴沉道:“先立个字据。” 听了这话,林曲笑容更深了,说道:“看来丽娘还是没有看清你现在的处境啊!”说完这话,林曲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冰冷道:“你现在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我,这个字据立与不立由我决定,帮还是不帮你也由我决定。” “虽然这布庄是你唯一的资本,但这资本一点都不牢靠。” “你···你不是说,只要布庄给你你就帮我吗?”丽娘捏紧两张地契房契。 “是啊!我是这样说过,我可是很有原则的,我说过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丽娘虽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仍旧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将两张契约放在桌上,说道:“你拿去吧!” “丽娘!”林曲收过两张契约,又从怀中拿出一张写满小字的纸说道:“签了这个吧!” 丽娘看到‘转让协议书’时明显有些吃惊,似是没想到像林曲这般下等人知道还有转让协议书的存在,但是丽娘仍旧装作不知情:“这是什么?” 林曲看了丽娘装傻的样子也不戳破,只是笑了笑说道:“丽娘,我说的布庄是整个布庄,不仅仅是房契和地契,还有转让权和经营权,这张纸上都写上了,你可以仔细看看,看完觉得没有问题就可以签上你的名字了。” 说完这话,林曲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哦,对了,也不要忘了要盖上丽娘你的章,还有手印,那样比较保险。” 丽娘之前还想着林曲没见过世面,这些地方还可以钻一下漏洞,但是没有想到林曲准备的那么充分,丽娘什么话都没有说,脸色阴沉的把所有东西弄完。 丽娘双目布满血丝,直直的盯着林曲,说道:“林曲,到底是为何?你要如此害我,只为了这布庄?” 林曲仍然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丽娘,你现在纠结这个可没有丝毫作用。” 丽娘的嘴唇都几乎被咬出血来了,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不会忘的,我已经为丽娘你安排好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时候到了李夫人自会吃一个大亏,而丽娘你就先到我原来住的地方躲起来,这段时间不要出门,食物什么的有人会给你拿来的,你就在房里等消息,我需要你的时候自会来找你的。” ······ 这段时间李夫人与家族中长老正僵持着,也是林曲的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林曲走到了一家异常普通的铁匠铺,在店中坐了一会儿,里房中出来了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男子便是之前提到的福伯,福伯见到林曲,立马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姑娘,里屋来吧!” “恩” 进了里屋,林曲直接问道:“福伯,事情办好没有?” 福伯点了点头,说道:“按照计划,运送到桂云楼的菜都动了手脚,已经有十多个人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病状了,官府已经介入了调查中,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吧!” “恩,还有呢?” 第十章 福伯继续说道:“玲珑当铺掌柜马志富大儿子骑马摔断了腿,他让一个伙计帮他看店,伙计没有经验,收了许多废品。” “福伯,这些事情不用告诉我都行,我最想知道的是小药房的事。” “恩,姑娘,之前官府根据我给的线索查到了那处,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多半是有些忌惮李家背后的林府。” 林曲沉默了半响,说道:“福伯,看来官府是觉得这件事小了,我们需要再安排一件事情,让官府想包庇都包庇不了!” “恩,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现任官老爷最在乎的无异于他的乌纱帽了,要是有几件威胁着他官帽甚至是他生命的事情发生,那事情便好办了。” “福伯,你在乾州有人吗?” “有,当初小主人的人遍布天下,小主人在出事之前就为他们铺好了路,所以那些人脉都保存的很好,只要姑娘你拿上小主人的青白玉簪,再以原面貌去会见他们,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为姑娘所用的。” “姑娘,福伯在这边走不开,你去那边什么都需要依靠自己,不过姑娘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提前同他们联系,有把握的我再让姑娘你见他们,不会让姑娘你有什么危险的。” “福伯,我是不是很没用。” “姑娘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没有母亲给我留下的东西,我可能什么都做不成,之前做的事也都是依靠福伯你和霖婶,现在就连李府都不能扳倒,还需要去借助外力···福伯,你实话说,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小主人也不是完全依靠自己发展出那些人脉的,小主人的父母也就是您的外公外婆原本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虽然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小主人是依靠她父母留给她的财产以及人脉才走到当初那个高度的,所以,姑娘,你不要太过于排斥这些东西,这些人脉也可以算成一种能力了,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福伯,谢谢,既然你都说了人脉也是一种能力,那么我们就用这能力来成长,我不会浪费母亲留给我的任何东西的。” 福伯听了林曲这般话语,脸上也浮现了些许笑意。 “那姑娘,你接下来打算···” “福伯,帮我准备一下,我明天出发去往乾州。” “好的。” “福伯,我只有八天时间,去来需要一天,其他时间福伯你安排的紧凑一些,当然我走的这些时间里面,福伯你也不能闲着,我需要吩咐你一些事情。” “当铺那边要趁马志富还没回来,多做几笔,让马志富兜不过去。” “桂云楼这两天接受调查,你从中多使绊子,要让李夫人大出一笔钱。” “还有,我让你收购的土地怎么样?” “已经收购了三百亩了。” “继续收购,但是需要换个人去收购,收购了的土地都承包给散户。” “恩,姑娘,那粮店需要派谁去?” “让灵芝去吧,她一向谨慎小心,让她去当管粮店我也放心。” “恩,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让她准备。” “记得要告诉她不要张扬,要低调。” “恩。” “对了,我之前忘了问,白如烟现在怎么样?” “白如烟在含春楼生活的挺好,都把她当祖宗供着,还是没有听从我们的安排,不过姑娘你不必担心,白如烟不会做出有损我们利益的事情的。” “这我倒是没担心,就是怕她意气用事,到时候我们帮不了她。” “姑娘,无碍,她在霖婶那里也待了两年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也是。” 林曲回到了林府中,在水盆旁边洗了把脸,又打开了一个木盒子,盒子中颜色多样,却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只见林曲用那东西在脸上涂涂抹抹,镜子中的那个人慢慢变了个样子,同样普通,但这张脸明显要憔悴的多。 林家虽然一直都对林曲不管不问,但却会在每个月派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来查看林曲在不在。 林曲曾经趁着这个地方没人看守,跑到了乾州,想要自己一个人生活,却在三天之后被林家抓了回来,还被打了个半死。 从那件事后,林曲知道了林家不仅瞧不起她,还对她有着一丝忌惮,林曲不明白,为什么不杀了她,而要让她活着。 林曲躺在床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洋装自己睡熟了,没过多久,林曲的院子就来了个不速之客,那人先是看了看林曲院子里面的情况,又给林曲把了把脉,似是确定林曲死不了后,丢下几个铜板,加上一袋面粉后,就走了。 像这样的检查,一个月一次,不会多也不会少,这个月的检查结束后。说明这个月林曲可以随意出去了,至少不会有林家的人察觉。 林曲再次用木盒子中的东西将自己变成了之前的样子,然后就出了门,朝着月姐那里去,将之前买的那两人的卖身契交给了月姐,领了酬劳后就离开了月楼。 林曲心中记挂着那个比他小上两岁的司徒家的孩子,想到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这一走就是八天,八天时间不算多,但是对于林曲来说,八天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林曲匆匆到了霖婶那里。 “霖婶,那男孩怎么样?” “姑娘,恕我直言,此人怕是···怕是不能用啊!”霖婶略微心忧。 “哦?这人有这般无用吗?”林曲有些意外,先前想着看那孩子身负那般血恨,定会与他人不同,没想过霖婶给这孩子的评价这么低。 “倒也不是。” “?” “这他的才能我暂时还没看出来,但是···” “姑娘你有所不知,自从那日到了这里,那男孩就一直很沉默,也没有追问其它任何事情,我看他还沉溺在伤痛中···想想那件事都过去几个月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没有调整好自己···” “有那般惨痛的经历,他多半是比较重情义。” 霖婶皱眉说道:“姑娘,若是他一直不肯从伤痛中走出来,那对我们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啊!” “霖婶你说的也对,我们的时间耗不起。” “那该怎么办?” 第十一章 “现在他在哪里?” “就在之前白如烟住的小阁楼里。” “带我去见见他。” “恩。” 因为小阁楼之前的住客是白如烟,那个喜爱一切亮闪闪东西的人,所以小阁楼的装修都过于浮夸,每次林曲前来,都不太习惯,林曲皱了皱眉,道:“霖婶,这装修也应该换了。” “恩。” 霖婶在门外守着,林曲走了进去,就见司徒慕白背着手站在窗前,似是听到了林曲的开门声,所以转过头来直直的盯着林曲,那双异常漂亮的桃花眼布满了阴霾,也不说话。 林曲坐到了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道:“你就是用这幅模样来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听言,司徒慕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的看着林曲。 林曲笑了笑,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看了你这样子,是不想要报仇了。” 司徒慕白狠狠的看了林曲一眼,终于开口道:“你有什么目的!” 林曲淡笑道:“我能有什么目的?” “你难道不是想要利用我?!”司徒慕白伸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像你这般恶毒的人,不要妄图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林曲站起身来,挑眉看了看司徒慕白那激动的样子,笑道:“可笑,你现在可没有值钱的地方。” “你!”司徒慕白凶狠的看着林曲,紧捏着双手,道:“你把我表妹弄到哪里去了!!” 听言,林曲了然,原来是想着他的小表妹,林曲笑了笑,道:“放心吧,你小表妹现在很好!” “胡说!”司徒慕白神色都有些扭曲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听到你们说的话了!你快交出我表妹,不然···不然···” 原来是听到了她同刘云的谈话了,林曲心中暗叹他资质非凡,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但是表面上作恍然大悟状,“哦,你说她啊,就在后院,离你不远的阁楼中,你想见她吗?现在就可以去。” 见林曲神色坦然,司徒慕白疑惑了,但还是使劲用眼神瞪着林曲,狠声道:“好,你就带我去!如果我表妹不好,我就···就···”就了半天也没有就出来。 “跟我来吧!”林曲转过身,走了出去。 司徒慕白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跟了上去,林曲带着他一直走到了另一个两层阁楼上。 一面容娇美可爱的女孩正坐在床边绣着花,一见到司徒慕白,便惊喜的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三两步跑到了司徒慕白面前,“慕白哥哥!” 司徒慕白似乎也很高兴,但因又外人在,强制抑制着自己的激动。 “现在见到了,知道我说的没错了吧!” 司徒慕白感激的看了眼林曲,道:“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了。” 林曲笑了笑道:“无事,既然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那么也该听我说两句话了。” “什么话?” “你想复仇吗?” 听言,司徒慕白的脸瞬间又低沉了下来,“想,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他侧头看了看镜子中那个个子矮小,年龄不大的只能算上男孩模样的自己。 “现在的你的确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能给你一个成长的机会,让你成长得足够强大。” “但是···”司徒慕白眼神阴郁的看着自己的手。 “不要怀疑自己。”林曲淡淡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要得到这个成长的机会。” 司徒慕白深深的看了林曲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好。”林曲站起身来,对着司徒慕白说道:“我这几天会派一个人来教你一些东西,你只管好好学着。” “恩。” 离开阁楼之后,林曲找到了霖婶,“现在可以开始培养他了,霖婶你必须要倾尽全力!” 霖婶郑重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林曲坐上了前往乾州的马车,在马车上林曲仔细的抹去了身上之前模样的痕迹。 林曲看着镜子中那比之前样子漂亮了不止一倍的人,想到霖婶对她说过的她很像她母亲。 林曲对她母亲的生平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每次霖婶和福伯谈到她时,都很难过,久而久之,林曲都不愿意在他们面前谈起她母亲了,怕勾起他们的伤心事,但是林曲心中对她母亲还是非常好奇的,在她的想象之中,她母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是因为林府大老爷的背叛,以及一系列的不知名原因,她最后上吊自杀了。 林曲其实很难想象出那般厉害的人,如何甘心自杀,但是她母亲自杀是事实,她只能推断出肯定当时的情景是非常的令人绝望。 结合林府对她的冷淡,也大抵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就是林府不能让她死,所以在她七岁之前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专门有人照顾着,就在金城林府本家,同样是让她生活在外院,那时候她还很小,不明白很多事情,不懂得观察周围的人,以为人的生活就是那样的,吃饭是蹲着吃的,睡的地方是草垛。 直到有一天,林府本家小姐还有少爷玩耍的时候无意跑到这个地方,看到了林曲。 “这个臭烘烘的在地上爬的是谁啊!” 同林曲差不多大的林府本家小姐林玉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指指着林曲,问着在她旁边的丫鬟。 丫鬟连忙把林曲提着放到了离林玉很远的地方,其中一个丫鬟说道:“小姐,这个是脏东西,我们快走吧!” 这时,站在一边的同样也不大的林家本府少爷林志轩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说道:“这地方臭烘烘的,就像马圈。” 说完后就迫不及待的跑开了。 “这地方是马圈吗?”林玉好奇的看着周围。 丫鬟迟疑的说道:“算···算是吧!小姐,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我不要。” 林玉撅起小嘴说道:“之前爹爹不让我去马圈,我都没有骑到小马儿,我这次要骑小马儿,不骑小马儿,我就不走了。” “这···这,小姐,这里没有小马儿,小姐我们走吧!” “不,我就不走,我就要骑小马儿!” 这时候林玉指着林曲说道:“她住在这里,是不是小马儿啊!” “她不是,小姐,这里没有小马儿,我们走吧。” “你肯定在骗我,小马儿住在马圈,这里就是马圈,她在马圈住,那她肯定就是小马儿,我要骑她,我要骑小马儿。” “这···这···小姐,她很脏的。” “我才不怕脏,我就要骑小马儿···你们给不给我骑···” 林玉说着说着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她旁边的丫鬟急了,不得不答应。 她们将林曲四肢支地,让林玉坐了上去,林曲支撑不住,一下就塌在了地上,林玉差点碰到地上,还好有丫鬟及时接住了她,没有碰到地的林玉却像是受了惊吓,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林曲睁着大眼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周围人为什么要打她。 她条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头,但是被推了一把,推到了地上。 看到了同她一样大的人,脸是白嫩嫩的,衣服是新的漂亮的,她哭的时候有人哄着··· 在那天之后,林曲无意识的将那个小女孩同自己作比较,她哭过,得来的是别人的满不在乎,她看待有些事情似乎比以往看得更加清楚,她知道每个人都不耐烦她。 在一天一天的打骂中,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领,也许是遗传,也许是上天垂怜,她就在那天之后慢慢明白了好与坏,也知道了怎么照顾自己。 外面车夫说了声“到了。” 林曲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放下了手中一直举着的镜子,起身从马车中走了出去,外面是一个小宅院,林曲走了进去,里面有两个奴仆走了出来,向林曲问了好以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曲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梳妆台旁,拿出之前一直好好保存着的青白玉簪,随随便便将头发挽了起来,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将簪子插了上去。 林曲看着镜子中的人,忽然有些恍惚,似是里面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但同时又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林曲一刻钟都不想浪费,但福伯的安排还需要一些时间,林曲想到了之前被她卖给月姐的两姐妹中的姐姐,名叫苗羽,为了让月姐对他管家失去信任,林曲故意将苗羽给放走了,苗羽无处可去,林曲就把她安置在乾州了这边。 林曲想到了当时安置苗羽到的那家染坊,染坊老板的儿子是一个色胚,以苗羽的那般姿色,在染坊中肯定不会轻松到哪里去,不过,若是苗羽懂得如何用自己的脸来赚取利益,那么那个地方可是很适合她的。 第十二章 之前林曲与苗羽接触的不多,也不了解她的性格,想着她是被买来的,不会好到哪里去,放到霖婶那里恐怕会被霖婶给疏忽了,毕竟苗羽并不是那么出色,所以林曲打算自己来培养她。 也许是存了自己的一点私心,想要不依靠霖婶和福伯,只靠自己来培养自己的势力。 林曲到了染坊门口,让车夫进去通报了一声,染坊老板康林没过一会儿就挺着一个大大的肚子出来了,笑呵呵的对着林曲说道:“姑娘,你来啦。” “恩。” “那姑娘,你快请进吧!” “我这次来这里是为了看看上次我安排在这里做工的苗羽,她现在生活的怎么样?” “哦,姑娘你说她啊!是个好姑娘啊,我儿子喜欢她喜欢的要紧,就娶了她当媳妇,现在她去置办染料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姑娘,要不你就先在大厅中休息一下···” “算了吧,我明天再来,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办,就不等了。” “好的,姑娘。” 林曲离开染坊,让车夫自行先走,林曲其实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所以当她站在大街上时,突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到哪里去。 在霖婶和福伯找到她之前她一直待在林府之中,很少出去,在霖婶和福伯找到她之后,她就一直忙着做各种事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闲着找不到事情。 福伯让她自己先休息一天,林曲不知道该怎么样才算是休息,只能在街上闲逛,街头巷尾都有很多人,但是林曲一路走来硬是没有碰到一个人,她在一家乐器店门口停了下来,听着里面传来的悠扬曲音,她突然很想进去看看。 店主见她衣着不凡,面容艳丽,一直看着店里,就对她轻声说道:“姑娘,进来看看吧!” 林曲看了看店主,说道:“恩。” 林曲进了店中,店里有很多乐器,其中大部分林曲都不认识也不感兴趣,唯独有一样,林曲很想学,那就是古筝,听霖婶说过,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便是古筝了。 而在帷幕里弹着流畅动听的曲子的人,林曲也很想见见,但又不想上前去打扰,所以就站在帷幕前一直听到曲子结束。 曲子结束后,里面出来一个面容清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年轻人看了看林曲,没有在意,只是对着店主说道:“王叔,我明天有事来不了了,你可不可以先把之前的钱结给我。” 店主有些为难,看到有客人在,也不便推让,只得点了点头,从袖子中拿出了几个铜板,递给了年轻人,同时又低声说道:“我现在只有这么多,其余的你后天来再说。” 年轻人接了钱,道了声谢后就从前门出去,一会儿时间就不见了人影。 林曲一边摸着摆在旁边的琵琶,一边问道:“店主,你们这里生意不好吗?” 店主摸不清林曲是想买东西还是不想买,但是也不愿意失去本来就不多的客人,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瞒姑娘,乾州这地方人多粗鄙,很少有对音乐感兴趣的人,所以在这里乐器方面的买卖不好做。” “那刚才那人?” “是我店里的伙计,会弹两首乐曲,我就常让他谈曲子来招揽顾客。” “但是,我看他的举止,不像是出来谋生计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和他母亲是从宁州那边来的,在这边也没什么亲属。” 林曲从袖子中拿出两块碎银子,放在桌旁,说道:“我见他弹琴弹得挺好的,想要招他当我乐师,就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店主看了看那两粒碎银子,说道:“他住的地方有点远,我说了,姑娘怕是也找不到。” “哦···”林曲作势想要把银子收起来。 “慢,慢!”店主立马又说道:“我让我儿子带你去。” 林曲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的说道:“既然有点远,那你就让你儿子快点吧!” “恩,恩。”店主朝里屋吼了一声:“王明,出来!” 里面立马跑出来一个半大的小个子男孩,店主吩咐了他两句话,就让他带着林曲出发了。 男孩一路上很沉默,林曲也不想多说话,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到了一个低矮的草屋旁边,男孩突然说道:“就是这里。”然后也不管林曲,自顾自的就离开了。 林曲也没有拦住男孩让他做中间人来介绍。 林曲敲了敲房门,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又沙哑的声音,“谁呀!咳咳。” 林曲正想说自己的名字,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也不知道年轻人的名字是什么。 想了想,说道:“我是来找人的。” 里面沉默了半响,说道:“姑娘,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肯定找错了。” 林曲皱眉想着不会是店主在忽悠她,但是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我是来找一个瘦瘦高高,会弹一手好琴,在城北一家乐器店当乐师的年轻人的。” “姑娘,你找他做什么?” “我是打算来找他来教我弹古筝的。” 里面再次沉默了一会儿。 “姑娘,你进来吧,门没锁。” 林曲轻轻推了推门,门果然一下子就开了,林曲抬步走了进去,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药味。 房屋中的家具很简单,甚至可以算上很简陋了,里屋床上睡着一个老妇人,老妇人见到林曲,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姑娘,对不住了,老身身体不适,不能起床,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那···” “你说的年轻人是我儿子,名字是沈云,他出去给我买药了,一会儿回来。” “恩。”林曲见老妇人说话很吃力,也不便多问,只是随便抬了一只凳子,坐在了离老妇人不远的桌子旁边。 老妇人却突然咳了起来,林曲急忙从桌子上端了水来,将老妇人慢慢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把水喂给老妇人喝,老妇人的咳声渐渐小了下去。 第十三章 老妇人正想说声谢谢,却突然看见了林曲头上的那个青白玉簪,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曲见老妇人一直盯着她的头发,疑惑道:“您在看什么?” 老妇人缓过气来,问道:“冒昧问一句,能否请姑娘将你头上的簪子借我细看?” 林曲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簪子取下,递到了老妇人手中,老妇人拿着簪子,用手摸着上面的花纹,一点点的摸着,还喃喃道:“没错,没错,是这只,是这只···” 林曲想着那簪子是自己母亲的,老妇人认识簪子,那必定是认识自己母亲的。 果然,老妇人双手颤抖的问道:“这簪子是你何人的?” 林曲乖巧的答道:“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 谁知,听了这话的老妇人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林曲轻拍着老妇人的背。 老妇人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林曲的左手,“姑娘,能否···咳咳···掀开你的衣袖给我看看肩膀?” “这···”林曲有些犹豫。 老妇人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合情理,但是似乎管不了了那么了,“姑娘,咳咳···你肩膀上是不是有一个胎记!” “你怎么知道!”林曲心一紧,道:“的确是有一个胎记。” 老妇人双目慢慢浸满了泪水,握住林曲的手也似乎用尽了全力,“小主子!” 林曲回握住老妇人的手,心想着老妇人肯定是知道她母亲的,“为何这般称呼我?” 老妇人抹去自己眼角的泪,“因为你是我主子的孩子。” “你主子?是谁?” “沈知芝,十五年前沈家山庄的家主。” 听言,林曲觉得自己有些不明白了,轻声问道:“老婆婆,你是不是说错了,我母亲的名字是沈知灵,不是沈知芝。” 谁知老妇人听此,情绪又更加激动了,咳得停不下来,脸也涨得通红。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林曲帮她抚着背。 这时,沈云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提着一包药,看到林曲在这里也没有时间惊讶,只是急急的上前帮老妇人抚胸拍背,看着动作,明显比林曲的标准,林曲只好又端了一杯水站在旁边。 老妇人在沈云的帮助下慢慢停止了咳嗽,但神情还是很激动,对着林曲说道:“错了,错了!” “你母亲不是沈知灵,你母亲是沈知芝,你肩膀上胎记就是证明!”老妇人神情越来越激动,就怕林曲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林曲对老妇人的话不以为然,但是表面上还是关切的说道:“老婆婆,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小主子你是不信我的话吗?”老妇人神色悲切。 林曲有些眼中有些犹豫,但见自己瞒不过去,就点了点头,道:“不是我不相信老婆婆你,而是老婆婆你的话没有一点依据,我不可能就因为老婆婆你的三言两语就完全相信你。” “我知道了。”老妇人垂了垂眼,遮住了眼中哀切,拍了拍站在他床边的沈云,“云儿,去把我的盒子拿来!” 沈云沈云有些惊讶,因为一直以来老妇人就把那盒子当成宝贝,从来没有给他看过,虽说林曲与他们关系不一般,但也毕竟是第一次来,所以沈云有些犹豫。 老妇人再次说道:“去把它拿来。” 沈云无法,只得去柜子的最底层拿出了一个木盒,林曲见到那木盒时心中惊异,因为那木盒与之前姓金的先生拿给她的那个盒子一模一样。 老妇人没有注意到林曲神色的变化,只是表情敬重又有些许怀念的从盒子中拿出了一幅画。 老妇人小心翼翼的把画展开,画上一个身穿蓝色薄衣轻纱的美丽女子就出现在林曲面前,林曲惊异的发现那个女子同她有七分像。 画卷打开了以后,画柄里面还夹了一个同林曲的青白玉簪一模一样的簪子,只不过那簪子断成了两半。 林曲虽然内心惊涛骇浪,但仍旧保持着面上的冷静。 老妇人拿出簪子,对着林曲说道:“姑娘,你头上的簪子和我现在手上的簪子都是我做的。” “我当初一共做了两支,一只是你母亲沈知芝的,一只是你母亲双胞胎妹妹的沈知灵的。” “我当时也有着私心,所以你母亲的簪子我做的更加用心,上面的花纹与另外两只还要细致的多,但是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你母亲都不知道。” “因为是我制作的,我能够轻易的分辨出其中的差异,而姑娘手中那只,就是这幅画的主人,也就是你母亲的簪子。” 林曲拿过那碎掉的簪子,仔细的看了看,果然同她头上的那个簪子几乎一模一样,“画中人——是我母亲?” “是,是的。”老妇人见林曲终于有些相信了,急切道:“虽然小主子你出生之时我并不在场,但是小主子你肩膀上有胎记是金先生告诉我们的。” “金先生?” “小主子你可能不知道,金先生是一个永远也不会背叛主子的人,他说的,一定就是真的,我万分确定,你就是我们的小主子!” 金先生,那个在她十岁时找到她并传授她知识,给她盒子的人,但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并且在霖婶和福伯找到她后就失踪了。 霖婶和福伯告诉她的是沈知灵是她的母亲,并且一直都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但是这个老妇人所说的也不像是假话,林曲很难决定自己应该相信谁。 “老婆婆,你可知霖婶和福伯?” “你说的霖婶和福伯,可是沈霖和王福?” “是的。” “小主子,他们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吧!”老妇人抓住林曲的手,神色非常激动。 “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们会对我不利?他们不都是···我母亲沈知芝双胞胎妹妹沈知灵的部下吗?” “不,不。”老妇人摇了摇头,“他们并不是站在主子这一边的,他们都是叛徒!!” 林曲捏紧衣袖,老妇人所说的与她认知中的大不相同。 “那我母亲···” 老妇人眼中似乎盛满了哀伤。 “姑娘,这其中的故事复杂漫长,你慢慢听我从头讲。” 这时,沈云在一旁出声道:“母亲,您的身体···” “无碍,这些事我必须都讲出来,让姑娘知道。” “但是···” “没什么可但是的!”老妇人语气有些生硬,“我的身体我知道,有没有明天还是未知数,这些事情必须告诉姑娘。” 沈云见此,也只能沉默下来。 老妇人继续说道:“在二十多年前,主子还是沈家山庄的大小姐,那时夫人和老爷还在世,但却在官府的一次剿匪行动中被误杀,年仅十岁的大小姐用她瘦弱的肩膀支撑起了整个山庄,还将山庄发展的很好,而大小姐的双胞胎妹妹沈知灵借用大小姐的在江湖上的势力将自己的生意发展到了金城。” “而就在大小姐十五岁去宁州拜访友人的路上,遭遇了一次歹人的袭击,当时正巧林府大少爷带着侍卫从附近经过,就救下了大小姐一行人。” 第十四章 “大小姐从那时候就开始对林府大少有好感了。” “然而林大少爷却不喜欢文文弱弱的大小姐,而对如玫瑰花般火热,富有激情的二小姐不止一次表示过爱意。” “大小姐虽然知道林大少爷不喜欢她,却还是一直默默的为他做着很多事,她心中以为她为他的付出,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并且会被她所感动。” “大小姐一直都很聪慧,唯独在感情上很愚笨,她不在意林大少爷对她的冷淡,一直在幕后为他成为林家家主做着很多努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但有一次,从金城回来的大小姐带走了沈家山庄的数个骨干,似乎是从战场上救下了金先生,但就在大小姐离开山庄的四个月时间里,二小姐假扮为大小姐,利用大小姐在江湖上,在九州四城的人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还借机侵吞了大小姐的势力。” “之后二小姐的成长很快,获得了大小姐势力的她实力大增,彻底将林家压制住了,并乘机累积财富无数,却也招来了朝廷的忌惮,最开始朝廷只是让林府去压制二小姐的势力,后来大小姐出发去了金城,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大小姐不让我跟着她走,让我留在沈家山庄,帮她守护山庄···” “不对,我母亲她···为什么要离开沈家山庄?” 听到林曲说这句话,老妇人眼中慢慢汇聚泪水,但还是坚持回答道:“因为,因为圣上的一纸婚书!” “婚书?!!” “是的,那时林府的聘礼都送到了,对方就是现在的林家家主,大小姐一直喜欢的人,我不知道大小姐当时心中的想法,我只知道,大小姐离开的那天,哭了,当初就算是知道了庄主和庄主夫人逝世的消息时都坚强着没有掉一滴泪的大小姐,她哭了。” “我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却不曾想过,大小姐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小姐的吩咐,我也不敢离开山庄,过了三年,从金城传来消息,二小姐她上吊自杀了,我心中着急,没办法,就带着亲卫离开山庄出发到了宁州。” “还没等我到达金城,就得到消息山庄被人一夕之间给屠杀殆尽···我带着亲卫又掉转头回到了沈家山庄,云儿在护卫的拼死保护下才得以生存,最后在一个中转站中才相遇。” “这还并不是结束,我们在各地的消息地,中转站,被相继摧毁,我们本就不多的人多次遭到袭击,最后只剩下我和云儿两人,也许还有其他人活了下来,但是消息传输的地方全都被摧毁了,没有一个地方留存,所有的消息也就此中断。” “虽然消息中断,但没过多久,已经成为林府女主人的大小姐她难产而死的消息也传遍了大街小巷,我急着去往林府,半途又被沈霖和王福的人给拦了下来。” “我和云儿辗转到了这个地方,对于江湖中的事情再也无能为力。” “等等,你说霖婶和福伯?!” 老妇人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们就是对山庄出手的人!” 林曲又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不不,不会的,她们没有理由这样做!” “小主子,其他的事情我可能不能肯定,但这件事情是我最能确定的,能那么清楚岭云山庄各个地方弱点的,除了当时身为二小姐心腹的沈霖和王福,没有谁能将岭云山庄摧毁到如此地步···” “你说的这些只是推断···” “不是推断,是事实,遭受袭击的时候,我虽然不在场,但却是云儿亲身经历的,他们两人亲自出面去袭击云儿的,若非云儿当时的贴身侍女替他挡了一剑,也许现在都看不到云儿了。” 老妇人说完这些话,见林曲自己在深思着,知道自己该说的都说出来了,现在信与不信都在林曲。 老妇人似是放下了心中负担,额间皱纹舒展开了,躺在榻上慢慢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林曲此刻心中无比的混乱,头脑里的疑问也很多,但是老妇人所知道的只有这些。 霖婶和福伯待她也很真诚没有一丝作假,她还不至于那么久了都看不出来霖婶和福伯的真心。 但是老妇人所说的也合情合理。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是这个不知来历的老妇人说了假话,还是霖婶和福伯他们演技太好,蒙蔽了她的双眼。 林曲现在还判断不出谁说的话是真的,只能暗自下定决心自己查出来,未免自己认贼作母,到时候被别人利用来为他人做嫁衣。 林曲对老妇人的话语没有全信,但是,她还是对霖婶和福伯有了芥蒂之心。 林曲从袖子中取出了一袋银子,递到了沈云的手上,沈云看着那袋银子,原本以他的性子,他是不会接的,但是现在,他母亲病重,急需用钱··· 林曲轻声说道:“你不要误会,这不是白给你的,我需要你替我办事,这只是酬劳的一部分。” 听此,沈云没有再犹豫,收了银袋,道了声谢。 林曲只是说道:“待你安顿好你母亲以后,不管是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你都可以来找我。” 沈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曲又从袖子中拿出一张地契,还有三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沈云手中,说道:“这是我需要你办的事,你拿着这张地契去收租金,加上这三百两,不管你做什么买卖,我要求的是做大,做好。” 林曲虽然话中对他期望较大,但是实际上却没有真正想要他做出大成就来,她只是想着让他们母子俩生活的更好一些。 “沈云,你可是有武功?” “有,姑娘你是想学武?” “是的,就是不知我们沈家山庄中的什么武功最厉害?” “姑娘,沈家山庄以内功见长,我修习了的只是很基础的一部分。”说着,沈云从柜子里面拿出一本没有名称的书籍,继续道:“这是我当初凭着记忆写下来的灵息功法的一二层,配合使用的外功只有第一层,姑娘你先练着,其他部分我等母亲醒来再详问。” 第十五章 林曲疑惑道:“你这里没有全本吗?” “不瞒姑娘说,我对武学并不是很感兴趣,我修习的这部分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在山庄出事后,灵息功法就不知所踪了,对这些我知道的不多,也许我母亲还知道一些。” “恩,若是您母亲有全本,你就尽量帮我复制一本下来,到时候就到柳台大道庆宁小院东门交给一个名叫栗子的人,让她带给我。” “恩。” 交代完这些事情,林曲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了庆宁小院,刚好福伯派来的人也到了,是一个二十多岁名叫二莽的小年轻,长得很黑,看起来很是憨厚老实。 一来就对着林曲说道:“姑娘,胡同口书院的黄院长,谢家茶铺的谢掌柜以及南苑东门的李会计明日便会来拜访您,福伯让您好好准备一下。” 林曲略微思索了一下,对着二莽说道:“你回去告诉福伯,让他帮我找一本武学方面的书,我想学武功了。” “好的,姑娘,那我就先告退了。” “恩。” 二莽走后,林曲坐上了大厅正主的位置上,心知明天不会像之前那般轻松了,林曲思维不停的变换,构想着无数场景,以及应对的方案。 她只有十五岁,虽然她之前表现的很成熟,但真正离开别人的帮助,自己一个人时,心中难免会很忐忑。 之前都是福伯和霖婶替她打理一切,她对这边的情形并不是非常的了解,所以她现在心情还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在知道了霖婶和福伯的话不能全信之后,她想要成长的心更加迫切了起来。 那只是第一步,以后她还会踏出第二步,第三步···直到顶峰,林曲心中这样想着。 一天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曲就梳洗完毕,穿戴合适后,拿着簪子随意插在了发髻上,就坐在大厅中等候。 但是直到正午,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来,林曲心中知道他们是打算试探一下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面对这样的场景会有什么样的态度,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林曲嘴角挂着的笑容一直没变,心思却百转千回。 旁边的丫鬟已经不止一次询问林曲是否要用午膳了,林曲次次都推了,并告诉她们让她们不要热菜,丫鬟虽然不明白此举,但还是依了林曲的吩咐。 终于,在丫鬟第五次询问是否上菜的时候,谢家茶铺的谢掌柜在门外传了小厮进来通报。 林曲让丫鬟领了谢掌柜进来。 谢掌柜一来就笑眯眯的拱手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姑娘久等了,实在是茶铺太忙,没周转过来,还望姑娘海涵啊!哈哈。” 林曲微微一笑说道:“这是自然,谢掌柜为我打理茶铺也是辛苦,我怎么能在意这些呢?” 谢掌柜心想,好家伙,一来就提醒我茶铺的真正老板是谁,不过我还留有后手。 “不知姑娘是用过午膳没有?我可是一早上都饿着,实在是太忙了!”若是林曲回答用过了,必会被谢掌柜抓住不重视下属,只顾自己的话柄,若是回答没用过,那就显示出了林曲对谢掌柜一行人的太过重视,也能看出林曲是没有底气的,也没有作为主人的自觉。 林曲听言,淡淡的说道:“自然是没有的,” 谢掌柜嘿嘿一笑,说道:“看来姑娘你还在等我们一起吃啊!” 林曲看着谢掌柜那得意的神情,笑道:“怎么会呢?” “那姑娘你是为何到了这个点还不用膳?” “自然是我不想吃。” “这如何使得,这些下人是怎么回事?如何能让姑娘你饿肚子!”谢掌柜洋装生气的样子,想要得寸进尺的帮林曲教训下人,来暗指林曲连自己仆人都管教不好。 “呵呵。”林曲笑道:“谢掌柜你可是误会我的奴仆了,他们都听话的很,我说的话她们可是一点都不敢违抗,也没那个胆子敢违抗,这可比养一条狗要好的多,养狗它还可能反咬你,但是养这些下人,我让她们向东她们不敢向西,因为她们都清楚知道——我是主子,她们是奴才。”林曲又笑了笑,看着谢掌柜说道:“你说是不是。” 谢掌柜听着林曲话中的明讽暗讽,只能干扁扁的回答道:“是,是。” 林曲见谢掌柜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就说道:“你看,你都站了半天了,那边还有一个位置,你就坐上去吧。” 谢掌柜擦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谢过林曲后,规规矩矩的坐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李会计也来了,叫人通报了一声,林曲就让他进来了,同样,李会计一进来就想给林曲一个下马威,直接就想没通过林曲的同意就坐在椅子上,妄图同林曲平等对话。 谁知等到他一坐上去,椅子就啪的一声,碎了,李会计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没讨到好,李会计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姑娘,看来您的椅子,坐着不牢靠啊!” 林曲立即笑道:“这你就说错了,谢掌柜的椅子不是坐着挺牢靠的吗?” “那这个坏了的椅子,又作何解释啊!” 林曲仍旧笑道:“我给你坐的地方不是那里,你非要坐那里我也阻止不了,有什么能耐坐什么地方,你在那个位置坐不牢靠是你自己的事,至于我,只是给你位置的人。” “看来姑娘你很有这个自信啊!” “呵呵。”林曲笑了笑,又道:“李会计,你这句话又说错了,我不是有这个自信,而是我就有这个能力,我既然能给出这个位置,那自然就能收回这个位置。” “而现在,”林曲指着一个椅子,说道:“我给了你一个位置,全看你坐不坐。” 李会计无奈,最终还是坐上了那个椅子。 又过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胡同口书院的黄院长终于姗姗来迟。 然而他并没有打算通报,就直接想要进来,毫无疑问,林曲将他关在了门外。 黄院长不可能不进来,只能老老实实的交出拜帖,依着规矩一步一步来,林曲都还是晾了他一盏茶的时间才让他进来。 第十六章 黄院长明显与其他两人不同,没有商人的圆滑,进来的时候脸上还隐含怒气,说道:“姑娘,你这是作何意思?” 林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我这大门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哼!难不成姑娘你没把我们当成你的生意伙伴!”黄院长吹胡子瞪眼,很是不服气。 谁知听了这句话的林曲,直接将手中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林曲冷笑道:“看来黄院长你这几年安生日子过久了,不知道房契,地契,卖身契都是谁管着的!” 听到房契,地契时黄院长表情还挺淡定的,但听到卖身契时,明显淡定不了了,双目大睁,惊诧道:“卖身契!!不是之前就撕了吗?!!” “黄院长说这话也是可笑!为什么会撕?养了一条不听话的狗,还要把嘴套,链子取了,让它对自己造成威胁吗?” “你···你!”黄院长显然很久没有受过如此大的侮辱,气的胡子都要翘了起来。 谁知林曲的语气没有丝毫减弱,仍旧狠厉的说道:“你可别忘了你自己原来的身份,要不是我母亲给你一个机会,你怕是现在早就躺在荒山野岭孤坟之中了,还会有现在体面的身份!” 黄院长仍旧双目圆睁,但是听了这话,明显气势焉了下去,底气也没有之前足了。 林曲继续说道:“当初母亲出事,却还是替你们安排好了后路,得以保存你们,怎么,你们不但不感恩,还妄图挑战我的权威,觉得我压制不住你们?想要独立出去,不想为我办事了吗!!” 见林曲怒意上升,在两边坐着的两人立马站了起来,说道:“不敢,不敢,姑娘息怒,息怒。” 这下黄院长连之前被关在门外的怒气也没了,想了林曲的话,顿觉醍醐灌顶,自己的一切都是小主人给的,居然还会想着给小主人的女儿一个下马威,想到此黄院长也面含悔意,说道:“姑娘息怒,之前是老夫心思狭隘,简直愧对小主人。” 说着说着还双目含泪,想到当初自己仕途不顺,还遭到小人算计,如若不是遇到主人······ 而站在一旁的李会计,也想到了当初他破产无人救助的惨状,若不是当初萍水相逢的主人的倾囊相助······ 谢掌柜也想到了自己原本是一个茶点的伙计,如若不是得到主人的赏识,现在怕是还在为生计奔波······ 一时之间,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林曲也没有打扰他们,只是轻声吩咐丫鬟把冷掉的菜端上来。 丫鬟也不敢多话,立马去吩咐厨子把菜端了上来,没过一会儿,沉浸在回忆中的三人纷纷回过神来了,看到了一桌子的冷菜。 黄院长说道:“姑娘,这冷菜吃了对身体不好,先让下人去把菜热一下,行吗?” 林曲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道:“坐下吃吧,耽误的时间也够久的了。” 这下三人也没有多话,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沉默的吃了起来,没有一个人对这冷掉的饭菜说道不好吃,都按照平时的饭量在吃,尽管他们其中有人已经吃过午饭了。 林曲见三人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们,只是在饭后说道:“我此次来这边,主要是为了一件事。” “姑娘你尽管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办的,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办好的。” “我需要你们帮我查明宁州李家李贵进药材的来源,只给你们两天时间,能查出多少算多少,期间不要打草惊蛇。” 三人表示定会办好后,林曲放心的让他们去办了。 大厅上,林曲让丫鬟们把菜给撤走后,时间都要接近下午用晚膳的时间了。 林曲没有什么胃口,回到房间中,把之前沈云给她的那本内功心法拿出来查看,上面写的东西不多,但却是句句切中要点,之前林曲倒是从金先生给她的盒子中的那本书上修炼过,但是上面的记载倒是没现在这本详尽,林曲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在这本书上也有了解答。 林曲坐着调息,按照书上所讲的闭目修炼了起来。 之前林曲并不知道内功是分阶层的,所以当她修炼到第一层顶峰时,不管她如何修炼,体内的真气一直不见涨,看了书,她知道如何进阶以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进阶。 林曲牵引着体内的真气运转了三个大周天加两个小周天后就开始了冲击第二层,因为人本身的筋脉很多地方都是不通的,真气进不去,所以一般第一层都是运转真气经过大筋脉,那些畅通无阻的地方,但是因为真气很多地方都去不了,所以滋养身体的地方也很少,而且通常真气的运转很慢。 林曲驱使着体内的真气按照书中所写的那条运行线路慢慢的游走,没过多久,就遇到了过不去的地方,林曲将真气分为很小的一股,轻轻从那条堵塞住的筋脉旁边一点一点浸入,再朝里面推,直到这个角有点松动了以后,林曲再分出另外一股真气到另外一个边缘浸入。 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工作,虽然不是很难,但却很考验一个人的耐心。 一个时辰过去了,林曲已经满头大汗,不过她的努力是明显有成效的,整个堵塞血管的那一块杂质终于被林曲用真气给磨碎了,而没有了阻拦的真气朝着那个地方涌去,这是一条新的捷径,林曲成功以后,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睁开眼睛,看见外面的天微亮,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却没有感到疲惫,相反还更觉得神清气爽的。 她又翻开了另外一本辅助灵息功法存在的外功,主要是讲如何通过使用真气来达成身轻如燕的效果,林曲看了看,又自己实践了一下,感觉意外的简单。 这主要是因为林曲因为常在人群中游走,又不想碰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所以慢慢琢磨出了自己的方法,那方法与这书中记载的也是大同小异,所以林曲练起来时并没有感到很费力。 第十七章 林曲起了个大早,刚用完早膳,后院一名名叫栗子的丫鬟就前来把一个包的厚厚的包裹交到了林曲手上,说道:“这是一名叫沈云的书生让我带给小姐的。” “恩,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恩。” 林曲打开包裹,里面包了一本没有名字的书,还有一个木盒子,盒子与当初金先生给她的盒子差不多大小,做工也没有相差多少。 林曲打开盒子,盒子里面装的东西有些杂乱,大多都还是放的有点久了的女儿家的饰品,林曲一样一样的翻出来细看,翻开了表面一层,底下露出了一封信,信上只写了四个字——沈青亲启。 林曲打开信,惊异的发现信上的字同之前金先生给她的盒子中的那本没有封面的书的字很相似,但也有着些许不同,那本没有封面的书上的字迹很是潦草,像是在一个规定的时间内必须写完一样,里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但却是是仓促间写下来的,很多都没有交代清楚,所以让林曲看着很吃力,但是这封信不同,里面的字比较大,也比较工整,虽说两种字有所不同,但若说是同一个人所写的,也是很有可能的。 林曲打开信细细的读了起来。 信的开头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语,林曲跳过那些,直接从中间看起。 ···你要多注意沈霖在山庄留下的人···知灵她同以前不一样了···不要离开山庄··· 这封信中重要的信息不多,林曲能从中看出,沈知芝察觉到沈知灵对她的敌意,两姐妹开始不和了。 光凭这封信说明不了什么,林曲虽然很想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也知道自己急不来,当务之急是安顿好乾州这边的事情。 林曲将东西整理好之后,就有丫鬟进来通报,金凤楼一枝红前来拜访。 林曲眯了眯眼,说道:“让她进来吧。” 一枝红还是那副样子,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的,脸上也抹了厚厚的一层胭脂,那双桃花眼永远是游离的,像是找不到焦点一般。 林曲心知这一枝红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好对付,而林曲此次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是一枝红。 一枝红扭着水蛇腰,慢吞吞的朝着大厅走来,走到林曲面前还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说道:“奴家一枝红,见过姑娘。” 林曲淡笑道:“一枝红,好久不见!” 听了此言的一枝红只是内心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笑道:“姑娘,何出此言啊?奴家可不记得曾见过姑娘啊!” 林曲递给她一杯茶,示意她坐到自己的旁边。 一枝红也没有推辞,直接就坐下了。 林曲见她不扭捏,淡笑道:“我曾易容去过金凤楼,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呵呵~,没想到姑娘还有这般能耐,倒是奴家没见过世面了。” “如若一枝红你真心为我,这些东西你以后会见识的更多的。”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当初在姑娘面前奴家说错话了不成?” “倒也不是,我只是有些许疑惑。” 一枝红浅笑不语。 林曲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此次来乾州,主要是为了收回这边的势力,当然,有关你们的资料信息我都了如指掌。” “那姑娘又疑惑些什么呢?” “那些被我母亲收为己用的人,几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而我母亲无一例外是他们受难时的施助者,他们几乎都是怀着一片感恩以及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来为我母亲所用。但是——”林曲突然话锋一转,看着一枝红说道:“你不一样,你的过去,资料上没有,你没有受困过,没有得到我母亲的救助过。” “我母亲找到你时,以为你是一个想要做大生意,向往金银财宝的人,所以向你抛橄榄枝,你确实接了。” “但是你做出的行为却让我母亲大失所望,所以她让你回到乾州,继续守着你的金凤楼。” “在我母亲出事时,她并没有刻意替你安排,在那个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招来一片血雨腥风的日子,你硬是在没有任何人的护佑下,将金凤楼护得好好的。” “如若说你没有出众的能力,那我是不信的。” “你若不喜欢金银财宝,那你当初为何会答应我母亲,替她做事。” “但是有了那个机会,你却不施展出自己真实的才华,而甘于平庸,只是守着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妓院。” “你说,知道这些,我还能没有任何疑问吗?” 一枝红一直浅笑不语的听着林曲说的话,她似乎还是在观察。 林曲见一枝红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知道一枝红就是她需要的那种人。 林曲继续说道:“我亲自去金凤楼看过你。” “你觉得我看你第一眼时有什么感觉吗?” 一枝红笑道:“是否觉得奴家轻浮?上不得台面?” 林曲笑着摇摇头说道:“轻浮谈不上,上不得台面是真的。” 一枝红的笑容似乎有个裂口,说道:“姑娘的意思奴家不大懂。”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林曲继续道:“你给我的感觉是你不甘于现在的样子,你眉目间的倦怠感告诉我你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你每次整顿金凤楼都是大张旗鼓的,对每个萎靡不振的人都是厌恶的。” “这些行为恰恰说明了你不甘心你的能力被埋没,所以只能在金凤楼里过过手瘾,但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你不愿意把金凤楼做大。” “姑娘,奴家现在已经倦了,对纷繁事物也没有心思去打理了,所以,姑娘,你不用白费口舌了。” 林曲听言,弯起嘴角,笑道:“若是你真的没心思,倦了,那你今天就不会来,若你的心思比当初还要小,那你今日就不会这么早来,也不会说上面那番话来试探我,你说,我说的对吗?” 一枝红听言,眉间笑意也消减了,似是没想到林曲对她看得那么透,这般人,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到过了。 “姑娘,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识人断物便这般厉害了。” 第十八章 林曲对一枝红的话没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淡笑道:“现在就让我来猜猜,当初你先答应我母亲,后面又不尽心的原因吧!” 一枝红喝了一口茶,低垂着眼睑,也没有先前那般一直将笑容戴在面上。 “姑娘,你既然想猜那你便猜吧。” 一枝红似是不认为林曲能猜出个中缘由。 林曲也没有理会一枝红的轻视,想到,今天若不能让一枝红由心认同她,那么今天的目的就不能达成,一枝红可以说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最能依靠的那种人了。 林曲笑道:“你当初答应我母亲,原本也是想着在我母亲那里大展拳脚,将自己的才能完全发挥出来吧。” “而让你实现你的抱负的唯一条件就是我母亲不能倒,我母亲要足够强大来支撑你,让你让她更强大。” “你也将协助我母亲视为一个体现你人生价值的一个方法,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遇,让你放弃你施展的机会无异于让你放弃你的人生,而能让你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 “那多半是发生了一件可能危及你生命的事。” “而在我推算的那段时间中,我母亲的势力正当鼎盛,不可能有威胁到你的生命的存在,所以我大胆的认为,你当时是预见了如果你继续协助我母亲的话,将来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像你这般谨慎小心的人,在打算协助我母亲之前,肯定是对我母亲做过多番调查,亲自试探过后,也是在当时判断出了跟了我母亲在将来会有好日子过,才做的最终决定。” “为何在短短的几天时间之内,你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猜测,不是因为你自己想通了,而是有人帮你想通了。” “那个人很有远见的预见了我母亲将来的命运,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也知道我母亲再发展下去必会遭到朝廷的忌惮,甚至是绞杀,而你们这些跟着我母亲做事的人,必会没有活路。” “那个人你应该是不熟悉的,你这性子,也不会由着一个人和你长篇大论说很多话的,那么,她点醒你的方式,可能就是在你耳旁轻轻的说了两三句切中要害的话。” “你细细思量过后,觉得那个人说的很是正确,在我的推算中,你一定是把自己的性命看的很重要,你不想努力一把后,到头来会落到一个身死的局面,所以你才会想要在你陷得不深的时候抽身而去,所以故意办错事,造成损失,让我母亲放弃你。” “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那个人起的作用不可谓是不重,所以,让我猜猜,那个人是谁?” 听到林曲只凭着一些不是非常详尽的资料就把十几年前的事情推出了个大概,一枝红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只见她吞了口口水后,说道:“你猜的那个人是谁?” 林曲笑道:“可能你与她接触过,但你却不认识她,因为她可能像我一样,易过容,但也有可能她是以原面貌见你的。” 一枝红双目圆睁,站起身来,手中一直紧捏着绣帕,再也没有之前那般的惬意,似是无比想要听到林曲接下来的话,像是从内心深处说出的话般竭尽心力:“究竟是谁??” 林曲看到一枝红那激动的样子,有些诧异,但还是缓缓说道:“是——沈知芝,我母亲的双胞胎姐姐。” 听到这话,一枝红突然像是泄气了一般,又坐回了位置上,喃喃道:“原来是沈知芝啊!是的,应该是她,就是沈知芝。” 一枝红看了林曲一眼,说道:“姑娘,你的确很厉害,但是有两点,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两点你猜错了。” 林曲放下茶杯,看着一枝红说道:“哦,是哪两点?” 一枝红突然笑了,说道:“姑娘你估计错了我对我能力的自信,也估计错了我对施展我自己能力的偏执,我那时几乎疯魔了,就算是知道继续帮助你母亲,将来会同朝廷做斗争,甚至可能死路一条,我都不可能会停下脚步。” 一枝红过于灿然的笑容在林曲的眼中显得有些虚幻,一枝红继续说道:“我太不甘于平凡了,就算那是一条死路,那又如何呢?我可以死,但我要我死的有价值,至少在我心中,我死的时候一定是为了某人,某个让我付出一切心力的,值得我去死的人,而我当时认为的某人就是你的母亲。” “所以在沈知芝告诉了我这些之后,虽然我当时就明白了过来,但我还不至于因此就退缩,我还是有些自负的想着能将死路变成活路。” “我实在是太想施展自己了,但是我每次的计划几乎都会被沈知芝从头毁到脚,我无能为力,沈知芝在暗处,我有苦说不出,在第一次失败时,你母亲还能表示理解,然而在五次,六次失败以后,你母亲对我彻底失望,将我又遣送回了乾州,继续在那个不大不小的金凤楼中生活。” “我一直不知道沈知芝的名字,我只知道她同你母亲相貌非常相似,关系也是非同一般的,可笑我把自己看得很重,但却敌不过沈知芝的见招拆招,若不是她曾以真面目出现告诫过我,我也许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败在谁的手上。” “我在之后的时间中都在金凤楼中暗中谋划,希望你母亲能再有一次来启用我,但是等了三年后,听到的便是你母亲自杀的消息,那时,我几乎心如死灰,但是我知道接下来又一场仗要打,果然,在那天过后,从金城开始,一场暗地里的屠杀就开始了。” “因为之前准备的很充分,所以在那次清洗下,我并没有遭受到多大的伤害。” “没过多久,大概一年时间都不到吧,沈知芝在林府中难产死亡的消息就传了出来,我想,我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那个消息了,之前一直就将沈知芝视为我需要超越的人,但是那个人死了,意味着我永远也超不了她,我心中失落感无限,但还是没有放弃,至少,我需要让金凤楼众姐妹过的好,所以我一直在乾州慢慢发展着。” 第十九章 “接下来的事情,也许姑娘你都知道了,你母亲一死,再加上朝廷的清洗,虽然霖婶和福伯那条主枝还存在,但她的部下几乎乱成了一团散沙,如若不是姑娘你的出现,霖婶和福伯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力量再团聚这些人。” “姑娘你之前的料想也没错,我一直等着姑娘你来,我之前没有暗中查过你,是怕还没见过面便失望,如今见过面了,姑娘你展示出来的才智确实已非常人所能及。”说道这里,一枝红走到林曲面前,慢慢跪了下去,双手直过头顶说道:“希望姑娘今后能允许我为您做事,奉您为主。” 林曲细细听着一枝红的叙述,直到一枝红跪在她面前时,她才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林曲将一枝红扶了起来,看见一枝红有点泛红的眼眶说道:“我今日同你说这么多,为的就是你这句话。” “一枝红何德何能能让姑娘如此费心。” 林曲也不掩饰,说道:“一枝红,其实我的势力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一枝红听言,有些犹豫,道:“姑娘,此话怎讲?” “我现在不能完全信任霖婶和福伯,今日你归顺于我这件事也不能放出消息。” 一枝红心中疑惑,但还是没有问什么,只说到:“姑娘,你大可放心,今日之事,不会走漏丝毫消息的。” “你发展到现在,势力扩展到了哪里?” “不瞒姑娘说,我暗地里在乾州几乎所有富商的府上都种下了暗线,这些年来,收集到了许多重要的消息。” “可有关于宁州李府的消息?” “有,这些年来李府动作太大,安置在乾州的人也不是沉得住气的,让我收集到不少的致命消息。” “乾州这边属于李府的人有多少?你有把握能控制到他们吗?” “有多少人我是清楚的,但是若是想要全部控制,还有些难度···” 林曲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逐个击破,先说说李府在这边发展最好的人。” “发展最好的是油商贾天和天香苑老板梅友,贾天是李府摆在明面上的人,乾州几乎所有大中型客栈用的油都是他提供的,而梅友是李府在暗地里安排的人,主要是收集和传递消息,他在乾州的人也不比我少,所以我们若要动李府的人,那必要瞒过他的耳目。” 一枝红见林曲眉头紧皱,立马又说道:“不过姑娘你不用担心,虽然梅友耳目众多,但是乾州势力交错复杂,他的竞争对手潇湘馆也不是好对付的。” “潇湘馆?” “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潇湘馆是五年前才来这边的,刚来时就受到当时如日中天的天香苑的打压,但是不知为何,潇湘馆不仅没有被打压到做不下去,反而一日比一日做的好,到现在居然可以同天香苑你争我斗,分不清高下。” “你可知潇湘馆背后是何人?” “姑娘,潇湘馆的老板行踪诡秘,到现在五年间都没有一个人看过他真面目,而代替他出面的则是他馆中一名名为冬暮的年轻女子。” 林曲想了想说道:“你可同冬暮接触过?” 一枝红点了点头,说道:“接触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冬暮算不得一个出色的人,没有过人的姿色,没有巧舌善辩,也不懂变通,做事几乎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相同的一个人,她第一天待她如同亲姐妹,但是第二天就可以做到翻脸不认人。” “之前我也打算安插人手在她那里,但是无一例外,她在见她们的第一眼就表现出了异常的厌恶,并直接扔出了潇湘馆。” “到现在为止,我安插成功的人也只有一个在潇湘馆外院扫地的奴仆,得到的也只有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那依你看来,若是想要同潇湘馆联合的几率有多大?” 一枝红苦笑道:“这几率很小。” “为何?” “之前也说过,冬暮不懂变通,因为她只听她老板的话,之前我也像她表示过联合的意思,但是每次她都说不行,细问她才知道是她老板之前同她说过不能和外人合作。” “不管对她说多少联合后的利处,她都一概不听。” “那你可想过同她老板商量?” “想过的,她老板有时候一个月来两三次,有时候又几个月都不来一次,我得到消息,打算亲自去找他,但每次都会被冬暮给挡住,说她老板不见人。” “实在没个办法,后来也就将这件事情搁置在了一边,直到姑娘你来了。” 林曲听了,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办,但也不想就这么算了,天香苑是必须要整顿的。 “你可知天香苑同潇湘馆平时是因为什么起冲突的?” “这就多了,大部分时候是天香苑挑起的事端,直接派人去砸店,或者在潇湘馆进的饭菜中放虫子,花重金挖墙脚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那潇湘馆是如何应对的?” “潇湘馆中也养着几个江湖高手,所以砸店一般都是无疾而终,放虫子的饭菜会被送回天香苑,而挖墙脚一般只能挖走姿色一般的人。” “潇湘馆没有回击吗?” “潇湘馆对天香苑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不理会的,只要没有对潇湘馆造成太大的损失,那么潇湘馆一般都会直接算了。” “说来也奇怪,之前潇湘馆声势几乎每年都会涨,但自从可以同天香苑相提并论以后就没有丝毫发展了,似乎潇湘馆有什么所忌惮的。” 林曲细想了下,说道:“不想一家独大,是因为想要低调,不当出头鸟,的确是长久发展之道啊!” “看来我们想要联合潇湘馆同天香苑作对是不大可能的了。”林曲略显失望的说道。 “姑娘,你也不要泄气,我这些年在潇湘馆中没有丝毫进展,但在天香苑中安插的人手数是可观的,传些假消息或者阻断一些消息来路也是可以做到的。” 第二十章 林曲沉思许久,说道:“你现在能不留痕迹的扳倒的有哪些?” “汇仁药房。汇仁药房我能丝毫不露痕迹的扳倒,其它的我虽然能对付,但是要不露痕迹的话,很难。” “汇仁药房地下是一家黑市,买卖的都是些违法的药品,之前一直都很低调,只有一些妓院,富商才会知道那个地方,如果不是认识的人一般都不会放进去,我也是去年才知道有这个地方的,所以我暗中调查了很久。” “这个药房与宁州李家有很大的关系,其中各方势力都有牵扯进来,只要这药房一出事,很多人都要受到牵扯,如果是之前我是不会想要打这个药房的主意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之前在宁州,一个汇仁药房分到宁州的小药房被官府查到了,虽然官府有所掩盖,但是还是被很多人知道了消息,其中就有现在的乾州知府苏世景。” “这苏世景是何人?” “是金城来的,我得到消息此人在金城背景很大,具体是什么背景就不清楚了,这次出任乾州知府也是因为想要做出点政绩,好让朝廷提拔他上去。” “之前被查封的小药房中很多人都逃亡了乾州,虽然宁州官府可以当作没看到,但是苏世景却不能,他先是派人明面上大街小巷的搜查,后面又放出消息说失去了行踪,就此中断调查,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那哪是什么中断调查,每天不定时的跑到那些大药房中坐着一坐就坐到下午,一天换一家药房坐,但是乾州地方那么大,像他这样广撒网,要捞到何时。” “我手中掌握了很多线索,因为格外的关注汇仁药房,所以到现在药房的那些主顾我都知道一些,只要姑娘您吩咐一声,让汇仁药房立马倒台不算难。” “我猜测,汇仁药房现在已经在开动准备收拾了,如果姑娘我们需要对汇仁药房动手,那必须要乘早,不然等他们将人手全部撤走了,到时候就没办法了。” 林曲听完,说道:“你可能传假消息给汇仁药房?” “能。”一枝红点了点头说道:“汇仁药房的主顾中我几乎都安插了有人手,让她们传些假消息不算难。” “你先将你掌握的线索证据都写在信里匿名送给苏知府。” “然后你在送完信后立刻让你的人‘传苏知府已经查到了汇仁药房,让他们快速撤离’的消息给那些主顾。” “好。” 一枝红也不犹豫,立马转身离开去办事。 林曲也没有闲着,她拿上自己的包裹,出门朝着一家客栈走去,在客栈里面换了一身有些破旧衣服,脸也变成了另外一个稍有姿色的样子。 她对着镜子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眉头眼角低垂,努力让自己变成一副被生活所困的样子。 她拿着之前准备好的一个被洗的发白了的一块布匹,在布匹中另外装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她放进去了几块铜板,将东西用布包好,林曲埋着头小心翼翼的从客栈的后门翻墙出去,在街上买了一个馒头,林曲咬了两口,然后又放进了包袱里面。 林曲将包袱背在胸前,低埋着头,小步小步慢慢的向着潇湘馆走去,期间还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在潇湘馆前,更是不敢直视从里面出来的任何一个人。 当然林曲的可疑举动引起了潇湘馆中人的主意。 林曲还是那副犹犹豫豫要进不进的样子,里面终于出来了一个像是管事的人,对着林曲说道:“姑娘,你站在门口是要进还是不进?” “我···我···要进”林曲一副弱弱的样子,声音也小的像蚊子一样。 不过那人显然听力出众,说道:“姑娘莫不是找错了地方,这里可不是姑娘你该来的地方。” “我,我找你们···老板。” 林曲声音更小了。 这下那人听不见了,说道:“姑娘,你说什么,能大声一点吗?” “我···我找你们老板。”还是很小声。 这下那人更是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姑娘,你不说大声一点没人听得见啊!” “我···找你们老板。”林曲稍微声音大了点,不过听了这话的那人说道:“我们老板不在,姑娘你请回吧!” 说完后,那人又转身打算进去,这下林曲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双眼有些红,说道:“你别走,别走,我找你们老板。” 似乎林曲这边动作有些大了,引得一旁的人纷纷注目,当然,冬暮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那人一看冬暮过来了,立马将林曲推上前说道:“冬姐,她找你。” 冬暮看林曲那副要哭要哭的样子问道:“姑娘找我何事?” “我···我···”林曲看了看周围,语无伦次道:“我想···我···” 冬暮见她动作,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就说道:“姑娘跟我上楼谈吧。” “恩···”林曲跟在冬暮后面上了楼,进了一间房中,冬暮给林曲倒了一杯茶,说道:“姑娘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这里没人。” “我想卖身到此。”林曲声音很小,而且一直低着头,双手也不自觉的搅在一起。 “姑娘,你莫不是开玩笑吧,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冬暮说话时声音有些冷漠。 “我知道···”林曲突然抬起头开,冬暮注意到她下垂的眼角,紧抿着的嘴唇,双目泛着泪光,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林曲声音变大,说道:“我知道这个地方,我没有开玩笑。” 冬暮见她神情没有丝毫作假,也不再试探了,只是轻声说道:“姑娘,你可有什么困难?” 林曲闻言,泪水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说道:“能否多给我些卖身钱?我好安葬了家父。” 冬暮闻言,看了林曲眼神,眉毛,嘴角,脸部肌肉,反反复复确定林曲并不是骗她以后,说道:“姑娘,你要多少,大可直说。” 第二十一章 林曲双目含泪,似是无比无奈悲伤的说道:“家父好赌,卖了家中田地,却输了个一干二净,不曾想还欠下赌庄五十两。” 听言冬暮说道:“姑娘,那我给你六十两,你还了债,再安葬你父亲应该足够了。” 林曲闻言,双手搅在一起,泪水仍旧不停的往下掉也不说话。 习惯察言观色的冬暮诧异道:“难不成还不够?” 林曲轻轻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那赌庄非说加上利息要两百两。” 冬暮听言,圆睁双目,说道:“姑娘你莫不是想要两百一十两吧?!!” 林曲听言,又点了点头。 冬暮端起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茶,说道:“姑娘,你可知就算花魁都值不起这个价!” 林曲突然跪在了冬暮面前,双手抓住冬暮的手腕,双目的泪止不住的流,颇为声嘶力竭的说道:“老板,我没有办法,他们说若是我还不上这个钱,就要···就要把我卖去当军妓!” “姑娘,你莫激动。”冬暮扶着林曲,让她坐上凳子,说道:“姑娘,不是我不通情理,实在是这个价不行啊,我做生意也不容易,这店里百来号人都靠我养着,实在是不能出那么多的。” 林曲泪眼朦胧,万分无奈之下从脖子上掏出一块精致的玉佩,哽咽着放到冬暮的手上说道:“我身上值钱的东西没有,只有这个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玉佩,我知道它不值钱,但是我没有其它东西了,我不能去当军妓,那会要了我的命的,我宁愿在这里,老板你帮帮我吧!” 冬暮也有些怜惜林曲,接过那块玉佩,谁知那玉佩摸在手上的感觉润润滑滑清清亮亮好似摸在水上,冬暮知那不是凡品,让林曲稍作休整,出了房招来她们馆里识玉器的好手琉璃,琉璃拿过玉佩,立马眼睛一亮,说道:“冬姐,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好东西啊!” “别废话,说说这个值多少钱?” 琉璃认认真真的观察了许久,期间又是摸又是亲的,冬暮一见琉璃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个稀罕物件。 琉璃说道:“这玉佩很罕见,我尚不知它是何种玉,但我知道这块玉铁定是天价,配老板最好了,冬姐,我花五百两给你买下来吧,夏天到了,我一定要送给老板,老板戴着肯定很舒服。”说完又是花痴的对着玉佩亲了又亲,似是把那块玉当成了自家老板。 “得了吧你,回去睡你的。”冬暮拿过玉佩,也想了想老板拿到这块玉佩肯定会很开心,说不定还会笑,一想到这里,冬暮立马推开琉璃,回到了房间中,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对着林曲说道:“姑娘,实话说了吧,这块玉很值钱,我直接···恩···三百两买下来,也不用你卖身了。” 林曲闻言,立马惊异到说不出话来,还挂着泪水脸呆呆愣愣的,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吗?”林曲小心翼翼的问。 “是真的,我冬暮从来不骗人,恩,算是不骗人吧。”说完,冬暮立马取出三张一白两的银票放在林曲手上,说道:“姑娘你拿着回去还钱吧,安葬了你父亲以后,再买回自己土地好好生活。” 林曲接过银票,立马又想跪下,结果被冬暮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说道:“跪什么啊跪,姑娘你以后不要逢人就跪,这样让人多不好意思啊。” “我只是觉得老板你人真好,你花这么多钱,我很对不起你,让你破费。”林曲说着说着就埋下了头。 “没事,确实是你这玉佩值钱我才会出这么多的,别觉得对不起我,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要谢谢你。”冬暮又想到这玉佩的罕见就应该配老板那般人中龙凤,想着老板接过玉佩后的笑容,冬暮又止不住激动了。 林曲将银票揣到包裹中,将包裹护在胸前,对着冬暮说道:“那老板我就先走一步了。” 冬暮说道:“你走吧。” 林曲走到门前正想推门出去,冬暮突然出声道:“等等。” 林曲止住步伐,心中有些忐忑,以为冬暮有所发现。 谁知冬暮说道:“我不是这里的老板,还有姑娘你需不需要我让人送你回去,你一个小女子,路上多不安全啊!” “没事的,没事的,不麻烦老板了,我自己能回去的。” “恩,那好吧,你自己路上小心。” 林曲抱着包裹,小心翼翼的出了大门。 看到林曲离开门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问道:“冬姐,用不用派人跟着?” 冬暮在窗口看了看林曲那柔弱的身躯,说道:“还是派人跟着吧,拿着那么多钱,路上要是遇到歹人就不好了。” “恩,好的冬姐。” 谁知派的人刚出门就没有了林曲的踪迹,无奈,也就只有放弃。 而出了大门的林曲知道冬暮肯定在阁楼上观察,所以她仍旧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低埋着头脚步缓慢的行走着。 等到过了一个转角,林曲看到没有人跟上来,就立马施展出自己迅速轻盈的步法,一溜烟的功夫,这条巷子就彻底没了林曲的踪迹,林曲迅速从后门翻墙回到了客栈之中,在房间中换下自己原来的衣服,又装作刚睡醒的样子退了房,回到了自己的庆宁小院。 她在自己房间中,拿出之前的那三张银票,仔细看了看,是真的,又想到了冬暮,要是她知道那是个假货会怎么办,会气得跳脚吧。 之前想要试试冬暮,却没想到冬暮竟然也会读心术,而且也差不了她多少,所以一枝红说的也没错,冬暮见人都会读心,所以才会让她插不进人手。 林曲有些严肃的皱起了眉头,刚才说话时声音故意很小,一般人肯定是听不清楚的,不曾想那里面随便一个管事都是练家子,更不用说她声音更小时,冬暮都还能听见,那武功肯定在她之上。 没想到这乾州还有这般人物,潇湘馆的幕后老板不简单。 第二十二章 林曲一想到潇湘馆的幕后老板,心中就有些忌惮,在乾州这个小地方都掌握着与她不相上下的能人异士,说不定这只是他势力的冰山一角··· 林曲皱起眉头,连之前赚到了三百两的好心情都没有了,只是心想着:看来我见识还是太少了,能力也不够,日后必须要加紧的部署,还有自己武功的修炼。 想着,林曲就坐到了床边上,拿出压在枕头底下的两本书,其中一本是辅助内功修习而存在的身**夫,主要要求身体的柔韧度,锻炼的也是在近身战中如何使用自己轻盈柔韧的身法来克敌制胜,这些都是非常适合女性修习的,林曲感觉这上面的内容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她的身子一直都比常人的还要柔软的多,而且她细读内容时也能很快的理解,通常看上一遍就领略到了其中精髓并实际能运用出来。 林曲觉得这个功法应该是最适合她的了。 林曲见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她奔波了一天也感觉到了疲倦,拿着功法想了想,她现在必须要加倍的努力,就立马盘膝开始修炼起来。 而外面的风波似乎才刚刚泛起了点波澜。 刚刚继任乾州知府的苏世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父亲是一品军侯苏柏,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而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才华横溢,满腹抱负的读书人。 在三年一次的科举之中考上了第二名,他并没有让家里人给他直接找一份就在金城里面的油差,而是自己选了在离金城很远的乾州当知府,他对自己的才能很是自信,他觉得在乾州这个地方最能施展出自己的才华,也最能证明自己。 然而,当他上任至今,乾州一派安宁,只有一些偷窃,抢钱的事情发生,虽说现在的乾州很太平能让他少很多事,但是如果一件大事都不发生,难不成让他在这个地方当一辈子的知府,先不说他自己愿不愿意,他老爹就头一个不答应,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可是听说这个地方很混乱,各方势力割据,原想着随随便便破两个大案就行了,所以他之前信誓旦旦的对他老爹说过两年之内必会风光回来,到时候他老爹就不能干预他任何事情,但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别说两年,就是二十年也找不到一个机会啊,难不成让他灰溜溜的被家里人拉回去! 那可不行,他如果真那样回去,还不被云一天(科举第一名)给笑死,日后在家肯定就没借口违背老爹的命令了。 所以他一得到宁州一个小黑药房被查封的消息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还在想该威逼还是利诱让宁州知府把案子交给他时,就又得到消息那几个人是逃往乾州的,他大喜,立马派出人手封闭城门大街小巷的搜查,但是那几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查了三天也没查到,他心中略微构想了一下,就撤回了在明处的人手,但是暗处他仍旧派人守着城门,却不见有可疑的人出入。 黑药房要正大光明的进大量的药材,那必须是有药店做掩护,而乾州如此之多的药房,要排查起来肯定会惊动到那些人,到时候会逃到另外一处,而就算他抓住那些人,也不会有什么大发现。 他思考了很久,所以在每家药店门口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而自己就一家一家的去拜访,那么那些人必会着急的想要转移阵地,而守在门口的暗卫一旦发现出来的人并没有进去过,那就统统给抓起来。 虽然这样效率太低,但是为了抓到人,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苏世景抬头望望天,颇有点孩子气的打趣道:“要是线索能从天而降就好了。” 谁知此话刚一说完,从外墙外就飞进来了一封信,信的封面上写着黑药房罪证。 苏世景目瞪口呆,却也没时间惊异,立马叫旁边侍卫追上那人,而刚出门的侍卫见外墙外一个人也没有,就无奈的回来了。 苏世景见没有抓到人,也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打开信封,里面装着很多张纸,有一张是记录的人名,背景,住址,还有何时何地在何处购买了哪些东西,其它几张纸都记录着汇仁药房的进货单,看到那庞大的药品数量,苏世景表情也开始严肃了起来,立马叫人去查明账单。 之前汇仁药房与官府串通一气,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过多的收敛,其中进货这项也没有仔细的掩饰过,只当它一个小药房就是需要这么多的药材,却不成想过要是查起来,看到那些数目惊人的有毒药材,砒石,甘草,生巴豆,斑蝥···要是不起疑心,苏世景他不是缺心眼。 他立马派人悄悄的将汇仁药房围了起来,连带着汇仁药房周围十里的药房都派人守着,而此刻接到消息的汇仁药房老主顾,纷纷马不停蹄的朝着汇仁药房赶,还以为苏世景同之前那个知府一样,做事都是拖三拉四的,就算得到消息,也会先好好的睡上一觉,第二天才动手做。 而在暗处观察着的苏世景见天色渐渐暗沉,药房看病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而那些老主顾也来的差不多了。 “动手。”苏世景坐在马车上,轻声的对着马车外的侍卫长说道:“全抓起来。” “是。”话音刚落,在各处里藏着的士兵立马将汇仁药房团团围住,进来药房的士兵见一个抓一个,有些想要反抗的人,也被绑着扔了出去,外面的人立马将他抓了压在地上。 没过多久,药房里面的人就被抓完了,苏世景用剑鞘支起他们的脸,见刚才进去的老主顾都没有再其中。 苏世景笑了笑,抬步进了汇仁药房之中,心中不禁暗暗喜道:果然,还是这种暗房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苏世景在药房内东摸摸西碰碰,没过多久,一扇隐藏在药柜后面的暗门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第二十三章 苏世景数了五十个士兵,打开暗房门,对他们说道:“你们进去以后,把所有人都用绳子绑上,给扔出来,实在有不听话的,用刀也行。” “是。” 五十个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去,苏世景坐上了旁边侍卫为他搬的凳子上,喝着热乎乎的茶,数着从里面被扔出来的人。 等到差不多都搜查完了以后,苏世景让人把那些人抬回了衙门给关起来,他自己则带着人进入了暗房之中,暗房里面乌烟瘴气的,可能是人反抗的比较厉害,苏世景见一个还在冒着灰烟的铁盆,问道:“账本可是被销毁了?” “没有。”侍卫一从后方拿出一本被烧了一半的账目本说道:“还剩一半。” 苏世景拿过账本,随意翻看了一下说道:“一半也行。” “让人把这里给封起来,派两个懂药理的大夫来看看这里面主要做些什么。” “是。” 苏世景退出暗房,暗房中那股药味让他闻着很不舒服。 苏世景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面,等着进去的两个老大夫分析的成果出来,同时也仔细的验看着那本被烧了一半的账本,账目本上面大多数的数目都能对上之前他查到的资料。 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出来,苏世景派人进去查看,结果被老大夫给赶了出来,说什么不许打扰,可能还要一天才能出结果,现在只有个大概。 “就算是大概也让他们出来说说,说完了再让他们慢慢分析,去把两人给请出来。” “是。” 没过多久,侍卫一就拉着其中一个老大夫的衣服给请了出来。 “慢点,慢点···诶诶,我的胡子···你个猴急的。”老大夫气的胡子都要翘了起来。 “零一,有点礼貌。” “是。”说完,零一立马放了手,面无表情的轻轻拍了拍老大夫衣服上的褶皱。 “行了行了。”老大夫虽然有些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这暗房之中做的基本上都是些国律上明令禁止的药,现在容易判断出来的有春药,桦石粉,伴月明,其余的还需要慢慢分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药房中没有一样是普通药。” “我要你们继续分析,每一样都给我分析清楚。” “恩。” 苏世景觉得有必要去见见宁州知府了。 刚一大早打坐结束的林曲看了看外面微亮的天,在院子中立着密密麻麻的竹片,林曲用很快的速度打算从其中穿过,但是还没走过一半,身上就被竹片划出了几道划痕。 林曲拿出帕子搽了搽汗,让人备上热水,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后将伤口简单的涂了点药。 收拾完一切以后,林曲换了身衣服,到了谢掌柜的茶铺上,要了杯茶水,就在窗边的桌子上喝了起来,这时得到消息的谢掌柜立马跑了过来,在林曲面前恭敬的说道:“姑娘,请到上房吧。” “恩。”林曲轻轻点了点头,就跟着谢掌柜走到了楼上一个较为隐蔽的房间中。 “最近,你可得到什么消息?” “有,有,就在昨天晚上我得到了汇仁药房被封的消息。”谢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哦~,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那为何你今天早上都还没有把消息传给我?”林曲淡淡的话语让谢掌柜倍感压力。 “那不是···天色已晚,我怕打扰到姑娘休息。。” 林曲拿着杯子就扔在了谢掌柜身旁,清脆的响声让谢掌柜急忙跪了下去,说道:“姑娘息怒,息怒。” “你是不是认为福伯不在这里,我就治不了你?觉得我可以随便应付?” “不敢,不敢。”谢掌柜这下连头都不敢抬了。 林曲继续说道:“这次是你第一次为我办事,我不会太过计较,但是以后你若是消息不及时,那我养你也没用了,这个茶馆有的是人帮我打理。” “姑娘,姑娘,我下回一定会及时传递消息的,一定及时。”谢掌柜那诚惶诚恐的样子让林曲失望不已,怪不得母亲会把他安顿在乾州这里,就这小人模样,也就只能在这里做些小事。 林曲也不便多为难他,只是失望的摇摇头,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林曲接下来又到了李会计家里,李会计也是之前就得到了消息,但还是没有提前通知林曲,林曲故技重施,李会计的表现与谢掌柜的有所不同,李会计明显对事情的了解更多,显然是一得到消息就立马展开了调查。 但是同样的,林曲依旧大发雷霆,李会计明显被吓了一跳,显然他是很久没有替别人办过事了,所以不知道在得到消息的同时应该立即把消息告知林曲,然后再展开调查。 林曲说了两句,李会计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也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当下立即保证下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之后,林曲消了气,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林曲又来到了黄院长家里,见黄院长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后就知道黄院长并没有及时的消息渠道。 林曲并没有表现出对黄院长的失望,而是让黄院长继续好好办学,不需要特意关心外面的事情。 等三家都拜访完后,林曲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在院中换了一身行头,脸也变了个模样,就去到了金凤楼中,一枝红见到林曲的第一眼时还没认出来,不过林曲稍微解释了两句,也没有特意变化自己的声音,所以一枝红还是认了出来。 “不知我传的消息,姑娘你收到没有?” “收到了,但是以后你需要换个仔细小心的人。” 一枝红没有问原因,说道:“好的姑娘,今日一大早我就又接到了消息,苏知府秘密前往了宁州。” “宁州?” “是的,只带了几个侍卫,到了宁州,我的人就被半路给甩掉了,所以也不清楚他们到宁州的具体地方,不过据我推测,苏知府如此低调的出门,多半是想要到宁州暗中调查这件事。” 林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继续关注官府审理的情况。” 第二十四章 “有什么紧要消息不用人直接传话,因为我可能不会在庆宁小院中,你可以写在纸上让我院中名叫栗子的人交给我,栗子会拿出一块刻有笛子模样的玉佩证明她的身份。” “好的姑娘。” “我还需要你做一件事。” “姑娘你请说。” “这件药房的事李府是推不了了,但是光凭药房的事倒是后会牵扯进来很多人,李府虽然推不了,但是这个程度还不足以让林家放弃李府。”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行?” “这段时间李府各个方面肯定都很小心,但同时也是处在风浪尖口上,禁不起一点负面打击,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现在是需要你加派人手的时候了,我们必须在苏世景还在乾州的时间里借他的手让李府彻底瓦解。” “你可抓有油商贾天的把柄?” “贾天是李府摆在明面上的人,所以很多东西都是齐全的,也没有违规操作的行为出现,但是他有一个很不省心的女儿,就是之前一直叫嚣着比武招亲的贾明珠。” “她是乾州出了名的野蛮小姐,但是因为长得娇小可爱,而且又是贾家千金,所以还是有很多青年自负有才的去提亲,但都被打了一顿又送了回来。” “其中一个书生生来体弱多病,但因为实在是太过仰慕贾明珠,所以硬着头皮想要用自己的文采去打动贾明珠,但也没有例外的被打了一顿送了回去。” “书生身体不好,回家后一直卧病不起,上个月突然就死了,他家里人伤心至极,想要找到贾家讨个说法,但是被给了一笔钱,又实在是惹不起贾家所以这件事就算了了。” “此事若是掀起,在苏世景那般急需政绩的情况下,贾天不可能逃脱的了包庇罪人的罪名,到时候李府也保不了他,毕竟闹出了人命。” “恩,你快去联系那书生的家里人。” “不瞒姑娘说,在昨日我便将那两夫妇请了过来,与他们沟通了一晚,他们已经同意了去告发贾天了,但是他们要求在事情结束后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光凭这件事还不能让贾天的势力瘫痪,说不定到时候他会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自己女儿,我们还需要能彻底让他翻不了身的事件,才能在事情结束后保全老夫妇。” “姑娘,其实关于贾天,我还有一事,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姑娘你。” “无碍,你只管说,说出来我拿主意。” “恩,当初因为刚建立金凤楼,所以对外面的事情不是非常的了解,消息也不是很灵通,但是隐约是知道贾家原本是有两兄弟的,就是现在的贾天应该还有一个哥哥的,他们兄弟俩同时都是李夫人的得力助手,但是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两人同时出发去往宁州,回来时就只有贾天一人了。” “而对外的消息就是贾天的哥哥贾云留在了宁州发展,不打算回来了,所以贾云的一切势力都交由了贾天打理。” “刚开始觉得很正常,但过了没多久,贾云的儿子在湖边玩耍的时候就一不小心溺水生亡了,而就算是自己儿子的死亡,贾云也没有回来看过一眼,贾云的妻子虽然对自己儿子的死亡很是伤心,但是几年间也没有想过去宁州找自己的丈夫。” “不仅没有去找,在之后的生活中更是依靠这贾天的赡养,就像是贾天在养着一个寡妇···所以我怀疑,贾云根本就不是留在宁州办事,而是死了。” “若说是被外人所杀,贾家不用那般遮遮掩掩还打晃子,所以我猜想贾云是被自家人所杀,是有计谋的杀害,贾云妻子对贾云的死没有特别的反应说明她是事先知道的,而自己的儿子的死,她却是没有料到,所以才会表现出那般伤心,听闻在她儿子的葬礼上,她还失手打了贾天,别人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所以没有细想原因。” “但是一直特意关注着贾家,所以我没有错过这个细节,我猜测贾天用计谋杀害了贾云后,怕贾云的儿子知道后复仇,所以又谋害了贾云的儿子。” “但这一切都是推测,我没有掌握到任何证据,也没有理由去控告贾天。” “就不知姑娘你是如何想这件事的。” “你去拜访过贾云的妻子没有。” “我试过,但她谁也不见,我也不好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搁浅了下来。” “这件事要揭发,必须要贾云妻子作证。” “但若是只有贾云妻子也不行啊,单凭人证,是控告不了任何人的。” “所以我们就还差一个物证。” “?”一枝红诧异道:“物证?” “是的,一个绝对能证明一切的物证。” “是?” “那就是贾云的尸体。” “!尸体,从何而来?” “伪造。” “但是我们不知道贾云身体的特点。” “所以我认为我很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贾云的夫人。” ······ 当请帖递进去的时候,毫无疑问,又被退了出来,林曲也不气馁,走到后墙,飞身跳了进去。 她按着一般院子的格局很容易就找到了主房,主房没有人在,林曲又跟着一个穿着与其他人不同的丫鬟走到了一个小亭子旁边,亭子里面果然坐了一个白衣中年妇人,等到丫鬟走远了以后,林曲才走近了亭子,注意到了中年妇人虽然眼角和嘴角都有皱纹,但还是很有贵妇气质。 中年妇人姓刘,姑且叫她刘夫人吧。 刘夫人眼睛一直盯着亭边湖水,眼睛朝着右下角,林曲知道她是在想些很久远的事情。 “刘夫人莫不是在想贾云贾老板?” 听到旁边突然发出的声音,刘夫人明显被吓了一跳,看到是一个陌生人后刚想高呼,就听见林曲又说道:“刘夫人淡定,我是之前递过拜帖才进来的。” 刘夫人听言,诧异的问道:“什么拜帖?我没有看到过。” 第二十五章 林曲见刘夫人神情不作伪,知道她是真的没收到。 林曲心下略微想了一下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递过很多次拜帖,但是夫人你都会给我退回去,我没办法,只有翻墙进来才见到夫人你的,希望夫人你不要怪罪。” 刘夫人只是想了一下,也想通了,面上难掩怒气,知道是贾天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姑娘,你为何要来找我?”刘夫人对林曲也有几分警惕。 “刘夫人,我偶然之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内幕,觉得必须要来告诉夫人你。”林曲神色严肃,刘夫人也不禁问道:“什么内幕?” “就是关于您的丈夫贾云的消息。” 刘夫人听言,脸色一变,说道:“我不想听到他的消息。” 林曲见她眼珠向下无意思的转了一圈,眉头上抬,显示出了她内心的慌张与惧怕。 林曲心下肯定了刘夫人是知道贾云已死的事实。 林曲继续说道:“我之前陪我母亲在宁州见到了贾云贾老板,他似乎另外有了一个妻子,名字也改了,我想他是否是借在外面发展的借口来欺瞒夫人您。” “不可能。”刘夫人冷笑道:“他是很久之前离开的,姑娘你现在才多少岁,那时候你才多大?”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贾云也不是一副模样没变过,你怎么肯定是他的。” “姑娘,不管你是处于什么目的,我都是不会帮你的,你请回吧!” 刘夫人神色冷淡,林曲对她的态度也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刘夫人,你可知我母亲是谁吗?” 刘夫人并不回答。 “是董家二小姐,董云春。” 刘夫人惊异的张大眼,说道:“董云春?!” “是的,谁都可以认错贾天,就只有我母亲不会认错。” “不可能,这么多年了,一定是她认错了。”刘夫人收紧双手,只是重复说道不可能。 “夫人,你为什么会如此肯定我母亲认错了呢?” “再说,贾云贾老板在宁州办事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在宁州遇到贾老板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是贾云。”刘夫人面色苍白,说道:“董云春她知道些什么?!” “呵,刘夫人如此肯定,莫不是贾云贾老板···死了?” 刘夫人脸色愈加苍白,说道:“你什么意思?” 林曲淡笑道:“刘夫人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母亲同贾云从小一起长大,对贾云芳心暗许,只想着长大以后嫁给贾云做妻子。” “但是,我母亲有情,贾云无意,他一心只有夫人你。” “你胡说八道!”刘夫人气道:“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很多,刘夫人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我不想听你说。” “母亲她一直暗中关注着贾云,她一直看着你们结婚,生孩子。” “从一开始鸡毛蒜皮的小事到后面越来越无法愈合的间隙,她知道贾云心中苦闷,也知道你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 “我母亲心想着要是你们的误会越来越深那多好啊,那样她可能就会有机会了。” “卑鄙,我就知道她就是个贱人!”刘夫人气急。 林曲笑了笑,说道:“夫人,你别急。” “我母亲虽然多次向贾云表示自己的爱慕之情,但是他都无情的拒绝了。” “知道他说了什么吗?”林曲顿了顿,说道:“他说他想给夫人你,和你的孩子独一无二的爱。” 刘夫人捏紧袖口,说道:“你骗人!不可能。” “呵呵,夫人,真假你自己会判断,我只会把我知道的说出来。”林曲淡淡的叙述,刘夫人虽然一开始表示了拒绝,但是她并没有阻止林曲说话。 “他在生意上本来就比贾天有能力,做事情也一直压着贾天一头,所以贾天一直怀恨在心,贾天原本是无法对贾云造成任何影响的,但是你不一样。” “你的每句话都会对贾云造成影响,你说一句好话,贾云能开心三天,你一句恶语,贾云会伤心三天。” “还记得你和你孩子去寺庙上香路上遇到劫匪的那件事吗?” “贾云马不停蹄的赶来救你们,背上被砍了一刀,但是他并没有告诉你,因为怕你内疚难过,所以在救下你们之后,就离开了,到了我母亲那里,让我母亲替他治疗,等到伤好之后回来。” “你却指着他鼻子骂他窝囊废,说他只顾自己不顾妻儿,他不知道他拼死拼活的救下了你们却被贾天抢了功劳,他以为是你们认为他之后时间没有去安抚你们,所以生的气。” “你可知那时他的心中感受吗?” “不会的,明明就是···”刘夫人似是刚知道这些,心中讶异可想而知,想起了当时情形,没想到事情经过是这般,又想起了一些细节,当时他回来时穿了一身新衣,原来的那件她亲手为他缝制的不见踪影,当时是她第一次认为他在外面有人了,还把他赶出房门,三天不见他。 林曲继续说着:“在你心中你认为贾云对你们妻儿可是还好?” “因为喜欢你,所以你任性的一些为自己儿子做打算的那些暗中手脚,他都没有阻止,装作不知道,也不在乎。” “你可知他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 “他连儿子不是他的这件事都能接受,为什么夫人你就不能接受他呢?”林曲话音刚落,原本一直沉默着表情异常难过的刘夫人大惊道:“他知道?!他不可能知道的。” 刘夫人站起身来,抓住了林曲的领口,说道:“你胡说!!” “夫人,你现在纠结这些做什么?” “贾云他什么都知道,包括你们谋害他的计划!” “夫人你也应该会奇怪,为什么你们那么拙劣的计划,能让贾云死的那般毫无痕迹,跟着贾云做事的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产生过任何疑问。” “那是因为贾云早就为你们找好了后路,为你安排好了一切,想让你在没有他之后也能过得好。” 刘夫人突然泄气般坐到了地上,面容呆滞,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第二十六章 “因为他是爱你的,他不止一次对我母亲说过,他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说想要好好保护你,让你过上好日子,那时候你还是刘家的一个庶女,要不是贾天的青睐,你在刘家怎么会有嫡女的待遇。” “可笑,夫人你一直以为贾天才是对你最好的,却不知若不是你有着贾云对你的感情,他会对你好吗?” “也许夫人你现在也有所体会,在贾天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以后,他是怎么做的,没有了以前的甜言蜜语,甚至是见都不见你一面,还阻断了你同外界的联系。” “夫人,你不觉得可恨吗?” 林曲弯下腰,平视着刘夫人,刘夫人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了,眼眶红肿,看着林曲说道:“这些年了,我···我也是有所怀疑的。” “但是我强迫自己不向那个地方想。” “我知道他对我好,但是不知道原来他承受了那么多。” ··· 刘夫人语无伦次,哭得异常伤心。 林曲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刘夫人哽咽的话语。 “我只恨我当初没有看清贾天的真面目。” 林曲听言,知道自己该说话了。 “夫人,你可想过报复贾天?” “报复!”刘夫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谈何容易?!你没见我现在连收一个消息都很困难吗?!” “不瞒夫人说,其实我这里有一个计划,可以扳倒贾天的计划。” 刘夫人听言,止住了哭声,声音沙哑的问道:“什么计划?” “这个计划需要刘夫人的配合。” ······ 林曲翻墙出了刘夫人的宅院之后,走到了金凤楼之中,将一些必要事情吩咐给了一枝红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庆宁小院之中。 林曲坐在床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知道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林曲坐着又练了一个晚上的内功。 第二天一大早,栗子就敲响了林曲的门,问道:“姑娘,可是醒了?” “进来吧!” 栗子推开房门,走到林曲面前,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递到了林曲手上说道:“姑娘,这是给你的信。” “你可知是何人交给你的?” 林曲收过信,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来人可否问过你的名字?” “是一个矮个子的胡须大汉,他先问我是不是栗子,我让他看了我的玉佩,他就将信交给我了。” “恩,好了,你下去吧。” 栗子退出房间,将门关上后,林曲看了看没封口的信,信的夹口上夹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短头发,如果有人打开过信,那么头发会悄无声息的掉出去,林曲取出那根短头发,知道栗子可以作为她短期传信的人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栗子是福伯的人,虽然现在对她很是信任,但是以后难保不会反水。 林曲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培养几个能够信任的人,但是要想在福伯的监视下,插入人手,还是不容易。 林曲只想了一会儿,就开始看信中内容。 信上内容很简短,写了东郊树林之中,那片官府打算开垦做官田的地方,昨晚挖出了一具男尸,男尸身份还在辨认之中··· 还有苏世景已经从宁州回来了··· 林曲捏紧信,现在关键的就是刘夫人是否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会不会按照计划进行。 她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所以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凭着外界的消息来推测事情的进展。 林曲在房间中继续打坐调息,就这样静待到了中午用膳时间。 栗子又传来了一封信,林曲放下手中碗筷,拆开信,信中写到:尸体上一扳指被查出属于贾家五年前去往宁州贾云的,刘夫人官府内认尸,伏尸上痛哭,声嘶力竭痛诉贾天恶行,苏世景下令彻查。 林曲用完午膳,回到房间之中时,栗子又传来了一封信,信中写道:两老夫妇官府门前鸣鼓,状告贾天之女贾明珠杀害他们儿子的恶行。 林曲刚看完信没多久,栗子又拿来了一封信,信上写到:多家饭馆举报贾天售卖的油有问题。 一时之间,贾天手忙脚乱,贾府同样也是各种消息满天飞。 苏世景花了一天时间,将五年前的资料研究了个透彻,自然也明白了其中蹊跷之处,更有刘夫人为证,苏世景立即下令将贾天捉拿回府中审查。 而那老夫妇的状告也更是证据确凿,贾天手中不仅有一条人命,还有了包庇罪人的罪名。 苏世景又查了那几家饭店的用油,确实是有问题的油,贾天已经是死罪难逃了。 当听到贾天被判死刑的时候,林曲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立马出门找到一枝红,让一枝红着手开始吞下贾天的产业,乘着李府还没有喘过气来。 但是一枝红有些迟疑,林曲问其原因,才知道一枝红人手不足,外加上大部分都是女辈,不明白生意是怎么做的,要让她们去办产业,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林曲也知道不能强求,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急忙离开了金凤楼,依着记忆来到了给了沈云地契的店中。 沈云开了两家粮店,店面还置办的很整洁宽敞,来消费的人也不少。 林曲见在柜台前算账的沈云,立马上前抓住沈云的手,沈云先是吃了一惊,又想摆脱林曲的手。 “别动了,我是林曲,跟我来。”沈云听到了林曲熟悉的声音,也不挣扎了,知道是有急事,沈云跟着林曲进了里屋。 “你可听到消息,油商贾天完了。” “听到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有。” “我拜托你一件事,这里是五百两,你拿着开油店,趁现在时机正好,多开几家,这张单子上面有进货的地点,还有很多家原本是贾天提供油的餐馆饭店。” 林曲将单子递到沈云手上,说道:“动作要快,下手不要犹豫,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沈云接过单子,也知道做买卖要求的就是时机问题,也没有多问。 “好。” 第二十七章 沈云收拾好了以后立马带上伙计出门做事,林曲跟着一起,沈云在东边谈买卖,她就在西边谈价钱。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太阳落山之时,林曲还在一家店一家店的跑,这边说完然后去和那边谈。 等到回到沈云的粮店时,发现沈云都还没有回去,林曲简单的吃了点饭,又继续出门,汗水沾湿了背,就算是一直有内功加持的林曲也感受到了一点腰酸背疼。 在林曲第二次回到沈云的粮店时,天色已经暗沉,看到了正在吃饭的沈云。 沈云见林曲脸色有些憔悴,说道:“姑娘,要不先去休息一会儿?” 林曲摆摆手,坐到了沈云旁边问道:“你进展如何?” 沈云放下碗筷,从怀中拿出了几张单子,递到了林曲的手上说道:“这是我刚才去沟通的几家油商的货单,他们之前一直是为贾家供油的,贾家出事,他们手中刚好囤积了大量的油售不出去,我去时他们都愿意低价售卖给我,这是价钱和合同。” 林曲粗略的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做得好。” 林曲从袖口中也拿出了几张单子,将其分门别类,指着其中三张说道:“这是三家店面三年使用期的契约,还有七张是七家餐馆的订油单。” 林曲将单子交给沈云,说道:“你吃了饭以后还不能休息,那七家餐馆需要明日一早油便要送到的。” “这个结果远远不够,油商贾天的进货量和出货量远不止这些,今天晚上就算是不睡觉,也要多谈几家。” “好的,姑娘。” “那你现在吃好了吗?” 沈云原本想说自己才刚吃了两口,但是一看到林曲的凌厉的眼光,马上又改口道:“吃好了,吃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那好,现在改为你先去谈商家,我去找供货商。”林曲说完这句话,带着两个伙计,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沈云也来不及答应,也带着两个伙计,看了看单子上还没有搞定的餐馆,一家一家的去商量。 林曲先是找到沈云商量好的供货商,平均下来,分给每家一张订单,还有些油商还没有分到的,林曲就让他们派上两个伙计去帮忙收拾店面,收拾好后,把油运到店面里做散卖。 如果林曲没有猜错的话,之前同贾家一起售油的商家被贾家打压的几乎没有一家做大,天香苑用油也是贾家提供的,贾家一倒,天香苑暂时也找不到供油的人,如果迟了林曲一步,那天香苑想要做好油生意那是很不容易的,说不定还要出来买零售油。 林曲必须抓紧时机,之前有所准备,所以提前列好了有关贾家油商的名单,现在才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今晚时机正好,若是拖到了明天,多半天香苑梅友也会开始采取行动了,到时候要想插一杠子进去,才不轻松。 林曲又到了一家批发食用油的油商家里,这个油商之前是贾天的心腹,要想收服他,就不仅是需要利诱了··· “想必王老板手中也囤积了不少油货吧!” 正在望着窗口心中无比担忧的王老板突然听到后背传来了一个凉凉的声音,心中一惊,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一个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 王老板惊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先别管这个。”林曲笑了笑说道:“我这里有个大买卖不知道王老板做还是不做?” 王老板镇静了下来,问道:“什么买卖?” “当然是关于你手中卖不出去的货的买卖。” “姑娘,我暂时不做这个买卖,你请回吧!” “难不成王老板你还在等着贾天背后的人来帮你吗?” “你什么意思?”王老板脸色一变。 “我想说的是,王老板你也许已经知道了,贾天背后的人是宁州李府李家人,但是你觉得李家人现在还有闲心来管你们这些人的死活吗?” “先不说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李家李贵的丑事,说说现在黑药房的事,李家人急于撇清与黑药房的联系,巴不得和乾州的人一点关联都没有,就算是往常,也不会特意来帮助你,怎么又还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帮助一个乾州的小油商来引起外人的关注吗?。” “之前贾家供货出现了问题,都闹到了官府,我想王老板也了解些许内幕。王老板也应该为自己做好打算了。” 王老板眼珠不停的转,没过多久,心下已经有了打算,说道:“这买卖你想要怎么做?” “我想要王老板你成为我这边的人。” “我现在急需要像王老板您这样的供货商,你能提供我需要的货,也能替我找到很多买家。” “王老板为我做事其实同贾老板做事一样,为我做事也许王老板你还要更自由一些,我要你做的不多,做完之后我可以让你继续在乾州待着,好好当你的油商,赚你钱。” “姑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李家就要完了,你也该找好退路了。” “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林曲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可以看清现在形势,你手上囤积着的货因为之前发生的油问题所以一时之间也卖不出去,你可以等上几天,但是别人可不会等的,那些之前就被贾家打压的抬不起头的那些生意伙伴可不会给你等待的机会。” “再说,就算你能等上那么久,你花那么长的时间等待会得来些什么?你觉得李家会特意为了你一个小小的油商而来单独关注这个本就因为黑药房事件而变得异常敏感的乾州吗?” “我相信王老板你私下是想过的。” “所以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能让你很快的解决你手里上的货,同样也能让你继续做着你的油买卖,不会有人影响你,但是我也需要你办一件事。” “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了。” 林曲坐到桌子旁边,自己砌了一杯茶,慢慢喝着等着王老板下决定。 第二十八章 王老板心中异常纠结,林曲一直只是空谈,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空手套白狼,王老板心中疑虑,但是贾家已无翻身之日了,李家也不一定能搭理他,若他还不替自己找好后路,以后变成炮灰也不无可能。 几番挣扎之下,王老板最终答应了林曲的条件,人都是向自己看的,谁还会为了之前的交情放弃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一切。 林曲笑道:“王老板果然识时务。”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王老板让几个伙计拉上一车的油到了天香苑的后门口,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开了门问道:“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王老板笑了笑说道:“我是来送油的。”说完了就拍了拍油桶。 小厮看了看油桶,问道:“你是哪家的?” “胡同口北窄巷子油商老王家的。” “我们没在那家定过油,你送错了。”说完,就打算把门给关上。 “等等!”王老板上前拉住小厮的手说道:“这是天香苑吧!” “是。” “那就没错了,我就是要送到这里,你看吧,账单上写了的。” 王老板扯住小厮的衣袖,不让小厮关门。 “说了不是这里就不是···”小厮似乎有些生气了,声音都大了许多。 “吵什么吵什么?” 一睡眼朦胧的中年大婶从里面的院中走出,一边走还一边问道:“二狗子,今天的油怎么还没来啊!” 被王老板拉住的小厮回头对着中年大婶说道:“不知道,应该一会儿就要来了吧!” 王老板马上抓住时机上前对着中年大婶说道:“我这里有油,一车的油,上等的好油。” 中年大婶看了看小厮说道:“你不是说没来吗?” 小厮无奈道:“这不是之前定的,这是另外一家。” “管他是哪家,现在急着用油,你让他把油抬进来吧!” “老板说过不能随便用来路不明的货···” 中年大婶想了想,问王老板:“你是哪家的?” “胡同口北窄巷子油商老王家的。”王老板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这时候从房间里面又出来一个厨子模样肥头大耳的人,大嗓门直接吼道:“懒龟孙们,还不快起来做饭了!!” 刚一吼完,从周围房间中就陆陆续续出来了十多个年轻小伙子,有些砍柴,有些烧火,有些洗菜,一时之间院子里面热闹非凡。 突然,又是一声吼:“二狗子,今天的油呢!!!” 小厮还被王老板拉着,急道:“你快放开我。” 王老板一松手,小厮立马跑到那人旁边说道:“张大厨,今天油还没送到。” “什么!!!”张大厨睁大眼,又是一声吼道:“没油,没油我怎么做菜啊!!!” 王老板立即举起手上前说道:“我这里有油,我这里有油!!” 张大厨扫了眼王老板,问道:“他谁呀!” “不认识,今早突然拉了一车油非说是我们定的,我们没在他家定过油。” 张大厨看了看门外那一车的油,问道:“你是哪家的啊?!” 王老板无奈,还是老老实实的又重复了一遍说道:“胡同口北窄巷子油商老王家的。” 张大厨一听,眼神变了变,问道:“你可是之前为贾家供油的油商?” “是的是的。”王老板忙点了点头说道:“贾老板出事前特意叮嘱过我让我来给天香苑送油的。” 张大厨听完,以为是梅老板安排的,就没多想,给了几块碎银子给王老板,后就直接让人把油抬了进去。 王老板这才松了口气,拉着空车带着伙计就离开了。 等拐过几个弯后,王老板对着在弯道口等待着的林曲说道:“姑娘,成了。” “辛苦你了。”林曲拿出一袋银子,放在了王老板手上,同时还说道:“你那批油不用担心,一会儿会有人给你全部买走的,你就安心的做着你的油买卖。” “恩。”王老板收好银袋,说道:“那就写过姑娘了。” ······ 林曲又到了金凤楼中,对着一枝红说道:“可以采取行动了,只管动手,不计后果。” 一枝红收到林曲的指令,点了点头后立马下去安排事情了。 林曲在金凤楼二楼上坐了一会儿,朝窗子外看了看,就见一辆异常朴素的马车从金凤楼前慢慢走过,林曲看了看天色,还未全亮,街上行人很少,更不要说是马车了,所以这辆马车在空旷的马路上很是显眼。 马车行驶的很慢,所以林曲也能看到前面架马的马夫,马夫带着一个斗笠,所以看不清楚脸,但是林曲能从马夫的动作中看出马夫的身手不凡,他始终让马车保持在一个稳定的速度,也极大程度的让马车平稳不颠簸。 林曲只是看了一会儿,那戴着斗笠的马夫就朝这个地方看了看,林曲也没躲,只是心中暗叹那人五官的灵敏。 马车慢慢驶过一个拐角,不见了踪影,林曲只道这地方真是藏龙卧虎。 天空慢慢变亮,雾气渐渐散去,街上的小摊小贩也开始摆摊做生意,路上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买菜的人,逛街的人,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大街上嘈杂,林曲关上窗户,想要隔绝掉外面闹得人心烦的声音,但似乎收效甚微。 就这样慢慢到了中午,林曲用过了午膳,第一封消息传到了林曲手上。天香苑今早大部分人出现了上吐下泻头昏眼花的症状,包括天香苑老板梅友。 没过多久,又是一封信上写着:“布庄张老板小妾被发现与会计私通,被一起抓了打了个半死。” “珠宝店一个丫头偷拿珠宝被抓住扭到了官府。” “粮商朱老板被指控买卖发霉了的大米,还缺斤少两。” “茶楼黄店长因私下买卖违法药品被抓。” ······ 每一桩几乎都与梅友在暗地里安排的人有关,这时的梅友虽然也接到了消息,但是因为整个人头脑昏昏沉沉,肚子又痛的不停,所以没有心思来解决这些问题。 林曲趁着这个时间,大力的打击着梅友的势力,想要在梅友缓过神来之前把事情做到难以收拾的地步,让他就算知道了,也采取不了措施。 第二十九章 之前一枝红虽然掌握着大部分梅友的暗线名单,但是同样的梅友也有一枝红的暗线名单,两人一直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你不能动我,我也不能动你,但若是一枝红先动手,那必会两败俱伤,说不定一枝红还会被梅友给压制住。 所以一枝红虽然一直有那个想法,却不能付诸于行动,外加上梅友的防御很坚固,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乘机插入使坏。 林曲趁这次贾家的事,先打开梅友的一个防御口子,再让一枝红加派人手掌握住梅友大部分人手的动向,再用油使坏,让梅友没有精力来多想或者反抗,也为一枝红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去破坏梅友的暗线。 梅友在收到消息时就知道自己遭了暗算,他的心腹基本上都同他一样的症状,无奈之下只有派一个没有经验的新手去传信给在官府的李师爷,让李师爷先帮他抵挡一阵。 却没想到这个新手真的是没脑子,在大白天戴了个黑帽子遮遮掩掩的到了李师爷家后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的,理所当然的引起了苏世景的怀疑,当然苏世景还是假意不知道。 李师爷知道现在形势严峻,如果他采取一些措施,会让苏世景起疑心,但若是不护着那些人,那暗中的情报线就会受到重创,很难再组织。 李师爷异常纠结,最后还是在审理的时候自以为毫无痕迹的放水,被早就注意到他的苏世景当场抓了个现行,没办法,梅友的这条路也断了。 在天香苑中收到消息的梅友捂着还在疼痛的肚子,生气的直跳脚。 林曲得到消息时正在庆宁小院中试图再次穿过那片密密麻麻的竹片林,心中高兴了一下,脚就被旁边竹片给刮了一道口子,林曲不得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一天时间又是很快的就又过去了。 而就在今日一大早,潇湘馆中姑娘不复每日的慵懒,而是比往常还要兴奋的多,天没亮就起来了,还不停地在脸上涂脂抹粉,明显的坐立不安,不停的在门口张望着。 因为今日得到消息,她们的老板要来了。 冬暮在指挥着大家准备的时候,笑容也是比往常灿烂的多,还不停的跑到门外观察。 终于,就在姑娘们的期待之下,一辆朴素的灰色马车在潇湘馆的门口停了下来,冬暮急急忙忙的前去迎接。 姑娘们也围在马车周围,眼中激动显而易见,只见一只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手将帘子拉开,里面出来了个面容普通看起来却异常清秀的二十来岁年轻男子,男子对着姑娘们笑了笑,说道:“怎么都在这里围着,都进去吧。” 姑娘们听话的慢慢进去了,冬暮立马上前接过男子本来就不重的包袱。 “公子,今日来打算住几天?” “怎么了?” “公子三个月都没来了,姑娘们都想着让公子你多住几天···” 冬暮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呵呵。”男子轻笑道:“既然你们让我多住几天,那我就多住几天吧。” 冬暮心里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听到了与意想之中不一样的话,冬暮惊喜的张大眼睛,说道:“真的吗?” 男子笑道:“真的。” 到了潇湘馆内,男子问道:“我离开的这些时间里,对面的天香苑可还是有为难你们?” 冬暮有些幸灾乐祸的回答道:“这几天他们连自保的精力都没有,怎么还会有那个闲心来招惹我们。” “哦?”男子见冬暮这小孩子模样,弹了弹她的额头,说道:“你又在捉弄他们了?不是说过不要太高调吗?” 冬暮捂着自己被弹的额头,委屈的说道:“不是我弄的,我保证我没有出过手。” “那你可有头绪是谁?”男子拉过冬暮的手,在她手心上放了一个珠子,说道:“这是我给你们四姐妹一人一个的,你看看喜欢吗?” 冬暮见那又圆又亮的珠子,立马忘了被弹额头的事,高兴道:“喜欢。”又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我也没不知道是谁,只知道那人似乎刚把一枝红给收服了,这些事情都是一枝红动手做的,但是明显是另外一个狠辣老练的人的手法。” “你没去查过?” “查过,但是每次派去的人都能被挡回来。”冬暮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块晶莹透亮的玉佩,正是之前在林曲手中花了三百两买到的玉佩。 冬暮拿出玉佩,放在男子手上说道:“公子,这是我刚买不久的好东西,觉得很配公子你,就买了下来。” 男子拿过玉佩,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说道:“怎么被挡回来的?” “十个普通人中我只插了三个眼线,送到了一枝红的金凤楼,却被收了七个,那三个眼线都被挡了回来。” “是这样啊!”男子想了想,把玉佩左右颠了颠,说道:“这个玩意儿做的挺精致的。” 冬暮眼睛一亮,说道:“公子可是知道这是什么玉?” 男子挑了挑眉说道:“你觉得这是玉?” 冬暮有些犹豫的回答道:“这难道不是玉吗?” “呵呵。”男子轻笑道:“这是一个用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做成的,里面包上一团清水便像这般透明,入手清凉。” “不,不会吧!”冬暮又拿过那块玉佩,果然一使劲,里面的清水就从裂缝中流了出来,冬暮捏着那个破了的‘玉佩’心中欲哭无泪道:“我的三百两啊!” “怎么了?”男子见冬暮没有跟上来,而是表情难过(?)的看着那块的漏水了的‘玉佩’。 男子笑道:“小冬若是喜欢,我倒是可以给你做个一二十个的。” 这下冬暮更伤心了。 冬暮把东西收回袖子里面,说道:“公子,我怀疑对方有懂读心术的人,而且那能力不下于我。” “能让小冬你这么说的,多半这地方真的来了个高人吧!” “那需不需要我去认真调查一番?” “算了吧。”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现在紧要任务是收集情报,其它的只要没有威胁到你们,大可以不必去管它。” 第三十章 第二天一大早林曲就又收到了几封信。 信上大意就是梅友的几条主要的眼线都被阻断了,现在已经在清理其他地方的人手,梅友也正开始反抗。 林曲知道一枝红这边她帮不上什么忙了,梅友开始对付一枝红让林曲有了时间去收购以及合并整个乾州的油商和油行。 林曲继续用着再次易容过后的样子穿行于大街小巷,游说着大小商铺,忙得脚不沾地。 林曲拿着刚谈好的单子到了沈云的店上,沈云也到点回来吃饭了,林曲见他也是一副满头大汗的样子,知道他也没闲着。 林曲拿出一叠单子放到沈云手上,说道:“这些单子你先拿着。” “姑娘?”沈云疑惑的看了眼林曲。 “你人手不够了吧!” “恩。” “这些单子上的人都是我今早给你买的,可以拿来培养,除此之外的人一个都不要收,毕竟我们的动作太大了,肯定已经惊动到了很多人了。” “恩。”沈云接过单子,顿了顿说道:“姑娘,我们不仅人手不够,资金也不足···” “资金,你预计要多少?” 沈云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你的打算是?” “垄断乾州的油买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个到手的东西不能让它飞了,所以我需要你尽快把一切办好,资金不是问题。” “姑娘,我之前统计过乾州大大小小的油商共有上百家,我们现在掌握到的只有四分之一,其他的连着收购的同时加上其他几家的收入···保守估计,我至少还需要三千两。” 林曲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明日我便将钱拿给你。” 沈云得到了保证,也放开手脚去做了。 林曲离开店里后,回到了庆宁小院中,栗子拿着几封信交到了林曲手上。 林曲打开看了看,大意是一枝红将梅友给压制住了。 梅友是李家在乾州三大势力的最后一个了,虽然小势力还有很多,但是大部分的都是墙头草,梅友现在处于劣势,所以那些小势力纷纷倒向一枝红。 林曲将油买卖交给了沈云,但并不是对他全无戒心,而是在暗处里观察着沈云的一举一动,几乎所有单子都经过林曲的手,那些协议书的受益人所属人也都是林曲,如果林曲发现沈云有任何不忠的地方,让他瞬间一无所有也不是不可能。 而李家,这些年若说是没有借用梅友的手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林曲是绝对不信的,所以林曲需要一枝红通过压制梅友的过程调查出一些李府见不得光的事件,然后收集证据一齐交给苏世景,借用苏世景之手彻底扳倒李府。 林曲将三千两的银票准备好了,交到沈云手上之后,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各种买卖叫喊声让林曲心烦意乱。 “娘亲,我要吃糖葫芦。”在林曲前面几米远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扯了扯她母亲的袖子指着离她不远的卖糖葫芦的小贩。 她母亲停下手中的事,看了看那糖葫芦,说道:“乖乖,你自己去买,娘亲现在走不开。”说完就给了两个铜板给女孩。 女孩撅起嘴,说道:“不要,我要娘亲给我买。” 她母亲无奈的宠溺一笑,放下手中事情,抱上女孩走到卖糖葫芦那里给她买了串糖葫芦。 林曲看了看,心中有些烦躁,但是经过糖葫芦时,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停在离糖葫芦不远的地方。 林曲心中对自己说她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喜欢糖葫芦的小女孩了,快点离开这里。 但是身体似乎不停使唤了,无意识的就走到了小贩身前停了下来,小贩见她一直盯着糖葫芦,就问道:“姑娘,可是要买一串糖葫芦?” 林曲恍然回过神来,面色有些尴尬,说道:“给我一串吧!” “好的。”小贩似乎天生大嗓门,声音常让路上行人驻足回看。 林曲只觉得周围人的眼睛都看了过来,他们一定是觉得她那么大了还喜欢糖葫芦,很幼稚。 林曲耳尖立马红透了,只想快点买了离开。 小贩拿出一串糖葫芦,递到林曲手上说道:“两个铜板。” 林曲拿着糖葫芦,递给了小贩一块碎银子,小贩看了看林曲手上的碎银子,说道:“姑娘,能给铜板吗?这银子我找不开!” “我没有铜板,只有这个,你拿着吧,不用找了。”林曲不想多在这些地方逗留。 但是小贩显然不会看脸色,又大嗓门说道:“这怎么行!姑娘,虽然我这只是小本买卖,但也不能占姑娘你的便宜啊!” “没事的,你拿着。”林曲一手捏着糖葫芦,另外一只手把银子直接放到小贩的手上,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谁知小贩立马跑到林曲面前挡住林曲的去路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收,姑娘你把银子拿去。” 这下这动静引起了路过人的注意,林曲万分窘迫,恨不得给小贩两耳光,给便宜都不占,傻子吗? “这是两个铜板,我帮姑娘给了。”一面容普通但声音温和的年轻人拿出两个铜板递到了小贩手上,又把银子拿了回来,还给了林曲。 小贩收了两个铜板,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摊子上,大街上驻足观看的人也散了去。 林曲注意到了男子的手,这白皙纤长的手弹起古筝肯定很好看。 “多谢。”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在意。”男子笑了笑,正打算转身离开时,林曲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姑娘,可还有什么事吗?” 林曲看着男子的眼睛,似乎也很懊恼自己怎么会有这个反应。 “没事。” 男子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发现林曲抓得更紧了,男子温和的笑了笑,道:“莫不是姑娘还想吃一串糖葫芦?” 林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不想要男子离开,心里有一个声音,似乎在说着,就是这个人。 男子见她盯着旁边一家卖糖人的摊子一动也不动的,心中大抵是知道了些什么,忍不住又笑了笑,道:“看来姑娘是想要吃糖人啊!” 林曲回过神来,听到的就是男子的这句话,有些尴尬道:“不···” 还未等她说完话,男子就顺着林曲的手,将她的手握到了手心之中。 第三十一章 林曲似乎呆愣住了,跟在男子身后,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感受着男子手心传来的温度,心中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开始滋长。 “姑娘可还想吃些什么?” “林曲。”林曲说道:“我的名字,林曲,你可以叫我小曲。” 男子面色含笑,明明很是普通的脸,笑起来却让人感到异常的温暖,那双眼睛也似乎包含着大海,平静却格外的让人心迷。 “我叫裴天明,小曲你可以叫我天明。” 两人分开的时候都没有问道对方的联系方式,似乎都有个默契就是这次见了以后下次有缘再见,若没缘,那就不见了。 林曲回到了自己的庆宁小院,果然有一大堆的信需要她查看,她耐心的一封一封打开。 梅友今日派人向李府传递消息,被一枝红拦了下来。 苏世景将李师爷在官府的暗线都一一拔除了,梅友已经无力回天了。 现在正在回收梅友的势力。 梅友销毁了一些重要信息,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服毒自杀了,我在天香苑中抓了他几个心腹。 得到了些不完全的消息,姑娘你过来看看。 这些都是快要下午时发来的信,那时候林曲还在与裴天明大吃特吃。 林曲连忙到了金凤楼中,这时的一枝红已经急的要跳脚了,看到林曲来了才松了口气。 急忙问道:“姑娘,可是收到消息了。” “收到了,你问出了些什么消息。” 一枝红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是关于十五年前的那些事。” 林曲点了点头,说道:“关于我母亲的事吗?你说吧,我没关系的。” “好的姑娘。”一枝红关上门,坐到了林曲旁边。 “梅友的这些心腹之前都不是乾州本地的人,而是从宁州那边下来的。” “他们同你母亲的联系很深,可是说算是你母亲安插在宁州的地下情报处的情报员。” “他们在宁州似乎在暗地里做过些很大的见不得人的事,具体是些什么事,这就问不出来,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说谎,所以需要姑娘你亲自去问一下。” “你快带我去。” “恩,姑娘,你跟我来。”一枝红打开房间暗门,领着林曲就到了地下关着那几个人的地方。 “姑娘,我需不需要回避一下。” “不用了,你就在旁边听着。” “恩。” 林曲拿着水壶中的水泼醒了其中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一看到林曲,立马哭爹喊娘求饶。 林曲戴着手套抬起那人的脸,迫使他看着林曲。 林曲问道:“你们十五年前是在宁州做事的?” 那人忙点了点头。不是谎话。 林曲继续问道:“你们可是替金城醉仙楼老板沈知灵办事的?” “是的是的,但是我们没有直属于她,而是听命于一个叫王福的人。”是真话。 林曲眼神变了变,又问道:“王福让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什么都没做,就是传些消息。”眼珠无意思的晃动了一下,是谎话。 林曲拿出帕子,塞在那人口中,又拿出鞭子,一鞭打到那人身上,那人痛苦的蜷缩着身子。 “第一次说谎,打三下,下一次就是六下。” 林曲接连在同一个地方又打了两鞭,那人痛的在地上不停地蠕动着。 林曲拿下那人口中的帕子,又抬起那人的脸,问道:“他让你们做了些什么?” “没···没做什么!”说这话时,明显还是谎话。 林曲又打了他六鞭,但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林曲放下手中的鞭子,对着一枝红说道:“你可打探出了这人的详细信息,比如家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妻子是谁,儿女是谁?” 一枝红恭恭敬敬的回答道:“都是清楚的,在出事之前,他远打算将自己妻儿送到盖州的,但是被我们的人给拦了下来,现在被关在我旗下的一家餐馆内,如果姑娘需要,我可以把她们带来。” 那人听言,突然激动了起来,眼睛狠狠的盯着一枝红,似想要将用眼神杀死一枝红。 林曲想了想,说道:“去把他孩子带过来。” “恩。” “等等,先准备一把烙铁。” “好的。” 听言,那人更加激动了,不停的对着林曲呜呜的叫着,林曲看了看他,说道:“你可是想好要说了?” 那人忙点了点头。 林曲取下他口中的帕子,说道:“那你说吧,我听着,但是你要记得,你说谎话我可是能看出来的,而且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不把握好这个机会,那你孩子就会替你受罪。” 那人无望的说道:“王福让我们在暗地里绞杀一些人。” “哪些人!”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我只是听命于上面的命令。” “你们杀了多少人?” “很多,具体多少我不清楚,那时候人人自危,我只知道一夜之间,很多商铺饭馆都关门了,而且人也消失不见了。” “你们做出这么大的动静,官府不知道吗?” “他们不会管这些,好像也是得到了上面的指令。” “那你们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别人怎么处理的我不清楚,我认识的大部分人都是将尸体埋到了乱葬岗。” ······ 林曲又接连问了几个,其他几个都没有那人知道的多,林曲知道这些人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就让一枝红把他们给处理了。 林曲心情复杂的回到了庆宁小院之中,那些死的人并不难猜到,应该就是沈知芝在宁州的人,原本还对老妇人所说的话有所怀疑,但今日听到的,让林曲对霖婶和福伯怀疑之心更加深重。 林曲回到庆宁小院之中,细数了一下日子,明日便是第八日了。 乾州这边李府的主要的人都清理干净了,还剩下一些不足为患的小势力,林曲很放心的把这些事都交给了一枝红。 林曲能信任的人不多,能用的就更不多的,所以只能暂时将所有事情都交给沈云帮她做,林曲让一枝红帮她继续暗中观察着沈云,当然林曲非常希望沈云是真心的帮助她的。 第三十二章 林曲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前来接她的马车,在马车上,林曲对着镜子把自己又易容回了原来在宁州时的模样。 宁州到乾州路途不算很远,但也足以让林曲感到无聊的了,而且马车时不时的颠簸一下,林曲也会被打乱调息的节奏,索性林曲就只是闭上眼睛,理清这几天经历的事情。 她还记得八天前来乾州的路上,那时候她还是非常依赖霖婶和福伯,很相信他们,但是回来的路上,林曲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们。 该怎样才能引不起他们的怀疑,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才能不留痕迹的吞掉他们的势力,林曲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谁知马车刚走一半,就停了下来,外面吵吵闹闹的。 林曲在马车内问道:“怎么不走了?” 马夫答道:“姑娘,前面有很多人把路堵着在,过不去。” 林曲掀开窗帘,果然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你去看看发生了些什么事。” “好的姑娘。” 马夫去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对着林曲说道:“姑娘,前方路上死了人,官府在验尸,今日可能不能结束,要不姑娘我们就在这个地方休息一天?” “也好。”林曲点了点头就让马夫去找客栈。 林曲趁着马夫去找客栈的间隙,去凑了凑热闹。 官府把地方给封了起来,但是林曲能够远远看到地上躺了三具尸体,每个都是一副江湖人的打扮,地上的血不多,不知道是因为官府清理过还是杀人的人手脚利落。 这个地方位于乾州与宁州的交界处,宁州和乾州都没有特意来开发这个地方,所以到现在这个地方很落后,人烟也不多,所以很不太平,小偷小摸是正常,但像这般大的案件,一次死了三人,也能算上稀奇事,就是不知道官府打算怎么处置了。 林曲看了大街上商铺不是特别多,就没了逛一逛的意向。 没过多久,车夫就回来了,带着林曲到了一家客栈里面,这个客栈虽然不是特别的豪华,但胜在干净,林曲拿着行李上了楼。 房间里,林曲捏了捏自己被颠的有些酸痛的胳膊,用客栈小二送来的热水洗了把脸,烫了个脚就坐在床上开始调息。 她是被一阵粗重的呼吸声吵醒的,她一惊,从床上摸了随身刀具就跳了下来,房间一片黑暗,一个黑影躺在离床边不远的地方,那人明显是受了重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那粗重的呼吸声昭示着他还活着。 林曲拿着刀慢慢的靠近那人,那人蒙着面,手捂着腹部,眼睛紧闭。 但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在靠近他,他猛地一睁开眼,林曲立马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道:“说,你是什么人!” 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姑娘,把刀放下,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曲听他的声音很熟悉,扯开了他的面巾,看到的就是自己预想的那个人。 “裴天明,怎么是你!” 裴天明似乎没有了力气,也没回答就昏睡了过去。 林曲让人送上来热水,替裴天明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 林曲将裴天明挪到了床上,剪开了他伤口旁边的衣服,只见他腰上一个很长很深的伤口,还不停的冒着血。 林曲立马叫来了车夫,吩咐车夫将药箱搬上来。林曲从药箱中找出了消毒的药,沿着伤口涂了一圈,裴天明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没有醒来,林曲将周围淤血除尽,撒上了止血的药,见血渐渐止住了,林曲找出专治刀伤的药,在伤口上面撒上了将近半瓶,拿出纱布饶了伤口一圈又一圈,直到把那个地方包裹的严严实实,林曲才停下。 期间裴天明一直紧闭着双眼,眉头也是皱着的。 第二天一大早,裴天明的呼吸已经平稳了,而且也没有出现发烧的现象,林曲松了一口气,吩咐小二端了些粥上来。 林曲拍了拍裴天明的脸说道:“能醒吗?能醒就起来吃饭了。” 拍了两下,裴天明都没有什么反应,林曲也就放弃了,让小二把粥端走了以后又让车夫去街上买了一套粗布衣服,放到了床边。 林曲原打算今日便走的,但是她又放心不下裴天明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就只能推迟到了明日走的,至少要让裴天明醒过来以后再走。 到了中午,裴天明终于醒了,林曲叫来了一桌子补血的菜。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裴天明虽然很虚弱,但还是很郑重的向林曲道谢。 林曲笑了笑,说道:“天明,你没认出我吗?” 裴天明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说道:“你是···小曲?” “恩。” “你身体还很虚弱,加上今天早上还没有吃饭,就先不要多说话,先喝点粥。” 裴天明躺在床上,就算是身负重伤,他仍保持着脸上温和的笑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的伤。 “小曲,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这样都能遇到。” 林曲把粥端到了裴天明面前,却不见他伸手接。 “我感觉手上没劲,小曲你喂我吧!” 裴天明正经的说着这话,林曲虽然知道他不是真的举不起手,但也没有拒绝,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白米粥,吹了吹,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就送到了裴天明的嘴边,裴天明乖顺的喝了下去。 等一碗粥喝完了以后,林曲想了想,说道:“你失血过多,需要多吃点补血的,这粥太素了,你先等等,我让小二再给你熬一碗碎肉粥上来。” “恩。”裴天明非常乖顺。 林曲先去吩咐了小二做粥,然后又回到了房间中把桌子上温度刚好的蒸蛋端着,一点一点的喂了裴天明吃。 “小曲,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裴天明一边吃着蒸蛋,一边问着。 “待到你可以拿起碗为止。” 裴天明笑道:“那你可能要一直待在这里了。” 林曲也笑道:“我待在这里是因为你现在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如果你一直不好,那么我就把你带上,和我一起走,一直到你伤好,能够自己离开。” 第三十三章 裴天明笑了笑说道:“小曲,那你就带上我吧!” 林曲笑着回答道:“放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而且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最迟明日便要走了,我之前就想着先同你商量一下,现在你可以同我一起离开,我也就放心了。” 裴天明听言,突然沉默了一下,说道:“小曲,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不怕我是坏人,别有居心吗?” 林曲答道:“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为什么要替我解困,为什么又要顺从我的话,给我买东西吃,你也不怕我是骗子吗?” 听完这话,裴天明笑了笑。 他之前帮助林曲是因为看出了她的窘迫,随手一帮,林曲之后的反应让他感到新奇,他觉得有趣,所以陪了林曲一天。 林曲说道:“就像是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 裴天明握住林曲的手,双眼专注的看着她。 裴天明的眼珠黑亮,里面像是暗藏着什么勾人心弦的东西,林曲只觉得陷了进去就不想出来了。 小二在外面敲了敲门,道:“客官,瘦肉粥好了。” 林曲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的手。 林曲将小二刚做好端上来的瘦肉粥凉了一会儿,就用勺子喂着裴天明,裴天明安静的吃着,一时之间房间沉默了下来。 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林曲端着空碗正想离开,却被裴天明抓住了手,裴天明用他那双异常好看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林曲,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裴天明背上的伤很重,伤口一直难以愈合,虽然林曲用了不知道多少好药,但也不见好转。 这日,裴天明身上不停的发热,脖子都红了,脸上却还一滴汗也没有。 林曲伸手在裴天明下巴处探了探,果然有一个咯手的地方,林曲用手指扯了扯,一层用不知名材料做成的人皮面具便被扯开了。 林曲继续慢慢扯开,一张俊美异常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紧闭着的双眼上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翘起,细长的眉紧皱着,原本白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布满了不自然的红晕。 这张脸,也同她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了起来。 那时他的轮廓还没有现在这般冷硬,不过一样的眉目如画,俊美非凡,笑起来也如春风一般直入人心。 “我叫裴天明,裴是上非下衣的裴,天明呢,就是天亮的意思,怎么样,很好记吧!” ··· “是很好记,所以才让我记了这么久···” 林曲用帕子沾湿了水,轻轻的拭去了裴天明额头上的汗珠。 “没道理啊!”医术高明的老大夫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疑惑道:“吃了我那么多药,不可能还不见好!” “他这是怎么了?” “热病。”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个···”老大夫皱着眉头道:“之前我也以为无大碍了。” “那他这个状况···” “只能靠他自己了,能熬过今晚就无事了,若是熬不过···” 老大夫提着药箱离开了。 林曲坐在床边,见裴天明依旧昏睡不醒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老大夫说的话,裴天明会死吗?不,不可能,不会的!! “你不会熬不过的!” ··· “你这个贱种!!” 竹条打在身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林曲一直咬牙不作声,打她的是一个中年胖妇人,是林府的一个下等仆,说是专门来照顾她的。 因为实在是饿的厉害了,林曲从厨房偷了一个鸡腿,被胖妇人发现了,就变成了现在这情形。 “你这个妓子的女儿!还会偷东西,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打骂声从来就没有断过。 “住手!” 一清越高昂的声音从房檐上响起,从后院经过的裴天明听到院中的声音跳上了房檐便见到了这场景。 “不知这个小姑娘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打骂她!” 这声音这般好听,林曲不禁抬起头来,见到的便是裴天明高站在房檐上一袭白衣眉目如画,清秀俊朗好似天人下凡的样子,飞身而下,站到了林曲身边。 胖妇人见裴天明的穿着,也知道这人是不好惹的,有些结结巴巴道:“她···她偷东西···” 还未等她说完,裴天明从袖口拿出了一锭银子,扔在了胖妇人脚边,“够了吗?” 明明年纪不大,却气势非凡,胖妇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忙弯下身捡起地上的银子,“够了够了。” “那还不快滚!” “恩恩。”胖妇人连忙跑走了。 “你没事吧!”裴天明转过头来,见林曲摇摇欲坠的样子。 林曲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裴天明拉开她的衣袖,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疤不止有新的还有旧的。 一种难以言语的愤怒在裴天明心中蔓延,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下的了这个狠手! 裴天明背上林曲,到了自己开的一家药馆中。 “金先生,过来!” 见裴天明背着一个不明身份的人,金明华也不敢耽搁,跟着裴天明进了里屋。 “金先生,帮我看看她!”说着便掀开了林曲的袖子,露出了那伤痕累累的胳膊。 金明华见此,神色严肃,拿过药箱用酒精替林曲的伤口消了毒,然后涂上了药膏,等到涂到胳膊上时,见到那个桃花花瓣状的胎记,金明华大惊,忘了手上动作,道:“公子,她···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你先处理伤口!”裴天明见金明华继续手上动作了以后,便回答道:“林家后院。” 林曲只是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伤口凉凉的很舒服。 裴天明起身,却发觉林曲抓着他的衣袖,裴天明温和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曲松开了手。 裴天明确实给她倒了杯水,但是没过多久便离开了,林曲呆呆的看着裴天明离去的身影,之后便很久也没见过他。 这也是同金先生的第一次相遇,之后金先生将她送回了林府外院,只是每日前来送吃的送喝的,见林曲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勉强。 端着一根凳子,一个桌子就在林曲身边教她读书写字。 裴天明他之后都没有出现过,这是林曲第二次见他。 ······ 林曲捏着裴天明的手,“你不能死!” 林曲趴在裴天明床前,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林曲伸手探了探裴天明的额头,感受到温度降了下来,心中欣喜,连忙将老大夫又叫了过来。 老大夫摸了摸裴天明的脉搏,“看来这个坎他是熬过了。” “真的?不会又会···” “咳咳。”老大夫面色尴尬,“之前是特殊情况,这次真的是没有危险,无大碍了,只需要好好调养,多吃点补血的就行了。” ··· 就在老大夫离开不久,裴天明就醒了,林曲将他轻轻扶了起来,“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裴天明摇了摇头,见林曲面色憔悴,心下大概知道又是照顾了他一个晚上。 见裴天明一直看着自己,林曲拿过一碗粥,“饿了吗?” 听言,裴天明点了点头。 因为院中的仆人不多,所以这几天,林曲抛下了自己手中事物,专心的照顾他。 自从熬过了那个晚上之后,裴天明的伤愈合的非常快,半个月不到就能够下床走动了,林曲见他坐到了古琴面前,“你要弹琴?” 裴天明温和的笑了笑,因为没了人皮面具的遮挡,这笑容杀伤力急剧上升,林曲觉得自己对他的抵抗力越来越低了,现在就连他淡淡的一个笑都能让她心跳加速。 又过了半个月,裴天明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林曲也能松下一口气,去做自己的事了。 第三十四章 林曲抽空去了霖婶那里,去询问司徒家的那个孩子的情况。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恩,在我不在的时间里,司徒家的那位可是发生了些什么?” “大事倒是没有,就是他想要再见姑娘你。” “这几天的时间,他可是有好好的听你的话?” 霖婶点了点头,“他学习的很快,我说的他都听得进去。” “那就好,霖婶你先去做事,我自己去找他。” “恩”霖婶点了点头,从一旁小道离开了。 一进司徒慕白的院落,便见他旋转跳跃干脆利落的身姿,他似乎注意到了林曲,两三步瞬息之间就到了林曲面前。 “我听霖婶说,你要见我?” 额头上虽布满了汗水,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小脸的精致漂亮,肤色白皙细致如脂,若不是他锋利的眉毛,高耸的鼻梁以及满身如宝剑出鞘的气势,怕是会让人认为他只是一个绝色美人。 司徒慕白细长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林曲,“之前忘了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他手里的剑还未收回剑鞘之中,似乎只要林曲回答的不对,就会随时出手。 林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因为司徒大人曾经帮过我,我救下他的孩子也是理所当然,你不必挂怀。” 司徒慕白捏紧手心,说道:“我父亲他帮过你什么?能让你冒着违抗朝廷的危险来帮助我!” 林曲侧过身,面容低垂,似乎想到了很久远的事,“司徒大人救过我一家人的命…你若想听得详细一点那么我就把当初的事情都告诉你。” 司徒慕白沉默,只不过那双眼睛一直看着林曲。 “不知你知不知道十年前的那场天河战役?”林曲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是司徒将军收回失地的,我们一家人便是住在天河边的小情报商,被敌国抓了当俘虏,是司徒将军解救了我们,并将我们送回了安全的地界,虽这件事对司徒将军来说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对于我一家而言却是难以回报的恩情……所以,司徒将军的孩子有难,我如何能不帮?” “是这样吗?” 林曲叹了口气,转身直视着司徒慕白的眼睛,“我知道你现在疑心很重,不敢相信任何人。”顿了顿,又语重心长道:“我不强求你对我推心置腹,我只要你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林曲眼神真诚似乎无一丝作假,司徒慕白觉得自己的心有了种奇异的感觉,似放心似温暖,从司徒家出事以来,他见惯了不知多少丑陋的嘴脸,寒了不知多少次的心,这是第一次,能够有人如此真诚的待他… 司徒慕白将脸别过一边,不想让林曲看出来他此刻的神情,“那…你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现在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好好的跟着霖婶学习,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从霖婶那里学到足够多的识人断物的能力,当然,你的武功也不能荒废。” “恩,我知道了。” 在暂时安排好了司徒慕白的事之后,林曲回到了裴天明那里。 悦耳悠扬的琴声如同流水倾泻如林曲的耳畔,林曲一跨入院落之中,便见到裴天明一袭白衣专心弹奏乐曲的模样,他虽面容普通,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就像天空中的白云,虚幻飘渺,轻弯起的嘴角似是包含了无数的温暖,让人见之心醉沉迷,这应该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一首终了,裴天明抬起头来,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似乎只有看着林曲的时候能够有着微末的波澜,“我要离开了。” 裴天明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在同林曲告别之后就不知所踪,林曲没有挽留,就像她没有问过裴天明为什么受伤一样,她同样也不会对裴天明的事情过多干涉。 林曲整理了自己的装束,去了月楼一趟,很久没来了,虽然事先知会过月姐,但是这么久没给她提货,她也会有所不满吧。 果然,一进到月楼,就听见月姐阴阳怪气的声音:“怎么,我们的大忙人小林回来了?” “月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月姐一拍桌子发出了啪的一声,怒道:“你看看你送给我的那些人!”说着便把一叠单子扔到了林曲身旁,“你真是能耐了啊!!敢在我月楼之中安眼线!” 林曲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单子,看了看单子上的内容,大概知道了是她安排在月楼的暗线行动了,而且还让月姐损失了不少。 林曲笑了笑说道:“这些人虽然是我卖给月姐你的,但是也不一定就是我安插的人手啊,我也是从别个地方进来的货,有几个有武功的也不奇怪,毕竟我只会看人脸,看不出是否有武功。” “ntmd别糊弄我。”月姐冰冷的看着林曲,厉声道:“要是让我查到这些人是你在耍花样,我可会让你好看!” “这我怎么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人贩子,怎么会糊弄月姐你!”林曲恭敬的低下头说道:“毕竟月姐你是我的大主顾啊!” “哼,你知道就好。”月姐鼻孔朝天,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好的月姐。”林曲乖顺的退出了房门。 虽然现在月姐似乎还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但是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之前一直没有动月姐是因为林曲找不到能帮她打理月楼的人,但既然一枝红已经归顺于她了,月姐也就没了用处。 之前也提到了姿色过人的苗羽苗林两姐妹,林曲无意之间发现两姐妹都是有些三脚猫功夫的,所以就起了利用的心思。 她先将两人送到了月姐管家的那个宅院中,然后似不经意间听到她们两人悲惨的过去,然后大受感动,决定帮助她们,但是林曲最多只能带一个人出去,所以让她们商议带谁出去,两姐妹经过深思熟虑,最后决定把武功更胜一筹的苗林留下。 林曲将苗羽安置在染坊那里,这个之前说过,现在就不细讲了,而被留在了管家那里的苗林,林曲也给她安排过,让她同管家身处一室之时,只要管家对她有不轨之心,尽管下手,不要留情。 却没想到苗羽直接就将管家杀死了,而这时候林曲安插在月姐管家身边的眼线,将这事秘密按下了,所以现在月姐还不知道他管家已经被杀的事情,只知道在月楼的一些奴仆伤了她几个心腹。 第三十五章 林曲直接让人开始行动,月姐有所察觉是正常的,要在她开始反抗之前,让她彻底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管家所在的地方已经被林曲安排的人控制住了,现在只需要让月楼也在她掌握之下才行。 这些年来,可以说月姐身边的人几乎都是林曲安排的,只有她的几个心腹是真心听她话的,其余的,真还都听林曲的。 所以也就没花一天时间,月姐就被控制住了。 “你这个贱人,居然早就对我的月楼出手了,枉我对你相信至极。” 林曲蹲下身,平视月姐的眼睛,说道:“谢谢你帮我把月楼打理的这般好,现在没有你什么事了,刚好王富商的订单来了,送你去也算对得起你了。” “你敢!!”月姐目眦尽裂,王富商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让她过去无异于让她去死,不,是生不如死。 “拉下去。”林曲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直接送上马车。” “不要,不要!!!”月姐涕泗横流,慌张的想要挣脱旁边人的牵拉,但却起不了任何作用。 林曲见月姐那副模样,恍惚间想起了当初在人贩市场买到的那个有着干净笑容的小姑娘,她以为买她的林曲是带她脱离苦海,所以待林曲是极致的好,林曲当时同她岁数差不多,然而性格却天差万别,小姑娘一天到晚都把笑容挂在嘴边,而林曲则是一天到晚都阴沉着脸。 她确实给过林曲温暖,林曲之前不明白,她只知道要完成福伯交代给她的任务,因为她想要变强。 所以当小姑娘被月姐派人拉走时,林曲只知道自己心中涩涩的,但是也没有阻止。 小姑娘那时候就是这个模样,月姐对林曲说过在她的月楼中,姑娘们都会感受到快活,但是谁也不知道,小姑娘那么刚烈,从三楼上直接跳下,衣衫不整…死在了林曲面前,血慢慢蔓延到了林曲脚边,林曲记不起来当初心中的感觉了,只知道当时心中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也跟着她一起死掉了。 不得不说,林曲对一些事很执着,执着的有些病态了。 林曲处理完这些事后,让苗林帮她暂时看管着这个地方,然后让人传信到了乾州一枝红金凤楼中,让她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后就过来这边月楼中。 晚上,林曲回到自己的住处,看到司徒慕白正站在她门口。 林曲打开门,让他进了门。 “你找我有什么事?” 司徒慕白站在林曲身前,紧抿着嘴,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我想跟着你。” “恩?”林曲疑惑道:“霖婶所有的能耐你都学到了?” “没有。”见林曲神色不悦,司徒慕白急忙道:“我认为跟着她,学不到任何东西!” “为什么学不到?” “因为她教的,都…” “都是一些没有实际用途的东西吗?” “你怎么知道?”司徒慕白微张大眼。 “因为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什么意思?” 林曲看了他一眼,然后为自己添了杯茶,淡淡道:“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对于自己的东西都有着不想同别人分享的心思,更何况是自己的看家本领。” 听言,司徒慕白有些泄气,“那我该怎么办!” 林曲笑了笑,道:“该如何让霖婶甘心教授你本领是需要你自己想办法的,这也是培养你能力的一个机会,回去好好自己想想吧!” “恩。”司徒慕白明显有些闷闷不乐,但是林曲也没有心思去管他,直接就让他离开自己去想怎么做。 林曲见夜色暗沉,她心中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心来。 她顺着街巷,走到了亮如白昼,欢声笑语的含春楼门前,顺着拥挤的人群,悄无声息的混了进去。 林曲端过一盘果盘,洋装是一个丫鬟,敲了敲那金闪闪的房间门。 “进来。”那勾人心魂的声音除了白如烟,应该就没人能发出来了。 林曲打开门,慢慢走了进去,白如烟在帷幕之后躺在贵妃椅上,旁边还有一个丫鬟为她扇着扇子,显得好不惬意。 白如烟懒懒的抬起眼睛看了林曲一眼,又闭上了,挥了挥手让旁边为她扇扇子的丫鬟下去后,问道:“又找我作甚,不是把我卖了吗?卖了不少钱吧!” 林曲放下果盘,笑道:“你可是生气了?” “哎呀,我能生什么气啊,卖身契在你手上,当然是随便你怎么用了呀。” “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林曲笑了笑,说道:“生气这事先搁在一边,我们谈正事。” “哎呦,我这小暴脾气,怎么办。”白如烟伸出白润如脂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我这里可说不想谈。”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林曲板了板脸,说道:“你仔细听着。” 见林曲说正经的,白如烟也坐直了身体,但嘴上还是不服输,说道:“我可真被你给吃定了。” “最近福伯还有霖婶可是让你做过些什么事没有?” “怎么,姑娘你终于对他们起疑心了吗?” “恩,先不谈这个,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姑娘,他们倒是让我把他们派来的人安插在含春楼,不过我没答应。” 白如烟一边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想让我把他们的眼线弄进来,想得倒美。” “你在含春楼这些日子,可有没有荒废时间?” “姑娘!”白如烟睁大眼看着林曲说道:“姑娘你难道一点都不相信我的能力??我是谁,我可是白如烟,怎么可能浪费这些宝贵的青春岁月!!” 第三十六章 “好好。”林曲无奈道:“我相信你,也不会过多的干涉你,只要你有这个保证,在两年之内把含春楼归到你名下,彻底掌控。” “呵呵,这任务,没问题。”白如烟一笑,林曲只感觉那笑容让她身处繁花似锦之处,不过那仅仅只是一瞬。 林曲笑道:“看来你的媚术有长进啊!” “那是当然,我是谁?我可是白如烟诶,这点点小媚术,我可毫不费力就能掌握到的。”白如烟颇为自傲的说着。 林曲虽然经常听到白如烟的自恋之词,但是每次听了都感觉自己心累,不过白如烟既然承诺了,那就应该是真的没问题。 “姑娘,我很好奇!”白如烟疑惑的说道:“你这去乾州的几天时间发生了些什么,让你对福伯和霖婶起了疑心?” 林曲笑了笑,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道“我只是发现了霖婶和福伯在瞒着我做一些事情,觉得他们也不是完全可靠的。” “姑娘你早该怀疑了,之前我就同你说过,只不过你都不听我的。”白如烟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可伤心死奴家了。” “行了,别肉麻了,我也该走了,这次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告诉你以后对霖婶和福伯长点心眼,其它的也没什么的。” “那心眼我早八百年就长了。” “行行,既然你已经长了,我也没什么事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罗里吧嗦的,快走吧。” 林曲去了月姐之前用来训练新人的地方,苗林看到了林曲,连忙行了个礼,林曲将苗林叫到一边,说道:“从今日开始,你就管理这个地方,以后你只能听从我的还有马上就要到来的名叫一枝红的人的命令,其他人一概不要听。” “恩,好的。”林曲正打算离开,却见门口出现了一架马车,马车里面出现了一个人,林曲一看,正是苗羽,苗羽一见到林曲便急忙下了马车向林曲行礼。 “苗羽,你怎么来了?” “姑娘,我听闻姑娘来找过我,怕姑娘是有什么事吩咐,但是一直见不到姑娘,后来又听说姑娘你回到了宁州,我只有前来宁州见姑娘你。” “你先进来吧!” 苗羽跟着林曲进到了里屋,看到了苗林,两姐妹激动的抱成了一团,林曲见她们许久没见了,也不打扰她们两姐妹叙旧。 等到她们差不多把自己的事情说完了以后,林曲才开口说道:“苗羽,染坊你现在能够完全掌控没有?” 苗羽坐直身体回答道:“能,他们两父子都是耳根子软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好,如果要让你们去并购其他染坊,能做到吗?” “这个,怕是有点困难,染坊的生意一直都不是很好,加上两父子都是非常保守的人,资金也不够···” “我知道了,这样。” 林曲拿出一块玉佩,交到了苗羽手上,说道:“你拿着这个去见油商沈云,告诉他我吩咐的事情,让他帮你们打算。” 之前就从乾州得来了消息,沈云已经掌握了乾州几乎所有的供油和售油渠道,让他帮助苗羽把乾州的染坊以及布庄统统归入麾下,这样应该不会很难。 苗羽接过玉佩,说道:“恩。” “现在就出发吧,等到事情完成之后,我就把你调回宁州,两姐妹以后就在宁州帮我。” “好的,姑娘。”苗羽转过身上了马车,立马就起程离开了。 两年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在这两年间,李夫人终于当上了李家家主,而苏世景虽然查出了黑药房的事情与李家有关,李夫人也不推辞,直接将李员外交给了苏世景,还说道任官府处置,苏世景抓了李员外,加上李夫人赔了不少钱,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乾州李夫人的人几乎都被拔除了,李夫人也不笨,知道有人开始在对付她了,但也舍不下乾州那块大骨头,多次派心腹到乾州收归人马,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沈云给打了回去,无奈之下,李夫人只能放弃乾州,转而将宁州和盖州的防守筑得坚固。 两年时间,司徒慕白不仅学到了霖婶的看家本领,在林曲的安排下,跟着福伯做了一年的事,现在差不多也已经从福伯身上学到了不少。 十六岁的司徒慕白个子越长越高,之前比林曲还矮,现在都比林曲高了一个头了,那精致漂亮的脸蛋褪去了青涩而变得冷硬帅气,本就天资聪颖外加不懈的锻炼,还有司徒家独门的功法,现在的司徒慕白称得上江湖的一流高手了。 沈云在乾州的这两年,一点也没有荒废任何时间,他借用苗羽的染坊,先是让大多数技师去学习染布技巧,然后花了三个月改良技术,大大降低了本钱,沈云也用低价压垮了许多染坊,但仍有很多底蕴丰富的染坊坚持了下来,沈云这时就开始一家一家的联合,谈合同,还是有大部分的染坊老板是明白事理的,知道技术日新月异,他们一直守旧,势必会被淘汰,所以纷纷归顺于沈云,不到一年时间,沈云就又掌握了乾州所有布料的供货,还收归了一批有能力的人。 沈云掌握了乾州的进货,下一步,就又开始向布庄出手,沈云势如破竹,无人可敌,在乾州打出了一片天地,一枝红来宁州见林曲时,直叹林曲不知哪里找来的这般能干的人。 林曲也对沈云的表现很是满意,这两年,已经足够林曲了解沈云了,自从沈云将所有的产业都归于林曲名下以后,原本林曲的一点顾虑都被打消了。 林曲在宁州这两年也没有荒废,她让一枝红来掌管了月楼,这些年一些地下的娱乐场所,一枝红都了如指掌,在宁州各府上插了不少人手,得到了不少的情报。 而白如烟,也履行了她的承诺,含春楼,她把老板给彻底架空了,现在含春楼老板都被她给调教的很听话,每月照常提供情报给李夫人,只不过那些情报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第三十七章 当然,林曲做的这些事都是瞒着霖婶和福伯的,他们两确实已经老了,加上没有了她们的小主人来运筹帷幄,很多事情都有些力不从心。 司徒慕白在暗中培养着属于他自己的势力,林曲见他躲过了霖婶和福伯的眼线,虽然他也瞒着林曲,但是林曲见他终于开始行动了,心中也是多少有些欣慰的,不枉她亲自培养了他那么久。 林曲两年来都没有动过霖婶和福伯的势力,一方面是因为她有着些许自己的打算,另一方面实在是因为她有些不忍,霖婶和福伯虽然对她有二心,但是他们带她脱离苦海是真,帮助她成长也是真的,可以这样说,没有霖婶和福伯,就没有现在的她。 而且,林曲捏着手上那本写着灵息功法的书,是刚刚福伯派人送来的。 “你说的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我可以跟着你了吗?”司徒慕白微低着头,看着坐在桌前查看账本的林曲。 林曲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可以,你从今天开始就跟在我身边。” “恩。”司徒慕白静静地站到了林曲旁边为她研墨。 林曲拿出一张单子给司徒慕白看了看。 是一张粮铺的进货单,司徒慕白仔细的看了看,“你想要这个铺子?” “不。”林曲顿了顿,“我想要的是这个铺子后面的货源。” “粮行?!” “恩,粮行现在的张行长是李夫人的一个心腹,手上掌握着宁州大大小小的粮铺上百家,几乎算是垄断了整个宁州的粮食产业。”林曲拿出柜子里的一叠资料递给了司徒慕白,“这是张行长的资料,你仔细的看一看,然后告诉我如果想要对付他,需要从哪个方面入手?” 司徒慕白一页一页的翻看,有些犹豫道:“从这些资料来看,张行长在生意方面几乎无懈可击,没有任何破绽可言,如果想要从正面对付他,很难。” 林曲看了他一眼,“那你说,我们需要怎么办?” “关键就在他儿子身上,张行长的儿子是一个赌鬼加酒鬼,典型的纨绔子弟,如果我设下一个陷阱,他会很轻易的就上钩,到时候让他父亲来收拾残局,我们也可以借机做事。” 司徒慕白说的认真,林曲笑了笑,道:“你的思路方向是正确的,但你忘了考虑一点,张行长的儿子无能是整个宁州的人都知道的,觊觎张行长产业的人也不少,但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张行长的儿子也没有闯出大祸事?” 司徒慕白想了想,“看来张行长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的确如此,但我们还是需要从他儿子入手,张行长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对他失望至极,但也不可能彻底放弃他,还指望着他为张家传宗接代。” “你是说需要从他儿子娶妻方面入手?” “恩,张行长毕竟已年过六旬,看重的无外乎就是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从这方面入手,做起事来也会比较轻松也更易的手…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其他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这件事情我就全权交给你了。” “但是我没有能用的人手!” “这些你不用担心,你需要什么人尽管给福伯说,让他加派人手给你。” “恩。” 林曲见司徒慕白还站在她旁边,“你怎么还不走?” 司徒慕白犹豫了片刻,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青色手链,放在林曲的面前,脸色略显不自然道:“听…霖婶说,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送你的礼物,你收下吧!” 还没等林曲有所反应,司徒慕白便转身出了门。 林曲拿起放在桌上的青色手链,仔细的看了看,虽然这手链略显粗糙,但明显是用心编织出来的,林曲将手链握紧,眼中情绪不明。 在沈云将乾州掌握的差不多了以后,林曲让他把手伸到盖州。 李府掌握着三个州,宁州,乾州,盖州。 乾州已经被林曲掌握了,宁州还需要一些时间的部署,盖州却一点都没动过。 盖州大部分都是未开垦过的土地,那地方民俗落后,很多商铺都没有把手伸到那里,就连李府也没有过多分心到那个地方,因为觉得不会有人去动那里。 李夫人在盖州有农庄三处,一直都是拿来夏天时候避暑的,盖州有一点奇怪的就是,明明种什么都不行,就只有树木在那里涨势好。 沈云先是派人去盖州收购土地,收购的都是些满是树木,没有人买的土地,所以价格十分便宜,然后他找到那三处李夫人拥有的农庄,每个农庄都有一个负责人。 “不知黄管家能否将这处农庄卖给在下?” 沈云带着几个家丁,每个家丁手上都抱了一个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的箱子。 “这位公子,不是我不卖,是这个农庄只是我管着的,不是我的。” “是这样吗?但是我夫人格外喜欢这个农庄,我不买回去她又会生气的,要不,黄管家你去找到这农庄拥有人,我再同她商议一下??” 说完,沈云就让家丁把箱子打开。黄管家似乎被晃花了眼,那亮闪闪的一箱一箱的银元宝。 “黄管家,你看,在下可是很有诚意的。” 黄管家吞了吞口水,说道:“这农庄的拥有人是绝对不会卖的。” “哦,是吗?那就太遗憾了。” 沈云让家丁把箱子盖好,转过身打算离开。 “等等等等,这位公子,我有法子,我有法子。” 黄管家拉过沈云的手说道:“这里的老板每年都会把地契,房契拿给我去官府过审,我看公子你诚意十足,就替老板卖给你,到时候我去解释就行,就这样说定了,呵呵。” “既然黄管家都这样说了,那么就成交吧!”沈云也呵呵笑了笑,让人把箱子抬着放到了黄管家的旁边。 这处庄园被李夫人遗忘很久了,黄管家原本以为自己的工作是很重要的,但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李夫人似乎有想要让他一直待在这里的打算,就像看门的狗一样,他不想他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土地贫乏的地方,他想去很多很繁华的地方,而且,黄管家想着:这钱,就当成李夫人给他的慰劳金吧,他也好以后拿着这笔钱去做一点小生意。 沈云拿着鉴定过真假的地契房契出了庄园,去往下一家。 “张管家,我见你这庄园挺好的,能不能卖给我,我出高价。” “公子,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管家,这个决定我可做不了。” “那张管家你能不能同这庄园的老板商量一下,我是真的很想买下这处庄园的。” “这个,真不行!”张管家满脸犹豫。 “不行??什么不行??”这时候从里屋出来一个中年妇女,那妇女颇有点泼妇骂街的气势,三两步就走上前来,直接骂道:“房契,地契,现在都在我们这里,有什么不能卖的!!” “唉,你怎么出来了,这里谈事情,你先进去!”张管家略显尴尬的用手挡住妇女。 妇女推开他的手,大声嚷嚷道:“你个没出息的,难不成要在这里替她看一辈子门吗?”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不能拿来交易。”张管家声音在妇女的尖声尖气下没有一点气势。 “哎呦,你替她累死累活的守着这庄园二十年!她给你什么了啊!每月就那么几两银子,每次来还这不行那不行的!你能忍,我不能忍!!”妇女越说越起劲“这个鬼地方,种什么什么不长,老娘跟着你多久就吃了多久的素,这次好不容易有人来买了,你还不卖,凭什么不卖啊!守了这么多年,这庄子也该做赔偿给我们了!!!” 说完,妇女直接从袖子中把房契地契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个小哥,把钱放下,这个拿走。” “你这是做什么?!”张管家急忙想要拿回东西,但是被妇女给拦住了。 “那沈某,就谢过张管家还有张夫人了。”沈云拿过房契地契,让人把箱子打开,这下张管家的挣扎也弱了下去,然后箱子被放到了张管家和妇女的旁边。 沈云又出发去最后一家,最后一家的负责人是一个姓马的年轻人,因为他父亲刚刚去世,所以把看守庄园的任务交给了他。 年轻人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不想一直待在这个没有前途的地方,所以沈云又只是花了几箱银子就买下了这处庄园。 在三处庄园都收购完毕了以后,沈云开始收购有很多树木的土地,他打算做木材生意。 林曲得知沈云已经收购完成了以后,就让他自由发挥了,总之,只要能赚到钱就行了。 第三十八章 两年时间,林曲都没有遇到过裴天明,所以当她在含春楼楼上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裴天明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门口出来迎接的是迎春楼的老板,一个叫夏阳的女人,她很有手段,虽然白如烟在迎春楼插入了很多人手,但是就没见一个打探出了有实际意义消息的。 之前含春楼还在李夫人掌握之下时,就多次为难迎春楼,但是都没有伤害到迎春楼丝毫。 林曲见夏阳对裴天明很是恭敬,裴天明还是一脸温和的笑,目不斜视,似乎不知道有人在看他。 林曲从未见过夏阳亲自出来迎接过什么人,不管那人背景有多高,家里多有钱。 林曲猜测,裴天明就是迎春楼的幕后老板。 她见裴天明进了楼,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去管他,但心中好奇还是驱使着她从阁楼上跳下,调整好呼吸之后就趴在迎春楼房檐上,两年时间已经足够让她的轻功出神入化,她自信不会有人轻易察觉到她,所以还掀起了一片房瓦。 房间中只有夏阳和裴天明,裴天明坐着,夏阳站在一边,夏阳正想说话,裴天明伸手止住了她,然后眼光凌厉的朝林曲这边看来。 林曲心中一紧,但也不敢露出马脚。 “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见上一面?”声音依旧如之前一般温润如玉,但却隐隐透露着一股寒气。 林曲心知自己暴露了,无奈之下从房檐上跳到了窗户里,出现在了夏阳和裴天明面前。 裴天明在见到林曲的时候变了变脸色,眼中却也含着丝惊喜,“小曲,怎么是你?” “我之前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你,也不太相信,所以来确认一下。” 夏阳冷着个脸站在一旁看着林曲,“老板,她是?” “她…”裴天明挑眉一笑,道:“她是你未来的老板娘!” 夏阳听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片刻便恢复如常,不过声音略含苦涩,“恩。” 裴天明似乎没有察觉到夏阳的情绪变化,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恩”夏阳低着头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习惯于观察人心的林曲轻易便看出了夏阳的心思,她走到桌旁,坐了下来,正伸手想要替自己添一杯茶时,裴天明拿过茶壶,先于林曲一步替她添好了茶。 “看不出来,你挺细心的。” 听言,裴天明淡笑道:“我一直都很细心。” “是吗?那为何你看不出夏阳的心思?” 裴天明手上动作顿了顿,“我只是不想给她希望。” 林曲拿起温热的茶杯,垂着眼睑,淡淡道:“那我呢?” 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起床慢轻纱,林曲耳侧几缕青丝也随风飞舞了起来,挡住了裴天明的视线。 裴天明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走到了林曲身边,用手轻轻的将那几缕不受约束的头发拨打了林曲耳后,弯下腰,直视着林曲的眼睛,道:“你和她不一样。” 听言,林曲抬起头来,两人视线碰触,林曲看到的便是一个严肃认真的裴天明。 “我不想给她希望是因为我注定会让她失望,而我给你希望是因为我不会让你失望。” 直到坐到自己房间的椅子上时,林曲才如梦初醒,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她只清楚的记得当时裴天明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然后她就一直处在似梦非梦的状态中。 林曲压下了的心中悸动,走到了书房之中,想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件事,所以叫来了司徒慕白,问道:“你现在可知道林府的大致势力?” 司徒慕白想了想,说道:“知道。” “那说给我听听。” 司徒慕白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林曲,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林府在各个州都有人,掌握着相当于是整个乾国的经济命脉。” “再详细一点。” “乾国有九大州,明州,岑州,平州,宁州,乾州,盖州,和州,昆州,献州,其中明州,岑州,平州是孟府孟凯掌握着的,宁州,乾州,盖州是李府李夫人掌握着的,和州,昆州,献州是赵荣掌握着的,他们三人均是林府林天柱的心腹,并且都很忠心。” “没有被林天柱掌握的地区,还有哪些?” “江南,金城,虞城,木里。” 林曲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桌上的茶杯上。 司徒慕白不悦的说道:“还要问些什么?” 林曲似乎是被司徒慕白的声音给唤醒,回过神来说道:“那四个地方的经济都被谁掌握着。” “江南是云家掌握着的,金城是皇城,当然是皇上掌握着的,还有虞城是皇上的弟弟虞亲王掌握着的,木里是长公主的封地,林天柱大概是没那个胆子和他们抢生意。” 林曲看着茶杯的时间越来越长,司徒慕白见林曲如此忽视他,心中烦闷,道:“还有吗?” “没了,你可以继续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 司徒慕白见林曲又走神了,抿着嘴生着气转身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林曲收拾好了行李,打算去一趟平州,平州是林天柱三大得力助手其中之一孟凯的地盘,离宁州最近,因为宁州,乾州,盖州的事情都已经走上了正轨,现在需要对外扩张,但是现在沈云还有一枝红都很忙,没有人能够抽的出空去帮她到平州收集资料,就算能抽出空来,他们在平州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也不一定能够挖出什么可靠的消息来,所以最后,林曲决定自己亲自去。 她带上了她这两年暗中培养出来的四个侍女,这四个侍女都是她在人贩市场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她给她们改名字,分别是沈春,沈夏,沈秋,沈冬。 因为只培养了两年,所以她们只掌握了一些粗略的内功心法还有易容术,但是这些东西,对于打探消息来说,已经足够了。 孟凯在平州同样也有很多心腹,在明面上的便是粮商严生,布商姚蓓,清水茶铺老板季饶,而消息收集地则是平州最大的一家烟花场所‘烟柳楼’。 粮商严生已经八十岁高龄,但其膝下无子,所以孟凯正打算派一个人下来接替他的工作。 布商姚蓓虽然没有严生那般老,但也有四十多岁了,有一子一女,姚蓓为人古板,严苛,所以生产出来的布料质量高,却色彩灰暗,较受到中年妇女的喜爱,销量只是一般。 而清水茶铺老板季饶,也是四十多岁正值壮年,掌握着整个平州的大部分茶铺,酒行,是继烟柳楼之后的第二大消息收集地。 烟柳楼幕后老板消息鲜少且不准确,林曲只知道外界传言是一个男子,其他再多的消息也就没有了。 林曲带着沈春,沈夏,沈秋,沈冬到了之前在平州买下的一处在郊区的院子,她给沈春,沈夏换上了一身破烂衣服,稍微易容成了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难民样子。 之前离平州很近的岑州发大水,淹了很多房子,虽然受灾范围较小,但是很多难民都没有受到妥善的安置,所以有很多难民都纷纷跑到了平州内来找亲戚,林曲趁此机会,让沈春,沈夏混到了难民之中。 布商姚蓓的女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至少外面是这样传的,林曲让沈春,沈夏躺在姚蓓女儿姚姗姗回府的必经之路上,若是姚姗姗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天真善良,那么就很有可能收留下沈春,沈夏,但若是姚姗姗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那么她就更有可能收留下沈春,沈夏了,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姚姗姗对两个有难的人视而不见,那么就有损她的声誉了,林曲是这样打算的,并且在阁楼上观察着那辆缓缓前进的马车。 马车确实在沈春沈夏面前停下了,但却从马车里面出来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尤为貌美,穿戴也更为贵重,林曲看清那女子的脸,瞳孔微不可见的收缩了一下,那女子同她原本的面貌有七分相似,林曲伸手支撑在阁楼的窗户上,似乎心中有种难以平复的情绪。 第三十九章 林曲原本是住在金城林家本府外院的,就因为林家二小姐一句孩童生气的话,便被打发到了宁州林府分院的。 “她好丑啊,爹爹,我不想看见她,哥哥说了,看多了丑的,自己也会变丑的。” 林曲见那貌美女子面带怜惜的同周围车夫说了些什么,车夫就将沈春和沈夏带上了马车,一起朝着姚府里面去了。 林曲松开自己紧握住窗户边的手,眼神晦暗不明,转身离开了这里。 林曲途径一家正在拆掉门牌的商铺,门牌上面写着‘云岭木行’四个大字,林曲递给旁边正在搬东西的工人两个铜板,问道:“这里为什么要拆?” 工人接过铜板揣到裤兜里,说道:“岑州失水,淹了大片林子,木行没地方进货,自然就拆喽。” 林曲想起了之前沈云说过打算做木头生意的事,林曲又在另外几家木行打探消息,发现大部分木行都在想办法找地方进货,而现在离平州最近的,能够提供足够优质木材的就只有盖州和昆州,但是昆州木材资源远没有盖州丰富,加上昆州还要满足昆州本地的木材需求,所以林曲当机立断,立马飞鸽传书,将这边的情况通知了沈云。 林曲来平州时带了不少银票,打算先买上几个铺子,到时候也好做准备。但是当她找到其中一家店时,同她一样打着店铺主意的人可不少,都围着游说店铺老板把店铺卖给他们,但是店铺老板很不耐烦,说道:“滚滚滚,我是要留着自己做其他生意的!你们在这里瞎嚷嚷些什么?!!” 这些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也不过多纠缠,两三下就走的差不多了。 店铺老板见林曲还待在这里,声音不悦道:“小姑娘,我说了不卖的,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快走吧,我这还要搬东西,没空搭理你!”店铺老板显然是把林曲当成了替自己主子来买店面的小丫鬟了。 林曲也没计较店铺老板不耐烦的语气,只是笑眯眯的说道:“老板,我可不是来买店铺的,我是来和老板商量一个赚钱的买卖的。” 店铺老板显然不信这么年轻的丫头会有什么赚钱的买卖,他一边指挥着工人搬东西,一边看都没看林曲就直接说道:“姑娘,什么赚钱的买卖你找别人说,我这忙得很,没空听你说。” 林曲从怀中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张开捏在手上,又看着店铺老板说道:“老板,你先看看这个。” 店铺老板转过身来,脸上的不耐烦更加重了,但当他看见林曲手上的两张银票时,表情就有些变化了,他略显奇怪的看了林曲一眼说道:“小姑娘,这可是你的银票?” 林曲笑道:“这不是我的,这还会是谁的?难不成你以为这是我偷得不成??” “没有没有,姑娘哪里话,我就是奇怪看姑娘年纪轻轻,穿戴打扮也不算是非常富贵,怎么随身就带着这么多钱?” “呵呵,这老板你就有所不知了。”林曲顿了顿,说道:“我之前是在盖州帮我主子做木材生意的,这次是来平州看看能不能买上两家店铺开木材店的,所以才会随身带着这么多钱。” “盖州?”店铺老板有些疑惑道:“我之前可没听说过盖州有人在做木材生意的。” “老板你也知道是‘之前’。”林曲笑了笑,继续说道:“之前那是因为盖州周围的地区都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急需用木材的情况,乾州,宁州能够自己生产足够的木材,价格也不算昂贵,岑州本就是木材生产基地,不仅能满足岑州的供货,也能提供给平州物美价廉的木材,这样,又有谁会那么大费心力的从盖州进货,途径宁州,到达平州来卖呢?” “那姑娘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想要趁此机会,多做几笔生意,老板你也是知道的,云岭从盖州起始,途经岑州,止于昆州,要说这木材资源最丰富的,那当属盖州啊! 店铺老板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但是若从盖州运来木材,那成本不就大了吗?” 林曲笑道:“这个老板你就无须担心,现在平州很多家木材店都没有进货了,物以稀为贵,加上岑州治水可能不是一两年能完成的,木材本钱提高一二也是能被大众接受的,收益也不会同之前有多大差别。” “姑娘之前可是算过这笔账?” “那是自然。”林曲笑道:“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提前做好打算,如果老板你不信我的计算能力,大可自己重新估算一下。” 店铺老板见林曲掌握的信息充分,谈话思路清晰,事先也做好了规划,对林曲的怀疑之心也渐渐消减。 “那姑娘,这买卖你打算怎么谈?” “我原本是打算买上几家店面自己做买卖的。”林曲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见老板你经验丰富,所以我想让老板你做代售商。” “代售商?”店铺老板面带犹豫,说道:“姑娘,实话说了吧!我从不做代售商。” “这是为何?” “我手下还有几家店,若做代售商,难保不齐哪天货源不足,这样很不稳定,几家店需求较大,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哦。”林曲作苦恼状,说道:“唉,那就算了吧!”一副打算放弃的样子。 “诶诶诶,姑娘,你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店铺老板止住林曲,说道:“我想能不能这样,姑娘你给我供货,我是有长期订货打算的。” 林曲笑了笑,说道:“老板,你不是真的以为我没做过买卖,或者说觉得我好糊弄??” 店铺老板面色一变,没说话。 “我大可以多花点钱自己买上几家店,这样可以除去中转费,虽然辛苦一点,但是我们自己赚的钱也会更多,但若是给老板你一次性供货,那价格必会是低价,这钱不都被你赚了吗?” 店铺老板脸色尴尬,说道:“姑娘,你莫怪,这生意人都是这样的,我这不是也有一家人要养活。” 第四十章 “现在平州做不下去生意出售店面的人也不少,我也不可能只和老板你来谈这木材生意,” “这样,老板,你把店铺转让给我。” “这不行啊,这店铺是我祖辈传下来的不能转让啊,我还要靠着它谋生计。”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现在在平州的人手不多,加上我又是外地人,这里的人一般都会有些排外,我也不好做这个生意,我想让老板你,在我在平州这边的联络人,就让你来总管木材生意,这样你赚的钱可不少。” “姑娘,能否再详细一点。” “我会出资金让你收购各大店铺,但是地契房契必须交给我,然后我来提供木材,也不需要你出本钱,你只帮我售卖,到时候让你抽一层。” “一层!你可说真的?” “莫不是老板你嫌少??” “没有,没有,只是我这几家店铺···” “自然也是要把地契房契交给我的,你可以当成入股资金,等你赚了钱以后,大可以多买上几家,我也不会干扰你。” “···”店铺老板还是有些犹豫。 “老板,现在这买卖很划算,要是再犹豫,我可找别家了啊!!” “等等等等,姑娘你先别急着走。”店铺老板一拍桌子,说道:“成交!” 这边事情谈好了,现在就是等着沈云把木材运来了,他在信中说最迟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林曲化妆成一个小厮,跟在之前的店铺老板,也就是孙老板身后,去同其他几家木行商量这买卖,这下林曲算是见识到了当地人的好处。 还没有到一个月的时间,沈云的木材就运了过来,林曲立马让人运到了各大店铺。 这如火如荼的生意就办起来了,林曲握着一大叠的地契房契,这下,就算是岑州恢复了木材生产,她也能在这平州有一席之地了。 现在正是发展到其他行的好机会。 之前让沈春和沈夏混到了姚府,让沈秋和沈冬混到了姚府生产布料的厂里面,林曲让沈云从乾州派来了几个有丰富染布经验,掌握了新染布技术的人。 林曲买下了一家之前被姚家打压的做不下去生意的染坊,把那几个人安排在了染坊之中,然后招人的时候,林曲亲自把关,有嫌疑的人统统被踢了出去。 等到那些人学好技术了以后,林曲就开始采取措施了,大量收购废弃染坊,当然,这件事是惊动了姚家,还有清水楼老板季饶。他们多次派人来打探消息,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林曲给打发了回去。 等到染坊都办好了以后,林曲向市面上出售超低价布料。 布庄姚蓓在阁楼上看着对面那家低价卖布的店面,旁边一中年女子上前问道:“夫人,需不需要采取些措施?”姚蓓摇摇头,冷笑道:“想打价格战,看他有多少本钱能坚持多久。” 而季饶,坐在清水楼阁楼上,端起一杯茶水,对着站在他旁边的儿子季俞说道:“你看看对面那家如此低价的布,是想对付谁?” 季俞长得很清秀,最有特点的就是那双眼睛,就像一汪清水,看着看着就不禁陷进去。 季俞笑道:“平州第一大布商莫属姚家姚蓓了,这大张旗鼓的低价卖布,还能是对付谁!” 季饶点了点头,说道:“这外地来的,多半还不知道姚蓓她背后是谁,想用价格战来对付姚蓓,最后不被赔到破产才怪,哈哈。” 季俞却不这么想,他之前去那布料店里面逛过,里面的布都能算上中等好布了,如果想打价格战,大可以用更差的布来,那样更节约成本,也能更有胜算。 林曲站在前来应聘的二十来号人面前,仔细的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林曲从中挑选出了几个人,让人把他们带到后院染坊中去干活,而这剩下来的十来号人。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留下来吗?” 十来号人吞了吞口水,摇了摇头。 “是因为我见几位资历上好,打算重点培养!” 十来号人心中稳了稳。 林曲继续道:“但是我需要先培训你们几天,培训过程是艰苦的,是为了锻炼你们的毅力,恒心!” “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十来号人忙不迭点了点头。 “那好,先跟着我来。”林曲带着这十来号人到了柴房,指了指一屋子没有砍好的柴说道:“这是我为了锻炼你们而准备好的,你们要是能一天之内劈好这些柴,那么你们就有机会能得到我的重视。” “明白吗??” “明白。” 十几号人纷纷点了点头,忙不迭拿着柴开始劈。 林曲看了一会儿,又跑到了另外一家染坊中,见到了在染坊后院劈柴的另外十几号人,说道:“加油,胜利的曙光就快要到来了!” 十几号人有些疲累,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负的任务,就立马精神百倍了,他们还需要得到林曲的信任,然后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回去报告主子。 林曲来来回回跑了十几家染坊,自己也有些累了,但是见天色快要暗沉,她还需要去验收成果。 “不错,不错。”林曲一边点着头,一点巡视着那屋子砍好的柴。 “但是,你们还是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林曲指着柴房一角那堆还没有砍好的柴,颇有些痛心的说道:“唉,原本对你们抱着很高的期望的。” 十几个晚饭还没吃的累了一天的人心情随着林曲的话语起起伏伏。 最后林曲话音一转,说道:“但是没关系,我还是对你们有很高期望的,一次的失败不算什么,对于有着毅力和恒心的你们来说,总有一天你们能够完成这个任务的。” 十几号人面面相觑。 林曲指着另一个房子中那一屋子的柴,说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加油,我看好你们哦!” 十几号人纷纷庆幸林曲再次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忙不迭的想要开始再次漫长的砍柴之旅。 林曲立马止住他们,说道:“你们莫急莫急,先吃饭,先吃饭。” 第四十一章 林曲让厨房的人做了一桌子的菜,不算好,但是那些饿极了的人却觉得是人间美味,纷纷狼吞虎咽,一桌子菜没一会儿就被一扫而光了。 这时候,林曲突然惊讶的‘啊!’了一声。 十几号人不解的看着她,她苦着脸说道:“唉,我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你们还不算是染坊的正式员工,”林曲顿了顿,说道:“所以,你们吃的饭,不免费。” ··· 林曲来回十几家,上演了同样的场景。 眼线一般不差钱。 其中有一家染坊的那十几个人砍完了一屋子的柴,林曲拍了拍手说道:“不愧是我看重的人,这个任务对你们来说简直是太简单了。” “哪里哪里。”十几号人谦虚的笑着。 “我觉得让你们只是在待在染坊太屈才了。” “什么意思?”十几号人抑制住内心的欣喜。 “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们到我们高层来当骨干!” 十几号人捏紧手心,心中难掩激动。 “但是···”林曲话音一转,说道:“你们必须要向旁人证明你们有足够的能力,这样其他染坊老板才会对你们刮目相看,才不会对我的决定有所阻拦。” “所以,在你们成为骨干精英之前,你们还需要经过我的测试。” “不过这次不是让你们干体力活了,而是要测试你们的脑力!” “什么意思?”十几人面面相觑。 “既然是要当染坊的重要人物,那么必须是要有赚钱的本事,有钱生钱的能力。” “所以,今后每天,我都会每人给十个铜板,你们赚十倍,百倍回来,向我,向那些老板证明你们自己!!!” “能做到吗?!!” 十几号人被林曲说的斗志昂扬,立马回答道:“能!!” “不错,不错,那么就从今天开始吧!” 林曲每人给了十个铜板,就让他们离开染坊出去打拼。 十几号人出去时拿着十个铜板,回来时,一人拿了十两银子。 林曲低埋着头,冷笑,心想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抬起头来时,表情也变为了不是和满意的样子。 林曲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啊,这点钱,根本就不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林曲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可知道,北染坊老板现在每日能赚上一千两,这还是最少的,这些染坊老板哪个不是白手起家,坐到如此程度的,你们这点本事,在他们眼里可是丝毫不起眼的。” 十几号人垂头丧气。 林曲拿过他们手里的钱,说道:“没事,可能是因为我给你们的本钱太少了。” 又一人分了一两银子,说道:“你们手上的银子就是你们明日的本钱,这次,尽力多赚点钱,我会留下赚钱赚的最多的那个人。” 十几号人见自己还有机会,纷纷表示自己会认真赚钱的。 在第二天每人都赚了三十两的银子回来,林曲收过银子,还是一点都不满意,再给了他们每人一两银子,这下就算再傻的人也明白过来了,纷纷撤回了自己的人手。 林曲数着劈好了的柴,装满了四十多个柴房,这够用很久了。 姚蓓一巴掌打在管家脸上,怒道:“你个蠢材,没长脑子吗?她说什么就信!!” 管家唯唯诺诺道:“夫人,这,这···” “我给了你那么多人,投了那么多钱,你就一个个的都给我培养成像你一样没脑子吗?!!” “我原本以为那人好糊弄。。” “糊弄!好糊弄的是你吧,给他们免费干了那么多天的苦力,还赔进去不少银子。” 姚蓓一拍桌子,怒气久涨不下。 季饶也收到了消息,他虽然愤怒自己手下人的愚笨,但现在也无济于事,就算是再加派人手,也会被对方当成免费的苦力。 季饶也不采取措施了,同姚蓓一样,都认为林曲的价格战会把自己给打垮。 林曲也没闲着,木行还有染坊已经步上了正轨,现在就应该伸手到粮行了。 粮行的话就不能打价格战了,粮商严生八十岁了,这么些年,肯定有很多疏漏,防守也不会有多好,林曲让人打探来了粮商严生的致命弱点。 信迷信。 就这么一个八十多岁的人,身上还有很多钱财,肯定是不想死后一无所有,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四处找着‘高人’。 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高人,多的是江湖术士,严生也打发走了不少骗子,所以要想伪装成为‘高人’,那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林曲引以为傲的就只有她的读心术,要想用那个方法瞒过严生,显然是不可能的,那既然她没有能力伪装,就直接找一个吧。 严生每月都会去会音寺上香拜佛,林曲想要从会音寺下手,但是她没有那个把握能够瞒住会音寺的得道高僧。 她的时间不多,如果不从这方面入手,要想掌握整个平州的粮食生意,可能会花费她不止一两年的时间,更不用说想要入手其它行了。 林曲没有犹豫多久,当即便决定出发去会音寺,她没有易容,因为那样更要显现出她的诚意。 会音寺在常山的半山腰,占地面积很广,所以整个寺庙显得很大气,加上周围的青山绿水,颇有世外桃源的意境。 林曲下了马车,见到会音寺门前人来人往,但却没有一丝吵闹,会音寺门前有一百级阶梯,马车上不去,所以一般前来上香的人都是到了这里便下车慢慢爬石阶上去。 林曲爬上去了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听说这是现今陛下的亲笔。 大多数进了会音寺的人都只能在寺外上香,只有少部分身份尊贵,或者是给香油钱多的人才能进到内门。 林曲便是第二类人,一个小和尚带着她进去,里面也有不少穿戴贵重的夫人和小姐,相比之下,林曲的穿着算是简陋的了。 “不知姑娘前来会音寺是求什么?”小和尚轻声问道。 林曲答道:“只求见一见会音寺的清尘主持。” 林曲从怀中拿出一袋银子,悄无声息的递到了小和尚的手上,小和尚不着痕迹的揣到自己的袖子里面。 第四十二章 “那姑娘就跟我来吧。” 小和尚带着林曲走另一条路,这路上人迹罕至,似乎觉得没了约束,小和尚一边走一边说:“姑娘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可是有一条隐秘的途径可以让姑娘你接触到主持,这条路其他人都不知道。” “哦?” “主持每天都会在会音寺后院竹林里面清修上一个时辰,一般这个时候是没人打扰的,姑娘你这个时候去正好。” 林曲疑惑道:“若是我打扰到他清修,会不会让他不高兴?” “不会,不会。”小和尚摇摇头,说道:“你到时候只说自己是无意走到那处的,而且,就算是你真的打扰到主持了,他也是不会不高兴的,就我所知,主持他从来就没有生过气。” 兜兜转转没多久,就到了一处景色异常清美的竹林之中,小和尚停下脚步,说道:“姑娘,我就只能到这里了,下面的路就只能姑娘你自己走了。” 小和尚伸出手指了指北边,说道:“顺着这里去,差不多就能见到主持了。” 林曲点点头,看了看那明显就没多少人经过的道路,心中对小和尚的话语有些怀疑,但是她见小和尚神情不作伪,也就打消了顾虑。 林曲顺着林子一直进去,那路越来越难走,林曲也没有放弃,直到她走到了一堵墙面前时,才意识到了小和尚骗了她。 林曲也不恼,能够骗过她的人她还没有遇到过,说明小和尚是有真本事的,这不正是她急需的那个人吗? 小和尚是这会音寺的人,这错不了,那么想要找到他的话也不会难到哪里去,林曲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现在就来看看谁的功力更胜一筹了。 第二天,林曲又来到了会音寺,小和尚果然还是在会音寺门口守着,一见到林曲,也没躲,反而满脸笑容看着林曲说道:“不知姑娘昨日见到主持没有?”那笑容里面还暗含些许得意。 林曲立马在脸上也堆起笑容,上前拉住小和尚的手,双眼满含感激,说道:“见到了,见到了,多亏你了。”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递到了小和尚手上说道:“还要麻烦小和尚你再次带一下路了,昨日与清尘大师交谈一番,备受感触,今日不论如何都要再见一次。” 小和尚掩住自己内心的诧异,他仔细观察了林曲的表情,却发现表情真诚毫不作伪,这下,就连他也搞不清了,难不成还真让她见到清尘主持了?! 他还是有所怀疑,问道:“你昨日与主持交谈了些什么?” 林曲脸上慢慢布满了红晕,羞涩的说道:“其实我没同他说上话。” 小和尚一脸果然如此,问道:“你不会是没见到主持吧!” “见是见到了,就是没说上话。”林曲脸上红晕愈显。 “怎么会见到了没说上话!” “那是因为,,,他在,,,”林曲小女生的低埋上头,犹犹豫豫说不出话。 小和尚急道:“在什么你倒是说啊!” 林曲小声嘀咕了两个词。 “沐浴。” 小和尚一听,只感觉天雷轰轰,但还是满脸不信。 “不可能!你说谎!!” 林曲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来,“小和尚你不信就算了。” “没想到清尘大师如此英俊,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我心都快蹦出来了。” 林曲一副怀春少女模样,小和尚将信将疑,却完全不能想象仙人师父沐浴被人看到的场景。 小和尚见林曲神情一点都没有伪装的痕迹,心中也有点怀疑自己了,但是小和尚继续问道:“你,你可有什么证据!” 林曲暗笑,早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你们会音寺的浴桶都是在我们木行制作出来的,哪个是最好的林曲早就打探好了。 “那浴桶很有特点,两边有两个架子,可以放很多东西。” 小和尚如遭雷劈,显然是没想到林曲连细节都记得清楚。。 “那,你还记得什么?” 林曲再次羞涩的跺跺脚,说道:“还有什么呀,我还能说我看见了清尘大师屁股上的那颗痣吗!” 小和尚只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他想跪下来痛哭,他对不起他尊敬的仙人师父!他居然为了一袋银子就让外人占了他仙人师父的便宜!! 林曲见他那万分悔恨的样子,心中暗笑,面上仍然是那副羞怯的样子。 林曲迫不及待的说道:“小和尚,快点给我引路,不然我进不去。” 小和尚回过神来,用常人无法理解的眼神愤恨的看着林曲,说道:“你快离开这里,永远都别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别啊!”林曲反手握住小和尚推攘她的手,说道:“我书画技术高超,你若不让我进去,我回去把那美男出浴图画上一百张,大街小巷传看!” “你敢!”小和尚圆睁双目。 “有何不敢!”林曲丝毫不退让。 小和尚气急,怒道:“你要是敢,我就···我就···”就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没有办法止住林曲,也不可能把这事告诉仙人师父,让仙人师父处理。 “就什么?!你要是耽误了时间,一会儿就看不到了!”林曲作势往里面冲。 小和尚拦住林曲,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你别进去,别进去,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就是别进去!!” 等的就是这句话。 林曲也不吵闹着要进去了,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小和尚还没回过神来。 “就是什么都答应我的那句话!” 小和尚立马说道:“都答应你,都答应你,只要你别进去。” “那好吧!”林曲洋装无奈的说道:“既然你都这般有诚意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 小和尚有些心虚的站在了清尘主持的身旁,前面正是八十高龄的严生严老爷,他满脸褶皱,同面容出尘的清尘还有皮肤幼嫩的小和尚比起来,难看的紧。 “清尘大师,我这几日又有为事烦心,还望大师替我答疑。”严生恭恭敬敬的蹲坐在清尘大师的前面。 清尘就坐在佛像面前,佛像只是庄严肃穆,而清尘则更显出一丝仙气。 第四十三章 “严施主是否又为钱财烦忧?”声音也如一汪清泉,清凉直入人心。 “正是。”严生眼中烦闷更胜以往,“因我年事已高,上面便要收回我的财产,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就因为年事已高···唉!若是我能像大师这般十年面容丝毫不变,也就不必费心这些了!” 清尘脸上没有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莫因此而失了平常心。” 严生再次叹息一声,道:“大师所言,我并不是不理解,但就是做不到啊!” “富贵由天,生死有命,严施主又何必如此执着呢。”清尘继续道:“严施主既然懂得了其中道理,贫僧多说无益。” 小和尚立马上前说道:“严施主,请吧!” 严生也不纠缠,拜过清尘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寺庙。 当他正打算上马车时,见之前清尘身旁的小和尚急急忙忙的向他跑来,严生停在原地,小和尚上前,从怀中拿出了一本没有封面的书递给了严生。 “这是?” “是师父让我交给你的。”小和尚神色平常的说道:“上面是一些强身健体的口诀心法,师父说了,你练着这个对身体好。” 严生如获至宝,将书紧紧的抱在怀中,感激的说道:“真是谢谢清尘大师了。” “师父说,你练的时候必须心无杂念,意思就是让你暂时不要管生意上的事,不然不仅不会帮助到你,还会害了你。” “师父还说,你也需要懂得取舍。” 严生在马车上不停的想着小和尚给他说的话,取舍,他已经八十岁高龄了,什么是最重要的他还是分的清的,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他也不能不管,就算孟爷打算收回他的产业,但那终究是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啊。 “木行负责人?请进来吧!”严生看着手上的那张拜帖。 林曲进到大厅,严生正坐在正位上。 “不知林行长前来,有何贵干?” “严老爷你说错了,我不是行长,我只是一个代表人,代表我们木行来找严老爷商量生意上的事的。”林曲恭恭敬敬的说。 “哦?”严生疑惑道:“我可不知道木行和我们粮行有什么要谈的。” 林曲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我们木行打算做粮食生意,所以才找到严老爷的。” “呵呵。”严生笑了笑,说道:“这,你们可找错人了,我一般不和别人合作。” “严老爷你又误会了,我不是来谈合作的事情的,而是我方打算花大价钱来收购严老爷你的粮铺。” 严生手一抖,茶杯里面的茶洒了一些在地上。 “林姑娘是在开玩笑吧!”严生继续道:“这一般人看来都是不可能的,我粮行生意好得很,怎么可能会出售店铺。” “在这平州,谁不知道你严大老爷掌管着这平州粮行整整五十年了,要想入手粮行,不经过严老爷你的同意,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林曲顿了顿说道:“但是严大老爷辛苦一辈子,这粮行就要转手让给别人了,我这不是前来找严老爷你商量对策吗?” 严生听言,显然是惊讶于林曲居然知道这个消息,他确实心中有这个不忿。 “你是怎么想的?说来我听听。” 林曲笑了笑,说道:“虽然孟府会给你一定的补偿,但是那补偿,肯定不会太多,我想严老爷也不想自己以后过得凄凉!” “但是现在,我可以给严老爷一个机会,将那些不能带走的店铺,商行,变成能带走的私人财产!” 严老爷哼了一声,冷笑道:“林姑娘,你说的容易,可这明显不合实际,若是我将财产全部变卖,孟府怕是不会让我活得长久!” “呵呵。”林曲笑道:“严老爷先听我说完。” “自然是不会让你正大光明的变卖家产,我需要严老爷你提供你的供货渠道,在我开始做粮食买卖的时候,多做点你这个年龄会做出的糊涂事,到时候孟府也不会过多的怪罪你的,毕竟严老爷你已经年事已高。” 严生听言,心中也有些意动,但是他还是问道:“那我又如何保证我能得到我该得到的那些东西?” 林曲笑了笑,说道:“提供供货渠道,一个一白两,商铺该是多少钱,我也会照样付给严老爷你的。” “但是若是我糊涂事办的多了,孟府也不是好糊弄的。” “呵呵。”林曲笑道:“这个严老爷不必担心,在严老爷你还掌管着粮行的时候,我只会小小动作,等到孟府派下人来全权接手粮行以后,我再出手,让所有事情都让他承担,到时候严老爷就拿着钱过你的安生日子,也不用为外界事物操心了。” 严生明显被说动了,因为之前他就打算练习那本清尘给他的秘诀,还在苦恼是否要放弃生意,林曲一来,正好让他有了更好的选择。 严生面带欣喜,一拍桌子,说道:“成交。” 严生当即给了林曲他在平州所有的进货渠道,林曲也依言给了严生几千两。 “那以后就麻烦严老爷费费心了。” “自然,自然。” 林曲将自己之前挑选好的人一人分了一家,让他们去找粮食供货商谈判,很轻易的就用比竞争对手高不了多少的价钱拿到了多张进货单。 然后林曲开始着手店铺,店铺的人明显是有人吩咐过的,也没有过多为难她派去的人,没费多大功夫就得到了店铺三个月后的使用权,房契,地契等。 而林曲的大动作自然是惊动了季家茶馆,季饶火急火燎的找到严生,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严生,你是怎么看管你粮行的,怎么被人夺了进货渠道!!” 严生早有准备,也是一副着急的样子,说道:“哎呀,我也不知道啊,一夜之间几家供货商拒绝向我供货啊,说什么我给的价钱低了,但是再高也不行了呀,那样我还赚什么?!” 季饶看严生着急的样子也不做假,自是知道严生岁数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也没有过多为难,只是说道:“你可知对方用了多少价钱买断供货的?” 第四十四章 严生举起五个指头,说道:“每斤粮提高了五文钱,相当于一倍的价,这不是烧钱啊!要是我们再高,怕是会赔不少钱!” 听到每斤进价提高了五文钱,季饶也惊到了,说道:“这么高?!!” 严生内心冷笑,自然没有那么多。 只不过表面还是心忧道:“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加上我年事已高,做这些事肯定会多有不足,你快让孟爷把人派下来吧!不然我可能坚持不住了。” 季饶也很烦心,但也没过多纠缠,点了点头后,就亲自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孟府。 而一直放任林曲低价卖布的姚蓓的布庄,有些坚持不住了,连着一个月销量少的可怜,工人的工资都需要他们倒贴,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垮掉。 姚蓓决定亲自找到林曲的布庄负责人谈一谈,但因为之前眼线都被拔除了,她也不知道真正的布庄负责人是谁,所以就直接找上了孙老板,孙老板这时已经成为林曲安排在明面上的木行负责人,一天到晚这家跑完跑那家,身上的穿戴也贵重了不少,整个人都改头换面了一般。 他见姚蓓递来的拜帖,以前这人是他怎么也高攀不上的,现在因为林姑娘的关系,还让她亲自前来,孙老板更加确定了自己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姚蓓带着两个侍女侍卫来的,一上来就笑着说道:“久闻孙老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贵气逼人啊!” “哪里哪里!”孙老板客套道:“哪比得上姚老板的名气。” “实话实说了吧。”姚蓓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我此次前来是想同孙老板商议一下,这个布庄的事情。” 孙老板听言,笑呵呵的说道:“那姚老板你找错人了,我可没有做布庄生意!” “呵呵。”姚蓓笑道:“若孙老板没有做染坊生意,那么之前大肆收购平州要倒闭的染坊还有店面是为什么?” 孙老板呵呵笑道:“哎呀,姚老板你误会了,我那是替别人收购的。” “哦?”姚蓓问道:“是替别人收购的,那能否将那人告知一二,我好和他谈谈布庄上的事情。” 孙老板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好吧,我把那人的地方告诉你,你直接去就行了。” 等到姚蓓走后,孙老板感叹的摆摆头说道:“林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啊!” 姚蓓按照孙老板给的地址到了林曲的住所,让门口的小厮进去通报了声,林曲就直接让她进去了。 姚蓓见到林曲时吃了一惊,显然是没有想到布庄的幕后负责人是这个半大的一个小姑娘。 林曲笑着说道:“姚老板见谅,我家主人身体不好,不宜见客,特派我来招待姚老板。” 姚蓓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林。” “哦,林姑娘啊,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谈布庄的事情,若你主人不出来与我面谈,怕是很多事情商量不到啊!” 林曲笑道:“无妨,姚老板要来谈的事情,主人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吩咐了我带姚老板去我们染坊看看。” 姚蓓惊异,之前不管派多少人手去,都没进到染坊之中,现在就那么轻易的就让她进去? 她不确定的说道:“真的?” 林曲点了点头,说道:“就请姚老板跟我来吧!” 林曲将姚蓓离得最近的一家染坊,让姚蓓屏退了侍卫侍女,带着姚蓓从染坊流程线的一头慢慢走到了另一头。 姚蓓看得目瞪口呆,显然是没想到染布可以精简到这个地步!这样本钱大大缩小了不止一倍!怪不得打价格战还坚持了这么久,原来是一直在赚钱而不是赔钱。 姚蓓越看越觉得自己今天是来对了,若是不来,还要坚持看布庄的笑话,到最后怕是会坚持不住彻底被瓦解,她有些后怕,但同时又想不到林曲带她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林姑娘,这是何意?” 林曲笑了笑,说道:“这是为了让姚老板见识一下,然后更方便我们之后的谈话。” 林曲将姚蓓带到房中,沏了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说道:“想必姚老板对我要谈什么很好奇,为什么我要带你看这新型的流程,是因为我想让姚老板你知道,新事物新技术,必定会取代旧事物旧技术,如果我一直防备着姚老板,让姚老板你自己还做着你的老套的染布技术,那么姚老板你迟早会败在我的价格攻势下。” 姚蓓只是沉默的听着,林曲此言确实如此。 “但是,我家主人不想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所以他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 “就是让姚老板你归顺于我们,我知道姚老板你是孟府孟大老爷的心腹,一般是不会轻易倒戈的。” 听了这话,姚蓓心中一紧,要她归顺他们?! “如果姚老板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背叛孟府,那么你的布庄迟早会倒掉,那时候,你觉得孟府还有那个闲心来关心你吗?” “但若是姚老板你到我们这边,我会提供给姚老板一个机会,给姚老板你提供我们的新技术,让姚老板也能生产出像我们这样低本钱高质量的布匹,那样姚老板你就不会被我们影响,到时候你赚你的钱,我们会把这平州的布庄都交给你管,这样我们也乐的清闲,这不就是双赢吗?” 姚蓓似乎被说动了,但还是问道:“那你们怎么判断我归顺于你们?” “这个就要看姚老板你的了,归顺于我们自然就需要将你所有的店铺,染坊的地契,房契拿给我们管着。”姚蓓一惊,说道:“这怎么可以!” “姚老板你不必担心,我们只是管着这东西,生意你还是照做,钱还是照赚。” “但是···” “这总比姚老板你坚持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要好得多吧!” 姚蓓似乎经过了很强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答应了。 姚蓓当即拿出了十家染坊的地契,房契来表示自己的诚意。 见姚蓓这么爽快,林曲也让她直接派人来学习。 第四十五章 姚蓓派来了二十个人,林曲叫来了三个技师专门教他们。 “为何这几日,你都是每天只交几家地契,房契,而不一起交上来?”林曲疑惑道。 姚蓓神色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说道:“我在平州店铺太广,每日最多只能交上来三家,因为总需要时间和他们交谈商议啊!” 林曲点点头,道:“确是如此,现在谁不想拿着点东西,心中有底啊,可需要你多费点心了。” “哪里的话,为姑娘做事,自当尽心。”林曲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姚蓓派来的人都是常年染布的好手,所以没多久就掌握了林曲的人交给他们的方法,然后回到了姚蓓那里。 “这技术也教给你了,房契地契,也该快点送过来了吧!”林曲不耐道:“你这都拖了好多天了。” 姚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见谅,关键是我这遇到了几家不听话的,还需要多费些时日,姑娘略微耐心一点。” 林曲面色不愉的说道:“你办事怎么一点都不干净利落啊!算了,你赶快吧,我主人可没那么多耐心。” “是,是。”姚蓓还是那副恭敬的样子,但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曲走后,姚蓓立马让那二十多个人进到染坊,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快些教给别的技师,那争分夺秒的样子,就怕林曲发现了以后开始采取措施。 林曲手握着十家染坊地契,房契,经营权,将刚刚培养出来的技师分了过去,把染坊原本的人都给赶了出去,加紧一分一秒生产布匹,如果她没料错的话,过不了多久,这平州所有的布庄都会归到她的手下。 她新招了很多人,其中也不乏有能力的人,她也没有那个时间去专门培养他们,只是让他们把卖身契给签了,就把他们分配到了姚蓓刚刚贡献给她的二十家店铺里面。 姚蓓花了三天时间,让人用新技术生产出来的布匹,却没有达到它应有的质量,姚蓓摸着手上那粗糙磨人的布,只感觉自己气血上涌,差点昏倒下去,但是她还只能坚持,她满心怒火,带着人找上了林曲。 “你!你说话不算数!!!”姚蓓咬牙切齿的指着林曲悠闲喝着茶的身影。 林曲轻笑道:“哟,这不是姚老板吗?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生了这么大的气?” 姚蓓双目怒瞪着林曲。 “还有,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姚老板不要血口喷人,我一直说话算数,是个老实人。” “你说的新技术啊?!” 姚蓓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林曲扔去,林曲身旁的小丫鬟用袖子直接挡开了,茶杯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林曲无辜道:“是新技术啊。”顿了顿,继续笑道:“不过我可没有保证那个方法做出来的布一定是好的!” “你!你!!!”姚蓓肺都要气炸了。 林曲端着茶杯,轻笑道:“要是姚老板你的忠心是朝向我们的,那事情就应该不会这样的。” “还有,姚老板你也不要生气了,你的布庄迟早都是会垮掉的,我只是让它覆灭的速度变快了而已。” 姚蓓感觉气血上涌,仿佛要昏过去,但是,她不想让林曲好过,她此次来带了不少家丁,而林曲的府上只有微末的几个丫鬟。 她怒道:“你们给我上,给我砸了这个地方!!把那贱人给我抓过来!!!” 听了这话,她身后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林曲再次笑了笑说道:“看来姚老板还不知道有句古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说完话,林曲瞬间变脸,冰冷道:“把她扔出去!” “你们敢!” 姚蓓被推攘着,头发也不像之前那般整齐一丝不苟,她大吼着,活像一个泼妇。 之前姚蓓花了她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身家就为了一个‘新’技术,她原本想得是得到了那技术,也陪着林曲打价格战,林曲是外来人,远没有她了解平州的行情,到时候,她不仅会收回那些属于她的东西,还会解决这次价格危机,却没想到从一开始,林曲就是在引她上钩。 姚蓓虽然还有很多商铺,染坊,但是因为之前投入了过多的财产生产那本钱低廉的布,现在已经赔到本钱都没了。 姚蓓找到季饶。 季饶一脸阴郁,声音低沉,“你就这么着,十天时间不到,家产都被你败光了?!” 姚蓓面容憔悴,像是一天之内苍老了十岁,她点了点头,似乎无话可说。 季饶之前就问过姚蓓关于店铺的事,那时姚蓓还一脸自信,显然是游刃有余,他也没有太过担心,却没想到短短十天时间不到,姚蓓就将自己的产业败到了负数! “可有挽回的余地?” 姚蓓心力交瘁,有气无力道:“没了,不管做什么,布庄都无法挽救了。” “这事必须告诉孟爷,让孟爷来解决。” 季饶面色阴沉道:“孟爷现在远在金城,就算接到消息赶回来主持大局,最少也会是两个月以后了。” “我之前已经送过一封信去了,是关于粮行的事情,如果这次再送去布庄的消息,到时候孟爷肯定会大发雷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孟爷还会对我们失望。” 季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哼,我季家茶铺也不是好对付的,我就不信那一个小小的外来人能在这平州掀起多大风浪!” 季俞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到这些话,心中也很担忧,从那外来人来这平州还没有三个月就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来看,那外来人显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 林曲很缺人手,外加上她现在内功到了瓶颈,需要冲击第四层,宁州那边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布庄,粮行,布行,基本上算是已经被她掌握了,现在就差季家茶铺,季家茶铺人手遍布整个平州,虽然林曲能够保证自己能拔除在她身边的那些眼线,但是她也不能一直守在这里,每次招人都要亲自观察一番,那样会很没有效率。 就在她倍感苦恼的时候,有一个人找上门来了,他说他姓金。 第四十六章 那个在她十岁时找到她,并教授知识给她的人,也姓金。 她忙把人招了进来,来人是个二十多岁,娃娃脸的小伙,他一笑,脸庞就出现两个酒窝,看起来人畜无害。 林曲细细打量着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着林曲,一时之间大厅中一点声响也没有。 娃娃脸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林当家,我叫金宝,是我爹让我来找你的,说让我来帮你。” 林曲听言,默不作声,她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娃娃脸的心思。 娃娃脸见林曲不信他,忙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信上的字迹林曲很熟悉,因为那字是她十到十一岁经常能看到的。 信上写着:金家欠你母亲一命,用我儿我女十年相报。 信上内容精简,是金师傅的风格。 林曲问道:“金师傅近来可好?” 金宝笑了笑,说道:“很好,住得好,睡得好。” 林曲也没有细细思量他话语中的意思,只是疑惑道:“信上写了儿女,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金宝拍了拍脑袋说道:“还有一个我妹妹叫金钱,她现在有点麻烦,不过不用管她,她一会儿就到。” 林曲问道:“金师傅让你们来帮我,你们都有些什么本事?” 金宝笑呵呵道:“我识人断物最厉害,武功也不弱。金钱她武功最厉害,不过,她不认得字。” “?” “她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我爹也没有勉强她,由着她不读书。” 金宝说的没多久,林曲等了三天,金钱才姗姗来迟,金钱是个可爱的姑娘,十多岁,但是明显很调皮,从她进门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 金钱从房梁上跳下来,说道:“你就是林曲?怎么长的那么丑!” 林曲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长得丑,还真对不起你。” 金宝立马上前揪住金钱的耳朵,说道:“不可无理!” 金钱疼的很,但还是乖乖向着林曲说道:“对不起。” 林曲也不在意这些,因为她觉得这两个人是她目前很需要的。 金钱还没来的这三天里,林曲让金宝熟悉了她的各个业务,金宝很聪明,外加上他看人读心的能力和林曲差不了多少,林曲很放心的把招新手的任务交给了他。 而金钱,她不认字,但是武功了得,不像林曲一般专修内功,而是内外兼修。 林曲暂时找不到能让她做的事情,所以就让她跟在她身边,但是金钱很不安分,有时林曲一个没注意,金钱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又会从房檐上跳下来,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金宝表示他早已经习惯了,让林曲不要管她,而林曲确实暂时还没有那个精力去管她,她现在正在着手对付季家清水楼。 林曲从来就没有接触过茶行,所以当她开始开一家茶店,想要也用价格战时,才发现真正喜欢喝茶的从来不在乎价钱。 季家清水楼在平州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了,清水楼的顾客基本上都是些有钱的贵妇,有势的老板,有才华的小姐,所以季家才会成为收集消息的第二大场所。 林曲并不喜欢喝茶,更多的时候是为了端在手里做做样子,那样心里也有底,所以并不了解真正的茶艺,她很苦恼,但当她把这事告诉金宝时,金宝却同她有不一样的看法。 “这样不更好吗?” “为什么这样说?” “这样不就知道那些人是真正爱茶的,而真正爱茶的人,只要你有好茶,他就会来,不需要你暗中做什么手脚,只要将茶铺修建成附庸风雅的人士喜欢的样子,再拿出几个出名的茶品,那些人自然会慢慢过来。” 林曲一听,虽然知道他说的对,但是“我并不懂得什么茶是好茶,什么茶是不好的,而且也没有进茶渠道,这做起来很难。” 金宝笑了笑,说道:“我有办法让货源慢慢的来。” “什么办法?” “举办一个品茶大会!” ··· “你听说没有,平州有一个大商人出巨资举办平州第一届茶话会!” “真的吗?” “真的,听说夺得冠军的人会得到一套金茶具!还会获得那大商人的资助,来开办茶行,成为茶行的负责人!” “啊!那参赛有什么要求吗?” “参赛的人必须带着有代表性的茶品来参赛,此外还必须有泡茶的好手艺。” ··· 林曲出动自己所有的暗线,不管是宁州的,乾州的,盖州的,还是平州的人,似乎在一天之内,这茶话会被炒得沸沸扬扬,消息也呈蔓延趋势。 爱茶的人有很多,想要赢得奖品的人也很多,最吸引人的就是有投资做茶行的负责人,有些人一辈子都得不到这个机会。 林曲虽然财大气粗,但是因为她认识的权贵很少,也想不出让谁来担任评委。 金宝笑道:“林当家,别担心,等这件事的名气大了,自然会有人争抢着来当这个评委。” 果然过了没多久,平州知府王清明就递来了拜帖。 王清明五十多岁了,要说他生平最喜爱的便是喝茶了,但是一直都没个平台让他遍尝世间各大好茶,这次终于有人开创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茶话会,而且还是在平州开设的,他自然是想来很想来得这个难得的机会。 林曲不敢有异议,当即承诺十大评委之一非他莫属之后,就把笑呵呵的知府送上了马车。 林曲没想到这个茶话会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在一个月的时间不到,似乎整个乾国都知道了平州开设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的品茶会,递到林曲手上的各种各样的参赛请求都要堆满一间书房了。 林曲将在盖州的沈云也叫了过来,沈云带了他几个心腹,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林曲也很放心,将场地布置还有初赛的事宜都交给了他。 季饶显然没有想到林曲会来这一招,这一招打得他措手不及,很多茶商都摩拳擦掌打算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好东西前去比赛,其中就包括他的生意伙伴,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 一开始很多人都是冲着那个奖励去的,但是茶话会名气越来越大,演变到现在几乎所有参赛的人都不在乎那个奖励了,而是为了在这次茶话会上夺得个将自己生产的茶名扬天下的好机会。 就在布置初赛场所的第一天,林曲收到了几张不一般的拜帖。 乾州知府苏世景,江南云府云一天,木里无双郡主,金城林府大少林云轩,金城秦丞相千金秦若,金城林府二小姐——林玉。 她看着这六张镶边的拜帖,一时间有些怔然,原来可以这样简简单单的就接触到他们,原本以为他们和她之间,隔了一条天际,所以她才需要奋力的向前走。 苏世景和云一天是一起来的,林曲没有亲自接待他们,而是让沈云去,她站在沈云旁边,一直沉默的替他们掺着茶水。 苏世景嘴角一直挂着笑,相比之下,云一天的表情要严肃的多,他们一来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们俩此次前来是为了让沈老板卖我们一个面子,让我们有这个当评委的机会,不知道沈老板愿不愿意?” 沈云自然不会说不愿意,笑了笑说道:“能得来江南第一大才子以及乾州知府来当这个评委,是我们的荣幸,怎么会不愿意。” 听了这话,苏世景嘴角的笑僵了僵,云一天自是知道苏世景又在纠结这个顺序问题,心中没有来觉得好笑,面上也一改之前的严肃,呵呵笑了笑,这下苏世景笑容都没了,云一天开心他就不开心。 沈云不懂他们之间的那些,只觉得苏世景心情不好了,疑惑道:“不知苏知府是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没有。”云一天接口道:“他每月都会有几天喜怒无常,这次恰好赶上了,过了这几天就好了,还有,多谢沈老板给我们这个机会。” 苏世景听了这话,表情更是淡定不了了,刚想反驳就被云一天悄悄点了哑穴。 云一天拉起苏世景,对着沈老板笑道:“苏知府日理万机,我们就先告辞了。” “恩。” 沈云虽然觉得他们有些奇怪,但没多言,只说道:“那两位慢走。” 木里无双郡主是第二个来的,作为长公主的唯一一个女儿,骄纵,自大,但她有那个资本,她身份尊贵,想做这个评委,林曲也不能不给。 “看你还挺识相的,这个东西就赏你了。”无双郡主随手将一串珠子扔到了沈云面前的桌上,然后就转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沈云面色有些不愉,但还是忍下了。 林云轩,秦若还有林玉是一起前来的,林云轩面容不俗,秦若颇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而林玉则是美艳动人。 林曲低埋着头,站在沈云身边,像是一个透明人,她没有抬头仔细观察他们三人的表情,但是从声音中就可以听出,林云轩的声音清越,二十多岁正是对外界充满向往的,朝气蓬勃的时候,他的语气随时都充满着活力,也很富有感染力。 秦若虽然贵为丞相之女,但却没有丝毫架子,说话声音细细柔柔的,听起来犹如春风化雨,令人心情舒畅。 而林玉,人如其名,想一块玉石一样,长得艳丽美好,只是略施粉黛便有沉鱼落雁之色,她的眼神清明灵动,笑容也温柔甜美,让人不自觉的就能陷入其中。 林曲只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有那样的笑容,她的笑容是被蒙了一层阴影的,她脸上最多的是冷笑,眼神也没有那般干净美好,因为她习惯于用那双眼睛去揣测人心,也用那双眼睛害了不少人,眼中包含的东西是复杂的,阴险的。 三人都客气有礼,谈吐不俗,谈话过程很愉快,所以最后沈云也给了她们一人一个名额。 等到三人走后,沈云有些心忧道:“王知府本就是爱茶之人,外加上又是平州知府,让他当评委自然是非常合理的,但是后面来的七个人,不见得她们对茶有什么高深的见解,都是来凑热闹的,又不能不给她们这个名额,但是让他们来当这个评委,怕是不妥。” 林曲也明白,她想了想,说道:“先让他们当第一轮评委,等之后重要的就让他们尝尝就行了,不要他们打分。” “那王知府?” “自然是要让他当最后一轮的评委,毕竟我们以后在平州的发展都要仰仗他。” “但是现在真正可靠的就只有王知府一个,最后一轮可是最重要的。” “那就要看还有什么人想来当这个评委了。” “恩。” 没多久,名扬九州的献州嵩山学院校长张云峰就递来了拜帖。 林曲立马让沈云接见了他,张云峰已有六十,看起来却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有神,一来便拉住沈云的手说道:“聪明孩子,聪明孩子,这大规模的茶话会终于在老夫有生之年见到了!” 之后便向沈云传授自己的品茶心得,期间并没有表示出自己想要当评委的意愿,不过沈云也看得出来,当机立断将名额给了他。 张校长豪迈的笑了笑,说道:“既然你这般有诚意,老夫也不便推辞啊!哈哈。” 没多久与张云峰的嵩山学院并称乾国两大人才输送地的岑州光弘学院元成元校长也递来了拜帖。 虽然岑州最近遭了水灾,但这丝毫不影响元成来品茶的热情。 元成一来,也激动的拉住沈云的手说道:“乖徒,乖徒,这乾国茶艺就需要像乖徒你这样的人来振兴了!” 沈云谦逊道:“哪里,哪里。” 元成悄声问道:“嵩山那个老家伙也来了吗?” 沈云点点头说道:“张前辈是我们茶话会的特邀评委,现在正在我们客栈休整。” 元成翘了翘眉,说道:“哦?特邀评委?” 沈云笑了笑,说道:“我们特邀评委一共三名,掌握着绝对的权利来决定成败。” “就是不知元前辈你愿不愿意来当这三个人之一?” 元成心情都表露在脸上,显然是想立即答应,但又要矜持一下,所以元成摸了摸胡子,淡淡道:“见乖徒你心诚,为师就答应你了。” 就这样,三个评委就凑齐了,分别是嵩山学院张云峰,光弘学院元成,平州知府王清明。 ··· 第四十八章 因为从乾国各地来的人络绎不绝,林曲不想让别人占这个便宜,立马花了大价钱买了数十家客栈,让那些人低价入住,提供很好的食宿条件,为他们比赛做准备。 因为来自各州各地的茶商,茶艺人多不胜数,都在林曲的客栈之中大肆宣传自己的茶,引得各地爱茶之人纷纷前来,平州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终于,万众瞩目之下,茶话会第一轮的比赛开始了,场地设在了宽广的市场之中,沈云在那里搭建了个木台,木台上面有九个座椅,每个座椅前面都摆了一个桌子,座椅有三个安置在前面,还有六个安置在后面。 木台的另外一边是专门为参赛选手搭建的临时灶台,每个参赛选手都必须演示出他的炒茶,泡茶技术,最后成茶交由评委品尝,最后由评委决定晋级与否,当然,那三个特邀评委有绝对的发言权。 最先上场的是绿茶品种,分别有龙井茶、碧螺春茶、黄山毛峰茶、庐山云雾、六安瓜片、蒙顶茶、太平猴魁茶、君山银针茶、顾渚紫笋茶、信阳毛尖茶。 绿茶具有香高、味醇、形美、耐冲泡等特点,其制作工艺都经过杀青一揉捻一干燥的过程,绿茶是不经过发酵的茶,即将鲜叶经过摊晾后直接下到一二百度的热锅里炒制,以保持其绿色的特点。 而现在场上的绿茶都是事先摊晾好了的,所以他们一上场便开始展示自己炒茶的独特绝技,看得台下的人叹为观止。 在全场人耐心等待了许久之后,炒制的茶慢慢发出茶香向周围弥漫,引得在场上的茶迷们口水直流。 在杀青之后,还需要揉稔,干燥,这会花费漫长的时间,但却可以让喜欢喝茶的人了解到一碗茶是怎样成型的。 制茶过程枯燥乏味,木里无双郡主开始的时候还兴致勃勃,过了没多久便开始躁动了,显然是没想到要在那里坐着看完全程,林曲上前在她耳边说道:“郡主是否需要到客栈中休息一下,等到茶泡好以后再来品尝。” 无双郡主眼睛一亮,立马说道:“我正有此意,走吧,走吧!” 因为并没有要求评委一定要看完全程,所以无双郡主下台也没有引起别人的不满。 林曲又观察了其他几个评委的表情,发现他们都专心致志的看着制茶过程,知道他们都应该是爱茶之人,是肯定要看完全程的,林曲退到了帷幕之下。 林曲现在想掌握的不只是平州的茶行,她打算将手伸到全国,但是她现在的资金远远不足。 林曲首先要做的便是排除所有被林府掌握的茶商,期间有很多茶商自己找上门来了,都声称自己背景很大,和他们合作,前途无量,林曲一听,就直接排除了这些人。 还有一些,是林曲亲自找上门的,她谈起合作事宜时,明确的提出自己资金可能不足,其中很多家都立马表示自己有足够的资金来帮助她,但是她需要将货源渠道共享,林曲听此,也在心底否定了这些人。 最后,还有少部分人,林曲上门说出自己的目的时,他们虽然很想和林曲合作,但是自己却没有充足的资金。 林曲继续询问他们手中拥有的店面还有茶厂,几乎每家都有一个祖传的产业,店面平均有两户,种茶的田地也不少,林曲将他们一起邀请到自己的院子之中,商谈合作事宜。 这几十个人分别遍布了乾国九州,林曲将在同一个州的归在一起,分成了九个队,让他们现在就打出茶话会的名号,每种参赛的茶都会被林曲分送到他们手中,让他们拿去宣传,这样可以让那些来不了平州的人也能品尝到参赛的茶,这样既能让这些茶铺打响自己的名声,也能赚到足够的钱,将店铺扩大。 但是林曲强调了一点,就是他们必须将自己手中拥有的店铺田地的地房契拿给林曲,以保证他们不会背叛,林曲也会先给他们派送一些茶叶来表示自己的诚意。 听到了林曲的条件,那些人有些犹豫,那是他们的祖业,但是若不抓住这次机会,就以他们现状来看,坚持不下去被别的大茶行吞并是迟早的事··· 林曲给了他们一天的时间考虑。 而在这一天的时间中,林曲也没有闲着,她要求的是所有参赛的人在参赛期间必须任由主办方安排,以保证宣传,林曲让他们制茶然后分到九州的茶铺表面上是为了达到宣传的效应,他们自然不会拒绝这个让自己的茶名扬天下的机会。 林曲也乘机提出了自己的合作事宜,她谈出自己在九州都有店铺有茶田,如果那些参赛之人愿意同她长期合作供茶,那么她会很高兴的给他们这个赚钱还有出名的机会,但若是不同意,那么首先参赛就会受到限制,因为她并没有那个义务给竞争对手提供机会。 这些般威逼加利诱之下,林曲收获了上百个合作单子,其中合作时间在林曲口齿伶俐的讲诉未来十年的发展情况之后改为了十年以及十年以上。 就在林曲如火如荼的大办自己产业的时间中,比赛还在不急不缓的进行着,而季家茶铺,一开始也有不少人进去品茶,但在林曲开设了茶话会茶铺之后,都跑到了茶话会茶铺之中去品尝风格不同来自全国的茶,虽然价格贵了一点,但机会难得,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季家清水茶铺的顾客一天比一天少,季饶肯定不会因此打退堂鼓,他也开始采取措施,花大资金去收买那些参赛人的茶货,却因为他们早已经签订了只将货源出售给林曲的茶话会茶铺的协议,季饶不管拿多少钱都不行。 一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那些林曲给他们时间考虑的人纷纷想清楚了,都表示愿意同林曲合作,也带来了自己的地房契,表示诚意,因为现在茶话会已经是大势所趋了,就算他们自己不答应,林曲也可以花资金去买店铺来做买卖,不是非他们不行,如若他们不抓紧这个机会,那么以后想来插一脚就很艰难了。 第四十九章 等到所有合约都签订好了以后,林曲开始将货源输送给他们,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地盘去做生意,等到赚了钱,就要帮她收购田地和商铺,照样要将地房契交给她,他们也没有犹豫,知道现在时机正当好,不能错失良机,立马拿着货源单子,快马加鞭回程,开始各种筹备事宜。 等到这些事情都办的差不多时,比赛已经过了三场,中场休息一共三天,这期间是为了让参赛选手制作出优质的茶,到时候直接就泡好端上桌,因为不可能让评委们一坐就连坐三天,所以这期间评委可以到各处观察制茶过程。 因为爱茶之人都有一个通性,就是喜爱安静,比较注重环境,所以林曲特意请了不少能工巧匠将一家大店铺与后面的庭院打通,移植了花草竹进去,使之更富有诗意,也更合爱茶之人的心意。 林曲走在这店铺的一条长廊上,长廊两边种着青葱翠竹,不少凉亭隐藏在其中,不注意观察是看不到的,走过凉亭之后便是单独矗立着的阁楼,这里便是林曲安置那九个评委的地方。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其中一栋阁楼中传来,林曲驻足静静地听着。“怎么样,好听吧!” 一个清越的声音从林曲背后传来,林曲转过身,见到的便是林云轩淡笑的面容。 “林公子见笑了。”林曲低着头,想从林云轩旁边过去。 林云轩抓住林曲的手,问道:“我听他们说,你姓林?” 林曲顿住,声音平淡的说道:“林公子误会了,并不是林家的林,而是白绫的绫。” “是吗?”林云轩笑了笑,说道:“我还不至于看不懂字,林曲,我说的对吗?” 林曲神色不变,抬起头说道:“林公子可能有所不知,‘绫’字书写起来很麻烦,我是一个生意人,力求简便就改为了‘林’字,如果有冒犯到林家的,那就多有得罪了,我日后自会改回去。” 林云轩将信将疑,放开了抓住林曲的手,但还是笑道:“是吗?看来是我认错了,绫姑娘还请不要介意。” “不会,如若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 林曲从林云轩旁边走过时,林云轩又说道:“绫姑娘就不好奇我认错什么了吗?” 林曲脚步一顿,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陪林公子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回程的路上,林曲看到了凉亭旁边的小池子,林曲恍惚间又想起了过去,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她只记得她被推入河中,冰冷的池水从口鼻中灌入,那是她第一次接触死亡的边缘。 林曲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这两天从九州各地传来的书信数不胜数,林曲仔仔细细的一封封打开查看,大多数都是茶商们发来的,内容大致是茶货供不应求,希望林曲再提供多一点货源。 林曲之前便有准备,所以也没有着急,而是仔细翻看寄过来的地房契。这些地房契越来越多,林曲每天光是清理这些东西就要耗费很多精力时间,她让金宝留在平州帮沈云主持大局,带着金钱去到了离平州较劲的岑州。 归在林曲手下的茶商一共有四十二个,其中有八个都是在岑州,并不是他们生意做不下去,而是因为之前发大水淹了很多茶田。 林曲把他们八家人聚在一起,提出了一个提议,就是地房契她可以还给他们,但是他们必须把自己的卖身契交给林曲,同时林曲会提供货源,提供资金,最后的收益林曲只抽成一半。 只要他们保证不背叛林曲,那么林曲也不会用那些卖身契做任何事,也就相当于没有。 虽然林曲提出的意见诱惑力巨大,但是他们多多少少都对卖身契有些许抵触。 林曲仍旧给了他们一天时间考虑。 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有的人同意了,有的人没同意,林曲也没有勉强那些人,只是将他们以前交上来的他们自己的房地契还给了他们,然后把货源给断了。 只有四个人同意了,签过卖身契之后,林曲把之前收到的所有岑州的房地契,茶田都分到了他们手下,也把岑州的货源告诉了他们,让他们自己自由发挥,必须做大做好。 林曲花费了三个月时间快马加鞭跑遍了九州,将先前的几百上千张地房契,田地都分发了出去,拿回来了二十多张卖身契。 回到了平州时,茶话会已经进入了尾声。 平州的茶铺也在金宝的管理下,完全变了个模样,变得颇有点亭台楼阁的感觉,自然生意也好了很多。 而在林家手中掌握着的茶货源,虽然确实也算上品,但是在林曲的阻拦下,没能进的了茶话会。 季饶的茶铺在金宝的打压下,生意越来越不好,不过季饶却能沉住气,看来是林家人资金雄厚,开始采取措施了。 林曲在平州停顿了一天,她打算第二天就出发去宁州。 林云轩消息灵通,在林曲一回到平州就找上门来了。 林曲没有让他进来,但是他自己跳墙进来了。 林曲正在核对着账目单,林云轩就悄无声息的坐到了她面前,给她递了杯茶水,林曲抬头,看到了林云轩。 “不知林公子来这里有何贵干?” 林云轩笑了笑,说道:“上次绫姑娘你还没有听我说完。” 林曲皱了皱眉,说道:“我并不好奇你认错了什么,你可以不必说。” “但是我很想说给绫姑娘听,绫姑娘不介意给我这个时间吧!” 林曲沉默。 林云轩笑了笑,“我就当姑娘你默许了吧!” “你知道林曲是谁吗?林家的林字。” “是我的一个妹妹。” “她在十岁时被派送到了宁州林府外院,没有丫鬟小厮照顾她,父亲会每月派一个人去看她是否还在,我是在五个月前发现她失踪了的。” “她的失踪让父亲大发雷霆,我很好奇,所以开始调查她,但是很多调查结果让我越来越好奇,你知道她是谁吗?” 林云轩顿了顿,也没有指望林曲会回答,继续说道:“她是十八年前醉仙楼老板沈知灵的孤女。” 第五十章 “而当时林府女主人是沈知灵的双胞胎姐姐沈知芝,也就是我现在的妹妹林玉的母亲。” “当初的资料很不齐全,所以其中有很多谜团我很不解,沈知灵为何要上吊自尽,沈知芝是如何难产而死的,两姐妹的死间隔不到一年,然后林曲就出现在了林家。” 林云轩见林曲表情丝毫不变,继续说道:“我问过我母亲,我母亲说的林曲是我父亲亲自抱回来的。” “但是自从抱回来以后就扔在后院不闻不问,养到十岁时就被发配到了宁州林府外院,好好的活到了十七岁,然后就失踪了,逃过了林府所有的眼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云轩说了很多话,但是林曲只是自顾自的看着自己的账本,林云轩无奈,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对面的那个人就是他调查了五个月的妹妹,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的证据。 他见天色暗沉,也无法继续说下去,就只有离开了。 林曲知道林云轩对她起了疑心,但是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怒意,如果真的不在乎她,那就不要理会她的行踪,不要管她生死,他们不让她死,是不是因为也不想让她好好活! 林曲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去往宁州,司徒慕白应该已经办好她交给他的事了吧! 林曲没有直接找到司徒慕白,而是先到了含春楼中。 在一个月前白如烟就传信给她说含春楼已经彻底被她掌握了。 果然林曲一进到含春楼中就见到那浮夸的装饰,四处金光闪闪,简直要闪瞎人眼。 白如烟愈发容光焕发,懒惰程度也加倍增长,现在连楼都不下了。 白如烟躺在阁楼阳台的贵妃椅上悠闲的嗑着瓜子,看着林曲来,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找我又有什么事?” “司徒慕白···” “你说他?”白如烟的表情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不知做了些什么,聚起了他父亲之前暗地里培养的部下。”说着,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还杀了我不少眼线。” “是吗?” 白如烟眼光一凝,神色便得严肃了,“他躲过了霖婶和福伯的人,不知道暗中在筹谋些什么,多半是想要对你出手了。” 林曲淡淡一笑,“他早已学到了霖婶和福伯的本事,想要躲过他们的人轻而易举,他毕竟是想要复仇的,暗中筹谋些什么也属正常,你无需担心,你只要告诉我他聚集了哪些人?” 白如烟见林曲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恼,继续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说道:“他聚集了他父亲以前的暗影卫,他父亲司徒峰对皇帝也不是完全没有二心的,至少从他暗中培养了一批武功不凡的暗影卫就可以看出来,这群暗影卫少说也有上百人,之前司徒家出事时不知为何都隐藏了起来,直到现在才露面。” “你能掌握他们的动向吗?” “大致的行动能发觉,但是因为安插的眼线都被杀了,现在也不敢贸然再插人手,怕被发觉,所以···” “我知道了。” 林曲听完,眼中神色不明,正想从窗口跳出去时,“等等!”白如烟突然道:“万事小心。”林曲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就纵身跳了下去。 等到林曲回到了霖婶那里,发现司徒慕白同之前一样在院中练剑,察觉到有人来了,立马就止住了动作,见是林曲,便皱了皱眉道:“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去了平州一趟。”林曲坐到院中石凳上,看着司徒慕白道:“继续。” 司徒慕白重新拿起剑挥舞了起来,身形迅速敏捷,脚步左右变换,步伐轻盈,但挥出的见却隐隐带着丝肃杀之风。 司徒慕白的武功越来越厉害了,才十七岁不到便能达到这个境界,林曲见他眸光暗沉,也看不出其中包含着什么样的情绪,只知道自己之前并没有找错人。 司徒慕白练完一套剑法,额上只是微微一点细汗,走到石桌前接过林曲递给他的一杯水,喝过后放在桌上,用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林曲道:“你之前交给我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林曲并没有看他,而是拿着石桌上的一片枯黄的叶子在手中把玩,淡淡道:“你掌握了粮行?” 司徒慕白点了点头,“恩。” “就只有粮行?” 听言,司徒慕白沉默了,只是一直看着林曲。 “我离开的时间少说也有半年,你就只是办我交给你的事?”林曲抬起头来,眼含冷气,“我说什么你就只做什么吗?到底是我要报仇,还是你要报仇!” “······” “你现在无需事事向我禀报,你并不是我的下属,所以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要有所顾虑,我会尽力帮助你。” 听了林曲一番话,司徒慕白表情还是丝毫没变,因为看不出司徒慕白心中在想些什么,林曲只好把该说的都先说出来。 林曲站起身来,淡淡道:“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了,我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去哪里?”司徒慕白放下手中的剑,走到了林曲面前。 林曲皱了皱眉,心中虽有不悦,但还是说道:“平州。” “去多久?” 林曲见司徒慕白表情认真,“不清楚,但最少也要两个月。” “是吗?”司徒慕白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神色,司徒慕白声音低沉,“那么我可以跟着你去吗?” “不可以,我去办事,你跟着干什么?”林曲心中多有些不悦。 “为什么不行?!”司徒慕白眼中隐含着怒气,“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完成了那些事,就可以跟在你身边了吗?” 握住她手腕的力气加大,林曲看着司徒慕白那隐含怒气的样子,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放开!”林曲冷声喝道。 司徒慕白听言,冷笑道:“你是觉得我无用,是个累赘吗?” “没有。”司徒慕白捏着她的手越发用力,林曲觉得自己的骨头要碎了,厉声道:“放开我!” “你骗我,如果不觉得我是个累赘,那么为什么不带上我!”司徒慕白眼中隐隐含着疯狂。 “你先冷静下来。”林曲无法挣脱司徒慕白的桎梏,只能安抚他道:“如果你真的很想去,那么明日便跟着我去。” 听言,司徒慕白终于松开了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神色也瞬间恢复正常,“真的?” “真的!”林曲点了点头。 离开司徒慕白院子的林曲拉开衣袖,看了眼自己被捏红的地方,目光冰冷。 平州茶话会已经结束了,沈云传来消息,夺得茶话会天下第一茶的是献州的毛峰茶,得主也答应和他们签订长期供茶协议。 第五十一章 既然沈云已经办好了平州的事,那么林曲也没有必要到平州去了,但是答应了司徒慕白,怕他又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林曲在福伯那里拿了信物,打算第二天带着司徒慕白到平州。 因为不知道此次前去平州要花多少时间,林曲有些事情需要吩咐白如烟。 林曲把视线转向窗外,问道:“对面最近可是有什么动作?” 白如烟伸了伸手,她旁边的丫鬟立马把水给端到了她嘴边,她轻轻抿了一口后说道:“他们可是比我还懒。” 林曲又把视线转了回来,说道:“你现在还不能懒。” 白如烟扶额,道:“我知道。”然后笑了笑说道:“献州买了一家,和州买了三家。” “可是掌握了?” “再给我半年,半年时间足够我完全控制了。” 林曲皱了皱眉,道:“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白如烟轻笑,“我也想,但是做不到。” 林曲沉默一会儿,又说道:“一枝梅可有联系你?” “有。”白如烟笑道:“你总算给我找了个可以用的。” 林曲笑道:“能让你承认,想必是真讨你喜欢,我也就放心了。”顿了顿,继续道:“千里要出来了。” 白如烟脸色一变,闭了闭眼,道:“他舍得出来了?” 林曲背过身,看着外面的人山人海,“不是他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霖婶那里不能久住了。” 白如烟呵呵笑了笑,不过眸中暗含苦涩,“你对我说这些是为何?” “我需要你给他提供一个住处。”林曲转过身,见白如烟眼眶微红,叹了口气道:“五年了,你就不能放下吗?” “放下什么?”白如烟粲然一笑,“你为何不让他放下!” “但是···” “你不必多说,我是不会再管他了的,你也不要让我安排他的住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林曲无奈,最后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林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得了点闲暇的时间,她翻看着之前沈青给她的那个木盒。 这时金钱突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惊讶道:“咦?姑娘怎么有个和我爹爹一样的盒子啊!” 林曲直直的看着金钱,问道:“一模一样?” “恩。”金钱点了点头,“花纹都是一样的。” 林曲突然想起之前沈云传来的话,这个盒子是家母制作的,还望好好珍藏。 “哦!”金钱似是想起了些什么,“这盒子的底下是有个夹层的。” 林曲忙将盒子清空,敲了敲,果然是空心的。 林曲抽出盒底,里面放着的是那只断掉的青白玉簪。 “你爹爹的盒子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金钱摇摇头,“他从来不打开给我们看,说那是别人的。” 林曲知道那便是金先生十岁时给她的那个,她立马翻箱倒柜,拿出那个陪伴了她七年的木盒,两个木盒都是相同的。 金钱嘻嘻道:“姑娘你有两个,我爹爹也有两个。” 两个?不是一个吗?之前只给了她一个。 林曲问道:“你可知你爹爹现在在哪里?” 金钱垮下脸,说道:“哥说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林曲一惊,突然想起之前问过金宝,金宝说住得好,睡得好,却没有说吃得好,喝的好。 金先生难道已经死了,那个找到她,教会她认字读书的那个迂腐刻板的老头已经,死了?! “他是多久走的?” “不知道,我忘了。” 林曲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只有让金钱自己去玩耍。 林曲拆开那个木盒的底,里面有两封信,上面的字迹林曲很熟悉,是——沈知芝的。 林曲拆开第一封信。 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可能已经长大了,让我猜猜,你现在是多少岁了,应该有十五岁了吧。 你可能会怪我,怪我不能陪着你,怪我让你一个人在这豺狼虎豹的世界里面生活,娘亲没有办法,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了,多了我,你的生活可能会更加的辛苦。 娘亲看不到你长大的样子,所以只能想象,你一定会是个比我聪慧,比我漂亮,比我幸运的女孩。 对不起,娘亲给了你生命,却没能给你一个家。 ··· 林曲虽然不能确定沈知芝就是她的母亲,但看了这封信心中却异常难受,感觉有东西梗在心口,下不去也上不来。 她之前得到的资料是沈知芝是难产而死的,但是这信中话语暗示着沈知芝预先就知道了自己会难产而死,所以留下的信。 林曲心中诧异,从沈青口中得知到的,以及她之前调查过消息来看,沈知芝当时正是林府女主人,外加上她势力也不弱,若是事先得知有人会在她生产时动手脚,那么她应该是绝对不会束手以待的。 林曲拿过第二张纸。 孩子,我相信你一定想不明白很多事情,也肯定是在怀疑我是不是你的娘亲,但我很肯定的告诉你,如果你肩膀上有一个桃花花瓣状的印记,那么你就是我的孩子,因为那并不是胎记,而是我在你出生时,用针一针一针的刺上去的。 不要怪娘亲狠心,娘亲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也能让你知道我沈知芝是你的娘亲! 看了这封信,林曲只感觉自己似乎是被雷击中了,浑身僵硬,双手冰冷,窗外吹来一阵微风,将她手上那张信纸吹掉到了地上,她感觉自己无力去捡起那张信纸。 第二封信,信中装了一个桃花花瓣状的玉佩。 这玉佩是我在金城,木里,江南,虞城种下的暗线信物,我安插的人很少,但却都是永远不会背叛我,能够完全相信的人。 你拿着这个玉佩到木里,江南,虞城,金城,四大城城门口找到一家卖夹心桃酱饼的地方,说你是沈家人便可。 她们会帮助你达成你想达成的目标。 林曲看完这信,将信放入了火盆之中,看着它慢慢化为了灰烬。 林曲紧捏着那块鲜红的玉,嘴角勾起,虽是笑容,却让人有种想哭的感觉。 肩膀上从来没有痛过的那个胎记似乎在发热,林曲感觉有针在她肩膀上毫不留情的扎上,她哭的伤心,痛的似乎要昏厥过去,但再痛也不及心痛。 原来她的母亲,也没有她想象中的爱她。 第五十二章 第二天,林曲上了去往平州的马车,司徒慕白骑着马,跟在了马车旁边。 路上中途休息,马车停了下来,林曲正想掀开帘子,发现司徒慕白提前她一步将帘子掀开了,递给了她一壶水。 “喝吧!” 林曲接过,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递回给司徒慕白,见司徒慕白还站在那里,便道:“还有什么事?” “马死了。”司徒慕白面无表情。 林曲赶忙掀开窗帘看了眼,果然之前司徒慕白骑的马此刻一动不动的趴倒在地,“怎么会这样!” 林曲正想下马车去看看,却被司徒慕白挡住了去路,“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不用去看了,我现在只能上马车了。” 林曲见司徒慕白面色坦然,心下也不好计较什么,只是将自己旁边的位置让开,“你进来坐吧!” 司徒慕白点了点头,直接坐到了林曲旁边,然后让马夫启程。 林曲一向不喜欢说话,司徒慕白也不是多话的人,马车中非常安静,除了车轮梗着石头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以外就没有多余的声音了。 从司徒慕白上了马车之后,慢慢的林曲就发觉自己非常的困倦,靠着马车就睡了过去。 司徒慕白见林曲睡熟了,便将她的头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的肩上,过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让林曲躺在了自己的腿上,又过了一会儿,司徒慕白似乎还是不满意,就将林曲整个抱在了怀里。 温暖热乎,林曲的眉眼也似乎松动了下来,在司徒慕白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又安心睡了过去。 司徒慕白静静地看着林曲,伸出手,慢慢的抚上了她的脸,林曲易了容,司徒慕白在她下巴处摸到了一处咯手的地方,轻轻用手扯了扯,那地方便露出了林曲原本的皮肤。 肤白如雪,细若凝脂,嘴唇红润饱满,睫毛如蝶翼,眉似柳叶,温顺的闭着眼,就像一只安静沉睡着的小猫,一点也看不出平常冷漠刻薄的样子。 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不舒服,林曲无意识的朝司徒慕白怀中又钻了钻,司徒慕白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司徒慕白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了林曲微张的嘴唇上,这张一直不肯承认他的嘴,说出的话从来都没有多余的感情,不管他暗地里多么的努力,也得不到她一点肯定。 司徒慕白用手捏住了林曲的下巴,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下嘴唇,现在只要他想,这张嘴就能勾出他想看到的弧度。 但是,现在还不行。 司徒慕白将那张人皮面具重新替林曲贴好了,确定看不出破绽后,司徒慕白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了林曲鼻子前。 林曲悠悠转醒,见自己的头靠在司徒慕白的肩上,立马坐直了身体,问道:“到了吗?” “还没。” 没过多久,马车就进了平州城门之中,几个转弯,到了一家小店铺中,林曲下了马车,司徒慕白跟在她身后。 林曲拿了信物给店老板看了看,店老板神色恭敬的将他们引进了后院之中。 “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现在能调动的人手有多少?” “我们的人遍布平州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现在能调动的人少说也有三百人···” “行了!”林曲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在她身后的司徒慕白,看着店老板道:“你带着他去熟悉你的业务,他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是。” 林曲转过身来,见司徒慕白直直的看着她,林曲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淡淡道:“这段时间你就跟着店老板去熟悉平州的业务,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又要丢下他!司徒慕白看着林曲离去的背影,没有像之前一样前去拦住,而是转身进了内院,现在他需要做的事还很多,司徒慕白目光阴冷。 林曲甩开了司徒慕白以后,到了金宝的住处。 “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姑娘请说。” “我想知道金先生留下的木盒子在何处。” 金宝听言,神色略显凝重,“姑娘,你想要木盒子?” 林曲点了点头。 “木盒子被父亲给烧了。” 林曲怔了怔,“烧了?” “恩。” 司徒慕白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林曲不留痕迹的给他铺着路,让他短短一个月内就将之前福伯的人手给完全替换成了他自己的人,还借机在平州迅速发展。 本就对林曲的人异常敏感的季饶,不久就注意到了这股涌起来的新势力,他多次派人打探,都没有打探出任何结果,也不敢再自己做决定,只有将孟爷给请了来。 孟凯此人在做买卖上并没有什么天分,也没什么经济头脑,他最受林天柱看重的一点就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暗中解决过不少隐患,所以深得林天柱的信任。 孟凯来到平州的第二天,便在季饶打探的消息中推得刚涌起来的势力与之前那股势力关系不浅,因为在平州能够躲过季饶的眼线悄无声息组建自己势力,没有压过季饶一头的林曲的帮助,是不可能做到的。 林曲在得知孟凯到达平州的消息时,立刻让沈云回到了宁州,自己和金宝则退于幕后,林曲故意将司徒慕白的消息给泄露了出去,果然,孟凯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派了三个江湖高手找上了司徒慕白。 林曲也故意将孟凯派来人的消息给了司徒慕白,司徒慕白事先设好了埋伏,那三个江湖高手,还没见到司徒慕白的正面,便被拿下,关到了暗房之中审问。 孟凯相继又派出了三队人马,但都犹如石沉大海,去了就没有回来。 孟凯让人在司徒慕白府中饭菜中下了迷药,见司徒慕白的府中传来信号,孟凯立即带人翻墙跳了进去。 孟凯一着地,便感觉到自己脚掌上传来锥心的疼痛,他埋头一看,这院中地下插着无数竹片。 “啊!” 孟凯忍住疼痛,抽出脚上竹片,一个纵步越过竹地,踏到了平地上,双脚触地火辣辣的痛让他坐倒在地。 第五十三章 被竹片插脚的不止他一个,有几个受不住痛的直接就倒在了竹片地上,抽搐了两下没动静了,其他的倒是从竹地中跳了过来,但显然伤得不清。 司徒慕白这才从暗处现了身影,让人将他们绑了起来,抓到了后院。 还未等他去严刑逼供,就传来季家清水茶铺季饶求见。 季饶让司徒慕白提条件放了孟凯,听言,司徒慕白习惯性的冷笑道:“这就要看孟凯在你眼里值多少了。” 季饶万分担心孟凯的生命安危,若是孟凯出了什么事,他也会跟着完蛋,所以心下一狠,掏出了自己的老本砸在了桌上,二十万两银子。 司徒慕白心下一惊,但面上还是一脸满不在乎,道:“就只有这么多?孟凯还真廉价。” 季饶脸憋的通红,道:“你还想要多少!!” “两倍。” 司徒慕白伸出两根手指,将那十张两万两的银票给拿了过去。 季饶惊怒道:“你别得寸进尺!!” 司徒慕白笑道:“限你两天之内拿来,否则就见不到他了。” 季饶眼色阴狠的看着司徒慕白,说道:“你最好想清楚,孟爷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会跟着完蛋的!” “我知道。”司徒慕白冷笑道:“我不会杀他,但是却不会保证他不受什么私刑。” “你!!!” “所以这就要看季老板拿钱的速度,越多越快,孟凯受得罪也就越少越轻。” 季饶怒挥衣袖,转身出了门。 司徒慕白见季饶没了踪影,迅速走到后院,就见到了十多个脚上还沾有血迹的黑衣人,为首那个中年人用那双眼直直的盯着司徒慕白。 司徒慕白扯下那人的面纱,问道:“他是谁?” 司徒慕白旁边站着的那个比司徒慕白还高,穿着长相却异常普通的小厮立马回答道:“是孟府孟凯,周围被绑着的都是功夫不弱的江湖高手。” 正在司徒慕白如火如荼的开展着自己的行动时,林曲握着红玉佩,决定出发去木里。 马车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木里城门口,城墙是用厚厚的石块堆积起来的,足有三十米高,听说当初还是二皇子的当今圣上就是在这里打退敌军赢得民心的。 林曲从马车窗户上看到了城门边有很多小摊贩,其中一家正是夹心桃酱饼,摊主是一个面容普通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 林曲下车朝着摊位走去,中年男子似乎忙得不可开交,林曲站在一旁,等着人散去。 “给我拿两个饼。” “好嘞。” ··· 等到人陆陆续续散去,林曲才上前,假意翻看着桃饼,露出了那块红色的玉佩。 中年男子笑呵呵的问道:“姑娘可是沈家人?” 林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姑娘请稍等片刻。” 中年男子转身对着另外一个年轻人耳语了几句,年轻人朝林曲看了看,然后就走了过来。 脚步轻浮,看似缓慢,却几乎在瞬间就到了林曲面前,林曲知他武功深不可测,心下略紧,一个街头小贩都有这般功力,看来这木里不简单。 “姑娘,请跟我走。”年轻人声音低沉。 林曲犹豫了片刻,就跟了上去,如果没有把握,沈知芝应该不会让她来。 年轻人一路上没有停过,弯弯绕绕了几个巷道,就到了一个宽广庄严的府宅门前。 林曲抬头,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长公主府’ 林曲脚步顿了顿,年轻人看了她一眼,道:“跟上来吧!” 进到了长公主府中,道路两旁遍地青竹翠松,仆人丫鬟很少,但林曲可以感受到布满全府的不同的能力波动。 年轻人一直将她带到了一片竹林,竹林之中伫立着一个木屋,年轻人敲了敲门道:“主子,人来了。” 然后就退到了一旁。 没过多久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女子温婉的对着林曲笑了笑,说道:“姑娘,进来吧。” 林曲点了点头,抬步跨了进去。 一进到门中,林曲便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香灰味,她面前摆了一尊大佛,大佛前面的香炉中还插着三支冒着灰烟的香烛。 女子带林曲进入了里屋,门前有个山水花鸟屏风,让人看不清里面,女子让她站在那里,然后自己就退了出去。 里屋传来一声咳嗽,咳过后,一个略显沙哑,语气低沉的女声响起,“来人是沈家何人?” 林曲想了片刻,便说道:“沈知芝女儿,林曲。” 听了此话,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沈知芝?” “恩。” “说吧,你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林曲直直的看着屏风,似乎是透过屏风看到了长公主,“我想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长公主呵呵笑了两声,“怎么?想要为你母亲复仇?” 林曲没有回答。 “你母亲尚在鼎盛之时也无法脱身,更何况是你,你能如何复仇?” 长公主的话,林曲明白,她现在确实很弱,她掌握的人都不算是她亲手培养的,她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相信他们,让他们为她做事,乾国之大,藏龙卧虎,林曲没有足够多的有能力的人,只能隐于暗处,慢慢筹划。 “你只管告诉我,其余的就不劳长公主费心了。” 林曲低埋着头,看不清情绪。 长公主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了。” “你母亲死时我并不在金城,我藏于金城暗处的人,只查到了当时林府异常混乱,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的人手将林府给围了起来,等到撤走人之后,就有消息称你母亲难产而死。” “你母亲的死与当今皇上脱不了干系! 林曲沉默着听完了长公主的话。 “小姑娘,不管你是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我都要奉劝你一句,不要同当今圣上作对,我不希望故人之子也死于非命。” 林曲低垂眼睑,淡淡的说道:“多谢长公主,我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 林曲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带你来的那个人叫影一,武功不弱,当是我还你母亲人情,你把他带走吧!” 林曲回转身对着屏风里面的长公主说道:“多谢。” 第五十四章 等到林曲从里屋退出来时,影一就得到了命令,没有丝毫怨言,自然而然的就跟在了林曲身后。 林曲坐上了回程的马车,影一直接跳到了马车顶上,跟着一起回了平州。 林曲原本想着在木里插上一脚,但是长公主府中一游,让她打消了念头,就凭着长公主府上的能人异士,要想攻下木里,几乎算是不可能的。 等到林曲回到了平州,就得到了司徒慕白已经全面的控制了孟凯手下除了平州以外的另外两个州,孟凯似乎还没有被他放走,季饶的茶馆已经几近颓败了。 林曲在茶话会茶馆阁楼之上,淡定的喝着茶。 金宝敲了敲门问道:“姑娘,在吗?” “进来吧!” 金宝见金钱正好奇的绕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东碰碰西碰碰,那年轻人容貌冷硬帅气,只是单单站在那里,从他周遭的气势来看,也不像是一个好相处的,“金钱,不得无礼!” 金钱见自己兄长一来就呵斥自己,不高兴的跳到了房檐之上。 “金宝,你有什么事吗?” 金宝连忙道:“差点忘了,之前季家茶馆季饶的儿子季俞想要见你,但是被我打发走了,现在又来了,不知道姑娘见还是不见。” “季俞?”林曲疑惑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金宝摇了摇头。 林曲若有所思,道:“让他进来吧!” “恩。” ··· 季俞面容清秀,就算是他季家茶铺快要倒闭了,都还是一副悠闲无所谓的样子。 “见过林大老板!” 林曲淡笑道:“不知季少前来所为何事?” 季俞笑了笑,道:“自然是为了我季家茶铺的事!” “季家茶铺?”林曲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季少难道不知道我们两家是敌对关系?” 季俞自嘲一笑,“我还不至于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形势,我季家茶铺早就无法与你的茶话会茶铺作对了。” 林曲轻笑,“那季少此次目的何在啊?” “我想和林老板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 “我季家茶铺虽然现在衰败,但店铺货源数仍旧可观,如果林老板想要彻底垄断平州的茶铺,那么势必需要我季家的让步!” “看来季少是想要你季家茶铺同我谈生意?” “没错,我想要林老板的货源。” “你是在开玩笑吗?”林曲轻笑道:“这货源我怎么可以轻易给你!” 听言,季俞嘴角的笑消失了,“我没开玩笑,我现在是在用我的祖业和你谈这笔生意!” “祖业?”林曲轻笑,“看来这祖业在你眼里很值钱啊,但是很可惜,我并不觉得那些东西有什么可贵的。”顿了顿,继续道:“可能再过个一年半载的,那些祖业也不过就三千两银子···” 季俞目光暗沉,虽然林曲这话很难听,但却是很可能会变成事实,林府已经放弃他们了,再过不久就会来回收产业,如果现在不先找好退路···最后他可能一分钱都得不到! “这样···”林曲突然说道:“我可以给你提供货源,也不需要你将你的季家茶铺给我,但是···” “什么?” “我要你的卖身契!” “你别得寸进尺!”季俞只觉得这对他是一个莫大的侮辱,就连为林家办事都没有给过卖身契。 “为何叫得寸进尺?”林曲顿了顿,继续道:“我需要你的卖身契是因为怕你会得了货源就翻脸不认人,我都没有要你的祖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最后季俞没同意,怒挥袖而去。 三天时间不到,季俞又再次上门,说是要答应林曲的条件。 林曲见季俞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了,大致知道是他想通了,接过了他的卖身契,林曲也按照条约将货源渠道告诉了他,并签了三年的供货协议。 就在林曲办完事之后,再次拿出那卖身契时,惊怒的发现纸上一个字都没有了。 林曲紧捏着窗边,看着对面办的如火如荼的季家茶馆,季俞站在门前朝她笑了笑,林曲差点出离了愤怒,这样的大亏还是她第一次吃。 然而季俞并没有得意多久。 “这个就是之前茶话会得第一的茶。”卫馆长端起一杯茶,轻轻放到了林曲面前,“请姑娘尝一尝。” 林曲刚端起茶杯,还未递到嘴边,门口小厮就来报,“季家茶馆季俞前来拜访。” 林曲动作顿了顿,季俞来这里干什么,她还没有开始算计他啊,难不成是想要来耀武扬威一番吗?季俞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让他进来吧!” 季俞见到林曲,立马上前笑呵呵道:“林老板。” “哟,这不是季大少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不是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了吗?”林曲虽然笑着在说,但目光冰冷。 季俞从胸口拿出一张纸,放到了林曲身前的桌子上,面色有些尴尬道:“之前的卖身契拿错了,这张才是真的,还望林老板不要挂怀!” 林曲伸出手,将卖身契移到了卫馆长面前,卫馆长接过,仔仔细细看了不下三遍,最后道:“姑娘,这是真的!” 林曲突然笑了,“去把笔墨拿来!” 卫馆长立马吩咐小厮去拿笔墨,季俞面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没说什么。 “季少。”林曲将卖身契递到了季俞面前,“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还是重新签一张吧!” 季俞接过卖身契,又揣回了袖子里,笑了笑道:“林老板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就重新签一次。” “怎么?”林曲将茶杯放回桌子上,淡淡道:“因为什么改主意的?” 季俞笑了笑,恭敬的对着林曲行了个礼,道:“既然我现在已经决心帮助林老板你了,希望林老板能将我从白穆手上保下来···” “呵···”林曲冷笑道:“白穆对你出手了?” “恩。”季俞点了点头,“孟爷三个月前被他抓了,现在岑州和明州都被他掌握了,林府已经彻底放弃我季家了,放眼三州内,也只有林老板有这个能力能够把我从白穆手下保下来了,还望林老板能够不计前嫌,我日后定当为林老板尽心。”说完,还单膝下跪,就怕林曲不答应他。 第五十五章 林曲轻笑道:“既然季少决定尽心帮我,那我自然也会尽力护你!” “姑娘,笔墨来了。” “就放在桌上吧!” 林曲看了看季俞,“你过来重新签一份卖身契吧!” 季俞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用手揽平纸张,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在纸上端端正正的重新写了一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盖上了自己的公章,写完后,放下笔,对着纸张吹了吹,然后放到了林曲面前,林曲笑了笑,让卫馆长收下了这张纸。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姑娘。”季俞面色犹豫,道:“我父亲被白穆给收买了,我事先不知道,所以之前同姑娘签下的三年供货协议被他骗走了,姑娘,能不能再同我签一份···” 林曲没有回答,喝了口茶,片刻过后,才道:“货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运到你店中的。” 季俞像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告辞之后便离开了大厅。 “让她出来吧!”林曲淡淡道。 “是。”卫馆长朝大厅外的客房走去,敲了敲门,道:“季小姐,可以出来了。” “恩。”一柔和的女声从门内传来,紧接着门就开了,出来一个面容清秀,颇具小家碧玉的少女,少女名叫季兰,是季饶的庶女,母亲原本只是一个商贩的女儿,所以就算为季饶添了一女也并没有改变她的地位,外加上季饶大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所以在母女在季家过得艰难。 “不知季小姐办好那件事了吗?”林曲淡淡道。 季兰有些胆怯,似乎因为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对方还是自己一直以来非常惧怕的人,所以很是心有余悸。 “林···林姑娘,我把药掉包了···大少···他不会发现吧!”说这话时,气息不足,眼神飘忽,林曲看得出来,季兰内心很怕季俞。 “不会发现的,季小姐放心吧。”林曲淡淡道:“现在事情已经办妥了,你和你母亲就在我府上好好休息,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的。” “恩···恩”季兰重重的点了点头,卫馆长将她领到了后院之中。 司徒慕白的成长很快,甚至可以说是快到了让人恐惧的程度了,林曲虽然一直为他铺着路,但现在,林曲也只能隐于暗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多余的也做不了了。 林曲虽知道司徒慕白已经今非昔比,但怎么也没有料到司徒慕白的动作会如此之快,以至于让她完全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林曲让马夫把她带到沈霖的小院中,沈霖没有亲自出来接见她,而是派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来开门。 “姑娘,请进吧!” 女子将门大打开,向一边侧了侧身,方便林曲进入。 林曲说道:“先等等。” 林曲走到了一边,将站在她旁边的影一叫到一边,轻声对他说道:“你拿着这个去天香苑找白如烟,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便把一张素白手帕放到了年轻人手上。 年轻人点了点头,拿着手帕一转身就没有了身影。 林曲跨进了院落之中,女子将大门关上,大门一落锁,从院落两边就出来了十几个打手。 林曲淡淡的看着他们,任由他们把她用绳子给绑上,关入了一个霖婶常拿来关不听话人的房间之中。 林曲坐在草垛上,背靠在墙边,闭上眼睛调息。 没过多久就听见门开的声音。 司徒慕白从门外跨了进来, 林曲突然想起了她之前让霖婶关在后院的司徒晓晓,司徒慕白的远房表妹,林曲在走之前特意吩咐让霖婶‘好好’对她,看来霖婶没有误解她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司徒晓晓在霖婶的手下坚持下去没有,毕竟是一介弱女子。 司徒慕白见林曲无话可说,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林曲面色苍白,似是强自镇定的问道:“霖婶和福伯呢?” 司徒慕白冷笑道:“你还有闲心担心他们?”立马变脸冰冷道:“我马上就让你去陪他们。” 听言,林曲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司徒慕白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司徒慕白离开了以后,又有三人进来了,将林曲套在一个麻布口袋之中,抬上了一个运货的马车上,走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似乎是到达了目的地。 三人将林曲抬了下来,林曲听到了挖土的声音,看来是想要活埋她。 没过多久,铁锹打在头上发出了一声闷响,然后就是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口袋被解开了,林曲被放了出来。 林曲指着倒在地上的那人说道:“把他埋了。” “恩。” 两人收拾好后,推着马车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就回去了。 林曲坐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马车之上,到了天香苑后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看来我又要换个样子。” 听了这话,白如烟满脸不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时影一从窗口跳了进来,站到了林曲旁边,白如烟看见到影一就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椅子旁边的果盘就扔了过来,影一轻轻转了个身躲了过去。 “怎么?他惹到你了。” 白如烟白了林曲一眼,转过身子背对着林曲,话也不说了。 “影一,你是怎么惹到她的?” “你敢说!!”还没等影一说话,白如烟立马就恶狠狠的盯着他。 影一没管白如烟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我进来的时候她在洗澡。” 这话被他用他那没有起伏的语气说出来,就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林曲无语,白如烟气的把最后一盘果盘连着水果一起扔了过来,林曲忙躲到一边,在水果一齐打下来的情况下,影一没费多大劲就全躲了过去。 知道白如烟连着几天都不会有心情见到影一,林曲带着他到了乾州,找到了沈云,沈云的势力似乎也受到了司徒慕白的冲击。 “乾州这边的事,有无大碍?” “无碍,都能解决。” 林曲拿出一块玉佩,放到了沈云手上,说道:“等到这边的事情安顿了下来,你就帮我跑一趟献州和和州。” “恩。” “我们现在最缺少的便是人手,不需要扩大生意范围,培养人手才是正事。” “好。” 第五十六章 沈云办事,林曲一向放心,林曲隐于暗处,大肆收买人手,培养,训练。 司徒慕白这个时间已经对林府宣战了,两方势力打得不可开交。林曲也乘机开始发展自己的人。 因为林曲只负责读心,不负责训练,所以现在有很多闲暇时间,正当她在院落内晒着太阳迷迷糊糊的时候,裴天明找上门来了。 林曲醒了醒神,看着裴天明略显着急的神情,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裴天明一回到宁州就得到了宁州地头蛇王福沈霖被司徒慕白解决了的消息,他知道王福沈霖是林曲的人,还以为林曲也出了什么事情。 等他急急忙忙的跑到林曲以前让他养伤的地方时,见到的便是林曲悠闲的晒着太阳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恼怒了。 林曲见裴天明只是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她,疑惑道:“出什么事了吗?” 裴天明回过神来,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笑道:“只是我以为出事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林曲让人端了一个摇椅放在旁边,说道:“坐吧,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裴天明坐上摇椅,见林曲享受般的闭上了眼,他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他鲜少有这样闲暇的时间来做这事,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就陪她一天也无妨。 裴天明嘴角含笑,就在摇椅上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时,摇椅之间出现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摆好了饭菜,屋内屋外都亮起了灯。 林曲端着一壶茶从屋内走了出来,放在饭桌上,笑道:“你可真能睡。” 裴天明也笑道:“那是因为在小曲你身边才能睡的这么香。” 林曲知道裴天明说话一向没正经,也不在意,说道:“这里没有酒,只有茶。” “我吃的比较素,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林曲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裴天明只是含笑的看着她,任由她说个尽兴。 “你上次的伤应该已经全好了吧,也不知道留疤没有。” 裴天明突然握住了林曲的手,看着林曲说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虽然之前就问过,但是他还是觉得林曲的回答很不真实。 林曲笑了笑说道:“因为你是裴天明啊。”裴是上非下衣的裴,天明就是天亮的意思。 天黑了,但是月光代替阳光,仍旧用它的微光照耀着大地,照在林曲的脸上,将林曲脸上的笑容印得清楚,裴天明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蛊惑了,不知道是因为林曲的那句话,还是林曲脸上那真诚美好的笑容。 他们在月光下喝着茶,谈天说地,吹着冷风,度过了一个晚上,林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件袍子,仆人早就将桌子给收拾了干净,裴天明也没了身影。 “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 林曲想起了裴天明那句话,的确见过,但是你似乎记不得了。 ··· 还才十二岁的林家大少爷林云轩讨厌脏东西,特别是像林曲那样穿着脏衣服,满脸灰土还一点都不可爱的人。 “你是从来都不洗澡的吗?!”林云轩捏住鼻子,小小精致的脸充满着嫌恶,“好臭。” 林曲坐在石头上,旁边是一个分不清深浅的池塘,因为池塘是在外院,平常是很少人来这里的,所以林曲喜欢到这个地方来踩水,在这里没有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但是今天这个地方来了个不速之客。 林曲虽然才八岁,但她已经分得清别人的表情是好是坏了,也听得懂林云轩的话语,林曲沉默着看着自己的脚,她会说话,但是旁边人都叫她小哑巴,也不听她说话,久而久之,她就不说话了。 林云轩见林曲完全没有听他的话的意思,心下恼怒,道:“你怎么不回去洗干净自己啊!不要站在这里!” 林曲用脚瞪着水,扬起漂亮的水花。 林云轩见她还是没听他的话,他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他见旁边就是水,也没想过林曲会还是不会水,直接双手一推就将林曲推了下去。 林云轩看着林曲在水中挣扎的样子,得意道:“等你洗干净了再让你上来。” “云轩,你在哪里?”远处一个男孩叫到:“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 林云轩忙道:“等等我,等等我!”两三步小跑出了院子,将林曲抛诸脑后了。 林曲不断地在水中挣扎着,但是她越挣扎,灌入她口中的水越多,她也越来越无力,等到她意思快要涣散的时候,一双手将她从水中拉了起来。 “醒醒,醒醒!” 裴天明浑身湿漉漉的,他从假山那边下来时就注意到这边水花四溅,情急之下直接就跳下水中,将人给救了起来。 裴天明拍了拍林曲的脸,林曲都没有反应,裴天明想起之前学过的救溺水人的方法,双手撑在林曲胸前,压下去松上来,重复了多次,终于,林曲咳了一声,将肺中积水给咳了出来。 林曲只感觉一股空气涌入了肺中,意识慢慢回笼,她模糊见睁开眼,见到的便是裴天明担心的脸。 “怎么样?”裴天明将她扶了起来,问道:“现在好受了点吧!” 林曲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自己喉咙很痛。 裴天明也没有在意,只是将她扶到大石头上,背靠大石头休息。 裴天明见她脸色恢复了正常,知道她大概是无碍了,而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就对着林曲说道:“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裴天明转身正要离开,就发现林曲抓住了他的衣袖。 裴天明蹲下身,看着林曲,道:“姑娘,我真的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林曲摇摇头,喉咙还是很痛,她捏紧裴天明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裴天明想要拉回自己的衣袖,却发现林曲真的用了很大的劲。 第五十七章 裴天明见她面色还是很苍白,也狠不下心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只能重复道:“姑娘,我真的不能陪你了。” 林曲摇了摇头,艰难的发出了一个音节。裴天明立马凑近,却没听清,林曲又重复道:“···你···” “我?什么?” 林曲又发出两个音节,裴天明努力辨认,终于听清了。 “名字?姑娘,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裴天明笑了笑,但是林曲还是用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他无奈,只能说道:“我的名字是裴天明,裴是上非下衣的裴,天明呢,就是天亮了的意思,好记吧。” 裴天明继续道:“姑娘,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林曲松开了自己的手。裴天明站起身来,笑道:“那姑娘,我就先离开了。” 林曲看着裴天明的背影,只感觉自己很累,眼皮越来越无力,睡了过去。 林曲睁开眼,看着天空,那是她第一次见裴天明,如果没有裴天明,那么她可能早就不存在了,在霖婶福伯找到她后,她也借用过霖婶和福伯的势力来寻找裴天明,却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在她几乎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她们又相遇在了大街上,裴天明帮她解了围,还耐心的陪了她一天。 林曲不知道裴天明对她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裴天明在她心中占了很大,很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林曲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上贴着的并不是真正的她的样子,她并没有呈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部分,就像裴天明,也没有用真实的样子见她一样。 面对面,却隔了两张脸皮,他们之间终究是缺少了一些东西。 “影一” 林曲话音刚落,影一便跳到了她面前。 “你帮我去一趟天香苑,拿回上次让你拿去的那张素白手帕。” “恩。” 影一点了点头,朝房檐上一蹦,两下就没了身影。 白如烟正躺在贵妃椅上看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从窗口外就跳进来了一个大活人。 白如烟看清是影一后,立马变了脸色,道:“你来这里干嘛!” “上次放在你这里的手帕,姑娘需要。” 白如烟压下心中的不满,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从枕头边拿过那张手帕,刚一转身,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超大号的脸,她吓得一惊,朝后退了两步,脚踩空,就要后脑勺着地。 影一一手接过被扔在空中的手帕,一手揽过白如烟。 等稳住姿势之后,白如烟一把推开了影一,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其他,斥道:“你站那么近干嘛!!” 影一奇怪的看着白如烟,显然是想不通自己帮了她,她还生气是为什么。 不过影一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没想通就直接不想了,也没有回答白如烟的话,将手帕放到口袋中。 “我走了。” 话音刚落,影一便从窗口又跳了出去。 白如烟见影一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心下更加恼怒了,气的一天都没吃下饭。 林曲的院子今天又来了一个人,他只说他叫刘云,林曲想起了之前买回司徒慕白和司徒晓晓时候的那个易过容的从金城来的人。 林曲让人把他放了进来。 刘云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了,换了一个模样显得更有书生气了,他一见到林曲,便问道:“不知姑娘是否还在做买卖人的生意?” 林曲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在做,那是我的老本行。” “那就好。” 刘云笑了笑,说道:“我今日带了一个人,就是不知道你收还是不收。” “只要是好货,我自会收,不过我必须知道她的身份,背景。” 刘云笑了笑,道:“姑娘,知道太多可不好。” 林曲也笑了笑,道:“你若不告诉我,这宁州怕是没人会收。” 刘云面色不变,继续道:“看来姑娘这几年发展挺好的啊。” “若是放在以前,我必不会夸下海口,但现在,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出了这道门,去找另外的人。” 刘云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姑娘,何必闹得不愉快呢?我不让姑娘你知道,自然是为了姑娘你好。” 林曲淡淡道:“若你不告诉我她的身份,我又如何管理她?是该松一点,还是严一点,是该摆在明面上,还是该放在暗地里。” 刘云想了想,道:“此人身份特殊,我不可多说,只能告诉你她是金城皇家人。” 林曲沉默了片刻,道:“把人抬进来吧。” 刘云拍了拍手,就有两人将一个麻布口袋抬了进来,里面没有挣扎,看来是被迷晕了的。 “姑娘,还有一事要告知你,就是此人不能说话。” 林曲回答道:“无碍,不会说话对我们这行没有阻碍,只要能听就行了。” 等到刘云走后,林曲连忙打开口袋,里面装了一个赤身果体,全身青紫的女子,女子紧闭着双眼,凌乱的头发却丝毫没有消减她的美丽。 林曲猜得出这女子之前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让人替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放到了客房之中。 期间女子一直都没醒来,林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女子在睡梦中都慌张惧怕的用手护着自己,想着,一个皇家之人,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一天过后,女子终于醒了过来,不过却不让别人靠近,连饭菜都不吃。 林曲走进房间,见女子只是抱着被褥,退到了床角,一脸惊惧,只要一有人靠近,她便用手用脚驱赶,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曲让人退出了门外,将门给关上了。 “姑娘觉得身体可是好些了?” 女子用眼睛死死的盯着林曲,似是想要用眼神杀死她。 林曲笑了笑,说道:“姑娘,你不要恨错了人,是我救了你,把你从那些人手里救了出来。” 女子一听见那些人,身体便止不住的颤抖。 “姑娘,你莫怕,现在你安全了,没人会对你做什么。” 女子还是不相信林曲的话。 林曲无奈道:“姑娘,不管心中有多大的恨,总要先把身体给养好。” 第五十八章 女子无动于衷。 林曲继续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让害你的人看见了,不会对你有任何同情,相反还会因为顺了他们的意而高兴。” 女子听言,怔然,她想起了那个笑得得意的人,她已经让了她很多了,为何还要对她这样,为什么?!! 林曲见女子愤怒越来越高,立马安抚道:“不管心中有多深多高的愤怒和仇恨,姑娘你先养好身体,才有那个精力去发泄,去报复。” 女子将头埋到了被褥里面,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林曲。林曲知女子听了她的话,立马让人端来了营养且易消化的食物来。 女子顺从的慢慢的吃着。 林曲也不看着她吃,今日阳光也好,她继续在庭院树下小憩。 过了一天,林曲再次去看女子时,女子已经神色正常了,只不过那眼中阴霾怎么都消减不了。 林曲见她已无大碍,刚想离开,就被她抓住了衣袖。 “姑娘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女子点了点头。 林曲坐回了桌旁的凳子上,问道:“姑娘应该会写字吧!” 女子再次点了点头,林曲让人拿来了纸笔,放在桌上。 女子拿起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上‘我是金城皇家的人’ “我知道。” 女子继续写道‘能不能把我送回去’ “你想回去?” 女子点了点头。 “你就现在这个样子回去?” 女子沉默了,她自是知道现在这样子回去,是不妥的,但是若是知道她失踪了,她母妃,还有··· 这时,栗子从外面敲了敲门,说道:“主子,金城传来消息,圣上下旨,给婉玉公主和云家大少云一天赐婚。” 林曲刚一听完,就见对面女子如遭雷劈,满脸不可置信。 “姑娘?” 女子脸色瞬间苍白,犹如经受了巨大打击,使劲的摇着头,仿佛在说着不可能,双目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林曲仔细分析了一下刚才那消息,大致是推断出那两人同女子关系不浅,从女子伤心欲绝的表情可以看出女子多半是对云一天情根深种。 林曲淡淡道:“姑娘,现在你还想要回到金城吗?” 金城?她现在回去吗?她还有她母妃,她还是要回去的,要回去陪母妃,还要问个清楚··· 女子点了点头。 林曲这段时间本就没有事情要做,而且金城是她迟早要去的地方,现在陪着这人去一次,也无妨。 “好吧,那等我收拾收拾东西陪你一起去。” 女子听了这话,有些呆愣。 “你一个弱女子,只身前去,若被那些人抓了去,我可是再也救不了你了。” 女子看着林曲,满含感激。 她拿过纸张,在上面写上,‘多谢姑娘’ “你可以把你名字身份写上,我好为你筹划。” 女子点了点头,在纸上写着‘清韵’ 林曲想了想,说道:“可是当今圣上的第七个女儿,清韵公主?” 女子点了点头。 林曲把选人的任务全权交到了金宝手上,然后带着金钱还有影一陪清韵上金城。 在马车上,清韵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她用纸将自己之前的事都写了下来。 清韵是韵贵人所生,因为韵贵人在宫中并不受宠,所以连带着她也不受圣上的宠爱。 同比她小上一岁的八公主婉玉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婉玉是十八年前进宫的灵贵妃所生的,灵贵妃一进宫便极受圣上荣宠,三千佳丽,便形同虚设,这些年来灵贵妃风光无限。 婉玉从小便在圣上的宠爱下长大,养成了一个骄纵的性子,一向不喜欢同是姐妹,岁数相差不大的清韵,认为她软弱无能,却不知道她是没有那个本钱来骄纵任性。 清韵是在一次宫廷宴会上认识云家大少云一天的,云一天才华横溢,又俊美非常,直面圣上却没有丝毫惧怕,仍旧侃侃而谈,赢得了在场数个女子的芳心,其中也包括她还有婉玉公主。 清韵一向琴技卓绝,得了云一天的两句称赞,却招来了婉玉的嫉妒。 等到宴会散去,婉玉直接上前砸了她的琴,却被刚从圣上书房中出来的云一天看见了,云一天没有说什么,只是之后对清韵照顾有佳,第二天便亲自送来了一个琴,让清韵继续弹琴,不要荒废了那一手好琴技。 一直偷偷关注着云一天的婉玉自然是知晓了这些事情,对清韵更加记恨,时常跑到清韵宫中胡搅蛮缠,但是这些清韵都忍了下来,因为她觉得只要有云一天,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清韵没有把自己在宫中的事情告诉云一天,只是时常在云一天进宫之时邀约云一天下棋弹琴,云一天都会欣然答应。 但是清韵万没想到的就是婉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日婉玉邀约她前去花园小聚,只是喝了一杯酒,便不省人事了,等到她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绑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房间中,口中发不出声音,周围有几个蒙着面的人在解她衣衫,她挣脱不能··· 写到这里,清韵手还是颤抖的,林曲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我知你心中不忿,等到金城之后,你一定要听我安排,不要意气用事,才能替你讨回公道。” 清韵手一松,毛笔直接掉落在白纸上,笔上墨水在纸上浸染出一片难看的黑色污渍。 她埋头在林曲的胸口,无声的哭泣。 林曲拍着她的背,眼中神色未明。 林曲刚一进到金城之中,便在之前茶话会开设的茶馆之中听到了明日便是婉玉公主同云一天大婚的日子的消息。 林曲将清韵安顿在茶楼的厢房之中,把这事告诉了她,清韵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林曲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金城之中似乎没有清韵公主失踪的消息,就连宫中韵贵人都很安静,林曲知道多半是灵贵妃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林曲看着清韵,正色道:“从今日起,你就必须用另外一个身份生活了。” 清韵抹去自己眼角的泪,点了点头。 第五十九章 茶话会时候的茶馆在金城这边的发展很好,建筑也颇具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感觉,茶话会茶铺同别家茶铺不一样的便是每个阁楼都是分离存在的,也没有一般茶馆的吵闹,茶馆中放置着不同的乐器,供客人们一边品茶,一边欣赏乐曲或者弹奏乐曲。 茶话会茶铺中时常会来许多大人物。 比如今天,原乾州知府现今刑部尚书苏世景,林家大少林云轩,云家大少云一天便进了一个阁楼之中。 林曲扮作丫鬟,上前为他们泡茶,在沈云的熏陶下,林曲泡茶技术见长,所以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云兄明日便大婚,今日怎么还得来闲心来茶馆喝茶?”苏世景拿着一杯茶慢慢的品着。 云一天也不说话,只是坐到一旁的琴台上随意的拨弄了两下。 林云轩把茶杯递到林曲面前,示意她添茶,林曲顺从的添了半杯。 “云兄今日心情不好,苏兄就莫要挑拨他了。” 苏世景扬眉笑道:“不就是那个红颜知音失踪了吗?有何心情不好的。” 云一天用眼神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云轩又把茶杯递到林曲面前,示意她再添。 “云兄心情不好不是因为那个,亏得你还是陪他一起长大的人,这么不了解他。” 苏世景听言,拍了拍云一天的肩膀,呵呵笑道:“当个驸马爷有何不好,这艳福不浅啊,听说还是婉玉公主她亲自去求来的。” 林云轩再次将茶杯递到林曲面前。 林曲面无表情的继续添着茶,却突然发现茶壶里面的水都被他喝完了,心下暗骂,真是个水牛,喝这么多水,也不喝死他。 水壶空了,林曲只有暂时离开房间去重新端一壶,就在林曲刚刚离开不久,林云轩突然说道:“你们不觉得今天这个丫鬟有点奇怪吗?” 苏世景躺在椅子上,微眯眼,道:“有什么奇怪的?” “易过容。”林云轩继续道:“泡茶技术也不熟练,不像是经常泡茶的人。” “还有,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苏世景笑道:“你什么时候观察力有这么好了。”顿了顿,继续道:“再说,我们也没有谈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听的话,就让她听好了,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林云轩放下茶杯,道:“也对。” 苏世景看了云一天一眼,见他还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样子,笑道:“若是不想当,就去抗旨吧,毕竟圣上挺喜欢你的,若是你真心不愿的话,不会勉强你的。” “为何要抗旨?”云一天突然发声道:“同谁结婚不都是一样的吗?” “那你为什么还是那副表情?” 云一天离开琴,坐到桌旁,端起一直放在那里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 “什么事想不通,说出来听听。” 林曲端了一壶茶走了进来,安静的站到一边,似是没有看到林云轩投过来的眼神。 “若是换做你们,你们愿意娶一个善良的还是有心计的女人?” 听言,苏世景立马笑道:“云兄还会思考这么深沉的问题,真是看不出来啊!” 云一天皱眉:“别废话,说说看。” 苏世景从摇椅上直起身子,正色道:“当然是要娶个善良的,要是婚后日子过得尔虞我诈的,那不得痛苦死。” 林云轩摇了摇头,道:“我不同意苏兄你的观点,若是太过善良,那做事就不果断,有什么事都不能同她商议,说不定还会因为善良被人拿捏住,作为一个当家主母,没有一点手段心计,那你还会放心把后背交给她?” 苏世景仔细想了想,呵呵笑道:“林兄所言也对。” 云一天放下茶杯,终于展露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道:“林兄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 林曲站在一旁,低埋着头,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三人在茶馆从早上待到了下午,离开以后,林曲看了看离这栋阁楼不远的另一栋阁楼,清韵就住在那里,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到这边的场景。 大婚之日,大街小巷热热闹闹,毕竟是皇上的女儿的婚期,听说圣上还会出现在云府当主婚人。 云一天穿着新郎服,骑在马上,绕着大街小巷慢慢的走着,眉宇间只有一丝疲惫,却没有不愿意的神色。 清韵蒙着面,站在阁楼之上,看着从茶馆门前过去的云一天,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曾经幻想过云一天穿着一身红服来迎娶她的样子。 林曲站在她旁边,也没有言语,因为她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 林曲手上有一张请帖,作为金城最大最出名的茶馆的主人,自然是受邀参加婚礼的一员。 “清韵,你愿不愿意陪同我去云府?” 清韵止住了哭泣,看着林曲,最后点了点头。 “那就先换身衣服,我需要给你易容,你需要记得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激动,免得坏了事。” 清韵点了点头。 林曲穿着一身蓝色衣衫,面容依旧普通,清韵扮作小厮跟在她身后。 林曲让人把礼品抬了进去。 将拜帖递到了接待人手上,接待人打开大声念道:“茶话会茶馆负责人绫曲。” 听了这话,周围的富商都朝林曲望了望,都很好奇这个之前从来就没有露过面的茶话会负责人是什么样的。 在周围人的注目下,林曲面色不变的抬步跨了进去。 引路的丫鬟将林曲带到了离正堂有些距离的圆桌前,毕竟只是一介商人,所以也不算是怠慢了。 林曲沉默的坐在桌旁,清韵也低埋着头站在她身旁,至于影一,在不知名的房檐上管教着金钱。 “可是绫姑娘?”林云轩不客气的坐到了林曲身旁,笑道:“多日不见,绫姑娘变化真大,要不是有人通报,怕是我都认不到你了。” 林曲淡淡道:“林大少一天到晚可真是闲。” 林云轩呵呵笑了两声,道:“若是绫姑娘的茶馆没有开到金城来,我们林家茶馆的事就不会让我那么闲了。” 林曲默了。 第六十章 林云轩见她没有说话,继续道:“绫姑娘很少来金城吧,需不需要我作为东道主向绫姑娘你介绍介绍这金城的好地方?” “不用了。” “呵呵,绫姑娘真是见外。” ··· 正当林云轩说个不停的时候,外面一声尖声尖气的‘皇上驾到’让原本还吵闹的院落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林云轩立马住嘴。 一个穿着太监服的老太监首先进了门,然后一长串官兵就将整个云府给围了起来,确保一切正常安全之后,皇帝才在众多官员的簇拥下,抬步跨了进来。 所有人起身匍匐跪了下去,林曲也不例外,清韵也自己跪了下来倒是没让林曲担心。 皇帝坐上了里屋的正座上,林曲没有抬头看,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林府瞬间四处隐藏着无数高手,应该都是皇上的影卫。 “平身吧!”皇上的声音低沉,林曲看不到他的脸,但从语气中可以得知他的心情是好的。 林曲站起身来时,看到皇帝的旁边那个位置是空着的,问道:“灵贵妃怎么没有出现?” 林云轩见怪不怪的回答道:“灵贵妃很少露面的,宫中的宴会也从来没有参加过,我也不常进宫,所以到现在我还从没有见过灵贵妃一面。” “是这样吗?”按道理灵贵妃如此受宠,见过她的人应该不少,但是看样子,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林曲心下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没过多久,林府大门就热闹了起来。 云一天从宫中将婉玉公主的花轿给接了过来,停在了门口。 林曲看了眼清韵,清韵双手紧握,眼睛也一动不动的盯着大门,云一天握着蒙了面的新娘子的手从大门外慢慢走进来,清韵怔怔的看着这场景,因为她们不能进到内堂之中,所以当云一天和新娘子进了内门就看不到身影了,但是清韵还是直直的看着那扇门,眼中悲伤难以言语。 皇帝只在云府中待到了婚礼礼成,然后就离开了,带着一干人马,声势浩大,林曲只在皇帝路过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皇帝感觉敏锐,在林曲看他的瞬间就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只是一个不怕死的小姑娘,也没有计较,脚步不停的离开了云府大门,上了马车。 那是久居上位的人的眼神,看着林曲仿佛是在看一只蝼蚁,那双眼睛黑不见底,冰冷的好似千年寒冰,只是看上一眼便被震慑当场。 因为那眼睛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林曲都没注意到他的长相。 婚礼礼成,云一天在外面同一干官员敬酒,清韵仍旧直直的看着云一天,林曲怕引她引起云一天的注意,也怕她会抑制不住在场上哭出来,所以打算拉上她从侧门离开。 正当她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她看见了不远处在林云轩以及林玉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正是林天柱,他同林曲记忆中的样子相差不多,只是额头多出了两道皱纹,发迹白了一点。 他还是那个样子,只对自己疼爱的人展露微笑。 清韵捏了捏林曲的手,林曲回过神来,转过身从侧门出去了。 林曲刚一上马车,便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灰黑色的马车,同那辆林曲在司徒慕白第一次成功吞掉一家粮店时候送给他的马车很像。 难道司徒慕白也到金城来了? 林曲回到茶馆,立即将馆长给叫了来,问道:“卫馆长,最近金城可是出现了新势力?” 卫馆长是个四十多岁,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人,但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打探消息什么的是他最拿手的。 卫馆长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出现了一股新势力,不过是在姑娘你上金城之前便出现了的,因为并没有威胁到茶馆的运作,所以我便没有告知姑娘,这股势力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可查清了这势力幕后的人?” 卫馆长摇了摇头,说道:“姑娘,这势力在金城很是低调,幕后之人几乎没有露过面,如果姑娘需要,我会尽全力查清的。” 林曲摇了摇头,道:“不用查清,你只要派人随时观察着就行了。” “恩。” 卫馆长正想离开。 “等等。” 林曲叫住卫馆长。 卫馆长恭敬的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少派人手,尽量不要让对方发现,动作要小心。” “恩。” “可以了,你下去吧。” 卫馆长出了门,金钱立马从房檐上跳了下来。 “我要出去玩!” 金钱年纪还小,外加上这是第一次带她来金城,关了她将近一个月,也该让她自己出去玩玩,免得一直待在她身边待的闷了。 “去吧!” 一得到林曲的允许,金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影一站在房檐上,看着金钱的背影,突然有种好像把人抓回来的感觉,看来是这几天抓她的次数多了,都快要形成条件反射了。 今日是云一天大婚的第二日,街头巷角都还在讨论着这个婚事,清韵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林曲知道她心中难过,也不打扰她,让人一日三餐给她送到房间之中。 又是三天过去,清韵终于调整好了自己,从房间中出来了。 “你准备好没?” 林曲看着窗外。 清韵点了点头。 林曲转过身来,正色道:“那我们就开始了。” 清韵握住了林曲的手。 茶话会茶馆的顾客或多或少的都懂些乐理,所以当茶馆之中响彻了一曲高山流水时,都没有抱怨,而是细细的聆听着。 琴音和谐,回转流畅,悠扬悦耳,一扬一抑直入人心。 直到琴音终了,许多人都还沉浸在余韵中不可自拔。 林曲拍了拍桌子,让人们回过神来,运气内力,声音平静缓慢道:“诸位客人,相信大家都是对琴棋书画颇有心得的人,所以本茶楼新开设了一栋木月楼,供对乐曲感兴趣的少年和小姐在其中畅谈心得体会。” “当然,木月楼中各种设施齐备,阁楼包厢都是独立存在的,不会有相互打扰的情况出现。” “本茶楼为了让大家更了解木月楼的功能,特意举办一次琴棋书画的才艺比赛,选出各个方面的人才。” 第六十一章 “不管你是寒门,是望族,是已近古稀,或正当壮年,不管你是为了那个名头前来,还是单纯的为了增长见识,或是只是前来切磋一二,都可以报名参加。” “本楼特邀了一名宁州琴艺大师,就是刚才弹奏此乐曲的人,大赛当日,大师会出面同金城琴艺高超之人切磋。” “大赛就在下月初三开始初赛,敬请各位踊跃报名参赛。” 就在林曲说完这话之后,不仅是茶馆内的人,就连茶馆外听到这话的人都激动了,沸腾了。 从来举行这些琴棋书画比赛的人都是一些权贵,能进去的人都是有局限的,这可是第一次,商人自行举办的面向公众的比赛,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林曲让人把那些信息写在纸上,散在大街小巷,消息通过一些渠道,迅速的蔓延到了全国各地,甚至就连别国的一些大人物都得到了消息。 所有的繁杂事情,林曲都自己全权操办。租用场地,参赛报名表,物资置办··· 一个月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从各地前来的参赛的人也越来越多,林曲虽然高兴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但同时事情也加倍的多而杂。 林云轩时不时的就跑来林曲面前谈天说地,关上门也拦不住他,又不能让影一出面,所以林曲只能任他出入,将他当成空气。 一个月后,大赛初赛终于开始了,琴棋书画分为四个板块四个场地独立举行,没有特邀评委,每次大赛开始之前,林曲都会向场外观众分发大量的盖有独特印章的纸条,让他们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将纸张交给自己支持的人,最后林曲通过清点纸张数目来决定胜利者和失败者。 琴艺比赛同其他比赛不一样,但同擂台赛差不多,清韵为擂主,参赛的人都要同清韵比较琴艺,分出胜负后,胜利的人继续当擂主,失败的人则被淘汰,没有所谓的第二名,琴艺比赛只有第一名,就是最后的擂主,挑战完所有参赛人的擂主就是第一名。 林曲虽然给清韵易过容,但是仍旧让她蒙上面。琴艺比赛的高台之上北面南面分别安置了两架古筝,林曲请第一位挑战选手优先上台挑选落座。 第一位挑战的人是一位面容可爱的小姐,她的琴艺不算好,完整的弹出了一首乐曲已是很不容易的了,清韵随意一首欢快的乐曲便完胜了她。 接下来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清韵一直坐在古筝旁边,一首接一首的弹奏着,她的琴艺本就不凡,在无数次的练习下更加熟练灵活。 一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清韵仍旧保持着自己擂主的身份。 ‘木月楼有一位琴艺非凡的大师’这消息没多久就传了个遍,越来越多想要见识清韵琴艺的人纷纷前来观看比赛。 喜爱热闹的苏世景以及林云轩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纷纷想要前来插上一脚,但是林曲用报名时间已过将他们挡了回去。 一天一刻不停的弹奏着古筝对手的伤害很大,林曲制定了两次比赛必须间隔三天以上的规矩。 棋艺比赛较之琴艺比赛更加精彩,参与的人也非常之多,但是因为一时之间很难决出胜负,所以场地设在木月楼正堂之中,摆放了一百桌棋盘棋子,一场比赛便能淘汰掉一半的人,进展很是顺利。 才艺比赛是比作诗吟唱的能力,因为创作需要时间,所以才艺比赛进展较为缓慢,但也算是顺利。 绘画比赛也比较耗时间,但是因为参赛的几乎都是绘画方面的高手,所以绘出的图画每幅都有每幅的特点,一时之间很难决出胜负。 参加绘画比赛的几乎都是世家小姐,鲜少有哪家少爷参赛的,所以当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混在一群小姐之中的时候,就异常显眼了。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长得清秀俊美,但身量不高,看得出来岁数不大。 林曲在整理参赛人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张与众不同的参赛单,单子边框是镶了金边的,林曲仔细的摸了摸纸张,发现那并不算是纸,而应该是布,在一堆规规矩矩的白纸中显得异常显眼。 林曲拿在手上,布帛上的字很多很小,林曲看得心烦,但最后还是从那一堆蚂蚁字之中筛选出了关键信息。 “六皇子” 当今圣上的底六个皇子,为皇后所出,虽为嫡出,却不为长,地位尴尬,尤其是现在只醉心于琴棋书画之中,同十六岁起便在沙场打拼的大皇子相距甚远。 这算是参赛所有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了,林曲也不敢怠慢他,但也不会特意关照他,毕竟这是一场公平公开公正的比赛。 在第二次琴艺比赛开始时,林曲收到了从宁州白如烟那里传来的消息。 “司徒慕白发动人手将李夫人的所有势力都铲除干净了。” 沈云也发来消息,“司徒慕白已经全面控制了宁州,乾州,平州,岑州四大州。” 沈云还说道,在他们的纵容之下,司徒慕白收归这些地盘没有花费多大的心力,也没有发觉自己的人手几乎都在沈云的监视之下。 司徒慕白已经开始向赵荣伸手了,但是因为林府早就有了准备,所以司徒慕白在赵荣的手下碰了不少钉子。 清韵坐在高台之上,一首婉转动人心弦的乐曲直接让上前比赛的三人心服口服。 苏世景拉上了云一天前来凑热闹。 云一天见面前人山人海,皱眉道:“不能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吗?” 苏世景笑道:“云兄,这地方已经算是不错了,你没看到其他地方的人连声音都听不到更不要说是看到了。” “那周围的客栈呢?” 苏世景正想说都被预定完了,却被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林曲截了话头。 “我们木月楼二楼正好有一间厢房空了下来,在那里可以观看到全景。” 苏世景挑眉,看着林曲道:“不是之前说···”没有吗? 还没等他说完话,林曲又对着云一天道:“就是不知道云驸马愿不愿意前去?” 第六十二章 “自然愿意。”云一天见苏世景吃瘪,笑道:“就请林老板带路吧!” 进了二楼厢房之中,云一天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古筝旁边身材曼妙的蒙面女子,他正觉得女子的身影有些熟悉的时候就听到了女子弹出的婉转动听的乐曲。 林曲也没有在厢房之中多待,替他们添了茶水便退出了门外。 苏世景端起茶水,挑眉笑道:“这林老板还真有意思。” 云一天却没有搭理他,只是坐在桌旁细细的听着乐音。 苏世景见他有些走神,伸出手在他面前摆了两下,被云一天不悦的看了一眼。 苏世景笑道:“怎么?这琴音就这么打动你,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你那个知音?” 云一天简直懒得解释,斜瞥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好吧,你这个哑巴,不打扰你听乐曲,我先睡一会儿。”说完就真的在摇椅上闭上了眼。 云一天拨弄着手中的茶杯,苏世景粗神经,不代表他也没脑子,这木月楼老板明显就是有所图谋,让他上这楼,一眼就能看到那蒙面女子,难不成是美人计? 茶楼老板要是头脑没出问题的话,就应该知道他云一天不可能会因为琴艺好,或是长得漂亮就陷进去。 云一天在思量的同时,还不忘欣赏一下蒙面女子弹奏的乐曲,他的手在桌上打着拍子,在琢磨木月楼老板的目的时,心中念道:不过这人的琴艺真是挺好。 云一天三天一次出门看琴艺比赛,他还没琢磨出林曲的目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去听曲。 当然,这个消息是被婉玉公主知道了,她很生气,这才大婚没多久,云一天就几乎天天朝外面跑,之前是因为确实有事情要办,但是现在呢,去听曲是正事吗? “公主,听说驸马爷是为了那个琴艺比赛中的一直夺取胜的蒙面女子去的。” “什么?” 婉玉公主拧捏着衣袖,紧抿着桃红的嘴唇,心中暗恨,才弄走了一个清韵就又来了一个蒙面女子。 她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得到的消息同之前一样,婉玉公主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在不知第几场比赛一早,云一天早早起床,婉玉也跟着起来,问道:“一天,你今日打算去哪?” 云一天拿过自己的衣服,回答道:“听曲。” “我也想去。”婉玉上前替他整理着腰带。 “你又不懂琴,去那里做什么?” 婉玉眨眨眼,调皮道:“因为我也想学琴了,你要带我去,让我见识一下。” 云一天笑道:“学琴挺辛苦的,你可能坚持下去?” “能的,能的。”婉玉使劲的点了点头。 云一天颇喜欢婉玉乖巧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道:“那好吧,你先穿好衣服,一会儿和我一起去。” 阁楼厢房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自然外面高台上的清韵也能够看到厢房之中的人。 因为婉玉说了要学曲子,所以云一天让人在厢房中放置了一架古筝,正耐心的替她讲解着,让先她熟悉琴弦。 清韵内心说不出的难受,曾经她以为陪在云一天身边的会是她,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清白了,就算是真的报复回来了,也不可能再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心绪能够通过琴音传达出来,外加上今日清韵弹奏的曲子是较为悲伤的,所以她的琴音感染了许多人,清韵越弹奏越伤心,不经意间泪水就滴落在琴弦之上,对面厢房之中的云一天也感受到了今日琴音同往常大不相同。 之前虽然曲音回转悠长,悠扬悦耳,但是却没有将感情融入琴音之中,所以达到的效果只能让一般人觉得好听美妙,而没有与之产生共鸣,在云一天等精通乐理的人的耳中,也只是仅能是闲暇时的消遣。 但是今日,这琴人合一的境界,让云一天停下了为婉玉讲解,专心致志的听起了乐曲。 “一天?” 婉玉见云一天突然就停了下来,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了?” 云一天却没有搭理她。 苏世景懒懒的掀起眼皮,道:“你还是别打扰他了,免得他一会儿生气。” 婉玉不解道:“为什么?” “你没看他已经听进去了曲子吗?” 婉玉从小就嫌学琴复杂麻烦,所以一直都不肯学,皇帝也不勉强她,任她高兴,所以在她耳朵里面听来,外面的琴音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只当云一天是对外面那蒙面女子上心了,心中恨恨。 等到一曲终了,许多人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已满脸泪痕,心下震撼可想而知,这一首悲伤的乐曲,又再次被广为传散。 这下不少身份不一般的人递上拜帖找到了林曲,要求林曲给个面子让他们参赛。 林曲看了看三张镶金边的拜帖,分别是金城皇家书院院长郝礼,宫廷第一乐师孟少坤,以及驸马爷——云一天。 在清韵的那一曲曲子之后,也没有人上前再挑战,都纷纷弃权,因为不想上台丢脸。 清韵的琴艺也因此步入了另外一个境界,初入境界之中,感受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她只感觉面前的古筝似乎与她合为一体,她能感受到琴的心绪,琴能感受到她的心里,两相碰触,编造出的曲音更加震动人心,更能传达出清韵的感情,甚至是让那感情更加浓郁,更加具有感染力,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皇家学院院长郝礼,出了名的是一个音痴,哪里能够找到精通乐理的人,那么他就会不厌其烦的出现在那里,缠着人非要比试一番,当初云一天就深受其害。 看到郝礼迫不及待的朝台上跑的样子,云一天条件反射有些头疼。 郝礼向清韵恭敬的行了个礼,清韵也站起身来向郝礼回礼,然后两人落座。 “姑娘,老夫最新编了一首曲子,希望姑娘赏个脸让老夫先来弹奏。” 清韵手势比划请。 郝礼笑呵呵的开始自己的弹奏。 曲音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如泉水叮咚,如雨水淅沥,欢快清扬的让在场的人心情随之起伏。 第六十三章 一曲终了,许多人嘴角都扬起了笑容,郝礼也神采奕奕,道:“下面就请姑娘来一首吧!” 清韵点了点头,双手平放在古筝上,闭着眼同古筝心绪相同,开始想着之前云一天陪她练琴时候的羞怯心情,慢慢的双手开始拨弄琴弦。最开始曲音平淡,慢慢的有着些许波澜,波澜过后又归于平静,就像细水长流的爱情,勾起了不少人当初的清涩恋情,心中怅然若失,却能扬起一丝放下的决然。 琴音慢慢归于平静,许多人都仍旧沉浸在回忆之中,包括对面的郝礼,直到林曲一声锣鼓,将他们都唤回神来。 郝礼站起身来,恭敬的向清韵行了个礼,清韵也起身回礼。 “姑娘琴音卓绝,老夫心服口服,就是不知姑娘师从何人,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云一天扶额,就知道那老头还是那副德行,刨根问底之后就会天天跑去纠缠。 清韵有些犹豫,没有说话。 郝礼看了高台之下人山人海,以为清韵是不好意思说,所以也没有勉强,就笑道:“姑娘也不必现在就说,等赛事结束,老夫再来拜访啊!” 清韵点了点头。 一场比赛间隔三天,清韵在木月楼中修养的时候,外面请求来拜访的人多不胜数,但都被林曲给挡了回去。 林曲在院中等了半响,都没有等到那个递了拜帖的人。 卫馆长在一旁道:“姑娘,不必等了吧,一会儿还有许多人要见。” “派个人出去看看。” “恩。” 卫馆长招手叫来了一个年轻人,吩咐了他几句,然后年轻人就跑了出去。 卫馆长站回林曲身旁,不满道:“这林家二小姐真不明事理。” “你莫多话。”林曲斜瞥了他一眼,他立马闭上了嘴。 林玉上门来无非就是要想得一个参赛资格,没有理由会让她等着,多半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之前那个年轻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道:“姑娘,林家二小姐在来的路上遇刺,受了重伤,被林府的人救了回去。” 听言,林曲放下手中茶杯,问道:“可打探出了是谁派出的人?” 年轻人摇了摇头。 “行了,你下去吧!” 年轻人忙退了下去。 年轻人刚一退下,就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姓杜,所以都称呼她为杜娘,是之前林曲用红玉佩在城门口卖桃酱饼那里见到的人。 当初沈知芝在发展自己势力的时候,并不仅仅只是掌握了沈家山庄的沈姓人,也收买了不少像杜娘一样原本吃着青春饭,后来却因为年老珠黄赚不了钱的人,这些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会演戏,会套话,所以很是善于打探消息。 “杜娘,你可打探出了是何人派人刺杀林玉的?” 杜娘点了点头,道:“是金城那股刚刚涌起来的新势力,昨日我便发现那股势力的人手调动不正常。” 林曲眸光一凝,道:“那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我?” “昨日我虽发现人手调动与往常不同,但却以为那是一次正常的增派人手,就没有事先告诉姑娘,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如此的胆大妄为,此事确是我的疏忽,还请姑娘责罚。” “责罚之事暂且不论,你可能肯定是新势力所为?” 杜娘点了点头,道:“之前派去监视着那群人的眼线传来的消息,确定是那群人所为。” 杜娘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张纸,递到了林曲面前,道:“这是我调查到的人手名单,” 林曲仔细看了看单子上面所写的,道:“你只花了一天时间就调查出了这么多的内容?” 杜娘摇了摇头,道:“因为姑娘之前就吩咐过要多加注意那股势力,所以这段日子我都派人严密监视着可疑之人,也调查出了一些有用资料。” “那群人都不是金城本地的,而是从东南方位的乾州,宁州等地聚集起来的,具体真实的身份还没有调查出来,不过他们最近的行动都被我们的人监视着。” 林曲细思着林玉遇刺这事,金城新势力是司徒慕白的,这个没有丝毫的悬念,但是他为什么要在还没有在金城扎稳脚跟的时候就向林府出手?而且出手的对象还是一个没有涉及到林府势力核心的女子。 刺杀林玉不仅不会有丝毫好处,还会激怒林家父子,遭到怎样的报复也不可知,司徒慕白算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肯定不是一个目光短浅,没有头脑的人,不可能为了一时心中痛快而轻易出手。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林曲心中有点不安,这个人已经成长到了让她也猜不透的地步了。 “姑娘?” 杜娘的声音让林曲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还有什么事吗?” “是···”杜娘有些犹豫道:“青柠在做任务的时候受了伤,能不能让她休息两天?” “青柠?” “恩,是之前派去新势力那里作眼线的人。” 林曲听言,立马变了脸色,道:“你在其中安插了人手?!” 杜娘不知林曲神色为何大变,点了点道:“恩,之前那势力招人手,我觉得那是个好机会,就···” 还未等她说完话,林曲立马站起身来,迅速对着一直站在旁边充当透明人的卫馆长说道:“卫馆长,推掉接下来要见的人,替我向林府递去拜帖。” “恩恩” 坐在马车之上,林曲闭上眼睛,细细理清自己的思路,到达林府以后应该说些什么。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马夫在外道:“姑娘,林府到了。” 林曲下了车,再次回到林府时,她却没有那个闲心产生何种感慨,而是急急忙忙的在林府小厮的带领下到了林府正堂。 林天柱已经坐在正堂正中,林曲感受到了周围暗处隐藏着数个武功高强的影卫。 林天柱有一副好相貌,年过半百仍旧看得出当年俊秀的轮廓,双目凌厉,气势非凡。 “你居然还敢来这里!”林天柱声音低沉,充满着压抑的愤怒。 林曲身后立马围上来了一群人,不过让林曲忌惮的不是他们,而是分布在房檐,草丛之中那微弱的能量波动。 林曲淡定的笑了笑道:“我知林老爷定是以为是我对令千金出手的。” 第六十四章 林天柱双目阴沉的看着林曲。 林曲继续道:“但是林老爷你猜错了,刺杀令千金的不是我,而是另一股新涌起来的势力。” 林天柱似乎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微微动了动手指,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立马向林曲靠近。 林曲知自己解释的时间不多,必须要说出让林天柱听得进去的话才行。 “不知林老爷还记得五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司徒将军一家?” 林天柱眼光一凝,遣退了周围的小厮,道:“你为何提到他们?!” 林曲见林天柱有了反应,微微淡笑道:“因为我要说的是司徒家的小儿子,司徒慕白。” 林天柱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林曲,过了半响,才道:“继续说!” “我想说的就是,刺杀令千金的就是司徒慕白。” “你胡说!” 林曲淡笑道:“之前在宁州乾州岑州等四个州侵占了林府势力的便是以司徒慕白为首的一群人,他们虽已经开始向林老爷你宣战,但是林老爷你却不知道那伙人是司徒家的残余党匪。” 林天柱冷笑道:“你以为用着随意编造出来的人就能让我放过你?” 林曲笑了笑,道:“林老爷信与不信,不是由我决定,我只是要将我知道的说出来,免得林老爷你被人利用成了别人手上的利刃,最后还会刺伤自己。” “不管司徒慕白是我随意编造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都将会对林府造成巨大的威胁,因为司徒慕白的势力已经遍布了九大州中的四大州,并且还有扩大的趋势,若是林老爷你因此事而中了司徒慕白的计,耗费精力来对付我,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让他趁虚而入,将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也未可知。” 林天柱冷笑,道:“你觉得我对付你,会耗费一丝精力?”顿了顿继续道:“我大可以先吞并了你,再去对付你口中的司徒慕白。” 林曲毫不惊惧,笑道:“没想到林老爷你还没有认清到现在局势,我茶话会茶铺人手遍布乾国各地,地下脉络也交叉纵横,以林老爷你从前的势力,对付我可能会不耗费丝毫心力,但是现在,呵呵,如若林老爷能够轻易的就将我茶话会势力给拔除,那么也不会放任我茶话会茶铺开到金城来了。” 林天柱收回嘴角的笑,双目阴沉。 林曲继续道:“林老爷可能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但是我最后还想要强调一点,就是刺杀令千金对于我来说,没有丝毫益处。” “我相信林老爷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但是又如何判断出这证据不是司徒慕白故意放出来的。” “林老爷若是现在还不相信我,大可以自己去查探,那股新来的,低调的没有让林老爷的眼线分出心神特意关注的势力,是从哪个方位来的,归属于何人。” 林天柱用手轻轻拍了拍桌子,房檐上立马窜下来两个影卫,上前抓住林曲,林曲没有反抗,依旧淡然的看着林天柱。 林天柱冰冷道:“在我查清之前,你都得待在林府!” 林天柱让人将她关到了一个客房之中,并没有打算要对她做些什么,林曲知道林天柱是听进去了她的话,只要林天柱愿意去查,那么就会查出林曲想要他知道的一切。 林曲抚摸着有纹路的茶杯边缘,外面很安静,武功高强的影卫都被撤走了,只留下了看门的两个小厮,似乎是睡着了。 林曲也不急着从林府中逃出去,在林府中免费吃喝住,也能够她时间安静的休息。 但是才一天时间不到,林云轩就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笑呵呵的敲了门直接进来了,林曲垂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绫姑娘,不知昨日在府中住的如何?” “挺好。”林曲淡淡道。 林云轩坐到林曲面前,自己给自己沏了一壶茶,道:“我听家父说,绫姑娘此次前来是为了解释自己不是刺杀玉儿的幕后真凶,但是这人手都是绫姑娘派出来的,我不得不信啊!” 林云轩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只不过笑意却未达眼底。 “林大少信与不信,与我无关。”林曲依旧垂着眼,似是对他的话无感。 “是吗?”林云轩似乎笑得更加开心了,道:“看来绫姑娘你的确有十足的把握!” “清者自清。”林曲淡淡道。 林云轩将茶杯放下,杯底碰到桌上发出了砰的一声,脸上的笑意全无,面无表情的样子与林天柱与出一辙,冰冷道:“你能糊弄过我爹,但是糊弄不过我。” 林曲挑眉:“大少此话何意?” “何意?”林云轩冷笑道:“林曲,你不就是因为从小在林府中不受重视,所以对林府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回来吗?” 林曲淡笑道:“先不说我是不是林曲,就算我是,我为何不直接暗中对林府出手,而是去刺杀一个没有掌握实权的闺中女子,来打草惊蛇,折了自己。” “呵。”林云轩阴沉着个脸,道:“你既然做出了这事,那便是有了计划,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不仅能让你全身而退,还能借用林府的手来除掉你想要除掉的人,最后受益的,只有你。” 林曲吹了吹茶水冒出的热气,淡淡道:“大少还真是什么都能推到我的身上,我到底是何处得罪了大少,还请大少明说。” “林曲。”林云轩冰冷道:“你就是那个被林府放逐的外家女。” 林曲淡笑道:“大少的想象力真丰富,一个被放逐的外家女,凭什么能够做到现在我这个高度。” “我虽不知道你是怎样做到现今这个地步的,但是我能够肯定你就是林曲。” “呵呵。”林曲笑道:“怎么肯定的?是有什么证据吗?还是只是你的直觉猜测?” “我···” “是直觉吧!看来我猜的没错,林大少你只是直觉觉得我就是你那个被放逐的妹妹,而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林曲。” 林云轩眼色阴翳。 林曲继续道:“我可以万分肯定的告诉大少你,我不是林曲,我只是一介商人,信与不信,全凭大少,如若大少还是觉得我是,我也无话可说,无理辩解了。” 第六十五章 林云轩上前抓住林曲的领口,狠厉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林曲,若是让我发现是你伤害玉儿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放完狠话,林云轩就一脚踢开门离开了,林曲理了理自己的领口,浑不在意林云轩的无礼之举。 虽然被司徒慕白吞了不少的地盘,但林天柱要是仔细查,是能查出来的,果然三天不到的时间,林天柱就让人放了林曲。 虽然平常林曲行踪不定,时常几天见不到人影,但是自从林曲到了林府之中就没有出来过,三天时间,足够让卫馆长和杜娘担心的上蹿下跳了。 林曲一回到茶馆之中,杜娘和卫馆长放下心来的同时又立马上前请罪。 “杜娘有罪,还请姑娘责罚。”杜娘跪在林曲身前,低着头,一副随意处置的样子。 林曲淡淡道:“你的罪在何处?说来我听听。” “我,,”杜娘顿了顿,道:“我让姑娘陷入了危险,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应该就是我犯下的,都是我的错,请姑娘严惩。” “你既不知道其中原因,又为何肯定你有罪的?” “我,,” 林曲淡笑道:“你确实有罪,原因有二,一是消息传达的不够迅速,二是不经过我的允许便擅自安插人手。” 杜娘低下头,自知罪无可恕,却还是低声说道:“安插人手这事向来就不需要经过姑娘的同意,为何这次?” 林曲听言,正色道:“这便是体现你能力的地方了,就像你说的,安插人手这事很繁杂,我不可能一个一个指挥你,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需要你来做决定,但是还是有少部分特殊情况存在,这个时候,你就需要观察我对不同事情的关注程度,我越关注,表现的越小心的地方越不能忽视。” 林曲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不是让你就忽视我不是特别关注的事,每件事都要做得小心谨慎。” “恩,知道了姑娘。” 杜娘停顿了片刻,有些尴尬的问道:“姑娘,就是不知此次我是疏忽了何处,我好下次更加小心。” 林曲答道:“这次你是没有考虑到对方有精通读心术的人,你派去的人手又不能瞒过他们的眼睛,所以不是你们监视了他们,而是早就被他们看了个清楚。” “刺杀林玉这事也是经过了详尽策划的,先出手,刺杀成功后将所有事推到我们的人身上,让林府查出我是幕后主使,进而对我出手。” “在我同林府斗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再借机发展自己。” 杜娘听完惊道:“那不是···” “没错,若是我再去迟一步,林府可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在盛怒之下直接就出手。” 之后林曲又吩咐了杜娘许多事情,杜娘都一一应下了,然后林曲就让她退下了。 因为之前被困在林府之中,所以不清楚琴艺比赛进行到了什么程度,林曲招来了卫馆长,让他汇报一遍给她听。 “就在昨日上午,宫廷第一乐师孟少坤上台同韵姑娘比试琴艺,孟乐师要求两人都弹奏同一首,韵姑娘也同意了,所以都弹奏的是那首广为流传的祸福相依曲子,韵姑娘虽然弹奏的很好,但是还是没能赢过孟乐师。” “韵姑娘她输了?” 卫馆长点了点头,道:“韵姑娘虽然输了,但是孟乐师也没有想要接替韵姑娘的擂主之位,直说自己宫中事情脱不开身,让韵姑娘将此次比赛看做一次切磋,不作数。” “他是这样说的?” “恩。” 孟少坤是林天柱现任妻子孟菱的弟弟,琴艺高超,十八岁便入宫当了宫廷乐师,现今三十八岁,他的琴艺比清韵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三年前一场宫廷宴会上,云一天一曲战歌大败号称宫廷第一乐师孟少坤,所以林曲认为孟少坤此次前来是为了再同云一天较量,也就没有多想,但是孟少坤说了那话明显就是不想要继续比下去。 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孟少坤听闻清韵的琴艺好,所以特意前来比试,但是他又说了自己在宫中脱不开身,只是为了切磋的话,那么孟少坤大可以改个有空的时间来私下比试。 而孟少坤在大庭广众之下赢得了比赛,不管他说了什么话,清韵输了这场比赛,都是不能进行最后一场决赛,也就不能同云一天切磋,这是规矩,不可能破例,不然难以服众。 看来孟少坤的目的就在此,为了不让清韵和云一天切磋。 作为孟少坤本人来说,切不切磋同他并无多大关系,所以林曲猜测从中做了手脚的是婉玉公主,那个小肚鸡肠,眼睛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女人。 琴艺比赛无人上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然而婉玉并没有就此罢休,多次派人前来骚扰,使用的也就只是一些强抢民女的小把戏,但林曲冷笑,这皇宫之外的世界可不是由她随意摆弄的。 云一天虽然知道婉玉这几天在瞒着他动些小手脚,但觉得她翻不起多大的事外加上他需要回到江南一个月有事要处理,就没有过多关注她。 而当云一天一个月之后回来时,着实被街头巷尾传着的消息给惊了一下。 他过门还没有三个月的妻子派人将之前在比试琴艺比赛的蒙面姑娘残忍的杀害了,起因就是他在听了蒙面女子的曲音后,说了声好。 云一天皱起眉头,没有回到云府之中,而是直接找到了苏世景。 苏世景一见到他,双眉紧皱,上前道:“你怎么才回来!” “出什么事了?” 苏世景正了正脸色,严肃道:“婉玉杀了人,就是之前你听曲的那个姑娘。” 云一天淡漠道:“消息是怎么出去的。” “你不先问问人是怎么死的吗?”苏世景双目压抑着怒气道:“尸体是在涪陵路窄巷子中发现的,发现时浑身上下青青紫紫,衣衫破烂···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就这么死在了大街上,你真是结了个好媳妇!” 第六十六章 “婉玉现在在哪?” “呵。”苏世景冷笑道:“她被调回了皇宫,听说圣上要亲自审问。” “恩。” 听完话,云一天转身就想要离开。 苏世景抓住他的手,正色道:“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妻子,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云一天斜瞥了他一眼,道:“这事我不会插手。” 苏世景放开他的手,云一天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云一天的确没有插手,真的像是一个无关人一样,仿佛这件事情对他完全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这几天该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 被调回皇宫审问的婉玉迟迟没有被处罚的消息,再加上婉玉一直都是圣上的心头肉,所以皇宫之外这事被有心人扇阴风点鬼火,导致许多一向公正严明的人对此愤愤不平。 而此时的林曲正坐在自己的茶馆二楼,看着阁楼之下人来人往的巷子,数着天数,有一个月多了,林玉的伤似乎还没有好,这一个多月林府都还弥漫着紧张消沉的气氛。 林天柱在查清楚了幕后黑手之后,以狠厉的手段将司徒慕白在金城刚刚建立起来的势力给摧毁了个彻底,司徒慕白无奈回到了宁州他的据点。 这下林天柱再没有给司徒慕白任何机会了,虽然司徒慕白手中掌握着四个州,但是要想入驻金城,还是不大可能。 敲门声响起。 “谁?” 外面没有说话,林曲知道是清韵,说了声:“进来吧!” 清韵开门进来,然后又将门关上了。 “怎么了?” 清韵从袖子中拿出之前写好的纸张,递到林曲面前,林曲看了看,大致是写的她想要去看看云一天的近况。 因为婉玉的处罚迟迟不下来,虽然云一天没有插手其中,但是很多人还是以为云一天动了手脚,很多云府的有能之士都觉得无法再待在那里,纷纷告辞回乡,所以最近云一天的处境挺艰难的。 林曲看了看清韵,清韵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大概是怕林曲觉得她还放不下,对她失望吧。 “你既然想去看他,那便去吧!” 林曲让人准备了马车,这几天她都有监视云一天的动向,为了让清韵彻底死心,她觉得现在带清韵去看看云一天的现况时机正好。 马车缓缓前进,因为林曲向来不喜欢绕路,所以就从小路走,却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一拨人,因为路上狭窄,所以那边的人过不来,林曲这边过不去,林曲下车,清韵蒙着面在窗口看。 林曲见对面大约三十多个人,皆身穿同样的布衣,呼吸绵长几乎没有,林曲心中有些惊讶,那些人的内功深厚,随便一个放在江湖之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会全部都出动给对面马车中的人当随从。 “怎么了?” 对面的马车中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外面的情况,拨开帘子朝外面看了看, 那是一个蒙着面的妇人,林曲从她挽着的发髻判断出她大概有三十多岁,身穿一件锦缎白衣,不算华贵,但举手投足的气质就足以证明她的身份不一般了,就连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也尤似有流光飞转,风韵十足。 一旁离马车较近的一个随从上前说道:“你是何人,怎敢堵了我主子的路!”声音较为尖锐,那是唯一一个没有武功的人。 林曲知自己遇上了不得了的人物,不想遇上什么麻烦,自是恭敬道:“大人莫恼,小女子马上让车退出去。” 等到林曲把路给让出来了以后,那妇人道了声谢,然后马车就迅速的消失在了另外一条巷子。 林曲回到马车之上,让马夫继续前进。 林曲见清韵有些心不在焉,就问道:“怎么了?” 清韵用手比划了两下,但林曲理解不了,而现在手边又没有笔墨纸张,所以林曲道:“还是回去写下来吧。” 清韵点了点头,只不过神色还是有些不对劲。 马车朝着云府方向前进,林曲给清韵易了容,还是之前小厮的模样。 没多久就到了云府,林曲让马夫递了拜帖,然后不一会儿就有人来领着林曲和清韵进了云府大门。 领路小厮带着林曲一直走到了内院,林曲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内院同外院明显不同的就是走廊两边分隔开的景色完全不同,一边是青葱绿树,另一边则是满园的桃花。 小厮领着林曲和清韵进了桃花林中。 “小兄弟,这是去哪?” 小厮头也没回的说道:“你不是要见云少爷吗?” “我的确是来见云少的,但是···” “云少爷就在桃园之中,一会儿去了就见到了。” 这时,桃园之中一阵琴音响起,林曲也不多话,跟着小厮就到了桃园中心亭子上,云一天果然正在亭中央,不过身边还有一个身着粉红花衣的美貌女子。 美貌女子正在弹琴,云一天闭着眼在一边听着,手在桌上打着拍子,小厮上前在云一天旁边说了两句话,然后云一天就朝林曲这边看了过来。 “不知林掌柜到本府所为何事?” 林曲领着清韵上前,淡笑道:“这婉玉公主的事在金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没想到云少还如此有闲心。” “呵呵。”云一天一改之前的面色冷淡,笑道:“看来林掌柜此番前来是为了婉玉的事啊。” “的确。”林曲顿了顿,继续道:“这死的人是我木月楼的人,云少也不给个说法?” “说法?”云一天抬手示意那美貌女子继续弹,然后淡淡道:“这事可不是我做的,林掌柜为何要来找我要说法!” 林曲见云一天真的对此事一点都不关心,对他冷心冷情又有了个新定义,她看不见在她身后清韵的表情,只能说道:“婉玉公主好歹也是云少你的妻子啊!你这事不关己的样子真叫人寒心。” 云一天冷笑道:“我云一天就是这样的人,若是林掌柜看不惯,大可以不用登门拜访。” 林曲淡笑道:“看来我此次前来是得不到什么说法了。” 正当气氛凝固尴尬之时,外面又有一个小厮上前说道:“少爷,裴老板来了。” “恩,让他进来吧。” 第六十七章 林曲正想着他口中的那个裴老板是不是裴天明的时候,裴天明那平淡无奇的脸就出现在了林曲眼前。 裴天明明显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林曲,但还是装作不认识林曲,林曲也没有多大反应,对着云一天道:“既然云少有客人,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云一天点了点头,让人又把林曲待了出去,清韵一直静静的跟在林曲身后。 等到上了马车,林曲看了看清韵消沉的脸,道:“你可是对云一天还有感情?” 清韵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如此这般冷心冷情的人,清韵你还是趁早抽身的好。” 清韵低垂着眼睑,轻轻点了点头。 林曲一回到茶馆之中,杜娘就上前说道:“姑娘,埋在林府的眼线来报,今日林府来了一伙不知身份的人。” “哦?” “一行有二三十个人,其中还有一个蒙面的中年妇人,我们的人只看见他们进了林府内院,现在还没有出来。” 林曲听言,让杜娘继续观察情况,然后就找到了清韵,准备好了纸张,道:“今日在巷子里面碰到那伙人时你想说些什么,都写下来。” 清韵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抬笔在纸张上写下,‘皇宫’两字。 “他们是从皇宫里面出来的?” 清韵点了点头,继续写道,‘那声音尖细的人是宫中灵贵妃的真灵殿管事公公’ “那,难道那个妇人是灵贵妃?!” 清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纸上写下,‘可能是,因为那管事公公从来就不离开灵贵妃身边,但是我也几乎没有见过灵贵妃,再加上今日那人是蒙上了面纱的,所以我也不敢肯定。’ “你在宫中也没有见过灵贵妃?” 清韵继续写上:“见过,但是只见过一两面,都是在所有人必须要出场的仪式上才能见到她。” 林曲仔细想了想,又问道:“灵贵妃可有娘家?” 清韵想了想,摇了摇头,写下:“从未听说过。” 林曲仔细的思考了一番,能够驱动那么多高手在身边保驾护航的除了当今圣上,也就只有在身在木里的长公主殿下,但是长公主曾发誓不再踏入金城一步,而且林曲也没有任何长公主到金城的消息,也就排除了那人是长公主的嫌疑。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出动那些人的是当今圣上,而能够让圣上如此担心爱护着的也就只有宠冠后宫的灵贵妃了,再加上从清韵那里得到的消息,林曲可以肯定,那妇人就是灵贵妃。 但是灵贵妃为什么要如此低调的从小路中到林府,又从林府后门进去。 林府最近的发生的大事也就只有林玉遇刺,现在还重伤昏迷,难道灵贵妃是去看望林玉? 没道理啊,先不说林玉平常就和灵贵妃没有任何的接触,若是灵贵妃真的是想要去探望林玉,大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而不必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生怕别人知道啊。 林曲想了半天,没有想通,也就不想了,但是让她一直放不下心的就是,如果这林府同灵贵妃关系不浅,那么依照圣上对灵贵妃的荣宠,要想扳倒林府,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从灵贵妃到了林府之后,一连三天,都没有出来,林曲一直派人在门口等着,若是一有消息就前来告诉她,但林曲也没忘吩咐杜娘千万不要让人跟着他们,不然以那么多高手的敏锐感官,到时候引火上身就不好了。 但是,派在林府门口的人一直没有等到灵贵妃出来,倒是又探查到了另外一股不知身份的势力在林府门口慢慢汇聚的消息。 林曲稍微装扮了一下自己,假意在林府门口的茶铺上喝茶,但等到林曲静下心来专心感觉周围时,却发现周围似乎处处都有高高低低的能量波动,林曲心中一惊,强自镇定了下来,结了账,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又离开了这里。 回到自己茶馆之中的林曲立马招来了杜娘,让杜娘快些吩咐自己的人莫要轻举妄动,暂时不要传任何消息,老老实实的待着,杜娘虽不知道原因,但见林曲神色严肃,也不敢大意,立马照办。 林曲坐在桌旁,眼色暗沉,那么多武力高强的人被安插在林府门口,一连几天都不见走动,再加上灵贵妃在林府中,林曲不难猜出有人得了灵贵妃的消息,想要埋伏伏击灵贵妃。 林府周围的形势紧张,但是各处势力似乎都没有什么动作,林曲心中大致是知道准备伏击的人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以防消息走漏,但是为什么没有防她,难道觉得她太弱,不起眼吗? 林曲摇了摇头,以免自己胡思乱想,但是她心中难免会有些紧迫感。 林曲安静的待在自己的茶馆之中等候消息。 又是十天的时间,宫中传来消息,婉玉公主的处罚终于下来了,她被罚关在皇陵之中三个月。 虽然这个处罚不算重,但是之前很多人都会以为圣上会包庇婉玉公主,不会对她有所处罚,都快要不了了之了之后,突然又来了个处罚,让人心里多少平衡了些。 就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一炷香的时间不到,茶馆东面刀剑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林曲跳上房檐,几次飞跃之后便到了林府对面那家茶馆的房顶上,悄无声息的观察着那两拨人的厮杀。 林府中的人也出动了,灵贵妃还是蒙着面被周围的侍卫围在了中心,四面八方前来行刺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上,林府的人以及灵贵妃的侍卫虽然武功更胜一筹,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虽然现在还能坚持一会儿,但是人数越来越少,林天柱大吼一声:“云轩,放烟火!!” “是。”林云轩退到了门内,拿出烟火用火星点燃,烟火砰的一声窜到天空,一连响了三下。 这烟火似乎激怒了某人,一身穿铠甲兵服,高梳着发髻的人从另一处一跃而出,拿着一把长剑,直直的刺向灵贵妃,口中还大吼道:“沈知灵!!!拿命来!!!” 那人气势非凡,剑锋高高扬起,周围突然吹起了一阵风,灵贵妃双眼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人,风将她的面纱吹下,那张虽然有些皱纹但看起来无比熟悉的脸让林曲呆愣在了当场。 沈知灵,那是沈知灵,沈知灵居然还活着,怎么会还活着! 第六十八章 林天柱长剑一挡,挡在了沈知灵面前,直接同那人对上了招,那人剑法了得,林天柱招架不住,林云轩从那人背后突袭,那人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件,挡过林云轩的偷袭,然后一左一右开始同两人过招,一对二却丝毫不显劣势,但却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远处烟尘布起,林曲知道支援的人来了,也不敢多待,立马两步飞离了这个地方。 但是林曲的心里难以平静下来,沈知灵怎么还会活着,当初不是已经上吊自尽了吗? 如果沈知灵没有死,那么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势力,如果沈知灵活着,没有理由要瞒着霖婶和福伯,他们都是异常忠心的人,难不成连沈知灵也身不由己? 林曲推测在之前还是二皇子的当今圣上应该就已经喜欢上了沈知灵,但因为沈知灵只是一介平民,又是烟花场所的老板,如果要正大光明的娶她,势必会受到当时的圣上的阻拦。 再加上当时沈知灵的势力已经受到了朝廷的忌惮,所以二皇子伪造了沈知灵的死,然后将沈知灵藏了起来,再瞒着沈知灵,除掉了她的势力,最后自己登基时,才将沈知灵用另外一个身份给带了出来,封为妃子。 不对,这个推断说不通,林曲想起了之前沈知灵的势力并不算是真正的被铲除了个干净,说明沈知灵事先就知道自己的势力会有危险所以做了准备,又或者是二皇子手下留情了。 林曲在脑海中不停的假设推到,然后重新推断,重新假设。 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在林曲的沉思中慢慢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林曲就得到了消息,那日发动袭击的凶手大部分已经被抓,关入了天牢,不过主谋负伤逃走。 这消息交代的很不准确,那些人为什么要发动袭击,外面的官方消息也丝毫没有涉及到灵贵妃,虽然当时那事闹得很大,但是在官府的有心处理下,变成了一个没有丝毫关注程度的土匪抢劫案。 这掩盖手法很拙劣,金城如此繁华,治安也不算差,外加上林府本就不好招惹,有什么不长眼没脑袋的土匪会这么大胆的大白天抢劫。 但是大众却居然没有产生怀疑! 林曲无法,立马加派出人手,四处找寻那个负伤在逃的主犯,但是那个主犯似乎人间蒸发了,完全没了任何的消息。 林曲皱起眉头,许久不见的金钱却突然跳到了林曲面前,看着林曲严肃的脸,金钱伸手在林曲面前摆了摆,嘟起嘴道:“你们今天看起来怎么都心情不好啊!是金钱我不乖吗?” 听言,林曲回过神来,看到金钱不开心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口问道:“怎么了,今天谁惹你不开心了?” “他!”金钱手一伸,指了指在房檐上一动也不动的影一,道:“我今天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不理我!” 影一向来话少,但是平常却很照顾金钱,完全是将金钱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来照看,如果说影一不搭理别人,那么林曲还信,但是影一不搭理金钱,林曲觉得不大可能了。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到影一?” “没有!”金钱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今天没有惹他,他一天都不理我。” 林曲觉得奇怪,朝房檐上道:“影一。” 影一没有反应,这下林曲觉得影一的确不对劲了,又再次稍微大声了点道:“影一!” 影一似乎才回过神来了,忙跳下房檐,站在林曲面前。 林曲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影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看来你是有心事了。” 影一眼神有些犹豫,林曲第一次见影一眼中含了其它情绪。 林曲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不必对我有所隐瞒。” 影一沉默了一会儿,在林曲以为他不会说时,影一开口道:“我看到长公主了。” 林曲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眼皮,道:“今天?” 影一摇了摇头,道“昨天。” 林曲继续问道:“是在哪里见到的?” 影一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在林府门口。” 林曲正色道:“可是那伙发动袭击的人中的一个?” 影一点了点头,道:“是那个武功最好的。”林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影一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点小自豪。 “那个和林家父子同时对战没有落入下风的?” 影一点了点头,这个点头的幅度比之前大了许多。 主谋是长公主。 林曲再次陷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长公主为什么要刺杀沈知灵,不是曾经发过誓不再回到金城了吗?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林曲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到长公主询问一下当初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长公主还不知所踪,若是现在出发去木里不一定能够见到她,林曲还需要再等待一些时日。 而就算是金城之中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没有干扰到林曲举办的赛事,棋艺比赛已经分出了胜负,是一个清秀的书生夺得第一,清秀书生家庭并不算好,所以欣然答应了林曲提出的在木月楼有丰厚报酬的工作。 画赛则是一直难以分出胜负,因为作画时间长,也需要灵感。 而诗书比赛则是六皇子夺得了第一,六皇子年龄还小,得到第一高兴的不得了,所以当林曲提出让六皇子一个月至少来一次木月楼给其他想要见识他才华的人一个比试的机会时,他也欣然同意了。 而此时受了长公主重创的林府在休整时期,无暇顾及其他,给了司徒慕白一个机会,司徒慕白迅速强硬的流氓手段,直接切断了林府在金城的布行,就此站稳了脚跟。 林天柱气急,舍下了自己其他的事,专心开始对付司徒慕白,两个势力明里暗里争斗,林曲开始捡漏。 之前司徒慕白的江湖势力比不上林府,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受了长公主重创的林府,现在无法压制司徒慕白,两方势力时常火拼,僵持不下。 第六十九章 林天柱开始从自己掌管的几个州中调派人手来金城支援,司徒慕白也不甘落后,也从各地调来了人手,三天两头的你刺杀我我刺杀你,人手损耗的厉害,林曲也开始调动自己的人手。 因为早就开始策划在两伙人相斗的时候发展自己,所以将之前让白如烟和沈云以及金宝培养的人现在也能派上用场了。 离金城最远的林天柱的得力助手赵荣被调回了金城,赵荣掌管着的三个州林曲一点人手也没有安插有,所以林曲决定先对和州,昆州,献州出手。 林曲暂时搁置下了金城这边的事,带上金钱以及影一回到了宁州,因为赶路赶得紧,所以只花了五天时间,她进了天香苑之中,发现天香苑中的装潢比之前还要华贵的多了,心知白如烟应该赚了不少钱,林曲直接上楼进了天字号房。 白如烟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见到多日不见的林曲也没有表现出欢喜之情,抬了抬自己的眼皮,道:“事办完了?” “没有,你的进展如何?” 白如烟扯了扯嘴角,道:“还行,和州的烟花巷基本上已经掌握住了,不过昆州和献州还需要一些时间。” 林曲听言,笑道:“我此次前来就是打算告诉你让你可以开始动手了,不过看来你很自觉啊!” “哼。”白如烟鼻子里面出了口气,道:“我要是不自觉一点,怕是再等几年也没有丝毫进展。” “呵呵。”林曲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不是那边事情太多了吗,而且我也是很放心你才这么久没有联系你的。” “是啊,林大小姐事情多,我这点小事,忙着忙着就给忙忘了也不是不能理解的。”白如烟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林曲觉得自己差不多能够习惯了。 最后林曲又多吩咐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宁州,到了乾州。 沈云很安分,林曲让他做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的做,所以林曲到时,沈云已经开始筹划将布庄开到和州的事了。 这些日子,沈云隐藏自己隐藏的很成功,司徒慕白朝乾州加派人手时,在沈云的故意放水之下,很快便站稳了脚跟,但是司徒慕白不知道的是他的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沈云的监视之下。 乾州以及平州是沈云能够独立的完全掌握的地方,宁州的话虽然沈云的人手很多,但是还是需要白如烟的帮助,才能算是真正的掌握宁州,而平州,是金宝和沈云共同掌握的地方,金宝主要是负责招揽人手,沈云以及白如烟则负责训练调教。 司徒慕白以为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掌握了这四个州,却不知道林曲一直在暗中派人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司徒慕白掌握了不少他父亲以前的手下,在与林天柱的争斗中,也调了不少到金城之中,可能是他认为这四个州已经没有人能够对他造成威胁了。 而林天柱依旧还掌握着的地方就是赵荣的三个州,地方偏远的盖州,还有明州,但盖州的木行已经被沈云给掌握了,盖州的经济命脉虽还是被林天柱的人掌握着,但因为盖州实在是偏远,林天柱也无法从中获得多大的利益。 林曲最后总结了一下,需要动手的地方是和州,昆州,献州,还有明州,之前茶话会茶馆已经让林曲垄断了几乎整个乾国的茶铺,茶铺开的广,但因为怕招来林天柱的忌惮,所以林曲没有过多的动作,现在茶话会茶馆也还是没有涉及到其他行业,只是安心的做着自己的茶生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林天柱被司徒慕白缠得脱不开身,正是她发展自己的好机会。 林曲先是进驻离宁州较近的昆州,暗地里让不同身份的人去收购在昆州开不下去了的染坊以及布庄,然后同之前对付姚蓓一样的手法,通过打价格战来对付昆州的布商,昆州主事的人是一个名叫珍云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外界传言她是赵荣的情妇,为人虽较为高调,但很有手段。 在林曲开的布庄持续七天时间低价售布之后,珍云的布庄生意差到了极致,她暗地里派人前来烧了林曲一家店面。 在被她烧了一家店以后,林曲立马让金钱烧了她两家染坊。 被烧了两家染坊,损失太大,珍云暂时也不敢再动什么手脚了,林曲放下心来,将布庄交给沈云,然后就出发前往木里,她有些事情一定要去找长公主问个清楚。 影一回到了木里,状态明显也好了一点,话也多了一点,林曲看在眼里,心想着影一心中肯定不是很乐意在她身边,但也没有说些什么。 林曲递了拜帖,长公主府的小厮领了她进去,这次长公主府中的能量波动少了许多,林曲知道肯定是那次偷袭损失了她不少的人。 长公主依旧是隔着一个屏风见林曲,声音也比较沙哑,同之前在沈知灵面前大吼出的声音大不相同。 “你这次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林曲恭敬道:“我想请问长公主,是否知晓当年我母亲的事?” 长公主咳了两声,语气不耐烦的说道:“我上次不是说过吗!我同你母亲并不熟识,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是吗?”林曲淡淡道:“那么为何长公主你同我母亲沈知芝的双胞胎妹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非要倾尽人手去刺杀她!” 砰的一声,里面的碗似乎打倒了,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长公主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发声道:“你为何如此执着于你母亲的死?”屏风里面声音似乎有些激动了,“做一个普通人不好吗!!”声音嘶哑,也带着一丝脆弱,“为何,为何···”要像我一样! “没有为什么。”林曲抬起头,看着屏风上的一只白鹤,神色平淡道:“不管我知不知道,我都不想当一个普通人。” 长公主再次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你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是为了之后去找人报仇吗?” “你可知你想要复仇的对象是你这一辈子都无法战胜的对手,呵,这样,你还想要知道你母亲的死吗?” 第七十章 长公主又咳了两声,似是要将自己的肺给咳出来了。 林曲低着头,没人能看得到她的表情。 “我知我母亲是沈知芝,也知道她曾是林府女主人,但是,似乎在外人的眼中,我是风尘女子沈知灵的女儿,而林玉,才是沈知芝的女儿。” “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呵呵,我以为你一直这么执着是因为你想要知道你母亲的死,但是听了你这话,看来你想要探知真相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对自己人生的不满吧!” “···”林曲沉默。 长公主呵呵大笑,“你的人生,在你出生之前就被决定了。” “你本不应该是在林府后院之中,受尽屈辱,没有尊严的长大,而是应该作为林府嫡女,有父亲,有母亲,还有一个一直爱护着你的哥哥!!” “什么意思?!”林曲隐约有些猜到了。 “你才应该是那个受尽宠爱长大的林家大小姐。” “十八年前,也就是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沈知灵已经成为了金城唯一一个能够同林府匹敌的商贩,不仅经济上不相上下,就连江湖势力也毫不逊色。” “林府是二皇子的势力,有二皇子的掩护所以并没有太过招人忌惮,但是沈知灵不一样,她在朝廷之中没有什么背景,所以理所当然的,被当时的皇上关注到了,谁能容忍自己掌管的国家的钱跑到一个外人手里。” “之后朝廷便明里暗里的开始打压她,皇帝还出动了暗影卫。” “沈知灵只是一介商人,就算有着些许江湖势力也完全无法保下她的势力。” “等到她的江湖势力彻底被清除了个干净之后,她大致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不想让她残余的部下也跟着她去死,所以想要自杀来为他们谋条生路,她留下了一封信,本想上吊自尽的。” “但一向心仪于她的二皇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而此时沈知芝还是林府的女主人,虽然身怀六甲,但是同沈知灵有着一样的相貌。” “二皇子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主意,将她们俩给转换了身份,沈知芝原本便还心系着自己的妹妹沈知灵的,外加上二皇子并没有给她任何的选择,她又大着个肚子,反抗不能只有平顺的接受了。” “她请求要把你生下来,二皇子也同意了,争取了三个月的时间,然后你就出生了,你的出生预示着沈知芝的死,她临死前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她上吊之后,二皇子便对外宣称沈知灵上吊自尽。” “一样的相貌,外加上沈知芝死前穿了一身白衣,都知道醉仙楼老板独爱白衣,皇帝的亲信亲眼见了尸体,回去如实禀报,朝廷自然就罢手了,沈知灵也得以苟活。” “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差不多能够推断出来了,沈知灵在林府之中假扮为林府女主人也就是你的母亲沈知芝,二皇子登基之后,将沈知灵从林府接回了宫中,对外宣称沈知芝难产而死。” “行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现在知道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就是这么死的,心中充满了怨恨吗?是想要去报仇吗?你想找谁报仇,找沈知灵?还是找皇帝?呵呵。” 林曲惊觉自己紧握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 林曲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是谁害死沈知芝的,是沈知灵,是皇帝,她要怎么复仇,杀了沈知灵,杀了皇帝吗?! 林曲走出长公主府时,只感觉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 她以为她出现了幻觉,但当裴天明伸出手来拉住她时,她才回归了现实,林曲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裴天明拉着她的那只手。 是将她从窒息的河水中拯救了出来的,是在她急需要人关怀的时候来握住她,给她温暖的手。 林曲也不管这是不是在大街上,直接就扑到了裴天明的怀里,裴天明有些不知所措,但也任由着林曲抱着他,直到他感觉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泪水给浸湿了一片。 等到林曲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从裴天明怀里抬起头来,淡淡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天明一时难以适应林曲变脸的速度,温和的笑了笑道:“我不出现这里,你能放心大哭吗!” “我没事了。”林曲面色如常的看了裴天明一眼,道:“你现在可以去做你的事了。” 说完,就打算从裴天明旁边走过去。 裴天明立马拉住了她的手,直视着林曲的眼睛,道:“我今日无事,小曲你能陪我一天吗?” 林曲原想拒绝的,但脱口而出的却是“能。” 裴天明嘴角的弧度大了些,“正好,今晚荷塘有一个灯火晚会。” “晚会?”林曲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裴天明围着林曲转了一圈,正色道:“恩,确实需要。” “准备什么?” 裴天明笑了笑,拉住林曲的手,道:“跟我来。” 林曲跟在裴天明身后,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到了一家其貌不扬的成衣店。 “来这里干什么?” 一进店中,大约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笑呵呵的上前同裴天明打了声招呼后就朝林曲看了过来,“这位是?” “一个朋友。”裴天明将林曲带到老板娘面前,道:“帮我替她挑一件衣服。” 老板娘笑道:“好的。”然后笑看着林曲,“姑娘请跟我来。” 林曲看了眼裴天明,裴天明淡笑不语,看着林曲进了内屋。 林曲一进到内屋便眼前一亮,与外面的平淡无奇相反,里面层层叠叠都是不同的衣服,花花绿绿各种颜色都有,快要晃花了林曲的眼睛。 “姑娘,若见到喜欢的衣服,就试一下。” 林曲点了点头,但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周围层层环绕着衣服,这是她头一次见这么多衣服。 见她一直拿不定主意选哪一件,老板娘看了看林曲的身材,又端详了一下林曲的脸,然后从旁边挑选出了几件,放到林曲面前道:“姑娘,不妨试试这几件!” 第七十一章 林曲拿过衣服,点了点头。 林曲换上其中一件衣服,走到了老板娘面前,似是想让老板娘帮她看看好不好看,老板娘笑了笑道:“姑娘,你应该给外面那位看。” 林曲拨开帘子,走到了裴天明面前,转了个圈,虽然林曲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裴天明能够感受出林曲心情很好。 裴天明将手支在下巴上,仔细看了看那蓝色雪纺连衣长衫,道:“很好看,但就是太素了。” 林曲重新换了一件衣服,裴天明还是摇了摇头。 最后让裴天明满意的是一件紫色广袖纱裙,林曲有些犹豫道:“会不会太艳了。” “不会,灯会就是要穿成这样才行。”裴天明上前牵过林曲的手,道:“走吧,趁现在天色还未暗。” “现在还要去哪?”天虽未暗,但也昏昏沉沉正当日暮。 “我们还差一样东西。”裴天明走在林曲身旁,指了指两旁的小摊上的东西,道:“河灯,灯会必不可少的便是放河灯。” 说完,便牵着林曲到了一个卖河灯的小摊前,拿起一个荷花状的河灯,问道:“这个可以写字吗?” “可以可以。”小贩笑呵呵的指了指摊上所有的河灯道:“这里的都可以写,你可以挑一个你喜欢的。” “恩。”裴天明从中挑了两个最为精致可爱的河灯,将其中一个放在林曲手上,拿起桌上小贩准备好的毛笔,递了一支到林曲手上。 “这河灯上可以写字。”裴天明用笔指了指河灯的叶子和底部,道:“这些都可以写。” 林曲拿着笔,问道:“写什么?” “随便写些什么都可以。”裴天明笑了笑,道:“最好写自己想要实现的愿望。” “恩。”林曲点了点头,然后用笔蘸上墨水,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小字。 “写好了吗?” 林曲放下笔,道:“写好了,然后呢?” 裴天明看了看天色,笑了笑,道:“现在先陪我逛逛街,我有些饿了。” “不先放河灯吗?”林曲拿着写好的河灯疑惑道。 “现在时辰还太早了。”裴天明带着林曲停到了一家饭馆前,看了看那招牌,道:“是这家没错了。” “什么?” “这家的红烧鱼特别好吃。”裴天明转过身,直视着林曲道:“我一直想和小曲你一起吃,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饭馆门口大红灯笼的红光洒在裴天明的脸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让林曲看痴了片刻。 “进去吧!” 林曲回过神来,跟在了裴天明身后,进了饭馆,因为并不是饭点,所以人不多,裴天明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小二报了一长串菜单,林曲还没反应过来时,裴天明已经点了三道菜了,然后便看着林曲,道:“小曲,你想点什么?” 林曲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哪样好吃,就你点吧!” “也好。”裴天明一连又说了六道菜名。 “这些都是我比较喜欢的,就是不知道小曲你喜不喜欢。” 林曲笑了笑,道:“连你这么苛刻的食客都喜欢了,我怎么会不喜欢。”之前同裴天明吃遍大街小巷的时候便充分体会到了裴天明的对吃的东西的挑剔程度,并不是他不吃,而是他吃,但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菜能被他说出无数个难吃点。 裴天明也不解释,笑道:“也是。” 等到从饭馆中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各处里都点着灯笼,街上仍旧人山人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现在我们朝哪边走?”林曲看着那条分岔路口。 “这边。”裴天明指了指左边那条较为宽广的大道,然后习惯性的牵过林曲的手,笑了笑道:“这里人太多,还是这样不容易走散。” 感受着从裴天明手掌中传来的温度,林曲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在长公主府中得知的一切,之前的伤心难过都不见了一般。 华灯初上,河水微波泛着红光,倒映着周围的亭台楼阁,点点灯火像是满天星辰,拖长着身影向远方流去。 林曲将手中精致的荷花河灯放在和河水之中,裴天明接着也放下了与林曲一模一样的河灯,两个河灯一前一后慢慢的向着远方流去。 “你说,上面写着的会实现吗?” 裴天明看了看林曲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笑了笑道:“应该会吧!” “老板!” 一突兀女声传来,林曲侧过头,见到的便是一个穿着淡黄色广袖裙的美丽女子,女子目含焦急,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对裴天明说。 “春柳?” “你们有事要说吗?正好我也该离开了。”说完,林曲便转身朝着桥上走去。 裴天明看着林曲的背影,没有说话挽留。 “老板?”春柳见裴天明心不在焉,出声想要唤回他的神智。 “你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恩。”春柳正色道:“地阁遭到袭击,损失了三人!”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一块玉,递到裴天明面前,玉上有一个大大的‘地’字,“这是秋枫的玉佩,是在地阁找到的。” 裴天明接过玉佩,玉佩上面还沾着血滴,“查出是谁发动的袭击?” “是林天柱的人!” “林天柱!” “是。” ··· 从桥上下来的林曲,回想起长公主说的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沈知芝怎么死的,最初还有那么点在乎,但是现在,她在乎更多的是自己··· 林天柱是她父亲,但是可以推断出他是不爱沈知芝的,当初的赐婚也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一个为了沈知灵而存在的阴谋,多半林天柱也是爱着沈知灵,恨着沈知芝的,所以才会这么狠心的对待她··· 虽然林曲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些什么,但是清楚的知道如果她现在停手,林府是不会放过她的,会再次抓住她,让她更没有尊严的活着,让她死也不能,所以她不能停手。 但是如果不停手,以后难免会直面林天柱,还有司徒慕白,她与他们是不能共处的,他们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也不会留手。 第七十二章 林曲离开木里,到达了和州的茶话会茶铺中,负责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名叫陈忠。 “你现在手上有多少资金?” 陈忠恭敬道:“是指?” “现在能全部使用的。” 陈忠招人拿来了账本,翻看了几番,道:“约莫有五千两。” 听言,林曲又道:“我要你拿着这些钱,现在去收购和州开不下去了的染坊。” “染坊?”陈忠疑惑道:“姑娘可是要进入其他行业?” 林曲点了点头,陈忠神色有些严肃道:“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和州的染坊早就被统一了的,想要收购染坊,不是钱能够买到的。” “什么意思?” “和州的布行染坊都是一个人掌握着的,名叫袁弘,是现在和州知府的侄子,早在三年前便将和州所有的大大小小的染坊全部收归为一了,现在是和州第一大富商。” 听言,林曲若有所思,之前并没有提前来收集过和州的资料,还不知道和州原来有这般人物。 “那粮行呢?” “粮行也是一样的,不仅是粮行染坊布行,还有餐馆,油行,只有烟花巷还有茶馆是他们没有掌握的。” “你先试一试,能买多少便买多少。” 和州的烟花巷已经被白如烟的人掌握了,现在是一枝红在照看。 “这和州的情况如何?” 一枝红许久没见林曲了,布满胭脂的脸上微有些许惊异。 一枝红正色道:“姑娘,和州同我们之前预料的不一样。”一枝红眸中微露凝重,“这掌管着和州的并不是林府的人,而是一股不知名的势力,之前这和州都是在林府的掩护下,所以我们并没有察觉到。” “这和州的人,怕是比林府的人还要难对付!” 听言,林曲沉默了,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突现烟火轰鸣声,一枝红上前拉开窗户,漫天璀璨烟火如梦似幻,这时,房外敲门声响起,“红姐,袁府来人了。” 一枝红看了林曲一眼,林曲点了点头,一枝红对着房外道:“请进来吧!” 一圆脸小厮推开门进来了,林曲垂着头站在一枝红身边,一枝红坐在桌前的椅子旁,“不知袁老板派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圆脸小厮恭恭敬敬道:“红老板,大当家特派小的来送一封请帖,希望红老板能在三日之后参加大当家的婚宴。”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请帖递到了一枝红面前。一枝红笑了笑,接下了,“还请你回去告诉袁老板一声,我会代表我们烟花巷出席的。” 在圆脸小厮离开之后,林曲问道:“袁弘要娶亲?” “恩”一枝红点了点头,“刚才那烟火便应该是他袁府放的,也只有袁弘才会这么财大气粗,这么张扬。” “他不是已经六十高寿了吗?” “的确,但是他好色是和州出了名的,虽然年龄已经六十岁了,但却还是不断的纳妾,每次纳妾都会引起整个和州的轰动,但却没有任何人提出意见。” “他妻子呢?” “早在三年前便去世了,只留下了一儿一女,虽为他的亲生儿女,但却没有任何势力,父子间虽没闹出过多少大事,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好。” 袁弘婚宴当天。 林曲穿着一身丫鬟服饰,跟在一枝红身后,出现在了袁府门口。 袁府门口人山人海,各种各样的马车来来往往,而吸引了林曲目光的便是在袁府围墙旁边停着的一辆灰色的平淡无奇的马车,没有车夫,似乎里面也没有人。 林曲收回了视线,跟在一枝红身后进到了袁府门内,里面已经早早的摆好了桌椅,桌椅上都拴着红布,房梁上还挂着红灯笼,一片喜庆。 等到人都到齐了之后,袁弘站到了高台之上,咳了两声,原本吵闹的场景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声音绵软无力,脚步虚跨,双目无神,明显就是一个没有武功,胸无大志的老年人,若说这样的人能够掌管整个和州的经济命脉,林曲是不信的。 袁弘说了一通话,有些喘不过气来,缓了缓,笑了笑,脸上皱纹皱起,“我袁某在此感谢诸位能赏脸前来,谢谢了啊!” 周围一片恭维之声,袁弘退下了高台,同周围人开始互敬酒。 林曲仔细的观察着袁弘的一举一动,表情眼神,但因为离得有点远,就算是林曲视力出群也难以观察出更深层的东西。 林曲在一枝红耳边悄声耳语了几句,一枝红用扇子掩住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了袁弘身边。 周围的都是些大商人,虽然平常都喜爱到烟花巷中寻欢,但这时候都是带了自己的亲眷,所以就算是认识一枝红,也不敢上前打招呼。 袁弘也看到了一枝红,但他就没什么顾虑了,笑呵呵的给一枝红打招呼,“哟,这不是红大老板吗?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啊,哈哈!” 一枝红嘻笑,调笑道:“袁老板真是说笑了,呵呵~我烟花巷能在这和州扎根发展,还不都全是仰仗您吗?” 听了这恭维的话,显然是很受用,袁弘笑着嘴都合不拢了,“哪里哪里的话,哈哈哈!”虽然说着谦虚的话,但眼中得意高兴的样子丝毫不作假。 林曲皱了皱眉头。 一枝红假意朝周围张望了一下,疑惑道:“就是不知道令公子在哪?” 听言,袁弘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笑了笑,“他,现在应该在后院吧!” “哦,呵呵,这大婚之日不见令公子,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啊!这令公子莫不是太不懂事了?” 袁弘笑脸不变,“他一向不太懂规矩,不过也不管他了!”刚说完,便侧过头,“哟,这不是王老板吗?” 岔开了一枝红,同另外一个人开始谈笑去了,明显就是不想同一枝红交谈下去了的意思。 一枝红也没有过多纠缠,拿扇子掩住了红唇,林曲悄声又道:“去后院,找袁立。” 一枝红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第七十四章 “你想如何合作?” 司徒慕白不知林曲心中所想,但还是说道:“现在还在林府掌握下的地盘是昆州,献州还有明州,金城还有部分势力,不过可以交给我来应付,我需要你在那三个州的茶铺以及烟花巷的人手。” 林曲笑了笑,道:“让我将我的人手给你管?我如何保证你不会翻脸不认人直接用我的人来对付我,借机侵吞我的势力?”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我想说的是我会派人去那三个州,你的人来接应,我负责武力方面,你负责生意方面,我们两互不干扰!” “那侵占下的地盘怎么分?” “都给你!” 听言,林曲心中疑虑更深,问道:“我没听错?” 司徒慕白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你可以想一想,我从来就不喜欢商场上的你来我往,你争我斗,我最终的目的只是想要让林天柱付出代价,如果能达成目的,那些都给你又如何?” 听言,林曲终于点了点头,淡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林曲虽面上相信,但心中对司徒慕白更加不信任了,除了裴天明,她不相信还有人会如此无偿给予,尤其是面前这个猜不透心思的人。 “那我们现在可以先下去坐着谈细节了。” 听了这话,林曲才意识到他们俩还站在房顶之上,迎面还有冷风吹来,林曲率先跳了下去。坐到了椅子上,司徒慕白随后坐到了林曲对面。习惯性的替她添了一杯茶水,轻笑道:“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平等的谈话。” 林曲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道:“你这是在埋怨我以前没有重视你?” “倒没有。”司徒慕白顿了顿,继续道:“你已经足够重视我了,只不过是因为我要求太多,想要的太多。”司徒慕白垂着眼摆弄着手中茶杯,林曲看不见他的神情,也猜不出他说此话的意思。 “我们先谈正事吧!”林曲放下了茶杯,看着司徒慕白正色道:“我之所以不敢大张旗鼓的对三州出手,就是因为江湖势力不够。若是有你的帮助,我绝对能在一年内拿下三州的经济大权,到时候没了九州任何经济势力的林家,势必会被皇帝给抛弃,林天柱也就可以任你宰割了。” “恩,那你打算从哪方面先出手?” “布行!”林曲顿了顿,继续道:“我相信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手上掌握着染布的新技术,而这个新技术便是我们在三州扎根的关键,在持续的低廉的中等布料冲击下。三州布行势必会被我们取代,但是这个过程难保不会有林天柱的人来搞破坏,我的人手不够,外加上也没有足够多的江湖能人异士。所以阻挡林天柱的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来办了,只要你是真心的想要合作,并且付出这些人手。便会取得你想要取得的结果!” 司徒慕白沉默的听着,在林曲讲完之后。应景的点了点头,道:“你需要什么样的人。直接告诉我,我会派人给你,任你调遣,但是...” “但是什么?” “我需要跟着你!” 自是知道司徒慕白不是非常放心将自己的人交给她,林曲笑了笑,正好,她也不是很相信他,所以跟着一起也好,林曲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们就在昆州碰面,具体地点你决定吧!” “为何不一起出发前往昆州?” “我还要去宁州一趟。” 说完,林曲便起身离开,她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路,之前一直以为司徒慕白在她的掌握之下,但从今日司徒慕白的态度以及言语中透露的消息,虽然不想承认,司徒慕白的势力已经超过她了,林曲收在袖中的手收紧,虽然面上淡淡,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司徒慕白从林曲看似平稳的步伐中察觉到了一丝急迫,便知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需要让林曲知道,他已经成长到足够让她忌惮甚至是害怕的地步了。 ... 林曲上了马车,车夫驾着车不急不缓的通过和州大街小巷,在过了城门之后才将速度加大,林曲坐在车中,感受着从车轱辘下传来的颠簸,总觉得心也开始颠簸了起来,有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箭矢没入**发出噗地一声,马车停在了原地,随后便是车夫倒在地上的声音,林曲心中一紧,听着四周传来的破风声,人数不少,从腰间抽出软剑,掀开帘子,站了出去,周围有十多个黑衣人,从一丝不乱的气息中便可看出皆是武功不弱的人,林曲只有一人,而且以她的武功,最多能对付两人,这么多人一起来,这算不算是高看了她,或者是不打算给她一条活路! 黑衣人距林曲不足十米时,山坡不远处突然扬起一阵烟尘,数十个人骑着马飞奔了过来,为首一人一身黑衣,离得远看不清面容,黑衣人见势不对,低声道‘撤’,十几人便立马施展轻功飞离了此处。 待到司徒慕白带着人马走近时,便见到拿着一把软剑站在马车之上的林曲,林曲从马车顶上跳下,直直的看着司徒慕白道:“你来的可真及时!” 司徒慕白淡笑道:“原来是林老板,刚才离得远了,还以为谁家小姐遇刺。” “呵!你真是厉害,黑衣人可是一见到你就立马跑了。”虽然直觉是司徒慕白派出来的人,但却找不到理由,司徒慕白杀她没有任何的好处,相反还会给自己平添一大笔麻烦。 听言,司徒慕白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已经死透了的车夫,道:“你缺一个车夫!”说完,便自顾自的朝旁边人吩咐了几句话,然后就见那人跳下马,朝林曲走了过来,向林曲恭敬的拱了个手,然后便坐到了车夫该坐的位置上了。 “这个人现在是你的临时车夫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林曲跟在一枝红身后,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袁府后院,后院也有不少人,所以一枝红在这里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林曲观察了一下后院的地形,注意到了有一处拱门两边守着两个丫鬟,客人们进不去,都只是在周围谈笑聊天。 “你先过去,假装晕倒。”林曲在一枝红耳边轻声道。 一枝红点了点头,慢慢的走了过去,周围客人见她涂脂抹粉的样子纷纷避开,一枝红眯着眼,拿着仕女扇遮住自己半张脸,伸出另外一只手扶着拱门两边的柳树,弯下腰作呕吐状。 本就对一枝红格外关注的两丫鬟也注意到了一枝红的不对劲,不过并没有上前帮助,一枝红又朝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其中一个丫鬟的面前时,突然伸手抓住了她一只手,然后眼珠上翻,一下就倒了下去,还未等两丫鬟有何反应,林曲立马高声大叫道:“有人昏倒了,有人昏倒了!!” 被一枝红紧紧抓住的丫鬟甩了甩手,想要挣脱她,却发现一枝红抓得不是一般的紧,注意到周围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两丫鬟也不好将一枝红就扔在这里不管,一个人也拖不动一枝红,但是这个地方也不能走开,正在左右为难时,林曲立马上前,道:“你们快点把人带去医治啊!” “但是...” “我帮你们守着门,你们快去快回。” 两丫鬟对视一眼,面色犹豫。 “你们难道是想把客人就丢在这里不管?!”林曲提高音调,继续道:“这难道就是你们袁府的待客之道?!” “不是不是。你小声点!”被抓住手的丫鬟将一枝红扶了起来,给另外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另一个丫鬟立马道:“不知姑娘你是哪位客人的丫鬟?”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丫鬟的?!”林曲厉声道。 “不...难道。不是吗?”发问的丫鬟愣了愣,这气势,虽然穿的衣服像是丫鬟,但这骂人的样子像极了她们的主子,而且这院中可没有她惹得起的权贵,加上想起了主子教训人的手段,丫鬟条件反射的跪了下去,“小姐饶命,哦不对。对不起,是我瞎了狗眼,小姐别计较,对不起,对不起!” “还不快把人扶去医治!”虽对丫鬟如此大的反应有些诧异,但林曲还是继续厉声道。 “是,是!”两丫鬟忙不迭抬着一枝红离开了此处。 林曲见两人消失在了视线中,便正大光明的走了进去,拱门内不远处便是错综复杂的长廊。长廊两边种着常青树,遮住了阳光,显得幽深昏暗,林曲跳上长廊顶上。发现所有的分岔的走廊最终的目的地都是一处,一个周围挂着红色纱布的亭子,轻轻一阵风便能将纱布掀起。却仍看不见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林曲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施展轻功没一会儿便轻轻停到了亭子顶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此刻林曲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亭下一男一女的声音,男声低沉极富磁性,女声轻笑声如铃音般悦耳。 林曲皱眉,总觉得那男声有些许熟悉,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微睁大眼,飞身而起,想要跃离此处。 谁知亭下一黑影瞬间出现在了林曲对面,待站定后,林曲见司徒慕白一身黑色云袖长衣,面色冷峻却奇异般的在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笑,眼神深幽,林曲愈发猜不透他的思想,原本应该在宁州乾州和林天柱对抗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曲见司徒慕白见到她一点也没有讶异,心中心思百转千回,突然又意识到了自己换了一张脸,林曲心中一紧,她现在见到司徒慕白居然会慌张?! 两人都还未开口,亭下又飞上来一个一身红衣的长相妖媚的女子,那双细长的眼睛像是狐狸眼,只让人觉得那女子像是狐狸变得。 “难不成此人便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话虽是对着司徒慕白所说,但眼睛却是看向林曲。 司徒慕白没有理会红衣女,而是看着林曲,声音低沉道:“好久不见,林老板!” 林曲垂了垂眼,遮住了眼中惊骇,声音淡淡道:“看来你已经将我的行踪给查清楚了!” 司徒慕白嘴角弧度加深,“我可没有查过,只是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必然会来收纳离宁州以及乾州较近的和州的势力,而此次袁府的宴会就给了你一个亲自上门调查的机会,我在这里等了一个上午,你果然出现了!” 林曲看向司徒慕白,也轻轻笑了笑,道:“也难为你冒着危险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听了这话,红衣女呵呵笑了笑,道:“林老板可能不知道,这和州也属于白穆的势力范围,所以算不得冒着危险!” “是吗?”虽然已经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林曲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原以为这和州会是她的囊中之物,没想到被司徒慕白捷足先登,林曲顿了顿继续道:“想必姑娘你便是袁老爷的女儿袁瑶吧!” 红衣女呵呵一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林曲将视线转向司徒慕白,淡淡道:“说吧,特意引我来,目的是什么?” 司徒慕白斜瞥了红衣女一眼,红衣女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飞离了此处。 “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林府林天柱。”司徒慕白见林曲表情未变,继续道:“为何我们不能联合起来?” 林曲冷笑道:“我培养你不就是为了联合起来对付林天柱?谁知养了个白眼狼,整天惦记着我背后的势力,怎么?一时之间拿不下林家,又想要利用我?” “利用你?”司徒慕白哭笑不得,想把他当成挡箭牌的是她,先撕破脸皮的也是她,他不介意被当成挡箭牌,也不介意一直被她驱使,不过他不介意不代表她完全相信他,司徒慕白继续道:“看来我们都误会对方了,我也是以为你是在利用我,不过既然误会解开了,那么你是不是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合作的事?” 听言,林曲沉默了片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行到半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帘子被掀开,司徒慕白弯腰走了进来,坐到了窗边,对着林曲笑了笑道:“马死了。∮,” 林曲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喝点水吧!” 司徒慕白递给了她一个水壶,林曲接过,喝了一口,然后顺势放到了身边,不悦道:“让你的人速度快一点!” “快了马车会很颠簸,睡着会不舒服。”司徒慕白斜躺在靠背上,微眯着眼,打了个呵欠,然后便睡了过去。 林曲皱眉,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人,也就没有多说。 林曲闭上眼,细想着今日来袭击她的人,虽直觉是司徒慕白的人手,但林府的可能性更大,派人来刺杀她的原因无外乎有二,一是已经知道了她就是从宁州林府分院逃出去的林曲,二就是知道了她的目的是林家,所以派人来解决忧患。 第一点还不足以让林家在和司徒慕白斗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分出人手来对付她,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第二点,林家难道知道了她同司徒慕白的联合?不,消息不可能那么快泄露,先不说现在林家势力每况愈下,再说这是在司徒慕白的势力范围,他还不至于连这点消息都守不了! 就在林曲琢磨那批黑衣人的来路时,慢慢变觉得困意袭来,她昨日便一宿没睡,现在多半是受了睡在她旁边睡的很香的司徒慕白的影响,让她也闭上眼睛躺到了马车椅子的另外一边。 因为速度不是很快。也没有了之前的颠簸,但还是有轻微的摇动,更像是一个摇篮一样,让林曲没过一会儿便睡熟了过去,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若是司徒慕白想要动手,她就算清醒着也未必能够反抗得了。 在林曲呼吸绵长安稳之后,原本睡得很熟的司徒慕白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坐到了林曲身旁。 “林老板?” 司徒慕白在林曲耳边轻声道:“醒醒!” 林曲没有丝毫反应。 司徒慕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林曲仍旧动也不动。司徒慕白笑了笑,伸出双手围住了林曲,然后将她一把抱到了怀中,眸光幽暗。嘴唇轻勾。朝她的眼眶吹了一口气。看着那如蝶翼般轻薄细长的睫毛随风飘动就好像是她真的要睁开眼睛一样。 司徒慕白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抬起了林曲的下巴,抚摸着她下巴下面那处凸起处,用轻柔熟练的手法将那层用特殊材料做成的人皮面具给扯了下来。放到了一边。 “你果然是林家人。” 司徒慕白的手指从林曲白润如玉的额头滑下,经过眉峰,滑向小巧微挺的鼻子,再到微翘精致的红唇,最后再次用拇指和食指轻捏住了林曲的下巴。 “你说,我是选择帮你呢?还是选择不帮你?” 司徒慕白冷硬的表情似乎有一刻软化。 “如果你亲我一下,我便帮你。” 似乎是在睡梦中不是特别安稳,林曲无意识的朝旁边侧了侧头,司徒慕白见此,嘴边弧度瞬间消失不见,目光寒冷,眼神幽暗。 “呵!”冷笑一声,司徒慕白直接亲了上去,触觉温软如棉,却像是无物,司徒慕白不甘心的用牙齿轻咬住林曲的下嘴唇,这才给了他些许真实的感觉。 司徒慕白抬起头用那双深邃黑暗的眼睛看着在他怀中安静睡着的林曲,突然在原本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个算不得多柔和却能让人感受到那种独特的温柔的笑容,“我会帮你的,你就安心的睡吧!”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司徒慕白问道:“怎么了?” 车夫立马回答道:“前面是一个分叉路,向左是朝宁州方向,向右是昆州方向,主子要走哪条?” “去昆州!” 等到林曲醒来时,天色已暗,窗外有月光照了进来,林曲睁眼就见床边青色帷帐以及站在床边一个高大的黑影。 “你在水中下了药?”林曲面色冰冷,看来她对他还是少了些许戒心。 司徒慕白转身慢慢走到桌前,点亮了蜡烛,低沉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我需要的只是你在昆州的人,不需要你把宁州的人也带来。” 林曲笑了笑,不过笑意未达眼底,“看来你还是很不相信我。” “不相信人的是你!”司徒慕白黑色眼眸直直的看向林曲,道:“若是你相信我,何必要去宁州,你应该待在我身边,应该相信我也能保护你!” 林曲愣了愣,司徒慕白如此渴求证明自己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她以为司徒慕白已经成长得足够强大,足以让他不那么幼稚。 房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砰砰”房门响起敲门声。 “进来!”司徒慕白似乎很不悦被打扰。 “主子,金城方向传来了急信!”小厮模样的人握着一份盖了红印的信封递到了司徒慕白面前。 司徒慕白接过信,在林曲面前将信给拆开,拿出了两张写满了字的信纸,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将信纸捏在手中,紧皱着眉头出了房门,小厮也跟着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林曲从窗口跳出,飞身上了房顶,看着司徒慕白从后门上了马车,马车朝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他难道是要出城,林曲神色严肃,司徒慕白这么大的反应,多半是金城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林曲躲过房下丫鬟小厮,从走廊上房出了院落,到了巷口。 从人群中不起眼的急速的穿过,到了白如烟在烟花巷开设的青楼,躲开了两边想要阻挡她进去的人,直接拉住了在大堂主事的**,还未等她反抗便将信物放到了她眼前。 **见了信物,立马恢复正常神色,不过神态见多了些许恭敬,将林曲带到了三楼客房,低眉顺眼轻声道:“姑娘现在此等候,香老板一会儿就来。” “恩。”林曲点了点头坐到了桌前。 一盏茶时间不到,**口中的香老板便出现在了房间之中,香老板原名香枚,是白如烟亲手培养出来的,原本是打算用来替她端茶送水的,但见她实在有能力便将昆州的青楼交给了她打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香枚跟在白如烟身边时是见过林曲的,但因为林曲此番又换了个模样,所以是在看了林曲信物以后才认出她的。↗頂點小說, “香枚见过姑娘。”香枚恭敬的对着林曲行了个礼。 林曲遣退了**后,立马问道:“你可接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香枚摇了摇头道:“昆州最近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大事发生。” “金城方向的消息一个都没有?” “没有。”香枚虽神色恭敬,但林曲隐约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林曲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香枚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出房,而是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两个丫鬟来照顾姑娘起居,她们一会儿就到。” “你不用派人来,你先出去。” 听言香枚却依旧没有出去,而是站在原地继续道:“姑娘旅途劳顿,需要好好休息,就让那两个丫鬟帮姑娘你做些杂事也好。” 正说着,房外便进来了两个低眉顺眼的丫鬟,站到了香枚身边。 林曲神色未变,但心中知道这香枚是想让那两个丫鬟监视她,这下便没有推辞,而是点了点头道:“那就让她们两留下吧!你可以先出去了。” “好的姑娘!”达到了目的地,香枚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两丫鬟一左一右站在门两边,俨然是守门。林曲坐回椅子上,进来的时候没有发觉,这房间中一个窗户都没有,看来是想要软禁她。 林曲闭上眼,脑海中回想近两日发生的事,却发觉这些事都超过了她的料想,这些日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她却没有渠道得到这些消息。 正当林曲脑中千回百转,门外突然走进来了一个人。 “裴天明?” 裴天明走到了林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淡笑道:“我们也许久未见了!”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刚问出口。林曲就暗骂自己愚蠢。裴天明能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便是收买了香枚的幕后老板。 裴天明笑了笑,道:“我此次出现在昆州。只是来清点我的财产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你掌握了这昆州的烟花巷?”能够将白如烟的地盘都侵占下去。多半是已经将整个昆州的烟花巷都掌握了。 裴天明未点头也未摇头,笑了笑回答道:“不仅是烟花巷,这昆州的大大小小商行商铺都被我掌握了!” “是吗?”林曲垂下眼睑。遮住了自己眼中惊诧,在三天前这昆州还在林家手下,短短三天时间,林曲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现在这昆州突然就换了个主人,林曲开始思考自己的消息渠道到底哪里出问题了,或者说是裴天明的掩盖手法太高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便解决了林天柱的人手而换上了自己的人。 “这么久未见,小曲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裴天明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茶,嘴角笑意不减,继续道:“或者说,小曲你是在生气?” “没有生气。”林曲摇了摇头。 “小曲你就不疑惑我是如何收买了这楼中人的?”裴天明抿了口茶,见林曲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继续道:“按说香枚是一个非常忠心的人,是绝对不会背叛白如烟的,又为什么会听命于我?” 林曲沉默,她其实一点都不好奇,要收买人的方法千千万万,就算那人对自己以前的主子有多么的忠心,到最后总会被另外一个人抓到把柄然后为另外一人卖命。 “如果说我是她主子的主子,那么她的行为是不是就不奇怪了?” 听言,林曲捏着茶杯的手有一丝颤抖,微抬起头看着裴天明笑意满满的眼睛,语气生硬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裴天明表情未变,直视着林曲,“你如何保证白如烟就是忠心于你而不是忠心于我的?” “不可能!”林曲声音冰冷,目若寒霜,似乎是从牙缝里面用力挤出的话,“你有什么目的,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林曲简直难以想象白如烟是裴天明的人,如果裴天明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唯一能够证明的便是她这些年来所做的所有,都是一个笑话! “白如烟是我妹妹,原本我安排她道王福还有沈霖那里只是为了将之前金城的一股势力铲除干净,却没想到她遇到了被王福还有沈霖当成小主子的你。” “我让她在你身边时刻保护你!” 裴天明起身,慢慢走到了林曲身后,弯下腰,伸出手将一动也不动的林曲抱在了怀中,下巴靠在林曲肩上,温柔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 “你...”林曲愣了愣,微睁大眼,“你还记得我?” “一直都记得。”顿了顿,继续道:“在金城林府后院池塘边那个浑身湿透虚弱至极却又异常固执的询问我名字的小女孩,以及在棍棒下就算是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一声不吭的你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我一直都未忘记过你。” “我让如烟时刻向我汇报的行踪安危,我让她帮助你保护你,但是现在,我不能任由你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 “因为你再继续追究下去,势必会将原本就异常混乱的局势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就连我也没有办法再保护你了。”裴天明双手收紧,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他无法想象那种不能保护住林曲的场面,“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外面的事情交给我解决。” “你让我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待在这里,终日无所事事?!”虽对裴天明所说的话有那么一刻的怔忪,但让她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她做不到,她不知道裴天明知道多少关于她的事情,她现在唯一无比清楚的事便是她的最后的目的是在金城围绕的皇城中央住着的那个至高无上的人,那个一手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的人,那个决定了她命运的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长公主说得没错,不管她表面表现出多么的在乎她母亲的死因,她内心深处在乎更多的是自己,尤其在看了沈知芝留给她的那两封信之后,她每次在镜子中看到或者用手抚摸肩上的那块桃花状的疤痕时,她心中都会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恨意。≥, 同她一样岁数差不多长相的林玉为什么就能够在父亲兄长的爱护下长大,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像一个不染世俗的仙人,一张白纸,她单纯善良可爱,每一次见到她,林曲就越会觉得自己像是林玉的相反面,林玉是面向阳光生长的,而她是在阴暗角落求生存的,林玉越美丽善良单纯,她就越会觉得自己丑陋邪恶。 就算她们有着相似的模样,但林曲却很怕用自己的真面目出现在外人的面前,相反当她戴着人皮面具时,她才会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她,而用真正的样子时,她会觉得不真实,像是另外一个人。 林曲也渴望自己成为像林玉那样的人,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她一直要算计别人或者被别人算计,人只有一辈子,而林曲觉得自己的一辈子都被毁了,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恨! 而现在裴天明让她放弃,不可能,她想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但是,林曲苦笑,现在看来却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 “你想要做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完成。你只要待在这里,我会派人将外面的最新消息告诉你,你只要安心的待在这里就行了!” “你是觉得我无用,会拖你后腿吗?” “不是,你只是会让我分心,让我担心。” “我不需要你担心,我要离开这里。” “不可能。” “你不能决定我的去留!” “我能!” 林曲第一次见裴天明态度如此强硬的样子,虽说裴天明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不愿意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待在这里等候消息。那样她会疯的! “我说了我要离开这里!” “听我的。留下来。”声音一瞬间变得无力,似乎蕴含着无奈。 林曲沉默了。 谈话不欢而散,裴天明离开了此处,没有说去哪里。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门口照样有两个人守着。身手俱是不凡,想要强行破门而出是不可能的。 一日三餐都有人送进来,林曲没有想不通的绝食。照常吃喝,晚上打坐调息,数着日子,七天,她在这房中待了七天时间,裴天明自从上次离开就没有回来过。 这日,林曲吞吐着气息,却听到门口有响动声,林曲睁开了眼,门已经从外面打开了,进来了一个人,蜡烛光不亮,但林曲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司徒慕白那张冷硬的脸。 “走吧!” 林曲没有片刻犹豫,立马翻身下床,跟到司徒慕白身后出了门,一路走至院外,都没有任何人来阻拦,路边横躺着横七竖八的昏倒过去的人。 出了院落,林曲跟着司徒慕白上了前来接应的马车。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徒慕白侧过头看着林曲,笑了笑道:“因为我答应过帮你。” “什么意思?” “我们可是合作关系,我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合作伙伴!” 林曲看了看窗外,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金城!” “不行,我要先回宁州。” 听言,司徒慕白淡笑道:“你还要去找你的那些属下?” “我只是想要去问个清楚!”林曲面色淡淡,眼中却不知蕴含着些什么。 司徒慕白沉默了片刻,最后道:“好,先去宁州。” 一路无话,司徒慕白递过来一个水袋,林曲摇了摇头,司徒慕白轻笑道:“这次没有下药,你可以放心喝!” 林曲看了看司徒慕白,然后接过了水袋,路途长远,她不可能一直不喝水。 然而当她喝水后不久,头脑昏昏沉沉后,看着司徒慕白似笑非笑的表情时,知道自己又被骗了,然后便昏睡了过去。 司徒慕白让林曲头靠着自己,将水袋放到一边,看着林曲熟睡的样子笑了笑,若是不这样,她怕是一路上都不会闭眼。 等到林曲悠悠转醒后,发现自己身处在客栈中,司徒慕白在离床不远的桌子上翻看着信件,眉头紧皱,林曲知道他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但却没有询问,因为自小司徒慕白遇到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不会告诉她,都会自己想尽办法解决。 “你醒了?” “这里是?” “宁州!你有什么想要做的就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一天,等不到我就亲自去找你。” 林曲听言,没有说话,掀开床单出了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林曲站在茶楼之上,看着对面亮如白昼的酒楼,只有一个巷道的距离,林曲轻轻飞身一跃便能跳过去,但她却犹豫了,因为她看到了夏阳,白如烟还是一样躺在贵妃椅上指使着丫鬟给她捏腿揉肩,夏阳就站在她旁边,递给她信件,然后销毁信件。 就算是从裴天明口中得知,林曲还是没有完全相信,那个在荷花池中辛苦摘得莲子送给她的漂亮的小女孩,那个为了她和乞丐打架的小花脸,给她洗脸扎鞭子的白如烟原来是裴天明一手安排的。 现在她没有勇气亲口去求证,她努力了许久建立的势力是不是已经被她一点一点的蚕食了,如烟如雾,就算十几年的交情也握不住。 一个时辰不到,林曲就回到了客栈之中,司徒慕白似乎有些惊讶她的速度,但却没有说什么,吩咐了车夫去准备,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出发去金城。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林曲眼睛看着前方,并没有直视司徒慕白。 听言,司徒慕白笑了笑,答道:“你指的是什么?” 林曲沉默。 “你是说霖婶和福伯吗?”司徒慕白顿了顿,继续道:“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是我为了侵吞你的势力所以将霖婶和福伯杀害了?其实不是,当我从平州回到宁州想要去接晓晓时发现院中一个人都不见了,只有两具尸体,就是霖婶和福伯的尸体。”(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紧接着你就回来了,我知道是有人想要陷害于我,所以我顺着这个圈套走下去,让人把你给绑了,然后想要不留痕迹的把你给放了,但是我又很想知道是谁在陷害我。∽↗,” “所以我将你安排的人给换成了自己的人,暗中吩咐的是让他们把你运到了目的地就放了你,却没想到其中两人在中途便被人不留痕迹的解决了,还用易容术替换了两人,最后的目的还是将你给放了。” “那么便不难猜出他们背后的人的目的并不是你,相反还是要保护你,杀害霖婶和福伯的目的不仅仅是想要侵吞他们的势力,更多的是想要让我们两个彻底翻脸!” “我顺着两人一直查了下去,发现幕后的指使人是白如烟,你的第一大得力助手,你不可能指使她杀掉霖婶和福伯,所以我轻易就能猜出她对你有二心,外加上在你前去平州办事时,白如烟同她对面的烟花楼老板夏阳联系密切,所以我又派人监视夏阳,三个月,才偶然从一辆不出奇的马车中看到了她们最后的老板。” “还有什么想问的?”司徒慕白笑了笑,眼中意味不明。 林曲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马车走了一半路程,司徒慕白拿出一个水壶,递到了林曲面前,问道:“喝水?” 林曲的确有些口渴了,但是,她敢肯定这水中还是有迷药的,林曲无视了司徒慕白递到她面前的那壶水。而是直接将司徒慕白别再腰间的水带取下,仰头喝了两口。 司徒慕白将手中水壶放下,笑了笑道:“这水壶中确实没有下药,林老板你也太不相信人了!” 喝过水后不久,林曲再次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困意袭来,眼皮无力,只能模模糊糊看着眼前司徒慕白笑得可恶。 “你!” 话还未说完便昏睡了过去。 司徒慕白笑了笑,接住了林曲向前倒来的身子,抱在怀中,“这次可不怪我。谁让你不相信我!” 等到林曲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到了金城,司徒慕白坐在一桌子好菜前对着她笑了笑,道:“过来吃吧,这么久了你应该饿了。” 林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司徒慕白笑了笑。道:“就算生气也要等吃饱了再生气。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林曲一向是一个异常爱护自己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吃苦吃多了,所以不管是任何天大的事她都会先满足了自己的胃再去做,所以一听到司徒慕白这话。林曲将生气这事放在了一边,走到饭桌前端起碗就开始吃。 不得不说司徒慕白是最了解她的人了。 然而饭才吃到一半,司徒慕白接到一封信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林曲顿时觉得食不下咽,这种明知道有事发生却什么也不能做的憋屈感让她很难受。 司徒慕白是晚上回来的,林曲敲了敲他书房的门。 “进来!” 书房中只有他一人,他抬起头见是林曲,笑了笑道:“怎么了?” “我想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林曲坐到了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司徒慕白放下手中的笔,嘴角的笑收敛了起来,正色道:“林府被封了!” “什么?!” “一个月前便被封了,林家一家人下落不明。” “为什么会被封?!” “官府放出的消息是林家暗中倒卖私盐,林天柱被剥夺了全部家产,而他掌握着的三个州在三天时间不到便被之前我说过的白如烟还有夏阳幕后的老板裴天明给收归了!” “现在正在各地剿灭林天柱的残余势力。” “是不是他下一步的目的就是你?” 司徒慕白点了点头。 “他已经知道了我是司徒家的后裔,上报朝廷是迟早的事!” 林曲沉默了片刻,继续道:“你可以去避避风头,我帮你管理你的产业。” 司徒慕白摇了摇头,淡笑道:“没用的。”顿了顿继续道:“朝廷一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更何况若是裴天明亲自去汇报,皇帝会全信,我无路可走。” “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他只是一介商人!” 司徒慕白起身,走到林曲面前,看着她黑亮的眼眸,笑了笑道:“我原本也只是以为他只是一介商人,直到我得知他的名字。” “什么意思?” “他姓裴,我小时候在我父亲口中听到过裴家,裴家是历代皇帝暗中培养暗卫的掩护者,也是每一代暗卫首领的继承者。” “裴天明毫无疑问是这一代暗卫首领,隶属于现今皇帝,他会出手来对付林天柱,说明皇帝已经将林天柱舍弃,打算让他直接接手林天柱的所有势力。” “封了林府只是第一步,等到他彻底解决了林天柱这个隐患之后,下一步的目标就会是我,先不论我是逆党后代,就单单是我手中握着的将近五个州的经济大权这一条便足以让他判我死罪了。” “那你现在...”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你就甘心这样等死?!” “不甘心,但我已经无路可走了。”说完,便伸手将林曲抱在了怀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声音也没有丝毫起伏,但她为何会感受到一丝悲伤。 “我带你来金城的目的就是让你看看我现今的处境,然后告诉你不要和他作对,不要再有任何反抗的念头,带着晓晓离开金城,然后找一个地方开一个小店铺或者做一个小生意,活下去!”这个他是指当今皇帝还是裴天明她不得而知。 许久,林曲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好,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事情,你先回房间等待。” “恩,不过...”林曲顿了顿,继续道:“我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你能不能把你之前给我吃的药给我备上几份。” 司徒慕白点了点头,道:“这药晓晓也能调制出来,你到时候让她给你备上几份,但是切记不能长期食用,免得最后只能依赖药物入睡。” “好。”(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晓晓现在在哪里?” “就在离你不远的听水楼中住着,你现在可以去找她。☆→,” ... 司徒晓晓的变化不大,还是那么的安静漂亮,坐在床边绣花,嘴边一直都挂着笑容,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抬头看到林曲。 “你是?” “晓晓,我是林曲。” 听到熟悉的声音,司徒晓晓面露不可思议,惊喜道:“林姐姐!”说完便立马两步走到林曲面前,一把抱住了林曲,“林姐姐,你还活着!” “恩。” “我就说姐姐你不可能死的!”司徒晓晓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哥哥说你是为了救我才落入坏人手中,都是晓晓不好,晓晓不该吵着要见哥哥,晓晓不该随便跑出去!” “没事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林曲轻拍晓晓的背,虽然不知道司徒慕白对司徒晓晓说了些什么,但大致也能想象出来,司徒慕白保存了林曲在司徒晓晓心中好人的形象。 “晓晓你知道我们要离开了吗?” “知道啊!哥哥说他会找一个人会陪我一起去乾州玩!我没想到会是林姐姐!” “晓晓,慕白他说你会制作一种迷药,我最近晚上时常难以入睡,你能帮我制作一些吗?” “能,晓晓最会制药了,姐姐你就放心吧!” “明日能做出来吗?” “能,明日一早我制好便派人给姐姐你送去。” 得了司徒晓晓的确切时间。林曲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梳妆台前,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手帕,手帕中包裹着一个青白玉簪,这个簪子她一直都随身携带着,每当看到这个簪子时,她心中都会升起一份难以言语的感情,在十岁时从木盒之中第一次见到这个簪子,以及乾州沈青口中得知这簪子的来历,再到现在这簪子正安静的躺在她手中。它似乎是一切事件的见证者。林曲取下原本发髻上的那个木簪子,然后将青白玉簪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插了上去。 镜中人一袭浅绿色纱衣,平淡无奇的面容中却镶嵌着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珠,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现别样的光泽。同样青色的簪子是旧时的式样。散发着一种成熟怀旧的气息。 一夜无眠。一早便有人送来了司徒晓晓制作好了的药粉,细白的,融入水中瞬间消失不见。也没有异味,能让人不知不觉间陷入香甜的睡梦之中。 “这算不算是最后的一餐?” 司徒慕白笑了笑,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算是吧!” 林曲也淡淡的笑了笑道:“我会替你照顾好晓晓的,但也请你照顾好你自己!”说完,也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举起,将酒水送入口中。 站在一旁的丫鬟立马又替两人添满了酒杯。 林曲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手链,司徒慕白见此,愣了愣,后又轻笑道:“你还留着它?我以为你早就扔掉了。” “我从不糟蹋别人用心制作的礼物。” “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恩,你一点也不了解我。” ... 两人一直喝着,正午,司徒慕白已经醉倒趴在了桌上,林曲扔下了酒杯,眼中原本的醉意全无。 “出来吧!” 从房檐上跳下一中年男子,扶起司徒慕白的身体,对着林曲恭敬的行了个礼以后,便背上司徒慕白出了门,从后门上了一辆灰色的马车,后面跟着坐着司徒晓晓的马车,一起朝着城门处出发。 “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走?”林曲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说道。 从墙角慢慢走出了一个中年人,高高瘦瘦的,嘴唇上边还有两撇胡子,他便是这白府的管家,白金才。 “我若是也走了,你便打理不好着偌大的白府了,给底下人也交代不了。”白金才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笑了笑颇有点感慨道:“这白府好歹也是经过我的手建立起来的,虽然时间不长久,但我也还想继续陪它最后一程。” ... 林曲出了白府,到了之前安置清韵的茶馆,卫馆长没有认出林曲,林曲也没有将信物拿给他看,因为她现在不敢确定卫馆长还是她的人。 清韵在后院中晒着茶叶,从她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可以看出她这段时间过得还不错,林曲本不想打扰她,但是现在不得不再利用她做最后一件事。 “清韵!”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清韵立马条件反射的转过身,见到的是一张她不熟悉的脸,但她能确定是林曲,她神色激动,却因为说不出话所以显得手足无措。 林曲上前在她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话,清韵镇定下来后点了点头,然后林曲便离开了此处,到了茶馆对面的饭馆中叫了一菜一汤坐着等待,没过多久,清韵便出现在了门口,上了二楼的包厢内,林曲过了一会儿也上了包厢,两人这才又会面了。 “你最近可还好?” 清韵点了点头,握着林曲的手。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清韵使劲点头表示愿意,林曲继续正色道:“这件事需要让你暴露你的身份,你还愿意吗?” 清韵仍旧点头表示愿意。 林曲继续道:“你不怕失去你现在安静快乐的生活?” 清韵用手指蘸着茶杯中的水,在木桌上写下,“不怕!” ... 这日,六皇子照常在木月楼进行自己的诗歌赏析。 “六皇子,上面八号包厢有人想要同您切磋一下临时对对联,不知道六皇子肯不肯赏脸?” 六皇子本就对自己的才华非常自信,有人特意前来切磋只是求之不得,所以也没有过多询问便抬步进了八号包厢。 然而等他一进入房间中时,便见到了那张熟悉异常的脸,那个他以为已经死去的人。 “七妹?!” 林曲站在一旁,替清韵说道:“六皇子,清韵遭奸人陷害,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 “什么?!”六皇子大怒,“谁这么大胆,我皇家人都敢动!告诉我,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六皇子息怒,清韵此次来找你,是有话想要对你说!”(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六皇子两步上前,看着身着粗布麻衣的清韵双目饱含热泪的样子,只觉得心痛无比。 “七妹你想对我什么尽管直。” 清韵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纸和笔,写上“我想进宫见我母后一面,还望六哥成全。” 六皇子没有丝毫犹豫,头道:“六哥会想办法让你回到宫中的。” 清韵又再次在纸上写下,“我还要带一个人。” “谁?” 清韵指了指站在她旁边的林曲。 “这位是?”六皇子并没有直接答应清韵,而是想要问出林曲的来历。 林曲垂着眼淡淡道:“六皇子不必怀疑,我进宫不为自己,只为了清韵。” 清韵了头。 六皇子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道:“不知姑娘打算在宫中待上多少时日,我好给姑娘你安排。” “少则一日,多则三日。” “好,明日一早,在护城河东桥门口我来接你们进宫。” “多谢六皇子!” 清韵也在纸上写下‘多谢六哥。’ ... 第二日一早,六皇子如期而至,在马车里探出一个头,招手让两人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缓缓朝着皇城行驶,在马车上,六皇子准备了两套蓝色的太监服,背过身让两人换上。 换上了太监服之后,两人坐到了马车外面,担当赶车车夫。 在皇城门口时,马车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太监拿出了一块代表六皇子身份的玉佩,守城官兵却还没有直接放行,而是掀开了马车车帘,确认马车里面只有六皇子一人才让马车进入。 进了皇城内,却还有层层关卡,半里不到的路足足走了又半个时辰,不过六皇子像是已经习惯了般,闭着眼安静的坐在马车内,任由每层关卡的士兵掀开帘子查看。 等到终于经过了所有的守卫之后,已经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眼前场景开阔。世人传言的百级双龙云梯$≦$≦$≦$≦,<div style="margin:p 0 p 0">上伫立着三座磅礴大气,威严肃穆的宫殿,那是百官朝拜拥戴之处。 只有皇家的人才能将在皇城内使用马车,但仅只能在外围绕行。皇宫之内皆步行。果然没过多久。六皇子的马车便被阻挡停止在了一处宫墙外,六皇子从马车内走出,林曲和清韵低埋着头跟在他身后。穿过各种各样的花园树林池塘之后,才到达了一处安静清幽的宫殿门外。 宫殿上方有三个大字,‘昭兰殿’。 门外有两个宫女站在两边,六皇子身边的太监上前道:“六皇子求见兰妃,还请两位前去通传一声。” 其中一宫女上前两步向六皇子行了个礼恭敬道:“请殿下在此等候片刻,奴婢立刻前去通报。”完便跑进了殿中。 不一会儿,那宫女便回来了,“兰妃娘娘请殿下进殿。” 得了兰妃同意,六皇子这才带着林曲和清韵进入了昭兰殿中,在宫女的带领下,虽然一路弯弯绕绕较多,但也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就到了昭兰殿的会客厅。 兰妃就在这会客厅中等候着,兰妃面容沉静,同清韵有着三分相似之处,不过眼中难掩一丝哀伤忧愁,见到六皇子时并未注意到他旁边的清韵,而是勉强的笑了笑,道:“锡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还请娘娘您先让闲杂人等回避。” 兰妃见六皇子神色严肃,自是知道他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挥了挥手让殿中宫女都退了下去,才道:“锡儿现在吧!” 见多余人都退了下去,清韵这才将帽子摘下,头抬了起来,双目含泪,两步上前握住了兰妃的手。 “你...你是韵儿,我的韵儿!”兰妃惊讶之下难掩心中激动之情,眼角也情不自禁的留下了泪水,“我苦命的孩子!”抱着清韵不停的喃喃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韵儿,我的韵儿。” 清韵回抱着兰妃,却只是安静的哭着一声音也发不出来,这时兰妃也注意到了,用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珠,疑惑道:“韵儿你为何不话?!” 六皇子表情也略显感伤,安抚道:“娘娘,清韵伤了喉咙现在不能话了!” “什么?!”兰妃大惊,惊怒之下也只能抱着清韵流眼泪,无奈心痛道:“韵儿你受苦了,都是母妃无用,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母妃无用,什么都做不了!” 清韵轻拍兰妃的背,以表示自己已经无事,想让她别再伤心了。 在兰妃镇定下来之后,才注意到了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的林曲,问道:“她是?” 六皇子答道:“她是清韵要求要带进宫中来的人。” 兰妃看了眼清韵,清韵轻轻了头,兰妃便没有过多询问,只是感激万分的看着六皇子道:“多谢锡儿,若不是锡儿相助,怕是我和韵儿这辈子都不能相见了!” “娘娘言重了,清韵是我的妹妹,这事是应当的。”六皇子顿了顿,继续道:“既然清韵到了娘娘这里,我也就放心了,我宫中还有事,就先告退了,他日再来娘娘殿中拜访!” “恩,那锡儿慢走,我让欣给你带路!” “不用了,我常来娘娘殿中,还是认路的。” ... 兰妃急于想要知晓清韵遭遇,所以也没有挽留六皇子。 “韵儿,你这些日子受了什么委屈,都告诉母妃!” 听言,清韵走到了林曲身边,拉着林曲到兰妃身边,林曲道:“清韵是想让我来告诉娘娘她这些日子的遭遇。” 清韵了头,兰妃再次拭去眼角的泪,道:“吧,我听着。” 林曲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清韵的事都了出来,从在宁州买到清韵,到后来带着清韵到金城中,再后来清韵在茶馆中以卖茶为生,再到后来得到六皇子的帮助进到了皇城之中,见到兰妃。 兰妃开始听时还较为镇定,但听到清韵被人侮辱时,立马悲愤交加的怒拍桌站了起来,再听到后面木月楼弹琴,又差落入婉玉的手中时,更多的痛心无奈,再听到后面从没有做过任何粗活的清韵在茶馆中为客人采茶泡茶时,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的宝贝女儿,当今圣上的公主,在哪里不是该受人尊重,万人敬仰,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大的委屈,这都是那个该死的婉玉造成的,她要她付出代价!(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娘娘你先不要激动,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无比想要替清韵讨回公道,但是...”林曲顿了顿,继续道:“婉玉是灵贵妃的女儿,是皇上的心头肉,就算是知道婉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皇上也不见得会处罚她,而若是娘娘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婉玉收到了伤害,那么先不灵贵妃会有何反应,首先皇上会是第一个要替她讨回公道的人。” “姑娘你所的,我知道。”兰妃眼中溢满了哀伤,“在这宫中二十年,我已经见多了这些事,也知道在这皇宫之中,我能做的少之又少,但是!”兰妃目光闪过一丝狠厉的光,“我忍了那么多年,不代表我就真的没有丝毫反抗之力,韵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是万万不会再忍下去了的!” “娘娘,你是想要豁出一切为清韵讨回公道吗?”还未等兰妃回答,林曲就又道:“就算真的你为清韵讨回了公道,皇上也不偏袒婉玉,但你置清韵于何地?!” “清韵所受的这些苦能够大肆宣扬吗?这些事能让皇上知道吗?你若是真的为了清韵好,就不应该轻举妄动!” “你是想让我继续忍?” “不是,我只是想要让你好好照顾清韵,至于为清韵讨回公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林曲目光坚定。 “交给你?” 听了这话,不仅兰妃惊讶了,就连清韵也瞪大眼。难以置信。 “是的,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会为清韵讨回公道,但我需要兰妃你的帮助!” 兰妃听言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想要如何为她讨回公道?” “我要刺杀灵贵妃!” 林曲神色淡淡,这话仿佛是在谈论天气般淡然,而兰妃则是难掩惊讶,“你!!” “杀了灵妃,对婉玉来是丧母之痛,对皇上来。是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这样,算不算是为清韵讨回公道了?” 兰妃神色复杂,问道:“你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清韵同你仅是萍水相逢的交情。你一再相帮。现在还要△∧△∧△∧△∧,<div style="margin:p 0 p 0">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 “娘娘你不用怀疑我。我与灵贵妃有不共戴天之仇,刺杀灵妃于你于我都有好处,我只想要从娘娘你这里的一条能够接近灵妃的路。就是不知道娘娘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兰妃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看着林曲神色坚定道:“我帮你!” “但是我只会将路线告诉你,也会适当的帮你清除一些阻碍,其余的就全靠你自己,我不能让自己陷入险境,因为那样会连累到我的娘家还有韵儿,希望你理解!” 林曲恭敬的了头,道:“娘娘能答应帮我已经在我意料之外,对娘娘来实属不易了,我自是理解娘娘您的处境,也明白娘娘您的心。” “那好,现在你就先去后厅休息,我先为你安排事宜,时机合适了我便亲自来知会你。” “谢过娘娘!” ... 兰妃办事效率极高,天色未暗便敲响了林曲的房门。 兰妃身后还跟了一个蓝衣宫女,“她会带你去灵贵妃的宫殿,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过后,皇上阅完奏折便会到灵妃宫殿去,那时候就不好下手了,万事心!” 林曲了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跟在蓝衣宫女身后没入了夜色之中。 蓝衣宫女全程都很沉默,从她轻盈稳健的步伐可以看出她是有功力的,行走的速度很快,也躲过了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还有侍卫,一路到了一个高耸巍峨的宫殿围墙边。 “此处便是灵妃宫殿,我不宜久留,你速战速决!”完便转身纵身一跃跳上一旁高墙消失在了林曲的视线之中,蓝衣宫女所选的地方很隐蔽,有树枝遮挡,也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场景,天色未暗,这灵妃的宣灵殿便已经灯火通明,太监宫女都整整齐齐的站成了两排,好似已经知道了皇上就要来了,所以事先做好了准备。 林曲在原地等待着,不敢贸然混入那一堆宫女中,怕打草惊蛇。 时间一一的流逝,林曲神色不变,在树丛中侧了侧身子,变换了姿势,从腰间抽出了软剑,以备随时动手。 一个时辰时间很快过去,林曲听到一声尖声尖气颇有穿透力的声音,“皇上驾到!”林曲捏紧了软剑,眼睛紧紧的盯着玄灵殿殿门,先进来的是几个身穿蓝色太监服抬着步辇的太监,轻轻放下步辇之后,一个明晃晃的身影出现在了林曲的视线之中。 林曲腿蹬地借力,运起全身内力,如箭矢般飞刺向当今皇帝轩辕朗。 然而剑还未进到轩辕朗三尺之内,便被挡了下来,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的人伸出双指夹住了林曲的剑,轻轻一弹,林曲感觉手腕一股震痛,软剑从林曲手中脱出,被那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人给抓到了手中,仅三招不到,黑衣人便将林曲制服,长剑架在了林曲的脖子上,那双没有丝毫起伏的眼睛好似一双死人眼,光看着就让人毛骨悚人,林曲本就没想过能刺杀成功,但这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她着实也没有料到,原以为能离皇帝更近一,无意掉下一块玉佩才行。 轩辕朗朝林曲看了过来,林曲毫无畏惧的回视了过去,她还没有好好的仔细的看过这乾国的帝王,他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单单那双眼睛,看着你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帝王之气能让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与敬意,眉宇间些许皱纹是岁月的见证者,高大挺拔的身姿伫立在那里就像一尊永远不会倒塌的雕塑,从现在脸上的轮廓中可想象出他当年风华绝代的样子,就是在这样一个人,决定了她的出生,现在还要来决定她的生死。 林曲这刺杀引起的动静并不大,但因为旁边太监宫女太多,所以吵吵闹闹的声音将在宣灵殿中休息的灵贵妃给闹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去查她还有没有同伙!”低沉的声音从轩辕朗口中发出,背后挺直站着的侍卫立马弯腰恭敬道:“属下遵命!”然后便带着一队人马开始在宣灵殿中四处查看。▲∴, 沈知灵几步上前走到了轩辕朗身边,紧张问道:“朗,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先进殿中,我解决完这件事就进去。”轩辕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眼神幽深,看不出情绪。 沈知灵点了点头,进了殿中。 “把她头抬起来。” 听言,把刀架在林曲脖子上的黑衣人用剑尖贴在林曲下巴处,却察觉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黑衣人轻轻张嘴,用那没有起伏的声音道:“主子,此人易了容。” 然而轩辕朗似乎看到了什么,眼中有一刻动容,“把她头上的簪子取下来给朕。” 黑衣人听言,轻轻动了动软剑,打算用剑把簪子给取下来,却立马被轩辕朗给制止了。 “用手拿!” 听言,黑衣人止住了动作,用另一只手将林曲头上的青白玉簪给取了下来,递到了轩辕朗面前,轩辕朗从黑衣人手中拿过,在手中仔细的看了许久,才道:“这簪子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虽然轩辕朗头也没抬过,但林曲知道他是在对她说话,原本戴着这簪子是想让沈知灵看到,到时候可能会有一线生机,但是没想到轩辕朗也知道这个簪子,怕被轩辕朗认出。林曲抿了抿唇,道:“买的。” “买的?”轩辕朗眼中厉光闪现,“你在何处买的?” “三年前,宁州当铺,掌柜姓马。”对于林曲来说,想要胡乱编造一个来路简直轻而易举。 轩辕朗也知问不出什么,将簪子捏在手中,对着黑衣人道:“把她脸上那层皮给撕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用剑还是用手,轩辕朗一看他在原地犹豫就知道他又转牛角尖了。眼中一闪而过无奈。淡淡道:“用手。” 黑衣人这才将手放到了林曲的下巴处,摸到那处小小的凸起,向外扯开来,林曲只感觉一双冰冷的手还未贴近她的皮肤便已让她寒毛直立。她不禁庆幸幸好自己多做了一个准备。贴了两层人皮面具。 然而还未等林曲庆幸多久。黑衣人扯开了第一层面皮之后还捏了捏她的脸,觉得手感不对,便又出动双手开始在林曲脸两旁摸索。最后在耳后找到了一处很小的凸起,然后按照一样的方法朝两边扯开。 这张同林玉七分相像的脸便出现在了轩辕朗面前,轩辕朗神色似乎有一丝变化,“林玉?” 被揭开了真面目,若是承认自己是林玉,那么之后便不好计划下去了,所以林曲眼光一凝,道:“我不是林玉,我是林曲。”顿了顿还未等轩辕朗作何反应,林曲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在醉仙楼上吊自尽的沈家山庄庄主沈知芝?!我,是她的女儿,林曲。” 听言,轩辕朗大手一挥,遣退了周围闲杂人等,只余下扯下林曲面皮之后仍旧将剑架在她脖子上的黑衣人。 目光暗沉,声音低沉,看不出也听不出他的情绪,“你不是沈知芝的女儿。”顿了顿,轩辕朗用那双深邃的黑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林曲继续道:“你是朕的女儿!” 听言,林曲嗤笑一声,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不至于分不清楚自己的生母生父,你以为你说了这句话,我就会认贼作父?!” 轩辕朗皱了皱眉头,语气生硬道:“你此次来刺杀朕,是为了报仇?” “不,我并没有想过来找你报仇。”林曲冷笑道:“我只是来但求一死!” “死?”轩辕朗顿了顿,继续道:“朕不会让你死,但是你必须告诉朕你为什么要来刺杀朕?” “因为我的结局注定都会是死,我为何不能赶在你对我动手之前,对你出手!” 听言,轩辕朗沉默了片刻,后看着林曲道:“朕为何会对你出手?” 林曲呵呵笑了笑道:“我就是那个侵占了林天柱五个州,半个金城经济的白穆!” “胡言乱语!看来我真的有必要去查一下真正的白穆是谁,能让你舍下性命相帮!” 听言,林曲神色僵硬了片刻,后镇定道:“我就是白穆,你再查也查不出什么!” “朕还不至于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什么意思?” 轩辕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对着自己的心腹太监说道:“把她送到汀宁院。” “老奴遵命!” ... 汀宁院地方偏僻,林曲被限制在这个地方不大,但却住着不少人的院子中,她也见识到了一些不受宠后宫女人的生活,对帝王无情又有了一个新的定义,汀宁院应该能算是冷宫了吧,但是林曲一日三餐有人供应,饭菜也不算差,相反能称得上是美味了。 林曲不懂轩辕朗将她困在这里的用意,直到某一天,在自己房间中打坐调息时,房门被敲响了。 林曲还未道请进,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裴天明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出现在了林曲面前。 林曲淡淡的看着他,并未说话,裴天明垂了垂眼,坐到了林曲对面,两人中间隔了一个桌子,裴天明首先开口道:“你不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曲笑了笑,道:“作为皇帝的心腹,你能出现在这里并不让人觉得新奇。” “看来小曲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裴天明顿了顿,神色淡淡继续道:“我从小到大只为了一个人做事,那就是当今圣上,我从来就不做多余的事,只要圣上不吩咐,我便不会做,就算是看着一条命活生生的死在面前,我也不会出手相帮,就像是当初看着你在棍棒之下,看着你在湖中挣扎,我也无动于衷,按道理我根本不会为之停留片刻,又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出手帮你救你?” 每一次见到裴天明,他总是会让她再次改变对他的看法,似乎每次来见她的都是不是一个人,她看不懂他,猜不透他,就算是知道他做的很多事都是为了她好,但她对他的好感一直在下降,以至于现在见他竟然会有一丝陌生感。(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因为这是圣上的吩咐,他让我找到你,保护你,因为你是他的孩子,我十年前在林府外院找到了你,你受了很多苦。” “十年前岑州发大水,圣上每日政事繁多,卷不离手,加上那时不能同林天柱翻脸,所以这件事便被搁置下来了,圣上将你交给了我,而我将你交给了如烟,所以你最不能恨的人便是圣上。” 听到这里,林曲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只能语气生硬道:“我不是他女儿!” “我知道。”裴天明垂着眼轻声重复道:“我知道你不是他女儿。” 林曲微瞪大眼。 “但是圣上认为你就是他女儿。”裴天明用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林曲,淡淡道:“这是我唯一对他有所隐瞒的地方。” “我看过你盒子里面那两封信,我也亲眼在你肩上见过那个梅花印记,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圣上的女儿,你是沈知芝和林天柱的女儿。” “但是我不能告诉圣上,所以我原本打算将你留在和州,离金城远远的,最好一辈子也不要进金城,这样圣上就算知道你的身世,也找不到你,我也能保你一生平安。” 听完裴天明的话,林曲垂下眼遮住了自己眼中情绪,沉默了片刻后道:“你不必为了我做这些,你大可以将事实告诉他,我不怕死。” 裴天明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背对着林曲。声音轻轻的似乎含着一丝无奈,“你不怕死,但是我怕你死。”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将保护林曲这件事视作一种本能,一种难以磨灭的本能,他简直难以想象林曲死去,那样会让他失去生存的意义。 裴天明转过身,看着垂着眼沉默着的林曲,道:“你做好准备,我明日会来接你出宫。” “我出宫之后。你又怎么办?”还未等裴天明回答。林曲又继续道:“或者如果被发现了,你是不是就会死?” 听言,裴天明淡淡的笑了笑道:“不会被发现的,我已经安排好了。”裴天明得很轻松。但林曲心知∑∑∑∑,<div style="margin:p 0 p 0">不会那么简单。却也没有些什么。她此次来皇宫的目的没有达到,也不知道司徒慕白还有司徒晓晓现在如何,她必须要亲自去看看。 第二日天还未亮。裴天明便出现在了林曲房间之中,林曲走到了裴天明身边,跟着他出了房间。 走出汀宁院一路上都很顺利,裴天明偶尔还会两句话来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离汀宁院越来越远,裴天明也越来越沉默,最后甚至也不话了,只是谨慎的观察四周然后翻墙,最后在翻入一堵墙之后,裴天明停下了脚步,眉头皱了起来。 林曲站在他身边,也不话,她也感受到了周围潜伏着几股毫不遮掩的气息。 “出来吧!”裴天明淡淡道,从两旁树丛中顿时出现了数个黑衣人,为首一人面无表情,眼神淡漠,林曲记得他是轩辕朗身边的暗卫。 见到他,裴天明脸上有瞬间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皇帝会派出此人。 那人并不多话,直接飞身而起,像一把离弦的箭的向裴天明飞射而来,裴天明轻地而起,躲过了那人的首攻,两人在平地上开始对照,裴天明不仅要挡住那人的攻势,还要将林曲纳入自己的保护圈,周围黑衣人无处不在,裴天明也不恋战,找准时机拉着林曲的手突出重围,跳上高墙,甩开了大部分人,而为首那个黑衣人仍旧紧追不舍。 在翻过数不清的高墙之后,裴天明突然停下了脚步,林曲看向前方,黄袍加身站在高台之上的轩辕朗正用他那幽深如潭的双眸直直的看着裴天明。 轩辕朗虽一句话都未,但林曲感受到了一股无言的压力,随后赶来的黑衣人将他们围住了,为首那人上前用绳子将裴天明给绑住了,期间裴天明都束手以待,没有丝毫反抗。 之后林曲又被送回了汀宁院,只不过多了两个看门的。 又过了三天时间,一个让林曲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她房间中,沈知灵,面上围着面纱,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让人舒适的气息还是让林曲一眼就认出了她。 沈知灵让人关上了房门之后便取下了自己的面纱,二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已经将她曾经的锋芒毕露给磨灭了,有的只是深闺妇人的温柔安顺,她坐在林曲面前,声音温柔似水,“我能否称呼你曲?” 林曲了头,并未话。 沈知灵温柔的笑了笑,继续道:“我求了朗让我见你一面,因为我很想看看我姐姐的女儿,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林曲只是安静的听着。 沈知灵其实并不在意林曲的反应如何,她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这么多年以来有很多话她想却无人倾听,现在她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毕竟林曲是她姐姐沈知芝的女儿,她想对沈知芝的话也能出来。 “都怪我当初太过年轻不懂事,所以不知道收敛,伤害了许多人,最后还是你母亲替我赎罪,最后还为我而死,二十年来每当想起你母亲,我的内心便充满着愧疚感和罪恶感,总觉得亏欠了她许多,却永远也无法偿还。”沈知灵目露忧伤,眼睛似乎穿过现在,看到了过去,在清幽竹林之中耐心为她温习功课的女子,在父母去世时用瘦弱的肩膀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的长姐,在她遭人算计赔得一无所有时对她有姐在,你永远不会一无所有的姐姐,慢慢在姐姐的扶持下她发展得越来越好的势力让她自信心膨胀加之在轩辕朗的追求下疏忽了沈家山庄,与姐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最后,沈知灵的记忆停留在了那个决然转身的蓝色背影,以及那句飘散在空中却刻在了她心里的话,“我今后都不会再管你了。”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的情形,却无法忘记当姐姐出这话时她内心的不忿怨恨,更多的却是很难相信。(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我知道你受了小人蛊惑,以为是朗逼死你母亲的,但事实不是这样的,是你母亲自愿为了我而死,你不知情我和朗都理解,所以我已经向朗求过情了,他答应了我饶你一命,但是今后你需要待在宫中生活,让我好好照顾你。” 林曲抬起头看着沈知灵,她眼中满含关心,林曲淡淡道:“若你真的想好好对我,便不应该让我待在宫中!”林曲顿了顿,眼睛一直看着沈知灵,“你让我留在宫中无外乎就是为了减轻你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因为我母亲根本就不是为了你而死,而是被轩辕朗逼死的,现在还想要将我困在这宫中,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好?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错漏百出的谎言居然会让你相信二十年还是说你只愿意相信我母亲可以不顾自己的家庭,不管自己怀中的孩子单纯的为了你而死!” 听言,沈知灵有瞬间怔楞,眼中情绪不断变化,最后道:“原来你...” “当初能够救你的方法无数,轩辕朗选择了最简单却最伤人的方法,为的就是护你周全,免你受逃亡之苦,但却丝毫没有顾忌过我母亲的感受!” 沈知灵突然背过了身,林曲看不见她脸上的情绪,只听得一个饱含着痛苦无奈略显沙哑的声音,“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都是我的错,死的也应该是我,朗爱的也不应该是我,我什么都知道!”沈知灵的情绪似乎高涨到了一个顶点。后又像泄了气一般,用手捂住脸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先离开一会儿。”说完这话,沈知灵戴上面纱脚步慌乱的走出了房间。 一个时辰不到,房门又被敲响了。 ... 竹林深处,石桌石凳,一壶茶,两个杯子,轩辕朗背着手站在石桌不远处,而林曲则坐在石凳上。看着杯中茶水茶叶起起伏伏。茶清香飘散在空中,林曲看着茶杯出神。 “天明是朕一手带大的,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违逆过朕的命令。他是朕手中使用得最称心的利剑。但现在他却想要带着你逃离皇宫。你说,朕该怎么处罚他!” 林曲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将轩辕朗的话听进去。 轩辕朗也不恼。继续道:“朕必须要让他知道违背朕的下场,保护你是朕吩咐给他的第一个命令,他也保护了你十几年了,朕要让他看着你死在他面前,让他知道,没有朕的支持,他什么也做不了!” 听了这话,林曲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要杀了我?” “不!”轩辕朗转过身,幽深如潭的眼眸看向林曲,语气低沉道:“朕要你在他面前自杀!”顿了顿,继续道:“朕已经查出了白穆真正的身份还有他现在的住址,只要你答应朕,朕便不会再去追究他们是谁的后代也不会计较他们是死是活!” “你想用他们两人来威胁我?”林曲冷笑道:“你不是说我是你女儿吗?你真能如此冷血到逼死自己亲生女儿?” 听言,轩辕朗面色没有丝毫改变,答道:“一个对朕没有丝毫用处的女儿如何比得上一个能为朕冲锋陷阵的将士?” “呵!”林曲冷笑道:“你就不想想你这么冷血,我是你女儿,我也会像你一样,冷血到将旁人的性命抛诸脑后?” “你若真能像朕一样,那么朕便要重新评估你的价值,但是从你莽撞的入宫行刺,搭上了兰妃母女,想要替司徒慕白去死便看得出来,你难成大事,最多只能在商场上小打小闹一番,而朕最不缺的便是你这样的人!”轩辕朗转过身看了看天空,继续道:“你活着,会害很多人,包括现在被朕关入大牢的裴天明,所以朕再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 “不用一炷香的时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 大牢中,林曲用盘子端着一个装满了酒水的酒杯,进了关押裴天明的牢室。 裴天明已取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白润如玉的脸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袭白衣,在这脏乱的牢狱中仍不染纤尘,高高的铁窗外照射进金色的阳光,抛洒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金光,好似一个误入人间的仙人,就像当初站在林府后院高墙之上的他。 裴天明看了看林曲手上端着酒杯,淡淡的笑了笑道:“圣上还是决定要赐死我了吗?我没想到圣上会派你来。” 林曲垂着眼,遮住眼中情绪,将酒杯递给裴天明,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 裴天明接过林曲手上的酒杯,看了看无色透明的酒水,淡笑道:“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宫中用来行死刑的毒酒大多为鸩酒,入口封喉,但他却没有丝毫不适反应,这时,他侧过头朝林曲看去,林曲嘴中流出鲜血,林曲伸手擦了擦,袖子上沾上了一抹鲜艳的血迹,然而却止不住越涌越多的血,林曲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似无奈又似解脱。 裴天明有一瞬间大脑空白,看着林曲倒向自己,立马伸手接住,伸出手指想要替她拭去她嘴角流出的血,却发现血怎么都拭不干净,最后只能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你为什么?!”裴天明探了探她的脉搏,发现气息混乱无比,若有若无,是中毒了症状,还是中剧毒! 他急忙伸手想要运功为她逼出毒液,然而却被她紧紧的抓住了手,林曲缓慢的摇了摇头,似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话尽,手滑下,林曲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次让我来保护你!” “不,我不要你保护,你不要闭上眼睛,我要你睁开眼睛看着我!”裴天明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跪在草垛上抱着林曲逐渐冷却的身体,不要命的朝林曲身体传内力,固执的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林曲的身体,却再也探不到她的呼吸。 保护她是他的第一个任务,十年时间,已经让他将这个任务当成了一种习惯,一份责任,他很难说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每七天便会有人向他汇报她的消息,他从一开始只在乎她是不是活着的,慢慢的,他开始在乎她生活得好不好,再后来,他已经不满足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消息,而是开始出现在她面前,他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让她独自面对外面世界,但是现在,他阻止不了她。 “她是为了你而死的!” 轩辕朗突然出现在了牢狱外,声音低沉道:“你们违背了朕的命令,所以朕赐给你们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你们两人只能活一个,她却提前喝了那杯有毒的酒,将无毒的酒留给了你,现在朕会给你个重新为朕做事的机会,朕会将你派到木里,守卫边疆赎罪,十年期满才能回来。” ... 十年时间,在木里边疆守卫了十年时间,期间无数次打退坤国偷袭的敌军,也有无数次陷入无路可走的境地,但裴天明都没有放弃过,因为他的命是林曲换来的。 裴天明躺在辽阔无垠的青色草坪之上,看着远方高筑的城墙,这木里的日暮比金城的看起来要惨烈一些,天是红的,像一片血聚集起来的,在这里这片天见证了无数人的生生死死,也有无数人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所以当金城传来圣旨命裴天明回宫复职时,得来了不知多少人的艳羡,但却无人接旨。 等大将挨个询问过后,发现裴天明已经不在军中了。 裴天明取下挂在了脖子上的一个葫芦状的小瓷瓶,将被摩擦得快要断了的绳子抽出,重新换上了一根更结实的绳子,然后又挂在了脖子上,用手摸了摸小葫芦,裴天明低声喃喃道:“今后,我们就去坤国生活吧!” 回应他的是一阵清风,裴天明轻轻笑了笑,对着虚无的空气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进到坤国没有花费他多大的精力,不过让裴天明无比苦恼的就是坤国民风真的太过彪悍,走不过十里路就会有数个大胆的女子上前表白,裴天明一一拒绝,有几个比较有身份的女子会叫上家丁来围住他,想要将他强行带回去。 裴天明伸手举起小葫芦,淡笑道:“看吧,你不来守着我,我都快要被人抢走了,到时候就没人带你游遍各国了。” 回应他的还是一片虚无,裴天明无奈的笑了笑,道:“你又不回答我,好吧,我就当你对我很放心!” 五年走走停停,裴天明带着小葫芦周游了各国,兜兜转转之后回到了乾国,岷山之上,一块无字碑前,裴天明抱着一壶酒背靠着墓碑慢慢的喝着,前方便是日出日暮的地方,现在正当日暮,山中一片宁静。 “你是在惩罚我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