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水之后 北风呼啸，一片银装素裹在天地间，丫鬟看看外面的天，又在火盆里面添了一些炭。 “三娘，厨房那边刚做好的鲫鱼汤，大娘不妨尝尝。你大病初愈，这个汤最是养人不过了。” 丫鬟看了看外面，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雪终于有了停歇的苗头，自家三娘刚着了罪，谢天谢地，三娘吉人自有天相，昏迷了几日之后，醒了过来。要不她这个做奴婢的，没有照顾好三娘，怕是要被夫人给发卖出去了。 眼下三娘醒了，她们这些奴婢自然要将功补过，好好伺候姑娘。韦香儿看着站在一旁诚惶诚恐望着她的丫鬟，起身晃了晃微微发麻的双腿。明明前一日还在享受美食，怎么一觉起来，就回到了一千多年前。刚刚醒过来的时候，韦香儿望着古色古香屋子，铜镜中陌生的面容，承受不住排山倒海的记忆，直接又晕了过去。 在醒来的时候，继承了之前主人的记忆，韦香儿明白她已经回不去了，只能努力不让外人看出她的蹊跷，努力在陌生的唐朝里面好好活下去。 “端上来好了，瞧着外面的天怕是雪也要停了。等天青了，我们屋中的炭火盆，也撤掉几个好了。”韦香儿的父亲三年前去了普州做参军，母亲带着她和弟弟妹妹留在万年县老家和祖父祖母一同生活。韦家当年也有从龙之功，曾祖父韦材被封为开国伯，祖父年轻的时候在曹王府做过典军。 如今年纪大了，告老还乡回到万年县老家颐养天年。祖父膝下有四子二女，全都住在一起，在万年县也是数得着的大户人家。韦香儿他们这一家是韦家二房。老话说得好的好疼大的，偏小的，韦香儿的父亲排在第二，比起同是嫡出的大房三房一直被老太太忽视。 而老太爷又是偏疼庶出的四房。府上的丫鬟小斯都是逢高踩低惯了的，虽说不敢明面上对二房不恭敬，但私下里面，却对二房的份额克扣了许多。冬日里面用的炭都是有固定份额的，但这炭又分上好几等，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去了。 明面上公平分到各房中的炭，但用起来的却是天壤之别。看了看房中整整四个炭火盆知晓多出来的两个是母亲崔氏那边送来的。按照份额母亲那边有三个碳火盆，送到她这边两个之后，只剩下了一个，这大雪天母亲那边的温度可想而知。 “三娘，你若是心疼夫人，就快些养好病，只要三娘好了，夫人那边也会放心下来不是。”抱琴边说着边把是食案放到了坐塌旁边，知书从食盒里面把饭菜一一端了出来。穿越到了唐朝以来，其他方面倒还好，最难受的是唐朝这边没有凳子，永远都是坐着。 “这个年节鲫鱼汤倒是个新鲜的，按着常理也是老太君那边的，怎么轮到我们这里了？”鲫鱼汤要是其他时候倒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但眼下寒冬腊月，要想吃到鱼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纵然采买到几条也是被其他房中分到，哪里能轮到他们二房这边。 “这鱼汤是老太君特意吩咐厨房，给三娘您做的，说是给三娘补身子用的。府上昨日送了五条鱼，三娘这边就分到了一条，是娘子少爷里面独一份的。”这鱼汤加了米酒，等到煮到鱼肉烂熟之后，加了豆腐进去，再继续炖了半个时辰才端了上来。除了特殊的鲫鱼汤，还有两碟菜，一碗鸡肉粥，都还带着热气，看得出来是新做出来的，没有耽误什么时间。 “知书你也烤烤火，这大冬天去大厨房那边取饭也是辛苦了。这一病倒是因祸得福，也算是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了。”韦家除了初一十五或是其他重要的日子以外，其他的时候并不是都是在一起用饭。各房平日里面都是派丫鬟婆子去大厨房那边去取饭菜。饭点的时候去的人多了，自然有一个先后顺序，二房从韦香儿回到韦家之后，一直都是最后一个。 其他时候倒还好，但这冬日里面每次送回来的从来都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凉饭凉菜。香儿身边这两个丫鬟是之前在普州的时候才卖来的，自然和二房同仇敌忾。比起知书来说，抱琴的性子更稳重一些，在看到知书愤愤不平的模样，拽了拽知书的袖子。 三娘本就是一个心思重的，这次生病又是天降横祸，明明三娘差点要丧命，老太爷老太太那边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是罚了到祠堂里面面壁思过三日就算了。 三娘也是他们的孙女，想到前几日三娘命悬一线的模样，抱琴心中也是为三娘感觉委屈。他们人微言轻一个丫鬟做不得什么，只能努力让三娘养病这段日子能过的舒心一些。 抱琴的小动作香儿也看在眼中，她虽说是穿越来的，但身子却还有着原主的记忆，“四郎的身子可大安了，这些日子以来终日混沌，倒是没有关心四郎。那日掉落湖中，四郎怕是小小年纪也吓坏了。” 四郎是韦香儿的弟弟，比韦香儿小六岁，上个月刚刚过了7岁的生辰。这次韦香儿落水就是为了去救四郎才掉落湖中。落水那日韦香儿本来和府上其他几个小娘子从学堂那边回来，却是在走到花园的时候看到四郎和三郎扭在了一团，处在劣势的四郎离湖边也只剩下一二步的距离。 韦香儿看到弟弟有危险忙快步跑了过去，而那边被大房娇宠着是整个府小霸王的三郎却是越战越勇，望了望韦香儿跑来的方向，用劲对着四郎的身子一推，四郎整个人倒退了几步，踉跄着身子一倒整个人哎呦一声就要掉到了湖中。 韦香儿赶到的时候正好是这个关键的时刻，顾不得多想的她只能一把把弟弟的衣服拽住，向着湖边甩去。韦香儿的想法本是好的，但她一个十三岁的养在深闺的少女又有多大的力气。四郎被姐姐搭救倒是脱离了危险，但韦香儿却是用尽了力气，穿着绣鞋的她整个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掉落到了水中。刺骨的冬天，冰冷的湖水掉落水中的韦香儿虽说很快就会被人救了上来，但不会游泳的她当晚就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三娘不用担忧，四郎那边一切皆好。四郎很是挂念着三娘，要不是夫人说三娘要好好休息，怕是四郎每日都要来探望三娘的。奴婢每次去夫人那边，四郎都好好询问三娘您的近况。 四郎和三娘您们姐弟情深，让奴婢们羡慕不已，奴婢当初在家的时候也有一个弟弟，可惜这个弟弟总是气我，哪里比得上四郎对三娘这样关切。”抱琴怕韦香儿挂念，开口解释道。 “四郎这次也算是吃一见长一智，以往看着他年纪小，很多事阿娘和我以为会好好的庇护四郎，能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也是我们错了，才让他不知道轻重，招惹了三郎这个府上的小霸王，惹来了这场横祸。 这次之后，四郎怕是也会学乖了，记得上次四郎生辰的时候，母亲提到过，不想让四郎在府上的家学读书，而想要把四郎送到书院里面去。当初我还有些不舍四郎小小年纪就要离开父母，如今看来只有去书院，四郎才能有更好的前途。” 虽说穿越到这个身子才短短几日的功夫，但韦香儿却真正把二房的人当作了她的亲人。也许是有原主的记忆，也许是她之前没有感受到亲情，她真的很感激老天让她能如此幸运，有这样的亲人，让她有一个完整的家。来到大唐有太多太多的不便，但对于一个孤儿来说，她最大最不敢去奢求的梦想在千年之前的大唐竟然得到了实现。 “奴婢见识浅薄很多事都不清楚。只是听其他人说，去书院那种地方都是贫寒人家的人才想着靠着科举来做官。像是世族大家都是在自家学堂里面读书。像是三娘说的，四郎这些年来都是在夫人和三娘身边长大，若是去书院是不是有些早了。” 知书和抱琴是从小和韦香儿一同长大，虽说是奴婢，但却也是玩伴，平日说话比起其他人来多了几份亲近和随意。 “人总要有一日要独自去学会长大和面对。纵然我们知晓也许他们会撞的头破血流，但也不能让他们一直生活在我们的羽翼之下。四郎去书院是否会习惯，我也不清楚，但至少经过这个事之后，被关了禁闭的三郎回到书院里面是不会放过四郎的。 三郎在府上的地位，你们二个也是知晓的，下场也只有二个，要不是彻底被三郎踩到脚底下，要不是我们二房和大房撕破脸，站到府上所有人的对立面。这么看来，比起已经注定的结果，未知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第2章 青梅竹马 崔氏是长安人士，当初韦香儿的祖父和崔氏的父亲同在景王府里面当差，定下了崔氏和韦父的婚事。崔氏的伯父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大儒，年老归乡之后，在老家那边向着闻讯而来的学生讲学。 原本只是和几个学子讲学，可后来莫名而来的学子越来越多，逐渐讲学的先生也随之多了起来，后来成为了那边一个很有规模的学子聚集的地方。在唐朝年前，书院才刚刚兴起，隋朝的科举取士让天下读书人多了一个谋取前程的机会，书院也随着科举取士慢慢应运而生。 但眼下长安脚下，书院还是一个新鲜的东西，除了一些贫穷人家的学子，真正贵族世家子弟是不屑去其中。崔氏虽说是一个妇道人家，但比起其他妇人，曾经和韦父一同在普州的经历，让他比其他人多了几分见识。也是这样才能在看到韦府学堂的弊端之后，想到了崔家的书院来。 “三娘，受苦了，是阿娘的错，不能替三娘你做主，还你一个公道。”崔氏看着清减了许多的女儿，上个月才合体的衣服，如今大了一圈，原本圆润的小脸眼下却是变成了一个尖尖的瓜子，崔氏的江景不自主的红了起来。 “阿娘的难处香儿怎么不晓得，又如何会怪罪阿娘。父亲不在府上，当家做主的老太爷太太本就偏袒大房。眼下三娘又没有什么大碍，惩罚三郎去祠堂，已经是老太太看在老太爷动了真怒的份上，才罚的。这已经是给了香儿的颜面了，若是再不懂得知足，怕是我们二房是彻底撕裂最后的情面。” 虽说已经是一个十三岁的姑娘，韦香儿还是整个人靠在了崔氏的怀中，感受着崔氏的手不断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母子温情。 “娘，你还记得在普州的时候，那时候我和骆家，李家的娘子们一同去外面骑马，明明都是小娘子偏偏都穿着男装去骑马，还以为谁都认不出我们是小娘子呢。记得那时候骆家兄长也还在，可惜我们离开普州的时候，骆家大郎也离开了，听说好似去宫中给皇子做伴读。若是将来弟弟也能像是骆家大郎那样有才学，那阿娘您如今的受苦都值得了。” 在普州的那段经历是韦香儿十三年的时光中最鲜艳的一幕，虽说她没有亲自参与在其中，但记忆中深刻的一幕幕画卷却是让韦香儿也能感受到原主心中的喜悦。 “阿娘还记得那时候香儿是你们几个小娘子里面最是顽劣的一个。人家的小娘子学的琴棋书画，你阿爹宠惯着你，偏偏任由你的性子去像个男孩子似的。 那时候你阿爹骑马，你小小个子还没有马高，偏偏要跟着你阿爹一同去，你阿爹不应，你可倒好要撒娇哭泣，闹得不停。后来你阿爹没有法子，还是带着你一同去，好似也是那次你第一次见到骆家的小神童。” 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崔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阿娘，不要再说了，我也不知那次阿爹要去骆家，还以为是要去外面玩，若是知晓去人家做客，怎么也不会是那个模样，要知道之后骆家二娘她们一直拿着香儿当初的泥猴模样笑话香儿的。” 韦香儿知晓崔氏发笑的缘由，羞红的脸颊，在崔氏的怀中扭了扭。当初韦父受不了韦香儿的搅磨，答应带着韦香儿去和同僚汇合。到了那里才知道，其他人家长辈都带着其他府上的二郎，唯独韦父带着韦香儿这么一个哭红了眼睛的小娘子。 “也不知道如今骆家二娘她们是不是还会去骑马，离开普州之后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当初走的时候我们几个还约定以后也不能忘记对方，要多多通信。 可惜我送了的信，李家四娘回了信，骆家却一直都没有消息，听阿爹说骆家在我们走之后不久也离开普州，去了长安，可惜不知晓他们的住址，不知晓她还是否记得我这个姐妹。” “若是无意外的话，明年春，你和骆家丫头也许会见上一面。” 摸着韦香儿头发的手顿了顿，明年自家三娘就十四岁了，到了可以选秀的年纪。自家相公的官位又不大不小，正好在参选的位置上面。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们韦府人微言轻，香儿若是被选到宫中，那后宫的日子比韦府要复杂太多，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应对得了。 小的时候香儿面容没有张开的时候，崔氏还不太担忧。但随着香儿一日日长大，看着继承了她们父母二人的优点，韦香儿的面容是难得的标致，过分的明艳妖娆让崔氏暗暗觉得心慌。之前普州的时候就怕这张容易惹祸的脸出意外，崔氏一直以来对放任韦香儿的饮食，比起同龄女孩子有些微胖的韦香儿，圆若银盘的脸让那双明亮妩媚的桃花眼不会太过明显。 而如今，自家女儿着了罪，小小的巴掌脸让倾城容貌再也遮挡不住。红颜祸水，当今皇后娘娘的荣宠之盛是前所未有，自家女儿这种相貌一旦入宫的话，很容易成为靶子。崔氏皱了皱眉，心中琢磨着合适的人选，能否能在选秀名单送上去之前给香儿定下一桩称心如意的婚事。但婚姻大事是女子一辈子的事，容不得出现一丝意外，这人选让崔氏皱紧了眉头。 当初在普州的时候，相公和她都看中了骆家大郎，骆家大郎年纪比香儿大上几岁，是大唐难得的神童。七岁的时候写下了咏鹅让崔氏很是看好这位世侄，骆家太太也很喜欢香儿这个丫头。两家本来已经相互有了默契，等到双方孩子大一些，若是情投意合就定下这桩婚事。 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骆家大郎的才学传到了京城，宫里面的圣人听说了，把骆家大郎召到了京城。圣旨来得突然，骆家和韦家都没有准备，两个人的婚事也就耽搁了下去。最初的时候崔氏到也没有太过遗憾没有在骆家大郎离开普州的时候敲定这桩婚事。 双方都在普州，女儿年纪又小，也不急于一时。没料到骆家大郎刚走了不久，韦家这边传来消息，韦家老太太抱恙，崔氏作为儿媳妇自然要带着孩子前去尽孝。如今骆家也搬到京城哪里，崔氏也不是很清楚，这婚事一时间怕是也难以敲定。 韦香儿不知晓母亲这边在担忧她的婚事，也没有料到选秀这种传说的事情竟然很快就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眼下身子没有大碍了，明日香儿也该去给老太太问安了。之前阿娘提到弟弟去书院的事，倒是很好的前程。但如何等让老太爷应许，倒是一件难事。” 香儿看着比起过去更加乖巧懂事的弟弟，从崔氏的怀中起身，整了整衣服，开口和崔氏商量一个能说服固执老太爷的办法。这韦府别看着这几年没有了之前的风光，但当家的老太爷却很重视所谓世家的风度，对于那种书院并不是认同。 “这桩事本来该是你阿爹的事，可惜你阿爹原在普州。我这个做妻子的不该把府上的事书信给你阿爹添烦，但若是不说的话，你阿爹那边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书信给阿翁。”香儿说的正是最近崔氏除了选秀以外，还担忧的另一件事。 “阿娘，我这边到有一个主意，若是能行的话，也许会有人帮我们说服老太爷那边。”动了动脑筋，一个主意涌了上来，若是操作得当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点子。 “阿娘，不如我们可以…………” 韦张氏膝下三子一女，争斗操劳了半辈子的她如今已经到了可以任性而为的时候了。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最喜欢的小儿子的嫡子是韦张氏的心头肉，掌上珠。 前几日这个小子闯祸，连累了三娘掉落了湖中昏迷不醒。她这个做祖母的看着跪在地上泪流不止的二儿媳妇，看着怒火中烧的丈夫。 为了平息丈夫的怒火，又给二儿媳妇一个交代，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让三郎去祠堂里面罚过。三郎这个孩子一直以来都是被人宠着长大，受不得一点苦，去祠堂那个黑漆漆的地方面壁思过，对这个孩子来已经足够的惩罚了。毕竟三娘掉入湖中，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三郎也被吓坏了。 第3章 祖母心思 老太太看着穿着嫩黄色抹裙虽说脸色还带着几分苍白，越发衬得肌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好似能掐出水来，漏出来的肌肤一点瑕疵都没有。微微嘟起的红唇，带着几分病容的模样，让她带了一股柔弱的风情。 好一个天生的美人坯子，见惯了美人的老太太看着走进来的韦香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三娘这大病一场倒是模样越发的标致，以前微胖的她看起来是个讨喜的小丫头，如今瘦下来才发现三娘竟然长得这般的好看。 “三娘，来到祖母这里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三娘。”老太君招了招手，拉着韦香儿的手上下打量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蔼热络。 “三娘见过祖母，这些日子劳烦祖母挂念，是三娘不孝，今日香儿特意来给祖母请安。”韦香儿羞涩笑了笑，被老太太看着微微低下头，白皙的脸上飞起两抹红霞。 娇羞可人的模样让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前阵子三娘你受苦了。三郎那里我也责罚过了，当日说起来也是四郎顶撞兄长，三郎激愤之下才会一时失手教训四郎。三郎那个孩子是有分寸的，不会误伤了四郎。”心中多了一些其他的念头，老太太开口解释那日的事。 “祖母，当日的事已经过去了，三娘已经记不得了。三郎只是一个孩子，又如何让能够记怪。”面对老太太明目张胆的偏心，韦香儿强忍着心中的不满，才能保持该有的大度和得体。 “三娘没有让老太太我看错，果然是个懂事招惹疼的丫头。秋菊，去把左上面的紫檀木箱子拿过来。” 老二媳妇带着三娘她们回来的时候，三娘这个丫头是个嘴拙的，不像其他丫头主动来讨好她，也是如此，她倒是没有发现三娘这个丫头倒是个有分寸懂感恩的人。 做到韦老太太这个地位，她乐的去给懂事的丫头一些该有的体面，不介意更疼她一些。 “这个白玉牡丹钗是当年我出嫁的时候，我母亲送给我的陪嫁，是我最喜欢的珠宝。后来随着我年纪越来越大，已经不适合再戴这个。如今看到三娘，这个牡丹钗也该换一个主人了。来让祖母看看，果然和祖母想得一样。” 老太太打开丫鬟手中的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只雕着牡丹的白玉钗，那白玉没有任何的瑕疵，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看着手中的钗，把她插到了韦香儿的头发里面之后，老太太赞赏的点了点头，制止了香儿拒绝的话。 “这东西虽说是我的嫁妆，但放在我这边也只是明珠暗投，埋没了这只牡丹钗，如今戴在了香儿的头上，让它有一个新的主人，这是我想要看到的。” “那三娘喜欢祖母，三娘会好好爱护它的。” “这才是好孩子，来今日陪着祖母一起用饭，你身子还没有大好，还要注意休养，祖母知道像是你们这样的小丫头，不耐寂寞，若是闷得慌，不如到祖母的身边陪祖母说说话。祖母年纪大了，最是喜欢你们这样的小丫头穿的漂漂亮亮的赏心悦目。” “祖母要是以后不嫌三娘烦的话，三娘以后会多来陪祖母的。只是三娘愚笨，祖母不要嫌弃三娘才好。” 从三娘得了老太太的眼之后，连带着三娘院中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起来。只是三娘这边受宠，自然碍了其他人的眼，要知道以前二房是在府上最不受宠的，三娘在几个小娘子里面也一直是称职的绿叶。但如今绿叶变成了红花，原本的红花心中如何可想而知。 “姐姐，姐姐，原来你在这里。”还没有等到韦香儿回应，那边韦四郎已经挑开了帘子走了进来。“慢些走，可是下学回来了，快些来烤烤火，怕是冻坏了。 “韦香儿看起身吧扭着身子的靠向她的韦四郎给扶住，把他身上斗篷给脱了下来，交给了一旁的抱琴。上学，听到姐姐提到这两个字，刚刚好喜笑颜开的韦四郎暗沉了下来，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很好，在学堂里面和他们都相处的很好，他们对我都很好，没有欺负我。” 到底是小孩子，明明是不想让姐姐担心，但一戳而破的话语却是让韦香儿知晓了他的处境。 “四郎，是不是在学堂受委屈，有人欺负你了？来告诉姐姐，说谎的孩子是不招人喜欢的。”本来就满腹委屈的韦四郎在听到韦香儿的话，又急又怕的他整张脸都苦成了一团，鼻头一酸，泪水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可怜兮兮的望着韦香儿，抽噎着说着之前在学堂里面发生的事。 “四郎是个懂事的，以后面对三郎的时候，要学会忍耐，但也不要过分软懦。若是避无可避的话，那就要抓住时机正面相对。” “正面而对，祖母喜欢三郎，若是我招惹了三娘，姐姐又要生病了。四郎不知道要怎么做，姐姐，你能不能教我。”韦四郎疑惑的瞪大了眼睛，姐姐说的话太过深奥，他理解不了。 “四郎愿意学，姐姐自然愿意教导四郎，只是四郎若果想要聪明，那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也许会离开母亲和姐姐，独自一个人去外地求学，不知道四郎你愿不愿意付出这些，来换取将来可以不容害怕三郎，反而会让三郎害怕你恐惧你的本事。” 古代七岁的孩子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虽说四郎比起其他早熟的孩子被保护的更好，但韦香儿却不会把四郎当作一个寻常的小孩子一样的对待。 离开母亲和姐姐年幼，四郎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么一天，但能让欺负他的三郎不敢在欺负他，甚至能保护姐姐，这是四郎心中最渴求的一个愿望。在看到姐姐为了保护他而掉入湖中的那一刻，韦四郎心中就有了一个渴望。 刚刚下学饿了肚子咕咕叫的韦四郎吃了一大盘的点心之后，幸福的摸了摸肚皮靠在了姐姐的怀中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透了了进来，给姐弟两个人染上了一层亮光。 努力的让自己不要闭眼，但韦四郎还是控制不住的打着哈欠，刚刚在心中已经做了一个决定的他，珍惜和姐姐相处的每一个时光，这些会是他离开母亲姐姐之后最温暖的回忆。 第二日韦老太太的院中 “祖母，您这里好热闹呀！”伴随着清脆的嗓音，一个穿着五彩裙衫的少女走了进来。她身上披着一件狐狸毛的大氅，那大氅是是好几条白狐做成的，没有任何的杂毛，衬得来人玉雪可爱惹人疼惜。 “原来是晴丫头你来了，今日你可是迟了，香儿可比你先到了。”韦老太太看着是一向喜欢的孙女，眯着眼睛，笑着打趣道。 “祖母，这个是我刚刚熬的燕窝莲子羹。前几日三郎风寒抱恙，祖母您赏赐了燕窝来给三郎调理身子，三郎才服用了几盏，就大好了。我瞧着这燕窝是在滋补不过的了，就做主做了这燕窝莲子羹。这水是从龙泉山那边运来的泉水，里面的莲子都是今年新鲜的莲子。祖母您尝尝，润润喉也好。” 边说着，边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莲花碗，递给了韦老太太身边的丫鬟。 “瞧你这个孩子，来就来了，还带着东西。那燕窝是我给三小子，你眼下又拿着燕窝送到我这边，到时会借花献佛。”韦老太太喝了一口莲子羹，笑着开口道。 “老太太，二娘子的孝心你也是只晓得。什么时候都挂念着老太太您，我们这些伺候老太太您的丫鬟，也没有二娘子对老太太您照顾的贴心呢。”秋菊，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在一旁开口道。 韦香儿很适应的做好一个看客，看着从进屋之内就抓住所有人精力成为焦点人物的韦晴儿，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容。 韦晴儿这个姐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身为大房女儿的她，本来是该护着她的同胞弟弟，但这个韦晴儿却是相反，和三房的韦三郎姐弟情深，哄的三房的韦三郎对待他双胞胎姐姐都不如这个韦晴儿。对于那日落水发生的事，后来阿娘和她都仔细询问了弟弟和身边伺候的人。 询问了一番之后，原本以为仅仅是兄弟之间的玩闹，是三郎不顾兄弟之情下了黑手，但却还是带着几分蹊跷。只是可惜当日事发突然，阿娘忙着照顾她，没有时间去追究真相，如今过了这么久，很多事已经很难调查清楚。 “三郎那边可是大安了，三郎最是听你这个姐姐的话，你多多去看看她才好。”老太太想到三郎的病，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韦香儿，又开口对着韦晴儿道。 第4章 交锋结果 祖母，三郎已经大安了，我昨日还去看过他呢，这燕窝就是三郎让我孝顺祖母你的。他说他想祖母了，等他好了，就来给祖母您请安。 三郎小小年纪就一个人被关在了祠堂里面，那祠堂又冷又黑，三郎一向胆子小，这么一下也难怪被惊恐抱恙。可怜的三郎，前几日吓得连说胡话，还是我去了才让他好上了一些。” 韦晴儿边说着用手帕擦了擦眼睛，韦三郎这次被罚和某人脱不开关系，虽说不知道她是靠着什么手段得了老太太的欢心，但她倒要看看若是这个人伤了她最重视的宝贝孙子，那下场回事什么样……果然和韦晴儿预料中的一样，一听到宝贝孙子，老太太就不淡定了。 “老三一家也是不让人放心的，三郎这个孩子我不亲自去看看实在放心不下。” 老太太边说着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韦香儿看了一眼和秋菊使了眼色的韦晴儿，心中一惊猜到今日她们的目的正是让韦老太太去韦三郎那边，估计那边会有一场好戏等着她，只是事情是否会如韦晴儿的愿，这一点却是说不准的。 “祖母，不如带着香儿一同去，好多日没有看到三郎，香儿这边也很想念三郎这个弟弟。”韦香儿一双美目满满的期待，和韦香儿四目相对的韦老太太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另有所图的她又是强忍着惊艳，点头应承了下来。 将来最有前途的孙女和最宠爱的孙子之间，韦老太太不愿意他们存在隔阂，眼下三娘这个丫头主动给了梯子，她自然了的做一个和事老，让双方冰释前嫌。韦晴儿原本的计划很好，可惜她只算了老太太对韦三郎的宠爱，却忽视了韦香儿这张脸在选秀之后会给韦家带来的荣华，和韦老太太对于韦府未来的重视。正是忽视了这些，韦晴儿挑拨离间的话语并没有让韦老太太改变对韦香儿的态度。 “好，香儿丫头也一同去。” 得到韦老太太的应准，韦香儿借着站位的便利，上前几步搀扶着韦老太太的胳膊，一个身位隔开了韦老太太和韦晴儿之间，“祖母，慢些走，小心地滑。” 韦家三房住在韦府的那边，韦家老太太身边的人在老太太一行人到之前已经先去了三房那边通知让他们做好准备。三房这边三儿媳妇是韦老太太娘家的侄女，嫁到了姑母家里，虽说不是当家太太，但有姑母这个婆婆在，日子也过得很是滋润，没有人敢对她这个三太太忽视。 本来顺风顺水的韦三太太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心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儿子，韦老太太的宝贝孙子韦三郎。三郎是他十月怀胎生下的，她是最盼望着三郎有出息。 但随着三郎一日日长大，韦三太太的心中却隐隐的担忧了起来。老太太疼爱孙子，韦三太太本该是欢心不已，但老太太无底线的纵容，却让三郎的脾气越发的刁钻，小小年纪就顽劣不堪，让韦三太太头痛不已。 以前的时候她想过要亲自管教韦三郎，但每次还没有等到她管教，老太太就出面干涉，几次下来，不仅没有改掉韦三郎的脾气，相反他们母子之间的情谊却疏远了很多。 韦三太太生韦三郎的时候落下了病根，身子比起其他人要虚弱很多，每年换季的时候总是会大病一场，这样的身子让她有很多时候也有心无力。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女儿要照顾，渐渐韦三太太也只能放任了下来。 “老三媳妇，怎么让三郎出来了，他刚刚好，若是又病倒了就不好了。远远韦老太太看着站在庭院里面的两个人，皱了皱眉。“祖母，你是来看我的，我好想好想祖母。” 圆滚滚的身子披着一件大红的斗篷，明明是要撒娇卖萌，但在韦香儿看来看不出五官的韦三郎那张胖脸上真的看不出任何的可爱。 “乖孩子，祖母也想你了。来让祖母好好看看，果真是瘦了，吃苦了。”老太太对于韦三郎的讨好很是受用，只是韦香儿却是不知道老太太是如何看得出圆滚滚的韦三郎是如何瘦了，又瘦在了哪里。 “祖母，你总算是来看三郎了，我还以为三郎做错了事，祖母不疼三郎了。”回到内厅的韦三郎边说着边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韦香儿。就是这个可恶的女人，要不是她，他也不会遭了罪，被关在祠堂里面受苦手冷。 晴儿姐姐说得对，今日一定要给这个女人还有她那个弟弟一点教训看看，还偿还他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一想到这些日子被逼着困在房中养病不能外出，韦三郎就越发的怨恨起了韦香儿，想到马上就能看到韦香儿这个女人出丑，韦三郎已经迫不及待起来。 “果然是傻孩子，祖母怎么会不疼三郎。今日祖母不是来看你了。你看不仅祖母来了，你香儿姐姐听到你病了，也来看三郎你了。”老太太把韦三郎搂在怀中，摸着韦三郎的脑袋开口道。 “香儿姐，之前你落水的事是我不对，我和四郎当时只是玩闹，不知道会害的香儿姐你落水生病。我已经被祖母罚过了，也知道错了。”看着韦香儿，韦三郎从韦老太太怀中起来，开口道歉道。 “之前的事也是我冲动了，我落水是我不小心和三郎你没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姐弟，哪里用得到道歉呀。”韦香儿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微笑和韦三郎进行友好的互动。 “好，都是韦家的好儿女。你们是姐弟要一直守望相助才是我老太太最想看到的。”韦老太太看着姐弟融洽互动，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很多。 “祖母，香儿姐姐虽说原谅我，但香儿姐姐落水总还有我的原因，我不做些什么，总是过意不去。祖母，你前阵子刚刚送我一些茶叶，那茶叶不是很珍贵，我一直舍不得用。我让人倒盏茶水给香儿姐赔罪。” 茶叶眼下是刚刚从南方士族那边传来的，还没有在北方盛行，韦府这些茶叶还是韦二老爷让人送来的，在韦府算得上一个珍贵之物。这茶水好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韦三郎刚刚吩咐下去，很快泡好的茶水就端了上来。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的韦三郎不怀好意的向着韦香儿这边走过来。 今日她们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等走到韦香儿身边在她接过茶盏之后就装作手滑，把这茶水全都倒在她的手上。想着马上就能看到韦香儿被烫哈哈大叫的模样，韦三郎加快了脚步，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韦香儿在听到韦三郎提到茶水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但刚刚才表现出来冰释前嫌，又当着韦老太太和韦三夫人的面，这茶水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拒绝。眼下大厅里面韦三太太站在韦老太太的左手边，韦香儿站在韦老太太的右手边，她和韦晴儿之间隔着六七步的距离。 在韦三郎提到敬茶，她就脚步就不着痕迹的向着韦晴儿的位置移了过去，为了避免韦晴儿发现不妥，韦香儿脚步也到眼下还距离韦晴儿了四步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韦晴儿至始至终紧张关注这个，倒是没有注意到韦香儿的靠近。 “香儿姐姐，请喝茶。”韦三郎再走到韦香儿身边，还没有等到韦香儿伸手的时候，一个哎呦，边喊着好烫，拿不住了，大叫一声，手上的茶盏就向着前面飞了过去。 本来在韦三郎的预料中，那茶盏应该是冲着韦香儿洒过去，滚烫的水会全都撒到韦香儿的手上，衣服上。 但谁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脚下一滑，不知道什么绊了他一下，韦三郎整个人身子不稳向着一旁倒了下去，那茶水随着韦三郎倒下，也跟着失去了原本预料中的方向，随着韦三郎倒下而洒了出来…… 什么叫做作茧自缚，说的就是韦三郎自己，那开水大部分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纵然他皮糙肉厚也是被烫的啊啊啊惨叫起来，更可怜的是那水还有些落在了韦三郎的手上脸上，□□在外的皮肤瞬间被烫出好几个水泡出来，惨烈红肿的越发像个猪头。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韦三郎倒下的时候，韦香儿好似也被什么绊倒，跟着倒下，他们倒下的方向不偏不巧，正好在韦晴儿和韦三郎之间，有韦三郎挡在前面，又提前做好准备，落在韦香儿身上的热水比起韦三郎来说也少了很多，也轻了很多。 “来人，快来人，怎么会这样，三郎你没事吧？”韦老太太被刚刚发生的一切给弄蒙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忙开口让丫鬟搀扶韦三郎起来，又让人忙着去请郎中去拿烫伤膏。。 第5章 失忆王爷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三郎，三娘你们怎么会倒下的？”韦老太太看着哎呦乱叫疼的嗷嗷大哭的韦三郎，心疼的不已。只是刚刚发生的太过突然，出了事情的当事人以外，其他人都没有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边韦三郎疼的乱叫，自然回答不了韦老太太的话，韦香儿这边也是面色惨白，换掉了湿掉的衣服，韦香儿惊恐不已的拍了拍的胸口，还一副后怕的模样解释刚刚发生的事。 “祖母，三郎怎么样，怎么会这样，刚刚本来一切都好好，到底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那茶水虽说很烫，但三郎也不该倒，如果不到的话，最多会洒出去，不会这么惨。我记得刚才一切都很混乱，好似有什么人……” 本来还有些后怕弄不清怎么回事的韦香儿眼下却当着韦老太太的面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到这里的时候，韦香儿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围在韦三郎身边的韦晴儿，眼中充满了惊恐，瞪大了眼睛，咬了咬唇，要说些什么，但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韦香儿的变化，自然满不了韦老太太和韦三夫人的眼睛，她们顺着韦香儿的目光看到韦晴儿的时候也发愣，“三娘，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刚刚你们会晕倒是不是有其他的缘由？”韦三夫人看到韦香儿的反应，从进屋一直做一个陪客的她第一次抢先开口道。 “我，没有什么，刚刚一切都太乱了，我也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祖母，婶娘，若是无事的话，香儿就先告辞了。”明显已经镇定下来的韦香儿虽然一口否定了之前的异样，但在大人看来到底是个小姑娘，故意装作的镇定却已经暴露出太多让人怀疑的地方。 韦三娘这个姑娘的性子，韦三夫人纵然仅仅接触几回，也知道并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姑娘，那么她为什么会不说，是不是避讳恐惧什么。韦三夫人望着韦晴儿的目光带着几分考量。 对于韦晴儿，韦三夫人的感觉一直很复杂，韦晴儿对韦三郎很好，甚至超过了她亲生的弟弟，这种好却是让韦三夫人一个成年人感觉到了畏惧。 自家儿子的个性，她这个做阿娘的最是清楚不过了，除了老太太是真心疼爱以外，其余的人自家儿子的个性，很难讨的人的欢心，甚至他的双胞胎姐姐对他都很不感冒，再加上韦晴儿弟弟也是一个懂事乖巧的。 这样两相对比之下，韦晴儿的选择不免让韦三夫人多想。韦三郎房中伺候的人除了韦老太□□排的，其他的也是韦三夫人安排信得过的人。从她们口中听到的话，韦晴儿倒是对韦三郎好似真的爱护。几次打探之后，韦三夫人逐渐把心中的怀疑渐渐淡化，但今日韦香儿的表现确实让之前淡忘的怀疑又加深了起来。 长安城 “用最好的药材，库房里面最好的，无论如何都要把哲儿的命救回来，救不回来的话，你们通通都要斩首。”武皇后的眼中满满的血丝。明明只是去南郊围猎，却在围猎的时候遇到了猛虎，若不是护卫来的及时，怕是哲儿已经命丧在虎口之下。 从虎口脱险之后，李哲却是流血过多，晕倒了下去，高烧不退，到眼下已经昏迷了好几日。李哲从小到大都很受武皇后喜欢，比起身为太子的贤儿，哲儿却是一直在她的身边长大。 明明是在寻常不过的围猎，哲儿之前才说要给她猎一头狐狸给她暖手。哪里料得到哲儿竟然会躺着回来，纵然有着大智慧的武后，在面对也许会失去爱子的情况下，也无法再理智。 之前宏儿的英年早逝，已经让她尝到了丧子之痛，这一次若是哲儿再救不回来，她不敢再想下去，无论如何哲儿也必须救回来。 看到皇后动了真怒，太医也全都跪在地上。王爷的病实在是太奇怪了，外伤那边虽说看起来是血肉模糊，但却也没有伤到了筋脉，用了最好的外伤药再精心调养一段时日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但王爷真正严重的是高烧不退，若是再烧下去的话，纵然之后清醒过来，脑袋那边怕是也要受到影响。 这个时候太医自然不敢把这些实情向皇上皇后来呈报，眼下他们为了保住头上的这个人头，只能想尽一切手段让王爷快些醒过来。 安乐这个傻孩子把亲手做的饼送到了他手上的时候，明明心中有怀疑，但看着最疼爱的女儿，他还是吃下了这丧命的□□。 在两个兄长都在的时候，他一直都想着要做一个安乐王爷，逍遥自在的度过一生。但造化弄人，老天让他坐上了那个位置。 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当了皇帝，他也愿意像是祖父那样做一个好皇帝，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母亲那个最疼爱他的母亲，却是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做千古一帝的女皇帝。他不记恨母亲废了他，比起他来说母亲也许更适合那个位置。 事实也是证明这一点，复位以后的他却是比不过他的母亲。妻子女儿的野心让他觉得恐惧陌生，他离开人世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能想象得到，比起他来说，弟弟有一个好儿子，也许将来大唐传到这个侄子手上，大唐会真正的万国来朝。 而韦氏，这个原本最亲近的妻子，在那个漂泊的日子里面，一直默默陪伴着他的女人，他曾经想过要和世上那些寻常夫妻一样，去给她，他能给她所有的幸福。 若是没有复位成功，而是一直在房州，他们一家人会永远幸福下去，短暂回想起来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一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另一个却是在房州的十五年。纵然那十五年的时光中无时无刻不有着来自京城的恐惧，但那个时候他却有着完整的一家人，美丽贤惠的妻子，漂亮可爱的子女。 回到京城之后。面对女儿儿子惨死，他这个父亲却是无能为力，纵然痛苦万分却是要强撑着不敢让人看出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发誓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会补偿孩子们的母亲，他的妻子。后来他也如愿了，但妻子却越来越陌生…… 李显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守在床边憔悴不堪的母后，张了张嘴，却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哲儿，你醒了，你总算是醒了。”武后看着睁开眼睛的李显，忙让宫女搀扶着来到李显的床边，由于站的太猛，若是没有人搀扶，武后怕是要摔倒在地。 “太医，你来看看，哲儿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认不出人了，是不是高烧烧坏了脑子？”太医这边看到李显请过来才刚出一口气，就又直接跪倒在地上。 开口的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在面对武后真怒的他，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回皇后娘娘的话，王爷高烧多日，恐有些征兆。但眼下看来，王爷的情况像是古书记载的离魂症，这种病多是发作在高烧不退像王爷这种状况” “离魂症？这个我倒是曾听人说过，你可确诊却是离魂症，哲儿可有性命之忧，又如何医治。” 离魂症，武后曾经在医书上也听到过，是无解之症，得病之人会丧失记忆，和孩童一般。若是仅仅失去记忆，皇家多一位富贵闲王也就是了，只要有她和皇上在，没有人敢小瞧了哲儿。但若是还有其他，那确实难办了。 “皇后娘娘，臣的医书浅薄，臣听说孙先生华佗在世，扁鹊重生，若是孙先生在的话，王爷定然能安然无恙。”皇后的话，不是他能回答的，眼下太医只能求救他人。 “可是孙思邈，孙先生，他的医术，本宫也有所耳闻，但孙先生一直以来云游四方，不受皇家的邀揽，眼下一时之间到不知道要从哪里找到孙先生来为哲儿看诊。 你们今日将功抵罪，你和王太医张太医三个，继续负责哲儿这边，本宫会和皇上商议下旨召孙思邈进京，在孙思邈韦哲儿诊治之前，哲儿若是有三长两短，会是再出意外的话，就不要怪本宫让你们家人抵命，让你们也常常丧子之痛是什么滋味。” 皇后没有用他们自身人头最威胁，而是用了这些太医最在乎的家人，被点到名字的太医跪在地上，他们连同他们家人的性命眼下都和床上的王爷捆在了一起，自然要全力以赴。 “娘娘，明年选秀的名单已经送上来了，娘娘您是不是要看一看。”武后关心李显的情况，但身为后宫之主的她还有很多公务要做，皇上的身子也不是很好，有一些前朝的事也要她来处理。 眼下武后刚从李显那边离开，就有宫中的女官折子送了上来。 第6章 初听选秀 从宫女手中接过了折子，武后皱了皱眉，转眼又到了大选，这宫里面怕是又要进了一群新人，到时候宫里面又是要热闹几分了。 “选秀，到也好，哲儿那边也该添一个如意的人来照顾他了，这一次万万不能重蹈之前之前赵氏的覆辙，哲儿那边，怕是本宫要亲自负责，好好挑选一番，给哲儿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出来。” 半年前，哲儿的王妃赵氏小的时候看着倒是冰雪聪明活泼开朗的，当时看着她和哲儿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她也乐见其成，答应了这桩婚事。但谁知道她却是看走了眼，赵氏被她那个愚蠢的娘宠坏了，不仅嫁过去几年未有所出，对她这个婆母，当朝皇后娘娘也不够恭谨。 自从她成为皇后之后，之前那个敢对她不恭谨的还是贱人萧淑妃，而赵氏她的儿媳妇会如此不识时务，也不要怪她这个婆母不讲情面。这样的媳妇，哲儿不要也罢，哲儿这个孩子适合更好的。本来明年的选秀，她也打算着要为哲儿重选一次王妃，但眼下哲儿又出了这么一个意外，这个王妃的人选怕是也要多加思量一番。以前看中的那几个人选，这次怕是不行了。 武后很清楚哲儿的事瞒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在朝堂里面传开。之前武后韦李哲挑选的好几个都是世家的嫡女，她们皆是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这样的女子才适合哲儿，才能让她满意。但如今突发变故，武后虽说可以用强权让这些人家嫁女，但若是这些女子不情不愿倒也不美。 哲儿这次的事从事情出来，到如今一直都在秘密调查，为什么狩猎围场里面会出现猛虎伤人。那狩猎的围场里面的动物都是事前安排好的，从来没有过猛虎这种烈物。 那猛虎是如何混到其中的，哲儿又是怎么会甩开了护卫，独自去追虎，本来等到哲儿醒过来，可以问个究竟。但失去记忆的哲儿这边却是无法寻个结果，那只有从其他的地方。这几日千牛卫这边一直在调查，已经逐渐查到了一些东西，很多线索隐隐的指向了一个人。 万年县，韦三夫人的院中，送出了登门到访的韦二太太，韦三太太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下人，只留下一个贴心的丫鬟跟在了身边。这个丫鬟是韦三太太当年陪嫁的丫鬟，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替为三太太办了不少的事。 “太太，今日二太太拜托的事，你真的要和老太太那边去说。说起来四郎去外面读书倒也是好事，少了四郎在那边，大房那边也要重找些借口来暗算四郎。她们打的倒是好主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初也是奴婢眼瞎，没有看到二姑娘的心思。真是气死奴婢了。” 丫鬟一想到韦晴儿之前做的手脚，就难掩脸上的怒容。看着气愤难当的丫鬟，韦三太太身为三郎的母亲，更是为她之前的疏忽而自责，要是她早就发现对方的狼子野心，也不会放任对方和三郎接触，三郎今日更不会糟了她的暗算。 “二嫂一向是个聪慧的，今日二嫂登门正是为了给我解释之前三娘的事，提醒我看清楚大房的用意，卖我一个人情。”韦三太太看着那边的瓷瓶， “这个人情算是我欠她的，她也是了解我的性子，不喜欢欠人家东西。二嫂才会提出这个理由。向你说的这个在眼下却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事，二嫂如了愿，三郎这边也能安稳一阵。我已经打听过了,那边这段时日可是没少在三郎那说着四郎的是非，怪不得三郎之前会做出错事来。” 韦三夫人想得很清楚，比起韦二太太来说，身为娘家侄女和儿媳妇的身份，想要说服韦老太太答应让韦四郎出去读书，她是做适合的人选，而这对她来说也很有好处。 “阿娘，三婶那边怎么说，会不会答应去和老太太那边说。” 韦香儿听说母亲去了韦三太太那边之后，一直焦急的等着结果。昨日的事发突然，她也是急中生智，故意看了韦晴儿一眼，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香儿，昨日的事，你可知错？” 韦二太太没有回答韦香儿的话，而是问了一个她没有想到的问题。做错了，韦香儿被这么一问愣了愣，茫然的看着母亲，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看着女儿浑然不觉的模样，韦二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女儿看起来是被那个傻儿子要机灵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他们姐弟两个都被她这个母亲养的太好了，面对事情从来都不会动脑子。 女儿前阵子糟了暗算之后，倒是长进了一些，她也很是欣慰。若是时间还来得及，女儿那边她可以慢慢的教导，给女儿安排一个不那么复杂的人家，相信女儿的容貌和性子都能讨好郎君和公婆的欢喜。但事情却容不得韦二太太慢慢教导，之前在韦香儿还不知道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在一次谈话中透露出明年选秀对香儿寄予厚望，容不得半点闪失。 这不仅是老太太的意思，也是韦家老太爷的意思，韦家已经沉寂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没有了祖辈的风光，这让一直想要重振家业的韦老太爷耿耿于怀。 韦老太爷一直以来希望着韦家将来有一天能够从万安县搬回到长安城中，而如今在听到韦老太太提到的韦香儿之后，韦老太爷心中也多了几分期待。正是了解了这些之后，韦二太太心中越发的清楚，她之前想的那些小心思全都要作废，今日看着韦香儿还懵然不懂的模样，强忍着心中的慈母心思，决定更要把血淋淋现实说了出来。 “阿娘，你说香儿明年春要去参选，之前阿娘你怎么没有说过？”在韦香儿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对她提过将来会有一天，她会到宫中选秀，如今从阿娘口中听到这个，韦香儿水汪汪的眼睛中满满的惊讶。 “原本你是不够选秀的资格，但你阿爹今年升官，你也就符合了选秀的资格。今年韦府参选的秀女正是你和二娘二人。宫里面不是寻常的地方，其他人家也许想着让女儿飞上枝头，一片青云之路。阿娘却只想着香儿你能安稳快乐就好。” 拉着韦香儿的手，韦二太太回想着眼前的少女从襁褓一步步走到了今日，世上没有母亲不盼望着女儿好，纵然违抗公婆的意思，只要女儿能够的好，她再艰难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香儿这些日子，老太太如何对你，过去又如何对你，这其中的转变你可曾想过？而眼下你又有何打算？” 虽说已经为女儿想好了应对之策，但前提是女儿如她所愿，没有凌云之志。，若是女儿想要博一个前程，那她所作的努力也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该死，她真是愚蠢，之前还以为老太太对她的转变是看在她之前受了罪，过意不去才对她好，韦香儿原本还有些沾沾自喜，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原来都是她这张脸，这个身子惹了的祸。 进宫，选秀，那可代表着从宅斗到宫斗，她一个只想着找个安静地方专研美食的小女子实在没有那个本事，臣妾错不到，臣妾真的做不到呀，想清楚一切的韦香儿只感觉到一阵后怕，以前身为穿越者难免的沾沾自喜，在这个时候真正烟消云散，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彻底融入到这个世界，而不是在过去还把她当做一个看客。 “阿娘，是香儿愚钝，没有想到这些，请阿娘你叫我，香儿不想入宫，只想要将来能有一人如阿爹对阿娘那样，此生足矣。” 韦二太太看着突然跪倒在地的韦香儿，弯腰把韦香儿给扶了起来，“傻丫头，只要你想好了，阿娘自然会教你，还好你没有犯糊涂，果然是阿娘疼爱的丫头。” 听到韦香儿想向她和相公那般，韦二太太满意的笑了笑，之前她是想要听从韦香儿的意思，但女儿若是真的有了凌云志，韦太太还是不可避免的会伤心失望。 一直以来婆婆对二房无视，并不仅仅是相公不受婆婆喜欢，无论如何相公也是婆婆十月怀胎亲生儿子，在偏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之所以会造成今日的局面，很大原因也是当初相公不顾婆婆的阻止，非要迎娶她才弄成的。 当年本来有相公上峰家看中了相公，想要把女儿嫁过去，但那时候相公却是和她在元宵节一见钟情拒绝了这门婚事。 第7章 身体检查 韦二太太知晓隐瞒不说是他那个武人丈夫浪漫的表现，明白这些的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努力照顾好一家人，不让对方为家事进行担忧。到了韦府也是这样，面对公婆的不待见，韦二夫人一直都在忍耐，不希望丈夫为难。要不是眼下触碰到她的底线，她的儿女，她也不会去反击。 “进宫选秀的名单，已经报了上去，容不得更改。说起来这是一件祸事，但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若是能做的事通过了复选落选出宫，这样的秀女不仅可以自配婚嫁，婚嫁的人选也比为参选，或者初选淘汰的娘子要好上很多。” 韦二太太的打算是让香儿可以在复选之后出宫回家，很多世家或者书香门第很愿意在这些秀女中挑选媳妇的人选。这样比起过去来说，香儿未来夫婿的人选也要好上一些，公婆那边也算是有个交代，一举两得。 “选秀，分为初选复选和最终的殿选。若是志不在高，想要通过前两轮，凭香儿你的模样性子到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香儿你已经决定了，从今日起，阿娘会教导你，香儿也要学着一些管家的事了。” “阿娘，香儿知晓了。香儿会努力学习的。” 冬去春来，大明宫北面的望仙门排列着整整齐齐的马车，按着前后的规矩，顺着望仙门到北面的九仙门，路上除了马车的车轮声，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坐在马车里面的韦香儿看着正襟危坐的韦晴儿，若不是注意到对方的手下意识的拽了拽裙角，她也不会发现她和她一样的紧张。 这里就是大明宫，皇帝居住的地方，要不是还记得出门时候阿娘的叮嘱，她真的想偷偷的把帘子挑起来，看看外面的亭台楼阁，和她前世见到的是否相同。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外面太监的尖细的声音传了出来，“请各位秀女下车，下面的路需要秀女们步行前往。” 得到韦晴儿眼神示意之后，韦香儿用手挑开了帘子，第一个从马车中跳了下来。之前就知道她们这边的秀女怕是不少，但真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才发现，那边已经站着二三十个秀女，而后面的马车队伍还看不到边界。 “三娘，我们去那边。”比起韦香儿后下来的韦晴儿没有了在马车里面的沉默，而是拉住香儿的手悄悄指了指秀女的那边。那边虽说站着不少的秀女，但这些秀女却都一言不语的或者检查自身的妆容，或者打量着四周其他秀女，对于韦氏姐妹二人，很多秀女只是看了一下，就把视线转移到其他的马车上面去了。 又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才看不见秀女的马车，一直站在那边的太监才好像想起了她们这群参选的秀女，按照花名册上的顺序，一一的把她们排成队，带着走过了九仙门。入宫第一步身体检查，只有过了这一关，才能真正成为参选的秀女。 身体检查表面上只是检查年龄，身体，看看五官是否标志，有没有异味，最主要是是否是清白之身。韦香儿一行人被带到了一个院子里面，在院子前面，有太监看着花名册的先后顺序，把包括韦香儿在内的秀女分了组，然后按着分组的顺序一一被带了出去。 韦父只是五品官，刚刚到了可以参选秀女的资格，这样的位置让韦香儿被安排到了偏后的组别，而韦晴儿的父亲身上还有一个爵位，到底比韦香儿提前了一个组别。 春日的晌午，太阳高升，空荡荡的院子中间，没有任何可以躲避阳光的地方，只能任由阳光直射到秀女的身上。*的阳光照到身上，汗滴从脸上微微浸了出来，最开始的时候秀女的队伍还是鸦雀无声，但随着前面家世显贵的秀女全都一一离开，还停留在院中的秀女开始愤愤不平。 女子最重要的是容貌，要的是花容月貌，冰肌玉骨，哪里受得了这种烈日的摧残，若是在见到皇上之前晒黑落选，那可就是糟糕不过了。看着精心打扮的妆容被汗水弄得模糊，秀女们的队伍开始了变化，三三两两的议论了起来，话语中透露着对于分组的不公，有些胆大的甚至和她们引路的太监沟通，是否能给她们换一个地方等待，至少不要让她在阳光下暴晒。 “三娘，我和林姐姐说了，不如你也到树下去凉快凉快。”韦晴儿向着韦香儿招了招手，她的身边站着的那位娘子画着眼下京城最流行的梅花妆，让那位娘子显得格外的妩媚。 “姐姐，管事的公公没有说让我们离开位置，我看离轮到我们也快了，不如再等等也好。”离开万年县的时候，阿娘叮嘱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守规矩，在宫里面要保住性命，最主要的正是守规矩，若是规矩哪里出了错，被人抓住了小辫子，那才是真的惹了祸端。 “晴儿妹妹，既然你这个妹妹要留在这里，倒不如我们去那边，要去的晚了，怕是没有位置了。这日头也太热了，我要是再呆在这里，怕是要晕倒了。” 那位林娘子，听到韦香儿的话，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边说着边要转身离去。 “林姐姐等等我。”韦晴儿看到林家娘子要离开，忙快步追了上去。林家娘子是韦晴儿她们一组人里面家世最好的一个。 又是自小在长安城里面长大，比起远在万年县的韦晴儿来说消息灵通，对宫里的事也知晓很多，了解这些之后，好不容易和林娘子拉上关系的她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妹妹而放弃。从万年县离开的那一日，她就发誓不会错过这次的机会，和京城皇宫相比，韦家的天地太小了。 有了最初带头离开位置的秀女，看着上面管事的太监管事姑姑都没有开口制止，很多秀女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等到后来还留在原处没有动的秀女也是剩下十来个左右。擦了汗的香儿轻轻揉了揉胳膊，她倒是不怕晒黑，相反若是能黑一些落选，却是正和她的心意。 入宫之前比起其他人精心打扮突出容貌，她也是好生打扮了一番，却是让她艳丽绝美的五官，却是逊色了不少变得只是清秀，但却难掩木讷。才会一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敌视。又等了三炷香左右的时间，总算是轮到了韦香儿她们一组，一行人跟着一个小太监穿过了院子，走过长长的回廊然后来到了偏殿。殿里面一行用屏风隔了开，每个屏风后面都有一个宫女守在外面。 这边的太监看到她们站稳，又对着名册重复点了名字，才让她们按照先后顺序走了进去。 “脱下衣服。”一进入隔间里面，就有年长的宫女让香儿脱掉衣服，进宫之前听过阿娘提到入宫体检的时候最是让人羞辱，若是想要少受一些罪，红包是少不了的。谨记阿娘教导的她把随身带着的香囊教导了年长宫女的手上，“小小心意，请姑姑喝茶。” 那年长宫女接过去垫了垫分量，手上的动作也跟着轻了下来。闭着眼睛忍着羞涩强忍住检查，收了银子的年长宫女快速的检查了香儿的身体，判定她是处子之身没有疤痕就让香儿穿上了衣服，在一旁的纸上画了画。 等到香儿离开之后，年长的两位宫女对视了一眼，刚在在检查韦香儿的时候近距离接触两人都闻到从秀女身上带着的一股香味。这香味不像是寻常的香料，却好似是一种体香，淡淡的只有接近了才能闻得到。 “这秀女倒是人如其名，身上带香，我今日也算是摸了不少的秀女，但这个秀女的肌肤倒是让我想到了当年波斯国进贡的那匹绸缎，我当年只摸过一次，但今日却和这位秀女一般，可惜了，若是这秀女这般好身段，若是配上一副好容貌，今日选秀怕是她要有福气了。”其中一个为韦香儿检查身体的宫女开口感慨道。 入宫多年，在她手上不知道摸过多少的秀女，但这韦香儿肌肤赛雪，又由于羞涩透着淡淡的嫩粉，让人爱不释手。 “我倒不觉得可惜，也许是她的福气，眼下可不是前朝，前车之鉴，你可不要忘了。”另一个秀女指了指上面，话语低了下来。眼下皇宫纵然有绝色容貌，却也不见的会是福气，皇宫娘娘那里可不是好相与的。 另一个宫女也反应过来，之前的萧淑妃和王皇后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哪里再敢多想，而下一个秀女也走了进来…… 第8章 记住名字 能够平安出隔间里面出来，就代表着已经通过了身体检查，没有通过的已经被从另一条路带了出去，而不会和这些秀女汇合。韦香儿她们本就位置偏后，在她出来之后不久，就又有太监带着她们向着另一个院子走了出去。这一次倒是没有走多远，就停了下来。 “眼下这里就是储秀宫了，各位参选的秀女劳累了一日也可以稍作休息。一会儿我会按照花名册上的顺序给秀女们安排房间，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面，秀女们都要待在储秀宫里面，学习宫中的规矩，准备接下来的初选和复选。 宫中不是寻常地方，不论之前秀女们身份如何，眼下全都是参选的秀女，若是触犯了宫中的规矩，就不要怪我们这些奴才不讲情面了。 各位秀女房中都有一本宫规，希望秀女们能尽快对这些宫规熟识，不要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说了不该说的话。” 开口的太监正是今日一路上一直跟着他们的太监，警告了她们一番之后，就有储秀宫的管事姑姑带着这些秀女一一到了分配的屋中。 韦香儿她们的屋子在竹阁这边的第四间，屋子里面有四张床，包括韦香儿在内四个秀女被分在了一起。 “今日怕是秀女已经入宫了，这届的秀女你看了一日，比起以往倒是如何？”把奏折批阅完之后，武后晃了晃头，让宫女给她按摩着酸疼的肩膀，才想起一旁站着的太监总管，开口询问道。 那太监总管正是今日一路上跟着韦香儿这群人的那个管事太监，听到皇后开口询问，那太监拱了拱身子， “回娘娘的话，今日选秀的秀女姿容气度，比起往年甚好。但规矩上怕是年纪尚小，有些欠妥了一些，”想着今日秀女才站了那么一会儿就随意走动，总管太监用余光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武后， “但也有几个秀女倒还守规矩，她们的名字，小的都已经记下了。” 按理来说秀女的初选是不用他这个武后心腹，高高在上的总管太监亲自前去。这次之所以前去，正是有着秘密的使命而去观察。宫里面武后最在乎的就是规矩，比起太宗年前，宫中的宫女太监一言一行更是谨小慎微。 这么多年习惯了一言一行都符合规矩的总管太监，在看到这些秀女不守规矩随意走动的样子，自然多了几分不满，而如同韦香儿这样少数几个却是得了总管太监的眼。 “尚仪，尚工局，协助储秀宫那边负责这次的初选。你那边也都盯着一些，不要让这些新人乱了宫里面的规矩。” 武后对于这些新入宫的秀女，并没有那个性子去亲自去看。至于后宫里面其他的妃嫔，再武后掌控的后宫里面仅仅是一个摆设，纵然想要参与选秀，武后也不会给她们一个培养亲信，拉拢人脉的机会。比起后宫这些妃嫔，武后更信赖的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亲信。 “小的遵旨。” “英王殿下，再往前走，就是储秀宫了。这几日是恰好是秀女入宫的时候，冷清了许久的储秀宫，这个时候该是热闹了起来。” 跟在英王李显身后的太监看着殿下停住了脚步，望着那边的宫殿，知晓殿下已经失去过往记忆的他，在旁边开口道。按照年纪来说，像是英王殿下这种早已经封王，有大婚过的皇子，自然是已经离开皇宫在外面开了府邸。 英王殿下之前也是如此，只是如今殿下不是病了，圣人和皇后娘娘体恤英王，把之前英王居住的宫殿收拾出来，让英王留在宫中，也好方便调养身体。选秀，李显的位置在储秀宫的东北角斜坡上，从他的视线恰好能清晰的看到储秀宫，顺着风隐约传来了一阵阵乐声。 似有似无的乐声，让李显的脚步顺着乐声向着储秀宫的方向走了过去。跟在后面的小太监看到殿下的脚步，也忙跟了上去。今日是入宫的第三日，前两日每日都是有着宫中的女官教导着宫中的规矩。 学规矩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这些平日里面都是家中的娇娇女，哪里受得了这么严苛的训练。才半天的功夫秀女们就开始叫苦连天起来，其中有胆大的秀女干脆直接抗议起来，她们入宫是要当主子的，不是要到宫里面学习如何伺候人的。 储秀宫的管事姑姑对于秀女的抗议和威胁，并没有当做一回事，杀鸡儆猴看，这些人也该涨一些教训，才明白宫里面可不是她们想象中享福的地方。 在看到一连三四个秀女被直接拖了出去，除掉了秀女的资格，在场的秀女全都胆怯了下来，有些移了位置的瑟瑟发抖，悄悄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生怕管事姑姑注意到她们。 管事姑姑看着鸦雀无声的这群秀女很满意刚刚的效果，她虽说是管事姑姑，但毕竟不是宫里面的主子，不敢对这些秀女真的动什么惩罚，但比起体罚来说，直接剥去她们秀女的资格，却是对这些还云英未嫁的秀女来说是最恐惧的惩罚。 参选的时候被剥去了秀女资格，和寻常落选的秀女完全不同，这代表着是这个秀女身上有着皇室不能容忍的缺点，是遭到皇室厌恶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是整个家族的耻辱，一旦一个家族里面出了一个被除名的秀女，整个家族小娘子的婚嫁全都受到了影响，成了整个家族的罪人等待她们出宫之后的下场好的是削发为尼，青灯古佛，坏的怕是也只有自尽明志，这一条路来走。 在场的秀女最少都是五品官的女儿，自然知晓这个后果，最初她们敢议论，也是之前管事太监和姑姑的纵容，才让她们的胆子变大，以为这些人不敢得罪她们，也不会把她们如何。但她们如何预料得到，管事姑姑的竟会不给她们半点时间，连求饶都说不出口就直接把她们给脱了出去。 一切变故都太过迅速，迅速的在场的人都反应不过来，那些秀女的下场已经注定了。在之后的训练很是顺利，已经被杀鸡儆猴吓住的秀女在酸痛难忍也不敢有半点放纵。前面的规矩三天的时候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之后的功课要轻松了很多。秀女参选下一步是考察才艺，今日下午的储秀宫里面，秀女们都抓住这个时候，或是切磋，或是一个人偷偷的在练习，希望能够在才艺上夺得头筹。 屋中和韦香儿同住的三个秀女，两个人在练习长琴，秀女的屋子本就不大，两个人的长琴占据了屋中大部分的空余地方，韦香儿和另一个秀女互相看了一眼，原本准备休息的她们两个关门退了出去。选秀的秀女虽说住在储秀宫，但她们日常行动的范围却也不局限在储秀宫这么一个宫殿里面。 宫殿前面的竹林，也是她们可以行动的地方。穿过月牙门，就能看到一片竹林，比起院中拥挤的秀女，这里是难得一个躲清静的地方，韦香儿和宋家娘子两个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走进了竹林。 “偷得浮生半日闲，今日总算是能休息休息，入宫这么多天，都是远远看着这片竹林，难得有机会走了进来。”宋家娘子穿着嫩粉色的襦裙，头上戴着粉色的发簪，粉嫩娇俏的模样在这一片绿色中很是夺目。 “宋姐姐说的是，这片竹林可真大呀。”香儿摸着其中一根竹子开口感慨道。 “韦妹妹，今日怕是我们要在这里多呆上一阵。我瞧着秦妹妹和柳妹妹那里怕是这琴要练上一两个时辰才能停手。”她们屋中这四个秀女，年纪仿佛，只是月份上韦香儿生日最小，而宋家娘子生辰最大。宋家娘子擅歌，乐府长曲唱的婉转动听，绕梁三日。而另两位娘子却全都在琴上有着造诣。三日之后就是才艺初选，都报了同一项目的两个娘子自然成了竞争对手，屋中的气氛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韦妹妹，你的绣品，准备如何，还有三日的时候，她们要一直这么闹下去，你的绣品怕是要耽误了。”韦香儿才艺选择了女红，女红比起其他的才艺，除了比试那日作品以外，还要在这几日的功夫内交出一份大的绣品来。 一份满意的绣品需要的事足够多的时间来一针一线的绣，而被其他两个秀女占了屋子，宋家娘子有些担忧韦香儿是否能拿出一份让人称赞的作品出来。 第9章 竹林初见 女红是每个大户人家娘子都不可避免的要学习的，宋家娘子虽更擅唱曲，但女红的造诣也很是不粗，韦香儿的手艺她也是看到过，平心而论，只能说句尚可，但绝不是能让人称赞眼前一亮。 “我的手艺宋姐姐你也是知晓的，我志不在此，只要不被淘汰也就好了。天资在那里，纵然再努力怕是和真正擅长此道的秀女也比不了的。” 香儿倒是并不担忧，她从小在外地长大，比起那些士族高门的娘子相比，四艺自然落下很多，再加上穿越的过往，四艺比起原主还要差上一些，想要靠着才艺和其他秀女一争高低，那就是以卵击石，没有半点可能。 正是明白这个才选择了女红上面，比起其他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才艺来说，女红人人都会，却又没有太多人精通。 大户人家的衣服都是有专门的针线房来做，自然不会下大功夫专研。而这次报名的时候，女红那边报人数比起其他来也是少之可怜，除了真正在这方面擅长的秀女以外，剩下的都如韦香儿一样实在找不出其他的长处。 在这么一群人之中，她只要维持中段，不要落选就好，对于这个，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清脆的交谈和脚步声越来越近，英王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原本以为这里只会有他一个人，倒是没料到还会有其他人。和英王同样诧异的还有韦香儿和宋家娘子，飘荡的竹子挡住了她们的视线，等到发现前方人影的时候，对方已经抬头注意到她们两个。 看着陌生的男子，笑容被收敛了起来，虽说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能在宫里面随意走动的人绝不是她们能够得罪的。 “见过王爷。”宋家娘子注意到男子腰间的龙形玉佩，再看看男子的年纪，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应该是某位皇子，拉着韦香儿退到了一旁，欠了欠身子，她的声音本就好听，特意放慢放软的声音更是动听得紧，牵伸的动作让襦裙上空的那抹高耸的雪白越发的显眼，引人垂涎。 “王爷，这两位该是今年入宫参选的秀女。”小太监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秀女，看着被惊扰到的王爷，忙开口解释起来。李显我们的英王殿下，没有料到竟然会在这里和那个人来一个不期而遇，之前听到小太监提到秀女入宫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今年怕是就是韦氏入宫选秀的时候了。 明明之前已经想好了今生他们不会有任何的牵连，但却还是在听到选秀的时候，不自觉的走到了储秀宫的外面。发觉已经来到储秀宫门外的英王殿下有些生硬的转了方向走进了这片竹林。故意装作的失忆，就是为了避免前世的悲剧，一个有着缺陷的皇子是无法继承那个位置的，太子哥哥若是再被废，那接下来的太子人选，也不会再落到他的身上。 已经知晓未来的发展，有些事，他避无可避，整个大唐，李家的宗族，太多太多的事抗在他的肩上，韦氏和这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秀女不在储秀宫好好呆着，到这里做什么，看来宫里面的规矩也该好好再理理了。”冰冷的目光望向了韦香儿，虽然仅仅是一下目光的接触，但韦香儿却还是注意到对方望向她的那双眼睛中掩盖不住的恨意。 那种恨意可怕极了，是韦香儿两生都没有见过的仇恨的神色，虽然仅仅是一瞬间，韦香儿很想告诉自己，她看错了，但她却不能自欺欺人，那眼神的仇恨明明就是望向她，好似她曾经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或者杀了对方一样，但韦香儿却可以肯定她从来没有见过对方，这是她们这辈子第一次见面。若不是这次选秀，她不会到京城，自然也不会有机会见过对方。 “香儿，刚刚吓坏我了，我们是不是回去，不知道刚才是哪位王爷，会不会把我们偷偷离开储秀宫的事，禀告给姑姑。”宋家娘子看着英王离开的背影，等到视线中已经看不到对方，才长出了口气。 被宋家娘子拉了拉手，韦香儿才从那种仇恨的目光从清醒过来，右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点了点头，顺从的跟在宋家娘子的后面，没有那种和宋家娘子一起谈论这位王爷的性子，至于是否会被管事的姑姑惩罚，她已经不在乎了。 和刚才的目光相比，被管事的姑姑惩罚好似已经没有那么的可怕。回到屋子推开门，还在斗琴的两个娘子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没料到她们两个会这么早回来，互看了一眼，又谈了起来，一个是高山流水，一个是平沙落雁，完全不同的曲调混合在一处，听不出什么美感，反而好听的曲子被当做了噪音。 宋家娘子皱了皱眉，想要拉着韦香儿离去，但被刚才的目光吓到的香儿，反而在这种喧闹之下，才会真正安定下来，摇了摇头，“宋姐姐，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说着拉开被子拖鞋上了床，看着韦香儿这个模样，宋家娘子猜测她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比起韦香儿来说，宋家娘子是没有感受到英王的目光，自然不会像是她一样的惊魂未定。 堂堂王爷怎么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去了她们这种小秀女一般见识，韦家小娘子真是从小地方来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过这样没有心机也好，和她交好也不用堤防被人暗算了，要不屋中这其余的二人，宋家娘子可不敢和她们深交。 用被子遮住了头，明明是想要忘记，但那冰冷的目光一闭上眼睛却一下子浮现过来，让她不自觉的越发拉近了被子，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不是一个胆小的性子，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动物求生的本能告诉她，若是接近那个人等待她的绝不是好事。没事的，她的选秀只是一个路人，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就会离开这里，永远也不会再和那个人碰面。 毫不征兆的碰面让李显再见到对方的那个照面，差一点破功。他强忍着想要抓住她问个究竟的冲动，明明以为已经想开了，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却发现有着无穷无尽的恨意涌到了心上，无法压抑的怒火向外流窜，若不是还知晓身边有其他人，她也不是只是一人，他真的想不到他会不会冲动的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刚才他眼中的恨意怕是让她觉得恐惧，英王殿下想到刚刚韦香儿眼中的诧异和惊恐，笑出声来。估计她是真的吓坏了，一个从未蒙面的人对她有着恨意，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恐惧，更何况本来就有很大的野心的她。 当初她却是被她的容貌欺骗，年少慕艾，更何况她的绝色姿容，怎么能不让人倾倒。当初就是被她的容貌所迷惑，才会主动向母后提出娶她为妻，那时候母后也许是为了补偿他，虽然也诧异她的美貌，但也很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容貌，英王殿下突然发现一个和前世记忆中有些出入的地方。若不是她和他同床共寝了二十余年，他对她的每一分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怕是也很难在第一眼就认出她，刚刚的她不是他记忆中艳若桃李的少女，纵然已经过去多年，原本以为已经忘去，但再见到她的时候，那些曾经以为的过往，那个比桃花还艳的少女却还是在记忆中出现。 记忆中她的容貌在选秀最初就传扬了开去，他当年也是听到这些传言，才特意到了储秀宫一探究竟，才会被她的美貌所倾倒。但今生，英王殿下想到那个只能说是清秀的的模样。翠绿的襦裙，寡淡的容貌，平淡无奇的妆容，在这么多各有千秋的秀女中完全泯灭在人群。 若是她一直这个装扮下去，怕是这次选秀只有落选这么一个下场。韦香儿这个女人的野心，没有人比他更是清楚。身为韦家二房娘子的她也许是过往的经历，让她一直有着比其他强烈想往上爬的野心。 可眼下的韦香儿，却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打扮，让一直熟悉英王殿下感觉到了疑惑，不过这样也好，无论如何今生他也不会主动提出娶她为妻，那么她入选出宫的话，他们两个也会相忘于江湖，这样也许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冷静下来的英王殿下不得不承认，无论他如何恨她，却还是忍不下心，直接去除掉她，其实真正想要解决这个麻烦对于高高在上的他来说太容易不过，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有人替他解决一切，但几次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去。 第10章 变故突生 小太监在得到英王殿下示意之后打消了之前要去了储秀宫的管事姑姑好好聊一聊的想法。说起来也不知道刚才的两个秀女她们的运气是好是坏。 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在宫里面已经混了十多个念头，能从一个最低级的小太监一步步走到眼下，皇子身边最看重的太监，察言观色的本事实在擅长不过的。 宫里面眼下是皇后娘娘的天地，想要在皇后娘娘手下讨生活，成为皇上的妃嫔，日子可不是什么好过。你看宫里面一些有品级的娘娘，说起来体面还不如皇后娘娘的心腹，眼下可不是前，想要靠爬上龙床出人头地，那可真的是难于登天。 但比起爬上龙床相比，更好的选择却是宫里面这些皇子，若是能被指婚给皇子，纵然不能成为正妃，仅仅是一个侧室，或者一个伺候的人，将来的福运也是当不了的。 英王殿下自从失忆之后，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今日的这两个秀女无论是出自什么原因都好似引起了英王殿下的注意，作为殿下的心腹，自然要把这两个秀女的资料调查清楚，以防殿下问起来的时候自己一脸茫然。 英王殿下自然不知晓这个小太监心中的打算，碰到了韦香儿之后，不断回忆的画面，让他也没有了继续闲逛的性子，一言不发的走回到了宫里面。 “七哥，听说今日是储秀宫初选的日子，定然很有意思，七哥，不如去看看，你看如何？” 李旦是英王殿下的弟弟，还没有成婚的他目前还住在宫中，原本宫里面自从皇子逐渐大婚以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爱热闹的他很是寂寞。眼下七哥重新搬回了宫中，总算是有个人陪着他。 七哥失去了记忆之后，忘掉很多事，让一直以来一直充当弟弟的相王殿下，找到了一个当兄长的机会。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这一次都要拉着七哥去做，反正有七哥挡在前面，被父皇和母后发现，看在七哥也参与的份上，也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次选秀对于李旦来说很是重要，母后自然就和父皇提到，他也要到了成婚的年纪，未来王妃的人选就在这次秀女中挑选出来。一想到马上就会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成为了他的妻子，年少的相王爷自然想要好好参详一下，要是挑选一个不合心意的，那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李旦看着兄长没有任何动作，手上的笔也没有放下，干脆上前一步直接把李显拽了起来，“好七哥，我们去看看，难道你不好奇，未来的七嫂长什么样子。这次母后可是说了，要给你挑选一个最好的媳妇，七哥，你真的不想去看看，要是母后给你挑选一个钟无艳，那七哥你可就惨了。” 边说着边拉着李显快步向着外面走了出去，再不快点那边储秀宫的初选就要开始了，他们要是错过了，可就糟糕了。李显对于这次选秀，和储秀宫一切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斥，今日对于那边发生的事，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兴趣，也不想要亲自去看，只是小八这边，明明他对未来妻子的人选感兴趣，偏偏要拿他来做幌子。 别看小八的年纪比他小上二岁，但小八一直以来苦练武术，力气什么的比他这个兄长要大了很多，小八眼下全力而为，李显纵然不愿也被拉着一步步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 “七哥，那边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到时候会有人接我们进去，给我们安排一个好位置，可以慢慢的观赏，定然不会让七哥失望。” 为了今日，他可是提前了好多天准备，包括储秀宫的姑姑和管事太监那里全都安排妥当，只剩下拉着七哥这个挡箭牌前去这一步了。 储秀宫这边管事的姑姑看着一脸兴奋期待的相王殿下和不情不愿被相王殿下拉着的英王殿下，忙弯腰行礼。相王这边等不及这些规矩，挥了挥手，就让她带路去准备好的地方。 “本王该是没有迟到，那边不会是开始了？”相王他们走的是小路，看着前面被院墙遮住的院子，生怕迟到错过了，美人。 “回殿下的话，那边离初选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王爷这边走。里面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王爷您们驾临。” 管事的姑姑边回答，边把两位王爷带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格子间内。这格子间外面是用屏风遮挡，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而里面的人却可以对外面看的一清二楚。里面备好了点心水果，软榻来让王爷们休息饮用。 在李旦和李显这边到了安排好的隔间里面，准备好好欣赏接下来的秀女表演。那边武后也得到了两个皇子到储秀宫的消息， “母后，七哥和八哥去看秀女，令月也想去。” 梳着双环髻头上戴着桃花钗，淡粉色的襦裙的女童听到开口宫女的话，摇了摇武后的袖子，娇俏期待的小模样让武后无奈的晃了晃头。 “令月，你年纪小，那边不是你能去的。你两个兄长玩闹，等他们二人回来，母后会责罚他们的。” 李旦以为他做的一切都天衣无缝，但却不知道在他派人去储秀宫的时候，储秀宫管事的姑姑就已经把事情向上报了上去，再一层层报到了武后那里。 武后对于最小的这个儿子一向觉得头痛，他这个儿子比起他人来说最是顽劣，他的那点小心思，武后也很清楚。 哲儿这个孩子得了离魂症以后，幸好旦儿爱玩闹的性子，哲儿交给的旦儿，她这个母后也能放心下来。既然两个人又那个性子，她这个做母后的也不会说些什么，最多等到选秀结束之后，再多罚旦儿一些书也就是了。 李令月的小嘴委屈的撅了起来，母后真是偏心，哥哥们可以去看热闹，她却不能去，这次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八哥，除非八哥还给她带宫外新鲜的玩意，否则她这次不和八哥说话。武后自然不知道她的小女儿心里面的小主意，这段时日难得朝廷那边没有什么大事，国泰民安，她也能悠闲一些。 前几日下雨，皇上的老毛病又犯了，虽说不严重，但到底龙体抱恙，大臣上来的折子也没有精力去看。还好她这些年来也习惯了，皇上身体抱恙，折子全都有她这个皇后去处理。 太子到底是年纪轻，很多事想得不够妥当，原本皇上的意思是逐渐把朝政交给太子去处理，但眼下看来，太子那边治理朝政的手段稚嫩，她这个母后还要多费心思去看着管着，省的弄出什么乱子出来。 “七哥，你看，这个，这个都很不错，今日真算是没有白来，七哥，你瞧着穿着红衣的，如何？” 李旦目不转睛的看着在场的表演，为了吸引两位皇子的兴趣，管事的姑姑在既定的流程上面做了一些小小的调整。原本的初选由于人员众多的缘由，需要分为三日的功夫才能完成初选。而初选的顺序也根据她们所报的项目不同在各处进行初选。 但如今皇子既然有兴致去看，这地点和人员就有了变化。李旦指的的那个秀女，穿着天蓝色的舞服；勒紧的腰带越发的芊芊细腰，比起之前舞蹈相比，这个秀女的舞蹈却是多了一些异域风情，伴随着鼓点而不断飞舞的水袖，旋转让人很难走神。 怪不得李旦会被这个秀女吸引，毕竟之前的秀女的舞蹈却是柔美，但却有些千篇一律，如今突然换了一个风格，李旦又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会喜欢也在情理之中，这个秀女倒是个机灵的，想了这么一个讨巧的方式，倒也算是聪明。 “铛……”的一声变奏让陶醉的众人全都皱起了眉头，特别是在中间旋转的秀女，本来到这里是她这个舞的高-潮部分，一连十五个旋转，不断飞舞的云袖，为了这支舞，她已经准备了好久，就等着今日一鸣惊人。 跳舞的秀女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出身于百年世家的崔氏，这一次入宫是这些秀女中身份最高的几个，要不是这种身份也不能让她提前得到了一些消息，比起其他秀女的独秀，她这支舞却是通过了储秀宫的关系，和其余的秀女合作，在其中领舞的她自然越发的耀眼夺目。 古筝的琴弦断了，弹奏古筝的秀女没见到这种世面，整个人晃了下来，这首曲子，本来就是由她的古筝作为伴奏，眼下古筝琴弦断了，秀女面色如纸，呆住在那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悦耳动听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了开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连坐在软榻上的相王殿下也站了起来，翘首向着外面看去。 第11章 香囊传情 不知道是否是被歌声吸引，秀女的队伍中让出一条路出来，随着歌声一个少女也走了出来。明眸皓齿，歌声绕梁。 “好，好好，”随着这歌声唱出来，停顿下来的秀女也跟着继续起了舞蹈。但这个时候她纵然已经跳到了佳处，只是众人的眼睛不能像是之前那样落在她身上，都被后面唱歌的秀女给吸引了过来。 跟在英王殿下身边伺候的太监，在看到这个唱歌的秀女眼前一亮，才几天的功夫竟然又在这里遇到了，今日她真是出彩，这么多的铺垫倒是成全了她。 小太监看着相王殿下掩饰不住的称赞，悄悄观察自家王爷的看法，那日引起王爷神情变化的就有这么一个秀女，今日她如此出众的才艺，是否能让王爷高看一眼。 只是可惜，在英王殿下那里，他却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东西。英王殿下在看到这个秀女出现的时候，也是有些诧异，但他诧异的地方却是和其他人不同。这一幕在前世的时候也是出现了，只是那时候不是相王找到了他，而是他听说了韦香儿之后，特意和相王来这里看秀女的初选。 而也是礼部尚书家嫡女的舞蹈，却出了纰漏，突然断了的琴弦让场面乱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挽救局面的却是韦香儿，而不是眼前这个陌生的秀女。英王殿下还记得韦香儿当时穿着胭脂红的舞裙边唱着歌边从外围跳了进来，原本的独舞变成了她的清唱二人之舞。 当时的她艳如桃李的容颜和眼中张扬自信的舞蹈让他一见钟情才有了接下来两个人的情缘。说起来韦香儿的性子真是大胆，当时若不是他这个王爷藏在后面，而他又对韦香儿一见钟情的话，得罪了礼部尚书的女儿，韦香儿今后在储秀宫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在重复记忆中的舞蹈的时候，英王殿下心中暗暗下了打算，不会再韦香儿大出风头之后替她挡住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但如今，完全陌生的容颜代替了韦香儿，原本二人之舞，也变成了一人一舞，突如其来的变故，本来对这次选秀不抱有任何兴趣的他，眼下也多了兴致，从屏风后面的秀女左右去看，希望能找到他记忆中熟悉的容颜。 韦香儿原本陪着宋家娘子站在秀女之中，今日除了韦香儿的考核排在最后以外，其他屋中的人全都在在今日上午参与考核。歌舞不分家，为了让选拔更有乐趣好看，才艺考核可以选择单人，也可以多人协作。 刚才闹出乱子的正是韦香儿屋中的的秦秀女。秦秀女擅琴，但琴和歌一样，更适一人。秦秀女这次却无奈只能和人合作，自家阿爹在礼部尚书手下当差，她虽说不愿也不能得罪阿爹顶头上司的女儿，甘愿成为一个陪衬。 琴弦断裂，秦秀女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个意外的情况，这琴之前明明是好的，而这曲子也没有难度，断弦本是不该有的事。在发现这个时候的时候，秦秀女完全傻了眼。人群中的韦香儿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宋家姐姐却是唱起了蒹葭…… 能做到储秀宫的管事姑姑，宫中的一些勾心斗角自然是见多识广，这个变故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也许是意外，但这些姑姑自然不会这么认为，为首的姑姑内心长叹口气，好好的一出戏，眼下倒是为他人做了踏板。 管事的姑姑曾受过礼部尚书家的恩惠，这次才会知晓皇子前来，提前把消息透露出来，让她提前做好一些准备。把不甘不愿的尚书千金给送了下去，管事姑姑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宋秀女的身上。 “宋清雅，平心而论，今日你的表演很出彩，歌声动听称得上是绕梁三日。在众多秀女之中，我和其他姑姑对你很是看好，刚刚你的表现也能称得上一个上上。只是违反宫规的下场，你该知道？”对于破坏了她计划的人，管事姑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小林子，你出去一下，不要难为了佳人。崔姑姑这边太严肃了，一点小事也不用放到了宫规来上纲上线。”相王殿下在看到他很有兴趣的秀女被刁难受罚，泪水连连的模样，忙怜香惜玉要替佳人解围。 管事姑姑还刚刚要说出对宋清雅的处罚，那边却从拐角处走出来一个小太监，在管事姑姑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管事姑姑的脸变了变，刚刚说出口的惩罚只能咽了回去。果然她最不想要看到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在背后的皇子被送清雅给迷惑了。 管事姑姑搞搞抬起低低放下，强硬的转折和尴尬的神情都让眼尖的秀女们心中多了一些沟壑，而一直低着头的宋清雅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下嘴角微微勾起，这一次她算是赌对了。有了宋清雅这么一个花絮之后，接下来的秀女才艺相比平平淡淡，原本该是百花争艳的初选到眼下却是虎头蛇尾匆匆收尾。 相王殿下再看了宋清雅之后，接下来的秀女都觉得乏味无趣，很快就没有了兴致，要拉了李显离开这边。被一个宋清雅代替了韦香儿的位置，没有等到韦香儿的出现，李显自然不会提早离开，一句有始有终把相王李旦又按在了软榻之上。 只是等到差不多秀女全部结束，李显还是没有看到韦香儿， “今日的秀女可是都在，是否全都考核结束？” “回王爷的话，今日除了女红的秀女还没有考核以外，其余的秀女全都已经考核完毕。至于报了女红的秀女，这个是她们这次参选的绣品，请王爷过目。” 被问到的尚宫局的女官，把一摞绣品呈到了李显的身边。女红，李显可是清楚韦香儿最不擅长的正是女红，前世的时候还是在房州的日子里面，生计所逼才开始亲自为子女裁衣，女红也是那时候才逐渐练出来的。随意的用手挥了挥，却是在看到其中一个名字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把其中的一个绣品从众多绣品里面挑了出来。 “七哥，对这个香囊有兴趣，我瞧着这针脚，还比不上我腰上的这个，你看这个这个，都和这个香囊的差不多。仔细看看，这个香囊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个配色和上面这个图案很是般配，上面好似还绣着字。我瞧瞧这个字是什么？” 本来还等不及不耐烦的相王殿下，从李显手上把李显特意挑出来的香囊拿到手上，今日这么多千娇百媚各有姿色的秀女在兄长面前，兄长都好似没有什么兴趣，眼下却是对这个平淡无奇的香囊有了兴趣。这香囊是用蜀绣做的，蜀绣虽说昂贵但在宫里面也不算是什么新鲜的东西，这群秀女呈上来的作品大多也全都是蜀绣。 唯一出众的是这上面绣着的两行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出自诗经里面的一首诗，倒是和这桃花相得映彰。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可以把诗歌绣在香囊上面，这个秀女的心思倒是巧妙，多了这两行字，原本寻常的香囊倒显得雅致了很多。”相王殿下在看清了香囊上的字之后，挑了挑眉，开口夸奖道。 “她总是有这些小心思。”英王殿下边说着边把相王手上的香囊又拿到了手上，“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你不是说无聊，走吧！” 临走的时候把手上的香囊扔到了管事姑姑的手上，“七哥，你走慢点，等等我。”相王殿下忙快步追了出去，紫至于刚刚感兴趣的香囊早已经忘到了脑后。 “宋清雅？眼下暂居在外祖镇远侯府。本宫记得镇远侯府也有几个娘子，今年可是在选秀的名单之上，倒是没有听到你们提到。”宫里面任何事都满不了皇后娘娘，用过晚膳，就有宫人把今日发生的事向皇后娘娘禀告。 “回娘娘的话，今年镇远侯府却是有二位娘子参与选秀，分别是镇远侯世子和三子的女儿，她们在这次秀女总体比往年要好上一些，镇远侯府的两位娘子在其中并不算出众。”总管太监再来的时候已经想到娘娘会问到的问题，也做好了准备。 “表姑娘超过了嫡出，不知道镇远侯家那两个小娘子会如何看待这个表姐妹，原本本宫倒是有些期待，闲着无聊闹出些事来也能解闷解闷，罢了，你多盯着一些，不要让那边闹出太大的乱子出来。小娘子家的还是守规矩懂分寸最好，太想往上爬，怕是爬的越高，将来摔下来的时候越惨。” 武后对于选秀的事只当做一个笑料而已，但像是宋清雅这样的姑娘，他们皇家是不会要他来皇室的女人的。 第12章 帝后心事 “韦妹妹，还是你好陪着我，她们原本姐姐长妹妹短的，眼下我落了难，受了罚，却全都看起我的笑话来。” 宋家娘子感动的看着韦香儿。这个韦家小娘子她果然没有看错，由于她大出风头的缘由，碍了很多出身高贵的秀女的眼，这些日子这些秀女没少找机会刁难她，之前很多和她交好的秀女也为了自保，和她撇清了关系，眼下还能记得她。 不介意她身份的只有韦香儿这么一个。宋清雅的笑带着几分考量，在镇远侯府做客的这段日子，她明白了很多，人只有靠自身，纵然不折手段又如何，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宋清雅把最后一口点心吃到了口中，才用丝帕擦了擦嘴。 这次是她失算了，原本以为得了贵人的眼，贵人那种尊贵的身份，有他为她撑腰，那些秀女在红眼也不敢做什么。谁知这贵人自从那日初选之后，一直在没有露面。前几日的时候，看在贵人的余威之下，也只是几句酸话而已，但过了几日，一些小手段就接二连三冲着她来了。 宋清雅自认冰雪聪慧，只是也挡不住这些层出不穷的算计，干脆故意装作不知如了某些人的意，也能让那些人给他一些清闲的时候。宋清雅的算计和心机，韦香儿也不是真的一点没有发觉，选秀对于她来说也只是一个过客，宋清雅的心机，没有算计到她的身上，她也不愿意去计较太多。 “皇上，哲儿和旦儿的年纪都大了，正好趁着这次选秀，给她们两个定下亲事，臣妾这边也看中了几个秀女，不知道皇上您看意下如何？”武后今日看着皇帝难得有精神，也不想去说那些国事让皇上烦心，干脆说些家事来闲话家常。 “旦儿却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他从小到大一直都闹腾腾的，也该有个人把她拴起来管教管教了。梓潼你办事朕一向放心，旦儿这边交给你就好了。 倒是哲儿这边，你要多费心心思，之前你和朕说过哲儿的婚事人选，朕思量一番，这次哲儿妻子的人选到不用非要在那些高门大户里面挑选，像赵氏，原本瞧着也是好 的，哪里料到，依朕的意思，哲儿那边，家世倒不必看重，主要秉性，梓潼你多费心思才好。”李治想到之前红颜薄命的哲儿前王妃赵氏。 赵氏是李治姑姑家的孙女，李治对于姑姑很是尊重，爱屋及乌对着姑姑的孙女，他的儿媳妇也比其他儿媳妇更看重。可惜这个儿媳妇却是得罪了媚娘，媚娘一怒之下逼迫哲儿休妻连累的这个儿媳妇死在了软禁之地，让他心中对着姑姑也多了几分内疚。 哲儿这次晕倒失忆，是否有赵氏的缘由，李治心中也有着他的猜测，如今哲儿这次成亲的对象，最好是媚娘亲自挑选中意的，这样的儿媳妇，将来的日子还会好过一些。 “九郎，媚娘知道，赵氏的事，你心中一直觉得对不起公主，委屈了哲儿。九郎，当初我也是太气愤不过了，才会一怒之下让玲珑这个孩子好好反思过错。 当初想的本来等过些日子玲珑想明白了，也就算了，他们都是孩子，我则个做长辈的又哪里会和他们计较。但玲珑这个孩子却是个气性大的，那些下人也是黑心肠的，玲珑这个孩子会自尽，我真的没有想到，九郎，玲珑出事，我的心比其他人都难受。” 眼泪从武后的眼中流了出来，原本武后以为赵氏的事已经过去了，今日看起来，那桩事还是在皇上心中留下了芥蒂，今日正好借着这次哲儿选婚的事，好好和皇上解释一番，说说她心中的委屈。 “媚娘，朕知晓，朕没有怪你，也是玲珑这个孩子没有福气，和媚娘你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媚娘你做的，朕都信你。” 搂着怀中的美人，李治开口安慰道。很多事已经发生了，真相也没有那么重要，活着的人还是最重要的。 “三娘，你还记得我们离开家的时候，祖母交代我们的话么？”婉转迂回，好似韦香儿都听不懂她话里面的意思，韦晴儿想着她在那边立下的军令状，实在没办法在和这个好似听不懂人话的妹妹在兜圈子，干脆直接开口和韦香儿说清楚她的来意。 “自然记得，离开家的时候，祖母说我们姐妹两人要守望相助，韦家的前程都在我们二人的身上，只是我看着祖母是错了，我愚笨不堪，哪里担当起重振韦家的重任。这些还要依靠着二娘你。” 韦香儿的识趣和追捧让韦香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在入宫之前，韦晴儿一直把韦香儿当作一个心腹大患，她的容颜摆在那里，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 但没料到在坐上入宫的马车，离开了韦老夫人，韦香儿的容貌不知道为何却是少了之前逼人的艳丽，而只能说是清秀。韦晴儿自然知晓这是韦香儿动的小手脚，但也正和她的意思，她自然不会说破，既然这个妹妹没有入宫那个野心，她这个姐姐也不会再把精力放到她那边。 入宫以来这段时间，为了能在选秀中脱颖而出，也为了拉拢人脉，她做了不知道多少的努力，才能和那群贵女拉上关系。再知道那群贵女的主意之后，韦晴儿主动提出替她们去做最困难的事，得到对方的赏识，答应她若是做成，绝不会忘记她的好处。 “好妹妹，你和姐姐一起长大，这宫里面，没有人比我们二人更亲近了。姐姐今日事有事要求你，不是为了姐姐，是为了韦家，妹妹你定然要帮我，只要你帮了我，将来姐姐永远不会忘记妹妹的恩惠，今日的事，妹妹你尽管放心，不会有人知晓的。你只要悄悄的把这根发簪放到宋清雅那里，剩下一切都不会和妹妹有牵连。 “韦晴儿边说着边从怀中拿出一根梅花簪拿了出来。那梅花簪看着是有些年头的老东西，被韦晴儿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不行，我做不到的，宋家姐姐和我无冤无仇，我不能这么做，姐姐今日的事从你口，入我耳，我不会和其他人去说，姐姐你还是回去吧。” 韦香儿不知晓这支簪是从哪里来，但她很清楚这支簪不会是韦晴儿的东西，她也没有这么名贵的东西，只是这支簪绝不是好事，她也不会惹这种麻烦在身上。 “三娘今日的事，既然你已知晓，就没有在回绝的机会，我来你这边，那边的人已经知晓了，你今日要是不做的话，不仅是我要遭殃，连你也也要被牵连。 三娘，她们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况且告诉你好了，你以为你那个宋姐姐真的把你当做什么好姐妹，她那日为何能够大出风头，那琴弦怎么会好好的断了，这其中你这个傻丫头怎么不会好好想想，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纵然有，当时那么多的秀女，有多少在宋清雅的前面，怎么都没有开口，唯独她唱起歌来，得了贵人的眼。”原本只是先要挑拨是非，但说到这里的时候，韦晴儿却是真的懊恼不堪，当日的她的位置明明在最前面，却没有抓住那个机会，想想后来得知屏风后面人的身份，韦晴儿肠子都要悔青了。 “二娘，你说什么，香儿不懂，那明明都是巧合，宋姐姐不是二娘你说的那样，我不信，我不信。” 韦香儿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匆匆站了起来，摇着头，捂着耳朵不愿意去听韦晴儿的话，快走着消失在韦晴儿的视线之中。她在告诉韦香儿真相的时候，想过好多种结果，每一种结果也想好了接下来要如何说服，但唯独没有料到韦香儿竟然会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一样，直接耍性子闪人，这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想要拦人的时候，韦香儿却已经看不到人影。 跺了跺脚，今日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的时间不多了，那边还等着她的消息，若是做不好的话，韦晴儿不愿意再想下去。匆匆甩开了韦晴儿，韦香儿没敢直接回储秀宫那边，怕韦晴儿找到她，在和她说这些事 。毫不目的的从储秀宫走了出去，不知不觉发现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之前来到过的竹林里面。左右看看，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韦香儿干脆不顾形象直接坐在了地上。好舒服，偷得浮生半日闲，这种独处的时候，她总算是可以不顾形象，做一些真正想要做的事。 闭着眼睛靠在一根粗壮的竹子旁，秀女们的勾心斗角，她不想要参与，明明只要做一个过客，却总有人想要把她牵扯在其中，那些人真是太讨厌了。 第13章 鬼影深深 寂静无声的竹林间，由远而近沙沙的声响越来越大，听到声音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的韦香儿警惕的打量着声音的来源，边向着旁边走去，希望能避开声音的来源。 “喵喵”那声音越来越近，接着一个白色团子钻了出来，喵喵的冲着韦香儿叫了起来。白团子，韦香儿放下了紧提的心，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她在听到声音的时候，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之前在竹林的一幕，那冰冷仇恨的目光让她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眼看着过了这么多天，她也差不多把这件事忘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再加上竹林这个地方，那个眼神又被想了起来。 “小猫咪，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是那个可恶的人，你说我们明明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却望着我，和杀了她的仇人一样，害得我做了好几晚的噩梦。还好，在过几日我估计就要出宫了，以后估计再也见不到对方，想想都觉得开心。 宫里面的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白团子的手感很好，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肥嘟嘟的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照顾的。这白团子并不怕人，被韦香儿抚摸着，好似舒服的喵喵叫个不停，粉红的小舌头轻轻舔着她的手心，稍微带着一点倒刺，让她忍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 笑靥如花，仕女和猫在偷窥者的眼中成了一幅不引破坏的仕女图，温暖和煦的阳光透着斑驳的竹子落在少女脸上身上，让少女也多了几分圣洁。人生何处不相逢，追猫来到小竹林的他没料到又一次遇到了韦香儿。这一次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整个竹林里面只有一只肥猫和他们两人。 屏住呼吸不愿意让韦香儿那边发现他的身影，悄悄的观察对方，韦香儿和她记忆中有很多改变，这种变化，让他多了几分疑惑，只是一直控制不去和对方的消息相互牵连，但眼下这种天时地利，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探听虚实的机会。谁说没有点名道姓，但她口中那个大恶人自然指的是他，听到她说，她做了好几个噩梦，英王殿下的嘴角勾了勾，心中多了几分暗爽。 也许下次还要找机会吓一吓她，就当做她对不起他的代价。想到她被他一吓花容失色的模样，藏在竹林中的英王殿下轻咳了一声，接着从竹林向着韦香儿走了过去。 “团团，你怎么在这里，不要随便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抱，省的被人毒死都不知道。”仗着身体的优势，居高临下望了一眼韦香儿，好似看着蝼蚁臭虫的目光。 鄙视的冷哼一声，用两个手指把白团子夹了起来，拿出带着的帕子在白团子身上擦了擦，那擦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好是韦香儿的手触碰到的地方，接着随意的把手帕扔到了地上，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除了最开始的一瞥以外，目光再也没有落在韦香儿的身上，好似之前韦香儿以为的仇深似海都只是一个错觉长出了口气，拍了拍胸脯，等到对方的脚步声听不到了，韦香儿才算是真正放心下来。 刚刚看到他的时候，她又开始恐惧起来，紧低着头，不敢喝对方目光接触，生怕再如之前那样做好几天的噩梦，谢天谢地，刚刚对方好似没有发现她，逃过一劫的韦香儿暗暗自喜，也许之前的她真的是感觉错误，也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和她无冤无仇，怎么会那么凶狠对她一个小小的秀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的韦香儿噗嗤笑出声来，水汪汪的桃花眼也眯了起来，脚步轻快要离开竹林。 至于那被嫌弃丢弃在地上的手帕，韦香儿自然也不会理会。这几日韦香儿整日和其余的秀女呆在一处，绝不让韦晴儿找到任何机会和她独处，韦晴儿本来要做的事就见不得人，看着滑不溜秋的韦香儿只能暗暗生恨，却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眼看着已经过了好几日的功夫，那边已经问过了她几次，眼看着要是事情在办不妥的话，她再也没有机会攀上那边了。韦香儿好似没有注意到韦晴儿要杀了她一样的目光，这些日子为了躲避韦晴儿，她也是费了不少的精力，忍着其他秀女不耐烦跟在她们的身边。 “你们听说了么，最近宫里面好似出了什么事，今日我恰好碰到了王姑姑，她的脸色可不是很好，这事可不要牵扯到我们储秀宫这里还好。”开口的秀女桃心脸，个性活泼消息灵通，不仅是储秀宫的事，就是宫里面的一些事，这个秀女也能从哪些和她交好的宫女口中打听到一二，再回到储秀宫和其他秀女炫耀。 眼下被一群包括韦香儿在内的秀女围在了一团，那秀女面露得意的看着被她的话惊讶的花容失色的众人，“好了，大家也不用惊慌，我们是参选的秀女，宫里面的事那里能到我们这里来，大家这些日子继续按着姑姑们的吩咐去做好了，眼看着离复选也没有几日的功夫了，复选之后怕是好多姐妹们就要离宫了，高低分开，在没有见面的时候了，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相聚在一起，也是老天给的缘分，你们说是不是？” “姐姐说的是，姐姐国色天香，定然能够走到最后的殿选，到时候姐姐可不要忘了我才好。”蓝色襦裙的秀女在一旁奉承道，惹了这个桃心秀女赞赏的望了一眼。被这桃心秀女一打岔，众人也不再去想宫里面的传闻，全都担忧着马上的复选起来。 比起其他人的担忧，已经对出宫迫不及待的韦香儿却是希望那一日早些到来，她好快些出宫和阿娘团聚。至于宫里面的那个传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妙的猜想，韦晴儿这几日却是在没有找过她，也许是明白无望，放弃了，这是韦香儿最盼望的事，但今日听着桃心脸秀女的话，她却隐隐有了一种担忧，望向那边的方向，那方向恰好是宋清雅被禁足的地方。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没有看管好贤灵宫，奴婢罪该万死。”跪在地上的宫女瑟瑟发抖，贤灵宫一直以来都是皇宫里面的禁忌，自从那里面的主人萧淑妃去世之后，那贤灵宫就一直被密封起来，包括萧淑妃以前佩戴的首饰也全都被封锁起来。她们这些原本在贤灵宫的伺候的奴婢，被皇后娘娘下旨守着封闭的宫殿，一直矜矜业业不敢有任何的瑕疵。 虽知道天降不测，贤灵宫这边竟然闹出了鬼影，最初仅仅是在下面看守贤灵宫的宫人那里流传，但后来鬼影的传闻慢慢从贤灵宫里流传出去，最后传传竟然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中。 跪在地上的宫女当年仅仅是贤灵宫萧淑妃那里最不起眼的粗使宫女，后来萧淑妃出事之后，之前跟在她身边的得脸的宫人全都没有好下场，只有她和几个最不起眼的小宫人保住了性命，负责看守这个宫殿。一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以为一辈子差不多都会守着这个宫殿，但如今再一次感觉到刀已经驾到了她的脖子上，跪在地上的宫女实在忍不住皇后娘娘的威严，身子慑慑发抖。 世上本无鬼，人心有鬼，武后经历了如此多的事的她自然不会相信什么萧淑妃的鬼魂重现，厉鬼索命，这种荒谬无比的她。她是谁，若是那萧淑妃真的有鬼魂的她，她来索命第一个来找的人也是她，怎么会在一个宫殿里面吓唬一些小宫人。 今日看着跪在地上的宫人，她的眼睛不断在他们身边巡视，是谁在背后捣鬼，这个人必定是在场跪在地上的人里面的一个。没有内奸和外鬼勾结，所谓的闹鬼传闻，是不会在贤灵宫这么一个封闭的宫殿里面传出来的。若不是还想要找到后来的藏着幕后黑手，武后哪里有那个耐心在这个时候听这些宫人在这里求饶，干脆直接杖毙这些早就该死的人。 这些人伺候过萧淑妃那个贱人，当初饶过他们的性命，是她宽宏大度，如今他们自早死路，她也会好好成全下去。“全都拖到慎刑司，二日之后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挥了挥手直接让人把这些瘫软一地的宫人给拖了出去，慎刑司是宫里面掌管刑罚的地方，落入慎刑司那里，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死亡是最大的奢求。 “贤灵宫闹鬼，鬼影飘飘，每日三更时候，贤灵宫那边总是有女鬼啼哭，很多宫人和女鬼碰面，她们形容女鬼的模样，正是当年的萧淑妃？” 来福是英王殿下的随从太监，对英王殿下说了这段时日宫里面的传闻，想到打听到那些人口中鬼气森森的话语，擅长脑补的他，声音越来越低，生怕他们不敬的话语惊扰了那位女鬼，晚上的时候来找他索命。 第14章 旧爱朱砂 “殿下，如今这个传闻已经传遍了宫中，很多宫人都胆战心惊，生怕萧淑妃的鬼魂会找到她们那边。” 来福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窗户，眼看着太阳落山，正好是逢魔时刻，他们在这边议论着萧淑妃的鬼魂实在是大不敬，千万不要惹恼了对方，让她来找他们。 萧淑妃鬼魂，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借着萧淑妃的生辰来弄出的一场闹剧，前世的时候，当时萧淑妃的鬼魂也是如同眼下闹得人心惶惶，当时的他那时候和韦香儿两情相悦，倒是对这些传闻只是嗤之以鼻，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和母后不愧是母子，全都以为是认为作祟，有母后这个后宫之主在那里，这些跳梁小丑自然弄不出什么风浪出来，可惜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桩传闻竟然会弄到韦香儿的身上。 今生，想着前世这桩事的背后黑手，英王殿下在思考着是否要利用这桩事做些什么，例如提前把幕后黑手找出来，平定宫里面的人心。但这些又和他一个失去记忆的皇子有什么关系，若是太聪慧的话，母后那里可不会在和眼下这样的轻松。 至于韦香儿那边，前世的时候是靠着他出手才能救下他的性命，洗清楚她的冤屈，但今生没有了她，卷入到阴谋之中的她是否能成功脱身还是一个未知数。 前世发生的事太多了，若不是又听说了鬼魂之说，他都是要忘记了萧淑妃这桩事，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参合韦香儿的所有事，但眼下他还是要派人去盯着那边，毕竟这个韦香儿和他记忆中有太多的差别，为了以防万一，他让人盯着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英明不过的决定，英王殿下交代了心腹注意留心储秀宫的事，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怜的相王殿下成了最好的借口，他这个兄长知晓弟弟的心意，在弟弟被罚的期间，留心弟弟在乎的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爱屋及乌，弟弟在乎的人的好姐妹，他的人也会多积分留心。说起来，这个宋清雅这一次走了韦香儿前世的路数，没有得到他的亲睐，倒是让李旦高看了几分，可惜李旦不是自身，她想如同韦香儿一般成为王妃，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初选那里回来之后，还没有回到他们的宫殿就被武后派的人给拦了下来，直接带去了武后住的大明宫中，接受武后的训斥。 比起他这个病弱的乖巧儿子，李旦这个淘气带坏了兄长，自然要好好处罚一顿，再加上太平在旁边煽风点火，李旦这次可是被武后下旨好长一段时间怕是都要用功苦读，除了太傅那边，怕是没有地方关心其他。 武后留下厚重的功课，可不是李旦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更何况李旦对读书本就没兴趣，如今却是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日之内，只能每日对着书本苦读，日子的悲苦可想而知。如今叫苦连天的他自然把之前还动了一些心思的宋清雅抛到了一旁。 李旦的悲苦日子，远在储秀宫的宋清雅自然不知。 “娘娘，那边贤灵宫的奴婢已经招供了，贤灵宫这边最早看到鬼影的是宫女桃花，当日离萧氏的生辰还有一个月时间，也是宫里面这些秀女进宫的那日。最初的时候仅仅是宫女桃花一个人发现，但随后却是连续有贤灵宫的宫女看到了鬼影。后来不止是贤灵宫那边，就连其他外面的宫人也传闻看到了鬼影。 听那些宫人说那鬼影是穿着白衣的女鬼，她们之所以认准了这人是罪人萧氏，是因为那鬼影头上戴着的发簪是萧氏省钱最喜欢佩戴的。 慎刑司在了解这个情况之后，立刻派人去了贤灵宫查看了密封的首饰和查阅了密封的案卷，案卷里面记载那只萧氏的发簪本来该密封的首饰箱里面，但眼下却没有找到。慎刑司那边审问了看守首饰的宫人，也证实那首饰却是不翼而飞。” 慎刑司的管事向武后回答这二日调查到的结果。本来以为是桩很容易处理的案子，但谁料到事情却别他们预料中的要难上许多。 那些宫人对于慎刑司的手段被折磨的屎尿全出，但却没有一个人承认是她动了手脚。慎刑司的目的是要调查出真相，在没有得到武后旨意，没有下一步线索的时候，也不能直接把这些宫人全都弄死，未免也有些缩手缩脚起来。 “发簪丢了，丢了自然就有地方能找到，要是找不到的话，那丢了也白丢了，明日就说本宫这边丢了东西，你派人去宫里面找一找。每个地方都要去，本宫倒要看看那个鬼在哪里？” 武后听到萧氏的簪子，询问了那簪子的模样，好似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什么不丢偏偏丢了这个簪子，那簪子是当初皇上在萧氏那个贱人最受宠爱的时候，皇上赏赐她的，她刚入宫的时候，没少在萧氏的头上看到那根簪子，这个偷了簪子的贼倒是聪明，什么不偷，偏偏选中了这个。 她既然有心，她也乐的陪着她玩玩，要不她弄出这么多的事，不都是白费了。让慎刑司这边离去，既然那些人不说，她也不想要知道她们的下一步，要怪就怪她们中除了一个忠顺之人，这些也也不用留了。 杀鸡儆猴，明日把宫里面的宫人全都叫去，好好看看忠顺之人的下场，梨花烙已经好多年没有用了，如今却是要多用在了几个人的身上。 慎刑司这边得到武后的旨意，忙回身去准备，这可是慎刑司好几年没有用过的极刑，怕是明日一过，皇宫里面又要有多少人大病一场了。 “你们派人去皇上那边，皇上龙体贵重，那什么鬼魂之事不要惊扰了皇上，知晓了么？” 让慎刑司那边的人离开，武后回头对着蛇身边的心腹宫女开口道。萧淑妃活着的时候都不是她的对手，死了更算不得什么，她不怕萧淑妃和背后的鬼魂来算计她，但皇上那边，却还是不要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才好。 皇上一向是个念旧情的，萧氏和王氏两个贱人也是陪在皇上身边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也是有些情分。这人一走了，岁月流逝，慢慢那些做错了的事也逐渐被忘记，记住的反而是她们的好，原本的蚊子血，也变成了朱砂痣。 若是这些人要算计她，她倒是不怕，就怕闹到皇上那边，也是为了这个，武后才想要快刀斩乱麻，直接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一个颜色看看，贤灵宫的宫人就是他们能看到的下场，那些想要帮忙的宫人看到这个下场，估计在做什么之前也要想想接下来的后果是否是他们能承担的。 “尚宫大人，还有最后五间储秀宫这边就检查完毕了。” 秀宫的掌事姑姑看着尚宫局的尚宫大人亲自带着人来他们储秀宫，暗暗提着小心，生怕他们储秀宫做错了什么。尚宫大人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皇后宫里面丢了东西，要在宫里面仔细寻找，眼看着已经查完了多半个储秀宫，储秀宫的管事姑姑渐渐放松下来，下面几个屋子再找一下也就过去了。 “储秀宫全都检查完了，是不是所有的屋子全都查过了？”尚宫大人从最后一个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才点了点头，“尚宫大人，还剩下最后一间房，那里面是禁闭间。 禁闭间一直是犯错的秀女在里面，眼下禁闭间那里还有一个秀女在里面反省，尚宫大人是不是派人去看看。” 储秀宫掌事姑姑指了指拐角处的一个屋子开口道，“你们两个去看看，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若是没问题的话，储秀宫这里就检查完毕了。” 尚宫大人随意的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宫人，她们一连查了宫里面很多地方，已经累的要倒下了。 今日离宋清雅的禁闭还有最后二日，今日虽说被关在禁闭里面，但储秀宫里面闹闹哄哄，还是放宋清雅有些疑惑好奇。 她的禁闭说是禁闭，也多了为了避风头，储秀宫宫女对她的看管并不严，照常的功课还是要做，唯一和其他秀女的区别，就是晚上的时候一个人被关在禁闭屋里面。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清雅看着推门而来的管事姑姑和几个陌生的宫人，疑惑的望着管事姑姑。那管事姑姑是储秀宫里面几个管事姑姑中最亲切的一个，和宋清雅的关系也最好，她能在禁闭期间过的不那么难受全都靠着这个姑姑来关照。 第15章 梅花魂上 崔尚宫沉默的盯着宋清雅，那恐怖的目光让宋清雅遍体生寒，在从她的行行李中搜到那只她没有见过的簪子的时候，宋清雅已经认识到她这次是彻底中了人的暗算，望着尚宫好似对着死人的目光，努力的在脑中思如何化解眼下这个死局。 “尚宫大人，臣女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有人陷害，大胆宋氏，你一个小小秀女一直在这里禁闭，除了我们今日尚宫局和储秀宫的姑姑以外，没有人来姑婆你的房间，你说有人陷害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是谁陷害了你，怎么陷害你，我在宫里面这么多年早见惯了像是你这样为了活命的人，来人给我把她的嘴堵上，带走。” 宋清雅的口中的陷害，却是触碰到了尚宫大人的逆鳞，尚宫大人猛地一拍桌案，也不再给宋清雅解释的余地，直接让人把她拖出储秀宫，为了以防她胡言乱语，干脆直接堵住了她嘴。 “救我，救我。”今日储秀宫里面尚宫搜宫，所有的秀女全都人心惶惶，也没有心思继续练习，眼下看到宋清雅这边出事，秀女们三五成群，聚在那里，看着宋清雅狼狈不堪的被两个粗壮的宫女给架了起来向着外面拖去。 宋清雅的发丝凌乱，白皙的脸庞上一个红肿的巴掌清晰可见，不断的挣扎，求救的目光看着和她交好的姑姑，这个姑姑收了她不少的好处，但如今却是一句为她求饶的话都不愿意去说。 人群中的韦香儿捂住胸口，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惊慌，她明明已经拒绝了韦晴儿的要求，为什么宋清雅还会出事，她要怎么做。宋清雅被拖走的时候眼中的哀求，香儿很清楚是冲着她去的。 但她一个在寻常不过的宫女，在这个宫中什么人都不认识，又如何能为宋清雅洗脱嫌疑。把韦晴儿供述出去，可笑的摇了摇头。韦晴儿之所以敢把这么隐秘的事对着她说，正是清楚她纵然不会帮忙，也不会出卖她。她们总是一家人。而不说出韦晴儿的话，宋清雅，这边又要如何，泪珠不自觉的从眼中流了出来。 “姑姑，送姐姐那边出了什么事，姑姑能不能？” 等到人群散了，秀女们看完了热闹全都离开，韦香儿才匆匆回到她的屋中，从枕头里面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箱子的锁，里面放着几件首饰，而在首饰之下的夹层里面却还放着八个小金饼子，这些金饼子每个是二十两，是阿娘给香儿准备入宫的回首应急用的。 从里面二个二个的金饼子放到了两个香囊里面，才把箱子放回到原处。希望这些能有些用处，摸了摸手中沉甸甸的香囊，钱财动人心，希望这些纵然不能救宋清雅，也能让她后来的日子好过一些。 储秀宫的掌事姑姑总共有五人，其中以王姑姑为首，这位姑姑平日的话语不多，比起其他姑姑的温柔和煦，这位姑姑却是要厉害很多。 平日里面，韦香儿和对方的接触并不是很多，要不是这次实在没有办法，她和尚宫局里面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会求到这位姑姑身边。 手上装着金饼子的香囊还没有送出手，甚至她要问的话，还没有问完，那王姑姑就已经打断了韦香儿的话， “韦秀女，我一直以来认为你是我们这些秀女里面最懂规矩的几个，但今日你却是太让我失望了。入宫第一日我已经说过，宫里面最重要的事守规矩，宋秀女正是不守规矩才被尚宫局带走。一个罪人，你为她说清，也是触碰了规矩。 今日看在你初犯的份上，我不会向尚宫大人禀告，你回去好好想想，这桩事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秀女能够管的。若是再有下次的话，我会如实禀报尚宫大人，到时候你倒是能和她在尚宫局团聚。” 王姑姑冰冷完全没有任何余地的话语，让香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能认错倒退。 “香儿谢过姑姑教诲，之前宋姐姐对我很照顾，香儿不知也不敢去质问尚宫大人做事。宋姐姐身体弱，香儿只想要在真相还没有查出来之前，能让宋姐姐好过一些。” 低着头，露出一抹白皙的脖颈，水蒙蒙的眼睛通红，连她这个女人都有些舍不得责怪，好一双漂亮的眼睛，长在这个秀女身上让秀女清秀的面容多了一番我见犹怜，以前这个秀女总是低着头，她倒是没有注意到她这个有双漂亮眼睛的小秀女。 宫里面沉浮了多年，情谊什么的，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时候，这个秀女明明是个胆子小的，却还是努力为宋清雅说话。宋清雅帮过她，真是个傻丫头，宋清雅是什么人，在宫里面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对很容易看得出，也许这桩事她却是冤枉的，但睡觉她得罪了人，被人暗算了。 尚宫大人这些日子为了贤灵宫的事正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这个宋清雅又是糊涂的直接碰到了尚宫大人的逆鳞。尚宫大人最不喜欢的正是有人质疑她的话。 宋清雅的事已经不再是她一个储秀宫的掌事姑姑能决定的，就连尚宫大人那边也要等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到底是个傻丫头，心中长叹了口气，眼下的韦香儿让她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故人，当年她能有今日也全靠了那个像是韦香儿一样的傻丫头去为她苦苦周旋。 “回去吧，三日后就是秀女的复选，你也要好生准备。若是被我在知晓，你再过问宋秀女的事，我定然不会轻饶。她涉嫌到宫里面的*，你要是还想保住性命，就不要在参与其中。” 不愿意看着像是故人的傻丫头还去送死，临走的时候王姑姑到底忍不住开口提点了几句。人老了，心肠还是软了下来。 宫里面的*，那梅花簪，难道和宫里面的人有些关系，对于后宫一无所知的韦香儿即使得到了王姑姑的提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要如何去做。 落寞的走到房间本来是想着要推开门，却是听到里面同住的两个秀女对于宋清雅出事幸灾乐祸的议论谈笑，刚刚要推门的手又缩了回去，干脆回身离开了储秀宫。什么叫做冤家路窄，本就心事重重，却又才走出储秀宫就远远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男子缓缓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两个人的距离太过接近，刚被王姑姑提点过的她自然不愿意在触碰宫规。对面的事当朝皇子，英王殿下，她一个秀女自然要和对行礼。 而那边，英王殿下也没料到会又遇到韦香儿，虽说他来储秀宫倒是有些原因是为了他，但才刚到就遇到了她，他们是不是太有缘了一点。 看着韦香儿乖巧的向他福礼问安，英王微微有些发愣，和她见过这么多回，这倒是第一次她这么主动和他问安，以前都是一副惊恐兔子的模样，今日倒是镇定了很多，看来上次忽视倒是有些效果。 眼底带着几分兴趣，忽而一笑，“韦秀女。”没料到对方竟然记住了她的名字，韦香儿有些疑惑，她一个小小的秀女纵然见过两次，但也不会让一个王爷记住她。要知道这张脸可没有什么值得让人记住的地方。 虽说疑惑，但韦香儿也不愿继续和对方待在这里，行礼之后就想要直接离开，和对方在一处的时候，她总是有着说不出的忐忑，总怕对方会忽然说出什么似的。 看着韦香儿发红的眼睛，已经从在储秀宫这里的探子知晓了经过的他，一时间却突然不愿意让对方离开，有些话在不仅过脑子就冲口说了出来，“韦秀女若是有空，不如陪着本殿去逛逛。” 说着不等着韦香儿拒绝，径自走到了前面。韦香儿一个小小的秀女，哪里敢违抗皇子的意思，明明是心中恨不得能够狠揍对方一顿，脚上却是要紧跟在对方的后面。 那英王殿下也不知道男女脚步有别，完全没有顾忌跟在后面的她是否能跟得上，飞快的走在前面，而她的脚步小，只能从走变成了带着几分小跑跟在后面。还好这条路很是偏僻，没有让外人看到她没有仪态，不顾规矩的模样。 第16章 梅花魂中 感觉到背后变得浓重的呼吸声，前面的英王殿下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后面那个韦香儿怕是在心中暗暗怒骂着她。 他刚刚也是一时冲动才说出那些话来，眼下清醒过来却有些为难，是否让韦香儿回去，心中不决的他自然没有顾忌到对方的脚步，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就算是给她一些小小的教训。 听着对方急喘吁吁，英王殿下的心情无缘故的变得好了起来，既然她跟得上，他也就和她讲一讲，省的这个丫头好心做坏事，连累到自身。 以前的时候，她倒是不知道这个丫头还有这种善良的时候。就在韦香儿眼看着要跟不上的开口求饶的时候，前面英王李显的脚步却也是慢了下来，让她能稍微喘口气，休息一下。二人一路无言，一前一后走到了一个凉亭那里，才停住了脚步。 “可是知晓前面是哪里？”英王没有回头，而是用手指了凉亭下的宫殿和宫殿前面的梅林。 “臣女不知。”从入宫以来最远到过的地方也仅仅是储秀宫外面的竹林，这一下子走了半个皇宫，又上了一个山坡才到的陌生地方，她那里能够清楚。 “你喜欢梅花么？”没有追究韦香儿的回答，英王殿下的目光望着不远处的那片梅林，“你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冬日，这篇梅林开的梅花正艳，那梅花比宫里面任何花都要美，包括百花之王的牡丹。” “真的么，可惜错过了。”韦府没有梅花，而在房州的时候，她倒是看过盛开的梅花，那仅仅几株已经很美很艳，那么一大片的梅林，梅花盛开的时候定然会比她曾经看过的还要漂亮艳丽几分。 “那你可知道对面的宫殿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这么一大片的梅林？”问话的时候，转身低着头的英王恰好和韦香儿四目相对，两个人离得很近，也许是这片清冷的梅林和宫殿衬的，原本剑眉朗目的俊朗容貌，如今被几分苍白的面色多了几分柔弱书香，整个人也从原本的高不可攀变得容易接近了很多。 “臣女不知。”发现对方的改变，好似有一种数不出的情愫在他们之间流动，韦香儿不自然的移开了眼睛，，侧了侧头，把眼睛从对方的脸上移开。 “前面是贤灵宫，曾经这里的主人，估计你也听说过，正是萧淑妃。后来萧淑妃获罪之后，整个贤灵宫全都被封了起来。连着这片梅林也成宫人禁地。” 萧淑妃，韦香儿愣住了，要知道萧淑妃的事，她在入宫之前也曾经听过阿娘提到过，那可是皇后娘娘最厌恶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怎么会从皇后娘娘所生的皇子口中提到，要知道他们明明是在对立面的。 “萧淑妃爱梅，当年这片梅林并没有这么大，而是父皇看萧淑妃喜欢，才会把萧淑妃的宫殿赐在这里，又让人栽种梅树，才有了眼下你看到的这片梅林。 后来萧淑妃获罪，母后的意思是人既然已经不在了，这片梅林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倒不如把这些梅树全都拔了，或是一把火整个烧掉断个干净。当年眼看着这片梅林就要在母后的旨意下彻底毁了，若真是如此，怕是你也看不到今日美景了。” 一股危险的情绪让韦香儿感觉到她好似听到很多不该听的内容，有些话若是在继续说下去，恐怕是要出事的。这个时候韦香儿真的后悔，她不该跟着他，宁愿得罪对方也该离开，宫里面这么隐秘的*，哪里是她一个秀女能听的。 “你在害怕？我这个说的人都不怕，你只是听听又何必如何害怕？”感觉到韦香儿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英王殿下回过头，几分嘲笑的看着韦香儿，“想离开，也要等我讲完了故事。我难得有兴致来讲，你这个听众可要做好。” 说着不等韦香儿接话，“一直以来父皇和母后的感情很好，我很少看到父皇动怒，但那次母后要毁掉梅林的时候，父皇是第一次责罚了母后。 那是我记忆父皇和母后第一次争吵，不是为了王皇后，也不是为了萧淑妃，当时她们两个都已经离世，却是为了眼前这片梅林。你说，这片梅林是否真的像是宫人说的有神明保佑，才让母后妥协，保全了眼前的梅林。 自从那次大吵之后，畏于母后的威严，除了几个负责梅林打扫的宫人以外，没有其他人随意来到梅林附近，这里也逐渐成为了一个禁区。” 说到这里，英王殿下看到韦香儿恐惧的模样，她越恐惧，他越开心。“害怕了，走带你去前面梅林看看。” “不要，殿下。”不知道误入罢了，但明知道前面是禁区，她一个小秀女哪里敢闯进去，要是让人知晓了，他是皇子，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不怕皇后动怒，她一个小秀女怕是要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你倒是胆子小，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不过这样也好，若是你能一直这样胆子小，那该多好。”后面的一句，他的声音很低，生怕被带去梅林的韦香儿并没有听到。 “宫里面前阵子传出了闹鬼的传闻，，那传闻中的女鬼正是你前面贤灵宫的主人，说起来，这女鬼头上戴着梅花簪，而贤灵宫里面的梅花簪也真的不翼而飞。 你说是不是很巧，母后对于梅花的态度，可想而知。若是和梅花簪牵扯到了一处，，那下场也不用我们说了。起风了，该回去了。” 没有理会韦香儿是否能够理解她的话，要交代的话已经说过了，这个丫头若是还傻乎乎的撞上去，那可真的是天意难违了。还好，这个人还知道要送她回去。 要是这个人不管不顾提前离开的话，她要如何能找到回储秀宫的路，回头的时候望了一眼脚下的梅林，若是在冬季的时候看到，也许真的是最美最艳的景色，是不是她眼花，隐约在梅林里面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想到刚刚英王殿下说的传闻，韦香儿晃了晃脑袋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一定是她眼花了眼花了。 英王殿下在走的时候也回头看了一眼那茂密的梅林，其实关于这个梅林的故事，她只说了一半，后面还有一半，只是那也只能是一个故事，一个只有她一个人知晓的故事，关于梅林，关于韦香儿。 “娘娘，今日皇上的寝宫有一只摆瓶碎了，原本仅是一桩小事，但尚宫局那边却是新换来的瓷瓶却是梅花瓶，奴婢发现这个之后，趁皇上没有注意之前，让人给撤了下去。但奴婢觉得尚宫局在这个时候，送来的梅花瓶，并不仅仅是一个巧合，而是有些蹊跷之处。” 李治身边伺候的人大多全都是武后的心腹，这边李治身边的管事宫女趁着给武后送东西的机会，向武后禀告之前发生在太极宫的异样。 “梅花？之前倒是没让这些人醒悟，她们既然想死，本宫也会如她的愿。太极宫都是本宫安排好的老人，他们不会不清楚本宫的禁忌，早死的奴才。” 武后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这一次是真的懂了真怒，她这辈子最讨厌的正是背主的奴才，那个人也不用在留了。 “奴婢知晓，会处理妥当。皇上那边奴婢会看管好宫人，不会让他们弄出的事扰了皇上的清净。”管事姑姑福了福身， “你办事一向稳妥，本宫是放心不过的。圣人那边一向爱清净，这些烦心的事不用让圣人担忧。尚宫局那面也该好好整顿整顿，本宫记得你还有一个妹妹在宫里面伺候，也该挪挪位置了。” 武后的眼神扫过一旁伺候的人，明显冷了几度。 “谢娘娘恩典。奴婢的命是皇后娘娘给的，定然不会让娘娘失望。”妹妹是她宫里面唯一的亲人，为了妹妹，她也要努力做好差事。 “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看着跪在地上的尚宫局的六个管事，武后的声音冷的让人背生寒意。下面的六个管女官全都是武后一首提拔上来的，最了解武后的脾气，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求饶，全都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本宫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说，女鬼之事调查如何？”武后开口的问题，让下面的女官心中送了一下，忙把宋清雅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宋清雅，这个名字，本宫倒是在哪里听说过，她那里确实找到了梅花簪，这倒是稀奇了，一个刚刚入宫的秀女是如何能和贤灵宫那边扯上关系，你们可是调查清楚。她都招了么？” 第17章 复选之前 宋清雅，武后从旁边宫女解释中了解到她正是初选的时候大出风头的秀女，尚宫在向武后禀告的时候，也把宋清雅的身份和家世背景全呈交到武后那边。 寄居在镇远侯府的表娘子，镇远侯府在长安中倒算是人物，只是这几年落寞了，她们家一直以来也没有女眷入宫，那么镇远侯府一个小娘子，又是怎么能从贤灵宫那里拿到梅花簪，是不是镇远侯府也参与在其中，还是仅仅是秀女们的勾心斗角。 宋清雅的身份，武后不会放在心上，但镇远侯府这边，若是能用的好的话，到可以给这些老牌世家一些颜色看看。大唐立国以来，世家和皇权之间都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了让大唐能够用长治久安下去，这些经常不把皇权放在眼中的世家，自然是历代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五姓七族靠着百年的积累，力量不容小视。 当年王氏那个贱人不就是出自太原王氏，说起来那个王氏贱人被废，不仅是她做了一些事让皇上看出她的真面目，她背后所依仗的出身怕是也她招了九郎嫉惦的缘由。镇远侯府，可惜仅是一个外孙女，若是正经的嫡出，出了这个事，也许会更合她的期待。 “娘娘，明日正是复选秀女的日子，不知道娘娘复选有何吩咐？”复选是秀女能入到最后殿选前的最后一步，按照以往宫廷里面的规矩，这一步都是有皇后娘娘和宫中的高位妃嫔共同复选决定的。 但如今宫里面其他的妃嫔都仅仅是个摆设而已，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对这复选是否有兴趣参与，负责这次选秀一项事宜的总管太监并不清楚，眼下找到一个难得皇后娘娘心情还算愉悦的时候，开口请示皇后娘娘的意思。 “这么快到了复选，本宫最近这段时日被贤灵宫那些事弄得心烦意乱，倒是忘了复选。之前本宫让你盯着那边，可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这几日关于贤灵宫的事，已经有了一些头目，武后那里也想好了如何借着这个机会一箭双雕，心情甚好的她，难得有兴致和总管太监的闲谈了起来。 “回娘娘的话，这些日子，奴才一直呆在储秀宫这边，和储秀宫几位管事的姑姑也有所沟通，对于这次选秀的秀女，按着娘娘的要求，最符合有以下几位，她们是兵部尚书家的二娘子，礼部侍郎家的撒三娘子……还有一个是普州参军的大娘子。” “普州参军？”在一连串高门大户家的娘子中，出了一个官职地位的娘子，一下子引起了武后的关注。这个总管太监的性子，她是了解的，能被他提到，这个普州参选，姓韦的小娘子怕是最符合她的要求，才能被总管特意提到。 “娘娘，她叫作韦香儿，是这次这群秀女里面在规矩方面，做的最好的几个之一。”原本总管太监的名单里面并没有韦香儿，但在和储秀宫管事的王姑姑交谈一番之后，在王姑姑的建议之下把韦香儿的名字加入到其中。 原本报上来的名单里面就有二十多位娘子，韦香儿的名字并不显眼，没料到皇后娘娘没有问其他人，唯独对韦香儿起了兴趣，还好他习惯做任何事之前都做好详细的调查，这样才能在皇后发问的时候不会出现回答不出这种尴尬的情况。 对于儿媳的人选，比起高门大户，武后更倾向那些门第并不高的人家的娘子。只是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无论是朝廷要员，还是爵位世家，他们在皇室联姻上的热衷，纵然武后是一朝之后，也无法和这些人正面抗衡，只能够选择妥协。 也是这样，无论是哲儿的之前的婚事，还是眼下的太子妃，由于出身的关系，武后对她们总是多了几分挑剔。这次哲儿出了这桩事，武后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给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出来，而不用去顾忌平衡朝堂上的关系。 “明日复选，贤妃，德妃二人会去坐镇，若是本宫有时间也会去的。”贤妃，德妃都是宫里面的老人，王皇后和萧淑妃被废之后，武后为了不让人说她没有容人之量，特意把老实谨慎的二个后宫的老人，提到了德贤的位份上面。 德妃贤妃倒也配得上武后的提拔，被升了位份之后对她这个皇后越发的恭敬有加。这次选秀，她们这两个后宫的高位主子也该有些表示，皇上那边好多年没有入新人，这次让她们两个看看，挑几个人入宫也能充实六宫，为皇家开枝散叶。明日是复选最后一天，平平安安熬过明日的复选，她就能功成身退离开皇宫，回去和阿娘团聚了。 “有的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知晓明日定然落选，就提前收拾起了行李，哼，倒也算是识时务。”和韦香儿同房的秦秀女，看着把衣服一件件叠起来的韦香儿，不屑的哼了一声，开口嘲讽。 “这入宫的秀女这么多，能走到最后的也仅仅是凤毛麟角罢了。大家都是一屋住的姐妹，又何必冷嘲热讽，韦妹妹，我来帮你收拾，秦妹妹这么说，其实也是心中不安，那日初选的是偶，她可是出了大乱子的。 韦妹妹你是中规中矩了一些，最少没有出错，怕秦妹妹看你收拾东西，也担忧自身，才会开口。其实秦妹妹你也不用担忧，等你出宫的时候，我会帮你收拾的，不会让人手忙脚乱又出错了。” 比起秦秀女，柳秀女的话杀伤力可要大了太多，秦秀女和他同样擅琴，入宫被分到一处之后，她们两个就针锋相对，一直不和。初选的时候，比起出了笑话的秦秀女，独自演奏的柳秀女要幸运很多，得到好几个管事姑姑的赞赏。之前有更具威胁的宋清雅在，她们两个还能暂时压住不满，如今宋清雅这个最大的威胁不在了，连个人之间的火药味也浓了起来。 初选时候闹出的笑话，是秦秀女最不愿意让人提及的逆鳞。自从那次初选之后，她的脸肿的整整五日才消，那些日子以来为了怕人看了笑话，秦秀女都躲在屋中不愿外出，而她又和得了好处的宋清雅住在一处，每日只要看到宋清雅，那日的事她就又想起来。 要说起来宋清雅出事，她是最欢喜的一个，想要韦香儿一向和她交好，秦秀女的气直接冲着韦香儿发作下去。这个韦香儿倒是胆小，她一直以来的挑衅，韦香儿好似没有听懂，没有听到一样，全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今日看着韦香儿收拾东西，秦秀女又习惯的开口讽刺，只是没料到韦香儿没有反应，那个该死的柳明玉倒是多管闲事。 韦香儿看着你来我往两个秀女，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又来了，这是自从宋清雅走了以后，每日都上演的一幕。为了出宫之前不引出什么麻烦，一直以来对于秦秀女的刁难，她都忍下来，几次下来，秦秀女的刁难，她都习惯了，每次都是那么干瘪瘪的几句，比起前世见过的那些人相比，秦秀女的刁难话语真是大巫见小巫，算不得什么。 说起来，也不知道宋姐姐如何了，那次和英王爷在储秀宫不远的地方分开之后，韦香儿一个人回到了储秀宫，脑中一直想着刚刚英王爷告诉她的那些事。对于这个英王殿下，韦香儿有很多不解之处，他们没有什么交情，算上这次才见过三次面，今次英王殿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他说的事却是在提点她。 韦香儿不是一个傻子，英王殿下的好意，她是知晓的，对于宋清雅出的事，知晓内情之后，她很清楚不能再继续插手下去，也很理智的收手。但想到牵扯在其中的韦晴儿，了解到这件事涉及到了帝后一家人，韦香儿很怕牵扯在其中的韦晴儿最后会连累到韦家。皇后娘娘的本事，她这些日子在宫里面可是听到太多太多。 “德妃姐姐，这次这些秀女的姿色都要很不错，皇后娘娘把选秀这种大事交给了我们两个手上，我心里一直都不踏实，生怕事情办得不和娘娘的心意，惹了娘娘不满就不好了。” 贤妃看着名册上关于表演秀女的家世背景，低声对着坐在右侧的德妃开口道。她们姐妹都是宫里面的老人，比起后宫女子的勾心斗角，她们二人这些年在宫里面却有着几分真正的姐妹之情。 “妹妹说的是，这也是我担忧的，皇后娘娘的心思，比起我们两个人来说，刘总管更是了解娘娘的意思。我们多参考参考刘总管的意见，总是没错的。” 第18章 留到最后 在从武后那里得知要去储秀宫负责本次复选的事宜之后，德妃心中已经思考好了接下来她们的做事态度，不出风头，按武后的心意办事。 对于武后的个性，德妃和贤妃都是宫中的老人，能在武后的手底下混到了高位，而没有引起武后的敌视，为人处世的本事自然不容小觑。坐在上首的贤德二妃看着下面秀女争奇斗艳，两个人表面上好似看的津津有味，不时的交谈对于这些秀女的看法。 但实际上，两个人的目光完全没有热情，在这些秀女身上，她们看到了年轻的她们，当年她们入宫的时候也和她们一样，但来到后宫这个大染缸之后，经历了太多的事，她们每个人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找不到最初的那颗初心。 这些小娘子还是太嫩了，她们的心机和渴望已经全都写在了脸上，这样的女人，为了后宫的风平浪静，不要说是皇后，就是她们也不会让她们入宫。 “见过德妃贤妃两位娘娘，娘娘万安。”轮到韦香儿一行，按着规矩一字排开，跪下行礼。“各位秀女平身。” 明明已经看了几个时辰，疲倦不堪的德妃在新的秀女出现的时候，又变得精神奕奕。德妃的声音很是温婉，吴侬软语听在耳朵中让人舒服的忍不住享受的眯着眼睛。 “这次选秀，大家不必拘谨，本宫和贤妃妹妹会秉公筛选，刘总管，时辰不早了，开始吧！”德妃用眼神和身边的贤妃示意一眼，接着开口道。 “普州参军之女韦香儿，年十四。”韦香儿按照顺序，排在了第三位，很快就轮到她。 “秀女韦香儿，德妃贤妃娘娘万福金安。”被点到名字的韦香儿按照着入宫之后教导的规矩，从队伍中走出来，上前施礼。这次复选，宫里面韦秀女准备了三件宫装，分别是淡粉色，裙角绣着淡蓝色蝴蝶，绿色的繁花襦裙，金黄色云烟衫，搭配着双蝶云形千水裙。 这三条裙子，很少有人选择湖绿繁花的那条襦裙。那条襦裙比起其他的二条，并不出彩，又很难搭配。也是这个，穿着湖绿色繁花襦裙的韦香儿让德妃和贤妃顿时来了精神。湖绿色的襦裙，发髻上插着一直银色的玉簪，银丝流苏的耳环小巧精致，除了这两样首饰之外，韦香儿的身上没有任何其余的装饰。 比起其余秀女在妆容，首饰上面的弄足了心思，韦香儿这种清爽甚至能称得上朴素的装扮，却是让她引人瞩目。虽说比不过之前那个容貌姣好，但仔细看起来却也是面目清秀，虽说容貌上还带着几分青涩，但也是长大了，身材倒是玲珑有致。别看她们是女人，但见惯了美人的她们，可是一打眼就看到韦香儿这身湖绿色宫装下面玲珑有致□□的身材。 “韦香儿，可曾念过什么书，琴棋书画又擅长什么？”有了兴趣，德妃倒是不如之前那几个秀女，连问都没问就让她们退了下去。“臣女略识几个字，在家的时候只是读了女则。臣女愚钝，也只有女红还算拿的出手。” 明明以为会和之前两个秀女一样，行礼问安之后就会让退出，虽知道却是被德妃问了话，表面上镇定，但双手却微微的有些颤抖。 “女子家要的是贤淑为静，多做些针线女红倒也不错，算不得愚钝。”一直没有开口的贤妃在听到韦香儿的答案，和颜悦色的开口安慰道。那四艺，琴棋书画，除了真正喜欢的，更多是为了讨好未来的夫婿，红袖添香附庸风雅罢了。 贤妃弹得一手好琵琶，称得上大珠小珠落玉盘，但没有人知道擅琵琶的贤妃对于琵琶只有厌恶，却没有什么喜欢。当年学琵琶为的正是入宫的时候作为争宠的手段而已。 “我看着这个倒是得了妹妹的眼，刘总管，不如记下名字，你看怎样？”德妃虽说是从一品的妃子，但面对武后心腹的刘总管没有任何的架子，给对于足够的尊重。 “娘娘看中的，自然是好的，奴才这就把她的名字记下。” 别说这个韦香儿之前就是刘总管看好的人选之一，纵然不是，德妃娘娘开口，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会为了一个秀女的名额，去违了娘娘的意。 说起来这个韦香儿到时候有福气的，在储秀宫的时候得了王姑姑的眼，如今又被二位娘娘看中，别看通过复选的秀女不少，但能让德妃开口的，却没有几个。 从她入宫的那日开始，她从来没料到她会走到最后，一直以来，她都认准了她仅仅是打个酱油。连行李都收拾妥当，只等着落选之后就能出宫回家的韦香儿眼下被德妃和刘公公的话，整个人弄蒙了。 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连谢恩的话都忘了说出口，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瞧这个孩子，该是欢喜的都傻了，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退回去。刘公公，下一个。” 贤妃对于这个和了心意的韦香儿，很是和蔼，主动开口为她找了借口。 “抚州通判之女秦思乐，年十四……”后面发生的事，明明站在那里，韦香儿都好似没有听到，很快，她们这一组就全都参选完毕，按照着预先引导太监教导的，又跪在谢恩之后，就一一离开。 “哈哈，这选秀倒是真有意思，有的人明明百无是处倒是被留下了，有的人自认为出众高人一等，最后的下场不也和我们一样，哼。”秦思乐看着额头上满是冷汗，面色惨白，浑身发软，要不是有其他秀女搀扶差不多要摊到在地上的柳秀女，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在闹出那件事之后，秦思乐其实心中已经知晓，她能通过复选的机会微乎其微，也是这样，如今真正落选，除了一些期待落空的沮丧以外，剩下的只是对于不如自身的韦香儿的不甘。柳秀女本来一向伶牙俐齿，这个时候面对秦思乐的冷嘲热讽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嗓子不知道为何有些发甜，强忍着用手帕捂住嘴巴，等移开的时候，手帕上却多了几多红梅。 想入宫的入不去，不想入宫的偏偏留了下来。韦香儿看着一向高傲的刘秀女如今软弱，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情有着说不出的郁闷。若是能把她和柳秀女的结果换一换，那不正是可取所需，皆大欢喜，如今却偏偏弄成了这个模样。 宫中的太监宫女最擅长的正是逢高踩低，见风使舵，韦香儿这边得了贵人的眼，这些太监宫女很是主动的迎了上去。宫中对于落选的秀女有着明确的规定，落选之后只给一个时辰收拾行李，就要从侧门离开皇宫。而通过这次复选的韦香儿却是可以从最初的四人一间的屋子，挪到了眼下的一人一间，并有着专门的宫女来伺候她们的衣食寝居，而不用像是过去那样的一切事都要自己动手。 韦香儿竟然中选了，一直默默派人盯着储秀宫的英王殿下，在复选结束之后，就已经得到了通过复选的名单。没有了她最引人瞩目的容貌，按照常理来说今年无论是门第还是相貌都没有什么突出的韦香儿很难通过这次复选，估计他们的交际也很快就要结束。 但如今，韦香儿却是通过了，通过复选意味着这些秀女的婚事已经不再有她们或是她们的家人做主，这些秀女都会在皇室的安排下，或者是充实后宫，或者是给皇子，皇亲国戚，或者是官宦之弟指婚。他在重生以来已经认准了不会再和韦香儿有任何的交际，她未来嫁给的人选也不会是他，但韦香儿若是嫁给了其他人。 想想母后登基的那些年，原本朝堂那些权臣和李氏宗族他们的家破人亡，十不存一的日子，韦香儿若是嫁到了那些人家，怕是没有几天安稳日子，就要丢掉了性命。这样不也是好的，这都是她的命，容不得他人做主，英王不断的安慰自身，眼下后宫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他不该把心思放到不相干人的身上。 贤灵宫的风波在母后雷霆手段之下，很快就查出眉目出来，鬼影深深，萧淑妃的事只是一个引子，背后的人是据说王皇后的娘家在背后做的手脚，而武后再查出这些之后，可是狠狠发作了一番，王皇后的娘家在朝堂的势力在这次之后可是被连根拔起，至此王皇后是彻底成了李治朝堂后宫的历史，没有人再敢提及。 第19章 混乱情史 “都怪我不在京城，也不知道外甥竟然遇到了磨难，但眼下看来外甥却是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是否极泰来。” 中年美妇面若桃李，脸若银盆，眼似水杏，蜀锦做的宫装领子很大，波涛汹涌的胸下风光一览无余，见到这美妇，纵然是英王李显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岁月不仅没有遮挡这个妇人的美貌，相反却让她比起少女来更有着勾人心魂的魅力。 “瞧本宫倒是忘了，哲儿这个是你姨母，韩国夫人，旁边那个小丫头是你姨母的小女儿，你的表妹月娘。”武后看着有些迟疑的李显，笑着开口给李显介绍道。 “见过姨母，表妹好。”李显没料到今日会在武后这里看到韩国夫人，这个和他父亲有染的姨母，还有他的那个表妹，未来的魏国夫人，重复了她母亲的后路，和父亲勾搭不清。也许曾经有着胡人的血统，大唐的皇庭里面男女之事很多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位韩国夫人在丈夫过世之后，借着入宫去看母后的机会，和父皇有了私情。当年发现这桩事的时候，还是八年前，那时候她仅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清楚，只是疑惑，平日里面三五日要进宫一回的韩国夫人，突然再不进宫了。 “皇后娘娘，这些年来臣妇都在老家照顾公婆，抚养儿女，若不是月娘也到了要嫁人的年龄，臣妇也不会从老家到京城来，月娘的婚事，还要娘娘多费心，等到月娘出嫁了，敏之成婚，臣妇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面对着武后，这个妹妹，韩国夫人很是恭敬小心。当年她受到妹妹的警告，才会匆匆离开京城回到老家避风头。 但眼看着一年年过去，在精心保养的容颜，还是长了一些皱纹，又看看容貌姣好的女儿，长子，韩国夫人还是接着这次女儿婚事的机会重新回到了朝思夜盼的京城，这一次她绝不会如同之前那样的灰溜溜的滚出去，在来到京城的路上，韩国夫人心中已经暗暗决定好了。 “姐姐放心就好，月娘这个丫头，本宫瞧着让人欢喜，定会给她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婚事。至于敏之这个侄子，一别多年，本宫也好久未见了，不知道他是否长进了许多。” 对于贺兰敏之，武后甚至没有对待韩国夫人那边来的热络，话语中也带着几分不满。跟在武后身边，充当背景板的李显看到武后脸上的厌恶之情，心中也是知晓一些缘由的。 当年要不是韩国夫人苦苦哀求，母后又念在姐妹之情，再有父皇那边的私情作祟，当年做出那种事贺兰敏之绝不会被母后轻饶。想想贺兰敏之，就想到未来贺兰敏之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出来，他绝不会让这桩事发生，令月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绝不让那件事再一次发生。 李显一想到令月可怜的模样，已经恨不得直接把贺兰敏之暴打一顿，庆幸的是今日贺兰敏之没有入宫，李显也就没有找到机会。 “敏之，这个孩子已经长进了很多，这几年在老家一直被臣妇请的先生教导着读书，也认识到之前孟浪的行为很是不适，很是懊悔。这次敏之入京，还想着要好好在母亲的墓前告罪。当年敏之一直是被母亲带着长大，和母亲的感情最是深厚。” 韩国夫人口中的母亲，是武后和她的生母，杨氏。在杨氏还活着的时候，贺兰敏之仗着杨氏的关系，作威作福，耀武扬威，连他们这些皇子都看不上眼，要是当年杨氏还活着，贺兰敏之怕是也不会被母后责罚。李显还记得当年他们这些皇子去外祖母家里面做客，明明都是外孙，但外祖母对着贺兰敏之却是格外的亲昵。 那时候他们年纪小，身份高贵被众星捧月惯了的时候，突然面对外祖母的忽视，也仅仅是有些不悦，到后来为了避免冲突，除非有必要很少在踏入外祖母的府邸，也就不会知晓外祖母和贺兰敏之之间的那些事。后来知晓这一切，还是母后有一次喝醉的时候，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圣人到。”还呆在武后宫里面的韩国夫人听到太监的传声，惊讶的站了起来，由于起的太快，惹得头上的珠簪叮当作响。 “真是巧了，姐姐这边刚到，九郎这边也来本宫这边。姐姐不如陪着本宫一起迎接九郎。说起来姐姐和九郎也是熟悉的。久别重逢，九郎到也会欢喜臣妾姐妹团聚，姐姐说是不是？” 武后看到韩国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不屑的瘪了瘪嘴，对于这个姐姐和皇上之间的苟且之事，当年她看在母亲的的颜面上，没有追究太多。原本以为这个姐姐若是个聪明的，就该好好做好她这个韩国夫人，安稳呆在老家，她看不到心不烦，也不会理会。 但人若求死，神仙难救，这个时候她偏偏要入京，还对着皇上年年不忘，既然如此，她这个做妹妹的，也该让她如愿，也算是对得起她们之间姐妹的情谊。至于如愿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个她可不能保证了。 在大明宫的李治从心腹宫人口中得知韩国夫人带着女儿入宫的消息，心生涟漪的他得到消息之后，顾不得和武后之间这些日子的别扭，兴冲冲的赶到了武后那里，想看看多年未见的韩国夫人。 当年他和韩国夫人正是刚刚上手，柔情蜜意分不开的时候，却是被武后撞见了他们之间的私情。那时候为了顾及武后的面子，韩国夫人无奈只能选择离开京城，从此天各一方。宫里面虽说美人如云，但韩国夫人却是有着其他人没有的风韵，让李治这么多年还有些念念不忘，也是如此，李治才会赶到了武后这里。 “臣妾见过圣人。” “臣妇，臣女，见过圣人，圣人万福。”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屋中明明有很多人，但一迈进武后的宫，李治还是一眼看到了韩国夫人，这么多年，她没有任何的变化，不，不是没有，相反却是越发多了一种成□□人的独有的韵味。这种韵味是李治最喜欢的，也是韩国夫人能得到李治欢心最大的依仗。 “皇后平身，大家也平身，你们是皇后的家人，也算是朕的亲人，何必如此客套向外，这个是韩国夫人你的女儿吧，到真的是标致，不错。”若不是顾忌到武后在这里，李治哪里会如此疏远喜欢之人，怕是要直接把对方搂在了怀里，好生的亲密一番。 “九郎说的是，月娘这个孩子，臣妾看着就喜欢。不愧是姐姐的孩子，就和姐姐一般甚是惹人怜爱，到时候月娘的婚事，还要九郎你做主，为她选一个如意郎君，姐姐才能放心，九郎你说是不是？” 之前萧淑妃和贤灵宫的事，武后本想着要瞒住李治，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李治是大唐最高的主宰，除非他不想知晓，否则很难有事情瞒得住他。 武后同样知晓这个道理，她原本要做的也仅仅是拖延一些时日，等到一切都有了应对之法，才慢慢有选择的把想要透露的真相透露给李治。只是武后没料到李治会比他知晓的更早，虽说在面对世族的时候，李治和她的立场一样，但他们两个的目的却并不相同。 这个给了她荣耀的男人，武后很清楚对方，他对她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但这个人身上还有着李氏的血统，身为帝王的身份让她不允许有人碰触他的威严。 李治这些年来的身子并不是很好，也是这样，她才能逐渐帮着他处理朝堂的大小事宜，提拔一些心腹，拉拢朝臣。她的小动作，估计也瞒不住李治的眼睛，只是没有碰触到他的底线，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而这次他想借着王皇后娘家，和镇远候府的小娘子的事，一举把镇远候府这个长安城里面兴盛了很多年的世家拿下，这却是打破了李治所有的平衡，他自然不会通途，也是这个，帝后之间冷战。 冷战，是武后最不想要面对的，她能掌握着朝堂，靠的正是李治的信任和放手，这样长久下去，武后在朝堂上面刚刚培养的势力怕是要被那些对她心有不满的人给一一铲除。也是这个时候，韩国夫人的到来，却是让武后看到了希望，这次不仅不反对，相反却是希望能靠着姐姐的温柔乡，让皇上干脆不理朝政才好。 第20章 兄妹情深 “道娘，多年不见，你红颜依旧，朕却是老了。”李治看着韩国夫人娇美的容貌，开口感慨道。 “圣人不要说这种话，在臣妇的心中，你一直都没有变，都是臣妇心中最敬仰的圣人。圣人您高高在上，臣妇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殿下，感谢上天给臣妇这个机会，重新回到京城，见到圣人，臣妇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韩国夫人红了眼睛，倒退了几步，避开了李治伸出的手。 “道娘，朕不想听到你是这么疏远客套的话，当年的事说到底都是朕对不住你。你心中怨朕，朕能理解。今日能和你重逢，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朕和你分开，相信朕，好不好？” 李治被韩国夫人疏远的举动也感到了受伤，完全顾不得眼下所在的地方，一把把韩国夫人的手拽住，使劲一拉，把韩国夫人整个人搂在了怀中。 “圣人”“道娘。” 假山后面的英王殿下远远看到这一幕，他这个父皇自古多情，才刚离开母后那边，就和韩国夫人拉拉扯扯，完全不顾母后那边知晓这桩事之后会如何的恼羞成怒。也许这也是父皇所期待的，一直以来父皇和母后在英王李显心中都是慈父，严母。 李治虽说是九五自尊，但对待几个孩子却很是宠溺，尤其是武后所生的他们兄弟几人，对他们差不多是有求必应。 他们几个能成才没有变成纨绔子弟，还是靠着母后对他们的严苛要求。直到他经历了太多，又一次站到了大唐的最高处的时候，他才慢慢的对父皇有了一些了解，知晓了父皇的另一面。英王殿下远远看了呗打发到一旁的太监和宫人，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父皇和母后的事不是他能参与的，纵然两度为帝，但比起对朝廷的掌握还是人心的把握，他都比不上他的父皇母后，参与到他们之间的争斗，怕是落不到任何的好处，还会惹祸上身。 “七哥，我听说姨母来宫里面了，那是不是敏之哥哥也到京城来了。我本来是要去母后那边的，没料到恰好遇到了七哥。”远远从御花园那边看着一行人向着他来的方向走过来。那走在最前面的小女孩也看到了李显，大眼睛亮了亮，不顾形态的快跑的向着李显的方向跑了过来，扑通一下冲到了李显的怀里面。 “顽皮，多大的丫头了，还玩这个游戏，要是我不接住你，是不是要摔倒了。”李显点了点女孩的鼻尖，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令月知晓，七哥一定会接住我的，是不是，七哥？”李令月，未来的太平公主，眼下还仅仅是一个和七哥玩闹不知人间忧愁的小公主。 “那也不一定，若是令月你再胖一点，七哥怕是真的要接不住了。瞧瞧，才几日没见，我看着令月你又胖了，瞧着小脸。” 边说着李显的手在令月肥嘟嘟的脸颊上捏了捏。好滑，好嫩，还是令月小时候可爱，等到再大一点，就在也没有捏过了，趁着眼下回到最初，还是要好好过过手感。 “讨厌，七哥，总是欺负我，在欺负我，我告诉母后，让母后好好的罚你，像惩罚八哥那样的罚你，看你怎么办？”被拧的脸蛋，令月嘟了嘟嘴，后退了几步，白嫩的手捂着脸，跺了跺脚。 “好了，七哥知道错了，令月不要怪七哥好不好，要不七哥让你捏回去，你看怎么样？” 明明知晓她个子矮，捏不到，七哥越来越狡猾了，每次都是欺负她，她也不长进，明知道七哥还欺负她，还愿意去找七哥玩。 说起来她还是喜欢眼下这个七哥，虽说爱欺负人，但七哥总是能从宫外里面给她带各种惹人喜欢的小东西。 这些东西只有七哥给她，像是太子哥哥还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给令月带。和李显闹了一会儿，令月想到了今日来这里的目的，看着七哥的方向该是从母后那宫里面走过来的，那该是能看到敏之哥哥了。 敏之哥哥是除了七哥以外最好的哥哥，令月还记得以前在外祖母家里面的时候和敏之哥哥玩的最好，敏之哥哥还答应一辈子要陪着她一起玩，永远不分开。 虽知道敏之哥哥突然一天就离开了京城，再也看不到了。，敏之哥哥是个大骗子，想到前年的时候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哭了好几天呢。 “是贺兰敏之，姨母却是进京了，但贺兰敏之这次确实没有来。令月怎么那么喜欢他，七哥对你不好么？七哥好伤心，原本我宫里面还给你准备了新鲜的东西，如今看起来这些东西都没用了，不如给我宫里面的小宫女，你看过的就是那个胖嘟嘟的小宫女，她也有你这样肥嘟嘟的小脸蛋，她可不像你这样喜新厌旧。” 李显没料到令月竟然会对的贺兰敏之念念不忘。当年由于外祖母偏袒的原因，他和兄长弟弟很少去外祖母家里面，但和他们相反，令月却总是去外祖母家里，还小住了一段时间，原来那段时日她已经和贺兰敏之这么交好。 贺兰敏之这个畜生，这么可爱的妹妹，她那么信任他，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无论长辈大人们做出了什么事，令月这个小孩子都是无辜的。他没有本事，去报复母后父皇，却是把主意打到了对他最信任毫无保留的令月身上，从那件事之后，她这个单纯天真的妹妹小令月再也不见了，只留下了世上最尊贵的太平公主。 李令月不知晓李显这边心里举动，看到七哥好似吃醋的表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七哥，我最喜欢七哥了，这个世上七哥你对我最好了，什么敏之哥哥，他哪里比得上七哥。当初他要是记得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七哥给我准备什么东西，那个小宫女哪里比得上令月好，七哥你摸摸了，手感是不是特别的好，是不是比那个小宫女强多了。” 令月边说着边拿起李显的手，把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脸上，讨好的举动让李显很难在装出生气的模样。这样的小丫头，怎么会有人舍得愿意让她难过受伤，有些事，之前没有准备，如今却是要好好的潜移默化让她对贺兰敏之起了厌倦，至少也要有警惕心，避免两个人独处的情况出现。 “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八哥好不好，也不知道他功课做得如何，不如我们去检查检查？”拉着李令月的手，不想她去武后那边，李显想到了被关在五屋中发奋苦读的李旦。 “八哥，好可怜。哈哈，我们去看看，八哥太笨了，要是像七哥一样，就不会被母后罚了。”李令月一想到相王李旦，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李旦的悲惨可是他们这些兄弟姐妹最喜欢看的。 “七哥，令月你们两个总算是来了，还算是有情有义，没忘记我。这些日子可是把我困坏了，读书什么的真的不是我能行的。” 李旦看着李显和令月开看他，一下子把手上的书给扔到了一旁，对着李显和令月诉苦起来。他这些日子真的太苦了，那些书把他整个头都弄得大了一圈。 “我原本还以为八哥这次是要憔悴得很，但眼下七哥你看看，八哥不仅没有憔悴，我看着还胖了一圈。八哥的脸是不是比我这还要大了一些，七哥你说是不是？”李令月指了指李旦的脸，对着李显摇起了耳朵。 “令月你和七哥在一起学坏了，真该让母后看看，你这么没有公主的仪态，看母后会不会也让礼仪姑姑教你规矩。七哥，我这些日子被困在这里，好多事都不知道，宫里面的选秀是不是已经过了复选，那个宋秀女是不是留下了。好多日子不见了，不知道为何我看书的时候脑中总想起那日一幕，也许这就是书中自有颜如玉。” 相王李旦看着李显，想到了他读书被困的原因，那宋秀女却是让李旦挂在了心上。他被困在宫中，对外面的消息了解的不太清楚，不过按照那日宋秀女的模样才艺，一个复选算不得什么难事，估计那管事姑姑也清楚他的意思，不难为宋秀女的。 “令月，你到外面玩一会儿好不好，七哥有些话要对你八哥说。”李显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令月，宋清雅的事，弟弟这边还不清楚，还是要先交代一下，省的弟弟乱来。 “你们要说秘密，我才不要离开。七哥我保证不和任何让人说，包括母后，你让令月在这里好不好，求求你了？”有秘密，悄悄话，她怎么舍得出去，她才不要出去呢。 第21章 乘龙快婿 “怎么会这样，七哥你明知道我钟情她，为什么不通知我，或为她周旋一二，再不济也要通知我去救她，如今怎么办，母后那里我要如何是好，不行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去母后那里，无论如何我也要为她做些什么。” 一直以来养尊处优惯了的少年，本就是冲动的个性，更何况关系的是他动心的女人，难免越发的冲动出来。 “八哥，你说什么话呢，储秀宫的事，七哥也不是你，怎么会打听的清楚。再说那个什么宋清雅，她被母后处理，自然是做错了事，母后那里做的决定，七哥又能做什么，就是你去了，也多是被母后臭骂一顿罢了。” 本来还兴致勃勃听秘密的李令月，看到突然间发了疯的相王李旦，还没有等到李显开口，就抢在前面，为她最好的哥哥开口辩护起来。 “老八，你冷静一下，我要是知道你这个反应，就不会和你去说，宋清雅的事从发生到结束都没有宣扬开来，我这边知晓这些也是费了些心思打听出来的。要不是上次看到你对那个宋清雅有些兴趣，我也不会费那个精力去打探那些。 宋清雅那边，看在镇远侯府的份上，皇后娘娘也只是把她撵出了宫，并没有要了她的性命。你若是真的对宋清雅动心，倒不如花些心思在宋清雅被抓这件事上，一个小小的秀女，怎么会有禁物，这倒是一些蹊跷之事。” 失去了记忆的李显，但并没有变傻，说这些话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警觉，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要能想到这些。李旦被李显和令月这么一劝，也停下了冲动的动作。 之前他的话和举动是对李显的迁怒，李旦很清楚，若是他和李显互换身份，他也不会牵扯其中，若是过去的七哥，怕是今日连这个消息都不会告诉他。他说是去找母后，也仅仅是说说罢了，母后的个性，一旦定夺，绝不容许他们去求情，若是去了恐怕宋清雅的下场会比之前的处罚还要厉害几分。 至于七哥说的有人陷害，对于这点，李旦是深信无疑，那日宋清雅大出风头惹了那些秀女嫉妒，做出一些事来。 “谢谢七哥，今日的事之前是我莽撞了，七哥你可不要记怪，我在这里向七哥赔罪了。以后的事还要七哥你多帮助才是。”李旦心中已经想好了要为宋清雅主持公道，他虽然不能为宋清雅去向母后辩解，但若是能查出真相来，也许将来还能做些什么。 “皇后娘娘，奴婢已经看到，圣人和韩国夫人在花园相会，私下里面没有宫人伺候。”皇后那边的心腹宫人神色匆匆从宫外走了进来，向皇后娘娘禀告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想着刚刚亲眼见到的情景，宫女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尴尬，不敢去看皇后娘娘的神情，亲人背叛了娘娘，娘娘那么骄傲的个性，怎么受得了这些。 “好，好，真是本宫的好姐姐，看来那几年的时光怕是过得太苦，才会一时半刻都等不了，本宫倒是小瞧了这个姐姐。”虽说这是她期待，也能预料到的事，但真的听到李治和韩国夫人勾搭到了一处的时候，武后心中还是有着无名的愤怒。 分不清那种怒火是冲着李治又一次辜负了她，还是冲着她的姐姐不顾姐妹之情，背叛了她，这两种情绪交集在了一处，武后的手颤了颤，很多事一旦开始了，就变得在也挽回不了，面目全非。享受着宫人轻轻按压这太阳穴，不轻不缓的节奏让武后满意的眯着眼睛，片刻，好似想起了什么，抬了抬手，把站立在一旁的大宫女叫了过来。 “玲珑。” “娘娘，奴婢在。” 玲珑正是之前在武后那里禀告刚才看到皇帝和韩国夫人那一幕的宫女。 “上次大食那边送来的贡品，你挑着几样珍贵的，给韩国夫人送去，说是本宫赏赐给她和她女儿的。”想着未来的计划，纵然不愿，也只能开口赏赐。 “奴婢遵旨，奴婢马上去看。娘娘，韩国夫人拜托您的，她们家娘子的婚事，不知娘娘如何定夺，是否要奴婢把京城那些适婚的男子的资料给娘娘您送上来。” 虽说不明白娘娘为何听到这个消息不仅不动怒，相反还开口要赏赐韩国夫人，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但玲珑能做到宫中的老人，成为皇后的心腹，自然清楚宫中能活的好，最主要的一条。在皇后娘娘开口之后，要应皇后娘娘所急，做的脸的宫女，哪里不是八面玲珑，一点就透。 武后看了一眼玲珑，没有说什么，显儿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这个宫女，这个宫女这手按摩的手艺到真的不错，自从让这个丫鬟伺候以后，以前的偏头痛也好了很多。显儿自从病好之后，却是越发的看重一些小物。 圣人云，富贵不能淫，显儿看重外物，本不是君子所为，她做母后的要阻止才是。显儿以后也只是一个富贵闲王，有些小爱好，到也不为过。 “你看看爵位子弟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比起人品性格以外，我更看重的是家世背景，最要紧的是听起来风光无限，不要让我这个姐姐认为妹妹不尽心才是。你知道如何办了吧？” 姐姐身边她那个外甥女，眼下年纪尚小却也是一副狐媚的模样，将来等到长大了，怕是也是和她那个不知廉耻的娘似的，她作为姨母会好好为她挑选高门大户，定然能让她一辈子不愁富贵。 “娘娘，奴婢倒是知晓一户人家，符合娘娘您的要求，是陈国侯府的小侯爷。”身为奴婢，要做的就是在主子问的时候，要与十八样本事，无论问什么全都能一一应对，要没有这样的本事，想要取而代之的奴婢数不胜数。 玲珑能做到武后的心腹大宫女，看家本领正是对京城官员熟悉程度，眼下听到武后的话，想到曾经听到的一个隐密，也许这个时候可以派上用途。 “陈国侯府，本宫倒是知晓，陈国公有两个儿子嫡子，长子也是陈国侯的世子，当年也是这个世子出生，陈国侯才能继承侯位，这个世子的身份，说起来还是陈国侯当初亲自向皇上请封的，你说的可是这个世子，有何不妥之处？” 武后对于这个陈国侯世子还有些印象。他是陈国侯正妻所出，三岁的时候被皇上封为了世子，是陈国侯府未来的继承人，听说眼下在外面学艺，才会在京城里面声名不显。 “娘娘，奴婢也是无意得知，陈国侯这位世子在当年皇上册封世子之后，身染了恶疾，请了最好的郎中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可也被人断定活不过二十岁来。 那时候陈国侯夫人还没有别的儿子，而陈国侯一直宠爱着侧室，陈国侯夫人怕侧室所生的庶子威胁到她的位置，怕皇上得知世子的病而废掉世子的位置，她边隐瞒了世子的病情，打着学艺的皇子送到外面静养。这些年来陈国侯世子很少出现在京城，在京城中也没有人知晓世子的病情，奴婢也是无意中才打听到这个消息的。” 玲珑本就是武后安排的密探，负责朝堂上大臣的*了解，希望将来这些私密之事能够派上用途。 “这个陈国侯夫人倒是有些本事，眼下她已经的次子已经长大，估计如今这个世子去世，她的次子也能继承陈国侯的位置，不会影响到她在府上的位置。而陈国侯知晓这些，事已成定局，纵然心有不甘也不能做些什么。” 这个陈国侯夫人倒是有几分胆识，那个时候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隐瞒独子的病情，这个女人虽说有可恨之处，但也让同为女人的武后有几分理解。当年她和陈国侯夫人一样被王皇后逼到了绝处，这种处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个陈国侯世子倒是个合适的人选，陈国侯是皇上的心腹，他们夫妻又是恩爱的很，陈国侯夫人也是大家闺秀，我那个外甥女嫁过去，也不用当家做主，倒也乐的自在。” 武后在了解了陈国侯府的情况之后，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个人选若不是知道内情，让外人来看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皇上那里也能看得出她的诚意，相信这个人选姐姐和外甥女会很满意的。至于陈国侯夫人知晓这个人选的反应，能不能在她这个外甥女面前掩盖住这个消息，她外甥女知晓真相时候的反应，却不是武后在意的了。 第22章 世家皇权 上次复选结束之后，韦香儿的姐姐韦晴儿却是没有走到了最后，送走不甘不愿的韦晴儿，想着韦晴儿看到她留到最后的怨恨，韦香儿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什么焦作作茧自缚，说的就是她。她原本以为按照秀女的选秀的习惯，特意没有在衣服配饰上做太多的手脚，没料到却是这样让她在许多秀女之中显得另类，特立独行，引了人的注意。 如今回想起来，她真的愚蠢的可怜，所作所为若是写本书来，不和她最讨厌的心口不一的绿茶妹子一样。 怪不得临走的时候韦晴儿对她说最厌恶她这样的人，而今想清楚了一切，韦香儿也觉得她之前做的举动却不是什么聪明的。只是如今已经想明白之前犯错的她，却是已经没有了出宫的机会，宫中这些留到最后的秀女只剩下了三十二位，三十二个秀女会有最高贵的帝后夫妻来给她们指婚。 至于指婚的对象，像是韦香儿这样家室不显的，也不能有父母为她做主，那未来的夫婿对象如何，完全容不得韦香儿有任何思虑的机会。想明白这些之后，她越发的恨她原本的愚蠢，至于今后要如何是好，已经完全乱了分寸的她是真的不清楚。 用清水洗去了脸上的胭脂水粉，素面朝天的她卸去了所有的伪装，看着镜子里面的女子小巧精致的下巴，又转了转身，原本正好的衣裙又变得宽松了几分。大唐以丰腴为美，她上次病好了，比起其他同龄的秀女就消瘦了一些，这些日子选秀担忧操劳，不知不觉之中她却是又瘦了一圈。 以前和其他秀女在一处的时候没有仔细照铜镜，却是没有发现这个，如今只剩下她一个，韦香儿才注意到这一点，又是长叹口气，女子最重视的生养，而身子消瘦，在很多人眼中却是不好生养的代名词。 如今一切已经成了定局，既然无法自主婚嫁，要做的只能是尽所能让自身嫁的更好，决不能让上面的贵人认为她不能生养。 “宫里一别多年，倒未有太多变化，这一草一木到和记忆中的画面很是相符。”一身华服的贺兰敏之看着鸟语花香的御花园，不禁感慨道。从世上最繁华的地方一夜之间回到了老家的他，哪里能够习惯，日夜盼望着能有一日重返京城，今日他总算是回来了，京城，他回来了。 贺兰敏之望着一眼紧紧跟在后面伺候的带路太监，朝着对方招了招手，让他先离开，他想一个人在宫里面逛逛。小太监本来是最下层的太监，哪里敢违抗贺兰公子的吩咐。要知道这位公子可是皇后娘娘的外甥，今日皇上亲口赞许过的，那可是高不可攀的贵人，纵然有些违反规矩，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稍稍有点迟疑的小太监在看到贺兰敏之冷下脸之后，也不敢再跟下去，只能远远的退到一旁。外祖母还在的时候，贺兰敏之三五日就要到宫里面转一转，宫里面的地方，他自然熟悉的很。今日甩开跟在后面碍眼睛的太监，他可要好好的去找就想要去的地方逛逛。 贺兰敏之，其实更应该叫做武敏之，外祖母还在的时候，是当今皇上和皇后做了决定，让他改姓武，作武士彟的后嗣。 那个时候他每日和外祖母待在一处，日子过得那是一个逍遥自在。可惜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子，杨氏，明明是对方勾引她的，没料到姨夫姨母竟然不讲任何情面，非逼着他迎娶了杨氏，成婚之后，更是把他撵回到了老家，还好如今，他算是回来了。 听说前阵子宫里面刚刚选秀结束，估计有不少貌美如花的女子留到了最后，他也该好好去看个热闹，想想家里面那个总是病怏怏的杨氏。要不是阿娘护着，他早就不讲情面，休妻另娶。一个不甘不愿，心有他人的妻子留着又有什么用处。 临到采选的最后一个环节，也只剩下三二日的功夫。对于这些走到最后的秀女的，储秀宫那边要求的也并不严苛，甚至允许这些秀女可以三五成群的随意走动，只要不冲撞了贵人，不去禁地也就是了。从发现她消瘦之后，韦香儿这些日子可是每日都花了金子吃了一些油腻增肥的吃食。宫里面的吃食本是有专门人负责，份额也是定量的。 但有了金子首饰疏通，这吃食方面多些变化也不算什么难事，几日的功夫下来，脸上倒是比过去多了一点肉出来。 “我们几个去那边转转，入宫这么多日，我最喜欢的还是宫里面的牡丹园。记得入宫的时候，牡丹也才长了花苞，如今却是全都盛开，时间一转过得可是真快。” 为首的娘子是五六个小娘子中容貌最是秀美，比起其他人各有千秋的娘子，她更多的是一种大气，一种雍容华贵，和牡丹的气质很是相符。 “姐姐说的是，我们家原也有一个牡丹园，每年牡丹花开的时候，总是要办牡丹花会，热闹的很。之前还以为我们家的牡丹园的牡丹已经是难得一见，如今到了皇宫，才真正知晓，宫中的牡丹才真的是繁艳芬馥，绝少伦比。” 开口的女子在一旁附和道。她们两个是同姓的姐妹，只是一个是主枝，一个是分枝，比起其他人来要亲密的多。 “你见识的少，宫里面的牡丹哪里是你家府上能比得上的。纵然是我们家那边，比起宫里面也要逊色几分。” 华贵娘子瞥了后开口的娘子一眼，分枝果然是分枝，上不得台面，像是她们这样的世家女子，纵然如今势力不如魏晋，也不用和那些寒门家的娘子交好，真是丢了体面。本来像是她们这样的世家，曾经是何等的风光无限，今之称门阀者,咸推八柱国家。甚至一手创立了西魏北周隋唐，当年可是和朝廷并肩，皇朝可以换，但世家却永不换。 这些曾经的风光无限的家族显赫是每一个世家子弟心中最深的荣耀。但这也仅仅是曾经，从太宗年间开始，老牌世家权利渐弱，太宗不断扶持新出的世家，压制老牌世家，新旧世家之间的交迭争斗，让他们在朝堂在地方的势力不断地衰减，皇家的意思，世家的一些高瞻远瞩的长辈自然知晓。 但知晓又有何用，皇家已经做好了外全的准备，他们纵然不愿，但在科举去士，和毁掉府兵之制之后，一切已经回天乏术、科举去士让天下寒门子弟多了入朝为士的机会，让原本只有世家控制的朝廷官员里面多了不受控制的寒门人家。寒门人家和世家天生的对立关系，让他们在朝堂上很难和平相处。 而毁掉的府兵，更是给了世家釜底抽薪。世家世家能够成为世家最重要的便是他们掌握着兵力，有了军队才能让他们敢于和皇家抗衡叫板。但取消府兵，没有了兵权，那不就等于人如刀斧我如鱼肉，任人摆布了。明白这些之后，科举取士已经改变不了，这些世家能做的正是让朝廷改变主意，至少要办法那个所谓募兵制的发布。 募兵制这桩事是朝廷的一桩隐秘，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晓，当初李治和武后是为了遏制世家的势力，才想出这么一招毒计。只是军队大事容不得一点闪失，条件又尚未成熟，才暂时放到了一旁。女子所在的世家正是从秘密途径中知晓了这些，这次派了家族里面最优秀的小娘子入宫，正是为了应对这次危机而想出的对策。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从小在外地长大，倒是没有回到祖宅，怕是夜郎自大，让姐姐你看了笑话。”分支小娘子比起主支的大气相比，却更邻家可人，眼下低下头来，多了一份说不出的娇柔。“什么叫做人比花娇，之前我原以为是书上的句子，如今倒是真的见识到了。” 才准备离开御花园去秀女那边看看秀女，却是听到不远处说笑声，贺兰敏之，也就是武敏之，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到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分支秀女低头道歉的一幕。我见犹怜，娇羞柔弱的模样最是满足了像贺兰敏之这样的男子的保护欲，看着华贵女子还要说些什么，他却是英雄救美仗义执言了起来。 虽说不是程朱理学盛行的年代，也不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但在陌生地方还是要避嫌一些才好。突然看到成年男子走到她们面前，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华贵女子也多了一份恼怒和羞意，这个人是何身份，好不懂规矩，看到她们这么多小娘子在这里，稍微懂一些的人也要避让到一旁，哪里能主动站出来和她们搭话，话语还带着几分轻浮，让人越发的觉得讨厌。 第23章 二乔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一个胆大活泼的娘子望了一眼贺兰敏之，装着胆子开口询问道。丹凤眼微微上挑，看着娇俏得很。 “回娘子的话，在下武敏之，这次入宫是为了向圣人，皇后问安，恰好路过了御花园，和各位娘子相遇，说起来也真是缘分的很。 之前已知道牡丹花艳丽无双，但总觉得有什么遗憾之处，却一直不知晓为何如此。如今见到各位小娘子，在下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贺兰敏之是什么人，小小年纪就游走花丛，当年可是京城排在第一号的浪荡公子哥。那在青楼画舫之中可是有着数不尽的相识相好，从她们那里学的甜言蜜语哪里是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娘子能比得上的。 “那是为何？你说说听听。” 之前搭话的小娘子看到对方停下来，被吊起了胃口的话，又开口问了起来。她们这么多娘子在这里，也不会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本来就胆子大的她也不怕避讳和对方搭起话来。 “牡丹百种，这园中的牡丹，不知道娘子喜欢哪种，其他的娘子又爱哪种？”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这牡丹各有各的好处，着实让人难选，不过我最喜欢的倒是这个。”秀女指的的是离她最近的那一株粉色的牡丹，那牡丹的份比起其他的粉色牡丹更浅偏白了一些。 “果然是好眼光，这牡丹焦作童子面。取得名字正如花形，是这牡丹园里面难得的名品，很是名贵。这位娘子，你呢，喜欢哪个？”贺兰敏之赞赏的点了点头，开口为她介绍了这牡丹的名字，接着看向了之前低头的分家娘子身上。 “我，我最喜欢这个，我也仅仅在宫里面见过，之前在其他地方都没有看到过这种双色牡丹。姐姐，不知道主家那边是不是有这种牡丹？”那分家娘子和贺兰敏之的视线一交汇，就羞涩的低了低头，把手指向了花园里面开的最艳的那枝双色牡丹。 “这一株牡丹怕是从洛阳引来的，当初我曾听说洛阳那边花农种出了双色牡丹，这牡丹可同时开紫粉双色花，由于是在洛阳花农那里出来，这种双色牡丹又叫洛阳锦。之前我也曾有意把引入洛阳锦，只是可惜还不是最好的花期也就算了 。如今却是在宫中见到，到也算是以偿夙愿。”被点到了名字，华贵女子自然要好好应对，才不能掉了她们世家的颜面来。 “这位娘子倒是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说的没错，这正是洛阳锦，不过眼下这牡丹已不叫洛阳锦，而是改了名字叫作二乔，怕是这点，娘子您还不太清楚了。说起来，这洛阳锦被改名二乔，还有一个故事呢，只是眼下到不是一个适合说故事的时候，难得这位娘子喜欢，又人比花娇，我也借花献佛，把这二乔送给娘子才好。” 贺兰敏之最不喜欢哪种自作聪明，卖弄学问的人，只要看到她们，就想到家里面那个杨氏，对于华贵女子也没了好感，纵然容貌不错，也掉了胃口。而这个娇羞的秀女却是越看越让人怜惜，也许有机会倒是可以进一步接触看看，想到这里，干脆走了几步，一下子从盛开的洛阳锦上摘下了开的最艳的一朵，递给了分家娘子。 “这么名贵，我不能要。”看着手上的花，众目睽睽之下，面对一个英俊男子的示好，分家秀女越发的羞涩，向着旁边退了几步，而倒退的方向正好在韦香儿这边，一下子倒是躲在了韦香儿的后面，原本在几个秀女后面，没有引起贺兰敏之的注意力的韦香儿被分家秀女这么一躲，却是被贺兰敏之注意到。 “花开愿得有缘人，你喜欢它，它和你有缘，若是你不要的话，这花不如送给你好了。”韦香儿清秀的面容在见多了绝色美女的贺兰敏之看来并没有引起多方太多的关注，这个秀女看起来是有几分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要是在寻常时候，这样清秀佳丽，他也有兴趣去和对方寒暄几句，如今有了更钟情的目标，自然要有所取舍。 对于韦香儿来说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她自然不要参合在他们之中，也跟着向后退了一步。贺兰敏之倒是没料到韦香儿也会拒绝，尴尬的笑容望着掉落在地上的二乔。 “哎呀，谁摘了御花园的花，这可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牡丹花，天杀的，是不是不要命了。”负责御花园牡丹花看守的太监，才一时不留神找个地方方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皇后娘娘最喜欢的那株洛阳锦，竟然少了开的最艳的那朵。这洛阳锦是从洛阳那边引到宫中的，由于是新的品种，很是名贵。 他们这些负责牡丹园的太监费了很多功夫才让这株洛阳锦变得枝繁叶茂，得了皇后娘娘的赏。皇后娘娘前几日才说，等几日空闲的时候要来御花园赏花。如今太监越想越气，望着韦香儿一行人，哎呦的大叫了起来。太监这么一叫，原本就被花落到地下而尴尬无声的秀女们，瞬间后退了几步，那落在地上零落染了泥土的二乔也这么落在了花草太监的眼中。 “我的洛阳锦，你们这些秀女好大的胆子，可是知道这个是皇后娘娘最是喜欢的。你们是谁摘了这花，还不站出来。随我一同去向娘娘请罪。”一看到已经被毁的不成模样的洛阳锦，花草太监跺了跺脚，急的嗷嗷乱叫。 “你，你，你们说这是谁能的？”也是韦香儿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她站的位置离这洛阳锦最近，第一个被花草太监点到。 “这，这？”韦香儿不知道要如何说，目光望向了站在一旁好似好似混不自觉旁观的贺兰敏之，希望他能自觉一些主动站出来，解释清楚。他是皇后娘娘的外甥，不怕闯祸，她一个小秀女可是怕一朵牡丹惹了无妄之灾。 “这这，做什么，这花不会就是你这个秀女摘的，你可不要说你没有看到。御花园这边只有你们一群人，若不是你们，又会是谁。你倒是谁，这花是谁弄得。”花草太监本来仅是个奴才，也不愿意对着秀女咄咄逼人。 但看守牡丹花是他的职责，若是找不到真凶，他那里怕是也无法交代。韦香儿越是支支吾吾，他那边却越是逼得更紧，执意要出一个答案。 “这个和我没有关系，你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那边那位公子，相信他会给你一个答案。我们秀女哪里感动御花园的花草，更不要说是这昂贵的牡丹来了。” 被太监一连紧逼，而罪魁祸首的贺兰敏之却好似与己无关，其他的秀女明知道真相却也没有人为她开口解围。入宫以来和所有的秀女交好，希望能和她们愉悦相处的韦香儿这一次是彻底爆发出来，一开口就把真相全都说出来，矛头也对准了贺兰敏之那里。 那花草太监早就看到了贺兰敏之，他虽说不认识对方，不知晓他的身份，但一个男子能在御花园里面随意走动，定然是他得罪不起的，也是如此欺软怕硬的他即使已经明白这花怕是这个小秀女没有什么关系，还是对秀女连连追问。 “这位大人有礼。不知道这牡丹花为何掉落，大人经过这边，是否看到了什么？”韦香儿已经把话说到这里，花草太监在不愿也只能开口询问，面对贺兰敏之的态度恭敬的很，完全不是对着韦香儿的那副面目。 “在下武敏之。这花是瞧着喜欢，鲜花赠佳人，奈何佳人不喜，可惜了花。若是皇后娘娘问起，你说到我的身上便是，不要难为了她们，惹得佳人动怒，就不美了。” 习惯等到最合适，最为难的时候开口，但这次确失了成算，落了下层。既已如此，做了事也要承认，干脆大大方方认了下来，不过含糊其辞的话语，却还是给韦香儿一些麻烦看看。之前这个清秀的秀女看着倒是不起眼，如今她开口反驳的模样，却越发的引人熟悉，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总是想不起来。 “原来是武大人，奴才有礼了。一株花，武大人喜欢也算不得什么。武大人是娘娘的外甥，娘娘那里，奴才也有了交代。今日的事是奴才冒犯了大人，奴才也是职责所在，大人请谅解。” 花草太监一听到贺兰敏之表明身份，哪里还敢在说些什么，只是连连赔罪。这武大人是何身份，他们这些小太监也是有所耳闻，今日武大人主动赠花给小娘子，怕是对小娘子有意。不过他听说武大人家中已有了妻氏，倒是一股乱账出来。 第24章 英雄救美 “这花倒是可惜了，未遇怜花人，辜负好春光。若有时间再回，下次我再给你们讲讲这二乔的故事可好？” 花草太监走后，贺兰敏之也跟着要离开，临走的这句话，说是对着众人的，但眼睛的方向却是望向了分家的女子之后，又看了一眼韦香儿才告辞离开。 “好好的有闲情来逛逛御花园，都被之前那个人给毁掉了心情，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也会去了。省的再出一个，我的心呀也跟着七上八下的。韦家娘子，平日还不知道，今日才知晓你胆子真大，之前我吓得什么都说不出来，没有给你开口，你可不要怪我才好。”活泼性子的秀女看到贺兰敏之离开，走到韦香儿身边，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道。 “那时候我也蒙了，怎么会怪你，我看我们也回去了，这花，是送给郑姐姐的，姐姐若是不喜的话，也要出面拒绝，何必躲在我的身后，让我惹了这无关的风波。”韦香儿看着落在地上的牡丹花，又看看分家娘子，刚刚若不是她躲在她身后的话，她也不会惹了风波。 “你，你，韦妹妹何必咄咄逼人，那花是送给你的，和我又有何关系。韦妹妹若是不躲避，又何必惹了后来的风波。”分家娘子面对主家的娘子可以小意殷勤，但面对韦香儿这样五品小官家的娘子，可不会这么客气。本来送她的花给了他人，她心中也有些不甘，如今韦香儿质问，她自然也要反驳起来。 “好了，都是一处的秀女，何必如此，韦妹妹，七娘这个人有口无心，你也不要介怀。七娘，韦妹妹这边怕也不是有意的，她也是吓坏了，才会质问你。我们走吧，御花园这边，我看风景也看过了。”主家分家同系连枝荣辱与共，纵然分家这边对着她这个主家的并不懂规矩，她也还要顾忌同族的血脉，还要照付一二。 主家娘子是这群秀女的领头，她开口，纵然偏袒几分，韦香儿也不能和对方撕破脸面。 “郑姐姐既然你开口，这桩事也就算了，只是以后，希望七娘子不要害怕再躲到其他人身后就好了。省的生出误会再起波澜，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你，你，下次我会注意的，就怕韦妹妹又站到我身后就不好了。”分家秀女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主家娘子扯了扯袖子，到底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只是在心上默默的给韦香儿记上了一笔。 难得一次游御花园就这么不欢而散，其他人也没有没有兴致，三三两两离开了御花园，再也没有去的时候那样其乐融融。 和韦香儿一起回去的是那个性格活泼的秀女。她和韦香儿一样，原本交好同住的秀女在上次复选之后离开了皇宫，只剩下一个人的她和韦香儿倒是成了不错的朋友。 “原本以为郑家五娘子是个公道人，如今看来还不是偏袒自家族妹，今日的事都是那个郑七娘弄出来的，偏偏最后受罚的是韦妹妹你。要不是你之前胆大，怕是今日的事真的要禀告到上面，少不得你要受罚。”同路的活泼姐姐在回去的路上，瞧瞧身边没有其他人，开口为韦香儿抱起了不值。 “她们是同族的姐妹，关系自然比起我们要亲近的多。今日的事说到底最后也没有什么，嘴上计较几分也就算了。何必再放下心上，继续念叨不休。以后若是真的怕，就避着她一些也是了，姐姐不要在为我抱不平，用不了几日就最后的殿选。之后怕是在没有交际了。”韦香儿倒是没有顺应活泼秀女抱怨的话，继续说下去。有的时候，糊涂一些才更好适合在宫里面生存。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是好性子不愿意和她计较，若不是被欺负得很了，怕是你今日也不会爆发。好了，我也不说这些扫兴的了，虽说我们交好的时间不久，但却难得投缘，出宫之后，我们姐妹也不要断了联系才好。” “姐姐说的是，我也和姐姐投缘，一见到姐姐就觉得欢喜。”两个人相似一笑，开始谈论着殿选的衣着打扮。 “宫里面这次秀女殿选是不是要到了，这次秀女中最出挑的几个，你可知晓一二？”贺兰敏之从御花园和韦香儿一群秀女分开之后，一直在不远处候着的小太监忙快走了几步，跟在了后面。看着跟在后面的小太监。 贺兰敏之总算是想到了为什么觉得之前秀女有些面熟的地方，眼下倒是想起来，是二个月前在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身上看到了同样的神情，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惊鸿一面之后他可就记在心上，可惜对那家娘子了解不深，只听说好似她是入宫采选的，依照那个小娘子的容貌，定然能在秀女中脱颖而出。 “回大人的话，宫里面秀女的事，哪里是奴才这样小太监能只晓得，这是有尚宫局负责，奴才人微言轻，对秀女的事并不知晓。”宫里面伺候最要紧的就是管住那张嘴，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定要分清楚。秀女的事纵然他知晓，也不敢再贺兰敏之面前讨论。可没有人会为他说话。 “扫兴，我也只是随意聊聊罢了，你紧张什么，前面带路。”踢了小太监一脚，贺兰敏之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在前面。被狠狠踹倒在地上，小太监只觉得胸口锥心的疼痛，却来不及哀嚎，就从地上站起来，跟在后面。 没有从小太监口中得到要听的内容，贺兰敏之倒是想到了几个月前无意中的英雄救美。当时他收到阿娘的信，带着小厮护卫一行人赶去了阿娘汇合。 为了走近路，恰好走了山路。再走山路之前已经听人说这边山路那里怕是有些山贼作祟。但这些山贼被官府几次围剿之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带着很多随从护卫的贺兰敏之自然没有把这些山贼放在眼中，要是这些山贼真的不长眼的话，敢把念头打到他的身上，那可叫做太岁头上动土，找死。 贺兰敏之甚至有些期待那些山贼在他路过的时候下山，要是真的下来，他干脆拿他们做了功劳出来，也显显他们的本事。那个容貌绝美的娇娘子就是在这里遇到的。他带着随从到的时候，正好赶到了山贼和一些护卫搏斗，护卫们守着两辆马车。由于有顾忌正落在了下风，而山贼好似发现那马车上有贵重之物，更是不顾性命的冲着马车攻击开去。 贺兰敏之在发现这个状况，也不会袖手旁观，而他和是随从的出手，让刚刚还势均力敌交战的两方一下子打破了平衡。看到援手出现，山贼知晓不敌也不再恋战想着要逃回山去，而原本有所顾忌的护卫这个时候却是乘胜追击，冲着山贼杀了过去。 一方逃一方追，再加上援手帮助，除了三五个山贼逃回到山上，其余的山贼全都被当场制服。而等到一切都平息下来，一直被护着的马车，也被人推开，一前一后两个小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第一个出来的小娘子相貌标致，已经让贺兰敏之眼前一亮，准备上前寒暄一番。 紧随着标致小娘子之后，走下来的第二个小娘子，贺兰敏之一直难以忘记见到这个小娘子那一瞬间，整个心好似停顿了一下，接着扑通扑通的心跳，是他从未感受到的。 一见钟情也许说的正是，曾读过曹植的洛神赋，原以为世上不会有洛神，但若是有的话，也许就是眼前这个小娘子这般。惊鸿一面，小娘子感谢了他一番之后，就又回到了马车，男女有别，有着小娘子家的长辈来和他们交谈。 也是这番交谈，和携伴到前面的县城，这一路上倒是对小娘子的是谁，家在何方，要去哪里有了了解。和有情人在一处，时光总是飞快，纵然已经走的很慢，但却到达了前面最近的县城，而这里也是两行人分道扬镳的地方，在这里有不同的两条路会通往他们各自要去的地方。 “武公子，今日多谢你的出手帮助。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到这里我们也要暂时分开了。若是有机会，武公子到万年县的时候，定然要去我们府上做客。我也能进地主之谊，好好的款待武公子一番。”开口的人是韦香儿姐妹的长辈，韦晴儿的父亲，这次他是带着女儿和侄女去京城采选。 原本按照他们的路线是要走官道的，可是由于前面耽误了一些功夫，韦晴儿父亲才和带着的护卫商议走了山路，遇到了这群山贼。想想之前那一幕，他还有些后怕，也越发的感激出手相助的贺兰敏之来。 第25章 甜言蜜语 要不是母亲那头催的紧，贺兰敏之真的不舍得这么和对方分开，可惜韦家很注重规矩，马车上面的两位小娘子除了最初的时候道谢露面以外，就再也没有从马车上下来。 这样想着能和俏佳人多说几句，联络感情的他却一直没有抓住机会，眼下到了分手的时候，也要用最后的关头，好好的在俏佳人面前多说说话来。 “韦世伯，说的是，但我瞧着眼下天色已晚，倒不如我们都在镇上客栈住上一晚，等到明日天亮再走，也不迟，要不离开这个小镇，怕是天黑之前，很难到下一个停脚的地方。” 贺兰敏之的话是为对方着想，而刚刚遇到了山贼，好几个护卫受了伤的韦大人也想着要好好休整一下，点了点头，“武世侄说的是，本来我也准备着在这边客栈休息一下，护卫们也要看看郎中，他们都是为了我们韦家才受伤的，我们也要好好照顾他们才好。” “那就好，我已经让我的属下去前面的客栈那里，让他们收拾最好的客栈给我们留着，不如韦兄和两位娘子在后，我来给你们三人带路。” “那麻烦武世侄了，今日多亏遇到了你，要不是你恰逢路过，我这边真的怕是凶多吉少。我人老了，也不怕什么，可惜的是晴儿和香儿这两个丫头，她们才花一样的年纪，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也无脸回去了。” 韦香儿，韦晴儿可是他们韦家未来复兴的希望，今日的事，韦大人真的很感激贺兰敏之。他虽说只是一个虚职，但也是多年历经事故的老人精。在万年县不比其他地方，很难遇到什么贵人，来助他更上一步。 但这个武敏之听着自我介绍，却是和宫里面皇后娘娘有些关系，是皇后娘娘的侄子，若是和他交好，也许对他们韦家将来的发展有些好处。武敏之看起来也是一个人才，他们也许能成为一个忘年交。 “韦世伯，就是这个，这个是镇里最好的客栈，已经安排妥当了。麻烦马车上的小娘子下车，也好在这里好好休息一番。” “好晴儿，香儿下车了，我们到了。”韦大人答应一声，转身对着身后的马车开口道。而马车也在听到了韦大人的话，挑开了帘子，两个小娘子一前一后走了下来。 “之前匆忙，倒是没有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武公子，这次我们是多亏了武公子援手。武公子，这个是我女儿，晴儿，这个是我兄弟的女儿，香儿。” 唐朝对于男女大妨并不像是宋朝以后程朱理学盛行的时候，有韦大人这个长辈在这边，倒是可以把女儿介绍给外男，也不会引起名声上的误会。 “阿爹说的是，今日多亏了武大哥，今日是吓坏我了，那地方怎么会有山贼。武大哥可是也要去京城，若是去的话，我们正好结伴而行，也互相有个照应。” 韦晴儿对看着一表人才的贺兰敏之很有好感，在万年县那个地方，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像贺兰敏之这样的翩翩佳公子，而对方又对她刚刚英雄救美，更是大增好感的时候，韦晴儿倒是有些不舍得和对方仅仅是萍水相逢就后会无期。 “娘子却是猜错了，我明日还要去他处，怕是要和你们分开，但过不了几日我也会去京城，若是有缘的话，我们还会见面。”当着韦大人的面，贺兰敏之纵然心中有些想法，也不能表现出来，而必须要保持世家公子该有的风度。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三娘我们进去吧，我都有些饿了。”韦晴儿望了一眼贺兰敏之，回头对着身后的韦香儿开口道。 当时的韦香儿还没有后来的化妆，而心中有些其他想法的她，点了点头，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和韦晴儿一起的向贺兰敏之道谢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 “两位娘子饿了吧，刚刚我的人已经按照吩咐把这间客栈包间包了下来。也点好了几个招牌菜。你们看看，可还有什么要点的。”贺兰敏之带着的人已经把大厅一楼包间的门推开，而店里面的掌柜和小二得到提前吩咐已经等在外面，看到贺兰敏之一行人忙迎了上去。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的，我想要一些清淡一些的。”韦晴儿笑着拉着韦香儿做到了位置上，开口吩咐店小二起来…… “韦家娘子，怎么有兴致出来，是不是屋里面有些闷？”夜色初上，韦晴儿从屋中推开门，坐在外面院子里面的石凳之上。 而那边特意选在韦家小娘子隔壁的贺兰敏之听到推门声，心中一动，也在韦晴儿出来之后，从屋中走了出来。在看到韦晴儿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开口搭讪道。 “原来是武公子。没有什么闷，只想到快要到京城，有些忐忑不安罢了。”韦晴儿一回头看到贺兰敏之，拍了拍胸脯，长出口气，温柔的笑了起来。 “忐忑，是为了京城的采选？有句话，我不知道是否该说，我和宫里面算起来也有些亲戚，对那里的事也比较熟悉。你若是想知道的话，不妨我对你讲一下。对了，还有那位小娘子，你们两个不是都要采选？” 贺兰敏之好似不经意的提到了韦香儿，而听到韦香儿，韦晴儿的多了几分不悦。一个有好感的男人在她面前提到另一个女子，哪个女子心中能舒服，更何况另一个女子比她还要漂亮。 “这个时辰，怕是三娘都睡了，三娘在家中的时候一向喜欢早睡。眼下怕是已经洗漱睡了，今日三娘怕是也吓到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这样好了，我去看看三娘那边是不是睡了，若是没睡的话，我去叫她起来。” 心有不甘不愿意韦香儿出现的她，早了一个借口之后，再故作大方的起身要去唤韦香儿。 “那让也好，我陪着你一同去。”韦晴儿这样小女人的一点小心机技巧，自然瞒不过贺兰敏之这样的纨绔子弟。猜出对方心意的他却是没有如同对方的愿，说出她所期待的话，而是陪着韦晴儿一同去找韦香儿。 暗暗扭了扭衣袖，韦晴儿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心中暗暗期待韦香儿真如她所希望的早点入睡。呆在屋中的韦香儿自然不知晓韦晴儿这边的内心所想。他们眼下说话的时辰尚早，韦香儿到还没有准备休息，听到韦晴儿敲门声，起身把门推了开来。 “三娘，我还以为你睡了，怕打扰到了。这位武公子有些关于采选的事要对我们说，我想着也要让人听听，才来叫你的。”不想让韦香儿知晓是贺兰敏之提到的她，而是把功劳推到了自身的身上。 关于采选，本来看到陌生男人冲着他微笑，韦香儿准备着要找个借口不要出去，但采选，却也是正中了她的命脉，稍微想了一下，点头从屋内走了出来。 “两位怕是不知晓，每年采选入宫，看着是风光无限，但内里面却有着很多不为人倒也的隐情。我也是和你们有缘，不忍你们将来后悔，才对你们说，像你们这样的家世，走到最后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若是入选，那怕也仅是南柯一梦罢了。” 贺兰敏之在说了一些宫里面的采选的注意事项之后，把内容引到了他最想说的那样。韦香儿的容貌放在那里，除了她真的不想入选，否则其他人不是瞎子，韦香儿走到最后差不多也十拿九稳。而自家明白自家事，若是他没有成亲，或是那个王氏已经不再的话，他还有些希望将来皇上指婚的时候能把韦香儿指给他，要知道就不该听母亲的话，为了王氏娘家的关系，还留着她占着位置。 一个心中其他人男人的女人，一想到她，他就倒胃口。愿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这个是汉代卓文君的诗，只要是女子，无论是待字闺中，还是过尽千帆，对于这句骗人的诗词仍然是她们所奢求的。 特别是这种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小娘子，对未来才会有这种不合实际的期望。有本事的男人自然有很多女人，那些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全都是没本事的。只要他们有一日发达了，怕是也要多几个美丽的小娘子陪着。 贺兰敏之很不清楚明明是不能做到的事，但这些小娘子却还总是抱着不可实际的幻想。而了解这些小娘子的想法，为了达成接近小娘子的目的，他也乐得做一个情圣，说一些她们愿意听的话来换的一时欢愉，至于这些听信了他的甜言蜜语的小娘子知晓他真面目后会如何，这可从来不是他会想的。 第26章 调解矛盾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汉朝司马相如妻子卓文君的白头吟，也是我很喜欢的一首词。若是真的能愿得一心人，那荣华富贵到也算不得什么。武公子真的好见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能和公子认识，倒是难得投缘。” 韦晴儿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的望着贺兰敏之，之前贺兰敏之的话正好入韦晴儿的下怀，比起宫中的虚无缥缈的争取到皇上的宠爱，若是能和眼前这位公子琴瑟相和，那比起入宫参选也要强上很多。 比起韦晴儿对贺兰敏之的好感，韦香儿却觉得这个人并不如表面那样的风度翩翩，他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不停的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打量，好似要用目光把她的衣服给剥光似的。 既然已经感受到对方不怀好意，韦香儿也不愿意在留在这里，看着笑语盈盈，柔声细语的韦晴儿，她也不愿意去惹了对方不快，干脆不去做那个电灯泡，反正在这个院子里面，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出来，“二娘，我有些不适，先走一步，武公子真是抱歉，我这里先要离开了。”站起来韦香儿随意找一个万能的身体借口，遁去离开。 “三娘你不舒服。那快些去休息好了。你一向体弱，今日的事怕是也吓坏了，快快去休息，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明知道武公子比起她来说，对韦香儿更有兴趣，眼下韦香儿知趣要离开，她自然不会给武公子一个挽留的机会。 “那也好，三娘你先回去，用不用我让人去请郎中来给三娘你看看，在不也要好好调养一番。说起来，我这里也有一些调养的方子，当初我妹妹也有些体弱，幸好遇到了一位神医，留下了几个方子，调养一番之后，妹妹的身子强了很多。三娘，你若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方子誊抄给你。”武公子关切的开口，边说着也跟着起身。 “不麻烦公子了，我也是老毛病了，多休息休息也就好了。”明显感觉到韦晴儿皱了皱眉，韦香儿开口拒绝之后，就径直转身离开。 “我那个妹妹就是这个性子，被我婶娘惯坏了，娇气任性，武公子你不要见怪才是。我在这里替三娘向你赔不是。武公子你的方子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誊写一份，我也好交给三娘。三娘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要为她做些什么。” 韦晴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开口替韦香儿解释起来，只是这话语中透露的意思却是韦香儿种种不对，努力削弱韦香儿在贺兰敏之心中的好感。 贺兰敏之也是被女人们吹捧着长大，从来都是娘子们讨好他，他纵然遇到喜欢的，讨好一番，也从来没有像是面对韦香儿这让完全不给他任何的机会。那些娘子，知晓他的身份，纵然有心拒绝，但还是要顾忌几分，这个韦香儿却已经是好多年没有遇到的硬骨头。 再看看韦晴儿的含情脉脉，这才是正常娘子对待他该有的反应，贺兰敏之放弃了心中那一点不悦，干脆和韦晴儿寒暄起来。有的小娘子就是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晓什么悔之晚矣，他倒是不信，他这样的宋玉潘安的美男子，会有小娘子不动心。 可惜这一次贺兰敏之倒是猜错了，若是韦香儿还是过去的他，也许也会贪恋贺兰敏之的好容貌，要知道贺兰敏之当年能在京城里面女子中游走，除了家世以外，他这张脸，京城第一美男子的脸，可也是居功不小。韦香儿可是现代穿越过来的，现代看惯了电影电视上的明星，外加整容技术发达，各种各样。 风格迥异的美男子充斥着韦香儿的生活，纵然贺兰敏之是她穿越以来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但也和曾经看到过电视上的明星差不多，甚至没有那些美男子来的精致，也是如此见惯了美男子的韦香儿自然不会如同韦晴儿一般被贺兰敏之的那副面容所吸引。 在贺兰敏之想起为何会觉得之前那个秀女和韦香儿有些相似的时候，也想起了曾经惊鸿一面一见钟情的女子，可惜就此别后，忙着入京的他却还没有机会在见到韦香儿一次。这个时候的他自然不会知晓，这个他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秀女，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韦香儿。可惜的是他没有询问名字，也错过了韦香儿这次相识，同时让韦香儿逃过了一劫。 “你说什么，他们两个怎么混到了一处，今日的事，你在说一次，不要错过任何的细节。”英王殿下李显在贺兰敏之进宫之后就让身边人偷偷跟在后面探听贺兰敏之的一举一动，而御花园的事自然也被这人看在眼中，在贺兰敏之出宫之后，把今日发生的事讲给了李显听。 二乔，贺兰敏之，他是了解的，前世的时候，他和韦香儿成婚之前，这个贺兰敏之也是惹了不小的麻烦。还好不论是过去的韦香儿，还是眼下的这个，对贺兰敏之的态度倒都是一样，贺兰敏之所谓的美男计，在她们面前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之前派人来盯着他，也只是未雨绸缪，但今日却是有了出乎意料的收获，不过这种收获，很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是个惹祸精，都已经那样的容貌，还招惹到了贺兰敏之，这一次没有他出面，他倒要看看她要如何应对贺兰敏之。要知道贺兰敏之只有面对绝色美女才会难得怜香惜玉，而韦香儿，决不再贺兰敏之怜惜的名单之中。要不要提醒她。 还有郑家那两个秀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明明是郑家主家的嫡女，那可是按照着未来世家宗妇来培养教育的，完全能当太子妃的人选。最早皇兄大婚的时候，也是想过这些世家的嫡女，但当时他们可是顾着世家的骄傲，没有拿出家族里面最好的女儿。有前世记忆，这位郑家的嫡女最后也是嫁到了太子府，成为太子的侧妃。 郑家的家世，比起如今这位太子妃嫂嫂来说要强上很多，而她们家的嫡女愿意成为侧妃，这其中的沟壑最初的李显并不知晓。但后来却也逐渐发现，自从郑家嫡女嫁给了太子哥哥以后，太子和母后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而这种分歧让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也逐渐变淡，才慢慢有了最后的太子被废，幽居长安。 重生以来，李显一直想着能够缓和太子二哥和母后之间的关系也付出很多努力。二哥虽身为太子，但对母后一向孝顺，若不是后来朝堂上面权力制衡，二哥也不会几次违抗母后的意思，让他们母子感情走到了绝处，以前的时候他没有想过会是和后院的女人有关，但重生之后，认识到女人的厉害之后，李显再也不敢小瞧这些后院的女子。已经多久没有和兄长好好谈过，明明是同胞兄弟，但随着他和弟弟长大，兄弟之间却再也没有了之间情谊。 李显还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他和太子二哥之间已经到了面和心不合的地步。当时他很不解气愤，太子二哥竟然听信外人的话，对他这个弟弟提防排挤，要知道他从未想过要和他争夺那个位置，他一直想要做的就是一个逍遥王爷而已。 明明已经多次表态，但太子却还是相信外人的话，几次三番未理会他的示好，这样下去之后他的心也凉了，兄弟之间的情谊也没有了儿时的情深。如今他遇刺昏倒失忆以后，大概是看出他在没有外人说，肖似太宗的话来，太子二哥对他倒是关切了不少，关系亲近以后，他也能和太子说上话，来缓解和母后之间的关系。 “皇上，您说，要把郑琳琅指给贤儿，这是否有些不妥？”武后听到郑琳琅的名字挑了挑眉，这个郑琳琅从入宫采选的那日起，就是一个麻烦，而她考虑权衡了一番之后想好了要如何安排郑琳琅的婚事。 这些日子，前面一个贤灵宫，后面一个韩国夫人，让武后也没有找到机会和李治商量这个包括郑氏姐妹在内几个门第显赫女子的婚事。 “皇后，有何不妥，太子是我们大唐的储君，他值得世上最好的女人来。郑氏这次派来嫡女，也表露出他们的诚意。他们这次郑家的家主也来见朕，表露出郑家的态度。我们皇室也要表现诚意，一个太子侧妃还是要给的，相信这也是郑家所要的。” 太子之前那个选好的太子妃，因为贺兰敏之的缘由，最后临时换了太子妃。这次武道入宫以后，提到过往，还觉得对不住太子，想要做些弥补。毕竟太子当年也是她看着长大了，作为姨母的她难以掩盖愧疚，一说到这些的时候，眼眶不断的发红。要不是武道提起这个，李治倒也不会这么早有这个念头。 第27章 春花月 “九郎，郑氏那边的诚意，我也是只晓得。贤儿也是我的骨血，我又如何愿意委屈的贤儿。房氏这个儿媳虽说家室比不上郑氏，但也秀外慧中，贤淑雅致，他们小夫妻的感情也很好，更是生下了光顺这个孙子。 若是郑氏入门的话，侧妃家世显赫，贤儿的后院怕是要有些纷争，我这个做阿娘的自然不愿。我看着九郎，不如把郑氏许配给旦儿，虽说她年纪比旦儿大了一些，但也个性稳重，和旦儿的性子恰好互补，有郑氏这样一个儿媳看着，旦儿那里，将来开府我也能放心，九郎你说呢？” 察觉到李治态度有些异样，武后改变了策略，没有从朝廷大事开口引起李治的反感，相反从一个寻常父母的角度上，分析利弊。 “媚娘，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桩事，昨日见郑氏当家的时候，朕已经和郑氏当家说过郑琳琅的婚事安排。君无戏言，容不得反悔。贤儿身为太子，若是连后院之事都处理不妥，那朝廷大唐，朕又如何放心交给他呢。 媚娘，郑氏这边也代表着世家那边的态度，很多事朕也要多方考量。旦儿那边，媚娘你倒要麻烦，在重新挑选一个合适的采女。”李治听着武后的话，有些迟疑和后悔，叹了口气才开口道。 昨日就已经和郑家说好了，什么时候，怎么会这么突然，武后强压住脸上的诧异神情，稳了稳情绪，暂时把心中万千思虑放了下来，“九郎，你既已开口，也容不得反悔。看来还是旦儿这个孩子和郑琳琅没有缘分。 郑琳琅这个小娘子，我之前瞧着也倒是妥当，但有些礼节不能废，房氏这个太子妃没有做错什么，我们皇家也不能不给她的颜面。郑琳琅入太子那里，怕是要委屈了一些了。依郑氏的规矩，相信会理解皇室的安排的，九郎，你说呢？” 武后很疑惑，郑家和皇上为什么会这么干脆的定下这桩婚事，是否是有什么蹊跷，一切之前都毫无征兆，却突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事，媚娘按你的意思去做就好。你是他们的母亲，又是大唐的皇后，无论从公从私，也全都是媚娘你做主就是。” 李治有些愧疚的看着武后，到底他这桩事弄得有些莽撞，没有顾忌武后这个孩子母亲的想法。除了武道的话以外，还有皇权制衡，这些年来，媚娘的心越来越大，如不在制衡，任其发展下去，恐怕将来等到他百年之后，怕是要重蹈汉朝吕后的覆辙。“ 难得九郎你信任，媚娘这些年来能够陪伴在九郎身边，也是修来的福气。只盼着贤儿能快些成才，独当一面，媚娘也能好好的陪在九郎身边。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就总是记得年少时候的事，不知道为何总是记得还在甘露寺的时候，那时候媚娘从未想过会有一日能和九郎朝朝暮暮的在一处。”武后难得感伤，眼眶发红，泪珠顺着脸流了下来。 “媚娘，委屈你了。当年是朕没本事，不能护你周全，才让你到甘露寺受苦，当年朕把你从甘露寺接回来的时候，心中也暗暗发誓，会对媚娘你好，保你一生太平无忧。可惜，后来……”甘露寺和媚娘刚入宫的事，是他们这对最尊贵的夫妻都共同怀念的，武后的示弱，让李治语气也软了下来，有些事追究起来，真的不知道是他还是她的错，若是媚娘真的放下一切，那么他们可以把一切交给贤儿，过一对神仙眷侣。 “九郎，媚娘不委屈，能和九郎在一处，媚娘无悔。”靠在李治的怀中，武后把头埋入李治的胸前，不让李治看到她的神色。但李治却还是能从哽咽的话语，还有胸前的一片湿润中，感受出些什么。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前日韩国夫人入宫之后，次日皇上传召了郑家家主。”从李治那边回来，武后就派了心腹去打探是什么原因，让皇上突然定下了这桩婚事。 当时她和皇上柔情蜜意了良久，却没有从对方口中透露出任何她想要知晓的事，真的是皇上的主意，没有其他的缘由，武后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一个让皇上在她面前小心隐藏的人，她差不多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只等着派人去打探回来，就能证实她的猜想。 “果然是她坏了本宫的好事。本宫倒是不知道她和太子是什么时候有了牵连，真是让本宫不省心。”从心腹口中听到她想了解到的内容，虽说是预料之中，但武后到底还是怒火中烧，李显这个太子，这些年来不知道是哪些人在他耳边嚼舌根，和她这个母后的关系越发的淡薄。 这次的事，她之所以反对，也是不愿太子和世家关联太深。武后对那些老牌世家并无好感，一直努力的削弱世家的力量，也是如此这些老牌世家所代表的朝臣和武后的关系也并不融洽。 “娘娘，后日是采选的最后日子，尚宫局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不知道娘娘是否还有什么吩咐？”屏退了心腹之后，尚宫局的尚宫大人也到武后宫中禀告选秀事宜。 “已经到最后的采选，倒不必如同过去那般规矩，本宫瞧着御花园花开的正盛，这次终选定在御花园中，美人如花隔云端，本宫人老了，最是喜欢美人美花。” 临到选秀最后，突然换了主意的武后，让尚宫局大人心中暗暗叫苦，但上面吩咐，哪里容得他们这些下人说不，纵然难办，或不能办，也要想尽一切让上面满意，否则不能做事的下人要他又有何用。 “今日春光明媚，本宫见到各位采女，也觉得甚是欢喜。皇上下令，让本宫来做主这次采选，本宫定不负皇上厚望。御花园景色尚好，各位采女若是哪个有心，倒不如表演一些才艺助兴，也让本宫瞧瞧这届秀采女的才情如何？”武后在等到皇帝讲话之后，才也开口道。 今日御花园里面走到最后的采女在领路太监的带领下一一按照规矩站成了一排，给皇帝皇后见过礼之后，就在皇后的示意下，把采女带到她们各自的位置上面。 上面的皇后开口，下面各位采女互看了一眼，有心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在帝后面前显眼的机会，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还在迟疑的时候，郑琳琅看了一眼坐在两个位置之后，分家采女一眼。那分家采女在前几日已经得到了郑琳琅的教训，这一次看到她的眼神，第一个从位置上起身。 “采女郑红秀参见皇上，皇后。” “郑红秀，好胆识，本宫瞧着倒是欢喜。你可有和擅长？”郑，武后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和颜悦色的开口道。 “采女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演奏一曲阳春白雪。”郑红秀弹得一手好琵琶，这首阳春白雪弹得是轻拢慢捻抹复挑，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手阳春白雪，弹得让对琵琶不甚了解的韦香儿也忍不住叫好，更不要说上面那些擅乐懂乐之人。 和郑红秀一样擅琵琶之人，这个时候心中已经悔不当初，若早知晓对方的琵琶如此，她们也不会躲在后面。还好这次只是献艺，她们不及郑红秀之人，也不要出来献丑。 “果然是好琵琶，郑家娘子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有赏。不仅郑家采女得赏，下面的人若好，也统统有赏。”皇后看了一眼同样赞赏有加的皇帝，吩咐身边的宫女道。 郑红秀退下之后，后面出来的三个采女也是各有所长，或是书法，或是作画，或是舞蹈，都让人赞赏不已，得了皇上和航后的赏赐。 “采女郑琳琅愿为帝后演奏一曲春江花月夜，祝帝后康健，大唐千秋万年。”连续几个人之后，郑琳琅看着时机差不多，才从位置上起身。 “春江花月夜，这个名字倒是稀奇，朕倒从未听过，你若是弹得好，不仅是皇后有赏，连朕都会赏你的。”郑琳琅，看了几个采女的的才艺之后，有些精神不济，昏昏欲睡的皇上。 在听到郑琳琅的名字。手上的酒杯放到了一旁。整个人提了精神。除了采选最初的时候开口一句，余下时间全都精神欠佳的皇帝突然开口，让在场的采女和其他人，全都心思活络开去。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潋滟水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春江花月夜的第一句曲词随着古琴唱出第一句的时候，整个御花园皆鸦雀无声，望着那弹着琴的女子。 “好曲，好词。这词朕从未听过，郑琳琅，朕问你，你是从哪里听到这首词，这又是何人所作？” 第28章 红杏一只 春江花月夜，号称唐诗第一首，有孤篇盖全唐之誉，用清丽的笔锋，再现了江南春夜，月光照耀下的万里长江。郑琳琅的是嗓音清脆，精心演练一番搭配着古琴的悠长曲调，寄托了思归离别的相思之情，缠绵悱恻，与诗词相辅相成，纵然再挑剔的人也很难找得到一点毛病。 “回皇上的话，这首春江花月夜，是采女老家一位秀才所作，偶然听之，很是喜欢，才用乐府的曲调，谱了这个曲子，今日良辰美景，来为皇上和娘娘弹奏。” “吴中果然是人杰地灵，这首春江花月夜，朕很是欢喜，太子，你觉得这首曲子如何？”李治望向了一旁眼中发亮的太子李贤，这样有才情的小娘子赐给了他，他该满意得很。 “儿臣很喜欢，郑采女很好，很好。”李贤已经从皇上那边得知了眼前这个郑琳琅就是未来他的侧王妃，原本他看重的仅仅是郑琳琅后来代表的郑家，他和太子妃房氏的感情甚好，府上那几个妾氏也很是本分，房氏一向大度，对妾氏很是关照，相信郑琳琅入了太子府，和房氏也会相处愉悦。 琳琅，春江花月夜，太子李贤望着郑琳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情意，温柔的很。 感觉到太子这边望着他火辣辣的目光，郑琳琅瞧瞧的看了一眼，又羞涩的低下了头。她今日这一步看来是走对了，依照她的身份做妾，却是委屈的很。只为了郑家，她也只能如此，既然要嫁到太子府，为了达成目的，就要牢牢把太子抓在手上，看着上首坐在皇上身边的武后，她的未来婆婆，这个女人会是她，郑琳琅未来奋斗的目标。 比起皇帝和太子这边的赞许，武后那边虽说也是称赞不已，但真心如何却只有她自身清楚。 “好，今日也是让本宫大开眼见，本宫瞧着御花园里面花开的正艳，各位采女不妨看到喜欢，带到头上，倒是人比花娇，本宫瞧着也是欢心。你们每个人挑一个喜欢的去吧。” 今日御花园里面赏花，是武后早就安排好的，在郑琳琅春江花月夜震惊全场之后，其他的采女才艺让人兴趣顿无，还沉浸在刚刚春江花月夜带来的美妙之中，难以自拔。武后看着这个，在采女表演之后，开口安排下一个流程。 “香儿妹妹你选了什么？平日里面觉得御花园百花争艳，今日要从中选一个，却是让人为难。”活泼采女和韦香儿交好，落在其余秀女的后面，望着千娇百媚的繁花，也乱了眼睛不知道要选哪个。 高高在上的皇后，开口说的，绝是有着深意，可惜她们在宫中人微言轻，只知道皇后娘娘喜好牡丹，但这么多的牡丹，哪一个是皇后娘娘所钟情的，而哪一个是皇后所厌恶的。和活泼采女一样，已经走到这一步，很多人都要考虑良多，这花的选择也自然不会是光凭着自身的喜好。 “我也不知晓，反正只要选一个就好了，我们快些过去，要不那些你喜欢的，怕是要被其他人选完了。” 和活泼采女一样不知晓皇后的喜好，但看着这御花园里面没有梅花，也不会犯了武后的禁忌，至于其他的，也挑着她喜欢的就好。今日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武后，这个纵然对历史知之甚少的韦香儿，也听说过的第一女帝，亲自感受到，越发的心生畏惧。 “香儿，你说的是，我们快些去。这朵芙蓉，我瞧着很不错，芙蓉是花中之相。”分家采女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和韦香儿在谈论，一些之前没有抢在才艺出风头的采女，这个时候顾不得考虑太多。御花园虽说繁华众多，但能算得上花中名品的并不多，手慢了怕是要心仪的落入其他人的手上。 “这个是先看到的，我已经选中了，你们选其他的去吧。”活泼采女的手刚要采下这朵芙蓉，却听到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白皙的手也按住了活泼秀女的手上面。 “郑红秀，这个是我们先看中的，你休要和我们强。”活泼秀女抬头看着郑红秀，边开口边要甩开她的手。“是你们要和我做对，我要是你们就不在纠缠，娘娘可说是一炷香的时间，我瞧着这时辰已经过了半，你们再等下去，怕是也没有挑选的机会了。” 郑红秀一把甩开了活泼秀女的手，接着右手一个巧劲，那朵开的正艳的芙蓉花就落到了郑红秀的手上。得意的望了一眼活泼采女，郑红秀算准了对方不敢在这个时候和她发生争执，得手之后，就转身离开。这些芍药花中数她手上这朵最是漂亮。 “真是欺人太甚，明明是我们先看到的。”活泼采女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只能忍住这次亏，恨恨的跺了跺脚，“姐姐，我瞧着这朵也还不错，你拿着吧，要是再晚些真的没有什么了。”韦香儿同样不满郑红秀的霸道，看着有的采女注意到她们，仔细看了一眼芙蓉花，上下打量一番，摘下了其中一朵，递给了活泼采女。 “我得了这个，那你选什么，要不你也选，可这芙蓉花我看着也没有好的，我陪着你一起去快些选一点其他的花。”把手上这朵芙蓉花握紧，活泼秀女拉着韦香儿要往前走。 “我的，就在这边。”韦香儿早已经选好了她要的花。前世的时候，她的家里面有一棵杏花树，她不知道这杏花树是什么时候种的，但童年的时候，她最欢喜的事，就是等到杏花花开之后，日日盼望着树上的杏子从酸涩到成熟，甜甜酸酸的杏子是她最喜欢的。御花园，芙蓉花旁就有这么一棵杏树，这杏树和韦香儿记忆中的那杏树一模一样，望着盛开的满树杏花，韦香儿伸手摘了离她最近的一朵。 “杏花，你喜欢这个？”活泼采女望着韦香儿手上平淡无奇的杏花，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吃杏，我们家府上也有这样的一棵杏树，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快些儿回去吧。”前面已经有好多选好了花的采女走回到了御花园宴会处，韦香儿和活泼采女也忙快些走了过去。 喜欢吃杏，怪不得这么笨选了杏花，记得他那里还有些杏干，他对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一向不喜欢，她既喜欢，送到她那里，也不会浪费东西。一直跟在韦香儿他们不远处的英王李显，听到韦香儿选杏花的理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今日的宴会之前，母后话语里面的意思是要在这些采女之前挑选他的妻子，明明想着不要和韦香儿再纠缠，但却总是控制不住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她是一个变数，几次接触，李显已经发现这个韦香儿和他记忆中的韦香儿有太多不同，这些不同，看着算不得什么，但却让记忆中很多事和原本发生了偏移。 这次御花园赏花也是记忆中没有的事。这样的变数，只能掌握在自身的手上，若是到了其他人手上，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端来。对，定然要这样，才不会乱了未来的安排。只要他知晓她的秉性，她也做不了什么，前世的时候都是他痴心一片，才会让她霍乱了朝纲。而今生，他不再对她真心对待，那么她一个小女子也弄不出什么事端出来。 “哲儿，今日众多采女之中，可是有哪个瞧着顺眼？看着采女已经回来的七七八八，武后对着从另一旁小路回来的李显，低声开口询问道。 今日没有限制李显的行走，正是为了让他能和御花园众多采女有些接触，她到底是他的母亲，若是他能遇到喜欢的，没有问题的话，她也愿意成全。 “回母后的话，刚刚去御花园的时候，倒是看到一个秀女有些意思，一枝红杏出墙来，有些意思。”李显想到韦香儿的杏花，眼中带着不为己知的温柔。 “红杏，原来贤儿爱吃杏，本宫倒要看看这个小红杏是哪个采女？”红杏，不喜好芙蓉牡丹，一个小红杏却是得了哲儿的眼。对这么一个拿了杏花的采女，武后也带了几分兴致，调笑了李显几句，和李治一道把目光放在了回来的秀女身上，而拿着杏花的韦香儿同时入了两个人的眼中。 韦氏，之前曾经留心过的名字，规矩在采女中也是上上之选，若是贤儿真的有意，这个韦香儿倒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你抬起头来，让皇上和本宫瞧瞧。这杏花倒也可爱，御花园万紫千红，你却选中这个，不会是对着红杏有着什么喜好不成？” 第29章 当场指婚 “你抬起头来，让皇上和本宫瞧瞧。这杏花倒也可爱，御花园万紫千红，你却选中这个，不会是对着红杏有着什么喜好不成？” 第一次站到武后对面，香儿暗自吸了两口气，提醒着自己记住公众的规矩，接着微微抬起头，“回皇后娘娘的话，采女喜欢吃杏，家中也有这么一棵杏树。”没有隐瞒说出自身吃货的秉性，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有低下头去。上首的武后看着一直仔细的打量着韦香儿，也注意到她望着她清凉的眸中带着敬意，如水的眼睛有着一种纯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秀。一身湖水蓝的宫装让扬长避短，让原本有些偏廋的身材在合体的宫装下却显得玲珑有致。簪环零星的点缀在发髻上，首饰虽说不多，但耳朵上淡蓝碧玺耳环，却是点睛之笔，和身上的宫装在一处，越发的感觉这个娘子纯净如水。 武后越打量越是满意，韦香儿给她的印象很舒服，看起来五官却是清秀了一些，但仔细端详起来，却发现每个五官都精致的很。 怕是还年纪小，等到张开了，武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英王李显，倒是便宜了她这个傻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福气，能在这么多采女中找出这么一个来，要不是她见惯了美人，又有心观察，怕是也不会发现这块还未长成的美玉。 等到这个韦香儿再大一些，这容貌怕是要是这届采女之中最出众的一个。 “皇上，我瞧着这个丫头倒是个实诚的娘子，显儿能在这么多采女中，注意到她，也是他们有缘，皇上您看如何？”看着韦香儿入了她的眼，武后含笑的对着身边的李治开口询问道。 “韦氏？”李治没想到武后会在这个时候提到李显的婚事人选，听着武后的话语，却是看好下首的这个韦氏的采女。家世方面低了一些，模样瞧着也只是清秀，在今日采女中只能算是中等。看重女色的李治有些可惜了他的儿子，娶妻娶德，若是儿子觉得委屈，再纳几个美艳的小妾也就是了。难得这个韦氏入了媚娘的眼。 之前哲儿的媳妇，不就是得罪了媚娘，才会落了难。在那之后李治已经决定对李显的婚事不再过问，也是如此，有些不满意韦香儿容貌的李治到也没有说什么。 我瞧着这个韦氏倒也是懂规矩的。皇后你喜欢，年纪倒也和哲儿相当，就按着你的意思去做好了。” 坐在最上首的一对夫妻完全不听任何人的意见，就定下了韦香儿的未来。 站在下面的韦香儿被上面夫妻的话语完全给愣在了那里。为什么他们说的话，她每个字都听的清楚，但合在一起的意思，她却是弄不懂。 他们话语中的哲儿，韦香儿倒是认识，惊讶瞪大了眼睛的韦香儿不受控制的直接望向了李显的方向，皇后和皇上的意思难道是要把她许配给他，怎么会这样。今日虽说是采女的终选，她们这些采女走到最后一步，差不多未来的婚事全都有皇家来做主。 但前面那么多比她强的才女，包括震惊四座的郑琳琅，全都没有当场定下婚事。她这边，是不是理解错了，韦香儿想过婚事不能有她做主，也憧憬猜过未来夫君的模样。 但如今看着冷着脸，和她目光交集在一处的时候，冰冷望着他，嘴角带着冷笑的李显，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他定然也不会满意这桩婚事，快开口让帝后收回成命，他是帝后的儿子，拒绝的话，自然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李显也被武后突如其来的话语给吓了一跳，之前是想过让韦香儿这个丫头留在他的身边，但也捉摸着从长计议，到没料到韦香儿这个丫头，却也入了母后的眼，让母后直接开口定下了这门婚事。 李显却是看到了韦香儿望过来求救的目光，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恐茫然和不愿，本来听到这桩婚事，心情愉悦的李显这个时候却是不舒服了起来。她竟然敢抗拒他，发现这个认识的李显很是不悦。以前的时候他不介意她恐惧她，但如今他改变了主意，她注定是不会逃离他的手掌心。 “来人，看赏。”武后得到了李治的认同，这桩婚事差不多也算是定下来。只等着接下来颁布圣旨而已，韦香儿的赏赐比在场任何一个采女都要昂贵得很，特别是武后从手腕上脱下来的那个镯子，那可是皇后娘娘戴在手腕上的，是波斯那边进贡来的，皇后娘娘的心爱之物，眼下送给韦香儿这个采女，那代表的意思，在场的人又如何不会知晓。 受宠若惊的韦香儿回到原处，这个时候的她再不是之前不起眼的众多采女一员，而成为今日场上的焦点，或者明目张胆或者暗自揣测，无数的目光落在了韦香儿的身上。韦香儿努力的维持着镇定，不让人注意到她微微有些发抖的身体。 有了韦香儿这么一个当场指婚的采女在那里，在场的人早已经忘记了之前大出风头的郑琳琅，甚至郑琳琅，有了韦香儿的对比，还成为采女眼中的笑话。在众人眼中，郑琳琅可是眼下这群采女中最出挑的之一，尤其是之前的春江花月夜更是让她去掉了之一，成为这些采女中最出挑的一个。 这样的郑琳琅却仅仅得到了帝后的赞许，赏赐也仅仅是比其他采女多了一份。若是没有韦香儿的对比，郑琳琅这边还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但韦香儿一个原本不出众的采女却入了帝后的眼，甚至得了皇后娘娘的镯子，许配给英王殿下。 这种对比，让很多人望向郑琳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郑琳琅一向聪慧，如何感受不到其他人望向她别有深意的目光，她告诉自身不要动怒，但高傲惯了，顺风顺水的她怎么无法忍受她会有一日成为其他人可怜的对象。明明为了郑家的未来，她已经原本放弃自身的幸福，放弃凤冠霞帔，而愿意成为太子的妾氏。 虽说是自身放弃了这些，但郑琳琅又如何不会觉得委屈，而如今一个韦香儿的出现，完全不如她的采女，却是让她好似之前放弃的一切都成为了一场笑话，她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想要的，韦香儿却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些，这让她如何不嫉妒。 上首的武后很满意看到的效果，今日她故意在人群中提到韦香儿的婚事，要的就是压制郑琳琅，有人让她一时不舒服，她会让她一辈子不舒服。 “七哥，父皇的圣旨还没有下一切都还是变数，眼下你也不用难过，说起来这个韦香儿虽说容貌上差一点，家世上也差一点，贪吃了一些，人笨一些，说起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我瞧着她这个人笨了是笨一点，但我看着这个韦香儿是懂规矩，以后不会得罪母后。”李旦到了一盏茶推给了完全看不出表情的李显手上。 “七哥，你要是真的心中烦闷，不如跟弟弟我说说，别闷坏了自个。”这茶才在宫里面刚刚流行出来，有人喜欢有人尔尔，李显却是喜茶的一个，也是这个他宫里面的茶叶是最多最好的。 “对，七哥，你要是不愿，我亲自去和母后说说。”李映月坐在那边，望着最喜欢的七哥，瞪了一眼不会说话的八哥，想着要如何安慰七哥的话。 “映月，八弟，你们的好意，我知晓的。韦香儿是父皇母后给我挑选到的王妃，这个王妃，其实我也不是不满意。若是我真的觉得她百无是处的话，当日也不会没有开口拒绝。至于容貌家世，这些我并不看重。” 李旦和映月看着好似有些疯魔的李显，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看来七哥是刺激大了，谁不知道七哥这个人从小到大最喜好的正是美人美女，说七哥不在乎家世倒是真的，但不在乎容貌，他们二人全都不相信。 李显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李旦和映月离开之后，会走到储秀宫的门口，等到他回复理智的时候，他已经被储秀宫管事姑姑带着来到了韦香儿的门口。没有等到储秀宫管事姑姑的通报，直接推开了房门，一入眼就被桌子上摆着满满的珍珠翡翠给晃了眼睛。 “见过英王殿下。”望着站在门口的高大阴影，韦香儿弄不清楚她来这边的目的，给李显请过安后，就乖巧的站在一旁。“我有些话要对她说，你们先下去。” 到门口的时候本来有些迟疑，也弄不明白来这里的到底要做些什么，但在感觉到韦香儿若有似无打量着他的目光，直接挥手让身后伺候的人退了出去。 第30章 口不对心 “这个是你亲手做的，我瞧着倒还算是精致。”眼神从桌子上放着父皇母后的赏赐上一一扫了一遍之后，把视线放到了韦香儿身边带着的那个钱袋。 之前韦香儿初选的时候，他对那幅绣品也有些心动，但当时还不想着和对方牵扯上关系，如今这个钱袋正好留着给他用，尚宫局那边的刺绣，不知道为何怎么都没有眼前这个钱袋来的顺眼。 “王爷？这钱袋，王爷若是喜欢，等到以后在做给王爷，但眼下这个能否还给我？”自己亲手做的钱袋落到了眼前男人的手上，韦香儿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钱袋，只是她无聊的时候做的，若是他想要的话，她会重新再做一个，用料也不会是这种残布。 “这个本王很喜欢，你若是有心的话，以后本王的鞋袜衣服全都交给你，说起来你也只有女红还算说得过去。今日终选之后，明日你们会出宫，到时候本王会向父皇请命。你好生回去等着，将来你若是好好守好本分，不忘不会亏待了你。” 拿着韦香儿的手上钱袋，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话语中不自觉带着几分温柔。 谁知道这个韦香儿却不知趣，他的衣服交到她的手上是对她这个未来王妃的信任，之前他前面的王妃，他可从来没有提过要穿对方做的衣服，已经给了对方这么大的抬举，英王李显还以为韦香儿会如同前世他熟悉的一样，被他的话语感动，哪里料得到韦香儿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美眸中出现的惊恐好似是被他的话语给吓到了。 这个超出了李显预料中的愿望却是让他的面子挂不住，真是不识抬举，为了挽回面子，李显只能说了几句狠话，让对方认清楚自身的位置。反正她注定是他的人，将来他自然有机会好好□□□□她。 韦香儿望着对面的李显，眼下这个男人就是她未来的郎君，她原本还对他很是恐惧，毕竟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对方给她的冰冷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但随着他们一次次的偶遇，特别是那次梅林的对话，韦香儿不得不承认在当时他们四目相对离得近到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时候，那个瞬间她的心跳真的有点乱了。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日他们两个人会有这样一个交集。她真的能和这个男人好好相处，韦香儿听着他强势的表态，手心有些发烫，若是可以的话，她会好好做好一个媳妇该做的，相信他在皇上皇后面前没有反对，相信也会喜欢自己的。 “我会在万年县等你来接我。”对自身的容貌很有自信，相信他看到她的相貌一定会喜欢的，想到之前在家的时候阿娘说的话，女子的妇德固然重要，但世上男子全都恋色，若是他们真的在一处，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会他绝不会失望的。 李显这个时候倒是不知道韦香儿心中暗暗下的决心，若是被他知晓，李显也会觉得好笑，有前世二十多年的亲密关系，韦香儿浑身上下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韦香儿的利器怕是没有想象中的效果。 “你知道就好，宫里面的闲言碎语你不用放在心上。上次在御花园里面，你表现的很好，你是本王的人，有些人你不用理会。反正你明日也要出宫，以后你嫁给本王，那些人我会处理的。 至于你在宫里面那些交好的采女，她们，算了，你也不是糊涂的，有些事不用我说的太清楚。你只要好好在韦家等着我就好，本王说过，只要你守着规矩，本王会好好对你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韦香儿，他竟然有耐心为她想很多事。这个韦香儿说到底比不得她记忆中那个女人来的聪慧，不过笨一些也好，他这一辈子接触到的女人都太聪慧，若是她真的还如前世那样，怕是他也不敢再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前世的他是吃了女人的亏，无论是母亲，还是妻子，女儿，情人，妹妹，全都是世上最后野心聪慧的人，被这么多女人围攻，可想而知重生的他自然已经厌倦了这类女子。母亲，妹妹是改变不了的亲人，但妻子的人选却是李显能避免得了，穿越过来的韦香儿没有了身体原来主人的性格抱负，同样的面容下截然不同的个性，却是成为了吸引李显的法宝。 “御花园？你知道那日发生的事？”御花园，最近和御花园有关系的事只有那日二乔的牡丹花，但那日的事当时并没有看到李显，他怎么会知晓的，难道是？想到一个不敢置信的可能，韦香儿很难相信这个想法，但仔细回想起来，也许在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这也许真的是事情的真相。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好了，这个宫里面没有什么秘密，武敏之，这个人你以后不要和他接触，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日你们在御花园里面弄出什么二乔，大乔小乔什么的，在宫里面传的沸沸扬扬。 本王也是无意中听到伺候的人提到的，才知晓你竟然是那个什么二乔之一。那个贺兰敏之是要拿你来给那个秀女难看，还好你没有丢我的脸，以后就那么对贺兰敏之就对了。” 韦香儿的疑问让李显心中一紧，怕对方知晓他在没有指婚之前，就派人去盯着对方，让对方知晓他对她特殊的在乎，以后仗着这一点，来威胁他，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也是她痴心妄想了，还以为之前那几次相遇并不是碰巧，而是有着什么原因，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韦香儿忍住心中不自觉的苦涩，“那个二乔的事，和我无关，我也是无辜被牵扯到的。以后如果遇到他，我会按着您说的去做，若是有事，您也会罩着我的是不是？” 期待的大眼睛望着她，满满的期待让李显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韦香儿的请求。 “时辰不早了，我这边也要离开，这些东西你若是喜欢，就收起来，若是你乖乖的，以后这样的东西，我会送你的。”李显今日来这里也是心血来潮，在正式圣旨没有下来之前，李显并不想太过声张，这次来这边也只是悄悄而来。 被人认为贪财，香儿看着桌上那些赏赐，她只是想要欣赏一下皇家的赏赐，两盒的珍珠首饰，玉如意，白菜摆件，两套宝石首饰，这些精巧昂贵的首饰任何一个娘子都抵抗不了他们的魅力。香儿被吸引想要好好摆弄一番也是常理之中，在一个人的屋子里面陶醉欣赏一下也算不得什么，谁知道他一个王爷会在这个时候推开门，被扣上一个贪财的名声。 李显没有等到韦香儿辩解，推开门转身离开，他们的婚事，还是要早些下了圣旨才好，否则出了什么变数，就不美妙了。送走李显走出屋门，眼神看着李显消失在视线中，韦香儿刚想要转身回到屋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香儿妹妹，你这里有客人呀，我刚刚本想去你这里坐坐，看到你有客人就离开了。刚刚我瞧着那个人有点眼熟，看着好似是英王殿下？”活泼采女走到韦香儿旁边挑了挑眉。 “刚刚那个确实英王殿下，关于终选的事，他有些话要对我交代才来找我的。” 想着房中桌子上的赏赐，韦香儿把门关上，没有邀请对方进屋坐，而是和对方到凉亭这边说话。 “原来是这样，之前那么多采女围在妹妹这边，我也没有机会恭喜妹妹。以后妹妹成了王妃，可不要忘了我们的姐妹情谊。”活泼采女没有在纠结这个问题，忍住心中的一点嫉妒恭喜韦香儿。原本不如她的韦香儿如今已经是她需要高攀的对象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在宫里面多亏了姐姐的照顾，明日出宫之后，我们也要多通信，我会经常给姐姐你写信的。” 在宫里面这么多采女中，相处最好的除了宋清雅以外，活泼采女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宋清雅的事她帮不上忙，也不知道她最后如何，刚才李显开的时候，在她走之前，韦香儿好似向他询问了宋清雅的处境，谢天谢地，从李显口中得知，宋清雅的事已经被调查清楚，她也是被牵连陷害，皇后娘娘仅仅责罚了一番就被送出了宫。 “那就好，若是我也能留在京城的话，以后也和妹妹你，多见面。郑红秀真是过分，那芍药明明是我们先看中的，御花园也是郑红秀惹了祸，牵扯到你身上，今日你被皇上皇后娘娘赐婚，我瞧着这个郑红秀望着你的目光很是不善，你也要小心一些。郑氏姐妹都不是好相处的，你以前不知晓，我对她们倒是有些耳闻，你要多加小心才好。” “明日我们就要出宫，郑红秀那里我会留心的。姐姐不说这些不快乐的事，说些有意思的事如何？” 第31章 回到韦家 “韦大人，您在这边稍等一下，韦采女很快就会出来，恭喜贺喜，韦大人您有了这么一个侄女，真是你们韦家的福运。”宫门外的侍卫看着等在外面韦香儿的伯父，交集难耐的来回走动，上前几步开口劝慰道。 “多谢你的吉言。”韦大人的女儿韦晴儿复选的时候落选暂时留在了他们在京城暂住的地方，而他们韦家的希望全都落到了韦香儿的身上。虽说不知道宫里面的终选的结果如何，但看着侍卫们对待他和上次天壤之别的态度，让韦大人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想到这个猜测的可能，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韦香儿快些出宫。 按着宫里面的规矩，韦香儿收拾了行李，和其他采女一一走出了宫门。由于她得了皇上皇后很多的赏赐，有着专门的太监抱着这些赏赐跟在韦香儿的后面，而等在宫外的韦大人正好看到这让他眼前一亮的画面。 “香儿，你出来了，这些是？”韦大人快走了几步迎了过去，眼睛放在身后太监们手中的端着的东西移不开来。他在宫门外可是看到了，那些得了赏赐的采女中数他们家香儿的最多，这可是得了上面贵人的眼，他们韦家要飞黄腾达了。 “伯父，这些是圣人和娘娘赏赐的，麻烦这些公公帮我把赏赐送出宫来。” “圣人和娘娘赏赐，劳烦各位公公了，小小心意，公公们辛苦了。”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韦大人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赏钱一一递了过去。拎着沉甸甸的钱囊，那些太监笑的脸上露出花来，道谢之后，又帮着把赏赐之物放到了马车之上，才告辞回到宫内。 “香儿，今日去休息一夜，明日我们就回万年县，府里面老太爷太太太都惦念着，已派来人来问着这次采选的结果。你得了皇帝皇后的赏赐，老太爷老太太若是知晓了，也会欢喜的。香儿，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这些日子怕是累了，好好休息一番，伯父就不打扰你了。” 韦家暂时居住在京城的住所离皇宫不算太远，马车晃晃悠悠很快就到了他们住的地方。韦大人让下人把这些赏赐放到了韦香儿的屋中，又仔细的询问了香儿选秀的经过，着重在如何得了帝后的上。把想要知晓的全都从香儿口中了解到，韦大人看着露出疲色的香儿，和蔼的开口让她早些休息，带着一直站在身后的韦晴儿的告辞离开。 “父亲，这些东西就这么放在三娘这边，是不是有些不妥，这些是宫里面赏赐的，也该归韦府公中所有，不该直接给了三娘。”一从香儿的屋中离开，韦晴儿想到刚才晃花了她的眼的首饰，难以掩盖心中的嫉妒。她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娘子，但这些皇宫里面的首饰比起她所见过的却是要华美了太多太多。 “二娘，这些话休要再提，赏赐是圣人娘娘给三娘的，三娘是我们韦府的骄傲，这些自然是归三娘所有。你休要在动念头，若是老太爷老太太知晓，也会这样决定，我若是开口，怕是要自取其辱。 为父知晓你心有不堪，谁叫你不争气，若是你是三娘，我何必会去主动讨好二房，要知晓我这个兄长才是韦府未来的当家人，眼下却要看着老二那边飞黄腾达，我的心真是不公，若是三娘是我的女儿，该有多好。 “韦大人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口气直接扬长而去，没有在理羞愧难当的韦晴儿。他难道不心动，不嫉妒，但那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家女儿不争气，想想以后他们大房要看着二房的脸色过日子，韦大人刚刚也是强忍着欢笑。 韦晴儿被父亲训得说不出话来，恨恨的瞪了一眼韦香儿紧闭的房门，不过是走到了最后，看她的话也没看出她哪里得了圣人娘娘的眼，不过是侥幸运气好走到了最后，又得了圣人和娘娘的眼而已，估计等回到万年县，她也会被忘记，到时候丢脸的还是她。 韦晴儿努力在心中说服自己，才从韦晴儿的房门外离开。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逐渐消失，香儿刚刚没有说圣人和娘娘有意指婚的事，这些还是等到回到万年县和阿娘说过之后，问过阿娘的意思再说。 回到万年县的路途中很是平稳，吸取了上次来的路上遇到贼匪的教训，这一次他们没有抄近路，而是走了官道，自然一路顺顺当当的回到了万年县。 “老太爷，太太，天家那边来人了，有圣旨来了。”天家传旨的天使，日夜兼程比韦香儿他们先一步到了万年县。 “快快，去开正门，我们所有人全都去迎接天使，老爷，怎么来圣旨了，这都多少年没有接过圣旨了，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我这心中真的忐忑不安。”韦老太太被下面人传来的消息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们韦家自从回到万年县以来，一晃眼差不多二十五六年的时间，也没有接到过圣旨，眼下突然有圣旨来了，想想宫里面参选的两个孙女，韦老太太忐忑不安，生怕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瞧着该是我们韦家的福运要来了。”比起韦老太太的六神无主，韦老太爷虽说最初也是惊愕的很，但很快却是惊喜不已。天使来他们万年县，估计怕是有天大的好事落在了他们韦家。 他曾经也是在京城里面长大，对于京城的事还是了解几分，他们家的孙女估计在宫里面纵然不出挑也不会落了什么大的祸端出来，那么能让天使来了，估计是有旨意赐婚，而赐婚的对象怕也是京城里面达官显贵。 韦老太爷越想越觉得正是这么回事，带着几分急切激动迫不及待的来到了门外，带着韦家一行人跪在了地上，等着天使宣读圣旨。 “兹闻普州参军韦玄贞之女韦香儿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观之甚悦。今皇七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韦香儿许配皇七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韦家老太爷恭喜，还不感恩接旨。”那天使看着跪在地上完全愣在那里的韦家一行人，笑眯眯弯腰开口道。 “微臣接旨。”韦老太爷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晕晕乎乎，若不是天使开口，韦老太爷还没有被这个馅饼给砸的反应过来。 “瞧，杂家日夜兼程倒是比王妃那边到的比较早了，还想着能给王妃请个安，问个好，眼下倒是错过了。也行，圣旨宣读完毕，杂家这边还要回京等着给圣人娘娘回命，这里杂家就先走了。”有些遗憾没有看到韦香儿了一下，就要告辞离开。 韦家老太爷哪里能让天使劳顿一番，空手离开，热络的挽留了天使不妥之后，又把老太太准备好的钱递给了天使的手上。 韦香儿被赐婚给英王李显的事随着天使来临，轰动了整个万年县，作为当事者的韦家更是鸣鞭三日，从府上倒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等着韦香儿一行人从京城回来。 “老太爷，老太太，太太，回来了，回来了，大爷王妃娘娘回来了，已经进了城门那边，小的看到了，忙回来给主子报喜。”这三日的时候，韦家的下人守在城门外的等着韦香儿一行人，眼下等了三日都过去了，好不容易看到韦家的车队，眼尖的一个下人第一个跑了回去报喜，这可是难得能得了主子恩典的时候，自然不能错过。 “回来了，太好了，总算是回来了。快快把正门打开，全家上下全都出去迎接王妃回来。”韦家的正门平日里面好多年都不开一次，眼下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却是连开了两次，这一次比起第一次的忐忑，韦家上下全都喜气洋洋，纵然有些人羡慕嫉妒，也不敢表露在脸上。 “老二媳妇，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来陪着我这个老太太去接王妃娘娘。”韦老太太望着身边的香儿阿娘，笑不拢嘴，这些日子里面二房这边可是成了韦家眼下最尊贵的一房，彻底翻了身来。 二夫人扶着老太太，比起其他人的眼中的羡慕嫉妒，她心中却是欢喜不起来。那皇家是什么身份，他们这样小门小户的姑娘哪里能应付得来。 要知道宫里面的采选可都是为了这些皇子皇孙准备的，自家女儿将来能应付的了这种妻妾成群，二夫人强忍着心酸却不能让人看出来，省的被人追究，怪罪下来。震天的鞭炮声总算是停了下来，韦香儿才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第32章 母女谈话 “来三娘快到老太太这边来，让我看看，我们三娘真没让我失望，怪不得我这么疼你。”还没有等到香儿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韦老太太就迎了上来，向着香儿招了招手。 香儿之前没料到圣旨会来的这么快，最初的时候被轰天盖地的鞭炮给蒙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给望着她的阿娘一个眼神，接着按着韦老太太的话，主搀扶着对方的胳膊，“祖母。” “好三娘，三娘来陪着祖母进去。”韦老太太越看香儿越觉得欢喜，拍了拍香儿的手带着她向里面走去。 韦老太爷看着还不知道喜报的韦大人，摸了摸胡须，笑着对长子说了韦府的喜讯，随便询问长子这次入京的事情由来。 比起已经知晓赐婚的香儿相比，韦大人和韦晴儿却是真的被这么一下给弄蒙了，原本是府上的焦点，而如今全府上下除了自家阿娘以外，在没有人注意到她，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到了韦香儿身上，一向疼爱她的祖母也是如此，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就带着韦香儿进了大门，韦晴儿被旁边的阿娘给推了一下，按了按手，才被动的跟在阿娘的后面走了进去。 “香儿，这一次天家恩典，你和七皇子赐婚，这七皇子可是皇后娘娘所生，是正经的王爷，将来你可就是王妃娘娘。祖母之前就知晓你是个有福气的，眼下总算是看到了，哈哈。”韦老太太越看越是欢喜，干脆把香儿搂在了怀里面。 “都是祖母的教导。”香儿羞红遮脸，微微低头一副乖巧的模样坐在韦老太太的身边，任这韦老太太在这边表演着祖孙情谊。 “如今，三娘成了皇子妻，未来的王妃娘娘，也是老太太您教导的好。三娘在尊贵，不也是我们韦家的姑娘，骨肉至亲的没有比这更亲近的了。三娘是最懂事的孩子，将来成了英王妃，相信也不会忘记这些骨肉至亲的。老太太您说是不是？”韦家大太太看着人群中焦点的韦香儿，又看看落寞站在一旁的女儿，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三娘这个丫头是个孝顺的，自然不会忘记，这些我这个老太太还是能做的主的，今日大家都在这里，我也有些话要说一下，三娘被指婚给英王殿下对我们韦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这嫁给了皇子是什么规矩，如何操办，全都是有礼部的人负责，我们府也只是协助。但有一点要说的是三娘的身份不同了，在住在老二院里怕是不妥。 三娘，你回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把兰苑收拾出来，以后你就住在那里，那是我们韦府精致最好的一个院子。身边伺候的人除了原来的，你在挑几个伶俐的在身边伺候。” 本来听老太太的话，韦大夫人心中一紧，生怕说到她最担心的事上，还好，院子丫鬟什么的，韦大夫人倒是不甚在意，老太太说了，她自然要附和， “老太太您说的是，三娘眼下身份不同，是韦府得到荣耀，自然是要住的好一点，兰苑那边我已经按着老太太您的意思收拾妥当了。 至于丫鬟方面我也挑好了几个，三娘若是不喜欢，无论是府上还是从外面采买，我这边全都会让三娘如意。我瞧着三弟妹那边和三娘分别这么久，怕是也有些母女私密话要说，三娘又是车马劳顿，不如先让三娘去休息一下如何？”为了避免老太太说出她担忧的，大太太看了一眼的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太太，开口道。 “老大媳妇说的是，三娘你先回去吧，你们母女也好好说说话。”韦老太太倒是不知晓大太太的打算，有些事不急于一时一刻，还要从长谋划。 “这么说，香儿之前是见过这位英王殿下，那到也说得过去皇家为何会指婚。香儿你不知晓，娘知道你指婚这个消息之后，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以后你会受委屈。”回到她们的院子，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只剩下了她们母女两个，韦二太太才拉着女儿的手，仔细询问了一番她离开万年县之后发生的事。 再听到遇到匪徒的时候，面色惨白，听到宫内争斗也是脸色一紧，等到听到英王李显和她的几次见面，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了下来。对于这一路上发生的事除了和李显相遇的一些细情没有过多说，其他的事倒是没有隐瞒对着阿娘全都说了出来。 “眼下阿娘认为对你最好的怕是不成了。既然已经成了王妃，你以后要面临的不再是阿娘能教你的，很多事会如何，阿娘也不知晓。阿娘唯一能告诉你的是，要守住一颗心，只要守住了心，纵然日子难过，也会有了盼头。” 既然主动无法避免妻妾成群，韦二太太唯一能提醒女儿的就是要让对方守住心，女人一旦动了心，动了情，若是对方值得还好，若是碰上一个不值得的，就真的是万劫不复。 “娘，我知晓。”可怜的英王殿下不知晓，在他未来王妃没有进门之前，岳母大人已经给了他一个难题，想要攻克香儿心的路上越发的艰难了起来。 “弟弟呢，怎么没有看到弟弟，是不是已经去了书院读书了？”离开家的时候已经商量妥了要送弟弟去读书，如今一走三个月的时候，没有看到弟弟，怕是已经如愿以偿去了书院那边读书。 “你弟弟，上月初已经被我送到你外祖家读书，他走的时候还念叨着没有和你这个姐姐告别，这次入书院时候会比较久，你成婚的时候，我会把弟弟接回来，原本我还想着能多留你一段时日，但皇家这边婚事定在了十月，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张罗你的嫁妆。你父亲那边眼下估计也接到了消息，他那边用不了几日就会回信过来的。” 韦二太太自从上次和韦三太太沟通之后，有韦三太太去和老太太那边开口，说服韦老太太，再通过老太太说服老太爷，同意了去书院的事。 “老爷，有些事我也不知道当不当说，三娘成了皇子妃，我身为伯母自然也是欢喜的。我作为当家夫人，府上里里外外全都是我一手负责的。我们韦家这些年外人不知晓，我又不好去说。说起来这些年来府上看着风光，但实际上却也早已经库房虚空，日子过得艰难的很。我作为当家太太这些也是我的事，若不是老太爷老太太有意要给三娘大办嫁妆，我这边也不会和老爷你开口。” 韦大太太担忧的正是韦香儿的嫁妆，要知道他们大房将来分家的时候按照规矩也是占了多数，韦家的家业以后都会是大房来继承的。 而三娘的嫁妆若是要按着他们的意思，差不多要大半个韦家下去，那剩下那些家业，在分到他们大房怕是也没有什么。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韦大人对于韦大太太担忧家产的事不屑一顾，“一些钱财什么的比起将来若是三娘拉扯我们韦家飞黄腾达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在京城呆了这段时间，韦大人已经彻底被京城里面的繁华，和权贵的势力所吸引，三娘是他能达到权贵圈子的捷径，他自然不会错过。 “老爷，别忘了三娘的亲生父亲可是二弟，纵然是要抬举，也会死二弟而不是老爷您。虽说我们韦家是荣辱与共，休戚相关，二弟若是升官也是好事，但老爷您这个兄长的面子，却是有些挂不住了。侄女到底比不上女儿，我们晴儿这次虽说没有走到最后，但也认识了好几个姐妹，若是将来晴儿找个好女婿，那才是对你这个老丈人最好的。” 韦大太太的话却也是韦大人一直担忧的。他借着是长子的缘由，还有一个爵位继承，一直在兄弟三人之中是佼佼者。如今人到中年却是要看着兄弟的脸色吃饭，韦大人心中也有些不愿。 “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是二娘她争气，眼下我何必要讨好老二她们，母亲那边的事，我不会参与，你要是有本事的话，自己去和母亲去说。说起来母亲最偏袒的是老三，动了家产到不算什么，若是动了母亲的私房陪嫁，怕是老三那边比我们先红脸才是。” 韦大人比起专注在内院的韦大太太却是要有眼光很多，一下子提到的老三，和陪嫁，让韦大太太眼前一亮。丈夫说的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就是老三他们家，只要老三他们家和他们站到一处，这个韦家也不会让老二她们站了便宜。至于通过韦香儿的婚事来给韦家谋好处，这些可都是能从长计议的。 “本宫瞧着哲儿这个孩子倒是欢喜这个媳妇，这样也好，他们之间有感情，日子过得才会和美。明日郑氏的赐婚的旨意，也能送到郑氏那边，郑氏到底是个妾氏，婚事上面礼部那边按着规矩去办也就是了。 还有，上次那个宋清雅，我瞧着倒是个伶俐的，明日你按着本宫的意思，把宋清雅传召入宫，本宫要赐给她一个天大的富贵。”武后闭着眼睛享受着身后宫人的按摩，开口吩咐道。 第33章 政治分歧 宋清雅知道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若是错过的话，她真的再也没有翻身的日子。虽说仅仅是一个妾氏，但对方是当朝太子，将来若是继承皇位的话，她也能混一个妃子当当，甚至有可能，会有那么一天，眼前悄悄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武后，一丝兴奋和憧憬在宋清雅的眼中一闪而过。 上次的事好不容易她能脱身，但寄居的侯府却是被她的事给牵连上来，不仅受了弹劾，更是被罚了两年的俸禄，侯爷舅舅也被下令面壁思过。 为了她的事，侯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可以想象得到宋清雅回到了府上会遇到了那样的对待，如果不是有老侯夫人护着，怕是她和母亲会被撵出侯府里面去。 其实宋清雅也不愿意厚脸皮，如果不是临出宫送她的太监意味深长的话语，宋清雅怕是也挡不住这种折磨灰溜溜跟着母亲回到老家。母亲不止一次提到要带着她回家，都被宋清雅抹着泪给拒绝了。 “本宫给你这个机会，希望你不让本宫失望。本宫这次让你去太子那，不要忘记本宫让你去的目的。你是个聪明的，以后你会记住本分，不要让本宫失望才好。”武后看着下面的宋清雅，不忘记再一次警告她一番。 “臣女知晓，臣女不会让娘娘失望。”宋清雅咬了咬嘴唇，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争取到时间的优势，她会在郑琳琅进门之前得到太子的心。 “七哥，我们去太子哥哥那边转转，今日太子哥哥那边新进门的小嫂子入门，我们两个也去道喜道喜。”李旦今日难得偷闲，圈拢着李显和他一同出宫去玩。 “小嫂子，你倒是消息灵通，我看你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去宫外转转，休要哪太子二哥来做幌子。”李显敲了敲李旦的头，点头应承了下来。 “七哥，你不会装糊涂么，我这边哪里比得上七哥，过不了几个月七嫂就要进门了，到时候七哥和嫂子两个琴瑟相和，只剩下我一个人孤枕难眠。 我这么可怜，七哥你还不体谅我。再说当时我还以为七哥不喜欢七嫂，傻乎乎的劝着七哥让卖你想开了，帮着你想办法去阻止赐婚的旨意。谁知道我这边才离开，七哥你倒好，去找了父皇那边，让父皇下旨，这旨意下的可是迅速，如今我瞧着七嫂那边怕是已经接到圣旨了。” 一说到这个，李旦到还真的觉得有些不舒服，想想那时候他如同个傻子似的给七哥抱不平，却不知晓七哥这边早已经和人瞧对了眼，这边采女才刚出宫那边七哥就跑出了父皇那边，求一个赐婚的圣旨。他以前到不知道七哥什么时候这么着急过事情。 “八弟，你此言差矣。我满意韦氏，是她得了母后的眼，她也是聪明的，相信不会像是之前那样。”李显哪里能承认看中韦香儿，自然要开口否认。瞧着李显提到了前任嫂子，李旦原本的计较也荡然无存。 “七哥，那些事都过去了，有些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有些事也不是表面上那样，你和七嫂弄到哪一步，也是七嫂自寻死路，和七哥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仗着李显失忆对过去的事都不知晓，相信也没有人有那个胆子会在他耳边嚼舌根，就是他想要打听，对于前任七嫂，估计七哥也打听不了什么。 “也许真的是造化弄人，我这一失忆，很多事都记不得了。你七嫂也是听伺候的人提到的，到底是夫妻一场，如今我看中韦氏也是因为这个缘由。走，不是想去太子二哥那边，我们去看看。你马上要大婚了，成婚之后你也要开府到时候你也不能一直这么贪玩。”李显拍了拍李旦，拉着他去换衣服出宫。 “七哥，你一说这个我就郁闷。那个刘代蓉，之前我完全没有什么印象。母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选了这个一个媳妇给我，连圣旨下来之后，我这脑中连刘代蓉的模样也没有任何的印象。之前我还笑话着七哥，指了一个模样不那么，模样清秀的。 如今看来，七哥，我比你还惨，你至少是自己选中的这个，我那个媳妇，我真怕成婚那天，一掀起盖头，我整个人都吓懵了。” 李旦这些日子为了被指婚这个媳妇，闹得七上八下的，生怕母后按着之前韦氏选择标准，选个和韦氏那样模样的，他可不是七哥，对模样不嫌弃，他这个人最是喜欢好容貌，这个刘代蓉，若真的模样标致，他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印象。一定是这个刘氏的容貌，并不出众。 李显对于李旦前世这个媳妇，还很有印象，是个模样出众的美人坯子，想想前世他们小夫妻蜜里调油的日子，再看看李旦眼下忧心忡忡，李显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知子莫若母，母后最疼爱你这个儿子，怎么会不知道你好美色这个毛病。 依我看来，你未来媳妇的模样定然差不了。要是你真的不放心的话，等过几日我陪你去刘家一趟，反正刘家也在京城，我们两个皇子去刘家，相信刘家没有那个胆量不接待，到时候我们找一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见一见你未来媳妇，这样你也能放心不是？” “七哥，那可说好了，今日我们先去太子二哥那边，等从那回来，我们就去刘家看看，这样要是无盐女，我也能提前做好准备。”心动不如行动，李旦也有些迫不及待的和李显去刘府一趟。 宋清雅是作为一个妾氏到太子府的，虽说是个妾氏但也是皇家赐的，不能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太子也是稍微操办了一下，一顶小轿子把宋清雅抬到了府上。李显李旦到太子府的时候，新嫁娘已经被接到府上，门外的太监对于两位皇子也不陌生，认出对方身份之后就马上跑到里面去禀告通知。 “恭喜二哥，贺喜二哥，又得了美娇娘，我们兄弟两个是来闹洞房的，这小嫂子怕是进门了，还不知道是哪位佳人，何等容貌呢！”李旦看着满脸笑容的太子，开口打趣道。 今日迎娶妾氏入门，也算是喜事，太子的常服选了新鲜一点的颜色，眉眼中也带着几分笑，在听到弟弟打趣的话，也没有动怒，今日这两个弟弟能出宫来给他这个兄长道喜，是看重他这个兄长，太子自然乐见其成弟弟们的敬重，“来，快进去坐坐，今日也没有大办，只是请几桌庆贺庆贺，我们兄弟三个好久没有聚在一块了，倒是好好乐呵乐呵。” 太子边说着边带着两个人向着里厅走了进去。 “二哥，你还没说今日入府的小嫂子是哪位，我瞧着母后就心疼二哥，你说先是一个郑琳琅那可是我们这届采女里面最出众的一个，再有眼下这个小嫂子，听说也是数得着的大美人，我这个弟弟真是羡慕二哥艳福不浅。”李旦还有些好奇这个新进门的小嫂子是谁他出宫的时候可是听宫里面的太监说过，这个采女是难得的美人呢。 “这次入门的是宋氏，是镇远侯府的表姑娘。母后是看我这些年子嗣空虚，才赐给我的，要说母后也是偏疼七弟八弟，等你们成婚之后，怕是这美人少不了的。”太子毫不在意李旦的追问，把新进来的妾氏身份说了一遍，却没有注意到李旦在听到宋氏，镇远侯府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僵硬，脸色难看，笑容凝在了一处。 “镇远侯府，宋氏，可是之前和梅花簪惹了牵连的宋氏，若是她，我倒是有所耳闻。”李旦的声音努力装出了该有的平静，但脸上的神情却绝不是话语中那种云淡风轻。 宋清雅竟然到了太子府上，还是今日新进门的这个妾氏，李显也是刚刚知晓这个消息，看着李旦僵硬的模样，李显也只想说一句造化弄人。还好前面太子二哥没有回头，也没有注意到李旦神色上的异样。 “二哥，我这次来可还有一个目的，想见见你那个才名远洋的大才子，您的伴读。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次可是不能错过。”李显在旁边踢了李旦一脚，给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把话题从宋清雅身上转移开了。 “观光却是一个才子。不是我这个做二哥的自夸，观光的才学是我之前捡到过的最有才华的一个。明年科举，观光也有意要参加。本来依着我的意思，他是我的伴读，并不用费那个精力去参加科举，那是寒门子弟才要做的。依照他的才华来说，何必要多饶那么一个弯子。你们两个见到观光以后，也帮着我劝劝。” 比起新进门的妾氏，太子提到这个伴读的时候却是滔滔不绝，话语中的带着几分难掩的自豪，看得出他对这个伴读很是满意。 “二哥，其实科举取士让广大寒门子弟多了一个进入仕途的门路。比起之前朝堂地方全都是世族来说，眼下却是让我们听到了很多不一样的声音，寒门子弟他们很多都是寻常百姓出身，这样的他们比起那些世族子弟来说却是对百姓更熟悉，更能为百姓做事。”李显知晓，太子和武后在政治上有很大的分歧，比起武后对世族的态度来说，太子这边却是要亲近的多。 “七弟，寒门子弟却是对百姓更看重，但他们确实企图心更强，你想想他们这些读书人把所有的全部都放到了想要靠着科举光宗耀祖身上。 一旦金榜题名这些年来付出这么多的努力全都要从享受上换回来。你不在朝中不知道，这些年来查不出来的贪官污吏很多全都是着些寒门子弟。 比起他们来说，世族子弟更重视风骨，要的是青史留芳，是金钱如粪土，这样的他们才能更为民做主。”太子对于李显的话并不赞同，这些年来在朝堂上接触，对寒门子弟添了很多偏见，眼下听到李显的话，完全不以为然，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李显和李旦这两个弟弟讲讲朝堂上的这些年发生的大事。 “七弟八弟，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们也迟早要接触朝廷这些事，今后你们两个招揽门生的时候，也要记得今日我说过的话，世族子弟这边作为门生是更好的选择。”太子不忘着叮嘱两个弟弟，尤其是七弟，瞧着对寒门子弟很是看好，有这样的小苗头可要提前打断。 李显听着太子这边讲着寒门子弟贪赃枉法的例子，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说下去。他相信寒门子弟也许真的有很多如同太子所说，但更多的事背后的贪官真的是他们猜的那样，李显对于这个抱有怀疑的态度，这些寒门子弟考上来没有门路背景，哪里比得上盘根交错的世族子弟，真的出事，要一个替罪羔羊的话，会选出谁可想而知。 第34章 教导姑姑 “学生见过太子殿下，七皇子八皇子殿下。”骆观光，骆宾王风华正茂，书生意气，青松挺拔，让人观之甚悦。“这就是二哥你赞不绝口的伴读，果然是人中才俊，年少有为。”李显对于骆宾王的记忆还是母后登基之后在狱中曾经见过一次骆宾王。 那时候他刚刚受了酷刑，而李显违心的去审问骆宾王，他给他最后的印象是伤痕满身，血肉模糊的模样，而在他的牢房里面用血写好的血诗，狱中咏蝉。翩翩才子世家风度的少年郎和他脑中那个坚毅的书生很难再脑中重合。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个就是你小的时候做的，我在京城都听到过你天才神童的名声，眼前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李旦看着骆宾王把刚刚的不舒服暂时放到了一旁，不能再去想下去，否则他怕是要让太子看出不妥出来。 “两位殿下过奖了。”在太子身边当伴读的骆宾王成长很快，若是眼下的韦香儿见到怕是也认不出这个儿时的青梅竹马。 “观光，你陪着我两个弟弟逛逛，我这边有些事要处理一下。”太子听到随从耳语的话，眉头皱了皱，开口对着骆宾王吩咐道。按着太子的身份，除了两个弟弟以外，其余的门客贺喜的官员全都不用他亲自招待，这边和两个弟弟谈笑风生说的正起劲的时候，有下面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哥，你有事去处理吧，不用顾及我们，我们这边逛逛就好。”李显感觉到太子萘胺怕是出了什么事端，但看着太子的模样，不想要他们知晓，那他自然不会太好奇。 “你先退下吧，我们两个随意去逛逛。”这边太子一离开，李旦就再也装不下去，对着骆宾王挥了挥手，让对方不用陪着他们，接着就从厅里向着院子的方向走了出去。 “该死，”甩开跟在后面的人，李旦一脚把前面的鹅卵石踢到了一处，左手一甩可惜了开的正艳的花，被残花人毫不怜惜的摧毁的一干在地。 “你发泄够了么？”李显站在一旁任着李旦不停的摧残花草树木，直到看到他的手重重的打在了一旁的柳树上面，在看到手上的血迹，才一把把李旦拉住。 “七哥，我心里委屈，委屈，明明是我看中的，怎么会到二哥这边。我本来是真心恭喜的，为什么会是宋清雅，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我要好好表现希望将来我大婚之后能把宋清雅娶过来作为侧妃，但如今我真的” 李旦看着李旦说着心中的委屈和郁闷，这些事要顾忌他和太子的关系，不能表露出来，还要故意装作一副恭喜的模样，如今只剩下他和李显两个人，对着知道所有内情的李显，李旦终于能不掩饰发泄心中所有的郁闷。 “八弟，一切都过去了，当初的事记得只是你的一场梦，人生有太多的无奈，为了你好，也为了宋清雅好，今日你过去之后，一切全都忘掉，这样对你们两个全都是最好的选择。你说你喜欢她，也不过世她的美貌容颜吸引了你，若是那日她没有出面，你也不会迷恋她。 你迷恋的只是你喜欢的那个样子，而不是她这个人……二哥，这边估计还有些事，你闹够了就和我回去，你未来王妃才是你真正携手一生的，至于其他人，全都是过客罢了。” 李显看着李旦这个模样，只觉得有些可笑，对于李旦喜欢宋清雅，李显并不当做一回事，若是真的在乎，那么他前世可以为了韦香儿做那么多事，而李旦却仅仅是被母后一个禁闭读书，就把宋清雅忘到了脑后，这样的喜欢迷恋，又算得了什么。 韦香儿指婚之后，搬到新去的院子，一个月之后，礼部那边按着迎娶皇子妃的流程，把皇家的聘礼一一送到了万年县的韦家，随着聘礼一起来的事尚宫局的姑姑。皇子媳妇，未来的王妃，要求可不是寻常的人家能比，有很多规矩要教导，另外皇子妃负责的是皇家子嗣的繁衍，调理身子好生养也是这些姑姑要负责的。 “宫里面这些姑姑，安排在三娘的园子里面，你们好生照料着。”韦老太太面对着宫里面来的四位姑姑，四个宫女，谨慎的叮嘱着韦家当家大太太。之前见到这些宫里面来人的时候，明明对方是下人，但韦老太太在和他们相对的时候，却带着几分心颤，那为首的姑姑言行举止都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明明是一幅笑模样。但却让人不敢小瞧。 也是看到了宫中来的姑姑，再看了礼部这边送来的聘礼，韦老太太望着厚厚一叠的聘礼单子，之前想好的陪嫁这个时候却发现拿不出手来了。 “奴婢见过王妃娘娘，娘娘万安。”对着韦香儿，这位英王妃娘娘，几位姑姑态度恭敬了很多。 “几位姑姑快起，这些日子车马劳顿，倒是辛苦了。”按着规矩受了对方的问安之后，韦香儿把准备好的钱袋替给了几位姑姑。 这些是宫里面的老人，和她们处好关系，也能更了解宫里面的事，将来大婚之后才能更好的适应生活。 这几位姑姑之中包姑姑在储秀宫的时候和韦香儿打过交道，对韦香儿这个采女有些印象，但刚刚见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纵然已经见多识广历经沉浮的包姑姑，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眼前这个绝代佳人真的是她曾经见到过面容清秀的韦香儿。 包姑姑努力在脑海里面回忆她曾经有印象的容貌，在对比眼前这副艳若桃李倾城容貌，观察良久之后，才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两个人仔细打量下来眉眼，嘴巴，鼻子都能找到相似的影子，但组合起来，为什么一个仅仅算是清秀佳人，一个却成了绝代佳人，这个差异让包姑姑一时间忘了规矩，打量的眼神一直都没有从韦香儿脸上移来。 包姑姑这么诧异完全不加掩饰的打量目光，韦香儿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从宫中出来，回到韦家之后，一切都成了定局，她也不再掩饰自身的容貌，其实在走到终选之后，她已经逐渐在面目上做了一些改变，逐渐释放自身的美丽。 有着现代的记忆，精通化妆术的韦香儿来说，要把一个丑女变成美女还有些难度，但要把一个美女变的平凡，却绝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在标致的五官上轻微的遮挡一下，五官也瞬间从明艳变得寻常了下来。 回到韦府之后，韦香儿一直注意着调养身子，按着母亲的意思，去吃很多补品，燕窝银耳，这些美白滋补的粥汤滔滔不绝的喝进肚子里面，一个多月下来整个人也逐渐了圆润了起来，肤色气色越发的好了起来，白白嫩嫩，吹弹可破。 包姑姑心中再诧异也不能表现出来，等到暂时和韦香儿韦家一行人分开，回到了她们几个休息的地方，她们几个领头的姑姑开口询问包姑姑之前的异样。 “黄姑姑，您是知道的，在储秀宫的时候，我有幸见到过王妃娘娘，但今日的娘娘和我曾经见过的娘娘判若两人，还是圣人娘娘慧眼识珠王妃娘娘如今看来是这届采女中容貌最标致的一个了。我当姑姑这么多年也算是见惯了美人，但今日看到王妃娘娘还是惊为天人。”很多话，包姑姑的身份不能多说，修饰了一番之后，说出刚才失态的原因。 其他的几位姑姑和韦香儿之间没有交集，眼下纵然诧异韦香儿比传闻中要标致了许多，但也没有包姑姑这样的异样，她们这次奉命出宫，是要教导韦香儿规矩，等到韦香儿大婚之后，她们中两个也会作为陪嫁姑姑到王府去当差。对于这些宫中的家教导姑姑来说，已经错过了花期的她们，纵然有出宫的机会怕是回到家乡也很难适应下去。 而不出宫，在宫里面想要熬出头，在尚宫局里面出人头地也不是一个轻松的事，稍有不慎怕是要折损在宫里面。见过了太多这样惨事的她，很多姑姑已经想着退路。这次她们几个能被安排到教导英王妃规矩，也是她们花费了不少银钱门路才争取到的。 若是能到王府里面当差，她们是圣人娘娘赏赐的，王府里面自然不敢随意对待，那可真的是颐养天年的好差事。 “放好东西，我们几个也要去办差了，王妃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做。包姑姑你最擅长的是药膳，以后王妃的补身子的药膳就交到你手上，万万要小心谨慎才是。”黄姑姑对于包姑姑的话点了点头，没有在询问下去，而是安排接下来的事。 韦家对于见过皇家富贵的姑姑来说，却是算不得什么，但这里面却是王妃娘娘的娘家，她们虽说宫里面的姑姑，但也是奴婢，有很多事要是要给足娘娘该有的体面，这样接下来的事才好开展。黄姑姑想到出宫之前英王殿下特意叮嘱的话，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忧，准备找一个机会好好的给王妃娘娘把脉，子嗣上的事是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韦香儿不知晓的黄姑姑这边的担忧，让丫鬟带着姑姑和宫女下去休息之后，她回去换了一套衣服，又喝了一碗补汤之后，才刚看了几页的书，去休息的姑姑和宫女们又回来给韦香儿问安。 “黄姑姑，你比我了解大家，不如让姑姑你分配好了。我身边知书抱琴是从小跟着我身边伺候的，以后我出嫁的时候也会陪着我去王府的，还要麻烦姑姑们教导一下她们两个规矩。” 在回到韦府之后，香儿特意和知书抱琴两个长谈了一次，问一下她们两个今后要如何安排，是要和她一起家到王府，还是留在韦府，或是出府配人，无论哪一种只要她们两个开口，韦香儿都会应承下来。 抱琴知书没料到自家娘子会问这个，她们小小胖年纪就被家里面卖了，一直在娘子身边伺候，这些年来主仆情深，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分开，以后年纪大了，可以嫁人之后再到娘子身边伺候。 眼下听着娘子为她们着想，询问的话语，抱琴知书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要留在香儿身边，只要香儿愿意，她们愿意作为陪嫁丫鬟和香儿一同去京城王府。 第35章 奇异的厌食 “王妃娘娘，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给你把一下脉，在宫里面的时候，我在太医院里面当过差，对医术也略有些精通，如果给娘娘您看过脉象之后，也能按着脉象来给娘娘调理身子。”黄姑姑的提议，让韦香儿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应承了下来。 宫里面这些姑姑来到这边才三年的功夫，却是让韦香儿住的院子里面上下整顿了一番，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在这些宫里面管事姑姑的发现之后加以整顿，包括韦府伺候香儿的下人，全都被姑姑重新加以要求。 黄姑姑还记得离开皇宫的时候，英王殿下对她的叮嘱，想到英王殿下，黄姑姑脸上出现一丝难色。在宫里面沉浮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她看人很准，但唯独在用王殿下这里她却是看走了眼，没料到得了离魂症的英王殿下竟然能知晓她一直以来最怕人知道的秘密。 这个*被人抓住了把柄，黄姑姑再不愿意也只能无奈投靠到了英王这边，而投靠过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负责调理王妃的身子。英王临走的时候话语中透露的意思是王妃身体上怕是有些不利于将来子嗣的隐疾，而她在宫里面这么多年对于如何调理身子最是有着独到之处。 只是把过脉的黄姑姑把诧异藏在了心中，王妃娘娘跳动的脉搏上看不出任何的隐疾，甚至比其他女子还要健康许多。那么王爷口中的隐疾，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地方。被英王李显上次的手段给镇住的黄姑姑，生怕是她学艺不深，没有看出娘娘的病因，本来要离开的手指又继续放了下来。 一直以来香儿都很重视调理身子，之前请过的郎中把脉全都说是身子康健，但这次黄姑姑的手指一直没有离开，让香儿也要弄得有些惊恐。 “黄姑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香儿带着试探的开口，让黄姑姑反应过来，“娘娘您身子康健，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我伺候过这么多人，很少看到像是娘娘这样健康的，我一会儿和包姑姑商议一下，可以给娘娘在调理一下，好上加好。” 黄姑姑笑了笑，从踏上起身，“娘娘，今日是我们也该上课了。上次说到了京城里面的王府，眼下要说的是侯府……”黄姑姑除了负责给韦香儿把脉调理身子以外，还要负责像对她介绍京城里面大小事情，让她对京城有更多了解，毕竟皇家贵族的事不是寻常人能够知晓的。 “好，麻烦姑姑了。” 香儿指婚之后，原本用着的大厨房也有如今换成了小厨房，厨房里面的吃食有专门的人来负责。吃食用度除了韦府的人以外，包姑姑也负责香儿的吃食，眼下熬着刚刚炖好的粥和一些爽口的吃食端了上来。 “娘娘，您尝尝，这些是刚刚做好的，听说娘娘您最近几日没有胃口，我做的这些都是爽口的吃食，娘娘您尝尝。”包姑姑看着韦香儿神情疲倦，忧心的开口道。来到韦家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一切事早已经上了流程，包姑姑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要□□小厨房的人，亲自给香儿炖补汤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事了。 可惜这种悠闲日子却是在五天之前告了尾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香儿总是没有胃口，看到原本再喜欢的吃食都觉得厌烦，随意夹了几口，就把吃食放到了一旁。 “包姑姑，我真的没有胃口，麻烦包姑姑了。”虽说明知道是包姑姑和厨房的心意，但随意的夹了几筷子，香儿只觉得一阵子恶心，那些爽口的饭菜越看越觉得恶心。 “娘子，您多吃一点，这些菜平日里面都是你爱吃的，包姑姑亲手做的，您尝尝特别的好吃。”知书这段时间被几位姑姑带着学到了很多，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丫鬟，而开始完美的转型成了宫里面所要求的一个合格的宫女。这几日自家娘子的憔悴的模样，她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今日的吃食不仅是包姑姑做的，还是她特意让人到外面才买的，全都是之前香儿最喜欢的。 “知书，我真的吃不下，也许是苦夏的缘由，等过一阵子天不那么热了，我也能多吃一点。”香儿也知晓要多吃东西，不用对着铜镜，她都能看的出来，原本合体的衣裙，这些日子又是宽松了起来。发现这一点不行之后，香儿努力的让她都吃一些，再不喜欢也要多吃，但才吃了两口，却一阵的恶心，真的无法再下咽。 “娘娘，这些您不吃罢了，这碗汤，您还是要喝下去，要不是身子也熬不住了。”包姑姑看着韦香儿惨白的面容，把下一套方案拿了出来，那一小碗汤是用很多补身子的东西熬了好几个时辰才熬好的。 “您看看，清凉凉的，没有一点油腥，汤也温和，正合适入口。”包姑姑熬汤是拿手的好戏，这汤原本是她最喜欢的，眼下看着包姑姑和知书担忧的眼神，香儿接了过去，一个闭眼，吧这碗汤全都送到了口中，接着捂住嘴巴猛地一吞，口中的留到肠胃里面，但还有一些却是不受控制的要吐出来，又忙闭眼，扬了扬脖子，那些汤水才流入到了嗓中。 “黄姑姑，您看看娘娘是怎么回事？纵然生病，没有胃口也不至于像是娘娘这样，什么都吃不进去，若是长久下去，身子怕是要坏了。”包姑姑看着香儿睡了，让知书在旁边守着，自己去和黄姑姑和其他几个姑姑商量一下。 香儿最初厌食的时候，黄姑姑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是一时不舒服，或是不合胃口，但一转眼好多天过去了，黄姑姑也发愁起来，却无能为力，除了催促包姑姑换着花样给香儿做一些新鲜的吃食以外，也找不到其他的方法。 “我这边一直为娘娘把脉，看着脉象来说，娘娘倒是无恙，只是如今吃的少，身子有些虚。我也觉得意外，却弄不清楚缘由。”一看到包姑姑手上端着差不多没有动过的吃食，黄姑姑长叹了口气，为了这个事，她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了，却还是弄不清楚缘由。 “姑姑，我已经问过了知书抱琴，娘娘之前夏日却是比往日有些疲倦，但胃口却和别的时候一样，不会出现厌食的症状。眼下除了厌食以外，我还发现娘娘的觉也比往日要多了很多，才吃了东西，就睡下了，这是娘娘以前从未有过的征兆。”困睡，这也是包姑姑二日前发现的症状，观察了两日之后，包姑姑才肯定下来，香儿却是比平日要渴睡了很多。 “黄姑姑，你是我们几个的主心骨，我们眼下都没有主意，娘娘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真的苦夏到没有什么，但若是一直没有好转，或是恶化，那我们机会怕是承担不起。”其他两个姑姑一向为黄姑姑包姑姑适从，眼下看到两个姑姑没有定论，也慌了起来。 “从今日起，我们几个多留心，把所有的事全都盯紧了，尤其是各自负责的一个摊子，全都回想一下，重新检查一下，仔细留意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们忽视了，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异样。我瞧着娘娘的事怎么看有些蹊跷。” 黄姑姑经历了宫里面多番沉浮，纵然是没有阴谋的事，她都能想出阴谋来，更何况这个事瞧着就是不妥。“我们几个会留意的。这些日子我们也仔细留心，但却是没有见到什么不妥的地方。”包姑姑和其他两个姑姑点了点头。 “知书姐姐，娘子怎么样，是不是还是没有食欲，以前娘子都好好的，怎么会这个样子了。”抱琴把房门关紧，对着知书担忧的开口询问道。 “娘子又是那样，那么多菜仅仅碰了几筷子，我瞧着就觉得心疼，娘子又瘦了。连包姑姑精心准备的吃食，娘子都不喜欢，那要怎么办才好。”知书叹了口气，这些吃食娘子不用，全都便宜了她和抱琴，这几日的功夫，娘子瘦了，她们两个丫鬟天天学着规矩不仅没有瘦，还胖了几分。 “姐姐，不是我多话，这些姑姑没有来之前，娘子好好的，如今她们一来了，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本来为了娘子好，纵然要我们两个学规矩，再苦再累，我也不会说什么。但眼下娘子这个样子，有些话我真的忍不住了。”抱琴一向心直口快，又担忧香儿开口抱怨起宫里面的姑姑。 “抱琴，这些话今日说了之后，就休要再提。她们是宫里面安排来的，我们为了娘子也要听命才好。我这些日子观察了，她们却是真心为娘子着想，不是故意刁难我们几个的。”在知书和抱琴两个之中，知书是沉稳的那个，眼下听到抱琴抱怨的话，一下子捂住了抱琴的口，隔墙有耳，她们两个的房间隔壁就是宫里面来的宫女，若是被她们听到她们两个的话，怕是要给娘子惹了一些是非出来。 “我也只是抱怨几句罢了，也是娘子的事真的让我烦心，自然不会傻到让人听到，抱琴姐姐，我想去看看娘子，娘子身边眼下是谁守着？” “是琥珀姐姐看着呢，你若是要去的话，看一眼也好，我们之后还要学规矩，怕是不能守着照顾娘子了。”知书点了点头，让抱琴去看娘子，她和抱琴两个和娘子之间的关系是其他人比不上的。 “琥珀姐姐，娘子睡了么？我来看看娘子。”琥珀看着走进来的抱琴，轻声站了起身，把帘子挑开，让抱琴走了进来。 “娘娘已经睡了，这几日晚上娘娘都没有睡好，眼下刚刚入睡，你看一眼也就是了，不要惊扰了娘娘。”琥珀这几个宫女和宫里面的姑姑对韦香儿和抱琴知书的称呼截然不同，一个是王妃娘娘，一个是三娘子，远近亲厚一个称呼也能分得出来。 “娘子这几晚没有睡好，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听知书说过，娘子气色也不是很好，琥珀姐姐，不如让我在这里守着娘子，要不我这边真的放不心来。”抱琴看着香儿纵然沉睡也紧皱的眉头，和琥珀商议道。 第36章 棋差一招 “你接下来不是还有一个规矩要学，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在这边守着一会儿。”琥珀笑了笑，把位置让给了抱琴，自己去忙着其他的事去了。 抱琴看着软榻上的香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若是能选择，她真的不会做这种事，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她竟然也会背叛自家娘子，但抱琴不敢继续想下去，有些事一旦做出来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狠了狠心，抱琴扭了扭袖子，站起身来，没有人注意到她几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 “阿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阵子晚上总是盗梦，睡不安稳，白日有没有精神，一到晌午的时候犯困，但阿娘您放心好了，等过阵子就好了。”香儿睡醒之后，看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守在她的榻前，忙从榻衫坐了起来。 “香儿，我瞧着你瘦了很多，我已经从黄姑姑那边听说这阵子你吃不好睡不好，我瞧着是不是找一个郎中来看看，要不我真的不放心。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没有精神没有胃口。”前几日知晓香儿没有胃口，二夫人也以为是苦夏的缘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一转眼这么多日子不仅没有好转，相反还越来越重了，二夫人放心不下，亲自到了香儿这边来看。 来的时候香儿还在睡梦中，不愿意吵醒了女儿，二夫人先和黄姑姑聊了聊，之后守在了香儿的榻前，担忧的望着香儿。 “阿娘，我这边黄姑姑也是杏林高手，她这些日子每日给我把脉，我身子无碍，阿娘您不用担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香儿对黄姑姑的医术还信得过，若是派人去找了其他的郎中来，不是对黄姑姑的怀疑，让对方误会也不值得。 二太太这边却没有认同香儿的话，也许黄姑姑却是懂得医术，但人无完人，多找其他的杏林高手来总是有些好处，至于怕黄姑姑误会，只要小心一些，若是被发现再好好解释一番，要知道黄姑姑纵然是宫里面的姑姑，这还是韦家韦二太太的动作很快，两日之后，韦二太太就带着最好的大夫来给韦香儿探病。 “阿娘”香儿撑着疲倦，从榻上坐了起来，她这两日的时候，吃食上倒是好转了许多，但白日却是越发的渴睡起来。身子疲乏让香儿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还好陪在身边的琥珀扶住了香儿才没有摔倒。 “黄姑姑，这个是我们这边最好的大夫，我瞧着这些日子三娘的身子一直没有胃口嗜睡，虽说黄姑姑您擅长医术，但我瞧着多一个大夫给看看，互相研究一下也很不错，才让他来给三娘看看。”韦二夫人没料到黄姑姑碰巧也在香儿的屋中，开口和黄姑姑解释道。 “还是太太您想得周到，我本来也准备着这些日再找几个大夫来给娘娘看看，要不娘娘在这么下去，我真的也放不下心来。”黄姑姑对于大夫来倒是没有什么不满，这王妃娘娘病的太过蹊跷，她这边一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也有苦难言。 这大夫给香儿把脉之后，紧皱着眉头，他这边和黄姑姑诊断出来的结果一样，从脉象来来说，香儿却是没有任何的病症，依着这脉象来说，这病人是在健康不过了，唯一有些症状的是晚上失眠盗梦。 “大夫您看如何？这三娘一直嗜睡，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二夫人看着大夫的手从香儿胳膊上移开，抢先开口道。 “夫人，恕我无能为力，我这边瞧着您这里已经有杏林高手，无论是吃的还是补的汤品全都是对症下药，我这边也没有更好的调理方法。这位娘子的身子从脉象上来说，却是看不出什么。”老大夫惭愧的开口道。 这边黄姑姑说的方子已经比他能想的还多积分妙处，老大夫这边叹了口气转身要告辞离开。 “依老夫来看，我瞧着您们也许可以从一些古书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对症的案例出来。但我老夫看着，不会是什么大事，过几日差不多也会好转，胃口上，不是也逐渐好了一些，至于嗜睡，晚上睡不好，白日总是觉多了一些。”老大夫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却是让黄姑姑记在了心上。她之前倒是也查了医书，但眼下看来不是寻常的医书上能找得到的。 “阿娘，我没事了，我昨日不是和你说了，眼下我胃口都好了许多，估计一日日好转，至于嗜睡，吃了黄姑姑让包姑姑做的药汤，我晚上睡得也好了很多。”香儿倒是心宽，老大夫黄姑姑全都看过了说是没有问题，也不会是生病，阿娘这边也放宽心，不用对她担忧。 “抱琴说起来从那年你入府到我们家，一转眼也有五年多的时间，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小丫头，瘦瘦弱弱的，但这么小丫头里面，我确实第一眼选中你和知书，明明其他的小丫头比起你们两个很多要伶俐，但也许真的是眼缘，你们两个，我看第一次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们也是我第一挑选的丫鬟。 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一转眼我已经订婚了，你们也说好了要陪着我出嫁，我原本以为我们主仆会成为一段佳话，可惜，我没料到……”今日难得有精神，韦香儿把抱琴和知书两个大丫鬟叫到了身边，有些话，有些事是她压了下来，她想弄清楚，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做。 穿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边的两个丫鬟，她是真的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人，听到黄姑姑的怀疑，她也想过很多人，唯独没有怀疑过她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如果不是那么多证据摆了出来，香儿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说起来抱琴做的事手段并不高明，只是她太信得过的她，对她没有任何的防备才会让对方屡屡得得手。 从做了那件事以来一直心存内疚的抱琴，在听到韦香儿意有所指的话，望着身边最亲密的姐妹知书冷酷的眼神，已经知晓她做的事已经被人知晓，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还只是一个小姑娘的抱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她真的不想去解释，也没有脸去解释，当初鬼迷心窍走了第一步之后，已经没有了回头路的她，早已经料到会有今日，如今东窗事发，紧提着的心倒是放下来了，从动手的那日起，一直到今日她没有一夜睡得安稳，无时无刻不在内疚，尤其是在看到三娘寝食难安的时候，她多少次想要开口却又咽了回去，只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身，这些不会危害到三娘的性命，不会有什么大事。 “为什么，是谁让你做的，到了如今，你也该给我一个解释了。”香儿看着跪在地上的抱琴，一切都已经明了，她如今需要的只是一个解释，一个对于背后之人隐隐的猜想希望得到证实。“我当初卖身是为了家里面的弟弟，我和弟弟关系最好，靠着我卖身的钱，弟弟才能治病。 当初跟着娘子回万年县的时候，以为这辈子和弟弟很难再见，但张妈妈拿着弟弟的性命来威胁我，我没有选择，真的没有选择，她们说过，仅仅是给娘子一些小教训，不会有什大事。毕竟娘子已经被指婚皇家，若是出事的话，韦家上下谁也承担不起，我也是听了这个，才会做了错事。” 抱琴哭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她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做的，眼看着再有几日就一切结束了，但天网恢恢，抱琴真的没有办法。 “阿娘，抱琴那边已经招了，和抱琴联系给她药的人是大太太身边的张妈妈，我是私下里面拷问抱琴的。黄姑姑那边我暂时还瞒着，估计她也知道一二，但只要我这边不开口，她也无法定罪。她们倒是好算盘，算准了我们纵然知晓真相，为了名声着想，不想惹恼了皇家，毁掉这门亲事。我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不仅不能声张闹大，相反还要想尽办法为对方遮挡，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去。” 香儿屏退了自家阿娘身边伺候的人，把抱琴交代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了。说起来这个真的是一个毒计，一个连环套。若是没有被人识破的话，她估计再有几日也会逐渐好转，等到大好了，怕是也就过去。 而她的身子却不知不觉，中了暗算，等到成婚之后，之前的暗招才会被发现，到时候纵然能够调理过来，但前几年子嗣方面却怕是艰难的很。皇室最在乎的正是子嗣，没有子嗣的王妃为了大度，到时候必要为皇子纳妾，估计到时候大房这边怕是动的正是这个念头。 其实香儿真的不理解，纵然她身子坏了，她是否会如了大房的意，纳妾的人选会是大房的娘子，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为了这么一个未知的事，去冒这个风险，真的值得么，香儿很难理解大太太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这件事你不理解，我倒是能知晓一二。大太太的性子一向要尖，如今你出头了，大房这边却是落了下风，长久下来，怕是大房永远要看我们二房的眼色。若是真的闹出事来，也向你说的，我们不敢声张，而大太太这边还有一个王牌在手上。为了大郎的前程，大太太不会出什么事端的。估计最后处罚的也仅仅是张妈妈这个替罪羔羊而已。” 人也许是愤怒到了极处，到平静了许多，头脑也万分的清醒，弄清楚一切之后，太太打的什么主意，她也猜测的七七八八。女人的嫉妒是世上最毒的□□，一旦嫉妒到了极处，很多其他人也许不能理解的事全都会做出来。大太太不正是这个性子，做了很多年的妯娌的她也是知晓大房之前的一些隐情。 “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纵然不能伤筋动骨，也要给大房一点颜色看看。我会带着抱琴去找老太太。比起老太爷，老太太这边却是更看中你这个王妃娘娘。”大房的大郎是老太爷最引以为傲的孙子，长子嫡孙的缘由，老太爷大郎比任何韦府的人都要重视。 纵然香儿成了王妃，但在老太爷眼中分量和大郎放在一处还是要掂量掂量，为了大郎将来在仕途上的名声着想，老太爷也不会允许大郎的母亲名声有碍。到底这桩事还是没有闹到不可开交，若是要老太爷这边做主，怕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和老太爷相比，老太太这边却是更偏袒三房一点。 韦大太太这一日不知道为何总是心神难安，外面的知了从昨晚就叫个不停，眼皮也是不断的跳，怕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派出去的打探消息的人说是二房那边，特别是三娘的园子里面和往日一样没有什么异样，但女人的感应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事怕是要发生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妈妈，也许有些事真的是冲动了，被二娘的哭诉，和老太太的偏心，大房的前程给干扰了，让她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张妈妈，收尾可是干净了，那件事不要在做了，也不要和抱琴联系，若是对方找到你，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知晓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大太太把心腹张妈妈叫到了身边。 “夫人，我们还差五日的功夫这药就起效果了，若是这么放弃的话，会不会太可惜。”张妈妈有些疑惑，自家太太怎么会突然改了态度，她和抱琴本来联系就不多，只剩下后日的功夫，让抱琴把最后一点药放在身上一切就结束了，夫人这么一做，怕是要前功尽弃，那之前花费的那么多时间全都白费了。 “张妈妈听我的，我总是有一种征兆，怕是那边已经知晓了。本来做那些也仅仅是想要出口气而已，如今纵然没有到最后，也没有太大的事，若是你出事的话，那的损失不是我能接受的。” 大太太看到张妈妈这边的犹豫，又开口凝重的叮嘱了一番，张妈妈那边答应了下来，既然大太太这边说，她那边也要快些去做。 “张妈妈，我已经按着你的吩咐做了，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点药，你看我若是做了，是不是你也会把我的弟弟还给我。”韦家花园后面的假山那里，傍晚正是用饭的时候，花园这边只有张妈妈和抱琴两个人。 准备将功赎罪的抱琴求救的望着张妈妈，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她想要知道的，还要那要人命的药来，而假山后面，早早有安排好的人藏在那里，只等着人赃并获，抓一个正着。 第37章 另有所属 之前跪在三娘身边承认了所有的抱琴，如今要做的是将功赎罪，若是能挽回一些自身的过错，让抱琴做什么，抱琴都愿意。 张妈妈之前得到了抱琴的暗示，心中一动，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对方来带了约定的地方，听到抱琴的渴望的目光，张妈妈上下打量着对方，把手伸到了袖子里面。而抱琴看到张妈妈的动作，眼睛紧紧盯着张妈妈的手，只等着张妈妈把东西给她就可以证据确凿。 “抱琴丫头，你说的话我倒是不明白了，什么药，什么弟弟，我一句都听不懂，你是不是疯了，在这边信口雌黄。若是的话，这边可以禀告太太，给你请郎中看看。你是伺候王妃娘娘的，要是有病的话，绝不能留在王妃娘娘身边。” 张妈妈把手从袖子抽开，对着抱琴一甩，开口的话确实让抱琴和藏在暗处的人全都愣在了那里。张妈妈完全不承认抱琴之前说的话，好似抱琴得了癔症一样。 “张妈妈，你怎么这么说，你怎么会说听不懂我的话，明明是你让我给三娘下药，我那边的药都是你给的，你用我弟弟的安危来威胁我为你办事，如今我事情已经办妥了， 张妈妈你怎么出尔反尔，你把弟弟还给我，还给我，你要是不还给我的话，我什么都能做出来，鱼死网破，我不在乎的。”抱琴可是知道二夫人和三娘安排的人藏在暗处，眼下张妈妈没有按照预定中的那样给她最后一包药，抱琴的话语中急切慌乱，用手拽着张妈妈的袖子，恨不得直接从对方的身上把□□拿到手上。 “抱琴，你给我放开，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你若是在胡说的话，不要怪我也不讲情面。”张妈妈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之前做了那么多，一下子放弃，张妈妈也舍不得这个结果。 和抱琴会面的时候，张妈妈差一点也要把大太太说的话说出口去，还好谢天谢地，她再说出口的时候，看到抱琴神情有些异样，又想到了大太太的吩咐，她手上还没有最后的药包，干脆直接撇清和抱琴的联系。她是大太太的心腹，二房的丫鬟是生是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眼下抱琴被她撇清之后的反应，让张妈妈也隐隐觉得不妥，干脆不理抱琴的纠缠，直接转身离开。 “太太，三娘，张妈妈……”看着张妈妈逐渐消失，藏在暗处的太太和三娘从假山上走了出来，而抱琴一看到她们，想到辜负太太和三娘的好意，直接跪倒在地上。 “还不起来，知书，带着抱琴离开。”已经已经打不成目的，对方也有了警觉，还留在这里，怕是要让人看了笑话。想清楚的香儿，直接给身边的知书一个眼神，让他带着抱琴回到他们那里在从长计议。 “阿娘，我看那边怕是知晓了我们的计划，今日张妈妈才会故意装糊涂，可惜我们发现晚了，不能拆穿她们的狐狸尾巴，若是这么算了，明明我们计划好了，只要这边人赃并获，立刻送到老太太那里，不给大房翻身的机会。 这一次却是棋差一招，大房那边张妈妈完全否定和抱琴的关系，光是凭着抱琴的话，无论是老太爷还是老太太那里不会相信的。除非我把这些事让黄姑姑知晓，黄姑姑代表着宫里面的人，若是黄姑姑开口要追究下去，大房那边至少也要拿出一个张妈妈来顶罪。” 香儿回到屋中，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心中还是无限愤慨。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却是被限制了手脚，顾忌太多，那些之心狠手辣的人却能靠着血缘关系为所欲为，这种憋屈的感觉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黄姑姑那边，若是能说的话，我们之前就让她知晓了。三娘你的委屈，知晓了，但人生也是这样，总有太多的不公平。有的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次我们输掉了一局，算不得什么，等到将来找到合适的机会，在报复过来也就是了。” 二夫人看的比香儿要开，大太太这边已经有了准备，她们估计再追究下去，后果最多也只是找一个替罪羔羊而已，哪里比得过三娘承受的罪。 “走的时候，我已经看到过，大房那边怕是没有人藏在那里，没我们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大房的人，只要我们好生隐藏，大房怕是不知晓，抱琴那边等到离开府邸，你在处理。而大房，将来有的是机会。”二太太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做了两手准备，想到了最好最坏的结果，而如今却是最坏的那种，还好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从始至终审问抱琴的事只有几个心腹的人知晓，当初为了不让黄姑姑一行人发现，她们本就小心行事，二太太可以相信大太太那边纵然有些怀疑，怕是也不会知晓她们这边已经知道了真相。而无论大太太是否知道，她们二房没有撕破脸面，那么很多事也就有了将来动手脚的可能。 “相公，可惜了当日的那二乔的牡丹花，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白白落在地上，真是遗憾。”郑红袖和贺兰敏之两个人挽着手去向宫里面皇帝皇后请安之后，来到御花园里面，看着御花园已经逐渐有些凋落的牡丹花，想起了两个人初遇的一幕，柔声开口道。 “美人倾城，我当初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就觉得欢喜，想着这么标志的美娇娘不知道将来是要便宜了哪个傻小子，哪个傻小子真是有福气的惊人，恨不得直接揍他一顿。”贺兰敏之和郑红袖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 上次采选在御花园里面偶遇，本来就对郑红袖有些倾心，可惜那多二乔的牡丹花却是除了一个模样清秀的采女给弄没了兴致。在来京城的时候惊鸿一面那个佳人之后，贺兰敏之再也容不下家里面那个当地方的女人，趁着阿娘离开老家，给家中的老人送去了消息，很快在采选结束之后，就从老家送来了丧妻的消息。 男人和女人不同，没了妻子之后，感情好也许愿意为妻子守丧一年，但感情不好，如同贺兰敏之一样，除了最初的哀容之后，很快就迎娶了新人。郑红袖的身份本来不该去续弦，但郎情妾意，门当户对，郑红袖的父亲也默许了这门婚事。至于贺兰敏之本来的打算是在妻子去世之后，就去万年县那边求亲，他的母亲韩国夫人对于儿子的婚事并不愿意参与太多，只要他喜欢，家世清白就好。哪里料得到贺兰敏之看中谁不好，偏偏选中了韦三娘，韦香儿。 贺兰敏之对于宫中的采选不感兴趣，但她有着目的的她，怎么会不知晓李显赐婚的对象正是这个韦三娘。韩国夫人万分庆幸贺兰敏之还算是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先去和她商量一番而不是来一个先斩后做，让事情糟糕到没有挽回的地步之中，贺兰敏之看着身边娇俏的郑红袖，嘴角勉强笑了笑，突然对御花园没有任何的兴趣。 当初觉得她眼熟，如今看起来确实他们也许没有缘分，明明倾心的佳人曾经离他这么近，确实被她错过，若是他能提前开口，又哪里会便宜了李显这个王八蛋。虽然已经事情成了定局，他们也各有很配，和身边的佳人举案齐眉，但到底意难平。 郑红袖被贺兰敏之好似吃醋的话语，给弄得脸红了起来。这个男人是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的，原本以为是有缘无分，她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妾，而他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但老天成全有缘人，她最终还是成为了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想着两个人恩爱甜蜜的过往，郑红袖恨不得让时间过得越慢越好。 “相公，不如我们府上也种牡丹花，尤其是这个二乔，是我们定情的花。”郑红袖没有注意到贺兰敏之的异样，可惜的望着已经凋零的二乔，开口提议道。定情，二乔，那日御花园里面那朵花阴差阳错的差点送到了韦家三娘的手上，也许老天也认为着他们两个有缘，若真的走到一处，这二乔也会成为他们两个定情之花。 “娘子，府上的一切你做主就好，只要你喜欢我全都喜欢。”纵然不愿意去想，但那些事却只要听到一句话，看到一朵花，那个佳人的模样一言一行全都出现在贺兰敏之的脑中。 “红袖，出宫之后，我让人送你回去，我这边还有几个朋友想要聚一聚。”甩了甩头，贺兰敏之需要找个地方平静一下心绪，至于郑红袖，他很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无论是夫妻感情还是未来的前途，郑红袖这里都不能让她寒心。 “好，相公，你去吧，早些回来，我在府上等着你。”郑红袖倒是没有发现贺兰敏之的异样，很大度的开口应承了下来，男人总是要有一些朋友，才能更好的在仕途上发展。而贺兰敏之不在府上的时候，她也能好好给那些贱人一点颜色看看。 第38章 接亲使者 琥珀色的酒水从口中滑到了颈口，如玉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愁绪，本来以为喝酒可以消愁，但几壶上好的美酒下肚之后，贺兰敏之脑中却是不断地出现了那个倩影。李哲那个废物，一个傻子怎么能给她幸福，又如何配得上的。 他贺兰敏之哪里比不上他们，明明是他先遇到先钟情的，订婚又算得了什么，当年那个女人不也是差一点和李贤订婚，还不是被他一伸手就主动上钩，和他有了首尾。 韦香儿，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眼下倒是可惜，他短暂的时候不能离开京城，不过不要急，等到时机成熟之后，美人，她自然能手到擒来。贺兰敏之知晓母亲和宫中圣人之间的关系，对于母亲没有守住贞洁，和姨夫的事，贺兰敏之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也不会觉得难堪。 说起来外祖母还在世的时候，他和外祖母的时候比起母亲的事要基禁忌风流了很多。一想到杨氏，那个和他曾有首尾的了老女人，一大壶酒灌入了口中，也许是酒醉了，控制不住情绪，眼泪顺着眼睛流了出来。 那个对他最好的女人，却也是彻底毁了他的女人，他走上这条不归路，全都是那场孽缘。明明过了好多年以为随着那个女人过世一切都烟消云散，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有些事一旦发生就永远不会回头。 万年县韦家，韦香儿能发现抱琴有问题，原因还是要归功在黄姑姑的身上。那日二夫人不放心请了大夫来看病之后，大夫离开的话确实让黄姑姑放在了心上。一个人休息的时候，黄姑姑把从京城里面带来的古医书拿了出来，一页页翻阅出来，厚厚的一本医书上记载差不多上万种的病症，这本书是黄姑姑祖上传下来的。 她也是有这本医书做了底子，才能入宫之后不用从底下的小宫女做起，而是成了一个女医官。不眠不休差不多两日的功夫，黄姑姑总算是从医书中间的某一页上找到了一个病症，和韦香儿的很是相似。发现了病症之后，很多事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不再是像过去一样找不到入手的地方。 黄姑姑把发现禀告给了韦香儿之后，又过了五日的功夫，韦香儿这边也找到了背后的下手的人出来，又亲自拜托她不要声张，希望这件事能低调处理，不希望惹出什么事端出来。黄姑姑对于这个凶手是替罪羔羊，还是真的背后黑手，并不会追究太多。 她们来到这边主要是教导伺候王妃韦香儿，王妃看着也不是糊涂的，既然她已经不想声张，那么她也不会自讨没趣，黄姑姑暗暗留了一个心眼，把今日的事记在了心上，之后就开始给为韦香儿调理身体。 这一次停了药，没有完全最后的一步，韦香儿原本看着无恙的脉象，如今却是被黄姑姑看出一些蹊跷出来。感觉这比平日跳动有些发快的脉搏，黄姑姑心下一沉，来的时候英王殿下吩咐的话，如今看来却不再是无的放矢。 而是隐约好像是预兆着什么，英王殿下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还是这真的是个巧合，黄姑姑想着英王殿下的吩咐，如今王妃身体中毒，怕是将来对子嗣方面真的会有影响。想着医书上的文字，黄姑姑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一阵后怕，如果这一次来的不是她，或者是她之前没有得到英王殿下的吩咐，怕是她也不会熬夜去翻阅医书，发现其中的症状。 那么要是这个药继续下去，等到最后的尾药下去，那才真的叫做神不知鬼不觉，发现的时候非要女子圆房之后，才逐渐显露出来。而那个时候又怎么会有人猜到会是这个时候中了暗算。黄姑姑想到这里还觉得一阵后怕，这种毒若不能到最后一步，倒是容易解决了许多。 黄姑姑的医书上也写到了解毒的方子，只要按着药方好好调养，半年一年的功夫会逐渐治愈，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郑琳琅是郑家的嫡长女，本来按着她的身份应该是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大红花轿，风风光光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走进去。但可惜，身为侧妃，纵然是皇上圣旨赐的侧妃，也不是正妻，氏不允许穿着红色的嫁衣。 “姑娘，嫁衣来了，您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的话，奴婢让绣娘马上去改。”郑琳琅的贴身丫鬟把十多个绣娘没日没夜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嫁衣呈给了自家娘子来看。 “有什么好看的，这个颜色再名贵又如何，我瞧着还不如寻常人家，到底能穿着红色。”朱红色的嫁衣狠狠地刺伤了郑琳琅的眼，纵然在接近正红色，但到底还只能是朱红，以前以为不在乎，但越是准备嫁妆，离婚期越近，郑琳琅越是感觉到侧室和正妻之间的区别。 手上一甩，朱红色绣着珍珠的嫁衣被甩到了地上，那朱红色越看越觉得心烦，为什么她偏偏要穿这个，为什么，平日不如她的姐妹却能穿着亲手做的嫁衣风风光光的出嫁，而她郑家的明珠却要委屈自身。 从出生就准备好的嫁妆在和礼部那边的人交涉一番之后，从原本的一百二十台，到眼下只能区区八十台，很多准备好的名贵之物全都只能放弃，那些打好的家具这个时候却便宜了其他人。毕竟当年太子妃嫁过来的时候也仅仅是八十八台，而她是侧室按照片礼法来说不能超过太子妃。 皇家恩典，本来按照规矩，侧室的嫁妆只能是六十台，而皇家给郑家恩典，才仅仅比太子妃少了八台。但这个和郑琳琅原本的一百二十台嫁妆相比，这点恩典看起来却让人觉得越发的难堪。 “给太太请安。”郑琳琅的母亲进来入门看到的地上朱红色的嫁衣，而她的女儿满脸泪痕站在一旁不知道想着什么。 “你们还不把嫁衣捡起来，去拿帕子给大娘子搽脸，眼下离着大喜的日子越来越近，哪里能掉眼泪，不吉利的。”大夫人先呵斥了傻愣愣在那边的丫鬟，接着走到郑琳琅身边，望着女儿委屈的模样，心中也同样酸楚。女儿一向是家里面的骄傲，十里红妆风光大嫁，这是每一个女子最盼望的时刻，只是要委屈了女儿，为了未来，只能忍耐一时。 “阿娘，我知晓我不该发作，但我真的忍不住，明知道不应该去问，但我还是忍不住去好奇让人去打听，韦家那边的情况，越是打听出来，我心里越觉得酸楚。你总是说我要忍耐，但我真的忍不住。”郑琳琅看着母亲，心中一直以来的酸楚全都爆发出来。 “傻丫头，你的苦，阿娘知晓，那韦家丫头眼下瞧着是风光，但她的未来最多仅仅是一个王妃罢了，而我的女儿将来是要母仪天下，哪里是韦家那个丫头比得上的。等到女儿你成为皇后之后，那韦家丫头的未来不还是要看着女儿你的脸色吃饭。 一时风光又算得了什么，一个完全没有未来的皇子，她的王妃也仅仅是个摆设，我的明珠是注定的凤凰，哪里是那些乌鸦野雀能比得上的。”郑夫人搂着怀中的女儿，开口安慰道。 “琳琅，你是我们郑家的骄傲，只要太子登基，皇后的位置就只能是你的。这一点是太子曾经向我们郑家保证过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入府，太子会好好对你的，名分什么的，仅仅是一时的，很快就会改变的。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在宫里面的人已经透露出，圣人已经没有多少年的春秋，你的好日子马上要来了。”为了让女儿安心，郑夫人把府上的隐秘说了出来。 皇宫里面的钉子是他们郑家很多年前安排下来的，圣人李治的身体健康是宫中最大的隐秘，除了极少的人以外，外人绝不会知晓。郑家的钉子能打探到这个消息，也是难得，而郑家知晓这个之后，才选择了太子合作，只有太子登基，他们郑家的日子才会好过。 “阿娘，我懂了，太子那边我会做好一个贤内助的，不会让郑家失望。”被母亲安慰一番，郑琳琅情绪也好了一些，像母亲说的为了未来，一时的得失算不得什么。 郑琳琅的婚事比韦香儿要早上一个月，礼部的人按照流程，在黄道吉日风风光光完成了婚礼，送到了太子府。太子本来就看中郑家的势力，这个婚事的促成，郑家会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李贤自然要好好对待郑琳琅，洞房花烛，一夜温存自不用提。而在郑琳琅大婚之后第三日，贺兰敏之就随同礼部的官员离开京城去万年县接亲的路上。 前阵子忙着朝堂上的事，接着又是婚事，对贺兰敏之的关注力也放下了一些。毕竟探子那边得到的消息，贺兰敏之刚刚成婚，夫妻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李显也就暂时把对方放到了一旁。哪里料得到贺兰敏之竟然瞒着众人，直接从圣人李治那里，得了恩典，随同礼部的官员去接亲，更是成了人接亲使臣。等到其他人知晓这桩事的时候，已经无能为力。 第39章 赌徒心思 离着万年县还有有不到一日的行程，迎亲的队伍停在了万年县上府驿站里面。这次派来的主事之人是礼部侍郎，这位侍郎大人看着和他并肩齐驱的贺兰敏之很是客气。 “武大人，我瞧着今日我们就现在驿站这边稍作休息，明日早起赶路，应该会在午时的时候到万年县韦府，一路车马劳顿，也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他们到州府的时候尚早，礼部侍郎开口和贺兰敏之商议。 本来他们出京城迎亲，是难得一件美差。礼部那边按照流程安排好的时间宽松得很，他们原本可以悠闲的一路慢行到万年县，谁知道这一次跟上来的这位大人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路催促，除了必不可少的休息以外，他们差不多都走在路上。 在京城里面养尊处优惯了的礼部侍郎真的有些熬不住了，今日眼看着要到了目的地，这位礼部侍郎准备好好和对方商量一下休息的事。贺兰敏之看着外面正好的太阳，若是用了饭之后就快些走的话，刚刚天黑怕是就能到万年县，那样就能提前一日看到韦香儿。 贺兰敏之恨不得立刻就和韦香儿见面，为了这个，他可是做了一回黑面，日夜兼程，让时间比语气中缩短了三分之一。贺兰敏之也知晓这一路上很多人为着他赶路有些不满，但这些人的不满算得了什么，贺兰敏之完全没有放在眼中，一听到礼部侍郎的话，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刘大人，我已经问过了，我们半柱香之后出发，按照我们脚程，今日天黑之前就能到韦府，到时候我们在休息也不迟。这次我们是奉皇命来结亲，给天家办事，要的是尽忠职守，不能有任何的懈怠。 我想着韦大人您也是天子近臣，这点道理还是懂的。眼下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半柱香之后我们就出发，我已经让人给万年县府衙那边送去消息，他们那边已经准备好大家休息的地方，等到万年县，在休息也不迟。” 贺兰敏之连枪带棒的一连串话，让礼部侍郎刘大人的脸色变幻莫测。要知道礼部侍郎已经年过四旬，而贺兰敏之才刚刚二十，比他的长子还要小。 按照官职来说，他身为礼部侍郎也比贺兰敏之要高上很多，他当初看在贺兰敏之是皇亲国戚，是皇帝亲自安排的，才愿意给他脸面，配合着他的意思去做。今日刘大人本来以为贺兰敏之是不会拒绝他的意思，毕竟离万年县已经没有多少距离，他们今日好好休息也能休整一番，明日才能用最饱满的精神去韦府结亲。 本来以为一切如意的刘大人，却被贺兰敏之这一番话弄得下不了台面，一旁其他的礼部属官听到贺兰敏之的话，望向一旁的刘大人，询问他的意思。 “你们还傻愣在这边干什么，武大人不是说了只停留半柱香的时间，武大人可是说要矜矜业业容不得任何的休息，我们自然也要按着武大人的话去做，要不武大人到京城在圣人娘娘说了一二的话，我这个上官也保不住你们。”刘大人咳嗽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可以看得出刘大人心中的怒气。 “下官知晓，下官马上去和他们说。”那礼部的属官答应一声，忙从内厅里面退了出去，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万年县韦家，京城来的接亲的人送来的消息让韦府的人忙的焦头烂额，手忙脚乱。时间比他们原本预估的要少了很多，在有限的时间之内，韦府的下人全都动了起来，才能在今日的时候差不多把该做的事全都处理妥当，结亲的事也全都安排起来。 “接亲使今日晚上回到万年县，明日辰时就会正式到韦府，你们可是安排妥当了接亲使来的事，万万容不得任何闪失。”韦老太爷从下人口中听到打听来的消息，开口询问韦家大老爷和二老爷。 “父亲，你放心好了，一切全都安排妥当。我亲自去盯着，不会出任何的意外。”韦家大老爷摸了摸胡须，开口道。 “三娘的事，麻烦大哥大嫂了，这些日子为了我们二房的事，大哥大嫂可是辛苦了。我一直都在外地，三娘的婚事的事我也帮不上太多的忙，还好家里人帮忙一切才能有条不紊。”韦家二老爷，也是韦香儿的父亲，看着疲惫憔悴的兄长，开口道谢道。韦家二老爷是半个月前才从任职的地方离开，前日才到了万年县。 “二弟，你说什么话呢，我们都是一家人，三娘的事不是你们二房的事，是我们韦家上下所有人的喜事，我这边虽说忙，心里却是有着说不出的欢喜，二弟，你生了三娘这么一个好女儿，好女儿呀！”韦大老爷望着韦二老爷，这个五大三粗的弟弟，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一直以来都比不上他，如今这个弟弟却成了皇亲国戚，成了皇子的老丈人，将来自然是前程似锦，官路一路平坦。再看看他，仅仅是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一个空爵罢了，在万年县这个小地方，人人才会高看一眼，但离开万年县，到京城那边，他又算得了什么。 韦大老爷恨不得韦香儿是他的女儿，但这注定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忍着心中的酸恼操劳着二房的喜事。 “你们兄弟一向有爱，老三，你若是向着你两个哥哥半分，我这个父亲也不会为发愁伤身。这几日我忙着三娘的婚事，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拿着我们皇亲的事来做文章，外面那几个赌馆要是再有人来找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韦老太爷对于兄友弟恭最是乐见其成，先是赞赏一番之后再看向那韦三老爷，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老二刚刚回来，他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说那些败心情的话，但老三吊里郎当不学无术，眼看着京城来的使臣要到他们万年县，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候，老三在闹出什么事端出来，惹恼了京城的使臣，那韦家的前程怕是也要乌云满天了。 “父亲，上次我也是一时糊涂，被父亲教导之后，已经知晓错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大哥身边帮着张罗，不和原本那些人往来。父亲，放心好了，我真的学好了。”万年县霸王的韦三郎在韦老爷子面前却是耗子见到猫，再也没有了外人面前的耀武扬威。 韦香儿成了皇子妃，韦三爷可是比起其他人还乐的欢喜，仗着韦香儿的关系，原本就在万年县里面差不多横着走的韦三老爷眼下更是嚣张跋扈，被狐朋狗友带着越发的不走正道来了。 半个月前，韦三老爷在赌坊里面输光了所有的盘缠，身为分文又急于翻本的他仗着韦香儿的名头，从赌坊掌柜那边借了一大笔的银钱。别看万年县仅仅是一个小地方，但能在这个地方开着最大的赌坊，那赌坊背后的老板也有着州府的背景，对于韦家三爷的威胁并没有放在眼中。等到韦三爷把借来的银两全都输光之后，直接让人去了韦府传告消息，带着银两借据来还钱。 韦三爷欠的银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厚厚一大笔的借条加起来的银两数目让接到消息的韦三太太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韦三太太本来一向身子就不是很好，他们三府有老太太的面子上，日子本来可以过得宽裕。 但韦三爷的花销却比韦府其他人要大了很多，以前有老太太私下里面贴补，韦三太太劝阻不妥之后，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只要不闹出什么事端来，任着为三郎去外面做什么都不去理会。但今日的事已经闹大了，那么一大笔银两，要是还清的话，韦三太太所有的陪嫁差不多都要搭进去。 韦三太太的陪嫁是她一直以来的底线，纵然在最和韦三老爷柔情蜜意的时候，也没有让韦三老爷动了那陪嫁的主意。而如今韦三老爷一次次让他失望，韦三太太自然不会为了他，去动那压箱底的嫁妆。吐血之后，就直接带着借条哭哭啼啼的去了老太太那边。 韦老太太对于三房这个最小的儿子，和三房的孙子最是偏疼，但看着三儿媳妇手上的借条，老太太的眼睛也止不住的跳，这个数目真的太过惊人了，想要不声不响的把银两凑足，绝不是一个容易的事。老太太虽说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也不能在一时片刻换的银钱。 韦老太太想着韦三太太说的话，嘴上骂了几句之后，还是怕那些人会对韦三老爷动手，让身边伺候的人去把韦老太爷叫过来。韦老太爷恨铁不成钢，若不是他们韦家眼下最大的事是三娘的婚事，容不得半点闪失，他绝对要给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点教训看看，让他在赌馆里面呆着，受点教训，好好张长记性才好。 韦家三老爷是在赌馆扣留第三日之后，被韦家的人赎回来。在赌馆的韦三老爷没有受到半点折磨，除了限制了自由以外，好吃好喝好招待，比起韦家其他人或是胆战心惊关心则乱，或是心痛银钱怒气满满以外，韦三老爷回来白白胖胖好气色的模样让在场的人除了韦老太太以外，怒火全都又上了一个台阶。 第40章 勾搭开始 韦三老爷自从那日从赌馆里面被赎身回来之后，就被韦老太爷给困在了韦府里面，在三娘的婚事没有结束之前，决不允许韦三老爷出府在闹出什么事端出来。 韦三老爷也知晓心中有愧，这些日子倒是难得耐住性子在府邸里面呆着，呆了几天之后干脆主动请命帮着大哥去负责接亲的一干事宜。 韦大老爷虽说是缺少帮手，但韦三老爷这个帮手却不是什么好帮手。一想到韦三老爷曾经干过的那些荒唐事，韦大老爷自然不会把府上的重要事，特别是和银钱有关的事安排给对方。 毕竟是兄弟，为了顾忌一下韦三老爷的面子，也为了老太太那边能交代的过去，韦大老爷思考了良久才把府上下人的事交到了韦三老爷这边。 看管下人，负责府上所有人员的调动，看起来体面，也闹不出什么事端。府上下人做事本就有安排好的流程，每个人都各尽其职，韦三老爷负责监督，只要不乱来也不会出什么事端出来。 贺兰敏之在天黑之后果然和预估中一样到了万年县。万年县的知县早在他们离这里还有两里路的时候就带着县衙里面大小官员等在的城门外，焦急盼望着，只等着好好表现讨好一下上官。 眼看着离佳人越来越近，贺兰敏之一时片刻也不愿意等着，耐着性子坐着听着县令索然无味的恭维之后，贺兰敏之看着和县令谈笑风生的礼部侍郎，转身扬长而去，把这两个人晾在那边。 来到万年县之前，贺兰敏之已经让心腹的人提前一步赶到了这边打探消息，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美人，贺兰敏之比起对那些官员来说可是有耐心的多。 他的人这些日子在万年县这边虽说是生面孔，但舍得花银钱，又是小地方，很快就打探出他们想要知晓的内容，只等着贺兰敏之一到，就和他讲述一番。鸿运楼是万年县最大的酒楼，里面上好的包间里，贺兰敏之的下属对着他讲着这些日子了解的情况。 “属下不负公子的嘱托，这些日子倒是和韦家的人搭上了关系，特别是韦家的三老爷，属下曾经帮助过他，和他如今也算是好友，韦家三老爷这边却是一个不错的棋子，也许能帮公子成事。” 贺兰敏之的属下已经知晓贺兰敏之的打算，他是对方从小栽培长大，一切以贺兰敏之的命令是从，纵然发现不对，也不会违抗。眼下他来到万年县的目的，就是要和韦家拉开关系，将来也好更好的让公子和佳人能够春风一度。 “韦家三老爷，负责着韦府的人员调动，这也许派的上用途。说起来我和韦家大老爷也是好友，如今到了万年县，私下里面也药去打个招呼。你随着我一同去，拜见一下我这个长辈。”贺兰敏之点了点头，对于属下这些日子的辛苦很是满意。既然已经到了万年县，连明日的功夫他都不想要去等了。 成为这次的接亲使，贺兰敏之能够更有机会接触到韦香儿，但也仅仅是更有机会罢了。男女有别，韦香儿的身边有丫鬟宫女，宫中的姑姑一大群人伺候着，前呼后拥。贺兰敏之一个外男若不找到机会的话，很难能和韦香儿单独见面，更不要说是想春风一度。 “大老爷，外面有一位从京城来的官人求见，他自称姓武，是大老爷您在去京城的路上认识的朋友。”韦大老爷这边刚从老太爷那回来，接过韦大太太送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那边外门的小厮跑进来的禀告道。 “京城来的官人，老爷的朋友，怎么这个时候来的，不知道老爷是哪位朋友？”韦大太太好多日没有和韦大老爷单独相处。韦大老爷房中的妾氏美艳，勾了大老爷一半的时日，这些日子他们夫妻又为了韦香儿的事忙前忙后，更是少了相处的时间。眼下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们夫妻能在一处，韦大夫人瞪了一眼小厮，对这个登门到访的客人也多了几分不满。 “去京城的路上认识的，武？怕是武敏之来了，快快，请对方到大厅去住，你们好生伺候的，我马上就去。”韦大老爷一听到武姓，脑中想到了一个声影，一下子站了起来，把手上的帕子扔给了身边的丫鬟，忙吩咐丫鬟替他换衣服，准备去前厅看看。 “老爷，瞧您急的，我帮你把外衣拿来，这位武公子，如今我倒是想起来了，可是老爷您曾经说过，在去京城的路上您们遇到山贼，出手相救你们那位武公子。若是他的话，老爷您这次倒是要好好谢谢他才好。”韦大太太看着韦大老爷重视的模样，心中的那些酸楚也放到了一旁，脑中一动，想到了武公子的身份，也连着意动。 “是他，我只前和你说过，他这次来到，我隐约觉得我们大房的好运要来了。”韦大老爷对于贺兰敏之，也是武敏之的感官极好，刚得到的消息，京城这边来的结亲使刚到了万年县，在县衙那边住下，这边武敏之就来韦家拜访，这脚前脚后的时间不得不让人觉得蹊跷，是否武敏之就是京城这次结亲的一员。 若是的话，明日本就能见到，他却提前前来拜访也是对他这个长辈的看中，想到当初在客栈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一幕，若是真能如此的话，他们大房将来未必要看二房的脸色行事。 韦大老爷越想越觉得欢喜，颇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会一会这位客人。前厅里面贺兰敏之吃着丫鬟们端来的水果点心，眼睛打量着韦家的的摆设。这是韦家，他离佳人越来越近，这里正是佳人住的地方，也许这些水果点心，也是佳人所喜欢的。 “武世侄，果然是你，我刚刚听到小厮禀告，就猜到是你来了。眼下看到你，我这个世伯真觉得欢喜。”从转门那边走了进来，看到贺兰敏之熟悉的面容，韦大人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世伯，我这边到访的有些突然，怕是惊扰了世伯。本来依着规矩该是白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送了帖子登门拜访。但我这边却想着来到万年县，要给世伯你问好，也就冒失的前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贺兰敏之面对着韦大老爷科比面对礼部侍郎和县令要有耐心的多了，诚挚的问候，翩翩有礼的态度。让人只觉得如沐春风，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出来。 “世侄，你真是见外了。我们一见如故，虽说我们相处短暂，但我确是把你当作家中的小辈来看待，你来我这边，何须如此外套。还好你没有，若是你真的如说中那么做，我这边倒是真的觉得不妥了。既然来我这边何必带礼物，破费破费了。”韦大老爷越看贺兰敏之越觉得满意，让下人把贺兰敏之送的东西拿了下去，又闲聊了问了对分别之后的状况，才逐渐把话题引到他最关心的问题上面。 “不知道敏之这次到万年县所谓何事？若是有又得到我的地方，敏之不用客气，尽管开口就好，在万年县这个地方，我这个东道主也是有几分薄面的。” “这次我到万年县，说起来一半是公事，一半是私事。还没有恭喜世伯，府上出了一位王妃娘娘，我这次正是接亲的使臣中的一位，明日我们会正式登门，然后按着礼部的流程，过了彩礼之后，黄道吉日出发，前往京城。”贺兰敏之没有任何隐瞒，把他的身份说了出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明日他们也会见到。 贺兰敏之是这次的接亲的官员之一，韦大老爷在来之前已经隐约的猜到，眼下倒是也不觉得意外。但贺兰敏之接下来的那句话，却是让韦大人心中一动，公事是接亲，那私事是什么，韦大老爷很是期待贺兰敏之私事的缘由。 “原来敏之是接亲的大人，那是再好不过了，有敏之在，我也能放心了很多。恕老夫我好奇，敏之你这公事是什么，我已知晓，但私事方面，若是能用得到老夫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就好。” “既然世伯已经开口，我这边倒是有些事怕是要麻烦世伯了，本来按照着规矩，我该住在县衙里面，和其他的接亲使同住，但我这边，却有些……”贺兰敏之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好似有些话，不好说出来，声音低了下来，含糊了片刻，才借着开口道， “私人的原因，我不想要住在县衙里面，若是不认识世伯的话，我本来让属下给我安排了客栈来住，但万年县这边的上房也不知道为何全都住了出去，我这边一时片刻来的匆忙，怕是找不到合适住的地方，眼下却是要麻烦世伯给我找一个合适的安顿地方才好。”贺兰敏之按照想好的借口，提出他今日来这里最大的一个目的，留住在韦府。 “敏之，住的地方，这倒是好办，你来到万年县这边，我怎么会让人住在客栈吗，我们韦家这边别的缺，唯独住的地方不缺，我这就让人给收拾出来几间屋子，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暂时在万年县的时候可以住在我们韦家。这样我们也能好好聚上一聚。” 韦大老爷果然没有让贺兰敏之失望，一开口就说出他最期待的话出来。 第41章 恩威并重 韦大老爷听到贺兰敏之的话，也很是心动。他之前心中多了一些说不得的念头，若是贺兰敏之住在韦府，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多事住在一处，也容易搞好关系。贺兰敏之的婚事在上次见面的时候，韦大老爷已经从旁侧打听出来，贺兰敏之的夫人在不久前病逝，并没有迎娶续弦。 “住在韦府若是可以的话，那倒是解决了我的难处。但会不会有些麻烦？若是不便的话，我这边到还是不打扰了，还是在衙门那边先暂住，让下面人再去找合适的地方。”贺兰敏之心中欢喜，面上却还是客套的推拒一番。 “哪里麻烦，敏之放心住在这里就好，我这让人去收拾院子，你有什么需要的，不用客套，这么定了。”韦大老爷哪里能让贺兰敏之离开，回头对着身边的管家开口吩咐道。“那我也恭敬不容从命了，麻烦世伯了。”贺兰敏之也没有在客套，干脆的留在了韦府。 “王妃娘娘，明日接亲使会来到韦府，到时候一切都按照奴婢之前说的去做就好了。”黄姑姑看着韦香儿喝了汤药之后，躬了躬身，开口道。 “明日还要麻烦姑姑了，这段时间姑姑和琥珀她们的心意，我是知晓的。明日接亲的事，还要你们多费些心事。”韦香儿用帕子擦了擦嘴，又吃了一块知书手上的蜜饯，口中的苦涩才稍微缓解了一些。自从发现中毒，开始调理身子以来，韦香儿的日子可并不太好过。 一向怕苦的她强行让自己吞咽比黄连还要苦的汤药，那黑漆漆的汤药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除了苦以外，外加带着几分酸，吞咽到嗓子里面的味道无法形容。第一次喝的时候，香儿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忍下来喝了这么满满一大碗的汤药。这样的汤药每日要喝上两次，不能断了。一喝下去之后接下来差不多半个时辰无论吃什么，口中都消散不去那个酸苦的异味。 什么叫作良药苦口，这个时候香儿算是真切的认识到了。从现代来到大唐，经历过太多的事，但这一次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恶意，她没有做任何事却被最亲近的人暗算。表面上维持着冷静，只有她自己知晓，这次抱琴的背叛对于她真正代表着什么。 抱琴和知书是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绝不仅仅是个丫鬟，她是真的把她们两个当作自家人，甚至和韦二夫人的地位也不相上下。而这样掏心掏肺相处的丫鬟却是而已毫不犹豫对她下手，韦香儿真的不愿意在回忆知晓下手的人是抱琴的时候，她的反应，不可置信，懊恼愤怒失望，种种负面情绪全都充斥在她的心上。 吞下了所谓的良药，韦香儿心中对韦大太太的恨意越发的加深了几分，每天喝汤药的时候，是香儿最恨韦大太太的时候，若不是她，她又怎么会受这番苦，让亲近的人背叛。 “知书，你陪着我出去逛逛。”香儿看着身边低着头的知书，开口道。抱琴的事爆发之后，对于她的处理却一直没有一个定夺。 抱琴做了这种背主的事，最迟的下场也是发卖出去，甚至被主人活活打死也是正常。但眼下，为了不引起大房那边的怀疑，不让对方对她们二房谨慎起来，香儿不能为了这个发作了抱琴。而抱琴一直是香儿最看重的丫鬟，若是为了一点小事责罚抱琴，给她撵出府发卖出去，不仅对香儿的名声有碍，也很容易让大房发现不妥。也是这个，做了恶事的抱琴，仅仅是以抱恙的名义从香儿的身边离开。 外人看来，抱琴这个丫头也是福薄，竟然在确定陪嫁的名单之后，得了疹子，那疹子来的太突然，先是高烧，接着脸上出现小红疙瘩，还好，香儿身边有宫里面派着的姑姑有经验，发现抱琴的不妥，请了郎中来看，要不是发现的早，传染到香儿身上怕是要糟了。抱琴的风疹比不上天花厉害，但也让韦府上下全都慌乱起来。 韦府上下边寻找抱琴起疹子的缘由，边在屋中院落，喷洒药水，生怕这种疹子会蔓延开来。除了做这些以外，比较惜命的人，体弱的，还提前服了汤药。 香儿身为抱琴原本的主人，又是未来的王妃，不要香儿说，老太太主动让郎中来给抱琴开药，叮嘱抱琴院中的小厨房给她熬药。这么一遮挡下来，香儿厨房和屋中的浓重的药味倒也显得不那么异样起来。 今日的知书忍了很久，思索着是否要和自家姑娘说抱琴的事。抱琴背叛了自家姑娘，最痛心不过的正是知书，她和抱琴是一同伺候的姑娘的，这么多年来举目无亲的两个人是真的情同姐妹，知书也把抱琴当作亲妹妹来看。 眼下抱琴做了错事，知书明白她的事是容不得任何人去为它求饶辩解，把所有的经过全都看在眼中的知书，已经知晓眼下抱琴能仅仅抱恙被软禁在房中，已经是对她最好的结果，这个时候她要和抱琴撇清关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只人心都是肉长的，多年的感情又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知书到底还是忍不住去看了抱琴一眼，她要去好好骂对方一次，问她为何要狼心狗肺，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出来。但知书看着抱琴凄惨不如的模样，心中再多的愤怒却说不出来，豆大的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也许是为了将功赎罪，也许是为了减少内心的折磨，在香儿提出让抱琴偶感风疹的时候，抱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黄姑姑会医术的事，除了宫中来的人，和韦二夫人以外没有其他人知晓。 从黄姑姑一行人来到韦府以来，香儿都默默的观察着她们的一言一行。黄姑姑是一个聪明的人，抱琴是下药的人，黄姑姑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却一直装作什么杜不知道的模样，这种聪明懂分寸让香儿对能否打动对方，让她配合着有了几分把握。 抱琴的事是香儿给黄姑姑的一个考验，而黄姑姑也没有让香儿失望，没有去追问理由，就很给力的给了香儿药方出来。才一副药的功夫，抱琴不负众望的高烧了起来…… “知书，你偷偷去看抱琴的事，我是知晓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香儿看着后面的知书，自从抱琴出了事之后，香儿对知书比以前更加的留心，她对知书很有信心，她是个聪明的，不会如同抱琴那样做出蠢事出来，纵然也被人以亲人威胁，有抱琴前车之鉴出来，知书也会好生衡量一下。 “姑娘，我错了，抱琴的事是姑娘你宽宏大量，我不该瞒着姑娘去看她。我今日之所以心神难安，是想到抱琴对我说的一番话，不知道是否该和姑娘你说。”知书被香儿突然开口的话，给愣在了那里，停下了脚步。 “你去来看抱琴算不得什么，我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抱琴虽说做错了事，我伤心甚至恨她背叛我，但我也迁怒的人，不会你和她交好去迁怒于你。知书，你是知晓我性子的人，抱琴和你说了什么，今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有些话我也早就想要和你谈谈。” 香儿的眼睛看着知书的面容，双目相对，知书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自家姑娘一向对她们极好，姑娘越好，她越是怨恨抱琴的背叛，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错事出来。 “我去找抱琴是想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纵然是关心则乱，也可以和她们商量，怎么能暗算姑娘您。奴婢看的出来，抱琴是真心悔改，奴婢不能替她求情，奴婢也知晓抱琴这辈子是不能再留在姑娘身边伺候。抱琴对奴婢说，她不求着其他，无论生死都不在乎，只希望姑娘您看在多年主仆的情分上，能把她的弟弟救出来，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奴婢本来是不想要和姑娘开口的，姑娘的顾虑，奴婢很清楚，但抱琴苦苦的跪在地上哀求着奴婢，奴婢和她多年的姐妹，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知书说到这里，越发的愧疚不安。若不是抱琴这个所谓的弟弟，自家姑娘也不会受这么罪，差点不能生育。 抱琴这个请求太过分，知书本应该狠狠的骂她，不能再姑娘面前提起，但知书到底还是被姑娘看出破绽出来，不安的把抱琴的请求说了出来，知书一直忐忑的心却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香儿看着低着头愧疚难当的知书，突然觉得一阵好笑，原本以为这个丫头是个聪明的，比抱琴要强上太多。但她也是太聪明了，既然已经知道这些不该说，会让她为难又为什么要说。她倒是做到了姐妹情深，但却是把难题推给了她这个姑娘身上。 抱琴这个弟弟的事是真是假，她当初多抱琴太失望，也没有去打探。既然抱琴能为这个弟弟背叛她一次，只要开了这个口子，纵然她救了她的弟弟，将来她也会为了其他人在做出背叛的事出来。 所谓恩威并重，她以前一直都不知道这个道理，现代人思维让她对待这些丫鬟，到底还是恩多了，而威少了，才让她们在面对威胁的时候，毫不考虑就背叛了她。 第42章 郎情妾意 “抱琴的事，我知晓了，只是抱琴的弟弟和大夫人那边有些牵连，眼下我不能和大夫人弄僵，有些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心中冷了下来，香儿的目光一直在知书身上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知书听到姑娘的话，提着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自家姑娘的脾气，她是知晓的，一旦开口应承了下来，抱琴的事就有了着落，她也算是全了多年的姐妹情谊。 香儿看着听到她的话，难掩笑容的知书，眼中的温度又低了低，有些事，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再也回不来了。本来还准备好好和知书谈一谈的香儿，这个时候突然没有了那个兴致，没有在说些什么，又转身向着前面走了处。 “二姐，武大人。”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柔柔的声音也传到了贺兰敏之的耳中，贺兰敏之看着缓缓向他走近的佳人，眼中满满的惊艳向着对方望去。 “三娘，这个时候你不是和黄姑姑学着规矩，怎么今日倒是有兴致来着花园里面逛逛？”韦晴儿，韦家二娘子看着贺兰敏之的反应，在没有人注意的方向愤恨的瞪了瞪眼，转脸望着香儿的目光表情又恢复了该有的态度。 “规矩那边已经告了一段落，这几日难得有时间休息片刻。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二姐和武大人。”香儿远远看到这边站着的两个身影有些眼熟，走的近一些，认出了两个人的身份。 之前在客栈的时候，香儿就看得出韦二姑娘韦晴儿对这位武公子心存好感，但那个时候这些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也不会参与其中，无论她们是两情相悦，还是一厢情愿，都算不得什么。 但如今想到韦晴儿的母亲做出的事，要说这里面没有韦晴儿添油加醋，香儿却是不会相信。新仇旧恨下来，既然对方打了这个如意算盘，她如果不好好利用回敬对方一番，倒是对不起她们之前的招待。 贺兰敏之住在韦府的事，在韦家第二日贺兰敏之和礼部侍郎一起来到韦府之后，就传开了。万年县是个小地方，这些府上的丫鬟见得最多的也仅仅是韦家的男人，那些男人论气度模样来说，却是比不过京城来的贺兰敏之。 要知道贺兰敏之在京城也是风流才俊，在万年县韦府这样的地方出现，自然让丫鬟婆子为之疯狂。贺兰敏之的身份尊贵，纵然不能和对方有些什么，但能多看几眼，将来在府邸里面也多了几番谈资。 对于贺兰敏之这个人，之前在宫中御花园发生的事，让香儿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一个无耻好色之徒，更是有妇之夫，韦晴儿对这样的人有好感，真是瞎了眼睛。当初在宫里面和贺兰敏之有了那个过往之后，韦晴儿可以特意和人打听了贺兰敏之的情况。贺兰敏之的身份和背景在宫里面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晓一二。 至于眼下知晓贺兰敏之满口谎言还是贺兰敏之成了这次接亲使又暂住在韦府，明白韦晴儿心思的她特意从黄姑姑口中打听出来的。黄姑姑虽然不能对贺兰敏之做的那些事，例如和太子妃人选有染，和京城多位权贵之女的韵事对香儿去讲，但在听到贺兰敏之的名字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谈他色变。 要知道贺兰敏之可是有前科的人，当初谁能想得到他竟然会有天大的胆子对准太子妃□□，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除了色胆包天的贺兰敏之以外，怕是找不到第二个敢这么做。虽说外面人听来那王家娘子是和贺兰敏之两情相悦，皇家才会下旨赐婚，但这仅仅是皇家遮羞的布罢了。 当年王家娘子被选为未来的太子妃，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皇家和王家都达成了默契，只等着合适的机会就下旨赐婚，在京城权贵里面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正常人家的小娘子哪里会在能做太子妃，甚至未来的皇后娘娘的时候，和其他男人有首尾，放弃太子选择外人，纵然王家娘子是糊涂的，王家那么多人在也不会让王家娘子做出糊涂的事。 说到底还是宫中的那个传闻，贺兰敏之□□了王家娘子，生米煮成了熟饭，一个失贞的女子，自然不能成为太子妃，才有了贺兰敏之和王家，天子赐婚的美谈出来。黄姑姑看着对面的韦香儿，贺兰敏之不在京城的风流窝中享福，偏偏成了接亲使，还住在了韦府，有前科的贺兰敏之住在这里，再看看花容月貌的韦香儿，黄姑姑自然不提了一百个小心起来。 生怕韦香儿不知晓贺兰敏之的为人，被他的外表谈吐给欺骗，弄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惨事出来。要是韦香儿出事的话，想到宫中的英王殿下，黄姑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旁敲侧击，绞尽脑汁再不说出宫中隐情的前提下，黄姑姑可是好好的对贺兰敏之的为人贬低了一遍，特别是男女之事，又强调了几遍。 “敏之这里见过三娘。刚我和二娘在这边，看着花倒是想到一桩和三娘你有关的往事。我瞧着这花园怎么都好，唯独是少了一物，让人觉得不美。”贺兰敏之眼睛紧紧的盯着韦香儿的面容，把对方好好看了几遍，直到对方不悦的望着他，他才把目光依依不舍的离开，开口道。 韦晴儿称呼香儿，三娘，到还说得过去，她们是姐妹，三娘这边虽说已经赐婚，但还没有正式成亲，到还可以用娘家姐妹的称呼来叫，但贺兰敏之是外男，开口三娘的称呼却让人觉得轻佻冒犯了许多。韦香儿对贺兰敏之侵犯恨不得扒光她衣服的目光，好似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含怒的瞪了对方一眼，可那嗔怒的目光越发的让贺兰敏之心痒痒起来。 “武大哥，可是缺少了什么，我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你快些和我说说。”韦晴儿抢先开口道，随着话语脚步也跟着移动，恰好挡主了韦香儿一半的身影，这个韦香儿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她一旦出现在这里，武大哥的目光全都在她的身上，那惊艳的目光让韦晴儿对香儿的恨意已经到了极处。 她已经有了太多太多了，若是真的顾忌她们的姐妹之情，就该好好在院子里面呆着，等着做她的皇子妃，何必出来招惹他人。为什么她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婚约的韦香儿还不放过，贺兰敏之是没有被指婚的韦晴儿想要超过韦香儿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无论付出什么，韦晴儿也不会放弃。在赏赐贺兰敏之英雄救美之后，韦晴儿已经对他芳心暗许，但那个时候他们很快分别，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梦，下次重逢怕是已经罗敷有夫。 但老天却是垂青了她，在从父亲口中听到贺兰敏之要在韦家小住的那一瞬间，一直对韦香儿嫉妒万分恨不得取而代之的韦晴儿这一时刻突然不再嫉妒对方可以成为皇子妃，甚至对她的落选而暗暗欢喜。也许老天也听到了她的渴望，才会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又一次重逢，这一次她再不会让缘分这么错过。 心中暗暗许诺的韦晴儿，在贺兰敏之住在韦府之后就有了一次又一次的巧遇，看着风度翩翩的贺兰敏之，越是接触，韦晴儿越是对他欢喜。 眼见着他和贺兰敏之的关系也越走越近，这个韦香儿却是在这个时候闯到了他们两个之间，这是韦晴儿最怕的事。上次在客栈的过往，贺兰敏之的惊艳目光，韦晴儿还记在心中，本来还庆幸韦香儿如今订婚，但如今他们又一次重逢，韦晴儿又一次看到贺兰敏之痴迷的目光，愤恨的情绪在心中暗暗滋生。 “我以前听说府上有一棵杏树，眼下却是没有看到，如今我说的缺的，恰恰是这棵杏树。杏树不仅开的花美，更是等到杏花落了，那红杏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让人回味无穷。”韦香儿当初在终选最后选了杏花，喜欢吃杏的事可在采选之后再宫中传的沸沸扬扬，贺兰敏之自然知晓这个传闻，如今说到这里，却是意有所指。 “杏树，原来武大哥，你喜欢吃杏，哈哈，我还以为武大哥这样的青年才俊会喜欢风雅之物，原来武大哥和我一样也喜欢吃杏。 武大哥不说的时候，我倒是没有发现，眼下看起来这园子里面若是多了一棵杏树，可以看着满树白花，在等着杏子从青酸逐渐变红，也别有几番意味。我倒是不如武大哥，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武大哥，不如我们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来安排杏树栽种。武大哥，你看那里怎么样？” 韦晴儿倒是不知晓红杏的故事，眼下听到贺兰敏之口中提到的杏树，微微有些发愣之后反应过来，附和着贺兰敏之的喜好。 这么风雅的人却是喜欢如此简朴之物，红杏除了做成杏仁糕以外，她才能动几口以外，韦晴儿再也想不到它的其他吃法。如同那些丫鬟婆子一口一口直接吃掉，韦晴儿看着贺兰敏之完全在脑海中想象不到这么清雅的一个人也会做出这种举动出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若是对方真的有这么一个小爱好，韦晴儿愿意去说服自己配合对方，不就是吃杏罢了，他若是真的喜欢杏花，那么她也自然会比她更喜欢。 第43章 屋内是谁 韦晴儿说什么，贺兰敏之只是看到她的嘴动了动，她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韦香儿的贺兰敏之根本没有听清。在说出别有深意的杏花之后，贺兰敏之的目光望向了韦香儿，期待的看着她的反应。 “若是多了杏树，倒也不错，二姐，你和武大人到真的有缘分，武大人，二姐，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做，先告辞离开了。”勾搭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人心痒痒，又碰不到，见到好处，韦香儿也不愿意再在这边忍着厌恶和贺兰敏之纠缠，临走的时候，含笑的望了贺兰敏之一眼，才转身离开。 “武大哥，我们去那边看看，你不是说对我们家园子比较喜欢，不如我陪着你去看看。”韦晴儿的声音比起之前要提高了一些，刚刚她开口叫了贺兰敏之好多次，但他一直望着那个贱人离去的方向，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 “哦，那倒好，我们两个去那边看看，二娘，你倒是聪慧，我仅仅提到过一次，你却是记住了。”贺兰敏之收回了依依不舍的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韦晴儿的身上。 他是一个风流的性子，韦晴儿的情思，在女人圈子里面闯荡的贺兰敏之怎么会看不出来。虽说她的大鱼是韦香儿这个绝代佳人，但若是有送上来的清粥小菜，来调味心情，他这边也不会介意和对方谈谈情说说爱。 “若是有心，随口的一句话也会记在心上，武大哥。”女子美眸满满的情谊好不掩饰的望着贺兰敏之，大胆的对着他表白了自身的爱慕。 大唐虽说对男女大防看的并不重，但女子本性羞涩，若不是爱慕的很，韦晴儿也不会主动开口表白，挑明了自身的爱慕。大着胆子说出了心意。一说出口，迎着贺兰敏之诧异的目光，脸颊不可控制的变得绯红，让韦晴儿的容貌更添了几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这首诗我记得是二娘曾说过最喜欢的，我怕是还没有告诉二娘，这首诗也是我很喜欢的。”贺兰敏之心中一动，脚上向前走了几步，等到离韦晴儿仅仅有一步的距离，才微微低头，在韦晴儿的耳边开口道。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来自心上人的接近，温柔的声音，韦晴儿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熏得迷迷糊糊。她没有喝酒，却和曾经喝醉了酒的时候状态一样。 “二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可好。”贺兰敏之对于韦晴儿的表白很是得意，这个韦晴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容易上手，原本以为碍于女子的羞涩，纵然有心，怕是也要他耐着性子陪着对方多调*，约约会，再来一个强势表白，她才会勉强接受。 但这个韦晴儿却是完全不顾忌女子的名声，才见几次，就对着男人说出倾慕。这种大胆放浪，怕是只有花楼里面的姑娘才能和韦晴儿相比。 说起来韦晴儿，韦香儿也是姐妹，姐姐这么放荡，那么妹妹怕也是这样，想想刚刚对着他的注视的目光，明里暗里的暗示，韦香儿的反应，贺兰敏之对于佳人到手比过去更多了几分把握，怕是用不上多长时日，甚至他曾经想过的手法都不会用，这两个韦家的姐妹花全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里面。 韦香儿看着被丫鬟送来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件内容，没有留下落款，但能说出这种轻佻的语句，送信人的身份也很容易猜到。 “娘子，这是丫鬟春桃送来的，您看这封信，要不要烧掉，这种伤眼睛的东西就不该留下。”知书斜着眼睛扫到了信上的内容，虽说没有看清楚，但也看得出不是什么好东西。 “知书，我有些事要拜托你去做……，我们若是抓住了把柄，抱琴弟弟的事也容易一些。”韦香儿看着手上的信，心中一动，鱼儿已经上钩了，忙碌了这么多天，这场大戏今日总算是派上了用途。 今日是韦府待客的大日子，韦家出来一个王妃，万年县里面和韦家交好的人家，甚至上面州府的官员也到了韦家道贺。韦香儿作为其中的主角，跟在韦家老太太身边，身边围着好多个诰命夫人官员女眷。 平日里面香儿住在韦家的内院里面，招待客人，客人的住所却是在外院里面，外院和内院之间隔了一个月亮门，平日里面韦府没有什么客人，外院内院之间的月亮门也没有专人看着，来往却是很是方便。 “香儿，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你病了，我这个做祖母的比谁都心疼，让丫鬟扶着你回去休息好了。”韦老太太看着韦香儿病怏怏的模样，当着众人的面，开口道，“三娘，这几日身体不适，偶感风寒，大家不要见怪才是。”韦老太太对着在场的女眷开口道。 “老太太您说的哪里的话，三娘还是快些去休息好了，要是病加重了，却是我们的罪过了。”在场的女眷齐声开口道。她们今日来这里要不是韦家平日交好的人家，要不是有心要和韦府交好，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那香儿就先告辞了，谢谢祖母和各位夫人的体谅。”见到大家这么说，香儿让丫鬟扶着，挑开帘子，走了出去，临走时候恰好和韦晴儿遇到，韦晴儿望着韦香儿走的方向，先是一愣，接着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对着身边的丫鬟悄声说了什么，那丫鬟答应一声，快走了几步，跟了过去。 韦大太太作为韦家的当家夫人，今日和韦二太太两个一同招待客人，安排着丫鬟小厮的事，忙的团团转，这边却有一个丫鬟快走了几步，来到韦大夫人面前，悄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韦大夫人听到丫鬟的话，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事，看看四周，一切都井井有条，又交代了几句，匆匆向着外院客人住的荷院走了过去，孽障，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要是让人发现可哪里是好，还是快些去为他们遮挡一番才是。 “刚才二娘还在这边，一转眼的功夫倒是不见了，也不知道二娘去了哪里，我们这边还等着她一同去看花样子呢。”马知县的女儿和韦二娘是手帕交，今日来韦家做客，想着还是要和韦二娘好好聚一聚，眼下却是没有看到韦二娘关切的开口道。 今日是韦三娘的好日子，二娘怕是看到这一幕，触景生情，心中不快，才会先离开，马家娘子想到这里，和交好的姐妹开口提议，去二娘那边看看，也好宽慰宽慰对方。 从前厅到韦晴儿住的内院，要穿过这个月亮门又走一条路才能到。几个娘子在马知县女儿的带头之下有说有笑的向着内院走了过去。她们这边比不得京城大户人家，规矩严谨，小地方平日里面这些姐妹也经常去做客，对于韦家的园子，也熟悉的很，不会弄出迷路的事出来。 从月亮门到香儿住的地方，必经之路有一棵柳树，那柳树之下的石凳上却是坐着一个女子。“三娘，你是今日的主角到一个人在这边躲清闲来了。”马家娘子走的近了认出柳树下女子是谁，笑着开口道。 “马姐姐可真是火眼金睛，我这边才想着躲清闲，就被你发现了。马姐姐，你们几个是要去哪里，不如带着我一同去可好？”香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我们去看看二娘，三娘你若是愿意同去，那是再好不过了。”马家娘子和韦晴儿的关系要比和韦香儿好上很多，若是以前的话，平着她和韦晴儿的关系，韦香儿惹了韦晴儿不痛快，她也不会再去理睬韦香儿了。但今日不同往日，她也不好在如同过去那样耍性子，薄了对方的面子。 “去看二娘，我刚刚走过这边的时候倒是远远看到二娘好似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我离的远，没有去打招呼，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香儿用手指了指东边的方向，马家娘子和其他几个人互看了一眼，就顺着韦香儿的的脚步跟在了后面。 “二娘，我们还找你呢，刚刚我远远看到你，还以为我们耽误了一会儿会错过，没料到你还真的在这边。”才刚刚走到了荷园门口，就看到韦晴儿和丫鬟两个人的身影。 “三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里面？你在这里，那里面的贱人又是谁？”韦晴儿远远看到乌压压一群人，主动迎了上去，以为是阴谋得逞，但等到看清楚人群中最前面的那个，惊讶的阿一声叫了出声，韦晴儿竟然出现在这里面，那眼下呆在敏之屋中的女人是谁，刚刚明明是让丫鬟跟着韦晴儿，丫鬟亲口说是看着韦晴儿来到院子的。 韦晴儿听着丫鬟的话，怒气冲冲的准备去看个究竟，敏之已经接受了她的心意，她决不允许韦晴儿这个女人和敏之有任何的牵连。韦晴儿可是知道贺兰敏之对韦香儿本就有些迷恋，生怕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弄出什么，让他们感情生变，韦晴儿带着丫鬟走到荷院，直奔着贺兰敏之的屋的方向走去。 今日是韦府的大日子，韦府的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忙的团团转，贺兰敏之的院子里面空荡荡无人，倒是难得一个是约会的好时机。本来快走的韦晴儿在离贺兰敏之屋中只剩下几步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屋中传来的女子呻-吟声，男子的低喘声，是那么的熟悉，让人面红耳赤。 若是半个月前，也许韦晴儿怕是不知道这种声音代表着什么，但和贺兰敏之互表心意之后，韦晴儿已经把整个人毫不保留的交给了贺兰敏之，这种声音低喘代表着什么，想到屋里面正在上演的好戏，韦晴儿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扶着韦晴儿的丫鬟也在同时听到这个声音，看着自家娘子的反应，想到一种可能，差一点要控制不住的尖叫，刚要张口，却是被韦晴儿捂住了嘴，接着就被韦晴儿一把给拉扯离开了屋门之外。 韦香儿这个贱人竟然如此不知羞耻的和敏之弄到了一处，那个男人前日还和他海誓山盟，今日却是和韦香儿勾搭到了一处。韦晴儿越是想越觉得委屈，恨不得直接冲到屋内，把这对奸夫□□逮个正着，好好问清楚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辜负了她的真心。还有韦香儿这个贱人，已经订了婚，还和男人混在一处，她倒要看看这个韦香儿能否在嫁到宫中。不能这么算了，韦晴儿狠狠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转身准备去叫人抓奸。 “三娘，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在荷园，屋里面的贱人，二娘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是不是屋内发生了什么，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韦香儿好似，没有听懂韦晴儿话，抢险一步向着荷园里面走去。马家娘子和其他几个娘子跟着向着里面走去，这韦家怕是要有热闹来看，她们这些人正好来好好看看热闹。 一群养在深闺的小娘子走的近了，那低喘，呻-吟面红耳赤的□□让这些小娘子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胆大的啊的一声尖叫出声。她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娘子，哪里能听得了这个，面色惨白，互相搀扶着对方。其中心思灵通丫鬟看到娘子这个反应，更是快步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第44章 捉奸在床 马家娘子和其他几个交好的小娘子之前看到韦晴儿有些异样的神情，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走进了荷院。但走进听到男女情动的声音，一时间面面相觑，羞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好多位娘子的尖叫，丫鬟慌乱的跑动，让平静的荷院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很快很多韦家的仆人也赶了过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着里面还不断传出的声音，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马姐姐，几位姐姐，让你们惊扰了，我看不如你们先离开，污了你们的耳朵是我们韦家待客不周，等到过几日，我们再重新开宴，给各位安神。”韦香儿是眼下身份最尊贵的，又是韦家人，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出来稳定局面。 “那样也好，不知道是哪个下人不懂规矩，二娘，三娘，你们的家事，我们就不打扰了，我看着你们怕是要让人去看看，这声音还是不太好。”马家娘子早恨不得要离开，若是能未卜先知的话，她绝不迈进荷院的门，韦晴儿难看的脸色，韦香儿诧异的目光，先来的丫鬟小厮悄声议论的话语，全都表明住在荷院，传出声音的屋子里面不会是韦香儿口中的小厮，怕身份也不会寻常。 也是荷院明显不会是下人住的地方，这种差不多涉及到韦家内情的事，她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牵扯才好。马家娘子离开的时候，韦家二太太，香儿的母亲和韦老太太也听到了小厮丫鬟的传话，匆匆赶了过来，恰好和马家娘子们碰了面。 韦家老太太望着马家娘子们羞红的面颊，低垂着的脸，想着刚刚丫鬟通报的内容，心中渐渐叫声不好，她们韦家今日闹出的笑话，怕是遮挡不住，等这些娘子们离开，估计这些怕是要传遍了今日的来宾之中，明日整个万年县都会知晓这个。 韦老太太和小娘子们点了点头，生硬的安慰了几句，就快步赶到了荷院，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丫鬟不知检点，爬上了客人的床。 听到荷院出事，韦老太太第一反应是丫鬟勾搭了贺兰敏之，两个人趁着无人在屋中颠鸾倒凤，以为今日是韦家好日子，没有太多的人会来到荷院，才会闹出被人抓奸的事出来。 “二娘，三娘，你们两个怎么都在这里？老大媳妇呢，怎么还没来，这边的事你们通知老大媳妇了么？”韦老太太看到韦香儿韦晴儿两姐妹，有些诧异，接着又皱了皱眉，屋里面的淫声艳语还没有停止。 要知道从第一个走到院子里面，到眼下整个院子里面都是闹闹哄哄，里面的人却还充耳不闻，这种放-荡的举动，让韦老太太的心情越发的难看。 “回老太太的话，我们这边听到消息就让人去找了大夫人，只是不知道大夫人去了哪里，一直没有找，无奈之下才通知了老太太和二太太。”一个管事婆子看着韦老太太动怒，开口解释道。整个韦家大小事宜全都大夫人负责，这荷院里面住的是大老爷大夫人的贵客，大夫人不止一次吩咐下人们好生伺候的。 如今荷院出了事端，两个娘子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哪里听的下这种声音顺丰途锐发软，让丫鬟们搀扶着才没有倒下。三娘勉强镇定下来，让其他府邸的娘子离开，已经是强撑着开口，至于其他的事除了吩咐她们去找大夫人来做主以外，再也不敢有其他的吩咐。 管事婆子是成了亲有了孩子的，比起这些闺阁的娘子相比，却是镇定了许多，吐了一口唾沫之后，管事娘子第一个跑出去找韦大夫人，但她问了好几个人，又找遍了韦大夫人出现的地方，全都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又怕事情难以收场，没有办法才禀告了韦家老太太，韦二太太。 “这些人都散了，二娘三娘，你们也先离开，这不是你们该留的地方，我和老三媳妇呆着这边就好了。”韦家老太太对于管事婆婆的话，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直接开口吩咐香儿晴儿身边的丫鬟。 恩，香儿看了一眼母亲，得到韦二太太肯定的目光，香儿点了点头，让抱琴搀扶从荷院这边离开。这出大戏主角配角已经全部到齐，已经上演了到了最精彩的地方，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不亲自观看也能猜得到定然精彩万分，让人目不暇接。 韦家老太太让凑热闹的丫鬟婆子小厮离开，让他们去忙着自身的差事，只留下几个心腹的丫鬟婆子留在这边，等着结束，那该死的丫鬟从里面走出来。里面的人本来已经开始了好久，韦老太太这边刚刚吩咐之后，清退了闲杂人等，那屋中的声响却是停了下来，又稍微等了一会儿，韦老太太估摸着时间，才给了小厮一个眼神，让他去上前撞门。 小厮的力气很大，一个狠劲，紧锁的门碰的一声被撞开，屋里面的景象，随着被撞而大开的房门入了很多人的眼睛，随处可见的男女衣服落在地上，最鲜艳的却是大红色的鸳鸯戏水和一条男子的腰带让在场很多想到里面情景的人还有些心跳脸红。 屋内的交缠的两个人好似不知道房内发生了什么，还抱在一处，四肢紧紧的交缠，最亲密的地方还连在一起，一推开门的时候，屋内扑鼻而来的男女欢好过的麝香味，和两个人赤-裸的身躯，在场的人目光全都望向了床上的两个人。其中胆大的小厮第一个闯了进来，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屋内那个小狐狸精的模样。 能弄出这么大的声音出来，这个小狐狸精早让这小厮心痒痒的，雪-白的身躯，隐隐可见的胸-脯，让小厮留着口水，希望能趁机占占便宜。那小厮刚走进去，望向床上的的女子，无意中的一眼却是让他惊讶的大叫出声。 啊的一声大叫，那小厮实在是被床上的女子的模样给惊愕住了，整个人伴着这声尖叫之后就瘫软在地，接着手脚并用，从地上爬到了外面。小厮的这个反应却也是让外面的人也愣在那里，其他的小厮丫鬟也趁着这个机会进了屋内，接着看到床上女子的模样，反应和第一个小厮一样，全都是尖叫出声。 那屋内疲倦过度睡得很香的男女被这一声声离得很近的尖叫给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男子贺兰敏之是第一个醒了过来。虽说有些迷迷糊糊但想到之前痛快淋漓尽致的一场欢爱，贺兰敏之还沉浸在这种回味之后，随着清新过来，还没有分离的身体还能感受到那种紧致的欢愉，贺兰敏之有些不悦的睁开眼睛，想要看看是那个人不懂得规矩，敢在他欢乐的时候弄出声音出来。 睁开眼睛的贺兰敏之本来还没有清醒，但在看到屋内陌生的小厮婆子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往后一挪，紧连着的身体彭的一声分了开来。贺兰敏之纵然再胆大妄为，也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身体。 床上的女子在这一分开之后，也缓缓醒了过来，陌生的感觉，冰冷的身体，让女子觉得到一阵不好，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做了一场春梦。 这场春梦太过真实，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真实的感觉了，清醒过来的女子还有些不愿意睡醒，回味着难得的满足，但很快女子感觉到不好，身子的酸疼让女子一下子把眼睛睁开，看到眼前的一幕，女子啊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韦老太太想过种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料到会是这个样子，再看到小厮婆子反应，又追问了结果，只听到支支吾吾的回答，韦老太太难看的冷着脸，干脆也迈步走了进去。韦老太太本就年过半百，什么事没有见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男女大妨，只想要弄清楚究竟。 但如今韦老太太恨不得永远不知道究竟，她进来的时候恰好是床上女子清醒的时候。而她和床上的女子同时看到了对方，两个人全都被对方的面容给吓了一跳，床上的女子被韦老太太的面容给吓的直接晕倒过去。而韦老太太也被床上的女子面容给吓住了，若不是有丫鬟手疾眼快，怕是韦老太太也会晕倒在地。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去穿上衣服，今日的事，你们全都给我闭嘴，若是让我听到你们任何人对今日的事说一二的话，老二媳妇，你直接让人乱棍打死。”韦老太太强撑着一口气，狠声对着在场的众人开口威胁道，借着就让丫鬟搀扶着离开，她不能再留在这边，若是再看一眼床上的奸夫□□，怕是她这条老命就要彻底交代在这里。 贺兰敏之从最初的惊慌中反应过来，嘴角先是勾出笑容，他在做出这种事之前已经想过种种可能，被抓奸在床，虽说难看，但也在他预料之中，也想好了应对之策。这个女人有他喜欢的容貌，又把身子给了他，丢了清白，不能成为王妃的她，他也不介意给对方一个名分，把她接到府上做侧室。 想想堂堂的皇子妃，到了他这边却仅仅只能做妾，这种高高在上藐视皇子的感觉让贺兰敏之有些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上一次出现这种成就感的还是当初强-要了王氏那个女人的清白时候。 自得意满的贺兰敏之本来是想要穿着衣服，大方的坐起身来的他，随意的展示着身体，想要把昏倒的佳人给扶起来去拿衣服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佳人的容貌，熟悉又陌生的容貌，完全不是他朝思夜想的佳人，贺兰敏之也只觉得脑中一懵，嗡嗡的乱叫，若不是他是男人不能像是女人一样装作晕倒，怕是贺兰敏之也直接晕倒在床。 颤抖的身子哆哆嗦嗦的从贴身的小厮那边把衣服穿了上去，贺兰敏之转身对着小厮就是一个清脆的巴掌过去。这个巴掌是贺兰敏之盛怒之下的用尽了力气，毫不防备的被一个大巴掌打了过来，那小厮被打的倒退了几步，左边的脸上瞬间肿了起来，一个明晃晃清晰的手掌印在上面。 小厮的嘴角也被这一巴掌打的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那小厮却只能闷哼一声不敢把疼痛表现出来。 贺兰敏之的小厮赶回来的时候也被屋内发生的一幕给弄的糊涂起来，这韦家的大太太怎么出现在自家主子的床上，明明应该是韦家的三娘子，一下子偷龙转凤变成了大太太。小厮再看看大开的房门，光溜溜的主子，心知不好的他哪里再看说什么，只能站在那边任着主子对着他释放怒气。 “武大人，我们老太太交代您，等您换好了衣服之后，老太爷老太太希望您能把今日的事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韦家管事婆子硬着头皮等到贺兰敏之穿好了衣服，又伺候昏迷的韦家大太太把衣服穿好之后，才开口对着贺兰敏之交代韦老太太临走的时候吩咐的话。 第45章 捉奸之后 贺兰敏之原本以为是和韦香儿春风一度，贺兰敏之之前是和韦香儿约定好的，今日在荷院这边见面，一解相思之苦。 本来今日贺兰敏之按着约定好的时机，找了个借口从礼部侍郎那边回来，等回到屋中的时候，韦香儿还没有到，贺兰敏之一个人焦急等待着，脑中思索着等到韦香儿来之后，他要如何如何。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贺兰敏之觉得他比平日要冲动兴奋了很多，才刚刚想到韦香儿，身体就有了反应。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贺兰敏之对于身体上面明显反应也没有多想什么，只以为是美人诱惑，给弄得冲动。不知不觉，差不多在贺兰敏之有些难以忍受的时候，他的屋门被推了开来。来人的面容贺兰敏之看着有些模糊，但那股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却是让他整个人沸腾了起来。 接下来一个虎抱把女人抱搂在怀中，刚推开门的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得花容失色，但很快感觉到拥抱的男子阳刚之气，身子不由自主的瘫软了起来，推拒的动作也轻了下来，接下来更是半推半拒靠在了男人的怀中…… 贺兰敏之望着已经穿上衣服的韦家大太太，望着这张少了脂粉之后，虽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但再如何也上了年纪，哪里比得上二八少女的青春诱惑。贺兰敏之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整个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曾经的噩梦在和韦家大太太春风一度之后，却是又一次想起来，过去了那么久，和那么少女佳人发生关系，以为会把这些耻辱的过去忘掉。 但如今，贺兰敏之对韦大夫人心生杀意，这个女人决不能容得下。贺兰敏之也不是糊涂人，他能稀里糊涂的和这个妇人发生关系，是中了他人的暗算，而这个暗算的人会是谁，一个绝代佳人的容貌浮现在他的脑中，这个狡猾的小狐狸，今日的事，他算是记住了。 贺兰敏之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对于被人抓奸在床，除了最初的时候发现身边和他春风一度的人不是他期待的佳人的时候有些大惊失色，之后韦老太太韦老太爷一会儿询问，贺兰敏之却并不太担心。他的身份放在那边，身边的韦大夫人也在那边，韦家若是还聪明的话，定然不敢把这件事声张，只能忍下这口气，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至于身边这个同样和他一样被人暗算的韦大夫人会发生什么，贺兰敏之却不会考虑，这个女人让他回忆起了他最想忘记的一幕，光是这一条本就该死不过了，他怎么还会怜悯她未来会发生的什么。韦家发生的事随着马家娘子和其他几个小娘子从荷园那边回来，一些到场的女宾也从这些小娘子和身边伺候的丫鬟口中了解到了。 还好谢天谢地，除了韦家的人以外，其他人并不清楚真相，也只以为是韦家丫鬟爬床这种风流韵事，看到韦家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保住了韦家的颜面，没有让他们成为整个万年县的笑话。韦家老太爷听到韦老太太的话，也是面色惨白，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用手抚着胸膛，很久才逐渐恢复了正常，但却良久都不发一言。 “老大呢，可是知晓他媳妇干的丑事？”韦老太爷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一句话，老大媳妇，那个贱人竟然做出这种丑事出来，把他们整个韦家的颜面全都丢光了，这个贱人就该把她的丑事都丢出来，让她的娘家把她带回去，他们韦家可不要这种不守妇道的媳妇。 “眼下府上的客人还没有走，老大老二他们忙着招待客人，我怕老大知晓真相受不了，还没有告诉他。”韦老太太着实不知道要如何去和自家长子说出真相来，这种丑事还是晚一些知晓才好，要不老大一时冲动闹出事端，韦家最后一丝颜面怕是也要丢个干净。 “这样也好，等客人都散了，让老大到我这边来，纸里面包不住火，老大那里迟早要只晓得，他媳妇的事，还是要他来，才好问个究竟。”韦老太爷长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媳妇出来，也是他这个父亲有些愧对儿子，给他娶了这么一门媳妇出来。 韦家大老爷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到韦老太爷的院子里面，等到客人都散走了之后，看着身边的小厮神情异常的望着他欲言又止，韦家大老爷有些奇怪，开口询问究竟。这小厮一听到韦家大老爷的询问，想到老太太的交代，心中越发的忐忑起来。 老太太怎么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到了他的手上，若是大老爷知晓刚刚发生的事，大老爷怎么受得了，任何一个男人也受不了媳妇偷人这种奇耻大辱，小厮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老太太交代的话。韦家大老爷只觉得口中一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韦家大老爷的身子健壮，若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也不会吐血出来。看着大老爷吐血，小厮也不敢在跪在地上，一下子起身要去找大夫来给韦大老爷看看。韦大老爷哪里有那个耐心去看大夫，狠狠的一脚把小厮踢倒在地，接着踉跄的向着韦老太爷的院中走了过去。韦家大老爷到的时候，韦家大太太和贺兰敏之两个人已经到了韦家老太爷的院子。 韦家老太爷看着贺兰敏之好没有把准备好的质问说出口，这贺兰敏之却是恶人先告状，一到韦老太爷的屋中，看到韦老太爷就直接开口让韦家还他一个公道。 “今日发生的事，我也不知要如何解释，你们问我，我倒要问问你们韦家。我是韩国夫人的之子，皇后娘娘的外甥，是京城的皇亲国戚。我这样的人身份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半老徐娘，年纪和我母亲差不多的妇人。 我倒要问问你们，韦家的大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不在外院招待客人，倒是来了我住的院子里面，你们不质问我，我倒要问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要怪我往坏处想，你们韦家是不是要陷我在阴谋之中？”贺兰敏之完全不以为意直接质问起了韦家老太爷老太太。至于他和韦家大太太发生关系的事，贺兰敏之却避重就轻，轻描淡写了起来。 “你，你？”韦家老太爷看着恶人先告状的贺兰敏之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贺兰敏之，你，你的叫了起来。 “你该死，我把你当做侄子来对待，你竟然做出禽兽不堪的事出来，你找打，该死。”韦家大老爷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贺兰敏之的质问，听着贺兰敏之扭曲事实，颠倒黑白的话语，又看着老父亲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望着贺兰敏之的目光充满了怒火，对着贺兰敏之的脸，一拳打了过去。 武家老太爷当年发家的时候是武将出身，武家大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是练过拳脚，天资原因比不上二弟，但也是练过很多年的功夫，盛怒之下的拳头可是带着风的向着贺兰敏之脸上打了过去。贺兰敏之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又仗着身份吃定了韦家不敢追究不敢声张。 习惯了动口不动手的贺兰敏之哪里躲得过武大老爷飞来的拳头，发现的时候已经躲避不及，只感觉一拳头打到了他的鼻子上面，惨叫了一声，鼻子上面两股鲜血流了出来，鼻梁也被这么一拳头给打塌了下来，捂着鼻子瘫倒在地上的贺兰敏之惨叫着怒骂。 贺兰敏之的怒骂让韦家大老爷越发的怒火，一拳头过去之后，又是一脚飞了上去，那一脚也不偏不倚恰好踹到了贺兰敏之的下半身命根子的地方，本来鼻子就受伤的贺兰敏之，命根之处又被踹到了要害，啊的一声捂住了命根之处，越发的惨叫了起来。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来，我们大人若是出了任何事端，你们韦家怕是脱不了干系，等着承受皇帝皇后的怒火吧！”贺兰敏之的人一直守在韦家老太爷的院内，今日闹出这种丑闻出来，贺兰敏之的人也怕贺兰敏之一个人去韦老太爷那边吃了亏，跟着了过去。 等到院内的时候，却是被韦家的人拦在了院内，不准许进屋。贺兰敏之交代了下人几句，才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留下下人在这边心神难安的等待着。在看到韦大老爷走进来的时候，贺兰敏之的人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耳朵竖了起来，生怕错过里面的声响出来。 这样的他一听到里面的喧闹，和惨叫，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再也不管拦着他的韦家下人直接推开他们冲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倒在地上，脸上全是鲜血，捂着下半身的贺兰敏之。 “你们两个去请大夫过来，今日的事归根究底是他做错在先，纵然追究到圣人面前，我们韦家也不怕你们，休要哪圣人和娘娘来威胁。”韦家老太爷也没料到事情会一步步糟糕到眼下的地步，若是再继续僵化下去，怕是真的到不可收场的局面出来。 也是如此，韦家老太太再说了几句狠话威胁了贺兰敏之的下人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而让人快些去请大夫来韦贺兰敏之诊治。刚刚的一脚，韦家老太爷也看在眼里，那一脚下去怕是贺兰敏之的情况比眼下看到的还要糟糕，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隐患，那作为罪魁祸首的大儿子，也从原来的苦主成了罪人了。 韦家老太爷让人把贺兰敏之抬到最近的客房区休息，贺兰敏之的下人虽然不信任韦家的人，这个时候却也知晓不能随意移动，只能退了一步守在贺兰敏之的身边。但为首的一个还是吩咐了其他人，去亲自请大夫来，韦家请来的下人，他们这边可不放心去用。 贺兰敏之送走了，只留下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低着脑袋面如死灰的韦家大太太还跪在那边。韦家大太太从苏醒过来，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生无可恋。事情走到这一步，最好不过的结果是保住了大太太这个虚名，但怕是也要被到家庙中青灯古佛，留着最后的体面。 至于其他，韦家大太太很清楚，无论如何她是否受了暗算，中了人的阴谋，她都丢了清白，甚至被很多下人，众目睽睽之下看到她的身体，纵然韦家人能看在儿女的面子上不继续追究下去，她若是还要一点最后的尊严，最好的选择也是一根白绫结束了生命，才能不会让儿女受到她这个母亲的连累。 想清楚一切的韦家大太太倒是平静了下来，恐惧绝望，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人反而会平静下来，想清楚她以后的命运，韦家大太太眼下唯一想要弄清楚的事，只剩下是谁在背后暗算她，这个该死的背后人，她纵然是死，也不会放过，她已经无可避免的要入地狱，那么那个躲在暗中筹划一切的人也要陪着她入地狱才行。 贺兰敏之在的时候，一开口就让韦老太爷韦老太太和其他人的关注力全都放在他的身上，吸引了所有的炮火，一旁跪在地上的韦家大太太反而在这个时候不太显眼。而如今贺兰敏之被抬走，韦家大太太却是暴露出来，比起贺兰敏之身份地位，让他们有所顾忌以外，韦家大太太这边却不用顾忌太多。 韦家大老爷，大太太的相公刚刚才对着奸夫动手，如今轮到了这□□脚上的动作也不会轻，又是一脚飞了出去，那韦家大太太整个人被一脚踹到了一旁。 “老大，你给我住手，胡柳玉，我倒要问问你，我们韦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出来。你们胡家真的好家风，能教出这种媳妇出来，真是你们胡家，家门不幸。” 韦家老太爷等到大老爷踹了两三脚之后，才开口制止了韦家大老爷的动作，接着对着大太太冷声开口道。从入门以来，韦家老太爷对这个太儿媳妇都很满意，第一次毫无感情的称呼大儿媳妇的名字。 第46章 被打之后 韦大夫人从入门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身为韦府的当家太太，膝下又有嫡出的一儿一女，儿子争气的很，一直被视为韦家的未来，丈夫那边，虽然也有一些宠爱的妾氏，但对她这个妻子也算是尊重。她从入门的时候也不求着男人能守着她一个人，倒也不会心中不平。 唯一遇到一次还是引以为傲的女儿落选，二房的三娘成了王妃，让韦大夫人心中不悦，盛怒之下给三娘下了药。这个韦府，对她这个当家夫人看不顺眼的人很多，但能出手谋划这个的人，纵然找不到证据，韦大夫人最大的怀疑对象正是韦家二房，那个虚伪透顶的韦家二太太。 二房到底是否知晓她下药的事，韦大太太心中隐约有些怀疑，之前的时候二房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她也仅仅是怀疑几分，但眼下中了暗算，韦家大夫人是彻底相信二房是已经知晓下毒，才给她的报复。韦家大太太这边如何想，却不能去说，也不会去说。 她的名声清白未来已经毁了，辩解究竟，说是去贺兰敏之的院子找二娘，二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无人的时分去贺兰敏之的院子，又在闹出这种事端的时候，怕是越发的难堪，不仅挽回不了自身的清白，还要连累到二娘的身上。想清楚一切的她，不能也不愿把韦晴儿牵扯其中，既然二房暗算她，她就算是拉也要把二房扯到这个泥潭里面。 “老爷，今日的事闹成这个，我知晓我是个罪人，也没有脸面在存活这个世上，作韦家的媳妇，连累大郎和二娘，我这个母亲对不起两个孩子，我会恕罪，不会让韦家的名声受到牵扯。 但老爷，我有句话还是要说，今日的事，是有狠心之人暗算我，我和老爷夫妻多年，我的性子，老爷您是知晓的，那武敏之，年纪和大郎相仿，我怎么会和他有私情，今日我去武敏之那里，也是为了韦府的颜面。 是听到丫鬟说，三娘去了他那边，三娘是未来的王妃，我怕三娘一时糊涂，做出什么错事出来，才会顾不得其他，赶到了武敏之那边。谁知道一推开门，就被迷倒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韦家大太太后面的话很难启齿，声音也低了下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雨滴，滴滴答答流个不停。 “你这个贱人，休要在随意牵扯，你自身做出了事，怎么牵扯到三娘那里，三娘,和马家娘子她们在一处，怎么能去武敏之的院子里面，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料到却是狠毒的，做了错事为了活命，竟然牵扯无辜的人身上，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拖下去，让她好生反省，绝不许任何人去见她。” 韦老太爷韦大老爷，还没有说话，一听到韦家大太太的话，第一个坐不住的却是韦老太太。作为一个女人，内宅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今日的事，老大媳妇却是中了人的手段，但无论前因如何，她之前丑态万分，让那么多人看到淫-浪的模样，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无论老大媳妇受了多少的委屈，她到底是棋差一招，中了暗算，那么在去追究太多，也无济于事。 三娘，韦家老太太可不会相信大太太的话，三娘是个好摆弄单纯的，眼下最不想要韦家出事的正是三娘，要是韦大太太的事闹大，一个弄不好三娘的婚事也会起了波澜。三娘在愚蠢也不会做这个。老大媳妇怕是临死的时候还不忘嫉妒二房，才随意牵扯到三娘身上，以为这样能够让她的下场好一些。 韦老太太自认为已经看清楚事情真相的她，生怕府上两个男人对于女人之间，后院内宅的阴暗事知之甚少，被老大媳妇表面上的楚楚可怜给迷惑，干脆不等他们两个人反应过来，就直接让人把老大媳妇，韦大夫人给拖了出去。韦晴儿从来没料到事情会糟糕到眼下这一步，当初被祖母开口要离开，还没有弄清楚贺兰敏之屋内那个小妖精是谁，韦晴儿不甘心这样离开。 只是望着老太太阴沉的脸，女子的声誉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只能让身边的丫鬟去打探消息。原本以为会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丫鬟，但如今屋内偷情的人竟然变成了她的母亲，韦晴儿哪里受得了这个事实，母亲和她的情郎两个人有了私情。 一个最爱的人，一个最亲的人，两个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人竟然双双背叛了她，韦晴儿再从丫鬟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就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至于其他人，韦家一直以来的骄傲，韦家大郎也同样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他是男子，比起女人的承受力要强了很多，对于母亲很是信任的韦家大郎自然不会相信这些，他听到消息，来不及多想就匆匆向着祖父的院子赶了过去，若是去的晚了，盛怒之下的父亲不知道会对母亲做出什么。 韦大郎不知道要如何为母亲解释，他来到韦家老太爷的院内，就被小厮给拦了下来。韦家老太爷老太太知晓韦大郎的目的，两个人都不愿意开口见他。无奈之下的韦家大郎只能跪在了地上，希望韦家老太爷，他的祖父看在他的孝心份上，让人去请大夫来给母亲看看。他从母亲的贴身丫鬟那边听到，母亲被盛怒的父亲给暴打的一顿，伤痕累累又被祖母给锁在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韦家大郎不求着其他，只希望一向疼爱他的祖父能做主让大夫来看看母亲。母亲明明是冤枉的，为何平日里面深明大义的祖父这个时候却是糊涂起来，不分青红皂白，不听母亲的解释。 “老太爷，您看大郎还在外面跪着，眼下都半个时辰过去了，天都黑了，是不是让大郎回去，或者老太爷您去看看？”开口的人是老太爷的心腹，韦家的大管家，他刚刚出去看了看，望着跪了地上的少年，又看看来回走动的韦家老太爷，试探着开口道。 这韦家大管家也是从小看着韦家大郎长大，一直以来和大房交好，平日里面没少受大房的好处，眼下大房出了事，他倒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这个时候却是开口为大房说话。 “大郎，他愿意等着就等着，人有孝心是好的，但孝心也要用在值得人的身上。他那个母亲，若是真的心中有半点儿女也不会做出这种丑事出来。为她请大夫，那那个贱人的事怕是要传扬开来。她眼下那个模样，哪里见得了外人。” 韦家老太爷对于韦大郎这个孙子，一向偏疼，透着外面的窗户看着跪在地上直立着腰板的韦大郎，长叹口气。他这个祖父看到孙儿这个模样，也是心疼，一个少年哪里受得了这种变故，他比起他们来说要承受的太多。韦家老太爷不是狠心，但为了他的未来着想，那个贱人，他的母亲未来要面对的比眼下还要多了多。 “罢了，你让你媳妇那些膏药去看看，也让大郎回去了，夜深雾重，风寒就不好了。”韦家老太爷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又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看着夜越来越深，开着的窗户已经感受到了寒意，韦老太爷还是妥协了下来。 那管家答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韦家大郎。 “大郎你快些起身吧，老太爷那边已经让人去看看大太太。您若是在继续跪在这里，怕是老太爷改变了主意就不好了。大太太最关心的事，你若是病了，怕是大太太这边也不能安心养病，您说是不是？”韦家大管家边说着边用双手使劲的把韦家大郎从地上扶了起来。韦家大郎的双腿酸软，长时间的跪在地上，让他的双腿充血发麻，起来的时候腿上没有一点力气。 “谢谢刘叔，你的好意，我和母亲都会记在心上。祖父那边还要麻烦刘叔多美言几句，母亲那里也要麻烦刘叔你多费心了。”韦家大郎也知道见好就收，祖父这边同意让人去给母亲看病已经是最大的妥协，苦肉计已经生效若是要的太过，怕是最后一点体面也要消失不见。 “大郎。你放心好了，你回去好好歇歇，老太爷这边我会留心的。”刘叔，韦家大管家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又叮嘱了韦家大郎身边的小厮几句，让他们搀扶着他离开。至于自己，看着韦家大郎离开的背影，长叹口气。 大夫人这边却是要让大郎失望了，他一个下人都看的出来，大夫人这次是彻底的栽了，如今不仅仅是大夫人就是平日里面的下人也要小心。 等到事情平稳下去，今日那些看到荷院发生的下人全都不会有好下场，若是心思灵通的，倒不如这个时候想办法去庄子那边，这样也能躲过一劫，要不等到将来老太爷老太太平复下来，他们全都不会有好下场。管家刘叔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庆幸，他今日一直忙着指挥下人，荷院的事并不知情，才能躲得过将来的清算。 贺兰敏之的下人看着韦家请来的大夫，又看着他们这边自己请来的大夫，两个都是万年县有名的大夫，这个时候两个大夫却是对看了一眼，全都紧皱着眉头。“你们倒是说呀，我家大人如何，可是伤到要紧的地方，可不要留下什么隐患才好？”贺兰敏之的心腹，看到两位大夫的模样，越发的紧张，连连追问了起来。 “这位大人伤的不轻，鼻梁骨被打碎了，我们这小地方条件简陋，医术也不精，这鼻梁骨我们只能给接上，但怕是要留下隐患，可惜了这位大人英俊的面目，怕是要保不住了。” 一个老大夫开口解释鼻梁骨的事，无论男女都重视容貌，这床上的伤者纵然脸上遍布鲜血，但也能看的出来，他的五官很是标致，这样的容貌如今却是被这个鼻子给毁了。 “鼻子的事还只是外伤，更糟糕的是下面的伤痕，这里是男子最软弱的地方，不知是谁好狠的心，怕是将来再不能人道。” 第47章 重伤之后 两个大夫都是万年县的大夫，自然是老熟人，今日在韦府碰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诧异，再看看床上躺着血肉模糊的贺兰敏之，两个人都隐约猜到今日的病人怕是病的不轻。 在看了贺兰敏之的鼻子两个人暗暗叫了一声可惜，在看贺兰敏之的已经看不出形状的下面，其中一个大夫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男人最在乎的正是那里，眼下这里伤的这么严重，又在他们万年这个小地方，是真的回天乏术。 贺兰敏之的下人听到大夫的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贺兰敏之是什么脾气，他们在清楚不过了，不要说是贺兰敏之这样万花丛中过的夫人风流公子，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他还是个男人，也不能承受这种痛苦。 “大夫，你可知道床上这位的身份，这可是京城来的大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的性命全都保不住。”贺兰敏之的下人对于大夫们的话，还有些半信半疑。这些大夫都是这样，为了怕将来将来治不好，总是把很寻常的病说的危言耸听，这样将来治好了越发的体现他们的妙手回春。 自家大人瞧着虽说有些骇人，但也不会一点机会都没有，应该只是皮外伤，只要精心调养，一定会痊愈的。贺兰敏之的下人也只能这样的安慰自己，希望着这两个大夫在听到他的威胁之后，拿出真本事出来。 “医者父母心，若是真的有本事不救，我们的良心也过不去，可惜老夫们不是扁鹊华佗在世，若是他们在，或是药圣在的话，也许还有一线天机。”对于贺兰敏之心腹下人的威胁，两个大夫在知晓贺兰敏之身份的时候也有些恐惧，但他们却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这个世上这么严重的伤势，能让他恢复的怕是只有药圣孙神医了。 “药圣，可是那位孙思邈孙神医，这位神医的医术我也是听说过，连当初太宗皇帝都亲自下旨宣召孙神医进宫。可惜这位孙神医一直游走四方，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个时候却是要到哪里找得到这位神医？”孙神医的名头，贺兰敏之的下人也是听说过的，只是这个时候，上哪里去找孙神医。 这边贺兰敏之在被那一脚踹了过去就晕了过去，也幸好是晕倒了，才没有听到这个让人绝望的判决。 贺兰敏之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离原定离开万年县回到长安的的日期只剩下了二日的功夫不到。从贺兰敏之晕倒到他清醒过来，这段时日发生了不少的事。贺兰敏之晕倒伤到要害的事很难被瞒下去，眼看着要离开万年县，礼部侍郎有很多话要和贺兰敏之商议，贺兰敏之晕倒的事，自然很快就被发觉。 礼部侍郎看着被韦家老太爷绑着跪在地上负荆请罪的韦家大老爷，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韦家大老爷身上有爵位在身，伤人的事，不是他一个礼部侍郎能定下来的。礼部侍郎本以为这次出京是一趟轻松的好差事，可是多了这么一个贺兰敏之，眼下却变成了烫手山芋。 韦家的事，贺兰敏之的事，礼部侍郎整个头都大了，他和韦家老太爷商议一番之后，把韦家大老爷暂时给关押在韦府里面，而他连夜把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那边，一切事等京城圣人回复再做决定。京城那边，礼部侍郎的奏折是最快的速度被送了过去，这奏折按理来说会马上呈给圣人李治。 但李治这段时日和韩国夫人两个缠绵风流，身子又不适了起来，奏折之类也由武后代为看阅。 “皇后娘娘，八百里加急，礼部侍郎从万年县那边送来的，怕是有要事发生。”武后身边的女官看着外面侍人送来的奏折，再看看武后身边的英王李显，把手上的奏折呈了上去。 “万年县，礼部侍郎？”从女官口中听到这个地方，武后挑了挑眉看着身边的三子，把手上的奏折打了开来。 “这，这，荒唐，真是荒唐透顶。”武后在看过奏折上的内容，一把把奏折扔给了那边李显的身上。 “哲儿，你找的好媳妇，这次倒是让本宫开眼了，他们家的人胆大包天，韩国夫人只有敏之这么一个孩子，本宫要如何和韩国夫人交代。”武后的奏折恰好砸到了李显的身上，本来听到万年县的时候李显已经心中一慌，想着贺兰敏之恰好在万年县，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打开奏折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那个女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不，不会的，她那么胆小，怎么会有那么胆子招惹贺兰敏之那个色痞，再加上他已经把黄姑姑安排在她的身边，黄姑姑是个妥当的人，在宫中这么多年，自然能稳妥的照顾好她。李显在翻开奏折的时候心中很难的胡思乱想了起来，颤抖的双手把奏折打开，一目十行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才长出了口气。 放心和那个女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李显到有耐心的一个个字看着上面奏折的内容，重点在上面形容贺兰敏之的伤势，礼部侍郎写的很是隐晦，但从遣词用句上来看，贺兰敏之这次伤的怕是不轻，要不不会让请宫里面的太医前去诊治。韦家大老爷倒是个人物，替他除掉了这个麻烦，本来李显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动手，没料到眼下却是一绝后患，贺兰敏之不能人道，真是老天开眼，大快人心。 “母后，息怒，气大伤身，眼下最重要的是是表哥的伤势，我看还是要请太医去为表哥诊治一番。幸好，表哥已经有了嫡出的血脉，若是真的有个意外的话，武家的血脉也能够延续。”发现和韦香儿没有任何的牵连，李显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也有那个精神去为韦家疏通起来。 李显对于武后很了解，也许最初刚入宫的时候，武后或许对这个同父同母的姐姐是有着真正的姐妹之情，也是这样，等到武后成了后宫之主之后，把，母亲和姐姐从老家接了回来。母亲和姐姐，包括武后在内，和同父异母的兄长关系并不好，当初入宫的时候，武后也是憋着心中一股气想要入宫出人头地让母亲和姐姐成为人上人，不用在看人眼色过日子。 可惜随着贺兰敏之和杨氏的□□，杨氏过世，贺兰敏之□□了王氏，很多事很多情都在一次次消耗之中渐渐消失殆尽，尤其是在韩国夫人和李治的事被武后知晓，最后一点姐妹之情也在武后用在了让韩国夫人离开京城。知晓武后对韩国夫人，贺兰敏之的容忍，除了是父皇李治这边的原因，还有是武这个姓氏。 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武后一直心有芥蒂，前世的时候，若不是贺兰敏之一家人全都被处死，也不会有后来的武三思，武成嗣的出现。李显的话，尤其是武家后继有人，却是正中了武后的心思，武后一直以来对贺兰敏之容忍也是为了贺兰敏之改成的武姓，希望着武家的子嗣能在朝堂立足，成为他的臂膀，为他分担一些压力。 武家的直系血脉，武后曾经在韩国夫人身边见过那个小男孩，很漂亮的孩子，继承了贺兰敏之和王氏夫妻两个容貌，看着让人欢喜。若是这个孩子将来代替贺兰敏之，也许，武后想到贺兰敏之新娶的媳妇，郑家的娘子。这桩婚事是皇上瞒着武后定下来，武后知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比起郑家娘子生下的嫡子来说，她还是更喜欢王氏的孩子来成为武家的后人。 “太医那边，皇上这边离不开人，我看让章太医去万年县走一趟。敏之伤的重，也不好挪动。眼看着你要大婚，韦家的事若是闹大了，怕是对你的婚事也不太好。韦家这边，本宫传旨下去，先把韦成业入狱，等到你们大婚之后再做定断。” 武后本来心中对韦家满腹怒火，眼下听到李显的话，被这么一点也想到了贺兰敏之闹出的那些丑闻，这次说到底也是贺兰敏之风流的过。武后见过大风大浪，若是换一个人的话，这种身份年龄的差距，武后也会怀疑是阴谋，这种内宅的手段，世上没有人比武后更了解得了。 但贺兰敏之不是寻常人，想着曾经贺兰敏之和她外祖母，母后的阿娘杨氏的奸-情，贺兰敏之当年都能和亲祖母两个人弄到了一处，武后一想到他们曾经乱-伦的过往，眼下回想起来还觉得一阵恶心。当年要不是不想声张，还记怪着母亲临终的嘱托，怕是武后只等着母亲过世，就让人废了贺兰敏之。 有那个隐秘的过往，武后倒是对贺兰敏之和韦大夫人之间的床事，没有任何的怀疑。韦成业身为丈夫，对于奸夫有那种反应，冲动是冲动，但也情理之中，考虑到这个，又看看身边的李显，武后不愿意儿子定好的婚事又闹出波澜出来。这个儿子本来有些对不住他，这次的婚事，哲儿也很满意，韦香儿也是她亲自选中的，武后不是那种迁怒的人，也不会为了一个贺兰敏之迁怒到整个韦府。 李显听到母亲的话，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消失殆尽。韦家，韦香儿的伯父未来如何，李显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谢母后成全，若不是母后怕是儿臣的婚事会成了整个长安城的笑话，韦府的事，儿臣知晓若是父皇那边听说过，怕是不会轻饶了韦府，也会牵扯到了韦家三娘。儿臣本不该说些什么，只韦府弄出这种事也仅是天意弄人。多亏了母后，儿臣的婚事才能如期举行。” 李显的以退制进，很起效果，本来还有些难为的母后被李显感激涕零，话语中浓浓的母子亲情，心中很是一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这个滑头，嘴怕是抹了蜜，你那点小心思，本宫还不知晓，怕你那个小媳妇被这个事给耽误了不是，在本宫这边耍些小聪明，本宫还不知晓你！”武后的葱指点了点李显的额头，弄得李显苦着一张脸。 “母后，父皇那边，还要拜托你了，父皇的身子不是很好，这些事若是能行的话，最好从长计议，慢慢给父皇这边疏通才好。”李显是知晓父皇和韩国夫人之间的关系，生怕韩国夫人这边得到消息，哭哭啼啼到宫里面来找父皇哭诉，父皇又冲冠一怒为红颜，牵连到了韦香儿这个女人的身上让韦香儿这个没见面的儿媳妇给父皇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父皇那边本宫有分寸，你好生准备着婚礼的事就好，做你的新郎官好了。”武后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李显，这个儿子提到皇上，是知晓了什么，还是仅仅是个意外，不过不论是哪种，李显的话都让武后想起了韩国夫人和李治的过往，韩国夫人有这个报应，从内心深处来看武后还是感觉到一阵快意。 武后这边的折子比起太医来的要快了很多，章太医年纪大了，纵然想要日夜兼程，但也受不了这种车马劳顿，只能尽所能的快些，赶到万年县这边。礼部侍郎这边翘首以待接到京城里面的回信。从送出奏折到等到奏折回来的时候，礼部侍郎这些日子很是难过，贺兰敏之前几日一直在昏迷之中，万年县的大夫医术本事只能保证贺兰敏之的伤处不会继续恶化下去，但想要痊愈，却也没有任何改善。 贺兰敏之从床上醒过来，第一反应是摸着下受伤的下面，他晕倒的时候还记得那重重踹来的一脚，贺兰敏之看着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下-身，焦急的坐了起来，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贴身心腹， “你快些说，我伤的怎么样？是不是没有什么大碍，为什么我这里还隐隐作痛，大夫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够痊愈？”贺兰敏之一醒过来，连声质问着心腹。 “大人，大夫已经看过了，您这里伤到的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伤筋动骨一百日，那里更要小心一些，大夫说都换几次药，多调养一阵时日，会好转起来的。”心腹在太医没有到的时候，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反正自家主子眼下这个情况，倒不如能多躲几日算几日。 “韦家那个该死的，眼下在哪边，敢伤了我，不能轻饶了他，该死，该死！”贺兰敏之听到没有什么大碍，神情放松了一些，接着想到罪魁祸首，一想到晕倒的时候发生的那一幕，若不是还顾忌着身上的伤势，怕是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狠狠的教训韦家大老爷一番。 “大人，那韦成业已经被关起来了，大人您眼下第一要紧的事是好生养伤，其他的事等到大人您伤好了再说也不迟。”贺兰敏之的心腹左思右想到底没有把韦家大老爷的事说出来，这里是万年县，他们为了养伤又住在韦家，在人家的地盘上，总是要收敛了几分。 再加上韦家大老爷也有爵位在身，没有上面的圣旨，贺兰敏之的下人生怕他在这个时候又弄出什么事端出来。如今回到京城的时候，贺兰敏之的心腹已经不知晓该如何和韩国夫人那边交代，要是在闹出什么三长两短出来，那么他们怕是命都交代在这里了。 礼部侍郎收到了京城的圣旨，长出了口气，这回总算是知晓该如何去做了，按着圣旨行事，又没有贺兰敏之在旁边添乱，接下来的事一切都进展的很是顺利，谢天谢地，没有任何的意外，韦香儿风风光光离开了韦府，坐上了去京城的花轿。 韦府的主子，韦家老太爷老太太看着韦香儿的花轿和京城接亲官离开了韦府，越走越远，消失在视线之中，韦家老太爷老太太才长出口气。这段时日，没有人比韦家老夫妻两个人更寝食难安，不仅要装出一副笑容满面，欢欢喜喜嫁孙女的模样出来，一面还要处理着府上的事，不能让外人看出府上之前出的乱子。 韦家大老爷大太太两个人不能出现在韦香儿出嫁的关键时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已经伤透了韦家老夫妻两个人的脑筋。如今好不容易送走了韦香儿，一直以来没有处理的，若是稍微处理不好的话，怕是韦成业，他们的大儿子性命难保的事，这个时候也到了要处理的时候了。 随同着章太医一起来的，还有武后派去的太监，这太监也是武后的心腹，是特意来万年县处理这桩丑闻的。贺兰敏之这几日由于要养伤的原因，又几次三番被心腹下人给劝慰恐吓住，生怕动怒，一动会对要害地方的恢复变慢，也只能在卧床养伤。 今日听着外面挡都挡不住的热闹和喧嚣，纵然躺在床上已经不知道日子的，贺兰敏之这个时候也被那外面传来的热闹给弄的清醒过来，想到了今日怕是韦香儿的出嫁之日。他千里迢迢从京城到万年县这个小地方为的是韦香儿这个佳人，希望能够一亲芳泽，虽知道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一亲芳泽，更是被伤到了要-害。 “我什么时候能起身，这里我呆着已经厌烦了，如今接亲也结束了，纵然要养伤，我也不好留在这边。”贺兰敏之本来一清醒就提出要离开韦府，但那个时候他的伤势却是不适宜移动，也只能委屈自身留在这边，如今好不容易贺兰敏之自身觉得已经好了一些，那里虽说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却碰触的时候不再感觉到了疼痛，贺兰敏之也不想要在继续留在这个伤心之地。 “大人，崔公公昨日赶了过来，眼下正等着给大人您请安，他还带着章太医一同来给大人您请安。”贺兰敏之的心腹早已经想不出什么借口，幸好昨日晚上章太医和武后身边的崔公公两个赶到了万年县，休息了一晚，又等到韦香儿出嫁之后，崔公公才带着章太医来给贺兰敏之问安。 “章太医，快快让他进来，来给我看看，这都过了多少日了，我的那里怎么还没有什么反应，还有我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酸疼，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是，鼻子一直包扎成这个样子，我英俊的模样全都被遮挡住了。”贺兰敏之一听到太医院里的章太医，忙开口催促道。 第48章 新婚大喜 贺兰敏之这几日鼻子被包扎的严严实实，没有卸下伤布，又要在床上卧床休息，仅仅照过几次铜镜，看到肿胀如同猪头的脸，遍布的青青紫紫，光是哎呦起来，倒是忽视了鼻子的事。 最喜好美色的贺兰敏之没有那个性子在看着倒胃口的脸，又关心着更关键的位置伤势，倒是把鼻子这个伤势放到了一旁，而这个也让伺候贺兰敏之的下人暗暗长出口气。 未来会怎么样，贺兰敏之的伤势是否会好转，若是没有痊愈，他们会如何，这些贺兰敏之的下人们一直都在隐隐的担忧，却找不到解决的方法。眼下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不到能做主定夺的人，稍微熟悉一些的礼部侍郎和贺兰敏之的又有心结，这个时候也是和稀泥的态度，他们被礼部侍郎谈话威胁之后，也不敢在做些什么。 “杂家见过武大人，武大人，杂家带着太医院的章太医来给武大人探病来了。娘娘收到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可是紧张万分大人的伤势，特意让杂家带着太医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来到万年县这边，生怕耽误了武大人的病情。” 崔公公是武后身边得力的太监，这次奉命出宫，正是为了解决韦府的事。这件事归根究底是一场风月引发的祸端，从公从私，都不易闹到官府那边，最好还是私下里面处决，才能保全双方的颜面。 “崔公公，章太医，你们这日夜兼程来的倒是真快，幸好我的身子好，若是伤的再重一些，怕是等到你们来了，我坟山都长满了荒草。”贺兰敏之听到崔公公口中日夜兼程，冷笑了一声，以为他对京城到万年县的路程不熟悉，他可是从礼部侍郎那边了解到，这奏折送出去的日子，要真的是日夜兼程，一刻也得不到休息的话，他们早在三日之前就能到了，何必等到今日，等到韦香儿已经出嫁之后，才来他们这边给他看病。 贺兰敏之完全不给面子，冷嘲热讽的话，让很有城府的崔公公这个时候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崔公公是武后的身边得力人，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朝中，纵然是一品大员，皇子，甚至太子殿下对着他崔公公的时候都是笑脸相迎。打狗还的看主人，崔公公心中可是给贺兰敏之狠狠地记下了一笔之后才尴尬的笑了笑，出言开口请罪解释。 “好了好了，休要在那边辩解什么，你们快些来给我看看，然后马上惩治凶手，绝不能轻饶，我要让他血债血偿，不仅是他，甚至他的儿子全都要付出代价。”贺兰敏之可没有那个耐性听着崔公公的解释，他受了痛楚，可不是白受的，不仅要还回来，还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崔公公对贺兰敏之的厉声要求，没有开口应承，而让章太医来给贺兰敏之诊治。皇后娘娘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一切事若是能行的话，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勿要牵扯株连，坏了将来英王妃的名声才是。 章太医来的时候只是知晓贺兰敏之好似某些不能言之的地方受到了重创，但情况如何却不得而知。眼下屏退了众人，脱下了贺兰敏之的外裤，看到里面抹了药的那里，才真正发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最开始的时候，章太医对皇后娘娘含糊其辞的话，只以为是轻伤而已，那里是软弱的地方，纵然是轻伤，比起其他地方也要难医治得很。 而如今，章太医望着已经逐渐消肿的地方，轻轻摸了摸，左右看了看，那地方被这重重的一脚踹过去，已经伤到了里面，属于内伤的范畴，不再是单纯的消肿上药能治好的。章太医虽说是太医院里面的太医，这个时候也一筹莫展起来。 “章太医，我何时才能起身，不用这么卧床休息。我那里不疼了，可我以前的时候每日清晨总是斗志昂扬，如今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我想一些风流韵事，那里也毫无反应，可是有什么不妥？” 贺兰敏之到不会讳疾忌医，有些话，碍于面子在外人面前，纵然是心腹属下，贺兰敏之也不能去说，但如今这里只剩下了章太医和他，贺兰敏之也撇开了难为情，把这些日子一直的担忧全都问了出来。 身子是他的，对于身子的反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最初的时候倒是对心腹的话没有什么怀疑，但养病的日子久了，贺兰敏之却也隐约觉察出一些不妥出来。也许是怕这种不妥成真，抱着一种能避则避的心态，贺兰敏之一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期盼着只要不说不问这些就不会发生。 但如今章太医来了，章太医可是万年县这边的大夫，那可是太医院里面都数得着的名医，贺兰敏之也不能再继续伪装下去，犹豫了再三，注意到章太医凝重的神情，把他发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说了出去。 留在外面的崔公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在后来听到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接着是东西被砸碎，然后捂着脑袋的章太医踉跄的跑了出来…… 英王殿下迎娶王妃，虽说是续弦，但英王可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又深受李治和武后的喜欢，这个婚礼在两位的默许之下，很是轰动热闹，比上次英王殿下大婚的时候还要热闹了几分。 香儿一大早起来就被尚宫局的姑姑梳妆打扮，换好了早就准备好的嫁衣。女人最美丽的时候正是新婚大喜，所有的美丽在这个时候都不用在遮挡，而尽情的展现出来。黄姑姑之前的调理让韦香儿之前的消减也恢复了过来。 标致的五官上妆之后让见惯了美人的尚宫局的姑姑也遮挡不住惊艳的目光，好一个绝代佳人，英王殿下果真是好福气，皇后娘娘真是慧眼识珠，挑中了这么一个倾国佳人，这样的女子也只能嫁到皇家，寻常人家怕是承受不了这种美*水。 盖着红盖头被喜娘扶着做到了喜轿之上，从京城暂住的地方抬到了王府里面。皇家的成婚流程很是复杂，昨晚一夜未睡，又折腾了一番，坐在轿子里面的香儿倒是有些昏昏欲睡起来。长安城很大，他们这一行人要在长安城的内城转了一大圈，让全城的百姓都看到十里红妆，皇家气派之后才被抬到了英王府邸。 英王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作为新郎官的英王殿下比起新娘来说却要轻松了很多，只要换好了喜服，就只要等着新娘被花轿抬了进来。十六抬的喜轿在鞭炮声中到了英王府外，接着香儿被内务府的姑姑，和喜娘一左一右搀扶着，从轿中下来，接着迈过了火盆，才和英王殿下携手走到了内厅，准备拜天地。 今日是儿子的好日子，李治和武后这对世上最尊贵的夫妻，在婚礼之前，出宫到了英王府内。李治和武后两个在来之前没有任何的预告，在新娘的喜轿到之前，李治和武后两个换了寻常的衣服，坐着马车毫不声张的来到了英王府外。 英王府这边大门打开，府上属官全都招待登门道贺的官员权贵们。这毫不起眼的马车最初出现在英王府门外的时候，英王府的招待客人的属官最初的并没有太过关注，这马车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也没有家徽，看着和寻常富贵人家的马车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马车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引起什么关注。直到马车上的车夫，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从车上跳了起来，走到一个属官面前低声对着他说了什么，那属官瞬间面色大变，惊畏的望着马车的方向一眼，接着就快步向着府里赶了进去。李治和武后乔装而来，并不准备声张，只准备如同寻常百姓一样，作为父母不想要错过儿子的婚礼。 府里面，招待着客人的李显听到管家传来的话，知晓父皇母后不想要声张的本意，点了点头，对着管家耳语了几句，然后也从前厅这边离开。李治和武后的马车被从侧门的方向由府邸的大管家领着进去，从始至终马车这边的人都没有下去。 来往的宾客很多身份显赫，李治和武后的马车悄声来来，悄声进府，倒是没有引起什么轰动。李治和武后两个人来到英王府被迎到了内厅里面，只有太子和几位皇子从李显这边知道了消息，才匆匆而来上前请安。 “今日是哲儿大喜的日子，朕和你们母后两个不请自来，倒是来的突然。哲儿你是今日的新郎官，有很多地方离不开你，不用再这里陪着朕和你母后，这里有贤儿他们几个在这边，我看着新娘也要来了，拜堂的时候朕和你母后两个就不露面了，省的又要跪地请安。等拜堂之后，你和你媳妇再给朕和你母后见见也就是了。” 李治一直是一个慈父，对每个孩子都很是关爱，今日是儿子的婚事，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治的精神头倒是不错，看着穿着大红喜服的儿子，脸上遮挡不住的笑容，李治也勾起了笑容，开口道。 “你父皇说的正是，这边，不用你留在这边伺候，我和你父皇两个在宫里面坐不住，才会出宫来看看。你们几个皇子都消失不在，再不回去怕是引起有心人的关注，知晓我们行踪，这倒是违背了我们的本意。” 武后和李治这一次倒是意见相同，挥了挥手让李显从内厅这边离开，赶回喜堂那边。李显也知晓今日是人生最关键的时候，点了点头，告辞离开了内厅。临走的时候望了一眼和父皇说着什么的母后，转身离开了这边。 前世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时候大婚，但那次大婚的时候父皇和母后却没有从宫内出来，他们夫妻是按照正常皇子大婚的流程，在新婚之后第一日，早上夫妻双方入宫去给皇上皇后请安。 而今生和前世，李显可不会怀疑会是李治心血来潮会想要出宫来参加婚礼。李治是个慈父，李显也继承了李治这一点。但李治的慈爱对象却是太多太多，分到李显身上的话，并没有多少。这个时候，李治和韩国夫人，武后的姐姐两个人大的火热，爱屋及乌，李治的满腔慈爱全都给了贺兰敏之和他的妹妹，李显的婚礼他又如何会想到参加，不是不关心，只是想不到而已。 能让父皇出宫的人，只有陪着父皇一同出宫的武后，他的母亲。母后为何要这么做，李显猜测不透这里面的究竟。武后不是寻常的母亲，那样一个将来君临天下的女人，做任何事纵然也有母子亲情，但其他的里面深意，却也值得让人追究。 英王府内处处披红挂彩，道喜的宾客身份尊贵，已经从皇子们匆匆离开，又只有李显一个人回来的变故中发现了猜出了一些门路，望着李显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探索。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英王府里面的变故，突然而来的贵客，身为新娘的韦香儿这个时候并不知晓。 按照喜娘的吩咐，夫妻对拜之后，韦香儿本来应该是被送入洞房，而李显却是要陪着在场的宾客。但这次韦香儿刚在新房之中坐了没有多久，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忙把手中的小糕点藏在了喜服的宽大的袖子里面。 今日在坐上花轿之前，黄姑姑偷偷的塞给了香儿好几块点心，让香儿在花轿里面若是饿了的话，可以偷偷吃上几块垫垫肚子。越是隆重的婚礼，新娘越是操劳，从昨日到明日差不多新娘都吃不上什么东西，娘家人有的心疼新娘，怕饿坏了，都会偷偷给新娘一些糕点之类的垫肚子。在花轿里面的时候紧张憧憬，对接下来的拜堂有着说不出的感觉，香儿倒是没有饿，那糕点也一直没有动。 下轿之后，感觉到身边陌生男人接近，在走到喜堂那短短的一条路，香儿却突然之间不再紧张，也许是身边男人沉稳的脚步，坚定的步伐，让香儿最后一点迟疑也打消了。拜堂之后到了洞房里面，没有了紧张，香儿肚子这一次开始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屋内伺候的下人和喜娘按照规矩，很快就散去，只留下韦香儿一个人在新房里面。 等着其他人都散去了一会儿的功夫，香儿把藏好的点心拿了出来，隔着喜帕偷偷的吃了起来。这才刚刚吃了两块，吃的正香的时候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却是让她吓了一跳，怕人发现偷吃的事，忙把糕点用帕子包好，藏在了袖子里面，自己端坐在那边，等着推门的人走进。推开新房的门，李显看着穿着大红嫁衣盖着喜帕端坐在那边的香儿，一时间却有些忘了进来的目的。 一步步走到香儿面前，看着离他仅仅有半步不到伸手就能碰到的盖头，才停下了脚步，望着端坐在那里的新娘，凝视着对方，脑中不知不觉想到了很多的曾经。一直以为重生之后会和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牵连，最初的时候还能找到各种的借口把一切推给了命运，但他内心很清楚，他在和这个女人重逢之后，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对方吸引住了。 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心，在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去追逐着对方，无论这个选择是对还是错，将来是否还会走上前世的老路，在这一时刻牵着这个女人的手拜堂的那一瞬间，在看到她为他穿着嫁衣盖着盖头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香儿能感觉到眼前人虽说不开口但浓浓的存在感，对于新房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香儿倒是不会觉得紧张，这是英王府，新房内室里面无人，但外室里面确实守着不少的人，包括尚宫局的姑姑，喜娘，陪嫁的丫鬟，英王府的宫女全都守在那边，能在重重把关之下走到内室的男人，只有一个，今日的新郎官，英王府上的主人，英王李显。 明白这一点之后的香儿，自然不会紧张，但对方不说话站在那里，香儿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手心微微的有些发汗，心跳也逐渐加快，等待着掀开盖头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他是否会像那些尚宫局的姑姑们一样，对她的容貌感觉到惊艳。 也许在现代的时候，女人能够自强，不需要取悦男人，但这里不是现代，而是大唐，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大唐里面，又嫁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家，女人最重要的事获得自家夫君的喜欢，只有得到他的喜欢，才能真的站住脚跟，这是嫁人之前，母亲给她上的一课，也是最关键的一课。 第49章 新房□□ 香儿的手指微微的发烫，在男人掀开脸上盖头的瞬间，只觉得本来就加速跳动的心，在这个手跳的越发快了起来。 随着大红的盖头被挑到了空中，李显眼前出现了一个含羞带喜的面容，对方虽然低着头，但仍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漂亮，这种漂亮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以往李显曾经学过那么多诗词，这个时候却只想到那么一句，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李显下意思的抽了气，明明已经知晓这个女人有惊人的美貌，但真的毫不收敛绽放在她的面前这一瞬间，李显还是控制不住的加重了呼吸。 “不要出声，和我出去一趟，带你去见两个人。”右手不受控制的抚摸上香儿面颊，指腹上带着薄茧抚摸的时候让香儿的脸颊随着他的动作，每碰触一下就红了几分，本来白皙的面容，如今更是白里透红，淡淡的水粉色，让她越发的垂涎动人，惹得李显强吞下口水，没有在这个脸上咬上一口。 想到她的目的，李显后悔了不想要这样美丽的香儿出现在父皇和母后的面前，大红的喜服，这套衣服应该只有她这个夫君一个人能看到的，不能让其他人欣赏到一分，包括他的父皇也不可以。 “去换一套衣服，穿着这身不方便。”李显突然改变了主意，让香儿一时间也有些发愣。衣服之类的早已经放到了新房里面，但这个喜服，华美的同时很是厚重，香儿一个人没有人帮忙很难把这个礼服脱下来。 新房里面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李显不让声张，香儿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一个人脱有些麻烦，但身边一个活生生的男人，火热的目光望着她，香儿真的没有那个心理承受力在他面前脱衣。 “王爷，我能不能把知书叫进来，我的喜服一个人换有些麻烦。”香儿羞涩开口和李显商量道。 “换衣服，我们两个人的行动，我不想要声张，你要换衣服，需要帮手，不用你的丫鬟进来，我帮着你换好了。这个喜服要如何脱，是不是先要把这个带子解开。”李显听到香儿的话，眼中的眸色加深了几分，想到马上就会看到香儿的*，李显的手抬了起来，拉着她的喜服最外面的一根龙凤带解了开来。 啊，香儿没料到李显的动作会这么快，忙用手一下子按住了李显的大手，“等一下，我这边还没有拿替换的衣服，我先要去准备衣服。” “找衣服，好，我陪着你一起去拿，你穿着厚重的喜服，也不方便。”李显边说着，反手把香儿的手握在了手上，接着不等香儿拒绝，李显拉着香儿的手向着榻上的柜子走过去。 香儿的衣服全都放到了柜子那边，要想从柜子那边拿衣服出来，香儿整个人要撅着，从柜子里面翻找衣服。香儿松开了李显的手，厚重的喜服让她的动作不那么灵便，浑圆的臀部玲珑有致的身材全都出现在了李显的眼前，李显的手下意思有些发痒，喉咙有些发干发甜，李显的手在他的大脑还没有发下命令之前，就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了香儿臀-部上面。 纵然穿着厚重的喜服，香香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啊的尖叫出声，他竟然敢打她，这一巴掌打的并不重，*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上的耻辱，香儿带着愤怒火焰的目光却是让李显的手越发的发痒了起来，对着另一边的屁股也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还不快些找衣服，我们那边的人，容不得耽误时间。”明明做着耍流氓的动作，却还能义正言辞的让她换衣服，香儿一时间对光明正大又仗着身份的耍流氓的行为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你穿着这件红色的，很不错。”李显从旁边角度看到了香儿柜子里面红色裙子，在旁边开口道。今日是他们大婚之日，见父皇母后之前，为了尊重还是穿着的红色的裙子比较好。 “来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里面的中衣用不用特脱下来，”李显看着香儿听从他的话把大红的裙子拿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手用放到了香儿身上的喜服那。 厚重的喜服被整个脱下，露出里面的中衣，李显手上的动作加快，放到了中衣的盘纽上面，而还没有等到香儿开口，李显的动作已经快到了把香儿的中衣的盘纽全都解开，雪-白-如玉的肌肤带着淡淡粉红色的光芒，整个人毫无保留一下子冲击了李显的视线。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眼前的美景，李显一时间脑中发蒙，控制住自身把视线从香儿的□□在面前的上-身上面移开，同时李显很庆幸他今日身上还穿着宽松的新郎服，他的身体反应才能不会明晃晃的显露出来。 “中衣不用脱，这样就很好了，王爷麻烦你把转过身去。”快速的用手把中衣敞开的地方给拉上，香儿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请求.。 “害羞什么，等到今晚什么我都会看到，眼下都已经是夫妻了，迟早都要看光了，好好，你快些换，我们已经不能再拖了，时间要来不及了。”李显对于香儿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干脆的转过身去。 也许是背后看不到，其他的感觉确实更加敏感了许多，听着那边传来的动作，李显的脑海中已经描绘出韦香儿的衣服换到了哪里，还有刚刚惊鸿一见完美之极的酮-体。内厅那边，李治和武后身边，包括太子，李旦在内，几位皇子都在他们身边，等着李显和新媳妇来给李显和武后请安。 “时辰不早了，七弟那边怕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下来，但不论什么事，也不能让父皇母后两个人久等。”太子望了一眼有些疲倦的李治，开口道。 “父皇，母后，也许七哥那边有要紧的事，你们也知道的，今日是七哥的好日子，有好多宾客，七哥身为东道主也要应酬一下。父皇母后，我们再等等，七哥很快就要到了。”李旦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李贤，太子二哥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非要说这些别有深意的话，瞧着好似没什么，但却在给七哥上眼药。 李旦很想以为他是想错了，他们和太子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兄弟，他和七哥对太子那个位置都没有任何的期待。特别是七哥得了离魂症，眼下是好转起来，但也留下了隐患，这样的皇子，除非没有其他的人选，否则怕是绝了将来登上大宝的可能。这样毫无威胁的皇子，二哥刚刚的话却是容不得不让人多想。 “儿臣带着王妃，见过父皇母后。”李显拉着香儿进来的时候，里面的风波刚结束，李旦的话才落下，李显就已经带着香儿来到了内厅这边。 新房那边，李显带着香儿离开，对着守在外面的喜娘和宫女丫鬟交代了几句，让他们不要声张，才悄声从新房中逃离开去。已经脱下了喜服，但香儿的美艳也没有减少几分，让在场的人全都是深吸了口气，包括见多识广的李治这个时候也是羡慕李显的艳福。 这样标致的美人，他怎么会没有任何的印象，明明指婚的时候，李显媳妇韦氏的容貌只说是中等清秀，这眼下和之前判如两人，李治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倒是个聪明的，比起李治惊讶和惋惜，武后这边除了第一眼诧异之外，仔细看去倒也觉得香儿的变化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当日选秀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韦香儿又一双千里挑一的眼睛，这样的眼睛绝不会长在寻常的容貌之下，那个时候对于香儿清秀的五官，武后已经开始留意起来，也发现了一些不妥，料定对方会是一块璞玉，才会同意了这门婚事。 今日在看到韦香儿判若两人的改变，武后没有觉得愤怒，相反还有些庆幸和慧眼识珠的自得。武后没有错过李治眼中闪过的惊艳和遗憾，对于韦香儿这样容貌的采女，纵然他被李治看中入宫，武后也不会觉得有所威胁，毕竟她的年纪太轻了，以色伺人，是不长久的，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女人的美貌只能换来一时一刻的疼爱，却换不回长久以来的尊重和后宫的地位。 但武后也不愿意让她平添这个麻烦，年轻人一旦被宠爱，总是容易心大了，心一旦大了，后宫里面就不安稳了，她已经不年轻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在应付后宫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如今看起来，韦香儿成为了她的儿媳，倒也算是让她换来一个清净。 “儿媳见过父皇母后。”香儿从新房这边离开，马上要到内厅的时候，才从李显得口中听到了他们要见的人的身份。“本宫说过，会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媳妇，这一次，本宫应该没有让你失望，韦氏你这个媳妇，还真的让本宫刮目相看，好。” 武后上下打量着韦香儿，发现对方的安静待在了李显身旁，水盈盈的眸子没有乱瞧，关注力只在李显一个人身上之后，越发的满意起来，她最喜欢这种懂分寸的。”武后的话落在那里，在场的皇子们也全都清醒过来，这个佳人已经有了归属，他们在想什么也无济于事。 “母后说的是，七弟和七弟妹真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李贤把惊艳的目光收了回去，娶了郑琳琅之后，李贤一直心中隐隐得意。郑琳琅是采选这届采女中最好的一个。他身为太子，纵然是侧室，也要比其他兄弟的正妻来的尊贵，这样才能彰显他这个太子的身份，不会让他那些兄弟升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李贤对于有着雄厚背景的郑琳琅很是喜欢，这个郑氏对着他柔情蜜意，体贴董事，又守着规矩，不让他难做，给足了太子妃的面子，一言一行都不会让人挑不出错处，对于这个，太子很是得意，唯一郑琳琅让人觉得有些不美的还是床笫之间放不开，不能让他尽兴。 郑琳琅之前进门的宋清雅，可是让李贤眼前一亮，痴迷不已，那床笫之间得手段了得，又放得开，很多以前高门大户女子没有的手段淋漓尽致的用在了李贤的身上。李贤是个男人自然逃不开着这种温柔乡的包围，宋氏靠着床笫的手段才入府不久在太子府上站稳了脚跟，直到郑琳琅风光进府之后，宋氏的荣宠才消退了下来。 侧室家世显赫端庄大方，美妾花样百出让人沉醉，这段时间太子李贤的日子可是过得难得开心，每日在后院的时候不断增多，若没有那些烦心事，一切都天下太平了。 本来自诩好福气的李贤如今在看到了韦香儿，原本的志得意满在和韦香儿比较一番之后，心中却变得不平起来。无论是侧室还是妾氏，在容貌上比起韦香儿来都要逊色一筹，男人是最喜好容貌的。李贤在听到武后那句我给你找了最好的媳妇，心中越发的觉得不满了起来。 “七哥，你倒是藏得深，当初我还为你抱不平，如今看来，母后你真是偏心，把最好的媳妇都给了七哥。明明今年我和七哥一同指婚，母后你是不是不疼儿子？”李旦是武后最小的儿子，比起其他人来说对武后说话更是随意惯了，眼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开口抱怨道。 “梅兰竹菊各有风姿，你那个媳妇等到你大婚的时候，你也会满意的。你这个顽劣的性子，若是给你一个安静的，怕是拴不住你，还是要找一个厉害的，这样才能治得了你这个顽猴。” 武后被李旦的抱怨给逗笑了，用手指点了点李旦的头，没有把儿子的话当真。接着武后又问了香儿几句，看着香儿进退举止分寸把握的很好，又回答的有条不紊，武后赞赏的点了点头，这个儿媳妇比起之前那一个却是要强了太多。 “今日也不早了，皇上，我们是不是要回宫了，眼看着天也要黑了，若是迟了，怕是宫门要锁了。”武后把带来的赏赐给了香儿之后，开口询问李治的意思。 李治虽说是皇上，但身为公翁对儿媳要保持一定的距离，除了开始的时候惊艳之后，一直沉默不语，任着武后主导整个局面，如今听到武后的话，才开了口，“哲儿，今日是你大婚的好日子，朕和你母后也不久留，明日你和你媳妇再去宫中请安。之前你病了一场的缘由，你以前的差事全都放了下来，如今你大婚了，也到了该独当一面，替朕和太子分担一些的时候了，等你休假之后，就去刑部当差。” 要让李显去当差的事，倒不是李治心血来潮，当初李显第一次大婚开府之后，李显就已经开始在朝中当差，那个时候身为皇子，他可是在掌管着户部。户部掌握着天下的税收，是朝廷最大的钱袋子，掌管着户部的皇子手中的权利可想而知。 后来李显出了事，手上的差事做不得，才被天子从皇上手中给效劳了过去。如今李显的病已经好了，原本户部的差事按理来说太子也要还出来。但到手的肥肉谁有舍得让出来，最初的时候太子还能以李显忙着大婚的事韦借口推脱一下，但这不是长久之策。和身边的幕僚心腹商议一番之后，太子来了一个以退为进，用一个不起眼的刑部来换了户部出来。 第50章 洞房花烛 三省六部制隋朝建立，在唐朝的时候更是完善。六部之中刑部礼部工部相对来说，比不上掌握天下钱财的户部，天下军马的兵部，天下官员的吏部来的重要。也是这个，太子才和李治这边提议，把李显负责的从原来的户部换成了刑部这边。 “你父皇说的是，哲儿你大婚之后，也该学着办差，不仅是哲儿，旦儿你也要学着办差才是。刑部这边，本宫倒是知晓一人，大理丞，狄怀英，这人好明断，你若是到刑部，到不如把这个狄怀英调到你身边去，你们年纪相仿，他到能好好协助你。” 武后看了一眼太子李贤，开口给李贤安排一个帮手。狄怀英科举考中明经科，从早年考中明经科，汴州判佐到并州都督府法曹再到大理丞，年年考评都是上等。特别是在刑法断案上很有一手，连在宫中的武后都听过狄怀英神断这个名头。 狄怀英在大理丞这个位置上可是破了好几个蹊跷的大案，在京城里面大出风头。这一次李显被安排去了刑部，孤立无援又什么都不懂，看过狄怀英资料的武后准备把这个人才安排到了李显的身边，不仅能让李显能更好的打开刑部的局面，又能给太子李贤一个警告，让他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谁给的，她能把他拉到这个位置，若是动了真怒的话，他那个位置怕是也不一定会坐的安稳。 “狄怀英，可是破了连环命案的那个狄怀英，他的名头，朕在宫里面也曾听过，倒是个人才，还是皇后你想得周到，这样的人才留在哲儿身边，倒也极好。” 狄怀英，狄仁杰眼下在京城里面虽说靠着破案的手段在京城里面闯出一些名头出来，但在人才济济的京城里面，狄怀英还仅仅是刚出茅庐的小官而已，身为皇帝的李治也仅仅是听到过这个名字，对狄仁杰并没有太过重视，也是这样，武后一开口，李治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应承了下来。 太子李贤低下头，把脸上的不甘给遮挡了下去，这个狄仁杰，太子也是听说过，一个只会审死人的官算不得什么，太子身边多得是文武全才，听说过狄仁杰的名头，也没有过要招揽对方的打算。但如今母后把这么一个人给了七弟，是名正言顺的让他辅佐七弟，纵然狄仁杰不会被他看重，但母后潜在的意思，却是让太子有些恐惧。 想着这段时日，郑琳琅曾经对他说的话，太子最初的时候是勃然大怒，好生警告了郑琳琅一番，让她认清楚身份，一个后宅的女人要做的是照顾好她的男人，朝堂大事，容不得女人插嘴。郑琳琅被他训斥了一次之后好似也知晓了不妥，除了被他开口问到，否则很少提到朝堂里面的事。 但人也许逆根，郑琳琅不言语的时候，太子李贤倒是想要从郑琳琅口中听到一些关于朝堂上的看法，别看郑琳琅只是一个内宅女子，但视野见识却和寻常他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每次和郑琳琅谈话，总是能让太子李贤听到一些在其他人那边听不到的话。 这些是郑琳琅身为百年世家郑家的嫡女才能有的见识，也是这一点，让李贤纵然迷恋宋清雅的功夫，但相较而言，他还更看重郑琳琅几分，去她的院子次数也多了许多。 郑琳琅说过的话，李贤在不知不觉已经放在了心上，眼下听到武后威胁之意，却和郑琳琅曾说过的得以证实，太子李贤也有些发慌，他很清楚母后的本事和手段，若是母后真的对他不满，她可不是仅仅有他一个儿子，换掉自己换上其他人，对母后而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狄仁杰，狄怀英，对于这个名字，李显是再熟悉不过了，前世的时候正是这个大唐的忠臣一直不忘记大唐的江山，不忘记在庐州的被废的他，尽所能的和武三思一群人对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形容诸葛丞相的话，用在狄仁杰，狄阁老的身上，李显觉得并不过分。 重生以来，不愿意重蹈当年的覆辙，李显只想要做一个闲王，也是这样，纵然这位前世让他复位的恩人也在京城，还在籍籍无名的时候，李显也没有尝试在这个时候把对方拉拢到他的身边。 前世的时候，李显在登基之前，和狄仁杰，狄阁老没有什么交集，相反他们的交集却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他们二人却是熟悉了很多，那个时候他腹背受敌，身边遍布他人的暗哨，一言一行全都在武后的监视之下，也是这样，他从未向位极人臣，深受武后信赖的狄阁老有所承诺，但这位狄阁老却一直明里暗里为他，为李家，做了太多太多。 武后在他没有准备的时候把狄仁杰安排到了李显的身边，纵然知晓武后的安排，会引起太子的误会，但李显却还是不愿意放弃武后的好意，不仅仅是狄仁杰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更是不想错过这个和对方结交，报答的机会。 “王爷，王妃，时辰不早了，奴婢们就告退了。”英王府守在新房内的丫鬟宫女看着夜已经深了，用烛火点起了有手臂宽的龙凤烛后，又替香儿把脸上的妆容梳洗掉了，准备把新房留给今日的新人。 “你们退下吧，娘子，今日是我们的好日子，让为夫伺候着娘子宽衣如何？”借着烛火，靠在软榻之上，李显看着背对着她那窈窕的背影，灯下看美人，越发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从父皇母后那边回来，李显回到新房这边，入目刺眼的红色，独处的二人，暧昧的情绪不断的在他们彼此身边不断的膨胀高升。 要不是顾忌着眼下太阳高升，多年来从骨子里面透露的规矩让李显目前还做不到白日宣淫，李显怕是要迫不及待把他的新娘香儿压在床上，大快朵颐。 平日倒是不觉得，但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时辰走的很慢，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盼到了天黑，雕着龙凤的蜡烛被宫女点燃，香儿也被她的丫鬟伺候着开始梳洗卸妆，李显才把手上的书扔给了一旁，那本一下午一页都没有翻过去的书卷。 “你可以拉一下这个带子，不要乱扯，这个带子拽错的话，容易拧结。不要撕，这件中衣是我亲手做的，轻一点。”香儿用手按住了李显的大手。之前的中衣被系的松松垮垮，才会被李显轻轻一拽，中衣大开，里面的风光一显无余。 吃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的中衣，香儿系的很严实，不在如同之前那么容易打开。黏黏糊糊从后面把香儿拥在了怀中，李显的安禄山之爪第一时间爬到了香儿高耸的那处，接着就要把带子解开，但这一次带子很难解，已经情动的李显哪里能耐得住性子，手上的力气开始加大，若不是香儿按住了李显的手，怕是下一刻，香儿这件亲手做的中衣，要牺牲在李显的手上。 香儿说着话，把李显的手推开，然后在中衣的带子上拧了拧，在李显手上被打成了死结的带子，到了香儿手上，却很容易被打开，接着中衣从香儿的身上滑落，大红色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衬的肌肤越发的冰肌玉骨起来。 李显暗暗咽了一下口水，对于眼前的美景，他的手再也控制不住，一弯腰，把香儿这个勾引人的小妖精抱在了怀中，接着快步走到了榻边，把香儿直接扔到了榻上。香儿被李显粗鲁的动作给吓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榻上被铺了厚厚几层被子，但被这么粗暴一扔，香儿还是被摔的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还没有等到香儿开口抱怨，李显一把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接着整个人压了上去。一气呵成的动作，很是连贯让香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出现了放大的脸庞，那清晰的五官在近距离观察之下，越发的觉得帅气，香儿能感受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和浓烈的男人味。 这种男人味让香儿只觉得有些意乱情迷，脑中发蒙，虽说女子美色误人，男色同样也误人，香儿承认这个时候被这个男人的姿色吸引，大脑不听使唤的伸出手臂搂住了李显的脖子，接着把头一抬，红唇吻上了李显的薄唇。 李显没料到一直都表现羞涩的韦香儿，到了床上却变得如此主动放荡，真是勾人的小妖精，既然主动送上来的美食，他也要好好的享受一番，李显是一个主动的男人，很不习惯被女人掌握了主权，加深了眼下的这个吻，空着的双手也没有停下来，比起难解的中衣来说，肚兜却是容易很多，才一扯就立刻从香儿的身上掉落…… 洞房花烛，*苦短，从此君王不早朝。李显这个时候是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香儿的身体好似棉花一样，无处不软，抱着她的时候整个人好似融化在这片棉花丛中，李显恨不得能长眠在这里，永远永远也不用起来。第二日早上，李显抱着怀中一个时辰才最后云消雨散的香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乖乖，时辰不早了，快些起床，今日还要入宫去给父皇母后请安，要是晚了怕是不好了。”比起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睡得一塌糊涂的香儿，李显倒是保持了良好的生物钟，只是比寻常起来的时候要晚上了半个时辰而已，但这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让原本绰绰有余的时间变得匆忙，望着怀中甜甜入睡的香儿，李显也有些不舍得吵醒对方的美梦，但今日是入宫请安的日子，容不得使性子，没有办法，只能轻声的把怀中的佳人从美梦中吵醒。 香儿这一晚睡得很不好，腰间酸痛，私密位置阵痛，在加上一夜的奋战，可想而知这一晚香儿的睡的如何，眼下好不容易睡得更香，又被李显吵醒，纵然没有起床气的香儿，这个时候心情也变得不那么美好。 李显感觉到怀中的佳人挥着胳膊瞪大了眼睛，像是曾经母后身边抱过的那只猫咪一样，惹得李显胃口大开，明明早上的时候是一个人最容易冲动的时候，怀中的佳人又不断的诱惑他，要不是还顾忌着要入宫请安，李显才不会仅仅在香儿身边摸了几下，就扶着对方起身，替她穿衣服起来 洗漱过后，在丫鬟的伺候下上妆的香儿是真正清醒过来，瞪了一眼穿着朝服的李显。刚刚趁着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对方给她穿衣服可是占了她不少的便宜。人都是这样，再有了最亲密的接触之后，纵然是陌生人，这个时候也变得比旁人不同。 第51章 初恋相会 “皇上，敏之是妾唯一的儿子，妾这辈子只有一子一女，所有的希望都指望在敏之的身上。如今敏之这个样子，妾真的心好痛好痛。本来妾不该用这些事来烦恼皇上，但妾真的没有办法，皇后是妾的妹妹，敏之也是皇后娘娘的外甥，但皇后娘娘这一次却真的不公，妾知道皇后娘娘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妾……” 韩国夫人武道泪眼迷蒙的看着李治，美人垂泪最是让人不忍拒绝，更何况这个美人正是最近李治的心头好。 贺兰敏之发生的事，李治并不知晓，如今听到武道的话，一下子也动了真怒，“敏之的事，朕倒是不知晓，若是真的如你所说，朕会和皇后商议之后，再做定夺。你放心，敏之是你的儿子，朕无论如何也会替你讨一个公道来的。”李治把韩国夫人武道搂在了怀中，开口保证道。 “皇上，多亏有你，你对妾真好。”韩国夫人痴迷的望着李治，眼中充满了浓情蜜意，那痴缠的目光让李治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武后看着怒气冲冲来到她这里的李治，想到刚刚从宫人那边听到的消息，她那个好姐姐今日早上刚刚进宫求见殿下，那么殿下今日这满腔的怒火是为何而来，武后在清楚不过了。 她那个姐姐最初的时候容忍下去，是还念在她的用处，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和殿下的关系能够缓解，消除梅园的事情带来的隐患。但如今看来这个姐姐的心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依仗殿下的宠爱来对付她这个皇后妹妹。这一点已经碰触了武后的底线，对于碰触到她底线的人，武后绝对不会原谅，那么她这个姐姐韩国夫人，是不能再留下了。 李贤躲在了假山后面，听着宫里面的宫人悄悄的对话，这个对话让李贤脸色发白，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他想要出去把这些碎嘴的人全都杀掉，凌迟，炮烙，五马分尸。但也仅仅是想想，还在脑中仅存的理智让李贤知晓，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 等到两个宫人离开，李贤才从假山那边走了出来，想到刚刚听到的话，虽然仅仅是闲言碎语的几句话，那些话听起来好似没有什么，但李贤却从这两三句话中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一直以来能解释他遇到所有不公平，为什么母后对他，永远比不上那两个弟弟，还有过世的兄长。 父亲和韩国夫人的事，李贤也曾听人说过，当年韩国夫人离开京城，李贤那个时候并没有当真，但如今想起来，李贤并不相信，毕竟那个传闻简直是无稽之谈，他是谁，他的母后又是谁，母后的个性，怎么会容忍把别人的孩子抱到身边当作她的孩子，那个时候他的兄长已经出生，母后不是给予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身的地位，这样看来这仅仅是一个谣言，它的目的是要让他和母后之间的关系生疏隔膜。 李贤虽说理解这些，但也仅仅是理解而已，内心深处却还是多了一种怀疑，母后当年能为了绊倒王皇后亲手掐死了他的姐姐，那么若是拉拢父皇的话，也许母后未尝不会做这种事情…… “王爷，今日是韩国夫人的葬礼，我们要早些出发去吊唁，我已经把你要换的衣服准备好了，今日我们还是要穿的素朴比较好。”香儿瞪了一眼还要搂着她继续享乐的李显，一把把他推到了一旁，然后从软榻上爬了起来，找到丢掉软榻角落的肚兜，准备穿在身上。 李显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么一个赤-裸，光溜溜的佳人毫无保留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本来男人清晨的时候最有欲-望，李显被这种诱惑一勾引，也不愿意委屈自身，干脆顺从了身体的需要，准备一个狼扑，在和香儿大战几个回合。 这个小妖精什么都好，浑身上下都让人爱不释手，唯一的不足也是致命的一点，体力差。才刚刚被他折腾了一阵，他才没有尽兴，那边香儿这个小妖精就受不了的想要罢战了。昨晚的时候挂念着香儿的身体，李显才大战了两次之后就搂着已经筋疲力尽的香儿进入了梦乡。如今看着小妖精这个状态，一大早起来就勾引他，那么她看来是恢复了，他也能好好再来一场。 香儿如今一看到李显凝视的目光，已经猜到对方的目的，今日不是寻常的时候，能放纵自身陪着李显再来一场。今日是韩国夫人的葬礼，他们是要亲自出席的，于情于理都不能迟到。香儿明白这个，自然不会再让李显放肆，好不容易使尽了全身的手段，甚至在李显要求下不断的丧权辱国，才让李显暂时答应收兵下来，甘愿穿好衣服，从榻上走了下来。 “到了贺兰府，你会和女宾那里，到时候你和太子妃一处就好，太子妃那边会关照你的。”马车上李显怕香儿不熟悉，开口叮嘱道。去贺兰府吊唁是香儿嫁到王府之后第一次代表英王府出面拜访。之前听到贺兰府出的事，韩国夫人突然暴毙，没有人知晓原因。今日是韩国夫人吊唁的日子，韩国夫人的身份放在那里，纵然她的死很有蹊跷，但京城里面的权贵却也给了面子去贺兰府吊唁。 贺兰府和李显的英王府距离不是很远，马车很快就到了贺兰府外，今日不仅仅是英王李显来吊唁，就连太子李贤也在皇上李治的吩咐下，亲自来到了贺兰府对韩国夫人进行吊唁。自从听到那个隐情之后，李贤的内心深处对韩国夫人有了一种不自觉的排斥，自从那次以后，不自觉的时候，明里暗里李贤都避免和韩国夫人相遇。 但李贤没有想到会在他还没有想通的时候，韩国夫人就这么蹊跷的离开了人世，还以这种悲惨的方式，在他没有机会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如今韩国夫人过世，这个世上知晓他身世的人只有了二个，而那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李贤能过问的。 李贤看着灵堂前穿着一身重孝的贺兰敏之。贺兰敏之整个人瘦了两圈，骨瘦嶙峋这四个字最适合不过眼前的贺兰敏之，才多久的时候，贺兰敏之一脸经历了两个人生最大的打击，先是失去了男人的尊严，没有了做男人的能力，那么他的日子和宫里面的太监又有什么区别。这些是贺兰敏之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在知晓他的病完全无解之后，贺兰敏之想过自杀，甚至尝试过，但自杀看起来简单，贺兰敏之却没有那么勇气，刀子几次搁在手腕上，刀子又落在了地上。 失去了做韦男人的能力，贺兰敏之还存活在世上最大的指望是报仇，他恨那些毁了他全部的人，无论如何她都要报仇，而他最大的指望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是他翻盘唯一的依靠。但如今这个依靠也荡然无存，母亲离奇的自尽在宫中，宫中自始至终对于母亲的过世都没有给贺兰敏之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兰敏之想要质问，但脑中最后的理智确实让他很清楚，失去母亲之后，他和仇人之间没有了任何可以对抗的砝码。母亲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熟悉，那么坚强的母亲怎么会自杀，唯一能让母亲自杀，心甘情愿走上绝路的理由只有一个，是为了他们兄妹，只有人用他们兄妹来威胁母亲，母亲才会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明白母亲苦心的贺兰敏之不会让母亲的命白白的丢掉，他们做的一切全都要血债血偿，贺兰敏之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纵然万劫不复，他也不会退缩。 作为女宾，韦香儿他们是被贺兰敏月招待的，这个本来已经订婚了少女，如今母亲过世，要守孝三年，这个婚事也被推延了下去，母亲的过世对她的打击也很大，让丫鬟搀扶着勉强振作身体，来招待韦香儿等一干女客。太子妃房氏之前在香儿大婚，入宫请安的时候见过的。太子妃看到香儿进来，主动走到了香儿面前，为她介绍起来其他的权贵家眷，避免了她不熟悉闹出什么笑话出来。 郑琳琅身为侧室，今日跟在太子妃身后到贺兰府吊唁，纵然郑琳琅身份高贵但正妻和侧室的区别，让郑琳琅只能呆在一群她以前瞧不上的侧室那边，羡慕嫉妒的望着太子妃房氏身边的韦香儿。韦香儿美貌让同样身为女人的郑琳琅在见到第一眼的时候也很是惊艳，但一瞬间的惊艳之后，留给郑琳琅却是加深了好几分的恨意，想到太子从英王大婚之后，对着她那一日的阴阳怪气，还有那一晚太子特别的兴奋，当时的时候郑琳琅还不明白为何太子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如今见到韦香儿之后，郑琳琅却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她恨她为何不是一个傻子，若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知晓这么耻辱的一夜，韦香儿，为何你能过的这么好，我郑琳琅哪里比不上你，偏偏要成为你的替身，我不服，不服。郑琳琅心中的恨意，韦香儿却是不知晓，她和和气大度的太子妃房氏却是一见如故，很是喜欢这个嫂子，和她有着说不尽的话。 而房氏也很喜欢香儿这个妯娌，和香儿在一处说着话的时候，房氏有意无意的看向那边侧室的方向，注意到郑琳琅的视线一直在她们的身上，和郑琳琅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碰触之后，看到郑琳琅躲避的目光，房氏得意的笑了起来，家世再优越又如何，在善解人意又如何，侧室永远只能是一个侧室，皇家的儿媳妇是被册封过得，纵然当年她不是皇家太子妃的第一人选，但老天既然把这个机会给了她，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取代太子妃的位置，任何都不行。 宫中李治这一次是真的病倒了，本来身子不好的他，哪里承受得了贴心的人自尽在宫中，面对着贺兰敏之和贺兰敏月追问韩国夫人的死因，李治却不知道要如何去说，那些隐情，不能为外人说的隐情，李治不知道如何解释，正好借着这次生病抱恙，拒绝见所有的人，也能让他内心深处的愧疚少了几分。 “今日是韩国夫人的葬礼，太子皇子他们可都去过了，小英子，你代替朕出宫一次，送韩国夫人最后一程。”躺在软榻上的李治气喘吁吁地把身边的内侍叫了过来，开口吩咐道。他和武道二人也算是有情一场，这一次终归是他对不住她，不能亲自出面，也该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才算对得起内心的愧疚。 “皇上，太子和皇子们全都去了，奴才马上出宫去贺兰府。”小英子答应一声，韩国夫人和皇上之间的事，他都是看在眼中，身为奴才，有些事不能多说，只能按着皇上的意思去做。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骆宾王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机遇到了他一直心动的对象，那个藏在记忆中的小娘子，一直跟在他后面，甜甜叫着骆大哥，骆大哥的小丫头。当初父亲和韦家交好，双方也是世交，两家大人对于他们两个也是乐见其成，虽然没有明说，但骆宾王却也从父母口中听到一二，对于这桩婚事，想到未来的妻子是那个甜甜笑容的小丫头，骆宾王心中并不抗拒，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谁能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快，京城传来的圣旨，是他的前程，是天大的机遇，骆宾王不会拒绝，他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没有在赴京城的时候把这桩婚事敲定。那个时候已经被满腔的宏图大志占据，儿女情长，青葱的爱恋，也被放到了他处。一转眼韦家也跟着入京，再到后来，两家干脆失去了联系，这桩曾经有些意向的婚事也在没有提及。骆宾王在听到韦香儿的消息的时候，对方已经被皇上指婚，成为英王妃。 那个时候从太子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骆宾王还记得当初脑中瞬间发蒙，变得空白，那一晚他失眠了，做了整晚的梦，梦中全是他们两个回到了还在普州的时候，他对着她说出了一直后悔没有在临走的时候说出的承诺。 第52章 贺兰敏月 骆宾王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了韦香儿，在韩国夫人的葬礼上，会如此触不及防的和对方正面相对。骆宾王之前已经知晓英王妃应该也会出席这次葬礼，再来到韩国夫人府邸的时候心中有隐隐有些期待。 但理智让骆宾王知晓，对方已经罗敷有夫，和他没有任何可能，“好久不见。”骆宾王压住了心中升起的涟漪，对着站在对面的韦香儿，开口道。仅仅四个字，却已经是骆宾王能想得到的全部，多种情绪交织在了一处，汇成了眼下的四个字。 “好久不见，骆大哥。”韦香儿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对面出现的男子，一种说不出的悸动出现在她的身体里面。这种悸动不是属于韦香儿自身，而好似有另外一个人还存在她的身体里，这种情绪是属于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真正的韦香儿。 以前出现了那么多事，她都不知道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竟然还存有一些神知，而仅存的神知在生时候占据了韦香儿的这个脑海，她的脑中不断的出现了曾经在普州的时候和骆宾王相遇相知，青梅竹马的过往。 “自从普州一别之后，多年未见，在见面却是在这里。原来我记忆中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成婚了。你婚礼的时候，我随着太子去了英王府，你穿着嫁衣，很美。” 骆宾王明明知晓有些话不是她的身份能说的，对一个有夫之妇说出这种可以算是冒犯的话，很不符合骆宾王的性格，但在见到香儿梳着妇人的发髻，对着她露出惊讶的目光的时候，很多话不受控制的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 “骆大哥，你见笑了，小的时候我就知晓骆大哥不是池中之物，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骆大哥前程似锦，可喜可贺。”压制住心中滚烫沸腾的情绪，韦香儿客套的开口道，“骆大哥，我家王爷在那边等着我，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微微福了福身，香儿向前迈过了骆宾王的身旁，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回头。站在原地的骆宾王顺着视线看到不远处一个男子站在那边，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等到香儿走进之后，低着头对着香儿说些什么，然后两个人挽着手消失在他的视线中，随着他们越走越远，他们两个的影子在阳光下混宰了一处，分不开彼此。 “刚刚那个人你认识？”李显看着香儿走进，想到之前看到香儿和人说话的场景，开口询问道。 “那个人是我当年在普州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我父亲和他们家交好，我和他的妹妹是手帕交，也就认识了。之前听说他们全家搬到了京城，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才谈了几句。”对于和骆宾王的事全都已经过去了，她和真正的韦香儿不同，纵然知晓了他们的过往，对于骆宾王也没有那种情谊。更何况她已经成婚，她今生要在乎喜欢的男人都是对面这个挽着她的手的男人，其余的人是无关的路人，有缘无分，又何必强求。 香儿想得很通透，而随着她的话说出来，那个一直藏在香儿体内，属于真正韦香儿的最后一点残念也烟消云散。对于骆宾王的思念，年少青春青葱的爱恋，随着见到她一面，知晓全都是过去以后，也彻底消失了。 “在普州认识的，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你在普州的过往，今日回府的时候，我可要好好问问你在普州时候可还有多少世交？”远远看去，李显已经认出对方的身份，太子身边的最倚重的伴读，骆宾王。他和自家这个女人竟然认识，看着两个人的神情绝不是第一次见面，李显对于这个小女人超出他了解的过往，很是介意。 眼下听到香儿的解释，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审问审问她一番，当然她若是不愿意老实交代的话，他不介意动一些他喜欢的手段来对付她，在床-上好好的盘问盘问。 敏月见过英王妃，英王妃好久不见。”自从上次韩国夫人葬礼一别之后，转眼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京城这个地方总是有着层出不穷的事，才不到一个月时光，除了韩国夫人的儿女以外，其他的人早已经从韩国夫人的过世中恢复出来。 今日贺兰敏月在太子府遇到了香儿说起来也是一个巧合。母亲过世，守孝在身的敏月本不宜外出，但今日是太子妃房氏的好日子，房氏生下嫡子之后，又传出了怀有身孕的消息，身为房氏的好友，贺兰敏月自然要去太子府邸为太子妃庆贺。 而香儿和太子妃房氏一见如故，知晓房氏怀有身孕之后也到太子府去探望，恰巧两个人选择了一日，碰到一处，敏月本就生的标致，如今丧母之痛，让她整个人清减了很多，素净的裙子，为了出门才佩戴简单的首饰，让这段时日已经习惯了，见惯了华贵打扮的香儿，一个女人都眼前一亮，怜惜不已。 “敏月妹妹，难得你出门，我知道你至孝，但逝者已逝，纵然哀伤也不要伤身子才是，你若是愿意到不如都出门逛逛，我们英王府随时大门敞开欢迎你来做客。我在京城这边没有太多的朋友，和敏月妹妹虽说仅仅见过一次，但却也算是一见如故，敏月妹妹若是有空闲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做做客。” 香儿这句话却是出自真心，说到底贺兰敏月的遭遇，归根到底和她有些扯不掉的关系。 贺兰敏之的事，是她一手策划的，但香儿料到了开头却没有算到结尾，贺兰敏之竟然被废掉了命根，成了个废人。 韩国夫人蹊跷自尽，原本人庭若市，风风光光的贺兰家，才多久的功夫就败落了下来。想着葬礼上看到的贺兰敏月，一个和她同龄的小娘子被迫承受这些。香儿内心深处也有些愧疚，若是能弥补的话，希望能做些什么。这才是香儿主动对贺兰敏月示好，抛出橄榄枝的缘由。 贺兰敏月望着韦香儿，柔声开口道，”多谢英王妃挂念，敏月的一切都好，母亲的事，敏月也知晓伤心无用，但一想到世上只剩下敏月一个人孤零零的，总是难免伤心。今日王妃娘娘邀约，若是王妃娘娘不嫌弃的话，敏月倒是愿意去王妃那里做客，到时候王妃娘娘不要嫌弃敏月才是。” “敏月妹妹，说哪里的话，你愿意去做客是我在欢迎不过得了。你不用叫我王妃娘娘太过客套，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一声七嫂，你是我家王爷的表妹，也是我的表妹，哪里会嫌弃了。若是的话，王爷这边怕是也要怪罪的。” 香儿听到敏月应承了下来，也很是欢喜，笑着拉着敏月的手。“七嫂，那敏月以后要多打扰了，我们去里面看看太子妃嫂嫂，七嫂，里面请。”敏月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躲开香儿的手，和香儿两个相携的走了进去。 “秋娘，你身子可还好？”太子挑开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来的时候看到屋内被他突然出现惊的站起身来的几位佳人，眼神暗了下来，从韦香儿，贺兰敏月的脸上一一划过，才停留在太子妃房氏的身上。 “妾身见过太子。”香儿见到闯入的太子，俯身行礼，“弟妹，不要见外。表妹，你也来看你嫂子，很好，你瞧着清减了不少，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比起韦香儿来说，对于贺兰敏月这个表妹，太子明显的更关心一些。自从知晓那个猜测以后，太子李贤的心中就有了一个心结，眼下看到贺兰敏月的时候不自觉的打量着对方，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些东西，他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想要哪一种是真相，但他却也控制不住自己去继续追寻探索。 “敏月很好，多谢太子挂心。”贺兰敏月对于太子李贤这个表哥并不熟悉，不仅仅是李贤，其他几位皇子，贺兰敏月也同样不熟悉。她和兄长贺兰敏之不一样，身为女子，她平日都是和母亲呆在府上，无论是小的时候在京城还是长大了之后再老家，很少接触到外男。如今被太子关切的询问，敏月有些羞涩的抬起头望着对方，和李贤的目光相碰，又羞涩的低下了头。 “今日我是来看看你身子可还好，没料到你这边倒是有客人，你们在这边说话，我去书房那边了。”太子对着太子妃房氏开口道。香儿注意到太子进来的时候，太子妃房氏眼中的惊喜，随着太子提出离开，太子妃眼中难以掩饰的遗憾，身为女人，香儿自然知晓这个时候要如何去做，主动提出告辞离开，把独处的机会留给这对夫妻。 “你们不要急着走，我那边还有些公事要做，本来也没有空闲的时候，偷出点空闲来看看罢了，秋娘这边难得来人，陪着她说说话，你们不用急着离开。”太子听到香儿提出告辞离开，摇了摇手，回绝了下来，然后自己不等太子妃开口，转身离开了太子妃这边。 “太子表哥，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贺兰敏月拦在了太子李贤的面前，好似鼓起勇气开口道。太子从太子妃房氏那边离开，本来是想要去郑琳琅那边坐坐，但想到刚刚见到的贺兰敏月，脚下的步伐又转了一个方向，这个时候他想要一个人静静。 才刚刚把这个人引起的涟漪从脑中去掉，贺兰敏月却又是出现在太子的面前，看着她的神情，太子好似想到了什么，挥了挥手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了他们两个人，他倒是听听这位以前很少打交道的表妹，找他要说些什么。 第53章 奴大欺主 贺兰敏月，比起兄长贺兰敏之相比，贺兰敏月很符合如今大唐对于大家闺秀的要求。母亲的事，兄长的事被保护的很好的，贺兰敏月并不知晓。 如今母亲撒手人寰，兄长突遭厄难，贺兰敏月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她。兄长在下葬的前一夜，和她长谈了一番。 若不是那次谈话，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母亲和圣人的事，还把姨母武后当作对她疼爱有加的亲人，兄长说得对，母亲的仇，兄长的痛，他们兄妹两个全都要对不起他们的人一一偿还，纵然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柔弱的女子被仇恨的驱动下，一夜成长起来，怜惜的外表下，整个心肠却是狠毒了许多。 太子李贤看着拦住他的贺兰敏月，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把她带到了一旁，想要弄清楚她有什么话要对他去说。 “太子殿下，敏月今日冒犯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自从母亲离世之后，敏月和兄长相依为命，敏月是丧母之人，皇后娘娘最是看重规矩，若是没有传召，敏月也不好入宫去见娘娘。为今只能冒昧求见太子殿下，希望殿下能为敏月和兄长做主。”贺兰敏月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迷蒙的看着面前的太子李贤。 李贤被贺兰敏月动作给愣了一下，接着弯腰伸手把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是我的表妹，若是有难处，本殿绝不会袖手旁观。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们贺兰府纵然姨母不在了，还是我们李家的亲戚，我们皇室绝不会看着你们受人□□。” 李贤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儿时，韩国夫人还在京城的时候，比起母亲来说，韩国夫人在众多皇子之中最是偏疼他，对待他比母后要温柔细心的多。 那个时候的李贤只是觉得这个姨母很是亲切，却没有想很多，如今知晓那个传闻，韩国夫人对待他的另眼相看，却很难不让人想到了一些其他的地方。爱屋及乌，那件事无论是真是假，随着韩国夫人的离世，也不会再有人追究，对于韩国夫人留下的这对儿女，李贤还是愿意尽所能的给与关照。 香儿从太子妃这边离开，被带路的宫人领着准备出府，离开太子府后院的时候，无意中的回头一撇，却是远远好似看到了一对男女，虽说距离远了，但女子身材却好似一个人，她和他怎么在一处，是不是说些什么。来不及多看，注意到前面领路的宫人停下了脚步，怕对方发现她的望去的目光，香儿忙把视线转移了过去，跟着宫人离开了太子府。 “王妃娘娘，公主府那边派人送来年礼，公主府的管家已经在前面等着一段时候，娘娘，您看要不要让他们来给娘娘您请安。”香儿从太子府邸回来，香儿身边的陪嫁黄姑姑开口询问道。 王府的大小事宜，按理来说对内都该有香儿这个王妃来定夺。但香儿年纪轻，又刚刚入门，府上的事，暂时到还是有原本的老人来负责。 自从前王妃过世之后，王爷把事全都交给了王爷的乳母来管，后来王爷病了一场，很少在回到王府，府上的事更是不再过问。香儿成了王妃，王爷的乳母，郑姑姑这个时候应该是主动把手上管家的权利交出来，但也不知道这位郑姑姑是否不舍得权利，还是信不过香儿这个王妃，李显没有提，这个管家的权利，郑姑姑也一直没有主动上交。 “公主府？是哪个公主府，郑姑姑可是知晓，又如何去说？”香儿让丫鬟伺候着换了轻便的居家衣服，边开口问道。 “回王妃娘娘的话，来的是常乐公主府上的，说是送年礼的回礼来的，郑姑姑那边见娘娘您不在府上，已经见过了。奴婢瞧着这常乐公主不是寻常人，娘娘倒不如去见见公主府的管事，也好问问一二。”黄姑姑自从上次到香儿身边，这次也让如愿的成了陪嫁，到了英王府。 作为王妃的心腹陪嫁，她们这些姑姑本来该是王妃的左膀右臂，帮王妃分担府上的事。但如今王妃已经嫁过去一个多月的时候，这边府上管事的郑姑姑倒好会装糊涂，一直没有把当家的账本和钥匙交到王妃的手上。她们这些陪嫁来的心腹，也一直没有属于她们的差事，十八般才能全都只能萎缩在她们住的院子里面。 黄姑姑是从宫里面出来的，郑姑姑的心思，她如何会不清楚，不过是瞧着王妃娘娘面嫩，又倚老卖老，不愿意让权罢了。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她纵然是王爷的乳母，但说到底也只是奴婢而已，怎么能和主子抗衡。眼下王妃娘娘不愿意多事，她们这些陪嫁的心腹却要提醒娘娘，不要让你娘娘被人小瞧。 常乐公主，大唐的公主太多太多，若是其他的公主，怕是香儿一时半刻也想不到，但这位常乐公主可不是寻常的公主，是她前面那位王妃赵氏的母亲，香儿怎么会不熟悉。知晓这位公主和前女婿的关系很好，两府来互有来往的时候，香儿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耳朵。香儿前面那位王妃赵氏的事，若不是香儿连番追问，也不会从黄姑姑口中了解一二。 香儿倒不是嫉妒好奇，任何女人怕是都会对她前面的人有所好奇。黄姑姑说的吞吞吐吐，但香儿也从那些透露出的言语中了解到，她前面的王妃赵氏临终的时候走的很是凄惨，而这原因也和她的婆婆武后脱不开关系。知晓这些之后，香儿原以为常乐公主怕是不会再和英王府有所往来，形同路人。 “姑姑说的有理，常乐公主到底是前王妃的娘家，我这边也该是去见见。麻烦姑姑帮我换衣服。”香儿对于常乐公主府上来人有些好奇，又让人把刚刚换好的常服脱了下来。常乐公主府的人，纵然仅仅是派来的管事，香儿也不好随便。 “王妃娘娘，您怎么来了，这边您不在府上的时候，我已经见过了。公主府今年送来的回礼和往年相当。那还是王妃您没有入府的时候，我按着往年的规矩把年礼送到了公主府这边，眼下今日是公主府送回礼来，和往年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敢惊扰了王妃您，这才已处理妥当。倒是黄姑姑不知为何，偏偏让公主府的管事等了下来，才劳烦了王妃。” 这郑姑姑在这府上消息最是灵通，香儿才换好了衣服，准备见客，郑姑姑就匆匆赶了过来。郑姑姑是李显的乳娘，无论是李显还是香儿对郑姑姑都很是尊重，郑姑姑面对香儿这个刚嫁过来的王妃，到并没有太放在眼中，张口闭口都是以我来自称，这一点可是王爷容许过的，王爷最孝顺不过了。 “郑姑姑倒是辛苦了，常乐公主府的人，从公从私吗，身为英王府的王妃，都要见上一面，问候公主安好，才算是礼数周全。前些年头，我没有进府，府上没有王妃，才麻烦姑姑做这些，这是不得已所为。公主那边怕是知晓我们这的难处，也不会责怪。如今我虽说年幼，又刚刚嫁入府中，很多事一时间到也要麻烦姑姑，但我毕竟已是应王妃，就不能让人说我们王府不懂规矩。郑姑姑你说可对？” 香儿本不想去太多理会这个郑姑姑，对于府上的当家权利，比起全握在手中，她更喜欢拱手而治，也是这样，这个郑姑姑若不是太过分的话，今日把主意动到了黄姑姑的身上，香儿倒也不会出言警告。黄姑姑是香儿的人，香儿自然不会让人欺负了。说起来郑姑姑这样的人，她也是知晓的，奴大欺主，狗仗人势罢了。 “王妃娘娘教训的是，倒是我疏忽了。娘娘初来咋到，怕是对公主府那边不了解，不如我陪着娘娘，也能为娘娘解惑。”郑姑姑哪里料得到自从入门以后，对着她永远是柔声细语的香儿今日竟然会绵里藏针教训起她来了。 要知道除了宫里面圣人，皇后，府上王爷以外，就连之前的王妃赵氏，那可是正经的皇室血脉，身份高贵，对着说话都要考量一番。 这个刚刚嫁进来，连脚跟都站不稳的王妃，不想着如何拉拢住王爷，偏偏和她对上了，想这么容易从她手上拿到管家的大权，那可没有这么简单，她这么多年在王府里面的经营可不是王妃初来咋到一朝一夕能够绊倒的。 公主府来人早就对香儿这个代替他们府上姑娘成为王妃的女人很感兴趣，上次大婚的时候，怕触碰到伤心之地，公主并没有到场，今日送回礼来也想着要打量一番。只是可惜最初的时候并没有如愿，幸好眼下倒是见到了这位王妃娘娘。 公主府领头的人是常乐公主的心腹，在见到香儿之后，心中暗暗比较了一番，想弄清楚为何这个王妃竟然会被皇后娘娘喜欢，她到有什么长处。 第54章 为你做主 郑姑姑是李显的乳母，李显开府之后，郑姑姑也跟着从宫中到了李显的府上。李显念着这个乳母的情谊，在府上很给郑姑姑面子。 而之前的王妃赵氏身份尊贵，本来最初的时候，郑姑姑倒是不敢对这个赵氏有任何不恭的地方，后来赵氏不走运得罪了武后，赵氏的日子难过了，对着郑姑姑这个曾经武后身边的人也小心谨慎了起来，等到后来赵氏休离之后，英王府没有女主人，李显又不愿意把当家的事交给妾氏，深受信赖的郑姑姑这个时候接手了英王府内院的大小事宜。 这样看来，已经有两年多的时光，眼下香儿这个新王妃进门，郑姑姑瞧着对方小小年纪不经事的模样，也装作糊涂，不愿意让出手上的权利。常乐公主府的人在见过香儿之后，被问候了府上主子的安好，才告辞离开。 等到常乐公主府的人离开，站在旁边的郑姑姑向前走了几步，开口说道：“王妃娘娘，有些事，娘娘怕是刚入府不熟悉，每年的年礼都是按着份额，之前常乐公主府的已经送去，还有几位相好的人家，娘娘是府上的当家王妃，这个还是要娘娘您做主才是，是按着往日的规矩，还是娘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以前娘娘没有入门的时候，倒是我还能暂时做主，如今却要听娘娘意思。” “倒是麻烦姑姑提醒，年礼的事倒是不能忽视，这件事我会记住的，往年的规矩是什么，有哪些人负责，还要郑姑姑这边帮我把这些弄清楚，我在看了礼单之后，再做决定才好。我没有进府的时候，倒是要郑姑姑你多费心了，如今我进府了，郑姑姑你也能好好休息休息，听王爷说你也上了年纪，还是不要太操劳才好。” 香儿最初的时候没想到郑姑姑会拿年礼的事来说，这段时间仗着她是府上老人的身份，不止一次郑姑姑对着香儿的所为提出不妥出来，每一次郑姑姑都把府上和宫中的规矩给搬了出来，香不愿意和对方弄僵，几次三番选择了退让，如今这个郑姑姑却是越发的过分了，常乐公主府那边是一个香儿也需要考量分寸的地方，郑姑姑今日越俎代庖，公主府那边怕是多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以为她这个新进门的王妃瞧不起前人，目中无人。 如今借着郑姑姑主动把年礼的事送上来，她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以为靠着手上掌握的管家之类就想要和她这个正经的王妃抗衡，郑姑姑倒是真的小瞧了她。之前香儿一直以来不愿意和郑姑姑撕破脸，主要还是顾忌着英王李显这边，怕郑姑姑的事弄得府上内乱，李显这边对她不满。但如今，有些事却是要动一下了。 “娘娘说的是，往年的年礼胆单子等会儿让人给娘娘送过去，娘娘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开口。这些年来承蒙王爷看重，把府上大小事宜全都交给了老奴的手上，老奴一直诚惶诚恐兢兢业业生怕辜负了王爷的重托。如今娘娘入门，老奴这边倒是能松一口气了。” 香儿前所未有表现出来的强势，让郑姑姑心中一惊，想到香儿话语中意思很明显是让她交权，交账本，郑姑姑这个时候才发现眼前这个王妃并不是一个空架子，无论是否她还年轻，比起她来说，在没有王爷做主的时候，她还是主子，而她却只是一个奴才，明白这一点之后，郑姑姑态度软化了下来，连口中的称呼也从最初的我改成了老奴。 “姑姑这些年来为王府尽的心，王爷和我都看在眼中，等王爷回来的时候，我会和王爷去说的。”香儿发现郑姑姑言语上的让步，也没有再步步紧逼，给对方留下了一点分寸，若是对方聪明，主动把礼单送上来的话，不给她明里暗里使绊子，她到最后还是会顾忌郑姑姑多年来的操劳，给对方该有的尊重。若是对方执迷不悟的话，那香儿也不是手软的。 从早朝那边下来，想到刚刚下朝之后，太子铁青的脸，李显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对方。母后让内侍送了《少阳正范》和《孝子传》给太子，这两本书的意思很明显是教导着子女要如何做人，如何做事，这两本书也表明了武后对太子最近的表现越发的不满。 李显穿越以来一直想要改变命运，不想要重蹈之前的悲剧，希望太子不要被废，但有些事，李显已经尽了努力，但事不遂人愿，很多事，李显真的无能为力，太子有自身的想法，一步一步永远也不会像武后要求的那样去做。 说起来李显也很清楚，不仅是太子李贤，若是他也同样不会让母后满意，母后需要的事一个傀儡，而他们任何人都不会心甘情愿的去做那个傀儡。李显看着李贤走在前面的背影，又看看等在那边的贺兰敏之，刚刚要迈开的步又收了回去，二哥如今最提防的人是他和李旦，这个时候他无论说什么，二哥那边怕是都会多想。前世的太子二哥倒是一直没有和贺兰敏之有什么纠缠，今生他们两个倒是熟悉得很，贺兰敏之是一只毒蛇，只要让他找到机会就会狠狠的对你咬上一口。 “王爷，今日可是要去刑部一趟，刑部这边有几个刚刚送上来的案子，需要王爷您定夺。”狄怀英眼下的身份是朝堂群臣的最后面，等到其余的官员都离开之后，才从殿内走了出来，恰好看到前面停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的李显，上前了几步。 李显本来对狄仁杰，狄怀英一直心存感激，如今两个人可以名正言顺的相交，亨氏一见如故。以前的时候已经知晓狄仁杰不是寻常之人，如今看来他不仅在断案上有所造诣，在其他的地方上，也是心有沟壑。李显有些话一直藏在心中，找不到可以和他分忧的人，朝廷大事虽说知晓未来的走向，但有些事却还是心存疑惑，找不到解决之道，如今虽说借古论今，但李显却是找到一个知己，一个可以为他解惑的人。 “怀英，我们同去，不知道京城又有何案，这一次本王又能看看怀英你的本事了。李显把刚刚心中的愁绪放到了一旁，笑着开口道。用晚膳之前，李显才回到府上，这段时日倒是养成了习惯，一回府没有去他的院子，而是习惯回到两个人的新房之中。一进门就看到自家的小媳妇笑语盈盈的望向了他，看到她把手上的针线放到了一旁，起身走到李显身边，替他把身上的外披脱了下来。 “王爷您回来了，天有些凉了，快些进屋，不要着凉了。”“你也进屋，你穿的少，更易风寒，刚刚做什么呢，天黑小心点眼睛，累坏了不好了，有针线房的宫人在，若是有要做的，让她们去好了。”李显挽着香儿的手，瞧着对方被风一吹，有些冰凉，把对方的手反手捂住，才开口道。 “这边点着蜡烛呢，上次不是答应要给王爷做一件中衣，眼下难得抽出时间，准备着天凉之前，把中衣给王爷做好。”上次答应替李显做衣服的时候，还是被李显磨不过，没有办法才应承了下来。既然答应了下来，香儿也把这个事放到了心中，昨日开了陪嫁的库房从里面挑出一匹布来，按着记忆中李显的身体分寸，裁剪着做起衣服来了。本来是想要给李显一个惊喜，刚刚做的时候倒是忘了时间，让李显抓一个正着。 “给我做的，上次的话，你倒是记在心中，难得你是这么听话，那不如等下次我们再好好说一说。”李显听到香儿说给他做的，也想到上次说这个要求的时候，想到当时绮丽的一幕，李显心中一动，从后面把香儿搂在了怀中，把头靠在香儿的肩膀上，低声在香儿的耳边开口道，“你送这个，我很欢喜，不如等做好的时候，你亲自伺候我穿如何，以后我的居家服全都交给你了，你做的衣服我是最喜欢的。” 李显低头在香儿的鬓角吻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孟浪了起来。 “王爷，还有人呢，不如摆饭好了，臣妾也饿了。”香儿感觉到李显身体的变化，努力从李显怀中挣扎出来，身边还有人伺候，不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也好，我也饿了，摆饭了，今日听说常乐公主那边派人来了，你见了他们。”在摆饭之前，李显想着刚刚进府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关切开口道。常乐公主这个前任岳母，李显对她很是了解，其他人看着他们之间感情倒是没有受到赵氏的去世而崩坏，但只有李显知晓，赵氏的去世对于常乐公主的打击有多大，眼下的沉默委曲求全都只是隐藏，直等到关键的时刻爆发出来。 常乐公主这种女人才是狠角色，香儿傻乎乎的，哪里会是常乐公主的对手，怕是中了对方的暗算还给地方数钱。“常乐公主那边，以后你要多留心，没有必要的话，只要面子过得去就可。其他的可以交给郑姑姑那边，不用你亲自出面。”有些话李显不能说的太透，只能开口提点。 “知晓了，王爷说起来，郑姑姑之前还和臣妾提到，如今她年纪大了，想要把当家的账本和钥匙交到臣妾的手上，臣妾刚嫁过来很多事都不懂，不知道是否要接过账本和钥匙，王爷你看如何？” 郑姑姑之前说的话，香儿可是没忘记，这个时候趁着李显在的时候，争取把事情落实。 “你是当家主母，这些本是你该管的。当初你入门之后，本该给你，但怕你对府上的事还不太熟悉，如今你嫁过来也有一段时日，这些都交到你手上。当初把这些交给郑姑姑的时候也是没有办法，如今你看着办就好。” 李显不是不知晓香儿话语中的意思，虽让他愿意宠着她，不要说是她合情合理的请求，纵然是有些问题，只要不触碰大原则，他也愿意哄美人一笑。郑姑姑的心大了，他也是知晓一二的，如今香儿既然愿意出面，他自然要在后面韦香儿撑腰。 第55章 女人悲哀 郑姑姑是李显的奶娘，虽说有的时候心大了一些，但对李显还算得上衷心，府上没有女主人的时候，郑姑姑处理府上的事也算是周全，至少比起后院那几个女人来说，她宁愿交给郑姑姑。郑姑姑的身份如何都仅仅是府上的下人，若是让那些妾氏接手，怕是眼下韦香儿面临的会比郑姑姑要糟糕许多。李显府上偏院那边有几个妾氏，当初也曾宠过一段时日，后来赵氏离开之后，后院这些女人也彻底被李显冷落。 赵氏会走到这一步，和后院这几个女人有脱不开的关系。当年赵氏不得母后欢心的时候，李显那边得了好几个母后赐给的美人。 男人慕艾，又是得宠的皇子，李显这边倒是对这几个新得的美人很是喜欢，那段时日没有宠妾灭妻，但也是对那些妾氏偏疼了一些，对着赵氏这边的态度也疏远冷落。 在写下休书的那天，赵氏离开王府的时候和李显独处，那次是新婚一年的时间，在最后解除婚约的时候，还知道这个妻子竟然对他们这段婚姻有这么多的不满，对他这个丈夫有那么多的抱怨。李显面对着心如死灰，抱怨着嫁进来这段时日种种的委屈，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李显想要解释，但又咽了回去。 他从不知道这段婚姻，她竟然有这么多的委屈，他知晓母后对她的刁难，作为丈夫，他已经尽所能的希望来挽回母后和她的关系，但同世上所有的男人一样，最难处理的莫过于婆媳关系，更何况这个婆婆不是寻常的婆婆，她是世上最尊贵最不容人质疑的女人。 李显几次挽回不仅没有换来母后对赵氏态度好转，甚至让母后的厌恶越发的加深，三番两次下来，还年轻的李显也不愿意去碰这个壁，甚至对赵氏有了一些埋怨和不满，若是赵氏能和其他的儿媳一样，顺从母后的意思，得到母后的喜欢，是不是她的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而他这个儿子丈夫，也不会左右为难。 后院的这几个女人全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在发现他态度隐约的转变之后，她们这些女人使出了浑身手段来拉黑赵氏在他心中的形象，离间她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李显看着跪在地上崩溃的赵氏，长叹了口气，也许他真的被母后保护的很好，虽然长在深宫，但却对后宫女子的手段了解并不深。父皇和母后之间感情甚好，后宫是母后的一言堂，那些曾经能和母后抗衡的女人，在李显长大之前已经全都消失在后宫之中，而那些其他妃子生下的公主皇子更不敢在母后身边放肆。 这样长大的李显，纵然是在最勾心斗角的皇宫里面长大，但对待女人的认识却并不成熟，眼睛见到的全都是女人想要表露给他，她们最好的一面。而这一日李显看着怒吼叙说着委屈的赵氏，才明白原来那些温柔的解语花背地里面却有着虚伪狠毒的一面。赵氏离开之后，李显看着身边围着他的那群女人，不得不承认当时他真的眼睛瞎了，只要仔细观察，这些女人言不由衷的话语，遮挡不住的喜悦，对着赵氏的离去幸灾乐祸，在她面前内斗争宠。 看清楚这一切的李显对于这些女人从心底往外的厌恶，也是这样的缘由，让李显宁愿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了郑姑姑，这么一个奶娘，也不愿意把这些给郑群争权夺利，陷害他人的女人。后院的女人本以为挡在她们前面的赵氏离开之后，她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但谁知道赵氏离开之后，她们的好日子不仅没有来，相反却是一下子从天堂到了地狱。自从赵氏被休出门，她们在也没有看到李显的笑脸，不仅是笑脸，甚至到后来连李显的人也看不到了。 也许香儿真的是天生的幸运人，比起赵氏来说，香儿恰好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在李显从赵氏那边成长，懂得了如何去做一个好丈夫的时候，香儿才出现在李显的身边，更得到了武后的喜欢，比起赵氏来说要幸福了很多。 香儿靠在了李显的怀中，感受着李显的手轻柔的抚摸，已经筋疲力尽的香儿闭上了眼睛，在李显得怀中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才舒服的进入了梦乡。望着毫不设防的香儿，李显得脑中又出现了赵氏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郑姑姑的事，还是其他，今日的李显总是忘不掉赵氏出府之前的那一幕，说到底还是他对不住她。 为了弥补，明知道赵氏的母亲，常乐公主做了很多错事，有了前世经历的李显本可以未雨绸缪，但在动手之前到底是犹豫了，就算是看在赵氏的份上，只要常乐公主能够明白他的警告，他这边到底还是愿意手下留情，算是弥补之前的愧疚。 得到了李显得默许，香儿□□在第二日李显离府之后就开展了起来。郑姑姑之前已经想过也许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料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在她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王爷那边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就直接夺了她的差事。看着坐在上首明明笑语盈盈的香儿，郑姑姑身上却隐约有些发寒，王爷对新来的这个小王妃的在乎，比她预料中的要多了很多。 郑姑姑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收手对王妃妥协，是她最好的选择，但她真的有点不甘心。人一旦掌握了权力，能够好不犹豫的放下，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也许，是要进宫一趟了，郑姑姑心中暗暗寻思道。出嫁之前，母亲教导了香儿当家的事，但她定亲来的突然，要学习的事太多，当家的很多事也仅仅掌握了一个皮毛而已，面对着郑姑姑交上来厚厚记得密密麻麻的账本，在看看郑姑姑恭敬面容下隐藏的得意和挑衅。香儿没有多说什么，给身边的丫鬟示意，让她接过了郑姑姑手上的账本。 “这段时日麻烦姑姑了，如今我刚当家，还有很多事不明白，以后若是不懂得话，还要麻烦姑姑多提点一二。知书，把负责采办的账房叫进来，这账目上的事还是要询问他一二。” 香儿很清楚既然郑姑姑把账目交到她手上，那这账本表面上看来定然是看不出什么问题出来，明白这个以后，她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账本上面，比起不会说话的账本，能说会道的人倒是更容易露出破绽出来，人想的越多说的自然也越多。 郑姑姑看着下首的账房管事，这个管事氏府上的老人，从开府以来负责着府上进出的银两花销，郑姑姑和他媳妇的感情很好，今日交到香儿手上的账本全都是这个账房管事过了眼的，纵然这个王妃找什么人来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出来。 账房管事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在香儿嫁过来之前，他已经在暗中准备着账本，等待着这一日的到来。账房这边碰的是府上的银钱，手上不经意的一松，就够他们家一辈子的花销，很难保证不动什么年头。 水至清则无鱼，账房这点猫腻的事在权贵人家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他们。但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姑姑，好好的他却是在郑姑姑这边翻了船，再也回不来了。 “林管事，你也是府上的老人了，账目上的事，我这边还是要归拢一下，我瞧着账房这边派几个人来看看。”香儿对着账本上的内容询问了林管事一番，看着对方对答如流滔滔不绝的模样，倒是没有再问账本上的内容，而是把话题从府上的大项开销，挪到了小的细节上面去了。人不打无准备之仗，香儿入府这段时日，陪嫁的好几房家人全都被香儿安排着去打探京城的消息。 比起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这些贵族身边的奴仆纵然是外来的，也很快就融入到京城之中，和京城很多采办建立了关系，一个月左右的功夫，在香儿和郑姑姑正面交锋之前，香儿已经从这些陪嫁手上得到一份详细的表。这个表是香儿按照现代管理的办法特别制作出来的，每一项的数目价钱全都清晰明了一目了然。 知晓这个之后，香儿看到应对自如林总管，把话题转移到她熟悉的地方上去。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富贵乡里面长大，怎么会知晓市井情况，更不会知晓这里面的门道，只要把账目做的漂亮，看不出毛病也就是了。 香儿突然发问的问题却是让林总管整个人愣了一下，鸡鸭鱼肉，米蔬瓜果虽是日常生活离不开的，但却也是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本来他也预想中也许会问到的问题，但他准备的全都是昂贵之物，并不包括这些府上最简单的吃食方面。 如今被香儿突如其来的一问，林总管却是一时间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说出的答案是否能和账本上对的上去。香儿看着有些慌乱比不得之前淡定的林总管，知晓她问的问题正好正对脉门。在询问林管事这个老油条之前，香儿已经做了全面的准备，准备一举拿下林管事。要知道柴米油盐别看价钱不贵，但却是府上这么多张嘴每一日都离不开的，日积月累起来，可是占了府上不小的一笔开销。 第56章 算命大师 香儿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一连串的逼问，让林总管防不胜防，只要一个问题出现了纰漏，这个就被香儿抓住，进而一个接着一个，到后来林总管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的镇定，豆大的汗珠慢慢从脸上浸了出来。 “林总管，我瞧着你倒是累了，今日你回去倒是好好想清楚，明日再来给我禀告，省的含含糊糊弄，还是好好看看账本上的数字，若是你年纪大了，我不介意找个人帮你分担一些。韦福是我们家的老人，之前也是在账房那边做事，这回他和你回去，说起来韦福才到京城没多久的日子，但我瞧着京城的事，他倒是比你更清楚一些。” 韦香儿打击了林总管心理防线之后，才说出了她的目的，往账房那边安排人手上去。这林总管是账房那边的老人，若是平白无故派人过去，怕是在林总管的有心算计之下，很难再铁桶一块的账房那边站稳脚跟。但如今不一样，她已经出面敲打了林总管一番，只要他不是一个糊涂人，就该知晓接下来要怎么做。 郑姑姑这一上午全都看着一个个她的人被韦香儿叫了进来，原来自信满满的她被这些心腹的表现已经再没有了之前的自信，只希望后面的人能比前面的要争气一些。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后面的人表现比最初的林总管还要糟。 这个新王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问题，全都是其他主子不会关注的地方，到底是下面的出身，才会在乎这些小事。这么多年在皇宫王府的生活，让郑姑姑早就忘记了之前年幼的时候被迫卖身过的苦日子。 “我瞧着今日也不早了，郑姑姑你累了一日也该休息休息去了。说起来真是不问不知道，原本以为这些管事的做事，我很放心，但如今看来却还是有些纰漏需要整改的地方。我身边这几个还算是机灵，以后倒是能好好帮帮管事们分担一下。 手上的差事要对的起主子对你们的信任，若是下次我再问起来，还一问三不知的话，不要怪我这个当家主母不讲情面。不论你们是否是府上的老人，还是在王爷面前多有体面，到我这里，若是做不好差事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们找一个地方养老，府上不缺你们这个闲人，也算是成全了我们多年主仆的情谊。”韦香儿的话好似再说那些府上的管事，但却也在警告着郑姑姑。“爱卿，真是神人，朕的头痛被爱卿医治一番之后却是强了很多。 说起来太医院的太医却是无能，还好朕有爱卿在。”李治感觉到一直困扰他让他寝食难安的头痛被明崇俨几副汤药下去，奇迹般的好转了起来，开口称赞道。 “圣人是万民之主，生来就有龙体庇护，自该百毒不侵，微臣也是借助天象神道。是圣人自身德政感动上天，微臣才会在梦中得到神方，来为圣人您祛病消灾。”明崇俨听到李显的称赞，连声道不敢，把一切全都归功到李显本身德政上面，归功道天命上面。任何一个君主都乐于听说圣人天命之道，李显原本对鬼神之说将信将疑，但在见到了明崇俨的本领之后，到也相信明崇俨却是真有本事之人，对他的态度比起之前来多了几分敬畏。 “圣人，太医院的各位太医本是妙手回春，杏林高手，但圣人的病痛却和医术没有太多的关系。若是微臣没有学过法术，怕是也和各位太医一样对圣人的病状没有什么办法。”明崇俨看到李显责怪太医院的太医，开口为他们辩解道。 “爱卿此言差矣，爱卿的法术朕是亲眼见过的，自然不会怀疑。爱卿的功劳朕也是记在心上的，从明日起爱卿这个正谏大夫不要做了，朕下旨让入阁供奉，比起内阁的官员，朕更看重爱卿你的本事。” 这句话到不仅仅是因为明崇俨治好了他的偏头痛，也是明崇俨却是有些真本领。治头痛这段时日，李显对他进行了考验，别看明崇俨在天命鬼神之说上很有见地，在政事上也很有自己的看法，几次询问了他关于朝堂地方的看法，都和李显的看法不谋而合，让李显越发的爱才起来。 一个正谏大夫对于这样的人才来说太过可惜，还是皇后慧眼识珠，把明崇俨引荐给朕，朕才能不会让这个明珠暗投，美玉埋沉。明崇俨没有拒绝李显恩典，对于他来说李显的圣旨无疑是一个天梯，让他能更好达成人生的高峰，封侯拜相，位极人臣。明崇俨好似是朝中的一个奇迹，从正谏大夫一夜之间进了内阁，得了皇上的恩典。 内阁是什么地方，是所有文官们最高的期盼，从科举高中到成为阁老，一走就是几十年的功夫，明崇俨何德何能按资排辈无论如何这个进阁的机会也不会是他的，一时间明崇俨成为朝堂里面议论的焦点。对于明崇俨，重生以来李显一直拿不定主意，明崇俨要是真的是一个江湖骗子，那么李显没有任何的迟疑为了预防将来的悲剧发生，他会让对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皇上。 但明崇俨的本事却绝不是江湖骗子能比的，李显前世的时候是真的见到了对方的神术，那些鬼神难测的手段，若是仅仅用障眼法小花招来代替，真的是自欺欺人。重生以来回想着曾经明崇俨说的话，给他算过的那一卦，之前觉得无稽之谈如今看起来却是他前世的轨迹。这样一个神乎其神的人，为何最后却是死于山贼之手，想着前世到最后都没有见到明崇俨的尸骨，他的墓也只是衣冠墓，并没有找到尸身。 也是这个，一直以来李显都在怀疑明崇俨真的死在了山贼的手上，还是找个机会隐遁离开了京城。想着自从明崇俨意外之后，京城一连串的风波，太子被废，他立为太子，接着父皇病重，母后掌管朝堂，原本一直以来保持的平衡，随着明崇俨意外全都瓦解，想想明崇俨在临出京的时候曾经和他最后一次对话，那些话别有深意的话语，是不是他已经知晓这次出门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既然已经有了预告，那他又怎么会走上死亡之路。 李显是重生而来，内心有秘密的他一直避免去寺庙这种地方，就怕有人看出他的不妥之处。纵然以前的时候他对鬼神之说并不信，但如今他却不敢不信，毕竟重生回到过去这种事都已经出现，鬼神之说世外高人自然也是有的。这样下来，明崇俨这一条线，李显这边都是暗中派人联系，并没有尝试了对方接触。但如今明崇俨又一次走上了前世的路，想着刚刚进入内阁的明崇俨，又注意到太子最近越来越异样的表现。 李显很清楚有些事避无可避还是来了，太子这根线绷的越来越紧，明崇俨的出现和他的话正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也许他是该找个机会和他见一次面了。明崇俨看着对面拦住他的英王李显，本来仅仅是随意落在对方面容上的眼神突然间变得凝重了起来，好古怪的面相，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的面相，但李显的面，却是他见所未见。 这位英王殿下怕是记不得了，在他小的时候，他曾经还和师傅学艺，曾经见过李显一次，那时候他只觉得对方从面相上来看贵不可及，当时的他并不知晓李显的身份。觉得诧异，一个寻常的孩童怎么会有这种真龙之相的他在李显分开之后，专门问了一旁的师傅，也是那一次他从师傅口中听到李显面相的解读。 虽然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但李显是明崇俨第一个见过的真龙之相也是这样，纵然过去很多年，李显的面相明崇俨也是念念不忘。等到后来有机会入京之后，更是在李显不知道时候悄悄碰过几次面，那时候李显的面相还是记忆中的那样，等到这一次见面，面相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明容貌还是那个容貌，但原本李显眉眼之间确实多了一条线，外人恐怕看不出来，对命理之说有研究的他却是能看出来，这条线让原本的真龙横腰被折，注定了李显的皇帝不仅当得不长久也不是长寿之相。 但如今李显脸上的那条线却消失不见，真龙再无阻挡，乘风破浪。本来能当上帝王的人面相都是极好的，当初李显的面相也是多了这么一条祸线才让他短命波折。面相是能够改变的，明崇俨曾经听师傅说过，但这种改变是对寻常人来说，真龙天子全都是天上紫薇星君化身，他们的命格在一出生的时候已经注定，纵然可以通过自身修养或是其他人提点能进行改变，但也只是一些微不住道不影响大局的地方。 像是李显脸上的线，别看仅仅是一条，但这条线却绝不是能够改变的，这是命线，他是李显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无论是何人都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对命理之说造诣颇深的明崇俨在发现李显这根命线竟然奇迹般的消失，怎么可能不震惊，不奇怪。 虽然已经想好要和明崇俨接触，李显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拦住对方的脚步，发现对方眼下脸上遮挡不住的诧异，李显还是有些后悔自身的冲动，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自身重生的事是不是露出了蹊跷，李显心中忐忑，镇定了一下准备说出想好的台词。 明崇俨一夜之间成了皇上这边的红人，无论是什么目的，想要和明崇俨这边拉关系，或是试探的人很多，明崇俨一直保持着世外高人的形象对这些试探接近全都不予理会，他这种独处其身的态度更是得到李显的赞同，高人果然是高人，不为外道所动摇，这样的人才值得他的重视和信任。 若是李显的面格没有变化，明崇俨对于李显的接近怕是也会如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但如今的李显面相奇迹般的变化，让本来就沉浸在风水命理的明崇俨心神难安，面对李显的试探，自然不会拒绝，他急于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注定的命数劫难消失，若是他能弄清楚这些，对于他的修行来说怕是要有很大的好处。别看明崇俨好似一直在凡尘世俗中打转，但他却一直有一颗出世的心。眼下的的过往都是为了今后的修行，只有见过了红尘中的百味，方能修的圆满。 李显拦住明崇俨的地方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到也有其他人，那些看热闹的大臣注意到李显的举动以后，本以为这位英王殿下怕是在刑部那个地方呆久了，不知道明崇俨的脾气，准备着看这位王爷碰钉子的反应。要知道连太子殿下的面子，这位圣人身边的红人都不会卖，英王虽说是圣人的儿子，但面子却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 第57章 命格变化 李显能拦住明崇俨的脚步，还让对方跟着他，他的这一举动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一时间众人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索着明崇俨突然改变态度的缘由。 明崇俨的本事经由圣人李治的口中在京城里面是广为流传，朝中很多重臣甚至在李治那边有机会看到明崇俨表演神术，对于这位神人的本事也是深信不疑，这样的人怎么会独对着英王李显态度有异，想到这位神人能够和鬼神沟通，知过去观未来，聪慧的人怕是想到了其他。 能位列朝堂的，纵然在朝臣最后也绝不是寻常人，联想着最近宫中皇后娘娘接二连三的训斥太子，太子这边动作频频的异样，在场的朝臣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但这种假设太过大胆，古往今来废太子再立的事也是常见之事，但这些被废的太子却从来没有过是被亲生母亲厌恶被废的。 太子是皇后娘娘亲生儿子，虎毒尚不食子，皇后娘娘很清楚若是太子被废，等待他的下场，定然做不出这种事来。再说英王殿下，纵然宫里面一直不愿声张，但之前的了离魂症的事也是不争的事实，皇后娘娘再不济有了废太子的意，这人选也该是健康人的端王李旦，而不是患了病的英王。 李显没料到明崇俨竟然会真的随同他而去，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在这次会面之前，已经了解到明崇俨的脾气，也想好了碰钉子的可能，甚至隐隐期待着这个可能。若是明崇俨对待他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无异，那么明崇俨的本事，在李显心中也能降低一些，至少他是看不出来他重生的异样出来，以后到也不用躲避着和他碰面。 但如今，明崇俨对他的惊愕，和其他人包括太子李旦截然不同的态度，却是让李显印证了一个猜测，一个他最不愿意承认的猜测。明崇俨自然不知晓李治这边的心理动态，他如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李治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从皇宫出来，上了马车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那酒楼是李显的产业，二楼雅间也是他会见客人的地方。客随主便，明崇俨对于李显安排的地点，点的吃食完全没有任何的异议。 等到李显把一切安排妥当，让伺候的人和店掌柜都退了下来，雅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明崇俨才开口问出了他的疑问出来。经过了从皇宫到酒楼这段马车的路程，明崇俨心中的激动没有任何的消减，还好记得要维持世外高人的形象，也怕开口泄露了天机，他才一直在心中思考着开口的内容。 “下官略懂些相面之数，英王殿下怕是没有印象，二年前下官曾经见过殿下一次，那时候下官好奇之余，曾经对殿下相过面。之后下官外放出京，这次回京一直没有机会和殿下碰面。今日碰巧和殿下见面，却是发现殿下的面相有异。” 明崇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想看看李显的反应。 “面相有异，这一点一直也没有人说过，今日倒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说。人的面相难道还有定数，有定局不成？”李显试探着想要弄清楚明崇俨的异样缘由，看着他的语气到不是看出他灵魂方面的事，反而是面相。这风水命理的事，外行人本就很难理解。 “人的命格半分注定半分可变。但这是对寻常人而言。对于本身带着真龙之气的人来说，命盘却是容不得更改，若是更改的话，怕是天下也要跟着大乱，一切都会脱离。” 真龙之气，天子自称真龙天子，身上带着的自然是真龙之气，他们这些皇子说起来这个真龙之气倒是含糊了，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无，但皇子命格改变会导致天下大乱，那唯一的机会也只是这个皇子登基成了皇帝，否则有如何能称得上大乱。 而他李显按照前世的轨迹来走，他今生也会成为帝王，那么面相改变又是在哪里。李显看着明崇俨，想到了他重生以来一直暗中的计划，这个人是否会成为他的阻碍，若是那样的话，纵然恐惧这个人神乎其神的本事，这个人也要想方设法的除去。李显内心之中一直埋藏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不能对任何人去说，若是被任何个人透露出去，等待李显的命运怕是不能想象的凄惨。 “真龙之气，明大人倒是说笑了，这样的话幸好只有我们二人，若是被外人听到，不仅是明大人怕被治罪，我也要受到牵连。这种话还是休要乱说。”李显开口制止明崇俨再说下去。 “殿下说的是。我在京的时候听到殿下曾患了离魂症。对于杏林医术，我这边也有几分钻研，若是殿下不介意，不如我帮着你看看。” 明崇俨这段时间听到过李显得了离魂症的事，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离魂症外人看着也许稀奇，但对于明崇俨这种高人来说离魂症完全算不得什么。如今发现李显面相的变化，在估算一下时间，明崇俨倒是发现李显这根离魂症怕是关键。 “那倒是要麻烦明大人了。”离魂症并不是真的离魂症，李显也没有详说，想要看看明崇俨的本事。问了李显好多个问题，又看了李显的脉象，明崇俨对于这个所谓的离魂症也有些迟疑无法定夺。 “哲儿把明崇俨叫走了，这倒是奇怪了。你明日让明崇俨入宫见本宫。这小子倒是滑头，不知道哲儿哪里入了他的眼了。” 武后这边，明崇俨刚和李显离开，就有人把消息宾禀告给了武后。明崇俨是武后发现提拔，再推荐给李治的，也算是武后的人。明崇俨能被武后安排着到李治那边，可是经过武后考验的，如今突然对着李显转变了态度，武后虽说有些诧异倒也没有多想什么，把他叫进宫是有些正事要问他，顺便在敲打他一番。 第二日明崇俨早朝之后，到了武后那里。“听说你昨日被英王叫走了，这倒是蹊跷。外面都传开了，连本宫这边都听到消息了。崇俨，以前你可是出了名的油米不进，除了圣人和本宫的面子以外，从不理会他人。今日倒是对着英王另眼相看。不知道英王是哪里入了你的眼了？”聊了正事之后，武后想到另一件事开口道。 “娘娘又说不知，不是下官对英王殿下另眼相看，而是对英王殿下的离魂症很感兴趣。娘娘您是知道的，下官对疑难杂症一向有兴趣，越是稀奇古怪，下官越是愿意专研。下官这个爱好，娘娘您是再清楚不过得了。可惜英王殿下得了离魂症，对之前的事没有什么记忆，了解的不够相信，怕是也不好对病情做一个定夺。” 明崇俨听到武后的话，把对李显的好奇推到了离魂症的上面，一直以来明崇俨在李显和武后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对医术很有兴趣，眼下说出这个倒也符合明崇俨的设定，并不突兀。武后本就只是想要敲打一下，倒是对明崇俨并没有怀疑，听到对方的解释，心中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对于李显的病情，武后倒也放在心上，想到明崇俨比起太医院更高明的医术，干脆对着明崇俨把李显的发病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下官回去到能好好琢磨一番，多谢娘娘的解惑。娘娘虽然贵为皇后之尊，但慈母之心却是让人感动。英王殿下能有娘娘的挂心，是他修来的福气。”明崇俨从李显那边不了解含糊的地方这回在武后这边倒是听到个大概，根据时间推论，怕是事情就出在这个受伤昏迷的时候了，一个昏迷怎么会引起命格的改变，明崇俨还觉得这里面隐隐有什么蹊跷。 看着上首的武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睛花了，武后在眉间的位置隐约多了一颗痣，那痣很浅很小，武后又每日化妆打扮，很难嚷人发现，刚刚也是他无意中注意到的，但如今仔细观察那颗痣却又看不到了。 “慈母之心，你这个外人都比本宫的亲生儿子要了解本宫。本宫虽说是后宫之主，但也是寻常的母亲，对于子女怎么会不疼爱。可惜却又那狠心肠的不理解本宫的慈母之心，非要和本宫去做对。本宫几次三番的好意都被对方辜负，纵然是满腔慈爱到后来也会冷掉。” 武后说的话的对象很明显是指的太子，太子最近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分，武后一直在努力忍耐着，但人的耐性是有限的，总是会有用尽的一天。更何况武后的耐性本来就比其他人要少了很多。 明崇俨知晓武后和太子之间的隔阂，他为了迎合武后倒也是说了一些话，但这些话也是顺应命格而开口，太子李贤从面相命格上来说都注定是无缘那个位置，而李显李旦却是相反都是注定的皇帝，他顺应天命而为，自然不怕得罪太子。神似太宗，武后被明崇俨安慰他的话，其中一句被惊愕一下。 太宗李世民，是武后一直内心隐隐恐惧的对象。她少女年华入宫，最美的时光都浪费在了太宗的后宫，本以为能出人头地，却为了训马的事弄巧成拙，若不是她在发现和太宗无果，把眼睛放到了他处，选中了李治，那么她的下场怕真的要青灯古佛一辈子，又哪里有眼下的辉煌。 也是这样，一直压抑她，让她缩手缩尾的太宗是武后心中不能言说的恐惧，在明崇俨这个有着神术的人说出太子神似太宗的话，本来就对太子一直不满的武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威胁感。怪不得这个儿子越是长大，越不得她的眼，最初的时候她还弄不清楚为何，如今算是弄清楚了，神似太宗得到满朝文武的拥护，武后又如何能够欢心。 武后虽说是后宫女眷，但李治身体不适，身为皇后的她帮着李治处理朝堂的事多年，权力*膨胀的同时，慢慢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她想要成为女皇，成为这个大唐真正的拥有人，而不是只能作为一个藏在背后的辅佐。 第58章 真假怀孕 武后很清楚这个野心前无古人怕是以后也后无来者，在没有能站稳脚跟的时候，武后不会把这个念头想法说出来，否则怕是整个天下都要和她为敌，但明知道这一点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武后还是一直为之努力，太子李贤成为武后这一目标眼下最大障碍。 太子和武后的政见不合，又得到朝中那些世家的支持，武后想到明崇俨的话，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娘娘，贺兰敏月又到皇上那边了。”明崇俨这边走后，武后脑中不断回想着对方的话，还是下定不了决心。 “又进来了，他倒真是本宫的好儿子，估计世上也没有这么孝顺的儿子，本宫可真是欣慰。”本来还拿不定主意的武后，在听到外面宫人传来的这个消息，冷笑了一声，心中也下定了决心。 她是念在母子之间的情分，还在为对方考虑，而他这个好儿子，却为了自身的位置把手伸到了后宫里面，给他的父亲填女人来了，完全不顾及她这个母后的面子。武后是谁，本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太子站到了韩国夫人这边的选择，触碰到了武后的底线，让武后心中最后一丝的慈母心肠也荡然无存。太子当然不知晓他的举动会带来的后果，他会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才被逼无奈的选择。 母后那边已经不可靠了，为了保住他的位置，顺利登基，父皇这边无论如何也要占据主动。和贺兰敏月的合作，会得罪母后，太子李贤很清楚，却也不得不这么做，如今看着被贺兰敏月迷住的父皇，李贤一直紧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兵出险棋，如今看来这一步倒是走对了，敏月勾住了父皇的心，有枕边风吹着，他这个太子只要不出什么大的过错，母后纵然是看着他不顺，也无济于事，大唐真正做主的人还是父皇。 趁着父皇这边龙心正悦，李贤想着昨日郑大人的话，今日也许该去郑氏那边看看。郑氏这个女人也该有个孩子，这样才能让郑家和那些世家彻底站到他这边，若是郑家他们真的能让他如愿，那么他不介意给这个孩子身上更多的筹码。 可惜郑氏的肚皮倒是不争气，他没少留宿在郑氏那里，若是换一个女人的话，估计眼下肚子早已经鼓起来，哪里会如郑氏那样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纵然是高高在上的君王，生老病死却也是无法改变的，随着春去秋来，李治也感觉到他逐渐老迈，越是老迈，越是感觉到天命不可违，越发想要年轻。韩国夫人的离开对李治的打击很大，外人也许以为一个女人的离开对拥有三千佳丽的帝王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只有李治身边熟悉的人才能看得出，随着韩国夫人的过世，李治整个人苍老了很多，精气神也一日不如一日。贺兰敏月出现的恰到好处，和韩国夫人肖似的面容，更青春活力的身躯，和她在一处的时候，李治觉得原本衰老的身躯好似也重发了青春活力。 搂着贺兰敏月少女的*，听着她在耳边柔声细语，属于年轻人才有的朝气，让李治从内心深处迷恋，和贺兰敏月在一起的时候，他好似已经忘记了年纪，恨不得一时一刻不要分离。贺兰敏月忍着内心的厌恶，露出违心的笑容，任由着李治已经带着老人斑的手抚摸着她的身体，这个人是他的姨夫，是她的长辈，她之前从未想过会有一日躺在这个人的怀中，若不是为了替母亲兄长复仇，她又如何受得了这些。 “殿下，敏月好怕，娘娘那边已经派人警告了敏月。若是再让人看到敏月和殿下一处的话，娘娘绝不会放过敏月的。”敏月想着入宫的时候，兄长交代他的话，趁着李治和他柔情蜜意最放松的时候，把头靠在了李治的怀中，低声开口道。 “皇后那边，你放心，你是朕的人，朕不会让你没有名分跟着朕，若不是你孝期未满，朕怕是早就名正言顺接你入宫。你在耐心等待一段时日，有朕在，没有什么好恐惧的。”李治知晓贺兰敏月恐惧什么，之前她母亲韩国夫人的事是李治心中难掩的伤痛，皇后的动作毫无征兆又太快了，等到李治得到消息已经回天乏术。 这一次老天垂青，又让敏月代替她的母亲陪在了他的身边，他身为大唐的帝王，自然能保护得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女人，不会再让她重复她母亲的悲剧。 “殿下，敏月不求着什么高位，只想着能日日夜夜陪在殿下身边就好。”贺兰敏月也知晓孝期失贞这件事是不能够声张的，但她等不了，守孝三年的时间会改变太多的事，若不能趁着圣人还没有忘记母亲，抓住圣人的心。等到三年之后，怕是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 李治的承诺倒不是一时心动，他真的考虑过了敏月贵妃的身份，无论是出于补偿敏月的时候，还是敏月的母亲，李治都想要做些什么。至于武后那边，李治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她相处，只能尽量避免与对方见面。 “王爷，过几日是林侧妃的寿辰，您看着是不是要让人张罗一下。”这一日李显从朝堂上回来，又在书房里面处理了一番公务之后，李显总算是找到机会可以闭眼休息片刻，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好似想到了什么，看着李显心情不错，想到刚刚收到的好处，在一旁试探性的开口提醒道。 这个林侧妃是后院这几位主子里面之前最受王爷宠爱的一个，当年风头正盛的时候，可是狠狠的压着前面王妃一头，那时候林侧妃可是他们王府里面第一人。 后来王妃被休，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以为林侧妃这一次怕是更要进上一步，可惜今后的发展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毫无任何征兆王爷冷落了后院所有人，包括林侧妃在内。在之后王爷受伤住进了宫中，在之后新王妃娘娘进门，林侧妃和王府内院的那些主子一样好似消失在王爷的记忆之中，成为整个王府里面的隐形人。 林侧妃怎么能接受得了这个，她一夜之间从天上掉入到地上，完全找不到一个解释的机会，林侧妃在一次硬闯之后，总算是从李显冰冷的目光，质问的话语中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匆忙之下，纵然能言善辩的她面对已经对她没有任何信赖的李显，也找不到什么解释的理由。 而李显心中最后一点期待在看到林侧妃被他质问之后慌乱的神情，什么都已经明白了，没有在理会对方的苦苦哀求甩袖离开，这是李显大婚之前，林侧妃最后一次看到李显，在之后李显听说李显患了失魂症，忘掉了很多事，听到这个消息，林侧妃只觉得是佛祖保佑，又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但他好似高兴了太早，李显住进了宫中，接着又订婚迎娶了王妃，也不知道是李显的吩咐还是其他，她们这群后院的女人全都被禁足了起来，活动的范围不能离开南苑，见不到王爷李显，纵然是浑身手段，林侧妃也找不到施展的机会。 这一次趁着寿辰来临，想到新王妃的手段，郑姑姑是王爷的奶娘，新王妃尚且不给情面，更不要说是她们这些和新王妃拥有同一个男人的。林侧妃很清楚女人的嫉妒心，不会真的坐以待毙。在郑姑姑找了林侧妃之后，两个人达成了同盟，才有了今日李显身边伺候人提醒的话。 “林氏生辰，这些不是都有章可循，有王妃处理就好，不用太过铺张。本王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记住林氏的生辰，你倒是机灵得很。”李显看了一眼开口的太监，他陪着他身边伺候多年，到底给了点颜面，只是出言警告。 那开口的太监小德子在李显身边也是老人，听到李显带着警告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原本以为是微不住道的小事，也能借着这个机会买郑姑姑和林侧妃一个好，但如今看来这次是失算了，王爷竟然对林侧妃没有任何的在乎，而他却是为了林侧妃受了王爷的警告，想到放到屋中的东西，这些东西怕是不能留了。 “王妃娘娘，五日之后是林侧妃的生辰，你看是不是要让人去安排一下。”自从郑姑姑这边被□□，掌握了王府大权的香儿，把手上陪嫁来的心腹全都安排了下去，各就其位，各就其职。比起大权独掌，香儿更喜欢的是一切都有章程都有规矩，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香儿总是觉得有些犯困，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恶心难受。眼下刚听到黄姑姑的话，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反胃起来。 “王妃娘娘，不如我给你把一下脉，也好求一个安稳。”黄姑姑看着香儿的反应，很像是怀有身孕的征兆，只王妃之前中毒，虽说发现的早，但也伤到了底子，估计不会这么快怀有身孕。也是这个原因，黄姑姑最初的时候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如今看着韦香儿的反应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像，心中多了几分猜测。黄姑姑的手指放到了香儿的手腕上，最初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但仔细探深，却是隐约感觉到了滑脉，滑脉，换姑姑心中一喜，刚要移开的手指又多停留了片刻，才从香儿的手上离开。 “黄姑姑，可是有什么喜事？”香儿这些日子也隐隐有种猜测，她的身子她更清楚，但同样是被之前中毒的事影响，虽说隐隐有些预料，但也不敢确定，如今看着黄姑姑脸上的笑容，香儿才开口说道。 “王妃娘娘大喜，刚从脉象来看是滑珠喜脉，只是眼下日子还早，奴婢请问，王妃娘娘您多久没有来日子了。”黄姑姑已经能确定香儿怀孕，内心中一直积压的石头也在这个时候彻底落了下来。要知道香儿中毒的事情，虽然香儿没有追究，但黄姑姑却一直不安，她来这里是奉命保护香儿的安危，却还是让她中了暗算，不论赵多少的借口，这件事还是黄姑姑失职。 如今香儿怀孕，那代表着她的身子彻底康复了，想到王爷曾经私下里面对她的问话，一直担忧着香儿不孕引起王爷怀疑，被揭发追究中毒的事，如今是彻底过去了。 第59章 被废之前 &nb &nb &nb全身困乏，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口味也开始喜酸，完全不像是香儿问过府上有经验的姑姑，这些都是刚刚怀孕的症状，等到日子久了，这些症状也会逐渐减轻，或者消失。 &nb香儿有孕，按照规矩来说，这个时候身为王妃的香儿该大度，让府上的侧室妾氏们来伺候王爷李显。但世上又哪有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大度，比起这种大度的贤惠，香儿宁愿装糊涂，没有理会姑姑的旁敲侧击的暗示。 &nb香儿这点小心思，李显并不知道，他对于男欢女爱看的并不重，香儿有孕，他怕晚上的时候惊了她安胎，也想过是否要从香儿这边搬出去，但刚刚提到这个的时候，就看到香儿好似霜打的茄子的可怜模样，摸了摸对方顺滑的头发，又改了主意。这些日子本来有孕让人心烦气躁，又有人总是故作好心的在她耳边添堵，香儿明白无论是陪嫁的心腹，还是郑姑姑，她们说这些却是为了她着想，按着规矩行事。 &nb只要她能好好养胎，将来生下子嗣才是这个时候最主要的。王爷那边，若是不愿意抬举那些女人，怕她们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出来，倒不如抬举她的丫鬟。要知道香儿出嫁的时候，二太太可是准备了四个各有千秋的丫鬟送过去作为陪嫁。这些丫鬟的身契都在香儿手上，包括他们的家人之类也都在二夫人掌握之中。抬举这些丫鬟作为通房，她们纵然得**，也不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二太太这些打算，并没与隐瞒香儿。 &nb香儿在看到这些标志的丫鬟，也知晓她们的用途，那时候香儿对未来的婚姻并没有太多的期许，若是不能做到两情相许，那么她也会努力做到一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称职的贤惠王妃。成婚以后，李显和香儿朝夕相处，让香儿的心逐渐和李显越来越近，在她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动了心。动了心之后，香儿在看着那是个另有用途的丫鬟感到一丝不舒服。 &nb香儿怀孕之后，她还没有做决定之前，那几个丫鬟却是升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女人的感觉是敏锐的，尤其是在有人想和她争夺男人的时候。香儿是个大度的，对于身边的伺候的人也很大方，纵然心中不悦，但那些丫鬟没有做出什么，她也不会伤了这些陪嫁人的心。 &nb但事情却比香儿来的要快，自从她怀孕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屋中的那几个别有用途的丫鬟心开始野了，更加注重打扮，李显来的时候比往日更主动去表现。李显是否发现这个，是否会对这几个娇俏的丫鬟动心，香儿还不知道，但她却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nb又一次把郑姑姑的劝阻挡了回去，香儿已经下定决心把一些有不安分心的丫鬟从她身边移开。这几个丫鬟的小心思，姑姑也有些察觉，王妃到底年纪小，还是不了解男人，哪有男人能守着一个女人的，王妃纵然眼下不愿意，将来也迟早要习惯。明白这些的郑姑姑才放任了香儿身边那几个丫鬟的小心思，但如今听到一向心软的香儿竟然会爆发，之前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一开口却是把身边二个大丫鬟，三个二等丫鬟全都换掉，让她们自行婚配，彻底断了这些丫鬟上升的心。 &nb“她们都是从老家带出来的，姑姑这几日你看着府上有合适未婚配的小子管事，半个月之后，这几个丫鬟也能出嫁了。至于我身边伺候的，三等丫鬟里面，金子银子，我瞧着还不错，先提韦二等丫鬟。剩下那两个大丫鬟，我在看看再定。” &nb香儿虽然很尊重郑姑姑，但在这种原则上面的问题，却不会有任何的动摇。“娘娘，知晓了，回去之后我会留心的，最快把人选给娘娘送过来。”郑姑姑心中暗暗惊恐，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王妃今日虽说是把丫鬟的前途交到了她的手上，但却也是在警告她，有些事，不要忘了自身的身份。纵然平日再器重，但主仆有别，有些事是她们这些仆人不能跨越的。 &nb郑姑姑想着自从王妃怀孕以后，她的那些自以为韦王妃好的举动，如今一盆凉水浇过来之后，很多事一下子弄清了，被浇醒了。她能在宫里面安安稳稳混到今日，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在宫里面审时度势，认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出宫之后，她竟然会忘掉了身份，糊涂到今日的地步。 &nb郑姑姑应该很庆幸香儿是一个念旧情好脾气的人，要不换一个主子，怕是在之前郑姑姑第一次说出那些超越底线的话之后就会发作。而香儿却一直念在旧情忍受下来她三番两次自以为是的忠言逆耳，如今清醒过来的郑姑姑真的有些恐惧，她过去的言行。香儿看到郑姑姑僵硬和变换的脸色，心中知晓她这一次的敲打起了作用。 &nb郑姑姑从当年身为宫中的姑姑到韦家以来，一直忠心耿耿，对她付出了很多，她能有今日的成长离不开郑姑姑的栽培，不到无法挽回，她不愿意去破坏这段关系，如今郑姑姑自己觉察到不妥，到真的是谢天谢地。 &nb明崇俨失踪了，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惹得满朝野震动，人人自危。自从明崇俨失踪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皇帝连下好几道旨意，派了大队的兵马去寻找，又连连追责。 &nb明崇俨失踪之地的守备是第一个被问责，坐上牢车，赶赴京城。怎么会失踪，明明离开明崇俨上辈子失踪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一次明崇俨出京的时候并没有声张，是为了为皇帝李治炼药需要一种稀有的药材，不放心其他人，明崇俨才主动提出去蜀地寻找，顺便去拜见一个前辈。 &nb皇帝李治是见识了明崇俨的真本事，对于他炼制的丹药也很是期待，原本的偏头痛在服用了明崇俨的药后有了很大的改善，如今听说明崇俨新炼制的药种种好处，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验效果，听到明崇俨的请求，没有犹豫就恩准了对方离京。 &nb谁知道这边计算着日子，准备等待明崇俨带来好消息的李治，得到的竟然是明崇俨遇袭，生死不明。对于下面送来的说法，明崇俨无意中遇到了山贼的折子，李治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要知道这次明崇俨出京，为了对方的安全着想，他可是派了几个千牛卫随身保护着，这几个千牛卫那可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被这样四个高手保护着的明崇俨会被几个山贼弄得失踪，生死不知，这一点李治自然不会相信。想想明崇俨临出京的时候，为他憧憬丹药的神奇疗效，如今明崇俨出事，那么他的丹药，他重回健康也成了泡影，李治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nb天子一怒，浮尸千里。一直都是仁慈的君王这一次却是动了雷霆之怒，朝廷中的官员全都被牵连在其中，处在风暴核心之中的正是太子李贤。“娘娘，圣人那边今日又发火了，发作了郑家，这半个月不仅是郑家，其他和东宫交好的，都受了牵连。东宫那边的状况也不是很好，太子妃刚刚来求见娘娘，被奴婢给拦了下来。娘娘这段日子一直抱恙，不方便见客。”武后的心腹，送别了太子妃之后，向武后禀报道。 &nb上个月的时候，明崇俨还没有离京，武后就抱恙，宫中几个太医诊断过了，提议要安神静养，这段时日武后把宫中的权利下放到四妃手上，她则在宫中调理身体。武后是在明崇俨出事之前半个月就已经身体抱恙，明崇俨这次出宫要采的几味药，其中一种也是武后调理身子需要的，面对明崇俨的失踪，武后倒是和皇帝李治是同一立场，也是这个原因，对于武后那里，李治只是调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嫌疑之后，就没有继续挖下来，而是把功夫用到更具有怀疑的太子李贤的身上。 &nb一直以来，李治对于李贤这个太子都很满意，纵然武后时常在他耳边抱怨过李贤，但李治却站在了李贤这边，作为他的靠山。但如今随着李治的心腹深入的调查，一连串的证据摆在了李治的面前。以前李治对于李贤多满意，多疼爱，这个时候却全都反过来，就有多厌恶。龙椅，龙位是李治最后的底线，出于父子之间的亲情，他可以容忍李贤很多缺点，包容他的野心，但唯独有一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正是他身下的这个位置。很多人都以为李治能坐上皇位，是一种幸运，是其他几个兄长鹬蚌相争，他才能最后渔翁得利。 &nb但只有李治很清楚，为了这个位置，他曾经在背后默默的付出了什么，一旦坐上去之后，就再也不愿意下来。这些年来，饱受病痛折磨的李治，没有办法只能将手上的权利不断的向着皇后移交，比起朝中那些大臣，皇后纵然聪慧，也仅是个女人。一个后宫的女人永远都不会影响到大局，只要他愿意，无论何时何地，皇后手上掌握的，又都会回到他的手上。这也是李治这么多年来对于武后处理朝政放任纵容的原因。 &nb比起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皇后来说，太子李贤的身份却是尴尬了很多。自古以来，太子这个位置都不好坐。没坐上的时候兄弟们拼的你死我活，好不容易打败所有的兄弟坐上去之后，才发现还有最大的一个拦路虎挡在前面，他的父皇。对于皇帝来说，太子还没有成为太子之前，是他的儿子，甚至是最**爱的一个儿子，但一旦他的身份从寻常的皇子变成太子之后，他们父子两个的关系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nb太子离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小小的一步，但这一步代表着身为父亲的皇帝需要退位。每一个皇帝不贪恋屁股下的位置，越是年纪大了，越是希望能够长长久久的坐下去，而翘首以待的太子，也就成为了他们怀疑提防的对象。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历历在目。 &nb李治也不是一个圣人，在太子对那个位置的期待，超过了他容忍的底线，李治这一次是真的动起手来。身处东宫的太子的李贤自然能感觉到这种变故，但却无能为力。 <font 第60章 阴谋难产 &nb李治的发作太过突然，帝王雷霆之怒之下，一直以来还以为地位很稳的李贤突然发现，原本那些明里暗里对他示好的大臣，这个时候态度都含糊，疏离了起来。除了那些已经无法回头铁杆□□以外，其他还有机会脱身的人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和太子扯上关系。 &nb能在朝堂里面混的都是老油条老滑头，最是擅长见风使舵。太子虽说是储君，但到底不是君王，如今皇帝雷霆之怒，很有要废掉太子的意图，自然没有人愿意去碰皇上的霉头。李贤这个太子一直是靠着李治在背后依仗，如今没有了李显的支持，李贤和他的心腹很快就被打回了原形。最可怜的是郑家，本来打着如意算盘，想要成为第一世家，恢复当年祖辈的荣光。如今却是和李贤绑在了一起，成了皇帝李治第一个打击的对象。 &nb“娘娘，太子身边的赵道生已经招供了，明崇俨大人遇害的事却是太子所为，眼下圣人震怒，派了千牛卫那边去太子府搜查。如今他们怕是已经到了太子府了。” &nb武后的心腹宫女接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快走了几步低声把打探到的消息向武后报告。别看武后表面在养病，但却一直默默的关注控制着朝堂内外的局势，太子，明崇俨的事走到今日离不开武后在后面的谋算，眼下李治和他预料中的一样，抓到了赵道生，而这个赵道生也是软骨头，在严刑拷打之下承认了谋杀明崇俨的事，接着盛怒之下的皇上一定会派人抄家，那些准备好的东西，足已经将太子李贤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武后想到李贤要面临的遭遇，心中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快意。这个儿子从登上这个太子的位置就和她唱对台戏，几次三番变本加厉，她这个母亲忍无可忍，只能出手解决。 &nb如今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武后在庆幸可以更进一步的同时还是有几分愧疚，本来是被妆容修饰而惨白的面容这一次却是真的变白，心口也闷起来。这种状况不是第一次了，这段时日也许是操心太多，算计太多，武后也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但这种状况并不明显，到底已经人到中年，武后倒也没有把这些看的太重，让两个心腹太医轮流把了脉，确定没有病症之后，也就算了。今日武后的胸闷倒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还没有等到太医赶来，武后胸闷的症状已经好转了。 &nb来给武后把脉的太医是武后在太医院最信赖的，医术在众位太医中也是翘首，眼下听到武后形容的病症，又仔细把过脉，从脉象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出来，也只能老生常谈，开几幅安神调理的药方出来。李治看着千牛卫从太子府上查抄出来的东西，这一次却不再震怒，而是如死水般平静沉默。调露二年，太子李贤未能洗清身上的罪责，被贬为庶人幽禁在长安。 &nb调露二年，太子李贤被废，太子之位空虚，朝野上下恳求再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而人选也集中在了皇后所出的两位皇子身上，两位皇子各有优劣，一时之间倒是难以定夺。按理来说，李显年长，是立太子的不二人选，但李显之前离魂症的事在朝野上下也是知晓，虽说眼下看着李显倒也无碍，但比起李旦来说却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地方。而相王李旦年纪却小，还未在朝堂中历练，不知其秉性，朝堂众臣到一时间无法定夺。 &nb至于其他皇子，他们不是武后所出，也许有的朝臣心中有些想法，但武后强势压制之下，这些人也成不了气候。太子李贤的事对于皇帝李治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李治在太子被废之后大病了一场，身子骨大不如前。之前太医院对于李治的病本就没有太多的办法，全都靠着明崇俨的本事来解决，如今明崇俨失踪了，李治的病是彻底复发，只能压制，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nb“殿下，依照臣妾的意思，哲儿到年长一些，眼下办差看着也很妥当。再说还有圣人您瞧着，不是？”武后开口说出了她对太子的人选。 &nb自从李贤被废之后，朝中立太子的纷争，武后一直没有出面干涉，而是陪在李治的身边，借着李治身心打击的时候，重新拉拢好与李治之间的关系。这段时候武后表现的无欲无求，和寻常的母亲一样承受着被儿子的背叛的痛苦，这一点她是之前废太子的亲生母亲，有着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优势。李治打量着身边的武后，明明是精心打扮的妆容却还是遮挡不住眼角细纹，本来合体的衣服如今也变得宽大，这个女人这段时日真的是病了老了，这样也好，省的又闹出什么乱子出来。 &nb李治原以为依照武后的脾气，会选择立小儿子李旦为太子，这样更利于武后在后面掌权。但如今看来，倒是他想差了，李旦和李哲都是李显的儿子，若是他的身体还允许，他也会选择更健康的小儿子，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他会好好教导小儿子李旦，让他有能力承担起大唐江山的重任。 &nb但如今，李治看了一眼身边的武后，其他人也许并不清楚，他却很清楚如今他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眼下的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靠着吃药来维持表面的体面。李哲比起李旦来说，至少在朝野中已经呆了一阵，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李治看在眼里，虽说有些不足，但却也算是过得去，做不成开疆辟土的明君，若是教导一下，也能做好一个守成之君。宫里面朝廷的风云，身为旋涡之心的李显自然很清楚，比起能否坐上那个位置，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的进程，只要他能达成，那么是否能坐上那个位置，李显到并没有太多的期待。 &nb“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夫人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行，我要进去看看。”李显在院子外面心急如焚，听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李显整个心都悬挂了起来，若不是一直被下人拼命的拦着，怕对香儿生产有妨碍，他早就进去陪着香儿。 &nb女人的生产本就是生死劫，一只脚迈入了阎王殿里面，前世的时候，香儿第一次生产的时候，正好是他成为太子正意气风发的时候，当时他代替父皇区泰山祭天，等到回来的时候，香儿已经生下了长子，而第二个孩子，却是在他们最落魄的时候，那时候他整日都提心吊胆连睡觉都不敢闭眼睛，比起新生儿生产的恐惧，他更担心的是他的未来。 &nb而如今重生以来，对于香儿腹中的孩子，他一直都是期待着，十月怀胎都陪在了香儿身边，感受着香儿的身体的变化，第一次胎动的喜悦，还是未来的姓名，每一点点的成长都李显都参与在其中，这种参与感也让李显感觉到女子怀孕的艰辛和父亲这个名字代表的责任。香儿这一胎本来的孕相极好，按理不该出现难产的事。偏偏却是人心不住蛇吞象，千防万防，却是没算到太子之争殃及池鱼，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位置，有人偏偏下了狠手。 &nb李显后院的几个妾氏被敲打一番之后也很自觉的呆在各自的院子里面，很少出现在香儿面前。香儿也把晨昏定省给取消了，和她们各不打扰，一转眼很快就度过了最开始的三个月，在之后香儿看着胎位稳定，和身边的人也放松了警惕，中了暗算，散步的时候摔倒在地上，要不是被丫鬟挡在了前面，肚子怕是要直接摔在了地上，那对于已经八个月的香儿来说怕是当场要一尸两命。 &nb突如其来的摔倒伴随着之后的大出血，早产，让整个王府都乱成了一锅粥，香儿那边虽说早已经把稳婆，有经验的妈妈，都备好了，但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他们都乱了，匆忙着把香儿抬到了提前备好的产房里面，又去派人去请御医。李显听到府上人传来的消息，也是面色大变，匆忙上马狂奔，到府上的时候看着产房那边倒出来一盆盆血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的李显，在看到那些血水的时候也有些双腿发软。一墙之隔躺着的是他的妻子和他未出生的儿子，生死未卜，又怎么可能不但有恐慌。李显一圈又一圈的在院子里面走，好似这样毫无目的的走能让紧张的心得以平复。 &nb“王爷，王妃那边的人全都控制住了。您看，您是不是区看看。”王爷的心腹，王府的总管从外面赶了过来。王妃突然摔倒，这可不是一桩小事，王妃身边的人都乱成了一团，还好王妃身边的妈妈更有宫斗的经验，在安顿王妃的时候，也不忘记派人去找她，顺便保护好现场，控制住在场的人，不让人有机会把一些证据消失。这边总管奉这王爷的命令把在场的人全都盘问一番之后，匆忙赶过来汇报。本来心急如焚的李显听到总管的话，急躁的情绪一下子有了出泄口，连声追问起总管调查的结果。 第61章 艰难生子 什么叫作身不如死，痛不欲生，韦香儿这一次是彻底感受到了，明明已经疼的无法忍受，产婆偏偏却还是使劲的按着她的肚子，让她用力用力，啊，香儿拼命的惨叫出声，刚刚咽下去的那片百年人参却是起了功效，让已经脱力的她又有了一些力气，身为母亲的使命，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生下这个孩子，纵然是她再痛，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王妃坚持住，使劲，使劲，孩子已经见头了，见头了，使劲最后一下，王妃努力。”几个接生的稳婆，连着府上有经验的妈妈，太医院的太医这个时候脸上都浸出汗来，产妇生产本就是一只腿迈入了阎王殿，如今又是难产，若是大人孩子一个出现什么意外，她们的命怕是都保不住了。要知道眼下可正是立太子的时候，这个孩子一不小心怕是要从寻常王爷之子，变成皇子，那他们更是糟糕。 母亲的天性让香儿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腹中的骨肉，接着入口的参片的药效，韦香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随着接生产婆的节奏，运气起来，“好好，出来，出来了，恭喜娘娘，是为公子，娘娘，您看是位公子。” 接生奶娘把小公子包好，抱到了已经剪好了脐带的香儿身边，累得虚脱恨不得晕过去的香儿，无力的望着奶娘怀中的小婴儿，这个这么丑，像是猴子似的，真的是她的儿子么，她的儿子为什么这么丑，这个是香儿昏睡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可怜的小世子刚出生就被亲生母亲嫌弃，还好这个悲惨的事实，他还小并不清楚。本来是想着借着处理黑手的事来转移注意力让他的心能暂时平静一下，但李显却发现他真的做不到，已经离开香儿的院子走到一半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那边你先盯着，无论是谁，只要牵扯到这件事，你一并处理。”李显阴沉着脸交代了一句，又快步转身回去。 心爱的女人为他生孩子，生死未卜，他身为男人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一切，但至少也要在离她最近的地方，默默的守着她，只有这样，李显心中才能稍微踏实一些，李显赶回院子的时候，香儿那边正在最后的发功，接着就传来里面的欢呼声，李显听着里面的声音，担忧的心放回了原处，看来是没事了，而里面也有人快步跑出来报喜。 “恭喜王爷，王妃娘娘生了一个小公子，母子均安。” “好，太好了，传我的口谕下去，府上大喜，人人有赏，赏二个月的月钱，王妃院子里面没人赏半年的月钱。”李显小心翼翼的从产婆手中接过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婴儿，仔细端详了他的容貌之后，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说起来这对父母倒是在对小婴儿第一印象很是一致，嫌弃这个全身上下红彤彤的小婴儿。 小心翼翼的把这个小婴儿给抱在怀中，感受到手中并不沉重的重量，仔细端详着他的五官，虽然还小，皱巴巴的，但却好似也隐约能看到香儿的影子，这个孩子就是他和香儿的血脉，他会保护他，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再一次出现。摇头拒绝了奶娘想要抱回婴儿的动作，李显很熟悉的抱着怀中的孩子来到了里面的产房，刚刚李显见到孩子是在外面隔间，而如今挑开帘子走到里面，纵然已经熏了香，一进门，李显还是能感觉到屋中传出来的一丝丝血气。 李显看着昏睡过去香儿，若不是已经从太医和产婆口中听说香儿无碍，只是累坏了睡着了，李显怕是根本在这个站不住。 把怀中的裹起来的婴儿放到了香儿的床头，李显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个人，长期以来充斥在他心中的焦虑紧张在这一时刻都被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给取代，也许这就是他重生以来的意义，之前他并不明白老天为什么会给他这么一次机会，但如今李显看着一大一小熟睡的身影，在这一时刻找到了答案，真的要感谢老天，让他能再有机会弥补前世的遗憾，给了他一直想要的幸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一切，为了保护他们，他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李显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也是这个时候，他一直内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真正消失。 暗算韦香儿的举动，真正追究起来却算不得什么天衣无缝，只看当权人要不要追究，在李显下了死命令之后，这些事很快就有了端倪。香儿被绊倒主要原因是地上多了几块圆溜溜的鹅卵石，这几鹅卵石的颜色和地上泥土的颜色相似，隐秘性很高，很不起眼被发现，要不是当初香儿身边的妈妈第一时间发觉不对让人盯着那里，怕是那几块不起眼的鹅卵石早已经被人毁尸灭迹。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鹅卵石出现，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负责这段清扫的丫鬟。 那小丫鬟被推上来的时候已经全身瑟瑟发抖，她仅仅是一个负责打扫花园的小丫鬟，哪里见得过这种场面，除了不断的开口求饶以外，完全讲不清楚这石头的来源。管家却是见多识广，从吓破了胆的打扫丫鬟口中了解了她平日的打扫时辰，也确定在她早晨打扫的时候地上并没有出现这些鹅卵石以后，就直接把从小丫鬟打扫之后到香儿出事之前经过花园的人全都集中在一处，一一拷问起来。 很快从一个负责花园树木的丫鬟口中听到了些线索，顺着这个丫鬟口中的线索下来，事情开始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归根究底这桩事并不是一个谋划了很久的举动，那背后的黑手在府上的势力也并不深厚，能用得着的人手有限，真正肯为了她卖命的并没有几个，要知道谋害皇嗣这个罪名可不是一个人丧了命就能承担的，那可是要祸及家人，株连九族的。 李显在香儿这边停留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看着熟睡的一大一小，李显想到之前未完的事，转身从香儿这边出来，有些人有些事也到了需要了断的时候了，过去到底是他的心太软了，才让那些人有了可趁之机，若是他能早些下狠心，今日的事本不该发生的。林侧妃跪在地上，看着站在那里的李显，眼泪止不住的流，完全顾不得其他，也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林侧妃想要否认这一切，但她最亲近的丫鬟都已经承认了，人证物证俱全，再狡辩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更何况李显又怎么会有哪个心思去听她的颠倒黑白。林侧妃这个时候是真的慌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动了那个念头，也许是嫉妒，嫉妒王妃凭什么能得到王爷的独宠，嫉妒她能怀有身孕，嫉妒她的孩子未来有机会成为太子…… 这些嫉妒像是魔鬼一样让她做出不理智的事，如今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她不求着能保住性命，只求着能给她一些体面，不要殃及到她的家人。林侧妃那些求饶李显并没有听进去，也没有那个耐心去听这个，但林侧妃最后不在哭泣，理智下来的话却也让李显原本的决定变得犹豫。 李显很清楚他的府上除了父皇李治的人，还有很多是武后的人，除了明面上武后安排下来宫里面伺候的人以外，暗地里面府上也有不少的钉子埋在这里监控汇报着他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是他的府上，这些皇子府上这种探子都有不少，李显前世的时候吃了这些探子不少的亏。重生以来对于这些默默埋藏身份的探子，李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借着他们的口传递了不少李显想要让武后知道的消息，也是这样让武后对他的警惕心降低了不少。 李显这次能被立为太子，武后并没有出言反对，这些探子在暗中也出了不少的力。这个时候林侧妃的话却也是抓住了武后这根救命稻草，她不能为自身辩解求饶却是说到了武后和先王妃的事，林侧妃纵然有种种不是，但却是武后安排伺候李显的，武后那里却不是好应对的。李显表面不显，但内心却也是衡量一番，他的计划已经进展到关键时刻，不能再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对于那个位置，，李显也不是志在必得，只是不能让武后再一次重蹈当年的悲剧。 转眼间一年的时光飞逝而过，这一年对于大唐的百官来说是忐忑不安提心吊胆的度过，废太子带来的阴云弥补在这前面的半年，还好后半年新的太子人选出现，在新的一年祭天之日，皇帝宣布了新太子的名字。这个名字也在众位朝臣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人提出异议，李显在众人拥护之下成为大唐新一任的太子，代替了他之前的二个兄长。 第62章 婉儿 也许是太子定了，大唐朝中腥风血雨在新的一年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朝堂上的大臣长出了口气。要知道上个半年，就连最能揣度圣意的宠臣日子都艰难的很，每日上朝的时候都在担心着不知道悬在头上的刀什么时候落在自己的身上。还好，新上来的这位太子到是个好脾气的，他们这些老臣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太子的确立让朝堂上的风波得到了平复，圣人李治听着下面的报告，再看着李显在朝堂上的一举一动，在心中隐隐的担忧也减少了一些。 李显这个太子的人选，并不是李治最看好的，若是他的身子条件还允许，他会更好的培养或选择一个年幼的，能把他的宏图大业都放在他的身上的皇子。但李治的身子，他比其他人更清楚，外面人看起来他的身子好似痊愈，一日好过一日。但他却自家人清楚自家事，他的身子全都靠着太医院首席的秘药来维持，那种秘药让他回光返照，但代价却也是要消耗他的生命力。 “很好，显儿你会是一个好太子，将来也会是一个好君王。朕把江山交到你手上，朕原本还有些担忧，但如今看来，你不会让朕，让列祖列宗失望。显儿，为君之道，朕已经没有什么可交给你的。只有一些话，要交代你一番。” 这一日，李治看着李显批阅后的奏折，把除了心腹的太监总管以外的人全都屏退之后，才开口道。李显原名李哲，被册立太子之后，由李治给改名为李显。 “父皇。”李显听着李治今日好似要交代遗言的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是红了眼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今生好多事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但真的又一次来到了这个时候，望着这个是父是君的男人，李显却真的很难再掩饰心中的悲痛。 也许李治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好父亲，但自从他被立伟这个太子，李治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李显这个太子站台撑腰，把一切的为君之道，御下之道都毫不保留的传授给他。曾经也做过李治这个位置的他，很清楚李治传授给他的一切所代表的含义。正是明白这些，明白李治背后没有言说的一切，李显越发的明白李治背后的良苦用心。 “显儿，朕在皇位上，下面的人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但世上除非神仙又哪里有人真的能万岁。不说是万岁，纵然百岁也是强求。朕离去见列祖列宗的时候不远了。 这些日子朕不知为何总是想到过去，想到你皇祖父还在世的时候，朕这辈子愧对你皇祖父的信任，他把大唐交到了朕的手上，但朕却没有像你皇祖父期待的那般。 朕倒不如你皇祖父那般对你有百般期待，唯愿你将来不要如朕这般遗憾皆好。你母后的性子，朕很清楚，这些年来她在朝堂上为朕分担了不少，你登基之后，你母后也该颐养天年，朝堂上的事，不用再让你母后为之费心了，她也老了。” 李治最放心不下的正是武后，武后的权力欲是被他纵容的一点点膨胀了起来，他活着的时候还有人压制着她，一旦他过世，世上怕是再没有人能压制得了她了。这个时候的李治考虑过怕是未来会重蹈吕后的覆辙，但却也没有料到武后会颠覆整个大唐。 “父皇，儿臣知晓了。”李显明白李治话语中隐藏的意思，点了点头。 “咳咳，圣人可是又怕太子叫过去了？”武后强撑着身上的不适，开口询问身边的宫女。“回娘娘的话，晌午的时候太子配传召入宫，到眼下还没有出来。”开口的年轻宫女倒不是武后身边平日熟悉的，而是一个新的面容，若是李显在这里的话，倒是会惊讶上官婉儿怎么会又出现在武后的身边。 “太子是个孝顺的，本宫这阵子身体不适，太子在朝堂上辛苦，也不忘着来本宫这边问安，倒是辛苦了，婉儿，你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做些太子喜欢的吃食，难得今日本宫还好，倒要好好和太子聚聚。”说着武后让上官婉儿扶着从塌上半坐起来，让宫女们梳妆起来。 “没用的东西，来人给本宫推下去。”对坐在铜镜前才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武后就又觉得乏累，心烦意燥的她看着镜中明明已经上了厚厚一层妆容还是掩盖不住皱纹憔悴的女人，越发的烦躁起来。 身后为武后梳妆的宫女本就小心翼翼，注意到武后冰冷的目光后，手上一抖，那眉手上的黛笔一抖，武后刚刚画好的妆容上出现了一抹骇人的黛色，而照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梳妆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被盛怒的武后让人给拖了出去，在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武后的面前。 “婉儿，你在本宫身边时日尚浅，但却是个可造之材。”武后透过铜镜看着顶替梳妆的宫女在为她重新梳妆的上官婉儿，越发的满意起来。最初她并没有把上官婉儿放在眼中，比起上官婉儿来说。，她宫女的那些都是花费了心血□□过的，这个上官婉儿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瞧着机灵才安排过来的。 但这段时日明里暗里的考察下来，上官婉儿这个一开始并没有抱希望的宫女却脱颖而出，让武后真正看在眼中。武后身边的人，纵然最开始只是一个候选，武后也是要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上官婉儿自然也不例外。当看到上官婉儿的来历之后，武后也有了一些迟疑，要知道她的祖父上官仪可是她亲自下旨赐死，而他们全家入掖庭为奴，也是武后一手而为的。 上官仪这个老匹夫在她和圣人之间起争执的时候，见缝插针起草奏折想要让圣人废后，这是武后决不能容忍的。在和圣人关系恢复之后，武后就找个理由处死了上官仪，而他的家人自然也就入掖庭为奴。没料到如今这个上官仪老匹夫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孙女，武后的骄傲不会让她把上官婉儿放在眼中，也很有自信能把对方掌握在手上。 圣人的身体外面的大臣不知道，她这个后宫之主又如何会不清楚，几十年来的的经营，纵然连圣人那边，也没有什么秘密能瞒的过她。夫妻多年，武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难掩心伤，但世上最无能为力的正是生死，她身为圣人的妻子，大唐的皇后，在圣人不在，太子经验尚浅的时候，整个大唐都还要她这个皇后，未来的太后掌舵。 这个大唐她有太多太多的想法需要去做，朝廷上面，一部分老顽固对于她当政很有意见，不止一次上奏折弹劾于她，若不是圣人一意孤行护着那些老顽固，她早就让那些老顽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畏手畏脚了这么多年，武后一想到将来不久就能真正掌握大唐的权利，让她的抱负能实现在这个国家，让那些碍眼的家伙消失在她的面前，武后再伤心之余也有一些隐隐的期待。 梳妆妥当的武后，才吩咐下去一些事情，就又感觉到了头晕心悸，眼前发黑，忙让宫女搀扶着靠在软塌之上。明明很快就能达成抱负，但这个不争气的身子却让她担忧不已，每日不能对人言说的噩梦让她的精力一日不如一日，最初的时候武后并没有放在心上，无论是王皇后还是萧淑妃，或者是她的姐姐，这些女人都是最后应得，活着的时候斗不过她，死了的时候纵然化成恶鬼，她照样是不怕对方。 但一脸多日的噩梦，翻来覆去的噩梦，还有梦中恐惧出现的太宗皇帝，让武后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也许外人不清楚，武后这一辈子最恐惧的人正是太宗，她最年少的时候入宫，人生中最深的恐惧，正是太宗给予的。这么多年来一步步走过来，武后以为已经把那段过去忘掉，但真的重新来临的时候，武后才有感觉到了恐惧。 武后是什么性子，见惯了宫里面的阴私之事，在连做噩梦之后，早已经让人把宫中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番，却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蹊跷之处，找不到做恶梦的根源，只是可怜了宫中伺候的宫女内侍，这段时日受噩梦影响，心烦意乱的武脾气暴躁，身边的宫人世换了一批又一批。 好不容易吃了太医的药，让武后能睡个好觉，但精神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不仅是信得过的太医，连着外面负有盛名的神医都已经请到了宫中，却还是诊断不出什么病情出来，武后纵然有疑惑也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能趁着还有精神的时候安排一些事情，并让人去寻找神医孙先生的行踪。李显从圣人李治这边出来之后，就去了武后那边问安，而一来到武后的宫中，第一眼看到的正是武后身边站着的那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她和香儿是李显上辈子记忆最深的两个女人。香儿前辈子是陪着他经历了大起大落，从相濡以沫到最后相顾无言。 而她却是在他最辉煌的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比起香儿艳丽过分的容貌相比，她却是一个才女，一朵解语花，温柔的呆在他的身边，让他在和香儿越走越远的时候，找到休息停歇的地方，纵然知晓她也不是如外面那样的与世无争，但他却也能理解，能在她母后那样的强人身边如鱼得水，又怎么会真的是一个愚钝的呢。 李显重生以来本是要和前世的一切划分的干净，但香儿这个意外的出现，让李显的人生出现了变故，想到香儿这个小女人在他怀中表现出来的强烈的占有欲，让李显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这个小女人今生到不如前世那样的有城府，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包括不该有的女人的嫉妒和小心眼，这种嫉妒要知道是妇人决不能有的，是犯了七出之条的。 若是换一个人，怕是早已经不满，但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李显，偏偏却是喜欢香儿这种他一眼就能看透的个性，在朝堂上面对太多老狐狸，回到府上，他真的不愿意再去和后院的女人虚与委蛇。经历了两世，他有太多的抱负要做，前世的时候有好多曾经想要做的事没有做，比起三宫六院，他更愿意把精力放到朝堂上去。 想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再见到上官婉儿的时候，去除掉最初的诧异，李显很快理清了思路，能动摇他心弦的女人有一个就已经足够。 第63章 谢幕 上官婉儿的事在李显的生活中好似一个过客,只让平静的湖水暂时吹起了一丝涟漪，又很快归于平静。【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转眼又是半年的时光过去，李治的人生也已经走到了谢幕，在一日早朝上晕倒之后,昏迷了整整三日才在太医的抢救之下苏醒了过来。 李显看着跪在塌边的众人,好似他们的身影都蒙上了一层雾。“朕的天命已到，今日朕立下遗诏,朕的江山在朕百年之后交到太子的手上。你们要辅佐好太子,太子你要为朕守好大唐的万里河山。”虽说看不清楚,但李治也顺着微弱的视线把跪在他最近的李显的手拉了起来。 他要趁着最后的清醒把一切都交代妥当,朝中重臣六部尚书这几日都守在皇宫里面,生怕帝王有什么意外。如今李治身边差不多整个大唐权力人物都集中在这里,李治宣布的遗诏倒也并不让人意外，李显这根太子做的很好,李显即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唯一有些疑惑的武后心腹看着跪在那里的武后没有任何的举动，自然也不会反对。母子情深,这个时候的大唐子民倒也没有人会想到武后会有想要取代儿子成为皇帝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打算。 要知道他们最多的设想,武后怕也是会如同吕后那般罢了。李治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纵然看不清楚，但目光却是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武后的身上。“你们都退下吧，朕有话要同皇后说。”李显看着武后，有些话还要最后做一个交代，李显的眼中诧异一闪而过，然后第一个离开，后面的人看着太子离开，也忙跟在后面。 如今皇上眼看着没有几日的光景，他们这些人可要好生讨好拉拢和新皇的关系，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太子看着是好脾气，但等到皇帝不在了，不也会重用新臣，他们这些老臣可不甘心就这么被新人代替，倒在沙滩上。 “媚娘”“臣妾在这里。”媚娘这个名字武后好久没有在听过，这些年来，李显称呼她更多的是皇后或梓潼，突然听到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名字，武后也有些发愣。这个男人是他的夫君，是大唐的帝王，他们之间经过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从最初的情深似海到后来的形同陌路，武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她对这个男人有过爱有过恨，但在这个时候，在这个男人生命已经走到终结的时候，武后一时间却发现心中的恨却已不见，剩下的只是说不出的心痛。 “媚娘，朕要不行了，怕是很快就能见到父皇了。当年父皇在的时候，朕不是父皇最看好的太子人选，朕也没有那么大的凌云之志，但二哥四哥出事，让太子这个位置落在了朕的头上，朕很惶恐，很怕会不起父皇的信任，承担不起守护大唐江山的重任。 在朕最惶恐不安，却又要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时候，你出现在朕的面前。朕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是在御花园里面，也许真的是一场孽缘，朕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再也忘不掉。”李治随着他的话语好似已经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午后，那个御花园里面，和少女第一次见面的心动的少年身上。 “殿下。”武后紧紧的握着李治的手，那个巧遇，武后同样记忆尤甚，那是改变了她命运的偶遇，不应该说是偶遇，而是她费尽心机安排下来的，打听到那个少年所有的喜好，揣度了众多种可能，才做出的赌博，而她赌对了。 武后的个性如盛开的玫瑰，但太宗偏偏喜欢却是长孙皇后那样淡雅如水的女子。武后的个性让她很难改变自身的特质来迎合太宗，纵然能费尽心机去迎合，但后天却有怎么如同先天一般，入宫以来，武后在美女如云的后宫淹没在众人之中，而这种处境对于志比天高的她来说却是容忍不了的。 太宗的年纪一日比一日大，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她们这些女人纵然没有不得太重宠幸，将来随着太宗驾崩等待她们的也只有感业寺的青灯古佛。武后不甘心这个下场，她孤注一掷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到了太子李治的身上，这一局她赌对了。也许那个时候初遇有太多太多心机在里面，但如今时过境迁，武后再回忆起来，那次相遇，心中也犯起了涟漪。 “朕不知道说没说过，当初朕能下定决心坐稳太子的位置，甚至开始期待着将来能够代替父皇成为大唐第一人，很大原因是为了媚娘，朕很清楚媚娘和朕之间的差距，若朕不能成为皇帝的话，怕是朕永远也不能有一天和媚娘在一起。”这一番话，李显从来没有和武后说过，武后也从未想过她曾经竟然在李治的心中有这样的地位。 “九郎，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从未说过。”清泪从武后的眼中流了下来，这些泪的留下，心中长久以来的怨恨委屈也随着泪水放肆的显露出来。 “媚娘，朕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一路是朕强行把你拉到朕的生命里面。最初的时候，朕的心愿只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但也许身边太多的诱惑，朕的心变了，媚娘明明和朕是世上最近的人，但朕却伤透了你的心。 今日，朕知道，朕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朝廷江山，朕都交到给显儿的身上，朕对他放心。但唯独不放心的只剩下媚娘你一个人，朕走了，世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朕真的舍不得不愿意把你孤孤单单留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面，若是能够重来再给朕几年的时光， 朕最大的心愿却是陪着媚娘在一处，忘掉朝廷忘掉江山，就如同民间最寻常的夫妻一般，看庭前云卷云舒，看落花看流水，拉着你的手，为你画眉。”李显的话在武后耳边响起，为她编织成一幅最美的画卷，纵然权力*如同武后这样的女子，在面对和她携手了几十年的枕边人走到生命的尽头，心也难免会柔软，而这个男人却也在这个时候给她了女子最盼望的美梦，武后又如何能够不沉浸在其中。 “九郎，媚娘愿意陪着你，你不要多想，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媚娘守在你身边，只要九郎你不嫌弃媚娘，媚娘永远都陪着九郎，永远。”武后把头靠在李治和她交握的手上面，望着李显的目光浓重的情谊好似一片网似的和李显四目相对。 “媚娘，朕会记住你的话，无论今生来世，朕都会不会忘记，媚娘也不要忘记才好。”李显空着的一只手抚摸着武后的脸，媚娘只感觉到一两滴的水珠落在她的脸上。圣人苏醒以来，除了第一天召集了朝廷重臣宣布了大唐江山后继之人之后，剩下的日子都是由武后陪伴在身边，包括太子在内，也只能每日请安之后就被李治以朝廷为重而让离开。 太子都这样的待遇，其他的夫人更没有机会去打扰圣人和武后之间的二人相处，除了圣人宫中的太监宫女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圣人和武后。 十日之后，李治在熟睡中逐渐失去了呼吸，紧紧握住武后的手失去了力度，无力的从武后手中脱落。“九郎，九郎，你醒醒，醒醒，太医，太医。”武后虽然早已经知道李治已经时日不多，但真的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刚刚还能和她说着情话，握住她的手的男人，这个时候却已经从她的生命里面彻底消失，武后只觉得整个心好似被人掏空了一块，无法压制她心中的惶恐去拼命的去叫着太医。这几日虽然圣人不让进，但整个太医院里面的太医都守在了圣人这边，外面一听到武后的哭喊，众人心中一惊都明白最糟糕的时刻还是来了。 “皇后娘娘节哀，圣人去了。”太医院的院判这个时候第一个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出了这个噩耗。圣人的身体本来就已经油尽灯枯，如今到了命归于天的时候，也是天命难违。太医院的院判看着伤心欲绝的武后，心中长叹口气，圣人没了，过不了太久知道那么多的他怕是也要离开人世了。 还好他的孩子走了仕途，而没有学医，太医尤其是最受圣人信任的太医却不是一个能够善终的时候。武后明知道这个结果单还在听到太医的话语后悲痛欲绝晕厥了过去。等到被太医诊治过来，苏醒之后已经是二日之后，而这个时候的武后不愿意错过最后和李治告别时候，强撑着身子为李治送走最后一程。 等到李治的遗体被放入早已经备好棺木之中，盖上盖子的那一瞬间，武后真的撑不住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在之后又一次晕倒在灵堂之上。 64.尾声 </strong>李治的过世，代表着权利的更迭, 国不可一日无君，李显是当朝太子即位名正言顺。乐文 小说 在朝臣的拥戴下，李显登上了皇位，处理朝政，至于登基大典要等到国丧结束在筹办。 “你再说一遍, 不, 不会的。”武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竟然回得了绝症, 剩下的时光可以用手指算的出来。怎么会这样，这一年中，武后也感觉到身体不适，但太医院里面的太医集体为她诊治过并没有什么病症，武后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前阵子圣人病危, 武后一直陪伴在圣人的身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最后的守护上面，对于自身的异样没有什么感觉。 不是武后不小心不注意, 而是她的身上除了偶尔的疲倦以外, 感觉不到其他的症状。可是今日在灵堂守了一晚, 圣人出灵之后，武后却是得了风寒。风寒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太医却是诊断出她时日不多，武后哪里能够接受这种晴天霹雳的消息。 在李治生死垂危的时候，她是有过同生共死的念头，但也仅仅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当不得真。如今真的要他们同生共死，死亡的逼近让武后面临崩溃。 “圣人，太后娘娘那边今日又是要问斩一位太医，小的按照圣人的意思把太医暂时关押了起来。”李治放下手中的奏折，听到太监总管的请示，皱了皱眉头。 “母后那边，你们好生伺候着，一切都顺着母后的心意。朕批了奏折之后就去给母后问安。”自从武后知晓她重病以来，整个大唐的皇宫都变了天，也只有李显身边的宫人能幸免于难，其他的宫人终日提心吊胆，生怕哪里有一丝问题，就要性命不保。 要知道如今武后的宫中可是来了一个大清洗，除了一直伺候武后十几年的老姑姑还留在身边，就连之前最得武后赏识的上官婉儿也仅仅药汤发苦的原因，被武后让人直接推出去乱棍打死。宫人的性命纵然低微，但也是人命，人生两世，经历了起起伏伏的李显对生命比起其他的皇室要看重了很多，知晓如今武后的暴虐，他这个做儿子出于孝道不能明着反抗，但暗中却也是传下圣旨，保住这些无辜的宫人。 武后如今重病，随时会追随先帝而去，宫中的人最是会见风使舵之人，这个时候自然知晓如何取舍，包括武后最信赖的心腹同样，她知晓她的命运和武后绑在一起，武后走了，她这个心腹纵然活着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跟随着武后这些年，她的手上布满了鲜血和人命。 武后的这场突如其来好不征兆的重病，她的心腹心中少不得有些猜疑，但这种猜疑她却不敢对任何人去述说，虽说她没有孩子，但她也有亲人，也许只有她追随武后而去，她的家人才不会受到她的牵连，能够幸免于难。宫人们的心态转变，半昏半醒的武后已经不能掌握，她努力控制不要昏睡，但每日清醒的时候确实越来越少，她知晓估计过不了太久她就会一睡不醒，去陪了先帝。看着一直守在她宫中的韦香儿，这个大唐又一任皇后。 明明在她宫里面终日守着，熬着精血，但却还是无法掩盖青春的朝气，这种朝气却是武后如今最缺少的。这个女人是她亲手指给了李显，本以为她只是空有一副花容月貌但却是小地方出来，没有多少城府，这个王妃的位置也不会做的安稳。 但如今看来，她却是看走了眼，不仅是王妃，到太子妃，到皇后，这个小地方来的女人一步步走到了全天下女人最高的位置，才短短三年的春秋。要知道她做到皇后这个位置的时候，算得上在太宗的后宫，已经十五载的春秋。比起她来说，这个女人要幸福的太多太多。 自古以来婆媳就是天、天敌，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婆媳也不能例外，甚至为了后宫第一人的权力争夺更是斗得水深火热。若是武后不是病重，十个二十个韦香儿也不够武后一个小手指折磨的，但如今这个她原本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儿媳妇，如今却是成了她羡慕的对象，武后又哪里忍受得了，趁着清醒的时候越发的折磨韦香儿起来。 武后又一次昏睡过去，韦香儿才用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身子晃了晃，穿越以来养尊处优惯了，身子也娇贵了许多，这些前世的时候算不得辛苦的伺疾，眼下却有些受不了了。前世的时候奶奶病重的时候，家里面没有人有时间照顾，她可是没日没夜守在奶奶的病床前，那个时候连一个护工都没有，所有的事都要亲力亲为，眼下伺疾和前世的时候比起来要轻松了很多。 武后以为的刁难和磨难，、对于韦香儿来说算不得什么，她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大唐皇后，没有什么事需要她亲自动手。“娘娘，您的手红了，奴婢给您涂点药吧！”韦香儿身边的大宫女是从王府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伺候的，看着武后直接把一碗汤药摔在自家娘娘的手上，她这个大宫女恨不得直接冲过去，但却被自家娘娘眼神阻止，如今好不容易武后睡了，她忙快些拿起药膏要为娘娘敷上药膏。 “无碍，小伤罢了，不要声张。母后身体不适手抖也是正常之事。休要把这些告诉圣人，省的她担忧。”香儿阻止了宫女准备把她的手绷得一层一层，仅仅让她涂了一层透明的膏药，皇上如今初登大位，他很少在她面前说朝廷大事，但韦香儿却还是发现他眼中脸上遮挡不住的疲惫。父皇去世，对于皇上来说打击是巨大的，韦香儿很明白这种父子情深，还记得那一日皇上紧紧抱着他，让她感觉到手臂上的湿润。 先是父皇，接下来再是母后，两个世上最亲的亲人相继要离开他的身边，很多人说天家无父子，历史上和曾经亲身感受过，皇上和武后母子之间好似也并不和睦，但武后的无论如何都是皇上的是十月怀胎的母亲，大唐又是一个以孝治天下，对历史一知半解的韦香儿都知道，武后当然差不多要扫荡了整个大唐李家皇族，但最后也是被以皇后的尊荣被安葬。明白这一点的韦香儿并不愿意让皇上为武后而担忧，前朝的事她一个女流之辈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但后宫的事，她却能做到不让对方担忧。李显进入武后宫殿的时候并没有让人通报，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韦香儿和宫女之间的对话。自家母后是什么样的人，李显很清楚，香儿能默默的忍下去，是真的变了。这些日子她是受委屈了，武后为何会生病，命悬一线，李显很清楚，正是清楚这个，他面对武后的时候心中有着歉疚，但为了自保，为了李家的皇族，为了大唐的未来，有些事他不得不做。这一点是李显和李治达成的协议。 前世的时候，他不知道他的父皇会如此睿智的发现了一切，在父子之情最好的时候试探性说出了内心的担忧，他的父皇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父皇去世之前仍然为了他安排好了一切。知晓这些真相的时候，前世今生最后一点的遗憾都在福荒废过世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所有的事都不一样了，大唐会在他的手上有着更好的未来，李显保证。 “显儿你来了，本宫有些话要对你说。”武后已经知晓她的时日不多了，油尽灯枯是什么样子，她在送走了李治之后很清楚，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太平，武后眼中闪过不舍。这个女儿是她最喜欢的，无论性子还是模样都和她最相似，太平公主这个称号是圣人病重的时候赐予的，太平，两个字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最大的期许和最后的保护。 女子订婚本就早，太平也到了要寻亲的年纪，但当初李治还是武后都想着再留女儿在身旁几年倒也没有着急，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更何况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是这样到李治病逝，太平的婚事也一直没有定下来。眼下看着消瘦了两圈的女儿，武后心中越发的不舍。“母后请说？”李显看着武后屏退了其他人，知晓她是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本宫如今只有你们兄妹三人。你是兄长又是皇帝，今后你的弟妹，本宫交给你了。旦儿很崇拜你这个兄长，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本宫还是放心的。唯独太平，她的婚事本宫却是放不下来，本宫知晓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若是太平的婚事定不下来，本宫走也不放心。” 武后看着李显，若是能选择她也不会用太平作为筹码，但武家的未来，她却也需要考虑。入宫之前武后对武家的牵挂，只有她的阿娘和姐妹，但随着入宫一步步走过来，武后逐渐知道母族的依靠的重要，母亲临走的时候，她曾经答应照顾武家，最后的后果却是让她姐姐，外甥，外甥女全都死于她的手上。 没有病重的时候，武后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如今这些日子以来，武后不止一次梦到她这些亲人，想到很快会见到的阿爹阿娘，武后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太平是她的女儿，是显儿最疼爱的妹妹，只要太平在武家，武家的未来就不会落魄，她见到阿爹阿娘的时候也不会愧疚。 “母后放心，太平的婚事，朕会为她挑选一个她满意的人。太平是朕最亲的妹妹，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朕都会记得这句话。”这个承诺不是李显为了安慰武后而违心的话语，前世的时候，对待太平，他同样做到了一个兄长该有的包容和大度。 一直以来李显都记得年幼天真烂漫的太平，明明是大唐最尊贵的公主偏偏却年幼的遇到了禽兽，后来举案齐眉又被武后给拆散，权利联姻开始了她第二次的婚姻。李显还记得那次太平对他提道薛绍的时候，少女眼中这挡不住的春情，这是李显好多年都未见过的太平，那样的鲜活，好似又回到了年幼的无忧无虑的太平，他的小令月。 今生他替太平把贺兰敏之从她的生活中划去，而若是太平真的和薛绍有缘的话，今生他希望太平幸福，就如同他对着母后承诺的那般。 “武家攸暨，本宫伯父之孙，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依着本宫来看，这个孩子的性子家境都算是上上之选。若是太平许配于他，本宫也会放心于她。” 武攸暨，武后把武家上下的人盘算了一番之后选出了武攸暨。历史是这样的巧合，前世的时候武后身体强健，并没有需要让太平去和武家联姻，也是这样太平才有了和薛绍郎情妾意的第一段婚姻，而后来为了抬高武家，武攸暨的妻子和太平的夫君全都成了碍眼之人。 而今生有了李显这个蝴蝶，李治提前病逝，太平的人生也发生了改变，武后的选择也跟着改变，而这个时候武攸暨却还没有成亲，这两个人命运又在这一次拴在了一起。 “母后，武攸暨，朕也是知晓的，若是他没有定亲，倒也是太平婚事上佳的人选。”李显明白武后的意思，但他可以原谅武后，他是她的母后，但武家，想要抬举武家，李显却不会同意，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全都是武家赐予的。 “定亲有如何，纵然成亲了，皇帝也可以让他休妻，迎娶太平，皇家的恩典，武家怎敢不从。”武后的霸气依旧，并没有把订婚放在心上。 “母后，父皇曾教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虽是天下之主，但也要顺应民意。若拆散姻缘，让人休妻，怕是悠悠天下众口，朕也无法应对，母后怕是也不会让朕如夏汤商纣。” 李显看着武后铁青的面容，还是坚定的拒绝了武后的请求。有些事可以退让，但有些原则的事却容不得退让。 这一年对大唐的官员百姓来说是难以忘却的一年，年初的时候高宗李治仙逝，年末的时候武后也跟着离开人寰，这一对掌握着大唐命运走向的夫妻的离开让大唐告别了一个章节，走向了另一个篇章。 而李显再武后离开那晚，独自一个人留在了武后的宫中，没有人知晓那一日武后闭上眼睛之后，李显陪着武后说了些什么，这些成为了历史的秘密。第二日，坐在朝堂上的龙椅上，李显看着三呼万岁的朝臣，新的一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