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被侮辱了 叶老七是个货郎,村儿里都把他叫七郎,我把他叫爸爸。 可我小时候总觉得爸爸很奇怪,经常要亲自给我洗澡。 我们的生活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可是却忽然发生了变化,直到如今,我都觉得不堪回首。 在十八岁之前,我一直被圈养着,初中都没毕业,没怎么和社会接触过。在十八岁那年,我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年阴历六月六,他拎回来一瓶白酒半个烧鸡,说要给我过生日。 我本来不喝,他非要我喝,说过了生日就成大人了,要给男人当女人,生娃。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没一会儿就醉的人事不省。 睡到半夜头疼,口渴,醒来以后发现叶老七睡在我旁边。 我和他都光着身子! 我的呼喊声惊醒了叶老七,他满嘴酒气又像饿狼一样扑了过来。 我满脑子空白,根本没办法反抗,只知道哭喊。我拼命挣扎,可是叶老七的双手就像铁钳子,牢牢地摁着我不能动弹。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是束手无策,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叶老七臭烘烘的嘴巴满嘴胡渣,在我的脖子和胸前乱咬,到最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说:“终于把你等大了!” 我泣不成声的责问他怎么能这样? 他才跟我说,我是他在苏州捡回来的,养我这么大就等我长大了伺候他,给他生娃。 我求他,求他别这样。可他根本不理会我的哀求,我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叫他爸爸。可他一脚就把我踹翻了。 他睡着之后,我才能哭一会儿,眼泪一股一股地流,我想哭,但是真的哭不出来,我喊都喊不出声音,就好像有个东西堵在我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没多久我就怀孕了,可是他根本不管我,还欺负我。直到我临盆前三天还被他折磨的一夜没睡,简直生不如死。 我不敢反抗,试着逃了一次,被他抓住了,一顿毒打。以后,要么就用铁链子拴住我,要么就对我寸步不离。 孩子生下来以后,是个男孩子,叶老七很高兴。 月子过后,叶老七就越来越不对劲,每天抱着孩子乱转,说是要让孩子多晒太阳。还让我少给孩子喂点奶,要让孩子多喝粥。小家伙起初很抗拒,但叶老七看着我奶涨也不让我喂给孩子。 终于,可怕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天我醒来之后,发现睡在我身边的孩子没了! 等到中午,叶老七和孩子还不见人,我急了,疯了似得往出跑。 我觉得叶老七带着孩子去了城里,他怕等我身子缓结实了带着孩子跑,就先下手了。我一边哭一边往村里发班车去城里的地方跑。我想喊孩子的名字,却心如针扎一般喊不出口,孩子太小了,还没来得及起名字就被抢走了。我脑子里全是孩子的小模样,对着我笑,对着我哭,在我怀里睡觉,我抱着他吃奶…… 那小样子我还没看够呢,可是,孩子就没了!我觉得我失去了所有,一瞬间天都蹋了! 我胸腔觉得很膨胀,好像要炸裂一般,孩子的小模样在我眼前晃动,我觉得自己要死了,我真的好想哭一场。可咬破了手指,我还是哭不出来,只有眼泪,没有哭声。 我在山间的小道上大喊,可是根本没有人答应…… 一路都是小跑,生怕错过了最后一班车,心里默念:孩子,妈妈来了。妈妈来接你了,我们再也不分开。除非妈妈死了! 等到了发班车的地方天都快黑了,我挤上了车,没有一点力气,瘫坐在最后一排的过道里。 司机来收钱,我没钱。他让我下车,我就赖在车上。司机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孩子丢了,要去找孩子。 司机就什么也没说,还让我坐到座位上。车上的人也问我,孩子长什么样,有没有报警?我只知道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连孩子的照片都没有,就这么没了。 到了车站,大家都下车了,也不知道是谁,掏出十块钱塞到我手里。然后下车的客人都给我钱,十块、二十。他们说,你连孩子照片都没有,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这点钱你拿着。司机也给我钱,他把当天卖车票挣的钱全给了我,还对我说,找到孩子就来找他,他不收钱,免费拉我们回家。 我到处找我的孩子,可哪儿有他的踪影。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希望越来越渺茫,叶老七可能已经带着我的孩子走远了。 我再也不要回去,那个村子是我的噩梦。孩子找不到,自己走投无路,幸好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收留。 她问我是哪儿的? 我说X村的,孩子丢了,来城里找孩子。 她看了我半天,眼神中有泪光,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么?女人出来很难的,何况你没钱,还要找自己的孩子。 我说我不怕,我一定要找到孩子。 我真的不怕,叶老七那样的孽我都造了,那比死了都难受,我还怕什么? 我说,本来想死了算了,可有了孩子我不这么想了,我死了孩子怎么办?我要孩子过好日子,我啥都不怕。 她很同情我,说要给我找份工作,有钱了再找孩子。问我会干什么? 我说,什么都不会,只会给孩子喂奶。 习惯了给孩子哺乳,自从孩子被抱走后,我每天胸口憋得难受,尤其晚上,疼的根本睡不着觉。 她眼睛一亮,打量着我问,乳娘做不做?很赚钱的! 我说,做啊,不就是给孩子喂奶吗? 她却笑了,神秘兮兮地说,很简单的,到时候那些男人来了,你自然就明白了。只要你做就好,到时候你就懂了。 我心里很犹豫,觉得难为情。可想到如果我挣不到钱就在城市无法呆下去,也更不可能找到我的孩子。 中年妇女一直游说,安慰我说没什么关系,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啦,不要太紧张,其实也没什么特别。 想想叶老七,还有谁会比他们更丑恶吗?我的身子都被他糟蹋了,还有什么可金贵的? 实在没办法活下去了,总不能一直靠中年妇女接济吧? 于是我一咬牙,就答应了。想着稍微赚点钱,先活下去,然后继续找孩子。不然,没有钱,生活都是个大问题,更别说找孩子了。 没多久,中年女人就带来了一个男的。 那个男的大概三十出头,进来还有点儿紧张,看了看我。 看得出来,男的很满意,对中年妇女笑了笑,点了点头。 ……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第一次就这样赚了点钱。 中年妇女也很开心,给了我一叠钞票,让我去买两身衣裳,她要我打扮打扮,收费会更高,特意叮嘱我,买两身好看的内衣。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都不敢相信,做了这种事,竟然还能赚这么多钱,这在我之前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其实也没多少,那个男人估计给了中年妇女几百块而已,而我拿到了两百,但是当时觉得是好大一笔钱啊,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买了两身衣裳,我自己很满意,可中年妇女却连连摇头,说太土了,不好看。她在自己的衣服里,左挑右选,选了两件儿满意的,给了我两套内衣,很好看,可惜罩杯太小了,才是D杯。按照我的尺寸,至少是F罩杯。 高兴了没多久,我就遭殃了,那次多亏了中年妇女,不然我根本没有今天。现在想起来任然是心里惶惶不安。 2、我觉得自己好脏 刚开始的几天,中年妇女不放话,我都不敢出门,害怕她以为我逃走,像叶老七那样打我。 她好像也看出来了,对我说,平时你想出去走走就去吧,我不拦你。你要是想离开我这里,我也绝不为难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还提醒我,多去车站看一看,万一能看见我的孩子。我觉得她人很好,她还教我,如果看见孩子被强壮的男人带着,就偷偷报警然后跟踪,不要强来,我不是那些男人的对手。 我在汽车站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天,到处看,希望在人群中能看到我的孩子,可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嘈杂的人群在我身边流动,周围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每次有男人来,中年妇女都征求我的意见,愿意不愿意,如果我不愿意,她就推掉。我问她是不是专门干这个,她也不回答。每次问这个,她就岔开话题,说有没有孩子的照片,她可以想想办法登报纸,上电视,这样找到的可能大一点。 我总是苦笑,然后摇摇头。哪里有什么照片啊,我每天都强迫自己在脑海里回忆孩子的模样,生怕有一天,我也忘了。孩子太小了,才一个月,模样一天一变。 过了段时间还没有任何消息,她告诉我要理智一点,这件事可能要从长计议,短期内可能找不到孩子了。 我心里明白,这种预感在我醒来之后,发现孩子失踪了的那天早上就有,可是我不死心。有时候也想,我自己的爸爸妈妈到底长什么样子,我或许也在这么小的时候就被叶老七收养了,我的爸爸妈妈还记得我的样子吗?他们有没有这样找过我? 有一天,中年妇女接了个电话,然后问我,有个男人想来,愿意不愿意。我点了点头,无所谓了其实,我早都麻木了,孩子都没了,我还在乎这个? 这次来的男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面色黝黑,瘦瘦的,很矮小。一见他的样子,我就后悔了,有点儿不愿意。刚开始还好,可是没一会儿他就不老实了,咬我,掐我。 ………… 在经历一番折磨之后,这个男的竟然强行冲进来,粗暴地捂着我的嘴巴,有了非分之想! 我情急之下,狠狠地咬了他的手。他惨叫一声,把手从我嘴里拿了出去。 我终于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中年妇女赶了过来。 中年妇女推门进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没事吧?他怎么你了? 她看着我和猥琐男的衣冠不整的样子,一切都明白了。 我哭着说:他掐我,还咬我! 我从没见到中年妇女这么凶狠过,男的本来就矮小,被她揪着衣服,脸上来回的巴掌。男的起初还想还手,被中年妇女一把抓的满脸是血。 我吓得躲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手抱胸,衣服勒了再勒,生怕男的再扑过来,赶紧先把衣服穿好。他们扭打在一起,中年妇女喊了几声,从门外进来个高大威猛的胖子,几拳就把咬我的男的打趴下了。 中年妇女这才喘了口气,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一脚踩在男的脸上,说,你以为我云姐这里是你能撒野的?东子,再给我揍他! 后面进来的高大威猛男就是东子,平时云姐只说是她弟,也很少说话,没想到关键时刻下手这么狠。 东子冲着猥琐男又踹了几脚,猥琐男蜷缩在地上翻滚,求饶。刚才欺负我时阴阳怪气的样子全没有了。云姐还不解恨,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说,我们这些姐妹,可不是你好欺负的,你这是找死! 猥琐男一直在求饶,但是嘴里含含糊糊,说的话听不清,他在地上看着我,眼神中满是祈求,好像很渴望我能帮她求情。 想想他刚才用手掐我,还故意问我疼不疼,我上去冲他碎了一口吐沫。这时候云姐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把拉着我,指着地上的猥琐男,说,踩他,让他狗娘养的欺负女人! 猥琐男在地上还想反抗,可看看旁边东子硕大的身形,只能抱头求饶。 我还有点犹豫,云姐却一把将我拽过去,说,揍他,他刚才掐你是吧? 我点点头,云姐就冲猥琐男的手踩了一脚。 云姐又问我,他刚才咬你了是吧? 我越想越生气,觉得憋屈,说,是的,就是他,咬我! 云姐又冲猥琐男的嘴踢了一脚。看着云姐爆发的样子,我也热血沸腾了,忍不住踹了猥琐男一下。 这一下的爆发,一发不可收拾,我闭着眼睛猛踹,想起他一进来就捏我的猥琐样子,我越踹劲儿越大,那一口黄牙还咬我,我越踹越狠。 一边踹一边骂他,狗东西,不得好死,欺负人!打死你! 我觉得好爽,自从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开始至今,从来没有这么爽过,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感觉,终于得到了发泄,我都控制不住自己,就知道猛踩那个脚下的男人。他刚才欺负我时还挺神气呢,原来我像云姐那样反抗就会把他踩在脚下。 到后来,我也不知道踩了多少脚,那个男人哭,我也在哭。叶老七糟蹋我那天,我就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孩子丢了的那天,我也想哭,可还是哭不出来。今天,终于哭出来了。那个男人最后夹着尾巴滚了,可我还在哭,根本停不住,觉得哭出来好舒服。 云姐也不阻止我,把我揽进怀里,轻轻抚摸着我头发说,哭吧,叶莺,哭出来就好了。 叶莺是我的名字,叶老七起的,他说希望我是个像夜莺一样美的女人,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希望我是个像夜莺一样美的女人——如果这是一个父亲的期许,该是多么美好。可这是一个男人邪念,只能是那么龌龊! 云姐这么叫我,我又想起了叶老七,哭的更加伤心。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哑了,终于停了下来,可还是抽搐着。我从沉默到嚎啕,然后呜咽,再到现在抽搐。脑子里一片空白,偶尔有叶老七和孩子的画面,而这些只能让我哭的更加伤心。 云姐说,叶莺,你要学会反抗,知道吗?咱们都是苦命的女人,很苦,但是不贱! 我听得似懂非懂,只是点点头。 云姐却解开了衣服,指着一排牙印似得的疤痕说,一个畜生咬的,为了他的一时之快,害了我一辈子。 疤痕已经很旧了,但还是清晰可见,当初是用了多大的劲儿才能把云姐咬成这样。 我问,是被咬掉的? 云姐点了点头,眼泪哗的就下来了,说,我男人赌得倾家荡产,跑了。我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可遇见个畜生,把我不当人。我捅伤了他就跑路了,这么多年也没回去过。 怪不得之前问云姐是做什么的。她总是避而不答。 云姐擦干了我的眼泪,冲我说,从现在开始你哭够了,以后不许哭了,你要坚强一点。你越懦弱,那些畜生们越猖狂,懂吗?女人不狠,站不稳! 我觉得她说的对,但知道自己还做不到,可我又责备自己,如果狠一点,叶老七或许就抱不走我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云姐和东子走了,我把自己关在店里,蹲在地上哭,觉得自己好脏。 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店里就来了一个光头,满脸横肉,看起了恶狠狠的,一看就来者不善。这人还带着一个独眼龙,一只眼睛受过伤,干扁而紧闭。云姐好像很害怕他们,口口声声称光头豪哥,可豪哥一点情面都不给,进门就给东子一巴掌。 平时威猛的东子话都不敢说,一直后退。光头和独眼龙大大咧咧地坐下,云姐还要赔笑泡茶给他们。 豪哥瞄了我一眼,色眯眯地笑了笑,说,不错不错,是个好货。 我吓的直往后退,不知道这个家伙要来做什么。 好在豪哥也不注意我了,对云姐说:“怎么样,钱凑不齐吧?” 还没等云姐开腔,独眼龙就说了:“阿云啊,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你啊,也别硬撑了,趁着年轻当小姐吧,当下就能挣钱。” 豪哥可能嫌独眼龙说的啰嗦,大手一挥,示意他别说了。独眼龙在豪哥面前,没什么话语权,赶紧闭嘴。 豪哥咧开大嘴,挤出一句话,:“阿云啊,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尽快凑钱,要么躺下给我当婊,子赚钱!” 3、威胁女人 豪哥说的话我懂,平时店里生意不是很好,但周围那些搞足浴、洗头房的生意却不错。我也知道那些店其实是做那个的,我们的店挂的牌子是保健按摩,的确见不得人,却也没到当小姐的份儿上。 听豪哥这么说,莫非我们这个店也要干那一行?如果真到了那不田地,我宁愿出去要饭都不会干那些。 云姐对豪哥很忌惮,豪哥步步紧逼,盯着云姐质问。云姐也不敢说什么话,只是唯唯诺诺地说,给豪哥陪着笑脸,一个劲儿地点头,说:“豪哥你放心,一定会凑到钱。” 豪哥要多少钱我不太清楚,但店里的生意真的很一般,我和云姐这段时间也就勉强混个生活,略有结余。 “你能凑个屁钱啊!”豪哥的性子不太好,张嘴就骂人,指头到处指指点点,说:“你看你这个点,赚钱还没隔壁的餐馆儿多,我说出去都丢脸。” 豪哥说完又指着我,说:“这个妞还不错,之前你这里连人都留不住。我看就让这个妞就不错啊。”豪哥说完,大有就这么定了的意思,起身来回在店里转了几圈,好像都做好了规划,说:“到时候全都打通,隔几个隔断儿!” 独眼龙终于忍不住,眨巴着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云姐说:“我看你也行,像你这样的年纪虽然大一点,但是善解人意。” 东子一直在一旁隐忍不发,暗暗鼓着拳头。但云姐不发话,东子也不敢动。独眼龙又看了看东子,有些挑衅地冲东子的胸膛轻轻砸了两下,说:“到时候就让这小子看场子,很不错!” 东子咬牙切齿,一直盯着独眼龙。云姐还是陪着笑脸,给东子使眼色,要他无论如何也不要发作。 豪哥最后起身,扫视了我们一眼,扔下一句话:“到时候要是凑不出钱来,我就要你们知道知道我和豪哥的厉害。” 豪哥走的时候,满脸横肉,盯着我端详了好久,呲开牙笑眯眯地说:“阿云啊,这可是个好货,以后指着她,兴许能赚大钱!” 云姐看豪哥的神色,生怕打我的注意,上前一步,挺在我和豪哥之间,打着圆场说:“豪哥啊,您可别说笑话了,她年纪还小,不懂这些。” 独眼龙眼睛虽然瞎了一只,剩下一只眼睛,看东西也很贼,瞄着我左看右看,顺着豪哥的意思冲云姐说:“年纪小好啊,值钱!” 他的一只眼睛盯着别人,看起来极为别扭,一笑起来,五官扭曲,很不对称。云姐隐忍着讽刺,笑着把豪哥和独眼龙送了出去。 等他们走了,云姐坐立不安,一直在店里面团团转。东子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好几次都说要和他们干了!云姐却坚决不同意,虽然焦虑,但是神色也没见乱,很肯定地对东子说:“不行的,咱们惹不起他们!我现在比较怕的是,豪哥会打夜莺的注意。那人吃喝嫖赌,好色成性,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害怕,豪哥那人刚才一脸横肉,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一直在我脑海里。那双眼睛就能把我衣服扒光,活吃了我。云姐想着不行,一咬牙,拉着我出去用她的身份证办了张电话卡,又给我买了个手机。 然后云姐让我这两天别来店里,先藏起来,万一豪哥有什么举动,怕我吃亏。我问云姐躲哪儿?她说先去躲到她租的房子里。 云姐和东子都住在不远的那个筒子楼里,两人住的房子面对面儿。云姐叮嘱我说:“等我给你电话,确保豪哥不对你下手,你再回店里,最近我一直住在店里招人,不回筒子楼了。” 我一直提心吊胆,在筒子楼里待了两天,一直没什么动静。每天晚上东子回来,我就问什么情况。 他说估计豪哥也就是说说而已,这几天没来找事儿。而且店里谈好两个女的,明天会来。云姐还约了豪哥明天吃饭,要他再宽限几天收钱。 心里稍微安稳了些,晚上睡了个好觉。那几天一直心急心慌,眼见那个豪哥连云姐都怕,我成天心惊胆战,要是真落到他手里,估计我不愿意当小姐也由不得我。 好在第二天真的就有了消息,晚上的时候,接到云姐的短信,她说正在和豪哥们吃饭,豪哥也没再提我,并答应宽限几日,店里来了两个女的,新招的。云姐让我晚上就回店里去住,她回筒子楼好好睡一觉,这些天忙坏了,一直没睡好。 我收拾了东西就往店里走,不知怎么滴,在这里我比在店里还焦虑。 到店里,云姐和东子不在,应该是和豪哥吃饭呢。 两个女人在看店,这两个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尤其其中一个,好像立马要给我找事儿似得! 我一进去,那两人看了我一眼,就没搭理。像这种店里,只有男人会进来,我这样的女人进去,当然不受欢迎。不过其中一个女人盯着我的胸看了半天,然后很不屑地扯了一下嘴,然后盯着电视嗑瓜子。 另一个女人烟瘾很大,略微有些年纪了,斜眼看我的时候,甚至能看到眼角的鱼尾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和嗑瓜子的那个对比,显然是成熟一些。 抽烟的女人猛吸了一口,火苗儿窜到了烟蒂的最深处,好像烫了手,她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掉,眼前烟雾缭绕,操着一口纯正的四川话问我,你干啥子哦?找哪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是笑了笑,坐着等云姐她们回来。 嗑瓜子那个年纪虽小,但说话挺冲,嘴里吧唧吧唧磕着瓜子,头都没抬,眼睛盯着电视,一口东北腔,说,一个女人,跑这里干啥来了?没事儿赶紧给我滚犊子! 四川女人也再没说话,又点上一支烟猛抽,屋子里弥漫着烟味儿,熏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发短信给云姐,也没有回复。 东北女人看完了一集综艺节目,四川女人抽了四五根烟,云姐和东子才回来,当然还有豪哥和独眼龙。 这两个女人应该也认识豪哥。 东北女人就先叫上了,豪哥,小妹给你泡茶去。 四川女人扔了烟,也起身叫了声豪哥。 豪哥扫视了一下我、东北女人和那个四川女人,说,你说招了好多人,就这三个货? 我不确定他嘴里的货,是不是指的我们,但这么被人称呼,心里很不舒服。 云姐陪笑着点头,说,最近生意不好做,而且干这行的,也没出台的姑娘赚钱,我这儿留不住人。 豪哥冷笑一声,冲云姐说,我看你也是自己受罪,要你把房间打成隔断,多招几个姑娘,你却偏要做什么狗屁乳娘。赚钱吗? 东北女人把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递给豪哥,说,豪哥,我叫如梦,以后还得您多照应,小妹妹我可是刚来哦,你晚上要是没别的事…… 云姐看了如梦一眼,眼神中有些责备,如梦知道自己说岔了,看云姐不高兴了,赶紧闭嘴。 豪哥倒是很开心,捏了一把如梦的屁股,说,哥今儿有事儿,不凑巧,改天过来看你。 今天云姐请豪哥吃饭效果不错,豪哥也没多为难,说了几句就走了,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给云姐,你赶快把安排的事情办好,再这样下去,我看你这个店都快保不住了! 云姐还是唯唯诺诺,点头称是,然后送豪哥出门。等她再进来的时候,腰板儿才挺直了一些。 东子一直坐在角落不说话,那个四川女烟鬼自己又点上一根烟,扔给东子一根。 如梦见云姐回来,装作若无其事,表情很镇定。 云姐看了看我们,指着我说,她是叶莺,比你们来的早一些。 云姐指着两个女人给我介绍,东北口音那个叫如梦,四川口音那个叫小童。 这两个女人以后会在店里和我一起干活儿,不过听云姐的口气,好像对那个东北女人不太待见。 云姐也没多说话。东子玩儿了一阵手机就回筒子楼了。小童比较知趣,主动打扫了卫生,就在一个小屋里睡了。平时我睡在一个单间儿里,可等我进去的时候,发现我的被褥都扔在地上。 床铺上却是另一个人的被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站在原地发愣。这时候如梦进来了,看我站着发呆,冲我说,看什么?还不去睡觉?等你的野男人啊? 我指着床铺说,我原来睡这里的。 如梦一生冷笑,冷眼看着我说,那是原来,现在我睡这里。 说然如梦还踩了踩我地上的被褥,说,滚到阳台去睡,这里没你的份儿。 我气得发抖,明明还有空余的床铺,隔壁的单间也没有人住,这间房子无非就是采光好一些,她为什么就要这样呢? 我气急了,拉了她一把,说,你可以住隔壁啊,先来后到,我先来的,是我先住在这里的。再说,你也不能把我的被褥扔到地上啊。 看来我的被褥扔在地上好几天了,上面还有脚印。如梦这几天来回走动,肯定踩了不少。 我话刚说完,如梦就给我一个耳光,说,老娘住这里,还要你批准啊?快滚! 这时候云姐进来了,见我受了委屈,云姐将我拉在身后,盯着如梦。 如梦还是很忌惮云姐的,不过她恶人先告状,说,叶莺不让我住,她找事儿! 云姐气的发抖,还没等如梦说完,抬手给如梦就是一个巴掌,说,我在外面都听见你们两人说话了,你还嘴硬。在你来之前,叶莺就住在这里,凡事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如梦还想狡辩,云姐三两下将她的被褥从床上扔下来,指着如梦说,滚!来我这里干,就要守规矩,不然我谁的面子都不给。我云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生呢,这就敢给我挑刺儿! 见云姐发火,如梦再不敢狡辩了,收拾自己的床铺往出走。 云姐上前又是一个巴掌,说,第一个巴掌是要你长记性,守规矩。这个巴掌是告诉你,以后本分点儿,别见了男人就往上凑。自己要想当婊子,滚远点儿,我这里不欢迎! 我知道云姐意有所指,刚才如梦对豪哥发骚,肯定是犯了云姐的忌讳。 如梦什么都没敢说,收拾了东西就往出走,不过我看她回头盯着我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毒辣! 那天晚上,我很久才睡着,一直想不明白,那些那人来欺负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身世、处境和我差不多的如梦也要来欺负和她一样可怜的女人? 第二天开始,云姐好像一改往日的作风,主动联系男人过来消费,不过云姐对我倒是没变,要是我不愿意,她也绝对不为难我。除非我自己自愿,有了男人这才应承下来。 客人比平时多了不少,每次来如梦都抢着干。那个四川的小童也比较腼腆,除非如梦忙的时候才能接一两个,平时就坐在店里抽烟,也不怎么跟我说话。 按理说,客人比平时多了,云姐应该高兴才是。可我一点儿都看不到她高兴的样子,反而是成天提醒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晚上打烊之后,就数钱,算每天的收入,她说,豪哥定了期限,马上就要来了。 4、美女很危险 云姐打了如梦之后,她也没见收敛几天。最近云姐主动张罗,生意好了不少,但大多都是如梦接待的。我和小童都不太积极,而且如梦也比较骚情,见男人进来就抛媚眼儿,而且主动热情,只要赚钱,就乐开了花,每次数钱的时候分外高兴。小童好像对她也不是很爽,不过都是刚来的,人生地不熟,不好发作而已。 如梦自诩为店里的头牌,云姐和东子不在的时候,对我和小童经常吆五喝六。小童的脾气也好,只是知道抽烟,也不怎么和她见识。但如梦对我的敌意很大,或许是因为我,如梦挨了云姐的一顿打吧,她总是针对我。 有时候忙了,中午就随便叫几个外卖吃。如梦有好几次,假装不小心就把我的饭碰到地上,我本来想发作,最后还是忍了。我也知道云姐烦,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可也不想给她添 有一天晚上,趁她们都睡了,我拉着云姐说话。我寻思着,云姐缺钱,之前我在店里挣得钱还有,基本都没用,我就全给云姐。我来这里后,虽然做的事儿,不算什么正经行业,可我的一切都是云姐给的。除了孩子,她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孩子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就想把我的钱全给她。 云姐见我发问,笑了笑,腾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傻妹妹,云姐缺钱,又能怎么样?怎么能要你的辛苦钱?别瞎想了,快去睡觉吧。” 我没身份证,也没银行存折,平时存的那点儿钱就在身上装着。听云姐说她真的缺钱,我立即从衣服兜把钱里翻出来。这些钱有零有整,面额最大的一百块,面额最小的一块。我用一个橡皮筋儿扎着,也没数,就全放在了桌子上。 “姐,你全拿去吧。我就这么多了,从明天开始,我什么人都接,加油赚钱,帮你凑钱。”我打定了注意,要好好多赚钱,云姐要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她也不会这样。 那一瞬间,云姐愣住了,好半天连呼吸都没有。她放下手里的钱,双手捧着我的脸,一直没有说话,沉默了大概五分钟,云姐才说:“叶莺……你……你让姐姐说什么好?” 我听得出来,云姐心里难过,她说话都哽咽了。 我怕她不收,就把钱直接塞到她的手里,说:“姐姐,你拿着吧。我不用钱,你每天管我吃,管我住。我不花钱!”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见到云姐流眼泪,她的眼泪唰唰地流,把脸都哭花了。可她还是一直忍着,没哭出声音来。我知道她是怕让如梦和小童听见,她是当大姐的,怎么可能在小妹面前哭呢? 我起身朝几个屋子看了看,如梦和小童都睡得熟了。如梦好像在说梦话,小童还有点儿磨牙。我关紧了她们的房门,云姐又冲我笑了笑,我猜出了她的心思,她当然高兴。 云姐拉着我坐下,缓了口气,说:“叶莺,你知道么?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姐妹做那些低三下四的勾当,我之前做过那个,不但自己身体受了伤,而且心里一直觉得自己脏。我就算苦一点,也不要你们去做那个了。” 这个我知道,云姐反复说过,我们至少有自己的底线。不然云姐长得也漂亮,估计凭借她的手面,找几个姑娘来还是能做到的。 “咱们干的这个吧,也见不得人。可至少不那么肮脏,是吧?”云姐收起了眼泪,抚摸着我的手,问我。 我点点头,说:“是啊。”其实我心里也挺排斥做这个的,但我没读过书,又没家了。真不知道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干这个,其实也就是我心理的最底线了。 云姐抬头,从窗户里朝外面看了看,说:“咱们要是咬咬牙,也像外面那些女人一样,来钱也容易。可是咱们得有底线,知道吗?” 云姐说的外面那些女人,我知道是做什么的。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宁愿去乞讨,都不会那么做。 “我还有个想法,就是带着你们赚点钱以后,让你们学个手艺,理发啊,美容啊,什么都好。以后咱们就光明正大地做正经生意,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地打擦边球了。” 没想到云姐还有这个打算,这可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应该过得比现在要好。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给豪哥钱?” 云姐说:“这条街,以及这周围都归他们管。” 他们自然指的就是豪哥,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原来这里归那个豪哥管,可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这里怎么会归他们管?”我有点儿不相信,这房子不是租的吗?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要说他们是黑社会,来收保护费我还相信。 云姐好想知道我的狐疑,说:“这周围的市场,和店面,都被他们租走了。然后再高价转租给我们。” 云姐说着,伸手指了指窗外,说:“你能看见的这周围,足浴、网吧、洗头房、按摩店、招待所、棋牌室、KTV、酒吧,全在他们手里。” 这一说还真把我吓了一跳,这周围这些乌七八糟的店可真的有不少哎。没想到全是他们的。 “他们高价转租给我们,其实就是收保护费,但他们怕坐牢,就用高租金转包的形式收取保护费。”云姐说着,也是无可奈何地摇头,说:“这里的店其实都是他们说了算,你,其实包括我,都是给他们赚钱的工具而已。”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我有些气愤,没想到我每天那么辛苦,却要为他们赚钱。 云姐笑了笑,摆摆手说:“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这周围做的生意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么就是咱们这样打擦边球的。所以就要他们保护,你要是不答应,就别想在这里开店!” “豪哥真厉害!”我忍不住说,没想到那么不起眼的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势力! “他其实只是个马仔,真正的老大不是他!”云姐对豪哥的底细其实很清楚,但还是陪着笑脸。 云姐看着手里的钱,接着说:“现在他们要涨租金,其实就是变相了提高保护费。不然,就要听他们的,把这个店改成足浴或者洗头房,专门干那种事。他们嫌咱们每月交的钱少!” “你可千万别这样啊!”我听了特别害怕,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可怎么办?我就算去死也不会做那种事,不会赚那种钱的。 云姐数了数手里的钱,摇摇头说:“钱还差很多!”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云姐把自己的往事和各种心酸全都说给我听。可我最向往的还是云姐说的,以后学个手艺。其实我一直也憧憬那样的生活,有个小手艺,吃饭也不求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过一生。可是好像坏人特别多,不管我走到哪儿,都有坏人。之前叶老七是坏人,现在又遇见了豪哥。 真不知道云姐和我能不能过这个坎儿,等过了这个坎儿,我以后就像云姐说的那样,去学过手艺,然后堂堂正正地过日子。 过了没几天,豪哥就来了,那个独眼龙也跟着。豪哥这次进门就来者不善,一脚踹飞了店里的椅子,说:“阿云,滚出来!离最后期限没几天了,你房租凑得怎么样了?” 云姐早就吓得满头大汗,胆怯地说:“豪哥,要么再宽限几天,钱还差好多呢!” 5、美女献殷勤 豪哥明显不想听云姐讲这些借口,一直低着头,眼都不抬一下。 云姐很紧张,即便豪哥不说话,也自己说个不停。我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也跟着云姐讨好豪哥,给豪哥和跟着他一起来的独眼龙泡了杯茶。 如梦这时候特别派上用场,扭着屁股过来,给豪哥和独眼龙又点烟,又捶腿,虽然一副很骚的样子,但是豪哥貌似很受用。 豪哥趁着如梦捶腿的空挡,捏了一把她的屁股,如梦不但没闪避,而且“嗯哼”地娇喘了一声,豪哥很高兴,一双手肆无忌惮地捏了起来。 独眼龙看的眼馋,唯一的一只眼睛睁的老大老大,豪哥独自享用,他不敢插手,但多看两眼也十分过瘾。 如梦小心伺候着,豪哥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云姐趁机说:“豪哥,这几天我们已经在加班了,小妹们赚钱很辛苦,您也多担待点儿。你看好不好啊?” 豪哥的注意力还在如梦身上,一双长满老茧的粗糙大肥手,在如梦的脸上蹭来蹭去,样子好像很享受,说话也没那么冲了:“我担待你,老板能担待我吗?你这也没几天功夫了,房租能凑齐吗?” 不等云姐回答,独眼龙就着急了,看着如梦,瞅着云姐说:“你咋就这么不开窍呢?手上多好的妞儿?你看这丫头,多棒,你看,多惹人馋,这只要脑子灵活了,钱不就来了吗?你还担心啥啊?” 独眼龙的意思很明白,想把云姐拉下水,去做皮肉生意。如梦听独眼龙那么说,好像也不反对,不但不反对,还频频点头,好像觉得独眼龙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碍于上次云姐收拾了她一次,如梦不敢随便表态了。 云姐只是陪着笑脸,对于独眼龙的建议,不敢接受,也不敢反对。 这时候小童也出来了,她看见豪哥和独眼龙在,吓了一跳。独眼龙看着小童就嘿嘿地笑,一边笑一边吞口水。 豪哥看着如梦、再看看小童、最后又看了看我,抬头对云姐说:“不行你也试试?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看你这几个姑娘都不错,人也差不多。房子也有,你把那件房打成隔断儿,放一张床,钱就哗哗哗地来了。别他妈装清高了,这年头,清高值几个钱?” 云姐钱没凑够,话都不敢说,可我知道她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这样。 豪哥说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忽然“啪”地把杯子摔在地上,吓了我们一跳。 这明显是在示威! 豪哥说:“你看清楚,不是我为难你,还有两天时间,房租要是凑不齐,你就滚!当然了,你要是真的识抬举,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在老板面前担保,给你宽限半个月。你看怎么样?” 这意思很清楚,这次摔碎个杯子,下次要是还拿不出钱来,可就是砸场子了。就连平时看起来威武雄壮的东子都不说话了,这豪哥的实力可真的不敢小觑。 豪哥走的时候,还捏了捏如梦的脸蛋儿,手劲儿不小,如梦呲着牙叫了半天。看着如梦痛苦的样子,豪哥好像很开心,招招手,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他们俩出去,又去了我们店隔壁的一家小餐馆儿。看来这是挨个儿上门敲打,威逼利诱。 我看着云姐,想让她拿个主意。 可她明显也是急了,一直站着不动,好像没有一点儿办法。 如梦这时候缓过劲儿了,揉了揉自己的脸,冲云姐说:“姐啊,我看豪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你看你,这么辛苦,才赚那么点儿。要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大家都能多赚点钱,对吧?” 云姐一直没搭理如梦,如梦以为自己说的云姐动心了,竟然掐着指头一家一家算起来。 如梦说,云姐,你看,斜对面那个洗头房,也就三五个姐妹,年纪大的都快四十了,还一个比一个丑。我看啊,生意可火的不得了,昨天早上,你猜怎么样?早上八点多,从里面出来三个男的哎,应该是过夜了。从中午到晚上,我坐在门口数了数,进进出出的人,不下二十个! 如梦越说越欢,掐着指头算,就好像钱已经到手了。 云姐,你看,二十个男人进去了哎,一个男人就打个小飞机,收两百吧?要么再来点儿那啥,对吧?收四百!这一天得多少钱?啧啧,都快上万了! 如梦说的唾沫横飞,越说越得意,好像自己发现了什么发财的门路,巴不得现在就要干似得。小童没反应过来,估计也是读书不多,数学不好,掐着指头一直在算钱,不知道这一会儿两百,一会儿四百,二十多个男人,怎么就能上万。 小童算的很认真,但皱着眉毛,显然一直没搞明白。 云姐的脸色铁青,可能都快气炸了。要不是眼下缺人,要拼命挣钱,估计云姐早就打发如梦滚蛋了。 东子也不爱听,伸出粗壮的胳膊,一把拎起如梦,对她说,你这么羡慕那些,怎么不去跟着干啊? 云姐这时候终于说话了,她呀?自己跟客人私下联系,跳单,这条街上谁不知道?除了我,还有谁肯要她? 云姐这么一说,如梦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不说话。 我说呢,如梦这么渴望干那个,怎么光说不练,躲在我们这里,不去那些地方呢。 之后两天,人也没少来,可是钱好像还差的不少。 云姐甚至动起了借高利贷的心思,还是东子谨慎,打消了云姐借高利贷的念头。东子说,高利贷那玩意儿就像毒蛇,一旦沾上,一辈子都还不清。 眼看着日子近了,豪哥就要来了,云姐一筹莫展。我记得那几天我也特别卖力,一有人来,就赶紧接着,赚了钱,我也不要抽成,全都给了云姐。云姐总是拉着我的手,说,好妹子,你的好,姐姐记着呢昂。 其实我也不在意这些,就是觉得,云姐对我好,我就要对她好。她现在有难处,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要帮她。东子也说要去再打一份工,可不知道为什么,云姐一直不让去。东子倒是很听云姐的话,说不让去,就不让去。过了两天,豪哥带着独眼龙来了。这回如梦却再没出来献殷勤,好像要等着看笑话似的。这个女的特别歹毒,只要达不到她的目的,就专门给人拆台。 豪哥刚进来,云姐就不对劲了,赶紧拿着钱出来,递给豪哥,说,哥啊,你这次一定要宽限妹子几天,我实在就这么多了。这次房租,一下涨的太高了。一次就要一个季度的,我凑钱也来不及啊。 其实他们是故意这样的,一下子把房租涨的很高,而且一次就要一个季度的。就是逼着这些店面去做那些生意,他们好收更高的房租。前几天我听一个网吧老板和旁边小餐馆的老板都这么说。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了他们! 不过这次豪哥的脸色很好看,见云姐把钱地给她,竟然一把推开,笑眯眯地说,没想到啊,你这么福大命大,先把钱收起来,你只要给我办好一件事。房租好商量! 云姐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转折,一下子精神都好了,赶紧给豪哥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递给豪哥。 豪哥也顾不上喝茶,看了我一眼就愣住了,目光在我的胸前就没离开过,忽然直接指着我说,这妞叫什么? 云姐一下子慌了,胆怯地说,叫叶莺! 豪哥冲着我,坏坏地笑着说,就是她,让她跟我走一趟! 内容有调整 亲爱的们,为了让文看起来更加顺畅,紧凑,我把章节内容做了调整。 麻烦2016年5月22日之前看文的朋友们,回看一下第2章至第5章 谢谢大家一如既往对九非的支持 我无以为报,只有为大家写出精彩、耐读的好文回报大家。 记得点追书、追书,收藏本文哦,下次登录就能看见,方便您看书了。 九非在这里谢谢大家 6、求你放过我妹妹 我还没反应过来,云姐的神色先慌张了。她脸色大变,一把将我堵在身后,冲豪哥笑着说:“豪哥,不知道我这妹子哪里得罪您了。她不懂事,您也别介意!” 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豪哥非常好说话,也不恼怒,也不吹胡子瞪眼,还笑眯眯地解释说:“你看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没什么大事儿,你就让她跟我走吧!” 豪哥越生气,其实我越安全。豪哥如果生气了,至少我和云姐知道他找我是为什么。可他现在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着实让人捉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云姐一直把我护在身后,她是怕豪哥折磨我,甚至把我给玩儿了。 我也捉摸不透他为什么今天进来这个嘴脸,好像是直接冲着我来的。如果真的要打我的注意,该怎么办?可也不明白,豪哥不是第一次见我了,为什么今天才对我有兴趣? 豪哥看着我笑,独眼龙也看着我频频点头,好像两人商量好了要做什么。 云姐一下子就急了,说:“豪哥要是想玩儿,我去给你找几个?我这小妹啊,不懂事,服务也不好,不会伺候人,可笨了!” 豪哥一直看着我的胸,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高兴,好像发现什么秘密了一样。看看我,然后转身和独眼龙相视一笑。而且根本不听云姐的解释,云姐说了半天,豪哥好像一句都没听进去,还催促着我跟他快走。 云姐大惊失色,把我推进了里屋,说:“豪哥,你看外面的妹子你要是看不上,我……我……陪你也行啊。你要在这里,还是……” “别他妈狗屁废话!”豪哥见云姐把我藏了起来,终于还是发火了。可云姐还是不太知趣,她好像没理解豪哥的意思。 “也对也对,我这里简陋,怕把豪哥伺候不舒服。豪哥你看在哪儿满意?我这就跟你去!”这话听得我大为感动,云姐原本是不做皮肉生意的。可是为了保护我,她却宁愿硬着头皮去跟她心里十分恶心的豪哥做那种事。 云姐对我也是真的没话说了,我挣扎着从里屋出来,不想因为我给云姐惹麻烦。我心里也不情愿,不知道如果豪哥对我发难,我该怎么办。但眼下云姐这一关就是过不去的,她凑不出来房租,要是再将我隐匿起来,豪哥怕当场就要翻脸。 豪哥对自己兴趣不大,云姐也明白。毕竟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看来豪哥是不喜欢熟女。实在没办法了,云姐看了一眼如梦。 前两次如梦见了豪哥,都争先恐后地倒贴,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如梦却缩着不出来了。如梦的心思我明白,她是打心眼儿里盼着云姐交不起房租,逼着云姐能做那种买卖,好随了她的心愿。 如梦见云姐看她,不但没接茬儿,还把我给卖了,说:“豪哥眼光真是好啊。我这妹子啊,腰细腿长肤白胸大活儿还好,保证你满意。” 豪哥楞了下,看着如梦说:“对,对,对。就是这样!” 我当时也横下心了,大不了先跟他走,再怎么也不能当场把他给激怒了,把云姐的店要是因为我砸了,我心里可不乐意。 “走吧,豪哥。”我壮着胆子跟豪哥说。 云姐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瞪了我一眼说:“你疯了?” 豪哥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起身推开云姐,说:“怎么?我把你的姐妹带走,你不乐意啊?” 云姐也不敢说话,她知道自己惹不起豪哥,只是对我说:“有多大的困难云姐都自己能抗,你别这样。” 可我心里就一个念头,先把豪哥应付走再说,云姐的这个店面不容易,可不能因为我给砸了。 “走吧走吧!”豪哥很高兴,和独眼龙对视了一眼,就拉着我往出走。临出门的时候,豪哥还给云姐说:“你那事儿,不着急,我再宽限你几天,只要你这妹子听话,什么都好商量。” 我听了这话,心里也彻底凉了,看来我今天逃不过被蹂躏了。想起这个我心里就不寒而栗,好像和叶老七在一起时那无数个夜晚,我心里就猛地一疼,好像被揪了一把一样。 豪哥自己开着一辆车,我也不认识是什么牌子,总之是黑色的。我坐在后面,独眼龙开车,豪哥上车以后就坐在我旁边,估计是怕我跑了吧。 上车以后,豪哥就打了个电话,说:“人已经弄到手了,对。希望能交差吧,这个货不错,估计沈先生会满意。” 我不知道豪哥嘴里的“货”是不是我,但总觉得他这个电话和我有关系。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弄到哪里去,一下子我心里就特别的害怕。那个沈先生又是谁? 我心里一直在嘀咕,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说实话,我后悔了,上了这车我就害怕,我完全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豪哥!”我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想下车,不去了。” “你他妈的,玩儿我呢?”我刚一张口,豪哥就怒了,一把揪着我的头发在车窗户上撞了两下,忽然变得穷凶极恶起来,说:“要不是老子有事需要用你,我他们现在就把你玩儿了,你还敢反悔!” 我知道这家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然一也不敢激怒他,我生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何况他说,有事要用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车子开得很快,带我去的地方也不远,其实里店面也就隔了两条街。但却是天壤之别,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的门口,这是市里明显的富人区,我也是听云姐说起过。小区门停的都是好车,还有很多跑车,看的我眼花缭乱。 独眼龙也想进去,但是豪哥不领他走,好像他身份不够,只能坐在车里等着豪哥。好几次独眼龙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想跟着豪哥进去,可豪哥直接冲他摆了摆手,让他等着。小区的绿化很好,一路走进去,环境都很优雅,住在这里肯定是很舒服的事情。不过这里的人好像都很冷漠,穿着不俗,可都阴沉着脸。豪哥抓着我进了一幢独栋别墅,进了别墅的门,我就能感觉到,豪哥也很拘谨,说话、走路都规矩了不少。 我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总觉得气氛很压抑。 开门的是个老大妈,好像是别墅的钟点工或者保姆,听见豪哥敲门,在门铃的电话里问了一声,豪哥对这个钟点工都很恭敬,说:“我是阿豪。”钟点工从猫眼里看了看,这才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豪哥直接带着我去了一个小卧室,我很害怕,不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可前前后后,他的举动不想是有图谋不轨的样子。 这时候方才开门的保姆进来了,豪哥很恭敬地称呼:“陈妈,人我带来了。你看是不是能用,沈先生是不是满意。” 陈妈看了看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对这个钟点工我倒不是很害怕,说:“20岁了。”陈妈点了点头,让豪哥先走。豪哥看了我一眼就走了。紧接着,陈妈也走了,然后我听见陈妈在另一个屋子小声说着什么。 过了没多久,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由远而近,很急切,推门进来的是个男子。 这个男人很帅,很冷,略微有些络腮胡,年纪也不大,四十左右的样子。他们进以后,看着我,盯着我的胸,好像很兴奋,不过他就说了一句话:“把衣服脱了!” 7、全身体检 此人说话不自觉地有一种威严,看起来很冷漠,但是似乎又不像豪哥和独眼龙那样下作。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我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即便要我来这里服务,但也没人这么冷漠地说话啊。在店里,每天来人要伺候的时候,即便再难缠的客人,他们给我一个笑脸还是要给的。 我有点儿不情愿,而且害羞,更多的是害怕。在店里,我和客人之间都隔着一个门板,门板上有两个洞。可是这里却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加入他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反抗。何况,豪哥都害怕他,我又算什么? 我坐着没动,他也在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我,目光冷极了。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我还是没动。那人转身关上门,问我:“没听见?” 目光冷,声音更冷,这三个字对我来说仿佛命令一般。我知道拖不下去了,把心一横,就开始慢慢脱衣服。 这人倒好,没怎么看我脱衣服,好像对我兴趣不大,这让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如果就是像平常那样最好不过了,可如果他要欺负我怎么办? 我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脑子里却满是云姐的样子。而且就在刚才,她以为豪哥要欺负我的时候,竟然自己提出来要陪她。 我一咬牙,觉得无所谓了!云姐怕豪哥,豪哥怕眼前的这个人,一物降一物。就算这人要我怎么样,我都必须咬牙做下来,伺候好他。不然云姐的那个店就算是黄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可矜持的了,眼前这个男人,总比叶老七要强。 想到这里,我三两下把衣服脱了。竟然鼓起勇气挺了挺胸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举动让眼前这个男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刚才还唯唯诺诺,羞涩的我,竟然这么主动。 大不了他扑上来啊,我心里已经认命了! 可这人很奇怪,看着我站在那里,也不急,也不动手动脚,而是围着我看了一圈儿,眼神一点儿都不好色,更多的好像是在鉴赏。过了两三分钟,这人问我:“多大了?” 这话刚才陈妈就问过,他又问我,我说:“20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其实火辣辣的,他这么看着我,什么都不做,让我更难受。 那人轻微地答应了一声,还是不怎么说话,又问我:“之前是做什么的?” “乳娘!”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头都太不起来,忽然觉得这两个字比做贼都丢人。 “我知道你是乳娘。”这人提高了声音,有点儿不耐烦了,说:“在做这个之前!” 之前和叶老七一直生活,我就是个庄稼人,还能做什么?我如实回答,说我是个庄稼人,之前什么都没做,就是在地里干活儿。 没想到那人却很高兴,听说我是庄稼人,竟然打了个响指,说,好啊,好啊,庄稼人好,庄稼人好啊。 那人好像对我很满意,但似乎转身就要走。我就纳闷儿了,费这么大劲,你让我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看我脱衣服?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问我,你之前得过什么病没有? 我摇了摇头,之前身体很好,农村出来的人,哪有那么多怪病。我问他,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这人脸上的神情终于舒缓了一些,冲我扬了一下嘴角,说,没什么其实,你等着。 这人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此前的陈妈也不见了。我坐卧不安,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虐待我。还有啊,我更关心的是云姐的那个店怎么办?到昨晚,云姐的钱都还差不少呢。 这时候又过来两个人,看起来文绉绉的,一男一女。我衣服还没穿整齐呢,看着男的进来,有点尴尬,赶紧把衣服整理好。女的冲我一笑,说:“你跟我来。” 这里的人好奇怪,一个个都不说来龙去脉,让我干这个干那个,我觉得有什么猫腻。我问,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啊? 男的说话有点儿娘,细皮嫩肉的,说,你别怕啊,对你身体有好处的,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 “是要体检吗?”我惊愕地问,长这么大,我就从来没有体检过。没想到他们要这样。 “是的,是的,不要担心。”那个娘一点儿的男人继续说。 我心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吧?就跟他们去了。 然后这两个人把我带出来,上了一辆商务车。车上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个司机,陈妈也在。我们谁都不说话,就在车里这么坐着。 司机开起车来很疯,车子起步就很快,我坐在车里忽然莫名地害怕了起来,他们会不会像是电视新闻上说的那些骗我做体检,但是要偷我的器官?想到这里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吓出一身冷汗来。 我赶紧说,停车,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可司机根本就不听我的,车子开得越来越快了,而且音响里放着粗口串烧,我越看他越不像个好人。我挣扎着要下车,可被那个很娘的男人一把抓住了,他拉着我,让我老实点儿,别动。 陈妈说话很客气,安慰我说,孩子别害怕,你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 我挣扎也没用,很娘的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女的,两人把我看管的紧紧的,我再怎么折腾都是无济于事。 好在他们没有进一步地限制我的自由,到了医院还真就给我做了个体检。只是陈妈一直跟着我,盯着我被抽血,盯着我做尿检,盯着我做B超,盯着我进那些叫不出来名字的仪器。 那个很娘的男人好像和医生很熟悉,很多体检结果他都能马上拿到手,只是抽血化验的时间略微长一些。我和陈妈就坐在过道里等结果。 我很谨慎,真的害怕他们就是偷器官的,一直没吃什么东西,也没喝什么。好在他们也没给我什么东西。 我问陈妈,在这家多久了?是做什么的? 可陈妈就是不说话,只是笑着冲我摇摇头。我心里越来越狐疑了,不知道这家是什么情况,竟然连一个保姆都这么高深。 过了没多久,体检结果就出来了。那个娘炮一直在翻看,看了几页,抬头看着我,表情很凝重。 我问他,体检结果怎么样? 可他也不说话,只是说要回去报告老板。几个人又看护着我上了车,按照来时的路接着原路返回。 让我脱衣服的那个中年男人早就坐在客厅里,娘炮把体检结果交给他,他看了半天,说,你就说结果吧,反正我也看不懂,这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娘炮见老板对他如此器重,很兴奋,提高了嗓门,说,这人不错,身体好,没什么病。而且身体状态很健康,我建议就用她。 这么一说,我又害怕了,他说“用我”!用我做什么?老板却看着我笑,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老板又看了看我,点点头,说,好吧,就是她了! 陈妈听完,不等老板吩咐,就带着我去了浴室。这个浴室很讲究,里面很大,分门别类的东西很多。陈妈吩咐我,把身子洗干净,待会儿要用身子。 我心里冷笑,那个老板我以为有多高雅呢,翻来覆去还不是想搞我。还整出这么大阵仗,害怕我有不干净的病传染给他是吧?他这副德行,和叶老七又有什么区别? 来吧,我豁出去了,无所谓了! 8、先要洗澡 洗澡的东西都很高级,我根本不会用。我们农村洗澡,就是盛一大盆水,在家里洗,毛巾、皂角,或者香皂,擦洗身子。可这里的很多液体、毛巾、头巾我都没见过,更加不知道怎么用。 陈妈也和我一起洗的,都是她教我那些东西怎么用,该往哪儿涂抹,搞得我好尴尬。虽然说她是在陪我洗澡,可我总觉得她是在监视我。我从跟着豪哥进来到现在,一直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陈妈也厚道,一直安慰我没事的,还说对我来说是好事。要我别担心,沈先生不是坏人。 我问,沈先生是谁? 陈妈笑着说,就是那个老板。 我猜的没错,应该就是命令我脱了衣服,但是又站着不动,好像在鉴赏我的那个人吧。其实好不好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想让我跟他上床!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内心很挣扎,其实我不情愿这样做。但总觉得欠云姐一个人情,现在她有难了,我如果能帮上,什么都愿意做。如果那个沈先生真的要那样,我就从了他。然后我就离开这里,因为那样做了,我会觉得自己更脏。 陈妈一直问我的过去,我没怎么说,就说自己是个农村的,没什么文化,就来城里打工了。 洗完澡,陈妈就出去了,我穿好了衣服出来,看见沈先生坐在客厅。 他一直看着我,眼神还是那么冷。我心想,这些男人都坏,无非就是想那些事,欺负女人。他看着我不说话,我也看着他。但是我的目光根本不敢和他对视,看了几下,我就心虚。最后想想云姐凑不齐房租那焦急的样子,再想想豪哥每次来放的狠话。我咬了咬牙,走进了卧室。 可是左等右等不见沈先生进来。这种没人搭理,没人说话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不知道他是什么癖好,难道要我主动去伺候吗?正想着,他走了进来,看了看我,说,陈妈对你说了吗? 我心想,陈妈也没对我说什么啊。无非就是说他人很好,这个很正常啊,陈妈是他家的保姆,肯定要说他的好了。就是想让我好好伺候他嘛,真的没这个必要。 也不想为难陈妈,我就点了点头,很仓促。心想,他可能又要扑上来了。 可这个时候,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哭声。接着传来了陈妈的脚步声。 我抬头一看,陈妈抱着一个小婴儿,缓缓地走了过来。陈妈走的很小心,生怕脚下滑了。一边走还一边逗孩子。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奶吃。 陈妈把孩子交给沈先生,还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可孩子还是不安宁,一直在哭闹。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孩子,孩子还很小,也就刚出月的样子,脸还没长开呢,哭的声音就像猫一样。这孩子可能是饿了,张着小嘴嗷嗷地叫。 沈先生应该很喜欢孩子,把孩子捧在手里,眼神中满是关爱。他看孩子的时候,没有了刚才和我对视的那种冷峻,看起来很慈祥。沈先生摇晃着手臂,想把孩子哄一哄,让他高兴起来。但孩子不吃他这一套,哭的声音越大了。 沈先生不太会带孩子,看着孩子哭闹,就有点儿手足无措了。我伸手接过孩子,在怀里依偎了一下,孩子很萌,觉得舒服,晃了两下就不哭闹了。 “这是我的孩子,不吃奶粉,吃了过敏。但是……又没有……”沈先生说这些的时候,有些羞涩,蛮不好意思的。我没想到看似冷峻的他,竟然还会这样。他说完又看着孩子,有些浑身有劲,但是没地方使的架势。 孩子或许也感觉到了我女性特有的气息,并且我身上还有奶味儿,小家伙在我怀里特别高兴,不但不哭了,还咧开嘴冲我笑。看着孩子对我这么亲切,陈妈乐坏了,说,这孩子可好久没这么高兴了,这下可好了。沈先生你就放心吧。 沈先生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孩子在我怀里,慢慢嘴角泛起了笑容,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一件心事,朝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孩子哭得厉害,明显是饿了,我扒拉开衣服,给孩子喂奶。小家伙饿疯了,冲着我狂咬,拽的我生疼,吃了两口奶还冲我嘿嘿地发笑。 陈妈和沈先生就这么看着,我很自然,没觉得不好意思,也没觉得羞涩,农村女人给孩子喂奶都不避讳人。沈先生和陈妈看着我,也很自然,沈先生一直没有说话,就是看着孩子笑。 孩子在我怀里吃着奶,小腿儿一蹬一蹬的,很开心,吃完以后小脑袋埋在我的怀里,但还是含着我的奶不松口,慢慢地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怀里抱着孩子,来回轻轻地摇晃,小家伙很舒服,睡着的时候嘴角上扬,都在笑。 我看着他的小样子,蛮可爱的,可能是太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刚睡着,我就觉得手臂上一热,应该是拉臭臭了。我轻轻滴托着孩子的腰,把屁股抬起来,把尿布换下来,陈妈已经准备好了湿巾。我用湿巾把孩子的小屁屁擦干净,然后等小屁屁上的水分自然干了,再把陈妈准备好的爽身粉擦在屁股上。 我的孩子和人家这个没法比,都是尿了拉了之后,随便拿棉布擦干净,等着皮肤干了,再裹起来。 等给孩子换好了,宝宝在我怀里睡得依旧香甜,我手脚娴熟,也很轻,他中间就没醒来。收拾完这些,我换了个方向,又把孩子抱在怀里。 陈妈看着我手脚娴熟,很高兴,转头看看沈先生。沈先生也很明白,没有说话,对我也很信任。 我抱着孩子在怀里抖,说:“这孩子不吃奶粉就对了,奶粉哪有母乳好?吃了母乳的孩子都聪明,健康!” 陈妈叹了口起说:“是啊,谁说不是呢!可是……哎!” 我看她好像有难言之隐,说话张嘴结舌的,就随口问:“孩子这么小,就应该随母亲,这样才培养感情。” 陈妈听我说的头头是道,也夸我说,看起来年龄小,但是带孩子有一手,知道的还挺多。其实我心里特别苦,谁知道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看见这个宝宝,我就想起了我的儿子。可是我却看不到他。想到这里我就心里难受,差点儿哭了出来。 要是我的孩子在我身边,一定比这个宝宝还要大一些,不过我的奶量充足,要是再有个孩子也能喂得饱。 沈先生一直在观察我带孩子的姿势,也在旁边模仿,这时候他看起来表情和蔼,不那么冷峻了,甚至嘴角还泛起了笑意。我盯着他看,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问,这是你的孩子啊? 其实这是废话,看情形就能看出来。沈先生没有在意我这么问,还是在观察着我的姿势,也观察着孩子的表情,随口说:哦,是我的儿子! 我看着沈先生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男人真不适合带孩子。 现在给孩子喂了奶,我也没那么紧张了,气氛也缓和了,就问:“那孩子妈呢?这么小,就应该让妈妈带,哪儿有孩子这么小,亲妈就不给孩子喂奶的?怎么狠得下心!”我心里嘀咕,电视上常说,富家太太,尤其是漂亮的有钱的女人,不给孩子母乳,怕身材变形,乳防下垂,男人会变心。 谁知道,我这么一说,好像犯了沈先生的忌讳,他怒喝一声,说:“够了!不许再提!” 他生气的样子好吓人,孩子在我怀里都惊醒了,开始大哭…… 9、他很粗暴 我一下子慌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终究只是个乳娘。好久没有看见孩子了,刚才把婴儿抱在怀里,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就是个母亲,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却不曾想,我眼前的不是一个普通孩子的父亲,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应该知道自己有多卑微,我只是个乳娘而已。 我情急之下,话都说不利索了,冲着沈先生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多问的。 我也是无奈,谁知道我随口说了一句孩子妈,他怎么就这么大的反应,有钱人脾气真怪!陈妈一直冲我使眼色,我也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这个老人也真是奇怪,我问她的时候,她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我不问了,说错了,她又开始给我暗示。 陈妈拉着我走出了卧室。孩子哄了好半天,又吃了几口奶才睡着。沈先生怒气未消,要不是怕再次把孩子吵醒,我估计他还得再凶我一顿。陈妈一直埋怨我,不该多问。 我心想,我问什么了?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我随口说了一句话,甚至埋怨的成分更多一点。你们就情绪波动这么大,还不要我提。我怎么知道孩子妈是什么情况? 现在想想,对当天的情形还是历历在目,只是当时情绪很复杂,害怕多一些吧。沈先生太冷了,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我把孩子交给陈妈,就像尽快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问:“还有什么事吗?” 陈妈叹了口气,看着孩子,轻轻滴吻了吻,说:“哎,可怜的孩子啊。”陈妈顿了顿,进去再卧室和沈先生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拿出来一个吸奶器和储奶瓶。 “你看啊,这个……”陈妈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的意思很明显,想给孩子备点儿奶。我一看就明白了,而且很乐意这么做。孩子还小,而且婴儿的饮食习惯是少食多餐,每次的奶量不会太大,但大概每过一两个小时就要吃一次。 不过还好,我奶量充足,当然愿意给孩子备着点儿。 吸奶器是手动的,对于这个新鲜玩意儿,我好不怎么会用。好在陈妈用的很熟悉,三两下就准备好了。我的奶水充足,吸起来也很快,省力。陈妈没怎么费劲儿就吸够了不少的奶,足足装满了四个储奶瓶。我大概估计了一下,这些奶量,足够孩子吃个三天左右了。 陈妈在储奶瓶上写上日期然后放进了冰箱,我看到她还准备了一个热奶器,当真是装备齐全。 我说我要走了,陈妈没敢说行或者步行,进了沈先生房间。我估计陈妈自己说了不算,就去问沈先生。过了一两分钟,陈妈和沈先生都出来了,沈先生问我,你是阿豪从哪儿找来的? 沈先生说的阿豪,应该就是豪哥。我听沈先生问我,就如实回答了。只是我说是云姐店里做保健按摩的正规店。我把“正规店”三个字咬的特别重,就像别让人误会,虽然我们那条街都是干那个的。但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别以后瞧不起我。 沈先生听了,点了点头,说,我好想对你说的那个云姐有印象。 最后我走的时候,沈先生安排他的司机送我回去,而且还给我包了个红包。这些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想到今天竟然是这样的结局。起初我没有这么乐观,甚至觉得今天来肯定要受尽折磨。没想到却是给孩子喂了个奶。 我坚持不要红包,可沈先生不答应,说耽误我一天时间了,这是应该的。我推辞着不肯收,总觉得收了钱的话,其实和我在店里做没啥区别。沈先生把脸一沉,就把红包塞给了我。我还要推辞,他已经回屋了,只是让陈妈和我相互留了手机号码,并且让司机送我回去。 司机把我送到店门口就回去了。一路上他一直在听粗口串烧,一句话都没说,是个很无趣的人。 到了店里,云姐早已经在门口四处张望。看我回来,高兴的不得了,说,你今天出去一天,可吓死我了,我这一天没吃没喝,就担心你有个什么意外。还好还好,你回来了就好。 我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钱给云姐。后来我并没有推辞沈先生的红包,就是想到了云姐。那个红包摸上去就不薄,里面应该有不少钱,云姐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和她一起凑一凑,希望把豪哥的房租交了。 云姐看我拿了这么多钱很意外,捏在手里不敢收钱,一直问我,这钱怎么来的。 小童和如梦见我回来,还拿了不少钱,一下子来了兴趣。尤其如梦,看见钱脸都绿了,一直盯着红包咽口水。 云姐一直问,我本来不想说,但要是我不说,云姐这钱用着也不踏实。我就说了,来龙去脉全说了一遍,从和豪哥上车,到脱了被人鉴赏,到医院体检,到给孩子喂奶,再到回来。我一字不落地全说了出来。 云姐一遍听一边点头。小童听着,入戏很深,就跟听故事似得。唯有如梦,听得咬牙切齿。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巴不得这钱让她赚了才好。果然,我刚把事情一说完,如梦就说,可惜了可惜了,怎么就让你去了?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跟着豪哥走了。早上我以为是要找麻烦呢。 我听了这话实在不爽,原来如梦巴不得让我遇见麻烦。 云姐赶紧给我弄了口吃的,偷偷地问我,沈先生真的没有为难你?我说没有,云姐这才放心。 数了数钱,那个红包足足有5000块。我感叹沈先生出手真大方。如梦看我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钱,脸都绿了,气的不理我,早早就睡了。 晚上闲聊,我问云姐,豪哥的老大,或者豪哥老板是不是沈先生啊?我看豪哥对沈先生挺害怕的,而且沈先生很冷峻,有做老大的气场。 不过云姐的回答很让我失望,她说,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豪哥其实就是个带头的马仔。他后面还有老板和老大,但至于是谁,我都不知道。其实我这个层面,也很低级,根本见不到上层的人物。 其实我想想也是,就这条街上的成色,哪个头面人物会来这里? 第二天就接到了陈妈的电话,她对我很关心,还问我钱够不够?不要太克扣自己,该吃的要吃,尽量多吃新鲜蔬菜和水果,最少两三天之内就要吃一个母鸡,或者鱼。我听得明白,其实她的建议食谱就是催奶和哺乳期的营养餐,不知道是不是沈先生有意安排的。 不过陈妈说的很认真,不容置疑的样子,我也就照着记下来了。陈妈最后说,你就照着这个食谱注意饮食,钱够不够?不够就说,沈先生会帮你的。 我说谢谢陈妈,代问沈先生好。 陈妈跟我客气了几句,也再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我要吃好喝好。 这之后的几天,如梦总是缠着我问沈先生的情况,还非要问我沈先生住哪里。我没说。其实我也没住。去的时候是跟着豪哥进的沈先生的小区门,门口的方向我都记不清。只记得里面楼很多。 其实心里,我特别不喜欢如梦。就算知道了沈先生的地方,我也不会告诉他。 第二天陈妈又打来了电话,说待会儿会和司机一起来接我,让我跟云姐说一声。我说可以啊。之后,陈妈又郑重其事地说,你可千万不要再提孩子妈妈的事情。那件事谁都不能提,沈先生对这件事非常容易发怒!你下次来的时候,沈先生要给你交代一件重要的事。 10、男人的秘密 陈妈挂了电话,我心里一直不安。觉得好像鬼鬼祟祟的,上次去沈先生家里倒是没有这个感觉,就是觉得害怕。但去了以后他也没把我怎么样,到后来就不怎么害怕了。就算后面我问孩子的母亲,沈先生很愤怒,我也没觉得有多害怕,就是觉得自己不该问,有点尴尬。 正好这时候来了个客人,问我有没有空。我十分忐忑,看着他的馋样儿,忽然觉得好笑。原来干这事也上瘾。但是陈妈说了要来,而且沈先生家里离这里不远,陈妈如果来的话,很快就会到了。 我现在如果进了单间,陈妈到时候如果看到,不知道会怎么想,肯定不会让我再给那个孩子哺乳了。 这个客人就是冲着我来的,而且算是熟客了。我心里就想推掉,不做他的生意了。云姐也看出来我为难,一边给客人泡茶,一边介绍小童和如梦,说她们俩也不错,人年轻,身体健康。 可小童这家伙不争气,烟瘾特别大,老远就能闻见浑身一股子烟味儿。客人肯定很不爽,看了一眼小童,就没怎么搭理。云姐见小童没戏了,又开始推如梦。其实云姐肯定也知道我的难处,和陈妈打电话的时候,她听见了。 如梦也想揽这个生意,进去换了一身衣服,骚晃晃的就出来了。那身粗线编织的渔网衫是她的杀手锏,如梦说只要她穿了那件衣服,圣人都坐不稳。客人倒是在如梦身上多看了几眼,盯了半天,又问了问如梦的年龄,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如梦故意把自己说小了几岁,说刚生完孩子不久。客人哦了一声,好像兴趣不大,还是问我今天可以不可以。我只好推说今天身子不舒服,还是算了吧。云姐也没为难我,代我一个劲儿地给客人赔不是。 客人见我不愿意,也没有刁难我,只是有点儿扫兴,说,那就改天吧。 走的时候,还捏了我一把。我也只好陪着笑脸答应着,说改天一定伺候好您。客人听到了“伺候”这个词,好像很过瘾,脸上立马容光焕发,说,一定一定,改天来让你伺候。 客人走了,如梦的眼神就像匕首一样瞄着我。这个女人一直和我不对付,刚才自己拉拢客人没成功,肯定是把怨气记在我身上了。我张口还想解释什么,如梦就先说话了:“骚货,你得意什么啊?” 我说:“我没得意啊!”这女人张嘴就是挤兑人,我实在有点儿受不了。 “你还没得意?我主动服务给客人,人家都不要。可你倒好,自己不愿意,客人都愿意下次光顾。你这不是炫耀吗?”如梦一张嘴,吧嗒吧嗒地就开始了:“嘴上说的好,店里要凑钱交房租,可是你呢?上门的财神往外退,你可真够恶心的!” 我气的发抖,真想拎起板凳就砸过去。云姐拦住了我,我知道她现在不想节外生枝,想了想,我也忍了。可如梦还以为我怕她,越发嚣张了,伸手就要打我。要不是云姐站在中间,她一准儿就给我一巴掌。 这时候门外停了一辆车,正是那天送我来的那辆。 陈妈从车上下来,我赶紧走出去,不想让她进来看见店里的情形。这个店,听起来是保健按摩,但里面的陈设一看就让人恶心。虽说沈先生知道我是干这个的,但我也不想把这一切让他们亲眼看到。 这或许就是我最后的尊严吧。 我刚一出门,陈妈就招呼我上车。还是那个司机,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这次陈妈在车上,没放粗口串烧。 车子直接开到了地下车库,我们从车库出来,到了沈先生的家里。还没进门,就听见孩子的哭声。 陈妈一边开门一边说,备的奶吃完了,早上就开始闹腾,一点都不乖,沈先生根本拿他没办法。 看见我进去,沈先生就像看见救星似得,赶紧把孩子放到我怀里。他把孩子交给我的时候手背无意中触碰到了我高耸的胸部。不过他没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小家伙一看是我,楞了一下,好像认识我似得,马上就不哭了,还蹭着小脑袋往我怀里钻。 我们都被他逗乐了。我赶紧的一把扯开衣服,就要给他喂奶。可沈先生却伸手一下子把我拦住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孩子不是饿坏了嘛? 陈妈知道沈先生的意思,把孩子又从我怀里抱走,轻轻地交给沈先生。陈妈对我说,走吧,先去洗个澡,不然孩子……嘿嘿。 陈妈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她也做不了主。不过心里挺不舒服的,还没见过每次给孩子喂奶都要洗澡的。嫌我脏就别让我来啊,瞧不起我,又要我给孩子喂奶。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些偏见,甚至是羞辱。本来想扭头就走,不在这里受气了。可是看着孩子饿的要吃奶的可怜样子,又想起云姐为了店里凑房租的焦虑,我咬咬牙,全忍了。 沈先生还是那副样子,冷的让人不敢靠近。陈妈和我一起走进浴室的时候,沈先生还叮嘱说,一定要反复洗,洗干净。 陈妈怕我不高兴,嘴上答应着沈先生,把我推搡着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陈妈还是盯着我,用哪种沐浴液,冲洗几次,用温水还是热水,陈妈都心里有数。说是我洗澡,其实是陈妈在给我洗。她倒是很认真,一边洗,还一边调侃说,你就当来泡个澡堂子。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苦笑一下,要不是孩子在外面哭的厉害,陈妈估计还要把我洗一会儿。 给孩子喂了奶,他就在我怀里咯咯地笑。婴儿的笑声,就像天籁之音,每个人听见都会觉得可爱。沈先生和陈妈看着孩子笑,也高兴。 陈妈对我说,只有我来了,孩子才会笑一会儿。平时就是要奶吃,吃完就睡觉。我抱着孩子轻轻地拍打后背,又让他打了个奶嗝儿,小家伙睡得更香了。 在陈妈的帮助下又备了一些奶,陈妈在储奶瓶上写了日期,然后放进了冰箱。这个冰箱好像是新的,里面什么多没有。和我上次来的冰箱不一样了。陈妈笑着说,新买的,专门放孩子的东西,沈先生怕混用冰箱不卫生。 沈先生朝陈妈挥手,让她把孩子抱走。然后和我对视着。我总是不敢看这个人,他的目光很冷,冷的令人窒息。 我低着头不说话,他也不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我说,沈先生,我该走了。 他这才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他说话的口气还是冷冷的,只有看孩子的时候,才稍微温暖一些。 沈先生说,你来我这里,不能告诉任何人。这里的地址,你来这里干了什么,都不能说出去。阿豪,不能说,谁也不能生活。这件事关乎极大,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要了你的命!我吓了一跳,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开玩笑的。 这种人也不会开玩笑,可是我昨天已经把来这里给孩子喂奶的事告诉了云姐、小童和如梦。而且我第一次来这里就是阿豪带我来的。 我没敢说已经告诉云姐、小童和如梦了。只是反问沈先生:“我上次来这里,还是豪哥带我来的呢!他不就知道了嘛?” 沈先生很自负,说:“但是他不知道你来干什么了!记住不能告诉阿豪你来这里做了什么。不然我就要你的命!” 我心里一下子就慌了,他早不说,我已经告诉了云姐、如梦和小童,这该怎么办?可是我给孩子喂奶而已,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11、伺候豪哥 我心想,早说我就不告诉云姐她们了。沈先生已经说了,我也只好答应。沈先生对我很满意,点了点头。我还是不放心,问他:“豪哥带我来的,他不也知道吗?” 如梦一直在勾搭豪哥。豪哥知道沈先生的地址,如梦知道我给孩子来喂奶了,只要他们两个一碰头,不就全知道了?我得问清楚,豪哥和如梦虽然现在一知半解,但早晚会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沈先生笑了下,盯着我说:“上次我告诉阿豪,让他给我找个干净点儿的女人,最好哺乳期的。”沈先生这么说,我羞得脸通红,一直不敢正视他。怪不得豪哥不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原来沈先生是这么说的。所以豪哥也不知道我给孩子哺乳的事情,还以为沈先生自己要找女人。 可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我给孩子喂奶? 我也没问,低人一等嘛,终究话也不多。人家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问多了也不好。有点儿后悔,昨天不该把我来这里的该孩子喂奶的事儿告诉云姐他们,主要是如梦,那个女人我预感不好。 自从看见她第一眼起,就觉得眼缘不好。女人啊,感觉有时候还是很准的,最好我今儿回去以后再圆个谎,看有没有什么机会。现在最怕的就是如梦和豪哥勾搭上,不然准出事儿。 陈妈又给了我一个信封,我拿在手里,没好意思拆开看。里面是钱,但我也不管是多少,虽然都是喂奶,我就觉得这钱挣的干净。 我要自己走回去,沈先生不许,怕我出去被人看见,又让司机送我。到了店门口,我下车,本想给自己打个招呼,车门都还没关稳呢,一脚油门儿就走了。 进了店里,我就觉得气氛不对,云姐和小童闷闷不乐,尤其云姐脸拉的老长,见我回来也不说话。 我说,云姐,我回来了。 云姐也只是答应了一声。见不到如梦,只有小童坐在云姐旁边。小童脸色绯红,很不好意思。我问:“小童,怎么了?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如梦呢?” 小童支支吾吾不说话,云姐也不开腔。小童趁着云姐不注意,伸手朝单间指了一下,然后吐了一下舌头。我这才隐隐约约听见单间里面有如梦喘息的声音。 隔着单间门板上那两个圆洞,正好看见豪哥挺直了腰杆儿站着,如梦则跪在豪哥面前晃来晃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才觉得害臊。 云姐嘴里暗骂,说如梦是个臭不要脸的,这里一定不能容她。 可说归说,云姐在豪哥面前本来就没底气。何况还是现在的处境,欠着人家房租呢,也只能忍气吞声,睁一眼闭一眼。 可我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想起来了沈先生的叮嘱,不能让外人知道我去给他的孩子喂奶。现在豪哥知道沈先生的地方,如梦知道我去给沈先生的孩子喂奶了,他们两一碰头,可不是要遭了吗? 我干着急也没办法,本想给陈妈打个电话说一声。但又不确定他们俩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时候豪哥和如梦从单间里出来了,豪哥好像很爽,搂着如梦的腰,一直说,不错,不错。说话的时候,光头好像也特别的亮,整个人容光焕发,就像如梦帮他脱胎换骨了一番。如梦跟在后面,眼高于顶,现在就连云姐她也不往眼里放了。 如梦说,豪哥啊,早就想伺候你了,可你一直忙着不见来,今儿虽然没来全,但也让你解解乏,怎么样?妹妹还不错吧? 如梦说话的时候,嘴巴还湿乎乎,脏兮兮的,看了都想作呕。她的自我感觉很不错,斜眼看了一眼云姐,大有翻身主宰的意思。云姐也不敢得罪豪哥,泡上茶小心伺候。如梦有豪哥仗势,更加得意了,竟然对云姐指手画脚地说,你挺好了,豪哥说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再宽限几天,到时候你再凑不齐房租就自己看着办,我也帮不了你了。 来了没几天的如梦,就敢对云姐这么说话,这要是再过几天,还不踩在我们头上拉屎啊?我都气不过,真想上去揍他,不过碍于豪哥,还真不敢怎么样。云姐也一直赔笑,小心应付。好不容易等豪哥走了,我们才送了一口气。 不过心里也不踏实,豪哥说了,要是再凑不齐房租,这个店就要收回去,豪哥出资,交给如梦搭理。 我们都心知肚明交给如梦搭理是怎么一个后果,大家都不敢说话。就是小心应付着。 豪哥最后也不忘冲我打趣,说,怎么样?沈先生的床舒服吧?嘿嘿,真是好货。等沈先生玩儿腻了你,也让我舒服舒服。 听他这话,还真不知道我去沈先生那里给他的孩子喂奶了,他还以为沈先生和我睡了一觉呢。但是我见如梦欲言又止,看来他们俩还没说这事儿,赶紧把话岔开,然后送豪哥出门。 如梦送豪哥出门,小童吓得不敢动。云姐进了刚才豪哥和如梦苟且的单间,收拾打扫了一下残骸。出来的时候,云姐的脸色变了,有些喜色。 如梦回来之后,尾巴翘到了天上,云姐也不搭理她,反而笑脸相迎。然后还说,今天多亏了如梦,要不是她,今天凑不齐房租,豪哥这关过不了。 如梦抬着脑袋,傲慢地点头,盯着电视,眼都没转。云姐拉着我出去,说要去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如梦。 我和如梦出了门,直接上了东子住的筒子楼。云姐有时候也住这里,她和东子门对门,租两个单间。云姐砸开东子门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房间里井然有序,一尘不染,想不到一个看起来粗犷的男人,竟然这么干净。 东子光着膀子,衣服还没穿上呢,云姐就掏出一个手机,然后调到了飞行模式,说:“你们猜我这是谁的手机?” 这手机我见过,豪哥的。不认识什么牌子,就是大,体积大,铃声大,通话声音大。他在我面前听过一次电话,跟喇叭似得,还自以为很牛,经常把手机握在手里。 我说,这是豪哥的手机,我见过。我心想,捡个手机有什么用?他还是会来收租子的。东子也有些懵,拿着手机看了两眼,漫不经心地又还给了云姐,没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地方。 云姐拿着手机,打开相册,调出了一段儿视频。 那视频大概十来分钟,一开始镜头有些晃动,但是能看出来,就是在我们店里的那个单间里面。等视频稳定下来之后,先是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被人捂着嘴巴答应,嗯、嗯、嗯的。 再等镜头调整好之后,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豪哥趾高气昂地站着,镜头朝下,俯视拍摄。镜头正中间,如梦正跪在豪哥面前,张着嘴巴。如梦的马尾辫子跟着不停地晃动,看起来很有节奏。 视频里不时传出来几声豪哥满意的嘘声,偶尔还会伸出另一只手拍拍如梦的面颊。如梦很兴奋,抬头看着豪哥,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东子看的血脉膨胀,不停地吧唧嘴。云姐倒是颇有兴致,关键处又倒回去,反复看了两三次。 这个视频应该就是豪哥刚才自己拍摄的,兴许是穿裤子的时候,随手放下手机,走的时候给忘了。 云姐看完了视频,嘴里骂着如梦那个骚货,却一脸的兴奋,说:“有了这个视频,最起码可以搞定如梦那个贱货了,不然她迟早就要飞上天。” 我心想,如梦平时猖狂,这下可要遭殃了。 12、偷拍小视频 云姐对这个视频很满意,反复看了几次,看一次,就骂如梦一次。看了几次,云姐把手机交给东子,让他藏起来。 这就是如梦的把柄,豪哥在视频里没露脸,和他其实关系不大。但如梦那副贱样儿,要是云姐捅出去,就是铁证。 云姐嘱咐东子,手机一定要藏好,以后肯定有用。东子笑着说,没问题,你就放心吧,没想到如梦的活儿这么好,最近我正好没有小视屏看了。 我还是脸皮薄,云姐和东子调侃视频,我就会脸红。只是心里莫名有一种很爽的感觉,看她如梦以后还敢不敢嚣张了。 云姐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说,这事其实挺麻烦的,豪哥待会儿肯定回来店里找手机。咱们肯定不会还给他,要是豪哥被激怒了,估计也不好对付。 东子在豪哥面前,一直忍气吞声,早就憋着一股子劲儿,现在又提起豪哥,东子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把手机扔在床上,摩拳擦掌,说,大不了就不在这里干,还能怎么样?揍他一顿,咱们远走高飞,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东子平时话不多,但也是个有性子的人,有好几次,如果不是云姐拦着,他早和豪哥干上了。云姐到底年纪大一些,考虑事情比较周全,她叹了口气,说,你别以为就你自己觉得窝火,我不生气啊?成天给人陪着笑脸,但这地方是他们的地盘,就得听他们的。你以为去其他地方就干净了?东子,哪儿都一样。何况咱们再不能犯事儿了。 云姐之前说过,自己把一个男人捅翻了才跑路的。这东子看来之前也不是省油的灯。 东子把手机藏了起来,云姐和我要回店里。东子也要跟着回去,云姐不让,豪哥肯定会返回来找手机,而且豪哥这次来一定打动肝火。东子这脾气,去了一定得干起来。 我和云姐从筒子楼出来,就往店里走。没走几步,就看见店里的桌子椅子往外扔,明显是有人在砸场子。 等我和云姐进店的时候,里面已经一片狼藉。小童吓得蹲在房门的角落,双手抱在胸前吓得直哆嗦。见我们进来,小童这才敢哭出声来。 独眼龙嘴里叼着一根烟,正在砸一个暖瓶,满地的玻璃渣子,还有热水洒的到处都是。见我们进来,他又拎起一个暖瓶砸了过来,要不是我们躲得快,就砸头上了。云姐倒是很淡定,看着独眼龙发飙,也不着急。 豪哥坐在沙发上,叼着烟,光头发亮,一只手不断地抚摸着头皮,腾出一手来扇如梦。巴掌打在脸上,噼啪乱响,每次扇下去,豪哥都咬牙切齿地,好像很解气。如梦规规矩矩跪在旁边,脸都被扇肿了,泣不成声,脸上的妆都哭花了,但一直挨着巴掌,不敢躲闪。 刚才看着视频里,如胶似漆的两个人,现在竟然这么狼狈。这豪哥也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视频里还抚摸如梦的脸庞,好像很满意。翻脸无情,这才过了没一会儿就把如梦打成这样。 豪哥见我和云姐进来,也不搭理,还是一个劲儿地扇巴掌。如梦自以为伺候了豪哥,会嘚瑟几天,没想到嚣张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打成这样。或许她一直没明白,在豪哥眼里,她就是个玩物,就是个工具,根本没有多少价值。 云姐看见豪哥,沉住气,还是一脸的笑容,说:“豪哥啊,这还没到最后期限呢,到时候我准能把房租凑齐,你也不至于砸店吧?”云姐这是装糊涂呢,明明知道豪哥这次过来就是因为手机的事,可云姐就是不说。 豪哥一脸的怒气,起身揪着如梦的头发就往沙发上猛撞,一边撞一边用脚踢。云姐见了,也不立即阻拦,站在旁边冷笑。等打了一阵子,云姐看豪哥的气撒的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劝阻。 如梦的额头已经出血了,被打的麻木了,也不叫唤。豪哥揪着她头发的手刚一松开,就耷拉着脑袋斜靠在沙发上。独眼龙见豪哥停手,也不再砸东西了,一只眼睛看着如梦,想入非非。他竟然对这副邋遢样子的女人都还有兴趣。 云姐陪着笑,对豪哥继续装糊涂,说:“豪哥,房租我一定按时交。可您也不能惩罚我的小妹子啊。她们跟我混饭吃,也不容易。何况如梦还刚刚伺候过你。” “少他妈给我放屁!”豪哥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之前再怎么刁难,也没当面骂过云姐。豪哥指着如梦说:“这个小婊子偷了我的手机!” 原来豪哥发觉手机丢了,赶紧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回头再到店里找手机,已经找不到了。他在店里,还用手机拍过视频。刚一出门,手机就不见了。他断定手机还在店里,赶紧和独眼龙赶回来,拷问如梦,可如梦一口咬定根本就没见什么手机。 豪哥越问越生气,这才命令独眼龙砸店,自己气不过,一直打如梦。豪哥一直以为,是如梦趁自己穿裤子的时候,悄悄把手机给藏起来了。其目的可能是要挟自己。可如梦一直矢口否认,豪哥越打越生气,这才对如梦下了重手。 云姐一心要把好戏演到底,听了豪哥的抱怨,接着问如梦:“你把豪哥的手机拿出来,姐给你买个一样的。”云姐这时候就是要借豪哥的手来收拾如梦,所以开口就是帮着豪哥说话。 如梦都快崩溃了,披头散发,额头和嘴角都是血,嘴唇也被打破了,甚至哭喊的时候,咬字都不清楚,哭喊着说:“我真的没有拿豪哥的手机,就是借给我一个胆子也不敢啊!刚才豪哥穿了裤子,我还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送豪哥出门的,怎么可能会偷手机?” 可现在如梦说什么豪哥都不相信,他早就认定了手机一定是如梦藏起来了。豪哥又到刚才那个单间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地方。当然是一无所获了,豪哥有些急了,垂头丧气地问:“如梦平时住哪里?” 我把如梦晚上睡觉的地方指给了豪哥,不等豪哥发话,独眼龙就冲了上去。那张床很乱,胸罩、内衣、丝袜还有一堆劣质化妆品都在床上堆着,乱七八糟,根本不像住人的地方。独眼龙到处乱翻,寻找着豪哥的手机。而且不放过任何一个东西,尤其对如梦穿过的胸罩、内裤和丝袜感兴趣,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独眼龙特别认真,是不是还凑在鼻子上闻一闻。 把那张床翻遍了也没有手机,独眼龙无奈地冲豪哥摆摆手。豪哥也干着急没办法,终于在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搜身!” 当着豪哥的面,云姐亲自把如梦身上搜了个遍。为了打消豪哥的疑虑,云姐、我、小童相互搜身,豪哥当场监视。独眼龙还主动请缨,去了我和小童睡觉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可也没见到手机的影子。 豪哥这时候急了,额头直冒汗,又开始唱红脸,低头冲着如梦说:“如梦,你听话,都是豪哥不好。你要手机,明天豪哥给你买个更好的,那个破手机你拿着也没啥用,你就还给我吧。”如梦急的都快磕头了,百口莫辩说自己根本就没拿手机。可豪哥怎么会相信她呢?就在焦灼的时候,云姐又出来打圆场说:“豪哥,我看如梦兴许真没见手机。要不明天我给你买一个新的赔罪吧。” 豪哥从兜里拿出香烟,抽出一根点上,着急的有点手足无措了,打火机打火的时候,手指打滑了两次,烟都没点着。如梦被打怕了,也求情说:“豪哥,给你重新买个新手机吧。你要是喜欢录我的视频,用新手机重拍一次,我伺候你!” 豪哥猛抽了一口烟,紧咬着嘴唇,很慌乱的样子,看着如梦,说:“你以为老子稀罕你那骚包样子啊?那种视频老子一天能录一百个!我那手机上面,有十分重要的信息,要是泄露出去就麻烦了。” 豪哥说道这里,眼神中露出杀机,说:“不管你们谁拿了我的手机,要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别怪我到时候心狠手辣!” 看来那个手机里,除了那段小视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13、拿走手机 折腾了一阵子,豪哥把店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手机来,终于再不折腾了。做在沙发上,猛抽了两根烟,整个屋子烟熏火燎,又给了如梦两巴掌,说:“你最好识相点儿,交出手机来,想要什么告诉豪哥。” 临走之前,豪哥放出狠话:“你们四个,不管谁找到手机,只要还给我就有重赏。谁要是敢私藏,我就把她拉到仓库去,伺候我那几十号兄弟!” 豪哥的仓库很有名,在这条街上无人不知。据说分分钟就能从仓库赶过来几十号兄弟,都是蹲过大狱的,豪哥指谁,他们就砍谁。早几年街上有个女人,不打听话,被豪哥拉到了仓库去。三天以后是被人抬着出来的,那帮兄弟很开心,可那女的出来就进了医院,躺了半年,医生说她能保住命就不错了,生育能力已经没有了,后来那女的出院就自杀了。打那以后,整条街都没人敢对豪哥说个不字。 豪哥和独眼龙走了,独眼龙走的时候,不忘捏捏小童的脸蛋儿,咧开嘴巴哈哈大笑,那一排黄牙实在让人作呕。小童忍着不敢出声,独眼龙愈发激动,冲豪哥说,这妞其实也不错。豪哥现在哪有这个心思,白了独眼龙一眼,就走了。 我们把店里收拾好,除了电视,能砸的都砸了。云姐倒也不是很心疼,就几个货架子,暖水瓶,茶杯,这店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云姐吩咐小童带着如梦去找个门诊部,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别搞成破伤风。 等她们走了,我把今天从沈先生那里赚的钱给云姐,让她拿好,凑点钱赶紧把房租交了。豪哥今天的架势,是要狗急跳墙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到时候我们这几个人可真就无路可去了。 云姐接过钱,眼里泪花闪闪,拉着我的手,出了一口长气,说:“姐姐本来想带着你们赚点钱,等过几年,咱们就过正常人的好日子。没想到还要你跟着我操心。你这钱来的也不容易。你就只是去给孩子喂奶?” 沈先生出手很大方,每次给我的钱,要比我伺候男人赚的还多。云姐捏着钱,有点儿怀疑也正常。她以为我为了帮她凑钱,出去伺候沈先生呢。 我其实挺后悔告诉她们我去给沈先生的孩子喂奶了,这些事其实和她们没关系。要是真像沈先生说的那么重要,可能还会坏了他的事。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没有了再挽回的余地。我只是对云姐保证,真的就是给孩子喂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也叮嘱云姐,不要再提给沈先生孩子喂奶的事了。云姐问我,为什么?这给孩子喂奶,不像是那些臭男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支支吾吾没说出口,只说是主家不让告诉别人。好在云姐答应说不提了,也没再多问。云姐还按时我,要是沈先生对我有意思,那最好不过,伺候谁不是伺候?虽然咱们宁死也不能像街上其他足浴、洗头房那么赚钱,但真要是有男人看上了,也挺不错的。 我告诉云姐,你想多了,就只是给孩子喂奶而已。这时候如梦和小童也回来了,云姐便不再做声。 如梦的头上包了些纱布,嘴角也上了药,步履蹒跚,看上去怂了不少。可这家伙一张嘴就让人生气,说:“真是遇见扫把星了,怎么这么倒霉惹了豪哥生气。”说话的时候,眼睛一闪一闪,看着我,摆明了就是挑衅。 我看她脑袋都包成猪头了,也没和她一般见识。云姐也没多说,出去买了几个暖瓶,没一会儿店里就打扫的一尘不染了。 如梦和小童一直不开心,尤其是小童,心有余悸的样子。如梦那个骚包,反而不害怕,一直在嘀咕怎么才能再次讨豪哥的欢心,好不容易才攀上,伺候了一次,却不小心把豪哥惹生气了。 晚上小童睡得早,我和云姐准备再算算钱,趁早把房租交了,省的豪哥老来找麻烦。如梦凑了过来。看着我俩数钱,一直不做声。最后问云姐:“钱够不够?” 云姐把钱凑到一起,装进了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子里,然后放进她随身带的挎包里,说:“够了,基本够了!”说完云姐长长地出了一口粗气,为了凑这些钱,这些日子她一直处于焦虑的状态,就没睡好过。好在现在总算把钱凑齐了。 如梦敷了两次药,嘴角的伤势好了一些,嘴唇破了的地方已经结痂了,就是说话还不利索。云姐问她,豪哥怎么进来就打他了。 如梦抱怨自己运气不好,才搭上豪哥就出了这档子事儿。不然自己功夫了得,不可能伺候不好豪哥。 云姐可能对也有点儿可怜如梦,拍了拍她的手说:“以后别那样了,等咱们赚点儿钱,一起去学个手艺,理发、美容都行,以后咱们姐妹几个安安稳稳过日子。”这本来是好意,如梦要是脑子不犯浑,肯定也应该听出来,云姐这是为她以后着相呢。 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再过几年人老珠黄,真就是一无是处了。没想到如梦不吃这一套,一门心思要做那生意。她冲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伤势,吧唧着嘴巴,看着嘴角的疤痕,问我:“你说我不会毁容吧?要是模样毁了,以后还怎么招男人?” 一到晚上店里就冷清,周围那些洗头、按摩房生意异常火爆。如梦瞅了瞅外面那些粉散发着粉红色灯光的店面,眼神中无比向往,转头对云姐说:“你这店,一年能赚几个钱?你看看人家,多热闹,一晚上赚的钱,都顶咱们一个月的了。” 如梦揉搓着手指,做数钱状,就好像拿钱哗哗地来似得。她说:“我之前赚的钱,比现在多多了。而且,你看,咱们这个年纪,自己也爽,是不?” 之前如梦就是干这个的,云姐说过,好像是不守规矩,私底下接客户单子,所以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名声不好,不怎么待见她。走投无路了,这才到云姐这里来。 现在如梦贼心不死,一门心思想赚快钱,要不是现在云姐正是用人的时候,肯能也不会收留她。我手里把玩着手机,看着如梦伶牙俐齿,又想起下午看的那段视频,真想不到这张小嘴能做出那么恶心的勾当来。 云姐对她的抵触情绪已经到了极限,也就是看在今天让她背了黑锅的面子上才包容她至今。如梦拿起一个杯子,对我傲慢地使唤,让我给她倒杯水。 一杯水端到她的面前,如梦神色突变,看着我和云姐,低头不语,缓缓地喝光了杯子里的水,然后看着我们,一句话也不说。 云姐乏了,说:“如梦,今儿你也受委屈了,你们早早睡吧。我今天让豪哥给吓着了,晚上不敢一个人睡,想叫夜莺回去陪我睡。你和小童早早歇着呗,今天的事儿也别往心里去,豪哥一定是错怪你了。” 我听出来云姐话里的意思,要我去筒子楼和她一起住。她一定是担心什么,要么就是担心如梦对我使坏,也有可能是豪哥晚上再来杀个回马枪也说不定。我赶紧说,云姐,正好我也害怕,我和你一起去睡吧。 如梦冷笑着看我们,一言不发,忽然她开口问道:“豪哥手机里的视频好看吧?” 云姐一惊,没想到如梦会这么说,听上去她好想知道手机在云姐手里似得。云姐故作淡定,说:“什么视频啊?” 如梦却十分有把握,胸有成竹地说:“豪哥的手机,被你拿走了,我亲眼看见的!” 14、手机的秘密 云姐脸色大变,没想到今天进去打扫卫生,拿走豪哥手机的时候,被如梦看到了。现在豪哥已经闹过了,整个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如果现在承认,并且撕破脸来搞事。捅破了,豪哥一定不会放过云姐。 事到如今,只有死扛。云姐起身,拿起装钱的包包,轻轻拍打了几下,故作镇定,说:“妹子啊,你可能是看错了吧?我阿云混迹这么久,不敢说混得有多开,比你们现在这小小妹妹还是要多几个朋友的。我又不想讹诈豪哥,而且我也不怕人讹诈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拿豪哥的手机做什么?” 这话说的极其到位,把自己撇清了,而且按时如梦不要想讹诈自己,云姐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这是绵里藏针,让她好好敲打敲打,别想着拿捏自己。 豪哥下午那么打如梦,她都死扛住没说,现在却吐出来,一定是有所图的。如梦也不是什么善类,当然不会平白挨打,那么死撑着,宁可挨打都没说出手机的下落,一定是有更大预谋。 如梦的水杯在手里晃动,嘴巴里一口水含着却不下咽,眼珠子不住地转动,盘算着什么。云姐的话她显然是听懂了。等云姐拉着我起身要走的时候,如梦伸出手臂拦在我们面前。 手臂上的淤青还很明显,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点刺眼,如梦抬头,看着我和云姐说:“我可以再抗几天,我们会好好谈合作的,总比把我逼上绝路,在豪哥面前告发你要好吧?” 云姐被逼的哑口无言,只好装作再听不到。我拉着云姐往筒子楼走。 如梦这个女人很可怕,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可以隐忍着豪哥的欺凌,就是为了和云姐谈判博弈。其中的坚毅和狠毒可见一斑。 云姐被如梦突然发难搞的有些慌乱,在回筒子楼的路上,一直在自言自语地问:“难道被她看见了?”这其实是不自信的表现,就是这样,自己已经开始质疑自己的了。有时候我也想,云姐这个女人不容易,一个外乡人,来这里,混成这样。而且貌似黑白两道都能站稳脚跟,的确没两下子可不行。 我和云姐回到筒子楼,东子还没睡。整个屋子都是烟味儿,他说他很着急,也慌乱,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云姐被如梦搞的有些心神不宁,一直也不说话。我把豪哥过来因为手机打人和砸店的事情说了一下,东子听得怒发冲冠,从床底下拿出两把砍刀就要去找豪哥算账。云姐还是有定力,让东子坐下,别慌。 东子虽然挺横,但对云姐言听计从,云姐挥挥手,东子就规规矩矩坐下了。但东子显然受了刺激,双手紧紧地攥着刀柄,随时还会爆发起来。云姐说:“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冲动,一点都不成事,先不要着急。” 云姐让东子把手机拿出来。豪哥的那个手机一直在东子这里,可他也没怎么细看,云姐问他有没有发现手机上还有其他信息,东子一直摇头,说一直在睡觉,没怎么看那东西。 我们把手机反复看。电话簿里没什么特别,只是有几个人没有姓名,用字母标注着。在翻动的时候,我看到了沈先生的电话也在其中。手机浏览器的痕迹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豪哥翻看的都是些大尺度的图片,不是什么寂寞少妇,就是短婚离异女。看来平时口味挺重,就好这个。 记事簿是空的,豪哥那水平可能用不上这玩意。最后发刊了短信,里面除了一些支付信息之外,其他都是一些正常的短信往来,有附近商贩讨好巴结的,也有逢年过节的问候短信。还有一些在谈钱,不知道前因后果,不知道具体谈了什么。 更多的短信是暧昧的聊骚,豪哥非常喜欢,和几个女人搞着暧昧,说一些乌七八糟,不堪入目的话。 云姐一边看,一边骂,说这豪哥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人,看他说的这些话,就知道能把人玩儿死。我起初还看了几眼,但到最后,非常害羞,就没怎么注意。 最后翻出来了QQ,聊天记录还在,很长的一大段聊天信息,里面都是语音。我们一直听,从头听到尾,希望能发现一点儿什么。 豪哥对这个手机很紧张,云姐判断上面一定有一些重要的东西。一直找到QQ的聊天记录,这才发现猫腻。 发语音的是豪哥和另外一个女人,奇怪的是,好色成性的豪哥,对这个女人很恭敬,一直是谦卑的态度,那个女人一直让豪哥最近注意一点,找找什么人,而且说事成之后有重用。起初我不太在意,但是豪哥后来说地址他知道,就是在什么什么地方,但就是碍于沈先生的威望,不敢进去看。 一提到沈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又返回去听了几遍语音。好像是那个女人吩咐豪哥调查沈先生的什么事儿,豪哥面子上对沈先生很恭敬,但私底下却在为这个女人卖命。 听到最后,我心里又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担心沈先生的安危。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我一个沦落到这步田地的女人,竟然操这份闲心。 云姐他们对沈先生不了解,虽然知道这个聊天记录非比寻常,但觉察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我心里一直悬着,但沈先生特意交代过,不要透露他的事,我也不敢多说。只是盼望着下次去的时候,能把这件事告诉他。 晚上和云姐挤在一张床上睡,我猜的没错,她的确是害怕如梦欺负我,或者豪哥半夜来突袭。 第二天起来,东子买了早餐。吃完之后,云姐下楼给如梦也带了早餐,这是云姐想安抚她们。 到了店里,没多久,豪哥就来了。云姐和他说好,今天就把房租交了。 豪哥这次来,态度缓和了一些,昨天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给我们说,只要交出手机,就什么事都没有,还重重有赏。小童坚持说自己没见过,云姐和我也说不知道手机在哪儿。问到如梦的时候,她没说话,看了云姐一眼,像是在威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豪哥,你冤枉我!” 看着云姐拿出来的一叠钞票,豪哥才算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豪哥把钱交给独眼龙数了一遍,有些意外,问云姐:“你这个店还是有赚钱的潜力啊,没想到短短几天,竟然把钱凑齐了。” 云姐唯唯诺诺,说了些承蒙关照之类的话。 如梦却冷不丁插了句话:“这店能赚几个钱啊,还不是叶莺去给沈先生的孩子卖奶赚了点钱。” “给孩子卖奶?”豪哥一听这话,觉得不大对头,继而转头盯着我看,问道:“沈先生让我找你去,不是和你上床的?” 事情终于败露了,我特别很如梦,沈先生多次交待,不能让人知道,但还是被如梦给戳穿了。 我心里十分懊恼,担心以后再也不能给那个孩子喂奶。而且沈先生说,如果我说出去,他就会杀了我。我知道沈先生是不会开玩笑的,而且昨天我发现了豪哥和一个女人密谋,要对付沈先生。 我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豪哥步步紧逼,又一次开口问我。我抱着双臂,后退了几步,竟然不知道怎么撒谎。 豪哥见我局促的样子,十分兴奋,从沙发上做起来,一步一步紧逼我,张着嘴巴,咧开一口的黄牙,问:“快说!是不是沈先生的孩子?” 15、乳娘 我看穿帮了,吓得不敢说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本来想承认了,但心里过意不去。沈先生一直交待过,是我不小心告诉了如梦,现在如梦和豪哥碰头了,这件事穿帮了。但如果我一直硬撑着,不承认,却真的有点怕。 昨天豪哥教训如梦的手段,还历历在目,我真的受不了那样,怕,从心底里就害怕。每当我遭受暴力的时候,我都会发抖,恍惚间就觉得自己还在叶老七的魔抓里,暗无天日,任他欺凌。 越是害怕,我就越吞吞吐吐。而我越加吞吞吐吐,豪哥的疑心就越重。这时候如梦好像也看出来了豪哥对这个很感兴趣,又故意说:“沈先生对叶莺很好的,每次给他们家孩子喂完奶,都会给一个大大的红包。” 豪哥越听越高兴,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得,嘴里喃喃自语说:“孩子好啊,果然有个孩子。”豪哥笑的时候很得意,大大的光头,头皮都在动。云姐其实不明就里,只是干着急,站在我和豪哥中间,左右不是。 其实在我心中,也满是疑惑。豪哥为什么会对沈先生的孩子那么感兴趣,之前沈先生说过,豪哥不知道孩子的事。安排让豪哥找个哺乳期的女人,豪哥也以为是沈先生自己有需要。但从豪哥今天的表现来看,他的确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我心里犹豫不决,我知道要是自己硬撑下去,下场绝对比昨天那的如梦还惨。但要我说出沈先生的孩子,我的确做不到。虽然豪哥现在肯定深信不疑了,但我总觉得那样就是出卖。想起那个小宝宝在我怀里吃奶的情景,就跟我的孩子似得。 女人的母性的确是世界上最大的感情,我决定不透露任何关于沈先生孩子的信息。可事情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此时的豪哥已经对此深信不疑了。豪哥粗大的手臂一把推开我面前的云姐,问我:“那个孩子多大了?男孩儿,女孩儿?是谁生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我觉得这件事尤为复杂,我更加守口如瓶。对于沈先生倒是无所谓,可对于那个襁褓中的孩子,我在豪哥脸上看到了巨大的危险。昨天在手机上,又发现了豪哥和一个女人联手要对付沈先生的纪录,心里的恐惧立刻开始蔓延。 我终于鼓起勇气,说:“没有,没有孩子!”说完我看了看如梦,希望她不要再插嘴。可豪哥已然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不再相信我的辩解,讽刺着说:“你他妈的骗鬼啊?没有孩子,那你去伺候沈先生上床了是吧?” 第一次去沈先生家里,是豪哥带我去的。我没有办法否认,只有点点头,说:“是的,生先生要我去伺候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承认自己做了这种事,无疑对我是莫大的羞辱,但想想那个孩子,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云姐惊呼了一声,或许我把她骗信了吧,她以为我那些钱都是伺候沈先生挣来的。可如梦却明显要致我于死地,落井下石地说:“不是吧?连着两次你都说是给孩子喂奶哎!” 我看着如梦,眼神几近乞求,只希望她不要再让我雪上加霜。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如梦一脸的得意,她很享受这种快感,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破损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看起来特别的狰狞。 我还打算再说点什么补救,但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豪哥指着一个单间,对我说:“滚进去,我要单独问你!”我腿肚子都在打颤,自从认识豪哥以来,我从来没有单独面对过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折磨我。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孩子天籁般的笑声,还有胖乎乎的小手,每次看见我都拼命抓我的样子。此刻我已经顾不得考虑我该怎么办,我满脑子都在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告诉沈先生,万一豪哥真的会对沈先生下手,我提前报个信,至少能让我心里的愧疚感减少一些。我一直很后悔自己不喑世事,把这件事告诉了如梦。 豪哥进了单间,转身看了看我,催促我进去。我思绪飞速转动,看到了昨天新买的暖瓶,便装作好不经意地对豪哥说:“我马上就进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豪哥。您先别着急,我沏茶给你。” 我心里怕急了,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豪哥拒绝,我就没有时间通风报信了。豪哥没开口,应该就是默认了,我赶紧拿起茶杯到另外一间放茶叶的房子去倒茶。进了房间,我有意大喊:“豪哥,来点儿铁观音,还是龙井?” 一边说,我一边飞速地拿出手机,调出陈妈的电话,发出了一条信息:“豪哥知道了!”然后迅速删掉短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豪哥现在没心思喝茶,随口给我回话说:“随便吧。” 我冲了一包铁观音,端进了单间。豪哥很谨慎,好像不希望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一把将门锁住。我心里一惊,恐惧油然而生,如果这时候他对我图谋不轨,我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豪哥的态度竟然出奇地好,问我:“说说吧,沈先生家的那个孩子什么情况?” 我装作恍然不知,思绪了一会儿,希望陈妈能早点看到短信,争取一些时间给沈先生。顿了顿,我反问:“什么孩子?” 豪哥还是笑眯眯地说:“沈先生家里是不是有个孩子需要哺乳?你说出来吧,那个孩子在什么地方?只要你说出来,豪哥重重有赏。” 我的手机调到了震动,我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摆放在衣兜装手机的位置,希望沈先生发现了我的短信回复我,又害怕回复的短信被豪哥发现。手机一直没有震动,我心里特别担心,是不是他们没有收到。 对于豪哥的提问,我一直没有回答。豪哥补充说:“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有个孩子,孩子多大,孩子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沈先生也不会知道是你告诉我的。”豪哥说完,从兜里拿出来一摞钱,扔在我面前,说:“只要你如实告诉我,这些钱都是你的。不够可以再加,对了,今天阿云交给我的房租,全都可以给你。” 目测那摞钱为数不少,可是豪哥越是这样,我越加害怕,说明这件事关乎不小。 “豪哥,是你带我去沈先生那里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还问我这些,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有这样拖延着时间,希望能蒙混过关,尽管我知道不太可能。 豪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一字一句地说:“沈先生那里我去过,但从没见过什么孩子。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每次去之后,他们才从其他地方带孩子过来。” 我回忆着两次的情形,应该都是这样。第一次的时候,沈先生出现之后,陈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把孩子带过来了。第二次去的时候,虽然孩子就在沈先生那里,但我现在忽然想起来,那里从来没有任何婴儿的用品。储备奶瓶的那个新冰箱,也是可移动的。 “我从没有见过什么孩子!”我下定了决心,不能透露半个字出去。 可是不等我说完,豪哥冲我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这个粗壮的男人发起疯来特别有力,一巴掌把我扇翻在了地上,脑子嗡嗡乱想,还没等我做起来,豪哥就上前一脚把我踩在地上,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我的脸被打火辣辣地疼,嘴角一股滚烫的热流,应该是流血了。我低头拭去了血迹,仍凭他踩着我,但就是不说话。 豪哥显然被我惹怒了,吼了一声,独眼龙就进来了。 两个男人粗壮的手臂把我拎了起来,推搡着就往出走。云姐吓得不轻,拉着豪哥求饶,求他有话好说,一定要放过我。我披头散发,嘴角流血,被他们两个拖出了店里。豪哥推开云姐,把我塞进了一辆商务车子里。 我上车的一瞬间,分明看到如梦在我身后,发出了一阵笑声。那是冷笑,那是一种压抑在心头的仇恨得到了释放的冷笑。 云姐显然拦不住豪哥,急的跺脚也没有办法。慌乱中,她也想坐上车来,但被豪哥一脚踹了下去。独眼龙发动车子,豪哥就在我的旁边,我还是被他们带走了。 16、绑架 我扭头看着车后面,云姐一直在看着我,急的手足无措,车子在刚开始发动的时候,云姐还跟着奔跑了几步。等车位的尘土散去,云姐已经离车子很远了。这时候我才感觉到慌乱和无助,我后悔了,后悔这么轻而易举地就上了车。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就只有豪哥、独眼龙和我,我的生死都在他们手里。我寄希望于云姐能救我,可是我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云姐虽然老道,但她还不是豪哥的对手,更不可能报警。云姐自己都活在灰色地带,她若是报警,那个店就开不下去了。 莫名的恐惧在我心里加倍放大,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意识地开始反抗,起初豪哥还放任我的挣扎,后来把他惹怒了,伸手就是一个巴掌。一双手卡着我的喉咙,我差点儿断气。独眼龙在前面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笑的很狰狞。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豪哥和独眼龙都不说话,就当我是空气,豪哥从车子的后面翻出来一个口袋,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他伸手从里面摸索了半天,竟然拿出来一副眼罩。豪哥命令我带上,我不敢违背,但心里更加害怕。 电视上演的绑架就是这样,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可为了这件事,他们也用不着绑架我啊。我情急之下再次发问:“豪哥,你不会是要绑架我吧?” 豪哥被我逗乐了,他很轻松,我的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说:“我就是要绑架你!怎么了?不可以啊?” 不等说罢,豪哥扑过来生拉硬扯地将眼罩戴在我的头上,在遮挡住最后一丝目光之前,我朝窗外看了看,希望能够看到一些线索,记住我被绑架的路径。但这座城市我本来就不熟悉,我只能看到那些眼花缭乱的楼宇,对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我被戴上了眼罩,然后只觉得脸上一紧,嘴巴里被强行塞进来一些东西,我的嘴巴就被堵住了。我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和可能,这些东西豪哥信手拈来,看来他的确不是善茬,说不定平时这些事对他来说也是极其普通的。 刚开始,我还默数着心跳和车子拐弯的方向和频次,后来随着车子急速形式和猛地几个转弯,我彻底慌乱了。一切未知和恐慌在我内心蔓延,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豪哥控制住我之后,不忘揩油,一双肥手在我全身游离,拿捏之处好像非常满意,我扭动着身体,极力反抗,反而激发起他的兽性,笑的更加痴狂。 不知道车子到底开了多久,但车窗外越来越安静,周围的车喇叭声音和嘈杂的喧嚣越来越少,车子应该到了郊区。 车子渐行渐缓,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我听见独眼龙下车了。他走了没几步,我就听见卷闸门拉起的声音。然后豪哥撕扯着我的头发,把我从车子上带了下来。我脚下不稳,也辩不来方向,眼睛还被眼罩捂着,下车的时候一脚没踩稳,险些摔倒。 在我身体失去平衡的时候,一双大手扶住了我,我能闻得到他的气味,他的身上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老油味道,或许应该是那个年纪的邋遢男人独有的气味。独眼龙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这种让人作呕的油腻。 他挽着我的胳膊,要我小心一点,可一双手却在我背上摸来摸去。 我被带进了卷闸门里面,然后被推倒,我摸索着周围,好像是一个破旧的沙发。我瘫坐在上面,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会被怎样对待。 此时我听豪哥在寻找这什么,声音很杂乱,像是在废墟中在寻找。这里应该是一个仓库,面积不会小,我们进来的时候,脚步声在这里瑟瑟作响,还有不小的回音。独眼龙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背负起双手,豪哥应该过来了,用绳子把我双手捆绑的紧紧的。 我呜咽着,但嘴巴里塞得不团,根本张不开嘴,说不出话。最后豪哥将我的眼罩摘了下来,我眼睛发麻,竟然看不清仅在咫尺的豪哥。 眨巴了几下眼睛,视觉渐渐恢复。独眼龙将我嘴里的不团取了出来。这个人十分猥琐,在取出布团的时候,先将布团冲我嘴里塞了两下,再抽了出来。等布团末端马上就要从嘴里抽出来的时候,他竟然顶着我的舌头,来来回回在我嘴里套弄了几下。 独眼龙坏笑着把布团从我嘴里拿掉,豪哥上来就给了我两个耳光,说:“你现在还嘴硬吗?” 我挨了两巴掌,头都闷了。这里是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面有一些建筑材料,还有几张破沙发,角落处摆放着一张又脏又乱的床。床铺上扔着几双臭袜子,床单皱的不成样子,连狗窝都不如。 豪哥对我油盐不入的态度很懊恼,上前一把撕开我的衣服,一脚把我踹倒在沙发上。我半个胸膛露了出来,独眼龙看的眼睛都直了,兽性大发,揉搓着双手说:“这个妞这不错啊!”这才是我最害怕的,我不害怕他们打我,就怕糟蹋我。 独眼龙看着我的胸膛,眼睛都直了,摩擦着双手朝我走来。豪哥或许是真的生气了,也不阻止独眼龙,一手摸着光头,点上烟,吞云吐雾地看着我。 独眼龙越走越近,眼看着就要扑上来,我的双手被反绑着,只有双脚能够来回搓动。但这样的反抗根本无济于事。我心跳的厉害,几乎要蹦出来了,独眼龙开始脱衣服。 我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明知道徒劳无功,但是我也要喊,呼喊已经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可真的无济于事,空旷的仓库里传来几声回音,我的呼喊就此淹没在了里面。我的喊叫让独眼龙觉得更加刺激,他得意地冲我说:“你喊吧,再喊几声都没用,这儿除了咱们,没有别人。你就认命吧。” 独眼龙还是扑了上来,我只有抬起脚乱蹬。独眼龙也没有防备,一脚被我踹翻在地,我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他。独眼龙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恶狠狠地对我说:“你这个臭表字,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这次独眼龙有了防备,我已经无计可施,他的力气很大,一把将我抱起来,从沙发上抱到了床上。可怕的是,豪哥也跟了过来。独眼龙把我重重地扔在了穿上,床铺上腾起了一层灰尘,呛的我咳嗽。 脚臭味、汗臭味还有尘土味扑鼻而来。生硬的床板垫的我脊背剧烈地疼痛。独眼龙看着我在床上乱扭,嘴唇都干裂了,饥渴地抿着双唇,说:“豪哥,咱们玩一下吧。我好久没碰过女人了。” 豪哥好像还在犹豫,他一直对我有所顾忌,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能明显感觉到。 独眼龙说完不等豪哥答应,就爬上了床。此时豪哥的表情阴晴不定,内心应该做着权衡。忽然豪哥一把将独眼龙从床上拉了下来,说:“这表字真他妈带劲儿,弄了她,我先来!” 独眼龙好扫兴,但也不得不让给豪哥,极不情愿地走到了沙发上坐下,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像不会放过任何令人刺激的画面。 豪哥比独眼龙要胖很多,他上了床,将我身体摆正,一把撕开了我的上衣,跪在床上,双腿夹着我的两脚,摁着我的肩膀,喘着粗气,一张臭嘴重重地吻了下来。 17、沈先生的女人 我全身都在豪哥的控制之下,根本不能有丝毫的挪动。我心里失望极了,害怕极了,恶心极了。十八岁那天的梦魇即将再次重现,我内心血迹斑斑,仿佛间好像看到叶老七那丑恶的嘴脸在我面前晃动,我已经分不清骑在我身上的是叶老七还是豪哥,或许这都不重要。 我是个卑贱的女人,我是个乳娘,甚至我是他们嘴里的婊子,但我也想有自己的尊严。我不愿意让自己的身子被叶老七和豪哥这样的人占有,即便我的身子很脏,很轻贱,但我也有自己的选择。 我甚至可以去伺候人,可以去赚钱,但我绝不情愿把自己这么卑贱地让他们霸占。 豪哥的嘴巴在我脸上乱拱,我趁着他不注意,咬了他一口。豪哥“啊”地大叫一声,起身摸了摸脸,我清晰地能看到他脸上有我的一排牙印。豪哥揉搓了几下脸,看了看,没有被我咬破,伸手就是给我一个巴掌,不由分说就要来伸手扯我的裤子。 我脚也蹬不动,眼看着豪哥就要扯开我的裤腰带了。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大喝一声:“我是沈先生的女人!” 我这一声吼,豪哥愣住了。独眼龙也楞住了,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豪哥停止了粗鲁的举动,只是跪在床上看着我,反问我说:“你是沈先生的女人?” 豪哥的异常举动让我很意外,他对沈先生还是有所顾忌的。我赶紧说:“我就是沈先生的女人!” 豪哥沉吟了半响,从我身上下来,喘着粗气,激情还没有退去。我手还被捆着,顾不得有多臭了,牙齿叼着床单儿遮掩着身体。床单儿已经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了,不但褪色而且有些磨透了,叼在嘴里一股咸味儿。 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拼命叼着床单儿遮住了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抖得厉害,害怕豪哥再次扑上来。 独眼龙见豪哥从床上下来,跨了几步过来,对豪哥说:“豪哥,你要是累了,要么我先来?”豪哥盯着独眼龙冷笑一声,说:“她要真是沈先生的女人,你也敢上?”独眼龙楞了一下,又看了看我,我的衣服已经被扯开了,身体若隐若现地裸露在外面,刚才在踢蹋中鞋子也掉了,一双玉足,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在这个昏暗的仓库里十分暧昧。 独眼龙喉头滚动,双手迟疑在裤带前,一咬牙,脱了裤子,说:“先痛快了再说!” 豪哥一把拉住独眼龙说:“你忘记小威的下场了?那还是沈先生玩腻了的一个女人,扔给了兄弟们,别人都推辞。小威馋不过,睡了两次,就让沈先生给蹦了!” 独眼龙方才精虫上脑,当下被豪哥一提醒,这才怂了,叹了口气,又提上裤子,说:“这么好的娘们儿,就只能看着?” 听独眼龙这么说,我才松了口气,至少眼前是安全了。豪哥拿出一个新买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他在电话里很谦卑,对电话里的人很客气,语气甚至有些讨好,说:“苏姐,我是阿豪啊。你上次吩咐的事,现在有些眉目了。是的,就是有个孩子,但具体不知道藏在哪里。现在有个女的在我手上,对,我们是在……” 豪哥此时要说地址了,抬头看了我一眼很警觉,害怕我听到地址,便拿着电话朝外走去。豪哥脚步很快,出了卷闸门,他继续说,隔得太远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他不要我知道这里的地址,是不是要对我下手?我的确很害怕,对周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就这样手无寸铁地被两个坏男人控制。 就在不远处,独眼龙还对我垂涎三尺,这个仓库再无旁人,他随时可能扑上来对我侵犯。此时我心里的无助和恐惧一点一点将我吞食,就像我那天一觉醒来发现孩子丢了一样,一瞬间感觉天崩地裂。 独眼龙看着我的脚丫子流口水,我怯懦地抽脚,把脚藏在被褥下面。独眼龙邪恶地笑着,脑子里肯定在想什么。我看床铺旁边的桌子上有半瓶啤酒,半截蜡烛还有哦一个打火机。我要是想办法跑出去,只有先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先弄断手上的身子才行。 豪哥打完电话,进来了,对独眼龙说:“出去弄点儿吃的,苏姐待会儿就到。这下要是能找到那个孩子,咱们俩就立大功了。豪哥上位,当然也少不了你的。” 独眼龙听了豪哥的夸奖,非常兴奋,仅有的一只眼睛散发出犀利的光芒。我不知道苏姐是谁,但如果我推测的没错,应该就是手机上和豪哥有聊天记录的那个女人。如果不是身陷囫囵,我倒是真的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什么模样,能够对沈先生下手,而且豪哥对她的恭敬远大于沈先生。 天色渐渐暗了,仓库里的光线黑了,独眼龙起身摁了四五个开关,等都不亮,怪不得桌子上有蜡烛,这里的电路都是坏的。 豪哥伸了个懒腰,吩咐独眼龙出去买点儿吃的回来。独眼龙自己也饿了,准备开车出去买东西回来。 独眼龙临走的时候还不放心,问豪哥他一个人看着我有没有问题。那时候我的手还被反捆着,就脚丫子是自由的,衣服也被扯得破碎不堪。豪哥对我也放松了警惕,让独眼龙快去快回,他一个人看着我没事。 独眼龙这才往出走,在独眼龙开关卷闸门的时候,我借着仓库外转瞬即逝的光线,在卷闸门一开一关的刺耳声音的掩护下,一脚踢倒了桌子上的啤酒瓶。瓶子从桌子上滚下来,掉到地上,裂成了几瓣儿。 豪哥把卷闸门关了,再次走进来,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没一会儿我就听见了他轻微的鼾声。 我挣扎着坐起来,双脚轻轻地夹起一个玻璃碎边儿,然后想把玻璃碎片儿夹到床上,再拿到手里试着把绑在手上的绳子割断。可玻璃太碎了,我双脚往上夹的时候,玻璃划破了我的脚趾,我忍着疼痛,尝试了两次才把玻璃夹到床上。 豪哥睡得正熟,但我还是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地在背后摸索着玻璃,慢慢此尝试着一点一点地摩擦绑在手上的绳子。豪哥呼吸沉重的时候,我就用力来回多摩擦几下,听他睡得轻了,我就慢慢地来。 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没几分钟我就紧张的一头汗水。手上有一些黏黏糊糊,手指也破了。我也看不见绳子到底快断了没有。终于我坚持不住了,视线看不见玻璃,手指伤的厉害。话说十指连心,我疼的冒冷汗。 豪哥在沙发上翻了一下身,我趁机双手一蹦,还好,绳子本来就快短了。我一用力,终究将绳子扯断了。 来不及活动酸麻的手臂和双脚。我轻轻地下床,偷偷穿上自己的鞋子,走到门口,可是又犯难了。卷闸门只要一开,声音极大,势必会将豪哥吵醒。我急的团团转,只要豪哥醒来,或者独眼龙回来,我肯定就逃不走了。 也不知道那个苏姐来,又是什么情况。此时我已经身陷囫囵,在仓库里急的团团转,眼看着仓库的大门就在眼前,可就是不敢打开逃走。 豪哥开始频繁地翻身,鼾声也越来越小了,眼看着他就要醒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我必须想出办法,从这里逃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18、逃命 月亮已经出来了,月光照进仓库,光线比原来好了一些。我忽然发现,仓库卷闸门的旁边有一扇窗户,只是距离地面比较高。好在地面对方好多建筑垃圾,踩着这些垃圾,应该能爬上去。我慢慢地踩着建筑垃圾往上爬,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但是脚破了,手也破了。每一脚踩下去,刚才玻璃划破的地方都钻心地疼痛。我强忍着剧痛,就这样往上爬,刚爬了没几下,一个巴掌大的水泥块掉了下去。我吓得趴下不敢出声,生怕吵醒了豪哥。不过还好,声音不大,豪哥没有在意。 我停顿了几秒继续往上爬。到了建筑垃圾的顶端,我踮起双脚,勉强能够到窗户,双手撑在床沿上,使劲儿用力,想把身体撑上来。可是刚一用力,手掌就磨的生疼,刚才破了地方,好不容易凝固了一些,血水又开始往出冒。我强忍着剧痛,一咬牙,再次往上爬,终于把上身从窗户里探了出来。 我喘着粗气,在窗户外大口呼吸了几下,在仓库里我甚至都不敢呼吸。外面的空气那么新鲜,而且自由,我忍受着手脚的剧痛,再次往上爬。整个身子慢慢从窗户里出来了。我悬在空中,往下看,距离地面大概有三四米高,我不敢往下跳。 犹豫了几次都不敢跳,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照射来一组车灯的光线,还有喇叭声。应该是独眼龙快回来了,要是被她发现,我就完了。终于闭上眼睛,从窗口跳了下去。我重重地瘫在地上,两腿发麻,应该是摔的很重,我挣扎了一下,小腿疼的我牙关打颤。 但是再不走独眼龙就要来了。情急之下,我没有辨明方向,就朝旁边一处麦地里钻了进去。此时的麦地已经有一人多高了,我藏在里面应该不会被发现。可我刚走了几步,脚就疼的实在走不动了。手上和脚上的鲜血直流,我的体力和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我在麦地里大口大口地喘气,本想稍微缓一缓,但我听见了汽车的马达停止的声音,紧接着卷闸门响了。我赶紧向前爬滚,但没一会儿就听见了豪哥和独眼龙的脚步声。 “卷闸门没响,那小婊子一定是从窗户翻出去的,她跑不远。” 豪哥吼叫的声音有些恼怒,但我听声音应该是朝着我的方向追了过来。这周围除了这个麦子地,都很空旷,他们一定会朝这便找。我吃力地向前爬行,可是手上和脚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刚才跳窗户的时候,小腿也摔伤了,尽管我垂死挣扎,可还是跑步了多远。 最要命的是,我一跑,周围的麦子开始晃动,暴露了我的行踪。 独眼龙在后面大喊:“快,就在那里,麦子晃动的地方。” 我一听,就慌了神索,努力向前奔跑,但却反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豪哥和独眼龙的脚步越来越近,还没等我爬起来,他们就上来把我踩在了脚下。 我还没抬头,背上就被重重地踩了几下。豪哥边踩边骂:“小婊子,还想跑,看老子不要了你的命!” 独眼龙揪着我的头发,在我脸上重重地扇了几个耳光,我看着他,心里极度愤怒,如果我当时还有一点点力气,我一定会杀了他。我已经保定了必死的决心,即便和他同归于尽都可以。我心里又想起了我的孩子,那个小模样很可惜,没有再看一眼。 如果真的能让我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我宁可马上死了都不会再忍受这样的屈辱。 我被豪哥和独眼龙一前一后扛着又回到了仓库。他们把我重重地扔在了床上,我手脚无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伤口的鲜血又开始外流,疼的钻心。 点上蜡烛,他们又把我绑了起来,这次是五花大绑,我手脚都被捆在一起,丝毫不能动弹。豪哥又踹了我几脚,方才解气。他们回到沙发上吃肉,喝酒。豪哥和独眼龙折腾了一天,显然都累了,两只烧鸡没多久就啃的一干二净。 我又渴又饿,看着他们吃吃喝喝,特别难受,索性眯起眼睛。可能是酒喝的有点儿上头,豪哥和独眼龙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豪哥说:“这次我找出了孩子的线索,苏姐一定会重重地奖励我!”独眼龙不知道嘴里啃着什么,含含糊糊地答应着。豪哥继续说:“我要做小广场那一带的大哥!” 小广场就是我们开店的地方,那一片地方贫富差距很大,正是城市开发的新区。拆迁新建的楼盘住户很富裕,就像沈先生那样。但是旧城区却满是像我这种流落街头的贫民,既是贫民区,又是红灯区。那里鱼龙混杂,酒吧、网吧、足浴、按摩店、餐馆儿、赌场、桑拿之类的很多,也是黑势力渗透的地方。 豪哥就是其中一条街的头头,那里收房租之类的事都是他在出头。云姐说过豪哥的身后还有老板,他只是个马仔。 只是我不清楚,沈先生和豪哥嘴里的苏姐,那个才是他的老板。 独眼龙好像对豪哥上位很感兴趣,吧唧着嘴.巴说:“等豪哥上位了,我就……我就……” 豪哥打着饱嗝,说:“没问题,等我上位了,当了小广场那一片的老大。现在那条街就交给你去打理,收房租。” 独眼龙兴许是被豪哥说到了心坎儿上,嘴里喊喊呼呼连连说好。 豪哥越说越来劲儿,骂骂咧咧地说:“那个沈莫寒,老子就是看不惯他。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成天对我指手画脚。还真以为自己是以后的老大了?我眼里只有苏姐!除了苏姐和苏叔,我谁都不服!他们母女才是带着兄弟们摸爬滚打出来的扛把子!” 我听他们说话,虽然没头没尾,但是大概能听出来一些端倪。独眼龙跟着豪哥混,但是豪哥只是一个高级马仔,他心中的苏姐和苏叔可能是他的真正老板。我不知道他嘴里的沈莫寒是不是沈先生,不过应该也差不多。 豪哥对沈先生大为不满,一心想取而代之。但是为什么又要通过那个神秘的苏姐?沈先生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疑问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我现在的处境自身难保,也顾不得管这些事情了。豪哥和独眼龙一直在吃吃喝喝,独眼龙已经在做清秋大梦了,可能是酒喝多了,说话很啰嗦,反反复复说了几次,等豪哥上位了,他要是管了那条街,一定要把如梦狠狠地睡个十天八天才过瘾,他就喜欢如梦的那股子骚劲儿。 我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忽然被一阵刺痛惊醒。原来独眼龙喝的晕晕乎乎的,将半瓶白酒浇在了我身上。白酒浸泡着我手上和脚上的伤口,疼的我撕心裂肺。可独眼龙看着我痛苦地样子,却很得意,裂开嘴大笑着扑在了我身上。他一定是喝醉了,忘了豪哥的警告,也不怕我自称是沈先生的女人,要是沈先生知道他打我的主意,要了他的命。 我本来就衣衫不整,被他几下就撕的几近赤.裸。 豪哥也喝的上头,站在独眼龙旁边吧唧着嘴.巴,眼神中全是兴奋。 独眼龙揉搓着双手,对豪哥说:“豪哥,别管那么多了!管她是不是沈先生的女人,一起来吧,很刺激!” 豪哥咬着下唇,一瞬间咬牙做了莫大的决定,拍了一把大腿,跳上了床,说:“妈的,来就来。沈莫寒都要被苏姐干掉了,还管这个婊子是不是他的女人!” 19、苏姐 两个男人都扑了上来,满身的酒味儿。这次豪哥也被酒精麻醉了,冲破了他之前因为畏惧沈先生所坚守的底线。我抬腿挣扎,可是实在没有了力气,玻璃的划伤、跳窗户的时候小腿又摔了、在田地里又有些擦伤,我心如刀割,但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他们在我面前肆意,甚至争相亲.吻我的嘴.巴、耳朵、还有脖子,四只手在我身上争相拿捏,我绝望了,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反抗。 一张臭嘴在我嘴上乱啃,我都没看清是谁,就咬了一口。只听独眼龙大叫一声,朝着我的脸上就是一个耳光。他说我是属狗的,还敢咬他。我岂止是还敢咬他,我当时自己都不想活了,就想着还不如死了好,我宁可自己死了都不要受这种欺凌。我看周围的墙壁,真心想一头撞过去,可是我完全在他们的控制之中,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两人开始扒我的裤子,本来就衣衫篓缕,此时经不起他们折腾,我的裤子就被扒了下来。就在我完全绝望的时候,忽然仓库外传来一阵马达的声音,紧接着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然后就听见有人在踹门。 豪哥和独眼龙先是一慌,第一反应是捂住我的嘴.巴。我在微弱的灯光里看到了他们慌张的眼神,豪哥死死地摁住我的嘴.巴,轻声问独眼龙:“是不是沈先生来了?” 独眼龙也很害怕,但他心里根本拿不定主意,但是惊恐之情显而易见,低声说:“不会吧,沈先生怎么会知道咱们在这里?”看来他们虽然嘴上对沈先生不屑一顾,但还是对生先生很畏惧的。我虽然给陈妈发过短信,告知豪哥知道了孩子的事,但是从未提及过我在这里。 这时候外面的人喊了一声:“阿豪,开门!” 说话的声音是个女的,豪哥听见以后,顿时笑了,出了一口长气。独眼龙也很高兴,说:“是苏姐来了啊!” 两人起身争先恐后地去开门。 拉起卷闸门之后,外面有一些微弱的月光,但是我根本看不清楚人的样子。只能听见说话的声音有个女人。 她问:“里面怎么这么暗?” “电路断了,要不要我把那个婊.子带出来?”这是豪哥的声音。 不等那个女人回答,就听见另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说:“废话,有什么事去车上说,里面那么脏,是苏姐能去的地方吗?” 豪哥和独眼龙被训斥了一顿,嘴里答应着,屁颠屁颠地走进来,抓起我就往外拖。我已经走不动了,被他们五花大绑着,站都站不起来。豪哥和独眼龙就一前一后,把我抬了出来。 他们把我扔在了苏姐的车上。这是一辆商务车,七座的。除了苏姐,她还带了三个男的。在车里面我才看了一眼苏姐,看了她一眼我就觉得美、冷、傲!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气场很大,一头乌黑的披肩发,丹凤眼,鼻子高挺,性.感的红.唇,让人浮想联翩。 苏姐穿着一身旗袍,开叉很高,坐在车上,斜摆着双.腿,车内的灯光照在她的腿上就像打蜡了一样,薄薄的丝袜,十分诱.人。豪哥在苏姐面前讨好巴结,一直在说自己多么忠心,多么辛苦,多么艰辛,到处打听消息,才把苏姐安排的这件事办妥。独眼龙可能喝的多一些,上车以后就盯着苏姐的腿看,就差口水从嘴里流出来了。 独眼龙应该是身份卑微,在苏姐面前没资格说话,他坐在我旁边一直看着苏姐的双.腿。刚才说话的那个陌生男人就坐在苏姐的旁边,苏姐对他应该很器重,斜身靠在那个男人身上。男子身材魁梧,一身西服穿在身上也有那种笔挺的感觉。西服内的衬衣穿在爆满结实的身体上,非常有型。 见独眼龙盯着苏姐,陌生男子怒喝一声:“你个狗东西,往哪儿看呢?老子戳瞎你的另一只眼睛,信不信?”陌生男子声音沙哑,很有磁性。苏姐这才看到独眼龙仅有的一只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露在旗袍外的大.腿看,却并不恼怒,竟然有些期待地莞尔一笑,然后将双.腿交叉换来一次,依旧靠在陌生男子身上。 独眼龙本来被陌生男子怒喝一声,心生畏惧,但见苏姐并不恼怒,反而有些享受男人这种饥.渴的目光。独眼龙的胆子便大了一些,但是碍于陌生男子的淫威,到底不敢再往苏姐腿上看了。 “就是这个小蹄子?嗯哼……”苏姐说话好像伴着娇喘声,这个声音简直是销魂,别说豪哥和独眼龙他们了,我一个女人都觉得受不了。 豪哥和独眼龙眼睛直直地盯着苏姐,看着苏姐说话,像是从那双唇之中能有莫大的享受。 豪哥添油加醋地说,他自己如何艰辛,如何费力,如何费尽周折,打听到我就是沈莫寒的野女人,而且我和沈莫寒有个孩子,由我哺.乳.。 我不知道苏姐和沈莫寒沈先生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沈先生和这个陌生男子是什么关系,只是苏姐和眼前的陌生男子很暧.昧,举止亲昵,却要来管沈先生的事。 “阿维,扇这个臭婊.子,敢勾搭我的男人!”苏姐一伸手,叫阿维的陌生男子冲我的脸就是一顿巴掌。原来这个苏姐还真是沈先生的女人。 阿维扇完了我,又坐回在苏姐身边。苏姐慵懒地靠在阿维身上,将手放在阿维的两腿之前,阿维凑近了苏姐,在苏姐脖子上轻轻一吻。两人举止暧.昧,也不避讳我们。 当阿维吻苏姐的时候,豪哥和独眼龙馋的掉口水。这个苏姐也不避讳,当着我们的面就和这个阿维亲热。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阿维应该是苏姐的面首,男.宠.。看他长得白净挺帅的,就是打我的时候凶一点儿,和苏姐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很温顺。阿维这种皮肤白净的温润男子和沈先生就是大相径庭的两个风格,很不知道苏姐为什么会和这两种男人同时有交集。 苏姐看我挨了几巴掌,嘴角上扬,笑了笑说:“说说看,沈莫寒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味道?我和他结婚这么久,尝过没几次,一点都不好玩。倒是我的阿维会伺候人。”苏姐说这话,伸出粉白的手掌在阿维的脸上搓来搓去,就像摸.宠.物一般。阿维倒也乖巧,侧着脸,附和着苏姐的抚.摸,好像很受用的样子。 我说,我不是沈先生的女人,我和他没什么特殊关系。 可是苏姐不相信我,依旧还是那副妩媚的笑容,说,没关系?虽然我不喜欢沈莫寒,但他也算是个美男子,在这里也算有些权势。不然我当初怎么会嫁给他?像你这样低贱的女人,怎么可能不为他所动?我早有耳闻,沈莫寒身边有别的女人,却没想到他品味这么差,找了个你这样的三八烂货。 我并非害怕苏姐,而是此时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是不能污蔑我的清白。我和沈先生之间干干净净,至于沈先生和苏姐之间有什么恩怨和我没有关系。 我辩解地说:“我和沈先生之间清清白白,请你不要污蔑我!” 我话没说完,苏姐就冲我的脸上吐了一脸的口水,说:“沈先生……叫的好肉麻啊。你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叫他?” 豪哥见我辩解,生怕折损了他的功劳,揪着我残缺不全的衣领说:“你是不是去过沈莫寒那里?” “是的!” “他那里是不是藏着一个孩子?”豪哥不依不饶,第一个问题我无法回避,因为就是豪哥带我去的沈先生住处。但他问及孩子的时候,我心里却在嘀咕。不论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我愣住了不回答,豪哥又问了一次,却被苏姐打断了。我的犹豫根本骗不过苏姐,她摆了摆手,示意豪哥不要问了。 “走吧,去瞧瞧!”苏姐发话了,司机启动了车子,准备出发。 苏姐不再看我,转过身去,慵懒地斜靠在阿维身上,说:“去沈莫寒那里,把这个婊子也带过去,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20、当面对质 车子启动没多久,苏姐又开口问道:“阿豪,我让你盯着沈莫寒有一段儿时间了。这件事办的不错。”豪哥坐在苏姐的后面,听到苏姐夸赞,连连点头说:“多谢苏姐,为你和苏先生办事,我很荣幸。” 苏姐又是一声娇喘:“嗯哼,等这件事办好了,我告诉爸爸,让你上位。”苏姐说完,回眸对着豪哥一笑。 豪哥听了苏姐的肯定和允诺,十分兴奋,在后排的车座连连搓手,并且表态,以后以及永远都要效忠苏先生和苏姐。那个独眼龙也很高兴,就等着豪哥上位之后,自己能够跟着捞点儿好处。 我一直在车后的角落里,他们不让我坐在车位上,说我脏。这个主意是阿维出的,他顺着苏姐的意思说我是个烂货,不配坐在苏姐的车子里。让我蹲着就好。苏姐很开心,觉得阿维善解人意,还当着我们的面亲了一下阿维。 其他几个人就像空气,一直围在我们周围不说话。这些人身形高大,体格威猛,应该是专门负责保护苏姐的。豪哥为了表现,每时每刻都在指挥着司机。他去过沈先生那里,对地方很熟悉。 停好车子,一行人直接到了沈先生的门口,他们很猖狂,仗着晚上,小区里没有行人,竟然将我一直绑着。 开门的是陈妈。 陈妈好像不认识苏姐,开门之后见了阿豪和我,脸色一变,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被几个人推进了房间,扔在了角落。 阿维这个人很恶心,也是为了讨好苏姐,一脚就将陈妈踹倒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被这个年轻小伙子踹倒在地,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忍着疼痛,挣扎了好几次才缓缓站了起来。 苏姐指着陈妈的鼻子就骂:“让沈莫寒给我滚出来!” 陈妈起身,站着没动。阿维又要发作,沈先生却从书房自己出来了。这时候本该睡觉了,可沈先生还是精神抖擞地出来了。他扶好了陈妈,对着苏姐,一句话也不说。但看着阿维的眼神,就像是要喷火。 苏姐抬眼,斜看着沈先生,有恃无恐地说:“姓沈的,听说你在外面玩儿女人,很嗨啊!”沈先生看着苏姐,指了指我说:“你说是她?” 苏姐莞尔一笑说:“你承认了啊?” “我没什么可承认的!”沈先生一边说,一边朝我走过来,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对苏姐周围那几个壮汉根本不在乎,瞧都没瞧一眼。 陈妈从内屋拿出了一件儿她的衣服给我换上,我这才算遮住了身体。看着我身上的伤势心痛,陈妈给我反复揉捏着被绳子勒的淤青的地方,又倒了杯水给我。轻轻抚.摸着我手背,给我压惊。这个女人不简单,看上去是个五六十岁的保姆,但言行举止非常沉稳,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么多人,还挨了打,但方寸丝毫不乱。 阿维见沈先生给我解开了绳索,虽然不敢上前阻拦,但是仗着有苏姐撑腰,说:“沈先生不错啊,怜香惜玉。对这些个下三滥都这么温柔,怎么不对我苏姐好一点呢。” 沈先生扫视了众人一圈,眼神中满是不屑,点上了一根雪茄,猛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全都吐在了阿维脸上,说:“你给老子闭嘴,你就是个面首,吃软饭的男人。瞎吵吵什么?你再敢多说半个字,老子阉了你!”阿维好像领教过沈先生的厉害,听他这么说,当下既不敢多嘴了。 苏姐倒是不吃这一套,说:“你在外面养野女人,听说孩子都生出来了。我这个当老婆的,就不能管管你?”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苏姐亲口说自己是沈先生的老婆,我还是大吃了一惊。毕竟哪儿有这样的事,两口子一个在外面有女人,还生了孩子。另一个则大张旗鼓地在自己男人面前,养着一个面首。但我不得不相信这些,事实就在眼前。 豪哥一直站在苏姐后面不敢说话。沈先生把目光移向了豪哥,说:“你也是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吧?”豪哥对眼线这个称谓明显不喜欢,但对沈先生有所忌惮,还是不敢说太多,只是说:“我阿豪其实也是好心,沈先生,你应该对苏姐好一些。” 沈先生听阿豪说完,笑了,说:“我虽然看起来很威风,是这里的领头人。但是社团里谁不知道真正的老大是你苏晴的爸爸?我其实就是个傀儡,所以我早就知道阿豪是你的眼线,也所谓。如果我换了他,只不过你会另外安排一个人而已。” 苏晴就是苏姐的名字,这个名字听起来柔弱温婉,可和她的脾气性子可大相径庭。看来她平时嚣张惯了,不然也不会当着沈先生的面和阿维这么不堪入目地亲亲我我。 苏晴听沈先生这么说,竟然笑了,是那种冷笑和嘲笑。笑完之后,苏晴指着沈先生说:“沈莫寒,你给我搞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多念了几天书,就觉得自己真的了不起了?要不是我苏家给你撑腰,你能当老大?呸,你就是个小瘪三。这么多年了,这里提起我爸爸苏万山哪个不得给三分面子。而你沈莫寒三个字,简直就是狗屁不如,一文不值。” “也是我爹当初昏了头,怎么非要把我嫁给你。要不然我苏晴能被你还成这样?”苏晴一边数落沈先生,一边说。 沈先生听着苏晴的职责,说:“苏晴,你也太过分了。结婚后,我几乎就没碰过你。你自己在外面和人生了个野种,非要我承认是我的孩子,你好拿去跟你爸爸交差。你当我是什么?” 苏晴笑了,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就是我们苏家的一条狗而已。要不是我爸爸一心想着让社团洗白,看着你读书多,非要把我嫁给你,就凭你这样,给我提鞋都不配。” 沈先生平时人前风光,堂堂七尺男儿在众人面前这般受辱,简直都快爆炸了。沈先生说:“你苏晴在外面鬼混,人尽可夫,非要我逆来顺受,怎么可能?我沈莫寒即便是穷困潦倒,也不可能受这种气。” 苏晴转身,右手抚.摸着阿维的脸庞,说:“我在外面养男人可以,你有野女人就不行。我早就听说你在外面有女人,还把孩子都生下来了。我一直抓不到证据,今天可好,阿豪做事我很放心,终于找到了证据。这个臭婊.子就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晴一直把我当做沈先生的女人,我当真是百口莫辩。但如果苏晴说的是真的,孩子的母亲是谁? 我再次争辩,说:“我和沈先生没关系,你们不要污蔑我。” 阿豪生怕到嘴的肥肉得而复失,看着我解释,他心里发毛。抢着说:“在仓库的时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是沈先生的女人,还说了两遍。”当时豪哥和独眼龙想要强.奸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情急之下,我才那么喊,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但当时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幕。 豪哥追问我:“你有没有说过这些话?”我的眼睛被他死死地盯住,竟然不敢说谎,只有点了点头。 苏晴这时候来今儿了,说:“沈莫寒,你也不找个干净点的女人。我来的时候听阿豪说,她可是个烂货啊。知道什么是她是做什么的啊?就是乳娘。你想想。你是什么心情?” 沈先生继续被数落着,就在此时,不等苏晴开口,阿维就对那几个男人的说,赶快去搜,务必找到那个小野种。 那几个家伙倒也卖力,听了号令,就到处查看。沈先生也不阻拦,只是抽雪茄。 可是我的心却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孩子不像东西,藏不都藏不住,按照这几个大汉的速度,没一会儿就会被找到。 21、揭开底牌 沈先生一直很冷静,看着几个大汉在家里乱闯,也没有阻拦,只是一直抽着雪茄。冷冷地看着苏晴。 苏晴一直躺在阿维的怀里,她很随意,一直没有把沈先生放在眼里,脱了鞋子,把脚放在沙发上。阿维一手搂着苏晴,一周轻轻揉捏着苏晴的脚趾,还时不时把苏晴的脚趾放在嘴里亲一口。 我非常害怕,真的怕他们找到孩子。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恩怨是非其实都和孩子无关,孩子是无辜的,也不应该来承受大人的苦难和恩仇。可沈先生一直没动,陈妈的神态也很舒缓。我忽然想起曾经给陈妈偷偷发过一个短信,但陈妈一直没回我。我想他们应该是早早就得到了我告知的消息,有了准备。 我摸了摸,手机竟然还在我兜里。陈妈也看见我在摸手机,对我会心一笑,我和她心照不宣。这时候我心里才稍微舒服一点,一直以来我都很自责,是我不小心透露给如梦我在这里给孩子喂奶的消息,这才让豪哥有机会给苏晴献殷情。若不是我,现在沈先生也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现在终于在我提前通风报信的情况下,陈妈他们保住了孩子,我觉得心中的愧疚稍微少了一些。 “你又何必呢?”沈先生看着苏晴,冷冷地说。 我觉得这个苏晴好骚啊,如梦那是贱骚,不过苏晴是真的渴望男人的那种妩媚之骚,从我见到她到现在,她一直在和阿维摸摸擦擦,粘在一起,看的我好恶心。 沈先生这么问她,苏晴也不收敛,只是说:“我现在和你至少还有夫妻之名,我爸爸被你糊弄住了,现在还很相信你。我只有找到你的那个野种,他才会对你死心。他对你死心了,我们就能离婚了。然后我就可以和我的心肝宝儿光明正大在一起了。”苏晴说着,用脚趾在阿维脸上蹭了蹭,阿维左右摇晃着脸庞,迎合着苏晴的脚,显得很满足。 两人一直很腻味,沈先生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摸来摸去。 这时候那几威猛大汉都去找孩子了,豪哥和独眼龙坐在沙发上犯困,苏晴和阿维一直搂在一起,摸来摸去。反而没什么人在意我了。本来也是,一个卑微的.乳.娘,本来就做着跟下作的活儿,我只是他们要找到沈先生的一枚棋子,本来就不该引起关注。 陈妈拉着我,到了另一个小卧室,让我躺在床上,问我,受了不少委屈吧? 我咬着牙,硬是没掉眼泪,说,没什么,我还没死。孩子呢?我很很过意不去,还是因为我,他们找到了这里,我把大家害了。让你也受苦,被他们揍。 陈妈捂着我的嘴,让我小声点儿,然后又看了看门外苏晴他们,对我低声说,孩子的事,你就放心吧。你没事就好。 陈妈这才发现我手脚上有很多伤痕,便找了药棉、酒精给我简单擦洗了一下。这些外伤其实对我来说,本来就没什么。我自从被叶老七玷污之后,心里早就死了千百次了,要不是因为我的孩子,让我有活下去的信念。我随时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在我有生之年,在我内心之中,我其实什么都不怕了。 只要我能再见一眼我的孩子,再亲亲他,再抱抱他,再给他喂一次奶,我便立即死了都无所谓。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孩子交给叶老七抚养的确要好一些。虽然我很想孩子,几乎每天做梦都能梦到自己的孩子,然后在睡梦中哭醒。可是云姐和我深聊过很多次,我也一直在思考,现在的我,不到20岁,已经活的如此不堪重负,如果孩子和我在一起,想必也是不会幸福。 叶老七虽然人面兽心,但至少目前比我能赚钱。他把孩子偷走,说明他至少是稀罕孩子的。慢慢的,我也想明白了,我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但是作为孩子来说,跟着我未必是个好的选择。之前还在好几个派出所留过我的电话,云姐也帮我在几个找遗失儿童的社团里做过登记,起初我还很热心,每天都盼着有回音。 慢慢的如石沉大海,我也没渐渐不抱希望了。尤其是我想到自己孩子跟着我还不如跟着叶老七的时候,心里开始慢慢地接受这个现实。但是对我来说,孩子还要继续寻找,只要能见到孩子,我每天守护在他身边,叶老七的欺凌我都能忍受。 而现在沈先生如此高贵的人,也未必不能保护自己孩子的安全,我又何其渺小。 陈妈给我擦洗完了外伤,外面沈先生还是抽着雪茄,看着苏晴和阿维。那几个大汉也出来了,显然没找到孩子。 苏晴问沈先生:“野种在哪里?” 沈先生不说话,苏晴到底对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她忽然冲一个人使了一下眼色,那人猛地过来抓住我的头就往墙上撞。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的鼻青脸肿。 沈先生却出奇地镇定,看着我被打的惨不忍睹,也不出声。倒是陈妈看我可怜,一直在旁边呼喊着让他们放过我。 可他们根本不听陈妈的话,苏晴还在旁边打气,说:“野种找不到,就把这个狐狸精打死!一直打到找到那个野种为止。” “苏晴,你太过分了!”沈先生愤怒地吼道:“结婚之后,你和我蜻蜓点水般地亲热过一两次,之后就声称自己怀孕了。那时候我对你百般.宠.爱,言听计从。可到后来,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你背着我打电话、发短信、还有亲昵的邮件。你仗着你爸爸苏万山的威名,越来越过分,在孩子出生之后,我就发现孩子其实不是我的。可你呢?非要逼着我承认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来讨你父亲的欢心。” 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高冷,不可一世的沈先生竟然遭受了这么多的屈辱。之前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想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养成的。不过,一个男人,对于这种事竟然能够隐忍这么久,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打我的男子稍微停住了手,我终于能够喘口气了。在这么打下去,我一定会死的。这些人和叶老七其实手段差不多,我本以为逃离了叶老七的魔掌,我会好一些,没想到坏人哪里都有。 沈先生接着说:“不错,苏晴,我是有一个孩子,而且那是我自己的孩子,沈家的种!我即便粉身碎骨,陪上我这条命也要保护我的孩子,让沈家的香火传下去!你做的多过分,我都可以容忍你。但是,苏晴!你要是敢打我儿子的注意,我就一定会要你的命!” 周围的人间沈先生如此发火,都害怕了!他们从没见过一向老成持重的沈莫寒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怒火。 苏晴也被沈先生镇住了,她略微楞了一下,有一丝惊恐的表情从脸上闪过,说:“怎么?沈莫寒,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告诉你,对于你,我了如指掌。这些年你在社团培养的那些亲信,还不足以和我们抗衡。其实也怪我家老头子,当年你从国外回来,读了个破博士。他非要让社团洗白,公司化运作,说偏门的生意长久不了。这点我也同意,但我就打算让你做我们家的职业经理人,这样就可以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我爸爸呢,竟然被你糊弄的鬼迷心窍,非要把我嫁给你!” 苏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承认,可是没有一丝愧疚的表情。一直看着沈莫寒,好像自己多有理似得。 沈先生指着苏晴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苏晴!我告诉你,我对你的什么都不在乎。但你要是敢碰我儿子一根指头,我就要你的命!你爸爸身体不好,他对我有知遇之恩,你就不要再给他添堵了。将来,咱们就离婚。” 苏晴被沈先生这一顿教训,有些恼羞成怒了,忽地站起来,冲我砸过来一个水杯,吩咐一个壮汉说:“把她带走,我要让这个贱货去尝尝地下室那帮男人的滋味!” 22、博弈 我一听这话,吓得不轻。那个地下室我听说过,云姐和东子对豪哥的惧怕也是因为这个地下室。据说那个地下室里平日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在整装待命,而那些人正是苏家在当地呼风唤雨的资本,那些亡命之徒被苏家常年养着,平日便是豪赌酗酒,当真是要有麻烦的时候个个都是以死相博的家伙。 这些人的来历一直是个迷,但是苏家让他们干什么,他们从不抗命。有些人传言说是苏先生早年在死牢里花重金把这些人买出来的,所以他们个个都是苏家的死忠。 之前有个女人被扔进了那个地下室,一群男人蜂拥而至,整整三四天时间,没见那个女人出来。到最后,那个女人被人抬着出了地下室,直接去了医院,最后切除了子宫。出院后,那个女人就自杀而死了,至死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从不对人说起地下室发生了什么。 沈先生听闻也是一惊,道:“苏晴你不要太过分了。”苏晴得意地笑,指着我说:“那个骚.货,给你生了个孩子,还嫌不够啊?” 我争辩着说:“孩子不是我的,也不是我生的,我是在这里工作而已。” 我不说还好,一说,苏晴便大笑不止,说:“谁信啊?” 苏晴起身,踩着高跟鞋,围着我转了一圈儿,那眼神就像审视囚犯一样看着我,鄙视、讽刺、仇恨充斥着她的眼神。苏晴说:“这个女人这么骚,沈莫寒,你说和你没关系,谁会信你呢?” 沈先生说:“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你放过她。你无非就是要和我离婚,退位而已。我并不迷恋我现在拥有的地位、权势和财富,因为这些一开始就是你苏家恩赐给我的,我不稀罕。但是我要告诉你父亲,你的所作所为,以及我和你离婚的原因。他对我有知遇之恩,看得起我,将你嫁给我,我并不想让他不明就里,听你一面之词,觉得我沈莫寒以怨报德,对他恩将仇报!” 苏晴一阵冷笑,盯着沈莫寒说:“你够了吧,伪君子!我苏晴绝不会让你在我父亲面前有机会污蔑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你竟敢公然在外面生孩子,让我苏晴脸面何在?我以后在这里还怎么混?” 沈莫寒终于忍无可忍,一个耳光抽在苏晴的脸上说:“你也和我谈脸面?你也知道明媒正娶?你当初和别人苟且,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怀了别人的孩子,让我当爹?凭什么?” 苏晴被沈莫寒一巴掌,打的恼羞成怒,嘴里说:“你竟敢打我!” “上啊!上啊!你们都死了么?”苏晴冲周围的几个壮汉发布命令。 可是沈莫寒毕竟是苏家的女婿,而且至少表面上还是社团的领头人,这几个壮汉虽然明知道苏家才是真正的掌控者,但是疏不间亲,现在虽然苏晴和沈莫寒闹得不可开交,终究还是两口子的事儿。那几个壮汉面面相觑,看着苏晴发号施令,没人敢动手。 苏晴忽然笑了,笑的还是那般风平浪静,千娇百媚,说:“我起初可没向你这般全然不顾夫妻的脸面啊,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但起初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我也顾忌着你的面子,你要是装装糊涂,睁一眼闭一眼过了,也就好了。记得那天么?你知道了孩子不是你的,我和你谈了一夜,只要你答应不告诉我爸爸。今后我便真真切切地做你的女人,也会给你再生一个孩子。可你呢?” 沈先生苦笑着说:“苏晴,你当我是什么人?你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像你这个面首一般吃软饭吗?”沈先生一边说一边指着阿维。 阿维正襟危坐,脸上一红。 沈先生说:“怎么样?你还要我怎么样?从那天起,我和你保持着夫妻之名,分居而住。没你爸爸年纪大了,他那么喜欢他的小孙子。我也不忍心戳破,时至今日,我从未在你爸爸面前提及过那个孩子是个野种!反而还要强颜欢笑。现在是社团内,你我身边的人,都知道了实情。但是唯独没人敢告诉你爸爸。谁敢多嘴,谁就会死!这也是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没人敢告诉你的原因。” “别废话了!”苏晴强词夺理说:“在找到那个孩子之前,这个烂货,就先交给兄弟们看管。” 苏晴一招手,那群人朝我扑来。他们虽然不敢对沈先生下手,可是对我确是毫不客气。沈先生本想阻拦,但奈何他们人多势众,几个壮汉客气地挡在沈先生面前,我就被他们架走了。 我在路上几乎不停地重复,我和那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那个孩子的妈妈。可苏晴就是不停,到后来,她烦了。说我即便不是那个野种的妈妈,和沈莫寒上过床也不行。现在她苏晴还是沈莫寒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允许她的男人被别人占有。我辩解说,我和沈先生一清二白,从来没有过分的关系。 苏晴看了我一眼,说,谁信啊?一看你就是个骚货,不然怎么会一口一个沈先生叫的那么亲切? 苏晴在车上已经有了自己新的计划,她甚至开始吩咐,以后豪哥不再仅仅是我们开店的那条街的老大,可以管理整个广场周围社团的生意。我之前听云姐说起过,广场附近,酒店、酒吧、赌场特别多。本身就是贫富交织的地方,新城正在开发,灰色地带非常多。 豪哥听苏姐这么安排,眉开眼笑,合不拢嘴,连连说谢谢。 我本来想说,豪哥明明知道在我也是刚刚认识沈先生,怎么可能和沈先生有孩子。可是豪哥闭口不提我第一次见沈先生还是他带我去的事,反而不断地逼我说出孩子的下落。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往我身上泼的脏水越多,豪哥在苏晴面前的功劳就越大,他得到的奖励就越多。 豪哥当然不会傻到帮我证明清白,显得他为苏姐所做这一切其实无关紧要。 独眼龙听着苏晴打赏豪哥,也盼着能捞点儿实惠。这时候他的酒劲儿差不多过了,装着胆子冲苏晴和豪哥说,我也有功劳。 苏晴扭头看了看他,对这个人苏晴不是很喜欢,看着他一只眼睛就觉得恶心。但她可能是今天心情比较好,见独眼龙可怜兮兮地祈求,也开口道,好啦,之前阿豪管的那条街就交给你了好了。 独眼龙高兴的喜笑颜开,连连点头,说感谢苏姐,感谢苏姐。 看年龄,豪哥和独眼龙比苏姐要大好多,可这两人一口一个苏姐说的人肉皮发麻。 独眼龙还不满足,一手抚上我的腿,说,我求苏姐一件事,这个女人……我想…… 苏晴扭头看了看我,笑着问独眼龙,你也喜欢这个?胆子够大啊,她可是沈莫寒的女人。 独眼龙不明就里,他心里也拿不准我和沈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摸着还感觉意犹未尽,见苏晴这么说,只好作罢。 此刻已经是半夜了,车子急速飞驰,连闯了几个红灯。忽然之间前方射来一道刺眼的光芒,只听见司机啊啊连着叫了几声。然后传来一声巨响,车子剧烈地摇晃,整个车厢里的人都随着惯性向前急撞!我眼前那一黑,只听见剧烈的惨叫声,男的,女的,惨叫声混在一起。 紧接着就是一阵哀嚎,我被夹在两个座位中间,脑袋重重地装在车窗上面,昏了过去…… 23、差点死掉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我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我微弱地睁开双眼,全身剧烈地疼痛,我想尝试着挪动身体,但无济于事。全身麻木,没有任何感觉。我只能看到天花板,还有插在我身上的各种管子、吊针,我头上裹满了纱布。头都不能转动。 我想说话,但是刚一张嘴,脑袋就钻心滴疼痛,一点知觉都没有,只是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我挣扎着转头,却无能为力。 此时我眼前过来一个人,是云姐。 她看着我,眼泪汪汪地,说:“叶莺妹子醒来了,醒来了。快去叫医生。” 周围的人应该不少,我听见杂七杂八的脚步声。 医生来了以后,对我检查了一遍,又看了看病床旁边的检测仪器,说我恢复的很好,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慢慢调养,就会恢复过来。 周围的人都欢呼雀跃,很开心。我听声音很熟悉,应该有东子的声音,还有小童的,如果我没有听错,应该还有如梦的声音在里面。我只记得撞车了,可是发生车祸之后,究竟又怎么了,我就不得而知。 我最后的印象是,我自己晕过去了,车里的人都一片哀嚎之声,然后到处都是鲜血,大家都伤的不轻,然后我就昏过去了。再次醒来就是现在。 我说话,但是说不出来。 3 云姐见我嘴唇蠕动,低下身说:“叶莺,你先别着急,等再缓几天。别急着说话,现在没事了,没事了知道吗?” 我听云姐这么说,也知道她为我担心牵挂了很久,只是她现在神色舒缓,安慰我说没事了,她应该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我心里也稍微安稳了一些,记得在车祸之前,苏晴要把我扔到地下室去伺候那些男人。我当时真的吓坏了,如果真到了那不田地,我宁可碰死在墙上。 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便一心养伤。 到了第三天,我的手指神经稍微恢复了一些,但还是不能说话。这几天来看我的人很多,除了云姐和东子还有陈妈、小童,让我意外的是沈先生也来过两次。但让人最吃惊的还是如梦。她竟然也成天守在医院里,虽然谈不上对我有多照顾。但终究人是守在我身边的。 云姐用毛巾给我擦拭手指的时候,我吃力地在她的手臂上写了个钱字。云姐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又写了一遍。直到第三遍,她才察觉我写的是个钱字。 云姐知道我在为钱操心。轻轻拍打着我的手臂,说,你就放心吧,钱的事你不要发愁。沈先生已经付了好多医疗费用在医院。 我苏醒之后,大概又过了半个月,整个人才有了连续的清晰意识,当我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差不过距离我有意识已经快二十天了。刚开始守护的时候,不是很清楚,嘴里比较含糊。大家都听得不是很懂,我也害怕自己的神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慢慢的,我的语言功能逐渐恢复了。 这才让我是我放心一些,否则我真的怕自己落下残疾。能说话了,我的心情就稍微好一些。虽然脸上还缠着绷带,但总觉得自己能够交流了,一直在我心里的疙瘩疙瘩就能慢慢地解开。 之前我很担心,我自己没几个钱,撞车之后,我伤的都比较重,另外几个估计命都没了。也不知道肇事司机是不是活着。我的住院医疗费用就成了问题。如果再让云姐破费,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我神智恢复以后,最担心的就是钱的问题。现在好了,钱的问题基本解决了。 虽然沈先生来负担医疗费用,我心里过意不去,但至少这些钱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尝试着问,其他人怎么样了? 云姐比较谨慎,不怎么说话。如梦气急败坏地说,都没死!你就放心吧! 如梦这几天虽然守着我,但是极不情愿,我知道是云姐拿住她了。 我问云姐具体情况,她便不再说话了。当时在车上,包括我在内,至少有八.九个人,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云姐不说,我也不问。这件事牵扯了沈先生和苏晴之间的恩怨之后,及其复杂。我一直有意回避,但是看来真的躲不掉了。 有一次如梦不在我身边,云姐才悄悄告诉了我。 那天我们的车子被撞之后,整个交通都瘫痪了,知道警察来处理这件事。多亏救护车及时赶到,不然我们一车人,在商务车里,就算伤势不重,流血过多都会死掉。 我问,肇事司机抓住了吗?其他人怎么样了? 云姐好像很避讳这个问题,犹豫了好久才说,其实肇事司机伤的一点都不重。我们的车子是被动撞车的,人家肇事司机的安全气囊全都打开了。我们这个车子上除了我都伤的很重。 伤的最重的就是司机、阿维、苏姐。豪哥和独眼龙比较靠后,伤势还过得去。我主要是玻璃的划伤,脑袋也有一些撞击。我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问云姐,其他人住在什么地方? 云姐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我住在这个医院。 我问她是怎么知道我被车子撞了? 云姐说是陈妈来叫她过来照顾我的。我问店里现在怎么样。云姐笑着让我别担心,说是最近以看护我为主。而且店里小童和如梦倒班儿,最近生意也不太好,其实还可以应付了。 我们俩正说着,陈妈来了。等云姐出去打开水的空挡,我又问了陈妈。 陈妈之前来店里接过一次我,所以她知道店里的地址。她去店里通知云姐她们来照看我,也不意外。 我问陈妈,到底怎么回事?陈妈刚开始什么也不说,终于忍不住我在山追问才说了。 苏晴、阿维伤势虽然重,但都是骨折,脑袋没受伤,所以人的神智一直是清醒的。出事当天,苏晴就联系了省城的医院,和阿维一起去了省城医治。其他人在本市的另外一所医院。 我问,肇事司机呢?我觉得那个车祸很意外。 陈妈见我一再追问肇事司机是否抓住了,便让我放心,不管司机能否抓住,我的医治没有问题,沈先生已经帮我交了所有的费用。但我对那个司机很感兴趣,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时的撞击很突然,很猛,我车里的司机根本避让不开。 最后,陈妈无奈告诉我,肇事司机叫做真武,刚刚二十岁,不过他们有受伤。真武开的车子极好,而且看着要撞车,提前有了防备,打开了安全气囊,肇事司机自己倒没什么太严重伤势,只是稍微有一些肋骨裂痕,现在已经基本痊愈了。 我说陈妈,有劳沈先生和你了,还要你们亲自照顾我,让你们破费。 陈妈说,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这是应该的。而且沈先生吩咐过,你是因为他,才会承担这么多悲苦。再说了,你要是知道了沈先生的安排,就一切都明白了。 我问,什么安排。 陈妈却故作神秘,说,这件事不敢说,你还是自己去问沈先生吧。他最近比较忙,说要和那个苏晴赶时间,很晚才会回来。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他们没有找到孩子。就问陈妈,孩子呢,现在还好吧? 陈妈让我放心,说那天收到了我的短信,就知道出事了。沈先生很感激我的提前通报,才把孩子早早就安置妥当了。 我说,陈妈,你们可真行,反应这么快。 陈妈却说,其实没什么了,平时孩子就不在沈先生那里住,一开始沈先生就防备着苏晴,孩子一直都是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正说着,沈先生和一个人进来了。同来的那个人我认识,就是好几次开车送我的那个高个司机。 陈妈见他们来了,指着高个司机说,他就是真武! 24、一无所有 现在看真武,好像瘦了一大圈儿,站在沈先生旁边,一言不发,就像一尊蜡像。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陈妈又重复了一次,说,他就是真武,撞了你们的司机就是他。 真武的额头有些轻微的淤青,其他地方丝毫看不出来刚发生车祸不久。 沈先生见我情况有些好转,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吞吞吐吐试探着说,感觉好些了,脑子也清楚了,就是说话很吃力。 这是实际情况,前几天我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非常难受。整个人都觉得昏昏沉沉,这几天的治疗效果特别好,逐渐恢复了清醒的意识。 沈先生下了一下,说,没事就好,那天很危险,现在基本好一些了。 提起那天,我的确心有余悸。要不是忽然来的车祸,我估计真的就被扔到那个地下室了,然后我的下场,可想而知。说不定现在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为什么偏偏是真武撞了我们?我看着真武发愣,问陈妈,怎么会是他撞了我们呢?太巧了吧? 陈妈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沈先生笑。 真武明知道我关注他,也面无表情。沈先生笑着说,陈妈收到了短信,是你报信的,非常感谢你。我提前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安置好了自己的孩子。我也知道你被他们抓住之后,吃了不少苦,但你没有出卖我,也没有出卖我的孩子。 说起这个,我心里特别愧疚。是我无意间将孩子的事告诉了如梦,这才让豪哥他们知道的。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情况有这么复杂,我一个做.乳.娘的风.尘女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牵扯到了这里的恩恩怨怨之中。这些天,我心里因为你这个事,一直在自责。尤其那个孩子,特别无辜。 我说,沈先生,您还不知道,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豪哥和苏晴他们才知道了这件事,找上门的。 我原本以为沈先生会对我动怒,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沈先生并没有像当初他吓唬我说,会杀了我。而是摆了摆手,说,苏晴盯着我很久了,这件事,迟早会让她知道。这件事让你牵扯进来,我心里已经过意不去了。也不怪能完全怪你,这件事我早就有准备,没想到苏晴这么快而已。 我盯着真武,笑了笑。真武还是面无表情,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那天晚上,我被带走之后,沈先生知道在社团内,自己的话语权和地位,绝对不能跟苏家父女相提并论,虽然自己是台面上的老大。但是社团的实际控制还是在苏家父女手里。沈先生知道苏晴心狠手辣,把我带走之后,一定会百般折磨,生不如死。 情急之下,只好命令真武出马。真武是沈先生的心腹,24小时守候在沈先生身边。看起来是沈先生的私人司机,但是和沈先生是兄弟交情。当时情况紧急,我已经被苏晴他们带走了,他们的身份,又不能报警,只好出奇制胜,让真武出马,制造了一起车祸。好在真武提前防备,有安全气囊,基本毫发无损。 沈先生说这些,不忘赞赏地看看真武。冷冰冰的真武这时候才露出一丝笑容,说,叶莺,不好意思,让你受伤太重了。当时情况特别紧张,我如果晚去一步,过了那个十字路口。几乎就没有办法再救你出来了。 我挣扎着说,没事,我还要谢谢你们。 此时云姐和小童也过来,看上去她们和沈先生也应该很熟悉了。彼此打招呼都很自然,只是云姐显然对沈先生有些忌惮,眉宇之间都很恭敬。 云姐进来告诉沈先生,店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如梦在看店,今天没让她过来,就是怕她和咱们心不齐,以后一定会出事。 沈先生对云姐的小心谨慎非常满意,但是说,如梦那个人可以拉拢,控制一下。在咱们手上,迟早是一张可用的牌,只要核心的事不要让她知道就可以了。 云姐对这点很有自信,说,如梦完全可以控制,我手上有他的视频。 看来沈先生已经知道了视频的事情,并没有显得大惊小怪。 云姐说,过几天就把店盘出去,以后怎么办。 沈先生很谨慎,前思后想一阵,说,这件事其实迟早要面对,不如来的早一点,准备多一些。不然,再过段时间,可能咱们都会遭殃。 我听得断断续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看我迷茫,沈先生和云姐都看着我笑。尤其沈先生,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我没有了社团的地位,没有了权势,没有了那么多的兄弟。我怕必须在苏晴康复之前,带着你们离开这里,蛰伏起来。现在我还不是苏晴的对手,她现在和阿维身体受了重伤,还顾不上找咱们,等她回过神来,会找咱们算账的。 云姐点头称是,说,这点她也想到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里苏家的势力太大了。沈先生很负责,出事之后,专门派人找到了她,告知了危险,要带她们一起走。 这时候,东子也来了。 手里拎着两个大的旅行箱,说他和云姐的东西都在里面。随时可以离开。云姐他们,东西本来就不多,背井离乡的人,其实就是个窝而已,没那么多的家当。 云姐对沈先生很信任,她觉得自己到哪儿都是颠沛流离地一个人,现在有了个靠山,跟着沈先生干,不会差的。 沈先生苦笑了一下,说,我现在可是走霉运的时候,一无所有,不再是社团的老大了。 在场的我、陈妈、真武、东子、云姐,包括小童,都很坚定地看着沈先生,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没问题,我们和沈先生在一起。 我说话不方便,冲着沈先生竖起了大拇指。沈先生对我报以微笑,他应该懂我的意思。 医生来检查了我的伤势,告诉我,外伤还比较严重一些。沈先生告诉医生,要提前出院,本来医生不同意。不知道沈先生用了什么办法,最后医生还是同意我出院了。 在沈先生走之前,吩咐真武,第二天给我办出院手续,一早就走。今晚他要和云姐以及陈妈去准备一下。云姐只要去办店里的事,找到了一个接手的人,只要人家愿意,晚上,或者明天把点盘出去即可。陈妈回去主要收拾一下沈先生他们的生活必需品,沈先生则要联系一些比较紧急的事。 他们走了,小童和真武留下来陪我。东子本来也要留下来陪我,可我也比较担心云姐的安危,就让东子跟着云姐走了。豪哥和苏晴那天绑我的架势,我相信了那帮人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沈先生和他们已经撕破了脸皮,要是云姐再有个闪失,我心里会愧疚一辈子的。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上有一些解脱,我觉得很舒服,伤势也感觉好了不少。早上,医生来巡床,查看了一下我的病情,表示很乐观,今天出院,问题应该不会很大,只是后期还是要持续治疗一段时间。 真武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小童也帮我收拾好了东西,我们准备出发。 但此刻沈先生和东子忽然出现在病房,说,大事不好了,楼下有很多穿黑西服的人,已经把医院包围了。沈先生猜测,应该是社团派人出马,冲着沈先生和叶莺来的。有消息说,苏晴搬弄是非,告诉苏万山,叶莺破坏自己的婚姻,给沈莫寒生了个野种! 25、化妆逃命 我急的团团转,伤成这样,我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好办法了。这次来者不善,看样子应该是苏万山出马了。按照沈先生的分析,苏万山听信了女儿苏晴的哭诉,说自己遭遇了那么严重的车祸,作为丈夫,沈莫寒脸都不露,一定是在外面有了野女人。 沈先生一边猜测,一边急的在病房里来回走动。他说,我对苏晴特别了解,她的一言一行,我了如指掌,甚至包括她会苏万山会怎么说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问,苏晴会冲苏万山怎么说啊? 沈先生微微一笑,说,就那么回事儿。她肯定会说,自己出车祸了,我也不出面照顾她。我肯定在外面有野女人了,把她抛弃了。而且她听说我在外面生了孩子,有了私生子。她是苏万山的掌上明珠,苏万山一定会听她的。现在更是重伤在身,苏晴再说说你的底细,污蔑你就是我的野女人,苏万山能不生气吗? 真武又下去了一趟,大概看了看,说,多亏我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他们从住院登记的名字上已经查不到了。但是现在好像在一层楼一层的地毯式搜索。 小童吓得腿都软了,自从听他们说起过,我差点儿被苏晴绑架去了地下室,伺候那些凶神恶煞般的野男人。小童就吓得魂不附体,提及苏晴都要抖三抖。 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横下心了,大不了等死。这次要是再落到他们手上,可真的再没人能救我了。我看病床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药瓶,应该是打吊针用过的,我按在揣进怀里,如果我真的再落到他们手里,没有办法逃走,一死了之,死了算了! 小童从楼道里跑下去看动静,没一会儿就跑回来,急的眼泪花花的说,快点啊,马上就搜上来了。 沈先生眼睛一亮,有了主意,问真武,太平间是不是就在这一层? 真武说,是的,离这里不远。 这一层都是重症监护室,我目前的病情刚刚能够脱离重症监护室,但迫于形势,必须先离开这里。多亏沈先生预料的早,不然今天他们搜上来,我们还真的走不掉。 沈先生吩咐说,真武和东子,你们去搞一副冰棺过来。 东子还没反应过来,真武的颜色放光,他的脑子很灵光,似乎已经想到了沈先生的计划。沈先生又看了看小童,说,你去护士的休息室,偷几件一副出来,主治医师那件办公室也有很多白大褂,都偷出来,头套、帽子、口罩都偷出来。 这个时候,沈先生的计策已经不言而喻了。我心里也暗暗佩服沈先生反应快,总能出奇制胜。 等他们都出去了,沈先生拉着我的手,说,情况紧急,没办法,待会儿要委屈一下你了。 我点点头,说,没什么,全都仰仗沈先生安排。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沈先生的眼睛,总觉得有些异样,我自己心里也乱糟糟的。当下青石很紧,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自己心乱了吧, 过了不久,真武和东子就推着冰棺进来了。小童火急火燎地进来,抱了一堆衣服,还有头套和帽子。小童自己的兜兜里还装了好多口罩。要不是这时候大清早的,医生护士都在巡床或者搞卫生,医院比较乱,乱糟糟的,还真不会偷得这么顺利。 按照穿衣服尺寸他们七手八脚地换好了衣服,比较清醒的是,沈先生和真武、东子体格较大,但是也有自己合身的衣服。他们三人换号了衣服,戴好了帽子。 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穿了这些衣服,我都认不出来。 打开冰棺,我躺了进去,然后在我脸上遮上了一层白布。沈先生吩咐说:“东子、真武、我和小童,一人扶着冰棺的一角直接从后门到120救护车停靠的地方去,中途要是有人问,谁都别出声。就让小童说,是得了猩红热的传染病死的。其他三个人低着头不要出声,只有小童和他们未照过面。所以小童的声音他们听不出来,大家明白了吗?” 小童有些紧张,扶着冰棺的手一直在颤.抖。沈先生告诉她,大家的成败就在她身上了,让她把设计好的说辞再背一下。小童又别默默背了两遍,确定说的很流利了,这才出发。 我们刚刚走到楼道,黑衣人就冲了上来。拦着冰棺问:“怎么回事?” 我躺在里面不敢睁开眼睛,一动不动,这时候只有听天由命了,我兜里的那个小瓶子还在,大不了就是一死! 冰棺的密封不是很严密,我隐隐约约能听到小童说:“早上刚死的,要拉出去。” 这招真的是骗过了他们,他们谁都没说话,我们低着头就走了。然后到了电梯间,叫了电梯。医院的人可能觉得和死人一起做电梯很晦气,全都给我们让了出来。 进了电梯,我喘了口气,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儿,看看外面,电梯里果然只有我们五个人。 电梯到了一楼,刚出来,就又被人卡住了。我赶紧闭上眼睛。 一楼的防备肯能是最严的,我听那外面的阵仗,应该是所有的电梯出口,入口,还有医院的进出口都设了关卡。 拦着我们的人问了半天,小童也是豁出去了,说了是传染病,猩红热刚死的。那些人也就不多问了,而且外面脚步杂乱,应该是退避三舍,害怕传染给他们。 一路还算顺利,我们从楼道里一直走。我只听见他们四人的脚步声,还有冰棺的轱辘声音。一直在往前滚动,听起来还有回音,我紧张急了,一紧张,心就跳的厉害。心跳的声音,我自己都你能听见。 不过还好,再没出什么问题,我们一路走到了后门。我听见小童再跟120急救车的司机交谈价钱。救护车出去都是收钱的,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小童大概说好了价钱,我就听见冰棺被抬上了救护车。紧接着他们四个人也上了车。 车子启动,缓缓行驶,慢慢提速。我听见了外面喧嚣的声音,应该是离开了医院,走进了闹事。 我睁开眼睛,他们四个人也取下了口罩。面面相觑,相视而笑。 好像打赢了一场硬仗一样。 真武和东子抬开了冰棺,把我脸上的白布取掉。我睁开眼睛,看着他们笑。不过沈先生这时候却调皮地像个孩子,冲我做了个嘘的首饰,然后指了指救护车司机,让我先别动,我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还以为诈尸呢,非吓死他们不可。 我听沈先生安排,乖乖躺着没动。他们也都出了口长气,刚才太紧张了,他们也都很在乎。尤其小童,她脸上全都是豆大的汗珠,兴许是刚才给吓坏了。 沈先生表扬小童说,今天表现不错,以后你会有大出息的。 小童还在大喘气,一直没说话,惊魂未定。东子稍微缓了口气,说,云姐呢?我们去哪里见面? 沈先生说,先不着急。昨天阿云找到了合适的人,愿意接手那家店,早上阿云应该去办交接了,等她做完了,自然会和咱们见面。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要找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苏万山听信女儿的谗言,能在医院搜捕咱们,就可以在全市范围内搜捕咱们,他有这个能力。甚至在全身范围内,他都可以做到搜捕咱们。 我虽然不敢乱动,但听着他们说话也着急,这样的话,似乎我们没有一个能落脚的地方了。我和沈先生倒是无所谓,别人都是跟着我们受连累的。 沈先生也是这么想,他当即说,是我沈莫寒连累了大家。希望以后有机会加倍报答。 车子停在了一个僻静处,沈先生吩咐我们下车,把冰棺抬在了一个小区的后门,沈先生就让救护车走了。 真武从附近的停车场开了一辆车子出来,我从冰棺里出来上了车。一行人丢下冰棺,坐车朝着沈先生安排的方向疾驰而去。 26、借腹生子 车子一路疾驰,在一个偏僻的树林前停了下来。车子刚刚停好,就过来三个人,正是云姐、陈妈和如梦。她们三人上车之后,沈先生笑着说,人齐了。 真武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把车子停到了树林深处的阴凉处。 车子停稳之后,沈先生斜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说,最近几天,因为我沈莫寒的事,让大家受牵连了,我很过意不去。现在呢,事情告一段落了,你们当中大多数人呢,在这件事里,牵扯不深,所以还可以及早退出。 沈先生说罢,招招手。真武起身,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个大大的密码箱。密码箱拿到了车子上,真武对着密码打开,然后把密码箱翻过来,里面全是红红的钞票。一捆一捆码放的很整齐。 我们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看着眼前的这个都惊呆了。 沈先生继续说,现在事情过了一个阶段,除了我和叶莺,你们当中的任何人都可以现在退出,然后离开这里。苏晴他们应该不会找你的麻烦。谁要是愿意离开,我绝不勉强。谁要走,现在就说,我可以送给他二十万,就当是我沈莫寒的一点心意。 说罢,沈先生扫视着大家。我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和沈先生的命运绑在了一起,而且沈先生说的没错。我真的是没有退路了。苏晴一直当我就是沈先生的情.妇,如果找不到孩子,就会找我。她对我特别憎恨,非要将我置之于死地才罢休。我是没有回头路了,要么一直走下去,要么被苏晴抓住,折磨致死。 众人的脸上表情不一,但都是错愕。陈妈根本就没看那些钱,她应该跟沈先生很久了。真武也是,他能在为难之中,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制造车祸来救我,就根本没有把钱放在眼里。 云姐表态说,沈先生,我把店卖了,就想跟着你干。我这里还有一些钱,你要是用钱,也可以拿走。 这就是非常淳朴的表态了,云姐早就说过,自己要一门心思跟着沈先生,她一个人漂泊不易,好不容易现在有人撑腰了,再怎么苦也要走下去。云姐这么说,东子也没二话。只是看着沈先生点头。 小童其实是有些犹豫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钱,最后一咬牙,说,我是有点儿害怕,但是和大家分开我更害怕,我不要钱。 最后就是如梦一直没说话,低着头,不和沈先生的目光接触。 云姐看着如梦的表情,有些没耐心了,正要发作,被沈先生制止了。沈先生专门对着如梦说:如梦,你是什么打算? 如梦没说话,只是看着箱子里的钱。如梦的态度其实大家都明白,她想拿钱走的。但是谁又都不想说破这件事。我以为沈先生也明白这些,当然知道如梦你心里在想什么。会给她钱,让她走。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沈先生忽然说,既然如梦也不要钱,咱们就走! 真武又回到了驾驶的位置上,整装待发。沈先生说,大家既然选择在这个危难时刻跟着我,有朝一日,我沈莫寒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我会加倍地报答大家。 我忽然觉得好难受,本来伤势还没怎么好,头上都是绷带,折腾了这么久,又在车里拥挤地坐着,现在浑身感觉不舒服。 见我表情难受,沈先生吩咐真武,开车慢一些。 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车窗外,应该是一处价值不菲的别墅区,小区里的盆景、物业、配套设施应有尽有。 车子又开到了地下车库,然后我被人扶着上了电梯。电梯是一梯一户的,直接到了室内。 刚进室内,我就被陈妈搀扶着上楼了。之前早就为我安排好了一间房,我进去一看才发现,这间房子就跟医院差不多,里面设施齐全。 陈妈私下告诉我说,这里是沈先生安排真武为他自己偷偷置办的秘密住所,沈先生这几年打拼的积累全在这里,这座别墅是本是最为高档的别墅,里面设施一应俱全,医疗、保健、健身什么都有,让我放心住就可以了。 大家住下之后,都很安稳,第一天就这么平静地过了。 第二天来了一位医生,看了我的病情,给我做了输液。我问陈妈,医生是哪里来的,陈妈只是让我放心,都是自己人。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基本恢复了健康,沈先生这才放心。这一个月,我们都没有出门,好在这件独栋别墅很大,每个人都要自己的房间。我们就像一个家族一样,生活在一起。 大概在住进来第三天的时候,真武带着孩子来了。我和沈先生都特别高兴。我认得那个孩子,孩子也认得我。到我怀里,孩子特别亲热,笑呵呵地就要找奶吃。 我给孩子喂了奶,他又在我怀里玩儿了一会儿,才渐渐睡着。我问陈妈,有没有吸奶器,我给孩子再挤一点奶备着。 陈妈笑着说不必了,以后孩子就跟着我们,只要不发生特别的事,孩子不会和沈先生分开。 我也很高兴,每天都可以看着孩子,特别高兴。尤其是过了一个多月,我身体逐渐康复了,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我就是要抱着孩子,和他一起嬉闹。沈先生看我和孩子在一起,总是一言不发,看着我们笑,表情很奇怪。 有一次看着沈先生心情好,我问他,孩子的妈妈呢? 沈先生沉思了良久,才叹气告诉了我一些情况。 当初他和苏晴结婚,没多久就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他当时特别苦恼,特别痛苦。本想离婚,可是苏晴不答应。她知道父亲苏万山特别赏识沈莫寒,如果让苏万山知道孩子不是沈莫寒的,一定不会向着自己,虽然苏晴是苏万山的独女,但是苏晴也怕自己在父亲面前失.宠.。自己又是个女孩子,将来社团的管理肯定不行。 沈莫寒离婚不行,只能假装过日子,但是那种假装太痛苦了,简直就是负担。沈莫寒明白,自己不和苏晴离婚,就不可能正大光明地有别的女人,没有别的女人,他就不可能有自己的亲生骨肉。 于是,社团有一次安排去农村买了个处.女。打算高价卖掉。那一次,沈先生下定了决心,暗中让真武以别人的名义把那个处.女买了下来,圈养在这栋别墅里。真武当时日夜看管,哪儿都不去,寸步不离。 然后沈先生就做好了自己的计划。 他先让医生,就是来给我看病的医生,给那个处.女做了全身体检。那个医生沈先生绝对信任,是他的人。据说是医生当初涉及了一起药品买卖的大案,本来要被人暗杀的。但是沈先生依靠社团的力量救了他,那个人从此以后就成了沈先生的私人医生。自从和苏晴分裂之后,沈先生都不敢去医院吃药打针,生怕苏晴买通人对自己暗下杀手,真好有了这个医生,很放心。 那个医生给那个处.女做了全身体检,很幸运,处.女没有什么遗传性的疾病。然后沈先生和她摊牌,生一个儿子给自己,然后来去自如,如果愿意留下,一生衣食无忧。如果要走,大笔现金酬谢。 那个处.女也很愿意,在老家就是太穷了,生活都成问题。现在看给别人生个孩子就可以衣食无忧,当然愿意了。然后她就怀了沈先生的孩子,而且生下来就是男孩子。 沈先生很开心,把孩子就像自己的宝贝,每天都要偷偷跑来亲一亲,看一看。当然,沈先生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对孩子的母亲特别好,衣食无忧,而且派人去了她的家乡,给她的父母给了一大笔钱。 沈先生本以为事情就会按照自己计划的来,但孩子的母亲不听劝阻,更要命的是,那个女人慢慢知道了沈先生的身份,经常以少奶奶自居,还有一次带着孩子去沈先生的公司找沈先生。 从这次开始,事情就败露了! 27、事情败露 那个女人成天抱着孩子威胁沈先生。 到底是农村来的女人,不知道自己的轻重,点不轻自己的分量,当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她以为有了孩子要挟,沈先生肯定会服软,就范。然后等着她的就是上位,名正言顺的少奶奶的生活。殊不知,苏晴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终于这件事传到了苏晴的耳朵里。她正和阿维打的火.热,两人成天醉生梦死,蝇营狗苟,不能自拔。听到这个消息,苏晴欣喜若狂。当天就派人来公司打探。要不是沈先生也有些自己的耳目,那对母子早就被苏晴抓住了。 从那以后,真武就带着孩子去了新的住处。就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可爱的孩子。 可是能怎么样?沈先生知道苏晴的性格,只要一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苏晴是一个阴冷的毒蛇,正愁没机会和沈先生离婚呢。现在有个送上门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此后苏晴在社团里,花重金,买了不少耳目。豪哥就是其中之一,一直在大厅沈先生孩子的下落。终于就在前几天,从我身上得到了还算确切的消息。只是苏晴机关算尽,还是没有在最后得逞。 我很庆幸自己是多么勇敢,在被带走之前偷偷发出了那条短信,不然孩子真的到了苏晴手里,肯定九死一生。那时候我一定很自责,好好的孩子,毁在了我的手上。 沈先生怕事情进一步败露,最后连累了孩子,便给孩子的母亲一大笔钱,让她离开。孩子的生母想了想,也就答应了。沈先生警告她说,拿了钱就离开,别想着再回来。如果让他看到再次出现,就杀她全家。或许她也明白沈先生的手段,也或者知道了一些苏晴的风声,拿了钱就乖乖走了。 然后,孩子没有了母亲,就一直不安稳。刚开始沈先生以为仅仅是不吃奶,后来买了很多奶粉,但孩子还是不吃。陈妈跟着沈先生很多年了,沈先生对她绝对信得过。孩子平时就由陈妈看管,陈妈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带孩子有经验,最后告诉沈先生,孩子吃奶粉过敏,非要母.乳.不可。 虽然对沈先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苏晴当时到处在打听,沈先生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寻找哺.乳.期妇女。再加上孩子已经饿了很久了,成天大哭不止,沈先生也不敢多耽误。正好听说豪哥的辖区内有做.乳.娘生意的店铺,就吩咐豪哥找一个过来。 沈先生当时小心翼翼,尽量表现出,是自己要找女人。但还是最后以想不到的方式,豪哥终于知道了孩子就在这里。才有了苏晴他们找上门来的事儿。 现在我们这么多人,蛰伏在这里也很久了。虽然这些天沈先生和真武有时候也出去,但基本都很小心谨慎。我明白到底有多凶险。苏晴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尤其沈先生、我和那个孩子。虽然我很无辜,但是被她认定了就是孩子的生母,自然也跑不掉。 沈先生说,咱们现在的住所,其实离苏万山不远,就在苏万山的别墅区附近。这招叫做灯下黑,他们到处搜寻,一定不会想到咱们就在苏家的眼皮子底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现在只有这样才可以。这套别墅本来是自己前几年偷偷买来,打算送给苏晴的礼物。可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发现了孩子不是自己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我听的胆战心惊,觉得沈先生胆子也真的大,不然怎么会走这一步险棋。 我安位沈先生,等过段日子,你找机会接近苏万山,告诉他真想不就可以了? 不料沈先生摇摇头说,没用的,我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这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苏万山脸上肯定觉得无光,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况且苏晴还在那里煽风点火,现在就算让苏万山知道苏晴的那个孩子不是我生的,也没用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听了也很着急,问沈先生。 沈先生长出了一口气,说,社团的东西,就要用我们认可的方法夺回来。 那天之后,沈先生再也没有提及过相关的事情,我也没有多问。只是陆陆续续有几个没见过的人来到了别墅,那些人应该都是沈先生的亲信了,不然也不会带他们来这里。 直到有一天,晚上大半夜的时候,来了一个精瘦的老人。 老人很诡异,到了客厅,不曾落座,只是看着沈先生。我倒茶给他,他也不喝。沈先生也不和他打招呼,两人就站在客厅,相视而立,谁也不说话。 两人矗立了大概十分钟,老人忽然开口了,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沈先生说,我没有退路,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老人对这个回答还算比较满意,点点头,这才坐下。两人喝了会儿茶,谁也不说话。 还是老人又先开口说,你要我怎么样? 沈先生想了想说,我现在缺钱,缺人。 老人问,你在苏家那么久,就没有培植自己的势力? 沈先生笑着说,我之前没想着和苏万山决裂。苏晴一直和我貌合神离,你是知道的。但是苏万山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想背叛他。 老人笑了笑说,沈莫寒,你在道儿上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现在怎么这么虚伪?难道你现在不是背叛吗? 沈先生斩钉截铁地说,不是背叛,我知道苏家的秘密很多,如果我要背叛,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穷途末路了。我要的只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只要给我一条活路,就足够了。我不奢求太多,甚至我不想伤害苏万山。 老人见沈先生这么说,表情很犹豫,左思右想,又不说话了。 沈先生也不着急,就一直看着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老人说,人和钱我都有,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沈先生说,可以讲一讲,但有一条,不要伤害苏万山,什么都可以谈。 其实到这里我也看出来一些端倪,现在凭借沈先生自己的势力,根本不是苏家的对手,唯有凭借外力的帮助,或有可能和苏家斗上一斗。而之前来来往往的那些人,都是沈先生的亲信。 到今天来的这个老头子,才真正是沈先生的贵客,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人一定有实力,也有能力和沈先生合作。但沈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真的不得而知。 老人说,我的条件就是新开辟出来的地盘算我一份。 沈先生很豁达,本来就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路的,当然不会吃独食。现在老人这么说,沈先生当然答应了。 沈先生,说,没问题,新开辟出来的地盘,算你一份。 我本以为老人如此简单,但他马上摆摆手说,沈莫寒,先别着急答应。这些地盘其实都没有多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必须答应我,我要一个人。 沈先生略微抽搐了一下,说,你要谁,尽管开口。 或许是沈先生觉得这个老人看中了自己的手下,在这用人之际,虽然每一个心腹对沈先生来说都很宝贵,但不得不忍痛割爱。 谁知道老人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说,我不要你的人。我要一个女人。 沈先生不敢轻易答应了,眼前的老人在本是绝非常人,黑.道的地位仅仅在苏万山之下,常年以来都受到苏家的压制,现在沈先生走投无路才想到了同仇敌忾的办法,找到他联手,才寻找一条生路,没想到他却提出了这个要求。 老人最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说,我要苏晴! 28、往事恩怨 苏晴两个字说出口以后,我和沈先生都惊呆了,我们万万没想到,老人竟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沈先生真的不敢随便答应了,就说:“蒋三爷,你在这里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了,怎么和女流之辈过意不去呢?何况按照辈分,苏晴还算你的小辈啊!” 被称作蒋三爷的那个老人冷笑一声,说:“你沈莫寒是不是心疼自己的女人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她苏晴做事很不厚道,我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可你沈莫寒可真的念及旧情啊?是不是那个女人床上不错,你舍不得了?” 这话虽然针对苏晴,但是对于沈先生来说,也是极大的侮辱。毕竟两人现在还是夫妻,蒋三爷当着他的面,如此羞辱苏晴,当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沈先生紧咬着牙关没有做声,一直在忍耐着。 过了良久,才说:“蒋三爷说不清楚,我姓沈的真的无法答应。你要是欺负一个女流之辈,而且是你的晚辈。别说此人是我的结发妻子了,即便和我毫无瓜葛,我也做不到。我怕答应了你这条件,此后被人耻笑。如果这样,我姓沈的即便此生再无法抬头,也不会委屈求全。” 这段话说的当真是掷地有声,不负沈先生的男儿性格。虽然现在沈莫寒有事相求,而且正是倒霉的时候,但是也有自己的底线。即便是对自己痛下毒手的苏晴,沈先生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本以为蒋三爷听了这话会大为光火,可没想到的是,他听完沈先生的话之后,却大笑了三声,说:“早就听说沈莫寒为人仗义,在道儿上信义二字十分响亮。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真是羡慕啊,苏万山找到了你作为他的传人。但是我也高兴,高兴地是苏万山生了那个不成器的女儿,一手把苏家的家业给毁了,把你推向了我这里。” 蒋三爷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沈先生却不为所动。 最后蒋三爷看着窗外,长叹一声说:“当年我和苏万山同时起家,势力都在伯仲之间。但就在那一两年的时间,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了一伙儿亡命之徒,打打杀杀从不皱眉。从此以后我的生意就逐渐萧条了,苏万山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抬头,而且逐渐侵蚀我的地盘和生意。到了最后,我们双方有一次恶战,我明显处在下风,眼看着我的地盘就要被他们侵蚀完了。” 说起这些往事,蒋三爷也是很感慨,叹了几口气,接着说:“我本以为,就算没有了地盘我也不在乎。你知道的,偏门捞钱很快,我早都赚够了。就想着如果我不是苏万山的对手,那么久彻底退出,正好金盆洗手,从此以后享受生活。可就是在这最后的时刻,我的儿子却惨遭毒手。” 说道此处,蒋三爷老泪纵横。对于儿子的关切,沈先生身同感受。 蒋三爷说:“再一次地盘抢夺之中,他们把我儿子打死了。我从此以后无心再做争夺,花了好多钱,找了杀手想要苏万山的狗命。却始终未能得逞。苏万山也引起了警觉,在我一蹶不振之后,逐渐退出了江湖。没过几年,你就来了。苏万山索性把苏家的产业全都交给你打理。” “你以为苏万山是真的完全信任你,看得起你?当然,这也是一部分原因,可是真正的原因是苏万山把你推倒前台来当炮灰而已。你可知道?”蒋三爷越说越激动,说:“苏万山就在不远处的别墅里,但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靠近。他家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安保,最好的保镖,他本人多年从不露面。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当然我也想过找苏晴下手,可是就连苏晴身边也经常有几个保镖,形影不离。我调查过,就算那个男.宠.阿维也是身手不俗。他们24小时保护着苏晴。我甚至到不到苏家父女在什么地方。” 我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在仓库里,苏晴出现的时候,真的就像蒋三爷所说,她的身后跟了好几个威猛的汉子,我当时以为那些人是冲我来的,一定是苏晴找了他们来对付我。看来我是高估了自己,苏晴平时初入,那些人前簇后拥,早就成了习惯。他们负责24小时保护苏晴,跟我没有关系。 沈先生不做答复,看来,蒋三爷说的都是实情。 蒋三爷最后说:“沈莫寒,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今天就告诉你。你也别太给苏万山记多少恩情,他把你推上前台,但实际的苏家却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并非对你有多信任,多器重。而是因为处于安全考虑,自己不再抛头露面了,不仅仅是他,他的女儿也是这样。你看苏晴这几年在社团出现吗?不仅不出现,平时也是深居简出,可笑的是你以为苏晴在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其实人家是把你当枪使唤,让你出来卖命!” 蒋三爷说这些的时候,沈先生自始至终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或许在他心里早就知道事实就是这样。也或许在他心里,今天才知道了这些真想。岁月的磨砺已经让他.宠.辱不惊,纹丝不动了。 蒋三爷最后走了。 沈先生和他都没有最后表态,我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有没有谈妥,会不会合作。 只是在那天之后,沈先生经常外出,之后很晚回来才会逗一逗孩子。 知道有一天,沈先生问我,你会做荷官吗? 我问,荷官是什么? 他说,就是赌场发牌的。 我摇摇头,说,我不会这些,而且也不想去赌场,那是害人的地方。沈先生笑了笑,没有为难我。问了我很多童年的事。 我把自己丢了孩子,被叶老七占有,然后来这里找孩子的事说了一遍。沈先生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做声。 最后,我哄孩子睡了,别墅里多数人都睡了。整栋房子安静的只有我和沈先生的呼吸,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他忽然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全身就像闪电一样颤.抖,我从来没有和他靠的这么近。我总觉得每天都能看见他,我和他这么近,却又那么远。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现在这样跟着他,虽然衣食无忧,却也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可是我心里踏实。 我也不明白是不是我很享受这种踏实,才会跟着他。但我心里的确是如此,我在想,我对他的感情是不是有了变化。 不由自主,我把头埋在了他怀里。我心里砰砰直跳,很害怕他会一把推开我,我配不上他。我觉得自己很脏,而他却高高在上,那么冷,又那么孤独。而我呢,只是一个卑微的.乳.娘,无数的男人看过我的.乳.房,我活的轻贱,就像街边野狗,没有一个家。 但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沈先生一把抱住了我。这个拥抱对我来说,比任何山盟海誓都要美好,我心里下定了决定,此生此世,不管在哪里,我都要跟着他。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枪林弹雨,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死了,我也不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依依不舍地从他怀里出来。我的脸羞的绯红,不敢抬头看她。幸好房子里灯光很暗,他也没有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 此时沈先生终于开口了。他说,咱们蛰伏了这么久,明天开始就要反攻了。但是会有危险,你怕不怕? 我说,不怕,跟着你,做什么我都不怕。 沈先生笑了笑说,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用躲躲藏藏了,要正大光明地做人,然后把咱们失去的一点一点夺回来。你相信我吗? 其实我根本没有在听沈先生在说什么,他说的任何话我都在点头。 最后我只记得沈先生说,我开了一家赌场,我自己的赌场。明天开业! 沈先生说这话的时候,痴痴地看着我,等着我和他一起欢笑,可爱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我捧起他的脸颊,微笑着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沈先生慢慢地靠近我,身上的烟草味散发着独有的香味。那是他第一次吻我,也是我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用心地吻住双唇。 只是我们还没想到,第二天赌场的开业,很不顺利!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没有放弃,我知道,那一吻就是永恒,我要和沈先生永远自爱一起! 29、赌场开业 心里非常忐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沈先生会发展成这样。再此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卑贱的女人,我觉得自己很脏。这话我也对沈先生说过,只是他告诉我,不许这么说,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在此之前,他也是社会底层的一个人。我告诉他,我很脏,我被强.暴过,我还有一个孩子。 我被叶老七强.暴过,这件事我必须告诉沈先生。哦,不,是沈莫寒。沈莫寒要我必须叫他的名字,不能再叫沈先生了。 要让他知道,我被叶老七强.暴过,还有个孩子。这件事如鲠在喉,让我很难受,我不想隐瞒什么。我低着头说完,不知道沈莫寒会是什么表现。他良久都没有说话,我心想,完了。一定是我太脏了,我怎么会配得上他。 谁知道沈莫寒双手捧着我的脸,大拇指从内向外滑动,摸干了我的眼泪,说,过去的事情,再不要提了,我不是也有个孩子吗?等咱们把和苏家的事情处理好,我帮你找孩子。 说起找孩子,我心里一下子又燃气了希望。沈莫寒的能量那么大,他答应帮我找孩子,一定可以找到。 沈莫寒要我以后不必再这么说,命运的安排有时候让人束手无策,但是一定可以改变。 那一.夜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晚上,我对沈莫寒的憧憬甚至大过了我的生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他的样子。从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冷冷的样子,一直到我被绑架那天晚上,他帮我解开绳索,再到我住院的时候,他来看我。从住院的时候就开始跟我熟络起来。 住在这里之后,沈莫寒开始主动和我沟通、说话、甚至聊天,一切都那么自然,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很惬意。他能给我安全感,即便是现在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也让我感到特别的踏实。对于我来说,稳定和安全感真的比一切都重要。 恍恍惚惚间,住到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想不到人的命运会在瞬间就有如此大的起伏。我在几个月之前也就是个.乳.娘,但生命没有受到威胁。而现在我的安危时刻受到着威胁,但心里却无比的踏实。 第二天,晴。 我和沈莫寒都觉得而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对于赌场开业,今天晴空万里,一定是开门红。 在别墅里住的人都去参加了,沈莫寒、我、陈妈、云姐、东子、真武、如梦、小童,还有很多我没见过面的人。但即便是这样,沈莫寒也说他缺人,开一个赌场不是十来个人就能开起来的,现在非常缺人,不然也不会让我们这帮人去帮忙,临时撑着场面。 在去赌场的路上,我就坐在沈莫寒旁边,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沈莫寒低声说,现在我们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了。但我不能在圈子里长期消失,我消失的越久,影响力越弱。我现在必须先拉起自己的旗帜来,让人知道我沈莫寒是有能力和苏家分庭抗礼的。但起初会很难。碍于苏家的权势,没有多少人敢过来投靠我。蒋三爷和苏家有宿怨,我现在和他同仇敌忾,今天的开业仰仗他的人面儿上帮衬着我。 没多久之前,沈莫寒说,苏万山和苏晴不会放过我们,但为什么过了没多久,就暂时没有危险了?这些变化好奇怪,我不知道原因也不敢问。 赌场开在郊区,地理位置算不上好。这也难怪,市区里繁华的地段都是苏家的地盘,再好一点的都是蒋三爷地方,现在沈莫寒能有个这样的地方立足已经很不容易了。在这条路上混得人,一旦上了这条船,就下不来了,何况现在沈莫寒除了这条路,其他的门路根本走不通。 想洗白?苏家都不会放过他。 虽然地方小,但还是有模有样,礼仪、花篮,该有的都有了。送花篮的,大多都是蒋三爷旗下的公司。本来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现在沈莫寒萧条了,平时围在他身边团团转的人,现在都不见了踪影。别说恭贺了,这些人巴不得和沈莫寒撇清关系了。 开业还算有模有样,沈莫寒应该到处都大点过,虽然算不上车水马龙的热闹,但还是有些人头攒动的。 几桌都是客满,其中有些事沈莫寒的过命兄弟,但大部分是蒋三爷派来撑门面的。 二十一点、德州扑克、牌九、轮盘、龙虎斗、斗牛,应有尽有。 我心里真的为沈莫寒高兴,我以为我们会过着颠沛流离的逃命生活。但是没想到,在强大的苏家面前,沈莫寒没有逃避,也没有躲藏,他选择了反抗。 零零散散有一些恭贺的人,沈莫寒里里外外应接不暇地招呼着。真武跟在沈莫寒身边。 这些日子可多亏了真武,起初,我以为他仅仅是个司机,而且喜欢开快车,开车的时候放着粗口串烧。但没想到,他是沈莫寒真正的左膀右臂。 而我,姑且算是沈莫寒的爱人吧。我不知道昨晚我们的亲昵举动算不算表白,虽然我和沈莫寒没有实质性的接触,可是我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女人。就像他昨天说的,我抱着他的儿子,喂奶的那一刻,他觉得我和那个孩子融为一体,都是他的亲人。 所以我心里有些犹豫,我和沈莫寒之间,是感情多一些。还是因为那个孩子,他对我的亲情多一些。 云姐对场面上的事情很有经验,里里外外招呼着礼仪小姐,安排客人喝茶,就坐。要是有捧场的,云姐也让小童去答谢回礼。东子可能还不习惯在沈莫寒身边做事,有些笨手笨脚。 如梦似乎对这些兴趣不大,一直呆立在一旁。只是陈妈有意无意间,一直和如梦在一起,这算不算监视? 几个牌桌都出了几把大牌。尤其推牌九的那一桌,一个老板出了一把天牌。他兴奋的不得了,拿起筹码,纷纷打赏。在场的嘉宾都有一个红包。 沈莫寒说这个赌场的名字是给我起的,我这才反应能过来。赌场叫做“夜赢”!和我的名字谐音,彩头也不错。 蒋三爷在人前吹捧了几句沈莫寒,大家都很给面子,毕竟场面上混,大家都要过得去。 只是昨夜的谈判,我不知道沈莫寒和蒋三爷之间会有什么合作。我能看到的,只是沈三爷前来亲自恭贺而已,无非就是几个公司送了花篮,看起来有些声势。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难道这些就可以和沈莫寒促膝长谈,讲那些条件?蒋三爷又凭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和一无所有的沈莫寒联手抗击苏家? 我不明白这些,而且既然蒋三爷有了安排,就应该不是我这样的女子能够揣摩的。 祥和的气氛让我有了松懈,我以为一切都是沈莫寒多虑了,完全没有必要那样枕戈待旦,无非就是赌场开业啊。何必那么紧张? 但就在午饭前后,赌场忽然冲进来一群人,个个都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身上差不多都带着家伙。 我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看了一眼沈莫寒,我冷静了下来,他是我的主心骨。 沈莫寒看着来人,微微一笑。在他身边的蒋三爷也是纹丝不动,转动着手里的扳指,衣服运筹帷幄的样子。 这些人把我们围了起来,带头的一个人,满脸的杀气,站在了沈莫寒身边,露出狰狞的面孔,说:“苏先生今天让我们来要你的狗命!” 30、有备无患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一直提心吊胆,总觉得有事情发生,还是来了。眼前这些人,我都没见过,应该是苏万山身边的心腹死党。我觉得那个人一定老谋深算,如果派了那些之前和沈莫寒有些矫情的人过来,说不定还下不了手。 沈莫寒看着来人,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揉搓着下班上的胡渣,表情自如,似乎有备无患。沈三爷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着这些人。 这种事我的反应很慢,云姐到底是场面上的人,见了这个阵仗,一直盯着沈莫寒的一举一动。沈莫寒冲她使了个颜色,云姐立马喜笑颜开,冲着来人一一接应,招呼礼仪端茶倒水。可这帮人明显不吃这一套,带头的人一把推开云姐,从腰间取出一支枪,顶在云姐的下颚,问道:“你就是叶莺?” 这话一出,我吓得发抖。这些人来的目标之一就是我啊。看来苏晴在苏万山那里,已经给我挂了号了。这些人是苏万山派来的,以苏晴在社团的影响,或许有那么几个马仔能够听她使唤。这么大的规模,而且出来都带着家伙,一定不是苏晴能够调的动的人,这些人来势汹汹,不仅是哎砸场子的,而且还是来找我的麻烦。 云姐到底是老江湖了,被这么一问,纹丝不动。如果云姐立刻把眼神投向我,那就是不打自招了。我看了看周围的人,除了小童和如梦正惊愕地看着我,其他人都紧紧地盯着场子里的这些人。 那人不见云姐回答,挥了挥手。 周围的那些人忽然分头行动,两三个人一组,除了陈妈之外,将我和如梦、小童全都控制住了,用枪顶着我们的下颚。冰冷的枪口定在我的脖子上,一股阴森的感觉,让我和死亡一瞬间拉近了距离。 带头的那人振臂高呼:“你们谁是叶莺?说出来,免你们一死,要是不说,我就把你们全都杀掉。”此人完全没把沈三爷和沈莫寒放在眼里。 云姐看着脖子上的枪口,定了定神,扫视了场子所有的人。起初我很害怕,慢慢的我也安静了,杀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是他们想杀人就杀人。 小童和如梦吓得不轻,浑身都在发抖。尤其如梦,眼睛一直盯着我,要不是忌惮自己告发了我,沈莫寒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估计早就把我给卖了。 蒋三爷看着来人,往前掂了一步,精神气爽,毫不怯场,笑眯眯地说:“你可眼生的紧啊,跟苏万山没多久吧?” 这人看了蒋三爷一眼,神色一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了顿,才说:“久仰蒋三爷也在这里,冒犯了。我们今天只是奉命行事,苏先生早就安排过,过几天就过去给您请安。”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先说今天这事儿和蒋三爷无关,让蒋三爷别计较,撇清了关系。又一次搬出了苏万山,和蒋三爷平辈。意思很明显,今天我们的事儿,你别参合,改天我们登门拜访。 看来苏万山对蒋三爷和沈莫寒还是有些忌惮的,不然不可能对蒋三爷说话这么客气。想必是苏万山也知道沈莫寒和蒋三爷联手之后,矛头必将指向他! 蒋三爷冷笑一声,说,:“给我请安?好的很啊。苏万山好几年前就该给我请安了。可我不稀罕,我姓蒋的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还能活多少年?我不稀罕谁来给我请安。倒是做梦都想让我儿子过来给我磕个头!苏万山能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吗?” 蒋三爷不愧是老江湖,这话说的字字见血。 蒋三爷这番话有几个意思。除了说苏万山早就欠他的情之外,还摆明了自己的立场,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也不会怕谁。而且今天和沈莫寒站在一起,就是为了当年苏万山欠他儿子一条人命! 事已至此,除非鱼死网破,苏万山、蒋三爷还有沈莫寒,三人之间早已没有了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临了,蒋三爷还占了苏万山一个便宜,如果苏万山去给他请安,就是他儿子。 这人怎么会听不懂蒋三爷话里话外的意思?但苏万山早就料到沈莫寒迟早会和蒋三爷联手,当下的要务是及早将沈莫寒的势力扼杀在萌芽中,所以才不敢也不想得罪蒋三爷。 这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对蒋三爷的挑衅竟然无言以对。但面对这个江湖大佬,的确不妄自行动。 就在这人抽搐的时候,蒋三爷拍了拍手掌,忽然从后堂冲出来几十号人。这些人什么时候进来的,竟然没有看到,现在冲了出来,着实让人吃惊。 他们一个个身手矫健,行动迅速,人数远大于苏万山派来的这些人。 在场子外围,又围了一个圈儿。 蒋三爷得意地对苏万山派来的那个人说:“你们谁敢动一下,我保证能把你们打的满身窟窿。” 在场的人可能大多数都没料到忽然会有这么一手。领头的那个人笑嘻嘻地看着蒋三爷,说:“三爷,我可没看懂啊。这是何必呢?” 蒋三爷似乎是铁了心要和他们对着干,说:“没看懂?挨个枪子儿就懂了!” 蒋三爷话一说完,围在那人周围的几个年轻人子弹上膛,那人已下子就怂了。蒋三爷忽然黑着脸,目光看向远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如果我的儿子还活着,今天也有四十多岁了。我何尝不想像苏万山一样退到幕后,颐养天年?可是他苏万山,做的太绝了!” 那人见蒋三爷发了狠话,真的有点儿胆怯,使了个眼色,他带来的人才识趣地把枪都收了起来。 蒋三爷围着场子,走了一圈儿,说:“我可不像苏万山,只会吓唬人。他苏家欠我一条人命,我可随时都能开腔。回去告诉苏万山,我没有后人了,这次是破釜沉舟,打算搭上这条命,和他玩到底。” 事已至此,大家都明白不过了。沈莫寒这次复出,就是苏万山和蒋三爷、沈莫寒的角逐。之前蒋三爷蛰伏多年,或许知道自己和苏万山有些差距,这些年过来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现在沈莫寒复出了,而且逼不得已,离开了苏万山。蒋三爷和沈莫寒联手,正好可以报仇! 沈莫寒一直沉默着,等蒋三爷说完了,这才慢慢地走了过来,站在那人面前,说:“你见过我吗?” 方才还很嚣张,不可一世,此时这人已经垂头丧气了,在人数、胆识、气势上,他都占不了上风。起初,他本以为自己会轻而易举地完成使命,大家都没有把落魄之后的沈莫寒放在眼里,可现在蒋三爷和沈莫寒在一条船上,即便是苏万山,也未必能够小瞧了。 沈莫寒见他不说话,又往前紧逼了几步,说:“你叫杨帆吧?如果我没记错,你就是苏先生跟前的一条狗。我跟着苏先生的时候,就告诫过他。杨帆是条狗,谁给吃的跟谁走。没想到他今天还用你。你是苏先生的贴身保镖之一,要不是为了对付我。苏先生也不会把你派出来!” 杨帆被沈莫寒当面训斥,却不敢还嘴,只是咬紧牙关,暗暗发狠。 沈莫寒说:“当年,苏先生给了你200万,你就杀了自己的结义大哥,你说你是不是狗?你这种人,我是不敢用的!” 这正是杨帆当年的往事,现在被沈莫寒再次提起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我也不为难你!”沈莫寒说着,掏出手机,说:“我让你看一段视频!” 31、图穷匕见 杨帆打开了视频。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杨帆看的没有反应。表情也没有变化,一动不动地看着视频。视频里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孩子的声音,还叫了声“爸爸!” 视频不算长,估计也就三两分钟,杨帆看的云里雾里,看完也没反应过来,说:“这不是小少爷吗?”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视频里拍的是苏万山的孙子,苏晴的儿子。杨帆是苏万山的贴身保镖,当然见过苏晴的儿子。但是他没反应过来,沈莫寒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个? 杨帆看着沈莫寒,一筹莫展,过了半天呢,又结结巴巴地说:“小少爷很可爱,跟您一样。” 在此之前,杨帆一直以为小少爷就是沈莫寒的儿子,所以就算来砸场子都不敢直接冲着沈莫寒来。只是为了砸了场子,然后把我带走。他们唯一敢下杀手的,就是对我。 沈莫寒现在,至少在名义上还是沈万山的女婿,苏晴的丈夫,小少爷的父亲。 杨帆犯糊涂的时候,自己都不知所云,只好说,小少爷长得和沈莫寒一样帅。 沈莫寒冷笑一声,把手机交给杨帆说:“这是我为了拍孩子的视频,专门新买的手机。你回去以后交给苏先生,对了,还有苏晴。你就说,孩子现在在我手上。具体的时间么,就是昨天。” 沈莫寒说罢,转头朝蒋三爷笑了笑说:“我手里要是没几张王牌,怎么请得动蒋三爷出马和我联手与你们苏家分庭抗争?”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沈莫寒带着一帮人,前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昨天把苏晴的孩子控制起来了。沈莫寒手上有了筹码,然后再请蒋三爷出来谈合作。蒋三爷权衡利弊,了解了其中的底细,这才答应就此放手一搏 不然凭借蒋三爷如此精明的人,根本不可能打没有胜算的仗。沈莫寒也一定告诉了蒋三爷,苏晴的儿子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看着沈莫寒破釜沉舟,蒋三爷这才决定上了沈莫寒的船! 但杨帆还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和利害关系,像蠢猪一样原地站着,傻乎乎地说:“什么意思?什么王牌?小少爷不是你的儿子吗?” 沈莫寒的表情骤然变得冷漠无比,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说:“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告诉所有。你回去以后也转达苏先生,我沈莫寒被她的女儿苏晴戴了多年的绿帽子,苏晴的儿子根本就不是我的种!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一个男人,而且在江湖上有些地位的男人,竟然在自己的赌场开业当天,当着众人的面,公布自己的儿子是个野种,自己被戴了多少年的绿帽子。这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沈莫寒说这些话的时候,面目狰狞,瞪着眼睛,几乎是怒吼着对杨帆说了出来。 我看的心疼,上前握住了沈莫寒的手。但他过于激动,手臂一挥,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惊呼一声,沈莫寒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来的人是我。 沈莫寒一把将我拦在怀里,说:“不仅如此,我自己的骨头,苏晴也不放过。”沈莫寒指了指我,说:“她,如果不是她!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孩子会不会饿死。我的儿子天生对奶粉过敏,生母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孩子。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叶莺已经开始给我的孩子哺乳。” 这是昨晚我和沈莫寒有了亲昵的举动之后,算是首次在众人面前,沈莫寒用行动表明了我们的关系。我有些害羞,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我受不了沈莫寒用这种激动的极端方式在众人面前搂抱我,我在极力躲闪,目光游离。 众人看我的表情也很复杂。 云姐和陈妈是祝福。 真武的眼神很冷,一直没变化。 小童的眼神是惊讶。 如梦的眼神更多的是嫉妒和怨恨。 而东子的眼神很奇特,我看不明白。 沈莫寒一把将我挡在身后说:“可就是这样,苏晴还不放过我,不放过我的孩子,不放过叶莺。一步一步将我逼上绝路。我的孩子、还有叶莺,不论谁到了苏晴手里,都是死路一条。我作为一个男人,保护不了我的儿子,保护不了我的女人,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最后一句话,沈莫寒几乎是怒吼出来的。他甚至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吼叫着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杨帆被沈莫寒的情绪惊呆了,连连后退。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会有这么复杂的来龙去脉。 我握着沈莫寒的双手,紧紧地拉着他。生怕他过于激动,情绪失控。沈莫寒可能感觉到了我的顾虑,转身看着我,轻轻拍拍我的手,示意他没事。 我心里起伏很大。对于沈莫寒公开了我们的关系,又惊又喜。其实我没有一点心里准备,我至今都觉得自己配不上沈莫寒,不敢面对众人看我的眼神。我和他身份悬殊很大。 或许吧。沈莫寒在那个利益的漩涡里,身边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关心他,爱他,才让他有孤独感,才让我轻易地走进他的心里。他说,从我第一次给他的孩子喂奶,他对我就有了异样的感情。 这话听得我有点儿心虚,我自己分不清楚,或许沈莫寒也分不清楚。他对我的感情,是因为孩子,我能给孩子哺.乳.,我是孩子的奶妈,他才会错位地喜欢我。还是他真真切切地喜欢我本身。 这个问题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困扰着我,我不敢不想,但又不敢想的太透彻。我怕拥有,更怕失去! 但很明显,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杨帆捏着沈莫寒交给他的手机,不知该如何交待。等了半天,才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在通话之前,沈莫寒似乎知道他再给苏万山打电话,说:“你告诉苏先生,孩子在我手里很好。我还没有他女儿那么下作,会对一个孩子下毒手。我只是想控制着孩子,换来我们这些人的安全。仅此而已,只要我们是安全的,我要和他们来一场公平的博弈。不然,大家同归于尽!” 杨帆听沈莫寒交待,听得痴了,电话里喊了几声,这才反应过来。 等杨帆把这里的事情交待清楚,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电话里动静很大,明显他们没有料到孩子会在沈莫寒手上。也不知道苏万山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总之杨帆唯命是从,唯唯诺诺答应了一番就挂了电话。 沈莫寒说:“我也要多谢苏晴,要不是她觉得自己的命金贵,非要到省城的医院去看病。苏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我也没机会把孩子弄到我手上。看管孩子的保姆也在我手上,她至今都以为我是孩子的父亲。所以,我略施小计,把他们弄到我手里,不是难事!” 杨帆点了点头,说:“苏先生交代过了,然我们回去,不要冒犯你。刚才我们大有不敬,给您道歉!” 杨帆说罢,对沈莫寒深深鞠躬,虽然表情极不情愿,但还是硬生生地照着做了。应该是苏万山吩咐的,在他眼里,他的孙子才是最宝贵的,只要孙子是女儿生的就好,至于孙子的父亲是谁,真的不重要。 杨帆说罢,一声号令,随他来的几个人哗啦一下全都撤了出去。 蒋三爷也不由点头,苏家的人就是训练有素,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当这么多年老大。 杨帆表情很尴尬,但是他也要走,我终于喘了一口气,当众人都觉得事情暂时平静了的时候。沈莫寒却叫住了杨帆,然后吩咐真武,拿来了一把砍刀! 32、断指 真武从前台拿出一把砍刀,刀身大概有三四十公分长,刀背上刻着一条龙,刀锋锋利刺眼,寒气渗人。 杨帆大惊,此时他的气焰已经被沈莫寒打压完了,即便沈莫寒此时拿出一把冷兵器。杨帆也是不寒而栗,一动不动,既不敢还嘴,更不敢退缩,只是试探性地问:“沈……沈……沈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莫寒拿起砍刀,竖起在眼前,将刀锋逼近自己的脸庞,鼻子几乎贴在了刀锋上面,双目紧盯着砍刀,在刀锋上吹了一口气,说:“时间过得真快,我跟着苏先生,也有些年头了。当年我还是个懵懂的青年,涉世未深。这些年苏先生也的确给了我不少机会,我沈莫寒本无心和他兵戈相见,但苏晴从中作梗,我实属无奈。按照她的蛇蝎心肠,我若不奋起反抗,必然没有活路。” 杨帆还以为沈莫寒要拿刀对付自己,不敢说话,双拳紧握,试试防备着。 沈莫寒说:“我作势恩怨分明,只针对苏晴。但苏先生和苏晴究竟是父女真情,这些我也明白。疏不间亲,我今日再次不得不和苏先生划清界限,他日若是相见,苏先生对我也不必留情。我也不会再对苏先生感恩。终须有个了解!” 蒋三爷一直看着沈莫寒,眼神很复杂,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又不说话,任凭沈莫寒自己处理。 忽然沈莫寒将左手放在赌桌上,右手抬起砍刀,猛地砍了下去。 沈莫寒的半截小指,手起刀落,依然砍断,鲜血淋淋跌落在赌桌上。 我吓得尖叫了起来,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女的除了云姐,都应声尖叫,东子也是色变。唯有真武,看着沈莫寒砍断自己小指,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我来不及找其他东西,拿起纸巾先给沈莫寒之血。一边吩咐真武联系医生,一边捏紧了手指,看着鲜血狂喷而出,我吓傻了。 我几乎哭着对沈莫寒说:“你怎么能这么傻?身体是自己的啊,快找医生,把手指接回去。” 沈莫寒却一脸的冷漠,神情冰冷,目光坚定,冲我勉强笑了一下,咬着牙关对杨帆说:“你把我的半截手指带回去,交给苏先生,从此后,我和他恩断义绝。从此我也不会再称呼他苏先生,请苏万山保重!” 说罢,沈莫寒扔下砍刀,右手拿起半截小指,一步一步上前,将血淋淋的手指塞进了杨帆手里。 手指在杨帆手中,还有余温,血迹斑斑。 杨帆傻了,他没料到,沈莫寒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了断他和苏万山之间的关系。拿着手里的手指,竟然不知所措。 沈莫寒的身上,一直有令人着迷的气质,冷、狠! “你走吧,记得把我的手指交给苏万山,最后一次代我向他问好!”沈莫寒冷冰冰地说,说罢挥挥手,让他们离去。 杨帆等一群人,如获大赦,夹着尾巴,飞也似地逃走了。只是沈莫寒手指的血迹,顺着杨帆身后,流淌了一地。 陈妈这时候拿来了纱布,我和陈妈一起,手忙脚乱地给沈莫寒包扎伤口。主要是陈妈性子沉稳,其实我已经乱了神索。看着心爱的人,伤成这样,沈莫寒纹丝未动,我已经泣不成声。 女人嘛,就是这样。我的身子已经不完整了,但是心给了谁,就会比谁更能体会切肤之痛。沈莫寒冷冷地站着,看着我们给他包扎好了伤口,依旧纹丝不动,看了看我,甚至没有对我笑一下,继而转身对蒋三爷说:“今日多亏三爷给我撑腰,你看现在我沈莫寒可否能和三爷喝一杯酒?” 蒋三爷看着浑身是血的沈莫寒,却非常高兴,拍着手掌说:“沈先生果然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一条硬铮铮的汉子。我姓蒋的今日对你真的刮目相看,别说一杯酒。我都应该连着敬你三杯!” 此时我慢慢冷静下来,这才反应过来。沈莫寒这么做,是给蒋三爷看的。沈莫寒只有完全和苏万山决裂,才能让蒋三爷安心,放手和他联合起来对付苏家。之前,沈莫寒究竟是苏家的女婿,蒋三爷心里还不是完全有谱,万一沈莫寒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日后再和苏家和好,联手起来倒戈对付他,那他就死定了! 今天沈莫寒控制了苏万山的孙子,又砍断了自己的手指,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对苏万山直呼其名,俨然是切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蒋三爷这才放心,心安理得地和沈莫寒联手。 男人真狠,江湖真黑! 中午的酒宴上,大家绝口不提苏万山来砸场子的事儿,一片祥和,大家其乐融融,对沈莫寒道喜祝贺。甚至沈莫寒砍断手指和苏万山彻底决裂的事儿,在本市已经传开了。还有些人才赶着来道贺。这些人的想法,估计和蒋三爷差不多,想必都是和苏家有仇,但拿捏不住沈莫寒的决心,之前一直观望。 酒宴上,蒋三爷和沈莫寒坐在首席。 蒋三爷一发话,酒席上鸦雀无声。蒋三爷说:“今日我很高兴,夜赢盛大开业,日后必定大展宏图。但让我最高兴的是,我姓蒋的没有看走眼,沈莫寒沈先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也是我蒋三爷的兄弟!今后,沈莫寒的事,就是我的事。在这里,我也算得上是个人物,说一不二。今后沈莫寒和我必将同仇敌忾,共赴辉煌!” 众人听罢,这是蒋三爷发话了,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给势单力薄,绝地反击的沈莫寒奠定了江湖地位。而沈莫寒,虽然和苏家一刀两断,但凭借今天开业的事,俨然又成了一号人物,虽然暂时还不能和苏万山、蒋三爷相提并论,但终究是豪气不减。 我心里特别高兴,看着沈莫寒能在风雨中屹立不倒,转瞬间又能东山再起,兴奋地简直不可言喻。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男人,他的成功,我也觉得自己成功。可是我还是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沈莫寒的女人。我没底气,我算是他的女人吗? 我和沈莫寒的关系究竟算什么?我始终觉得自己只是沈莫寒孩子的奶妈而已,有了这个特殊的身份,我才和沈莫寒之间拉近了关系。是不是仅此而已?而昨晚,沈莫寒对我的一个吻,只是他突如其来的感情? 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在想。 酒宴之后,宾客纷纷返程。沈莫寒站在赌场门口,一一恭送。他好几次都叫我和他一起,送那些来祝贺的朋友。但我自卑,我觉得自己不配和他站在一起。 如果是苏晴呢?苏晴配不配和他站在一起,成双成对进出这些江湖场面?我觉得我和苏晴的仪表、气场无法相提并论,苏晴俨然豪门贵妇,而我呢?一个农村来的.乳.娘而已,我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和沈莫寒站在一起,会辱没了他。 送走了这些客人,大家都喘了口气。 短期内,苏家是不会再来找麻烦了,至少我们暂时安全了。只要苏晴的孩子在沈莫寒手上,我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真武开车,我们打算返回去。 回去的时候,换了一辆车。沈莫寒害怕我们住的地方暴露,在郊区兜了一大圈才慢慢开车朝回家的路上走去。 但走到半路,沈莫寒真武开车把其他人送了回去。 他拉着我下车,说:“叶莺,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想问去哪里,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沈莫寒带着我徒步行走,越走越偏僻,我忍不住又开始紧张,不知道沈莫寒到底是什么打算! 33、爱的囚徒 这是一处乡间小道,在郊区来说都很偏僻。我不敢问,沈莫寒也不说。走着走着,看到了一处大大的四合院,如农家院落那般。我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些。 沈莫寒带着我走进了院落,看看左右无人,这才敲了几下大门。 敲门声一响,院子里立刻有人警觉地回应:“谁?” 声音粗犷有力,而且里面的动静还不是一个人。进门之后,院子里果然站着五六个人,一个个身手都很利索,面相如凶神恶煞一般,只是见了沈莫寒都很恭敬。 “沈先生,你来了?”其中一个人向沈莫寒问好,然后狐疑地眼神打量着我,眼神犀利,看的我心里发毛。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只是跟着沈莫寒往里屋走。 进了房间,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 “爸爸!”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子,看见沈莫寒,两眼放光,走路还不太稳当,却喜笑颜开地扑向了沈莫寒。 沈莫寒一把将孩子揽入怀中,在额头亲.吻了一下,问道:“苏念之,今天乖不乖啊?” 被叫做苏念之的男孩子注意力全在沈莫寒左手小指的伤口上,看着一大圈儿纱布,问:“爸爸,你的手手怎么了?”沈莫寒将孩子举过头顶,转了一圈儿,逗孩子说:“今天有个怪兽,来和爸爸决斗,爸爸把怪兽打跑了,但是爸爸也受伤了!” 苏念之不懂事,伸手一把捏住了沈莫寒的断指。 我心里一惊,沈莫寒额头冷汗直冒,但还是忍着疼痛,伸手在苏念之的头顶抚.摸。苏念之依偎在沈莫寒的怀里,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我,问:“爸爸,这个阿姨是谁?” 这一问,我有些尴尬。如果我猜的没错,苏念之应该就是苏晴的儿子。我对苏晴恨之入骨,她不但要致我于死地,而且险些将我丢进地下室,让那些禽.兽般的男人糟蹋。我虽然和苏晴力量悬殊,但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大大的眼睛,懵懂的样子,还有个小酒窝,露出稀稀落落的牙齿,看着我萌萌地说话,我心里却一点都恨不起来。 苏晴算得上是个美人儿,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苏晴与何人生的。看这基因与遗传,和苏晴生孩子的那个男人,应该也是个俊美的男子。 沈莫寒看着孩子发问,也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尴尬,说:“这是叶阿姨,快问阿姨好!” 苏念之萌萌地看着我,口齿还有些不清晰,道:“叶阿姨好!” 我纠结了很久,但对孩子天性使然般的爱,处于母性的感情,我伸手摸了摸苏念之的脸蛋儿说:“小朋友好!” 苏念之冲我点点头,又问沈莫寒:“妈妈呢?” 沈莫寒神色一动,终于还是撬动了嘴.巴,挤出了笑容,说:“妈妈生病了,去很远的地方看病了。你要听话,乖乖的,和刘奶奶在一起。等妈妈回来,爸爸带你们去动漫城,好吗?” 到底是孩子,童心未泯,听到沈莫寒提及动漫城,苏念之一双小手不停舞动,手舞足蹈地说:“好耶,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超级飞侠!” 只是一直呆立在孩子一旁的老年妇人神色没落,一直没有说话。 屋子里有一张儿童毯,上面摆满了各种玩具和电动车。沈莫寒陪着苏念之在儿童毯上玩。 刘奶奶上下打量着我,一直保持着陌生人的警惕。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电视、电话、宽带应该都没有。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连手机都没有。 沈莫寒把苏念之困在这里,就是为了让苏家投鼠忌器而已。沈莫寒和苏念之的感情,看起来倒也不错。孩子只有三四岁,应该全然不知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在他眼里,沈莫寒还是他的爸爸。 玩儿了没多久,孩子便熟睡了。沈莫寒把苏念之抱在怀里,亲了亲,交给刘奶奶。 刘奶奶把孩子放进了儿童床,才给我和沈莫寒沏了一杯茶。刘奶奶应该跟沈莫寒很熟悉了,举手投之间并不生分,只是看沈莫寒和我的眼神有些怪。尤其看我的眼神,有点儿哀怨和敌意。 沈莫寒还没开口,刘奶奶就说了:“沈先生啊,小少爷生下来,就是我带着。苏小姐对我也不错,你对我也更好。这些年,你们从没有把我当下人看待过。我呢,也把你们当我的家人。” 沈莫寒似乎早有预料,知道刘奶奶要开口说这些,低着头,举着茶杯,轻轻吐气,吹散了漂浮在茶水上的茶叶。热气腾腾,浮现在沈莫寒的眼前,让我有些看不懂他。 我不敢看刘奶奶,只有学着沈莫寒的样子低头喝茶。 刘奶奶见我们置若罔闻,尤其沈莫寒深不可测,不表态,不说话,便继续说:“你和苏小姐之间的事,我不是十分清楚。但是隐隐约约之间,我也能感觉到一些。你呢,为人忠厚。苏小姐嘛……嘿嘿,脾气大一些,也难怪,苏先生.宠.了一辈子的千金大小姐嘛,有些脾气,甚至有时候呢,不讲理,有些刁蛮。这也是应该的。可是小少爷生下第三天,我就来了,一直带着他,长到现在。” 沈莫寒终于抬头,紧闭着双唇,露出一个笑容,很客气地说:“刘奶奶,我知道。这些年多亏你,我和苏晴都很忙,一直在外面搭理生意,苏念之对你,比对我还亲呢。这些好,我都记得。” “哎呀,沈先生!”刘奶奶说:“你说这些就见外了。” 刘奶奶还要继续说,沈先生却摆了摆手,从内.衣兜里拿出来两摞钱交给刘奶奶,说:“这些钱啊,你先拿着。你养老应该足够了,有我沈莫寒吃的,决不让您老喝汤。” “你看你说的!”刘奶奶当真急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焦虑的表情让我心寒,手脚也慌乱了,险些摔倒。我上前扶她,刘奶奶好像对我有些敌意,并不领情,推开了我伸出去的手,又坐了回去,说:“沈先生,我和你讲这些,并不是要钱。我今年多大岁数了,也没几天活头了。只是不管你和苏小姐之间怎么样,可别苦了孩子。” 沈先生对刘奶奶说的这些并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你儿子坐牢十几年了,前一阵子,我给他运作了一下。花了点钱,减刑了。再过几年,我给办个保外就医,然后让他出来,跟着我干。我帮你看着他,别再生事,伺候你几天。也算对你养育之恩的报答,我和他一起给你养老送终!” 我也没料到沈莫寒会有这么一出,不过也难怪,之前我从没见过刘奶奶,也不知道她的情况。刘奶奶听沈先生忽然这么说,一下子哭了出来,脸上松弛的皮肤本来就阡陌纵横,泪水滑落,顺着沧桑的皮肤,转瞬间滑满了面颊。 刘奶奶哭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说:“我……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对谁都没说过这茬儿啊!” 沈莫寒笑了,说:“苏家请保姆,而且是给苏家的小少爷请保姆,你的底细能不查清楚吗?”这话说完,刘奶奶也笑了,纵然是喜极而泣,却也是十分悲悯。 刘奶奶看了看苏念之熟睡的房间,说:“我知道。你把我和小少爷接过来,一定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管你和苏小姐有什么恩怨,只要别亏待了孩子就好,我儿子坐牢十几年了,我也没抱过孙子,我把小少爷就当我的心头肉,他就跟我孙子一样。” 刘奶奶说完,又觉得说错了什么,赶紧改口说:“我说错了,我怎么配有小少爷那样的孙子呢。我这可不是把自己和苏先生说的一般高啊,你看我,这老糊涂了。上次我说小少爷就是我的亲孙子,苏小姐不高兴了,当面骂了我一回,说我是不是想给她当妈。你看我这脑子,又给忘了。” 沈莫寒挥挥手,让刘奶奶别自责了,说:“我说了,我就跟您儿子一样。等再过几年,你儿子从牢里出来。我们俩一起给你养老送终。我今天来呢,一是看看孩子,二是有件要紧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34、沈莫寒的底牌 刘奶奶本来很慌乱,生怕沈莫寒像苏青一样责骂他,没想到沈莫寒却没那么做,还是那么彬彬有礼。这让刘奶奶越发不好意思了,一边赔着不是,一边说:“你看你,哪有主家对下人这么客气的。有什么事,沈先生你安排就是了,还和我商量什么。” 沈莫寒断掉的小指,又渗出了不少鲜血。我拉过沈莫寒的手,解开你纱布,将随身携带的纱布和止血药,又涂抹了一些,再将断指包好。刘奶奶看着我和沈莫寒的亲密举动,有些不适应。在她眼里,苏晴才是这里的女主人,苏晴才是沈莫寒的女人。 我知道这些,但并不觉得刘奶奶有什么错。即便在我心里,都还不适应自己是沈莫寒的女人。何况是她?况且,我想,刘奶奶对我的排斥,多半是出于对苏念之的感情吧。毕竟她对苏念之深爱之至,而苏晴才是苏念之的生母。 我本以为沈莫寒要告诉刘奶奶,他并非苏念之的父亲。但沈莫寒却没提这件事。 沈莫寒说:“最近我安排人,把你们接走。离开这里,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你们不能待在这里了。为了孩子的安全,你们还是去其他地方待一段时间吧。费用和保护你们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讲清楚。” 刘奶奶忽然听说要让她带着苏念之走,有些不适应,说:“为什么要带孩子走?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每过段时间,苏小姐还要带着孩子去看看苏先生,这样不好吗?” 沈莫寒直接打断了刘奶奶的话,说:“我和苏小姐之间,可能要离婚。我们都在抢孩子,我想,孩子跟着我好一些。” 刘奶奶听沈莫寒这么说,喜笑颜开。到底是上了些年纪,说话有些唠叨,说:“是啊,就是这样。孩子跟着你好像一些。可好好的,怎么就要离婚呢?哎……我说啊,苏小姐那个脾气,谁也受不了。也亏得是遇见你了,日子过了这么久。家里的生意是你照顾,她成天在外面喝的醉醺醺的,几天都不回家。最近这半年,就没怎么回过家。念之啊,成天的在我面前要妈妈。你说,孩子都想她。难道她就一点儿都不想孩子吗?” 苏晴的脾气可见一斑,这么厚道的老人对她都颇有微词。也难怪沈莫寒对她隐忍了这么久,我侧脸看着沈莫寒,竟然有些心疼。一个血气方刚男人,有勇气当众砍断自己的手指,却在一个女人面前低眉顺眼,其中的滋味,必然不好受。 “不说这么多了。你带着孩子,我放心。”沈莫寒说。 “那是啊,这么多年了,孩子晚上都要跟我睡,不然晚上闹腾。”说起苏念之,刘奶奶有些得意。 沈莫寒说出了关键:“所以呢,你带着孩子离开之后。不要和外界联系,也不要联系苏小姐,更不要联系苏……” 沈莫寒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他断了手指以后,本来是要直呼其名苏万山的,但又怕刘奶奶不适应,便说:“更不要联系孩子的姥爷。” 刘奶奶一个劲儿地点头。 沈莫寒喝光了最后一点茶水,又进去亲了亲熟睡中的苏念之,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沈莫寒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从四合院里出来,我壮着胆子问沈莫寒:“既然担心刘奶奶走漏了风声,为什么不换个人照看孩子?” 沈莫寒有些无奈,说:“刘奶奶在家里好几年了,我不忍心打发她走。她儿子坐牢了,让她出去,如何生存?再说了,孩子习惯了和她在一起,就和她亲。我不想让孩子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化很大!” 苏念之根本就不是沈莫寒的孩子,他却对苏念之这么上心。我心里有些嘀咕。沈莫寒八成是猜到了我的想法,说:“你听那孩子的名字。生下来之后,苏晴都不让跟着我姓沈,说是要跟着她姓苏。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我第一次怀疑孩子是不是我的。而且给孩子起名叫念之啊!他.妈的,我戴了绿帽子,她还念之啊,成天心里想念谁呢?你说,孩子长大了,问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说?想念着他.妈妈的野男人?” 我对这个孩子的名字也很奇怪,八成猜到了苏晴当时给孩子起名字的用意。的确做得很过分,而且有些肆无忌惮,她这么放肆,根本就没有把沈莫寒放在眼里。大有一副老娘出.轨了,生了野种,我还想着孩子的生父,你沈莫寒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这样的所作所为,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可沈莫寒竟然忍了好几年。 沈莫寒接着说:“孩子越长,我觉得越不像我。终于有一次,我让给你看病的那个私人医生采集了我和孩子的DNA做了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那孩子跟我点儿关系都没有。” 沈莫寒的长相,算不上英俊,一脸的沧桑,皮肤黝黑,但很有精气,让人看了心里踏实,一副硬汉的形象。而苏念之除了眼睛长得像苏晴之外,其他地方应该跟着他生父长了。看得出来,苏念之的生父也很帅,相貌英俊。但很明显,那种英俊和沈莫寒的耐看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沈莫寒是有男人味,不白,也算不上帅。但苏念之的长相,在过几年应该是个小帅哥。说起风格长相,苏念之的生父应该和苏晴身边那个小白脸阿维是一种类型。 只是他们说过,苏念之的生父不是阿维。阿维只是苏晴有了孩子之后身边的一个男.宠.。也正是苏念之真正的父亲不见了踪影,苏晴这才给孩子起名叫做念之。 沈莫寒的伤口还没好,说道激动的时候,血流的很明显,纱布上的血迹又快渗透了。 我不敢让他动怒,想把话题引开,可无济于事。今天沈莫寒带我来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孩子。沈莫寒想的很明白,于情于理他都要给刘奶奶一个交代,既然孩子离不开她,索性就让刘奶奶死心搭地,没有后顾之忧地带孩子。 钱也给了,也答应刘奶奶把她儿子捞出来。刘奶奶的心至少不会偏向苏晴。 沈莫寒知道,今天苏家知道了孩子落到了他的手里,马上就会开始大搜索。所以要尽快把孩子弄走,走的越远越好。现在他能和苏万山博弈的王牌,全靠这个孩子。 从某种角度讲,苏念之就是沈莫寒的护身符。没有了这张护身符,沈莫寒根本不配和苏万山较量。他们的势力,就目前来讲,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大家都明白,孩子千万不能被苏万山找到。如果孩子回到苏家,沈莫寒几乎败局已定。 我慢慢接触到了一些内幕和真想,越来越觉得沈莫寒行事风格老辣,深谋远虑。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若不是提前把孩子弄到了自己手里,他今天怎么敢开业?若不是有了王牌,他又凭什么联系蒋三爷?今天开业又凭什么和苏万山恩断义绝,公然叫板苏家? 看着他平时一直抽烟,沉默不语,这些复杂的事情理不出一个头秀,又怎么会处理得好? 只是孩子挺可怜,生父不知道是谁,母亲又是那副德行,而且还不在身边。不知道这些在他幼小的心灵会留下什么影响。看见苏念之,我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可不是吗?我的孩子也一样,看不到自己的亲生妈妈,跟着叶老七在一起,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能吃饱吗?能穿暖么?想起孩子,我又开始犯愁。我想孩子,却又担心,沈先生有自己的儿子,现在又和我在一起,肯定不会接受我的孩子的。 我好矛盾,人活着就是苦! 想起自己孩子的安危,我也担心苏念之,随口问:“你打算把苏念之怎么样?” 这个问题真不知道答案,他不是沈莫寒的种,而且沈莫寒有自己的孩子。现在他们闹成这样,那个还自己其实就是个人质。 沈莫寒冷笑了一声,看着我,反问:“你猜我会把苏念之怎么样?” 35、下不了手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沈莫寒和苏念之的关系,似乎感情还不错。可现在沈莫寒一手导演了这场戏,很可能就会改变苏念之的一生。而那个孩子,让沈莫寒过了屈辱的好几年,直到现在沈莫寒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若不是为了让苏家对沈莫寒投鼠忌器,那个孩子对于沈莫寒来说,其实没有一点用。 孩子在沈莫寒手里,怎么处置还不是他说了算?有时候,爱恨就在一念之间。若是苏晴做的太绝,想必苏念之也不会安全。若今后苏家和沈莫寒能够有一个相互退让的解决,这个孩子可能会有个好的归宿。 我不敢回答,也无法回答,只是看着沈莫寒微微一笑。 “你说啊!”沈莫寒又问我。 我也不想在磨叽了,直接说:“我说不好。我觉得这件事很复杂,而且瞬息万变!” 沈莫寒笑了,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月光下格外俊美,他说:“你不了解我。” 我心里一抖,越发觉得我和沈莫寒的关系游离不定。他说的没错,我真的不了解他,短短几次见面,我便被他的冷峻和坚毅吸引。而他内心的复杂和纠结,真的是我暂时还无法了解的。其实我不愿意回答这些问题,我内心中不愿意触碰这些艰难的抉择。 很难,很痛! 沈莫寒似乎觉得刚才他说,我不了解他,让我有些尴尬。继而拉着我的手,说:“我还能怎么样?念之即便不是我的孩子,也跟着我过了好几年了。他当我是他的爸爸,很喜欢我,甚至和我比和苏晴的感情都深。不论大人之间有多少恩怨,和孩子无关,孩子没有错。对么?” 我真没想到沈莫寒会说出这么一段话,这和今天你他砍断自己手指的举动简直判若两人,对于一个孩子,而且是让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孩子,他竟然有这种悲悯和温情。 恍惚间,我有些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不会对孩子怎么样的!”沈莫寒说:“即便苏万山和苏晴和我刀戈相见,我也不会为男孩子。不过孩子在我手上,他们倒是觉得我会向他们那般残忍,逼急了会杀了孩子。苏晴就是那种人,要是我的儿子落到她手里,九死无生。所以她觉得,其他人也应该和她一样残忍,甚至她可能觉得所有的人性,都和她一样残忍。” 真的会有这个可能,同样是女人,苏晴那日,竟然要将我绑架,然后扔到地下室里让那些那人侮辱。这种事,如果不是心如蛇蝎,是很难做得出来的。 “所以啊,苏家那些人,就是以己度人。我跟了他们那么久,对他们再了解不过了。只要苏念之在我手里,他们就觉得我会对孩子下手。”沈莫寒冷笑着说:“就让他们去阴暗地揣测吧,现在苏家已经乱了。好在苏晴还在省城的医院里,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咱们。” 我和苏晴都是同时受伤的,据说她的伤势比我重一些,不过这几个月来我已经基本恢复了。苏晴想必也有很大的起色,怎么还在省城医院,自己孩子不见了,都不管? 毕竟苏晴现在还是沈莫寒的妻子,而且人家有夫妻之实,我目前什么都不算,所以不好说太重的话,只好试探着说:“那个……现在念之不见了,苏晴肯定急坏了吧?估计明天就赶回来了。” 我话一说完,却换来了沈莫寒的几声冷笑,说:“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苏晴是谁?在她眼里,全天下就她最金贵。她要是能为孩子提前出院,就不是苏晴!” 沈莫寒应该说的没错,毕竟他对苏晴了解比我多。 有时候想想,也心寒。富贵又能如何?摊上苏晴这样的妈,还不如没有。我那苦命的孩子在叶老七手里,或许都比苏念之要幸福。 到家之后,大家都休息了。除了大厅里值班的两个保镖,其余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今天开业,累坏了,想必都早早睡了。我去了沈莫寒的房间,把他的衣服全都换了,放到了洗衣间。上面全是血迹,看着人心里发毛。 头一次打开他的衣柜,让我有些吃惊。之前觉得,沈莫寒的衣橱里,一定是有玲琅满目的名牌。虽然我不认识那些牌子,但衣服总归少不了。但我眼前的衣橱里,却没几件像样的衣服,而且我大多都见他穿过。 看我在衣橱面前发愣,沈莫寒笑了,说:“没想到我这么寒酸吧?” “寒酸到谈不上!”我从衣橱里选了一套深蓝色西服,挂到外面的衣架上:“只是我觉得你衣服应该不少,好歹也是当过社团老板的人。” “钱财嘛,身外之物,跟衣服一样,臭皮囊而已!”沈莫寒冲我笑了笑,说:“事业的成就、自身价值的实现和幸福的家庭比什么都重要。” 沈莫寒凝视着窗外,意味悠长地说:“我啊,其实从小过惯了穷日子。什么苦都吃过,什么脸色都看过,所以才能在苏家隐忍那么久!” 这话挺有道理的,苦惯了,就不觉得苦了。我要不是之前跟着叶老七一起生活,或许在云姐店里那种日子就过不下去。甚至现在颠沛流离,也不觉得有多苦。 沈莫寒说,从小家里穷,父亲出去逃饥荒,再没回来。家里没个成年男丁,一直看人脸色,受人欺负。多亏我娘,虽然目不识丁,村妇而已,但很有远见,再苦再累都让我读书。我发现我妈卖血就有三四次!一直供我读书,到后来我考上大学,读书很用功,自己能赚点钱了,我妈的负担就轻一些。再后来,申请到了留学的机会,一直读硕士、博士,慢慢地就缓过来了,除了奖学金还有我自己兼职,我读书的最后几年,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没想到在我眼里,冷峻、高大的沈莫寒却有和我相似的岁月。同样的磨砺,我却没有这样的成就。沈莫寒说,那都得益于母亲无私的付出和眼光。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孩子,即便是同样的清苦,跟着我是不是要比跟着叶老七有出息?我会用我的所有去爱他,叶老七呢? 沈莫寒说到此处,表情有些没落,说,我毕业后,终于可以工作了。我曾对妈妈保证,以后赚到钱,买到房子就接她来城里住。她拿着我博士毕业的照片看了一宿。第二天等我发现时,她却走了。我知道,她是怕拖累我。她要我走出农村,别像她一样。她为了我,忍了几十年,到最后一刻,却走了。 我心里很憋屈,听沈莫寒说完,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我的父母呢?我至今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们当年是不是有意抛弃我。 沈莫寒捧着我脸,双手的大拇指捋干了我的泪水。当他吻我的脸时,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躲闪。慢慢地,他开始吻我的嘴唇,我紧张、却也兴奋,激烈地和他吻在一起。 脑子里一片空白,仍凭他摆布。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他推倒在了床上,明显能听见他呼吸急.促的声音。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想挣扎,而心里却又很犹豫。沈莫寒在此时彰显出了男人的雄性,三两下竟然脱光了我的上衣。 “叶莺,你的身子真白!”沈莫寒只顾得上说一句话,又扑到了我身上。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接受和他的关系递进到这一步,只是被动地迎合。沈莫寒手脚麻利,很快将我完全赤.裸地放在了他的床上。 最后一步就要来了…… 可是我…… 36、情非得已 沈莫寒可能是太久了没碰女人了,在我身上反应很大。可能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力道,双手使劲儿很大。我甚至能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膨胀。 可就在他要急攻的时候,我忽然没了兴致。我想起苏晴,想起今天送客人离开时,我自惭形秽,不敢站在他身边。想起刘奶奶对我敌意的眼神,她都能看出来我配不上沈莫寒。想起沈莫寒诉说自己的经历,一个博士,成功的商人,而我呢?没文化的.乳.娘。我又想起,沈莫寒说,我不理解他。是的,我怎么能理解呢?我和他差距那么大! 沈莫寒到底爱不爱我?喜欢我是因为他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他的儿子对我比较依赖,更或者是他身边长期需要一个我这样的女人,而我碰巧又出现了! 这些就像一个魔咒,从昨天沈莫寒对我那一吻,开始一直缠着我,捉摸不定。 终于,我一把推开了沈莫寒。 他愣住了,没想到我会这么对他。他结实的胸膛就在我面前,我甚至能体会到他肌肉的弹.性,有力、柔韧、迷.人! 沈莫寒的喉头滚动,人冷静了下来,但情绪上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应该还在分泌荷尔蒙。 被我拒绝,沈莫寒有些扫兴,一脸的莫名其妙,问:“怎么了?叶莺!” 我起身穿好了衣服,忽然想和他保持一点点距离,至少暂时是这样。我并不确定,他对我是怎么样的感情。 “没什么……只是……太快了,我……还接受不了!”我尴尬地随便找了个理由。 沈莫寒倒很体贴入微,伸手揽着我的腰,说:“没什么,今天你也累了,是我不好。快回去休息吧。” 我在自己的房间,情绪起伏不定,翻来覆去睡不着,天色已经发白,可我还在胡思乱想,自从孩子丢了,我的生活波动很大,我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即便是面对眼前让我真正心动的男人,竟然也是谨小慎微,甚至有些敏.感。 月白,夜静。 然而,人的心呢? 第二天我醒的很晚,熬夜了,很不舒服。下楼以后,都在餐厅吃早餐。沈莫寒旁边的位置空着,应该是留给我的。 陈妈熬得粥,沈莫寒拿着汤勺,缓缓地吃粥,我坐在旁边浑然不知。昨晚的事,还让我有些尴尬,沈莫寒倒是从容不迫,见我坐定了,才侧目看着我,微微一下,说:“睡得好吗?” 我点了点头,有些紧张,昨晚我和他的场面有些尴尬,到现在我还没回过神来。 如梦坐在我对面,吃饭的时候嘴里会发出声音,吧唧吧唧的,之前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跟这个房子格格不入。云姐倒是很坦荡,只是神情疲倦,应该昨天累坏了,还没缓过来。东子看着我,又把头低下,再次抬起头,看看沈莫寒。 吃完饭,众人又去了赌场。 一切都井井有条,今天的客人比昨天开业还要多,只是沈莫寒和苏万山恩断义绝的事情,早已传开了。沈莫寒好像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几天都还正常,并没有人来捣乱。赌场的现金流水也趋于持平,沈莫寒的资金压力也小了很多,客户逐渐多了起来。沈莫寒又招了几个荷官,场子里又加了一些洋酒。 真武很忙,从事神色匆匆,我问他,忙什么呢。他笑而不语,从不说话。但眼神见好像恍恍惚惚隐瞒着什么。新来的荷官都交给云姐调.教,云姐之前不懂行,但是上手快,没几天就把这些掌握的得心应手。小童逐渐把筹码兑换和接待上手了,沈莫寒也落得高兴,全都交给小童搭理。 我之前以为沈莫寒对如梦会有所戒备,但他的胸襟倒是很大,给如梦也安排了不错的工作,每天看着库管的酒水,倒也轻松。东子好像和真武很谈来的,有时候两人一起进进出出。真武和东子在一起的时候才说几句话,平时不管东子还是真武,话都不多。如果按照目前的样子,不会有苏家那样的隐患,我们的生活还真不错。 有时候,我也会这样遐想,如果生活真的是这样该多好。平静但不平淡地生活,身边能有这些朋友和沈莫寒这样优秀的男人。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只求安稳的生活,却有人一定要给我们捣乱。 沈莫寒透露过一次,苏念之已经送走了。去了其他城市,具体地方他没说,我也没问。知道的越多,恩怨越多。只是偶尔回想起苏念之懵懂的脸庞,当然,还有刘奶奶看我另类的眼神。 沈莫寒说的没错,孩子没有错,也不应该卷入到这场恩怨中来。 平静的日子过了两个多月,我甚至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苏万山和苏晴。只是沈莫寒每天都小心谨慎,时时加以戒备。他说,苏万山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要时刻提高警惕。苏万山能在江湖屹立不倒,自有他的道理。 我问沈莫寒,苏家会把咱们怎么样?毕竟你没哟实质性的伤害他们,把念之还给他们吧。咱们过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 沈莫寒看着我,苦笑地摇头,说,你不懂江湖,我一旦踏进来,就没有回头路。何况,我之前在苏家的社团也不干净。现在我和苏家,又牵扯了蒋三爷进来,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早就成了你死我活的事态。 我害怕听这些,心里总逃避。但那段日子,还是比较平静的,只是觉得好冷,天冷、人冷、心也冷。 生意越来越好,又采购了一匹酒水,如梦忙着对账,进库。沈莫寒看着营业数据,终于也笑了。他打算把面积再扩大,在现有营业面积的基础上,再租几层楼进来,有些大客户也方便休息。我听说过很多赌场,其实都有色情服务,就问沈莫寒,会不会带那些玩意儿。 我内心非常不能接受那些东西,云姐也是,这种钱估计她也不赚。不过她,蛮聪明的,一开始就接手了荷官那一行,现在已经做的有模有样。只是如果真的加了那些,会交给谁来搭理。 我知道劝说沈莫寒放弃这一块儿利润,是不可能的。哪里有赌场的住宿房间,没有这些东西?只是我心里想,自己别碰这些就好。怪不得前段日子,沈莫寒找云姐私下聊了好几次,总是看见云姐摇头,我也没多问。每次谈完之后,云姐的情绪都不高,沈莫寒也无可奈何。想必就是在规划这一部分业务。 沈莫寒想叫给云姐,云姐不干,沈莫寒也没着。 酒水入库,如梦拿过了收货单,上面有她签字,我核对无误后,结算现金。沈莫寒对我很信任,赌场进出的钱基本都要过我的手。当初他问我,想管那一摊子。我说,你可千万别说管字,我管不了,真的。文化没文化,经验没经验,别给你添乱就好。 他就把钱交给我管了,我推辞不过,他笑话我说,数钱总会吧? 送酒水的货车司机,对这里很好奇,打听我这里是做什么的。赌场对外就是个一般的娱乐场所,并不知道之类涉赌,只是酒水吞吐量很大,这个司机很好奇。我打了个模糊眼,把话岔开,司机又问刚才收货的那个女人叫什么。 他说的应该是如梦,哎,那个骚.货! 刚结算完,司机走掉。门口就进来一伙儿人,声势很大,领头的一个穿着白色的旗袍,后面一大群人,全穿着黑色中山装,一看就来着不善。 走近了看的才清楚,领头的那人正是苏晴,后面跟着的,我认识几个,阿维、杨帆、豪哥、独眼龙,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37、砸场子 转瞬间,苏晴就站在了我面前,看着我在张罗钱,便冷笑,说:“这个臭不要脸的,看起来转正了。沈莫寒学历高,你伺候他几回,也学会记账了啊?” 看见苏晴,我就觉得不寒而栗,这女人的狠毒手段我领教过,现在再次见到她,心里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请你放尊重一点,我们欢迎任何客人,但不希望有人来找事!”我慢慢也学会了客套话,应付这些人,我比原来好了很多。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苏晴脸色一变,面目狰狞,说:“给我砸!” 说罢自己往后一退,除了阿维,其他人一拥而上,把前台就砸了。碎玻璃在我面前横飞,一变后退一边尖叫。前台一阵嘈杂之声,我身后奔出来几个人,领头的一个正是沈莫寒。 沈莫寒站在我身边,真武和东子等人一拥而上,带着安保和苏晴他们的人打作一团。我和沈莫寒,苏晴和阿维,四人面对面站着,周围打的乱七八糟。 终于还是苏晴先忍不住了,喊停。沈莫寒摆了摆手,双方这才停下。一群人打得不可开交,难免有些伤痛,也顾不得许多了。 苏晴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视着我,看了足足有三五分钟,嘴里挤出来两个字:“婊,子!” 我学会了隐忍,知道小事不忍,就会给沈莫寒带来更大的麻烦。 “你今天来就是砸我的场子?”沈莫寒看着苏晴,冷冷地问道。 前台区域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杨帆他们非常嚣张,这次来不像上次,有了主子撑腰,砸的特别卖力,其实就像一只狗! “你把儿子还给我!”苏晴直奔主题。 沈莫寒好像不打算和她谈这个话题,说:“怎么样,你和那你的小心肝儿伤势都恢复了?”沈莫寒瞅着阿维。 阿维让他戴了绿帽子,可沈莫寒从来不对阿维发什么火,见到他也是和颜悦色。 “你少废话!”阿维说话,有点儿娘炮,额头上暴起了青筋,但伤势可见,应该是上次车祸以后留下的疤痕。 苏晴这次来的确动怒了,比她对付我的时候还要声色俱厉,只是这个女人真的保养的很好,此刻重伤初愈,也是气急败坏的时候,举手投足的仪态也是十分端庄。 我看着这个样子,竟然有些惭愧,自己和她一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晴盯着沈莫寒,步步紧逼,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苏晴嘴里吐出几个字:“我儿子呢?” 沈莫寒笑了笑,一把推开苏晴,指了指阿维说:“你我虽然是夫妻,但不要让你的小心肝儿吃醋哦。” 苏晴看沈莫寒装疯卖傻,无可奈何,终于揪着沈莫寒的衣领狂怒地问道:“你把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沈莫寒一把推开苏晴,反问道:“以你苏家的势力,可能把全市都翻了个底儿朝天了吧?”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我。上次杨帆过来闹过的当天,沈莫寒就带着我去看了苏念之,然后马上安排人将他们带走,离开了本市。沈莫寒对苏家果然了解,想必这些日子,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暗地里一定是波橘云诡,苏家动用黑.道和白道的势力,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沈莫寒果然料到了这些,早早地就送走了苏念之。 “少他.妈给老娘废话!”苏晴发狠了,食指对着沈莫寒说:“乖乖的交出我儿子,我保证以后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不识相,我苏晴叫你在这里当狗都没屎吃!” 一看沈莫寒的表情,就知道今天的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他高高举起双手,脸上竟然露出笑容,说:“苏家大小姐,苏家千金,你要搞清楚哎。你和我是夫妻,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把儿子带走抚养,也是我的错?我有必要通知你吗?” 我也没想到沈莫寒会来这一手,不过这下真的挺绝的。外界一直认为沈莫寒和苏晴的关系很好,而且苏晴一直让沈莫寒戴了绿帽子,并且宣城苏念之就是沈莫寒的孩子。就连苏万山至今都认为,沈莫寒是苏念之的父亲。苏家上上下下对沈莫寒才有所忌惮,不管是之前发生车祸那天晚上苏晴身边的人对沈莫寒投鼠忌器,还是前段时间杨帆对沈莫寒有所忌惮,都是因为苏万山还觉得自己的外孙苏念之,就是沈莫寒的种。 即便是苏家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都看着沈莫寒头上冒绿光,可就是没人敢在苏万山面前说透这件事。包括苏晴也是,之前不敢让苏万山知道真相。 但现在,这么一闹腾,苏万山估计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没有坐实而已。 沈莫寒装疯卖傻,这么一说。苏晴噎的根本没话说,指着沈莫寒的鼻子,半天没缓过气儿来。 “你要怎么样?”苏晴的气焰终于被杀下去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等着沈莫寒开出条件。 沈莫寒苦笑着说:“结婚这么多年,你苏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对我说话了?”沈莫寒慢慢在前台周围信步游.走,围着苏晴看来看去。苏晴平时刁蛮惯了,沈莫寒虽然是社团老大,但背地里对沈莫寒经常言语相加,稍有不慎便狠毒挤兑,沈莫寒七尺男儿在苏晴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面对沈莫寒的质问,苏晴一句话都没有,气得浑身发抖,干脆坐在椅子上看着沈莫寒。 这一军将的苏晴有话说不出,之前她一再对外宣称苏念之是沈莫寒的孩子,让沈莫寒戴绿帽子好些年。她没想到今天沈莫寒却利用这个借口,堂而皇之地将苏念之掌控于手。 苏晴平时刁钻无理惯了,现在被沈莫寒捏在手里,要不是儿子在他手上,早就爆发了。 “我的前台也不要你赔了,毕竟夫妻一场,现在你就给我滚。当然了,我要让你看看儿子。”沈莫寒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让苏晴看。 视频里,苏念之穿着一身新衣服,头上戴着喜洋洋的帽子,憨笑着叫爸爸。身边站着一个魁梧的男子,遮着脸看不到。但看样子好像就是那天我们去四合院的时候,领头的那个男的。背景分辨不清楚,看不出来孩子在什么地方,但肯定不是我那天去的四合院。视频应该是最近发的,但地方已经不是本地了。 苏晴可能也找遍了能找的地方,实在没有了着落,这才找上门来,看着儿子就在视频里,可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滚吧!一.夜夫妻百日恩,这次你砸我的场子,就算了。下次……我的脾气也不太好。我虽然疼你,舍不得怪你。但是我生气了会打儿子的。”沈莫寒虽然不会真的对苏念之下手,但苏晴不知道沈莫寒的底牌,她总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莫寒会想她那样心狠手辣。 苏晴走后,沈莫寒情绪很稳定,告诉我说,多亏提前转走了孩子,他对苏家太了解了。按照苏家的手段,要是孩子在当地,一定逃不出他们的魔爪。 赌场的生意非常不错,客户很多,大客户也有不少。每天抽水都能进账很多钱。沈莫寒和蒋三爷合计了一次,扩大了营业,开始招收荷官。荷官这个行当,对经验要求很高,不过还好,他们倒是轻车熟路,本身就是混那个圈子的,没多久就招了几个荷官,男男女女都很年轻,人都精神,牌九、骰子、扑克玩儿的都很溜。 赌场一步一步上路了,生意蒸蒸日上,我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本以为可以了却那些打打杀杀的恩恩怨怨,跟着沈莫寒过一段舒心日子。 可有一天,赌场被查了! 这次找事儿的,不是黑道! 38、出事了 几个荷官和如梦、云姐都被带走了。 东子说,来了几辆警车,下来以后直接冲了进来,赌具、筹码、头天的钱款全都被当做证物带走了。要不是我那天给孩子喂奶,和沈莫寒来的比较晚,估计也逃不过。 东子和真武反应快,看见警车停下,冲进来几个便以,赶紧从窗户跳出去了。多亏当时天色尚早,还没开业,店里没有客人。出事后,沈莫寒以扩大营业,内部装修为名,暂时停止了营业。 沈莫寒很奇怪,叼着雪茄一筹莫展。我还从没有见他如此严肃过,即便是对付苏万山的时候,也是举重若轻,神情自若。这次沈莫寒应该是真的遇见了大麻烦。 这种事,我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真武和东子应该比较内行,看着沈莫寒一直沉默不语,有些着急。东子性格木讷,一双大手搓来搓去,手机捏在手里来回旋转,俨然是着急了。他和云姐情同手足,现在云姐被逮进去了,却没有一点头绪,不着急才怪了。 到底是真武和沈莫寒的关系要好一些,见沈莫寒一筹莫展,上前说:“沈先生,这个……我看这次是有目的的。并不是单纯的打击赌博,像咱们这个级别的场子,不应该会被查的。” 真武说的这个道理,我都明白。当地苏家的场子、蒋三爷的场子还有沈莫寒的场子,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怎么会说查就查。况且沈莫寒的场子在郊区,闹市区大多都是苏万山的场子,少部分是蒋三爷的地盘儿。沈莫寒实在没有地方立足了,踩在郊区找到了一块儿地方,开了赌场。 赌场开业之前,到处拜把子,拜山头,肯定少不了。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应该啊! 这些道理沈莫寒一定也知道,或许他的心结就在这里,为什么会查到他?搭理苏家的基业已经有些年头了,沈莫寒在黑白两道都有些人脉,从未见过苏家的那个场子被查过。 这里面一定有人捣鬼!而捣鬼的人一定就是苏万山父女! 真武见沈莫寒纹丝不动,继而对我说:“如果时间太长,咱们被抓走的人扛不住,全招了,做了笔录。认证、无证全在。可能会有更大的事!” 真武聪明就聪明在这地方,他第一次说话,沈莫寒不置可否。真武不便再开口,转而对我讲,其实也是再对沈莫寒说。真武说完,便看着沈莫寒。 沈莫寒猛吸了一口雪茄,便对真武说:“去拜访蒋三爷。” 他的心思我明白,在赌场开业前,很多重要的关系,是蒋三爷打通的。在这里几个顶层的关系,一直掌控在苏万山手里。沈莫寒能预感到这次无端端被查,来的凶猛,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去请蒋三爷。 蒋三爷豪宅,沈莫寒带着我和真武拜访。这种场合,我觉得来不合适,但沈莫寒说,蒋三爷儿子死后,只有一个小女儿,掌上明珠,年纪和我相仿。 我明白沈莫寒的意思,其他的忙帮不上,但这种事,我很乐意效劳。能为沈莫寒出点力,我心里也很舒服,不然总觉得自己没用。 蒋以娴是蒋三爷的爱女,人如其名,继承了蒋三爷的精明,她和苏晴是两种风格。苏晴在我心里其实就是个败家女,富二代,要是没有沈莫寒,苏万山的家业迟早被她败光。但蒋三爷的儿子虽然横死,见到蒋以娴,我倒是认为蒋三爷的家业一定会发扬光大。 蒋以娴很得体,沈莫寒和蒋三爷进了内屋谈事。她便和我在外厅闲聊,并对我以沈太太称呼。虽然还不习惯被别人这么叫,但我心里倒是很舒服。 我说:“现在沈莫寒和苏晴还是夫妻,我是不敢自居沈太太的。”心里受用,但我知道分寸,便以这个理由推辞。 提起苏晴,蒋以娴脸色一变,立即有拔刀相见的仇恨,咬着牙说:“我哥就是苏万山害死的,这个仇一定要报!现在苏晴又和一个叫阿维的小白脸搞在一起是吧?她都明摆着乱搞了,你和沈先生还避讳什么。” “苏晴毕竟是合法妻子。”这点一直是我心里的结,那天晚上,我拒绝了沈莫寒的要求,其实内心中我还是有这个隐患的。沈莫寒和苏晴的关系谁都知道就是这个样子,可他们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去离婚的。他们之间只有在夫妻关系的掩护下,明争暗斗,最后以你死我活的结局来结束夫妻关系。 “合法妻子?”蒋以娴冷笑着说:“苏家和我们蒋家的仇恨不仅仅是我哥哥的一条人命,我前夫当年也是被苏晴勾.引走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和苏家的仇恨也是众人皆知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当年我刚结婚不久,苏晴就和我前夫勾搭上了。后来……哎,不说也罢,那个怂男人在没有出现过。怕我要了他的狗命吧!当时我哥哥已经被苏万山害死了,他明知道我们和苏家的不共戴天之仇,还是上了苏晴的床。” 要是在几个月之前,我听到这话,绝对不寒而栗。不过这段时间过来,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了,苏晴的品性,我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不过现在蒋以娴说这些,我不好接茬。我和沈莫寒的关系,让我和苏晴之间有点儿微妙,我不想过多地评论,更何况这个人是苏晴。我不想说太多,以免给沈莫寒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蒋以娴并没有再过多地谈苏晴,而是问了问场子里的情况。她操持蒋家的场子已经有很多年了,当年婚变之后,对男人死了心,再加上大哥死了。一门心思全在家族的基业上,这些年,一个女流之辈,在圈子里也混的有声有色。蒋以娴说,赌场里,荷官是最重要的人,他们的技术高地,手法是否纯熟,直接决定了场子是否需赚钱,能赚多少钱。 凡是开场子的,必然会有江湖人来要过路钱。过路钱的意思就是赌技高超的人,来场子里赢钱。这些人,一般都有个度。场子明知道是来赢钱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都乐于捧场,不得罪人。但如果超过度,就会有麻烦。这个规矩,全世界如此。美国的拉斯维加斯,香港赌城、澳门赌城,都是这样。 除此之外,场子里的混爷很重要。所谓混爷就是类似于出千的技术顾问,他每天在场子里的摄像探头上,观察场子里是否有人出老千。 蒋以娴对我说起这些,如数家珍。我心里好生佩服,年纪相仿,我和她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其实我心里真的希望,沈莫寒能找一个蒋以娴这样的女人,总比我强。我其实就是个保姆,负责沈莫寒父子的起居还行,场子里的事儿,我一点儿都不懂。 沈莫寒和蒋三爷也谈得差不多了。 蒋三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我觉得事情恨得比较严重。蒋三爷出来,吩咐去警局看看,先把人弄出来再说,至于背后的关节,下一步再说,蒋三爷也认为,一定是有人搞鬼。 一行人到了警局,蒋三爷和沈莫寒一前一后,说的都是场面话,我也听不大明白。只是我一直挂念着云姐她们的安危,不知道有没有受罪,我就盼着她们你能立刻出来,让我带回去,至于场子里损失,都在其次。 蒋三爷和沈莫寒交涉了一番,可得到的答复是:“我们根本没抓人,也没去查你们的场子!” 蒋三爷关系很硬,他知道,警局没说错,的确没有出动警力抓人。 那,人呢? 39、截杀 我彻底懵了,真武也犯傻。 他明明看到几辆警察下来一批人,查扣了赌具、筹码、现金,带走了荷官还有云姐一批人,可到了警局,却说没这回事。但蒋三爷一言九鼎,他说,打听了,没抓人。 现在还能怎么样?莫非苏家的人冒充警察,前来搅局? 不光我一个人这么想,真武也怀疑是这样。但蒋三爷和沈莫寒都觉得不太可能,要是砸场子,以苏家的势力,明着派人来,蒋三爷和沈莫寒联手都不一定能对抗。要不是苏念之在沈莫寒手里,估计有十个场子都被砸了。何况,苏万山也不必冒那么大风险,冒充警察来留下把柄。 冒充警察可是罪加一等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三爷心有不甘,又走了本市几个分局,查问了一下。口径一致,没抓人。沈莫寒也没办法了,一筹莫展。 我无数次拨打云姐他们的电话,全都关机。真武告诉我:“没用的,一般情况,人只要一被控制,第一件事就是收了手机,全都关机。” 蒋三爷也一时没了主意,背负着双手走来走去,满头华发,在微风里摇曳,看似若不经风,有些灯烛残年的飘摇。沈莫寒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只是断掉的那半截小指,颤.抖的十分明显。 “一定是苏家干的!”真武一口咬定,凭他的知觉,做出这样的判断不难。 其实谁都知道是苏家干的,但真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之前两次派人来捣乱,沈莫寒都可以在谈笑间化解。但现在人在哪儿都不知道,让他如何是好。 蒋三爷双眉紧锁,说道:“这件事,不论结局如何,咱们都要提高警惕。之前两次苏家派了杨帆和苏晴亲自带人来找麻烦,都没捞到便宜。然后现在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说明他们已经从明着来,转换到玩儿阴的了。” 蒋三爷不愧是老江湖,琢磨出这个以后,马上打了个电话,给蒋以娴和家人增加了安保。自从蒋三爷的儿子出事后,他对安保十分敏.感。不过苏家也不敢对蒋三爷怎么样,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只是苏万山欠着蒋三爷儿子的人命,天天害怕蒋三爷寻上门来,整日深居简出,让沈莫寒出面,张罗苏家的事儿,也就是这个考虑。 沈莫寒看看我,拿出手机,想了想又把手机放了回去。我知道他担心什么,他担心孩子。现在苏家从明面儿上找事儿,到了玩儿阴的,虽说现在住的地方还算安全,但说不定哪天苏家就会找上门。在这里,苏家神通广大,似乎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儿。但沈莫寒还是犹豫了,蒋三爷知道那个住处,但蒋三爷不知道沈莫寒的亲生孩子就在那个别墅里。 沈莫寒也提防着蒋三爷。 真武不愧是跟沈莫寒很久了,心照不宣,有些事沈莫寒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个大概。真武冲沈莫寒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该怎么做。沈莫寒收了手机。 真武一直在发微信,发了好长一段儿。然后冲沈莫寒说,沈先生,准备好了。 沈莫寒点了点头。我心里忽然一紧,知道沈莫寒立即安排人把他的亲生子转走了,我今天回去可能就再见不到孩子了。虽然说那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但给他喂奶这么久了,我心里是有感情的。我看着沈莫寒欲言又止,心里的话说不出来。 我明知道孩子不是我的,但对孩子都有了感情。何况孩子不知道我不是他的母亲,他只知道在我怀里吃奶,他吃奶的时候小手小脚手舞足蹈,总是独占着我。而我的亲生孩子不知道被叶老七弄到了哪里,沈莫寒的孩子正好填补了我内心对孩子缺失的.宠.爱。 我舍不得! 沈莫寒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伸手轻轻拍着我的大.腿,有点儿安慰的意思。 蒋三爷在面前,我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拿出手机给沈莫寒发信息。 “我舍不得孩子,每天都要见到他!”一行字刚打完,还没发出去,沈莫寒的信息就来了。 “不得已而为之,我的儿子不能出事!” 我愣住了,看了半天,把打出来的字全都消了,回复沈莫寒:“我明白,只要孩子安全,我怎么都行!” 信息发出去,我找到了一张孩子的照片,设置成了手机的壁纸,让沈莫寒看了看。 那一刻,沈莫寒看我的眼神中,竟然有一丝泪光。 也就是这一刻,我才第一次感觉和沈莫寒很近,心很近! 姜还是老的辣,蒋三爷迟疑了片刻,便吩咐司机去警察局。 通过关系,蒋三爷调出了视频监控。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赌场周围的监控视频很长。真武大概回忆了一下时间,调出了个时间段的视频。 视屏里,忽然疾驰而来几辆警车,把赌场团团围住,然后下来一大波人,有警察,有便衣。没一会儿功夫,就从赌场抓了人还有很多赌具、筹码物品出来。 蒋三爷问警察,这些是你们的人吗? 警察摇摇头,不过,他暂停了视频,放大了比例,盯着警车看了半天,才说,这些人我不认识,但看这些警车的牌照,好像是邻市南城的警车。 此言一出,惊醒梦中人! 蒋三爷和沈莫寒对视一眼,赶紧拉着我们出来。蒋三爷电话指挥,吩咐人准备一份礼物,去今天拜访的所有警局,算是讨饶的答谢,然后吩咐司机,马上去南城警局! 到底是多年的老江湖了,蒋三爷做事的确地道,动用了关系,马上就会答谢,怪不得能在当地屹立不倒。今天走遍了本市的所有警局,但没想到的是,我们的赌场竟然是被邻近的南城市警局给查了! 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闹市区没有我们的地盘。我们的赌场在郊区,说是郊区,其实已经到了本市和南城交界的地方。苏万山肯定想到了这点,也知道蒋三爷在当地手眼通天,他要对付我们,在当地找警察一定不会有什么效果。苏万山这个老狐狸果然歹毒,出其不意,在南城找了警察,正好我们又在本市和南城的交界处。 所以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被查了,而且找了半天找不到根源。 南城,警局! 还没进去之前,沈莫寒心里没底,说:“在这里我人头不熟悉,一次交道都没打过。” 蒋三爷的表情凝重,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南城和我们虽然一地之遥,但到了这里,蒋三爷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先进去看看吧!”蒋三爷叹了口气,说:“我也没料到苏万山会这么阴险,竟然出其不意,玩儿了这么一出。” 这招的确高啊! 怪不得苏万山多年屹立不倒,这人藏在家里,生怕蒋三爷寻仇,却运筹帷幄,掌控着事态。我们和蒋三爷合力,竟然都和他博弈起来很吃力。 而且更可怕的是,沈莫寒亲自搭理社团那么久,现在跳出来和苏万山对着干。原来社团的人,跟着沈莫寒过来的人竟然寥寥无几。听沈莫寒说,苏万山不亲自过问社团的事,已经好多年了。但是即便这样,几乎就没几个人跟着沈莫寒来跟苏万山对着干。 这个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家畏惧苏万山的权势,但是也能看出来苏万山虽然不露面,但对社团的掌控力强的惊人! 蒋三爷和沈莫寒一前一后,去找管事儿的人了。我和真武在警局里闲逛,走到一处门口,上面写着“审讯室”。 我朝里面一看:云姐、如梦和几个荷官,双手抱头,全都蹲在里面! 40、豪赌 真武按耐不住,差点儿叫了出来,要不是我拉着真武,他险些冲了进去。 “他们就在里面!”真武激动的叫了出来。但被我一把拖走了。 是的,我也激动,奔波了快一天了,终于找到了他们。之前分析的没错,他们果然就在南城。可现在蒋三爷和沈莫寒进去还没有任何消息,就这么冒失,我怕节外生枝。 看着自己的人就在里面,而且一个个都手抱着头,蹲着。也不知道吃亏没吃亏,可越是到现在越是要忍! 我听了听审讯室,里面没什么动静,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稳住真武之后,我又偷偷看了一眼审讯室,这次刚好云姐的目光和我相遇。 云姐蹲在最前面,门缝儿不大,但是一眼就能看见她。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但看上去还好,神态、表情都很镇定。云姐冲我撅嘴,我顺着她指示的方向一看,审讯室的东面儿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个手机。看来真武说的没错,云姐她们一被控制之后,手机就全都被搜走了。 云姐冲我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一切都还好,让我放心。然后她蹲在地上,朝旁边挪了挪,如梦、还有几个荷官全在里面。我数了数,被抓走的人全在这里,一个个双手上了铐子,抱着头。 真武一个劲儿地问我,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我怕动静太大惹麻烦,就拉着真武出了警局。 在车上,我告诉真武,人都在,很好,让他别担心。紧接着,赶紧掏出手机给沈莫寒发了一条信息:“人都在,全在一楼审讯室!” 沈莫寒和蒋三爷上楼的时候,没看到审讯室里的人,肯定是两眼一抹黑,信息不对称地谈事情。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沈莫寒和蒋三爷,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沈莫寒的信息,简直就是秒回:“知道了,你真棒,干得不错!” 这是我第一次得到沈莫寒的赞扬,而且是因为我的确做了有价值的事,我心里有点儿激动。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只能做.乳.娘,伺候男人,给孩子喂奶,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这段时间,虽然特别忙,成天忙活着赌场的事儿,但是一有空闲,由不得我就会想,我到底能不能配得上沈莫寒?他有学识、有事业、有能力,而我只是个乡下女人,也没什么文化水平,勉强就是算年轻。而且沈莫寒现在和苏晴还有夫妻关系,他们虽然闹得很僵,甚至成了仇人,但眼前的局势,他们明显不肯能离婚。 更重要的是,苏晴作为沈莫寒的妻子,她的大气恢弘、富家气质,简直是我没法比的。虽然她水性杨花,私生活糜烂,心术狠毒。但女人之间,总是难免要比这些。 我曾经想过,如果苏晴的秉性品德稍微好一点,我宁愿退出。让沈莫寒和苏晴在一起,他们很般配。 和苏晴的美.艳、富贵,蒋以娴的精明、干练相比,我什么都没有,勉强算得上贤淑或者质朴吧。而这又算什么?一个农村女人生于俱来的品性而已。 就因为这些,我一直很自卑。甚至在沈莫寒明确向我示爱之后,我虽然心里接受他,疼他,可我潜意识里总是想逃避。 自惭形秽! 刚才沈莫寒发信息对我赞扬,我心里才好受一点。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在他事业上起到作用,能够帮助他。 真武的电话想了,是沈莫寒打来的。 沈莫寒让真武把车上的皮包带进去。我知道里面装的是钱,沈莫寒身上没多少现金。真武可能听到沈莫寒在电话里情绪不错,脚下生风,打开车门,非一般地奔进警局。 过了没多久,应该是交了罚款或者保证金之类的,蒋三爷和沈莫寒,带着云姐、如梦他们出来了。 此时的蒋三爷和沈莫寒脚步轻盈,神色安定。我心里的石头才落地了。 来不及寒暄,尤其真武,特别牵挂他们的安危。还没来得及嘘寒问暖呢,沈莫寒就安排云姐,去找几辆出租,把大家都带回去,他留下还有些事要办。 在找出租车的空挡,我问了问云姐,有没有吃亏? 不光是云姐,那几个人齐声说,还好啦,多亏你们来的及时,就是抓进去,铐起来了。 云姐走后,沈莫寒和蒋三爷又去了一个地方,我也没多问,只是知道这次事情之后,南城这便,沈莫寒逢年过节也要打点。 又跑了一圈儿,我们也终于回去了。 沈莫寒先是准备了一桌饭菜,给大家接风、压惊、洗尘。在饭桌上,蒋三爷和沈莫寒轮番强调,以后这种事一定不会再发生,要大家安心工作。 其实赌场就怕这个,要是老板连手下的安全都保护不了,别说客人不敢来你这里玩儿,就是你的员工都没人敢踏踏实实地干。这一行,本来就是偏门,要是员工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肯定没有人愿意来你这里工作。 除此之外,沈莫寒还特意给这次被抓走的员工,包括云姐在内,每人包了一个大红包。按照沈莫寒的意思,就是要去去晦气。我明白他其实是要稳定军心。 回家后,孩子果然被送走了,去了哪里,好像没人知道。我从不问这些,不管任何事情,沈莫寒不说,我就不问。就像苏念之的下落一样,等沈莫寒需要我知道的时候,就会告诉我,除此之外,我问多了反而不好。 我一个人翻看手机相册里,孩子的照片。给孩子喂奶至今,小家伙的个头儿明显长了,现在基本会翻身了,偶尔也可以爬一爬。越来越招人喜欢的时候,却被疏远了。我很担心他,孩子没有错,不该卷入大人之间的这些恩怨之中来。但沈莫寒不敢赌,这个赌局太大了。而且筹码就是他唯一的亲生骨肉。 如果抱着侥幸心理,让孩子留在身边,按照苏家的卑鄙,出了什么事,沈莫寒会疯的! 看着孩子的照片,沈莫寒问我,你喜欢他吗? 我头都没抬,翻看着一张孩子在我怀里吃奶的时候,笑嘻嘻的照片,反问沈莫寒,你说呢?他是吃我的奶长大的,没听过吗?一.乳.半生娘。就是他只要吃我的一口奶,半生都是我的孩子。 沈莫寒笑了,看着我,忽然说,叶莺,你真好! 我又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还是沈莫寒和苏晴越来越走到了悬崖边上。沈莫寒越来越频繁地对我示爱,可是我只敢在情感上接受。 至于心理接受和身体接受。 我真的做不到。 之后又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但这种宁静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诡秘,让人觉得窒息。 赌场的生意越来越好,牌桌又加了不少,沈莫寒把整栋楼都包了下来。VIP客户除了赌钱,还可以娱乐、住宿,每天的现金流也急速增加。如梦自从被抓之后,每天神叨叨的。云姐倒是很淡定,和那些荷官在一起,渐渐入门了,一手扑克和牌九也玩的有模有样。 那天,沈莫寒和我在办公室嘀咕,说,赌场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慢慢有了名气,是该请个老混儿的时候了。我听不懂老混儿是什么,沈莫寒给我解释了,我才知道,其实就是蒋以娴说的混爷。 沈莫寒说,混爷非常重要,不然有千王来赌场赢钱,根本没法阻止。而且,赌场的混爷就跟镖局的武师一样,没有个混爷压阵,赌场的钱在行家眼里,就是盘儿菜,可以随时来取,想赢多少就赢多少。 正说,真武闯了进来,神色紧张,说:“沈先生,7号桌台,有个客人已经赢了500多万了,咱们的荷官根本不是对手。” 我从办公室调出了监控视频,7号桌台是德州扑克,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东面闲家位置上坐着一个人,帽檐压的很低。真武指着视频说:“就是他!赢了500多万了!” 我把距离拉近,才看清楚,此人脸上有明显的烫伤,五官面目全非,应该是被硫酸烧过! 41、红包 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沈莫寒岿然不动,真武倒是急的满头大汗。经过了几次事情,我比较肯定真武是一心为了沈莫寒。制造车祸那次,真武致自己的性命不顾,救了我。上次云姐、如梦、荷官被抓,也是这样,真武跟着沈莫寒东奔西走。我很庆幸,沈莫寒身边有真武这样的生死兄弟。 监控上,又换了一位荷官。这是赌场的规矩,赌场当然喜欢杀大赔小,但是如果偶尔遇见高手赌客一直在赌桌上赢庄家的钱,这时候庄家是不能赶走赌客,也不能以任何理由不做他的生意。最体面的手段就是混爷出马,以更高的赌技赢了客人,杀一儆百,既不输赌场的声誉,也是露了一手技艺。这样道上专门吃这碗饭的赌客,也就不敢来了。十赌九骗,要是混爷或者荷官能当场抓到赌客出千,那是最好不过,不管会不会按照规矩把手脚打残,至少可以凭此没收了赌客身上左右的现金,而归责于赌客出千。 不过,能吃专业赌客这碗饭的人,一般都不会出千被抓。谁都知道,出老千被抓是什么后果。 蒋以娴那次说过,在各地赌场赢庄家钱的赌客基本都是荷官出身,或者也有别的赌场的混爷。上年纪了,或者和赌场有了恩怨,才转型做了专门赢庄家的赌客。道儿上的规矩是,只要这类赌客来,赢的不过分,都会睁一眼闭一眼。 但今天这个人有点儿过分了。 7号桌的德州扑克,小盲注100,大盲注200,他竟然赢了500多万。这就不像是道上的赌客来找过路钱的,有可能是来找事儿的。 刚上来的荷官叫做珊珊,年纪不大,刚刚26岁,不过做荷官已经很久了。自从入行,珊珊一直研习赌技,感情几乎空白,是个小处.女。赌场必须有这么一两个处.女荷官,专门冲煞专业赌客或者一般赌客的手气。这个叫做红煞! 都说童女的手气最硬,如果能用红煞冲淡了赌客的手气,也不是个不错的选择。 珊珊上场之后那个赌客连输了三局。真武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我也长出了一口气。毕竟赌场刚开业不久,苏万三从中作梗,状况接二连三,要是今天再被他赢走五百万,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可沈莫寒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更紧张了。 我说:“他开始输了,珊珊能摆平他。” 沈莫寒紧张的时候,习惯抽雪茄。他点上一支雪茄,摇摇头说:“我看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这人叫做杜明,道上的人都叫他鬼脸,赌术相当精湛。” “他的脸怎么了?竟然会有这么难听的绰号。”真武一直盯着视频,自言自语地说。 “他……是道儿上闻名的人物。很久之前就是拉斯维加斯唯一的华人荷官,之后收到种族歧视,黄种人在西方不被尊重,便只剩一身到了澳门。亚洲闻名的澳门银座里干了几年混爷,当时的老千听到他的名字,个个闻风丧胆,那些江湖老千差点儿没饭吃了。最后合起来陷害了杜明,在澳门丢掉了工作。从此杜明一人在香港赌场做老千为生,结果有一次失手被抓,脸上被泼了硫酸。鬼脸,这个绰号就是这么来的。” 莫说此人的赌技如何,但就是这段经历已经让我听得不寒而栗。 视频上杜明的一张脸扭曲、狰狞、面目全非,看不清他的神色。他连输三局以后,定了定神,要了一杯冰水。珊珊到底年轻,刚才赢了三局,已经形喜于色,渐渐露出了轻敌的神态。 杜明正襟危坐,喝了一杯冰水,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戒指戴在手上。 沈莫寒见状,道:“遭了!”沈莫寒神色紧张,从我手里夺过了鼠标,再次放大了比例,盯着杜明手上的戒指说:“珊珊能赢三局,或许是处.女冲煞,也有可能是杜明故意示敌以弱。现在他拿出了这枚白玉戒指,专门就是克珊珊的冲煞!” 黑.道混的人,尤其开赌场的,十分讲究风水易经,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说来也怪,接下来的几局,珊珊一直在输,但杜明脸上神色缓和,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珊珊在气势上越来越低,连着输了几句,神色上已经有些乱了。沈莫寒终于等不住了,挥挥手招呼我们下楼。 到了赌场大厅,周围人声鼎沸,各个牌桌上都有些人在玩,但7桌围的人最多。杜明已经赢了不少钱,吸引了今天赌场的很多目光。这种事就是这样,一旦赌场没有能压制杜明的混爷,在圈子内一下子就传开了。用不了多久,各地老千便会蜂拥而至,赌场赚到的钱对他们来说,便是探囊取物。 若非赌场不是用赌技压制,而是仗着人多势众,强取豪夺,或者硬生生将赌客赢走的钱财夺回来的话,片刻间,也会传遍四方。赌场的生意也会大受影响,很可能几日内便门可罗雀,再没人来了。 “鬼脸?”沈莫寒叫了一声。 杜明此刻手里拿着底牌,双手紧握着牌面,慢慢搓开,看了看牌的花色,又把底牌合上。这才看清,杜明的一张脸烧的乌黑,脸上的皮肤被烧的皱在一起,双眼眼角下拉变形,鼻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嘴角一直扯着,上唇和下唇完全错位。 这张脸我看了一眼,再不想看第二眼,也再不敢看第二眼! “鬼脸就不能来赌钱了?”杜明挑衅的眼神看着沈莫寒,嘴角向上扯了扯,可能是在发笑,不过这个表情在他脸上看起来十分恐怖。 杜明说:“你这个赌场还是看颜值啊,我长这样就不能进来了?” 沈莫寒微微一笑,说:“混赌场的,近二十年谁不知道鬼脸的威名。阁下来我这里,可是蓬荜生辉啊!” 杜明低头,看着牌桌上的牌,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群,表情一变。只是他的面目全非,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杜明低着头,说:“算你识相,还知道我鬼脸的威名。怎么样?我听说你的赌场开业,今日专程前来恭贺,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 杜明声音沙哑,就像一个破锣,每次说话总有嗡嗡的震动声音,说不了几个字,就有破音。 沈莫寒围着赌桌转了一圈儿,招了招手,让礼仪小姐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遮着一层红布。 杜明看着托盘,神色一变,不知道沈莫寒是何用意。 沈莫寒解开红布,里面放着一排排筹码,从颜色上看,是赌场里面值最大的筹码。沈莫寒使了个眼色,礼仪小姐迟疑了一下,看着杜明的脸,有些胆怯。但还是颤巍巍地把筹码摆在了杜明面前。 沈莫寒微微笑着说:“上次见面,还是在香港的未央会吧?” 杜明不知道沈莫寒是什么用意,只是点了点头,说:“沈老板记性不错,一别已经好些年了。这几年沈老板可是风生水起啊,我老杜却……哼哼……” 沈莫寒听杜明来意不善,双手拱拳,说:“小店开业,实在仓促,没来得及给杜先生发帖子,还请海涵。这五十万算是我的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这个意思很明显,沈莫寒给杜明包了五十万的红包,息事宁人,希望杜明就此收手,之前赢的五百万也不再追究,双方就此别过,不要生矛盾冲突。 五百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都没想到沈莫寒出手这么大方。 全场鸦雀无声,等着杜明表态! 杜明抬起一张鬼脸,静静地看着沈莫寒,烧的变形的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十分恐怖。 42、混爷 我们都以为杜明一定会见好就收,沈莫寒五十万的红包就在眼前,之前还赢了五百多万,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但这个鬼脸的答复却让所有人都意外,不少人都私下议论他不见好就收,有些贪得无厌。 杜明沙哑的嗓音说:“沈老板抬举我了,我们手艺人,凭本事吃饭。无功不受禄,这几年我在赌场销声匿迹,所以你开业,我的帖子嘛。嘿嘿,不发也罢!” 沈莫寒脸色一变,退后了几步。 珊珊方才连着输了几局,还不服气,一直盯着杜明,伺机再赢回来。珊珊的赌技对付一般赌客和老千绰绰有余,平时在赌场一般不轻易出手,主要负责招聘荷官,和对荷官的培训。今天杜明来了以后,大杀四方,珊珊这才出马。可杜明实在是老江湖,珊珊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得已,沈莫寒才亲自出面解决。本想双方各退一步,毕竟杜明这种人,沈莫寒也不想得罪。现在赌场赚钱倒在其次,以赌场为平台斗倒苏家,这才是沈莫寒的终极目的。 沈莫寒一出手就是五十万红包,杜明赢了的五百万也是既往不咎。赌场里有朝三暮四的规矩。 意思就是说,老千或者其他赌场的混爷来踢场子,白天赢三百万以内,赌场是不会干涉的。晚上赢四百万以内,赌场也不会干涉。这些钱就是江湖的规矩,就当这一行的老千和混爷来了以后,赌场来拜码头。老千赢了钱,就会自动走人,以后也不会再来这个赌场捣乱。这些都是这一行墨守成规的规矩,多少年来从没有变过,国内国外都是一样。 刚才赢过了五百万,真武才慌了,这才发现杜明今天有意是来捣乱的。 沈莫寒当然明白杜明的鬼算盘,本想破财消灾,再拿五十万了事。没想到杜明竟然不借坡下驴,一点面子都不给。 “准备VIP包房!”沈莫寒面带温色,冲珊珊使了个眼色。 VIP包房赌的很大,不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进不了VIP包房。而且房间里大多都是对赌,已经脱离赌场赚钱的这种普通模式。 珊珊聪明伶俐,见沈莫寒示意,便明白了要暂时拖住杜明。 回到沈莫寒办公室,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儿说:“当年苏万山安排我去香港最大的赌场未央会和他见过一面。当时他已经毁容,在江湖上颠沛流离,靠着去一些小赌场出老千过日子,没想到……” 我看见那个杜明就觉得恶心,那副面孔,看了第一眼再不想看第二眼。刚才杜明就在眼前,不好说话,现在我实在忍不住了,问:“是不是苏万山把他请出来,故意来对付咱们?” 沈莫寒点了点头,说:“杜明出千被抓毁容之后,在赌场里名声不佳,尤其在内地,大多对他都敬而远之。唯有苏万山和他有些交情。当年苏万山派我去香港的未央会就是约谈他,当时苏万山有意拉拢他来当混爷,罩着所有的场子,怕有高人来出千。当时我去谈,这件事安排的很诡秘,杜明在圈子里名声很臭,苏万山既想用他,又不想被他的臭名声连累。所以悄悄派我过去的,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杜明没有接受苏万山的邀请,我和他也再没有见过。” “一定是苏万山!”真武咬牙切齿,双手关节捏的嘎巴响。 “我也知道是苏万山,一般人联系不到杜明的!”沈莫寒缓缓地说:“我让去了VIP包房,但珊珊拖不了多久。现在咱们的赌场刚刚开业不久,还没有混爷压场子,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上次警局抓人的事之后,苏万山就已经开始玩儿阴的了。他不想抛头露面,我走了以后,他身边也没有了得力的人手,再说他的孙子还在我手上。所以他开始背地里捅刀子!” “那现在怎么办?”我着急地问。 真说着,云姐跑了进来,说:“珊珊偷偷告诉我,她拖不了多久了,顶多先开始,小玩几局,那个鬼人已经开始叫嚣了。” 沈莫寒一筹莫展,对付鬼脸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赌技比他还高的人。但赌场开业不久,最缺的就是人才,混爷这种人特别不好找,真是干着急没办法。 云姐也体会沈莫寒的苦衷,想了想说:“反正楼上有客房,不行我安排如梦去陪陪那个人?” 我听了这话,脑袋一下子就大了。 如梦那个女人虽然很犯贱,但自从来到了赌场,做酒水库管之后,还算老实。毕竟沈莫寒对付她实在是轻而易举,如梦倒也识相,再没招惹过麻烦。 我们都知道之前如梦做过皮肉生意,可那个杜明长得实在让人难以下咽,和那种男人上.床……想想都恶心! “她能答应吗?”沈莫寒有些犹豫,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当时我们这几个人都是跟着他干的。沈莫寒现在刚刚开始站稳脚跟,但也不想为难谁,毕竟杜明长得实在恶心。和一个被硫酸烧了脸的人上.床,还不如去死了。 云姐却很有把握说:“那个小骚.货,由不得她了!” “可是,杜明毕竟太恐怖了,我不想为难她。”沈莫寒想了想,又说:“你去问问如梦,如果她愿意那么做。刚才我拿出来给杜明的五十万,可以给她!” 云姐点点头,转身下楼去找如梦。临走之前冲沈莫寒说:“五十万啊,你就放心吧。如梦那个小蹄子,绝对会答应干的!” 听着云姐踩着高跟鞋下楼的声音,我不由想象了一下如梦和杜明上.床的画面,觉得恶心的无法忍受。 沈莫寒说:“只要能拖住杜明几个小时,我就有办法。” 没等我问什么办法,沈莫寒就说:“给我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我去蒋三爷那里借个人过来。” 这下把我们都提醒了。我们的赌场虽然没有混爷,但当地还有两家颇具规模的赌场,一个是苏万山,一个是蒋三爷。苏万山那里不必考虑,但蒋三爷现在和我们同仇敌忾,应该不会拒绝。 正想着,电话想了。 云姐在电话里说了五个字:“如梦答应了!” 这五个字简直刷新了我对如梦的下限,也再次让我肯定,如梦这个女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过云姐又说出了如梦的一个条件:“把钱先存到她的私人账户里!” 沈莫寒答应了。 如梦这人向来以己度人,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和她一样背信弃义,心理阴暗。 真武开车,沈莫寒带着我去找蒋三爷。 一路上,我脑子里全是如梦和杜明的画面。简直太恐怖了,如果我是如梦,宁可死了也不会让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碰我的身子。可没想到,为了钱,如梦竟然那么爽快地答应了。 见了蒋三爷,沈莫寒说了情况。 没想到蒋三爷对鬼脸杜明也是早有耳闻,蒋三爷的判断和我们一样,都认为是苏万山请杜明出山来踢场子。但现在多说无益,最至关重要的,就是找人,在赌技上压制杜明。 唇亡齿寒,蒋三爷肯定明白这个道理。要是杜明依靠赌技,在我们的赌场把场子挑了,下一个目标不用问就是他蒋三爷。而且现在蒋三爷和沈莫寒联合抗击苏万山的局面已经形成,要是沈莫寒倒了,对他蒋三爷没有任何好处。 蒋三爷并没有犹豫,问了问杜明的情况,在得知杜明是一个人来的时候,稍微松了口气,说:“鬼脸杜明,此人向来托大。特立独行,当年就是一个人去出老千,被人抓住,这才被泼了硫酸。没想到,今天还是这样。不过只要是他一个人来,我们就有办法!” 蒋三爷说完,朝手下大喊一声,吩咐道:“快请千凌羽过来!” 我听蒋以娴说过,千凌羽就是蒋三爷场子里的混爷。只是此人名头极大,却从未谋面。 43、高手对决 蒋三爷派人,请千凌羽过来之后,我非常意外。 之前听蒋以娴说,千凌羽来了之后,赌场的生意好了不少,而且出老千的几乎绝迹。这千凌羽赌技高超,处事冷静,据说有很多成名的老千都败在他的手下,我本以为这千凌羽是个老态龙钟的世外高人。 翘首期盼,却盼来了一个相貌英俊,身材挺拔,神情冷酷的年轻帅哥。 千凌羽来了以后只对蒋三爷说了两个字:“来了!” 说完之后,低头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和沈莫寒,自始至终眼神都没在我们身上停留。我和沈莫寒倒是无所谓,这里是蒋三爷的地盘,别人不重视我们也在情理之中。可蒋三爷不一样,蒋三爷的地盘说一不二,他手下的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没想到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竟然对蒋三爷如此冷傲。 更让人意外的是,蒋三爷竟然不恼怒,看着千凌羽玩手机,也不去打断他。我和千凌羽坐的很近,扭头看了看他玩的手机游戏,竟然是超高难度的数独游戏。 那么难的数独,我看着就眼花。可千凌羽也就一两分钟,全部完成。 蒋三爷这才对我们介绍说:“这二位是夜赢的老板,沈先生和沈太太。”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有人称呼我沈太太,还是非常不适应,我不是个做作的人。这种突如其来的称呼,让我诚惶诚恐,我的反应很不自然。沈莫寒看了我一眼,眼神有说不出的含义,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是希望我欣然接受这个称谓?还是让我婉转地拒绝? 我明白,我的局促源自内心。在我心里,还没有觉得自己和沈莫寒有多般配,还没有底气和沈莫寒相提并论。 这一愣神,千凌羽已经和我们打完招呼了。这人惜字如金,蒋三爷介绍我和沈莫寒,千凌羽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看了我们一眼,扶了一下眼镜框,点了点头。 蒋三爷冲着我和沈莫寒说:“这位是千凌羽,我蒋某人的宝贝。耶鲁大学数学博士、心理学博士!” 沈莫寒到底在江湖上混久了,比我的反应要快一些。听蒋三爷这么介绍,便直接称呼千凌羽为“千博士”。我楞了愣神,也跟着沈莫寒一般称呼。 千凌羽好像很喜欢别人称呼他博士,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但仍然一个字都没说。 蒋三爷大概说了说情况,大概意思就是眼下情况紧急,杜明在场子里仗着赌技精湛,破坏了江湖上的规矩,砸场子。千凌羽听完,眉头微皱,问:“杜明?就是在香港出事的那个鬼脸吧?” 沈莫寒应声:“是的,博士,就是他。”沈莫寒对千凌羽说话很客气,蒋三爷对这个年轻人都要礼让三分。沈莫寒当然是顺水推舟,对千博士说话也很客气。 千凌羽沉吟半响,从手机里调出来一个文件,里面有很多文件夹。 每个文件夹好像都是一个人的名字。千凌羽翻看着手机说:“全世界的混爷,老千,有些名气的,我这里都有记载。杜明在被硫酸泼了之后,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他最近在有些规模的赌场的十次出手,赢了八次,涉及牌九、二十一点、德州扑克、轮盘。输了的两次全都输在二十一点上。” 千凌羽翻看完了文件夹,抬头问沈莫寒:“朝三暮四的规矩,你知道吧?如果他没坏规矩,用不着我出手。” 这个规矩之前沈莫寒讲过,要是有老千或者混爷偶尔来到赌场,白天赢钱不超过三百万,晚上赢钱不超过四百万,一般不会有人来阻止混爷。 千凌羽说完,沈莫寒面带委屈说:“他赢了我五百多万了,我还包了个五十万的红包,他也不要。应该就是来踢场子的。” “他这个人啊,就是心胸狭窄,做事太狠,不留后路。当年出千被人抓住才会硫酸泼脸。”千凌羽手指翻动,说:“杜明当年抓住别人换牌、出千,都是挑断手筋脚筋,现在才有他这个报应。他的绰号鬼脸,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被硫酸毁容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人说翻脸就翻脸,翻脸不认人,从不讲交情。这几年过来,路越走越窄,冤家也来越多。估计也是逼不得已才被人花重金请来踢你的场子。” 千凌羽年纪不大,对这些江湖轶事却如数家珍,听得我目瞪口呆。很多事,很多人,都看眼缘。我看见千凌羽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是杜明的克星,只要他出马,杜明一定能够拿下。 “他为什么两次都输在二十一点上?”沈莫寒问。 这个其实也是我的问题,我看杜明沉着冷静,出手快准狠,刚才千凌羽却说最近十次出手,唯一失手的两次全是二十一点。 “二十一点其实是个概率游戏。凡是扑克牌,只要庄家闲家的盘口赔率一样,绝对是算的扑克牌的概率。尤其是龙虎斗,只要心算的速度比发牌的速度快,庄家稳赢!千凌羽说起这些,举重若轻,好像很简单。 我却听的云里雾里。 “走吧!”千凌羽说:“去会会那个鬼脸!” 夜赢,四层! 云姐说,如梦和杜明进了客房,还没出来,只是听见如梦的哭声,撕心裂肺。 想想那个场景就可怕,如梦再怎么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但和一个被硫酸泼过的男人干那种事,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沈莫寒问云姐,杜明什么反应? 云姐笑了笑,说:“其实杜明知道咱们在用美色拖时间,只是他那样的男人,可能真的好久好久没碰过女人了。看见如梦主动勾.引他,就把持不住了。最后是他主动把如梦拖进去的,刚关上门就听见如梦一声惨叫,还有撕破衣服的声音。” 千凌羽微微一笑,说:“胜算又大了几分。” 沈莫寒吩咐珊珊,请千凌羽先进了VIP包房,等候杜明。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客房的门才打开。杜明从里面出来,那张变形的脸看不出来任何神色,只是那沙哑的破锣声音低沉地说:“沈老板,你可真会伺候我。你今天可是输钱又输人啊,这要是传出去,道儿上的混爷可就蜂拥而至了。有句话,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 杜明笑的很猖狂,丝毫没把沈莫寒放在眼里。沈莫寒一直在隐忍,微微笑着把杜明带到了VIP包房。 我和云姐赶紧冲进客房,如梦一丝不挂,昏迷不醒,床单上全是血。我早就吓傻了,连连问云姐,这会不会出人命。 云姐摇摇头,说:“应该不会,只是如梦估计遭罪了。” 如梦缓缓醒过来,有气无力地看看自己,再看看我们,忽然笑了,笑的疯疯癫癫,说:“你说我是不是很贱?这种男人就像一条野狗,根本不把我当人!” 如梦话没说完,眼角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外流,我这才看见如梦全身都是牙印,惨不忍睹。 我让云姐陪如梦去医院,然后赶到了VIP包房。 好奇心强烈地控制着我,我一定要看看高手对决是什么样子。 VIP包房里,杜明刚刚落座,千凌羽却在转椅上背朝着我们。听到杜明落座的声音,千凌羽这才扭动椅子,转了过来。 “是你?!”杜明看见千凌羽的一瞬间,猛地颤.抖了一下,沙哑的声音竟然透露出一丝惊恐。 珊珊已经准备好了赌局和筹码,我们看到杜明惊慌的表现,心里又有了几分胜算。 不过此时,千凌羽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44、攻心 杜明很明显认识千凌羽,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博士,在这个圈子却声名远播。 千凌羽趁着杜明一愣神,还没缓过来,忽然起身,奔到杜明眼前,指着杜明的鼻子就骂:“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还有脸在圈子里混?出千被抓,被人搞成这副嘴脸,还想怎么样?你是穷疯了吧?来这里踢场子!你真是圈子里的败类,耻辱!” 杜明没料到千凌羽会来这么一下子,双拳紧握,猛地朝赌桌砸了一拳。赌桌上的筹码都跳了起来。杜明张口结舌,想要反驳,没想到千凌羽的嘴更快! “你有没有照过镜子?”千凌羽指着杜明问:“你现在就是一个鬼啊,还有脸出来踢场子。是哪个金主给掏钱让你出来献丑的?你赶紧说,省得我出手让你颜面扫地。你现在要是认怂,乖乖地把赢了的筹码全都吐出来,跪在地上学几声狗叫,我就放你走!” “你!”杜明气急败坏,站起来和千凌羽争锋相对,但自己遭遇不测,被人硫酸泼脸,成了现在的样子是不争的事实。杜明虽然气的要死,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你怎么样?你是来赌的,还是来找骂的?”千凌羽看着杜明生气的样子,却笑了起来:“我都不想和你交手,在圈子里你已经是老人家了,还不回去等死,竟然混到这副天地。朝三暮四的规矩不知道啊?沈老板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赢了五百万还不收手?你是穷疯了吧?” 千凌羽一边骂,一边观察着杜明的情绪。 被人用硫酸泼了脸,是杜明一生的伤疤。这个伤疤他永远都不想揭开,但是他又不得不每天都面对自己这张不人不鬼的脸。现在千凌羽当中揭开了他的伤疤,并且对他指责辱骂,杜明火冒三丈,差不多快气死了。 杜明伸手抓起桌子上的筹码,朝着千凌羽砸了过去。 千凌羽冷笑一声,侧身夺过,说:“哎吆,你这算是狗急跳墙吗?怎么?还想打人啊?你要是敢撒野,可就不算是沈老板坏了规矩了!” 沈莫寒,蒋三爷、珊珊和我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千凌羽的用意。杜明这段辛酸的往事,也是他的丑事,压得他抬不起头,也没办法在圈子里正大光明地混,不得已才走到了今天。千凌羽上来,不先对赌,确是一顿辱骂,彻底把杜明激怒了。 高手对决,情绪控制非常重要,甚至关系着成败。现在千凌羽仍然气定神闲,杜明却已经怒不可歇了,还没出手,杜明就已经输了三分。 “当年你很风光啊,在美国赌界是混得最好的华人,那时候咱们就见过。我但是还在耶鲁读博士,缺钱了,就去赌场赌两把。我当时算牌,还不是很精湛,有两次被你识破。但我不像你,我心不脏,每次去只赢一点点。所以赌场的老板也不会针对我。哪儿像你啊,一来就要把事情做绝!”千凌羽说着微微一笑,接着说:“时过境迁,山不转水转啊,这才过了几年啊。你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杜明这时候好像也反应过来了,他也算是高手了,当然知道情绪平稳对高手对决至关重要。他发现千凌羽屡屡提及他最不愿意提及往事,就是要激怒他。如果现在出手,杜明心里清楚,对付千凌羽,自己的胜算不会超过三成。 千凌羽擅长概率计算,当年在美国读书、生活的所有开销都来自赌场,那时候就在圈子里崭露头角。而当时,杜明已经成名已久,见千凌羽每次来都赢点小钱,虽然警告了千凌羽两次,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没想到,过了没几年,两人却在这里见面了。 此情此景,简直就是大转弯。当年红极一时的杜明,成了这副摸样,而当年崭露头角的千凌羽却已经越发老道了。但看千凌羽的气势,就应经压过了杜明。 而谁也没有聊到,千凌羽来了以后,会先使出攻心的手段。 杜明不愧是高手,看穿了千凌羽的计策之后,任凭千凌羽怎么叫嚣,都不动怒。杜明又回到了座位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前方,说:“快来和我一决高下,别在这里当跳梁小丑了,你胜之不武!” 千凌羽见杜明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也不慌张。他微微笑着坐回到了作为上,问:“你要玩什么?选一个我的弱项吧!” 这是一个激将法,杜明怎么说都是前辈了,今天又是主动来踢场子的,千凌羽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自己选一个赌的项目。 果然,杜明这人刚愎自用,淡淡地说:“随便你,你一个小辈,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和蒋三爷、沈莫寒,三人对视,微微一笑,对千凌羽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对人性的掌握如此到位。他手机上那个文件夹里,应该全是圈子里混爷和老千的资料。千凌羽在里面记载着每个人的经历、性格、战况,加以分析,方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千凌羽说:“那就二十一点!” 这话刚一说完,杜明脸上烧焦了的肌肉,轻微触动了一下。 之前说过,杜明最近十次出手,败了两次,全都栽倒了二十一点上面,没想到千凌羽却偏偏就选了这个!但自己话一说出,是自己心甘情愿让千凌羽选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杜明没有办法,只有缓缓地点头同意。 珊珊拿出一副扑克,拆分、洗牌,正要发牌,却被千凌羽喝住了! 杜明气急败坏,差点儿又动了肝火,本来要拿起筹码砸过去。但一想,知道千凌羽又是在激怒自己,打乱了自己的思路。杜明赶紧收拾情绪,盯着千凌羽。 千凌羽从手机里调出来一段视频,让珊珊接上了VIP包房的背投。 背投的屏幕缓缓降下来,千凌羽打开了视频。 视频刚开始没有任何特别,就是一个赌场,装修很豪华,人气很旺。大厅里赌轮盘的、二十一点的、斗牛的、梭哈的,比比皆是。我们都不知道千凌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直盯着千凌羽看。 但蒋三爷好像对千凌羽特别自信,知道他做事稳妥,一定是事出有因。蒋三爷一点都不慌,背靠着转椅,盯着视频,安心观战。沈莫寒本来也有些意外,看着蒋三爷稳操胜券的样子,也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看着视频。 “这里你还记得吗?”千凌羽问杜明。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杜明看见视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彻底失控! 他无法回答千凌羽的问题,脸上不停的抽搐,我甚至能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 此时屏幕上,角度一换,一个满头黑发,相貌英俊的客人坐在赌桌边,沉着冷静地下注。 看盘面,应该玩儿的是斗牛! 千凌羽见杜明不回答,又暂停了视频,让珊珊把视频比例放大,拉近了镜头。 “这个人你认识吗?”千凌羽指着屏幕上相貌英俊的赌客问杜明。 可是杜明不回答,更让我奇怪的是,杜明已经闭上了眼睛,哭出了声音,频频摇头,说:“不看,我不要看了!” 千凌羽冷笑一声,目光转向我们,说:“这个相貌英俊的赌客就是杜明!怎么样?很帅吧?但可惜的是,现在坐在咱们眼前的杜明,却是一副鬼脸!当年相貌堂堂的高手,现在成了不人不鬼的家伙,可惜啊,可惜!” 千凌羽点击播放,视频又开始了。 “这就是当年你被硫酸毁容的视频!”千凌羽大声说:“我今天就在你面前播放一次,让你看看当年自己被毁的样子!” 视频上,监控的角度已经拉的很近,很明显,当时赌场的人已经盯上了视频里的杜明! 45、不战而胜 杜明伸出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那双手皮肤完整,包养的很好。赌场混得人,手比命重要,杜明也只是毁了脸。那双手和脸一对比,天壤之别。 视频上,已经给杜明给了特写,但看的出来,杜明自己当时还浑然不知。赌桌上是二十一点,杜明把牌从赌桌上拿起来的时候,视频忽然成了分割的慢镜头,缓缓推进。 杜明把扑克从牌桌上拿起来的时候,双手掩护,将本来属于自己的手牌藏在了左手袖口里,右手袖口同时弹射出了两张牌在杜明手里。这个速度极快,要不是慢镜头分割回放,根本不肯能被人发觉。 这一局杜明是黑杰克,21点,翻倍大赚! 视频里杜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眼神一直不是很安定,四处看着。接下来的几局,杜明依法炮制,偷偷换牌,输少赢多。 此时视频一阵晃动,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几个人,其中带头的一个头发花白,只有一只胳膊。 众人将杜明围住,其他赌客不知所以然,一脸的惊愕,场面有些混乱。独臂老人冲大家摆了摆手,是以不要慌张,身边几个年轻人将杜明早已牢牢地按在赌桌上。 独臂老人从杜明衣袖里拿出了不少的扑克,摆在赌桌上。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杜明出老千,被抓住了。 视频明显是剪辑过得,再次切换镜头的时候,杜明已经被关在了一个房子里。房间里灯光昏暗,杜明被铁链子绑在一个石柱子上,周围是几个精装的年轻男子。 独臂老人坐在杜明对面的太师椅上,神情冷漠,指着杜明说:“你知道规矩吗?” 杜明此时还在挣扎,但四肢早已经被铁链子捆死了,动燃不得。 “你是白独?”杜明一边挣扎,一边盯着面前的独臂老人问。 “算你的狗眼还没瞎!”独臂老人正是白独,就是这个场子的混爷。 白独手里拿着一个警棍,说:“说你狗眼还没瞎,你竟然认得我。但你要是眼没瞎,怎么敢来我的场子出千?” 杜明看着白独,有些害怕,被捆着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说:“你要把我怎么样?” 白独起身走到杜明面前,冲着他的大.腿就是一警棍。电流的声音和杜明的嚎叫混合在一起,听起来撕心裂肺。白独就像是玩.宠.物一般虐待杜明。警棍来来回回电了七八次,杜明话都已经说不清了,嘴唇发白,浑身是汗。 白独用警棍挑起了自己那支断臂上空荡荡的袖子,说:“你知道我的手为什么会断吗?” 杜明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或许是被折磨的力不从心,根本说不出来了。 “当年我去澳门,出千,被抓。”白独悠悠地说道,放下警棍,用仅剩下的手捋了一把满头白发,说:“那个场子是葡萄牙人的,抓住我问,要命还是要手。” 在这条路上混得,要是把手砍掉,其实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死了更难受。没有了手,就没有了生存技能和江湖地位,势必要看脸色行事。一个没有了手的混爷,真的还不如一个死人。 白独说:“我当时要死!可葡萄牙人特别狠,活生生砍断了我的手,把我扔在了海里。这是既要我的命,又要我的手。索性我大难不死,在海里疼的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竟然被海浪冲在了岸上。我后半生一直在香港混,再不敢去澳门。” 杜明这时候缓过了劲儿,气喘吁吁地说:“你也要砍我的手?” 白独笑了,说:“我没那么狠,砍了手的混爷,还不如一条狗。我要让人认不出你!” 杜明此时还不知道白独要怎么对付他,哀求道:“求你了,白爷。我把今天赢的钱,全吐出来,饶了我吧。” 视频上的杜明在求饶,可眼前的杜明却闭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流泪,那张被烧焦了的脸看起来真的一副鬼样。 不管杜明怎么求饶,白独都纹丝不动,而且越笑越开心。他招了招手,一个随从拿进来一个玻璃瓶,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另外几个人把杜明解开,平放在了旁边的一张床上。用铁链将杜明牢牢地绑好,白独拿着瓶子走到了杜明面前。 此时,千凌羽摁了暂停,冲杜明喊道:“嗨,鬼脸,再看一眼吧。当年的场景你今天再重温一下!” 眼前的杜明此时已经几乎崩溃了,双手抓着自己被烧焦的脸,一直摇头。 画面再次播放,白独将瓶子里的液体浇在了杜明的脸上。杜明的脸瞬间变黑了,腾起一股烟雾。伴随着杜明的惨叫,撕心裂肺的叫声,画面停止了。 眼前,杜明已经崩溃了,听着画面上凄惨的叫声,直接跪在了地上,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眼前的杜明,心里有些落寞,想必他之前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竟然混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千凌羽站在杜明面前,可是杜明匍匐在地上几乎抬不起头来。 杜明此刻已经失控了,躺在地上哀嚎、惨叫,双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脸,沙哑的声音一直在哭喊! 珊珊问:“还发牌吗?” 千凌羽没有说话,上前一脚踩在杜明的身上,从他袖子里掏出几张牌来,说:“你就是这样栽在了白独手里,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杜明忽然推开了千凌羽,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发疯了似得冲到千凌羽面前,揪着他的衣领说:“你在精神上把我击溃了,你胜之不武,你没种!” 沈莫寒和蒋三爷都带了几个人,看着杜明发飙,都要冲上去保护千凌羽。没想到千凌羽挥挥手,非常冷静地对杜明说:“你呀,怪不得越混越垃圾,至今你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我输在哪儿了?”杜明还很冲动,全身颤.抖,脸上冒着虚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死千凌羽。 “你输在你自己,输在你心里。”千凌羽紧紧地盯着杜明,说:“你心里一直在回避当年被毁容的事,根本不干正视!你自卑,你悔恨,你逃避!” 杜明听千凌羽这么说,慢慢地松开了双手,一把推开千凌羽,垂下了头,说:“是的!我输了!” “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杜明此时反而轻松了很多,全身都放松了,看着我们的眼神都无所谓。 “是苏万山请你来的吧?”沈莫寒问道,此时基本局面已定,就要他出马了。 “两千万!”杜明这人倒也爽快,伸出两个指头,比划着说:“苏万山给了我两千万,要我来这里踢场子!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我没办法。不然我也不会坏了朝三暮四的规矩,赢了五百万还不走。” “我知道你们势力也大,但苏万山拿住了我。我也没有办法,哪怕坏规矩,丢了性命,我也要来。”杜明说:“只要我能赢你们的钱,赢的钱全是我的,苏万山再给我两千万。”杜明好像有苦衷,一边说一边摇头。 最后杜明说了一句:“江湖这条路啊,无法回头。我不得不听苏万山的,他要挟我!其实我挺恨他的,当年他和我有些恩怨,我心里恨他,所以当年苏万山委派沈老板去香港请我出山,我没有答应。” “哦?”沈莫寒见杜明提及了当年的事,好像捕捉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追着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说苏万山要挟你,你恨他,但是现在还要来帮他!” 杜明很无奈,不想说,有些犹豫。 蒋三爷此时开口了,说:“有我和沈先生在,你害怕我们保不住你?跟着谁敢,不都是为了钱嘛?” “我不全是为了钱,从我内心来讲,我还特别恨苏万山。”杜明说:“我今天替他来这里踢场子,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并不是为了钱!” 46、倒戈 蒋三爷和沈莫寒都是老江湖,见杜明有些犹豫,而且说话吞吞吐吐,知道其中必然有隐情。尤其是沈莫寒,当年苏万山派他去香港请杜明出山,当时杜明就有些冷淡,表面上看起来谈的很好。其实沈莫寒当时就感觉到哪里好像不对劲,杜明当时也有些名头,但苏万山开的价格不低,沈莫寒本以为那个价格,可以让世界上任何一个混爷心动。 而且当时谈的时候,大家都很轻松,谈的也不错,杜明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而且表露出了很感兴趣的想法。但不久之后,沈莫寒就收到了杜明坚定拒绝的回音。沈莫寒当时以为,或许是香港赌场的老板开的价格更高,或者要挟了沈莫寒,这才回绝了苏万山。 当年沈莫寒回来后,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跟苏万山讲了一下。苏万山的表情也很奇怪,只是说,知道了。就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件事。现在杜明这么一说,沈莫寒越来越觉得当年苏万山的表情很奇怪。 首先是给杜明开出的价格极高。其次,根据杜明当时的反应来看,苏万山跟杜明之前是有交情的,而且交情不浅。但最后杜明还是拒绝了苏万山。 杜明见蒋三爷和沈莫寒没有立即法办他,气氛反而缓和了下来,有些寻根问底的意思。沉吟了半响,杜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周围,又把话咽了回去。 沈莫寒当然知道杜明有难言之隐,有不便说出来,便吩咐道:“其他人先出去吧,我们有事要谈。” 蒋三爷身边的人、沈莫寒的随从、珊珊、千凌羽等一干人等都很知趣,纷纷离开了VIP包房。我转身也要往出走,却被沈莫寒一把拉住了。 杜明一直盯着我看,沈莫寒拉着我的手,微笑着对杜明说:“这是我爱人,你放心吧!” 我听了沈莫寒这么说,心里腾的一下,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明显能感觉到我的脸红了,甚至有些紧张,不敢抬头看蒋三爷和杜明。不知道他们会如何看待我。 现在我对沈莫寒的情感很复杂。我心里有他,但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因为爱。他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虽然他还没有碰过我的身子。可是在他这里我又归属感,我有安全感。和他一起,看起来颠沛流离,经历了车祸,追杀,闹事一些事情。可只要沈莫寒在我身边,我就有莫大的勇气,什么都不怕。但另一方面,他和苏晴现在特殊的局面,虽是仇人,却也是夫妻。 沈莫寒最上心的那个孩子,也不是我的。我算什么?合法妻子不是合法妻子,孩子的生母不算孩子的生母。我特别自卑,觉得自己就是沈莫寒儿子的.乳.娘,对沈莫寒来说,我就是照顾他的起居而轻易。 说到底,其实是我自卑! 偌大的VIP包房就剩下蒋三爷、沈莫寒、杜明和我。杜明本来对我也有些芥蒂,但听沈莫寒这么说,也不便再坚持,顿了顿才说:“我儿子在苏万山手里!” 蒋三爷和沈莫寒听杜明这么说,相互看你了一眼。他们眼神的交流,必定是心照不宣,可是我却丝毫觉察不出蒋三爷和沈莫寒心里在想什么。这种情况然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要不是沈莫寒特别坚持,我根本不应该,也不够格留在这种场合。 如果换了苏晴、蒋以娴或者是云姐,一定能猜到此时此刻沈莫寒的心思。 蒋三爷先开口了,说:“苏万山要挟你?” 杜明长叹了一口气,问沈莫寒:“给我一支烟!” 沈莫寒掏出一根雪茄,点上,递给杜明。 杜明心里想必是十分慌乱的,连着抽了七八口雪茄,一口比一口猛,眼前烟雾缭绕,他自己都被呛的咳嗽。我心又悬了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想不明白。 一根雪茄快抽完了,杜明才说:“沈老板,你知道当年我在香港为什么拒绝苏万山吗?” “我当然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特别可惜,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沈莫寒这话一出,我心里才稍微有些亮光。 场子里正好缺个混爷,这种人及其难找,如果我猜的没错。沈莫寒和蒋三爷是想逼着杜明倒戈! “我?”杜明冷笑了一声,他现在极度不自信,有些自暴自弃地说:“我算什么人才,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守不住自己的女人!” “女人?”沈莫寒有些意外,脱口而出。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杜明说:“很久之前,苏万山在香港也混过一阵子。他就是在香港捞到了第一桶金。在香港的时候,我和他有些交情。可是他赚了钱以后,就回到了大陆。香港那地方,鱼龙混杂,根本没有他苏万山出头的机会。不过他脑子灵光,的确赚了不少钱。他回大陆之后,我才发现,当时我的女人竟然跟他有私情。苏万山走了,我的女人跟着他跑了。虽然那个臭娘们儿最后也不得善终,被苏万山玩儿了几天,就扔了。但这是我的奇耻大辱,我怎么可能忘记。所以苏万山当年派沈老板来找我的时候,我回绝了。沈老板当然不知道原因,这种丑事,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沈莫寒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杜明回绝了邀请。 “苏万山心里有愧,所以当年对我开的条件非常不错。”杜明冷笑一声,说:“我一看那条件,就知道他请我出山,给我特别多的钱,有点儿想请我原谅,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可怎么可能呢?女人背叛,尤其是跟着自己的朋友私奔,这是一个男人一生的奇耻大辱。所以我回绝了!” “后来我越混越倒霉,在香港和澳门都得罪了不少人。”杜明无奈地摇摇头说:“我怕连累了儿子,就要他来大陆混。可谁知道苏万山手眼通天,就在不久之前,竟然将我儿子软禁了!” 蒋三爷和沈莫寒同时摇了摇头,说:“江湖恩怨,不祸及妻儿,这也是规矩。没想到苏万山这么卑鄙。” “他不卑鄙,当年能拐走我的女人嘛?”杜明气的咬牙切齿,虽然他为苏万山办事,可内心有一万个不情愿,说:“我儿子失踪不久,苏万山就给我捎话了。我当时就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来赌场提倡之这么简单,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大的恩怨。说实话,我内心,不愿意搅这趟浑水。可我儿子在他们手里,我有什么办法?” 蒋三爷忽然打断了杜明的话说:“以苏万山的为人,你以为你来这里踢场子,就算你成功了,他会放过你们父子吗?” 此言一出,杜明愣住了,一下子紧张的满头是汗,话都说不清楚了,问:“那怎么办?” 蒋三爷看了一眼沈莫寒,沈莫寒上前,一手拉起杜明的手,一手拉起蒋三爷的手,三个人的手叠在一起,说:“唯有我们合力,才可能和苏万山抗衡!” “可是我儿子呢?”杜明情绪激动,显然还没想好,一下子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说:“他们会杀了我儿子的!” 我也担心这个,杜明的儿子是无辜的。就像沈莫寒的儿子一样,没必要搅这趟浑水。 蒋三爷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说:“包在我身上,这件事要快刀斩乱麻,等苏万山反应过来,你儿子就没命了!现在他还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我们迅速出手,出其不意,一定能把你儿子救出来!” “你有什么办法?”杜明还是不敢表态,毕竟事关重大,牵扯自己儿子性命,这件事可非常慎重。 47、绑票 此刻,蒋三爷和沈莫寒都看出了其中的玄妙。苏万山和杜明并非铁板一块,而且二人之间的隔阂很深。尤其杜明心中,对苏万山其实非常憎恨,当年横刀夺爱的仇在杜明心里一直没有淡去,只是这次来是儿子被绑架了,所以逼不得已才走上了这条路。 蒋三爷和沈莫寒心照不宣,都想拉拢杜明过来做混爷。不但能剪除苏万山的羽翼,还能壮大沈莫寒的队伍。杜明本来对苏万山就心里不爽,现在只是儿子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如果了却了这个后顾之忧,拉拢杜明过来应该没有问题。 沈莫寒情绪稳定,还是不急不忙地说:“你儿子是怎么被他弄走的?” 杜明张了张嘴,好像有苦难言,终究还是说了:“我儿子中招了!上了苏万山那个老狐狸的套,年轻人嘛,血气方刚!” 话到此处,我们都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心想,这苏万山为了达到目的,还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杜明也爽快,不说便罢,一说到底:“不久之前,我儿子和两个女人勾搭上了。我知道那小子毛病,有点儿姿色的女人他都不放过。更别说那两个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了。” 用美色来对付男人,基本弹无虚发,这苏万山挥金如土,手下悍将如云,有几个场子还做皮肉生意,弄几个相貌出众,身材火.辣的女人不是难事。沈莫寒心里明白,这是苏万山的老伎俩了,这些年苏万山用美色放倒了不少人,也拉拢了不少人。 某种程度来讲,沈莫寒也是苏万山用美色放倒的人。只是沈莫寒的确出众,非常优秀,而苏万山对沈莫寒也是非常珍惜,这才不得已用自己最珍贵的女儿来笼络住沈莫寒的心。只是苏万山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是个水性杨花,不但没能笼络住沈莫寒的心,反而将苏万山一手培养起来的沈莫寒推倒了自己的对立面。 杜明一旦说开了,也不会不好意思,事已至此,面子问题已经在其次了。他说:“我儿子被绑架之后,见过我一次。我首先要确保儿子还活着,才会给苏万山卖命。苏万山也保证了,只要我能来对付沈老板,我儿子的命不但能保住。而且我们父子都可以保证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杜明说了一段,看看沈莫寒和蒋三爷的脸色。他们二人脸色和缓,都没有动怒,杜明这才放心往下说:“我儿子在丽江偶遇了两个女人。说是偶遇,其实是苏万山安排好的。三个人在丽江不知道花天酒地了多久,之后,那两个女人又约我儿子来这里快活几天。我儿子一直没有参与江湖上的这些事,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是苏万山的地盘?” 话一说出口,蒋三爷脸色微微一变,沈莫寒倒没有什么不悦。杜明也是老江湖了,知道自己说岔了,连忙改口说:“当然了,这里也是蒋三爷和沈老板的地盘,二位和苏万山三足鼎立!” 蒋三爷见他改口改的快,也没计较,微微一笑,示意杜明接着说。 杜明顿了顿,这才说:“到了这里后,原本乖巧听话的两个女人,立马成了悍妇。我儿子再没讨到什么便宜,走也走不掉了,被苏万山的人控制了。要不是我儿子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救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和苏万山见面的。”杜明对当年的事仍然耿耿于怀,想必当年杜明对苏万山推心置腹,却被苏万山背地里摆了一刀,抢走了女人,实在是伤心之至。 沈莫寒听到这里,基本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掌握了个大概,说:“这样吧,也不必多说了。我给你开三个条件。第一、我保你儿子性命无忧,回到你身边;第二、我照样保你和儿子后半生衣食无忧;第三、一起联手对付苏万山,报仇雪恨!” 这三个条件对杜明来说,都非常优厚。蒋三爷看了看沈莫寒,可能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能开出这个条件。这三个条件里,第一个和第三个条件对杜明来说至关重要,我们都以为杜明会满口答应,可杜明一开口,我们都愣住了。 杜明说:“感谢二位老板抬举,我很愿意跟着二位干,尤其能在我有生之年,看到苏万山倒台,实在是心头大快!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蒋三爷面带温色,冷冷地说:“现在混爷的确不好找,但你也要知道自己的斤两。别得陇望蜀,贪心不足。沈老板给你的三个条件已经很优厚了,你要知足!换了我姓蒋的,从来不喜欢别人跟我谈条件。” 沈莫寒笑了笑,摆摆手,说:“我倒是无所谓,现在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像杜先生这样的人才,我正是求之不得。” 杜明见沈莫寒对自己礼数周到,这才说:“其实这最后真的是不情之请,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女人,多年没有尝过女人滋味。今日……承蒙沈老板爱戴,让我……我想……那个女人以后……” 我忽然明白了杜明想要做什么,看着他那张脸,胃里一阵翻滚,没想到杜明竟然开出了这样的条件。刚才如梦的样子,这阵子和杜明在床上一定是受尽了折磨。和这样的男人上.床,即便是如梦那样的,也是生不如死,两人亲密地零距离接触在一起,抬头一看,杜明那张烧焦了的皱巴巴的鬼脸,什么兴趣都没了。 而这样的男人,却像怪兽一样,趴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是个女人都受不了这个,而且我怀疑杜明身世跌宕起伏,让他的心理极度扭曲。如梦身上的伤势,绝对不会是自然形成的,一定是杜明故意折磨出来的。 我提如梦捏了一把汗,现在她的分量,其实就是沈莫寒的棋子而已,甚至连棋子都不如。恍惚间我明白了当时为什么沈莫寒力排众议要带着如梦一起,原来在沈莫寒的帝国版图中,真的是需要一个这样沦为玩物的女人。 不出我所料,沈莫寒答应了。 “原来你喜欢如梦啊,可以啊。我做主,等这里的事办好了,你就和她住在一起,让她伺候你!”沈莫寒说的轻描淡写,一个女人的命运就这样被他处置了。 我觉得女人好可怜! 和杜明这样的男人有过床笫之欢,就是死了也会留下恐惧!这简直是几辈子造孽才会约到这样的男人。 我恶心,想呕吐! 是的,如梦之前欺负过我,为人很刻薄,而且的确是水性杨花,她甚至想过和豪哥一起来对付我们。可是现在呢,真的没必要让她落到这一步,太惨了! 可我知道,我阻止不了。 杜明见沈莫寒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两眼放光,烧的变形了的嘴.巴,吧唧吧唧了几下,看起来十分恐怖。 给杜明安排好了起居,沈莫寒要求,近几天封锁消息,关于杜明的事一个字都不能往出泄露。 我不明白,沈莫寒到底有什么打算。 沈莫寒说:“苏万山那个老狐狸,要是知道杜明倒戈,就能猜到我的计策。” 现在的情况是要先把杜明的儿子救出来,换了我,可真是束手无策。可沈莫寒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仿佛杜明的儿子就在他手上一样。 沈莫寒说:“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出其不意,把杜明的儿子弄出来,留在我手里。所以不能走漏杜明的消息。” 我问沈莫寒:“你打算怎么救杜明的儿子出来。” 沈莫寒看了看我,露出神秘的笑容说:“人换人!” 我没听明白。 沈莫寒见我没听明白,一筹莫展,又进一步说:“绑一个他们的人出来,交换!” 我觉得不可能啊,苏家防范那么严,苏万山保镖寸步不离,我至今都没见过他的样子,怎么绑? 沈莫寒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我顿时觉得他毕竟棋高一着,我的确想不到。 沈莫寒说:“绑阿维!” 快来拿红包啊 从现在起,到本月末,凡是在书评区,质量书评100字以上(非复制粘贴、非灌水等),就可以得到九非赠送的岩壁,保底10岩币。 书评质量越好,打赏越多! 记得是书评区哦,不是每章节的最后! 48、阿维 这招真狠! 苏万山和苏晴,一定是安保严加防范。这点毋庸置疑,苏万山和沈莫寒、蒋三爷他们闹掰了之后,首先加强的就是安保。沈莫寒要想绑苏家的人,真的是难如登天。杨帆那帮人,虽然不济,但是成天几十号人,真枪实弹,保护个老爷子和小女人,问题还是不大的。 但突破口就在阿维身上。 苏万山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苏晴和阿维的关系。那么阿维的防卫就很薄弱,甚至可以说,阿维没什么防卫。一个臭小白脸儿,有什么安保?苏晴做梦也不会想到沈莫寒会把阿维作为突破口。 但是在苏晴心里,阿维的地位就是她的亲人。绑架了苏晴的亲人,她能不着急吗?苏晴一着急,就等于苏万山也着急了。在苏晴心里,杜明的儿子可能一文不值,但阿维绝对是无可替代的男人。 真是绝妙好主意,出其不意啊! 沈莫寒把这件事交给了真武。沈莫寒周围,除了真武,也没有其他有能耐做这种事。真武听完沈莫寒的安排,倒没推辞,只是他有些无奈地说:“沈先生,那个阿维的行踪我根本不知道啊。” 沈莫寒早有准备,说:“绑架阿维,必须在他和苏晴分开的时候。不然,苏晴跟阿维在一起,苏晴身边的安保必然也在。这样的话,跟绑架苏晴的难度没什么两样。但是苏晴和阿维分开之后,无疑就剩阿维一人了。你们去收拾那个小白脸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真武听完,也觉得沈莫寒的计策是可行的,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的话,我就不需要很多人。有三五个人跟我去,再带一辆车就足够了。人多了,反而目标太大。” 沈莫寒对真武的安排很满意,说:“是的,我也是这个想法。” 商量到现在,真武有了七分的把握,最后问沈莫寒:“什么时候苏晴和阿维会分开?” 这一点沈莫寒也安排好了,说:“在苏万山身边,还有个死胖子!” 真武眼神一亮,说:“你是说张驰?” 提起这个人,沈莫寒笑了起来,说:“没错,就是那个猥琐的死胖子。哈哈!” 真武也笑了,说:“我还纳闷儿呢。张驰和沈先生关系那么好,为什么现在还留在苏万山身边,原来是潜伏下来的啊。” 沈莫寒摆了摆手,说:“也不是潜伏了。只不过阿维狗仗人势,对张驰凶过好几次。张驰也看阿维不顺眼而已,苏晴对张驰也不是很好。要不是张驰念旧,早就跟着我过来了。” 两天后,有了一个机会,应该是苏万山叫苏晴去了他的主持有事商议。沈莫寒吩咐真武赶紧行动,并且告诫真武,必须一击命中,不然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真武话不多,微微一笑,带了几个人就走了。 等真武回来的时候,已经把阿维带回来了。再次见到阿维,是在赌场的一个地窖里。地窖很大,沈莫寒本来的打算是要在这里储藏一些红酒。但当初装潢的时候,沈莫寒忽然决定把酒窖的面积缩小了一半儿。我一直不知道另一半儿是做什么用的,等我见到阿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里早已经改成了地牢。 沈莫寒并没怎么折磨阿维,是阿维自己怂。 我们推门进去,阿维已经摊到在地上了。看着我和沈莫寒进来,阿维跪到了我们面前,已经哭成了怂样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抱着沈莫寒的大.腿,求着沈莫寒放了他,不要杀他。 沈莫寒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这个男人,就是他给沈莫寒戴了绿帽子。 我原本以为,沈莫寒对自己被绿这件事,不是那么上心。但沈莫寒一脚把阿维踹翻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没有男人会对这种事情释怀,压抑了很久的沈莫寒,连着猛踹了几脚阿维,才说:“我就不明白,苏晴这么会爱上你这种怂包!” 这句话说得我心凉。 我眼中的沈莫寒,一直是冷静、沉着的,而他此时在阿维面前爆发出来的仇恨,说明沈莫寒在心中对阿维和苏晴的出.轨是耿耿于怀的。那么之前沈莫寒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淡定和豁达,到底是沈莫寒真的对苏晴无所谓,还是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愤怒? 应该是压抑吧,压抑至今,才有了这么大的爆发。 还有啊,沈莫寒为什么会说苏晴竟然爱上阿维这种怂包?是不是在沈莫寒心里,其实是在乎苏晴的。后来苏晴对他背叛,出于无奈,才和苏晴到了今天刀戈相见的地步。 那沈莫寒到底爱不爱苏晴? 沈莫寒到底爱不爱我? 本来最近的一些事,觉得我和沈莫寒的情感近了一些,但我现在忽然发现,这一切都可能是我的错觉。如果因为我,沈莫寒会不会这样失态?会不会这么在乎? 阿维还在求饶,沈莫寒冲他就是几个嘴.巴子。 其实,沈莫寒现在对阿维越加无所谓,我心里越轻松。他越发气急败坏地释放自己心中的怒火,我的心越凉。 沈莫寒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本来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但是真的没办法,由不得我就会想这些。 后来沈莫寒和阿维在地牢里说了些什么,我根本没注意。从那一刻起,我心里就慌了,我真的慌了。脑子一片空白。 只知道后来沈莫寒安排真武,拍摄了阿维的视频发给了苏晴。 杜明心急如焚,按照他的意思,要直接发给苏万山,冲苏万山要人。沈莫寒笑了。 沈莫寒对苏万山还是了解的,沈莫寒劝慰杜明说:“你别着急。阿维那小子在苏万山眼里,还不如一堆狗.屎。你想拿他直接要挟苏万山,简直是做梦。苏万山眼里,现在就两个人有价值。一个是他的女儿苏晴,另一个是他的外孙,苏念之。” 提及苏念之,我又想起了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沈莫寒把他藏在了哪儿,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他可爱的小样子我一直记得。 杜明也觉得沈莫寒说的有道理,但心里还是打鼓,问:“按你说的,真的有把握把我儿子换回来?” 正说着,沈莫寒电话响了,他一看,是苏晴的。 沈莫寒笑着说:“你看,这不自己找上门来了?” 苏晴在电话里几乎叫嚣着说:“沈莫寒,阿维要是伤了一根汗毛,我就炸平你!” 看来沈莫寒猜的没错,阿维在苏晴眼里的确很重要。但苏晴说完这些话,沈莫寒的脸色却是阴沉沉的。停顿了许久,沈莫寒才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慢慢地说:“苏晴,你我现在还是夫妻啊。你何时对我这么牵挂过?” 听到他说还是夫妻的话,我心里就跟针扎一样,脸修的绯红,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我。沈莫寒说这些话,将我置于何地? 可能是沈莫寒也看到了我的尴尬,话题一转,说:“哪有冲丈夫问情.夫的道理?你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苏晴在电话那头,可能快气炸了,但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冷笑着说:“很好,很好,你沈莫寒够狠,够阴!但是我告诉你,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不要以为我们苏家拿你没办法。现在你不要惹是生非!” 沈莫寒刚才应该是在故意气苏晴,现在才一本正经地说:“是我惹是生非吗?你去问问苏万山,他绑了别人儿子,要挟人家来替我的场子,现在能怪我?” “你要怎么样?”苏晴在那边怒吼道。 沈莫寒冷冷地说出了四个字:“交换人质!” 49、交换人质 挂了电话,没多久,苏晴就亲自来了一次。这次是她一个人。 除了我和沈莫寒,谁也没有和苏晴见面。杜明爱子心切,一直要求和苏晴见一面,谈一谈用阿维交换自己儿子的事。结果被沈莫寒拒绝了。按照沈莫寒的推测和判断,苏晴不可能和杜明谈的。 苏晴眼高,瞧不上杜明。何况,杜明那副样子,怎么入得了苏晴的脸?苏晴年轻,比较看重颜值,要不是沈莫寒长得不赖,当初就算逢场作戏,苏晴也不会跟沈莫寒结婚的。 苏晴的意图很明显,要沈莫寒交出阿维。 可沈莫寒一直不承认,也不否认阿维在我们手里。苏晴对阿维也是有感情的,见面开门见山,说:“说吧,你要什么?只要我苏晴能做到的,都可以!” 沈莫寒一直在沉默,他对苏晴冷眼看着,没怎么搭话。从这点来看,苏晴真的不了解沈莫寒。凭我对沈莫寒的了解,其实沈莫寒虽然表面上不温不火,但心里特别在意苏晴出.轨,让阿维给自己戴绿帽子这件事。 沈苏二人,现在还是夫妻。做妻子的,却和自己丈夫讨价还价,要把情.夫救出来。沈莫寒不说话,心里就是在赌气,只是沈莫寒城府比较深,不太显露而已。苏晴越加表现的对阿维牵挂,急切,越让沈莫寒动怒,条件就越不好谈了! 要是苏晴表现的越是漫不经心,沈莫寒倒是没多少底,可能反而好谈一些。 苏晴说:“沈莫寒,你别太过分了。放了我男人,什么都好说。” 这句话太伤人了,我都听着刺耳,更别说是沈莫寒。 沈莫寒冷冷地说:“谁是你男人啊?” 见沈莫寒装疯卖傻,苏晴冷笑了一声,盯着沈莫寒,不说话,只是紧咬着双唇,好像愤怒到了极点。 沈莫寒毫不在意,点上一支雪茄,抽了一口,把烟喷在苏晴身上,说:“好像在法律上,咱们俩现在还是夫妻哎。你问我要你的男人,谁是你男人?” 其实心知肚明,从一开始苏晴就知道阿维是沈莫寒绑架的。在这个城市里,除了沈莫寒,谁也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耐,敢绑走苏晴的男人。 一只雪茄都快抽完了,房间里除了沈莫寒的雪茄烟雾,整个空气都快窒息了。 两人没怎么谈阿维的事,一直还在赌气。苏晴眼里,根本就没把沈莫寒当丈夫。而沈莫寒,不知道是心里对苏晴有感情,还是对于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而耿耿于怀,反正就是对这件事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我坐在中间,尴尬极了。觉得自己就像个第三者,人家二人现在还是夫妻,可是我算什么?而且沈莫寒当着我的面和苏晴较真,说这些,我该怎么应对? 我低着头不说话,觉得这个场合我今天根本就不应该来。可沈莫寒看了看我,却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今天非要和我一起见苏晴,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光明磊落,还是怕自己单独和苏晴见面,我心里瞎猜忌? 挣扎了两下,沈莫寒的力气很大,我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其实他这个举动,我特别生气。这是算什么?这也不是秀恩爱的场合啊,我甚至有些觉得,他搂着我,是不是故意用我来刺激苏晴,仅此而已? 沈莫寒夹着雪茄,火苗快烧到了烟蒂上。那半截小指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了,只是收缩在一起的伤口,皮肉紧皱,看的我心里犯怵。 苏晴的性子也算直率,明明知道沈莫寒心里不爽,还是要说:“现在阿维在我眼里是最珍贵的,你把阿维交出来。你想要什么,我回去跟爸爸说。” 沈莫寒笑了,不置可否,但是反问了一句:“苏念之的父亲是谁?你告诉我!” 苏晴脸色一变,急切地说:“你总该知道吧,念之和阿维无关。你不会傻的觉得苏念之是阿维的孩子吧?” 沈莫寒一直没说话,但看得出来,他的确想知道苏念之的孩子是谁。 苏晴又说:“你没有自信?不认为苏念之是你的孩子?” 沈莫寒一脚踢翻了桌子,把手里的雪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起身指着苏晴,气的浑身发抖,想说话,但竟然一时语塞。沈莫寒从没有这样过,这种激动的表现,在我看来,沈莫寒极不寻常。是不是这件事一直是沈莫寒内心不可触碰的伤疤? 或许吧,孩子不是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释怀的。 而我,觉得沈莫寒会放下一切包袱,和我重新开始,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苏晴知道自己理亏,不说话了。沈莫寒走进了几步,等着苏晴说:“你得知道,我接走念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做了DNA!我可以明摆着告诉你,念之和我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 苏晴不说话了! 沈莫寒说:“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父亲。DNA鉴定我都准备好了,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苏晴双臂抱怀,说:“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心里的一个心结,可是你知道阿维不是念之的父亲,和我们之间的恩怨也没关系。念之出生之后,我才认识的阿维。这些年来,是他陪在我身边,填补了我内心的空虚。所以,你还是放了阿维吧!” 沈莫寒越听越生气,浑身颤.抖,说:“你恶心不恶心?你儿子还在我手上,却一直跟我谈那个野男人,你算什么母亲?” 苏晴也笑了,摇摇头说:“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沈莫寒至少还不会对念之下手。不然,你怎么会亲切地叫他念之?毕竟孩子出生三四年了,你和他还是有感情的。” 沈莫寒避而不答。苏晴还是猜中了他的心思。 沈莫寒对我说过,无论如何,他是不会伤害苏念之的,孩子没错,和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没有关系。他之所以控制苏念之,只是要苏万山投鼠忌器而已。不然即便他和蒋三爷联手,也未必是苏万山的对手。 苏晴一语中的! 沈莫寒避而不答,只是说:“我有个朋友,儿子在你父亲手上。我想在明天太阳落山之前见到他!” 苏晴的确爽快利落,起身说道:“一言为定!不管是谁,我回去都叫爸爸放人,现在我爸爸、念之还有阿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而你,沈莫寒,永远不是!” 苏晴走了,还是那么优雅。 看着苏晴的背影,我心里有些落寞。我没有她的大度从容,也没有她的优雅。而且沈莫寒的表现恍惚不定,我心里时而欣喜,时而悲伤,我吃不准我和沈莫寒之间的感情究竟该如何定位! 沈莫寒一整天,心情都不好。拉这个脸,不说话。除了我,别人也不敢靠近他。其实我也拿不准,沈莫寒是对苏晴懊恼,还是对自己的计划存在风险而犹豫。 我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事,我算什么? 杜明一直很着急,有好几次想冲进沈莫寒的办公室去问问,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见我脸色很难看,杜明也不好张口去问,急的团团转,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梦也从医院出来了,就那副样子,半死不活的。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杜明有些变.态,而且可能很久没见过女人了,把如梦折磨的厉害。 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如梦的反应不是很大。只是眼神呆滞,像死人一般。或许是她已经和杜明做过了,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不会觉得有多恐怖。如梦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反抗。她很聪明,知道只能这样,现在她就是沈莫寒的一枚棋子,命运不由自己掌握。 沈莫寒和我去了地牢,阿维的精深很颓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他根本不知道沈莫寒要用他交换人质,还以为沈莫寒以为吃醋、戴绿帽子的事把自己绑架,就是为了撒气报仇。 我们进去以后,他看沈莫寒脸色不佳,还以为要杀他,跪在地上,开口说:“别杀我,我知道苏念之的父亲是谁!” 50、拷问 此言一出,一行人都惊呆了。 蒋三爷面色尴尬,真武脸色也很尴尬,一直在看沈莫寒的脸色。毕竟这是沈莫寒的糗事,阿维当着我们的面戳穿了沈莫寒的伤疤,别人脸上都挂不住了。我和沈莫寒都没说话。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沈莫寒的脸色就实在太难看了。 我们真不知道会有这个意外的收获。 可沈莫寒很冷静,看着阿维,让真武当面播放了一段视频。 那段视频可能很早了,也不知道真假,是一伙儿黑社会杀人的视频。但这段不知道真假的视频,却吓得阿维屁滚尿流,他越发怀疑沈莫寒是要取他的性命! 仔细看看阿维,这个男人长得还算英俊,不然苏晴也不会迷在他身上。只是他很明显就是小白脸的类型,和沈莫寒完全属于两种男人。怪不得苏晴对沈莫寒始终不上心,看来她就是喜欢那种娘炮类型的小白脸。 阿维见沈莫寒的脸色很难看,在地上连连磕头,说:“千万别杀我,我知道苏念之的父亲是谁!” 真武上去几个嘴.巴,抽的阿维发蒙。真武说:“你相信么?我就像视频上那样,把你杀了,都神不知鬼不觉!” 阿维明显慌了,裤裆里湿了一片,应该是吓尿了。一把抱住真武的大.腿说:“求你了,不要杀我。沈先生,留下我吧,我还有用,我知道苏念之的父亲是谁。我也知道苏晴的私人财产藏在什么地方,而且苏万山的风湿性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快死了。留下我,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关于苏晴的,我全告诉你!” 蒋三爷听了,为之一动,嘴里默念:“苏万山的风湿性心脏病……” 沈莫寒点点头,说:“是的,苏万山风湿性心脏病很多年了。他这些年深居简出,有很多原因。一是赚够了,想安度晚年。二是想把社团交给我打理,躲避你的报仇。还有个原因就是风湿性心脏病,一直困扰了他多年。” 阿维看蒋三爷和沈莫寒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抱住沈莫寒的大.腿说:“是的是的,苏万山快死了。苏晴答应过我,只要她爸爸一死,就让我出面管理社团。只要你不杀我,我就一定能让你得到想要的。只要我掌管了社团,我划出苏家的地盘给你!” 阿维自以为自己开出的条件很好,很吸引人。但蒋三爷和沈莫寒听罢,相互看了看,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阿维看着他们莫名其妙地笑,笑的稀里糊涂,有些手足无措了,跪在地上,仰视着二人。 我也觉得阿维好傻。就算苏万山真的死了,也轮不到他啊。俗话说,树到湖松散,等苏万山死了,蒋三爷和沈莫寒这两个人决非等闲之辈,怎么可能坐等他阿维分地盘。别说苏万山死了,即便没死,蒋三爷和沈莫寒都虎视眈眈,伺机瓜分苏万山的地盘,还用得着他阿维分地盘? 再说了,我和苏晴接触过几次。以她的狠毒、干练、和果断,怎么可能把苏家多少年的积累交给阿维这个熊包。苏晴说那话,八成儿都是骗阿维,没想到他还真相信。 阿维见蒋三爷和沈莫寒笑的莫名其妙,心里有些嘀咕,但是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不得不绞尽脑汁来讨好沈莫寒。 见沈莫寒半天不说话,阿维又说:“我知道苏晴还有很多钱,一些名贵的书画在西郊的一栋别墅里。那里是我和她生活的地方,我有钥匙,你们去拿吧。还有啊,苏晴在瑞士有账户。还有,沈先生,沈先生,你听我说。” 阿维的怂包样子,已经非常狼狈了,嘴.巴干涸,两眼满是祈求,头发散乱,跟第一天被绑架进来已经是判若两人,更别说和平日依偎在苏晴面前的小白脸想比了。 阿维一口气把苏晴的隐私全说了出来,说:“沈先生,我告诉你啊。苏晴的男人不止我一个,我还知道好几个。她是个淫娃荡.妇,欲.望强,我满足不了她。她在外面还有男人,我知道。” 沈莫寒忽然给阿维就是一个巴掌。 然后转身看了看蒋三爷他们。 蒋三爷他们很知趣,和真武一前一后,走出了地牢。 我知道沈莫寒的用意。毕竟现在沈莫寒和苏晴还没正式离婚,而且苏晴出.轨的事和沈莫寒是有极大的关系的。这也算是沈莫寒的隐私和见不得人的事儿了,沈莫寒明显不让别人听到这些。 我本来也要走,觉得知道这些不好,让沈莫寒脸上挂不住。可沈莫寒拦住了我,说:“你知道也好,我的事,没什么可瞒你的。” 就是这样,沈莫寒的举动和我忽近忽远,或许根本原因就在我心里,是我自己心里多波动,或者太敏.感。总觉得我和沈莫寒之间有差距,有距离。我觉得配不上他,所以沈莫寒的一举一动我都观察,特别在意。尤其每次和苏晴见面,我都觉得苏晴那么漂亮,而且高贵,身上有贵气。 我呢?仅仅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女子,沈莫寒高高在上,或许是因为他的亲生儿子缺少母爱,才会对我有了关注和感情。 可是沈莫寒有时候,也真的没有把我当外人,这些隐秘的事,从来不瞒我。又让我觉得自己和沈莫寒其实很近。 蒋三爷他们走了,地牢就剩下阿维、沈莫寒和我。 沈莫寒等他们走后,我以为就要拷问阿维。沈莫寒却上前对阿维一顿毒打。阿维在地上翻滚,根本不敢还手。一边翻滚一边求饶,看上去可怜的要死。 但我心里瞧不起他,觉得这个男人恨怂。 沈莫寒揍完了阿维,好像出了口气,缓了缓说:“苏晴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怂男人。我这还没对你怎么样呢,你就把她全都出卖了!” 阿维脸上一阵红,觉得很难为情,他没想到,沈莫寒对苏晴恨之入骨,他主动说出了苏晴的秘密,沈莫寒不赞赏自己,却反而引来了一顿毒打! 不过和性命想比,面子真的不重要了,阿维甚至抱着我的腿,求饶:“求求你,让沈先生放过我吧。我还没活够呢,我才不到三十岁!我把苏晴的财产都偷偷告诉你们!” 沈莫寒明显对那些财产没有兴趣,歇息了片刻,问:“你刚才说,你知道苏念之的亲生父亲是谁?” 阿维一听沈莫寒这么说,喘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他知道沈莫寒真正关心的就是这件事,他也知道,只要沈莫寒觉得自己有价值,就不会杀他。 阿维坐起身子,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喘气。大概休息了三五分钟,这才说:“我知道苏念之的亲生父亲是谁!” “是谁?”沈莫寒迫不及待,非常想知道这个。 阿维这时候有些有恃无恐了,说:“你放了我,我才说。这件事我很有把握,是苏晴喝醉酒以后,和我上.床的时候告诉我的。苏晴有个弱点,喝醉了,或者上.床的时候,只要把她弄舒服了,她什么都说。” 我听了这话脸上羞得绯红,觉得那女人真是人尽可夫,真的是有些愧对沈莫寒了。 沈莫寒正要再次威逼,上前刚给了阿维一个巴掌,说:“你敢给我卖关子,我就让真武杀了你!杀了你,我照样能查出来,谁是苏念之的父亲!” 我忽然觉得,这好像就是沈莫寒说不出口的重要目的之一。之前苏晴来的时候,沈莫寒在意的也是这个问题,沈莫寒问苏晴,苏念之的父亲是谁,可是苏晴就是不说! 是啊,作为一个男人,被人戴了绿帽子。却不知道妻子红杏出墙的情.夫是谁,真的挺憋屈的! 就在这个时候,阿维冲了进来,说:“沈先生,杜明被放出来了,就在外面。苏万山还让他带回来一封信!” 51、苏万山的书信 丢下阿维,我们疾步从地窖走出来。这里当初装修的时候,本来是要作为酒窖的,临时改了主意,有很大一部分做了地牢。电路、监控都不完善,好在平时也没什么人进来。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也不多,除了真武,其他地位不够的人,也没资格来地牢。毕竟这里面做的事,多多少少都是隐秘,所以也不便让人知道。 杜明许久未见儿子了,眼泪巴巴地瞅着儿子,潸然泪下。杜明的儿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名字很绕口,叫什么杜东栋。看这名字,杜明当时对儿子的期许很大。我看那小子,才脱离虎口,一双贼眼就不怎么老实,总在我身上瞄来瞄去。我看叶不是什么好鸟。看着杜明鬼魔鬼样地哭,杜东栋面无表情,眼神游离。 沈莫寒问道:“回来了?” 杜明抱着儿子,久久没有说话,激动地就像劫后余生一样。杜东栋好像没那回事儿,反而抱怨说:“我死了你们就高兴?” 杜明愣住了,说:“沈先生可是咱们的恩人,你不能这么说。” 我都以为沈莫寒这次帮杜家父子夺过这一劫,至少是要说个感谢话的,谁知道,杜东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冷笑着说:“什么恩人,要不是你们祸害。我能遭这个罪?我就告诉你们吧,我要是死了。苏家我都不找,就是成了鬼也要找到你们身上。” 我顿时无语了,没见过这么祸害人的。沈莫寒忍心也大,只是安慰着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先休息休息吧。我给你们安排了住处,如梦和你们一起。” 杜东栋可能已经见过如梦了,听沈莫寒这么说,一双眼睛盯着我,吞着口水说道:“怎么回事啊?你给我爸还找了个女人?这老东西这幅样子,这么多年,根本就没管过我。你现在还要这样让他享清福,找个女人伺候上?” 杜明的脸根本没有表情,只是眼神很尴尬,指着杜东栋说:“你这个逆子,从小就不成器。现在有了这么大的灾难,多亏沈先生出手相助,你不感恩就算了。给老子也这么说话!” 杜明话一说完,杜东栋冲上去,三拳两脚就把杜明放翻了。我们一直在周围,尤其真武,好几次想出手教训教训杜东栋。但沈莫寒眼神阻止了他,真武这才安耐住没动。周围的几个人也乐得看杜明的笑话,一直没怎么搭理这些人。 杜明到底上了年纪,根本不是杜东栋的对手。只是干着急,却无招架之力。 杜东栋出了口气,对着我们,恶狠狠地说:“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父亲。从我小时候,就一直赌赌赌。在美国被人排挤,在香港澳门被人追杀。我从小到现在就没被他照顾过一天,我一直对人说,我爸早就死了!” 杜明看着儿子,竟然也不反驳,八成杜东栋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他作为父亲可能真的没尽到多少责任。 杜东栋越说越来气,说:“我从小颠沛流离,过着孤儿一样的生活。别说衣食无忧了,我连一般家庭应有的温暖都没有。我妈跑了之后,根本就没人管我。我记得十几岁的时候,找过他。他呢?成天赌钱、玩儿女人,就知道给我钱钱钱!可是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看杜东栋的样子,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应该也是从小就没受过管教。 杜东栋顿了顿,又盯着我,意有所指地说:“沈老板,你财大势大。给这个老东西都找了个女人,我呢?” 沈莫寒见杜东栋一直盯着我看,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冷笑着说:“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她是叶莺,贱内,这里的老板娘!” 这小子可能没想到沈莫寒会这么说,也有些意外,直接说:“你这么大的场子,有其他女人嘛?” 沈莫寒明显没有了耐心,直接问:“听说苏万山有一封书信让你带给我?” 杜东栋说:“不错!是有一份书信。不过,嘿嘿!这可不能白给,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把我牵扯进来了,我就要钱。你那么有钱,给我一百万,哦,不,两百万,我就把书信给你!” 我见沈莫寒十分不悦,好像动了杀机,赶紧拽了拽他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杜明很可悲,杜东栋其实也很可怜。一个男人,混迹江湖半辈子,家破人亡。作为儿子,杜东栋从小没有感受到家庭的亲情,反而和自己的父亲心生芥蒂。 在那一瞬间,我害怕了。我害怕沈莫寒有朝一日也是这步田地。他的儿子,亲生儿子现在都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不能和自己的妈妈在一起,父亲也见不到面。而苏念之,和沈莫寒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也不知道在哪里东躲西藏。等他长大了,会问及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会不会也像杜东栋一样,对自己的父亲拳脚相加? 沈莫寒当然知道我拽他的衣服是替杜东栋求亲,本来沈莫寒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但杜东栋也是自己作死,一直盯着我看,丝毫没察觉沈莫寒的愤怒,又问:“是不是我后半辈子你都养着我?” 沈莫寒一把将我推开,问杜明说:“我替你管管儿子吧!” 不等杜明回答,真武早就忍不住了,上前一拳就将杜东栋打翻在地。真武身手矫健,再加杜东栋常年混迹女色,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真武将他打翻在地之后,双手反关节基础一拳,只听一声脆响,杜东栋的手臂似乎已经断了。 杜东栋的手臂垂吊着,躺在地上哀嚎。 杜明见状,神色十分奇怪,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真武从杜东栋身上搜出书信,交给沈莫寒。沈莫寒对杜明说:“等你儿子手臂要是缓好了,再不听话,我就再打断!”说罢吩咐人将杜明父子安排好,便和我去了办公室。 杜东栋知道了沈莫寒的厉害,也就怂了,虽然疼的冒冷汗,但再也没有出言不逊。 到了沈莫寒的办公室,看着桌子上苏万山的字迹。沈莫寒说:“这老东西这几年字倒是长进不少,你看,这一笔欧阳楷写的倒有几分样子。” 打开书信,里面一笔小楷的确写的不错,字迹挺拔,龙飞凤舞。 “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 除了这一行字,再没有别的东西。 沈莫寒看完之后,冷笑着,问我:“知道什么意思嘛?” 我哪里看得懂,便告诉沈莫寒,我不知道。 沈莫寒把书信点燃,烧成了灰烬,说:“那个老东西在笑话我,说我本是个土鳖,偶然在他的扶持下,混得有了点儿样子。但也是井底之蛙,竟敢和他抗衡!” 这是苏万山对沈莫寒的战书!如果之前苏万山和沈莫寒还有一些感情的话,从这书信上就能看出来,双方彻底撕破了脸。苏万山对沈莫寒是赤裸裸的羞辱! 我问他:“你接下来怎么办?” 沈莫寒说:“我和苏晴有言在先,不能爽约。明天就把阿维给放了。阿维本就是个瘪三小角色,绑了他也没多少意义。只不过放了他之前,我必须弄清楚,到底谁是苏念之的父亲。” 说罢,沈莫寒吩咐真武,准备明天把阿维交给苏晴。但沈莫寒心里还有个心结,就是他一心想知道苏念之的生父到底是谁! 沈莫寒带着我又去地牢,我问他:“你想知道?” 他当然明白我指的是什么。沈莫寒没有说话,加快了脚步。 到了地牢,真武已经提前到了。 可是我们都傻眼了,真武直立在门口,傻了一样,说:“阿维死了!” 52、谁是凶手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真武站在门口,钥匙还在手里,指着阿维说:“阿维死了!” 沈莫寒也慌了,我们刚刚出去的时候,阿维还好好的,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阿维怎么忽然就死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死人。而且不久之前,那个人还活生生地在我面前,虽然有些怂,但至少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可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我吓傻了,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沈莫寒拉着真武,两人把趴在地上的阿维翻了过来。尸体看上去已经有些僵硬了,阿维的脸色乌青,胸口有些发紫,双手指甲有血迹,好像临死之前垂死挣扎过。 沈莫寒探了探阿维的鼻息,又听了听他的心跳。沈莫寒摇了摇头,神情肃穆,只是吩咐真武,赶紧请私人医生过来。 那个私人医生我还记得,之前受过沈莫寒的恩惠。我出车祸刚刚出院之后,在沈莫寒的别墅里,就请他给我治疗过一段时间。 沈莫寒一下子慌了,神情有些恐惧。 我知道他怕的是什么。阿维死了,并不可怕。只是苏晴绝不会和他善罢甘休。但沈莫寒既然已经走上了和苏家彻底对抗的这条路,脸皮也早就撕破了,无非就是仇恨再更加深一些。 官方那里,应该问题也不大。虽说一条人命,不是小事。但苏家底子也不干净,何况他们绑架杜东栋在前。接下来沈莫寒无非就是把尸体处理干净就好了。 真正让沈莫寒害怕的是,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在自己的地盘上,一个人说死就死了。沈莫寒对自己的管理一直非常自负,总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竟然还有人就潜伏在自己的周围,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黑手,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我第一反应是怀疑真武的,但我又收不出口。 在我们刚才拷问阿维之后,现在来发现他死了之间,就方才真武首先出现了。虽说地牢的要是就在地下室门口,但之前还有谁来过? 沈莫寒首先考虑的问题,也是这个。阿维已经死了,沈莫寒看着地上的尸体发愣,但只是沉吟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问:“你在怀疑谁?” 沈莫寒摇了摇头,他也不敢肯定。在阿维死之前,只有我和沈莫寒一直在一起,没有离开过。除了我们二人,谁都有可能。阿维在死之前,已经被拷问的手无缚鸡之力了,再加上他精神意志已经被击垮了。就算是一个女流之辈,都有可能进来要了他的命! 医生来了,简单地查看了一番,说,阿维已经死了。 这个我们其实都知道。但究竟是怎么死的? 医生做了尸检,指着胸口发紫的痕迹说:“毒死的!”医生说完,又指着阿维的十指说:“你看,之间血都出来了。人临死之前,发现自己中毒了,强力挣扎,可是已经无济于事。毒发之后,肺泡增大,已经堵住了死者的咽喉,呼吸上不来,也喊不出来。一两分钟时间,人就死了。” 现场没留下任何东西。沈莫寒也不敢报警,这件事声张不得,但又必须解决。杀死阿维的这个人,无形中成了沈莫寒身边的定时炸弹。这才是最恐怖的! 沈莫寒当机立断,安排真武,连夜去把阿维的尸体烧了。 我们调出了监控。可明明知道无济于事,还是看了看。赌场的一切照旧,井井有条。在那个时间段没有任何线索。 翻看了两遍视频,什么都没有发现。 地牢在地下室。而地下室的入口不在赌场里面,赌场之外根本就没有监控视频。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一.夜,我和沈莫寒都没有闭眼。接下来,是如何应对苏家歇斯底里的疯狂反扑。 我问:“怎么办?” 沈莫寒摇摇头,说:“我也没有办法。现在有两件事。第一是解决苏家的反扑,尤其苏晴,她绝对你不会善罢甘休。第二是查出来杀死阿维的人是谁。这个人找不出来,我一天不得安稳!” 天亮了,沈莫寒坐着一动没动。 我知道这次他也没办法了。又请来了蒋三爷商量对策,蒋三爷也只能说:“警方那里,应该问题不大。苏家也不敢报警,只要处理好尸体,也没多大问题。即便报警了,凶手找不出来,也是个悬案。就是接下来苏家不知道会改怎么办!” 正说着,苏晴的电话来了。 沈莫寒看了看,根本没接。这电话,没法接。 真正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可苏晴那里,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电话一个接一个,信息也一个接一个。根本不让沈莫寒有喘气的机会。 最后,沈莫寒主动把电话打了过去。沈莫寒还没开腔,我就听见电话里苏晴声色俱厉地说:“杜东栋已经交给你了,放人吧!沈莫寒,你别给我耍花招,我相信你这点信义还是有的。” 沈莫寒煎熬了一.夜,嘴唇都干了,蠕动了一下嘴唇说:“苏晴,对不起。阿维死了!” 沈莫寒继续说:“你听我说,我刚才发现……” 没等沈莫寒说完,电话那头苏晴已经炸了。到底是女人,苏晴在电话里一下子哭了出来,哭哭啼啼地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听她的语气越来越狠,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沈莫寒挂断了电话。 真武回来了,说阿维的尸体火化了,报了个因病暴毙,给火葬场给了些钱。骨灰已经扔进了郊区的河里,而且安排人把地牢彻底打扫了一遍。 蒋三爷讲究多,觉得这件事很晦气,建议把地牢封起来,暂时在别用了。然后非要请个阴阳先生来看看。江湖上混的,对这种事都非常讲究,不过也么办法,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我跟着沈莫寒才没多久,就亲眼见他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何况苏万山和蒋三爷那些老江湖。 我们都知道苏家这次反扑的力度会很大,但就是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爆发。 那段日子,沈莫寒一筹莫展十分小心。除了赌场,色情业务基本停止了。我们成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我也安慰他,该来的总会来,不要太紧张。 可沈莫寒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说:“之前和苏万山虽然你死我活,但双方都还有些底线。现在真的是没有余地了,要不是苏念之在我手里,我被他们干掉都有可能。你不了解苏万山的为人,他十分狠毒,很阴险的。他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沈莫寒的防备明显提高了很多,那栋隐秘的别墅也再不去了。我们成天就住在赌场里,别墅那边的安保,沈莫寒都调度了过来,几乎24小时,滴水不漏。我本来觉得还算安心,毕竟这么严密,不会出什么纰漏。 可沈莫寒到底是老江湖了,一语中的,说:“杀死阿维的人,一定就是咱们身边,内部的人。别看现在安保这么严,其实出事的就是内鬼。这个内鬼找不到,我一天都不安心!” 事情过了大概半个月,外人看来一切都风平浪静,可沈莫寒的确是度日如年,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 直到有一天,赌场忽然来了很多警察。 不过奇怪的是,这次警察不是来查封的,上次云姐他们被抓之后,蒋三爷出面,又打点了各路关系。警方这边基本问题不大,沈莫寒的关系也维护的很好。 但这次警察却毫无先兆地来了。 警察围了赌场,让所有人员全部疏散,说:“有人举报,赌场里被人安放了炸弹!” 53、炸弹 我们都被清场了。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沈莫寒主动调出了视频交个警察。自从阿维死后,沈莫寒压力特别大,甚至一直提心吊胆。我能呼吸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味道。 此前,赌场内部人的氛围很好,但慢慢的经营扩大了,人也杂了。沈莫寒管不过来,我、真武、云姐、如梦、东子都各管了一摊子事儿,事情比较杂,沈莫寒也不能事无巨细地面面俱到。阿维的离奇死亡之后,让沈莫寒再次重视起了内部的管理。 杀死阿维的人如果不找出来,沈莫寒和我可能随时发生危险,而且这个赌场有可能会随时会与一旦。 比如现在,怀疑赌场有炸弹。沈莫寒心里也没底。现在他连基本的自信都没有了。他也怕,怕那个毒死阿维的人,真的在赌场的某个角落放置了炸弹,很可能一个按钮就能把所有人送上西天。 阿维被毒死之后,沈莫寒又找了安防公司,在赌场外围的一定范围内,包括地牢所在的地下室入口,都安放了视频监控。 警察把所有的视频监控看了一遍,又派出专业人员在赌场内外实地探测。索性没有炸弹,我们虚惊一场。自从云姐他们被抓之后,沈莫寒和警察的关系处理的很好,私下问了问,说是有人举报,这里有炸弹。 警察一来,一闹腾,里里外外又是看视频,又是实地排查。把客人全吓跑了。带头的那个警察也不好意思,对沈莫寒说:“沈老板,我不是成心要搅黄你的生意啊。其他事情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炸弹这种事,万一是真的,危害的可是公共安全。出了事,我这乌纱可就保不住了!” 这个沈莫寒也明白,现在他和警察关系不错,没什么大事儿,一般不会来找麻烦。这么一折腾,赌场也没客人了。沈莫寒索性起来一壶茶和警察聊天。 这人叫陈新元,沈莫寒叫他陈警官,上次。两人喝茶聊天扯了一会儿,沈莫寒忽然问:“什么人举报的我这里有炸弹?”陈警官笑了笑,说:“来之前我就查过,是个网络电话,查不到来电区域。” 沈莫寒松了口气,我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一开始我们就怀疑这是苏万山从中作梗,但无从求证。现在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苏万山干的,但基本心里已经有谱了。陈警官心里大概也这么想,不过他不好明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你们啊……闹得我们也心不闲,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阿维出事之后,我们加强了监控和安保。赌场内,除了客房和几个特殊的地方,监控无死角。赌场外,周围几百米,除了设置了监控之外,还有一些安保人员在周围巡逻。要说被人防止了炸弹,的确难以置信。可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我和沈莫寒心里犯嘀咕,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虚惊一场,但也是好事,至少真没想的那么麻烦。送走了陈警官,沈莫寒召集几个核心的人议事。 真武、云姐、如梦、小童、东子、杜明都聚齐了。 沈莫寒开门见山,说:“最近赌场出了几次事,我怀疑有内鬼!” 沈莫寒说完,眼神迅速扫视了众人一圈儿。这几个人从沈莫寒离开苏家,创业开始就跟着沈莫寒一起干。杜明来的晚一些,但他现在没有退路,除了跟着沈莫寒,没有其他选择。杜明本来就是苏家倒戈过来的,只有跟着沈莫寒一条路走到黑! 就这个原因,杜明来的最晚,反而嫌疑最小。 其他几个人都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除了真武,真武的神色很平和,阿维的事,除了我和沈莫寒,只有真武知道。 “苏万山那里也对我们一直耍阴谋!”沈莫寒说:“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今后行事要万分小心,不要被苏家抓住把柄。还有啊,个人安全也要注意。今天报警说咱们赌场有炸弹,幸好是虚惊一场。但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苏家已经全面开始对咱们开始反击了。” “杨帆来砸场子、苏晴来砸场子、你们几个被南城的警局抓走、杜明来踢场子、杜东栋被绑架、今天又报警说这里有炸弹。”沈莫寒掰着指头,细数最近赌场发生的事。不说不知道,这一细数,还真不少。苏家对沈莫寒的攻击几乎就没停过。 沈莫寒当时高估了苏万山的心胸,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低估了苏家的能耐。从他离开苏家至今,一直是被动挨打的处境。按照沈莫寒的性格,他一定有了防范,而且必将开始反击。 控制了苏念之是沈莫寒的第一步,联合蒋三爷,转移走了自己的亲生子,策反杜明,这一些列的准备,沈莫寒也是在按部就班。等待时机成熟,就是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 但就在沈莫寒准备绝地反击的时候,却出了内鬼。阿维死了,这件事没办法声张,更不能大张旗鼓地查内鬼。这件事让沈莫寒吃了哑巴亏。 “以后大家做事,要万分谨慎。和我沈莫寒一起患难的,我一直记在心里,他日必能一起荣华富贵。今天请大家来,是要讲一件事。我们这里出了内鬼。这件事我一定要一查到底,也希望那个人有所收敛。我不愿看到和我同生共死的人,因为眼前的利益,和我最后刀戈相见。当然,以后不愉快的事情如果再不发生,我姓沈的也可以既往不咎!” 这段话说的比较重,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大家左顾右盼,好像都在找内鬼是谁。可就连我和沈莫寒都不知道,他们又能找到什么猫腻。 沈莫寒的用意很明显,这是敲山震虎。目前的情况,要短期找出内鬼,估计可能不大。但如果沈莫寒捅破这层纸,内鬼应该会收敛一些。 散了会,众人都走了。沈莫寒唯独留下了杜明,一改当时力邀杜明加入的诚意,沈莫寒声色俱厉地告诉杜明:“你儿子好了没有?” 自从被打断手之后,杜东栋再没露面过,杜明也很少出面,只是遇见如梦的时候,她都抬不起头。不知道杜明晚上怎么折磨她的,自从跟了杜明,如梦身上的优越感和傲气全都没有了。见了寻常的女迎宾也抬不起头,如果在室外.遇见杜明,都会紧张地发抖。 为问过几次,如梦都是满眼的恐惧,有些难以启齿。 问及儿子,杜明有些气馁,不说话。 沈莫寒忽然声色俱厉地说:“你要是管不好自己的儿子,给我惹出事来,我就要了你们父子的命!” 杜明被沈莫寒唬住了,没想到前几日还和颜悦色的沈莫寒忽然大变脸,对杜明这么狠。杜明张口结舌,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怒气冲冲。沈莫寒和杜明的目光对视,终于杜明先泄气了,避开了沈莫寒的目光,低下了头。 杜明走后,沈莫寒自言自语地说:“现在杜氏父子,只有跟着我混,他们没退路了。本来就是苏家倒戈过来的,还以为像之前那样跟我谈条件啊?” 之前沈莫寒暂时隐忍,对杜氏父子,尤其杜明礼尚有加,可现在却换了态度。 “杜氏父子这种人,不先压一压,根本没法用!” 沈莫寒说完,关闭了办公室的门,对我说:“出了内鬼,我现在只相信你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沈莫寒总让我觉得我和他很近,心很近。 看着窗外,赌场里忙忙碌碌,但经过警察一折腾,客人寥寥无几。 沈莫寒忽然对我说:“我怀疑真武是内鬼!” 54、内鬼 阿维死的那天,在我和沈莫寒赶到地牢之前,阿维就已经死了。 我和沈莫寒亲眼见到的,只有真武提前到了地牢。我们赶到的时候,真武站在门前,一动不动,但是阿维已经死了。 阿维实在真武到达之前死的,还是真武当时已经毒死了阿维故意做出样子给我们看?我和沈莫寒不得而知,这件事或许永远就是个迷!当时真武的确也很紧张,他当时的表情我记得,首先是错愕,也是被吓到了。然后和沈莫寒一起查验阿维的尸体,接着就被沈莫寒派出去找医生过来。 在此之后,真武一直忙碌着处理阿维的尸体,直到火化了。 开会讲内鬼的时候,真武的神色一直很淡定。这一点其实也无所谓,因为除了我和沈莫寒,在其他人里,真武是唯一一个直到有内鬼的人。 我和沈莫寒最不想怀疑的人就是真武。出生入死,跟着沈莫寒多年了。做事冷静、利索、果断。我记得制造车祸的时候,不顾自己安危,把我解救了。在此之后,毫不居功,一点自傲的情绪都没有。但时至今日,事实摆在眼前,杜明虽然来得最晚,嫌疑反而最小。真武跟沈莫寒最久,但是嫌疑最大。 我是个极其长情的人,非常在乎身边人的感情。如梦虽然刁钻蛮狠,过去也和我有些过节,但自从沈莫寒将她送上杜明的床之后,我都替如梦伤心。杜明根本不算个男人,人都不算,那副鬼样子,如梦和他上.床,也就和动物差不多了。 何况是真武! 沈莫寒点上雪茄,抽的很猛,火星直往上窜,我知道沈莫寒心疼。 心疼自己多年的情义,心疼真武。 沈莫寒说:“我一进苏家,真武就跟着我。为我挨过一枪,扛过三刀!我……我真的希望不是他!” 我当然也希望这样,可是知道阿维在地牢的人,就那么几个,还能有谁呢? 我忽然想起,会不会是苏家的人趁我们不注意,干掉了阿维。我问沈莫寒,有没有可能是这样。 沈莫寒看着我,一口一口地抽雪茄,咳嗽的厉害。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我心疼。这些日子,他的心理压力很大,打理赌场,外面拉关系,又要应付苏家,简直就是夜不能寐。 灭掉了雪茄,沈莫寒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是苏家的人?苏晴会派人杀掉自己的小白脸儿阿维?绝对不可能!这绝对是我们的人干的!” 其实我也知道不会是苏晴,但我心里还有一丝念想,就是想为真武开脱。沈莫寒心思缜密,一想就不可能是苏晴。我又问:“那万一是苏万山呢?苏晴稀罕阿维,苏万山可不一定哦。” 沈莫寒拉着我的手,放在手心,抚.摸着我的手背说:“叶莺,我知道你不想看到真武背叛我们的样子。是在极力为真武开脱,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何尝又不是这样?但现在真武嫌疑最大,苏万山根本不可能派人来杀阿维。”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阿维是苏晴的姘头,但在苏万山眼里,他一文不值。”说起姘头这个词,我心里一紧,知道这无形中又刺伤了沈莫寒。 果然这样,沈莫寒脸色一变,神情尴尬,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他或许意识到了,在我面前,不应该这样显得过于在乎苏晴。 沈莫寒说:“苏万山如果要杀阿维,扣着杜东栋不放就可以了。那样的话,以他的阴险歹毒,一定会借刀杀人,让我恼羞成怒干掉阿维。又何必把杜东栋都给放了呢?还不是因为苏晴,苏晴是他的掌上明珠,苏晴要星星,他都要想办法摘下来。苏万山这一生,唯一强迫苏晴做的一件事就是让她和我结婚!这件事关系着他苏家未来基业的传承,所以苏晴没扭过苏万山!” 沈莫寒接着说:“别说不放杜东栋,如果苏万山真的要干掉阿维。他甚至会杀了杜东栋,首先撕票,就等着苏晴给阿维收拾。你想想,苏晴那么喜欢阿维,虽然玩儿几天可能就腻了。但现在苏晴对阿维的新鲜劲儿还没过,要是苏万山逼咱们撕票。苏晴还不跟苏万山闹翻天啊!” 沈莫寒分析的鞭辟入里,我竟然无言以对! 我和沈莫寒居高临下,从窗户里看着赌场。偌大的赌场都掌控在沈莫寒手里,楼下的芸芸众生仰慕者沈莫寒,觉得他高高在上,是命运之神。可谁又知道他心里的落寞、孤独和无助。 当沈莫寒一筹莫展时,他再无任何人可依赖,所有的赌场都看着他,依赖他。他唯有坚持,杀出一条血路来。 我曾经看到过沈莫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露出疲惫的眼神,紧闭着双目,全身虚脱,仿佛等着命运的自由落体。可他做不到,也不可能,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旦上路,唯有永远在路上。 杜明的命运是否也是如此?从他第一天涉足赌坛,就注定没有回头路?即便他看着苏万山拐走了自己的女人,杜东栋的母亲不堪重负弃他而去,作为自己的儿子也无暇管教,一天天沉.沦。 只因人在风中,去留不由你我! 沈莫寒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我说:“现在我和你单独说的任何事,有任何第三人在场,你都不能透露。尤其真武!” 我问他:“怎么了?” 沈莫寒冷汗直冒,好像意识到了特别的危险,说:“现在有两件事,比找到内鬼更重要。” 我问他怎么了。 沈莫寒说:“现在苏念之所在的地方,还有我亲生儿子和陈妈所在的地方,我前段时间,就在阿维死之前,刚刚告诉过真武。我本以为我最近比较忙,让他去带我看看苏念之和我儿子。但现在事情没这么简单了。如果……如果真武……真的是……那孩子们不就危险了吗?” 沈莫寒赶紧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又通过电脑操作,登录网银转了几笔账。然后一直在催促电话那头赶紧,快一点,立即! 直到打完了电话,沈莫寒才松了口气。 他说:“两个孩子不在同一个地方,我现在都让他们换地方了。阿维出事前几天,我把他们隐藏的地方告诉了真武,我太相信他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我告诉那边负责安保的人了。以后只和我单线联系,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把藏孩子的地方告诉你。” 沈莫寒说完,看着天花板,一直没说话。 我们在办公室待了一整夜,沈莫寒一.夜都没有闭眼。我也蜷缩在沙发上陪着他。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莫寒还盯着天花板。过了好久好久,他就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问我:“你说,我能相信谁?你说我能相信谁?” 他的情绪几乎失控了,忽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问我:“你说我还有选择吗?你说!我还有选择吗?我多想成为一个普通人,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可是呢,我现在连我的孩子都保不住!一定要弄死苏万山,一定要弄死苏万山!” 这是第一次见沈莫寒的情绪如此激动,他的压力太大了,什么都要他抗,他肩负了太多,隐忍了太多。他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口! 沈莫寒忽然向我扑了过来,一点都不斯文,没有预兆,揪扯着我的头发强吻我。兴奋地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先是一愣,转而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忽然会这样。 这一刻,我不想反抗。就想把自己给他。虽然我的身子早就不金贵了,但沈莫寒现在需要发泄、需要减压,我愿意承担起帮助他的责任。 我微微闭上了眼睛,沈莫寒就像洪水猛兽在我身上肆意。 忽然,有人敲门! 沈莫寒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我挣扎开之后,他才恢复了理智。 我们整了整衣服,沈莫寒说:“进来!” 云姐进来,开口就说:“小童昨晚被强奸了!” 55、强奸犯 这事儿是杜东栋干的。 云姐带着我和沈莫寒,到了小童住宿的房间。东子在里面,帮着杜东栋。小童的情绪还可以,毕竟混这里的女人,贞操观念不是强,只是看着杜东栋满眼的哀怨。 杜东栋的手恢复的差不多了,显然不是东子的对手,被东子三两下就五花大绑了。但对付弱不禁风的小童,还是绰绰有余的。原来如梦和小童住在一起,但杜明来了之后,按照沈莫寒的安排,如梦住在杜明那里,每天晚上伺候他。这里就小童一个人住。 云姐起的较早,黎明的时候听见小童的房间有声音,好像是小童的呻.吟声。云姐本来就狐疑,还以为小童和谁有私情了,原本是不想干预的。但隐隐约约听见小童叫骂的声音,觉得不大对劲。找来了东子,踹开门,进去就把杜东栋给绑了。 这家伙色胆真大,趁着夜深,骗开了房门。捂着小童的嘴.巴就把人给办了。而且还把小童糟蹋了一.夜。 这件事很不好,传出去影响小童的名誉,她在这里就没法混了。沈莫寒很冷静,先嘱咐我们这件事不要外传。否则小童名誉不保,以后会很麻烦。 小童蜷缩在墙角,两眼空灵,披头散发,胳膊上还有抓痕,想必是她不愿意,杜东栋霸王硬上弓给弄的。 我帮小童梳理好头发,小童看着身上的伤势说:“我听如梦说他老子就不是个东西,往死里糟蹋女人。这狗日的也一样,这父子俩可能一个德行。你是不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小童说着说着就哭了。身上到处都是好伤痕,毛巾就在旁边,可能还捂着小童的嘴.巴糟蹋她了。 小童的手臂上也是伤痕,淤血的痕迹很明显。我问小童,怎么回事。 小童低着头,说,用丝袜把我绑在床架上,毛巾塞进我的嘴.巴里,然后他肆意在我身上作孽! 我气不过,上前扇了杜东栋几个巴掌,觉得不过瘾,又冲他脸上踹了一脚。知道他嘴角流血,心里才觉得稍微有些解恨! 云姐自己吃过男人的亏,最恨这么作践女人,指着杜东栋直骂畜生!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嘴,理直气壮地说:“我玩个女人怎么啦?你们好不公平!给杜明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都安排了如梦那样奶大.腿长的尤物。凭什么我没有?” 这种事,杜东栋竟然和他老子攀比,简直就是畜生! “你们可以问问小童嘛,和我上.床爽不爽?我总比杜明那个老鬼强吧?那张脸我看着都恶心,可惜了如梦那么棒的女人,怎么会狠得下心,上.床陪杜明!”杜东栋满不在意,在他眼里,这些事好像很普通似得。 “我不是如梦,和谁上.床都可以!我根本不喜欢你,我讨厌你!”小童说完,从我跟前挣脱,一个箭步上去,劈头盖脸上去,冲着杜东栋的脸就是一阵猛打猛抽!片刻过后,杜东栋满脸抓瞎,竟是血痕。 我们也没有阻拦,小童发泄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坐在床上一边喘气一边哭。 沈莫寒问:“你是怎么打上小童的主意的?” 小童平时人很老实,在赌场也不过多地和人交际。每天认真做完自己的工作,就待在房子里,喜欢追韩剧,喜欢看网络小说。平时有空的时候抱着手机,不是看电视剧,就是看小说。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引起杜东栋的注意的?这点让人很费解,而且也有些意外。赌场有给客人安排客房,其实是有很多陪睡觉的女人的。那些女人什么都干,只要给钱。 杜明和杜东栋在赌场,沈莫寒都是开薪水的。而且赌场的女人,只要是不和客人冲突的前提下,赌场的员工是可以约的。小童只是一般的员工而已,无非就是因为跟着沈莫寒比较早,多了一些信任。 杜东栋是怎么盯上她的?要是小童像如梦那般,本来就是个骚.货,也就算了。 云姐气不过,问道:“赌场那么多女人,也有专门陪睡觉的,你为什么专门找小童下手?” 杜东栋被这么一问,反而有理了,一双贼眼盯着我,说:“你为我非要找小童啊?要是让我选,最想上的,肯定不是她。”杜东栋说完,又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直发毛。这家伙从第一天来这里,一双眼就就在我身上没挪开过。不言而喻,要是让他选,肯定就要了我,只是实在畏惧沈莫寒的权势,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杜东栋说:“如梦见我成天为了女人唉声叹气,她告诉我的,说小童胸大活儿好钱少。我就来了!” 又是如梦,真的让人很意外的。她现在和杜明一起,看上去挺可怜,可是没想到还是心如蛇蝎,一天到晚还是这幅样子。自己沦落到了那步田地,还要对小童下黑手。 “这件事不要外传!”沈莫寒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就行,另外让真武上来。和东子把杜东栋关进地牢,对外就说……抓到内鬼了,是杜东栋。” 沈莫寒就是高啊,这是一石二鸟! 把杜东栋关起来,一是为了惩罚他,为小童出奇。再者对外却宣称是杜东栋是内鬼,所以才囚禁他!这叫投石问路,看看大家对于内鬼的反应,以便进一步看看谁是真的内鬼! 我和沈莫寒都清楚,杜氏父子绝不可能是内鬼!他们跟沈莫寒时间最晚,却是走投无路,破釜沉舟的选择。到了今天,谁都知道杜氏父子从苏家倒戈过来,若是再背叛沈莫寒,根本没有可能。 但沈莫寒却偏偏囚禁了一个最没有可能的人在地牢,并且对外宣称他就是内鬼。看看每个人的反应! 小童就是外一些伤,没什么大碍,云姐劝慰了一番,小童总算没什么大事。这一行混得女人,半只脚已经踏入了红尘,被男人玩儿一.夜,不是什么大事。 我专门留意过真武的反应,他很平静,面不改色,一如往常般沉默。对于沈莫寒的指令,完全执行,没有任何质疑。沈莫寒对外宣称杜东栋是内鬼,真武的情绪也没多大变化。 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接下来该如何,沈莫寒心里也没底。云姐她们增加防范,对如梦更加恨之入骨。连东子也说,如梦那种女人,就应该跟狗睡,跟了杜明都算抬举她。 屋漏偏遇连阴雨。 沈莫寒的电话响了,这次是陈妈的。沈莫寒昨天刚刚安排苏念之,和亲生儿子转移地方。因为这两处地方,都是通过真武安排,或者事后告诉过真武。现在真武是否是内鬼,还没定论。 沈莫寒不想冒险,不想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冒险。苏念之也是,如果苏念之不在沈莫寒手里。有一百个沈莫寒,都死在苏万山手里了。 昨天沈莫寒刚安排他们换了地方,并说这次换的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适当的时候,会把地方告诉我。现在陈妈的电话就来了,沈莫寒听着陈妈的电话,一直点头,心思凝重,眉头皱的像一团乱麻。 挂了电话,沈莫寒说,这次换的地方有些远,陈妈去有些不适应。儿子也大了,最好的办法是去新的城市,在当地雇一个不知情的保姆,这样最好。陈妈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去太远的地方适应不了。 我想想也是,就问陈妈什么打算。 沈莫寒说,陈妈订了票,后天就回来。我待陈妈跟自己亲人一样,我要给她养老。 这两天沈莫寒一直心事重重,也很期待,期待陈妈回来后,问问儿子的情况。 但两天之后,赌场刚开业,门前疾驰来一辆越野车,打开车门,冲下来四个人,扔下一捆白布就走了。 等我们解开白布,却发现陈妈的尸体在里面,赤身裸体! 56、奸杀 陈妈的尸体尚有余温,身体还很柔.软,只是表情很痛苦,似是在经过挣扎之后才痛苦地死去,而且陈妈身上有很多抓咬的痕迹,下.体有不明的液体。 沈莫寒看了一眼,震怒了! 连呼:报警!报警!报警! 大家心里都知道是苏家干的,也知道报警无济于事,却还是要这么干。太过分了,陈妈一个将近年过六旬的老人,竟然被他们奸杀了! 而且警察检验的DNA数据,女尸死前,遭到过人的性侵,并且人数不止是一个人。被人侵犯之后,在活活勒死的。沈莫寒当即表示,要是能抓住凶手,想警方送上一百万的酬金! 警方嘴上答应的好,说一定会极快破案,尽快破案,还死者一个交待。但大家都明白,现在苏家、蒋家、沈家,当地最大的三个黑势力,斗上了。这些年,谁的好处也没少拿。只要不出现类似于有炸弹那样危机公共安全的事儿,这三家的恩恩怨怨,警方一般不插手。这点就连我都看出来了,沈莫寒岂能不明白? 只是沈莫寒气不过,警察走后,连着骂苏万山是畜生,禽.兽! 那个苏万山虽然我根本没见过,但这件事做的的确让我骨子里都害怕他!陈妈本是局外人,一个将近六旬的老人,竟然最后落到了这个下场。这简直突破了做人的底线。 沈莫寒冷冷地说,这可能是苏晴派人干的。苏万山没见过陈妈,根本不知道有这号人。而且死了个阿维,最伤心的是苏晴。苏晴一定会伺机报复,而且是最狠毒的报复。 沈莫寒的分析,苏晴绝不会善罢甘休。现在沈莫寒离开苏家,原本看好沈莫寒要接班,但是现在苏家的基业明显要落在苏晴手上。很多跟风拍马站队的人,都听苏晴安排。苏晴的能量大了很多,能调动的人力物力比原来要大很多。 苏晴的计划是:我的阿维自在你手里,我就奸杀你一人。 沈莫寒分析完,我震惊了,完全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会如此狠毒,能对一个老人下如此狠毒的杀手。如果沈莫寒猜的没错,这其实还不算完,以后还会有更大的报复。 沈莫寒看着我,无可奈何地说,我就怕苏晴在你身上下手! 我全身颤.抖,真的怕,陈妈的惨死,就在眼前。警察只是运走了尸体,嘴上说是要取证侦查,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就当一个悬案挂着了。 一天后,警方给了一个反馈,说陈妈忽然出现在本市,去了沈莫寒的那栋隐秘别墅,结果被人绑了。几个小时以后,陈妈就被奸杀了。 除此之外,警方再没有反馈任何讯息。这件事就像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沈莫寒在震怒之余,多少有些庆幸,他之前把把苏念之和亲生儿子送到外地,再把我们从那栋别墅撤出来,大家一起生活在赌场里,相互照应,凝聚了我们的力量,是多么英明的举措。 沈莫寒说,我对苏家太了解了。那栋别墅迟早会被他们查出来,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赌场,大不了和他们火拼一场,他们来不了阴的。再说,苏念之还在我手里,他们不会太嚣张。可是现在,事态发展到了出人命的地步。 沈莫寒问我,有没有护照。 我说没有,我一个农村人,连身份证都没有。 这让沈莫寒更加着急了,他说,这样下去不行,太凶险了。 沈莫寒又花了几天时间,通过陈警官给我弄了一个身份证,又给我办了个护照。这些事陈警官很帮忙,没几天就办好了。但问及陈妈的凶案,陈警官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沈莫寒将身份证和护照交给我说,如果有一天出事的话,你就带着我儿子跑路。 我听了这话,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抱住沈莫寒,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不会离开你。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沈莫寒笑了,我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雪茄的味道,心里七上八下,但即便如此,我和沈莫寒一样,都能嗅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接连出了两条人命,苏家和我们的对决要升级了! 沈莫寒摸干了我的泪水,吻了吻我的嘴唇,笑着说,你带着我的儿子活下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关爱!我走的这条路是一条不归路,我不要我的儿子再像我一样颠沛流离。叶莺,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答应我。如果我出事的话,就带走我的儿子。 我已经泣不成声,只知道点头,说,莫寒,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但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苏晴和你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她高高在上,洒脱、高贵,而我呢?一个山村出来的女人,不识大体,没文化,没档次。 我还要说下去,沈莫寒却掩住了我的嘴.巴,低声说,苏晴的手段你也看到了。对陈妈,她能使出那种黑手,对我,她能冠冕堂皇地给我戴绿帽子。你说,即便她漂亮、富有、气质好,出身好,高雅,但是我敢和她在一起吗?我敢和她长相厮守吗? 我问沈莫寒,你爱苏晴吗?至少你有没有爱过苏晴? 沈莫寒不说话,现在听到苏晴两个字,他就咬牙切齿。 我继续追问,你有没有爱过苏晴? 沈莫寒一把推开我说,不要在我面前提她,她那么对付陈妈,太卑鄙了。 沈莫寒始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自己对苏晴的感情。就像对我一样。 我心有不甘,继续问,莫寒,那你有没有爱过我? 沈莫寒抽出一张纸巾,擦干了我的眼泪,说,你现在别再胡思乱想了,对自己要有自信。 不容分说,沈莫寒便安排道,如果我出事了,你就带着护照和我的孩子,去深圳,找一个叫大狮的人,这个人在福田区,去福田区的世纪大道广场,就会有人来找你。我拍过你的照片给他,他认得出你。然后,他会根据情况安排你去澳门或者香港。 沈莫寒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脑袋里全是乱的,一团乱麻,纠结在苏晴、他和我的感情里。 沈莫寒接着说,这是我给自己留下的一条退路,我和苏万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我输了,有可能的话,我会跑路的。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记得,一定带着我的孩子跑。你带着他,把他抚养成人。千万不要让他再走我的路,也不要告诉他我和苏万山的恩怨,不要让他再为我报仇,做一个普通人就好。 我问沈莫寒,这些真武知道吗? 沈莫寒摇摇头说,当时我设定这个跑路计划的时候,还没有遇见你。我的打算,只会带着我的儿子跑。真武这些人我都顾忌不到了,所以也没有告诉过他。不过还好,多亏没告诉他。如果他就是内鬼,可就遭了。 我说,你也怀疑真武? 沈莫寒苦笑着摇摇头,说,不怀疑他没有办法,他的嫌疑最大。当时我们一起到的地牢,只看见他在那里。 沈莫寒说,我现在还操心一件事,苏晴他们抓到陈妈之后,肯定威逼过,问过关于苏念之和我亲生儿子的下落。不过真的还算幸运,陈妈嫌我安排的地方太远,自己没去。所以确切的地方她也不知道。 最近这段日子,突发的事情很多。杜明来踢场子,杜东栋被绑架,阿维作为交换,炸弹,小童被强.奸,阿维死于非命,出了内鬼,陈妈被奸杀。这些事接踵而至,我总觉得会有一个更大的风暴向我们袭来! 沈莫寒安慰我说,别怕,就这么耗着,我也能赢了苏万山。 我问为什么。 沈莫寒说,苏万山心脏不好,年纪不轻了,他耗不起。所以他肯定要和我速战速决! 正说着,真武进来了,拿着一份请柬,说,沈先生,苏万山派人给你送来一份请柬,请你喝茶! 57、鸿门宴 沈莫寒接过请柬,真武转身就走了。 或许他心里也知道,我和沈莫寒对他有了芥蒂和防范。一些隐秘的事,真武主动不再参与,但这种隔阂压的我好不爽,堵在心里,就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看着真武走去的背影,我心里也一阵刺痛,恩怨名利,真的会让人手足无措。 沈莫寒看我盯着真无发呆,知道我在想什么。等真武出去,沈莫寒才说:“你别太想这件事了,事情是怎么样的,总会水落石出。只是你自己不要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就好,不然你会被自己骗了。吃亏很大的!” “真武跟着你很久了,我不想那个人是他!”这是我的真心想法,如果内鬼是真武,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兄弟,而是对人心的信任! 沈莫寒似乎看的很开,摇了摇头,笑着说:“有时候,真的没有办法。只要是人心,就会变的!” 我还在想真武的事,沈莫寒打开请柬一看,脸色就变了。我看他神色不对,心又悬了起来,最近一直是多事之秋,经常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 沈莫寒看把请柬,递给我。 请柬是苏万山亲笔写的,那封书信一样,字迹是一笔不错的欧楷。只是这笔小楷写的杀气腾腾。 “一别多日,爱婿想必无恙。我苏万山金戈铁马,戎马一生,时至今日,心中挂念的无非三人。念之、苏晴和你。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你我算是父子,今日有隙,还望化干戈为玉帛。阴历初六,来寒舍一嘘,略备薄酒,望你念及当年提携之情,万勿拒绝。万山诚邀。” 我一直觉得苏万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流.氓头子,没想到说话竟然这么文绉绉的。而且此人书法造诣很深,措辞考究,看来混到今日,绝非偶然。 掐指一算,阴历初六,就是后天,时间已经不多了。 沈莫寒又点上一支雪茄,皱眉思索。 “你千万不能去!”我叮嘱道,这饭无好饭,酒无好酒,沈莫寒此去,凶多吉少,真的是让人揪心。 沈莫寒抬头看看我,苦笑了一下,说:“苏万山对我非常了解,了如指掌。现在这里有内鬼、陈妈死了,不关我表面上有多沉稳,其实内心的波橘云诡逃不过苏万山的眼睛。他知道,我肯定会去。我也必须去!如果我不去,外界会有很多异样的声音。会说我怕了苏万山!” 我忍不住打断了沈莫寒,觉得男人之间这种无谓的怄气,没必要搭上生命的危险。 “怕了他,又怎么样?我只要你好好的,哪怕没有了赌场,你跟我去农村种地去!”话一说完,我也笑了。 沈莫寒笑着说:“古往今来,造反的人,要么成了皇帝,要么身首异处,没有一个人能善终!如果我不去赴宴,这里的人会觉得我怕了苏万山,我在乎的并不是赌气,谁比谁强,而是……这里人心会受到影响。如果苏万山再逐个策反,用不了多久,你我便会成为孤家寡人。那时候,人心散了,大势已去!” 苏万山就算准了这一点,这才敢出其不意,笑里藏刀地设下这鸿门宴。 沈莫寒说:“我对苏万山非常了解。他若对我言语刻薄,责骂怒斥,反而没什么大问题。他那只老狐狸,笑里藏刀,口腹蜜剑的伎俩用了大半辈子。这个请柬,还称呼我为爱婿,又提及当年提携之情,就是怕我不去。但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的!” 沈莫寒说完,拉着我出去。 谁都没有带,只是我和他两个人,用我刚办的身份证在银行开了两个账户,存了一些钱进去。然后又买了一个双卡的手机,我现在的手机号码是移动的,他又办了一张联通的给我。 在车里,沈莫寒告诉我,联通的那个号码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只能用来我和他单线联系。如果他去了苏万山家之后,打原本的移动手机号码,说的话全是假的,只要是他拨打我原有的移动号码,哪怕说出花来,或者叫我回去,也是假的,千万不能信。除非沈莫寒拨打我这个没有其他人知道的联通号码,说的话才是真的。 我心想,沈莫寒可真聪明,怕自己去了苏家被胁迫,竟然想出来这个绝妙好主意。 沈莫寒把我的身份证,银行卡,护照,手机全都交给我。思前想后,告诉了我两个地址,让我必须记的滚瓜烂熟。 沈莫寒说,这两个地址就是现在藏匿苏念之和他亲生子的地方,等他去苏家之后,让我再离开去这两个地方把孩子带走。 沈莫寒深思熟虑了好久,看着我,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去了苏家之后,有可能就回不来了。我的儿子……我想了很久,就给他起名沈一凡吧,愿他一生平凡安康就好。我去了苏家,不要等我的消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立即带沈一凡离开,去深圳。先找到大狮再说。大狮是个蛇头,如果真的情况紧急,他有办法把你弄到香港或者澳门。否则你们就现在深圳待着,大狮那条线,谁都不知道,一时半会儿苏万山绝对找不到你。你银行卡里的钱,够你们用一阵子了。等我给你拨打联通的电话,你再回来。” 沈莫寒的口气,就像是在交代后事,我怕急了,抓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放开,说:“我不要你离开,你走了,我怎么办?” 沈莫寒让我冷静一下,他说:“你有更大的责任,沈一凡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你很善良,我相信你。” 开着车子往回走,谁也没说话,回到赌场的时候,沈莫寒又说:“我原本打算你和东子、云姐、真武一起去的。但现在内鬼是谁,咱们真查不出来。还是你一个人去吧,这里的谁都不能相信。” 我问他:“苏念之怎么办?” 沈莫寒没有犹豫,说:“一起带走!只有他在我们手上,我才有可能活着从苏家回来。平时带苏念之的那个刘奶奶不能信任,她对苏晴还有些感情,迟早坏事。但当时看管苏念之的那些人中,带头的那个你还记得吗?” 当时沈莫寒的带着我去看过苏念之一次,带孩子的刘奶奶对我充满敌意,我也觉得她不可信。沈莫寒说的看管孩子的那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我有印象,他们样子很凶,当时见了,吓了我一跳。带头的那人我也记得,嘴角有个刀疤,一看就个狠角色。 我点了点头,说记得。 沈莫寒说:“带头的那人叫唐尧,那人可以完全信任。”说的也是,若不是沈莫寒完全信任的人,他又怎么会放心安排去看管苏念之? 这些话,我觉得就像是伤离别时候的嘱托,心里很痛,也很慌。但没有办法,事已至此,我必须一个人扛起来这些事。现在的情况,身边的人都必须提防着,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和沈莫寒又去了一趟蒋三爷家里,简单说了说苏万山邀请的事。这是沈莫寒料到的,苏万山邀请沈莫寒去家里,也是离间之计,如果蒋三爷心生疑虑就不太好了。不过沈莫寒也聪明,开门见山,就把事情跟蒋三爷说明白了。何况,阿维刚死不久,这件事蒋三爷也是知道的。 阿维死了,沈莫寒在苏晴那里就没有退路。所以蒋三爷没有因为沈莫寒要去赴宴,而心生芥蒂。 只是蒋三爷说,等沈莫寒去了苏家,他亲自带几个人过去镇守夜赢赌场,怕就怕苏万山使出调虎离山,骗走了沈莫寒,再派人来砸场子! 58、单刀赴会 沈莫寒走了,一个人去的。我看着他上了车,哭的稀里哗啦。沈莫寒训斥我说,别哭了,不吉利。 离开的时候,沈莫寒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我的心都碎了,可我忍着在没有哭泣。我很怕,就怕沈莫寒说的那样,真的不吉利。 最后,沈莫寒告诉我,记得他昨天说的那些话。我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让他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办好那些事,尽管我知道,这些事只有我一个人自己去办。但我相信自己能做到。 沈莫寒走了,带走了我的心。 看着远去的车子,我再次开始彷徨,我本是无根的浮萍,无意飘零,奈何命运多舛,只有随风而动! 蒋三爷带人来了赌场,严正以待,沈莫寒说过,他走之后,回来之前,这里的一切事宜蒋三爷做主。蒋三爷很高兴,沈莫寒对他有足够的信任,他对苏万山这次邀请沈莫寒也没有太多的怀疑。 这也是沈莫寒特意安排的,沈莫寒给我讲过一个典故。曹操一封欲盖弥彰的书信,离间了马超和韩遂。沈莫寒说,自己就是韩遂,他可不想让蒋三爷成为马超。在第一时间,沈莫寒就将事情的原委如实和蒋三爷做了沟通,并把赌场交给了蒋三爷看管。 蒋三爷这次带了一票人过来,领头的那个满脸横肉,膀子比我腰都粗。蒋三爷叫他邵彪,此人孔武有力,十分威严。蒋三爷颇为自负,对我炫耀过,他让邵彪杀人都行,邵彪是他买出来的死囚。 邵彪在这里,尽管放心,无人敢危及赌场。 云姐问我,沈先生这一去…… 她说话向来很有技巧,我也没有直接回答。沈莫寒此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为了稳定人心。苏万山这只老狐狸,在我们一团乱麻的时候,出其不意来了这么一招,就是要让我们左右为难。如果沈莫寒赴约,则陷入虎口。如果沈莫寒不赴约,我们现在有内鬼,沈莫寒在不赴约,再加上炸弹、陈妈惨死等事,无疑向苏万山认怂。 就像沈莫寒所顾忌的,如果不去赴约,用不了多久,人心就散了,全面瓦解!苏万山向来喜欢用这种阴毒的伎俩。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沈莫寒的性格,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也罢,路是他选的!这个男人是我选的! 只是我心里总觉得,他对苏晴爱恨交加,而心中的恨却多般是因爱而生。 我向云姐交待了一些事,带着沈莫寒给我准备的那些东西,坐上了高铁。虽说有内鬼,但我觉得不大可能是云姐,我还是相信她的,女人的知觉很准。但我也希望我的知觉不是每次都准,毕竟真武跟了沈莫寒很久。 沈莫寒告诉我的两个地方,相隔的并不远。一个是藏匿苏念之的地方,另一个是藏匿沈一凡的地方。我权衡再三,决定先去接苏念之出来。苏念之那里,至少还有唐尧在。就是当时沈莫寒带我第一次去看苏念之时,护卫四合院的那个头领。苏念之年纪大一些,相对好待。 我也早就想好了如何安置刘奶奶,就让她原地继续住着,这样也能掩人耳目。我和唐尧带着苏念之走就可以了。 而且想比苏念之,沈一凡反而安全一些。苏家的目标始终是苏念之,只要夺走了苏念之,他们就有恃无恐了,可以放心对付沈莫寒了。现在沈莫寒羊入虎口,自己去了鸿门宴。千万不能让苏念之落在苏家手里。现在丢了苏念之,等于丢了沈莫寒的性命。 这个至关重要,沈莫寒能不能回来,就看苏家能不能找到苏念之。 按照沈莫寒的分析,苏万山一定会三管齐下。 一方面,调走沈莫寒,去鸿门宴,控制沈莫寒,让我们群龙无首,无人发号施令。另一方面,派人探究苏念之的下落,趁着沈莫寒不能遥控指挥的期间,带走苏念之。解决后顾之忧,很有可能就地杀了沈莫寒。再一方面,派人袭击赌场。如果前两方面安排的妥当,袭击赌场的时候,很有可能全面接管。 这就是苏万山的狠毒,算无遗策! 沈莫寒说他感觉不太好,之所以迅速要求转移苏念之和沈一凡,以他对苏万山的了解,总觉得好像哪里走漏了风声,苏万山才敢发邀请函给他,走出这招一石三鸟的绝招。 苏念之身边的人,只有唐尧是可信的,这一点,我也明白。这次让我去带走苏念之和沈一凡就是要彻底斩断两个孩子身边的可疑因素,让沈莫寒没有后顾之忧。 两个孩子在我手上,沈莫寒即可高枕无忧。 沈莫寒请蒋三爷过来主持大局,除了打消蒋三爷心中的疑虑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让我从聚光灯下走开,隐藏起来,我一个弱女子,目标不会太大。让我去接管两个孩子,沈莫寒既放心,又稳妥。 两个孩子就是沈莫寒的活棋! 列车到站之后,我连手机导航都不敢用。沈莫寒让我万分小心,苏万山的狠毒只能超出意料,千万不要轻敌。我草草吃了点东西,坐出租车去沈莫寒告诉我的地方,但是被拒绝了。出租车司机说,那里是郊区,晚上一般不去,不然去了回来就是空趟,不划算。我问司机有没有公共交通,他说,地铁公交都没有,那里是新区,人迹稀少。 实在没有办,即便我知道唐尧的联系方式也不敢提前暴露。只好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躺在床上,我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思绪万千,有很多事要考虑清楚,但是没有头绪。我只有明天一早,先找到唐尧,把苏念之接出来。然后再和唐尧一起去找沈一凡。然后南下去深圳,找大狮。 走的越远,孩子就越安全,沈莫寒也越安全。 头挨着枕头,勉强睡了一会儿,起床退房,打了一辆出租车,加了双倍的价格才把我带到了目的地。人生地不熟,这里很不好找,而我自己心虚,又不敢问人。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座崭新的楼盘。这里的确人迹罕至,沈莫寒估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么个地方。 我走到单元门口,上了楼梯,心里紧张地砰砰直跳,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心里忐忑,手机响了。 沈莫寒发过来一个视频,他在一栋别墅面前对着镜头招手,冲着镜头微笑,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然后沈莫寒满脸的微笑走进了别墅。 视频不长,这是沈莫寒对我故作轻松,吃了一颗定心丸。 视屏应该是昨天拍的,那栋别墅应该就是苏万山的住址。昨天拍的视屏,今天才发出来,也是沈莫寒给我的讯号。他还安全,但还在苏家的别墅里。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就是沈莫寒暂时还在苏家的别墅,有可能被软禁了。 是的,他怕我担心。其实,他也担心,如果有事,这个视频很可能就是永别。 我一定要带走苏念之,沈莫寒才会安全。 他们的孩子在我手里,我的男人在他们手里,这样我们才有筹码。 找到了楼层,又默念了一遍沈莫寒告诉我的地址,没有错,苏念之就在这里。 敲门,没有应答,再敲,还是没有应答。 我拉了一把门环,门是开着的。我走进门里,喊:“苏念之……念之……” 没有人回应。 我又喊唐尧的名字,也没有人答应。我心里一下子毛了,地方就是这里,我绝对没有走错。 那么人呢? 孩子怎么不见了? 如果苏念之落入了苏家手里,沈莫寒必死无疑! 忽然,我脑袋遭到了重击,应该是后脑遭到了硬物的击打。转瞬间,我失去了知觉。 迷离之际,我看到门口一个人,好像是真武…… 亲爱的朋友们,务必进来看看我的心里话 亲爱的朋友们: 我刚才去看了看我写坐台女的回忆纪实文,差不多是在六年之前。因为那篇帖子,让我认识了很多朋友。 感谢老朋友的的陪伴和支持,也感谢因为夜莺认识的新朋友,因为你们的支持,是我坚持讲故事最大的动力。 是的,这本书要上架了。上架之后每天至少三更吧。我码字慢,大概需要七八个小时。上架后就要收费了,而我每天七八个小时的工作也即将换来一些微薄的收入。 有多微薄呢?一千个字才6分钱,我花三四个小时写一章两千五百字,你大概花1毛5分钱就能看完。每天我写一万字,也就6毛钱。 朋友们,你们的一包烟钱,一袋零食的钱,就可以看我一个月写的书。甚至微信随便抢个红包都能看完我辛苦一个月将近300个小时码字写的书。我每天就算工作10小时,一个月300个小时码字。各位读者也就花十几块而已。 开文以后,我现在视力明显下降,脖子疼,腰椎疼。这是职业病!但是我觉得很值得。因为我靠这个而活着,有朋友们看我的书,我很自豪,会有那么多朋友每天等着更新。和我,和叶莺一起同呼吸,共命运。 所以不管是留下的朋友,还是因为上架收费而离开的朋友。我都感谢你们,是你们让我和叶莺都有了寄托! 再说说这本书的情节。 叶莺的孩子丢了,其实还不算拐卖。就在十天之前,我身边一个朋友的孩子在他们家小区门口,丢了!调出来监控被一男一女捂着鼻子和嘴巴偷走了! 这意味着什么?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哭了一夜。想起了我文中的叶莺。悲剧就这么无情地在我们身边发生,撞击着本来就辛苦劳作的人们。让他们连平凡的小幸福都无法拥有。 丢孩子的这个家庭,这几天已经支离破碎了!当时看管孩子的爷爷,因为自责,好几次想要自杀。 所以在这里,我首先要祝福大家,平安、健康、团圆!钱多、官儿大、事业成功,都要回归到家庭上来。我希望所有的朋友都有美满的家庭! 但现在沈莫寒去了苏万山的家里,生死未卜。沈莫寒的儿子消失了,叶莺也被人袭击,命悬一线。 来吧,朋友们。我需要你们的支持,和我一起,走下去,和九非一起,看一个好故事。 对了,明天至少四到五更,我每章都准备了红包给大家。抢到红包看书,几乎不花你自己的钱。 充值的时候一定记得,登录黑岩官网(),点击页面上方的充值,然后用微信扫码就可以了。这样充值最划算,一块钱能冲100个岩币。千万不要用苹果手机或者安卓的客户端充值啊,那样1块钱只能冲50岩币,因为苹果公司要收渠道费的。 如果还有充值不懂的问题,请联系客服QQ:2814551419 亲爱的,明天见! 59、真武 刚开始我还有些知觉,隐隐约约间看到一个人好像是真武,然后若隐若现地听到了打斗声,我就昏过去了! 然后我的头疼的厉害,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头炸裂般地疼痛。我睡在一张床上,周围有简易的家居,只是一个人都没有。 然后我觉得,坏了,我肯定被人绑了。 心里挂念着沈莫寒,潜意识里还记得自己是来找苏念之的,喊了一声:“苏念之!” 仍然没有人回应。 我手脚还有些僵硬,但是没有被绑,我摸索着全身,除了后脑勺有些疼痛之外,其他地方均无大碍。这时候冲进来一个精壮的男子,我认得他,就是当时看护苏念之的人之一。 我心里稍微有些底了,至少不是苏家的人。要是苏家的人,我这会儿应该被绑在了床上。 想起苏念之,我心里非常焦急,他可关乎着沈莫寒的命运。要是他被苏家弄走了,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沈莫寒了。 我问:“苏念之呢?” 刚才只是说话没有动,现在我尝试着起身,才发觉后脑勺像裂开了一样,全身都跟着疼。 这时候又进来几个人,除了真武,都是那天我在四合院见到负责安保的人员。 唐尧也在里面。 我看到真武,有些不知所措,我只记得后脑勺被人打了,转身后隐隐约约看见了真武,然后便失去了知觉。恍惚间好像是真武袭击的我,但当时真武离我很远。 真武还是言语不多,只是看着我,微微一笑。 唐尧问我:“你醒啦?” 我点了点头,痛苦不堪,甚至不敢转身。但心里挂念着沈莫寒,苏念之可千万不能落到苏家手里啊! “苏念之呢?”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沈莫寒现在的处境,这也是沈莫寒再三叮嘱的,不能露怯。所以我只问苏念之在什么地方。 真武在这里,我隐隐有些欣喜,他要真的是内鬼,我或许早就没命了。但现在还不能排除,要真武一直是跟踪我来找孩子的呢? 唐尧说:“嫂子放心,念之和刘奶奶在主卧,都很安全。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苏家派来的人,已经被我们绑在卫生间了。” “苏家派人来的?”我看了看真武,心里还有些狐疑。 真武或许知道我心里的嘀咕,他也不说话,只是让唐尧解释。 唐尧说:“嫂子多包涵,我们来迟了一步。苏家派来的两个人,把你击倒了。多亏我和真武兄弟及时赶到,这才没有让您遭受更大的伤害!” 我看了看真武,他也看着我。我的眼神躲闪了,如果他真的是内鬼,就会和苏家的人一起对付唐尧。断然不会和唐尧一起救我。我心里有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唐尧说:“要是好再晚来几分钟,苏念之可能真的就没了。这套单元楼,一梯两户,都是咱们租的。刘奶奶和苏念之住在这边,我和其他几个兄弟住在隔壁。平时都没什么事,也是我们松懈了。没想到今天苏家的人就找上门来了,你来的时候。苏家的人刚来不久,苏念之还在熟睡。你被其中一个击倒了。” 我这才想起来,怪不得我来的时候,门虚掩着没有锁,而且我叫苏念之都没人答应。原来是这样啊。 “我们听见有人喊苏念之的声音,就急忙赶了过来。多亏住的近,可是我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你被击倒了。真武兄弟也刚进来,他身手真不错,两下就放翻了苏家的人。”唐尧说起真武,满是赞许,说:“也是苏家低估了咱们,就派了两个人来。要是人再多一点,还真麻烦。” 说完,刘奶奶进来了,然他们出去,我受伤了,要脱了衣服,用热水敷一下后背,这样才好的快。 他们出去之后,刘奶奶扶着我,脱了衣服。不知道被打的有多重,我只觉得后脑和脊椎一片都疼的要死,稍微碰一下就浑身颤.抖。不过刘奶奶却说:“多亏伤的不重,就是有些淤血。那家伙打你的一瞬间,看见真武了,没怎么使上劲儿,要不然可麻烦了。” 刘奶奶对我态度不是很好,上次就不怎么待见我。没想到这次却对我这么友好。 我脱了上衣,趴在床上,刘奶奶用热水敷我的后背,肩膀,双手揉捏,舒筋活血。慢慢地,我的后背疼痛的感觉稍微轻了一些。刘奶奶说:“明天基本就能好了。伤的不重。” 我问:“我昏过去多久?” 刘奶奶说:“现在晚上了。你昏过去怎么也得有十几个小时了吧。” 我这才想起来,一早从酒店赶过来,找上门就被砸晕了。 刘奶奶说:“那个叫真武的,本来马上就要抱着孩子走!” 听了这话,我心又悬了起来。现在我只是觉得真武不会是内鬼,但他着急抱孩子做什么? “要不是你伤的重,真武放心不下你,早就带着孩子走了。”刘奶奶叹着气说:“也是我不好。没忍住,给苏小姐打了个电话,把那几个孽障招来了。他们进门就抢孩子,连我也打。要不是你来叫了几声孩子的名字,唐尧他们听见动静赶了过来。我估计啊,我这条老命丢了不说,孩子也被他们抢走了。我真后悔没听沈先生的,就不该和苏小姐联系,她哪儿像个当妈的?” 我心里豁然开朗,之前还担心真武是不是暗地里跟踪我过来就是为了抢孩子。不然苏家怎么会知道孩子藏身的地方。原来是刘奶奶说出去的。 沈莫寒估计的就没错,早就告诉过我,刘奶奶这人妇人之仁,靠不住。这些人里只有唐尧可信,看来还真是这样。我强忍着怒火没发作,刘奶奶给我热敷了几遍,效果的确不错,我能勉强下床了。 可能也是刘奶奶自己觉得愧疚,给我煮了一碗面。吃完我才觉得浑身有些劲儿了。 到了后半夜,唐尧他们不敢回隔壁睡觉,就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毕竟才发生了意外,他们再不能掉以轻心了。真武终于开口了,问我:“嫂子,你没事吧?” 我说:“还好。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这是我心头的疑虑,真武肯定是跟踪我来的,他为什么跟我? 真武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苦笑了一声说:“我跟了沈先生好几年了,但现在你们却怀疑我。我的性格沈先生明白,不善言辞。但即便这样,我也不想解释。我跟着你,就是怕你有意外。你还记得吧?苏万山邀请沈先生的帖子,是我呈给沈先生的,以我对沈先生的了解,大概能猜个来龙去脉。之前两个孩子的事,我都知道。我明白,现在不是我申辩的时候,保护好你,保护好孩子,是最关键的。所以我一路跟你过来了。” 只证明,不解释!这就是真武的真色彩,真性情。 我竟然无言以对,真武的血是热的,即便我和沈莫寒冰冷对他的时候。 “那天阿维死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其他人?”这是真武最大的嫌疑所在,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或许我们也不会怀疑他,毕竟那天我们看到阿维的时候,只有真武一个人。 真武想了想,说:“那天我在你们之前去了地牢,取钥匙的时候,看见钥匙挂在墙上是晃动的。明显有人刚动过,我也没多想,以为是风吹动的。但打开地牢,阿维死了。我知道,当时我再说要是早就有晃动,都是徒劳,越描越黑!” 我看着这个臭脾气,问:“所以你就索性不解释了?” 真武嘴角上扬,冲我一笑。 手机响了,是云姐的信息:“赌场被人围了!苏晴带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真的如沈莫寒所料,苏万山那个老狐狸真的是一石三鸟,三管齐下。 现在也顾不了赌场了,先把苏念之带走最关键,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 放下手机,真武却不见了。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我说:“天亮就走,带孩子快走。这里暴露了,赌场也被苏晴围了!” 真武却说:“现在就得走!绑在卫生间里,那两个苏家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脱了,从窗户跑了!” 60、南下深圳找蛇头 我赶紧叫醒了唐尧,一把抱起苏念之就要往出走。可这个时候出现了分歧。我的想法是先带着苏念之离开,然后去找沈一凡。可唐尧觉得应该把苏家逃脱的人抓回来。 关键时刻,争执不下。当时沈莫寒千算万算,还真就没算到这种情况。沈莫寒没料到苏家已经派人来了,而阴差阳错,我们控制了苏念之,苏家的人却跑了。唐尧有些恼羞成怒,觉得之前自己的疏忽,让苏家的人趁虚而入,又让我受伤了,他本以为抓了苏家的人能挽回点面子,却让苏家的人跑了。 他现在最急切地要把两个人抓回来,挽回面子,以后他在沈莫寒面前也好交代。 我和唐尧争执不下,如果我坚持的话,看着沈莫寒的面子他是不敢违背我的意愿的。但我不想那样,不是我的风格。僵持不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我心里火急火燎的。 多亏真武还算冷静,分析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带走孩子,只要孩子还在咱们手里,就是胜利。如果再把孩子丢了,之前做的再好,也是白搭,不但得不到沈先生的赏识,还会受到责怪。反正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再待不下去了,还不如现在就走。 唐尧有些动摇了,但仍然不忿,骂骂咧咧地要是再抓住那两个小子一定要碎尸万段。真武劝慰他说,放心吧,那两个人我都认识,都是苏晴身边的狗,以后有机会是报仇的日子。 真武见过的人,我基本都见过,有点好奇,就问他,来的人都是谁。 我当时后脑勺被打晕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床上。而那两个人就在卫生间里面,那两个家伙见过我,我却没见到他们。 真武说,那两个人你都认识,一个是杨帆,一个是阿豪。 提及这两个家伙,我就咬牙切齿。杨帆还好,身手不错,也就是个打手。阿豪这人,猥琐至极,当初我在那个破旧仓库,差点儿被他和独眼龙轮奸了。 早知道是他们两个,杨帆倒无所谓,我今天就该让豪哥尝尝苦头。现在想想都后怕,那天在仓库,半夜三更,我被他和独眼龙囚禁在里面,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我这辈子就完了。 唐尧想了想,觉得我和真武说的对,问我,嫂子,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这人挺聪明,问我的意思,其实就是沈莫寒的意思。沈莫寒安排我过来,肯定做过部署。 我让其他几个人留在这里照顾刘奶奶,我带着苏念之和真武、唐尧一起走。 唐尧和真武对视了一眼,眼神闪烁,他们都明白了什么意思。大概也都知道这次败露行踪就是刘奶奶的惹的祸,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刘奶奶甩掉。 安排妥当,事不宜迟,带了苏念之就走。 刘奶奶到底和苏念之有感情了,收什么都舍不得,一直抱着苏念之,拉着他的小手亲.吻。苏念之也不跟我,我只有骗他说,去找爸爸。 好在苏念之先前见过我一次,我和沈莫寒一起去看他。现在我这么说,他也信。 刘奶奶一直抱着苏念之不放,老泪纵横,又对我说:“我儿子坐牢了,我身边没个亲人,我就把念之当我的孙子了。我舍不得他啊!” 这个老人挺固执,情绪波动很大,刚才好不容易答应放苏念之走,现在又有反悔的架势。我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沈莫寒给你儿子办了减刑,再过几年就出来了。” 刘奶奶对苏念之的感情好像深过了自己的儿子,紧紧地把苏念之抱在自己怀里,好像我要抢了去似得。不能再拖时间了,这个老人,优柔寡断,情绪反复,要不是她败露了苏念之的地方给苏晴,今天也不会有这个麻烦。 我一把抢过苏念之,说:“沈莫寒给你安排好了日后的生活,你不必发愁,除了唐尧,其他几个人会留下陪你。” 刘奶奶恨我,那双眼睛就跟毒蛇一样,脸上的皱纹如纵横阡陌,盯着我说:“别想带走念之,别想带走念之!” 我一边往出走,气不过,又回头说:“就是你惹得麻烦,不然苏念之怎么会再次颠沛流离!” 刘奶奶怔住了,又看了眼苏念之,摸了把眼泪,说:“你们去吧!” 安排其他人留在这里,我带着孩子,真武和唐尧保护着离开这里。杨帆和豪哥出逃之后,要是周围还有苏家的人,再来一次反扑就彻底遭了。今天真是太险了,要是苏念之被他们带走,后果不堪设想,沈莫寒估计早就命悬一线了。 唐尧问我去哪里,我不想说。 沈一凡藏身的地方只有我知道,现在情况这么复杂,我不想过早暴露地方。真武虽然八成不是内鬼,但还没到绝对洗脱嫌疑的时候。真武自己也明白,但就像他说的,只证明,不解释。 我并没有再提防真武,虽然他还不完全能洗清嫌疑,但我知觉信他。 挡了辆出租车,我带着苏念之上去,唐尧也上来了,真武还在犹豫。我冲他喊,你也来吧。真武却面露难色,有些故意回避。 我说:“真武,你还得保护我呢!” 真武笑了,有些释怀,跟着上了车。 到了地方,找到了沈一凡。他这里比较安全,孩子也小,一个年轻保姆照看着。周围保护沈莫寒的那几个人,都认识我,见了我都嫂子嫂子的叫。 每次听别人这么叫我,我心里都虚。我和沈莫寒的关系挺微妙的,忽远忽近,他呵护我,需要我,心在我这里,但未必对苏晴完全绝情!要不是曾经对苏晴投入了那么大的感情,怎么现在会有如此大的仇恨? 看到沈一凡,我心里就疼,这孩子时间久了没见到我,瘦了一圈儿,看见我小手就不停地挥动,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钻。张着嘴.巴要吃奶。 这么久没喂奶给他,早就回奶了,可禁不住孩子撒娇的厉害,我抱着他到了僻静处,解开了衣服,胸罩,把饱.满的.乳.房塞进他的嘴里。即便没有了奶水,可孩子还是吃的很高兴,吮吸几口,就看着我发笑。我心里不是滋味,孩子这么小,就遭罪。生母远离,父亲现在龙潭虎穴之中,陈妈也死了,死的那么惨。 孩子吃了一会儿奶,渐渐睡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打算这就动身去深圳。 打发了小保姆,剩下原本看护沈一凡的几个安保,交给了真武,让他带回赌场。现在沈莫寒不在,苏晴昨晚又找人把赌场围住了。云姐发消息给我,我爱莫能助,而且现在保护孩子,比赌场都重要,我也就没回信息。 这几个人是沈莫寒安排保护沈一凡的,应该值得信任,真武带回去,或许能派上用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和唐尧一起去深圳,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武问我:“我带他们回去,你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并没有把深圳和大狮的事情告诉真武。虽然我直觉上不再怀疑他了,但这件事关系着沈莫寒的生死和他们沈家两代人的安危,我不敢冒险。 真武见我不答,也没再多问,现在他的处境很尴尬。 他们离开之后,我和唐尧订了最近的机票。到了深圳,唐尧一筹莫展,我看他也真是不知道大狮那个蛇头。 苏念之稍微大一些,由唐尧带着,我怀里抱着沈一凡。两人到了福田区,世纪大道,我也懵了。沈莫寒只是说,他给大狮发过我的照片,并没有告诉我如何联系大狮。 这时候我电话响了,是沈莫寒的。 我心里一惊,仔细看了看SIM卡信息,是移动的那个号码。 沈莫寒说过,他打我移动的号码联系我,不管他在电话里说什么都别信! 61、暗语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出沈莫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在这个紧急时刻用这个电话号码按时我,他说的全是假话。 他是不是有了危险?或者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 算时间,杨帆和豪哥如果不出意外,也应该逃回去了。苏家想必也知道了我这边的情况,会不会有进一步的手段?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正要接电话,却停止了来电铃声。 唐尧也看见了,问我:“怎么不接沈先生的电话啊?” 对赌场那里的情况,唐尧根本不知情。真武特别叮嘱我,现在赌场那边的情况和沈先生去苏家的事,他对谁会也没说。真武特意说,现在情况复杂,沈先生那边情况说不好会有什么变化,而且内鬼是谁还没查出来,所以对唐尧他们什么都没有讲。 说起内鬼,真武当时表情尴尬,但现在他是最想找到内鬼的人。真武能感觉到我和沈莫寒对他的芥蒂,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除了极力证明自己,却从没解释过。 “沈先生或许有什么要紧事呢,他可能特别挂念你的安危。”唐尧对我说:“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沈先生一定挂念你的安危。” 唐尧一说,我心里倒是一紧,方才多亏没接电话,不然他在旁边可能还真不太方便。沈莫寒要是说了什么意有所指的话,或者反话,他倒是会当真话来听。而且这个移动号码呼叫过来,本来就是我和沈莫寒约定的假话。 我笑了笑,正想着怎么解释。电话又响了,还是移动号码来电。 故作尴尬,我回避了下唐尧。他也比较知趣,尴尬地一笑,还以为我和沈莫寒之间有不方便外人听到的一些私密话题。 接通了电话,沈莫寒咳嗽了两声。 这个很意外,沈莫寒很少咳嗽。而且长期的职业经理人的生活,让他特别注重自己的仪表,沈莫寒和人交往的时候从没有不雅的举动。 这或许就是他在给我的暗号,按时我特别注意。 “叶莺……”沈莫寒问道 “是我啊,怎么了?”我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除了沈莫寒的声音,静的出奇,什么都没有。 “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沈莫寒佯怒地问道。这个举动就很反常,沈莫寒从来不问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而且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责怪我。 “刚听到电话声音。”我不由自主,回答的有些生硬。 “哦。孩子都还好吧?”沈莫寒说这个时候,刻意停顿了一下。 这让我很警觉,装作不在一地问:“什么孩子?” 沈莫寒那边声音有些兴奋,好像这个正是他想要的回答,说:“孩子啊,念之啊。念之怎么样?都还好吧?” 这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现在他问起了苏念之,想必是杨帆和豪哥已经回去,他们那边知道了相关的情况。 “念之好吧?”沈莫寒见我不答,又问了一遍。 我总觉得怪怪的,沈莫寒和我说话很假,我自己都明显感觉到特别的假。沈莫寒说话不正常,那边肯定还有人,但现在这么说话,肯定瞒不过别人。 反正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孩子的事,灵机一动,索性说:“沈莫寒,你特么给我听着,别给我再提你那个什么狗屁孩子。那就是野种,管我屁事!老娘以后不伺候了!” 沈莫寒很吃惊,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明显对我的这个回答很满意,他的声音也自然柔和了起来,就像平时给我说话一样,说:“啊呀,叶莺,不要怄气了。你快带着孩子回来吧,我等你呢。快点回来!”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是苏家派人去抢苏念之,没有得逞之后,又想通过沈莫寒把我骗回去。 沈莫寒应该还在苏家,这次去,八成是被软禁了。 “好啊,我把你儿子带回来,有什么好处?苏念之反正不是我的孩子,我无所谓哦。惹怒了老娘,我弄死他!”我摸清了沈莫寒的思路,知道该怎么说了。沈莫寒就是要听到我这样的回答。 果然,沈莫寒也跟我对上了戏,说:“叶莺,你不要误会。我和如梦之间没有事的。那天只是我喝醉了,你误会了。是如梦她对我……你把苏念之带回来吧!” 我一听,心里跟明镜似得。我和沈莫寒心照不宣,彼此都明白自己了解对方的意图。沈莫寒从来没有和如梦有过什么过多的交情,话都没多说几句,怎么会有事,又怎么会让我误会? “我不管!别和我废话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说完话,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心跳的厉害,胸口砰砰了许久,不能平静。不知道沈莫寒那边情绪怎么样,我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心里真的慌得要死。 努力平静下来,我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想了一边,我觉得很对。沈莫寒叫我回去,明显是假话,应该是受了苏家的胁迫,在故意骗我回去。可是苏万山千算万算,都没料到我和沈莫寒有移动联通,真话假话的约定。我说苏念之在我手里,又假装和沈莫寒有矛盾,所以不想回去,还会拿苏念之来报复。 这样的话,苏家会继续投鼠忌器。而且我和沈莫寒有矛盾,闹别扭,他们就不方便再利用沈莫寒来和我通话联系,骗我回去了。沈莫寒想必也是深思熟虑,早就想好了说他和如梦有一腿,惹我生气,和我闹翻了的事儿。这样他才不至于特别被动,万不得已,可以用这个理由来推脱和我的联系。 电话再没打过来,我等了十来分钟,再没什么动静。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按照我和沈莫寒的套路,短期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呢的。 唐尧见我和沈莫寒通话很久,表情怪异,眼神有些好奇。可能他听见了只言片语,还以为我和沈莫寒真的争风吃醋呢。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找到蛇头大狮。 我和唐尧整日在世纪大道转悠,一点目标都没有。好几天过去了,带着两个孩子,整日那么漫无目的地来回走,也没见到大狮的影子。 唐尧问我有没有见过大狮,我说没有。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把两个孩子带到这里来。你和沈先生不是好好的吗?沈先生那人不错,你俩再别怄气了!” 我听着这话不对劲,唐尧可能听茬了,断章取义地听到了我和沈莫寒的通话,真的以为我是因为和沈莫寒吃醋怄气,这才把孩子带了出来。 “你想说什么?不管我和沈莫寒怎么样,你都不能告诉别人咱们的行踪!”我厉声说道,生怕唐尧好心办坏事。 唐尧还好,见我那么说,生怕我误会,赶紧说:“嫂子,你放心!之前几天,沈先生特别给我交代过。让我有事听你的安排,并且不能向外人透露。这点我都习惯了。一直看管苏念之的这段日子,你也看见了,我们都做的十分隐蔽,和外界几乎没什么联系。” “这里面事情很复杂,沈莫寒对你特别相信,才会把这种事交给你做。而且,现在情况特殊,等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劝慰这唐尧,只是这几天心里特别着急。来深圳好些天了,蛇头的影子都没见到。我不知道要拖多久。夜长梦多,时间越久,沈莫寒越让我担心。 第二天,我和唐尧带着孩子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忽然来了一堆警察。 我和唐尧,连同孩子,一起被带上了警车。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抓住我们就上警车,多话也不说,似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62、大狮 我吓坏了,生怕又是苏家的什么埋伏。但我和唐尧来这里,保密做的很好,应该没人知道。而且我看警察也不像是假的。唐尧脾气很冲,起初还敢反抗,被几个警察几招擒拿,瞬间打倒在地。 我抱着两个孩子,吓得发抖,只是问:“凭什么抓我们?” 唐尧被反关节擒拿抓着,轻而易举地就被带上了警车。我看反抗也没用,而且带着两个孩子,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 我反复问:“凭什么抓我们?凭什么?” 其中一个带头的警察,胖乎乎的,很不耐烦,嚷嚷着说:“你们……你们……额……没有暂住证!”我看那警察的神情,还有说话的语气,一看就是瞎编的借口。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像抓我们了。而且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在我们抓住之后,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带走我。 唐尧在车上,双手被反铐在后面,脑袋被一个魁梧的警察摁在座位上,头都抬不起来。 见我上来了,唐尧挣扎着,还挂念着我的安危,他甚至口出狂言,威胁警察说:“放开我嫂子,你们这群狗养的,凭什么抓老子?你们要是敢动我嫂子一下,老子出来炸平你们!快放手!” 不过这些警察还好,将我带上警车之后,在没有为难我,甚至没怎么使劲儿控制我,只是让我坐在后面,而我的两边都是警察,时刻保持警惕,注意着我的举动。 让我放心的是,孩子们都还好。沈一凡还在熟睡,没怎么闹腾,苏念之本来就和我没什么感情,这几天哭着闹着要去找爸爸。他自己迟迟见不到沈莫寒,就说我是骗子,哭哭啼啼,闹腾了几次,小家伙还威胁我说,要告诉警察叔叔把我抓起来,然后让警察叔叔带他去找爸爸。 现在警察真的来了,并且带走了我。苏念之到底年龄小,觉得自己如愿以偿了,甚至喃喃自语地在警察面前告状,说我是坏人,他要去找爸爸。 我哭笑不得,但两个孩子安稳,我也多少放心了些。落在警察手里,没什么可怕的,但不知道是为什么来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警察是苏家的势力,会把我们交给苏家。 我在车上想来想去,这个可能不大,苏家还没这个能耐吧。我们当地的警察他有人脉,倒不奇怪,要说这么远的地方,他也有路子,打死我都不信。 再说了,要是真的苏家的势力能蔓延到深圳,沈莫寒肯定也有耳闻,他就不会来安排我来深圳。 唐尧吃了点亏,在警车上跳腾的厉害。被几个警察揍了一顿,一下子老实了。然后警察按部就班,对唐尧进行了搜身。但这个搜身比较奇怪,钱包、钥匙、手机都没动。这搜身,看上去像是防范性的,就怕唐尧身上有枪支或者武器。 到了警局,我和唐尧被关进了审讯室。来了个女警,也对我搜了一遍。和唐尧一样,我们身上的手机、证件、钱包全都拿走,由警方保管了。 然后我们困在警局,没人搭理我们了。 我开始哭闹,要让警察给我个解释。那个领头的胖警察被我吵的不耐烦了,那这个警棍,吓唬我,说要我老实点儿,要是再吵吵,就给我点颜色看。 我在审讯室和唐尧合计,也没人管。唐尧和我一样,担心的就是苏家指使的,但是可能性又不大。毕竟离的太远了,苏家也没这个能耐吧。 唐尧想了想,给我宽心,说:“只要不是苏家,就别怕,咱们来深圳又没犯什么事儿,凭什么抓咱们。而且我看他们对咱们也不是特别凶,还让咱俩在同一个审讯室,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没被警察抓过,没这方面经验。但看唐尧,似乎这方面经验很足。估计他是警局的常客,所以见识的多。 唐尧被铐着双手,反铐在墙角的暖气上。我的待遇很好,可能见我在警车上没怎么反抗,警察几乎就没怎么针对我。只是铐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一张椅子上面。 我们的钱包、手机、证件就在离我们不远的桌子上,这时候我电话响了。我害怕是沈莫寒的来电,就嚷嚷着要接电话。可我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管我,那个胖警官再没有出现,只是一个值班的年轻人警告我不要吵。 唐尧劝我说:“没用的,进来了就得听他们的,不然白吃亏。”唐尧索性睡着了。 我坐在凳子上也眯了会儿,可是睡不踏实,一直挂念着两个孩子。我就怕我们被抓了起来,他们将孩子带走,如果真的是苏家所谓,那就麻烦大了! 过了没多久,来了个女警察,给了我和唐尧两个面包和两瓶水。 我要求接个电话,说我刚才电话响过。但那个女人不理我,说,到了警局,不能私自和外界联系。 我又问,我的孩子在哪里,我要见我的孩子。 女警官只是让我放心,孩子他们会照料好的。 我问,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什么法? 谁知道女警察反问我,当时抓你们的时候,告诉过你们原因吗? 我说,带头的胖警察说我没有暂住证。 谁知道女警官说顺水推舟,说,那就是因为你们没有暂住证。 我觉得她完全在敷衍我,没有任何理由,就把我们抓了。 唐尧的心态却越来越好了,该吃吃,该喝喝。一只手被反铐着,另一只手吃面包,喝水,一刻都没停。唐尧劝我说,别挣扎了,没用的,进来了,就听他们的。等到了时间,他们自然会提审我们。 索性电话再没响,我心里稍微安慰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胖警察终于出现了,开始审讯我们。但审讯的过程很随意,一点都不严谨。胖警官和另外一个年轻的警察坐在我们对面,一边翻看着我们的证件,翻看我们的手机,翻看我们的钱包,一边聊天。 胖警官指着我的证件照,和年轻警察打趣说:“你看,这个证件刚办了不久,照片和真人差别不大。” 我气急了,怎么可以这样?莫名其妙就把我们抓了起来。 我问:“凭什么抓我们!快放我们出去!” “凭什么?”胖警官头都没抬,说:“你们没有暂住证。” 唐尧开腔了,说:“警官同志,没暂住证也不能抓我们这么久啊?治安管理条例可不是这么规定的。” 胖警官愣住了,没想到唐尧还说的头头是道,能说到点子上。犹豫了一下说:“额……这个……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你们俩涉嫌拐骗儿童!你们一起的那两个孩子哪儿来的?快说!” 这一问,把我吓着了,我语无伦次,一下子没了底气,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两个孩子,没一个孩子是我的,要是真的查起来,我可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 不过还好,胖警官没再纠这个问题,说:“说,你们叫什么?来深圳做什么?” “我叫唐尧,他是我嫂子,来深圳旅游。” 唐尧对答如流,的确是有经验,估计他进了警局就知道该怎么说。而且故意抢在我前面回答,就是暗示我跟着他的意思说。 我说:“我叫叶莺,是唐尧的嫂子。我们来深圳是旅游的!” “哈哈哈!” 我一说完,警察笑了,说:“兄弟和嫂子来旅游,这怕是不简单啊,你们来有一腿吧?” 警察调侃着我们,唐尧火了,指着警察说:“你要是再乱说,玷污我嫂子的名誉,小心我出去告你!” 唐尧这么一说,胖警察真的有点儿怕了,收敛了一些,正襟危坐地问:“你真的是叶莺,你真的是唐尧?” 我和唐尧异口同声地说:“是的!” 胖警官忽然说:“那你们可以走了,有人保释你们!” 说罢不由分说,转身就走。留下的年轻警察,生怕我们留下似得,打开了手铐,把东西还给了我们,先前那个女警官也抱出了两个孩子交给我,让我们赶紧离开。 就像抓我们进来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地又把我们放了。 出了警局,门口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直盯着我,见我出去,就叫我的名字。 我不敢答应,楞在了原地。 中年人朝我走来,说:“是我保释你们出来的。” 唐尧把我挡在身后,神情戒备,问:“你是谁?” 中年人说:“我就是大狮!” 63、偷渡 “你是谁?”我故意这么问。 我根本没见过大狮,唐尧也是。现在这么扑朔迷离,刚从警局出来忽然出来一个人,说他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大狮,不得不让人怀疑。 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再次说:“我就是大狮,你们来深圳不就是为了找到我吗?” 唐尧保持着警惕,保护着两个孩子,一直把苏念之护在身后。我倒不是很害怕,毕竟这还在警局门口,中年男子身形也不是很高大,唐尧一个人就能对付。只是这人来的太突然了,我凭什么相信他,我来深圳好几天了,他早干什么去了? 我不太相信他,中年男子却笑了,冲我们说:“借一步说话!” “去哪儿?”我警惕地问,现在人生地不熟,而且怪异的事情好多,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儿。 我趁机拿出手机,看了看刚才的来电,还好不是沈莫寒的。要是看见沈莫寒的电话,我还真不知道再怎么说。我和沈莫寒演的双簧,不知道能骗过苏家多久。 电话是云姐的,响了一次,再没打过来,应该是赌场的事。 我和云姐一直没联系,只是她那天发信息说,苏晴带人把赌场围了。赌场的事很重要,但有蒋三爷在,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而且我在外面,干着急也没办法。说实在的,关乎沈莫寒安危的是苏念之是否在我手上,至于那个赌场如何,我真的无所谓,我只要沈莫寒平安归来。 中年男子带着我们走了几步,在一个僻静处,拿出手机,对我说:“沈先生发过你的照片给我。你看!” 大狮把手机递给我,一个彩信。里面有一张我的照片,附带着两个字:叶莺。 发信的人正是沈莫寒,号码没错,是他的。 我这才基本确定了来人正是大狮。但我心里有点儿不舒服,来深圳这么多天了,为什么现在才来。而且,警察抓我们是怎么回事? 大狮说:“现在信了吧?沈太太还请多包涵,我们做这个的,很小心的,搞不好就会翻船。我是福建厦门人,在深圳几十年了。本家姓施,大家都叫我绰号大狮。这里的水路很熟悉,做这一行也有些年头了。早年受过沈先生的恩惠,你放心好了。沈先生早就交代过。沈先生安排的事,我会当做我的事来办!” 大狮看起来很低调,开着一辆比亚迪,年份也久了,车况不是很好,车里臭烘烘的,而且车厢里有一股脚臭味儿。 大狮一边开车一边和我们说话,这个人很健谈,对我们也没有戒备,聊了很多,关于他的情况,深圳的情况还有香港、澳门的情况,甚至东南亚几个国家的行市,他都很熟悉。 我应付了两句,一直捂着鼻子。车子里实在太臭了,我一张嘴,臭气就往口鼻里灌,真的受不了。唐尧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后排,三人情绪都不高,基本都睡了。在警局折腾的厉害,都累了。 大狮还在说话,有点儿像个话唠。他不仅自己说,还要我附和。时不时冲我嗯嗯啊啊几声,等着我的回应。我没办法,只好跟着说几句,或者点点头。 到了住处,我才喘了口气,车子里我都快吐了。唐尧安顿好两个孩子睡觉,自己和大狮一起抽烟。我抽空给云姐回了个电话,想问问赌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但这次云姐没接。我也没再去打扰她。 大狮抽了几根烟,问了问我和孩子们的情况,开门见山地说:“沈先生交代过,让我把你们带出去。现在沈先生那边的情况我不知道,知道了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但这件事,我必须做好。” 但我心里有个疑虑一直没解开,必须搞清楚,不然我怎么放心跟着他走,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来深圳的?”我心里有好几个疑虑,必须一个一个搞清楚。 大狮点上一根烟,甩给唐尧一根,看着烟头的火星往上窜,说:“你们一来,我就知道了。嘿嘿,干我们这一行的,耳目要灵,没办法,混饭保命都靠的是消息灵通。” 不听这话倒无所谓,听了这话,我气就来了,我们刚来他就知道,但扔下我们不管,还被警察抓! 我还没开口,大狮可能就知道我要说什么,连连冲我摆手说:“沈太太,先不要生气,听我说。你是要责怪我是吧?我知道,我来晚了,但是也要请你们体谅啊。我们这一行,不小心谨慎一点,八条命都死了。你们起来深圳,我就派人跟着你们,一直观察。即便是沈先生安排的人,我也要自己有把握,对不对?我怕自己栽跟头啊,派人跟了你们几天,看你们确是可靠,就开始查验你们身份了。” “查验身份?”我有些不解,从警局出来,大狮就叫我名字,除了一张手机上的照片,再没其他什么。 大狮却诡异地笑了,说:“其实啊,那些抓你们的警官和我都是通的。查验身份,最可靠的当然是警察啊。我请他们抓你们进去,看看身份,如果真的是来找我的人,我自然会像现在一样,把你们保释出来。如果不是呢,抓起来最好,免得给我找麻烦。你说对不对?” 大狮一番话,竟然说的我哑口无言,我一直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竟然能让警察为自己做事,而且想的这么周密。的确如此啊,只有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如果我们是来找他的人,的确可靠,他打个招呼就能让警察放我们出来。如果我们是不可靠的人,甚至回答他有危险,就地抓了我们即可。真是进退自如! 看着大狮憨厚地笑着,真想不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中年人,竟然有这手段。 大狮说:“现在我都讲清楚了,还请二位多包涵。” 说罢大狮看了看时间,好像很着急,他说:“我还有事,最近你们就住在这里,不要走了,免得节外生枝。我会安排人带你们走。是去香港还是澳门,不要完全听沈先生的。我替你们做主了,先去香港待一段时间,那边我人头熟一点,你们去了有人照料。额……走海路吧,反正也不远。” 大狮说罢,看了看唐尧,说:“兄弟好身板啊,等去了香港,给你找几个港妹,败败火。这方面我也有门道啊,你自己去找,会被骗的。你找的港妹其实全是大陆货,服务也不好,要价高。我保证给你纯正的享受啊,地道港妹,满足一切要求,任玩!” 我听了这话,有些脸红,两个老男人,没个正经,这时候了,还说这些。 唐尧关心的好像不是这个,问:“你说我也去?去香港?沈先生没安排啊!” “是的!没对你安排!”我说:“但对我说过,沈先生很相信你,要你带着两个孩子他才放心!” 唐尧见我这么说,也没多嘴,只是有些意外,顿了一会儿,又说:“我什么证件都没有啊,怎么去?” 大狮笑了:“你有证件,自己去走官道好了。找我做什么?” 大狮走了,这一走就是两天。第三天夜里,我都准备睡了,大狮忽然来敲门。 开门就要我们走,说别废话,就要开船了! 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随时走,二话不说就跟着大狮去了码头。 一艘游轮在码头不起眼的角落,大狮要我们都上去,说马上就要开了。 我这时候忽然觉得不对,问:“我们?我也去?” 大狮说:“是的,沈先生给我安排过,必须把你也送走。说他身边不安全,不要我提前告诉你,怕你不走。但必须去香港!” 唐尧抱着两个孩子已经上了游轮,大狮还在催促我。 可我心里实在不想去,毕竟沈莫寒还在苏家! 64、再现叶老七 这时候大狮非要我上船,可对我来说,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任何预料。我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开沈莫寒,尤其在现在沈莫寒这个进退维谷的时候。 就像当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他曾给过我选择,包括其他人。不离不弃,是我选的。我迷恋沈莫寒,习惯了他迷的笑容,冷峻,还有那一股淡淡的雪茄味道。 沈莫寒没明确讲过,多久回来,但我会等他。我有信心,他会回来。 苏念之送走了,苏家不敢图穷匕见。沈一凡藏起来了,沈莫寒没有后顾之忧。 我不会离开他,要么等他回来,要么给他收尸! “我不走!”这是我的决定,虽然思考的时间不长,但这是我内心的抉择。 我这一说,最害怕的是唐尧,他先慌了,站在船上使劲儿冲我喊:“嫂子,你可要管管两个孩子啊!沈先生你就别担心了。你要是不走,这两个孩子,可让我咋整啊?” 大狮看着我,想了想,说:“这条水路,我做蛇头,走了二十年,从没出过问题,天亮前就能到香港。所以沈太太你不要担心,到了香港,就会有人接应。我虽然也是大陆仔,可香港那边也很熟悉,方方面面我都有照顾,请你放心。虽然是水路偷渡过去,但你千万不要担心,去了香港照常生活、工作,我保你绝对不会出事。” 大狮或许有些误会,可能估计我对香港以后的生活有顾虑,才会对我说这么多。可他那里知道现在沈莫寒具体的情况?我是一定不你能走的,即便沈莫寒一败涂地,身边没有了一个人,我也会在他身边。 但对大狮多说无益,我也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这其中的微妙关系只在我和沈莫寒两人之间,外人何足道哉? 夜色微凉,在海边照着海水泛起银光。大狮斑白的华发在夜风里飘摇,就像海里的那艘船。大狮和那艘船一样,都在等我,等我的回答。 我说:“多谢大狮,这次来有劳你了。我对你的安排也是绝对信任,只是我不会去香港的。我……我……我是沈莫寒的女人,我就要和他在一起!”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砰砰乱跳,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但却在这夜风里能掷地有声地说出这句豪迈的话语,心里格外痛快! 大狮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转头看看唐尧,又看了看时间。 唐尧急了,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在游轮上跺脚,说:“嫂子,你让我去杀几个人我也不怕啊!可这两孩子给我,算啥?我有啥办法?” 我笑了,这就是命运。造化弄人,一个五大三粗的唐尧,却在此刻带着两个孩子偷渡去了香港。 “兄弟,难为你了。”我强颜欢笑,走上前去,最后一次抚着两个孩子稚嫩的脸庞。海风很大,我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苏念之身上。低下头,亲了苏念之和沈一凡。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最后的作别,也不知道这里是否是两个孩子新的人生起点。 此一别,何日才能相见?或许再不会相见。从此天各一方,生死有命,我即便有心,却也无力照应。 我心里暗暗祈祷,为两个孩子祈福,最后对唐尧说:“这也是时局所困,真的没有办法。就委屈你了!” 唐尧差点儿在船上给我跪下了,急的团团转,说:“你和沈先生,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眉头都不皱一下。可现在给我两个孩子,算什么?我唐尧真没这能耐,求你了!” 大狮见我心意已决,也不勉强我,对唐尧说:“熬过了今晚,到了香港,我会派人接应你。孩子会有人带,你别担心。另外,香港或许只是暂时的。根据情况再看吧,如果真的有必要,孩子再转移到澳门或者其他地方。”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吩咐唐尧去游轮内室,给苏念之和沈一凡各拍一段视屏发给我。 唐尧倒挺利索,没一会儿就做好了。 游轮里面的陈设不错,像个豪华客房,苏念之和沈一凡的这两段儿视屏就像在一处别致的豪宅里,熟睡的小模样分外可爱。 大狮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出发吧。再迟一点,天亮之前上不了岸了。” 唐尧看着我,一百个不情愿,可也没办法,我挥手作别,盯着夜风,直到看着游轮消失在我眼前。 心里送上我最美好的祝福,只是可惜,两个孩子这么小,就要和父母长期分别。 只因人在风中,聚散不由你我! 大狮自言自语地说:“这条水路,这二十年来,我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从这里走出去了。或许有一天,我也会从这里走!” “你家不在这里?”我盯着游轮远去的方向,轻声问大狮。 “本是浮萍,四海为家!”大狮喃喃自语,说:“家,不是每个人都向往的港湾啊。从这里出海的人,哪个不是渐行渐远?” 我竟然无言以对,这句话说得好像就是我。 生我的家,我没有记忆。十八岁之前的家已经面目全非,现在的家,险象环生! 大狮和我聊了很多,说得最多的就是沈莫寒。大狮让我记住了他的电话,说,总有一天还会用到他。 我本来说,不必了,沈莫寒知道怎么联系你啊。 大狮苦笑着说,沈莫寒那人,我很了解。当年他帮过我,现在为了自己的孩子,才找到我。否则他坚决不会找我,给我添麻烦的。生怕让我误会他施恩图报。可是,尽管他没说,我也知道一些他和苏万山的事。 我很惊讶,问,这些你也知道? 大狮苦笑着,点了根烟,在海边的黑夜里,似星星点火,透着一丝光亮,说,做我们这行的,就是靠消息和人脉吃饭。要是没两下子,早就死了。 大狮最后说,沈莫寒今后应该不会再找我办事,他不愿欠别人的。我把我的手机告诉你,就是要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你能想起我,帮帮他! 我和他,是朋友! 大狮扔掉香烟,最后说了这六个字。烟头灭了,可这六个字还在我耳边,响彻惊雷! 到了福田区,天已经大亮了。 大狮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必须回去,现在赌场需要人。孩子们都安排好了,这次很安全,只有我和沈莫寒知道孩子的地方。他应该没有后顾之忧了。 大狮分析说,只要孩子在手上,苏家就那沈莫寒没办法,但还是要注意。别让苏家狗急跳墙了,那就糟了。 我也这么觉得,另外还有,我们手上能用的人不多。但苏家苦心经营多年,手下猛将济济,随便跳出来一个就能独当一面,可我们呢?云姐主内还算可以,但终究是女流之辈。真武倒是一把好手,但现在还未完全洗清嫌疑,地位身份很尴尬。 沈莫寒对我倒是完全放心,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多事都做不好。杜明来了之后,赌场倒是会有些起色,可他儿子实在不成器,还在地牢关着呢。 大狮查了查班机,要我先去买一张高铁票,去广州,然后从广州飞回去。深圳的航班很早,已经起飞了。 正好路过车站,我进去买票。出来的时候,大狮还在等我。 远远地,我看见马路对面一个人骑着一辆脚踏车在大狮面前,好像是在借火。等我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那人点上烟,骑着脚踏车走了。 可就在一瞬间,我认出了他! 那个人正是叶老七! 我第一反应就是呼喊:“大狮!快抓住他!” 大狮还没反应过来,叶老七已经骑着单车走远了。 大狮问我怎么回事。  我只好说:“刚才那个人,偷走了我的亲生儿子!” 65、全城搜索 大狮听我说完,再一扭头,叶老七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急的眼泪汪汪的,原本以为我很坚强,尤其是跟了沈莫寒之后,多多少少也经历了一些事,我以为自己会强大。可是看到叶老七的瞬间,我就想起了那个夜晚,我忍辱负重,被玩的遍体鳞伤,时至今日,我心里的疤痕仍然不能平复。还有我的孩子!我甚至没来得及给他起名字,甚至没来得及记住他的样子,就被叶老七掠走了。 我曾经无数次假想过,再次看见叶老七和孩子的情景,但万万没想到确是这个情景。我从来没觉得是今天这样,匆匆一面,却再次绝尘而去。 来的太猛,走得太急! 我悔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走快一点,我悔恨为什么不早早让大狮抓住叶老七。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人流涌动,那辆小小的踏板车,转瞬间混进了人流,再也看不到踪迹。 大狮听了我语无伦次地讲了个大概,他也知道情况十分紧急。连着打电话,召集人过来。 我请他务必帮帮忙,一定要找到我的孩子。再次之前,我甚至在内心想过放弃,放弃寻找孩子,让他跟着叶老七也好。毕竟叶老七是他的亲生父亲,在感情上也不会对孩子太差。而且我之前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说抚养一个孩子了。 但现在我的生活过的好一些了,我有底气,给孩子一个美好的生活,至少要比跟着叶老七活的好。我要找回我的孩子。 之前,我万分担忧,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自己的孩子,沈莫寒是否会容纳他,包容他。这个问题让我进退两难,焦灼地考虑了很久。但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当我看到希望,再次有可能看到我的孩子时,我根本不会去考虑沈莫寒的感受。 我对那个男人有信心,他一定会接受我和孩子。我也对自己有信心,即便是沈莫寒容纳不了,我也有能力让我的孩子过上好的生活。哪怕我再去做个.乳.娘。 经历过这么多,看着苏念之和沈一凡远离父母,孤苦伶仃的遭遇,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我要找到孩子,在我身边,足以。 大狮焦虑地等着自己召集的那些人来,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我心神慌乱,远没有自己预料的那么冷静。我差点儿打电话给沈莫寒,告诉他,我马上要找到自己的孩子了。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陆陆续续来了十七八号人,来了之后,大狮二话不说,先掏钱。大狮没人掏给他们三百块,按照当地的说法,拿去喝茶。 然后大狮逐一讲述了刚才看到叶老七的体貌特征,尤其那个小踏板车的颜色,牌子,号码,让他们分头去找。 这些人走了之后,我拿出钱,要给大狮。刚才大狮给这些人喝茶的钱大概就有6000块,不能让人家掏这个钱。 大狮见我掏钱包,问我:“沈太太,你要做什么?” 我说:“刚才请他们喝茶的钱啊!这个应该算我的,怎么会好意思让你破费。” 大狮笑了,说:“哎呀,小意思啦。我知道你和沈先生做的生意大,不过不要见外,我说过,我和沈先生是朋友,和你沈太太自然也是朋友!” 我坚持了几次,大狮苦笑着说:“可以啦,不要再这样,做我们这一行的,不在乎这点钱。”我怕在坚持,大狮会不高兴,这才把钱收了起来。 等到中午的时候,派出去那些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多数人无功而返,只有两个人拍了照片回来。 我一下子又燃气了希望,不等大狮介绍,就抢过了手机看照片。 这两个人各自拍了几个相似人的照片。这些人体貌特征和叶老七真的差不多,也骑着一个小踏板车。但可惜的是,这些人都不是叶老七。 虽然一点作用都没有,但大狮还是纷纷道谢,就近找了个酒楼,点了两桌菜,作为犒劳。 我抢着付了饭钱,夸大狮做事真局气。 大狮低声说,没办法,这些人在深圳就靠这些吃饭,纠集在一起,是一个小组织,专门给人跑腿办事。我做事大气,每次召集他们,不管什么事,不管有没有结果,都不会让他们白白跑路,吃吃喝喝,差钱总是要管的。要是一次招呼不到,心疼钱,稍微吝啬些,这些人下次就没人来了。 连着几天,我和大狮差不多那个时候,都去看见叶老七的那个路口,可望眼欲穿,却再没有看见过叶老七。我甚至怀疑我当时,是不是看花眼,看错了。但怎么可能呢?叶老七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每天喝茶,吃饭话费七八千块,大狮都是自己承担,从不要我掏钱。连着找了五天,大狮花费已经四五万了。我给钱,大狮执意不要。 我说,你花了四五万了,这不是一笔小钱。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承担呢? 大狮很惆怅,点上一支烟,似乎想起一段往事,说:“前几年贩卖越南、柬埔寨的女人,到云贵一带做媳妇,生意很好。我干过几次,但有一次掉以轻心,阴沟里翻船了。被柬埔寨的军方抓住了,当场就要乱枪打死我。正巧沈先生当时打算给苏家走私一匹军火回去,充实力量。听到我讲话,是大陆人,花大价钱把我赎了出来。萍水相逢,那个恩情磨齿难忘!” 大狮笑着说:“那一次之后,我再也没去过金三.角一带。今天我为沈先生做事,都是应该的。再说,你也非常不错!沈先生现在逆境中,你能不离他而去,拒绝去香港,是个好女人!” 连着找了几天,都没有结果,大狮说:“这里警方我比较熟悉,可以把那天的视频调出来看看。” 真的是晕了,我竟然没有想到这点。 在警局调出了那天的视频,放大了镜头,那个人果然就是叶老七,没有错。只是这些日子,估计他也过得狼狈,看上去憔悴不堪,人形消瘦。 顺着叶老七离去的方向,一路调出视频,我心里希望越来越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可叶老七越来越朝着郊区的方向走,终于到了最后,消失在最后一个监控视频范围之内,再没有出现。 警察也爱莫能助,大狮看着我,眼神有些绝望,潜台词是,我无能为力了。 我就想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央求警察,把所有视频都调出来,看看其他地方能不能看到叶老七的踪迹。 警察苦笑着说:“全市几万个监控,你要一个个看,比大海捞针都难,怎么可能?” 我的心一下子掉入了谷底,眼看着我和我的孩子就在同一座城市,但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大狮劝我,从长计议。但我却执意正式报警,全面搜索。 大狮安慰我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想一想,那样打草惊蛇未必是好事。深圳的四通八达,交通十分发达。现在你知道叶老七和孩子就在深圳,但叶老七却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行踪。他必定还会留在深圳,你慢慢留意,总会有机会。但你要大张旗鼓地搜寻,他抱着孩子离开了这里,你要想再找到线索,几乎就没可能了!” 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但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和我的孩子擦肩而过。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响了,又是沈莫寒的,还是那个移动号码,我们约定,沈莫寒打这个电话过来,他在电话里说什么,我都不相信。 我接起了电话,那一头,沈莫寒却迟迟没有出声。 66、众人失联 电话那头,一直没怎么说话。 我叫了几声,沈莫寒,那头才支支吾吾说了几声。 沈莫寒说:“我感冒了,最近身体不好。你回来吧。” 看来最近沈莫寒的安危没什么大问题,但他为什么又说自己感冒了?是不是对我在暗示着什么。 我说:“我是不会回来的,你自己做的是自己清楚,别以为花言巧语就能骗我。你和如梦这对狗男女,做了苟且的事,这么快就想要我原谅?” 沈莫寒笑了,语气轻松了不少,说:“你要照顾好我儿子。” “我儿子”三个字,沈莫寒咬的很重,我知道他是在暗指沈一凡。沈一凡是沈莫寒的命.根子,一直以来,他都极其挂念。 我在电话里,告诉沈莫寒:“沈莫寒,你给我听着。孩子在我手里,该照顾的,我会照顾,但别给我耍什么花招。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儿子了!” 沈莫寒应该听懂了我的话,“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儿子了!”这句话就是暗示他孩子已经送走了。 沈莫寒笑了,发自肺腑的那种,说:“那就好,孩子在你手里,我放心。既然这样我也告诉你,如梦我给了杜明做老婆,你误会了!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回来吧!” 最后这两句话很值得玩味,如梦给了杜明做老婆,这件事是实情,我也是知道的。至于沈莫寒说,没事你就回来吧。这句话是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只是碍于人在苏家,不方便暴露联通的那个号码,所以在这么给我递话。 沈莫寒最后又说:“叶莺,你别傻了,总有小脾气,别以为我说什么都是骗你的。这次是真的,听话,回来昂!” 沈莫寒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思前想后,总觉得沈莫寒最后那两句话,话里有话,应该是真的。 而且这边,我短期内几乎不可能找到孩子了,本来早就应该回去了,万不得已才耽误了几天。 打定主意,我和大狮作别。临走的时候,大狮再三叮嘱:“我和沈先生是朋友,和你也是朋友。我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对我不要见外,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对大狮再三道谢,挥手作别。大狮安慰我说,叶老七的样子他记得,让我不要太担心,他在深圳,人面很广,平时都会安排人留意的。如果打听到了叶老七的行踪,第一时间告诉我。 大狮对我照顾到这份儿上,我不感动是假的,差点哭出来。 离开大狮,去了车站。 为了更加隐蔽一些,我先从深圳做高铁到佛山,再到东莞,然后从东莞坐飞机到帝都,再从帝都坐飞机回到我们所在的城市。我之所以这么辗转反侧,就是怕从深圳直接坐飞机过去,要是在机场碰见苏家的人,暴露了行踪,坏了大事。 飞机刚刚落地,大狮打电话给我,说唐尧和孩子到了香港,然后通过他安排的人,在码头躲避了几天。今天,已经顺利从码头到了湾仔区,孩子和唐尧都很好,要我放心。 本来唐尧走了好几天,一直没消息,我还有些担心,这下心里的石头才落地了。我以为上了岸,就行动自由了,没想到偷渡过去,上岸以后,还要在码头躲几天。大狮这帮人,做这个还真专业! 从机场出来,上了机场巴士,翻开唐尧临走之前录制的视频,两个孩子都在熟睡中。尤其苏念之,非常可爱。熟睡中嘴唇还不停地蠕动,就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 到了市区,我打了好几辆车,奇怪的是,出租车听说我要去赌场那片地方,说什么都不走。 那里属于郊区,平时去的车子本来就比较少,起初我以为是正常情况,出租车司机害怕返程的时候空车回来不划算。可连着打了七八辆车,哪怕是我出双倍的价钱,都没有人去。 这下搞的我心里七上八下,拦着一辆出租车司机,我先上车,关了车门。司机踩了一脚油门,问我:“去哪儿?” 我试探着说;“南郊!” 没想到出租车司机一脚刹车,把车停住了,在后视镜里对我说:“真对不起,那个地方我去不了。” 我觉得邪门儿了,这都拦了快十辆车了,怎么一个都不去?要不是那里是郊区,地铁都不通,我才不要打车呢。 “我掏双倍的车费,师傅,你别担心,不会让你返程是空趟,拉不到客人赔钱的。”我装作不在意地说,但心里很嘀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南郊是一个正在规划中的新区,周围一些民用的楼盘价格比较低,卖出去一些,都是投资用的,晚上基本就是鬼城。商住房子,基本闲置。当时沈莫寒选了那里,一是人烟稀少,管制比较松。除了苏家和蒋三爷在闹市区占尽了地盘,没他的份儿之外,还有就是看中了那里房子的租金便宜。 新区嘛,总有一天人气会起来的。 可平时即便出租车师傅要价高一点,还是有人去的。今天真是邪门儿了。 出租车司机打开车门锁,意思是要赶我下去。 我心里不由地来气了,问:“你凭什么拒载我?小心我投诉你!” 司机楞了一下,说:“不是拒载啊,我车子没油了,那里太远,去不了。” 这明显是借口,我看了看仪表盘,司机知道自己撒谎骗不了我,竟然翻脸了,说:“你这人傻啊?非要去南郊做什么?今天你就是投诉我,我也不去!” 这家伙恼羞成怒,竟然下车,打开车门,生拉硬扯地把我拽了出来。 当然没心情投诉他了,但我心里发毛。总觉得没人去南郊,似乎和我们赌场有关。 又拦了一辆车,这次我学聪明了,上车之后我不说南郊。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南关。 南关算是市中心的边缘地带,离南郊不远,但是还有些距离。 这次司机犹豫了一下,再没说什么,拉着我就往南关走。 到了南关,我要求司机再往郊区方向开一点,最好带我到南郊。可司机说什么都不走,僵持了半天,见我一直坚持,司机没办法了。索性熄火说:“我不要你钱了,白拉你一趟,但是南郊不去。” 我问原因,他死活也不说。 我是真没办法了,从南关到南郊,少说有五六站地,我要是走过去,得一两个小时。但即便走,也要走过去。 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边走,一边给云姐打电话,无法接通。 再打,不在服务区。 给小童打、给东子打、甚至给如梦打。所有人的电话要么不在服务区,就是无法接通。我临走的时候,赌场是交给蒋三爷照料的,蒋三爷应该也在赌场里,但是打他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我又打了赌场前台的座机,还是这样,没有人接听。 这次我真的慌了,越走越快,脚底下都打起了血泡。赌场莫非出了什么事儿?或者赌场的那些人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一个人都联系不到。 还有啊,我在深圳的时候,云姐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可是我当时再汇过去的时候,就没有人接听了。只是当时我觉得很正常,可能信号不好,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现在看来,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终于快走到赌场了。我又想起了一个人,真武。 我拨了真武的电话,这次终于拨通了。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可算是能联系到一个人了。 接通了电话,我焦急地问:“真武,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别人电话都打不通?” 67、水泄不通 真武在电话那头,压低了声音说:“你联系过他们了?” 我说:“是的,我都快走到赌场了,一点办法都没有,正是撞了鬼了。出租车没有一个人愿意来这里,我打车到了南关,然后一路走过来的。” 真武那边有些急了,说:“你回来了?谁让你回来的?” 我一边走,一边说:“我回来怎么了?还谁让我回来的,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真武大叫一声:“我不在赌场,哎呀,坏了!你在哪儿?站着别动,千万别动。” 我看了看四周的建筑物,报了一个位置。 真武电话那头传来了奔跑的声音,说:“你千万别动了,找个隐蔽的地方,就地藏起来,我马上来接你。” 我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真武电话就挂了。 预想过我回来以后,赌场的种种情况,但真的是打破头都想不到会有这么诡异。我也不敢掉以轻心,按照真武说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好在天也黑了,黑灯瞎火的,找个地方藏身不难。过了没多久,大概十来分钟,看见一个人影到处乱瞅。看那样子,应该就是真武。他找了我半天,或许是没找到我,我看他拨打手机,接着我电话响了。 我接了电话,告诉了他我的地方。真武很谨慎,左右看看无人,这才疾步走过来。 见到我,真武二话不说,就拉我走。我正要开口问什么,去被他拦住了。 真武脚步很快,低声说:“别说那么多,这里很危险,赶紧先跟我走!” 这人平时不苟言笑,忽然这么惊恐,想必不是空穴来风。我越接近赌场,心里越不安稳,总觉得这里的空气怪怪的,气氛不对劲。更要命的是,这周围连个鬼都没有。 想再多问两句,真武却不答话,一直拉着我,走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区。 小区是新建的,房子卖的不怎么样,零零星星有几家住户,但整个小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工地。人际稀少,楼房基本全是空置,小区里面大多数房子还在装潢,满地都是建筑垃圾。偶尔传来装潢时电锯或者电钻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到了小区里面真武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还责备我说:“谁让你招呼都不打,就回来的?” 我纳闷儿了,说:“我给谁打招呼去?办完事,不就要回来吗?不回来,我去哪儿啊?” “孩子们都安顿好了?”真武问。 我有些警觉,这次孩子藏身的地方,这边只有我和沈莫寒知道。加上大狮和唐尧,也不过四个人知道。真武现在这么反常,忽然问到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不想让真武多心,只是“嗯”了一声。 真武和我一别,有好几天了,他应该早就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住在这里? 真武见我对孩子的踪迹只字不提,回头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带着我,走进了临街的一处单元楼。 这破楼连电梯都没有,楼道里漆黑一片,我觉得比外面还恐怖。 跟着真武往上爬,楼层还很高,爬到七八楼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愣住了。 虽说我不太觉得真武就是内鬼,但是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他回来很久了,怎么不去赌场,却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我犹豫,真武停下脚步,看着气喘吁吁的我,问:“你不敢跟着我上去啊?” 我装作擦汗,没回话。到处瞅瞅,这就是个鬼楼,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真武要有什么歹心,在这个地方,杀了我,我喊破喉咙也没用。 真武不容我分说,拉着我就往上走。 又走了几层,到了最高层。这里破天荒有一间房子是装潢好的。 真武带我进去,里面还有几个人。 这些人我都见过,看见他们,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几个人全是之前跟着唐尧一起保护苏念之和沈一凡的,那天杨帆和豪哥跑了。我和唐尧带着孩子去了深圳,真武半途带着这几个人回来了。 可是回来这么久,这几个人竟然全都没去赌场,却躲在这个地方。 那几个人向我问好,都叫我嫂子。我六神无主,嘴里答应着,却总觉得出了什么事。 真武走到窗户跟前,这里楼层高,打开窗户,视野很好,窗户正好对着我们赌场的方向。 真武说,我们回来后,发现赌场回不去了。苏晴带着人,把赌场围的水泄不通。要不是蒋三爷在里面,他们趁着沈先生不在,早就把赌场给占了。苏晴切断了赌场和外界的所有联系,弄了几辆移动信号干扰车,把手机信号全都切断了,电话座机的线也剪短了。就差把赌场的水电都给断了。 怪不得我打他们手机和座机都无人接听呢,原来是这样。云姐那次给我打电话,应该当时还有通信,我再回过去,就没人接了,想必一定是被苏晴给断了通信。 真武接着说,两方人,交手了几次,千凌羽被苏晴这边的人给控制了。 这人我记得,就是好那个留学回来的心理学和数学博士,是蒋三爷赌场的混爷,当初就是他击垮了杜明的心理防线,不战而胜,让杜明倒戈,跟了沈莫寒。 真武说,千凌羽在他们手里。但豪哥一起的那个独眼龙却被蒋三爷给扣了。起初,苏晴过于轻敌,带着人冲进赌场,结果蒋三爷那边也有几个硬手,几个回合下来,就把苏晴他们打出来了,独眼龙被抓了。 然后苏晴就把赌场围了,不让人靠近,我们的人靠近就抓起来。要是不相关的人靠近,就一顿毒打,这些天好几个送客人的出租车过来,不明就里,就被苏晴的手下把车砸了。 怪不得出租车听到南郊都不敢来,原来苏晴这么狠! 我问,现在怎么办? 真武从窗户,看着赌场。赌场里灯火通明,看上去蒋三爷坐镇,气势不错。 真武分析说,沈先生还在苏家,应该不知道赌场的情况。而赌场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现在咱们的人都被困住了,全在赌场里面,我回来后,发现情况不对,险些也被他们抓了。 然后就在这里找到一个地理位置不错的民房,租过来,先观察着,看有没有其他机会。 我问真武,你有什么办法破局。 真武摇摇头,一脸的苦笑。说,刚才你回来,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短期内不会回来,要是你再落到苏晴手里,那就麻烦大了。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我问其他几个人,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这些家伙,平时都习惯了打打杀杀,有一多半儿人摇头叹气,没有注意。还有几个人,一拍大.腿,就要杀进去。我看和他们也是白商量,索性再没说话。 真武问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想了想,也的确没办法。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和赌场里面的人取得联系。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是苏晴他们的对手。 百无聊赖,我翻看着手机。看到了唐尧当初发给我的视频,忽然一个点子涌上了我的心头。现在也没其他办法,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我问真武,有没有办法联系到蒋以娴? 真武点点头,说,其实蒋以娴也知道情况,蒋三爷在里面困着,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目前也是束手无策。 我说,有个办法,我要见到蒋以娴和她商量一下。 真武也没好主意,见我坚决,点点头,说,明天试试吧,我带你去见蒋以娴! 68、密谋 第二天白天,所有人都憋在民房里。没人出去,吃饭都叫的外卖。 屋子里饮料瓶子,烟盒都出都是,这几个男人想必是在这里待的太久了,都没怎么出去。白天无所事事,我心里很着急,总是隔着窗户往赌场看。 隐隐约约能看见,赌场那边似乎清场了。周围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西服,人迹罕至,赌场那栋楼有点儿像拆迁的钉子户,孤零零地杵在那里。 之前赌场的采购储备,里面的人衣食住行暂时还不是问题,可时间久了也不行。现在沈莫寒在苏家,群龙无首,赌场被围着,我们进不去,必须赶紧想办法破局。 我催促真武联系蒋以娴,他告诉我,一早就联系了,但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蒋以娴那边人都准备好了,只等时机成熟。我问真武,怎么还不去见蒋以娴。 真武指着窗外的那些人说,大白天的,怕暴露了,还没见到蒋以娴,咱们先被人家抓走,太冒险了。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大约吃完饭的时候,真武吩咐其他人时刻注意赌场那边的动静,他带着我去找蒋以娴。真武估计,现在是晚饭换班儿的时候,对方会放松警惕,趁着这个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和蒋以娴会面。 蒋以娴到底是多年的老江湖了,父亲被围了好几天,一直很淡定。见到我们,还寒暄了半天,品了几口茶,就是不开腔。我都急了,好像赌场里面困的是我老子。 我说,咱们现在得合计合计,里面的人估计撑不了多久了,蒋三爷得尽快救出来。这边解围了,沈莫寒才有可能回来。 蒋以娴看着我,嘴角上扬,竟然还笑的出来,反问我说,该怎么办? 真武这时候大概讲了讲这几天观察赌场,那边的具体情况,分析说,现在两边儿基本都僵持着,沈先生在苏家应该还算安全。赌场这边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苏家现在紧张的,还是孩子,他们之前派杨帆和豪哥去抢孩子,没成功,不然现在沈先生和蒋三爷他们肯定凶多吉少了。 真武分析,按常理,没抢到孩子,他们早该扯了。可这么大阵仗,估计也下不来台。而且他们现在还心不甘,可能还在到处找孩子。所以有了这些持.久战的想法,先把赌场围起来,僵持着,等那边孩子的下落。 蒋以娴听得举重若轻,中间还插话,吩咐手下人,搭理了几件场子里的事情。最后听真武讲完了,这才慢慢悠悠地说,蒋三爷那里,绝对安全。邵彪在那里,我放一百个心。 说起邵彪,我想起来了。就是我离开赌场那天,蒋三爷带来那个满脸横肉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个人,我心里就害怕,那人长得跟屠夫似得,看谁都恶狠狠的,好像分分钟就能把人撕碎。 蒋以娴说,邵彪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以为了我父亲豁出性命,有他在,安危倒是问题不大。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必须摸清苏家的心理底牌,然后咱们在和他们对峙。 怪不得蒋三爷被围了好几天,蒋以娴却纹丝不动,原来把注压.在邵彪身上。 蒋以娴好像看到了我的心思,说,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乱,越乱越出错。我要是把这边的兄弟都调过去和苏家对峙,他们调虎离山,再派人把我的场子砸了,怎么办?苏家那母女俩,阴着呢。 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也是提醒我了。要是我,肯定慌了,赶紧把人调过去先救人再说。回头人家真把我场子砸了,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看我神色阴晴不定,蒋以娴盯着我,问,你怎么没跟着沈莫寒去苏家?你们可是形影不离啊。 那话说的怪怪的,并不是吃醋,倒像是一种调侃。我心里没谱,总觉得蒋以娴言谈举止之间,有些奇怪。她男朋友被苏晴勾搭过,听说还上过床,那件事是蒋以娴的奇耻大辱。最要命的是,蒋以娴的男人出.轨上了苏晴的床,这件事还发生在苏万山弄死了她哥哥之后。两件事的打击,让蒋以娴有些冷漠,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看得很淡。 尤其看不惯男女之间的感情,准确地说,是不相信男女之间的感情。苏万山弄死了蒋以娴的哥哥,苏晴睡了蒋以娴的男人,这两件事彻底撕裂苏家和蒋家的平衡局面,从此两家刀戈相见。 我捉摸着现在蒋以娴就是这个心态,多年来,也没听说她再有过男人,倒是坊间传出一些流言蜚语,她需要的时候,就找几个男人来过瘾,但不想苏晴对阿维那样有感情,蒋以娴对待那些男人,一样的冷酷,不会付出丝毫的感情。 蒋以娴一开口,我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她说,看来你和沈莫寒也就那么回事儿,这男人和女人之间啊,也就在床上才有感情。 这话我听了别扭,反驳说,不是这样,这些天沈莫寒去了苏家,我们信任蒋三爷,把赌场交给了蒋三爷。我自己去了其他地方,有一些重要的事去做。 真武也对我帮腔,说,是这样的,要不是沈太太处理的果断及时,这次苏念之和沈先生的亲生子就被苏家掠走了。 好在蒋以娴对那些孩子没兴趣,听了真武这么说,看着我的神色才缓和了些,点了点头,说,沈太太也是女中豪杰啊。那现在怎么办? 我没有具体说孩子的事儿,只是说,现在苏家的底牌还在咱们手里,孩子现在已经安全了,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我们需要破局,让蒋三爷解围,让沈莫寒自由。 蒋以娴眉头紧皱,听我说话,频频点头,说,这个道理我也知道,但你就真的保证苏家的底牌还在你手里? 我拿出手机,调出了孩子的视频,让蒋以娴看。 她看沈一凡的样子倒是漫不经心,到了苏念之的视频,看的很仔细,皱着眉头看完了几分钟的视频,表情疑虑,问,这真的不是沈莫寒的孩子哦,和他一点都不像。 这是沈莫寒一直以来的奇耻大辱,就因为这个,他才和苏家彻底决裂的,现在提这茬,我心里也不舒服。 好在蒋以娴也没多问,只是问我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现在确保孩子安全? 我告诉她视频拍了没多久,现在孩子还很安全,保证苏家找不到孩子。 蒋以娴沉吟了半响,把最近苏家的几步棋逐一分析了一下:苏万山给沈莫寒发帖子的时候,可能就知道了苏念之藏匿的地方,这才想着调虎离山,然后声东击西,派人围了赌场。如果孩子那边很顺利,能找到孩子,这边双管齐下,沈莫寒的性命和赌场的安危都是问题。现在孩子没找到,苏家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分析,在之前我和沈莫寒分析的如出一辙。这一点倒是有共识的。 蒋以娴说,这个视频可以利用一下,给苏家敲山震虎,直接打出咱们的底牌,有恃无恐。然后可以围魏救赵,我保证沈莫寒和赌场的安危瞬间就能解除。 我听的有些玄乎,这女人说话轻描淡写,好像一切尽在掌握,可事情未必如此简单。 蒋以娴笑了,说,把这个视频发给苏晴,是她带的人围的赌场。然后呢…… 真武插话说,然后,咱们带人去赌场解围,把蒋三爷救出来。 蒋以娴看着真武,笑了,说,傻瓜才会这么做。现在苏家的人,一部分围着你们的赌场,一部分看着自己的场子,他们还害怕我趁这个机会去偷袭他们的地盘。 我和真武同时问,那怎么办? 蒋以娴冷笑着说,等苏晴看了视频,咱们就去围了苏万山! 69、声东击西 蒋以娴问我,你现在有多少人。 那表情很奇怪,或许是我不自信,觉得有些轻视我。可现在有求于人家,也没办法。 蒋以娴看着苏念之的视频,低头问我,就跟她手下说话似得,对我一点儿都不在意。我记得上次和沈莫寒一起来,她可不是这样的,对我挺客气,还和我聊了很久,我觉得她见多识广,挺热情。她男人跟苏晴上.床的事,就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我掐着指头算了算,加上我,就民房现在待着的那五六个人。 我说,五六个。 蒋以娴笑了,问我,你是要我去给你救男人啊?你这五六号人就想和苏家斗?你是来找我开心的吧? 真武见蒋以娴说话不太可气,脸色肃穆,插话说,蒋三爷也被困着,这不仅仅是沈先生的事。 蒋以娴拨弄着我的手机,把两段视频发给了她自己。把手机扔给我,说,换个好点儿的机子用,怎么都是沈莫寒用过的女人,这种手机拿出去丢人。 这话很难听,什么叫沈莫寒用过的女人?我强忍着怒气,只好忍着,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视频发到了自己手机上,蒋以娴又来回看了几遍,指着沈一凡的视频说,这孩子还像沈莫寒的种,那个苏念之嘛,嘿嘿! 我和真武对视一眼,两人不知道怎么接话。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十万火急地想着怎么救人,蒋以娴却盯着两个视频不放手。难道她对自己的老子都不上心? 其实我和真武多虑了,蒋以娴应该是早就考虑好了对策。放下手机,叫来几个人,马不停蹄地安排,先派人把苏念之的视频拿给苏晴去看,然后邀请苏晴来和她喝茶。 我一直纳闷儿,苏晴到底回不回来。可蒋以娴说,没看视频之前苏晴不回来,怕咱们扣留他。现在她看了视频,一时搞不清楚,以为孩子到了我手上,你让她跪着来,她都答应。 然后蒋以娴又安排了几个人,吩咐说,等苏晴一到,你们就带人出去,假装去砸苏家的场子。咋呼咋呼,听起来很热闹就行了。 我问蒋以娴,咱们不是去围苏万山吗?现在人本来就不够,怎么又去砸苏家的场子了? 真武和我都有些纳闷儿,不过看着蒋以娴性情不定,真武不怎么喜欢和她说话。 蒋以娴白了我一眼,说,你们这些人,脑子是直线啊!现在苏家所有的人都枕戈待旦,就凭你那几号人,就想围苏万山的老窝?我们蒋家的人,有一些带到你们赌场去应急了,我手上还有些人在看场子,你不动动脑子想想? 这些日子,我和真武都乱了神索,没有沈莫寒坐镇,我们这盘棋真的下不好。不过蒋以娴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到底是老江湖了。 蒋以娴也懒得和我们再费时间,打发我和真武回去。走的时候,她叫进来几个人。 这几个人都是精壮的男子,虽然比不上邵彪那么孔武有力,但个个威猛,跟真武有一拼。蒋以娴吩咐道:“你们几个出去再带几个人,跟着沈太太走,听她给你们安排。” 蒋以娴说完,低头看和视频,冲我摆了摆手,算是下了逐客令。我从蒋家出来,心里很不爽,没想到蒋以娴落井下石,这时候对我态度这么差。 真武到不这么认为,他说,蒋以娴现在基本是蒋家的头领,这个时候,蒋三爷被困了,她要是自己都慌了,会出麻烦了。手下人不全散了,我估计她几年的强势是装出来的,故意做给别人看。 不管真假,反正我心里不爽。好在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赶紧把沈莫寒弄出来是正经。 蒋以娴派的那些人,都是越野车,我们带路回到了民宅。 我一直在窗户里盯着赌场的动静看,没多久,就看见那里一阵骚乱。一群黑衣人簇拥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站了出来。 窗户上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能能确定,那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就是苏晴。 不得不承认,苏晴真的很漂亮,很会打扮自己。她一身白衣,在那群黑衣人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我远远望去,苏晴真的有些仙女的味道。 一辆车子停到苏晴面前,递过来一个东西,应该是手机或者PAD。 一群人簇拥着苏晴,停在车门前,苏晴低头看了几分钟,忽然暴怒,把手里的东西砸了。然后苏晴一挥手,一群黑衣人围上去,把车子里的司机揪了下来,一顿暴打。 打的差不多苏晴踩着高跟鞋,过去踩在那个人头上,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苏晴带着两个人上了车。先前挨打的那个人起身开车,扬长而去。 场面有些骚乱,最终慢慢恢复了平静。 真武根据这个情景推断,蒋以娴派人刚才给苏晴看了视频,苏晴当然气不过要殴打来人出气,又因为自己孩子落在别人手里,不得已不跟着来人走。 苏晴大概去了一个多小时,蒋以娴给真武打电话,要他准备好人手,自己已经派人去砸苏家的场子了。挂了电话,我和真武合计了一下,这里我们自己,加蒋以娴支援的人,大概有二三十个,应该差不多够了。 果然天色晚些的时候,围在赌场周围的人开始骚动,然后分成了几部分,开始有人撤离,逐步撤离。但好像不是放弃了赌场,这些人出发的时候都很急,都是来一辆面包车,然后纷纷着急往车上跳,还没关好车门,面包车就开走了。 又走了两拨人,围着赌场人少了很多。 我和真武带着身边的人,直奔苏家的老巢。 苏万山的独栋别墅和沈莫寒的那栋并不远,真武去过一次。只是平时苏万山对自己的安保十分严格,里里外外有好几层。如果猜的没错,刚才那么多人,应该是去苏家的场子救援了。蒋以娴拖住了苏晴,然后又派人假装去砸苏家的场子。苏家的力量被分散了,更要命的是,苏家的人根本摸不透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到了苏家别墅外围,蒋以娴的人都训练过。他们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下来了四五个人,绕着别墅看了看。我们车子远远地停着,静观其变。 我以为这四五个人下去,不会有什么收获。心里还在发愁,是不是要直接带着人冲进去,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其他办法。而且时间也很紧,蒋以娴说过,她最多把苏晴拖到凌晨。而派去砸场子的人,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安排的。要是我这边没有进展,蒋以娴和砸场子的那边都松懈了,苏家的人在返回来,就真的麻烦了。 我们把车子停在别墅正门大概一百多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下,车子并没有熄火,几辆车子停放的很散乱。这是真武的注意,一来别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一伙儿的,二来万一有积极情况,可以随时启动车子离开。 那四五个人下车,分散着靠近别墅,在别墅周围转了一圈儿,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过了大碍十来分钟,我们下去的四五个人,抓了两个人上来。 这两个人都被捂着鼻子,枪顶在腰上,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到了车上,被抓的这两个人立马怂了。我还没问呢,就抢着说。 他们俩是负责苏万山别墅外围安保的,本来有六个人,但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手很缺,不久之前从别墅这里调走了好多人去看场子,其中有四个就是他们一组,负责外围安保的。 70、围魏救赵 真武问,里面有多少人? 那两个怂货早就吓软了,坐在车上腿肚子都发抖。这些安保人员在苏家混吃等死,根本没见过什么风浪,多少年来没人敢打苏家的注意,都是拿着薪水没事做,实战本领还真不怎么样。 真武一问,周围的人再把枪顶在他们脑门儿上,这两个家伙竟然吓尿了。裤裆那里湿了一片,一股骚臭味道弥漫在整个车厢里面。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些,长出了一口气,环视着看了看我们,鼓足了勇气,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说是我讲的。不然苏家会要了我的命!” 真武抬手,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厉声喝道:“还敢跟我讲条件?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那人被真武一巴掌,扇的哑口无言,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我全说。苏家的安保其实等级很森严,我们负责外围的,一般都进不去。在别墅内能近身的,只有杨帆杨大哥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他们跟着苏先生都好几年了,深得信任。我们这些人很少有机会进去,别墅里面的情况其实不太清楚。” 这人缓了缓,又说:“其实……其实……其实你们把我们绑进来,里面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个别墅周围,有很多监控的。别墅顶层专门有一个机房,负责别墅内外的物联网和安保监控。” 这一点其实在我们意料之中,苏万山得罪了不少人,近几年尤其看中自身的安保,在这上面花了大价钱,要说他掉以轻心,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和真武对视了一下,安排人把这两个人分别绑在了后备箱里,吩咐我们的人手下车。 正准备把别墅围起来的时候,忽然别墅四周的灯光全亮了。 我们心头一惊,所有人都严正以待。但最紧张的还是我,毕竟沈莫寒在他们手里,如果他们以沈莫寒为人质,要挟我们怎么办? 所有人全都退后,要么躲在车后面,要么在躲在车后面,纷纷找好了掩体。最坏的结果就是沈莫寒还在里面,而苏家派人出来和我们火并。 如果这样,只有鱼死网破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让蒋以娴扣住苏晴,大不了再来个交换人质。 正在我犹豫之间,别墅的正门开了。 别墅周围的灯光聚焦在门口,从里面颤巍巍地走出来一个约么六十多岁的老头。 我自言自语地说:“他就是苏万山?” 真武之前见过苏万山,听我嘀咕,低声说:“不是,他是苏家的老管家,苏智!此人随是管家,但是跟随苏万山刀山火海闯荡了几十年,本家的姓都不要了,改姓苏。此人深得苏万山的信任,在苏家的地位,甚至比苏晴都要高!他这次出来,说明对咱们有足够的重视!” 苏智走到门前,看着我们零零散散停靠的几辆车子,扫视了我们的人,脸上安然若泰,丝毫不见慌乱。 我们还在远远地看着,苏智却开腔了:“请问哪位是叶莺,叶小姐?” 我晃神,楞了一下,真武推了我一把,说:“他找你呢,别怕,去和他谈谈。” 我低声问:“我一个去?” 真武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们保护你。苏智出来会面,应该对你很重视,你的安全不会有问题。或许苏晴已经把情况反馈给了他们。现在苏万山的孙子在你手上,场子也被蒋以娴的人砸了,你完全有砝码和他谈条件。” 之前种种情况,都是沈莫寒自己出面,我虽然一直跟着他,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独自面对过这些场面,心里难免紧张。真武见我踌躇不前,又推了我一把。 苏智见四下无人应答,又朗声道:“叶莺小姐是哪位?可否让老朽有幸一睹芳容?”此人虽然看起来年迈,但声如洪钟,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一股威严。这苏家的大管家,想必也经历过不少阵仗。 我再不会出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真武又推了我一把。我俨然和苏智直面,索性硬着头皮朝他走去。 苏智见我出来,也走了过来,和我相向而行。 二人碰面,苏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话间完全没有要和我谈条件的神态,更像是一个长者在大量一个年轻人。 还是苏智先开口了:“久仰叶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在此之前,我本以为到了苏家,必是九死一生,我也做好了打打杀杀的准备。最坏的打算是,我和沈莫寒都死在这里,反正我必须带着沈莫寒走。可没想到,我卯足了劲儿要来拼命,却遇见了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头儿。 苏智出口成章,这些场面话说的很溜,我竟然不知道如何答对。 苏智见我不开口,表情有些尴尬,接着说:“叶小姐来,有失远迎啊。苏先生本来要亲自相迎的,但身体有恙,多有不便。专门派我来请叶小姐上去小坐。沈先生这几日也一直在苏家,和苏先生这几天整日就是饮茶、叙旧,消闲的很啊。” 我心想,这老狐狸当我是傻子吗?再把我骗上去,全掌握在你们手里,怎么可能呢? “既然苏先生来找我谈谈,方便的话,咱们去车里说吧。” 我们的车子就停在左近,要是他真有诚意,就会跟我上车,决然不会非要我去他们苏家。我本以为苏智一定不会跟我上车,大不了在这里简单谈几句。没想到我话一说完,苏智就爽快答应了。 而且健步如飞,朝着车子走去。 这下我倒有些手足无措了,自然不能认怂。真武开了车门,我和苏智先后坐到了车上。上车之后,先是一阵沉默。我和苏智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这个情景,谁先开口谁就输。 我算准了他能开门迎接,必定有难处。现在的情景已经和几天前大不一样了,并不是他苏家独占上风一边倒。 果然,沉默了三五分钟,苏智熬不住了,说:“苏小姐反馈了情况,我们小少爷念之还好吧?” 这人倒也爽快,张口就谈底牌。 我也不置可否,我不知道蒋以娴是怎么说的,现在苏家或许还搞不清楚,苏念之在蒋家手上,还是在我们手上。 考虑了几秒,我讲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视频你们看了?” 这句话的妙处就是透露了我知道苏念之的下落,但没说苏念之到底在谁手上。 苏智点了点头,说:“这又何必呢?即便苏念之不是沈莫寒的孩子,但恩怨总在大人之间,和孩子无关。” 之前沈莫寒说过,苏万山未必知道苏念之是苏晴和别人生的野种。现在苏智这么说,看来已经知道了。 不等我问,苏智接着说:“这次沈莫寒来,带了一张他和苏念之的DNA比对医学证明。这点倒是出乎苏老先生的意料,苏老先生知道苏念之的父亲另有其人之后,的确有些愧疚。江湖上的人嘛,总要讲些道义。苏老先生对沈莫寒虽有提携之恩,但苏小姐……这事做的也不厚道。” 沈莫寒之前就一直怀疑苏念之不是自己的孩子,苦于没机会验证,也不敢在苏万山面前挑明。这次控制了苏念之,可能抽空做了个DNA比对,有了铁证,这才敢在苏万山面前捅破这层纸。 苏智接着说:“苏小姐这次本来势在必得,要把孩子夺回来。但杨帆和阿豪那两个饭桶,让她失望了。女人嘛,孩子不在身边就没有了底气。刚才跟我讲电话,蒋以娴也跟她谈了,我们的场子也被人砸了。苏老先生对你们用了一石三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还回来了!我本以为,沈莫寒在苏家,蒋三爷被困在赌场,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你们会束手无策,没想到反击却这么犀利。佩服佩服!” 见我不说话,苏智问我:“你们现在什么条件?” 71、空城计 我没想到谈的竟然这么顺利。这苏智来了以后,神情自若,应该是来之前和苏万山都商议了,所以一开始就拿出了足够的诚意。这么一来,我倒有些不适应。 可又想想,如果我猜的没错,苏家别墅里,现在基本已经是倾巢而出了。他们怕! 就像刚才抓住的那两个人所说,苏家今天到处用人,调走了好一拨人,现在留在苏家的安保,估计没几个了。蒋以娴这招真是妙,不仅仅是出其不意,而且还是围魏救赵。 苏万山也没料到我们会来突袭他的老巢! 我心里意念还没确定,为了拖延时间,反问苏智:“现在沈莫寒什么情况?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咱们就走着瞧。”这句话其实有些试探,我要是语气太生硬,害怕危机沈莫寒的安危。毕竟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所以假设了一种情况,表明了我的态度,而且语气稍微有些强势! 我本以为苏智会有所反应,我能从他的神情上揣摩出变化,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听了我的话,纹丝不动,只是笑着点头,不置可否,竟然不痛不痒地说了句:“沈莫寒是苏老先生发帖子请来的贵客,而且现在至少还是苏家的女婿,你就放心吧!”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不但表达了沈莫寒安然无恙的意思,还透露了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他们不怕我,沈莫寒之所以安然无恙,是苏万山好客,而且沈莫寒本来就是苏万山的女婿。苏家自然不会对沈莫寒怎么样,并不是惧怕我们才不敢动沈莫寒。 这就是老江湖,既表达了我想听的,又丝毫不露怯。 话说的进退有度,反而让我没法接了。 这时候我电话震动了一下,我本来没在意,但忽然想到赌场那边的人都没信号,而我的社会关系又单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和我联系? 而只是震动了一下,并不是来电震动,是不是短信呢? 我问:“苏老先生最近如何?”这句话纯属瞎扯,我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引开了苏智的注意力,目的是要抽空看看手机。 没想到苏智被我这一问,问道有些变脸。刚才我问了那么多,这个老狐狸都不露声色,我随便这么一问,怎么就这么紧张? 苏智沉吟了半响。 我抽空掏出手机,果然是一条短信。而且让我欣喜的是,这条短信的接受号码,是沈莫寒专门为了和我联系而办理的联通号码。 装作不在意,点开一看,短信是沈莫寒发过来的,只有三个字:“空城记!” 我心里一下子有底了。想必现在苏家里面真的没多少人了,一拨人出去找苏念之了,一拨人围着我们的赌场,一拨人看着自己的赌场,方才还调走了很多人去支援。苏家看来也真的没多少人了。 沈莫寒一定也知道我就在外面,趁着苏家人手少,找了个机会给我在慌乱中发了这么一条短信,手忙脚乱字都打错了,空城计打成了空城记。 短短三个字,这条信息却十分重要,这完全可以让我掌握谈判的主动条件。奇怪的是苏智似乎被我刚才的问题问住了,明显卡了下,才含糊其辞地说:“苏老先生身体不错的,上年纪了嘛,还算硬朗。” 本来就是我随便一问,我的注意力也不再苏万山的身体上,沈莫寒偷偷给我发了那个短信价值千金,我现在已经很有底气了,也不紧张了,看着苏智,胸有成竹地问:“苏管家千金之躯,出来和小女子面谈。你的目的是……” 苏智被我这么一问,面露喜色,说道:“不提苏小姐,苏老先生和沈莫寒,还是有些感情的。谁也不愿意现在把事情搞成这样,你看大家是不是各退一步?” 这个老家伙开始跟我谈套路了,我索性不说话了,看他表演。 不等我问,他接着说:“没必要这样,两败俱伤,让他人得利!” 话还没说几句,就开始纵横捭阖了,这个老狐狸果然是口腹蜜剑,苏智的目的是想挑拨我们和蒋三爷的合作关系。 苏智接着说:“你把孩子交出来,我们把沈先生请出来,恭恭敬敬送回去。怎么样?” 这简直就是阴险歹毒,把我当傻子。 之前沈莫寒总说和苏家的势力有差距,具体差多少,我还心里没底。现在看来,苏家的势力的确很强。能一边派人找孩子,一边围了赌场,一边还能照应自己的场子。这势力,我们蒋三爷联手也未必是对手。 而我们现在能和苏家抗衡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苏念之在我们手里。如果不是这样,苏万山转瞬间就能将我们碾碎。而现在苏智开出了这个条件,让人哭笑不得。简直就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表面上看,大家各退一步,我们把孩子交出去,他们把沈莫寒放出来。 可苏家等孩子到手,分分钟就能派人把我们给做了。这种傻事,我们会做? 我佯怒道:“苏管家这招可真狠啊,根本就没有来谈的诚意。您这是想秋后算账,是吧?我们把孩子交给你们,转手再把我们给做了?” 苏智没料到我当面戳穿了他,面色尴尬,说:“那里,那里!那你想怎么样?毕竟沈莫寒还在苏家做客呢。” 这句话就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我现在算是完全想明白了,苏万山就是怕我们冲进去,发现了他的空城计,顺势把他给做了也说不定。所以以攻为守,把苏智派出来,假装和我们谈判,其实是把我们堵在了门外。 要不是沈莫寒发了条信息给我,我还真不敢肯定,苏家里面已经成了空城一座。 苏智跟我绕弯子,我根本就没耐心和他瞎扯了,既然他那么说,我也有必要狠一点。我说:“既然你觉得沈莫寒还在你们手里,那我这就派人冲进去,咱们呢就来硬的。硬碰硬!要是沈莫寒死了,我今天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苏智果然慌了,有和颜悦色跟我说:“你看你,叶小姐,误会了。其实沈先生本来就是要离开的,只是我们想,那个千凌羽是不能放走的。沈先生换那个千凌羽,总可以吧?你们太划算了!” 千凌羽是蒋三爷的人,我可做不了主。我就赌他们现在手上没人,步步紧逼和他谈条件,说:“那不行,千凌羽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和他一起,就是要同进退。”想起刚才他挑拨我们和蒋三爷,我又补充了一句说:“我们和蒋三爷也一样,同进退!” 苏智的面色有些为难了,叹了口气跟我说:“那这样吧,千凌羽也可以跟你们走。但杜明必须交给我们!苏先生最恨人背叛他!” “不行!苏先生和杜明有什么恩怨我不管,但杜明现在是我的人!”我步步紧逼,没想打这次苏智再没有就范。 苏智说:“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道上的朋友都知道了。你一步不退,让苏老先生怎么下台?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沈先生可以先走,但千凌羽和杜明的事,你们再好好想想!” 苏智说完下了车,头也不回,进了别墅。 虽然形式很乐观,但我怕苏家耍花招,吩咐他们继续提高警惕。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别墅的门再次打开! 沈莫寒从里面走了出来! 再次看见他的时候,我满是眼泪,上次和他分别是,我以为就是我们的生离死别!没想到我们还能重逢! 我飞也似的跑了过去,顾不得许多,扑进了他的怀里。沈莫寒亲了我一口,看着我身后那些人,朗声道:“兄弟们辛苦了!”听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我问:“苏万山肯放你走了?” 沈莫寒笑着,捏着我的下巴说:“当然啊,你不亲自出马来救我了吗?” “里面真的是空城计?”我想起了那个信息,问沈莫寒。 沈莫寒点了点头,说:“里面就几个保姆,安保没几个了!” 我心头一转,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轻声告诉沈莫寒:“现在进去,把苏万山给绑了吧,天赐良机啊!” 72、白色药丸 我觉得这个机会太好了,苏万山就在里面,又没多少人在身边。沈莫寒出来了,苏念之在我们手上。沈莫寒带领我们进去,绑了苏万山,或者直接做了他。多年的江湖大哥,栽在我们手里,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啊! 我本以为沈莫寒一定会同意,可没想到,我想错了。 沈莫寒听我说完,一把捂着我的嘴.巴,警觉地看了看我身后那帮人。 沈莫寒问我:“除了真武他们几个,好些人我都不认识,哪儿来的?” 我来之前蒋以娴怕我人少不够用,派了蒋家的一些人过来。我便如实告诉沈莫寒。沈莫寒很凝重,说:“小声点儿。我给你发信息说空城计的事,他们不知道吧?” 我点点头,指着旁边的车子说:“刚才我和苏智实在车子里谈的,你发的信息也是在那里看的。他们不知道。” 沈莫寒面带微笑,和我漫步朝众人走去,向他们挥手。但低下头,假装吻我的时候却说:“别让他们知道空城计。苏万山现在不能动!” 我莫名其妙,不是死对头吗?难道我们一直想要做的,不就是要干掉苏家?为什么目标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却不能实现?沈莫寒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前走。我也不好再多问。 但心里很嘀咕,沈莫寒这样是不是念及自己和苏晴的感情,所以不忍心对付苏万山?对了,就是这样,之前苏智就说,沈莫寒这几天和苏万山过的很悠闲,他们毕竟是一家人,还是有感情的。我算什么? 丈人打女婿,终究下不了手。沈莫寒不是毫发无损地出来了吗?女婿打丈人,那也是咋呼咋呼而已。不然现在苏万山就在眼前,沈莫寒不然自己不去对付他。而且让我小声一点,生怕蒋家的人也知道苏万山的空城计? 我心里不痛快,脸上就挂着。不过沈莫寒出来后,很多事就不用我做主了。 我躺在一辆车的副驾驶上,心里特别难受。沈莫寒出来,我本来该高兴的,可就是他对苏家游离不定的态度,让我的心里起起伏伏,十分难受。 那两个外围的安保,真武给放了,这也是沈莫寒的意思。说那些都是小瘪三,没必要为难。 真武问:“现在怎么办?” 沈莫寒说:“回去,出来很多天了,也不知道赌场怎么样。” 我把外面的情况大致跟沈莫寒说了说,主要就是赌场那边被围了,蒋三爷和邵彪跟苏家的人对峙,苏家抓了千凌羽,我们抓了独眼龙。现在苏家开出的条件是要用千凌羽换杜明,苏万山最恨人背叛他,现在杜明倒戈,苏万山要借这个机会,把杜明除掉。 苏智刚才跟我谈的时候,已经交了底牌,释放沈莫寒无可厚非,但总要让苏万山有个台阶下,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就这么草草收场,苏万山面子上抹不开。除此之外,围赌场的人,这时候想必已经散了。苏智这边达成合意,围赌场那边一个电话,人就作鸟兽散。当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苏晴还在蒋以娴那里,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了。其实也没什么可谈的,蒋以娴本来就是为了调虎离山,让苏晴分流一批人过去。 这些情况大致跟沈莫寒说了一遍,沈莫寒问我,其他事都办好了吗? 我明白,他说的其他事,指的就是孩子。只是真武他们在场,沈莫寒不便说的太透。 我告诉沈莫寒,该找的人都找到了,去的地方很安全,和之前预料的一样。 沈莫寒点点头,神情有放松了一些。看来他被困在苏家这么多天,心情倒是不错。 可接下来沈莫寒的一个举动,让我很恼火,甚至觉得自己这么辛苦都是白费了。沈莫寒听我说完,第一时间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蒋以娴的电话,要她放苏晴走。 那边蒋以娴不知道怎么说的,大概是先寒暄了几句。然后可能有点儿不情愿,沈莫寒这边竟然发火了,语气生硬,信誓旦旦地要蒋以娴赶紧把苏晴放了。 我听着心里不舒服,就算是吃醋吧,我觉得不应该。苏晴和沈莫寒虽然还是夫妻,可更是仇人。我含辛茹苦,东奔西走,提着脑袋办这些事儿,他从苏家出来,却先考虑苏晴的安危。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到底是沈莫寒的什么人?在他心里,是苏晴重要还是我重要?要不是今天苏智亲自说,沈莫寒拿了DNA比对,苏念之的确不是他的孩子,我都怀疑沈莫寒和苏晴余情未了,真是因为苏念之呢。 我闷在副驾驶上不说话,沈莫寒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伸手拨弄着我的头发,说:“怎么样?最近辛苦你了,我的小叶莺!” 这话沈莫寒从来没对我说过,但我觉得别扭,特别假,是他故意为了缓和我的情绪才这么说的。既然他知道我听了这些话不高兴,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苏晴? 我冷着脸,没理沈莫寒。这个场景和我预想的落差太大,我本以为,我在外面千辛万苦等他出来,会很温馨,谈不上浪漫,但至少会很激动。可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话题竟然是苏晴! 到了赌场,苏家的人都撤了。只留下满地狼藉,盒饭、泡面、饮料瓶子,满地都是,围了这些天,也是费了不少劲儿。 蒋三爷稳如泰山,坐镇在赌场里。 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在喝茶,手里端着八炮台,抿了一口,看着沈莫寒笑着说:“单刀赴会,关老爷再世啊!” 沈莫寒笑着,抱拳说:“仰仗蒋三爷了,我的老巢能保住,可多亏了您!” “这倒不重要,赶紧先去去晦气!我让人准备了柳条,快扫一扫!”蒋三爷说。 柳条蘸着清水能去晦气,这是当地的习俗。 云姐和小童,端着碗,柳条蘸着清水,洋洋洒洒在沈莫寒身上扫了一遍。后厨做了几道菜给沈莫寒接风。 蒋以娴也来了,神情不错,说苏晴是个怂包,看到儿子的视频就软了。苏晴看到视频,乖乖来见她。蒋以娴还没开口,苏晴先软了,说什么条件都可以谈。蒋以娴暗地里调了人,去砸苏家的场子,本以为苏家会来很多人救场。但等了半天,也就来了几个老弱病残。蒋以娴估计,苏家乐观地估计了形式,把精兵强将都调来围赌场和出去找苏念之了。 众人皆大欢喜,蒋三爷还说:“只是可惜,千凌羽还在苏家手里。”我没说苏智的条件,杜明倒戈过来,现在将他再交给苏家,很不厚道。 我试探着问:“独眼龙不是在咱们手里吗?可以用他换千凌羽。” 蒋三爷的确是老江湖,分析的很到位,听我说完,他摇摇头说:“难啊。独眼龙在苏家眼里,就是一条狗而已,没什么用。而千凌羽是我的混爷,两人的价值根本不对等,苏家又不傻,不可能用千凌羽来换独眼龙的。” 我始终没提苏家要求拿杜明换的事儿,就怕蒋三爷心切,不顾我们的难处,将杜明推出去换了。 众人欢庆了一场,笼罩在心头的雾霾都散去了,赌场一片欢歌悦舞,沈莫寒破例喝了几杯酒,醉醺醺地对蒋三爷说:“现在苏家和咱们僵持住了,之前被动挨打的局面可能会有些改善。” 可能蒋三爷觉得人多嘴杂,示意沈莫寒改天再说。 一直欢庆到深夜,蒋三爷带着人走了。我早已经疲惫不堪,可沈莫寒依旧精神饱满,把我带到他办公室,掏出两粒白色的药丸,说:“你看这是什么?” 73、鹿死谁手 两粒白色药丸不一般大,大的有黑瓜子大小,小一些的也有米粒那么大。 这两粒药丸看起来极不寻常,不是常见的西药。沈莫寒对这两粒药很珍惜,包在一个手帕里,掏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我问:“这是什么?” 沈莫寒盯着药丸,看的极不寻常,就像奇珍异宝一样。 盯了好半天,又掏出手机查了查,没查到什么结果,摇头叹气。 我怀疑这是不是什么毒品,苏家这些年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听沈莫寒说,生意上除了赌场和妓.院之外,也有染指毒品。苏家是不是有人在吸毒? 我问:“这是毒品吗?从哪儿来的?”看了这个东西,我有些担心,生怕苏家强迫沈莫寒这些天吃了这些白色药丸,强制他吸毒。那就麻烦了。 我看沈莫寒神色舒缓,脸色也不错,不像是吸毒了的样子。可还是担心,会不会是什么精神控制类的药品? 沈莫寒看我担心他,笑了,伸手拨弄着我的头发,说:“是不是怕我吸毒?我吸毒了你怎么办?” 他能这么说,应该不是吸毒了。我多虑了,白了他一眼,想起在车上提及苏晴的事,我心里很不舒服。 沈莫寒坐下来,习惯性地点上一支雪茄,说:“我在苏家这些天,除了睡觉,几乎都和苏万山在一起,他每天三次,饭后都要吃这两种药。我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不好。可苏万山只是说,他感冒了,肠胃不好。这怎么可能呢?感冒药和肠胃药都很常见,这两种药却很特别。” 这两种药绝对不是感冒药和肠胃药,要不是什么特别的病,苏万山不会吃这种药。可这个有什么意义? 在我看来,这个信息毫无价值,无非就是苏万山有病而已。在沈莫寒眼里,这是个极其重要的线索,好像苏万山的健康,和他关系很大。 沈莫寒说:“如果苏万山的身体真的有很大问题,对我们很有利。在我看来,苏家内部很多人,对苏晴颇有怨言。苏晴的地位甚至没有苏智的地位重要。很多人还再为苏家卖命,无非就是看在苏万山的面子上。要是没有苏万山,在苏家说话能算的,苏智是第二号人物。” 苏智之前本不姓苏,跟着苏万山几十年了,为了表忠心,把自己姓都该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苏智的渗透无处不在,苏家好多老将,都是跟着苏万山打的江山,那时候苏晴还没出生呢,凭什么听苏晴的?而苏智就不一样了,属于苏家的元老,有时候献言献策,苏万山都言听计从。 很多大事,苏智说了能算。 怪不得今天苏家会派苏智出来谈判,在车上和我讨价还价的时候,什么地方让步,什么地方守底线,苏智自己很有分寸,随时能自己做主。这点就能看出来,这人做事老道,而且的确不适合一般的角色。 也正是因为这个,苏智的地位在苏家才很高。沈莫寒看的恨透,他认为,苏万三这几年深居简出,对苏家的掌控多多少少不如亲力亲为那些年了。家业越来越大,总有些地方不能亲力亲为,这就是苏万山一直缺少人手的原因。苏万山遇到沈莫寒之后,对他赞赏有加,寄予厚望,甚至为了拴住沈莫寒,把苏晴都嫁给了他。 这就是原因。 而苏万山为什么这样呢?这里面的精妙之处,沈莫寒了解的很透彻。苏智就算姓苏,到底不是苏家的人,也不是苏万山的骨肉。苏万山急着让苏晴和沈莫寒结婚,就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万一有一天有个三长两短,至少有个人能镇得住苏智。 沈莫寒之前在苏家,关系处的最好的时候,苏万山曾经透露过三两句,苏智看起来忠心耿耿,但难保有不轨之心,只是隐藏的比较深,不曾露出过狐狸尾巴。苏万山生性多疑,如何能不对苏智提防? 苏晴生了个儿子之后,苏万山非常高兴,有了孙子总觉得一定能拴住沈万山的心,让他忠心耿耿为苏家做事。而且孙子姓苏,苏万山待苏念之简直就如掌上明珠。觉得自己的家业后继有人,沈万山辛苦几年,等于过度一代人,苏家的家业还会过渡到苏念之手里。 这就是苏家对苏念之犹如珍宝,他被沈莫寒控制之后,投鼠忌器的原因。沈莫寒在苏家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打蛇打七寸,所以在计划和苏家决裂之前,先控制了苏念之。 这次苏万山和沈莫寒促膝长谈,很多时候都避开了苏智。沈莫寒能感觉到苏智很不悦,但碍于苏万山的威严,苏智不敢发作。这些关键,沈莫寒能察觉,苏万山当然也能察觉。 苏万山本来想彻底打发了苏智,给他一些钱,安度晚年。但苏智这人从未出过错,而且在苏家上下威望极高,要是没有个把柄和由头,把苏智给打发了,势必引起苏家上上下下的大为不满。人心散了,苏家的手下,都会觉得苏万山是杀鸡给猴看,担心苏智的现在就是他们的未来,自然会有不小的震动。 可苏万山心里明白,苏晴根本不是苏智的对手。真有一天,苏万山两腿一伸,归西了。苏家的上上下下,没几个人听苏晴的。这次苏万山给沈莫寒发帖子,有好几层意思。 一是的确像三管齐下,扭转和沈莫寒对峙的局面,将他铲除。二是苏万山对沈莫寒还没有完全死心,沈莫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了沈莫寒,至少能牵制苏智。这次苏万山的如意算盘是,找到苏念之,釜底抽薪,让沈莫寒没有了要挟自己的底牌。再派人去把沈莫寒的赌场砸了,最好是趁虚而入接手了。 此时沈莫寒失去了对苏念之的控制,没了砝码。又失去了赌场,没有了地盘和归宿。趁着这个时候,苏万山再让沈莫寒回到苏家,冰释前嫌,既往不咎,一切都还可以重来。至于死了个阿维,苏万山不但不责怪沈莫寒,还双手叫好。苏晴和阿维的风言风语,苏万山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苏万山乐观地以为,苏晴就是被阿维帅气的外表给迷住了,只是和他玩啊玩而已。现在阿维死了,一了百了,倒是省心了。苏万山到底在江湖混过,看的很开,暗示沈莫寒,只要能回归苏家,一切重新开始,既往不咎。只要能把家业守住,留在苏家手里,至于女人嘛,沈莫寒在外面玩儿女人其实也无所谓,保住苏晴的名分就可以,毕竟苏晴和阿维出.轨在先。 这些就是苏万山此次请沈莫寒去苏家的真实目的,本以为这次去刀山火海,无比凶险。但沈莫寒自己都没想到,苏万山对他很客气,始终以礼相待,推诚置腹,谈的很和气。 但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苏念之身上。 苏万山的一切假设,都以为苏念之是沈莫寒的儿子,享用苏念之拴住沈莫寒的心。父子之情,也是沈莫寒能回归苏家的前提。可沈莫寒掏出了DNA比对结果,交给苏万山。 当时沈莫寒哭笑不得,说,我那么疼爱念之,可这孩子和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不管念之是苏晴和谁生的,他始终是你的孙子。那么,我在苏家算什么角色? 苏万山无言以对,自言自语说,自己的家业迟早毁在苏晴手里,后悔当初没对苏晴严加管教!就等着自己死了之后,看看鹿死谁手吧! 所以沈莫寒怀疑苏万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而眼前的这两粒药丸就是线索。 第二天,沈莫寒派真武把那个私人医生请来了,让他看看这些药到底有什么用? 医生盯着要看了半天,药丸上面刻着不知道什么问题。这人到底见多识广,看完了药丸说:“这是荷兰进口的药物,用这个药的人,活不了多久!” 74、困兽之斗 医生说:“这些药都不好搞,国外医学领域还在临床试验阶段。目前医学界争议还很大,效果不错,但是副作用很大。所以对这两类药物的进口审查很严格,估计通过正规渠道,这些药搞不进来。能弄到这种药的人,不仅仅是有钱这么简单,还得有门路。但这种药对身体伤害很大,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医生说罢,看着沈莫寒,又看着我。他盯着我们的面色看了半天,又摇了摇头。他应该是在怀疑,看我和沈莫寒是不是有病,在吃这种药物。 沈莫寒也猜透了他的心思,说:“李医生,是我一个亲戚,身体不好,在吃这种药。我们做晚辈的,挂念老人的安危,想多了解一下身体的情况。” 李医生点了点头,说:“只要不是你们就好。但是老人最好也不要吃这种药。这种药吃多了,会产生抗体,药量不断加大,才能控制病情。而且服用很大,病情不是到了那个份儿上,不建议吃这些药。” 拿起两片药,李医生碾碎了一些,手指蘸着药丸的粉末,尝了尝,更加坚定地说:“没错!这两种药,目前只有荷兰有。一种是控制心脏病的,一种是抑制抑郁症的。注意啊,不是治疗抑郁症,是抑制!抑郁症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人们自我暗示对自己的精神产生影响,产生烦躁、失眠、压抑的情绪。所以药物治疗不能起到根本作用,只是暂时抑制而已。” 虽然和苏万山未曾谋面,可听李医生这么说,心里毛骨悚然,觉得苏万山也挺可怜的。每天就靠药物活着,而且活的胆战心惊,生不如死,身边的女儿不成器,老家丁也打着鬼算盘,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李医生说完了这些,沈莫寒专门包了两个红包给他。这是惯例了,虽然李医生执意不收。念着当年危难之时,沈莫寒对他的帮助,李医生每次都尽心尽力。当时我从医院出来,让他治疗了一段时间,效果甚至比医院要好。可沈莫寒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每次都不能让李医生白跑。 按照沈莫寒的逻辑,人都要养家糊口,李医生的辛苦,那点儿钱是值得的。即便过去沈莫寒对李医生有恩情,但是恩情这东西是最靠不住的。以情相交,以利长久。 送走了李医生,沈莫寒一直没说话,一支接一支地抽雪茄,满屋子弥漫着烟雾。我问他也不说话,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二东来问,说地牢里的那两个人是不是按照之前蒋三爷安排的那么处理。 地牢里管着杜东栋和独眼龙。之前因为杜东栋强.奸小童,被沈莫寒扔进了地牢里。独眼龙是这次苏家围攻赌场,被蒋三爷活捉了进来。 蒋三爷的处置别出心裁,把这两个人关在同一个地牢里,就跟耍猴似得。他命令这两个人,不许在地牢里不许打架斗殴,不管是谁打死了对方,蒋三爷就打死谁。不管是谁打残了对方,蒋三爷就打残谁。这本来挺好,安排的妥当,两人能和睦相处。可偏偏蒋三爷不让他们那么舒服,地牢里关着两个人,可每天只供应一个人的伙食。 这一个人的伙食,不管谁吃,蒋三爷不管。 听东子说,最近虽然赌场内忧外患,被围的水泄不通。但大伙儿都抢着给地牢送饭,都想看看杜东栋和独眼龙,为了一口饭菜你争我抢,殊死拼命的样子。可这两个人打归打,确是非常怜爱对方,生怕对方饿死了,自己也跟着遭殃。 那两个人就像猴子,在地牢里,时而同呼吸共命运,时而你死我活。 我和沈莫寒听完东子的介绍,都笑了。蒋三爷这招也挺绝的,怎么会想出这么歹毒的办法。对付杜东栋和独眼龙这种人,还就得这样。要不是赌场解围的快,这两个人在地牢里,能被蒋三爷玩儿死! 沈莫寒很感兴趣,让东子按照原来的老办法,继续对待那两个家伙。所有人都很高兴,就跟解闷儿似得。唯独杜明拉着脸,不说话,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虽然是个不肖子,但当老子的,还是挂念着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好几次杜明都想去地牢给儿子送饭,但蒋三爷就是不让。 杜明干着急也没办法,只好每天打听杜明饿死没饿死。 最解气的是小童,自从被杜东栋强.奸了,她对杜明也不待见。总是背地里说,杜明被硫酸烧成那样,就是活该。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听说邵彪那人看上去凶狠,但是坏主意也多。他曾经建议,从陪睡觉的小姐里,找一个身体好,玩儿的开的。扔到地牢里,同样只能让杜东栋和独眼龙一个人碰那个女人,另外一个只能看着。 这个主意说出来,引来哄堂大笑。碍于当时情势紧张,赌场里的人都同仇敌忾,对付苏家,这个提议没得到蒋三爷的答应。 吃完了午饭,沈莫寒巡视了一圈儿赌场。里里外外亲自查验了一遍,赌场里这些天运作的井井有条,虽然没有客人,但各岗位各司其职,人也没有多大变动。沈莫寒很高兴,说这种情况,最怕人心涣散,没想到蒋三爷监管了这几天,赌场的士气还不错。 沈莫寒安排云姐,去外面拉拉客人,给熟客打折,搞一些优惠活动,恢复一下人气。这么一折腾,人气受到很大的影响,恐怕没有一段时间,很难恢复。 安排完之后,沈莫寒准备了一份厚礼,让真武开车,沈莫寒带着我,去给蒋三爷登门道谢。 据我观察,沈莫寒这人能混这么大,人情世故做的极好,凡是稍微有些劳烦别人的事儿,必定有厚礼相报。而且要是能帮到别人的地方,他必定义不容辞,能够挺身而出。就因为这个,好几次遇险,都是原来沈莫寒帮过的人出来解围。 李医生、大狮,都是这样。 蒋三爷喜欢字画,沈莫寒办公室里藏了一幅字然我看看。 我哪儿看得懂这些,只是觉得好看,但字体看上去像苏万山在帖子上的字,飘逸而苍劲。 沈莫寒说,这是欧楷,当代书法大师,天津的书法世家,田蕴章先生的真迹,这幅字画,价值连城。苏万山近几十年,一直在临摹田蕴章先生的字迹。苏万山手里还有个兰陵序的明拓本,十分珍贵。这幅字画,是苏万山当年重金求来的。田蕴章的字迹,很难求,尤其苏万山这种人,名声不好,绝对搞不到。 苏万山痴迷书法的时候,辗转反侧,找了很多关系,才弄了这么一副。 在沈莫寒结婚当天,苏万山当做礼物,亲手交给了沈莫寒。 我开玩笑,嘲笑沈莫寒:“结婚的时候,老丈人送的东西,你再送给别人,舍得吗?” 沈莫寒看着我苦笑,知道我在挖苦他,一句话也没说。 这次到了蒋家,不知道是不是沈莫寒的面子大,蒋以娴对我们态度不错。见了蒋三爷,沈莫寒对这几天蒋三爷对赌场的精心照顾再次致谢,并当面把那副书画交给了蒋三爷。 蒋三爷客气地收了,说了几句客套话,蒋三爷话锋一转,说:“现在你安然归来,赌场也是有惊无险。这一次可谓是毫发无伤,而且你单刀赴会,也是赚足了面子。苏家这次虽然没什么损失,但是也丢人丢大了。堂堂苏家别墅,让你沈莫寒进出自如。” 沈莫寒看着蒋三爷,连连说客气客气,侥幸侥幸。 果然不出所料,蒋三爷顿声说:“可是千凌羽还在苏家手里,他是我的混爷,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得想想办法!” 75、解救千凌羽 千凌羽双料博士毕业,但这人十分叛逆,本来好好学术不搞,非要投身商海。起初从海外回来,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第一桶金,自己瞎搞了几年,做过贸易、做过互联网、做过电商,钱少完了,起了歪门邪道的心思,做了个赌博的网站,搞了一些钱。再加他本来就是研究心理学和数学的,对概率分析很拿手,洞悉人的心理,江湖经验少一些的,在千凌羽面前根本不是对手。 至于网络赌博,门道更多,大多都是不规范的市场。而且赌的赔率很高。沈莫寒生意最好的时候,自己开设赌场,互联网直播。实体赌场和网络赌场同时进行,迅速蹿红,而且网络赌博可以跨地域。千凌羽运营有方,甚至可以返利给赌客。慢慢的套了很多人进来,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和当地有些老牌赌场有分庭抗争的意思。 这个做法引起了很多人主意,包括了东南也和海外的一些赌坛大佬。他们甚至在一起合计过如何对付千凌羽。但这时候千凌羽已经赚了不少钱,他的脑子灵活,不满足于实体赌博。把眼光又投向了海外。通过人脉运作,千凌羽联系了很多地下赌场,安装了远程操作的摄像头,开始进行真人的网络赌博。 这是一个新兴行业,迅速崛起,赌客可以看到赌场内的每一轮发牌和开局,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而且这样的网站就算被查了,沈莫寒也不必过多担心,耍赖不让提款。转身改头换面,再换一个网站继续这么搞。后来千凌羽搞了一些钱,就开始联系东南亚和海外赌场,做视频现场投注。顾几个漂亮美妞,穿得暴露一些,在视频探头下操作轮盘、牌九、龙虎斗、斗牛、筛子等等赌博游戏。 这种赌法稍微正规一些,不会在后台数据上骗人,但概率上来算,还是庄家赢的多。 千凌羽在海外和东南亚都有些人脉,搞了这个之后,做的顺风顺水,赚了好多钱。但任何一门生意,只要是做的好,就会招人嫉妒。况且千凌羽的这一套冲击了东南亚和海外的实体赌场。海外和东南亚的几个老板开始对付千凌羽。 这家伙也算聪明,服务器遍布全球,欧洲和非洲都有。但自己藏身在大陆,遥控这些。可那些赌场大佬也不是吃素的,找了国内外很多人,扬言要干掉千凌羽。终于有一次,千凌羽被潜入大陆的几个人堵住了。 这些家伙杀人不眨眼,当下就要千凌羽的命。 也是千凌羽命不该绝,此时蒋三爷久仰千凌羽的大名,刚好慕名拜访。当时蒋三爷赌场的一个混爷退休了,退出江湖。蒋三爷正缺一个赌技精湛,年富力强的混爷。蒋三爷来了之后,刚好碰见围堵千凌羽。要是晚来一步,估计就刚赶上给千凌羽收尸。 看着千凌羽命悬一线,蒋三爷靠着宽广的人脉,暂时保住了千凌羽的性命。但那些人就是干这个混饭吃,好不容易抓到了价钱不菲的千凌羽,哪肯轻易罢休。而且这个行业有个规矩,只要抓到要杀的人,不见血、不见钱是最忌讳的事儿。 也就是蒋三爷面子大,稳住了囚禁千凌羽的那些人,亲自跑了一趟海外和东南亚,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化解了那些赌场大佬和千凌羽的恩怨。赌场大佬纷纷解除了对千凌羽的追杀令。 要是不接解除了追杀,千凌羽逃过了这一劫也是枉然,后面还会有麻烦。而且始终不能堂堂正正出来做人,只有征求人家的原谅,才有可能风平浪静躲过眼前这一劫。然后再不要得罪人家,好好跟着蒋三爷干,这目前是千凌羽唯一的出路。也是蒋三爷算计好的,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拯救千凌羽,否则一切都是无用功。 如果那样,即便这次救了千凌羽,他也是死路一条,早晚被杀。而且会因为千凌羽得罪了道上的那些大爷。现在摘花了,蒋三爷心里有底了。 但是有个条件,千凌羽不能再干原来的老本行。蒋三爷替千凌羽满口答应了。这个其实也是蒋三爷心里最期望的,只有把千凌羽逼到了绝路,自己在这条路上再没有了出路,蒋三爷救出千凌羽才有价值。千凌羽也才会跟着蒋三爷死心塌地的干,这也是蒋三爷的驭人之术。 不然花那么打代价,把千凌羽解救出来,桀骜不驯,不能为我所用,蒋三爷就不会救千凌羽。 从海外和东南亚回来,蒋三爷把摘花的事情告诉了那些杀手。那些职业杀手留情不认,毫不留情。做他们那一行的,有个讲究,只要是抓到了暗花,也就是金主出钱要杀的人,要么见钱,要么见命。不然对这一行很不吉利。虽然在大陆,算是蒋三爷的地盘,但这些杀手也不是孤军奋战,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蒋三爷的命也难保。 就因为这个,这些杀手和蒋三爷谈判有恃无恐,丝毫不会让步。而且这些杀手知道千凌羽这几年做网络赌博赚了不少钱,一开始就是狮子大开口,不给钱就要命。 蒋三爷也是没办法,最后当了一次冤大头,被敲了竹杠,整整掏了几千万才算保住了千凌羽的一条命。 事后,千凌羽知道了情况,对蒋三爷非常感恩,从此对蒋三爷效忠卖命。之前开网络赌场的时候,赚的钱全都给了蒋三爷,算是用自己的钱买了自己一条命回来。 海外和东南亚的大佬,都不允许千凌羽再涉足这个行业。千凌羽没有了退路,别无选择,也就做了蒋三爷的混爷。千凌羽心理素质好,又是学数学的,做起混爷,得心应手。没几年,就把蒋三爷的赌场照看的风生水起,在业内也有了一些名望。 花了这么大的周折,蒋三爷才把千凌羽收入麾下,能不重视吗?千凌羽的这条命,又岂是独眼龙那条狗命能换的?独眼龙在苏家眼里,狗都不如。豪哥在苏家也就是个三流打手的角色,而独眼龙也就是豪哥的马仔,在苏家根本就是无名之辈。 所以目前看来,虽然我们手里有独眼龙,苏家手里有千凌羽。但现在的局面,根本就是我们处于下风。双方的筹码根本就不对等!可以说,我们手里根本就没筹码。在千凌羽和独眼龙交换的条件上,根本就没得谈。 要不是苏万山对杜明的倒戈怀恨在心,杜明都未必够资格交换千凌羽,两人虽然都是混爷。但是上次在赌场交手,高低立判。千凌羽借着杜明的劣势,在没有开始赌局之前,已经击垮了杜明的心理防线,杜明根本就不是千凌羽的对手。 但这件事的为难之处就是,沈莫寒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杜东栋又强.奸了小童。杜明当初又是沈莫寒力邀加入,现在要是把杜明交出去,以后还有谁敢再跟着沈莫寒一起干? 这也是当初我和苏智谈判时,苏智爽快答应的原因。沈莫寒这一仗,苏家输了,但苏家不能颜面扫地。他们正是手里还有千凌羽的筹码,才会这么轻松放了沈莫寒。 而且千凌羽也是为了间接解救沈莫寒,才会被苏家抓走,这份人情怎么都得记到沈莫寒头上。 此次,苏家借着围攻沈莫寒的赌场,把千凌羽关了起来,很难说是不是早有预谋。千凌羽的名头正响,正是当干之年,不管在苏家还是蒋三爷手里,价值都很大。要是不能为苏家所用,干掉千凌羽也好过他在蒋三爷手下卖命! 何况现在,蒋三爷开口了。 千凌羽可是蒋三爷的大将,人家蒋三爷为了解救沈莫寒,亲自出马,出人出力,现在人家的大将被苏家抓住了。这笔账怎么算? 蒋三爷开口要人,我听着口气不对劲儿。 或许苏家早就传话给蒋三爷了,也或许蒋三爷早就打听到了。 只要交出杜明,苏家就会放了千凌羽。虽然可能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面苏家很可能还会耍什么花招。可现在沈莫寒面子上就下不来了。 千凌羽被抓了,还是因为他沈莫寒被抓了。就算弄不出来人,也要给个交待,想个办法吧。 蒋三爷说话还是客气的,以征求意见的口气问沈莫寒。但蒋以娴却不是省油的灯,自言自语地说,这次蒋家动用了很多人,花费很大,什么便宜没捞着,还把千凌羽搭进去了。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 蒋以娴女流之辈,话说的比较难听。可也难保这蒋家父女就是商量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现在逼着沈莫寒想办法,要人。 沈莫寒沉吟了半响,知道这件事避不开,也瞒不住,索性把苏家开出来的条件说出来了,告诉蒋三爷,苏家想用杜明换千凌羽! 蒋三爷听罢,面色平静,看上去很可能早就知道了苏家这个条件,缓缓地问沈莫寒:“你怎么打算?” 76、斟酌 沈莫寒如实相告没有错,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如果沈莫寒隐瞒了苏家要用杜明交换千凌羽的条件,万一千凌羽有个好歹,在苏家丢了性命,事后蒋三爷要是在知道了这个情况,肯定不会和沈莫寒善罢甘休。合作才刚刚开始,苏家还很强大,千万不能因为这些事留下隔阂,事关整个大局,沈莫寒不敢马虎。 既然说开了,沈莫寒如实相告,说:“蒋三爷你也知道,杜明当初来踢场子。就是千凌羽化解的。当时我们一起威逼杜明,倒戈加入了咱们。而且杜明来了不久,没有犯什么大错,从道义和情义上讲,我都不能把他交给苏家。他和苏家之间有莫大的恩怨!” 此前苏万山和杜明刚认识,后来苏万山拐走了杜明的女人。又用美人计把杜东栋骗了过来,威逼杜明做马前卒,前来我们的赌场踢场子。这些恩怨蒋三爷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也知道的不是很全名。 当着蒋三爷和蒋以娴的面,沈莫寒把杜明和苏家的这些恩恩怨怨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 我本以为,听沈莫寒这些解释,蒋家父女好歹会理解一下,然后共同商量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既能化解千凌羽的安危,又能保住杜明。 可沈莫寒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都口干舌燥了,蒋家父女还是纹丝不动。 蒋三爷听了根本没反应,一句话也不说,就当沈莫寒是空气。那个蒋以娴更过分,听了沈莫寒说完,她也开始诉苦。说千凌羽有多能干,他们为了得到千凌羽话费了多少代价。 还埋怨沈莫寒现在说这些话,简直就是不讲道义。 虽然大家都知道千凌羽是为了解救沈莫寒,才被抓住的。但蒋以娴这么说,让人听着别扭。沈莫寒刚从苏家解围,还没缓过劲儿来,再加上沈莫寒的忍心本来就好。蒋以娴越说越无理,沈莫寒竟然还能耐着性子听完。 “事已至此,那现在怎么办?我表明一下我的态度,杜明是投奔我来的。只要我沈莫寒不死,我绝不可能交出杜明。甚至我可以再次被苏家软禁了,也不会出卖我的人。尤其是杜明那种走投无路,父子都来投奔我的人!”沈莫寒的确左右为难,实在没办法了,反问蒋三爷。 沈莫寒就这脾气,他宁可自己吃亏受罪,都不会做对不起别人的事。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早把杜明交出去了。不过这也是沈莫寒的性格特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很多人愿意帮助沈莫寒,会和他一起走下去! 我替沈莫寒着急,插话道:“给苏家一点钱,能把千凌羽赎回来吗?” 话一说完,沈莫寒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我就知道话说错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蒋以娴就冷嘲热讽地说:“你有几个钱啊?比苏家有钱?苏家就差你那几个钱?别说苏万山了,就是苏晴手上,一年的开销也在千把万,你能拿出多少钱让苏家心动?苏晴亲自安排人抓的千凌羽,她心里怎么想的,是你能猜到的?” 什么气我都能受,什么苦我都能吃。但我最讨厌那苏晴和我比较。实话讲,在某些方面,我和苏晴的确是有差距。但我觉得,对于沈莫寒来说,我是掏心掏肺的,我几乎一无所有,但我愿意为沈莫寒付出一切,但是苏晴呢? 家世、容貌、眼界,我都不如苏晴,我承认。就因为这些我甚至有些自卑,但这又如何?沈莫寒之前和苏晴在一起,又能怎样?还不是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我甚至有些恨苏晴,并非因为沈莫寒的关系吃醋。即便沈莫寒不和我在一起,如果沈莫寒和苏晴一起能够开心、幸福、顺利,我也愿意。但今天刀戈相见的这个局面,就是苏晴一手造成的。 其实我蛮希望苏念之就是沈莫寒的亲生儿子,可惜不是。如果苏念之真的是沈莫寒的亲生儿子,苏万山对沈莫寒一手栽培,将来在事业上,沈莫寒肯定会比现在要好很多。但问题就在苏念之身上,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种?更何况,沈莫寒就是苏家的看门人。 他这一代人就是个过度而已,等着苏念之长大了,再把苏家的基业传给苏念之。既然是这样,沈莫寒还发现了苏念之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么沈莫寒辛勤付出还有什么意义? 女人啊,虽然弱小,但的确能左右男人的命运。何况,现在苏念之的亲生父亲是谁都搞不清楚,沈莫寒就是脾气再好,也做不到容忍别人的儿子让自己养着,最后再把事业交给他。 也或许是苏晴过于高高在上,小姐脾气,让沈莫寒这几年受了不少苦,看了不少脸色。遇见一个我这样平庸的女人,沈莫寒才会动心。我的确平庸,在相貌上,苏晴都是胜我一筹。 可即便是这样,沈莫寒既然自己选择和我在一起,凭什么别人无辜挤兑我? 看着蒋以娴的脸拉的老长,我还是忍住了没说话。我现在要是图一时之快,再和蒋家把关系搞僵了,对沈莫寒来说,非常不好,得不偿失。 我借口自己头晕,和蒋三爷匆匆打了个招呼,告诉沈莫寒去车子里休息一会儿。 到了车子里,真武也出来了。 他旁观者清,把局面看的清楚一些。说苏家扣着千凌羽不放,苏万山知道沈莫寒的性格,非常重感情,知道沈莫寒绝不会出卖杜明,却又开出了这么苛刻的条件。十有八.九是想离间沈莫寒和蒋三爷。 我被真武这么一说,非常高兴,觉得他说的对。的确是旁观者清,而且真武的眼界不错,竟然能分析到这一点。 我让真武把他的想法告诉沈莫寒。 真武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现在身份很尴尬,虽然经历了这次事情,我的嫌疑基本洗脱了。但是我了解沈先生,他做事非常谨慎仔细。只要一天没抓到真正的内鬼,沈先生是不会完全相信我的。而且我说的越多,越觉得我心虚。” 我心里其实已经觉得真武不是内鬼了,但是他分析的对,沈莫寒就那性格,现在有些事还没搞清楚,沈莫寒还是在时刻提防着。 “你去和沈莫寒好好解释一下,有些事说开了就好,把你那天在地牢发现有人在你去之前就动过钥匙的事,全都告诉沈莫寒。他会明白的!”我也替真武着急,没想到回到今天这样。 真武嘴里叼着一根烟,打开车上的音乐,音乐正是《大悲咒》。梵音大悲咒,声音心旷神怡,凝神静气。 回放了一遍音乐,真武意有所指地说:“就像这首歌,心里总会有明白的一块地方。有些事越描越黑,我不想解释。我跟了沈先生多年,为他出生入死,我相信最后会有一个结果的!” 我着急了,说:“你别再怄气了,现在这件事很紧急。沈莫寒肯能是当局者迷,自己陷在里面,看不清这些。你快去给他说说。” 真武看着我,笑着说:“我刚才为什么对你说?就是要你给沈先生传话,现在的情况是,你说一句顶我一百句。而且你说出来的问题,沈先生会重视。但是我说出来,他会很谨慎。” 我觉得也有道理,便想找个机会给他说说。 正想着,沈莫寒也出来了。蒋三爷没送他,很意外。之前我们来拜会,都是蒋三爷出来送沈莫寒,但这次不是。蒋以娴代表蒋三爷出来送客,神情嚣张,在门口敷衍了事。 沈莫寒上了车,脸色铁青。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摆手,示意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沈莫寒才说:“没办法啊,千凌羽的确是因为我进去的,而且他是蒋三爷手下的得力干将!蒋家现在逼我换人,也是情有可原!” 我把刚才真武的分析,说了一遍。 沈莫寒听着,不住地点头,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所以现在蒋家给我脸色看,我也要忍着。不能让苏家的计谋得逞。山不转水转,总有峰回路转的那一天。” 沈莫寒觉得我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我和真武对看了一眼,谁都没说话。 我问沈莫寒:“你真的打算用杜明换千凌羽?” 沈莫寒坚定地摇摇头,说:“我绝不能做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杜明是冲着我来的。我绝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回到了赌场,我们一直闷闷不乐。 在沈莫寒的办公室,我把这次和他分开,我去找孩子,被人打晕了,关键时刻,真武出现,我才转危为安。等等一些列事情,又详细说了一遍,沈莫寒听着,不住地点头,说,庆幸自己提前了一步,把孩子安排好了,不然结果不堪设想。 我说这些的原因,其实就是想告诉他,真武很可能不是内鬼。按照我的想法,真武就不是内鬼了。 我刚一张口,沈莫寒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他告诫我说:“我也希望,不是真武。但真正的内鬼,准确地说,就是那天毒死阿维的人没找到之前,除了你我,任何人都不能排除嫌疑。” 重要公告 尊敬的各位读者: 九非写书,从不断更,从不太监。但是昨天很不好意思,断更了。或许也有些朋友发现了,先发布了76章,75章却没有。 原因就是在介绍千凌羽这一章(75章)中,出了点问题,被审核驳回6次,关于彩票、赌场和黑社会介绍的尺度太大。 虽然我一再请求现发布章节,不要断更。但遗憾的是,还是出现了断更的情况。 在此给大家致歉!对不起 我和审核,昨天都有些问题。我以后的写作中,情节设置上要更加注意! 很久之前就想写这么一个章节了,但一直忙,前几天我日更一万字,真的很累,没时间。现在我必须列一个名单出来,感谢支持我的那些读者们:排名不分先后 花晓同、小黑530428、青瓷、白慌、姐的美﹏﹋叫资本、荆棘鸟、错多了失去了、药不医假病、摘不到的星星715396、用户456770、*____小白_?、醉花湮、吢碎,永恒、梦醒人离425391、张林195127、·Champagne_rose、贤哥哥664015等等等等 谢谢你们 77、杜明的抉择 自此后几天,一直很忙。忙着恢复赌场的秩序、忙着做宣传,吸引人气,忙着做布局,如何能站稳脚跟,和苏家再展开下一回合的较量。 蒋三爷亲自带着人,来了一次,嘴上说是给沈莫寒回礼,但实际上还是因为千凌羽的事情来。坐着不开腔,喝了几杯茶,就说千凌羽不回去,他一天不安生,那可是他话大力气弄来的人才,不可多得,不可复制。 沈莫寒嘴上应承,陪着笑,其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之后隔三差五,蒋三爷就派人来,唠叨唠叨,无形中其实就是给沈莫寒施压。 我总觉得自从沈莫寒从苏家出来之后,蒋三爷和沈莫寒的关系有些微妙的变化。微妙地让人无法捉摸,旁人丝毫观察不来有任何变化。但蒋三爷和沈莫寒自己肯定明白其中的变化,除此之外,可能也就蒋以娴和我能有些察觉。 很奇怪的是,蒋三爷镇守赌场的时候,在这里待了没多久,但人缘儿极好。除了云姐、东子、真武、小童这几个我们的心腹之外,他和其他人都很熟络,有些几个荷官。 荷官是一个赌场的灵魂,人永远是最大的财富。有些土豪的客人就是冲着几个美女荷官来的,有些赌技好的荷官更是十分抢手。 不知道是谁透露的风声,赌场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其中的内幕——苏家要拿千凌羽换杜明,但沈莫寒执意不放杜明! 一时间众人纷纷议论,背地里,私底下对杜明指指点点,有些说杜明摊上沈老板,应该感恩。有些说的难听的,就说是杜明为赌场寸功未建,没出过力,现在来还反而害了千凌羽。 这些话传到了我和沈莫寒的耳朵里,都有点着急。沈莫寒知道,一个赌场最怕这种事,内部要是散了,麻烦就大了。人心不凝聚,早晚出问题。 偏偏杜明脸被硫酸烫过,本来就不容易和人亲近,胆小些的女人,看见他就躲。再加上和如梦待在一起,人缘更差。如梦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之前就是个库管之类的角色,被杜明给糟蹋了,还觉得可惜。可后来沈莫寒一席话,点醒了我。 杜明是场子里的混爷,再怎么不济,地位也非常之高。虽然长得比鬼都可怕,但地位确是极高的。如梦正是看中了杜明的地位才委身于他。出身低贱的如梦人缘就不好,现在跟了杜明,人人皆知她面临的是怎么样的折磨,偏偏她却自以为感觉很好,在人前显摆。 越来越没人接近杜明和如梦了。 跟前的几个人,云姐真武东子他们,知道杜东栋强.奸了小童的事,对这对父子更加不待见。杜氏父子外加如梦,在赌场人缘差的没法提,蒋三爷镇守了几天,和赌场的人关系处的挺好,加之千凌羽曾经在赌场战胜过杜明,这件事人尽皆知。 种种原因凑在一起,杜明父子的处境越来越尴尬。几乎没人帮他们说话,全都是惋惜千凌羽的。 沈莫寒和我空闲时间,就凑在一起,商量这事儿。自从苏家回来之后,沈莫寒发现蒋三爷在赌场的人际关系和威望越来越高,他变得更加小心谨慎,除了我,几乎谁都不信。 沈莫寒问我的意思,是打听当时苏智和我谈条件的时候,提及用千凌羽来换杜明,态度是否坚决。沈莫寒对苏智有些了解,他可以根据苏智的表现来推断这件事有多少博弈的余地。 我回忆当时的情景,告诉沈莫寒:“估计没多少余地,这可能是苏家的底线。当时谈判的焦点是你,苏智退而求其次才提到了杜明。而且我觉得,从个人价值上来讲,千凌羽的价值本就在杜明之上。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交换挺划算的。要不是杜明是从苏家背叛来到了咱们这里,苏家怀恨在心,他们才不会用千凌羽来换杜明。” 沈莫寒默默点头,也觉得就是如此。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 进来之后,确是杜明。 每次看见他那张脸,我就害怕,总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好像有蛆在动。再加上室内光线不好,杜明的脸上看起来更加诡异。 杜明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很沈莫寒不说话。 沈莫寒扔给一根雪茄,杜明点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来这里寸功未建!”杜明说话的时候,嗓子沙哑,就像破锣。说这些话时候,杜明一直低着头,就像犯错了一样,耷拉着脑袋,说:“儿子现在还闯祸了,在地牢里。” 我和沈莫寒相视一看,觉得杜明可能听到了一些什么闲言碎语。 看见杜明这个样子,我忽然觉得他好可怜,便安慰说:“你也不要多想,既然来了就是一家人。现在是有些困难,但咱们一定能过得去这道坎。至于杜东栋的事儿,就是小童受到了伤害。如果不对杜东栋做一些惩罚,小童心里也不服气。等过了这阵子,看杜东栋的表现,如果他表现好,未必没有机会。” 沈莫寒听我说完,也不知声,起身坐在杜明旁边,搭着他的肩膀,说:“老杜啊,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难,我也难。当初你从苏家那里,到了我身边。只要有我一口饭吃,绝对不会让你挨饿!你想说什么,我明白。但不要说出来,回去好好做事。其他的事不要你操心,至于杜东栋怎么样,就看他自己了,让他自求多福吧。那个孩子你缺少管教,再那么放任其胡作非为,以后会惹下更大的祸患!” 杜明抬起头,看着沈莫寒,看了很久很久,才说:“沈老板,你看我这人,都这幅样子了,活着还有设么意思?这么多年,爱过的几个女人全都背叛了我,儿子也是疏于管教。我自己成了这副鬼样子,我把一切都看开了。我实话说吧,要不是苏万山以我儿子为要挟,就算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出山的。这些年,支撑我活下去的,就一个希望——让我儿子成器。可现在呢?” 沈莫寒还要出言相劝,杜明却说:“你什么都别说了,我都明白。我也不想那么多,希望你能过了这个难关。让我去看看孩子吧,我想杜东栋了。” 沈莫寒想了想,吩咐东子和真武一起陪同杜明去地牢看杜东栋。但再三叮嘱,一定要严加看守,也要注意独眼龙的行迹。 杜明却提出了一个条件:“沈先生,我建议放了独眼龙。他留着也没什么用,苏家要的是我,而不是他。你留着他,屁用没有。难道还要杀了他,再背一条人命?现在放了独眼龙,还能像苏家示好。至少他们短期不会对千凌羽下手。放了独眼龙,我再去地牢看儿子。” 我们一直没想到这一点,杜明其实分析的有道理。独眼龙就是个没用的家伙,留在这里,苏家又不要他换千凌羽,最后,莫非真要杀了他? 沈莫寒也同意这么做,当即表示放了独眼龙。 片刻之后,真武回话,独眼龙已经放了。杜明这才起身,去看杜东栋。沈莫寒犹豫了片刻,对真武和东子使了个眼色,说:“要严加看管,不要让他们父子出什么意外。” 真武和东子都会神地点了点头,知道沈莫寒是怕杜明父子趁机逃脱。 杜明想必也知道沈莫寒的顾虑,当着面说:“你放心,我不会逃走。但一会儿见了杜东栋,我有一句话只能悄悄告诉他!” 沈莫寒答应了,吩咐真武和东子到时候可以回避。 杜明笑了,好像达成了多年未了的心愿,掏出了一个手机交给沈莫寒。 78、不辞而别 手机是崭新的,一个国产品牌,好像杜明就是为了今天而特意准备的。 “里面有一段视频。”杜明沙哑的声音嘶吼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解脱了:“需要打开视频的时候,杜东栋会告诉你。” 沈莫寒随手打开,看着输入密码的要求,莞尔一笑,说:“好的,我听你的!” 杜明跟着真武和东子往出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就那一个儿子!” 我听得揪心,当父母的,尽管子女再不成器,也是当做心头肉的。忽然,我想一起去,去劝劝杜东栋,好好做人别再让他老子操心了。 我问杜明:“我能和你一起去吗?看看杜东栋。” 杜明没多想,说:“走吧!人多点儿,多劝劝他!” 地牢里,独眼龙放走了。就因为这个,杜东栋更加沮丧。一起关进来的敌人都放走了,自己还在这里待着,简直生不如死。真武打开地牢门的时候,杜东栋眼睛都亮了,他以为自己也能走出地牢了。 杜明看着儿子,喽啰着身躯,半蹲在地上,抚.摸着杜东栋的脸。 杜东栋却拂面而去,骂杜明不是东西:“你要是别这么怂,沈老板也不至于把我关这么久!不就是玩了个女人嘛?你有如梦那个骚.货,夜夜爽。我呢?” 本以为杜东栋被关了这么久,会收敛一些,至少不再那么嚣张。可看着小子的架势,不见黄河心不死,至今还对女人执迷不悟。 真武和东子八成对杜东栋死心了,站在一旁看热闹。这两人双手叉胸,两人对望,偷偷地发笑,斜眼看着杜东栋满眼都是不齿。 “现在外面的情况你不清楚,你不要再给你爸爸添麻烦了。”我拉了一把杜明,他蹲在杜东栋跟前,但杜东栋根本不理他。 虽然杜东栋对我还是爱理不理,但我有足够的耐心对他说:“等过了这阵子,小童气消了,让沈先生放你出来。你好好学个手艺,让你爸给你成家立业,这样你就有老婆了。” 我苦口婆心,本以为言之以理,动之以情,杜明会有收敛,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得寸进尺。 杜明猛地扑上前来,一张臭嘴就往我脸上凑,一双大手,猛地伸进了我衣服里面,在我全身乱摸。我惊慌失措,连连后退。但身子牢牢被他压.在身下,肆意在我身上揩油。 直到真武和东子过来,将他一顿暴打,才将杜东栋从我身上拉开。 杜明拦着真武和东子,不让打杜东栋,求饶说:“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让他别受罪了。” 我恼羞成怒,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个饭缸子,冲着杜东栋的脑袋就砸了过去。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杜东栋的脑袋上,头上起了一个大包我才解气。 杜明央求着我们住手,要不是看着杜明可怜,我当时对杜东栋真有一种死有余辜的态度。 等着杜明在地牢里和杜东栋单独说了一会儿,我和真武东子都在门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看着杜明老泪纵横的样子,好几次想打断他们,都硬生生忍住了。 杜明和杜东栋盘腿坐在地牢里,杜明拉着杜东栋手,细声细语地说了很久。杜东栋的脸色变换不定,时而恼怒,时而悲愤,最终父子两人竟然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真武和东子本来都拉着脸,没什么好脸色,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催促这对父子,但看着他们哭的凄惨,最终还是忍住了。 从地牢出来,杜明央求我说:“请在沈老板面前美言几句,我就那一个儿子,不指望他出人头地,只是希望他能有个善始善终的人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杜东栋刚才对我的举动,让我极其恼怒,心中颇有不忿。对杜明的请求,没答应也没拒绝。 杜明离开后,我对东子和真武说:“刚才杜东栋对我轻浮的举动,不要告诉沈先生了,最近烦心事儿多,别给他添麻烦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杜明很开心,主动要了很多酒,喝的酩酊大醉,席间又唱又跳。遥想当年他风光的时候,众人簇拥,美女香车好不威风。 众人散了,回房休息。赌场整个晚上都是如梦的叫声,起初如梦叫的欢快,别说男人,我的骨头都酥了。后来,越叫越惨,到了最后,几乎到了凄惨的地步。 第二天,杜明对沈莫寒说:“赌场的荷官,有些技术明显不行。我想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他们。” 沈莫寒很高兴,这个举动非常意外。混爷一般不会轻易传人赌技,这可是看家吃饭的绝活儿。沈莫寒问杜明,可有中意的人选? 杜明低头沉吟,说当初和他对赌的那个女荷官珊珊就不错。 沈莫寒批准了杜明的要求,让他和珊珊单独切磋,地方就在VIP房间,旁人不许打扰。 放走了独眼龙,苏家那边也给了积极的回应。 苏智备了一份厚礼,亲自登门。 沈莫寒备了酒席,以礼相待。 苏智还是那副样子,老僧入定似得,只是提及当年沈莫寒在苏家的丰功伟绩,其他的一概不谈。沈莫寒好几次把话题绕道苏万山的健康上面。 沈莫寒说:“我上次在苏家小住了几日,看样子苏先生的身体不像前几年那么好了啊!” 苏智夹了一口菜,撑着嘴.巴强颜欢笑,漫不经心地说:“沈先生这几年不也苍老了许多吗?在苏家那时候,沈先生可是青年才俊,意气奋发啊!” 刺探了几次,苏智水泄不通。沈莫寒还不甘心,瞪着眼睛,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我看苏先生那个身体啊,要重视起来,苏家本来琐事就多,事无巨细需要苏先生操心,可不能凡事都亲力亲为。” 苏智低着头,一双筷子夹着鱼头,意有所指地说:“鲤鱼跃龙门之前,谁不是百转千回,吃尽了苦头。难道你现在就安生了?”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沈莫寒竟然无言以对。 聊了几句千凌羽,沈莫寒一直刺探有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苏智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沈莫寒一开口提及千凌羽,苏智就问杜明在哪里?最好当天他就能带回去,免得今后麻烦。苏智保证,只要把杜明交给他,一定让千凌羽完璧归赵。 不过苏智还放了狠话,说,独眼龙虽然在苏家,狗都不算。但至少沈莫寒放了独眼龙,有谈成合作的积极意愿。如果不是这样,苏家可没那么多耐心,本来游说了几次千凌羽,想让他归顺,可千凌羽铁了心要跟着蒋三爷。苏万山差点儿就要了千凌羽的命,好在这时候,独眼龙回来了。 苏万山才耐住性子,暂时留了几天千凌羽。 话说到这份儿上,沈莫寒才听出来,苏智这次来,回礼是假,下最后通牒才是真的。沈莫寒主动放了独眼龙,算是有理在先,苏家却执意不肯让步,但也不至于做绝,所以苏智亲自来和沈莫寒谈一谈,算是最后一次谈判。 如果在没有进展,恐怕千凌羽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苏万山当然知道其中的奥妙,他不让步,就是知道千凌羽的安危,息息相关着蒋三爷和沈莫寒的关系。如果千凌羽死了,蒋三爷势必会和他苏万山殊死一搏,所以苏万山提出了拿杜明来换,就是为了把蒋三爷的怒火,转嫁到沈莫寒身上。 苏智走了之后,整个赌场都死气沉沉的。苏智在这里的时候,杜明一直没有露面。 他的去留,关系着赌场的生死。但沈莫寒执意保他,在别人眼里他却拖了赌场的后腿! 就在苏智离开的第二天,我们发现,杜明走了,不辞而别! 79、自投罗网 发现杜明不辞而别的人,正是云姐。 她听见杜明的房间有呜咽的叫声,本来已经习以为常了。自从如梦跟了杜明,几乎每天夜里都被杜明折磨的死去活来,痛哭、尖叫、呜咽、呻.吟都是常事儿。云姐本以为今天早上,杜明特别有兴致,又在折磨如梦,也没多想。 可到了吃饭的时候,杜明和如梦都没见下楼。这在之前是从没出现过的事,杜明这个人作息时间及其规律,为了保持赌技,他每天的生活状态都很规律。早上五六点钟就会起床,练听觉,练视觉。然后吃早饭,然后在赌场教授赌技给珊珊。 到了下午,有些客人来的时候,杜明就会盯着场子,直到晚上。赌场一般都是通宵营业,但没有特别的事情,杜明都会在凌晨一点左右休息,然后回房。这个时候,如梦一般都洗了澡,在床上等着杜明。之后满赌场就是如梦的叫声。 这两个人也慢慢习惯了,第二天,面对别人异样的眼神,从来不觉得不好意思。 可今天至今不见杜明,也不见如梦。 云姐派人上去敲门,里面没有回音,只是听见呜咽的声音,好像是如梦的。东子和真武过来,用力砸门,吼叫着喊杜明和如梦的名字,里面没人回答,只是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再向我们求助。 不得已,云姐下令撞开门! 真武对准了门锁,一脚就把门踹开了,一群人鱼贯而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如梦一丝不挂,嘴里塞着自己的丝袜,五花大绑,反捆着双手,赤条条地吊在床头。进来的人,男的居多,看着如梦白.花.花的身子,难免骚动,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如梦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长发垂在胸.前,但任然若隐若现。听见有人进来,如梦想必是受尽了折磨,和极大的惊恐,抬起头来,向我们求救。 如梦抬起脸来,这才看见,她的脸上早已血迹斑斑。 不远处放着一把匕首,如梦的脸上被匕首划得阡陌纵横,横竖都是血迹。一张脸明显已经破相,没有了一点儿人形。 连忙解开绳索,如梦的手脚已经被累的淤青,血脉都不通常了。被解开的时候,如梦已经顾不得自己还光着身子了,瞬间摊到在地板上,整个身子更加一览无余。 好在刀痕不深,我们来的比较晚,如梦脸上的刀痕都凝固快结痂了。 我问如梦,是谁绑了你? 如梦扯着哭腔,骂道:“还能有谁?那个死变.态!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杜明好变.态!” 我们都这么说! 如梦指着床头说:“那个狗东西,留下一封信,你们看看。” 我一把将信拿在手里,没有打开。最近几天杜明的举动很反常。现在又不辞而别,我怕有什么隐秘的事情在书信里面。现在人多嘴杂,的确不适合把书信打开。 到了沈莫寒的办公室,我当着他的面拆开了书信。 果然是杜明写的。 “承蒙不弃,沈先生收留我父子,杜明感恩戴德。但眼下形式实属无奈,我若留在此地,沈先生必然护我,但局势逼人,实在难以言喻。苏家传话,要用我还回千凌羽,实在是一箭双雕。一是想致我于死地,了却我背叛苏家的仇恨。若非如此,蒋三爷必然和沈先生反目成仇。杜明一人死不足惜,况且我人魔鬼样,苟延残喘几十年了。今天多活一日,都算是侥幸。我此去苏家,若有机会,也会了却一桩恩怨。” 写到此处,笔记变重,想必杜明当时心生恨意。 “苏万山和我有深仇大恨,本来上次我就伺机报仇,怎料我儿子在他上手。现在杜东栋虽然犯错,但沈先生为人必不会害他。我把孩子交给你了。我此去,必能还回千凌羽,但我自己绝无活路。若能取了苏万山狗命,也够本了。不然,若苏万山没死,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个手机吗?里面录制了一段视频。密码杜东栋知道。杜明谢过,绝笔!” 沈莫寒调出了视频,这才看见杜明早在黎明天刚亮的时候,就一个人走出了赌场。 现在八成已经到了苏万山家里。 正在踌躇之间,蒋三爷打来电话。 沈莫寒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该接,蒋三爷此时电话,必然和千凌羽有关。今天又生变数,不知道和这杜明的绝笔是否有联系。电话响了好几遍,不得已沈莫寒接起了电话。 “沈先生,蒋某在此谢过,让你为难了。没想到你真的舍了杜明,还回了我的千凌羽。”蒋三爷心情不错,电话那头声音也大了很多。 沈莫寒表情凝重,只是问:“千凌羽已经回去了?” “是的,已经到了我这里,毫发无损!听千凌羽说,今天一早,杜明去把他换了回来。苏家算是识相的,没敢耍花招,要是敢动一点点坏心思,我必然踏平苏家的豪宅!”蒋三爷气焰不低,今日爱将回归,心情大悦。 后来说了什么,不得而知,沈莫寒只是木偶般地听着,不说话,也不搭话。最后听完,机械地回复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看着杜明的绝笔,沈莫寒说:“杜明这是自投罗网,他怕我为难,一心想着自己去解决这件事。如果是我把他交给了苏家。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我的名望和人心都散了。谁还会跟着我?” 我想想也是,现在杜明自己去的,众人皆知,即便是搭上了性命,也不会有人说沈莫寒的闲话。这样一来,既化解了眼前的危局,又让沈莫寒不会背上骂名。 沈莫寒楞了神,赶紧让真武去地牢把杜东栋放了出来。 杜东栋从地牢出来,径直到了沈莫寒的办公室。在地牢待了这么久,全身都臭了,没了人形。 想必杜东栋在来路上已经知道了杜明自投罗网的事儿,进来以后,杜东栋只是问:“我爸爸呢?” 沈莫寒也不隐瞒,说:“走了,去了苏家。” 杜东栋情绪低落,长啸一声,说:“他还是去了!来地牢看我的的时候,他就这么说过,我劝他不要去。可他不听,说他此生已经生无可恋,今日必须走了这一步,才算死的有些价值!” 沈莫寒点了点头,说:“杜明不愧是江湖老一辈的混爷,的确让人尊敬!” “如梦呢?”杜东栋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大喊一声,说:“父亲有过交待,让沈先生一定帮他达成最后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沈莫寒和我都问,绝笔信已经看完,除了善待杜东栋之外,没发现其他要求。 再次看那份绝笔信的时候,才发现在信纸的后面,写着几行字。 “我此生遭遇女人背叛数次,没有一个女人和我善始善终。如梦纯粹为了泄欲,此女人十分阴毒,对我这般男人都能容忍,今后一定会有大隐患。我已将她破相,我是如此,我的女人一定不能再有美貌。等我死的时候,我要她给我陪葬,在阴间继续给我为奴!” 这行字写的极为潦草,显然是杜明在慌乱中急急忙忙写的。但字迹和绝笔信中的一模一样,应该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我犹豫沈莫寒会怎么处置,但他想都没想,就吩咐真武和东子将如梦带进了地牢。 杜东栋也很高兴,说:“我父亲没看错人,你果然值得他为你而死!” 此时传来消息,杜明在苏家提审他的时候,欲行刺苏万山,结果被乱枪打死! 80、手机密码 赌场里一阵慌乱,都没想到,杜明说死就死了。沈莫寒调出了监控视频,看着杜明离开最后的身影,默默留下两行眼泪。杜东栋这个时候才哭出声来,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从小就没了妈,现在又没了爹。纵然再不是东西,此刻看着他眼泪巴巴的,也恨不起来。 只是如梦多少有一点儿无辜,我对那个女人我也没什么好感,但落得这么个下场的确有些悲惨。 杜东栋抽噎着,满脸哭花,捏着一根烟抽的闷不做声,问沈莫寒:“能不能把父亲的尸体要回来?” 沈莫寒紧皱着眉头,默不作声。按理说,杜东栋这个要求不过分,要个尸体回来安葬,合情合理。但沈莫寒知道苏家做事及其狠毒,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尸体恐怕不会给过来,况且,这明显是枪杀的,把尸体交出来,等于交出了罪证,苏家怎么会那么蠢? 嘴唇都快咬破了,沈莫寒还是没敢答应。他知道这件事的难度,杜东栋一直盯着沈莫寒看。见沈莫寒一直不做声,肯能估摸出了其中的难度。 “实在不行也就算了,我给我把扎个草位!” 杜东栋想来想去,使劲儿扔了烟头,很解气地说:“如梦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沈莫寒长叹了一口气,说:“当初你爸爸来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她。她当时没想到会陪你爸这么久,就要了些钱,我也给她了。现在这件事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但你爸爸临走之前,给我提了那个要求,我不能不满足她。” 杜东栋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刻意地伸了伸腰,说:“我想去见见如梦!” 如梦还在地牢里,哭的泣不成声,嘴里咒骂着杜明,也咒骂着沈莫寒。在如梦眼里,男人都是禽.兽,玩弄了自己,还要把自己搞到这不田地,非要命不可! 地牢门打开,如梦当时的神情几乎崩溃,披头散发,跟疯了没什么区别。但,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如梦看见杜东栋,忽然冲过来,一把抱住杜东栋的大.腿,说:“我听说,你爸爸那个死鬼,临走之前还要沈老板弄死我给他陪葬?那个狗东西,还把我没玩儿够啊?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有多变.态?他用蜡烛捅我的后面!他……” 我听了这话,吓得不寒而栗,忽然觉得如梦真的也很可怜,遇见了心里不健全的杜明遭受了这样的生死折磨,我先前以为,杜明折磨如梦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邪恶欲.望,没想到竟然用这么惨无人道的办法玩女人。 “现在是不是沈莫寒把我的生死交给你了?”如梦跪在地上,一双手抱着杜东栋的大.腿,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上的刀痕还历历在目,在地牢昏暗的灯光里看下去,阴森恐怖,有说不尽的凄凉和萧瑟。 杜东栋俯视着如梦,伸手捏着如梦的下巴,轻轻地拍打着如梦的脸说:“我还得谢谢你啊,在我老子最后的时光里,你伺候他。伺候的不错,我爸爸从来没那么滋润地碰过女人。自打我小时候起,他身边的女人就在背叛他,嘲讽他。没想到,最后遇见你,还让他过了几天女人的瘾,怪不得他走了,还惦记着你!” 如梦被杜东栋摸着脸,神情一愣,竟然从刚才的歇斯底里的吼叫,楞了几秒钟之后,变成了一种妩媚。 如梦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但就在这杜东栋来的一瞬间,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那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生存的可能和活下去的希望。 她的脸在杜东栋腿上乱蹭,声音也变得妩媚说:“你父亲能喜欢我,你一定也可以。你这么年轻,这么帅,我可是心甘情愿把你伺候好啊。不像你父亲,长得那副样子,我看看就够了!”如梦说着,双手报警杜东栋的大.腿,抬起头,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唇边舔了一圈儿。 要是在此之前,如梦这番举动,的确有一点儿魅力,一定可以撩动人心。可现在不比往日,如梦已经被破相了,而且被杜明折磨的惨不忍睹,她现在还不自量力地来勾.引杜东栋,势必是在找罪受。 果然,杜东栋低头看着如梦,冷笑着,忽然甩手一个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如梦应声倒地,一双手摸着面颊,头发散乱地遮盖着脸,一脸的惊愕,继而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刚开始在笑,然后开始大哭。 从地牢出来,杜东栋又找到了沈莫寒,说:“给如梦一个痛快吧,好歹伺候过我爸爸!” 在沈莫寒和杜东栋之间,是一层浓浓的烟雾,沈莫寒嘴里叼着雪茄,看着杜东栋,忽然说:“现在不着急,等等吧。” “等什么?”杜东栋竟然有些光火,对沈莫寒说话都有些命令的口气。 沈莫寒这人的性格,吃软不吃硬。要不是杜明忽然谁也没料到地为沈莫寒着想,自投罗网地死了。沈莫寒对杜东栋根本不可能这么客气。 现在杜东栋有些得寸进尺,沈莫寒当然不爽。杜东栋话一说完,我就为他捏了一把汗。 不出所料,沈莫寒猛地起身,跨步上前,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来,上了膛,指着杜东栋的脑门儿说:“我沈莫寒恩怨分明,你爸死了,我记情。但也是记的他的情,你少他.妈的给我放肆。要知道自己的分量,别给我指手画脚。如梦再不好,也是一直跟着我们的人。要不是她做事的确不地道,我才不会答应给你爸爸陪葬。现在你爸这么说了,我姑且答应下来。但这是我的恩赐,你要明白,别跟我谈条件。我很烦别人跟我这样。” 杜东栋被吓傻了,没敢还嘴,他没想到沈莫寒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人。这种样子,他的确没有什么资格跟沈莫寒讲条件,他不过是因为老爸的死,让沈莫寒多少有些愧疚,这才把情义记在了杜东栋身上。 “小童怎么样?”沈莫寒收起了枪,利索的一列系列动作,看的我眼花缭乱。和沈莫寒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从未见他掏过枪,这个姿势很帅,帅的人掩护缭乱。 杜东栋没回过神来,不知道是在问谁。 沈莫寒解开了袖口的扣子,又问了一次:“杜东栋,你觉得小童怎么样?” 他这么一张口,我就知道了他的心思。这委实不是个办法,主要是拴住杜东栋的办法。但我对杜东栋的印象,实在很差,小童不像是如梦那般,有点儿死有余辜的感觉。 “小童?”杜东栋没料到沈莫寒忽然会问道她,迟疑了一下,说:“很舒服!” 这个答案简直就是地痞流.氓的说法,我起的浑身打颤。 沈莫寒也对杜东栋失望透了,幸好,杜东栋这么一说,沈莫寒再没有提小童的事。 在杜明死之前,给过沈莫寒一个手机。 起初沈莫寒并没有太在意,觉得无非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现在杜明死的突然,这让沈莫寒对那个手机里的东西,有些兴趣。 沈莫寒拿出手机,问杜东栋:“你知道里面的密码?” 杜东栋把.玩着手机,问:“我爸爸前几天来地牢看我的时候,倒是告诉我,给过你一个手机。并且把密码告诉我了。他千叮咛万嘱咐,这个密码只能我一个人知道,不能告诉旁人。而且只有等他死后,你要看手机里面的内容时,才能打开。” 沈莫寒听着,没说话,一直看着杜东栋,就怕他故弄玄虚。 杜东栋说:“我爸叮嘱过我,让我告诉你密码的时候,要讲一个条件。” 81、养你一辈子 别说沈莫寒,听了这话,我都生气,怎么说呢,就要讲条件。要是杜明还活着,他来这里讲条件还稍微靠谱一些。你杜东栋任何价值都没有,就仗着死了的爹,做了一件仗义的事,接着沈莫寒情面软,就来谈条件? 我都忍不住了,可沈莫寒这次再没有发火,杜东栋这种人要软硬适中,要是太软难免被他得寸进尺,要是太硬也可能会适得其反。沈莫寒现在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知道手机里视频的内容。 “你讲吧,什么条件。只要是我沈莫寒能做到的,我就答应你。但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得寸进尺,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没有你的密码,我用其他办法还是可以看到视频。”沈莫寒挺直了腰,虽然答应了杜东栋的要求,但食指一直指着杜东栋的鼻子骂。 杜东栋被骂的灰头土脸,虽然沈莫寒答应了条件,却一直不敢吭声。 慢慢吞吞,张口结舌了半天,杜东栋才说:“这个条件其实是我爸爸提的,我自己倒没这个心思。但是他说,我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来,就当没我这个儿子。你们知道,我和他关系一般,但终究还是父子,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只有听他的。当时我爸爸给我嘱咐说这些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要去自投罗网,早知道他是那么打算的,我宁死也不会让他去苏家。” 沈莫寒神色一惊,不解地问:“他之前和你说过这些事?” 现在杜明已死,杜东栋纵然万般悔恨却也无济于事了,沈莫寒既然问起这些,只好硬着头皮说:“那天我还在地牢,早上独眼龙就被释放了。我满心欢喜,本以为我也快出去了。谁知道,才吃了一顿饱饭,我爸爸就来了。刚开始说的那些,你们都知道。也就那么回事儿,当时叶莺和东子、真武都在。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当时的确是这样,我也在场。但后来他们父子独处了一会儿,我估计那阵子,肯定父子俩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 我看杜明蔫蔫巴巴的样子,急着问:“你们独处的时候说了什么?” 杜明眼神空洞,望着窗外,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顿了顿才说:“我爸当时说,沈先生人很好,很义气,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会替我在沈先生面前求情,等沈先生放我出来,让我好好做人。我没手艺,他说,到时候在沈先生面前求情,让我去接替如梦做库管。可笑的是,我当时不领情,还骂我爸爸被如梦迷住了,来我这里做人情。” 悔恨的泪水在杜东栋脸上滑落,他想起当时的情景,没想到那一幕就是他们父子的诀别。当时杜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心,所以来见了沈莫寒,给儿子做了铺垫,又去和儿子话别。 那天杜明和沈莫寒一起待了很久,绝不仅仅只说了这些话。 杜东栋的情绪已然成了这样,我和沈莫寒都没有催促,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杜东栋的情绪的确还不稳定。 我抽了纸巾递给他,老远的就把纸巾扔在桌子上。想起他在地牢对我非礼,我还心有余悸。从杜东栋第一天来赌场,就在打我的注意,这人我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 杜东栋结果纸巾,擦干了泪水,无奈地一笑,说:“人啊,就是这样。错过了才会知道后悔,才会知道去珍惜。我要是知道当时那一次见面,是和父亲的诀别,说什么都不会惹他生气。我当时还讲了很多难听的话,数落了他这些年来的过失。说的他在我面前泣不成声。” 当时他们父子的确断断续续哭了几次。 杜东栋伸手冲沈莫寒要了一支烟,说:“当时啊,我就想我爸爸肯定是又来数落我了。看着独眼龙被放了,我还关着,他着急没办法,才来数落我。当时真是说了很多刺痛他的话,我嘲笑他守不住女人,我妈跑了,现在找了个如梦那样的烂货发泄。我嘲笑他现在才知道来教育我,怎么在我小时候从不关心我?要是我的童年,他能多关心关心我,今天我不至于成这样。” “你父亲说了什么?”沈莫寒开口问。沈莫寒的童年,父亲的角色也是不完整的,听杜东栋说到这里,他多少有些动容。凡是沈莫寒自己动容的时候,他的眼角就会发酸。 每当这个时候,沈莫寒就会抹鼻子,他在故作坚强,害怕流出眼泪来。很多次他都是这个动作。 杜明低着头,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很懊恼,很沮丧。猛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把一把地揪头发。 悔恨和伤心,就像一杯茶,越是细细地品味,味道越浓。 杜东栋说到这里,情绪已经十分激动了。沈莫寒耐着性子,递给他一根雪茄。 点上雪茄,抽了几口,情绪才平复下来。 杜东栋继续说:“最后我爸只是说对不起我,说来世我们还做父子,把缺失的还给我。我当时竟然没听出来什么意思,还是一个劲儿地讽刺他。可怜我的爸爸,这么狠心,再没有给我悔过的机会。只是说,过几天沈先生一定会放了我。放了我之后,就让我跟你说,让我在你赌场做事,一辈子都在你的赌场做事。还说,沈先生有个地方的密码只要他知道,他把密码告诉了我。到时候,让我作为条件,跟你讲。” 沈莫寒看着杜东栋,一时竟然语塞。杜东栋是个失败的孩子,可杜明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管是命运多舛也罢,时运不济也罢,总归是一个悲剧。可是要就此来否定杜明作为一个父亲的角色,至少在我心里,他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儿让人肃然起敬的悲悯。 只是生了杜东栋这个孩子,让人实在觉得惋惜。 “条件你答应吗?”杜东栋收起了眼泪,双眼挑衅地看着沈莫寒,又是一副泼皮的样子。 沈莫寒此时也明白了,这杜东栋就是一个泼皮,从小的成长注定了他就是那个样子。 “难道我现在赶你走了?”沈莫寒反问着,他肩膀一松,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说:“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要自己去苏家自投罗网吗?” 杜东栋可能真不知道,最近他一直关在地牢里,也就是刚出来的时候,杂七杂八听人讲了一些,对最近的情况不是很熟悉。 沈莫寒双手握拳,十指作响,然后才说:“最近苏家和我们一直对峙,你也知道。他们抓了千凌羽,要用你爸爸去换。” “这些我知道!”杜东栋对于这些有点耳闻。 “苏家对你父亲怀恨在心,因为他是倒戈过来的。知道今天,苏家才出了一口气。苏万山之前和你父亲就有些恩怨。你知道吧?”沈莫寒实事求是地说。 杜东栋频频点头,说:“这些我也知道,我父亲隐约说过几次。苏万山拐走了我父亲的女人!” 沈莫寒这才开始讲,看起来杜东栋是知道这些事的前因后果的。 “苏家要用千凌羽来换你父亲,我当然能不换。你父亲此去,九死一生,绝无活路。”沈莫寒很了解苏家的为人和性格,说:“苏万山可不会记得曾经拐跑过你父亲的女人,他只知道,你父亲是从他苏家倒戈过来的。现在非要你爸爸去,无非就是解恨。从我的角度来讲,你父亲是我请来的,既然跟了我,我就要满足他的生命安全,包括你的。” “所以你大可放心,即便没有那个手机,没有那个视频,我也会让你在赌场做事。”沈莫寒说:“偏偏你父亲很自主。看我为难,为了不让我和蒋三爷闹僵,自己竟然去自投罗网了。他也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然不会行刺苏万山。那天他来,和我谈了谈,我隐约你能感觉到他的想法。但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杜东栋在地牢里,一知半解,现在基本才听到了完整的事件。 “你父亲有不对的地方!”沈莫寒说:“但他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他为了你,可以不远千里,被人要挟。他为了你,也为了我,可以深入虎穴,自投罗网。他是个讲义气的人,这些事你未必能做到。” 这番评论很中肯,我心里也这么看。虽然杜明也很好.色,但他和杜东栋不一样,宁可被如梦折磨的半死不活,也不会对别人有非分之想。或许是杜明自己遭遇过被横刀夺爱的事,在他眼里,只碰自己的女人。 “我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你父亲一样的人,男人活着要有种!”沈莫寒最后对杜东栋语重心长地说:“这是我的期望,我相信也是你父亲的期望。” 沈莫寒掏出手机,打开电源,扔在杜东栋面前。 这个不是指纹密码,杜明很小心的,指纹密码其实很不保险,只要杜东栋在沈莫寒手上,什么指纹密码都没有用。 杜东栋怕我们偷看似得,神秘兮兮地,东躲西藏,输入了四位数,然后把手机递给沈莫寒。 沈莫寒接过手机,里面空空如也,是个新手机。 翻出了相册,里面没有照片,只要一个视频。 打开视频,杜东栋也凑了过来。他说:“虽然我知道密码,但是视频里面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视频的光线很暗,从背景上看,应该是在杜明和如梦住的房间里,画面上能看到一条女人白.花.花的大.腿。应该是如梦的。从光线上看,应该是晚上拍摄的,如梦呼吸均匀,那条腿平缓地起伏,应该是睡着了。 杜明的脸在视频里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鬼,他声音压的很低,生怕吵醒了如梦,对着镜头说:“沈先生,当你们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肯定已经死了!” 刚说了一句,杜东栋看着父亲的样子,就失声痛哭。沈莫寒也理解他的心情,摁了暂停等着他。他哭了一阵子,收拾了下情绪,又凑了过来。 再点开视频,杜明说:“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去把千凌羽换回来。沈先生待我不薄,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苏家的毒计就是这样,让沈先生两头为难,然后破坏你和蒋三爷的关系。你们的关系弄僵了,他们好渔翁之利。所以我必须去苏家。其实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那个儿子不成器,前几天还出事了,欺负了小童。我很愧疚,但是念在我只有一个儿子的份儿上。还请沈先生放他一马!” 82、遗言 杜明的表情很沮丧,越说情绪越激动,他还看了一眼睡在旁边如梦。转身调整了一下视频的角度,说:“杜东栋从小不在我身边,缺少管教,我是有责任的。如今他到了这步田地,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眼前的局势,我是活不了多久了。为了不给沈先生添麻烦,我会自己去苏家。如果让你知道,你断然不会让我去的。你也为难,这样不好。” 沈莫寒捏着鼻子,眼睛一直盯着杜东栋。 杜东栋看着父亲难得真情表露,也看的呆了,眼神中闪烁着泪水。 要是杜东栋早几年悔过,不要贪图美色,或许现在和杜明正在安享天伦之乐。现在搅进了这个浑水,想要全身而退都难。 “我会去苏家,找苏万山。如果有机会,我和他同归于尽。但这种可能不大,以我对苏万山的了解,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对我严加防范。但我必须这样,现在我带着儿子逃离了苏家,可他还不放过我。这就是要致我于死地,如果我能杀了他,也算是对你的回报。如果不行,我也必死无疑。” 杜明说道此处,绷紧了嘴唇,显然是犹豫考虑了很久。视频上有十几秒没有说话,紧接着杜明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什么包袱,说:“我走之后,不论是否刺杀苏万山成功,我都必死无疑。你……请你照顾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成器,但是我杜家的血脉,求你了!” 杜明说罢,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摆正了方向,退后几步,忽然跪下,冲着镜头磕了三个头。 杜明起身,又拿起手机,说:“我给你磕几个头,算是托付你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有死路一条。但愿我的死,能给我儿子一条活路。” 视频结束了,沈莫寒捏着手机,半响没有说话。 杜东栋自从看见杜明磕头开始,就一直在哭,越哭越伤心,最后竟然泣不成声。沈莫寒收起手机,冲杜东栋就是几个巴掌。 杜东栋被打的不知所措,惊愕地看着沈莫寒。 沈莫寒说:“这几巴掌是我替你父亲打你的,希望你以后像个人样子,振作一点,别成天混吃等死,不像个东西。”杜东栋捂着脸一直没说话。 过了好半天,才说:“沈先生,我父亲最后的遗言就在这个手机里。能不能把手机给我,做个留念。” 沈莫寒把.玩着手机,杜明走之前,郑重其事地把手机交给了沈莫寒,但现在视频里,却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想了想,沈莫寒把手机交给了杜东栋。 杜东栋嘴角泛起了神秘的笑容。 接着几天,沈莫寒开始寻觅新的混爷,赌场里没有混爷压阵,是很危险的,时不时会出来些老千踢场子。不过这种人很难找,沈莫寒着急,也没有办法。 慢慢地,赌场恢复了人气。甚至赌场人气超越了出事之前,沈莫寒逐渐把内勤交给了云姐打理,只是对外的事情自己处理。 在他心里,对真武的怀疑一直还在。我反复说过很多次,我这次出去能把苏念之和沈一凡顺利送出去,多亏了真武帮忙,可沈莫寒还是不相信真武。 按照他的想法,杀死阿维的人就是内鬼。内鬼一天没找出来,一天真武就一天不能摆脱嫌疑。 我告诉沈莫寒,真武去地牢的那天,之前有人动过钥匙。如果真武没有说谎,应该是先前到地牢的那个人毒死了阿维。 沈莫寒苦笑着,说:“我又何尝不希望真武是无辜的,跟了我那么多年,我最不愿意看到背叛我的人就是他。可你就能保证真武说的真的?” 这话竟然问得我无言以对。 多年的江湖经验,让沈莫寒谨小慎微,随时随地都提防着别人。 赌场里这段日子,荷官方面就依靠珊珊。杜明之前传授过她一些赌技,看起来还有些效果,珊珊比一般人的水平的确要高一些。 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蒋三爷有一天你忽然邀请我和沈莫寒去他家。 到了蒋三爷家里,蒋以娴反常地热情,竟然对我都嘘寒问暖。千凌羽也在场,对我和沈莫寒感恩戴德,至少明面儿上很尊敬,感谢我们忍痛将杜明交出去,把他换了回来。 千凌羽对我们敬茶的时候说:“多谢沈先生,沈太太,忍痛割爱,用杜明把我换了回来,千凌羽如同涅槃轮回了一番,实在是感激不尽。今天以茶代酒,感谢二位大恩大德。” 说起杜明,我和沈莫寒心里都是痛,但场面上的话还得说。 沈莫寒拉起千凌羽的手,客气地说:“你这话我可不感当,要是真的感谢,你应该感谢蒋三爷。没有他运筹帷幄,咱们都成了炮灰。” 蒋三爷笑眯眯地,对这些话很受用,也拿起茶杯三个人碰了一杯,其乐融融。 喝了几碗茶,蒋三爷稳坐不开船,一直顾左右而言其他。但沈莫寒觉得今天蒋三爷请我们过来,必然有事,既然蒋三爷不开口,那他也不开口。我好几次忍不住要问,都被沈莫寒用眼神阻止了。 我索性也不多说了,和蒋以娴拉家常,扯闲话。 到了晚饭时分,蒋三爷安排了粤菜,还好,我能吃的惯。吃完饭,蒋三爷提议打牌,我越发觉得无趣了。不过还好,蒋以娴看出来我对这些没兴趣,说要陪我说说话。他们三个人倒也不扫兴,玩起了一种“夹二条”的麻将,正好三个人就可以玩。 一直玩到凌晨,一点都没有休息的意思。 我暗中观察千凌羽,这人打牌也很稳,仿佛知道今天蒋三爷要做什么。全场五个人,就我和沈莫寒蒙在鼓里。沈莫寒也能熬得住,装疯卖傻跟着打牌,什么话也不说。 凌晨两点多,我实在瞌睡的没办法了,又喝了几盅浓茶。给沈莫寒使眼色,实在不行先回去,可沈莫寒就当没看见。后来蒋三爷看我实在困得不行了,这才说:“弟妹啊,你再坚持一下,待会儿我就让你看一出好戏。” 蒋以娴听蒋三爷这么安排,抬手看了看手表,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问:“快一点,你们办事真不利索,这么点事儿,拖到现在!” 我和沈莫寒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蒋家父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千凌羽却十分稳健,他应该知道今天蒋三爷要耍什么把戏。 放下电话,蒋以娴拍着我的手掌,笑着说:“沈太太,别着急,今天晚上的好戏非常精彩,你一定会喜欢的!” 蒋以娴说完,又看了看沈莫寒,说:“只是沈先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可不要怪我哦!” 蒋家父女越发故弄玄虚,我们越觉得神秘,可说归说,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期间真武和云姐都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情况,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自从苏家的事情之后,他们都很谨慎,生怕我们的人再被苏家绑走。 我回话说,没事,要他们不要担心,早早休息,今天我和沈莫寒可能回去比较晚。 大概到了凌晨三点多,忽然外面一阵喧嚣,吵吵嚷嚷,人很多,脚步声由远而近,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 蒋三爷听了,面露喜色,一把推了牌局,起身说:“来了吗?” 蒋以娴首先跑了出去,过了没一会儿又进来说:“来了!把人带来了!” 紧接着,几个劲装的黑衣男子,绑着一个人进来了。 被绑的人套着头套,看不清楚面容。 蒋以娴上前,将头套拿下,被绑的人竟然是苏晴! 83、绑架苏家大小姐 苏晴的嘴里还塞着一团棉布,张不开嘴,说不了话。 头套拿下来之后,苏晴的眼睛被抢光刺激,还不适应,眯着眼睛过了一两分钟,才渐渐睁开。 我和沈莫寒相视一看,都很意外,今天我们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竟然能把苏晴给绑过来。苏晴平时保镖不离身,随身左右都有四五个彪形大汉,很生猛威武,没想到蒋三爷今天,却来了这一出。 苏晴迷离着双眼,全身都是酒气,看样子人还没清醒,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被绑了。 沈莫寒在最初看见苏晴的那一刹那,有点儿像冲过去的冲动,或许是他察觉到了我对他的专注,脚下刚一挪动,还是忍住了。 蒋以娴也看到了沈莫寒的细微动作,竟然故意冲沈莫寒火上浇油,说:“哎吆,我可给忘了,不小心把沈先生的前妻旧爱给弄来了。你可千万别怪罪我啊。” 蒋以娴说着,还眨巴着眼睛,冲我看。我知道她的意思。现在我身份很尴尬,苏晴名义上还是沈莫寒的妻子,而我名不正言不顺,蒋以娴这么看我,是存心给我难看。 我心里很生气,但只好强忍着怒气,不说话,装作没明白蒋以娴的意思。沈莫寒也觉察到了什么,虽然嘴里有难言之隐,却又不方便说。 他对苏晴的感情很复杂,至少过去是有爱的,但现在说不清楚,我希望在没有了爱意,恨是有的,沈莫寒头顶的那顶绿帽子,就是苏晴亲自戴上去的。 蒋三爷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故意给沈莫寒出了个难题,说:“沈老板,你看这个人怎么办?” 这就是故意给沈莫寒将军,苏晴是苏万山的掌上明珠,又是沈莫寒的妻子。却又是蒋三爷和沈莫寒现在共同的敌人,蒋三爷突然就派人把苏晴给绑过来了,还当着我和沈莫寒的面儿给绑了。现在又张口问沈莫寒该怎么办?这不是存心找事儿,还有什么? 沈莫寒又不傻,当然不会上蒋三爷的当。既然苏晴已经绑来了,还不如坐下来慢慢说。沈莫寒就是要看看,蒋三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我心里却一直有一个注意,想起来就觉得阴冷、害怕。 自从沈莫寒从苏家出来之后,我感觉到蒋三爷和沈莫寒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不好说,旁人很暗发现和体会。但是我能明白其中的奥妙。蒋三爷之前和沈莫寒的确是亲密无间,但是沈莫寒从苏家出来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慢慢起了变化。导火索就是千凌羽的事情。 在千凌羽还没回归那些天,蒋三爷不断地给沈莫寒施压,当时真有点儿撕破脸的意思。我当时就明显感觉到蒋三爷和沈莫寒之间的关系变了,至少有了裂痕。现在把苏晴绑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前不跟沈莫寒商量,现在还反问沈莫寒该如何处理。 苏万山强敌在前,要是蒋三爷再釜底抽薪,沈莫寒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沈莫寒顺水推舟,把蒋三爷的话又给推了回去。沈莫寒说:“我怎么能有发言权呢?我可没能耐把苏万山的女儿给绑过来。如何处置,还是蒋三爷说了算。我们想帮帮忙,可能都帮不上哦。” 苏晴还醉着,耷拉着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她那邋遢的样子,简直和白天那个苏家千金大小姐判若两人。 我正打算问问,他们是怎么把苏晴从那多保镖手里绑来的,蒋以娴却自己说了。 她有些炫耀的口气,踢了苏晴一脚,苏晴睡在地上,纹丝不动。蒋以娴不屑地看着苏晴说:“这个臭婊.子死性不改,好几年前就勾.引我男朋友。现在还是这么花痴。” 蒋以娴踩着苏晴的头发,蹲下身子,冲着苏晴的脸就是几个巴掌,打的很解气。估计被苏晴横刀夺爱之后,到现在那口恶气一直没出,现在总算有机会把苏晴踩在脚下,过过瘾了。 蒋以娴说:“上次苏晴来我这里谈判,跟前吆五喝六带了十来个保镖,我当时就想绑她。可千凌羽和沈老板当时还在苏家手里,我不得已没有了办法,才忍着没动手。可贱货死性不改,当天和我谈判的时候还在说晚上去酒吧买醉,泡男人。我默默记住了她常去的那个酒吧的名字。” 蒋以娴说到这里,有些得意,好像自己多英明似得。蒋三爷眼神也是大放光彩,同样时候女儿,蒋以娴现在成了蒋三爷的得力助手,可苏晴却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单在这一点上,蒋三爷就比苏万山觉得骄傲! 蒋以娴说:“此后我每天派人去跟踪苏晴。发现她晚上去酒吧,保镖很少,放松了警惕。要是晚上遇见帅气的男人,约出去过夜,那些保镖都会知趣地离开。苏晴啊苏晴,迟早载在男人手上。现在不就这样?今天我派出去的人早早就反馈说,苏晴看上了酒吧的一个新来的驻场,今天可能要去开房。” 说到开房,蒋以娴又看了一眼沈莫寒。沈莫寒脸色一变,还是有些尴尬,毕竟在名义上,苏晴和沈莫寒还是夫妻。自己的老婆成天醉生梦死,还和男人开房,沈莫寒脸上当然挂不住。 看着沈莫寒尴尬,蒋以娴更加得意,说:“这个啊,还得多亏苏晴配合。酒量太好了,一直喝到凌晨,那些保镖们看苏晴今晚又要去睡男人,早早也就撤了。就在刚才,苏晴把自己喝成了一只醉鸡,扶着那个男人,进了酒店。房门都还没打开呢,就被我的人给带来了,这可真是一份厚礼啊!” 蒋以娴,说着,又哈哈地大笑,之后又狠狠踢了苏晴几脚。 或许是被蒋以娴打了一阵子,苏晴竟然慢慢地醒了,可是人还是醉着,醉的七荤八素。挣扎着睁开眼睛,扫视了我们一圈儿,说:“你们都谁啊?怎么还在这里?啊?沈莫寒啊!你是沈莫寒啊!” 苏晴认出来了沈莫寒,挣扎起身,但被绑的太结实了,苏晴子在地上滚了几滚,靠着墙才勉强站起来。 摇摇晃晃地走到沈莫寒面前,一股酒气逼来。 苏晴忽然哭了,说:“阿维呢?你害死了阿维!还有我的孩子,沈莫寒!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我的阿维呢?你还我念之!” 沈莫寒后退着,避开了苏晴。 可苏晴咄咄逼人,趁着酒醉,无所畏惧,也不知道自己被绑了,盯着沈莫寒又痴痴地笑,说:“咱们是夫妻啊,夫妻!你在床上睡过我吧?是不是?你觉得我怎么样?是不是很爽?但是我和别人生了孩子哎!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和别人生了孩子,你能把我怎样?你有种冲我来啊,你个卑鄙小人!” 苏晴踉跄着脚步,坐在椅子上,还是盯着沈莫寒说:“亏得我爸爸还想把家业传给你,你个卑鄙小人,抢走了我的孩子,弄死了阿维!你满意了?你该满意了吧?” 沈莫寒气的脸都发紫,但对着喝醉了苏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晴扫视了在场的人,说:“你们谁想睡我?随便啊,阿维死了,我心里痛,我心里痛!” 苏晴说着,竟然抽噎着哭了起来。 沈莫寒忽然想到了什么,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把冲上前去,抓住苏晴问:“苏念之的父亲是谁?” 苏晴低着头,一直在哭,就是不说话。 沈莫寒情绪有些激动,抱着苏晴不停地摇晃,想着趁苏晴喝醉了,解开自己心里的这个谜题。问:“苏晴,快告诉我,告诉我,苏念之的父亲是谁?” 84、囚禁苏晴 苏晴醉的不轻,今儿看来喝了不少酒,一直疯疯癫癫,低着头不知道嘴里说着什么,只能听着断断续续念叨着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阿维、一个是苏念之。 看来苏晴对阿维是有感情的。而这无形中对沈莫寒又是巨大的刺痛,自己的妻子喝的酩酊大醉,还在呓语中念叨着一个小白脸的名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沈莫寒的脸上根本挂不住。 “苏晴!”沈莫寒问:“你告诉我,念之,念之的父亲是谁?” 苏晴低着头,抬眼儿看了沈莫寒一眼,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不放过我的男人,也不放过我的孩子!” 在潜意识里,苏晴还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她因为这个,记恨沈莫寒,尤其阿维的死,成了她的心结。苏晴的情绪慢慢有些失控了,猛扑到前面,凑到沈莫寒跟前又踢又咬。 我心里很不爽,但奈何这个尴尬的场景,却什么都不能做。人家两口子打架,管我什么事儿? 沈莫寒见问不出来,只好作罢!两把推开了苏晴。 蒋以娴说话很难听,看着苏晴在地上打滚,嗤之以鼻,说:“苏家的大小姐原来就这样啊,跟个醉鸡似得,现在找个男人可以随便搞。我手下还有几个兄弟,真想让他们舒服舒服,这个骚.货到处勾.引男人,估计活儿不错!” 这话一出,沈莫寒有些变脸了,毕竟苏晴还是自己的妻子,要是蒋以娴真的这么卑鄙下作,动了坏心思,把苏晴给这么糟蹋了,也是打沈莫寒的脸。 蒋三爷纹丝不动,对蒋以娴的说法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苏晴还在地上翻滚,醉的不像样子,嘴里断断续续地骂着沈莫寒。沈莫寒看着醉倒在地上的苏晴,无计可施,只有干瞅的份儿。我很尴尬,我不喜欢苏晴,看见她我就觉得自己和她档次差的很远。就算她喝醉了的样子,也是那么妩媚,虽然和平时比起来很邋遢,但苏晴论姿色,出去找个男人玩,还真用不着勾.引。 现在苏晴被绑了,我虽然恨她,她也曾经把我绑在车上,拉着我要去扔给她地下室的兄弟玩儿几天。要不是真武相救,我就完了。但我也不希望看着她遭这么大的罪。真的要是像蒋以娴说的,把苏晴扔给她的手下玩儿几天,不光是苏晴完蛋了,沈莫寒在蒋家人面前,也一辈子抬不起头。 蒋三爷看着蒋以娴出够了气,终于发话了。要不是当年苏晴横刀夺爱,睡了蒋以娴的男人,让蒋以娴蒙羞,今天她对苏晴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恨! 蒋三爷手里有牌,自然说话不慌,瞅着沈莫寒,慢悠悠地说:“沈老板,按照小女刚才说的,那么处置苏晴,你看行吗?” 这明显是给沈莫寒贴眼药,蒋以娴要把苏晴交给手下那些野兽般的男人,蒋三爷还明知故问出来瞎起哄,沈莫寒肯定不同意啦。见沈莫寒不说话,蒋三爷又说:“对了,你和苏晴虽然结婚了,但听说你们关系不好。那个孩子也不是你的种是吧?该不会沈兄弟连苏晴的滋味儿都没尝过吧?要不这样,你先玩儿几天,然后再让小女去犒劳犒劳手下那些弟兄!” 这明显是挤兑,蒋家现在对沈莫寒的态度有了变化,不像刚开始结盟对付苏家那时候如胶似漆了。现在蒋家敢对苏晴下手,估计权衡自己的实力,可以主动出击了。虽然动摇不了苏家的根本,但现在苏家、蒋家还有沈莫寒三方制衡,苏家想必也不敢轻举妄动。蒋家才会安排人对苏晴下手。 沈莫寒当然也听出来蒋三爷话里带刺,翘起嘴角,看着蒋三爷,话里有话地说:“玩人妻女,可是江湖不耻啊!再怎么说,苏晴也是我的妻子!” 沈莫寒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脸上颇有难言之隐,他怕我听了这话生气。其实我倒没多少反感,现在都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较劲的?我讨厌苏晴,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让她落到蒋以娴那帮兄弟手里。 蒋三爷听沈莫寒还以颜色,脸色微微一变,说:“那怎么办?杀了她?沈先生你也是知道的,小女早年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当然了,我的女人很守妇道,对那个男人用情专一,不像苏晴这样,和你结婚了,还和别人生孩子哈。” 蒋三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往沈莫寒伤口上撒盐。 蒋以娴见父亲说起早年的事儿,脸上还是不悦,上前又冲苏晴踢了几脚。 沈莫寒脸色很不好看,但一直隐忍着没说话,看蒋三爷尽情表演。 蒋三爷说:“那要不怎么办?这么个大活人,总不能在这儿绑着吧,我手下都毛躁,那天说不定就把她给办了。” 沈莫寒沉默了,低头不语。 蒋三爷这是嫁祸于人,用意很明显,这是以强.暴苏晴为要挟,想让沈莫寒把苏晴带走关起来。这样一来,苏万山便会把这笔账记在沈莫寒头上。 而蒋三爷呢,一箭双雕,既绑架了苏晴,又抽身事外,避免和苏万山冲突。正可谓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沈莫寒也为难,到底和苏晴夫妻一场,实在不想出此下策。但蒋三爷这么要挟,沈莫寒也没有办法,如果不带走苏晴,蒋三爷和蒋以娴迟早会糟蹋了苏晴。那时候,沈莫寒也不愿意事态严重到那个场面。 但带走苏晴以后怎么办?避免和苏万山家里针锋相对的办法就是把苏晴给放了,但放了苏晴,蒋三爷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蒋家和沈莫寒手下的人都跟着他们对付苏家,沈莫寒却把苏晴给放了,对众人不好交代。但留着苏晴,是个烫手的山芋,不能放,也不能虐待。 夜长梦多,时间久了,总会出问题的。 “要不,蒋三爷找个地方给关起来吧,走一步算一步。”沈莫寒谨慎地对答。 蒋三爷对这个意见大为赞同,连连拍手说:“没问题,地方我都找好了。就在你赌场的地牢,你看怎么样?” 我差点儿说,如梦还关在里面呢,不行。 想了想,又怕节外生枝,终于忍住了没说。沈莫寒被蒋三爷这一下堵的够呛,半天没说话。 蒋以娴在旁边插话了,说:“沈老板要是为难也就算了,我这里留个女人绰绰有余。我身边的弟兄们抢着要,保准儿让这个浪货吃饱!” 苏晴直接趴倒在地上,呓语着,酒劲儿还没过,只听到嘴里还在骂着沈莫寒,重复着阿维和苏念之的名字。 蒋以娴眼神就像毒蛇一般,看着苏晴,恨不得上去碎尸万段,把她给吃了。想必当年,苏晴抢了蒋以娴的男人,让蒋以娴脸丢大了。现在非要把这个难题扔给沈莫寒。 我估计八成儿沈莫寒不会拒绝,蒋三爷处心积虑,绑了苏晴,一定不会让她活着走出蒋家。蒋三爷的儿子就死在苏万山手里,这个仇,蒋三爷一定是要报的。现在把苏晴丢给沈莫寒,一定是有极其厉害的后着,就像猫抓住老鼠,玩够了才吃。 沈莫寒没办法,答应了,答应把苏晴关进赌场的地牢。 连夜把苏晴带回去,扔进了地牢里,如梦还关在里面。沈莫寒还是用了蒋三爷的那一招,害怕如梦算计苏晴,警告她,苏晴死了,她也死。苏晴残了,她也残! 苏晴醉的够呛,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一直在地牢里嚷嚷,破口大骂,精神很大。 真武忍不住了,来禀报情况,说苏晴想见沈莫寒,不然就自杀! 85、谈判条件 沈莫寒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见苏晴。要是苏晴醉的厉害,昨天的事儿根本不记得了,反而以为沈莫寒绑架了她,麻烦就更大了。如梦和苏晴关在一起,现在如梦对沈莫寒恨死了,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真武来禀报的时候,说的吞吞吐吐,看着我的脸色,犹豫不定。真武知道沈莫寒、苏晴和我的关系,现在的情况,我和沈莫寒很尴尬。要是处理不好,我和沈莫寒之间会有芥蒂。 昨天看着苏晴危在旦夕,我也觉得应该把苏晴先掌握在我们手里,至少不会在蒋三爷那边危险。可现在我觉得身边多了一枚定时炸弹。我倒是不担心蒋家、苏家和沈莫寒之间会因为苏晴发生什么样的博弈,女人嘛,想不来这些恩恩怨怨打打杀杀的事儿。但昨天的情况来看,沈莫寒对苏晴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情义,真的是个未知数。至少沈莫寒还会因为苏晴,估计自己的面子。或者会因为自己的面子,考虑苏晴。 昨天回来,我一直没睡着,左思右想,这些事儿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我和苏晴之间,苏晴和沈莫寒之间,沈莫寒和我之间。 我在苏晴眼里,就是个替代品,沈莫寒的女人,她的第三者而已。但我估计苏晴对我不会太在意,对于她来说,为沈莫寒可能从未付出过感情。 苏晴和沈莫寒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苏晴的孩子在沈莫寒手里,沈莫寒又因为苏晴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而怀恨在心。两人剑拔弩张,却还存在着夫妻的名义,就因为这个名义,让沈莫寒和苏晴之间若即若离。尤其两个人都是场面上混的,很可能为了名声纵横捭阖,也的确说不定。 我和沈莫寒之间,忽近忽远。曾经有好几次,我觉得和我沈莫寒的心靠近了,但场面上混得,很多事我觉得格格不入。自己很牵强,很难像苏晴一样叱咤在江湖之间,更不用说像蒋以娴那样能独当一面了。 所以,我对沈莫寒若即若离,很矛盾。这个感情,从沈莫寒第一次吻我到现在,一直纠.缠着我。说白了,就是我缺乏安全感,感情上的安全感。 现在真武说,苏晴要见沈莫寒。 为难的是沈莫寒,看得出来,他相见苏晴,但又怕我多想。 这个时候,我不能小心眼儿。就算我怕失去沈莫寒,但也不能这么小家子气,是你的跑不掉,如果我和沈莫寒真的不合适,也无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沈莫寒看着我,很纠结,很犹豫。以至于真武重复了两次苏晴提出要见他,沈莫寒都没有回应。既不拒绝,也不答应。 我不想为难沈莫寒,便说:“去吧,你去看看她。昨天蒋家的人绑了她进来,到现在苏晴才醒过来,估计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你去和她说说话也好!” 沈莫寒见我允诺,一脸的轻松,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不想有什么误会。” 他能这么说,我心里还是高兴的,至少他会顾忌我的感受。也知道自己和苏晴应该处理好关系,避免让我更加尴尬。 “算了,我就不去了。很多话你们两单独说说比较好,别让蒋三爷有机可趁。”我不想去,怕面对他们二人,我尴尬,进退为难。 沈莫寒起身,整了整衣服,眉头一皱然后松开,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拉起我的手说:“走吧,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我和苏晴之间……没……没什么!” 没什么——三个字说的有些卡壳。我心里一紧,又想起了沈莫寒从苏家出来当天,第一时间就是要蒋以娴放了正在和她谈判的苏晴。是沈莫寒当时就知道蒋以娴会对苏晴下手,还是蒋以娴本来就担心着苏晴的安危? 要说沈莫寒现在对苏晴还有感情,也不是不可能。很多地方,我和苏晴没法比的。相貌、女人味、气质、家庭背景,我和苏晴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云姐曾经有一次有意无意地暗示我,让我小心,别把自己玩儿进去。她想不出来沈莫寒会爱上我的理由。 但我明白,和苏晴相比,我只有两个优点。第一是,沈莫寒需要一个女人体贴照顾,我更像个妻子。第二是,沈莫寒的亲生子没有妈妈,苏晴绝对容不下那个孩子,而我更像个母亲。 这两点至关重要,可我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两点,和沈莫寒是否爱我本人,真的没关系。 沈莫寒见我犹豫不决,一把拉着我的手就走。 还没到地牢,就听见苏晴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沈莫寒,你这个畜生!” “沈莫寒,你害死了阿维、抢走了我的孩子、现在又要对我下手!” “沈莫寒,你个白眼狼,枉我爸爸栽培你一场!” 苏晴的声音都沙哑了,昨天喝了酒,今天又骂了好半天,嗓子不哑才怪了。如梦在旁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说沈莫寒如何残暴,想起了杜明,附带着又骂了杜明几句。 在如梦嘴里,沈莫寒和杜明都是变.态,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 如梦还说,阿维就是死在这个地牢的。 正说着,我们打开了地牢。如梦忙不迭地掩住了嘴.巴,躲到了墙角。沈莫寒瞟了她一眼,话都没说,在沈莫寒眼里,如梦就是个死人,只等时机到了,去给杜明陪葬。 苏晴看着我们,本来要发作。但听如梦说阿维就死在这里,忽然掩不住情绪,嚎啕大哭,寻死觅活的要和沈莫寒同归于尽。苏晴冲过来,撕扯着着沈莫寒的衣服、头发、四肢,破口大骂,骂够了,一口咬住沈莫寒的手掌,用力过猛腮帮子都在发抖,可见苏晴对沈莫寒有多恨! 说来也怪,要是换了别人敢对沈莫寒这样,真武在一旁早就上了。两脚就能将人踢飞,可苏晴这么闹腾。真武却纹丝不动,不敢上去对苏晴动物。 而且真武的眼神很怪,一直看着沈莫寒和苏晴,好像沈莫寒不发号施令,真武就不敢出手。看来真武心里也明白,苏晴和沈莫寒的关系不一般,和别人不同。在真武眼里,苏晴和沈莫寒闹腾,就跟两口子打架似得,外人不好规劝。 我在旁边看的揪心,沈莫寒的手掌上血都渗出来了,可真武还是纹丝不动。沈莫寒也不懂,硬撑着让苏晴咬。 如梦对我们几个人的关系了解的不多,缩在墙角,看着沈莫寒反常的冷静,一脸的匪夷所思。我干着急没办法,我想阻止苏晴,可沈莫寒自己都不动,我算什么?这一瞬间,我竟然都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真武看看我,我看看真武。真武把目光避开了,他知道我的尴尬。 终于,苏晴松口了,碎了一口血水在地上。 沈莫寒看着苏晴,冷冷地问:“出气了吗?” 苏晴想必是对沈莫寒恨到了骨子里,盘腿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嘴里念叨着阿维,对沈莫寒的话置之不理。继而,苏晴又起身抚.摸着地牢的墙壁、床铺甚至是地面,自言自语地说:“阿维,我的阿维就在这里待过。他就是死在这里的!” 沈莫寒怒了,吼叫着说:“苏晴,够了!阿维死了,我觉得死有余辜!可陈妈那?老态龙钟的一个老太太而已,无非就是帮我看看孩子,你们……你们竟然用那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对付她!” 陈妈是被奸杀的。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竟然就那么死了。老实巴交的一辈子,画上了那样一个句号。案子还在警局挂着,所有人都知道是苏家派人干的,但就是破不了案。 我记得警局那个陈警官,装腔作势地做了尸检,说是陈妈被轮奸,然后杀害了!我胸口好像被猛地撞击了一下,胃里翻腾,忍都忍不住,我受不了那个打击。 那是一群怎样的禽.兽,才能对一个老太太做得出来这种事? 苏晴却笑了,提及陈妈,她很得意,说:“那够便宜你们了。就是我派人干的,我让独眼龙干的!谁知道他做事那么给力,那么的老菜帮子都能吃得下去,真够可以的。陈妈活了多少岁了?我的阿维才活了多大?” 苏晴很冷漠,冷漠的没有一点儿血性! 陈妈的事,早知道是独眼龙干的,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让沈莫寒放他走。别说为了千凌羽,就是为了天王老子,我都要想办法把独眼龙弄死在地牢里。即便沈莫寒不下命令,我相信真武和东子还是会听我的! 忽然,苏晴冷笑着,转头看着我,那目光就像一条毒蛇,狠狠滴盯着我说:“别说陈妈了!要不是你们看的紧,我没机会下手。其实我当初就想把叶莺给办了!上次出车祸也是因为她,这笔账还没算呢!” 我被苏晴这么一看,吓得连连后退,这个女人的眼神太歹毒了。 沈莫寒扬天长叹,重重地出了口气,说:“我说实话,你信不信?” 话没说完,苏晴就连连摆手,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信。我爸爸对你那么好,你却背信弃义。你的话还有什么可信的?” 沈莫寒知道苏晴就是这个德行,可还是要说:“阿维不是我杀的!” 这句话足以让苏晴动容,她有点意外,但对沈莫寒嗤之以鼻说:“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子啊?地牢是你的,赌场是你的,整个地盘都是你的。阿维死在你的地牢里,你说不是你干的?你说我信么?” 沈莫寒蹲下,直视着苏晴,说:“阿维不是我杀的,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这么说。就因为那件事,我这里出了内鬼,到现在我都没查出来。杀死阿维的人,就是内鬼。他的目的就是要你我水火不容,你死我活。我这么说,倒不是我沈莫寒怕你们苏家,就是要你知道,我没你那么卑鄙!” 说起内鬼,真武脸色一变,不觉得后退了几步。看看沈莫寒,又看看我。沈莫寒同时也扭头装作不在意地看了看真武,他这是在观察真武的表情,看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你知道自己怎么被绑进来的吗?”沈莫寒问苏晴。 他到底还是要解释,要对苏晴解释,还是害怕苏晴觉得是他绑了自己。 “你这么卑鄙,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看有一天,你得杀完我全家,才肯罢休!”苏晴当然觉得自己是被沈莫寒绑的,根本不想听别的解释。 沈莫寒或许早就料到了苏晴会这么想,说:“你昨天去酒吧喝酒。听说和那个酒吧新来的驻场还是什么玩意儿,反正是个小白脸,一起去开房,然后你的保镖大意疏忽,先走了。你就被蒋家的人给绑了!” 苏晴笑了,紧咬着嘴唇,忽然朝着沈莫寒的脸上吐了一口血水,说:“你是来讲故事的吧?不错,昨天老娘是去约男人了,想爽一下,怎么了?” 沈莫寒摇了摇头,说:“你怎么这么固执啊!我让你看个东西!” 说着,沈莫寒从自己身上掏出了苏晴的手机。 昨天把苏晴带回来,扔进地牢的时候,沈莫寒把苏晴的手机带走了。沈莫寒打开手机的地点定位,把苏晴昨天到过的地方先后顺序一一调出来,里面果然有蒋家的赌场地址,然后才是沈莫寒的这里。 沈莫寒说:“你看看,让你死个明白!你们去了万豪酒店开房,对吧,地址有显示。而且你的相册里显示,你还搂着那个男的拍了一张自拍。拍照的地点显示是在万豪酒店,我没说错吧?” 苏晴不做声了,她的确在自己的手机上看到了昨天先后到达的几个地点,显示蒋三爷那里,再是沈莫寒这里。 “这么说,你还真是好人喽。我的救世主是吧?多亏了你,没让我落在姓蒋的手里。我几年前,睡过蒋以娴的男人。我要是落在她手里,还不如死了。”苏晴的情绪多少缓和了一些。 苏晴伸手,想要回手机,说:“既然你这么好,就把手机还给我。然后把我给放了。” 沈莫寒收起手机,冷笑了一声,说:“不可能!你别做梦了!” “你他.妈根本和姓蒋的就是一伙儿的,合伙儿把老娘给绑了,现在还来我这里卖乖!”苏晴见沈莫寒拒绝了自己,又破口大骂。 沈莫寒说:“蒋三爷把你绑了,又把你交给我。我怎么可能放你走?这样我在蒋三爷那里留下口实,让我们身边的兄弟都合伙儿对付我?这就是蒋三爷歹毒的地方,让你在我这里,生死不能!” 正说着,沈莫寒的手机响了。 我和沈莫寒离得很近,电话里说话,我都能听见。电话是前台打过来的,迎宾在那头,轻声细语地说:“沈老板,有个叫苏智的先生要见您!说有要事要谈!” 苏晴一下子急了,猛地冲过来想抢沈莫寒的电话! 沈莫寒抽身后退,挂了电话,对苏晴说:“你先别急,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 苏晴现在好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在地牢里大喊着:“智叔,我在地牢,快来救我,快来救我!让我爸爸派人来,把沈莫寒这个狗.娘养的杀掉!” 可这里离前台很远,苏晴喊破了喉咙也没用。 沈莫寒起身,示意我和真武一起出去,他最后对苏晴说:“你不要着急,苏智肯定是冲着你来的。但未必是好事,我出去看看。再慢慢和你老子谈条件,他的宝贝女儿在我手上,我相信一切都很好谈!” 86、谈笑风生 我和沈莫寒从地牢出来,先没有去见苏智。 按照沈莫寒的想法,是要凉凉他,放一放才好,不然气焰杀不下来,不好谈。沈莫寒在办公室抽了一根儿雪茄,给蒋三爷打了个电话。 沈莫寒直接问蒋三爷:“今天苏家派人来了,来人的层次还不低。估计就是冲着苏晴来的,谈条件,蒋三爷你怎么看?” 沈莫寒说了没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扔下电话,沈莫寒火冒三丈,骂蒋三爷不是个东西,阴险歹毒。我想规劝两句,根本插不上话,沈莫寒摔了电话就不停地骂,蒋三爷不是东西,阴险歹毒,心狠手辣。沈莫寒分析,苏晴被绑的消息,估计都是蒋三爷放出去的,不然苏家怎么会这么快就找上门? 这分明是嫁祸于人,让苏万山把仇恨全记在沈莫寒头上,让苏万山和沈莫寒你死我活,他蒋三爷坐收渔翁之利啊。最好再来个借刀杀人,让苏晴死在沈莫寒这里,这就完美了,他兵不血刃,儿子的仇也报了,苏晴也死了,自己还没出手。 蒋三爷这条计策简直太毒辣了,从昨天一开始请我们去他家就想好了,连环套,一套连着一套。不管谁输谁赢,沈莫寒和苏万山都会有一方大伤元气,对蒋三爷来说,都是好事。 我问沈莫寒,蒋三爷开出的什么条件。沈莫寒骂了一句娘,说蒋三爷什么条件都没有,全权让自己做主。 我说,这不是瞎说吗?费那么大的劲儿把人绑了来,他什么条件都没有? 沈莫寒一手插着腰,一手冲我摆了摆,说,你不懂,蒋三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缺什么,没什么可用来讲条件了。反而他要是讲了条件,还不好了。让人说,他一个前辈,绑了人家女儿,要挟苏万山。 苏智已经等的久了,我们在会客厅见到他的时候,苏智已经快睡着了。 我实在佩服这个人的心智,现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能睡得着。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迷迷糊糊地休息了一阵子,让他觉得很爽,和我们谈的时候精神抖擞。 沈莫寒拿出上号的祁门红茶招待,来者是客。先问候了一番,闭口不谈苏晴。 但奇怪的是苏智这次来,只说来拜访,和沈莫寒坐着寒暄了好久,也是什么都不说。两人喝茶聊天,跟没事儿似得,一直聊到下午。 我都坐不住了,说不上话,插不进去嘴。沈莫寒换了三次茶,到最后也没多少茶的味道了。 期间,我给沈莫寒发了个信息,问到底怎么回事,这老头来怎么不说话? 沈莫寒借着去上厕所的功夫,给我回复了信息:“苏智这是等着咱们先开口,生怕咱们漫天要价。” 等沈莫寒再次回来,苏智终于熬不住了,问了句:“听说我家小姐在你这里?” 好戏正是上演了,沈莫寒冷笑着说:“你听谁说的?人是在我这儿,别人交到我手里,还没焐热呢,你就找上门来了。我怎么都觉得是有人给我下套啊。” 苏智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笑呵呵地摆手,说:“这个我不关系,我只想知道苏小姐的安危就好。你告诉我,人在不在你手上,人是不是还活着,你的条件是什么。” 苏智笑起来很儒雅,和他的名字很般配。他从来了至今一直谈笑风生,.宠.辱不惊,而且他倒好像胸有成竹似得。 沈莫寒早就想好了说辞,道:“我根本就没条件。你知道我和苏晴的关系,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着对苏晴下手,她毕竟……”沈莫寒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说:“她毕竟和我是夫妻,我怎么会对她下手?实话跟你讲吧,之前我一点都不知道,认识蒋三爷绑来的。” 沈莫寒把昨天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苏晴在酒吧喝醉,还有去酒店开房被绑的事儿,一直讲了一遍。 苏智听的无动于衷,听完以后,说:“我觉得,你和蒋三爷现在行动是一致的。所以,不管你们谁干的,对我们来说其实都一样。懂吗?我只想知道你要什么条件。” 我本以为苏智听了沈莫寒的辩解,会很好奇,至少态度上会和善一些,没想到这人油盐不入,防备心很强,还害怕沈莫寒在给他下套,根本不听沈莫寒在说什么。 “我没条件。”沈莫寒对苏智很失望,说:“但是人我目前是不会放的。你回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苏万山转达,看他要怎么办。最好直接去和蒋三爷谈。我现在要是放了苏晴,对我手下,对蒋家都没法交代。还请你包涵!” 苏智很干脆,什么话也不说,掏出一张支票,说:“苏先生安排了,这张支票随你填,见票即付!只求你把苏小姐给放了!” 沈莫寒态度坚决,回绝了支票,重申了自己的观点:“支票不要,人不放!还是那句话,请你回去向苏万山转达,最好和蒋三爷谈好,我无条件放人。我不希望苏晴有事!” 苏智见多说无益,沈莫寒的态度很坚决,收起支票,起身告辞。 沈莫寒这次分外谨慎,还把苏智亲自送到了门外,再三叮嘱,回去跟苏万山把情况说清楚。 等苏智走了,我们又到了地牢。 这时候苏晴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她满怀希望地坐在地牢里,等着苏智把她赎出去。 见我们进去,苏晴还再往身后张望,她在寻找苏智,但她失望了。 苏晴问:“苏智呢?他怎么不来接我回去?” “我让他走了!”沈莫寒低沉地说:“现在的问题不是放不放你,而是把你放出去,但不能让我留下口实在蒋三爷那里。也不能让你们苏家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 这是沈莫寒的顾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苏晴好像不怎么相信,接着和如梦说话,指桑骂槐地说:“你看看,这就是口腹蜜剑的臭男人。真要是想证明不是自己绑的我,那你放了我啊!把我关在这里无动于衷,而自己还有那么多理由和说辞。好像是我绑了你,真可笑。有些话啊,不是你说出来,别人就会相信。” 如梦当然知道苏晴指的是谁,话都不敢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沈莫寒和苏晴她都惹不起,索性低头假装睡了。 沈莫寒无可奈何,看着苏晴,郑重其事地说:“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能放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是蒋三爷绑来的,暂时放在我这里而已。而且……如果我不把你接过来,蒋三爷手下那些畜生,就会轮了你。懂吗?我要是放了你,蒋三爷那边和我的手下,还怎么看我?为了对付你们苏家,我手下死了那么多人。陈妈也死了,我现在把你放了,我这边人心就散了。别人会戳着我的脊梁骂,说那些为我死了的人,不值!” 沈莫寒越说越生气,情绪很激动,和苏家对着干纸巾,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两个孩子也藏的越来越远,现在忽然让沈莫寒放了苏晴,要是传出去,别人就会说陈妈死的不值,杜明死的不值。至少杜东栋就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么多跟着我们干的兄弟,会怎么看沈莫寒? 其实我不想让事态扩大,也不想让苏家和我们的仇恨一发不可收拾。要让我说,赚点钱收手,如果沈莫寒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就去深圳。把沈一凡接过来,再让大狮帮我找孩子。从深圳回来至今,我联系过大狮几次,他真的是有帮我找孩子,但请那些人成天跑,费用也很高,我也不好意思让大狮再破费。 我只是叮嘱他,帮我留意。 苏晴也根本不听沈莫寒解释这些,在她心里先入为主,就是沈莫寒害了她。也可能苏晴说的是气话,听沈莫寒说完,把头一昂,说:“无所谓了,我宁可被蒋三爷的手下给轮了,也不要待在你这里。怎么样?老娘就是骚,老娘就是贱,我宁可去伺候那些野男人,也不要你沈莫寒这个土鳖碰我一下。哈哈哈,你不是我老公吗?怎么样?睡过我吗?是不是看着外面的男人睡我,你既生气,又很馋啊?土鳖!” 在苏晴眼里,沈莫寒就是个凤凰男,这个不假。沈莫寒的背景我知道一些,要不是自己努力读书,他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地位和权势。苏万山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把苏晴给他。可苏晴怎么都不愿意,所以两人只有夫妻之名,基本没有夫妻之实。 我劝沈莫寒先走,离开地牢,让苏晴自己也好好好冷静冷静。苏智不是回去了吗?等他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苏万山,再作计较! 从地牢出来,沈莫寒吩咐真武对地牢严加看管,任何有危险的东西都不能送进去。他知道苏晴的性子烈,稍有不慎,真的再闹出人命,这下可就没办法收拾了! 过了两天,苏家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但就在那边晚上,真武派人上来给沈莫寒汇报。 出事了,杜东栋知道了苏晴被绑的事儿,拼死也要去地牢,真武拦不住了,他跟真武玩儿命! 87、为父报仇 要说真的发狠,身手体格各方面,杜东栋根本不是真武的对手,但两人的立场不一样。在真武眼里,杜东栋怎么都是自己人,总不能对他痛下杀手吧。所以言语、拳脚各方面都留有余地。可杜东栋不一样,进了地牢,想要进去。 真武拦着他不让去。 杜东栋问真武,苏晴是不是再里面?起初真武不说,但闹腾的久了,地牢里听见了声音,如梦那个贱.货听出来是杜东栋的声音,吼叫着说,自己和苏晴都在地牢,竟然央求杜东栋去救她们。 杜东栋当然根本不可能去救她们了。杜东栋算什么角色,混吃等死的东西而已。要不是杜明舍生取义,自己了断了。在沈莫寒眼里,杜东栋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如梦那么咋呼,当然知道杜东栋肯定救不了她们。她的目的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有一天要给杜明陪葬,所以巴不得把事情搅乱了,万一还有一线生机。 真武拦不住杜东栋是因为杜东栋这次特别狠! 他知道苏晴在这里,非要来给自己的老子报仇。杜明死的冤,死在苏家手里。要不是这次苏晴被绑了,杜东栋这辈子想报仇的没门儿。他和苏家的地位差着十万八千里,连接近苏晴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苏晴被绑在地牢里,杜东栋当然想抓住这个机会报仇。 我们到地牢的时候,杜东栋拿着刀正在捅自己,满地都是血,本来就狭窄的走廊里,被血喷的到处都是,隐隐间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真武束手无策,拉着杜东栋只要求他停手。 杜东栋歇斯底里地吼着:“真武,要是当我是兄弟就让我进去。我爸就是被他们逼死的,我进去弄死那个臭娘们儿!” 真武一把抱住杜东栋,说:“东栋,你冷静一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现在不是时候。你不知道,现在苏晴不能出事。尤其不能在咱们手里出事,那样可就麻烦了。” 苏晴的性格脾气也是,外面都乱成这样了。她在地牢里听见了,别做声就行了,听到杜东栋叫嚣,竟然也不依不饶:“杜东栋,你个败家子儿,狗东西!就像你那副怂样子,还想报仇!你爸真是亏死了,养了你这么个畜生。今天老娘要是能死在你手里,我就跟你姓杜!我们他们的对付你这种人,跟放屁一样,派俩婊.子,你就上钩了!” 之前苏家用美人计,派了几个女人,让杜东栋睡了几回,他就上钩了。要不是拿住了杜东栋,还真的要挟不到杜明!就这一点杜东栋也很恼怒,觉得苏家使了阴招才把自己骗到了苏家,自己的父亲才会上当吃亏。 他一心怨恨苏家,却从没有从自身找过原因。要不是他好色颓废,怎么会到这步田地? 真武劝慰着杜东栋:“现在苏晴一定不能出问题,她要是死了,别人就会嫁祸给沈先生,你明白吗?” 此时我和沈莫寒已经在地牢的走廊里站了很久了,杜东栋手里胡乱挥舞着匕首,我根本不敢靠近。沈莫寒很淡定,老原地看着他手舞足蹈,不置可否。 真武说的苦口婆心,嘴都说干了,屁事儿没顶。杜东栋楞了下,说:“要么我今天不杀苏晴,让我弄了她!妈的,她当初派人用了美人计害老子,现在我也爽一爽。苏万山的女儿,苏家大小姐,跪在我面前,伺候我,想想都爽。对了,真武,你见过她没有?” 真武点点头。 杜东栋说:“我见过她,绝对很爽的。看她那骚样子,就知道活儿好!” 苏晴在地牢里估计气的晕过去了,声音都在发抖:“姓杜的,你给老娘听着,老娘也要是能出去,非把你阉了不可!沈莫寒!你个龟孙子在哪里?要是这个杂种碰老娘一下,我就死在你这里!” 沈莫寒就在地牢外面,冷冷地看着杜东栋。 杜东栋来的晚,不知道沈莫寒和苏家那么多的恩恩怨怨,可能也不知道沈莫寒和苏晴的关系。不然,他怎么敢当着沈莫寒的面说出这种侮辱苏晴的话? 我看沈莫寒一句话都不说,眼神很冷,一直盯着杜东栋! 按照我对沈莫寒的了解,他是极其愤怒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表现。真武也看出来不对了,捂着杜东栋的嘴.巴,一直让他别说了,可那小子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还在哪儿咋咋呼呼。 按照我的了解,要是真的面对面真刀真枪地干起来,杜东栋不一定是苏晴的对手。苏晴的性格,狠着呢,成天泡在男人堆里,打打杀杀的,下手也歹毒。反而杜东栋沉迷酒色,没个男人样子,一看就是个熊包。 杜东栋还在骂着,越骂越难听。 沈莫寒终于出手了,很快! 我从没有看见过沈莫寒出手,然而欣喜的是,他身手不错,甚至在真武之上。我几乎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杜东栋就应声倒地,躺在地上起不来了。见沈莫寒出手,真武也没有了顾虑,三两下便把杜东栋打趴下了。 真武抬走了真武,沈莫寒也在没有进地牢。 现在他不想见苏晴,每次见面除了争执,别无其他。沈莫寒现在很矛盾,他纠结着。他想让苏晴出去,但又不能放她走。蒋三爷想关着苏晴,却又不想留在自己手里。 苏晴想出去,却又走不掉。 所有的人和关系,陷入了复杂的交错中。在我看来,这就是个死局! 这个局面像是困住了一样。 而困在其中的就是沈莫寒和苏晴,偏偏蒋三爷现在置身事外,看着困兽之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都说江湖凶险,姜还是老的辣。我之间并不觉得如此,现在和蒋三爷接触越多,越来越觉得那个人深不可测。好几次布局,好几次翻盘,好几次占尽先机,都是蒋三爷巧妙的招数。 时至今日,沈莫寒进退无路。苏晴来去受困。 苏家一直没有反应…… 这一点很奇怪,苏晴在苏万山心里的地位,不言而喻。可是苏家到现在没有任何反应。自从苏智回去之后,现在好几天了,没有反馈,没有动作,没有条件。 甚至就连苏智都没有再来过。这点很反常! 苏家在知道苏晴被绑的第一时间,就派了重量级人物苏智前来谈条件,而且开出了优厚的条件,一张支票随便填。但沈莫寒说明了情况之后,事情却来了个大逆转。 非但是大逆转,简直就是石沉大海。没有了任何消息。苏智回去之后,不知道是否将情况完全传达给了苏万山,这些天来,一直没有动静。要说苏万山,相信沈莫寒的为人,彻底放心苏晴在这里不会有事,也不对啊。至少会有一些动作。可是这么多天多去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沈莫寒让人提高警惕,增加了安保。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寂。不光是沈莫寒,我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好像就要发生什么了,可偏偏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沈莫寒派人去盯着蒋三爷的场子看。去的人回来禀报,说蒋三爷最近都深居简出,不光如此,蒋以娴也是,待在家里不出来。场子里也不去,只是安排人去照顾。 蒋三爷警惕性很高,这是害怕了。他害怕苏家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他或者对付他的女儿。毕竟苏万山不是好惹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把女儿丢在沈莫寒手里,不闻不问,这真的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 沈莫寒本想打算,派人去把蒋三爷的场子砸了,现在正是好机会。蒋家所有的人员,几乎都在保护蒋三爷和蒋以娴,场子里全是空城计,现在去偷袭很划算。而且只要派去的人反应快,别被活捉,戴着头套去,蒋家不知道是谁干的,肯定会把这笔账记在苏家头上。然后再用同样的办法,去砸苏家的场子。 最好把苏家和蒋家两边儿都给挑起来,他坐在中间看。 但深思熟虑了很久,沈莫寒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在他看来,能执行这个行动的最佳人选,是真武!真的身手,机智,经验几乎无可挑剔,但是现在不行! 最重要的一环,真武的忠心出了问题。在沈莫寒眼泪,真武还是内鬼最大的嫌疑人,这种事要保密。万一派个不可靠的人去,走漏了风声,让蒋家和苏家联手对付我们,那可就无异于引火烧身。 蒋三爷打电话给沈莫寒,问苏家什么打算。看来他也熬不住了,沈莫寒此时反而沉住了气,他知道这个时候,苏家和蒋家这种高度戒备的状态都持续不了多久,事情很快就有转机。 沈莫寒告诉蒋三爷,苏家再没派人来。 蒋三爷也是一筹莫展,不知道苏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局面就这么僵持着,但沈莫寒很乐观,他能感觉到有一丝松动。俗话说,否极泰来,事情总会有变化的。 果然,三天以后,江湖传闻,苏万山死了! 88、约见张驰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是蒋三爷告诉的。 蒋三爷对这个消息很谨慎,也很重视,没有打电话,而是亲自跑过来和沈莫寒商议。 面对蒋三爷的突如其来,甚至前台都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通报,蒋三爷问了声,沈老板在不在,然后就径直冲到了办公室。 我和沈莫寒正在商议,如何处置苏晴,我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沈莫寒反而轻松了。 沈莫寒讲到,现在各方都没有出牌,那就正是到了翻底牌的时候,等着瞧好吧。 我他怎么打算,沈莫寒笑了,两手一摊,无比轻松地说,我现在就当自己是个看护,守着苏晴就可以了。 正说着,蒋三爷进来了。 蒋三爷今天表情凝重,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少见他的有欢喜或者悲愤的表情,但这次蒋三爷的表情却很高兴。 “听说你岳丈,苏万山那个老贼死了!”蒋三爷笑的很得意,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个喜讯。 沈莫寒不置可否,应承着蒋三爷,举重若轻,顾左右而言他,说:“蒋三爷哪里来的消息?不会吧?” 不过看起来很轻松,沈莫寒的眼神还是微微一变,他从苏家出来的时候,带回过两粒药丸,当时找医生鉴定过,是心脏病和抑郁症的治疗药物。但那两粒药物是海外试验阶段的特效药,副作用很大。 所以蒋三爷说出来苏万山死了,沈莫寒并不是太吃惊。但这件事关系重大,沈莫寒拿不准蒋三爷的消息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蒋三爷的用意是什么。 沈莫寒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给蒋三爷到满了茶,拉了两句家常,问了问蒋以娴。沈莫寒借故去了趟洗手间。 他是去联系张驰了。张驰是沈莫寒留在苏家的一颗棋,虽然不是重要人物,但关键时刻,打探个消息还是可以的。 我为了拖延时间,问蒋三爷:“蒋以娴近几日可好?她可是蛮能干的!” 蒋三爷喝着茶,笑眯眯地看着我,活像一尊佛。不知道他是赌场老大的,看面相,还真以为他是大善人。蒋三爷见我问起蒋以娴,忽然话锋一转,面带怒色说:“哎呀,蒋以娴啊最近心情很不好。本以为抓住了苏晴,可以出一口恶气,报当年横刀夺爱之仇。可是沈老板念及旧情,就是不肯。我那边还有几个兄弟,看着苏晴姿色不错,对她床上早有耳闻,想尝尝。沈老板也一直袒护!哎……只好暂时卖他个面子。” 蒋三爷知道我和沈莫寒的关系,却故意说沈莫寒对苏晴既袒护,又念及旧情,这就是要我心里难受。我虽然听着刺耳,但告诫自己,这是蒋三爷故意挑拨离间,我可千万不能上当。 我装作端起茶杯,掩饰我的尴尬,蒋三爷却又问:“对了,苏晴还在这里吧?沈莫寒不会偷偷给放了吧?” “还在,沈莫寒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蒋三爷听了,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这就好,这就好,我还以为沈老板给放了呢。对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苏晴啊?” 正说着,沈莫寒进来了。 我看他脸色狐疑,知道在张驰那里没问出什么事儿来。 蒋三爷又回到正题,说:“你岳丈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沈莫寒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啊。” 看来沈莫寒在张驰那里真的没问出什么确切的消息来。蒋三爷没想到沈莫寒会反问,有些尴尬了,张了张口,想说,但把话又咽了回去,打着哈哈说:“我也是听说,道听途说!” 这下沈莫寒神情一定,反攻为守,说:“这种事怎么能道听途说呢?蒋三爷还是要拿准的好。不然以为当年杀子之仇已经得把报,结果却空欢喜一场。” 蒋三爷没想到沈莫寒忽然会这么说,提及当年的痛处,脸色大变,一言不发。 看着蒋三爷脸上不爽,沈莫寒喝了一口茶,装作看不见,继续说:“不过死了也好,虽然蒋三爷不能手刃苏万山,这么报仇不是很解恨,但总是……总是……嘿嘿,就算是报仇了吧!” 丧子是蒋三爷一生最大的痛处,却被沈莫寒反复提及,蒋三爷脸色铁青,起身道:“既然这样,那就怪老夫鲁莽了。不过苏晴这边怎么处置,还请沈老板尽快给弟兄们一个交待。你要是……嘿嘿,舍不得,也无所谓,沈老板本来就是重感情的人。” 沈莫寒都准备起身送客了,听蒋三爷忽然拿苏晴发难,也是早有准备,点点头说:“可以啊,苏晴是个烫手的山芋。我也想最近就有个结果最好。不过上次苏智来谈条件,给了我一张支票,我没要。我让他回去给苏万山传个话,结果到现在却没有消息。现在蒋三爷又说苏万山死了,我看这八成儿也没有回话了。” “苏智……”蒋三爷潜意识地念了一遍苏智的名字,忽然又顿住了口。 蒋三爷本来要走,沈莫寒又拦住蒋三爷说:“既然三爷不相信我,那就我带你去地牢看看。看看苏晴是不是还关在里面,你回去也好给弟兄们有个交待。” “地牢是沈老板的秘密地方,我还是不要去了吧。”蒋三爷客气了一句,但似乎还是想去看看苏晴。毕竟现在有消息说苏万山可能死了,虽然不知真假,不过此时苏晴的去留却显得更加重要了。 “你客气什么啊!”沈莫寒笑着说:“我那地方你都去过一次了,还在这儿跟我客气,蒋三爷和我,谁跟谁啊!” 管着阿维的时候,蒋三爷去过地牢,所以地牢对他来说,也不算秘密了。 蒋三爷本来还要推辞,却被沈莫寒一把拉了下去。 刚走进地牢,苏晴听见了脚步声,就开始破口大骂,骂的话很难听,把沈莫寒和我的八辈儿祖宗全都问候遍了。 听着苏晴在骂沈莫寒,蒋三爷暗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打开了地牢门,除了我们,还有蒋三爷,苏晴蒙了。 沈莫寒说:“蒋三爷把你绑了,没地儿安置,本来想让你去伺候他的几个兄弟。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正好地牢有地方,就把你带来了。这不,蒋三爷怕我偷偷把你给放了,特意来看看。” 蒋三爷见沈莫寒当面挤兑他,连连摆手,笑着说:“哪里哪里!” 蒋三爷正要说话,沈莫寒却一把将地牢们关了,带着我们又往出走。 直到大门口,沈莫寒才说:“蒋三爷这下放心了吧?” 我才反应过来,沈莫寒非要拉着蒋三爷去地牢,不是说为了给他证明苏晴还在,而是要当着苏晴的面儿说清楚,是蒋三爷绑的她。沈莫寒不但没绑苏晴,怕蒋三爷手下糟蹋苏晴,还把她暂时安置到了地牢里。 蒋三爷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但到了地牢门口,也不好说什么。吃了个闷葫芦,指着沈莫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钻进车子里,气呼呼地走了。 蒋三爷走后,沈莫寒迫不及待地拉着回到办公室,神情紧张,说:“晚上你去办一件事!” 看得出来,这件事很重要。但有一件事,我却比沈莫寒更着急。 我说:“你问张驰了吗?到底怎么回事?苏万山是不是真的死了?” 沈莫寒摇摇头说:“张驰那边吱吱呜呜,显然说话不方便。但我知道一定有事发生。苏家肯定有了大的变故,不然怎么可能苏智回去之后,一直把苏晴留在这里不管?我让他给苏万山回话,却一直连个消息都没有。” 我觉得也有道理,苏晴可是苏万山的心头肉,现在却扔在地牢没人管了。 沈莫寒交待我说:“张驰晚上约我见面。但现在我不能去。一是我去太显眼,二是场子必须有人看。这个时候,我怕人来偷袭,或者劫走苏晴。你去吧,晚上替我去见张驰。” 89、秘不发丧 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蒋三爷本来气势汹汹地来了,但说了几句,被沈莫寒被憋了回去。现在沈莫寒又要我去见张驰。 张驰我没见过,他也没见过我,怎么约见? 沈莫寒坐在老板椅上,一手拨弄着办公桌上的地球仪,说:“我估计苏万山死了这事儿,八成是真的。蒋三爷的地位,不可能听了不靠谱的消息,亲自来我这里。你注意到没有,是我先问了他怎么知道的消息。他给我打哈哈,然后我故意提及他儿子的事儿。他见我态度不对,才赌气要走的。” 这话倒是不错,我当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没觉得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蒋三爷就是怪沈莫寒说他儿子的事,才走的。 但沈莫寒不这么认为。 沈莫寒觉得,是因为自己问蒋三爷消息来源的渠道,所以才不敢坚持自己消息的准确性。继而没得谈了。 这种消息,算是重量级的了。苏万山在当地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忽然就没了,说死就死了。而且蒋三爷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本来兴冲冲地来和沈莫寒聊,苏万山死了,接下来怎么办。但沈莫寒问了消息的来源,蒋三爷就把话噎回去了。 张驰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也没对沈莫寒说什么。沈莫寒分析,绝对是跟前有人,不好说话,不方便说太多,这才约出来打算晚上见面。 沈莫寒告诉我,张驰是个死胖子,长得极其猥琐,三.角眼,倭瓜脸,眉心有一颗红痣,上面还有一撮黑毛。这个长相,绝对天下独一无二,像伪装都伪装不出来。 张驰这人虽然长得猥琐,但是办事及其靠谱,是个得力人选。只是长相实在不敢恭维,苏智一直看不上他,所以没有机会接近苏万山,这些年一直没有重用。虽然在苏家宅子里做事,但只是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核心的事,他都插不上手。沈莫寒到了苏家之后,无意中发现了张驰的特点。 对张驰很尊敬,另眼相看。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沈莫寒赏识张驰。让张驰收到了极大的鼓舞,从此对沈莫寒忠心耿耿。沈莫寒当时另立山头的时候,张驰本来就要过来跟着他干,但沈莫寒拒绝了。让张驰先潜伏在苏家,到时候有大用。 沈莫寒给了我一把枪,让我有个防备。 我看见枪都害怕,更别说用了。 但沈莫寒不答应,话了一下午时间给我教会了怎么射击。沈莫寒很担心,说,现在让你去和张驰见面,是有危险的。如果被蒋家或者苏家的人发现,的确有危险。尤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苏万山真的死了,又是秘不发丧,肯定有大的变故,苏家现在里里外外肯定是戒备森严。 沈莫寒最好是自己去,但又怕苏万山没死,这是放出来的烟雾弹,趁着他不在赌场,把苏晴给劫走。或者派人来砸场子。这些都要防备。 让别人去吧,把张驰又暴露了。沈莫寒不相信别人,何况现在内鬼到底是谁,还未尘埃落定。只有我去了。 吃了晚饭,我手包里拿着枪,很不自在,觉得那个包包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沈莫寒说我心虚,让我把枪装在身上。我想了想,就按他说的,把枪藏在身上。 沈莫寒派了几个人暗中保护我,这几个人里,没有真武。沈莫寒对真武还是不放心。沈莫寒对那几个人,只要平安保护我回来,每人都有中奖。 我惶惶不可终日,终于熬到了天黑。沈莫寒却让我别着急,他和张驰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在一个酒吧。这个时间段正是酒吧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候。我们这时候去,不显眼,不会引人注意。 沈莫寒把我的照片发给了张驰,再三给我形容张驰的体貌特征。这点我倒是不害怕,要是真像沈莫寒说的那样,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他。 云姐见我要出去,有些不放心。她大概能知道,我独自出去肯定有重要的事,我和沈莫寒几乎形影不离,这也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要不是严加防备,上次死的人就不是陈妈而是我了。 云姐说,你去做什么,我不问,但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我犹豫了,我心里的确没底。但这件事关乎重大,沈莫寒没有派别人,就是这个原因。我只好感谢云姐的好意,让她陪着小童。 到七点左右,我们坐着车子去见张驰。 中途按照沈莫寒的安排,在三个地下停车场换了三次车,就是怕人跟踪。可我总觉得背后有人,心里很虚。到了离酒吧不远的地方,保护我的人离我大概有十来米的地方跟着我。我走几步,就往后看看,到了酒吧门口,终于心定了。 张驰坐在一个角落,很醒目,也真的很猥琐。 我坐在他对面之后,他并没有说话,一手拨弄着手机,故意装作很嬉皮地问我,美女啊,是不是没人陪啊? 我看着他笑了笑,我知道他正在手机上翻看我的照片,进行比对。 我说,你就是张驰? 不言而喻,这张脸的确就是倭瓜,脸上坑坑洼洼,应该是有过严重的痤疮,看起来像被冰雹打过。三.角眼,竟然还是双眼皮。整个眼睛看起来就像一条三.角内.裤。眉心的红痣有豌豆那么大,沈莫寒唯一说的不清楚的就是这颗红痣。这根本不是红痣,简直就是一个肉瘤子。上面稀稀拉拉有几根黑毛,说话的时候,还随着点头的频率颤.抖。 这张脸,和杜明比在一起都算是长得惨的。 张驰见我问他,还很谨慎,说,哎呀啊,美女还知道我的名字及啊,是不是想约我啊? 说话的时候,嬉皮笑脸,但他已经把手机收起来了,应该是比对完了照片。他跟我说话,眼神却四处乱看,应该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个人的确很谨慎,而且考虑的很周全。他面前放着几瓶啤酒,满满地倒了两杯。递给我一杯,说,美女晚上有空吗?哥哥可以和你玩一玩。 我听着这话恶心,但知道张驰是为了掩护。他能给我倒酒,就说明认可我了。 我低声说,是沈莫寒让我来的。 张驰冲我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意思是知道了。但嘴里还是那副德行,说,美女身材不错啊,哪里人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指蘸着啤酒,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我怀疑苏家现在上上下下的电话都被监听了。苏智派我出来联系冰棺,我没见到苏万山的尸体。 怪不得白天沈莫寒打电话问张弛,张驰却始终吱吱呜呜的。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张驰也猜测苏万山死了,不然他怎么会说,没见到苏万山的尸体? 张驰搞的这么神秘,我也有些害怕,便一语双关地说,你没见过?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回答我是哪里人,但实际是在问,张驰有没有见到苏万山的尸体。 张驰笑眯眯地喝了一杯酒,说,第一次见到美女,当然开心了,你一个人喝酒很闷吧? 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写到:除了苏万山死了,其他人的地位不会把尸体停在苏家。况且苏智让我出来联系冰棺,除了苏万山,还有谁能让苏智来料理丧事?我不被重用,只能做一些这样的杂活儿。苏智怕我暴露,所以让我晚上出来联系。 我笑着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驰笑着和我打趣,手上写道:我估计苏万山是凌晨死的。当时正好是他吃药的时间,吃药后时间不久,我听见苏万山叫了一声。自此以后再没见到他,也再没听到他讲话。而且从那时候开始,苏智一直在安排苏家的事,里里外外全都严加戒备。 我说,你当着我的面泡我,小心我男朋友揍你哦。 说罢,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在桌子上写道:那么你肯定苏万山死了? 张驰笑着说,我不怕你男朋友,我势力很大的。 却伸手写道:基本可以肯定,最重要的一个信号是。从那时候开始,苏智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飞扬跋扈,很嚣张。在苏家开始肆无忌惮了。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在苏家待的久了,能明显感觉到变化。 张扬顿了顿,说,你男朋友厉害吗? 我把酒一饮而尽,说,我男朋友会要了你的命! 我伸手写:还有其他情况吗? 张扬伸手写道:现在苏智几乎完全掌握了苏家,我们不知道苏小姐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发生了,她还不回来。苏智不让对外发丧,而且他早上给一个人打了电话,偷偷被我听见了。 我写道:谁? 张扬和我碰了一杯酒,又嘻嘻哈哈地说了几句,都是写不着边际的话。手上却一点儿都没闲着,写到:我不能待太久,不然苏智会怀疑的。苏智早上好像跟蒋三爷通话了,但说了没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蒋三爷! 原来苏智跟蒋三爷有联系!怪不得外界都不知道苏万山死了,蒋三爷却跑来和沈莫寒商量后续的事。 我正要再问,张扬去起来了。他说,美女啊,你有男朋友,却跑出来找男人,这样不好哦。哥哥还有事,不跟你说了,拜拜。等你踹了男朋友,再来找我吧。 张扬说完,伸手在桌子上又写了几个字:让沈小心! 洗完,迅速伸手把桌子上的自己擦的一干二净,起身走了。 我蒙在了座位上,双.腿不住地发抖。这件事,让我害怕的不是苏智,也不是苏家现在发生的变故。而是张驰说,苏智和蒋三爷有联系。 这人言谈举止,很聪明,他说的话应该没有问题。那么蒋三爷和苏智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联系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会对沈莫寒怎样?这些事联系起来想太可怕了! 我结账以后,赶紧往出走。从酒吧出来,我几乎狂奔到了车子上。 保护我的几个保镖还以为有状况发生,掏着枪冲了过来,我说没事,赶紧回去。 一路狂奔,还算比较顺利。 沈莫寒一直在等我,就在赌场门口。看着他盼我回来的样子,我心头又一热。 到了办公室,沈莫寒迫不及待地问我什么情况。 我把张驰告诉我的事,前前后后全都说了一遍。特别说了两点,张驰的电话被监听了,还有苏智和蒋三爷联系过。 沈莫寒听完,也有些苦闷。 张驰的电话被监听倒没什么特别,现在这个时候,苏智谨小慎微,为苏家里里外外肯定都有防备,监听电话很正常。但苏智和蒋三爷联系过,这件事就太诡异了。 怪不得白天沈莫寒问蒋三爷,怎么得到的消息,蒋三爷却打着哈哈,避而不答。而且在走的时候,沈莫寒说苏智来谈条件,回去以后在没有音讯。 原来蒋三爷和苏智有联系,蒋三爷的消息一定是从苏智那里得来的。所以他不方便说。 沈莫寒想了想,一拍手掌说,苏智应该是第一次和蒋三爷联系。你看,蒋三爷得到了消息之后,还来和我商议,说明他对苏智的芥蒂比对我的芥蒂要大。换句话说,就是在我和苏智之间,蒋三爷目前还是比较相信我。继而,蒋三爷在临走的时候,重复了一遍苏智的名字,原因就是他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他觉得怎么又是苏智?苏智还和我联系过,然后又和他联系了。蒋三爷现在摸不清苏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现在苏智派张驰半夜出来联系冰棺,至少说明,苏智短期内不会把苏万山的死讯发布出来。这就是再给他自己争取时间,争取夺权的时间。他虽然在苏家地位很牢固了,但毕竟苏家的合法继承人是苏晴,现在他贸然想夺权,多多少少会有很多人不服。他现在压住苏万山的死讯,不对外公布,转而联系蒋三爷,就是因为苏晴在我们手里,苏智想要纵横捭阖,寻找蒋三爷作为联盟! 现在的问题出来了,就是要不要把苏万山的死讯,告诉苏晴。 苏晴知道了以后,又会怎么样? 90、尸体照片 我一直很犹豫,现在看来,苏万山死了,这件事基本属实。只是不知道苏智秘不发丧,除了要争取时间夺权以外,还有什么用意。这件事令人很费解,苏万山死了之后,苏晴在外,苏智秘不发丧,忽然联系了蒋三爷。这里面蕴含了多少阴谋。 是苏智想要纵横捭阖,和蒋三爷一起,对付沈莫寒。还是苏智在苏家夺权,心里没有底气,而是想拉一个外援进去?种种可能都会有,不外乎其中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按照沈莫寒的推测,苏智也是第一次和蒋三爷联系。毕竟苏万山在的时候,他也没那个胆子。那苏万山到底是怎么死的?抑郁症和心脏病发作,还是死于他人之手?目前来看这是个不解之谜。 我和沈莫寒想起里面有真相,真相不久就会解开。在真相解开之前,要不要告诉苏晴,就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想,生死是人生大事,应该告诉苏晴,让她好歹心里有个准备。接下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儿呢。 沈莫寒和我的意见不一样,他主张不要告诉苏晴。沈莫寒的理由很充分,就是现在如果告诉苏晴,苏晴问出沈莫寒曾经问过蒋三爷的问题——消息哪儿来的?就会把张驰暴露了。而且,苏万山死了,诉请知道后,一定情绪波动很大,会对我们的看管带来麻烦。 权衡再三,沈莫寒还是选择不说。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要不断地打探苏家的实际情况和事情的发展。不然我们一直蒙在鼓里,只有任由苏智在苏家摆布。苏家看管森严,上上下下,铁桶一般,沈莫寒也只有张驰一个眼线。 我反复叮嘱沈莫寒,和张驰联系的时候,小心一些。张驰的电话可能被监听了。可沈莫寒却毫不在意,说,没问题,他和张驰有十分妥当的联系方式。 第二天,沈莫寒一大早,忽然告诉我,张驰和他又联系了,这次见面的地点是一个郊外的设备厂。 还是那几个人,保护着我,我拿着枪,再次见到了张驰。 这次他的警惕性没那么高了,毕竟是在郊外,没那么多人,周围很空旷。张驰浑圆的背影,在一棵树的旁边显得更加挫。他这次很悠闲,好像时间很充裕。自己开着一辆小货车,货车就在树的旁边,车门子还开着。我过来之前,张驰正在接着车门的掩护,顺着轮胎小便。 看我过来,张驰不好意思地说,嫂子,不好意思啊,没看见吧? 这话很猥琐,额头那个肉瘤子上的几根黑毛随风飘摇,看起来更加猥琐。我对那个肉瘤子实在恶心,昨天在酒吧,光线比较暗,倒没觉得有什么。现在阳光刺眼,两人面对面,而我又不得不看他。那个肉瘤子,上面那些黑毛,看的我想吐。 我问他,今天怎么选在这里见面? 张驰从车里拿出一包烟,点上一支,很舒服地吐了几口,然后伸了个懒腰,说,我见到苏万山了,当然只是他的尸体。 想起一个人的尸体,我就全身发抖。而在张驰看来,却意犹未尽,轻描淡写。苏万山一直没有重用过张驰,对张弛来说,和苏万山没什么感情。现在说起苏万山死了,张驰一点儿悲伤的情绪都没有。 张驰猛抽着烟,看着空旷的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车,问我,你带来的人? 我说,是的,那些事我的保镖。沈莫寒现在万分戒备,要比平时更加提高警惕。 张驰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这样。我虽然不知道苏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一定有一个惊天大阴谋。那个人看起来文绉绉的,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阴险卑鄙,心狠手辣。他连苏万山都敢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惊呼,苏万山是他杀的? 张驰却一点都不意外,点点头说,是的,就是苏智干的。 说着张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我看到一张局部放大的特写照片,上面有淤青的颜色。但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驰指着照片上的淤青,说,你看,这就是苏万山的脖子,上面有青色,明显是被掐的。他胸膛有淤血,整个人的上半身都发紫。 冷不丁地,张驰忽然翻动了照片,后面传来一个全景。一个死人,双目紧闭,嘴唇乌青,脖子上有很多淤血和御痕,胸膛都是紫色。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样子。 我吓得惊呼,丝毫没有防备,张驰就把死人的照片翻出来了。吓得不轻,我惊呼着后退,这下的确吓得够呛,下意识地捶打张驰,身体不住地往后躲。 照片上的死者就是苏万山,只是我第一次见到苏万山,可惜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也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苏万山,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的鬼样子。 张驰来回翻动着刚才局部放大的照片和这张尸体的全景,说,第一张局部放大的照片,就是苏万山身体上的淤血和痕迹。主要在脖子上。后一章就是苏万山正个的照片。 苏家的戒备本来很森严,但苏智自从苏万山死后,忽然对苏万山生前的大红人全都开始防备,并且戒备。但是对张驰这样一直不被重用的人,却出奇的信任和热情。这个倒不难理解,苏智这招叫做烧冷灶,就像把对苏万山不满的人,培植成自己的亲信,尽快掌控苏家。但事情哪有那么顺利,苏智万万没想到,张驰暗地里和沈莫寒交情不浅。 昨天张驰联系到了冰棺,把冰棺带回到了苏家。然后苏智趁着夜深人静,叫了两个人把苏万山的尸体从灵床上,抬到冰棺里。张驰这才有机会看到苏万山的尸体。看来苏智暂时还不打算下葬苏万山的尸体,要等到时机成熟,再作考虑。苏万山还特意叮嘱抬冰棺的两个人,消息不准外露。所以外界对于苏万山的死,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苏万山这些年来一直深居简出,从不直接打理苏家的家业,就算他一两年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别人也不会发现。而苏智把苏万山冰冻起来,显然是有好几收准备的。至少可以秘不发丧,别人不知道苏万山的死讯,而自己就可以假传圣旨,接着苏万山的名义来管理苏家。 苏智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的确看起来很妙。但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要苏晴永远不要出现。一旦苏晴出现,相信大多数人还是比较信任苏晴的,毕竟苏家的家业,合法继承人是苏晴。即便有些人暗地里佩服苏智,但苏智也缺少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哪里有管家鸠占鹊巢的? 所以苏智打算把苏万山先冰冻起来,静观其变。而且对外不说苏万山的死讯,这样一来,即便苏晴出现,也无济于事。张驰一看苏万山身上的伤痕,就知道是掐死的。联想起苏万山临死的时候,那声叫声,其中的隐情不言而喻。 苏智也是得意忘形,竟然让张驰把苏万山尸体上的痕迹拍下来,私下去找个入殓师来给化化妆,想掩人耳目。 今天张驰出来的目的就有两个,一是在郊区几家机械厂,联系了发电机,想弄几个回去。以防停电了,冰棺无法制冷。二是找个入殓师,去给苏万山的尸体化妆。 张驰联系的查不多了,所以才这么从容花时间和我说这些。 张驰说,苏智和蒋三爷又联系过一次,这次电话打完,苏智很高兴。你让沈莫寒小心,别让苏智和蒋三爷联手把他给弄死。让他别太相信蒋三爷,蒋三爷的仇人是苏万山,不是苏智,这点要搞清楚。 我觉得今天这些情况的确很重要,真的没白来这一趟。 嘱咐张驰注意安全,不要暴露。他到很自信,说苏万山冷落了我好多年,苏智这下上来,把我当心腹用,暂时我的安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就放心吧。 临走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就是张驰的电话被监听了,那么他和沈莫寒是怎么联系的?沈莫寒今天几乎没怎么接听电话,信息也没收到几个,就知道张驰要约他来这里见面? 这个问题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我看张驰时间也还算宽裕,终于还是问了问,张驰,你和沈莫寒是怎么联系的,你不是说你的电话已经被监听了吗? 张弛肥大的身躯,扭动着,爬上了小货车的驾驶位,车身上拴着一个发电机,看个头功率不小。张驰发动了车子,车身抖了几下。张驰让我看看,后面绳子把发电机绑的牢靠吗? 我说牢靠,你放心你吧。 张驰摇下车窗,问我,说,你想知道我和沈莫寒怎么联系的?嘿嘿,我不说,你回去问沈莫寒吧。 张驰开着车子先行离开,我低着心中的很多疑虑上了车。 从郊区开到市区,兜了几圈儿,我一直在思索张驰说的那些话。但开车的小陆,却说:嫂子,咱们好像被跟踪了! 91、被人跟踪 小陆开车技术不错,跟着我们也很久了。之前是个复转军人,身手不错,也是性情中人。他开着车子从郊区回来的时候,我还特别注意了,周围没有什么可以。而且我是让张驰先走了,等他走了,我看了看周围,也完全没有可疑之处,我才回车上。 小路这么一说,车上七八个人纷纷掏出了枪,严阵以待。 我坐的是一辆别克商务,七座的,但勉强能做九个人。沈莫寒不放心,让我多带几个人,宁可超载也要保证我的安全,看来还真派上用场了。 我还没发现我是怎么被跟踪的,在我看来周围熙熙攘攘,一切都很正常。车上的七八个小伙子,都掏出了枪,我让他们别激动,冷静一点。可他们不听我的,我怕车外看见我们掏枪,然他们把枪收起来。可这几个小子,却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连喊了几次,都没人听我的。 小陆这时候才说,嫂子,你别管了,保护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出来的时候,沈老板就叮嘱过,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去,必要时候杀几个人都无所谓。事情出来了,沈老板会摆平,沈老板让我们不要有顾虑。 听了这话,我才明白。沈莫寒原来这么担心。 我看了看车外,始终没发现有什么可以的车子。就问小陆,真的被跟踪了? 小陆看了一眼后视镜,说,嫂子,你看右后方那辆奔驰商务大轿车,跟我们几十公里了。有一个路口,我故意闯红灯,他们为了跟踪,竟然也跟着闯红灯。我去了商场的停车场,马上又出来,他也跟着进了停车场,跟着又出来。 我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小陆说,那辆车上大概能坐十几个人,很危险。要是真的闹起来,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我问小陆,咱们是在哪儿被跟上的? 我们从郊区进入市区,没有直接回赌场,而是到处兜圈子,就怕暴露行踪,可还是被跟踪了。 小陆是侦察兵出身,对这些跟踪和反跟踪的意识很强。他想了想说,咱们刚才路过新区交叉口的时候,你那边的窗户没关。应该被他们看见了。 新区交叉口是市区回赌场的唯一交通要道,我当时从深圳回来,打车就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和真武会面的。怪不得当时眼看着要回去了,小陆又掉头绕了好大的圈子。 应该是跟踪我们的那些人一直在交叉口监视赌场的进进出出,发现了我,然后开始跟踪的。 小陆吩咐我们坐好。然后全速疾驰,后面那辆奔驰也加速疾驰,一直紧紧跟着我们。 来来回回抖了几个圈子,总算把奔驰给甩掉了。 回到赌场,我把张驰的话告诉沈莫寒,还有我被跟踪的事也一并说了。 我说,苏智真狠,这么快就派人来监视咱们了。 沈莫寒笑了,问我,你怎么知道不是蒋三爷的人? 还真把我给问住了,这个情况还真不好说是谁来监视的我们。 想起张驰要我回来问沈莫寒,他们联系的方法。我实在好奇,终于还是开口问了。 沈莫寒笑着说,小孩子玩的把戏,你怎么能想不明白? 说罢,沈莫寒掏出手机,登录QQ,然后点开了一个手机在线的人。那个人应该就是张驰。然后进入了他的空间,空间需要密码。沈莫寒当然知道。 沈莫寒输入了密码,又再次输入密码进入了枷锁的日志。我注意到这个日志是今天早上八点左右才发的。里面赫然写着,中午、郊区电机厂见。 日志下面有一个赞。 沈莫寒说,这个就是我和张驰沟通的秘密。他的空间只有我知道密码,为了保险起见,他的日志也有密码。只有我能进去看,我进去看了以后,点一个赞,代表我知道了。这就是我们沟通的手段。 说完沈莫寒退出来,再刷新了一下,那条日志已经被删除了。张驰看来也很谨慎,用完之后就把日志给删除了。 怪不得张驰的电话被监听了,他们还能照样联络。 现在沈莫寒在意的是,苏智和蒋三爷第二次通话,都谈了什么,他们二人是否已接近达成了某种协议?接下来苏智对苏家要怎么做?而且怎么处理苏晴? 苏万山的死,对这一切都带来了更大的变数。 张驰说的对,蒋三爷的仇人是苏万山,而不是苏智。很难说蒋三爷和苏智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谋。之前沈莫寒之所以能和蒋三爷合作,是因为同仇敌忾。而现在,共同的敌人死了,蒋三爷很有理由和苏智合作,一起来对付沈莫寒。甚至和苏智合作一起来瓜分苏家就可以。 苏智之所以找到蒋三爷,是因为现在苏晴还在沈莫寒手上,苏晴还活着,就有变数。一切都有可能。所以苏智没有把握完全掌控苏家,为了得到支持,就跟国家和国家之间割地联盟一样,苏智很可能会舍弃一部分苏家的利益,来换取蒋三爷对他的支持。 沈莫寒担心的就是这个。 苏家即便苏万山死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苏家的势力还是不可小看。蒋三爷也不是省油的灯。三派当中,他的目前最弱。蒋三爷即便不和苏智联盟,都完全可以将沈莫寒覆灭,不过付出的代价大一些而已。 现在的局面复杂、多变,而且蒋三爷的心思变得无法揣摩。这成了最大的变数。 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接下来怎么办?到处都是危机、到处都是问题,但总觉得无处下手,无处可去。让人非常恼火。就像知道肯定有状况要发生,但不知道该如何防备。 苏晴何去何从?苏智那边如何博弈?蒋三爷是否还能合作? 这都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 沈莫寒沉思良久,说,必须把苏晴送出去,藏起来。 现在苏智的第一要务肯定是要掌管苏家,但他具体要做什么,如何篡权,我们不知道。他和蒋三爷说了什么,是否达成一致,我们不知道。 蒋三爷是否会和苏智合作,我们不知道。蒋三爷对如何处置苏晴,有没有变化,更加不得而知。 但沈莫寒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最不愿意看见苏晴的,就是苏智。 不管苏智怎么篡权,不管苏智怎么和蒋三爷密谋,都有一个必须的前提条件,就是苏晴不能出现。苏晴点出现,他就再没有了任何掌控事务的合法地位和话语权,苏万山的死讯,就再也瞒不住了。 联系苏万山之前心脏病和抑郁症的病情,还有苏晴被绑,紧接着苏智来谈条件,然后没有了下文。很容易把最近这些事儿串在一起。 当初苏晴被蒋以娴绑了,然后蒋三爷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沈莫寒。本想着就此增加苏万山和沈莫寒之间的斗争,他能坐享其成。没想到,苏万山心脏不好,苏晴被绑之后,病情加剧了。苏智又一直虎视眈眈苏家的基业,所以在苏万山第一次拍苏智来谈条件,想着赎回苏晴的时候,苏智从中做了手脚。 他回去肯定没有把沈莫寒的原话转达给苏万山,应该是还说了一些吓唬的狠话,或者说苏晴已经死了。苏万山遭受了这样的打击,心脏病一直加重,很可能卧床不起,体力不支。这就是苏智第一次来拿着支票谈条件,为什么回去几天以后,苏家仍然杳无音讯的原因。苏万山没有能行为能力,半死不活。 而苏智,巴不得这时候苏万山和苏晴一起死了。最好的结果就是苏晴死在蒋三爷或者沈莫寒的手上,这样苏万山父女全都死了,而且苏晴死在外人手上。苏智大可趁此机会掌握苏家基业,而且打出报仇的悲情牌来获取人心。 所以,苏晴关在地牢里,苏智一点儿都不着急。不但不着急,还不得苏晴死了才好。 沈莫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串了一遍,我豁然开朗。 事情就是这样! 沈莫寒说,你去见张驰的时候,我一个人复盘最近发生的事,只有这样才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符合逻辑地串起来。没有漏洞! 我问沈莫寒,那今天跟踪我的人是谁? 沈莫寒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苏智派人的可能性大一些。但也不排除蒋三爷! 苏智最大的可能就是派人杀了苏晴,让苏晴死在我手里。这个也是苏智目前的当务之急。如果要说是蒋三爷派人跟踪你,那就很有可能是蒋三爷和苏智已经联手了。 沈莫寒分析完毕,忽然对我说,叶莺,现在我们不能计较个人感情,局面越来越复杂了。我现在交给你一件事,请你一定要办好,这件事很重要。要是办砸了,我们就全完了,势必会遭到苏智和蒋三爷的围攻。 忽然沈莫寒这么严肃地说,还要我不计较个人感情。真的好奇怪。我就问他,什么事。 沈莫寒说,你把苏晴带走。这里不能待了,蒋三爷和苏智都知道苏晴就在我这里,我怕夜长梦多,他们手下刽子手很多,很可能会派人来暗杀苏晴。不能再拖了,今晚马上走! 这无异于是沈莫寒让我救他的妻子! 我反问,你呢?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沈莫寒说,我有更重要的事,来确保你们的安全! 92、暗度陈仓 沈莫寒约了蒋三爷,亲自打的电话。这次沈莫寒的态度很谦恭,陪着笑脸说,蒋三爷,我也听着信儿了,苏家好像真的出了点事儿。您看,咱们是不是聊聊,接下里该怎么办? 蒋三爷那边怎么说的,我不知道,沈莫寒这边一直点头称是。最后沈莫寒寒暄解释了一番,说什么上次气不顺,请三爷多包涵。又问三爷是过来方便,还是沈莫寒去府上。 沈莫寒一个劲儿地点头,最后蒋三爷说要过来。 沈莫寒分析,蒋三爷这个时候,还亲自登门,就是因为苏晴在这里,现在苏晴的安危,关系着苏家、蒋家和沈莫寒的格局变化。苏智想苏晴最好就死在这里,蒋三爷乐于看好戏,沈莫寒却说什么都不能让苏晴砸在自己手上,继而成为苏家上上下下对付的目标,也成为苏智的挡箭牌。 苏晴赶快得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现在沈莫寒还没想清楚到底如何处置苏晴,但苏晴活着,至少多一个选择。要是死了,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隐藏的地方早就想好了,沈莫寒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打算藏匿苏晴的地方,就是上次隐藏苏念之的地方。这个地方,苏家知道,但正是如此,他们绝不会想到这次沈莫寒把苏晴还会藏到那里。 我心里却没有把握,告诉沈莫寒,现在外面强敌环绕,我还被人跟踪了,在这个时候把苏晴送出去,很危险的。沈莫寒早就有了打算,他说,请蒋三爷过来,可以确保今天蒋家的人不会来盯梢。如果跟踪你的人是苏家的,那更好办。在你出发之前,我会派人去砸苏家的场子。 最近这个关键时期,苏家的人一定是枕戈待旦,小心翼翼,现在沈莫寒在去砸场子,无疑把苏家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自然不会有精力在来这盯梢。 准备就绪了,沈莫寒去找苏晴谈。 当着如梦的面,沈莫寒不好明说苏万山的死讯,只是骗苏晴要换个地方。被关了这么些天,苏晴的情绪很不稳定,时而平静,时而亢奋。我看着眼前狂躁的苏晴,心里更没底了,真的没把握把她送到那个地方去。 沈莫寒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说,要把苏晴跟苏念之关在一起。 这话还真灵,苏晴一下子就安静了,默默地说:“我好久没见到我的孩子了。算你有点儿良心,还知道把我和孩子关在一起。” 说起孩子,苏晴一下子成了话唠,一直问苏念之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想她,还问沈莫寒有没有见苏念之。 沈莫寒见苏晴情绪稳定了,给苏晴解开了手铐。 我说,放心吧,念之很可爱,我也见过。 沈莫寒的手铐刚解开,苏晴正在活动手腕儿,听我这么说,竟然顺手就给我一巴掌,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卖奶的婊.子而已,竟敢去看我的儿子,你个人渣。等老娘出去弄死你! 我火冒三丈,立时就要发作,但想想今天事关重大,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沈莫寒也给我使眼色,让我忍一忍。只是如梦却幸灾乐祸地站在一边,看着我偷偷滴笑。 沈莫寒拉着苏晴,也让她冷静一下,说尽快看到苏念之重要。然后忽然命令如梦把衣服脱了。 如梦忽然间沈莫寒有这个举动,也很木讷,还扭扭捏捏地推辞。我也不知道沈莫寒怎么忽然会这样,要说如梦这女人,骚劲儿十足,沈莫寒再怎么都不会当着我和苏晴的面办这事儿。 见如梦还在扭扭捏捏,沈莫寒直接掏出枪来,上膛,说,别他.妈的给我发.骚,把衣服脱了。否则,我现在就让你去见杜明! 如梦其实就是装推辞一下,让她在沈莫寒面前把衣服脱了,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别说脱衣服,让如梦给沈莫寒在床上当狗都没问题。可惜沈莫寒对她没兴趣,现在让她脱衣服,是另有打算而已。 别说这如梦的身体的确很棒,我作为女人看了都嫉妒。 如梦脱了,沈莫寒让苏晴也脱。 苏晴惊愕地一脸迟疑,伸手又要打沈莫寒。沈莫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按我说的做,现在外面很多人在找你。 沈莫寒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透,只是规劝苏晴,如果要见苏念之爱,就应该把衣服和如梦换了。苏晴明显嫌弃如梦,虽然一起在地牢里待了这么久,但苏晴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这个沦落风.尘的女人。 迟疑了很久,苏晴捡起如梦的衣服在鼻子前嗅了嗅,说,好臭!这是什么烂衣服,连牌子都没有。 沈莫寒看着时间,催促说,时间不多了,你们俩正好身材差不多,将就一下吧。 苏晴好歹知道沈莫寒也是为她好,三两下就把衣服换了,只是在脱光了的时候,苏晴故意把动作放的很慢,挺了挺高.耸的胸.脯,在沈莫寒面前晃了晃,又盯着我,然后再对沈莫寒说,老公,你看我的身材,这些年过来,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这是苏晴在故意气我。 现在我也没工夫跟她计较。等苏晴把如梦的衣服穿上身,沈莫寒命令如梦穿上了苏晴的衣服,然后我和沈莫寒带着苏晴出了地牢。临走之前,我又回头看了看如梦,她还低着头在把.玩苏晴高端的衣服,捏着衣角,斟酌着质地。 我明白沈莫寒的用意,看着如梦,觉得可怜。 匆匆到了后院,上了车。车上还是小陆几个人,这种事沈莫寒不再放心让真武来处理。我本以为沈莫寒会一直对苏晴彬彬有礼,没想到刚一上车,沈莫寒亲自冲着苏晴的后脑一拳,就把她打闷了。然后三两下用宽胶带缠了手脚,封了口。 办完了这些,我们却不急着走。沈莫寒让把苏晴扔在后备箱里,我们先下车。 沈莫寒交待,苏晴性子刚烈,若不是这么绑着,一路肯定生出不少麻烦。 晚上天黑不久,蒋三爷带着邵彪来了。这个档口,大家都提高了警惕,邵彪在蒋三爷左右,就像一尊铁塔,让人望而生畏。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我给蒋三爷敬了杯茶,就借口困了,先回去睡觉。别了他们,我顺着后门出去。 小陆的车早就停在那里。 真武这时候已经被沈莫寒派去砸苏家的场子了,那种活儿,不管真武是不是内鬼,都没问题。一路出来,果然顺风顺水,路上没有可以的车辆,就连超车的都没有。 一路过去,车上七八个人,都默不作声。小陆问我去哪里,我也一直没说。一路边走边指挥,终于到了之前关押苏念之的地方。 苏晴起初还很不配合,但看到了苏念之在此之前用过的东西,玩具,还有落下的东西,情绪一下子缓和了。 留了几个人在这里,看着苏晴。我们立即往回赶。 回去的时候我专门绕了一百多公里,从邻市回去的。一边被人盯上,暴露了地方。 沈莫寒一筹莫展,看来和蒋三爷谈的不怎么样。 我问昨晚谈的什么情况,蒋三爷却执意要把苏晴杀了。现在苏万山死了,这件事基本没有异议。沈莫寒也无法再装聋作哑,从蒋三爷的角度来讲,苏晴死了最好,苏智那边可以肆无忌惮,而且仇全记在沈莫寒身上。 沈莫寒好说歹说,都没达成一致意见。最后蒋三爷答应再宽限几天,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张驰那边在没有什么消息,我拿起沈莫寒的手机,进了QQ空间,再没有日志发出来。真武出去砸了苏家的场子,只是当天晚上有些冲突,几波人对打了一番。此后,苏家的人竟然没有来寻仇。 别人都不知道苏万山已经死了,都还纳闷儿,为什么苏家现在变得这么好欺负。沈莫寒对苏晴如何处置,还是没有办法,但眼下的机会却不错过。现在苏智一定会隐忍,不管遇到什么都会隐忍。在内部对苏家的掌控没有牢固之前,苏智是绝对不会冒失造次的。 沈莫寒趁着这个时候,派人去拉苏家赌场的客人,挖苏家赌场的荷官,虽然效果不大,但好歹也来了几个。再加前几天真武去苏家的场子闹事,后来苏家屁都没敢放一个,也有好些不明就里的人,觉得苏家真的日落西山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坊间有一些传闻,说是苏万山死了,如何如何。但这种传闻都在私下里聊,没有人敢在明面儿上说自己的老大已经成了死人。何况苏家现在背景负责,真的说不好,谁是苏智的人。 自从苏晴撤走之后,沈莫寒有意放松了地牢的安保。从那天他让如梦和苏晴换衣服开始,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这招有点儿歹毒! 那天晚上,我睡下不久。忽然听到赌场里一片大乱,安防警报响了起来,然后听到了几声枪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楼下又是真武的喊声,没几分钟,又听见了一阵枪响。 出事了! 93、暗杀 我听见场子里越加慌乱,完全是乱哄哄地一团。 我刚一开门,沈莫寒却早就在我门外,他一把将我推进去,警告我说,不要出来。等搞清楚怎么回事,再出来不迟。 说罢沈莫寒扭头就走了,我把门开了一条缝儿,叮嘱沈莫寒自己小心。沈莫寒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就下楼了。很明显赌场出现了状况,一定是有人来捣乱了。外面响起了枪声,事情不小。 我在屋子里辗转反侧,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外面人声杂乱,开始有人跑动,紧接着,慢慢安静了下来,我听沈莫寒的声音,指挥着大家,控住了场面,无关的人全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概天快亮的时候,沈莫寒才让我出来。 这时候赌场已经封锁了,清空了所有的客人,只有我们的人各司其职。 地牢里面和外面各停着一具尸体,一个是如梦的,另一个是一具男尸,这个男的我没见过。 如梦的尸体上有几个抢眼儿,枪枪毙命。男的好像是被乱枪打死的,浑身都打成了筛子。 真武说,这个男的,混到客人里来玩儿,到了凌晨的时候,趁着换岗,忽然轻车熟路地跑进了地牢。他们紧跟着追了进来,可男的下手很快,在地牢外面掏枪,隔着窗户就把如梦打死了。之后,这个男的想要反抗,也被真武他们乱枪打死了。 我看着沈莫寒,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苏智中计了。 当时沈莫寒让苏晴和如梦把衣服换了,就是为了今天。这个男的化装成了赌客,混进来,然后进了地牢,真武带着一票人在后面追赶。男的来不及细看,反正地牢里有个女的,而且穿着苏晴的衣服,再加上,如梦的脸上被杜明临死之前划的伤痕累累,五官难辨。这个男的一定以为如梦就是苏晴,所以痛下杀手,把如梦当做苏晴给杀了。 再想负隅顽抗,却寡不敌众,被真武他们乱枪打死了。 沈莫寒吩咐,迅速把两具尸体火化了。趁着天黑,赶紧处理。 我和沈莫寒来到了办公室,打开监控,调出了当晚的视频。那个男子是大概九点左右进的赌场,来了以后,一直坐在离门最近的一桌玩二十一点,但显然心不在焉,手上玩儿牌,一直却观察着赌场里的道路和人员分布。到了凌晨,换岗的时候,男子忽然起身,冲着地牢的方向跑了进去。 真武等人看见事态不对,招呼了几个人紧随其后。紧接着地牢里传来枪响,隔了没一会儿又传来一阵枪响。赌场的客人作鸟兽散,都跑了。安保堵住了赌场的门。 沈莫寒很有把握,说,这人是苏智派来的,我就知道他会派人来杀苏晴。杀了苏晴,他的阴谋就成功了一半。然后再嫁祸给我,稳住蒋三爷,股东苏家的人跟着他众志成城,为苏晴报仇。趁机窃取苏家的基业! 我看着视频,听着沈莫寒分析,觉得很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一会儿,我好像发现了问题,问沈莫寒,这个枪手怎么知道苏晴就在地牢,而且知道地牢的方向? 沈莫寒笑了,说,这恰恰说明苏智和蒋三爷已经联手了,至少私下沟通过。前几天我带蒋三爷去过地牢,地牢的方位,蒋三爷是知道的。只要画个图纸给苏智就可以搞定! 我很紧张,问沈莫寒,如果蒋三爷和苏智联手了,咱们岂不是很麻烦。 沈莫寒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如果真的联手了,咱们是很麻烦,但他们不会真心联手的。蒋三爷那个老狐狸,无非就是想看坐山观虎斗,然后他出来收拾残局。况且我有办法说服蒋三爷。 处理尸体的人回来了,两具尸体已经火化,骨灰扔到河里了。 天色大亮,沈莫寒吩咐赌场照常营业,昨天的事不要扩大。继而,沈莫寒安排,对外放风,就说昨晚苏晴被人打死在了地牢里。 直到目前,一切都在沈莫寒的预料中发展,现在他又放出了假消息,就是要苏智先露出狐狸尾巴来。昨天如梦和男子的尸体都在地牢,直接抬走火化的,大多数人只是听见了枪声,却不知道死的是谁。沈莫寒这招瞒天过海,用的恰到好处。 刚到下午,沈莫寒就告诉我,鱼儿上钩了。 他打开手机,输入密码,进了张驰的空间。张驰里面有一篇新日志,就一句话:苏晴死了? 沈莫寒伸手在空间下面点了个赞,神秘地笑着,看着我说,苏智那个老狐狸,也有被算计的时候。 我问沈莫寒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想了想,说,先得和蒋三爷谈谈,最好能让蒋三爷再和我站到一边,然后看事态发展,再做打算。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沈莫寒似乎早就安排好了脚本,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现在很乐于看苏智表演,就像看一个小丑,在那里翩翩起舞。 蒋三爷当然也听说了苏晴“被杀”的事,打电话过来询问。 沈莫寒在电话里,悲痛欲绝,承认苏晴被杀了,还说,这下麻烦大了,苏家上上下下肯定会找他算账。 蒋三爷虚情假意地安慰了一番,差点儿在电话里笑出声来。 沈莫寒也顺水推舟,问蒋三爷,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蒋三爷却自己主动说,晚上过来看看。看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蒋三爷当然是来看笑话的,他现在才没那么好心,就是要来看看沈莫寒焦头烂额的样子。 今天晚上他打扮的非常精神,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见面以后先是劝慰沈莫寒,然后又做出了一副很痛心的样子,说,苏家接下来肯定回来找沈莫寒的麻烦。 熟料,沈莫寒却忽然一反常态,盯着蒋三爷说,未必! 蒋三爷看沈莫寒忽然这么说,也是一筹莫展,问沈莫寒为什么这么说。 沈莫寒却解释说,这是个机会,现在苏万山死了,苏晴死了。苏智虽然独掌大权,但也有人对他不服气,我决定趁这个机会拉拢一些人过来。再说了,苏晴要是回去掌舵还好说一些,苏智和她面和心不合,两人在苏家斗来斗去,肯定会瓦解一些实力。但是苏智现在一人独大,苏家势必上下一心对付咱们。三爷,苏家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麾下那些赌场、酒店、军火,规模可不是咱们能比的。这一点不需要我多说吧? 蒋三爷听着,脸色有些难看,听到后来,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沈莫寒看蒋三爷心里有了犹豫,趁势又说,你觉得接下来苏智把我干掉了,然后会和你平分天下吗? 蒋三爷猛的一惊,下意识地摇摇头。 沈莫寒装作很惆怅,长叹了一口气,说,要是苏晴还活着就好了。现在回去,掌管苏家,和苏智内斗,消耗个一大半,咱们机会要比现在多。可苏晴死了,这倒好了,苏智的后顾之忧都没有了。换句话说,你说是苏晴好对付,还是苏智好对付? 蒋三爷脱口而出,当然是苏晴了! 话一说出,他就后悔了,缩着身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一手摸着额头,连连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沈莫寒顺着蒋三爷的顾虑,又说,现在苏智掌管了苏家,没有了后顾之忧,咱们连底牌都没有了。 蒋三爷不解地问,什么底牌? 沈莫寒说,苏念之!你忘了?苏晴要是掌管苏家,还估计苏念之在咱们手里,投鼠忌器。可苏智呢?他管苏念之是谁?现在对咱们来说,苏念之就是废人一个! 苏念之……苏念之…… 蒋三爷重复着苏念之的名字,表情突变,反问沈莫寒,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沈莫寒两手一摊,故作无奈状,说,能有什么办法?苏万山死了,苏晴出面,还能压得住阵脚,毕竟人家是合法继承人。现在苏家继承人都没有了,苏智当然是名正言顺发号施令了。总不能让我把苏念之再交回去吧? 蒋三爷也是情急智昏,竟然说,那你把苏念之交回去好了。 沈莫寒听了,哈哈大笑,说,沈莫寒才几岁?现在交回去就是儿皇帝,还不是拿捏在苏智手里? 一席话说完,我都听得很有道理。怪不得沈莫寒不急不躁,说自己有把握说服蒋三爷,看来果然如此。这些话有情有理,说的入木三分。 趁着蒋三爷犹豫不定,沈莫寒又问:苏智是不是和三爷联系过,给你许诺过什么?类似平分江山之类的? 蒋三爷连连摆手,说,沈老板,你可不要胡说。虽然在对付苏晴的态度上我和你有分歧。但我可没有背地里做那些蝇营狗苟的事。 蒋三爷解释这些话的时候,脸憋的通红,越描越黑。 沈莫寒也顺势装傻,说,三爷没有就好,苏智那个人心狠手辣,心思缜密,我就怕三爷贸然答应,然后吃亏! 蒋三爷坐不住了,起身告辞,说,这件事改天你从长计议! 可第二天,苏家就发布了苏万山的死讯,而且对外宣称,沈莫寒杀死了苏晴! 94、请君入瓮 一时间风云变幻,扑朔迷离。 就连赌场内的人,都以为沈莫寒对苏晴下了手。 蒋三爷再从和沈莫寒谈过之后,一直没有露面,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不过苏智的表演就很高调了。 苏智亲自戴孝,给苏万山供奉了灵位,当然,还有苏晴的灵位。 紧接着,带了一票人来找沈莫寒要人。 沈莫寒也将计就计,在和苏智对峙的过程中,对苏晴的下落一言不发,却追着苏智,问苏万山的死因。 苏智起初,嘴挺硬,一口咬定苏晴死在了沈莫寒手里。而且说,苏万山是听闻苏晴的死讯以后,心脏不好,活活气死的。沈莫寒追问的久了,苏晴也心虚,闭口不谈苏万山,好像怕沈莫寒奸尸,非要沈莫寒交出苏晴的尸体。 起初还是隔空喊话,双方派人传话。后来剑拔弩张的时候,苏智带着人直接来了赌场。 双方一票人,拉开了阵势,非要个你死我活不可。 在赌场里,VIP包房,长长的赌桌做了两排人,却没有一个是赌客。一边儿是沈莫寒的人,一边儿是苏智的人。蒋三爷坐在中间,身后站着邵彪。 蒋三爷一言不发,就像一尊佛,身后的邵彪怒目而视,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八成儿拿着枪,以防不测。 苏智对蒋三爷很客气,每次说话,都看着蒋三爷的脸色。蒋三爷一直眯着眼睛,手里捏着两个文玩核桃,来回揉捏。苏智一说话,点点头,等沈莫寒再说话的时候,蒋三爷也是点点头。 看样子,苏智和蒋三爷私下有了媾和。蒋三爷是苏智主动请来的,要不是苏智有把握蒋三爷不会向着沈莫寒,又怎么会铤而走险把蒋三爷请来。沈莫寒看着蒋三爷正襟危坐的模样,心里明白,蒋三爷和苏智之间不那么干净了。至少现在蒋三爷肚子里的计较是,等苏智和沈莫寒图穷匕见,高低立判的时候再选择有利于自己的一个。 苏智能给蒋三爷的条件,无非就是瓜分苏家的势力和地盘。蒋三爷估计是明面儿上答应苏智,至少给自己留下了一步活棋。但沈莫寒之前给蒋三爷分析的那些利弊,肯定是说在了蒋三爷的心坎儿里。要不是这样,蒋三爷现在肯定就和苏智大张旗鼓地开干了,苏智之所以现在还夹着尾巴做人,无非就是两个目的。 其一是装腔作势给苏家上上下下看,扮演自己伪善的面孔,把矛头指向沈莫寒,自己充当苏家的救世主。 其二是在蒋三爷面前示弱。现在苏智想要篡权,内部不能完全掌控,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局面,若不能掌控好就要里外挨打。 苏智现在拉拢蒋三爷,就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不然稍有可趁之机,蒋三爷的势力,就能搞定他。而且,苏智答应给蒋三爷的条件,未必能兑现。都是老江湖了,这一点蒋三爷心里也有数。 现在三方面对面,焦点就一个。苏智带着苏家的人问沈莫寒要人,苏晴的尸体在哪里? 越是这样,我心里越轻松,这是沈莫寒给苏智下的套。眼看着苏智就钻进来了。 苏智和蒋三爷私下勾结,打听到了苏晴关押的地牢。然后苏智派人来暗杀苏晴,结果沈莫寒未雨绸缪,早就料到苏智会下黑手,提前就让如梦和苏晴换了衣服。如梦成了替死鬼,结结实实背了一个大黑锅! 苏智理直气壮,他派来暗杀的人,被真武打死了。现在苏智一点儿都不怕,死无对证! “苏老先生,尸骨未寒,苏小姐也死在了你手里!”苏智带着哭腔,演技不错,讲的悲天悯人。张驰作为苏家的代表,跟着苏智,坐在沈莫寒对面。看起来苏智对张驰还很信任。 沈莫寒干脆一直将计就计,把苏智对于苏晴的质问,一直没提,也没回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抓着一点问:“苏万山先生是怎么死的?” 苏家的人也在座,想必知道苏万山真正死因的人也不多。苏智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栽赃陷害,看了看左右的随从,这些都是苏家的人。苏智清了清嗓子,说:“苏老先生的孙子,苏家唯一的血脉,被你绑架了!苏晴也死在你手里!你……” 苏晴竟然哽咽了,要不是知道他在演戏,差点儿让人信以为真。 沈莫寒对苏智的这些伎俩,估计早有预料。不被苏智的诽谤迷惑,一直问:“我现在还算是苏家的女婿,岳丈死了。我总该知道自己的岳父是怎么死的吧?” 苏智一直冷笑,好像抓到了沈莫寒的把柄,说:“你还有脸说是苏家的女婿,苏老先生待你不薄,你还绑了他的外孙,害死了自己的老婆。要不是苏老先生听闻爱女忽然暴毙的消息,根本就不会突发心脏病撒手离世!” 沈莫寒一直揪着苏万山的死因不放,对苏家所有人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应该尸检!” “你没资格要求对苏老先生进行尸检!” “苏念之有资格吗?”沈莫寒笑了:“苏念之是苏老先生的外孙,而我是苏念之的监护人!” 苏智一下子瘫到了座椅上,没想到沈莫寒会有这么一招。 蒋三爷见谈不下去,出来打圆场。 “现在料理苏家父女二人的后事要紧,你们俩有什么恩怨,日后再说。”蒋三爷各打五十大板,谁也不得罪。在他看来,沈莫寒和苏智谁能笑到最后,还没定论。 蒋三爷并不知道苏晴还活着,对于现状,还是扑朔迷离。 沈莫寒却开始转守为攻,当着苏家上上下下的面,说:“诸位兄弟,我沈莫寒之前也在苏万山麾下,想必大家对我都不陌生。现在想想,诸位对我沈莫寒可否信得过?” 此时苏家内部有些悸动,苏智对于场面,害怕失控,警惕地看着自己带来的人。 “苏晴不是我杀的!”沈莫寒一字一句地说:“十天以后,还是在这里,咱们再次见面。我交出杀害苏晴的真凶,还有苏晴的尸体。苏智,你敢不敢让医生检验苏万山先生的死因?” 苏智楞了一下,不置可否。 但苏家内部的人却纷纷响应这个提议。毕竟他们内心不是在为苏智卖命,而是在为苏家卖命!对于苏万山的突然死亡,苏家上下,还是有些人心里犯嘀咕的。而苏晴的尸体,对于他们来说,象征着苏家的尊严。 对于这个提议,苏智无法拒绝,此时他再拒绝,就会引起苏家人的怀疑。 蒋三爷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沈莫寒提出的是问题的解决办法。 既然没有人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 晚上我问沈莫寒,怎么交出苏晴的尸体? 沈莫寒却成竹在胸地说,你以为我真给他们尸体啊。明天你就去被苏晴接回来。 “明天?”我问:“不是十天以后吗?” 沈莫寒笑着说:“我要是说两天以后,现在咱们就被盯死了,笨蛋!” 这小子还真鬼! 沈莫寒嘱咐我,去接苏晴的时候,先不要告诉苏万山的死讯,怕在路上情绪波动太大,我拿不住苏晴。 这正是我所顾虑的,我不是苏晴的对手,要是苏晴发起疯来,我没准儿真没办法。 沈莫寒又给了我一把枪,让我带着。并嘱咐我,最近情况比较乱,把枪一直带在身上比较好,以防不测,反正也教会我开枪了。 见了苏晴,她都快爆炸了。要不是看管的几个兄弟也是狠角色,估计苏晴早跑了。 苏晴对外的联络一直中断着,她现在还不知道苏万山的死讯。我按照沈莫寒说的,告诉苏晴,沈莫寒准备放了她,来接她回去。 苏晴有些不相信,有些略带讥讽地说,沈莫寒怎么就想通了?忽然要放了老娘。怕没安什么好心吧? 沈莫寒对苏晴真是了如指掌,就知道平白无故说放了她,苏晴不信。 我说,苏智来赎你了,两亿! 苏晴冷笑了一声,说,沈莫寒很缺钱吗?绑架了自己的老婆,问老丈人要赎金,传出去也不怕笑话! 进了市区,一直走的是小道,虽然说,沈莫寒放出了烟雾弹,说十天以后再见分晓,但还是小心谨慎为妙,现在的情况能不节外生枝最好。还真不好说,沿路会不会有苏智或者蒋家的人埋伏。 苏晴在半道上就要下车,自己回去。 我说,那不行,苏智在赌场等着呢,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要是不回去,我们拿不回赎金。 苏晴骂骂咧咧地,把沈莫寒祖宗八代儿都伺候了个遍,说沈莫寒是个穷鬼,言辞刻薄,我都听不下去了。 饶了好几圈儿,回到赌场,苏晴进门就骂骂咧咧地找沈莫寒,要放人。 没想到,沈莫寒坐在办公室,见苏晴进来,一招手,真武上前三两下就把苏晴又给绑了。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沙发上。苏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真武的身手,苏晴根本不是对手。 我紧跟在苏晴身后进了办公室。 苏晴被绑成了粽子,横放在沙发上,见我进来,破口大骂:“沈莫寒不是要放我吗?苏智呢?” 95、苏晴“复活” “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必须认认真真给我听着!”沈莫寒凝视着苏晴。 我知道,这是要到最后摊牌的时候了。沈莫寒非常了解苏晴,要是苏晴听了苏万山的死讯,发起疯来,场面可能一直控制不住。 苏晴很嚣张,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沈莫寒会告诉她苏万山死了。还叫嚣着让沈莫寒把自己放了,说沈莫寒拿了苏家的钱,还不放人,简直就是狗! 沈莫寒不管苏晴的挑衅,盯着苏晴一字一句地说:“你父亲死了!” 苏晴一愣,笑了,说:“你他的吃错药了吧?想收了钱还撕票是吧?你怎么这么卑鄙?说吧,还要多少钱?” “苏万山,死了!”沈莫寒盯着苏晴,说:“你知道我的脾气,从不开玩笑!你的父亲,苏万山,死了!” 苏晴楞住了,脸色一变,迟疑了一阵子,问:“苏智呢?他来赎我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见爸爸!” 苏晴奋力在沙发上扭动着,想挣开绳子,双脚乱踢,大吼大叫:“苏智!苏智!你在哪儿?快带我回去!” 沈莫寒起身,拿出手机,走到苏晴面前。 苏晴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了,惊愕地问沈莫寒:“你要做什么?你不会想对我下手吧?” 沈莫寒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了两张照片。 这两张照片正是张驰让我看过的那两张,一张是苏万山尸体的全貌,另一张是脖子淤青的局部特写。 苏智累死了苏万山,脖子留下了淤青。 苏晴起初不看照片,很抗拒,对沈莫寒很排斥。但过了一阵子看到苏万山尸体的全貌时,一下子愣住了。然后疯狂地摇头,疯狂地摇头,说:“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绝对不是真的,沈莫寒,你在骗我!我爸爸怎么会死?你在耍什么花招?快放了我!!!” 说道最后苏晴几乎疯狂了,吼叫着让沈莫寒放了自己。 沈莫寒知道苏晴还不相信,又打开了手机视频,调出来一段儿,说:“你看看,这个视频。这是前几天苏智派人来杀你的监控!” 打开视频,声音吵吵闹闹,正是那天杀手误杀如梦时候的视频。 视频打开没多久,传来了一阵枪声,紧接着又是枪声。苏晴看着视频里混乱的枪战,慢慢冷静了下来。紧接着,如梦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关了视频,苏晴已经瞠目结舌,躺在沙发上不动。她是怕了! 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被绑,父亲离世,最信任的苏智竟然派人来刺杀自己!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当时和如梦换衣服了吗?”沈莫寒说:“我知道苏智一定会来杀你!” “你怎么知道会是苏智?!!”苏晴最后的一点希望,他不愿意相信在苏家几十年的苏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反问沈莫寒:“万一是蒋三爷呢?” 沈莫寒笑了,说:“蒋三爷要杀你,还用这么费事儿啊?当初绑了你的当天,就把你给杀了!蒋三爷把你绑了,扔给我。就是希望你死在我手上,这样苏家的目标就是我。苏家和我争个你死我活,蒋三爷坐享其成。这就是蒋三爷绑你的目的!” 苏晴无话可说了,顿了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沈莫寒:“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暗杀,来骗我?” 沈莫寒笑着说:“我为什么要骗你?动机呢?” 苏晴不哭了,也不闹了。慢慢平复了下来,她知道沈莫寒没骗她。缓缓地坐起身,看着窗外发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忽然苏晴冲了起来,大喊了一声“爸爸”,撞向了墙角。 多亏真武手脚利索,一把就拉住了苏晴。沈莫寒示意给苏晴解开绳子。 解开苏晴的绳子以后,她立刻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出这粗气,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说:“莫寒,爸,真的被苏晴杀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怔,人家毕竟是夫妻啊。这话说的多亲切。 我有点儿扛不住了,鼻子一酸就想哭。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情绪。 沈莫寒看到了我的尴尬,对苏晴说:“你知道在地牢里,为什么迟迟没有人来救你吗?” 苏晴躺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你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沈莫寒蹲下身子,问苏晴:“你信我吗?” 苏晴无力地点了点头。 沈莫寒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一遍,从当天被蒋家绑架,到被关进地牢,然后苏智拿着支票来赎人,然后知道消息,苏万山死了,直到和苏智约好,十天以后再见面。只是中间隐去了张驰作为卧底的事。 苏晴听完,眼角的泪水淌到了地板上,嘴蠕动了几下,挤出来几个字:“苏智拿着支票来赎我,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我当时不能放你。首先,我放了你,会成为苏家的攻击目标,别说别人,你都会恨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不相信苏智!他是个老狐狸,他带你走,却未必会交给你父亲。”沈莫寒说:“他等待的时机够久了,你父亲心脏不好,还有抑郁症。现在我又离开了苏家,苏家正是缺人的时候,没有了你们父女俩,这时候是苏智掌握苏家的最好时刻,我怎么可能把你交给他?” 后面这个原因,沈莫寒之前这一直没说过,没想到,沈莫寒还在为苏晴的安危考虑。 苏晴起身,坐在地上,身子靠在桌子上,说:“现在怎么办?” 沈莫寒轻轻地说:“你的消息,我还会封锁几天。等到了和苏智见面的那一天,自然就会有分晓。你就会明白,我和苏智,到底谁才睡想害死你的人!” 苏晴被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沈莫寒担心苏晴的安危,但他自己不方便照看苏晴,知道怕我误会。给苏晴安排了一个套间之后,沈莫寒支支吾吾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问苏晴:“不介意和我这个农村女人一起住几天吧?” 苏晴看着我,眼神第一次那么诚恳。我和苏晴打过几次交道,每一次看到她,都是她高高在上,飞扬跋扈的样子。没想到今天她也有转瞬间失去一切的可能。 苏晴冲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和苏晴住在了一起。她的情绪还是不稳定,坐着坐着就哭了!我知道劝也没用,索性就让她哭个痛快。 哭到后半夜苏晴的嗓子哑了,眼睛也红了,肿了起来。 我看着苏晴,淡淡地说:“其实你挺好了,还能和自己的父亲一起生活这么久。” “你什么意思?”苏晴哽咽地问我。 我说:“我出生以后就没见过生父母。我是被一个货郎捡回去带大的。” 苏晴听我说起了往事,伸手拉着我手,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我接受不了。我现在还很讨厌苏晴,是的,我很讨厌。要不是看在沈莫寒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迁就苏晴。 我自说自话,苏晴也没有打断我,一直在听。或许是看苏晴今天发泄了,我忽然也有了倾诉的欲,只是没想到倾诉的对象竟然是苏晴。 我和苏晴轮流着说,就像在相互讲故事一样。我说一段儿,她说一段儿。 苏晴告诉我,她母亲死的早,自己被父亲一手带大。宠坏了。苏晴还说,沈莫寒是个好男人,但自己就是不喜欢他。沈莫寒的颜值不算低,但偏偏就不是苏晴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 她说这话的意思我明白,无非就是让我不要误会。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我内心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打打杀杀,恩恩怨怨,尔虞我诈。 说了一,天亮了,两人才稍微谁了一小会儿。 那些天我就一直陪着苏晴,基本待在房子不出去。让真武端了饭菜回来给我们吃。 我有点儿怀疑,怀疑一件事。虽然我心里觉得真武不是内鬼,但这个关键时刻,如果杀死周围的内鬼真的是真武,不是走漏了风声吗? 我把这个顾虑告诉了沈莫寒。 沈莫寒如释重负一般,说:“昨天苏智还和我打电话对峙,冲我要苏晴的尸体。如果真武时候内鬼的话,早就通风报信了。但现在还不肯定。我不知道内鬼效忠于谁,如果那个内鬼是苏万山安排的,就算知道了内幕,也不会贸然对苏晴汇报。” 沈莫寒说:“现在快到了和苏智摊牌的时刻,真武最好不是内鬼。如果是,其实都无所谓了。” 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蒋三爷坐镇,苏智带着很多人到了。 阵势还和那天一样,双方坐在赌桌之前。只是这次沈莫寒内心又多了几分筹码,毕竟苏智输定了。 苏晴藏在屏风的后面,沈莫寒吩咐苏晴,不叫她,不要出来,要让她看看苏智的真实面目。 苏智咄咄逼人,一张口就是:“苏晴的尸体呢?” 沈莫寒打开了背投,调出了苏万山尸体的几张照片。 96、质问 这几张照片是张驰传给沈莫寒。 从手机把照片导出来,放到电脑上,分辨率虽然低了点儿,但效果还可以。伤痕看的一清二楚,淤青的颜色比起周围的皮肤颜色迥异,很明显是勒痕。在场的人一片哗然,苏家的人都纷纷低头议论这是怎么回事,蒋三爷眼睛一亮,一直看着苏智。 张驰装的挺像,伸手捂着嘴,好像第一次见到这照片似得,问:“天哪,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会这样?” 沈莫寒拿着遥控器,在手里转了两圈儿,面露微笑,压力渐渐地释放。 苏智额头冒汗,不住地伸手擦拭着头上的汗珠,环顾左右,好惊讶沈莫寒哪儿来的这些照片。但这时候显然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 苏智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说:“沈老板,你哪里来的这些假照片?现在拿出来妖言惑众,是什么目的?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可笑!” 经苏智这么一说,现场的骚乱平复了一些,尤其是苏家的人,都比较镇定,纷纷指责沈莫寒的照片是伪造的。 “照片是不是伪造的,很好判断。只要做个尸检就可以了。”沈莫寒起身,走到苏智身后,双手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苏智,你敢不敢?就当着苏家上上下下几千号兄弟的面,做个尸检。如果我的照片是伪造的,我当场自刎谢罪!” 苏智被沈莫寒这么一激将,有些慌了,保持着沉默,看着蒋三爷。 蒋三爷瞧了瞧照片,他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当然知道这些照片的来路是真是假了。就算苏智没跟他说,蒋三爷心里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在今天这件事之前,苏智和蒋三爷私下联系过好几次,就以后的合作和利益分配谈的很清楚。 蒋三爷这才透露了苏晴关押的地方给苏智。 现在苏智被沈莫寒忽然发难,逼得无话可说,抬头看着蒋三爷似乎在寻求帮助。 蒋三爷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算苏智不说也猜到了苏万山是怎么死的,但被沈莫寒忽然发难,也在他的意料之外,苏智眼看着就撑不住了。 蒋三爷清了清嗓子,说:“这件事,以后慢慢说也不迟。今天的主题是,把苏晴的尸体交出来。” 我们的几个年轻人呢,当然不敢,起身躁动着要苏智把苏万山的死因说清楚。 但此时,一直像铁塔一样站在蒋三爷身后的邵彪爆发了。他一言不发,也不冲谁发狠,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扔掉刀鞘,锋利的刀锋在灯光下交相闪耀。 众人见邵彪掏出了家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纷纷严正以待,就怕他忽然发难。 谁知道邵彪此时,走开两步,握紧匕首,猛地冲自己大就是一刀!鲜血顺着大直流!邵彪拿出止血带,熟练地勒在自己的伤口上,抬头扫视着人群,说:“谁有不同意见,先向我这样自己刺一刀,否则就他的给老子闭嘴!” 这么狠的角色,还是第一次见,动不动就自残,简直不可理喻。邵彪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唬住了,几个本来质疑蒋三爷的人,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蒋三爷再次重申了一下自己的意见:“今天应该先把苏晴的事说清楚,苏晴的尸体在哪里?这是苏家上上下下都关心的大事,沈老板苏晴的死,和你也脱不开关系。你应该给苏家一个交待!苏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苏家多少年,现在苏万山心脏病突发,死了。却还要料理苏晴的后事,真的是难能可贵啊。” 蒋三爷这段话,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三言两语,先是把苏晴的事定性,然后把屎盆子扣给了沈莫寒,接下来,又提苏智在苏家众人面前开脱。到底是老江湖,姜还是老的辣,这几句话,把矛盾和焦点全都转移到了沈莫寒身上。 要不是知道苏晴没死,要不是知道苏晴此时就藏身在屏风后面,沈莫寒真该抓瞎了。 “很好,既然三爷这么安排了。我就给大家一个交待!”沈莫寒举重若轻,王牌在手,什么都不怕。 摁了一下遥控器。背投上,照片关闭,弹出来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也就三五分钟,正是那天杀手进来错吧如梦当苏晴杀了的监控拍摄。 众人看着视频,从杀手轻车熟路地跑进地牢开始紧张,然后枪战,杀手杀死了“苏晴”,紧接着杀手被乱枪打死! 镜头没有对如梦的特写,只是看见一个穿着苏晴衣服的女尸被抬了出来。 沈莫寒关了视屏,苏智出了一口气。这时候他心安理得,觉得杀手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件事便可掩盖过去。众人只看到一个穿个苏晴衣服的女尸体被抬了出来,都以为死了的人就是苏晴,却怎么也想不到,沈莫寒早就安排苏晴和如梦换了衣服。 “我家小姐,是被什么人暗杀的?”苏智想要先发制人,他也以为死了的人就是苏晴。 沈莫寒把画面倒退,退到杀手的特写镜头,说:“我怎么知道他是谁?该不会是你苏大管家派来的吧?” 苏智极怒,伸手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众人闻之变色,都看苏智怎么说。 此时苏智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苏万山死了,虽然沈莫寒揪住伤痕不放,但苏晴也死了,杀手死无对证,一切尽在掌握。苏智指着沈莫寒说:“你放屁,我怎么会派人杀害自家小姐?我看是你沈莫寒八成儿想下黑手,才演了这么一出戏,来给自己推脱责任。你就怕人背后说你,手太黑,对自己老婆你也下得去手!” 沈莫寒笑了,放大了镜头,定格在如梦的尸体上。但无奈监控太远,角度又偏,怎么也看不清楚死尸的面容。 “是的,苏万山死得不明不白,苏晴现在也死了。但你至少要给我一个交待吧,就算我替苏念之问一问,他的爷爷是怎么死的?不过分吧?”沈莫寒一边说,一边扫视众人,眼神盯在苏智身上,看得他不寒而栗。 苏智不敢答对,沈莫寒接着说:“现在苏万山死了,苏晴死了。苏家这么大的基业,该何去何从?不会就落到你苏智手里了吧?” 苏智被沈莫寒说中了心事,嘴里嘟嘟囔囔不敢答对,只是狡辩说:“你胡说,我对苏家兢兢业几十年了,谁不知道我的忠心。你一个女婿,背叛了苏家,也就算了,现在还来信口雌黄。你说说,你的想法是不是要以苏念之监护人的名义,来掌控苏家?” 沈莫寒伸出收手的食指连连摆动,说:“不不不!绝不是这样!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有件事我也要说清楚。苏念之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我和苏念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离开苏家,正是因为如此,忍受不了头上那顶绿帽子。而不是你们所听到的,我背叛了苏家!” 此言一出,一众哗然,都没料到,堂堂苏家女婿竟然忍受了这般屈辱。 “所以,我不可能以苏念之监护人的身份来接管苏家!” 沈莫寒话音刚落,苏智就说:“既然这样,我目前当管家的,就应该说了算。你把苏晴的尸体交出来,苏念之交出来,由我抚养长大!等苏念之长大成人之后,接受苏家的基业!” “这还轮不到你吧?”沈莫寒反问苏智,说:“苏晴都没死呢,怎么会轮到你发话!” 这时候沈莫寒就要两处王牌了,众人都以为他说错了,方才视频上,苏晴明明被人枪杀了啊。 沈莫寒解释说:“苏智派了枪手来暗杀苏晴。怕被我们认出来,所以他不敢找苏家的人来做这个杀手。这人也就没见过苏晴的本人。我估计也就看了看苏晴的照片还有体貌特征就来了。结果呢,不小心,杀错了人!” 此言一出,蒋三爷都坐不稳了,道:“什么?杀错了人?” 沈莫寒抓住机会反问:“蒋三爷莫非也希望苏晴死?” 蒋三爷尴尬地连连摆手说:“那倒不是,那倒不是!” “我早有防备,只是安排了个体貌特征和苏晴差不多女人在地牢而已。”沈莫寒看了苏智一眼:“真不好意思,让你苏大管家费尽心机,还是扑空了!” 苏智脸上阴晴不定,半响才说:“既然小姐健在,再好不过了。那就请把她交出来,我请小姐回去好主持大局!” 此时屏风后面,动了几下,苏晴终于忍不住了。 送屏风后面出来,苏晴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盯的每个人心里都犯怵。苏智激动地起身,说:“小姐,老朽可把你盼回来了!你别来无恙啊!” 苏晴冷笑一声,看了看蒋三爷,说:“三爷,你可是歹毒啊。那天绑了我,差点儿要了我的命!这个恩情我记着呢!” 苏家很多人还不知道绑了苏晴的是蒋三爷,现在听苏晴自己这么说,纷纷起身,要找蒋三爷算账。但看看旁边铁塔般的邵彪,又都忍住了愤怒。 苏晴又看了一眼苏智,说:“你说,我爹是怎么死的?你现在请我回去,你的那小伎俩,别以为我不知道!” 97、分裂 苏智强颜欢笑,说:“我怎么……我怎么了?” 苏晴盯着苏智,步步紧逼,说:“你心里如果真的没鬼,那就让我看看我爸爸的尸体。你的好计谋啊,害死了我爸爸。又派人来杀我,你在我苏家等了几十年,终于等了这么个机会是吧?可惜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究竟没能得逞!” 苏智自己理亏,再加上之前传闻都说苏晴死了。现在苏晴再次出现,苏家上上下下的兄弟对苏智产生了怀疑,都质疑的眼光看着他。再加上苏晴亲自指责苏智,故而说苏智暗害苏万山,又派人来杀苏晴的话,大家都信了五成。 苏智伸手拍着大,惊愕地说:“你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小姐,你当初被沈莫寒绑架了,姥爷很着急,就派我来赎你。可沈莫寒就是不松口,我回去禀报老爷。没想到老爷上了年纪,一下子接受不了,心脏病突发,就……就过世了!” 苏智胡言乱语,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但苏晴这几日和我住在客房里,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里里外外都想的特别清楚。见苏智狡辩,就问:“我问你几个问题!” 不等苏智是否答应,苏晴就问:“第一,你是何时来赎我的?” 苏智掐指计算,道:“上个月15号!” 沈莫寒忽然打断了挥了挥手,说:“是上个月12号,你记错了。”吩咐人调出了上个月12号的视频监控。视频里,苏智果然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苏智连忙改口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记错了。是12号!” 苏晴冷一声,又问:“我父亲是什么时候死的?” 苏智知道瞒不过了,低着头说:“好多,好多天了!” 沈莫寒又补充道:“苏万山是20号死的!” 苏智满头大汗,看着左右,眼睛盯着蒋三爷,希望蒋三爷再给他一些支持。但苏晴的忽然出现,局面大反转,蒋三爷自己也懵了,低着不和苏智对视。 苏智无可奈何,点点头说:“是的,是在20号死的!” 苏晴步步紧逼,质问苏智:“那12号回去,到20号之间,我爸爸为什么没有再次救赎我,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苏智被问的无言以对,只是乱喊:“小姐,你不要中了沈莫寒的奸计,他是在挑拨离间咱们。真正想杀死你的人是他!” 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几十双眼睛盯着苏智,觉得他这话说的实在牵强。 苏晴绕着苏智,走了一圈儿,凑近了脸,盯着苏智,问:“沈莫寒要杀我的话,我还能活到今天?” 这话有道理,沈莫寒之前在地牢关着苏晴,到后来是放苏晴在客房居住,这么久了,如果要杀苏晴。苏晴早就死了,所以之前苏智污蔑沈莫寒找了杀手,自导自演暗杀苏晴的谎言自然被揭穿了! 苏智当然也无言以对,唯唯诺诺,一句话也不说,脸色十分难看。 苏晴说:“苏智啊,还是我来揭穿你吧!你上次来赎我,回去之后,没有把沈莫寒的话转达给我爸爸。沈莫寒要你告诉我爸爸,我没有姓名之忧,但是蒋三爷绑的我。让我爸爸和蒋三爷去谈。可你回去呢,我才八成儿是说,我被杀了,或者说沈莫寒狮子大开口。之类的,我爸爸当然心脏病加重了。所以之后几天,我爸爸都在思谋如何营救我,而不是来和蒋三爷以及沈莫寒谈条件。” 事实果真如此,苏智没想到苏晴能猜的八不离十。一直擦汗,都有些坐不住了。 苏晴又说:“此后呢?在20号晚上,还是19号凌晨。你杀了我爸爸。” 时间是知道的,苏万山是20号死的。有张弛的内线呼应,沈莫寒和苏晴都知道苏万山是20号死的。但现在苏晴故意说19号和20号两个选择,就是麻痹苏智,让他自己说漏嘴,以为这句话的重点是苏万山的死亡时间,但其实重点苏智杀了苏万山。 苏智果然中计,说:“是的,是在20号。” 苏晴一下子抓住漏洞,说:“看来你是承认杀了我爸爸了。哈哈!”苏晴说完,眼神中都是泪花,看着杀父仇人就在眼前,恨不得将其活活咬死,但现在却不是报仇雪恨的时候。 苏智慌乱了,没想到自己过于紧张,竟然失口承认了。连忙说:“我没杀,我没杀!” 苏晴不听他解释,又问:“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爸爸死后那么久,你才发丧?是不是要刚给你篡权争取时间?” 苏智彻底恼怒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按照他编排的借口,已经无法解释。索性恼羞成怒,说:“大小姐,我今天好心来接你回去。没想到你和外人合伙儿对付我,可真是让我寒心。你现在跟我回去吧,好料理老爷的后事!” 苏晴笑了,指着苏智的鼻子说:“你个老狐狸好奸诈啊,我现在跟你回去,任由你摆布,找死吗?” 苏智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会去更加暴露,索性耍混,起身说:“既然这样,我就告辞了。只盼苏小姐能明辨是非,知道我的一片苦心,苏家的基业还要你回来支撑!” 苏智说罢,招呼人就要回去! 苏晴却对一众跟着苏智的来人说:“我父亲就是苏智害死的,我相信众位兄弟效忠的是苏家,是我的父亲苏万山。而不是他苏智吧?我希望众位兄弟不要被苏智利用,相信我的,请留下跟着我,一起为我父亲讨还一个公道。” 苏智没想到苏晴会当着他的面策反,惊恐地看着身后的众人,说:“别听她胡说,快跟我回去!快走!” 但,跟着苏智离开的人,也仅仅只有一半而已。另外一半儿人,明显比较相信苏晴,打算跟着苏晴。 张驰起身,跟着苏智走了。看来他还打算蛰伏一段时间。 看着身后一半儿人留下,不跟自己走。苏智面色难看,说:“走啊!你们怎么不动?” 留下来的人面面相觑,有些胆子大的,冲苏智说:“苏老先生怎么死的?照片是真的假的?你之前说苏小姐死了,可她好好的。而且苏小姐明显不相信你!” 苏晴冲留下来的人抱拳,说:“多谢众位兄弟!我苏晴代表我父亲,感谢大家。”继而转身又对苏智说:“你走可以,但必须给我父亲做了尸检。你之前不是冲沈莫寒要我的尸体吗?现在我就请你交出我父亲的尸体。” 苏晴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停顿了一下,走到蒋三爷旁边,说:“三爷啊,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你绑了我,没想到今天会是这个结果吧?我现在要自己父亲的尸检结果,是不是可以呢?” 蒋三爷也没料到剧情会来个大反转,他根本没想到苏晴没死,现在苏晴趁胜追击,步步紧逼,让蒋三爷无言以对。 半响没说话,停了停,才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苏智走了,带着一半儿人。走的时候,答应做尸检,苏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看着呢,他是骑虎难下。 蒋三爷待着也没意思,起身客套了几句,说了几句场面话,扬长而去。只是邵彪的确威猛,自己把自己捅了一刀,若无其事,走路还是那么铿锵有力。 他们都走了,苏晴瘫坐在了椅子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苏家留下来的那些人,纷纷表态,说:“苏姐,我们跟着你,我们相信你!” 苏晴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起身,说:“现在咱们要抓紧时间抢地盘,苏家的那些场子,一个个都走一遍,告诉他们我还没死,不要受到苏智的蛊惑。顺便……也看看他们如何站队。要是去的晚了,恐怕苏智就先下手为强,让自己的心腹全面接管。咱们就完了!” 沈莫寒派了一辆车,苏晴带着人走了。 我却莫名地心烦意乱,为了名利,苏万山死了,为了名利杜明死了,为了名利阿维死了,为了名利如梦死了。这种生活真的不是我想要的,苏智在苏家人物负重几十年,就是为了今天?太可怕了! 我对沈莫寒说:“你有没有想过,去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不要这样打打杀杀。平和一点,就过小日子,也不错啊。” 沈莫寒笑了,说:“是不是见今天苏家内讧,你心寒了?” “不止是今天!” 沈莫寒指了指刚才蒋三爷和苏智坐的位子,又指了指自己,说:“要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这三个人里面,至少得死两个!” 那一瞬间,我麻木了,好怕。 害怕有一天,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而去,全都迷失在了名利之中。 晚上,苏晴回来了。 带着他的一票兄弟,见到沈莫寒和我,说:“沈先生,沈太太,我又回来了。目前我无处可去,住在外面不安全。” 苏晴竟然称呼我沈太太,我很无措。 沈莫寒说:“你还是和叶莺一起住吧。别客气!今天情况怎么样?” 苏晴信誓旦旦地说:“大部分场子的人,会跟我。局势基本稳住了。我和苏智约好了,明天我去拜祭父亲,然后让他尸检!” 98、毁尸灭迹 当天夜里,沈莫寒几乎调来了所有人手增加安保。在这个时候,苏智最容易狗急跳墙。 几十号人围住了赌场,再加上苏家跟随苏晴的几个人,人手还是比较充足的。 赌场所有的客房都有窗户,这点沈莫寒也不放心。周围新楼比较多,很多都没有入住,要是有狙击手,在周围寻个角度好的房子,对苏晴下手也不是难事。 虽然赌场里比较安全,可也防不住客房里有被狙击的危险。此前敢住客房,是苏智以为苏晴已经死了,根本就没有下手的心。现在的事情不一样了,都知道苏晴没死,而且苏智和苏晴当场就撕破了脸,明天苏晴就要去祭拜父亲,这个时候苏智是最容易对苏晴下手的。 权衡利弊,一定要在赌场里找一个出其不意的地方,让苏晴待一。 最后,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地方。 还是沈莫寒有主意,对苏晴说:“晚上你在地牢住一吧。那个地方谁也想不到。” 这的确是个鬼神不知的地方,苏晴被绑的时候,就关在地牢里。如梦被当做苏晴杀掉的地方,还是地牢。现在谁也想不到,苏晴仍然在地牢里住。 第二天一早,沈莫寒安排三个车,护送苏晴去拜祭苏万山。苏晴自己势单力薄,沈莫寒和我带了自己的兄弟坐在另外的两个车上,一路到了苏家。 苏家早已严正以待,这是我第二次来苏家。第一次是沈莫寒被软禁在苏家的时候,我来和苏智谈判。只是此次情势早已经大不同了,这栋楼已经换了主人,苏万山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而此前的家奴这时候已经大权在握,成了主宰生死的主子。 苏家门外的安保人数不少,拦着我们的车不让入内。 不得已,苏晴要下车窗,探出头来,说:“我是苏晴,你们还认识我吗?” 领头的一个见苏晴亲自出面,唯唯诺诺地应承,说:“小姐,自然认得你!” 苏晴一把推开拦路的几个汉子,道:“认得就好,我现在要回自己的家,难道你们还能拦着我?” 此言一出,拦路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不知如何是好。领头的那人陪着笑脸说:“小姐,你是知道的。苏老先生现在死了,我们也只是按照苏大管家的命令行事,求你不要为难我。不然我们担当不起!” 话没说完,苏晴上前对领头的就是一个耳光,清脆而响亮,周围的几个跟班儿都楞住了。没想到苏家小姐的脾气这么暴躁,说打就打。 那人挨了一巴掌,却也不敢拿苏晴怎么样,无可奈何地冲后面摆了摆手,让他们放行。 我们进了苏家,下车。 苏晴和沈莫寒对这里轻车熟路,但我却是第一次进来。上次来苏家,只是在院子外面的车子里和苏晴谈了一阵。 我和沈莫寒跟这苏晴,还没进门,苏智就出来了。 苏智身后跟着一票人,拦在了门口。应该是刚才从监控里看到了苏晴扇巴掌的事儿,带着人亲自下来了。 苏晴推了一把苏智,苏智还没动,他身后的几个黑衣大汉就拥了上来,看样子作势就要对苏晴下手。我们身后,原来苏家的那些人,还在愣着碍于情面,虽说跟了苏晴。但也不敢当面跟苏智对着干! 还是沈莫寒的兄弟给力,上前挺了一步,和苏智的人针锋相对。 看到两方剑拔弩张,苏智笑了,问:“苏小姐,你回来做什么?” 苏晴瞪着苏智,反问:“我做什么你不知道?我回自己的家,要你来问?” 苏智早有准备,从容不迫地应对说:“欢迎小姐回来,你的闺房我都给你打扫好了。家里很多事,还要你来做主!” “你是不是想把我骗回来,然后以我的名义发号施令。你正大光明地掌控苏家?”苏晴说出的,正是苏智的阴谋,他阳奉阴违地这么做,就是有这个见不得人的目的。 苏智装作很谦卑的样子,说:“那小姐总要回来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 “我回来可以,你滚出苏家!” 苏晴此言一出,苏智身后的人又往前挺了一步,好像身上都藏着刀棍之类的东西,一个个好像要掏家伙。多亏沈莫寒准备的充分,我们这些人也不是空着手来的。就连我,手包里都有枪,自从沈莫寒教我学会打枪以后,他要我时时把枪带在身边。 苏智哑然失笑,背负着双手来回走动,回看这苏家全貌,语重心长地说:“哎呀,我啊,在这里的时间,比你待的时间久。你对这个家有感情吗?你现在想回来?回不去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啊,老爷留下的基业,不能败在你手里,懂吗?苏家的基业要是交给你,不出五年,你就会败光的!” 苏智说完了,指了指沈莫寒说:“别说蒋三爷,就沈莫寒你也不是对手。你掌管了苏家,根本斗不过他们俩!” “这个不用你管!”苏晴厉声指责。 苏智却一点也不恼怒,沉吟着说:“这一点,有个问题。沈莫寒当初从苏家出走,还是你苏晴的功劳。不知道在哪儿生了个野种,非要给他戴绿帽子。是个男人,谁受得了?要不然沈莫寒在,哪有我的今天?” 听苏智这么说,苏晴脸憋的通红,神情尴尬。沈莫寒脸上也很不好看。但现在已经成了这样,看来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苏晴盯着苏智说:“废话少说,我也要去拜祭父亲,然后尸检!” 苏智伸出双手,拍了几下,后面一个人捧出一个骨灰盒,对苏晴说:“你啊,晚来了一步。不用拜祭了,我怕苏老先生死了太久,没有下葬,尸体臭了怎么办?我就做主,昨天给火化了。你反正不孝,没来也就算了!我为苏家算是尽心尽力了,接下来苏家还有很多事要做。”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苏智会来这么一手,竟然心虚抢时间把苏万山的尸体给火化了。 苏智肆无忌惮,不打自招,自己承认了提前火化了苏万山。众人哗然,其实大家都清楚,苏智是心虚才会把苏万山提前火化的。昨天苏智和苏晴那么一闹,今天苏家上下风言风语不少,都说苏智鸠占鹊巢,把苏万山给杀了。 苏晴看着骨灰盒,双手握拳,恨得全身发抖,她一把掏出手枪,指着苏智。苏智身后的马仔也全都把枪掏了出来,不但指着苏晴,还指着我们。 眼前的局势,苏晴很被动,显然不占什么优势。 僵持了一段时间,苏晴一把抢过骨灰盒,离开了。 回到赌场,苏晴和我们商议,现在的庆康很特别,必须先下手,抓紧抢地盘。沈莫寒翻了翻黄历,建议选个好日子,把苏万山的骨灰下葬了。 苏晴摸起了眼泪,说:“莫寒,这次只要给我爸爸报仇以后。你把孩子还给我,我打算移民。苏家的基业交给你吧。我没想到我之前那么对你,在我最危急的时刻,你还能帮我。” 沈莫寒笑了,说:“我帮助你可不是为了回报什么。但孩子现在不能交给你,目前情况复杂,你都自身难保,再把孩子给你,等于拿孩子的生命冒险。” 我说:“你放心吧,孩子很安全。” 苏晴点了点头,冲我笑了下,说:“叶莺,对不起。我原来飞扬跋扈惯了,对你不好。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我特别愧疚。现在我想开了,功名利禄都不重要。我只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没想到和苏晴的关系会变成今天这样,相比看来,她成了弱势群体。而我至少可以独善其身。苏晴长出了一口气,说:“我算是明白了,利益越多,恩怨越多。我这些年看起来光鲜,却连平常人该有的小幸福都未曾体会过。” 沈莫寒欲言又止,好像想问什么,却一直没说话,顿了顿,才说:“那个……你现在能告诉我,念之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苏晴面色尴尬,脸羞得绯红,犹豫再三,问沈莫寒:“你非要知道吗?” 99、蒋三爷反水 沈莫寒犹豫了,改口说:“看吧,怎么都行。你现在事情繁多,不想说也没关系。但你放心,念之很好,你不要担心。” 现在苏晴和苏智的对决就在当下,局势扑朔迷离,这个情况下,谁都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是否安全,更比说是孩子了。所以苏念之在沈莫寒手里,成了苏晴最放心的选择。 “孩子在你那里,我放心!”苏晴会心地一笑。 沈莫寒拿出一张纸,铺开,用铅笔在上面画了好多条线,然后填上了公司的名字。沈莫寒画起来得心应手,苏晴看到一半儿也明白了,对沈莫寒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我是两眼一抹黑,直到最后,我才看明白这是一张公司架构图。苏家的集团公司、分支公司全在上面。沈莫寒和苏晴紧紧地盯着这张图,这时候就连苏晴都不明白沈莫寒要做什么了。 看着苏晴和我迷茫,沈莫寒淡淡地笑了,拿起笔,在架构图上又画了起来。有些公司旁边画了圆圈,有些公司旁边画了三.角形,有些公司旁边画了正方形。 我依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苏晴却一目了然,说:“你把苏家集团做赌场的公司都画了圆形,做酒吧、迪厅、色情、夜场的公司都画了正方形,把做毒品的公司都画了三.角形。这么是便于区分吗?” 架构图上大大小小几十个公司,统一归属于苏氏集团,分支下面公司庞杂,我本来看不清楚的,但经苏晴这么一说,我看的有些明白了。 沈莫寒点点头,然后又在这些公司上画了起来,这次不同的是,在没有画图形,而是全都画上了勾和叉。画完之后,沈莫寒把图纸转了一个方向,正对着苏晴,说:“你看看,是不是公司旁边打对勾的公司和场子都跟着你,打差号的公司和地盘都跟着苏智?” 苏晴转过图纸,从上到下,细细数了一遍,惊讶地看着沈莫寒,说:“真是的,一个都没错,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仔细?” 苏晴那天和苏智闹蹦以后,抢时间,赶着去各地场子找负责人谈话。让他们纷纷站队,表态。加上之前苏万山的威望还在,而且苏智说苏晴死了,可苏晴还活的好好的,揭穿了苏智的谎言。苏智不怎么得人心,所以表态跟着苏晴的人还真不少。 从图纸上看,标注对勾的公司,至少有一多半儿。可苏晴自己都没综合分析过这些公司,那天回来后,也没对谁说过,沈莫寒是怎么知道的? 不止我这么想,苏晴满脸疑惑,看着沈莫寒,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不等苏晴发问,沈莫寒就说了:“你看看,是不是从事赌博的场子都跟着你?而从事迪吧、慢摇、酒吧的场子一多半儿跟了你,一小半儿虽然跟了苏智,还是在观望。所有搞毒品的场子,全在苏智手里。” 苏晴恍然大悟,仔细盯着那张图纸看了半天,频频点头,说:“此前我还没来得及梳理,让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这样。” 沈莫寒转动着手里的铅笔,看着苏晴,看着我说:“我在苏家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苏智暗中笼络了苏家的毒品网络,只是他做的比较隐蔽,苏老先生没发现而已。赌场赚钱太慢,苏智不会感兴趣的。” 苏晴问:“那现在怎么办?” 沈莫寒握着铅笔,指指点点着纸上图案,说:“你看看现在苏家其实已经分裂了,不管你怎么做,都无法恢复之前那个强大的苏家了。但对你来说,还有机会,至少有一个遏制苏智的机会。” 苏家的事,我知之甚少。沈莫寒和苏晴想必非常了解,苏晴经沈莫寒这么提示,想了想,还是说:“我没想明白,什么意思?” 沈莫寒低声说:“在咱们当地,道上只有三股势力,苏家、蒋三爷和我。那么你猜苏智搞来的那些药丸,通过什么渠道卖出去的?” 苏晴想了想,眼睛一亮,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沈莫寒冲苏晴竖起了大拇指,好像知道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苏晴说:“之前父亲健在,苏智还没有和蒋三爷搭上关系,你这里他更不可能了。所以他搞来的东西,全都是在苏家的场子里卖出去的。赌场不可能,那么就是那些夜场了,对吧?” 沈莫寒说:“是的,你现在苏家的赌场在你手里。夜场大部分跟了你,你只要搞定剩下的。无疑掐断了苏智的出货渠道,你要知道,养着搞药丸的那些人,可不是个小数目。你掐断了销售渠道,等于断了苏智的财路。苏智迟早会生内变!” 苏晴思谋这现在的局面,盯着图纸上的架构图,想了半天,说:“这些剩下观望的夜场,其实我都可以搞定。但要费些周折。现在苏智抢着火化了我父亲的尸体,苏家上下肯定有不少人在非议他了。要拉拢这些人不是很难。” “你打算怎么做?” 苏晴说:“我要召集各个场子主事的人!声讨苏智,在众目睽睽之下,苏智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沈莫寒也是这个意思,苏智想着拉拢苏晴,蒙蔽苏晴都不成功之后,已经无所谓了。少了苏万山,已经明摆着和苏晴决裂,现在对苏晴的威胁,反而少一些了。该争取的人,都争取完了,再杀了苏晴,只会让他更加众叛亲离。 沈莫寒选了一块儿墓地,风水还不错,专门请人看过。征求苏晴的意见是否满意。 苏晴觉得还行,就是要保密安葬,在收拾了苏智之前,不要立碑。免得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骚扰苏万山。 这段日子,我心里不是很舒服。我是同情苏晴,但我们三人现在的这种关系,我又希望沈莫寒能疏远了苏晴。可现在苏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不能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那样只会让沈莫寒更加为难。 总之,我觉得苏晴和沈莫寒还是很般配,我像个局外人。 苏晴召集了苏家上上下下很多主事的人来,说有要事相商。 搞药丸的那些场子,一个人都没来,明白着不把苏晴放在眼里。不过来的人也不少,看管赌场的那些人都来了,做夜场的跟着苏晴的人全来了,观望的那几家也都派人过来了。 苏晴当天披麻戴孝。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苏晴当着众人的面,调出了苏万山被害死时候的照片。脖子上的泪痕和胸膛的淤青清晰可见。 苏晴问大家:“苏智是不是告诉你们,我爸爸是心脏病发作而死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人说话。心里都明白,这些话,很可能会传到苏智那里去。现在谁也不敢当众跟苏智闹翻,成为众矢之的。 但现场的沉默已经说明了问题。 苏晴说:“我今天之所以要披麻戴孝,就是要告诉各位,我苏家的基业不重要,但咱们不能被人窃取。而且我一定要报仇雪恨,将苏智碎尸万段!就在我父亲死后不久,我提出要验尸。但苏智情急之下,竟然连夜将我父亲的尸体火化了,你们看看,这是何等居心,要不是他心里有鬼,怎么会这样?” “众位都是父亲所器重的兄弟!我苏家几十年基业和大家的出生入死分不开,难道就要看着那个苏智纵横捭阖,把大家都当猴耍吗?”苏晴说的动容,情绪有些失控,说道后来,有了些哭腔。 也正是这种真挚的感情,在场的人都动容了,个个摩拳擦掌,表示和苏智势不两立。 但就在这个时刻,张驰又传来消息:蒋三爷和苏智正式联手了! 100、新的格局 苏晴转眼间就愣住了,她是有这个心理准备,觉得苏智如果狗急跳墙,很可能会和蒋三爷联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蒋三爷如今和苏智走的近,对沈莫寒来说,无疑是个损失。当前,沈莫寒和蒋三爷如果继续联手,苏晴又削弱了苏智的势力,那消灭苏智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可现在蒋三爷忽然倒戈! 沈莫寒却一点都不意外,这一切好像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反而,他觉得是一个机会,在这个时候,完全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和来龙去脉全都告诉召集来苏家的这些核心骨干力量,为苏晴和沈莫寒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 苏晴明白,苏智的这种做法,无疑是把苏家的基业拱手相让给蒋三爷。苏智这么一来,无异于会引起公愤,但他也是在没办法了。眼看着沈莫寒和苏晴越走越近,苏智自己被逼到了绝路上,而且苏家的基业,有一大部分站队到了苏晴那一边。 他本以为苏晴死了,麻痹大意,得意忘形。没想到苏晴忽然复活,来了个措手不及。苏万山尸体的伤痕不知道怎么也流落到了沈莫寒和苏晴的手里,一瞬间,情势大变,搞不明白为什么照片会流出。而且形式远比苏智自己估计的要悲观,苏万山虽然死了,但是苏晴在苏家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 苏智走投无路,只好和蒋三爷联手。 蒋三爷看上的,当然不是苏智。苏智现在手里除了让人上瘾的药丸,夜场和赌场几乎没有,这个和蒋三爷的场子好不重合,没有丝毫竞争。所以蒋三爷愿意和苏智合作,但为什么这么急于表态和沈莫寒分道扬镳,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苏晴当即宣布了消息,苏智和蒋三爷一起经营苏家原本那些卖药丸的公司和场子。没想到这件事得到了在座人的呼应,有人当场就说,早就看不惯苏智卖药丸,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了,现在苏智公然和蒋三爷合作,就是要出卖苏家的基业。 众人哗然,苏智的举动更加点燃了众人的怒火。本来几个犹豫的,也都和苏智划清了界限。 苏晴多少有了点儿底气,也打算和沈莫寒一起与蒋三爷、苏智殊死一搏。 按照沈莫寒的计划,苏智没多少保护伞,现在要是出事,之前的保护伞都是认苏万山的面子,他自己没几个熟悉的人头。正好罩着沈莫寒的人,最近想立功,沈莫寒和苏晴一合计,就把苏智的一个贩卖药丸的公司给捅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那个场子就被连窝端了。 苏晴初战告捷,大有弹冠相庆的意思。不过沈莫寒却警告说,这只是个开始,我们应该趁着现在的这个宝贵阶段,打好基础。这样才能防止苏智死灰复燃。 其实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苏智已经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是蒋三爷怎么看。 蒋三爷和苏智联手的目的一定是吃掉苏智。所以也没必要和苏智真心合作。 在苏智的一个场子被端掉之后,蒋三爷约沈莫寒见个面,并且欢迎苏晴也一起来。权衡再三,苏晴和沈莫寒决定去看看。 我们三人来到了一处茶楼,现在的情势不敢再去蒋三爷的家里了,很可能有去无回。我们三人上了茶楼,真武和小陆他们带了一票兄弟埋伏在左近,生怕蒋三爷使诈或者苏智搞什么鬼把戏。 蒋三爷坐在一个包厢里,欣赏着功夫茶,眼前的茶功美女,很有江浙女人的风格,小胳膊小腿儿,皮肤细白,看的蒋三爷笑得合不拢嘴。 他的警惕性也很高,邵彪最近寸步不离。上次见面邵彪凶横的作风吓煞了众人。当时邵彪自伤,让全场的人都见识到了他的威猛,所以三爷对他越发信任,信任有加。现在走到哪儿都有邵彪在身边保护。 我看见邵彪就害怕,暗暗握住了手包里的抢,生怕他们突然发难。 沈莫寒开门见山,说,三爷,姜还是老的辣啊,苏万山死了,苏家的基业可眼看着就被你接手了? 蒋三爷忽然大笑,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沈莫寒和苏晴,说,你们两个联手,瞬间就把苏智那个老狐狸搞的捉襟见肘,难道我等着你们灭了苏智,再开夫妻档联手对付我啊? 说到夫妻档,蒋三爷故意停顿下来,看了看我,笑的很诡异。 苏晴知道蒋三爷是在挑拨,抢在沈莫寒前面,表明了个姿态,说,现在道儿上都知道苏念之不是沈莫寒的孩子,这一点,我对不起沈莫寒。我现在后悔莫及,因为这件事,沈莫寒离开了苏家。不然,我父亲也不会横死。所以这夫妻档的说法,有些牵强。等我报仇之后,我和沈莫寒就正式离婚,叶莺这段日子一直在照顾沈莫寒,我觉得他们很般配。 我越发尴尬,装作低头喝茶。 沈莫寒问蒋三爷,三爷,你和苏智联手,就是怕我和苏晴?不至于吧? 放下茶杯,邵彪又添了茶,蒋三爷靠在座椅上,伸手捋着稀疏的头发,看着沈莫寒发笑。 沈莫寒当然知道蒋三爷笑什么,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沈莫寒说,苏智现在就跟落水狗一样,急于找个靠山,除了三爷怕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了?对吧?相比,苏智在这个关头开出的条件肯定很优厚。 蒋三爷一直保持着微笑,对沈莫寒的话置若罔闻,低头又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来此之前,我们分析过,蒋三爷看中的不是苏智,而是苏智手上,苏家手里那些倒卖让人上瘾的药丸的渠道。蒋三爷现在肯定想涉足这一块儿。在此之前,本地的药丸都被苏家垄断着,蒋三爷没有货源,更没有销售渠道。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出现了,蒋三爷不抓住狠捞一笔才怪了。 自从苏万山惨死之后,苏晴对名利看得很淡了,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干掉苏智。她曾经说过,等苏智死了,她就带着苏念之去国外定居,再也不回来了,苏家的场子全都交给沈莫寒。 所以苏晴现在仇恨最大,但是顾虑最轻,她也直截了当,对蒋三爷说,让我们干掉苏智,卖药丸的场子全归你。怎么样? 此言一出,沈莫寒想组织都来不及了,现在苏晴报仇心切,言语之下,有些不妥当。 蒋三爷果然摆手,说,不用挑拨我和苏智,该怎么对他我很清楚。苏智多年培育,那些卖药丸的场子,我还不熟悉。现在他死了,没有人可掌控那些地方。但,我也有我的打算! 蒋三爷看着苏晴,忽然眼中闪出难以言表的神色,道,我的家业虽然比不上你苏家,但也算得上家大业大了。蒋以娴是很能干,但却终究是个女孩子。她是个重情的女孩,自从你勾搭走了她的男朋友,蒋以娴一直没再找过。现在苏万山死了,我的压力小了很多,也不用蒋以娴帮我打理了。她一直有个心愿,就想去读书,前些日子已经走了。去了宾夕法尼亚大学,本来她不够资格去那里读书的,我给学校捐了一大笔钱。 我们都不知道蒋三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没想到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这还不算完,蒋三爷说完,又问苏晴,江湖终究不是女人待的地方,你是什么打算? 苏晴也没料到,这个问题,问得唐突,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本来以为这次会面一定剑拔弩张,却没想到,成了这样。 101、拐点 苏晴唐突地一笑,说:“我这辈子,钱也够了。报了仇,我就带着孩子走。去北美或者澳洲定居。”苏晴双手交叉,放在膝盖前面,盯着蒋三爷。 这个其实是苏晴的底牌,也没有任何问题。苏万山死了,苏念之被沈莫寒保护着没有危险,现在的苏晴,纯粹了很多,也简单了很多,在她眼里,经历了太多名利纠葛,生死起伏,这一切早就看的淡了。 现在蒋三爷问起来,苏晴回答的反而很轻松。苏晴又说:“蒋以娴很聪明,所以走了!这本来就不是女人待的是非之地!”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些话是在让我警醒。自从我进入到这个圈子里来,总有一些无辜的或者死有余辜的人突然死掉,我非常害怕这种死亡忽然有一天会降临到我身上来。 蒋以娴走了,苏晴也萌生退意,我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蒋三爷对苏晴的回答,说不上满意不满意,徐徐点头,道:“大概就是这样,女人嘛。别说女人,我到了这个年纪,都觉得此生徒劳,没有抓住应该抓住的东西。如果我的儿子现在还活着,我宁愿自己一无所有。而这一切,都是拜你父亲所赐!” 蒋三爷每次提及这段恩怨就是咬牙切齿,对苏万山的仇恨之深,可见一斑。邵彪看蒋三爷面有怒色,做好了准备,随时动手。苏晴也提高了警惕,看着铁塔一般的邵彪,的确有些害怕。 忽然蒋三爷话锋一转,道:“你走了,苏家怎么办?” 这一问,苏晴有些纳闷。我和沈莫寒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问题来的唐突,不像是仇家说出来的。现在蒋三爷和苏智联手,但这次来对苏智的情况只是略微提了一下,更多的是在问苏晴的打算。 邵彪见蒋三爷的面色转缓,这才缩了回去。 这次是蒋三爷和苏晴谈话最为愉快的一次,苏晴说:“我准备陪念之去国外定居,读书,然后把苏家这一块儿交给沈莫寒!” 苏晴第二次表明这个观点,她想让沈莫寒接手。上一次沈莫寒不置可否,但这次可不一样。 苏晴话音刚落,沈莫寒就急着说:“别再说这个话,我从苏家出来,最大的目的就是尊严,我要有尊严的活着,真正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我可真没想过打你们苏家的注意。之前拼的你死我活,是苏万山想要我的命,谁也没想到,苏万山横死,苏智的出现让我和苏晴化干戈为玉帛,这样最好不过。” 提及尊严,苏晴脸上一红,知道沈莫寒指的是什么。听沈莫寒极力推辞,苏晴也楞了,说:“此间事了,我和念之走。至少沈莫寒你应该帮我看管着苏家的基业,等苏念之长大了,再交给他也可以。即便我报仇了,苏家这么大的基业我也是顾不过来的。” 我好像明白了,沈莫寒和苏晴为什么说这些打算,和以后的计划。虽然看起来和苏智没关系,但其实这些都是在争取蒋三爷。到现在,沈莫寒和苏晴都不愿意和蒋三爷彻底真正的闹翻了。苏智一个人并不可怕,但苏智和蒋三爷一起,的确十分可怕。 蒋三爷主动讲这些,谁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苏晴把自己以后淡泊明志的想法讲了出来,沈莫寒也无意兼并苏家。无疑打消了蒋三爷的顾虑,让他不会把苏晴和沈莫寒视为将来的对手。 应该是猜的没错,蒋三爷听他们说罢,亲自倒了三杯茶,右掌抬起,示意沈莫寒和苏晴都端起一杯。 蒋三爷自己也有一杯茶,蒋三爷主动提出说:“喝杯茶吧!” 话没有讲明白,但是在明显不过了。刚开始蒋三爷提出,害怕沈莫寒和苏晴开夫妻档,现在苏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想要退出,但前提条件是苏智死了!沈莫寒也无意兼并苏家,对于蒋三爷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牺牲一个苏智,消除将来自己的量大敌人,何乐而不为! 当时,我们都这么想,但后来事情的发展,让我们的都大跌眼镜!谁都没料到,事情的结果竟然会是那样!就连苏晴自己也没明白! 临别之时,蒋三爷转身问沈莫寒:“听说你还有个儿子?” 沈莫寒一惊,看了看我,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还以为蒋三爷要对沈一凡下手,之时默默地点了点头。 蒋三爷笑了一声,笑的很怪异,说:“我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我的儿子!蒋家的血脉!” 说罢,邵彪开路,蒋三爷就走了,丢下一句话:苏智不足为惧! 这一下闹得,我们几个人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那段日子很平静,几家势力,都没有什么事发生。甚至连微小的摩.擦都没有,特别安静,静的让人害怕。 我总觉得这种平静很不正常,一定会出事的,出大事! 就在我心里惶惶的时候,大狮那边有了消息,再次发现了叶老七。 我的心一下子飞到了深圳,但大狮说,很遗憾还是没有抓到叶老七,不过这次,通过视频搜索到了叶老七的踪迹。 不顾沈莫寒劝说,我订了机票,飞到了深圳。 大狮派人来接机,我下了飞机就,第一反应就是找大狮问问情况。 通过关系,大狮早就把视频拿到了自己手里。 那是在一个贫民区,叶老七连着三天都出现了,踩着一个踏板儿,就跟上次看到他时候一样。急匆匆的。 他似乎过得很不好,还是那身衣服。我关心的是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可是大狮遗憾地说,孩子没有线索,可能太小了,平时不出门,只是看到叶老七的踪迹。 我掐指算了算,叶老七带走孩子至今也快两年了。孩子正是蹒跚学步的时候,可现在一点儿踪迹都没有。 跟着大狮,我在那一片贫民区待了将近半个月,还是没有一点儿音讯。大狮让我别急,说这里的人都是打零工。很可能叶老七最近在其他地方找了些活路。 现在范围已经小了很多了,更加不能打草惊蛇了。就算是地毯式的搜索,挖地三尺也要把孩子找出来。 我在深圳的日子,沈莫寒和苏晴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关心问我孩子的情况。我总是说,没事,没事。可我心里都快急死了,丝毫没有音讯的时候,我倒无所谓,现在似乎看到了一点儿希望,我反而心里忐忑不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希望下一秒就见到孩子,可是不可能啊,很不可能。我的孩子离开我已经快两年了,我做母亲的心都碎了。我都回奶了,可是我的孩子并没有喝到我的多少.乳.汁。 我心里有愧疚,对叶老七的怨恨越拉越大。我每天都催促大狮尽快去帮我找,可大狮劝我,越到这个时候一定沉住气,如果打草惊蛇,叶老七把孩子转移了,更加就是大海捞针! 我知道大狮的顾虑是正确的,但我还是放不下,在深圳的那段日子我消瘦了很多,甚至开始失眠。 看我状态不好,大狮劝我先回去,不要在这里耗着了。我本来不干,但沈莫寒总是催我回去,怕我身体垮了。 无可奈何,我不能总在深圳待着,还是回去了。 飞机刚落地,小陆就来接我了。 上了车,他把枪交给我,嘱咐我说,沈莫寒安排的,虽然没有什么事发生,但是枪一定要随身带着,以防不测! 我刚到赌场,沈莫寒就告诉我,苏智死了,是蒋三爷下的手! 102、阴谋 苏智死了之后,一时谣言四起。有的说是苏万山来索命了,有的说是苏晴找的杀手,也有的说是沈莫寒派真武干掉了苏智。但张驰反馈回来的消息最靠谱。 当天晚上,蒋三爷带着邵彪来和苏智谈事。 在苏家豪宅的顶楼里,几个人谈的亲密无间,邵彪一直就在左近。苏智身边却没什么人。离苏智最近的就是张驰。当时,蒋三爷喝完了一户大红袍,说是茶的味道淡了,太淡了。苏智现在正是仰仗蒋三爷的时候,当然是蒋三爷说如何就是如何。 苏智安排张驰再去泡一壶红茶。等张驰再回去的时候,蒋三爷和邵彪已经不见了踪影。苏智趴在桌子上,嘴角溢出了血。张驰赶紧招呼人上来,等救护车来的时候,苏智的尸体已经凉了。 张驰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调出了视频。 视频上清楚地显示:张驰端起一整套茶具,从屋子里出来。苏智当时还面带媚笑,冲蒋三爷连连点头。蒋三爷端坐一方,纹丝不动,邵彪目光如炬,眼神一直盯着蒋三爷。他在蒋三爷身边待的久了,能从蒋三爷细微的表情中读出来他的内心想法,想要做什么。 张驰出去以后,门自动关上了,蒋三爷目光紧盯着门口,然后望了一眼苏智,接着蒋三爷把又看了看邵彪,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了精致的怀表,打开怀表看了看时间。 邵彪已经读懂了蒋三爷的心思。目光冷峻,双手捏的个吧作响,一步一步,走向了苏智。起初,苏智并不知道要做什么。等邵彪走到他身后的时候,苏智好像猜到了邵彪要做什么,他问蒋三爷:“三爷!这……” 蒋三爷已经起身了,朝门口走去。苏智想挣扎站起来,却被邵彪一把摁倒在了椅子上,右手勒着蒋三爷的脖子,左手掰着蒋三爷的下巴,用力一转,又紧紧勒了几秒。再等邵彪放开的时候,苏智的脖子就跟短线了似得,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干净利落。等苏家门口的人反应过来,都奇怪为什么蒋三爷离去,苏智竟然不出门相送的时候,蒋三爷的车子已经走的远了。 现在苏智的尸体成了棘手的问题,苏家上下都知道是蒋三爷杀的苏智,但是一没人敢报警,二没人敢出头找蒋三爷算账。苏智虽说把苏家的基业夺到了一部分,但终究没有自己的心腹。现在苏智死了,那些马仔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是苏晴回来接管,还是蒋三爷趁机吞并。 要是蒋三爷趁机吞并,谁敢对自己未来的老大下手,谁敢出头冲自己未来的老大追究责任?但沈莫寒一直想不明白,蒋三爷为什么会这么做?除了吞并苏智手下的场子,再找不到第二个理由。 但奇怪的是,蒋三爷干掉苏智以后,很久都没有动静。而且,不久之后,蒋三爷接手了苏智留下的那些卖药丸的公司,却将他们一一遣散了。不仅如此,蒋三爷还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兼并。 很多蒋三爷手下,之前的赌场都开始了娱乐项目,渐渐的赌场的生意也退出了。有些色情场子,也开始打擦边球,最多就是陪酒,洗浴、桑拿、SPA。种种迹象表明,蒋三爷是将自己洗白。 这种想法也不为过,蒋三爷这辈子是赚够了,如果蒋三爷说的是真的,蒋以娴也去了国外。蒋三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洗白自己,然后安享晚年?他做掉苏智的目的就是为了晚年太平,不想身边再留个野心家? 那沈莫寒呢?他为何迟迟不对沈莫寒下手?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沈莫寒和苏晴,但不论怎么说,苏智终究是死了,死了之后,很多问题也就解决了。苏晴缓了一口气,说,没想到父亲的仇这么快就报了,更没想到的是,蒋三爷替她报了父亲的仇。 本来苏晴之前提到过,等苏智死了,她就带着孩子去国外。但现在苏智虽然死了,却似得蹊跷,形势不明,苏家下属的那些基业也不稳定。即便交给沈莫寒暂时搭理,以后交给苏念之,目前苏晴还是走不了的。 商量了一下,苏智死了,基本苏晴的危险就不大了。本来还地方蒋三爷,但上次在茶楼谈话之后,蒋三爷的表现很友善,而且自己都在洗白。苏晴想孩子想的厉害,提出能不能把苏念之先接回来,自己带着。 沈莫寒也觉得,现在他和苏晴的恩怨已经化解了,苏万山死了,苏智也死了。以后要是和苏晴合作,也不应该再把孩子押着不放,便答应苏晴把孩子接回来。 但孩子在哪儿,还是完全保密。沈莫寒的用意很明显,沈一凡和苏念之在一起,如果暴露了苏念之的踪迹,沈一凡说不定也会遭受到风险。现在虽然苏家一派倒了,但蒋三爷那里,却始终动向不明。而且经过这些事情来看,蒋三爷是一个城府极深,心狠手辣,而且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他或许比苏万山更加难以对付,更加揣摩不定! 我又跑了一趟,联系大狮,把苏念之从海外接回来。在深圳,我问了问叶老七的踪迹,自从上次发现叶老七之后,他好像小时了一样,再没有出现。但大狮向我保证,现在的范围已经大大缩小了,找到叶老七只是时间的问题,让我放心,一定把我的孩子找出来。 我带着苏念之回去,交给了苏晴。好久没有见到孩子的苏晴,热泪盈眶,抱着苏念之从头吻到脚,不停地说,孩子,孩子,妈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相信妈妈,以后妈妈带你去国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 苏念之懵懂的样子,看着苏晴,许久才开怀,叫了一声妈妈。苏晴的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当天苏晴带着孩子到处逛,亲自开着车子去给孩子买衣服、买玩具、买零食,玩的不亦乐乎。自从孩子回来以后,苏晴已经无心搭理生意上的事了,索性全都交给了沈莫寒。 沈莫寒看着他们母子团聚也很高兴,好在苏家的基业他之前就打理过,现在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我看着苏晴每天和孩子团聚开心的样子,羡慕极了。如果现在让我选择,我宁愿和孩子一起回到那个农村。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小日子,一起团圆,一起平平淡淡地过。 我没有太多的追求,这些日子我见到的一切,更多的是贪婪、虚伪、仇恨、厮杀。太可怕了,我不想让孩子沾染上这些东西。不值得! 可是苏晴和孩子都团聚了,我的孩子呢? 杜东栋这段日子很听话,自从他父亲死后,整个人慢慢振作了起来。沈莫寒很高兴,也说,杜明用自己的死换来儿子的惊醒,总算没有白死。 沈莫寒把两个不大的场子交给杜东栋搭理,也算做的得心应手。云姐撺掇,说,干脆把小童嫁给杜东栋算了,也算是误打误撞,天作之合。 只是这件事,没有得到小童的同意。毕竟杜东栋曾经侵犯过小童,需要征求小童的意见。风云场的女人,对这个看的不是很重,但也一定要问问小童本人的想法。 我想,如果真的能成,还算是一件好事。当时最早跟着沈莫寒出来的那些人都得到了重用。我们都以为安稳的日子要开始了,但一个惊天霹雳又来了。 苏晴和孩子一起被人掳走了! 103、生死约 现在这里感动苏晴的人没几个,苏智死了,只剩下蒋三爷了。为了稳妥起见,沈莫寒还是给张驰打了电话,自从苏智死后,沈莫寒和张驰的联系开始通话了。苏家现在树到湖松散,苏万山几十年的基业,顷刻间即将倾倒。现在苏家已经摇摇欲坠,此时苏晴再度被掳走,要不是沈莫寒还能控局,恐怕苏家就彻底散了。 张驰说的很肯定,没有人感动苏晴。苏智死后,苏家现在上上下下都还指望苏晴吃饭呢,怎么会动她?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动苏晴的,就是蒋三爷。但沈莫寒怎么也想不明白,蒋三爷在这个时候怎么会对苏晴下手。若在苏智死之前,还有可能,但现在蒋三爷干掉了苏智,已经不可能和他联手了,怎么会对苏晴下手?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蒋三爷想干掉所有人,在这里一家独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沈莫寒抽着雪茄,除了嘴.巴里吐出烟雾之外,一直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像,对他来说,蒋三爷或许比苏万山还要难以对付。苏万山自己不问世事很久,虽然势力庞大,但苏家上下,并非铁板一块。蒋三爷却不一样,此人励精图治,多年来都亲力亲为,虽然势力比不了苏家,但的确也是一个劲敌。 尤其那个邵彪,有万夫莫当之勇,实在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我说:“蒋三爷野心很大,可能连你都要吞并。你还是早作防备的好。” 从苏万山死后,我的感觉就不好,苏智第一时间找蒋三爷联手。而且从那个时候开始,蒋三爷和沈莫寒就彻底决裂了。既然是这样,还真的是要小心谨慎了。蒋三爷的野心非常之大,他的对手已经被一个个干掉了,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沈莫寒。 我心里一惊,害怕沈莫寒有事,其实时至今日,我已经可以和沈莫寒去过正常人的日子了。如果这个时候在出什么意外,一定是无法挽回的。 我说,沈莫寒,我好怕。 沈莫寒吐了个烟圈儿,看着我,笑了,说,你跟我这么久了,有哪一次是因为害怕躲过了劫难?还不是得自己拼?无非就是你死我活,内鬼是谁,阿维谁杀的,至今不明白。又岂能坐以待毙? 不过沈莫寒分析完之后,觉得至少还有些乐观。乐观的原因很简单,蒋三爷有可能是为了报当年的杀子之仇。上次见面的时候,蒋三爷说过,很羡慕沈莫寒有个儿子。言下之意,就是对当年的丧子之痛没有忘记过。现在苏万山的第二代人,第三代人都在蒋三爷手里,蒋三爷不但可以报仇,而且可以永诀后患,苏家断了后,也再不用担心他们会报复。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分析的有道理。可沈莫寒却纹丝不动。 他说,要是蒋三爷要命,谈条件也没用。要是蒋三爷要谈条件,也不用救,等着就行了。 沈莫寒猜的没错,过了不久,蒋三爷就派人来和沈莫寒约了。 派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晴! 苏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不像是被掳走的,虽然有些憔悴,但看不出太多的惊慌。 苏晴开门见山地说:“蒋三爷要沈莫寒和我一起去谈谈。” 沈莫寒问:“谈什么?他为什么掳走你和孩子?” 苏晴大概把经过说了说,那天她和孩子开着车正准备往回走,结果被一辆车子追尾了。苏晴停下车,正准备去理论,结果从旁边冲出来几个人,把她和孩子直接掳到了一辆商务车上面。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哭的稀里哗啦,但来人却很客气地说,只要苏晴不要乱动,配合的话,保证他们母子平安。 然后苏晴和孩子被蒙上了眼罩,车子开了很久,期间路况从平坦变得崎岖。车子不停地颤.抖,颠簸。苏晴估计应该出了市区。等车子停下来,他们母子下车之后,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地下车库里。车库里有电梯,直达住所。 在住所里,等她们的正是蒋三爷。 蒋三爷问了苏晴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苏晴也纳闷儿,如果蒋三爷想要命的话,有很多次机会。现在为什么却要出手?这些日子蒋三爷待她们母子很好,不但待苏晴很好,待苏念之也好。 苏晴也问过蒋三爷,到底有什么条件,或许想要他们娘俩的命? 蒋三爷很和蔼,对苏晴说,我连苏智都能杀了,何况你? 苏晴不解,问,那你是为什么? 蒋三爷却什么也没说,扣着苏念之,让苏晴出来约沈莫寒出来,坐一坐。 苏晴也是心中不平,虽然儿子在蒋三爷手上,却是反问蒋三爷,三爷若是要找沈莫寒的麻烦,却是绑错了人吧? 蒋三爷也不恼怒,笑着说,这哪里说绑你?这次是请你啊。我上次绑你,是要逼着你们苏家和沈莫寒加深芥蒂。可这次万万不是绑你,是来请你的。沈莫寒和你关系非比寻常,我们现在有一件要事,要和沈莫寒谈谈,事关重大。我自己去请他,也会来。但还是要麻烦苏大小姐。 沈莫寒也不知道蒋三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苏晴,念之在哪里。 苏晴说,还在蒋三爷那里,念之是人质,蒋三爷这才敢把我放出来找你。 众人一筹莫展,总有一种波橘云诡的压抑穿插在整件事里面。沈莫寒顿了顿,问苏晴,我说阿维不是我杀的,你信吗? 苏晴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想说,如果是你杀的,咱们也扯平了,你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们一笔勾销。 沈莫寒说,你还是不信我。 苏晴很犹豫,难以取舍地说,就男女爱情来讲,我喜欢阿维,我和他的感情好过你千万倍。但……但我败也就败在儿女情长上面,抡起才能,阿维根本不能和你比! 沈莫寒说:“我隐隐能感觉到一些事情的头绪,但还不确定。既然三爷请我,就一起去吧。” 苏晴点点头,说,谢谢你还未我着想,我儿子在三爷手上,我不得不这么做。但你想清楚,这次去很可能就是鸿门宴,有去无回。你帮过我,我必须给你讲清楚,我苏晴可不想让人说我恩将仇报! 沈莫寒摆摆手,说,我敢去,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沈莫寒本要一个人去,我不同意。经不住我再三坚持,沈莫寒答应带我一起去。临走之前,我们都带了枪。 蒋三爷叮嘱过苏晴,他只和邵彪一起应邀,所以也希望沈莫寒不要带别人去。这次谈的,就蒋三爷、苏晴和沈莫寒。 沈莫寒忽然开口问苏晴,蒋三爷多大了? 苏晴算了算,说,蒋以娴差不多和我同岁,但是她哥哥死的早,要是在的话,应该比我还大几岁。按照年龄推算,蒋三爷的年龄,应该比我父亲还要大! 沈莫寒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地说,蒋以娴去国外了,蒋三爷的场子基本都在洗白。好奇怪啊! 这些情况,苏晴都知道,不但沈莫寒,苏晴也奇怪。若要是蒋三爷想要享清福,那些钱都够他花几辈子了,和蒋以娴一起去国外就好了。为什么现在又做了这么些让人费解的举动? 沈莫寒问,蒋三爷约的什么时候? 苏晴说,时间是三天以后,地点还没说。蒋三爷说,只要你答应,到时候他才告诉我地方。 沈莫寒明白,地点提前透露,蒋三爷是怕沈莫寒提前去做准备。所以这次去,凶多吉少,蒋三爷这三天时间一定是留给他自己的,估计有些事,他还要安排一下。 104、三声枪响 这几天,沈莫寒也非常忙碌。其中花时间最多的就是杜东栋。 沈莫寒把杜东栋叫到了办公室,一起来的还有小童。到底是风.尘女子,过了这么久,小童对那件事有些释怀了,看着杜东栋没有先前那么激动。 一起来的还有云姐,云姐笑着问他们俩,最近相处的可好,杜东栋有没有再欺负小童。小童知道云姐的意思,假装恼怒地捶了云姐一下,转头看着沈莫寒办公室墙上的地图,一言不发。 沈莫寒询问杜东栋有关生意上的事,这小子还算机灵,不愧是杜明的儿子,时间不长就把管理搞的头头是道。沈莫寒接连问了几个问题,杜东栋都回答的不错。 终于,沈莫寒开门见山,说出了他的意思,他说,杜明死的时候,把杜东栋托付给我。原来杜东栋不成器,但现在好了很多,至少知道自食其力了。先前杜东栋和小童有些不愉快,闹过别扭。好在小童也放了杜东栋一马。 说道这里,小童脸上摸过一丝笑意,俏皮地看了一眼杜东栋。 云姐接过话茬儿说,小童从四川过来,也有好些日子了,一直这么飘着也不是个事。现在是该有个归宿了,咱们的生意越来约好,当时沈老板也是答应过,最初跟着他的人,都会有个交待。小童,你看你愿意吗? 这话再明白不过了,沈莫寒和云姐都有意撮合小童和杜东栋,慢慢的生意上了正规,苏家的势力土崩瓦解,只要解决了和蒋三爷的矛盾,大家都会有安生日子过。可小童就是揣着糊涂装明白,看着云姐,假装自己不明白的样子,但是满脸绯红,一直很不好意思。 我也加入了游说,对小童说,你呀,可真不知道沈先生和云姐的意思啊?你可不要辜负他们的好心哦。我知道杜东栋之前惹过你。 上次杜东栋强.奸过小童,但当时沈莫寒因为要放出假消息,所以把杜东栋给关了起来。不过我看当时小童倒不是特别生气,一点也不懊恼,过了就过了,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 我知道这两个人有可能,杜东栋别看平时脸皮很厚,痞子样儿,但真到这时候,话都不说,一直看着小童傻笑。 我又说,小童,你可想好了,今天就给个准信儿。 小童还矜持着最后一丝害羞,说,什么啊?你们在讲什么? 沈莫寒也笑了,不过他很忙,为了赴约,蒋三爷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准备,耽误不起,直接说,小童,你如果愿意,以后就和杜东栋过。 继而,沈莫寒又转头对杜东栋说,你呢?愿意吗?如果你愿意,以后就要对小童好。 不等沈莫寒说完,杜东栋就说,我愿意,小童,以后你跟着我吧。 小童低着头,半天不见动静,终于抬起头,羞涩地点了点头。我们看了,都高兴。 接下来,沈莫寒安排云姐具体操办,他自己在准备和蒋三爷见面。 云姐和小童、杜东栋出去之后,沈莫寒忽然对我说,叶莺,我听大狮说,孩子有消息了? 我点了点头,把两次去深圳的情况跟沈莫寒大致说了一下。沈莫寒也很高兴,说如果能和蒋三爷处理好这次矛盾,就和我一起去找孩子回来。 这当然是我最想要的,其实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如果能实现,最好不过。这次和蒋三爷,应该是有最后结果的谈判,如果做得好,大家真的可以归隐田园,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但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念头一闪而过,细思极恐。 沈莫寒告诉我,他给我汇了一大笔钱,足够我下半辈子用的了。我问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他想了想,没有开口。我知道,他是不想说,他心里都有一个和我一样不愿意提及的假设。 我想,如果有什么不测,赌场怎么办?但我觉得我过滤了,如果沈莫寒出事,赌场一定会落到蒋三爷手里。 三天之约,转眼就到了。 蒋三爷约定的地方是郊区的一处度假村。那里清野四壁,四周全是绿化的大树,环境很好。但在那个周围,想要埋伏人也很困难。这个地方选的不错,蒋三爷在这个时候,还是害怕沈莫寒动些手脚。 沈莫寒本来就要自己去,我非要跟着一起。沈莫寒这次说什么都不要我去,他知道这次很危险。他和蒋三爷之间,必定会有最后的事件发生。 沈莫寒只要苏晴和他一起去,说蒋三爷这么要求,就他和苏晴去就可以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仅是担心沈莫寒的安危,多少还有点儿不舒服。没想到这个时候,陪在沈莫寒身边的确是苏晴。即便这是蒋三爷的要求,我也知道沈莫寒为我好,生怕我去了以后发生危险,但我心里仍然不是滋味。 沈莫寒和苏晴一起走了,去赴约。那或许是一个生死之约。 但我心里实在放不下,便在沈莫寒走了之后,拉着真武和小陆他们一起跟在后面。沈莫寒或许知道我在后面跟着他,直到他的车子开进了度假村,我们才远远地停了下来。 度假村应该是被蒋三爷清场了,里面只有两部车子。一部是沈莫寒的,另一部是蒋三爷的。看到蒋三爷的车子,我略微有些放心,那部车子能坐的人不多,加司机,最多也就坐五个人。里面沈莫寒和苏晴在一起,外面我和真武、小陆,我们至少也有五个人。 沈莫寒进去以后,度假村的人出来关闭了大门。那些人看着我们的车子远远停着,很警觉,不过还好,没有什么意外,关闭了大门在没有看我们。 真武很谨慎,看沈莫寒进去之后,非要小陆可着车子绕着度假村走一圈儿。这周围都是空地,走一圈儿也用不了多久。小陆开着车子,绕着度假村走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异常,真武这才放心。 真武问我,带没带枪? 我说带了,沈莫寒和苏晴都带了枪! 真武点点头,顿了顿,忽然开口说,嫂子,你……相信我是内鬼吗? 自从出了内鬼,真武的嫌疑最大,但上次我去就苏念之,又是他紧要关头挺身而出救了我。我心里早就不怀疑他了,只是不知道沈莫寒怎么想的。沈莫寒比较谨慎,就算心里对真武非常信任,但毕竟没找到最后的内鬼——也就是杀死阿维的那个人。 在此之前,沈莫寒对真武还是会抱有必要的防备。 我笑着对真武说,嫂子早就不怀疑你了,你放心吧。你看这么重要的事,嫂子不要别人,唯独让你和我一起来。你还觉得我怀疑你吗? 这是真心话,真武办事利索,而且身手好,我特别喜欢在重要的节骨眼儿上,让真武具体去操办。 真武听了我的话,总算露出了一些笑容。 我安慰他说,放心男,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我相信内鬼另有其人。 真武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眼神惆怅地看了看度假村。 沈莫寒进去了很久,从中午进去到下午光景一直没有动静。我心里有些着急。 但阁楼里,人影攒动,很平静,度假村元脑子里你也没有任何异常。沈莫寒没有消息,蒋三爷也没有出来,至少两边儿扯平了。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心想沈莫寒经历了太多风雨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一定也是。 就在这时候,阁楼里忽然传来了三声枪响,清脆而急.促! 真武第一个反应过来,小陆一脚油门,开着车子冲进了度假村。 我心想,可能出事了,邵彪肯定在蒋三爷身边。蒋三爷、邵彪、沈莫寒、苏晴,至少四个人,刚才有三声枪响…… 105、来生缘 我们的车子冲进了院子,没有人阻拦,刚才关门的几个度假村的员工,听到枪声没反应过来,还在院子里傻站着,见我们破门而入,一下子急了。 但看到我们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枪,一个个都吓得不敢说话,一步一步后退。 我们冲上了阁楼,连着冲进了几个包房,里面都空空如也。 直到我们冲进第三间包房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我都惊呆了。蒋三爷和邵彪倒在地上,满身是血。沈莫寒倒在苏晴的怀里,奄奄一息,苏晴早已哭成了泪人。 小陆跑过去,一把抓着沈莫寒大喊,沈老板,沈老板。 还是真武比较细心些,先去探了探蒋三爷和邵彪的鼻息,确定他们已经死了,这才放心。我抓着沈莫寒,心里就想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想喊喊不出来,明明心很痛,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沈莫寒在苏晴的怀里,面带着微笑,看着我,张了张嘴,终于说,我……我没事。 可是这分明就是在骗人,我看他胸口正中了一枪,鲜血一股一股地往外流,沈莫寒咬紧牙关,还想说什么。我好像疯了一样,抓着沈莫寒拼命地摇晃,想把他摇醒,我怕他一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来。 真武呼叫着救护车,双手颤.抖,他也是被吓坏了,没想到沈莫寒会变成这样。 沈莫寒看着我,又抬头看看抱着他的苏晴,说,苏晴,真没想到,苏念之是三爷的儿子!你却亲手杀了他,你杀了念之的父亲! 我听到这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脑袋嗡的一下懵住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知道苏晴,却歇斯底里地吼叫说,沈莫寒,是我害死了你啊,是我害了你! 沈莫寒摇摇头说,我没有骗你,阿维不是我杀的,三爷也承认了,当天能是他毒死了阿维。你信了吧? 苏晴抱着沈莫寒,不住地点头,忽然拿起身边的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真武眼疾手快,一脚踢掉了手枪。我惊呼:苏晴,你要做什么? 沈莫寒也挣扎去抓苏晴的手,有气无力地说,苏晴,你不要这样,念之还要你抚养成人。 说起念之,沈莫寒眼角溢出热泪,转身对我说,叶莺,沈一凡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就托付给你了。我……我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紧咬着双唇,牙齿都咬出了血。我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坚持着说:沈莫寒,你别胡说,你会好的!你别吓我啊!别吓我! 沈莫寒摇着头,对我笑着说,已经晚了,我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注定没有善始善终。你看,这条路的尽头谁能逃脱横死?苏万山、苏智、杜明、三爷、我、阿维!只要卷入这趟浑水之中,就不会有好下场! 真武蹲下来,安慰沈莫寒说:沈老板,你挺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沈莫寒挣扎着抬起手,拉着真武说,兄弟,你以后就叫我大哥。我也没有多久了,对不住你啊,一直怀疑你!阿维是蒋三爷毒死的,当天蒋三爷也在,你去地牢那天,看到钥匙在晃动,就是三爷毒死阿维不久。三爷都承认了! 真武握起沈莫寒的手,热泪盈眶,哽咽道:哥,这些都不说了,我跟你这么多年,怎么都行! 沈莫寒挣扎着坐起身,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失血过多,嘴唇已经开始发白,说:真武,以后赌场就交给你了。算是你跟我这么多年的回报。 沈莫寒说罢,又太抬头望着我,说,叶莺,对不起,我不能帮你找孩子了。告诉大狮,让他一定替我帮你把孩子找到。然后,你和……你和孩子,一起离开大陆。苏晴……苏晴不会走了吧?你还要照顾念之,帮他打理以后的基业。对了,蒋家的基业以后肯定也是他的。 沈莫寒已经很累了,说完这些,缓缓闭上了眼睛。 救护车来了以后,我们把中枪的三个人都抬上了救护车,沈莫寒还有微弱的生命特征,蒋三爷和邵彪都死了。 在抢救室外,我和苏晴等着沈莫寒出来。 苏晴一直在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他的孩子?怎么会是他的孩子? 我知道她是在念叨蒋三爷,这也是我一直匪夷所思的事,苏念之怎么可能是蒋三爷的孩子? 苏晴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告诉我说,绑了他们的这几日,蒋三爷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去做亲子鉴定。等亲子鉴定出来之后,蒋三爷和苏念之的确是亲生父子关系。这一点,其实蒋三爷早就知道。当年苏晴勾搭了蒋以娴的男朋友,正好当时蒋三爷的儿子死在了苏万山手里。蒋三爷便威逼利诱蒋以娴的男朋友,约苏晴出来,装作温情,在苏晴的饮料里下了迷.药。然后蒋三爷便亲自上阵,让苏晴怀上了自己的种。 当时蒋三爷并没有把握有朝一日能剿灭苏万山为子报仇,所以用了这个复仇计划,当时想苏万山杀了他的儿子,他就玩儿了苏万山的女儿。蒋三爷本来要把苏晴杀掉,可又一想,如果苏晴能够怀上自己的种,苏万山还要枉费心血把孩子养大,岂不是更加痛快? 苏晴醒来的时候,身边还是蒋以娴的男朋友,只不过他躺在身边做做样子而已。没想到苏晴真的怀上了,当时还没跟沈莫寒结婚,苏晴和那个男的打得火.热,就像一门心思把孩子生下来,让沈莫寒彻彻底底戴个绿帽子。最后得意的确是蒋三爷! 蒋三爷按照时间推算,一直怀疑苏念之就是自己的儿子,却又不肯定。苏万山死前又不敢声张,蒋三爷之所以和苏智联手,纯粹是想接近苏智,干掉苏智,为自己的儿子接班创造条件。蒋三爷没想到,自己七老八十了,还能再有一个儿子。 为了这个儿子,蒋三爷把自己名下的资产全都洗白了,为了儿子以后铺好了路,所以他才放心让蒋以娴远离。等苏念之长大了,蒋以娴便将资产全都交给他。这本来是个完美的计划,蒋三爷眼中,还有最后一个钉子。这就是沈莫寒!也是唯一有可能将来对苏念之产生威胁的人! 苏晴是苏念之的母亲,蒋以娴是苏念之同父异母的姐姐,都不会成为苏念之的敌人,但唯独沈莫寒最靠不住! 偏偏沈莫寒早有预料,在蒋三爷把所有的来龙去脉当着苏晴、邵彪、沈莫寒的面讲清楚以后,邵彪才微微一动,沈莫寒就掏出枪果断打死了邵彪。但蒋三爷也的确是老江湖了,没等沈莫寒再冲他开枪,边冲沈莫寒胸口就是一枪。 苏晴没想到说杀就杀,恍惚间竟然一瞬间死了好多人。她当时一心只想保护沈莫寒,掏出手枪,想都没想对蒋三爷就是一发子弹。蒋三爷唯独没有对苏晴防范,他总觉得苏晴是他儿子的母亲,既然蒋三爷已经说出了真相,苏晴是不会下手的。 可是,蒋三爷错了!  我也错,我总以为沈莫寒还能从手术室活着出来,可是我和苏晴等来的却是一具尸体! 安葬了沈莫寒,我没有再回赌场,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开。我应该亲口问一问沈莫寒,他是爱我,还是依旧爱着苏晴。 这个问题已经永远没有答案了。 真武把赌场经营的很好,苏晴带着苏念之,把名下的场子也都洗白了,或许经历这一番风风雨雨,太多的生命在这场无谓的名利中消失殆尽。 正好这个时候,大狮告诉我,找到了叶老七,等我到深圳的时候,叶老七已经跑了,孩子在大狮手里。 我抱着阔别已久的孩子,他还在牙牙学语,只知道冲着我笑,当我想给孩子再喂一口.乳.汁的时候,却早已经没有了奶水。 大狮听闻沈莫寒的死讯,惆怅万分,感慨地说,当年沈莫寒帮了自己,没想到那一别,竟然成了永恒。大狮问我,以后怎么办? 我说,要把沈一凡和我的孩子一起养大,你送我去香港吧,沈一凡在那边,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