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已修) 万家有儿必带宝, 生不满廿五, 死不带万金, 丧尽天良, 无伴终老。 我叫万银宝,我‘爹’万金宝捡到我时,我几乎没了生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命悬一线,那时的我只怕连一线也奢侈了。 金宝说,像我这样瓜气的娃娃实在是世间少有,那镶嵌在肉团里的五官怎么看都好似流淌着股永垂不朽的坏样很对他胃口,打见我第一眼起他就过不得了。不知是金宝眼瞎了还是襁褓里的我实在是长的惊为天人,总之,当年的金宝没有放弃我。 那年金宝八岁,我姑且算是一岁吧。 现如今,听老一辈的万家金牌奴婢们吹嘘当年,我依旧唏嘘不已,那画面…… 他柔软的唇轻轻凑向我已然紫的小嘴,渡气并吐了颗味道苦涩的药丸入我嘴里,三日后,我奇迹般的复活了。当然这些于当时的我是浑然不知的,但多少年以后我却一直都在脑补那赋予我新生的一吻,每时每刻都在回味,哪怕一丝一毫的记忆都要牢牢抓住,将它刻进我的骨髓,融进我的血液,封进心底最深处,就算我死,它也将随着我的灵魂一世一世的带入轮回。 我以我永世的生命起誓:往前推一万年,往后推一万年,都不可能有人如我这般爱他,如果我的诞生带给他希望,那么他的希望定会带给我幸福!他想要灰飞烟灭,我定也随他灰飞烟灭!到时尘归尘土归土,我俩皆是沙海里的一粒小沙,他休想再抛下我! 可我还没来得及对金宝说出这些,转眼却已是:昙花朝露,咫尺天涯! 时间耐不住寂寞和谎言,万年轮回不敌人世短短百年。 蓦然回,生死相随的誓言皆成满眼空花。 若干年后, 当真相不再是真相,当往事犹如青烟消散, 滚滚红尘,信仰不再是信仰; 当养成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 我该如何面对你——我那永世的魔障,那将我的一切同样刻进骨髓、融进血液、封进心底的孩儿! 他叫万铜宝,比我稍微不瓜气一点的娃儿,有些卖萌有些装乖,小我五岁却认我做娘,面对他我又爱又恨。 爱他是因为他是我今生唯一的希望; 恨他是因为他外表比我纯良,内心却比我险恶万倍! 只不过,昙花易败,咫尺黄泉。 我怎么舍得你同我一样在短暂的有生之年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希望铜宝能恨我,于公于私! 这么说吧, 若是金宝在世,铜宝绝对比我受宠,这是我万万容不得的!我自幼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装疯卖乖个中好手,但却养了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孩儿,处处略胜我一筹,让我怎么能拉的下面子向他屈服! 但爱也好,恨也罢,身为万家儿女,注定无伴终老,孤独一生,诅咒一日不除,谈何风月?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处处陷阱、处处荆棘的世道,谁痴傻的厉害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金宝已矣,银宝依在,铜宝初出…… 且看万家吉祥三宝如何舞动青春,颠覆王朝!</P></DIV> <TR> 2第二章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金黄也即将要吝啬的褪去,大秦帝都菡萏城外一青葱少年在仰望了近半个时辰太阳的余晖之后,毫无预警地转身朝京城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少年身形单薄,粗衣布裤,背上的包袱从右肩向下斜探几近至小腿,随着他这一跪,里头竟出‘哐当哐当’的声响,这大一包袱也难为他背上身了。 少年粉腮蜜唇,皮肤白皙的能看清血管,五官精致的让鬼妖也为之惊叹。若凑近了仔细瞧,雌雄莫辩呐,再也没人敢妄下结论:他(她)到底是少年还是少女?只可惜额头一道烧伤自额心往右斜擦过右眼角,毁了一张倾城貌。 像是早就掐准了时辰,随着最后一抹光辉彻底消散,深邃如墨的凤眼忽地紧闭,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大概重复叨念了一刻钟,少年(少女)猛的直起了身子,依旧闭着眼,伏地就是三个响头,细嫩的皮肤又添新伤,淡淡血丝从裂开的烧伤口中渗出,犹如地狱修罗般散出惊悚的诡异。 似是完成了一种仪式般,少年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丝方巾,轻巧地绑于额上,盖住了大半的伤疤,露出尾梢一点血疤也不再那么骇人。 爬起身子,他(她)牵过绑在路边树上的一头小毛驴,最后回望一眼帝都的方向,握紧了拳头,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毅然扭头,爬上毛驴朝西边的方向赶去。 时间实在太仓促,银宝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小毛驴,她需要时间消化这接踵而来的灾难和现实。 她宁眉皱鼻,唉声叹气,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不是还有一年才死吗?怎么就这没福气?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沦为了孤儿。 眼看天就要擦黑,银宝精神和身体在紧绷了几天后终于支撑不住,松懈了下来,她懒懒地朝前趴去,抱着驴脖子轻轻的蹭,嘴里依旧念念有词,就是不知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同毛驴对话:金宝啊,你让我逃,我该往哪逃,真能逃的了吗?真能找到你说的那极乐世界? 她抱着毛驴悠哉赶路,身边偶尔掠过驿站出行的马车辆,还有一些徒步远游抑或是来京城赶考完回乡的学子,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搭理谁。 哪知,还没享受够这片刻清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整齐划一的架势犹如战场上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这是要干嘛哇?路人纷纷闻声让道,银宝也不例外地跳下了毛驴,边安抚边将它扯离主道。 “给我搜!一个也不许放过!”马蹄声临近,一将军模样的领头人剑眉星目,眼神犀利的扫向四周路人。 “阳将军,秦副将来报在东城门现‘踏雪’踪迹,北城门疑似‘奔霄’,南城门确定是‘越影’,陛下让您务必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出逃方向。” “哼!她逃不了,一定在这西边!” “将军,西边……” 话还未说完,又见一快的只有影没了身形的骏马驮着一少女穿过重重将士,几声马鸣,一声嘶叫,腾空越过正在对话的将军和士兵呼啸而去,几秒钟后,如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大动静竟不溅起一方泥土,难道这就叫足不践土?!众马齐欢腾,皆要追随着那匹王者之马奔去。 “快,拉紧缰绳!”阳霄朝众人怒喝。 “将军,那是‘绝地’!”一将领赶忙道,深怕错过。 “我知道是‘绝地’,既然在西边出现‘绝地’,那人肯定不是她!” “将军,那可是‘绝地’啊!” “以她的性子,绝对不是她!” “说不准她就料想到我们猜不出她,万一那是真身怎么办?”将领勒紧缰绳,眼里掩饰不住的焦急。 “哼,即使是真的,你们有哪匹马能追的上‘绝地’?!” “可是……” “留下一百人追去,剩下的随我回京,四匹爱马全放,她还真狠心,哼!这个骗子,给我回京城挨家挨户搜!她定还留在京城!” “得令!”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这些吃皇家粮饷的,哪知我等平民疾苦,赶个路也得提心吊胆,躲让不及被乱马踩死,都是咱自己活该。唉,金宝说的对,投胎是门技术活哇,百姓命贱如草芥,就你们身娇肉贵,是天之骄子哇?切,银宝吐了口唾沫,边安抚着小毛驴边踮起脚尖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不停的腹诽。 夜路不宜走,在赶了两时辰路后,银宝被几名书生模样的回乡学子邀请一同寻地留宿。 没法子,她家小宝(毛驴)不给力哇,时竟与行人脚程不相上下,银宝轻叹一口气,贡献了些干粮,加入了那伙回乡流。 大伙分工协作,终是寻着了一处能勉强遮风避雨的弃宅,歇下来后,众人围着篝火啃着粗粮闲聊开了去。 啧啧,不愧是读书人,银宝狠咬一口手中干粮,心里轻叹,瞧瞧人家吃粗烙饼都是斯斯文文的,哪像她,大字不识,山野村妇……脑子里不自觉的又想起金宝每回见她在习字簿上画满春宫图都要手捂胸口一副气短要死的模样,得了,现在人真的死了,想要做回乖娃娃哄他高兴都没机会了。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端起水壶猛灌一口水,压下心上涌起的淡淡酸涩。 “这位小哥,你这是赶哪去啊?”一文质彬彬的书生朝着银宝开口问道。 银宝抬头望去,原来是那位邀她同行的男子,男子二十岁上下,国字脸,五官还算周正,但顶多也就是个普通人,银宝见多了绝色哇,此刻却觉得那千千张俊脸都比不上眼前这张来的亲切。 “我往西边去。”回道,有人搭话,咱银宝也淑女了许多,虽然她现在是男儿装,还给自己安了个变声喉结,因为方巾盖住了伤疤,所以她那副男女皆宜的相貌丝毫不影响人家的视觉冲击,嘴里的干粮不再嚼的嘎嘣响,竟开始学着人家细嚼慢咽起来。 “西边?可是去投奔亲戚?”众人其实都老早想跟银宝搭话,可银宝那鬼不自觉啊,她不吭声跟个小佛一样坐那装神圣不可侵犯,那悲天悯人的眼神不经意瞟向你,让人看了就想膜拜,看一眼就要膜拜,更何况主动搭话,这回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搭腔,大伙皆不再闲聊,静下来细细听他们对话。 银宝向后瞟了一眼不论什么姿势都不曾解下的巨大包袱,回头朝众人微笑摇头: “不是,我是个孤儿,菡萏城东西贵的吓人,工钱又老不涨,实在没法活了,只好往西去见见世面,明年就该弱冠,也想长点见识不是?” 这可是她们家金宝说的,好东西都在西方,人死了也得驾鹤西去,西方就是极乐世界,人在世时受尽苦难修身积德,死了才能到西边。他们万家做尽了几世的坏事,他万金宝恶贯满盈,她万银宝更是十恶不赦,想来是没机会主动让那西方极乐世界招去了,所以银宝为了他们家金宝的来世,决定亲自带着他赶往西方极乐,人不要咱,咱也要拼一拼哇。 她时刻谨记金宝的至理名言:爱拼才会赢!一想起金宝,银宝的眼里的笑意像是度了一层金光,耀眼的似佛又似魔,啧啧,像是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了去。 银宝这害人精哇,没事干嘛想着金宝微笑撒,那一笑可不得了哇,众书生齐齐低下头不敢直视,不知是篝火太旺还是心跳太快病了,各个都面红耳赤烧般热的厉害。 只有那问话的国字脸书生还算镇定,他轻咳了一声: “哦,小小年纪不容易啊,我们几个都是来自西边万象城,要不你这一路就跟我们搭个伙吧?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万银宝其人是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身皮囊跟金镶玉似的耀眼,可肚子里哇那是啥都没,就会装x,说白了就一文盲。 银宝又灌了口水,提袖擦了擦嘴角: “多谢诸位公子了,我一人独来独往惯了,人多了我反倒不自在,你们不用管我,我此番出来就是为了历练的,你们能照应我一时,照应不了我一世,我总得长大不是?既然万象城在西边,那我肯定得路过,到时我若能平安到达定登门拜访道谢诸位今夜收留之恩。”瞧瞧,不愧是金宝教出来的种,多会装?就你一大字不识的文盲,还真能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良家子样。 她话一出口,众人皆有些失望沮丧,待听到她说日后若路过会登门拜访,各个又神采奕奕起来。 “那也好,是该历练,但这一路你独自一人可别像今晚一样赶夜路了,多走驿道,路遇小镇城池你就歇下,天亮赶路也不迟,对了,你是不是盘缠不够?”书生很热情,真把她当自家小弟看待了。 银宝心里直摇头叹气,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就这眼力见,这人来熟,这济贫如己任的老好人个性,唉,若是换成以前的她,今晚这群书生非被啃的骨头渣不剩不可。</P></DIV> <TR> 3第三章(已修) 佛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 擅于利用自己的长处祸国殃民那是金宝的绝招!银宝是金宝一手拉扯大的,自然也将这招使得出神入化! 银宝本想干脆收了那群好心书生接济的盘缠再好好捉弄他们一番,给他们一个小小教训,世界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纯良无垢的,但不知为何,还是心软了,算了算了,这个世界已经够脏乱不堪,既然他们心存幻想,也是一种好的开始。 她,万银宝,从今以后要做好人! 若是让菡萏城的老百姓听到这句话非笑掉大牙不可,放眼整个大秦,相信她万银宝能做个好人倒不如相信明儿个公鸡下鸭蛋! 告别了众白脸心善书生公子哥,银宝骑着小毛驴继续上路,她还有很多心事没想通,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日升又日落,银宝下驴来到路边一茶摊上补水。 “小二,大碗茶,放几粒糖子,吃了几日粗粮,嘴巴淡的没味鸟。”银宝绑好毛驴,寻了处空位嚷道。 “好咧,糖粒大碗茶一份,小哥,赶路呐?”很快就上茶了。 “是撒,前方是什么城?”银宝呷了口茶问道。 “白云城撒,今儿个‘摸鱼节’可热闹了,不过客栈不好找哇,小哥要是想留宿得赶紧呐。” “‘摸鱼节’?好玩不?” “那可是顶有趣的节撒,小哥竟然没听过?是远乡人吧?没玩过可得好好玩一把,今夜整个大秦的奇珍异宝都会在白云城展示,还会挑出三件宝物公开竞卖,拍得的钱可都是捐给前方将士的过冬军需补给呐!没钱竞拍的,只要运气好,在竞拍前的‘摸鱼’项目里会有些小奖品让大伙摸,摸中啥就拿走!” “有这好的事?”银宝摸着下巴似是啥也不懂的问道。 “当然,三年举办一次,今年第五届了,本以为菡萏万家被烧的精光,今年的‘摸鱼节’恐怕要泡汤了,没想到皇恩浩荡,圣上昨儿个亲下手谕,本届‘摸鱼节’照常举行呢。” “哦……原来是皇上允的啊。”银宝若有所思的点头。 小二为她添了茶水,四下瞄了瞄,鬼鬼祟祟地凑过脑袋在银宝耳旁低声道: “小哥莫要惊讶,听说今晚竞拍的三样宝物里有件可是万金宝当年的墨宝啊!那可是大内侍卫从火海里抢救出来的唯一一件金宝的亲笔字画,那身价可想而知哇。”小二直起身子,一脸向往。 “还有这事?”银宝再次摸了摸下巴。 “那可不是,当然,如果小哥运气不好,摸不着小鱼,去见见世面也不错,不仅参展的都是稀奇物,那为了今日这个盛典而来的民间宝物也不容小觑呢。” “哦……这个我知道,民间卧虎藏龙嘛!”银宝拍了一下大腿,笑道。 “嗯哪,那些街巷里揣着家传宝物来露脸的不比展台上的差呢,只要你会淘,指不定让你捡了天大的便宜去。” 其实哇,‘摸鱼节’就是民间的隐藏富豪只求知音,不求金钱回报的盛典。 “嘿嘿,甚好甚好!”银宝摸出几个铜板置于桌上,起身去牵驴。 “慢走哈,祝你淘到好物撒。”人都骑驴走远了,小二还在店门口张望,啧啧,这小哥长的真俊呐,只可惜眉间那道疤了。面对美好的事物,众人的免疫力都变的如此低? 银宝骑驴没有回身,背手摆了摆以示感谢,往白云城的方向赶去。 万家死的死,逃的逃,竟然还有人记着‘摸鱼节’,啧啧,这让银宝心下如何过得了哦,金宝啊,你若还活着,这节的主角还轮的到那皇帝小儿!想那‘摸鱼节’的由来不就是她一岁‘抓周’时的‘后遗症’么?世事无常呐。 赶至白云城时,天已完全黑下。 反观城内,却是灯火阑珊,宛如白昼,一派热闹非凡。由于今夜宝物奇多,所以到处是皇家侍卫队的将士。当年万家财大气粗,并没对进城的人设置门槛,但护卫队都是自家影卫,虽比不上大内侍卫那么高调,那身手和纪律性却不比他们差,把参展城池防御的滴水不漏不用说,过去十五年在大秦四座城池成功举办了四届,没有生一件意外事故,记录良好哇。 金宝还是那个毛病,爱显摆,这不,报应来得也比列祖列宗早。 银宝牵着毛驴被人群挤着往前走,民间果然是深藏不露,左边这个不起眼摊子上的紫水晶,就那成色,少说也得上千两白银哇;还有右前方那琉璃杯,啧啧,晶莹剔透,品酒妙物啊……这多宝物集于一城,皇帝小儿今儿个的治安可得费好一番脑筋喽,想当年金宝他…… 她牵着毛驴挤过几条街,四下寻找投宿的地方。还真被那小二说中,二、三流客栈全部客满,一流客栈,啧啧,那种地方少去为妙,伤自尊又败银子,可这没地住咋办捏?总不可能露宿街头吧?正琢磨着法子呢,前方一比较空旷的地却响起一片混乱的嘈杂声。 银宝自从决定做个好人后,对一些热闹啊吵架啊打架啊都不感兴趣鸟,能躲就躲,一看前头不对劲就忙牵着毛驴往另一条巷子里遁走。 这一躲还真来了福气,竟被她找着了间还未满的客栈,客栈地点较偏,价格比同等水平的要贵许多,难怪还有空房,但还好蛮干净,银宝相当满意。 毛驴被牵了下去,她也回屋洗了个热水澡,吃了几天来难得吃上的热菜热饭,待一切妥帖了才背着她那巨大的包袱出门闲逛。今日外乡人多,她这装扮也没引起人过多注意,银宝也乐得悠哉。 一路下来,见了不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那展会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去,金宝的墨宝?这个有些吸引力,可只要是金宝生前摸过的东西不都被她藏起来了吗?怎么会还有漏网之鱼?皇帝小儿也太小瞧她了吧?切,不过还真是小瞧她了,但凡同金宝沾上边的,她心里都过不得哇。 绕着展会大厅几圈后,银宝终是决定去会一会,当然,一些必要的易容也是该准备的,现下的银宝俨然就是一副普通少年郎的模样了。 她随着人流进入展堂,啧啧,没有他们家金宝压阵,这回‘摸鱼节’上的展物真是入不得人眼呐,银宝摇头晃脑很自然地来到传说中金宝的‘墨宝’后方两三米处,不再上前,就那么轻轻一瞄,即辨出真伪! 哎呦,我的亲爹喂,果然是金宝的真迹,虽然她大字不识,可宣纸右下方那朵别扭的小莲花不是她亲手刻的还会有谁?那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印章正躺在自己背后的包袱里舒服的打盹呢,这就说明那字画上的印章是以前就印上的,嗷,银宝心跳加,掌心冒汗鸟:金宝金宝我家金宝的字画! 她感到有些晕眩,皇帝小儿这会是玩大了哇!是要中计还是忍住脱计? 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银宝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出了展堂,唉,人都没了,身外之物不要也罢,今日不取,往后再来夺也是一样的!先避过眼下的风头再说。 她一步三回头的回望展堂,终是淹没在人群里,挤进了热闹的巷子深处。 “你这牛犊子,小小年纪好的不学,竟学人偷马?我看真是欠管教呐,没爹没娘的狗杂种,今儿个我非打死你不可!”一恶夫拿着马鞭子作势就要朝躺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男娃抽去,一旁路人看不下去,纷纷上前劝阻。 “这位大哥干嘛和小孩子一般见识,马不是还没偷去嘛。”路人甲。 “对啊,你就大人有大量嘛,这男娃娃皮包骨的偷了马也骑不上呐,说不定只是摸摸,没想要偷!”路人乙。 “我呸,都牵出几条街了?还不算偷?我这马花了近一百两银子呢,这小鬼怕是穷疯了,想偷马卖钱是咋滴?!咱白云城的规矩偷东西就得剁了手去!刀呢,快拿刀来。”恶夫越讲越气,竟扔了马鞭,四下寻起刀来。 “这位大哥没必要吧,看把人吓得,都抖成筛米了。” “哟,瞧这一身伤,唉,老哥,你打都打了,就算了吧,这伤不治感染了也是死路一条哇。” “就是就是……”众人七嘴八舌,恶夫欲再动手也不大好意思,最后泄愤般的踢了缩在角落的小子一脚,吐了口唾沫回身牵马准备离开。 可谁知那作死小混子竟不死心的爬过去抱着马腿不撒手鸟,这下可惊坏了众人,刚才还为他说话的路人们纷纷摇头,这娃娃真是打不够哇。 “瞧瞧,大伙瞧瞧,这家伙是不是欠揍?”马主人说完又要举起马鞭来抽。 “马……借我马,来日定还!求你了……”小男娃虚弱地仰着头,眼睛已经被抽的血肉模糊,只能强自睁着一条细缝,但还在恳求着。 “还?你个王八羔子小乞丐!才几岁呐你?拿什么还?就你这条贱命也不值这个马腿的价!滚!”说完,一鞭狠抽下来,路旁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可那几倔的男娃子就是不肯撒手。 银宝被人群挤到这边看了半天,那一鞭抽下去,心底跟着‘嘶’的喊了一声,真疼哇,这一鞭下去皮开肉绽呐,男娃娃貌似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确实太不可信,这瘦小的身子板,上马都难吧?还借?</P></DIV> <TR> 4第四章 眼看这边形势越来越混乱,看热闹涌过来的路人也越来越多,形势有些不妙哇。 银宝四下瞄了瞄再次混乱骚动的人群,抬腿想要撤离,哪知却反被拥挤的人潮挤到了最前方。 小男孩就在她脚下抱着马腿颤抖,嘤嘤开口说着话,貌似还在求马。 银宝皱了皱眉,这种戏码她见多了,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想要生存下去,就得不断强大。她不会帮他,弱者多了去,她每个都帮,哪帮的过来?小小男子汉一点魄力也没,连匹马都偷不成还被打成这样,活该!想她十岁就驯服了‘绝地’横坐马背在京城大道驰骋了,这男娃娃真是不成器。 歪头瞟了一眼被抽的只剩出的气的小鬼,还是决定不管,转身欲挤开条缝隙离开这嘈杂之地,四处都是嗡嗡的人声,吵的她烦躁。 可还没挤出几步…… “娘……娘……”靠,死小鬼!银宝咬牙,她被人抱腿了! “……”银宝试着将腿上的手踢开,可是那死小鬼似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就是不肯撒手。 “娘……孩儿终于见到你了……” 银宝有些不耐烦,用力一蹬,小男孩被踢出几步远。 突来的变故,使得人群更加骚乱,有心软不舍的,有纯看热闹的,有故意起哄的……而那马的主人一看狗皮膏药贴向别人,忙牵着马迅离开,小鬼难缠啊。 银宝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大伙已经转移了目标,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远处几名侍卫好像现这边的不对劲,正朝这里走来。 银宝‘呸’了一口,真是闹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走到浑身是血的小鬼身边俯身将他抱起。 小鬼微微睁开眼睛,寻着感觉搂紧了银宝的腰,嘴里还在哼唧: “娘……娘……” 银宝又朝一边吐了口唾沫,大大咧咧朝周围众人嚷嚷道: “我就当做做好事,送这娃娃去看大夫,大伙都散了吧,别围着了,那边差爷要过来,搞不好大伙都得上衙门待几个时辰。”银宝身子也弱撒,虽说小鬼就十一二岁的模样,但毕竟是男孩子哇,银宝也不过十六岁,抱着还是略显吃力,她曲起右腿将小鬼的身子往上顶了顶。 这娃娃眼睛不是都快被抽瞎了吗?咋那好的眼力,一堆人围着,那多女人,为何就瞄准了她这个女扮男装的喊娘呢!瞧这倒霉悲催的,难道万家的倒霉劲还没过去吗? “大伙让一让,让一让哈,得赶紧看大夫哇,再耽搁着该闹出人命了哇。”银宝抱着满身血污的男娃娃,背着个大包袱吃力地在人群里挪动。但好歹人看她抱着那可怜娃娃呢,闲言碎语也没了,多的都是变了口吻的支持声,皆纷纷让道。 银宝出了包围圈,避着那群军爷绕到另一头的小巷里,哼,这些围观的卫道士只会口头声援,也没见有一个上前帮忙,金宝说的对,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装模作样的魔鬼比张牙舞爪的魔鬼更可怕。 “喂,小子,你醒醒。”银宝心中也住着个魔鬼,她这一路往西带着个娃娃可不好办,干脆去点财消灾得了实在不行就扔掉。 “娘,孩儿找到你了。”小鬼浑身滚烫,说着胡话。 “……”娘是什么东西?银宝皱了皱鼻子,她家金宝八岁起即当爹又当娘,不也当的好好的?她从小到大还未叫过娘咧,这毛还没长齐的娃娃咋只喊娘不喊爹呢?每回她在外头惹事弄伤自己都是喊爹的哇,娘?娘!到底是啥生物咧? “娘……”怀里的小毛毛往她胸前轻轻蹭了蹭,额前的热度灼伤了她的心。她也曾烧的差点丢了半条命过,金宝他整夜守在她榻前,眼睛都舍不得闭,几天后她病好了,金宝反倒病了。 银宝想着金宝,心下又过不得了,难受哇,养了她十六年比亲爹还亲的爹哇,说没就没了,怎么受得了哇。得,不是要做好人吗?那就认认真真做一次。 她抱着他一路问人,终是在奔了近半个时辰后找着了一家正要关门的小医馆,那额头的汗滴随着奔跑晃动落到怀中人儿的伤口处,每掉一滴,男娃娃就吸口气微睁眼瞟一眼抱着他狂奔的人。 彼时,灯火璀璨,犹如夜幕下的繁星,那人的眼睛却比繁星还亮,即使他只能勉强睁开条缝,但依然能被她眼底的光芒照耀到,淡淡的慈悲流转,真想永世都望进她眼底,不要出来,怀抱也很温暖,像娘的怀抱。 “大夫,快救救他。”银宝抱着男娃娃冲进医馆,不等人开口,直接堵着一欲出门的老郎中推进了里屋,娃娃越来越烫,身上伤口散着一阵阵腥臭,灯火下终于看清,那满身的新伤旧伤,惨不忍睹啊。 “这位小哥,‘摸鱼’会就要开始了,老夫已经打烊,你明日再来吧,去晚了就啥都没了。”老郎中一边欲推开他俩一边朝店里其他人挥手示意关门。 “人都快死了,你们有没有人性啊!摸摸摸,能摸出条人命吗?”银宝本欲心平气和好好说的,哪想到这上了年纪的老郎中这坏,不是医者父母心吗?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小哥啊,这‘摸鱼节’三年举办一次,这回正好轮到我们白云城,要是错过了,老夫我有生之年都没指望再遇到喽。”老郎中还是不肯妥协,他斜眼打量着一身粗布衣服的银宝和满身伤痕的男娃娃,满眼写着‘穷酸’、付不起诊费。 银宝眯眼,握拳,怀中娃娃轻咳了一声,不舒服地蹭了蹭她,她忙将他搂紧了点。 “你医是不医?”银宝沉声道,步步逼近。 眼里透着一股子杀气,老郎中不免打了个寒颤。 “嗯?”事不过三,银宝生气了,若此时郎中胆敢再说一个不字,后果不堪设想,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忤逆她过三次!她不会武功,但她杀人却绝不手软!大秦最心狠手辣的纨绔养了十六年的女儿想让人死,那还不是如碾死只蚂蚁般容易。 “这个……”老郎中对欲围上来的众人使了使眼色,决定用最世俗的东西来回绝这对穷兄弟,“瞧这男娃娃一身伤,药费不低啊,小哥,你也看到我们店可是小本经营,这个诊金药费都是进一分花一分,实在赊不起啊,我今晚方便了你们,明儿个就没钱进药材,就得耽误其他人治病,这样可使不得啊!” “好你个小老儿,钻钱眼里去了是吧?你给我治好他,诊金我付你十倍!”银宝藏在娃娃身下的手已经握的不能再紧,但还是生生忍了回去,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眼下先救人。 “小哥,老夫不是跟你开玩笑,这诊金……”老郎中拍了拍袖子有些不屑。 可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见银宝转身欲将男娃娃放置一旁的软榻上,而男娃娃却死命搂着她腰不肯放手,银宝没法,只好一手搂着他一手摸向身后的包袱。 店内众人一看这架势,都急了,多脏的身体就往榻上放?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那脏的身子就往人榻上放,你让人……人……”围上来欲赶人的众仆役在看到银宝掏出的金叶子后,皆噤了声。 “让人怎么样?”银宝声音里藏着怒气,几揪心呐,这些人,她绝不会放过。 “还不快备热水药物,老夫这就给他治伤。”老郎中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卷起了袖子走上前帮忙。 银宝斜睨了一眼识相的老郎中,微侧过身子让出空位。 “娃娃乖,你放手,让大夫给你疗伤撒。”银宝见人终于肯救命了,心下松了口气,什么时候都是金叶子管用啊,可怀里的娃娃却不依,死都不肯松手。 “娘……”小脸蛋潮红,已经开始呓语。 “娘在这,你最乖,松手好不好?”银宝望着如此依赖她的小人儿,不知为何,心下那从不曾柔软过的地方犹如一股暖流穿过,满心的慈悲,这种感觉好久不曾有过了。 “娘别走……” “不走,娘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松手好不好?” “拉钩钩……” “……”银宝伸出手握住小人儿的手,娃娃终于松开,但握着她的小拇指的手却不肯再放开。银宝轻叹一口气,也随他去了。 伤势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瞧那旧伤,起码在三天前就遭了非人待遇。 一个时辰过后,老郎中终于将男娃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理完毕,银宝本欲好好捉弄他们一番的,但见他疗伤还算是尽力,忍忍也就算了,毕竟看人身份做事他们家金宝那就是鼻祖,那清高狗腿见风使舵的欠揍样举目大秦皆望尘莫及。 “小哥,你就原谅老夫刚才的鲁莽吧,只是这世道吃白食的太多了,老夫全家就指着这家医馆,实在接济不了多少,老夫给你赔礼了。”老郎中揉了揉太阳穴放低姿态道,这少年不简单,正常时还好,一动怒就满身的锐气,着实有些骇人。 “罢了罢了,我能理解,这娃娃没啥大碍吧?”银宝为小鬼擦了擦额头的汗道。 “没啥大碍,皮外伤都已经处理过了,内伤还要调养,这小的娃娃,也不知是谁下了这狠的手,喏,这是外敷内服的药,都给你包好了,现下你就可以带他回家了,我们一家老小还得赶去‘摸鱼’大会呢。” “这个……”银宝望了望被小小手紧紧握着的小拇指,轻叹一声,罢了罢了,当年金宝没有放弃她,这娃娃境遇与她如此相似,也算跟她有缘,就当积德吧。</P></DIV> <TR> 5第五章 银宝绑紧了身后的巨大包袱,腾出双手将被绷带裹成白粽子的娃娃抱起,她的手臂有些酸,刚才抱着他行了半个时辰已经很疲惫,但此时此刻她若不管他,就真没人管了。 谁说他们万家儿女各个蛇蝎心肠,关键时刻大慈大悲的事还不是只有他们万家儿女做得出来,金宝是这样,她银宝亦然。 银宝抱着男娃娃走在石板路上,这会子是‘摸鱼’大会的高.潮,今夜的白云城将会彻夜无眠,全城欢腾,所以虽已是深夜,但大街小巷还是热闹非凡,只不过,银宝现如今性情大变,喜静不喜闹,专挑僻静的小路走而已。 现如今的天气是白日里骄阳似火,夜晚里寒风刺骨,但银宝抱着个伤员奔走却还是汗湿了衣裳,额头上的汗滴就跟下小雨似的没停过。 没走多远,银宝就渐感体力不支,一滴汗挂在眼睑处,眼看就要流进眼里,还未来得及感叹要泪流满面的赶路鸟,谁知一只缠着绷带的小手却颤颤巍巍适时伸了过来为她轻轻擦掉那滴汗。 “小鬼,你没睡呀?”银宝心道:这娃娃还算懂事。 “舍不得睡。”小娃娃貌似在强撑着虚弱道。 “为啥呐?你才吃了安神的药,别勉强,睡会吧。” “你会扔下我吗?”小娃娃声音很小,银宝要低下头才能听到。 “不会。”银宝顿了下:“等你伤好之前,我不会扔下你不管。” “谢谢。” “举手之劳。”银宝几爽气咧,不就是一片金叶子嘛,真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小娃娃满有趣,说话跟小大人似的。 “那我们是君子之交吗?” “君子?甚好甚好……”银宝这辈子最崇拜的就是君子,想当年在帝都初次遇见那人时,那一副白衣飘飘、傲骨天成的谦谦君子样任是把她迷的神魂颠倒,金宝还笑话她有眼无珠来着,害她郁闷了很久,但对君子还是虔诚的喜欢。 “我们可不可以做不要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男娃娃嘟起了小嘴有些小无赖。 “淡如水是谁?我不认识哇,不要他不要他……”瞧瞧,没文化,真可怕啊!金宝在地下都要流泪哇,想他才冠天下的‘天机子’咋就教出这等憨女呢? 银宝从小到大没读过啥书,金宝什么都紧着她,不学琴,好,咱不学琴;不写字,好,咱不写字;讨厌女红,好,咱烧了针线;懒得早起,好,咱不练功…… 过度的溺爱导致现如今的银宝大字倒是识得几个,但啥诗词歌赋,文人骚客玩的东西你同她说就是对牛弹琴!那一笔字哦真真不敢恭维,也只有他们家金宝能认出;琴棋书画女红针线一概不会;武功平平,但为了保她小命,金宝还是一咬牙亲自指导她练就一身好轻功,打不过人家跑总行了吧?以前到处惹是生非,欺善霸恶,恶迹累累,人见人怕,可现如今没有金宝这个保护伞的银宝啊,就特么的啥也不是鸟,银宝也有自知之明,一路行来都异常低调,凡事能忍则忍。 虽然银宝没啥文化但咱金宝却有两条教育的好:一是要尊老爱幼;二是任何时候都得义字当头。虽然义气被银宝慢慢演化成匪气,但满身匪气却又透着淡淡慈悲的银宝却是更让人着迷。 “嗯,不要淡如水。”男娃娃几乖咧,银宝露了底,他也不笑话,顺着呗,紧着呗,她高兴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住哪?家里大人怎么不来找你?”银宝也没想太多,先问问要紧的。 “……”男孩没有立即回话,那勉强睁开一条缝的眼底竟透出淡淡的忧伤。 “怎么了?”银宝低头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可不可以借我匹马?”小男孩合上了那条‘缝’,颤着声道,淡淡哽咽。 “你为什么非要借马?就你这身子板还能骑?” “来不及了。”眼缝里渗出点点晶莹。 “什么来不及了?” “我娘一定出事了。” “啊?”银宝有些懵。 “我叫柳苏,今年十一岁,家住百里外的鹧鸪城,我爹是城中富柳诺谦,我是被二娘算计遗弃在白云城的,不是我没用,是他们临走前给我喂了软筋潵把我打昏迷了,我闭息假死才逃过一劫,那马夫打我时我使不上力还手,我是真的要偷马,我要回家,我娘怕是已经遇害了,求你,借我匹马吧,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 “……”还有这种事? “最后一面见不到,能让我及时赶回去奔丧也行。”男娃娃眼角的晶莹争先恐后的往外挤。 “……”银宝顿了一下,没有接话,但却掉转了头,钻进另一条小巷。 奔丧,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为最亲的人奔丧,心如刀绞也要眼睁睁看着那人在你眼前一点点化成灰烬,你无能为力,甚至还要为了他独自苟活于世。 “你叫什么名字?”男娃娃也不问她为啥掉头,反正什么都紧她,好像她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有理。 “万银宝。” “哦。” 银宝停下了脚步,这小子也忒镇定了吧?鹧鸪城这闭塞?连她的名字也没听过?十一岁已经要开始懂事了吧? “你不认识我?”银宝狐疑道。 “现在认识了。” “以前的我你不认识?”银宝心里似猫挠着。 “如雷贯耳。” “呵,够爽快。” “客气。”还真是小大人哇,银宝满头黑线。 “你当真相信我是万银宝啊?”银宝心里其实挺美,这性子也随了金宝,人就爱臭屁。 “哪有你这么高调的逃犯,但我相信这天下,万银宝只有你一个。” “等等,谁说我是逃犯?我又没犯法。” “九月初八,菡萏万家一夕变焦炭,一条街烧光了若干家票号、布庄、成衣店等等不说,就连养着最负盛名青楼艳妓们的莲斋、天下第一赌坊销金殿和万家烟馆也给烧的一片瓦砾不剩,这事就是鹧鸪城三岁吸鼻涕的娃娃都晓得的,你敢说你不是逃犯?” “我烧我自家铺子,咋成逃犯了?”银宝皱了皱眉。 “你承认是你烧的了?”小男孩鬼精灵哇。 “呃……”银宝这猪哇,谁让你没好好听先生授课的,连个小屁孩都能将你耍的团团转。 “还有你额头的伤疤,是火烧的吧?这就是证据。” “……”银宝觉得满头的乌鸦乱飞,“停停,我现在可是小哥装扮,那菡萏万银宝可是女娃娃。”终于现哪不对劲了,她的易容术没那么糟吧? “易容失败。”还是小小声的童音,但听在银宝耳里却是晴天霹雳。 易容失败; 失败; 败。 银宝吸气吐气再吸气……半天憋出一句话: “你不怕万银宝?” “怕。” “……” “娘说这天下有两种女人要懂得惧怕,一是漂亮女人;二是名叫万银宝的女人。”柳苏似是犯倦了,声音又低了几分。 “我没看出你怕我。”银宝耸肩,继续赶路,眼下得马上找辆马车才行,还好她走到哪,包袱就背到哪,省下了回客栈的时间。 “我不怕你。” “……”怕万银宝却不怕她?她不就是万银宝咩? “你是名叫万银宝的漂亮女人,双重否定就是肯定,我很听娘的话。” “哦。”不是双重肯定等于一定吗?但银宝那猪脑子是想不通滴,她这一生最羡慕读书人,最看不起的也是读书人。 静默,只剩银宝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要租马、买马得往城南走。”不知走了多久,怀里娃娃似是睡醒了一觉,幽幽出口道。 “你不早说?”银宝烦躁。 “我以为你知道。” “切,我是万银宝又不是万宝路。” “你不是吗?” “……”翻白眼。 “那人们为什么要怕你?你挺傻的。” “……”这鬼小孩,扔掉算了,气死人了,唉,也是,没了金宝的银宝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不更突显她平日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吗? 银宝叹了口气,抱着男娃往城南奔去。 “我再睡一会。”男娃娃终是撑不住,稍稍侧了下身子,将银宝搂的更紧,睡了过去。银宝没看错的话,这精灵鬼眼底最后闪现的是笑意。 靠,不是才死了娘吗?还有心情嘲笑她?睡你妹啊睡,就不怕她把他卖喽。 这小鬼一身伤,骑马是不可能了,待会伤口崩裂,她可不会弄。 银宝租了辆外表不起眼的马车,还多给了马车夫一些银两让他在车里头再置办一些软垫棉被之类的减少颠簸。 马车徐徐前进,度正好,既不会太慢又不会颠簸的厉害,银宝对自己的好眼力在心底又狠狠的自夸了番。 这一夜,柳苏睡的挺踏实,只不过那通体清凉的感觉实在惊悚,不得不醒哇。 眼睛上了药膏又睡了会好了些,能半睁开了,他似乎预感到什么,但还是不敢相信。 他缓缓睁开眼睛,先瞄了一眼脖子以下,脸霎时滚烫,很好,绷带全拆了,现在的他可谓是袒.胸.露.乳,耳旁忽地传来拧毛巾的声音,他吓得忙将眼闭紧。 时间没有因为这等尴尬而停止前行,柳苏被夜风一吹彻底清醒了过来,随即慢慢稳住心神,细细去体会,最不敢想的状况还是生了:下.体通风,清凉无比。甚至能感觉到车帘子被风刮起时灌进车来的冷气拂过他的…… 他已经十一岁了哇,十三岁就可以配通房丫头了哇,更不用说像他那样的家世,从小就对男女□耳濡目染,这情这景怎能不害臊?更可恶的是,那个女人竟然会如此没脸没皮的说那惊悚的话。 “嘿嘿,醒了哇?正好,你稍稍翻个身,小屁屁也得擦一擦,我再帮你换药。”银宝并未觉得不妥哇,她跟金宝两人坦诚相见十六年哇,金宝每回洗澡都要银宝帮忙搓背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害臊,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 娘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吃亏的总是女人,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吃亏了去!现如今他被看光摸光,到底吃亏的是他还是这个女人?柳苏觉得他得好好想一想。</P></DIV> <TR> 6第六章 十一岁,多么天真浪漫的年纪,实在是不适合想风月。 但是,当十六岁滴银宝在为柳苏小公子全身抹完药膏缠完绷带后,边盯着某处淫/笑边心血来潮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弹了弹那脆弱地小雏鸟时,柳苏小公子猛的将只能睁的半开的眼睛完全睁开了。 幻觉幻觉,一切都是幻觉,柳苏在心底不停的喃喃,女人不该是这样的,娘说的! “真小!嘿嘿,不过蛮漂亮的。”银宝洗净了手,干脆就地坐在一旁一脸坏笑地等待小娃的反应,看着看着又忍不住伸手弹了弹。 柳苏小公子彻底石化鸟,娘说的没错,名叫万银宝的女人不能惹! 他咽了咽口水,强自压下要集体冲出脑门浑身澎湃的血液和欲蹦跳出胸口的心脏。 小手握成了拳:万银宝,今日所受的屈辱,来日定要你万倍还来! “啧啧,还是我们家金宝的漂亮。”见他没有反应,银宝无趣地斜倚在车壁上,轻叹了声,转头透过窗帘空隙,遥望夜空,金宝啊,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 “你和你爹*吗?还是你在单方面消想你爹?”柳苏在自我安抚半刻钟后,终于恢复了早熟少年郎的姿态。 “消想,想*却晚了一步。”倒是答的爽快。早知道金宝会提前一年死,她早该在三年前霸王硬上弓的,管他什么刚理伦常。 “那你和楚相之间的奸.情是假的喽?”柳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楚枫?”那个白衣飘飘的男子,那个任何情况下都是一脸正气凛然的男子,那个唯一让金宝嗤笑不贿赂不勾搭的男子……转眼往事如风。 “嗯,你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事迹已经编成了小传,我们家后院隔壁的巷口三十文一本,还附送一本皇朝秘史,还有,你在对月伤春悲秋之时能不能帮我先盖个小毯子,这样太通风我有点受不住。”柳苏小公子很镇定。 银宝将身子转回,认真的望了一眼被裹成木乃伊的奶娃,捡起一旁的小毛毯为他盖住了重要部位。 再用很严肃的口吻问道: “小传有配插画么?” “啥?” “三十文一本的小传有配插画么?”银宝很正经地问道。 “有。”柳苏望着她的眼睛,有点迥然。 “我靠,配插画的不是卖五十文吗?一定是盗版!你怎么能看盗版书?太丢你富爹爹的脸了,真为你感到害臊!鹧鸪城是吧?好好,改日我定端了那些奸商!竟敢盗到我万银宝头上来了!”银宝一听,炸毛鸟。 柳苏觉得他快要窒息鸟,什么鸟人哇。 “不……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柳苏现在觉得八卦什么的都是浮云鸟。 “是又怎么样?” “那你和楚相?” “是又怎么样?” “那你刚才说你对你爹爹……” “是又怎么样?”银宝复又瘫回车壁上,斜睨着这头小狐狸咬牙切齿。 这死小鬼不简单,就说怎么能在一群小姐大妈里单单赖上男扮女装的她呢,原来是头小狐狸。懂得闭息装死,还落的一身伤?哼,指不定那些伤是他自己整出来的?等等!不会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吧?将她骗出来?银宝开始胡思乱想不停脑补……没法子,老毛病了,被害妄想症,摊手。 柳苏咽了口口水,决定结束这没营养的对话,闭眼小憩一会。 银宝想要揪头,怎么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个小屁孩呢?金宝说她十一岁时最可爱了,这小屁孩不是也十一岁吗?怎么一点也不可爱?她倒是忘了,那本小传里有她的自画像,甚至还有几款是易容妆,但没有心机地老百姓怎么会想那么多?记这么牢?这小鬼不简单。 车厢内又恢复了沉静,半晌,那貌似已经睡死过去的小鬼复又开腔了。 “你怎么不换个名字呢?谁问你,你都说你是万银宝?”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家金宝给我起的名字,我为什么要改?” “那好吧。” “你个死小鬼,什么叫那好吧?迄今为止,就你会相信我是菡萏万银宝!你是不是早认出我了?说,你到底有何企图?” “又不是我赶你到那小巷的,你把我想的太强大了吧?”小鬼想要翻个鱼泡眼,但是不给力哇。 “……”银宝摸了摸鼻子,仔细回想一下,说的也是,她只不过巧合到那而已。 “我必须赶回家送我娘最后一程。”良久,柳苏见银宝不吭声,自言自语道。 “你怎么能肯定你娘遇害了呢?”银宝有些诧异。 “母子连心,你不会理解的。” “……”是啊,她怎么会理解?难道这就是血脉优势?金宝出事,她一点预感都没,唉,原来是输在至亲血脉上。 “你不睡会吗?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你睡吧,小孩子别熬夜。”银宝打了个哈欠继续扭头望着窗外装忧郁。 “车夫没问题,你不用担心,放心睡吧。”这小屁孩真是够了。 “喂,你可不可以装出个十一岁小鬼的样来?你娘没告诉你,你这样很讨人厌吗?让你睡你就睡!”银宝二度炸毛了,这是什么屁小孩? “晚安。”迅闭眼,柳苏小公子其实很乖的哇,只不过银宝被害妄想症及对聪明小孩的那种既爱又恨的变态心理作祟,导致她一听见柳苏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就火大。 颠簸了一夜,二人终于来到了大秦西北方的鹧鸪城。 这是一座中等城市,建筑古老,满眼是混泥土筑成的土黄色围墙,有些地方显得过于庄重而死板,但却不失文明的痕迹,路边小贩很少有像白云城或是菡萏城那样大声吆喝着兜售东西的,大多规规矩矩待在应待的位置,愿者上钩,过分清高。 住在这种地方,人的性格难免会扭曲成小屁孩那样,银宝在背着柳苏穿过几条大街后终于释怀了。 柳苏其人适应的满快,一大早起来已经能心平气和地任银宝折腾他,无论是赤.身.裸.体也好,还是将他打扮的像波斯人也好,他都退一步海阔天空,最多咬咬银牙,异常镇定的忍住。 银宝弯腰拱了拱后背将快滑下的小鬼往上托了托,十月的天,咋还这么热,包袱已被她转至胸前,勒的她肩膀巨疼。要死,好人难做,想不到她平生第一回当好人任务就如此重大。 “喂,你家到底在哪?咱都快把鹧鸪城绕一圈了。”银宝累死了哇,这小鬼也太命好了,好多第一次都送给他了,想不到她万银宝还会有弯腰背人的一天。 “再走几条街就到了。”小鬼声音有些不对,他紧紧搂着银宝的脖子,小脑袋略有些不安的来回蹭着她的后背。 “几条街?!”银宝停住了脚步,声音都尖细起来:“你再给我说一遍几条街试试?你耍老子是不是?就该半路扔了你的,你知道你耽误了我多少时间吗?” 小鬼又蹭了几下,悠悠开口: “菡萏万银宝你曾经许诺过在我伤好之前不会抛下我不管的。”这只不要脸的小狐狸。 “你祖宗的,小儿你莫要太嚣张。”银宝伸出魔手,精准地对着小鬼的嫩臀死命一掐,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不扔他,折磨他总行了吧? “嘶……”够爷们,这大的力都不哭,想那什么骠骑大将军阳某,被她这一捏都要上窜下跳好一会,银宝更加讨厌这小屁孩,一点也不可爱。 “说,你家到底在哪?”银宝拧着人软肉不松手,大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唉,你往回走吧。”小屁孩强忍着疼,咬着牙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什么?”冷静冷静,银宝心里默念金宝传授的‘三字经’,强自压住怒火。 “往回走两条街往左进一小巷,最末一间就是柳府。”小孩大概是太疼了,更加紧的搂住银宝的脖子。 “我靠,我看你真是欠揍了,不早说?!这都绕了几圈了!”银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我……”柳苏一下紧张起来,话也说不整,人还掐着他屁股,疼哇。 “你这死小孩,松手,我要吐不出气了。”银宝被勒的不能呼吸,上头抱得越紧,下头她就掐的越狠。 “对……对不起。”小鬼忙松手,这又是银宝讨厌他的地方,要是换做别的小孩肯定会以此要挟她放开他,可这小孩啥也没说,乖乖的松手,若他稍稍反抗,银宝肯定会掐的更起劲,说不定还可以就势摔他几下,可人这乖,你再没完没了就显得你幼稚了。 最终银宝泄气投降,松了手劲,叹了一声,转身,脑袋耷拉的往回走。 “你……你生气了吗?”小鬼貌似还疼着呢,说话都漏风。 “你说呢?”银宝懒得搭理他,赶紧的将他交给他家人了事,本还想以救了他一命讹诈一回鹧鸪城富玩玩的,现在却什么心思也没了,被整的没脾气鸟。 “我不是故意耍你的。” “哼。”赶紧的分道扬镳吧。 “我怕。” “……” “我怕见到丧事。”声音已不复昨夜的老成,童音里夹杂着淡淡忧伤。 “……” “对不起。” 银宝皱了皱眉,又玩这一出? “诶,算了算了,把你送回家,我也算功德圆满了。”好人做到底嘛。 “谢谢你。” “酸死我了,你别再扮乖小孩了好不好?”银宝放慢了脚步,待拐了两条街即将步入小鬼家的巷子时停住了脚步。 小鬼复又搂紧了她的肩膀,能感觉到他的头埋的很低,身子轻微的颤着。 良久, “你饿不饿?”银宝拍了拍他的屁股问道。 “不饿,谢谢,你不用顾及我的,咱进去吧,早晚都要面对的。”小孩似乎抬起了脑袋。 “可是我饿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银宝转身几乎小跑出巷子,因为她似乎听到了哀乐声。 人的一生,有两种遗憾最折磨人:一是得不到你心爱的人;二是心爱的人得不到幸福。这个心爱的人定义很广泛,可以是恋人,也可以是至亲。 万银宝与柳苏滚滚红尘两粒尘埃,他们也有血肉情感,再是坚强也难逃俗世几劫。</P></DIV> <TR> 7第七章 柳苏本是鹧鸪城富柳诺谦独子,如果不是三年前某日柳二夫人忽地出现在柳府门前,手上还牵着个与柳苏一般大的小公子的话,他将是鹧鸪城的下一任富,独一无二的富二代大少爷。 按精准的算,那二夫人带来的小公子还比柳苏大上一个月,就因为这微妙的一个月,猫腻横生哇。 柳苏亲娘苏媚是江湖人士,当年柳诺谦五湖四海的跑生意,与那出游历练的苏媚结下的不解情缘一度成为十里八乡传诵的佳话。侠女与文弱商人缠绵悱恻的传奇爱情,羡煞多少痴儿怨女。 只不过当时间沉淀,蓦然回已是物似人非,佳话不过也是笑话一场。 青春若有张不老的容颜,我们是否还能信守千古缠绵。 说是填饱肚子,但柳苏却只喝了一小口汤后便如何哄也不肯再进食。 银宝叹了口气,小狐狸吃不下,她也不好意思吃,草草塞了几口,拾起包袱绑在胸前,弯身又要去背他。 “我自己走。”小鬼轻跳下板凳,一晃一晃的往店外挪。 银宝愣了会,摸了摸鼻子,倒也没再炸毛,紧他吧,不过也才十一岁。金宝死时,菡萏那群祸害不还是什么都紧她,不论她有多荒唐。 一穿着怪异的小孩颤颤巍巍的在前挪,一缠着方巾隐隐露出伤疤的小哥在后头默默的跟,即使淡定如鹧鸪城的百姓也不免驻足观望。 银宝心里五味杂陈,望着眼前瘦小但坚毅的身影,忆起一些往事来,若她还有百年的命,在有生之年收养个娃娃,给他最好的,宠他紧他,就像金宝对她一样也不错。至少有个伴,至少世间会少个薄情物。但她不能哇,金宝二十四就丢下她不管了,她万银宝能否活过二十五还是个未知数,况且她也没打算活太久,待一些事她弄清了,对红尘俗世也就了无遗憾了。 越是临近柳宅,哀嚎哭丧声就越大。 那满眼的白布桑麻刺痛了多少人的眼,小鬼身子晃的越厉害了。 当踏进大堂的第一步后,屋内现他俩的人都止了声。 有的惊讶有的欣喜有的恼怒有的…… 银宝谁也不认识,分不清谁是假心谁是好意,死的也不是她的亲娘,她无法感受柳苏的悲伤,这场丧事也远不及金宝的规模,她无趣的在旁寻了张空椅子坐下盯着柳苏。 在他伤好之前,她不会抛下他不管。 安静的大堂持续了好一会,有一位老妇终是忍不住颤微的站起身朝柳苏奔来。 “大少爷啊,你可回来了,夫人她想你想的好苦啊。”声嘶力竭的哀嚎,满脸的悲伤心疼,银宝可以肯定这老妇不是装的,她是这满屋里的人第一个站出来认柳苏的。 柳苏没有动,那已经好转的眼睛直逼堂上僵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 “我娘呢?”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 男子皱了皱眉,身体略微动了动,他虽已步入中年,但保养的甚好,五官线条柔美,一看就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样,想不到却是个沾着铜臭的商人。 他似是深吸一口气,一刹那,银宝似乎看到了他眼底的悲痛,可谁知他一出口却是: “孽畜,你娘久病榻前,你还有心思闲游白云城!玩野了才知道回来瞧瞧嘛?你眼里可否还有你死去的娘和我这个活着的爹?!”男子越说越气愤,最后竟难掩心中愤怒站了起来,几步走至小鬼面前,抬腿就是一脚,小家伙本就浑身是伤站不稳,这一脚没有防备直直往后摔躺下去,银宝见状猛的站起,却被小鬼那狠厉的眼神制止。 “你这不孝子!你知道你娘临死前有多想再见你一面吗?啊?你让你娘怎么死得瞑目?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头?”声音虽然愤怒,但却透着股恨铁不成钢的怨恨。 “以前那样听话乖巧都是装的吗?看看你大哥,不是你娘亲生的却比你这亲生的还亲!”男子指着一旁恭敬跪着守孝的另一个小男孩吼道。 这时,从堂上下来了个女人,她款步走来,边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滴边轻轻啜泣: “老爷息怒,姐姐刚走,你要是再气坏身子,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如何是好?柳苏能回来就好,还能赶得及给姐姐上柱香,你就别再怪他了,他毕竟这么小,贪玩是天性,才……才十一岁……呜呜……就没了娘……呜呜……”说完再挪步到柳苏身旁作势要将他扶起: “苏儿啊,以后二娘就是你亲娘,你还是柳家的大少爷,有二娘在一天就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来,地上湿凉,莫要冻坏喽,起来罢,你爹爹也是一时太过气愤罢了,以后不准再顽皮,可好,呜呜……可怜我姐姐她还那么年轻……呜呜……”似是再也忍不住般,妇人捂脸跪坐在地上嘤嘤哭个没完。 柳苏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爹爹瞧,眼神复杂的连银宝也辨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我娘死了,也轮不到你做我娘。”本还握拳隐忍的小家伙似是再也忍不住般甩开上前欲搀扶他起身的女人,这一甩自己又跌回地上。 “畜生!有你这样跟二娘说话的吗?”男人本已缓和下来的脸色复又青黑阴沉,上前又是一脚将他踢远,弯着身子扶起还在嘤嘤哭泣的女人,再不看地上小鬼一眼。 银宝这回倒是蛮冷静,她安静的坐着,摇了摇头:十一岁,还是太嫩。 “你们把我娘弄哪去了?”小鬼捂着胸口爬起,不死心地挪到他爹脚边扯着他裤管问道。 “少爷……”刚才奔上前来的老妇忙上前想要拉起他,可还是晚了一步,那狠心的爹爹又是一脚将他踢飞,这是第三脚,小鬼嘴角已溢出血丝。 银宝闭上了眼,虎毒不食子啊。 大堂里没有停棺,但是却办着丧事,据刚才他们的对话,柳苏的娘确实已经死了,但却死不见尸。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亲娘死了不在榻前尽孝道;二娘安抚你还口出狂言;进门这么久你一声爹也没喊,我柳诺谦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畜生!我念你母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你不易,现如今又英年早逝,就罚你到祠堂面壁七日,待你娘头七再出来叩头领罪!”说完一甩衣摆复又坐回上,几名家丁模样的男子立即上前就要架走柳苏,可柳苏却是翻身爬起,还是平平淡淡一个眼神扫了众人一眼,那些个下人竟不敢再上前。 他拍了拍身旁焦急不安乳娘的手,让她松开,自己再撑着伏地跪好,抬头望了一眼亲爹的方向,父子俩一对视,倒是千万种愁绪流转,那柳诺谦本还冷冽的眼神缓和了不少,朝那些家丁挥了挥手令他们退下,唉,原本乖巧可人的儿子怎么会长成如今乖张要不得的个性,是自己这几年对他疏忽太多了吗? 良久,小鬼伏地三个响头,嗯哼,不错,像她银宝作风。 这头一叩,柳诺谦彻底软了下来,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爱之深恨之切。 “孩儿不孝,没来得及赶回来见娘亲最后一面,实在有愧做柳家之子,孩儿给冤死母亲叩头谢罪了。” 冤死母亲?!什么意思?!柳诺谦本缓和下来的心情复又提起,猛的站起,抖着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可咱小鬼厉害啊,还嫌不够,咳了一声,继续道: “孩儿没为母亲尽孝道,也不打算为父亲送终,一也不孝二也不孝,干脆凑个整,这会当着全家的面,叔叔伯伯作证,我柳苏自此不再姓柳,古有哪吒割骨削肉切断骨肉情,我柳苏自问不会为了不明是非黑白害死我娘的凶手牺牲娘十月怀胎赋予我的血肉,就承下刚才那三脚,算是我还您老人家了。” “你……你这个……这个……”柳诺谦捂着胸口,感到脑子一阵晕眩,这个是他养了十年疼了十年的儿子吗?好,即使三年前云素带着茂儿进门,是他对不起柳苏母子,可他也尽力补偿他们了不是?云素和茂儿刚进门头两年儿子都还乖巧,可这一年柳苏变化太大,做的一切,他都默默隐忍了下来,这会子苏媚病重,这不孝子竟不管生母病躯跑去白云城游玩,怎叫他不气愤? “第一脚还你生我之恩;第二脚还你养我之恩;第三脚还你葬母之恩。从此你我父子恩断义绝!”随后又是三个响头。 此话一出,整个大堂炸开了,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柳苏叩完头,直起身子不再动弹,银宝也不动。 “……”柳诺谦忽感喉间涌起一股腥甜,脑子更加昏沉,耳旁不停掠过‘你我父子恩断义绝恩断义绝……’ “老爷老爷,快来人啊,老爷不行了,快扶老爷下去。”柳二夫人连忙上前将他扶稳。 可谁知柳诺谦却摆手挥退众人,生生咽下那口血水,缓步上前来到柳苏面前: “苏儿,你为何会成如今这般模样?子不教父之过,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今天你娘新丧,你悲愤难当,爹不怪你,你快去给你娘上香。”堂上的柳诺谦似是须臾间老了几十岁,满面的愁容难掩。 但咱小鬼还是不动,继续道: “我一直还是原来的苏儿,只不过您变的不再是原来的您了,我娘教育出来的儿子怎么敢担不孝之名?苏儿消失数日,负伤归家,你不分青红皂白一进门就是三脚,可有问苏儿去哪?过得如何?为何会一身伤?苏儿再是顽劣也不过是十一岁稚儿,哪里能一去百里外的白云城逗留就是数日而弃病床母亲不管?这些年,你自认为对我母子二人仁至义尽?却不知,你一直都在充当刽子手,你枉信谗言,不辨是非,母亲尸骨未寒,你却在大堂上逼的孩儿不得不与您断绝关系以求自保,只怕儿还待在柳家一日,再担着柳家大少一名,下一个病死榻前之人就是孩儿了。母亲在世,孩儿还能忍让,可现如今母亲已然冤死,孩儿也不必在虚以委蛇,惺惺作态的做名不符实的柳家大少,鹧鸪城柳家少爷只有一个,我死不起,只好自愿与柳家脱离关系,恳求您成全。” “……”柳诺谦的眼底闪过心疼、自责、悔恨、疑惑……直至最后剩下疲惫,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他只不过想要家庭和睦,就这么难吗?他若不对苏儿狠点,云素怎么会对苏儿放下心?现下媚娘走了,苏儿就是他唯一的念想,若……若苏儿再有什么不测,他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媚娘交代? 柳苏抬眼直直望向站在身前的男人:“我娘在哪?”</P></DIV> <TR> 8第八章 “我娘在哪?” “苏儿,你……你娘已经火化了。”柳诺谦一时情难自禁,眼角竟滑落两行清泪。 “……”柳苏那张缩小版面瘫脸难得纠结在一处,再次松开时,整个人也垮了下来。 “大夫说你娘的病会传染,必须立即火化,以免散播出去,害了全城,所以……媚娘……”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受再多的苦和委屈也不曾轻易流泪的柳家当家,此时心里是有悔恨的吧? 他哽咽着继续道:“你来,爹不罚你了可好?快跟你二娘道个歉,她会待你如己出的,你乖,喊一声娘。” 银宝皱了皱眉,小狐狸明显已经灵魂出窍鸟,痴傻着瘫坐在地上,任他爹爹如何摇晃也没反应。 也是啊,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才死一天就火化,这样急躁必定有鬼。传染?恐怕生前因为这个理由也没得到好的照顾吧?世界上最恶毒的还是人心啊。 那柳二夫人也应景的上前来搀扶: “苏儿,以后二娘就是你娘,来,快起来。” “对,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等长大了就会懂,你二娘会对你好的。”柳诺谦也弯下腰劝道。 众人见情势大逆转,皆上前劝柳苏要听话要懂事快点喊娘。 小鬼头呆愣了半天,眼睛慢慢有了焦距,他扫了一眼众人,瞄向那柳二夫人时她有些细微的不自在,但很快就调节好,慈祥的跟柳苏他亲娘似的继续安抚要扶他。 柳苏最后的目光定在他爹身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我娘死了,谁也代替不了。” “苏儿!”柳诺谦心焦的嘴唇都在颤。 “我知道我还小,您请不用担心,如果非要给我安个娘的话,我给自己找了个娘,她定会待我如己出的。” “什么?” 此话一出,堂下再次轰鸣了。 银宝低着头,慢慢挪离凳子,想要趁乱溜走。 这死小鬼,就知道没好事,娘?她才十六岁哪生的出他?她有很不好的预感,通常她的预感都很灵。 “就是她!”果然,柳苏这个小狐狸将那可恶的缠着绷带的食指指向了银宝。 众人纷纷望向她,她想走也走不了了,叹了口气,默默转回身耸耸肩道: “那是不可能的,你们也看到了,柳苏他被吓傻了,我是男人,怎么可能做他娘?” 众人又纷纷摇头,同情的回望还是一副痴傻状的柳苏。 但死小鬼根本就无视她的话,还是对着他爹说到: “我跟她走抑或留在柳宅,您做个决定吧?”柳苏直视柳诺谦,他赌最后一把,赌柳诺谦还把他当儿子,赌柳诺谦对娘还有感情,赌柳诺谦还没有被二娘完全蒙蔽。 此时,整个大堂都在望着这对父子,各有各的心思,银宝注意到那一直乖巧跪于一旁的小公子也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他们,气势骇人,而那柳二夫人眼神更是复杂。 这对母子到底是有多厉害?鸠占鹊巢不说,还能将一个如此成功的商人掌控在手中把玩三年?害其妻离子散!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大堂渐渐安静直到寂静,父子两人对视着,周围的人都看着这对父子。 银宝很想大喊一声,她没有同意要认柳苏做儿子哇,他们两父子在那较什么劲。 不知过了多久,柳诺谦终于败下阵来,他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整个人更显苍老,但却是对柳苏点了点头: “好,你走吧,走了就再也别回来!我柳诺谦从此以后再没有你这个儿子,柳家再无柳苏这个人!” 大堂安静了片刻后彻底炸开了,几位看得出辈分的长者忙上前劝阻,这毕竟是众人看着长大的大少爷,也是柳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怎么能说撇清就撇清关系呢?三年前领回来的柳志茂少爷,虽然较为年长,可毕竟是庶出,这嫡长子的血脉不能乱啊。 大堂内乱成了一锅粥,而柳苏还在继续添乱,他勉强直起身子一手撑着腰侧一手撑在地上辅助前行,竟一步步跪爬向银宝,众人望着他这举动皆哑了声,而银宝刚才一直在观察那柳二夫人和那披麻戴孝的小公子并没注意到柳苏的动静。 这柳家什么风水?养出来的小鬼一个比一个深藏不露,柳苏虽说令人讨厌,但好歹还算乖巧,可这另外一个嘛,看着看着竟有股毛骨悚然的味道,感觉到银宝盯着他,那一直面无表情的小鬼也抬起头与她对视,那波澜不惊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这孩子真的才十一岁吗? 待银宝抽回神时,柳苏已经跪爬至她的脚边。 “娘,孩儿给您磕头了。”靠,二话不说,又是三记响头,银宝吓了一跳,差点没往后摔倒在地上去。 小娃儿还真是诚心,叩完起身时,额头的绷带已渗出了血丝。 “耶?不要说我现在是男儿身,即使是女儿身我也不会做你娘的哇,小鬼,你别得寸进尺啊。”银宝还在往后缩,可她每退一步,小鬼就跟着她往前跪爬一步。 众人皆上前阻拦劝慰,那第一个站起身认柳苏的老妇更是不同凡响,竟也跟着跪下给银宝叩求她收下柳苏。 银宝凌乱鸟,这不是逼娼为良么?她万银宝做人娘?这是什么概念?简直不敢想象哇。 “喂喂,你们一老一小的不要乱来啊,不要以为我尊老爱幼就能这样逼我啊,不要就是不要。” “娘,你带我走吧,苏儿什么都听娘的,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 “是啊,这位小……小哥,我们家少爷从小就听话,你就善心带我们少爷走吧,老妇我来世做牛做马还你呀,呜呜……”老妇竟然哭了起来。 银宝慌了,万家祖训啊,一要尊老爱幼;二要讲义气哇。金宝啊,儿不孝啊,今儿个要破戒鸟。 银宝边推辞着边往门边挪,她尽量不去看老妇悲戚的脸,不去想小狐狸恳切的眼神,她万银宝怎么能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办事?更不用说万家接班人可不是这么好选的?这个柳家不简单哇,讹上她了不成? 围住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跪在地上的都是老弱病残的当然不如她万银宝灵活,没一会银宝就挤出了人群。 她万银宝是没啥特长,但多亏了金宝哇,俺们银宝一身轻功不是盖的,虽然临近门边时,那柳诺谦已经拍手招来了护院要硬拿她,但她泥鳅一样的身手就连皇上身边一品带刀侍卫都抓不住,何况这些个山野家丁。 几危险逃出来的银宝抱着她的巨无霸包袱躲在一巷子口喘气,我靠,好人真特么的难做哇,第一回做就要被逼做娘亲,这世界真是太给力了哇,她做娘?金宝要是知道非笑活过来不可。 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她还得回白云城一趟牵回她的小毛驴继续赶路呢。 ‘摸鱼会’该结束了,白云城也安全了,至于这鹧鸪城,她还会回来的! 银宝没多做停留,雇了马车往白云城赶去。 这一来一回,两日就这么的过去了。 银宝回到原来的客栈,那老板也还蛮义气,她人没回来住,房子倒还给她留着,毕竟付了三天的住宿费,毛驴也还压在这呢。 照样填饱了肚子,洗了个热水澡,银宝舒服地躺在床上想金宝。 夜晚的时间都是金宝的,他们家金宝哇,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妖孽,怎么想也想不够哇。 可这么一个凉风飒爽正好可以端坐窗前望月思人的夜晚还是被一不之客给搅和了。 当三更时分准时敲响时,银宝不得已披衣坐在房里靠窗的小桌旁干瞪着一双眼睛怒视对面扰人清梦的男子咬牙切齿。 “你跟踪我?!”银宝眯眼恶狠狠道。 “小哥莫要生气,是在下失礼了。”男子作揖道歉。 “你找我有何贱干?” “柳某有事相托。” “诶,丑话说在前头,要我做你儿子的娘,免谈!”银宝抖着脚摸了摸鼻子道。 男子似是有些为难,扭头瞟了一眼窗外的明月,复又转头望向银宝。 “这个……万当家,在下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万当家?!”银宝一听,惊的拍案而起,小狐狸出卖她? “万当家不要紧张,柳某在三年前有幸在菡萏见过您本人一面,小姐真容当真是过目难忘啊,胆识和才学更是令人佩服,自此回了鹧鸪城便要求小儿读遍您的小传,让他以你为榜样愤图强将柳家事业扬光大。” 银宝听傻了,胆识和才学?她可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哇,这柳老爹也太抬举她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那小鬼认出她也情有可原了。 “呃……这个,过奖过奖,不过菡萏万家早已成断梁黑瓦,你把柳苏托付给我,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保住他。” “万当家谦虚了,菡萏万家倒了,但不代表万家倒了,万家在大秦每个城池,无论大小皆有产业,七十二家塘口,万万家商铺还在一天,万当家在大秦的地位就撼动不得。”男子平平淡淡出口,没有奉承没有惊惧。 银宝缓缓坐下,没有应答,想不到逃出菡萏第一站就被人认出来,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万家列祖列宗,她这本事,啧啧,丢脸丢到茅坑了。</P></DIV> <TR> 9第九章 明治三年秋,九月初八,还差一日便是九九重阳敬老节,大秦京城菡萏十里八巷一片金光。 子时零点整,哀乐声齐齐奏起,礼花绽放,那传统的哭丧拖着老长的尾音划破长空,京城今夜无人能眠。 哭丧队伍很庞大,菡萏城家家户户几乎倾巢出动,只要是活的能哭的即使还没断奶都被大人抱了出来。 有人看到这该诧异了,这死的是谁啊?在天子脚下这样劳师动众,这场面这规模堪比先帝爷驾崩啊,也不怕惹恼了新帝,来个蔑视皇权,满门抄斩?呵,能问出这么个问题,那要说您没见识了,这出殡的虽身不比皇子娇,但肉贵的绝对与皇子有一拼撒。 那可是送万家老爷万金宝的最后一程啊,声势能不浩大么? 这棺柩后头万人的哭丧队伍皆嚎啕大哭,是否是喜极而泣?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只要晓得哭的大声点,等将棺送至城郊火化礼毕后别忘了到万府领金就行。话说这哭丧队伍还有个讲究咧,那哭丧人的血统必须是菡萏城本地人,外乡来的不要;非土生土长,三代内移迁至菡萏的也不要;若是富家子大官人来就按品阶财产划分,越富有官越大,哭丧费越高。 有人会说,这皇城根下的老百姓也忒没有高风气节了吧?又不是死了自个的爹娘,哭丧哭个屁啊!可再高风亮节之人在金叶子面前都要屈膝弯腰鸟。人万府管家说了,的都是纯金叶子撒,你官再大这一生平平安安不落马能赚到几片?再说,全城都在哭丧呢,谁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草寇流氓,只道是哭一哭能赚回半辈子的钱谁不乐意?当然,也不排除那些万家世仇来看热闹装哭卖傻最后榨一把万金宝那鬼的世家子了。 这大的阵仗也亏得万家敢想敢做,到底是哪个讨债鬼敢有这肥的胆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万金宝的心头肉,也是万家名正言顺地第十八代继承人万银宝。瞧瞧那败家女说的什么话哟,什么他爹生的伟大,死也要死的光荣,必须整个万人哭丧队才气派。原以为金宝走了,大伙可以松口气了,可一想到那金的银宝,众人皆毛骨悚然,全身戒备,唤醒神游的脑袋,专心致志地继续哭丧起来。 那夜的场面在开始时还算是秩序井然,谁知在尸体火化后,却生了件了不得的大事,但作为举家哭丧的老百姓来说,真正钻心底去过不得的是又被万家给骗,金叶子没了,白哭丧鸟,到底是啥大事,谁又在乎。 一场大火,一出闹剧,万金宝生的可笑,死的可悲。 万金宝尸体刚火化完,整个万宝街似是得了感应般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烧尽了整条万宝街,导致菡萏城一度混乱不堪,场面失控,丧事变成了闹剧,待众人灭了火,才现不仅金宝的骨灰没了,那显赫一时,就连天子也忌惮的菡萏万家也没了。 同样消失的还有万金宝那艳名与浊名皆闻名天下的独女,人称‘活阎王’的万银宝。 “打听的倒还清楚。”银宝端起桌上已然冷却的茶水,小小抿了口。 “失礼了。” “既然你如此清楚,那就知道我万家接班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你真舍得让柳苏跟着我?”银宝摸着杯沿缓缓道。 “唉,我这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柳苏他娘死的不明不白,我这个当爹的真是没用,我只希望你能保他十年的命。” “是挺没用,妻子保不住,儿子也保不住。”银宝伸着食指轻轻敲打着桌沿。 “我知万家接班人皆活不过二十五岁,令尊更是……” 银宝秀眉一挺,男子便住了声。 “那个二夫人和二少爷是怎么回事?”银宝瞟了一眼对面恭敬有礼的男人,暂且原谅了他刚才的话。 男人低下了头没有立即答话,银宝也耐心的等着。 良久, “云素和志茂的确不是我的妻儿!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 “嗯?” “当年我与云素早有婚约,但我和苏儿母亲却在外私订了终身,可云素早已情根深种,我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在没有遇到媚儿前,我想此生就这么过吧,家族使命于我就是整个人生,可老天爷却让我遇到了媚儿……” “狗血的三角恋。” “唉,云素为见我,从咸阳只身一人来鹧鸪,途遇歹人劫持,一月后也是我大婚之日后,她人逃了出来,而我却已与媚儿成了亲,而她却被糟蹋了,这是我三年前才知道的事。” “就因为这个,她来复仇了?而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妻被陷害至死?”银宝依旧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桌沿。 “不仅如此,一年后,咸阳林家祸不单行,水灾瘟疫接踵而至,我本可伸出援手救济的,但当年苏媚生苏儿时难产,我实在放心不下,晚了一步,整个林家……整个林家都没了,而云素因为未婚生了志茂被她娘家移至其他地方藏着坐月子躲过一劫,是……是我对不起他们林家。” “那当时为什么不接他们母子过来?” “等我赶到咸阳,悲剧已经生,而云素也消失了,直到三年前她才寻到我门上,我才知道当年真相。”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啊,可苏儿他娘……” “苏媚对他们母子其实一直心中有愧,她觉得这一切本该是云素的,现如今的幸福都是抢来的,所以云素进门,对她做的种种都受了,只求苏儿能平安,而我日防夜防总有疏漏,才……才导致……”男子几近哽咽,竟再度落泪,可见他对苏媚的感情可见一斑。 “就凭他们母子,就将你搞的妻离子散?你也枉在商界这多年了吧?” “唉,万当家也知道,要在商场出人头地,能有几个是白的?志茂虽然与苏儿同岁,但心思却重上许多,我不知道他们母子在那消失的八年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但云素已然不是当年的云素,她这次回来,是有备而来,三年下来,她竟掌握了我们柳家的致命把柄。” “哼……” “她不止要我们一家三口的命,她要的是整个柳家!我想保住柳家一百六十二口人命,可我更想保住苏儿。” “……” “万当家,我柳某这一生求过很多人,人说在商场时刻要保持做孙子的姿态,柳某这是最后一次求人,请你成全。” 银宝讪笑了一声,悠悠叹了口气: “我凭什么要帮你?你也知道我们生意人不做没利益的事,再说,虽说我万家接班人历来命短,可只要是被万家认定的人,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风光无限,这个天下有多少人觊觎我儿子的位置,你可知道?” 柳诺谦似是早就知道银宝会不答应,他深吸一口气道: “万当家,柳某此番前来,不是来易子,而是来托孤的。” 银宝眼睛忽地一亮,缓缓抬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这么轻易就要去死吗?” “苏媚死了,我一人也独活不了多久,希望我的死能敲醒云素母子的良心,保我柳家一百六十二口人命。只可怜苏儿年幼,这弱肉强食的社会,他只撞见冰山一角,实在难以与一些老狐狸抗衡,这天下能收留我这等黑民要犯之子的也只有你万当家了。” “那林云素掌握的是你满门抄斩的死罪证据?” “正是。” “哼,鹧鸪柳家果然不能小觑啊。” “万当家抬举了。” “你说……易子?”银宝嘴角微弯望着他笑。 “我要是什么也不知道,就不敢找万当家谈判了。” “哦?你都知道些什么?”银宝干脆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靠椅上,来回晃着。 “万家家大业大,每个城池皆有产业,几乎统领了整个大秦的经济命脉,为什么能几百年屹立不倒?这等嚣张招摇不成为历代朝廷的眼中钉是不可能的,那是凭借什么活下去?” “……”银宝还是微笑。 “我想,万家同云素一样,只不过云素抓着是我这条小鱼,而万家兜的可是大鱼。” “继续。”银宝换了个姿势,翘起了二郎腿。 “我刚才说了,万家几乎掌握整个大秦的商界,但是也仅是几乎,有那么几个城池万家虽有插手,却做不了当地老大,其中之一就是我西北鹧鸪城。” “柳老板果然将我万家看的通透哇。”银宝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鬼样。 “这些漏网的城池都是不安定的因素,万家一日不掌控,就一日如鲠在喉,而不幸的是,我柳家就是卡在你喉管的一根刺,所以小儿才能轻易将你引来鹧鸪城。” “哦?”银宝眼角微微颤了一下,果然…… “因为……鹧鸪城有你想要的东西。” “有时候人知道太多了可不是好事啊?柳老板,你说是吧?” “我自然是晓得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只求换得我儿十年命,万当家自可不必真认他做儿子,他不做万家接班人,就能活的更长。我是将死之人,死人能为你守住一切秘密,万当家对我当放一百个心。” “啧啧,你这狮子大开口的,不是说保十年吗?怎的又加时限?” “那当然是我又加了筹码才敢学狮子开口的。” “哦?这筹码也是我要的?” “另一根刺,我有办法帮你拔除?” “呵呵,柳老板真是个奸商啊。” “无商不奸。” “刺有大有小,我怎么知道这根刺值不值得我万银宝带个拖油瓶过日子呢?” “那不知万当家认为白云城这根刺如何?”</P></DIV> <TR> 10第十章 当万银宝牵着柳苏小公子的手走出鹧鸪城时,很体贴地拉着他上了一小山包,让其登高远眺家乡最后一眼。 “儿子,好好看看吧,以后指不定没机会了。” “嗯。”小公子很听话哇,让他看他就看,踮着脚尖认认真真遥望,那乖宝宝模样又让银宝腹诽不已。 这也难怪,银宝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咋一夕之间就成孩子他娘了? 银宝松开了他的手,将包袱解下,捶了捶酸的肩膀,待舒展好了筋骨,她后退几步,先是虔诚的对着包袱拜了拜,后又跪爬上前将包袱解开,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类似月饼盒的纯金盒子平置于包袱上。 “儿子,你来。”银宝朝身后的男娃招了招手。 “好的,娘。”小男孩小跑上前。 “来,跪下。” “哦。”乖乖跪下。 “以后啊,我是你大大。” “大大。”甜甜糯糯一男童音叫的人全是酥麻,特么的,又装可爱。 “喏,这个是你大大的大大,快,磕头,要响!”银宝指了指‘月饼盒’。 “大大大?” “嗯。”银宝没再看他,自己先伏地磕了起来。 娘都磕头了,柳苏小公子当然不敢怠慢,随即也有样学样的磕了起来,磕的还倍儿响。 “好了,别磕了,今天到此为止。” “嗯。”柳苏直起了身子,几乖地坐在一旁等着银宝话, “喏,现在我们开个小会。”银宝将他摆正面对自己。 “好。”小人儿中规中矩。 “呐,你现在是我的儿子了,可不能再姓柳,柳苏这名字得换。”银宝语重心长道。 “哦,那我要叫什么呐?”小鬼歪着头,几听话咧,让换名就换名,哪像银宝,即使上了断头台也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为此银宝在心里小小鄙视了这个新儿子一番。 “呃……这个……”银宝眼珠子转了几圈,搜肠刮肚的想啊,真可谓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更何况她这个彻头彻尾的文盲。 小柳苏等了半天也没见银宝放出个屁来,干脆拔了根草缠着手指玩。 “呃……这个……”银宝皱眉揪头拉耳朵捏鼻子就是脑子空空啥也想不出来。 “娘,孩儿不急,你慢慢想。”哎呦我滴小柳苏哟,几乖巧懂事咧,真招人疼。 “不急不急,慢慢想。”银宝掰着指头,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 不晓得纠结了多久,终于眼睛一亮,纠结出一个屁来了。 “有了!” “嘿嘿,娘说。”柳苏也跟着咧了嘴。 “这样吧,你看哇,你大大大叫万金宝,我叫万银宝,要不,咱仨凑齐了金银铜,你就叫万铜宝如何?” “……”柳苏石化鸟,缠着手的几根小草不经意间全拔断鸟。 “怎么样怎么样?娘聪明吧?你可别嫌弃,不要觉得从金到银到铜在掉价,咱可不能忘本撒,娘再跟你说说万家祖训:一要尊老爱幼;二要够哥们义气!懂不?先尊老再爱幼,你心里给我记着,大大大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但现在大大大没了,所以呢,以后啊,大大我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你什么都得听我的,记住了么?” 柳苏,哦,不,是铜宝咽了咽口水,迅消化了自己的新名字,恢复乖宝宝模样道:“记住了。”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咦,我好像脱口而出一句名言哇?我真是太有才了,哈哈。”银宝拍了拍大腿笑道。 “……”铜宝继续石化中。 “来,跟娘念三遍:我娘叫万银宝我叫万铜宝!快。” “哦,我娘叫万银宝我叫万铜宝!”洗脑咩?怎么觉得铜宝有被洗的越来越痴傻的趋势。 …… 一人一驴的天涯路变成了两人一驴。 下一站,西南向崖颡城。 崖颡城位于大秦西南山区,整座城四面环山,不仅城外,城里也是楼房间隔着山包,错落有致,景色出奇的别致。 崖颡的山很奇特,它不高但却是连绵一片,且普通人攀爬又有难度。 因为城里围着山,山围着城,使得这里的空气特别的好,清晨起来,鸟叫的也格外好听。 银宝决定要在这住久一点,这里的一切在菡萏、鹧鸪都是看不到的,可稀奇死了两小屁孩。 银宝说是第一次来崖颡,但却轻车熟路地找着了一处民宅,两间房带一院落,厨房茅厕一应尽全,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至于为什么她能这容易找着,银宝不说,铜宝也不会多问。 铜宝很满意,一进屋就四下张望着紧瞅。 “行了行了,想看就看,别站着装乖。”银宝绑好了驴,正好瞅见止步院子的铜宝,没好气道。 “嗯。”得到应许,铜宝忙放下自己的小包袱四下逛了起来。 “娘,有两间房,你要哪一间?” “我随便。”银宝打了水洗了把脸。 “娘,天气转凉了。”铜宝探着头小声说道。 “嗯,是哇,这井水快把我牙齿给冻嘎嘣了。”银宝扔了水瓢打了个哆嗦。 “娘以前和大大大都一起洗浴,同榻而眠的吗?”愈加小声。 “是哇,你不知道啊,你大大大别看是个大男人,一到冬天,那身子骨冰的哟,抱着他睡都能把我冻化了。” “那铜宝可不可以同娘一个屋睡?铜宝是个小暖炉,绝不会冻化娘的。”声音简直就是细如蚊蝇。 本还在原地蹦跳取暖的银宝听了那话停了下来,她诧异的扭过头盯着身子在房间内,只露出个小脑袋的奶娃子。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铜宝自从跟了银宝,原来那小狐狸样在她面前已经完全收起,现如今是一副天然十一岁纯种小白模样,只不过在银宝看不见的地方,他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就不得而知了。 “嗯,也好,从今天开始,你晚上就跟我一起睡吧。”银宝盯着他若有所思道。 “真的可以吗?”铜宝貌似很高兴。 “可以。”银宝认真的盯着他,想要在他表情里看出什么异样,但是很遗憾,什么破绽也没。 金宝捡到银宝时,银宝才出生没多久,所以,银宝的整个人生都是金宝一手打磨而成的,他俩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有时甚至可以用一体来形容,因为他们对彼此都了如指掌,甚至所有的行为都几乎一致。 但银宝和铜宝却不一样,铜宝现如今已经十一岁,况且银宝也见识过这小狐狸初露锋芒时极不可爱的一面,她对他的猜忌那是一定有的。要想让他永远记住现如今她才是他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必须要消除两人的隔阂。 而隔阂这种东西要消除,先得摸清对方的底细。 鹧鸪柳家啊,不简单呐,不止亲自斩断自己的根基,还将另一根顽固无比的鱼刺也帮她一并拔除,可见柳家有多么可怕!而为防止小毛贼起异心,就必须将他时刻挂在身边,说到底银宝铜宝之间比银宝金宝之隔着的间隙不是几个沟填平就能了事的。 “娘,那我先去为你铺床。”小家伙几兴奋咧,连蹦带跳的就去搬行李。 看着如此天真浪漫的男童,银宝有些眯眼,这小家伙要不是演技太好,就是她想多了,可万家百年基业决不能毁在他手上,要毁也只能由她万银宝一人来毁!在她的有生之年,他们都会是母子,等她办妥了一切,公布天下之日,铜宝将会是万家下一任接班人!罢了罢了,还是早些把感情培养好,消除隔阂,当然,挂在身边也便于监视。 日升又日落,两小鬼初到崖颡的兴奋劲还没过,成天想着游山玩水,日子就这么的过了十几天。 “唔……好冷啊好冷啊。”银宝洗漱干净一进房间就赶忙将房门合上,并将漏风处都用破布棉絮塞住。 她没有立即上床,先在地上跳了几下,待脚心微暖才迅钻进被窝。 “娘,我都给你暖好被窝啦,你直接钻进来就是,跳着多累。”铜宝露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扑闪着大眼轻声道。 银宝一上床,他就黏了过来八爪鱼般搂紧她脖子在她耳边哼唧。 “唔……”银宝缩成一团,还是没有勇气将腿伸直,浑身哆嗦,这死小鬼那五短身材暖被窝只能暖上半身哇,下半身冻个半死,每回钻进来都是冰火两重天哇。 真是人矮不自知,尽说风凉话。 “娘,你怎么还冷哇?铜宝没给你暖热乎么?”几稚气地童音哇,可银宝最讨厌的就是他卖乖。 “去去,就你那小身板,能暖多长?”银宝转身面对他,捏着他的小脸蛋道:“你呀,快点长高长大,以后就可以暖整床了,娘这样半暖半冷,很难受啊喂。” “哦,那我明天开始每餐多吃半碗饭。” “嗯,真乖,不仅要多吃饭,那些个猪皮鸡皮的也要吃掉。” “哦,可是娘为什么不吃?” “因为娘已经长的够高了哇。”银宝最讨厌吃皮,除了鱼皮,其他什么皮都不吃,以前都是金宝给她剃好了,现如今金宝没了,她要培养铜宝吃。 “那好吧。” “好了,一二三,闭眼,睡觉,再让我听到你声音就打屁股。” “嗯,睡着了。”几稚气几可爱哇,可银宝不觉得。 “睡着了还能说话?” “呼噜……” “……”要演你也演的逼真点好不?孩子很难带,银宝很无奈。 没过一会,小屁孩搂着银宝的手渐松,呼吸渐均匀,待银宝确定他熟睡后才放心的合眼睡下。 这个毛病起初是为了防止小狐狸露出狐狸尾巴搞阴谋,但到后来却成了一种习惯,只有铜宝在她怀里安睡,她才能睡的踏实。 崖颡的事情有点难搞,银宝又将待在这的时间无限期拖长了。 银宝自小不肯读书,女儿家的东西也没学多少,金宝死后,唯一有长进的就是厨艺,她曾经一度自卑于自己的不学无术,以前有金宝这百事通在身边也不觉得有什么,况且金宝对她那是百依百顺,所以她文盲的理所当然。 但,现如今不同鸟。她身边就剩这么个身高只及她腰侧往上一点的小屁孩,银宝觉得她必须得做些什么。 在一日清晨被小屁孩吧唧着嘴巴咬醒后,她彻悟了。 子不教,母之过啊! 于是,白日里游山玩水的行程变成了铜宝上学堂读书,银宝独自一人压马路闲逛。 冬至清晨,寒风凛冽的大街上一孤独的娇小身影挤进菜市场抢购过节的蔬菜,是多么令人可敬啊? 大骨头一定得抢到,铜宝正在长个,喝大骨头汤管用。 对了,铜宝说他牙疼,一定是上火了,得买一些败火的蔬菜和水果。 铜宝上回说学堂里哪个孩子家的猪蹄膀做的好吃来着?嗯,先买几个回头去学做。 对了,还得赶集市去买核桃。小孩子读书辛苦哇,一大早的挎着那重的书吸着鼻涕就得上学堂,一天据说要学好几门课呢,费脑啊,银宝从小到大没怎么动过脑筋,所以以前的她不能体会动脑子是多么耗体力的一件事,现如今家有一读书宝,她就开始四下打听吃什么能补脑子了。 …… 瞧瞧,那自私自利的万银宝也有这么一天,老话说的真准啊,一个女人的成长关键就在于她有孩子的那一天。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P></DIV> <TR> 11第十一章 一般人要到三十岁以后才能体会到的“人生苦短”这句话的含义,但这四个字对于十六岁的银宝来说却是过早的彻悟了。万家历代活不过二十五岁,她家金宝二十四就挂了,对现如今已经十六岁的她来说,生命已经过了大半,稍有不测就几近尾声。 所以银宝不喜过生辰,以前的金宝什么都爱显摆,每回寿宴摆的跟国庆似的隆重。宴会上,她望着金宝的脸,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在强颜欢笑,金宝虚伪,她也得跟着虚伪。 再热闹的喜宴也掩饰不住这对万家父女的忧伤。 今儿个,银宝照例从菜市场拼杀回来,搓了搓手,望着毛驴小宝背上的战利品,她是满心眼的知足,就这样跟铜宝咋呼着过日子其实也不错。 俗话说的好,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朝。 她万银宝在市井里隐匿惯了,竟有些忘了昔日朝堂显贵间摇摆的风光。 “小哥,买根糖人吧?顶新鲜的,可甜。”一佝偻小贩推着个小车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招呼着卖糖人。 “甜的?”银宝赶着驴没有停下脚步,就让人推着车跟着她节奏走,不说要买也不说不买,死吊着,几坏咧。 “绝对管甜,农山洋槐蜜,没半点渗水的。” “多少钱一根?” “看小哥大清早的赶早市也不容易,这样吧,五个铜板给你捎了?” “农山洋槐蜜啊,五个铜板,不亏吗?”银宝侧身拔出一根糖人,讪笑一声,还是继续往前走。 “眼看就要过年,年关难过啊,连小鸟儿都活不下去了,何况咱们这些被人榨干的小商小贩呢?” “呵呵,小老板真会说笑,这崖颡山好水好,我觉得有手有脚就不会饿死哇,别懒哦。”银宝撩了撩头,轻轻抽了毛驴一鞭子。 “小哥说的顶对,但小老板我毕竟不是崖颡人,山水虽美不及家乡半片瓦砖啊,还请小哥行行好,买我一根糖人,给我带些好运来,等过了年关,咱家也欢欢喜喜给您祈福啊。” “哎呀,小老板这话把我捧的,好像我就是那救世的圣人般,实在折杀小哥我啊。” “小哥千万别看低自己,我是小本生意人,顾客都是小祖宗,一根糖人于那些个富甲显贵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但于小老板我就是全部了。” “既然小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不买岂不是有辱这小祖宗的名号?哈哈”银宝托了托驴背后的菜篮子大笑起来。 “不敢不敢。” “这样吧,三文钱一根,你这一车糖人,我全要了。”银宝忽地扯住了毛驴,停下盯着那人道。 “……”那人显然没料到,明显一惊急忙刹住车,差点没将车掀翻。 “我不爱吃糖人,一时兴起,过了这村就没那店喽。”银宝还在坏笑。 佝偻小老板眼珠子转了转,有些怯怯的开口: “三文太少了吧?你看我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呢,我们各退一步,四文一根怎么样?” 银宝摇了摇头,瘪了瘪嘴道: “啧啧,小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不识趣的小老板,虽说农山洋槐蜜五文都嫌亏了,但你这可是一车,即使卖到年后也不一定能全卖出,况且这糖人还保不住鲜,我都善心要买一车了,你还跟我讨价还价,你还说当顾客是小祖宗呢?”银宝翻了个白眼,举起鞭子对着小毛驴就是一鞭,小毛驴得了令,又悠哉悠哉地挪了起来。 见银宝要走,那小贩朝身侧‘呸’了一口,急忙推着车疾步赶上。 “小哥,等等,我卖你了还不成?” “呵呵,小哥我啊这会子心情有些不好,又不想买了。”银宝没搭理他,继续赶着驴。 “哎呀,小哥,你不能这样啊,不是都说好三文的吗?不能再降了哇,真的活不下去了哇。” “小哥我这人就是这样感情用事,高兴的话十文我也会买,这心里不爽快啊,就是白送我也是不会要的。” “小哥,小哥哟,有话好好说嘛。” “好好说话也不顶用,关键是说些什么让我心情好起来。”银宝斜眼瞟了他一眼,还是几坏的奸笑着。 佝偻小贩气的哟都红了眼,真是个占不得半点便宜的主哇,还想着留点后路来讨点好处呢,这下算是被她掏空了。 “好好好,我说个笑话逗你乐呵好不?”完全卑躬屈膝鸟。 银宝这回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咳……”佝偻小贩轻咳了一声:“话说我一远房亲戚三毛前段进京里寻亲戚去了,那可真叫做土包子进城,丢人现眼啊。” “哦?怎么说?”银宝显然来了兴趣。 “一天,他在京城一条有名的被烧成炭焦街道上闲逛,忽然,竟有眼无珠地指着一匹千里马直嚷嚷的喊着:哇哇,想不到我们家乡的羊驼在菡萏也能见着哇,他扯着路人不停的喊呐,这是我们家羊驼啊,一模一样啊,他见过的哇。” “哼。”银宝摸了摸鼻子转头问道:“千里马多的是,小老板说的是哪匹啊?” “可不巧喽,正是那世间少有的‘足不践土’绝地啊。” 银宝莞尔,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卖乖的小贩。 “那……你那远房亲戚不知是何地人啊?” “嘿嘿,小哥你会买我的糖人吧?” “我觉得我现在心情有些好转了,这样吧,我再加你五十根糖人的钱如何?”银宝甩了甩袖子道。 “那敢情好啊,多谢小哥,真是太谢谢了,小哥的大恩大德,小老板我没齿难忘啊。”佝偻小贩一听这话,背好像都直了不少,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嗯,不敢当,还是忘了吧。”银宝收声敛气。 “诶诶,忘,小哥说忘我就忘,我那亲戚三毛啊,赶巧了去,正是这崖颡城人士哇。” “……”银宝猛的顿住,举着鞭子的手僵在了一旁。 “小哥,这笔生意,咱算是敲定了哈?这车糖人我都给你打包好了,放你驴背上哈。”说完,佝偻小贩喜滋滋地将那装好的糖人往驴背上搬。 银宝呆愣了半晌,心思却是转了几个来回。 “你那亲戚可信不?” “哟,小老板我就算过不得年关饿死自己,也不敢欺骗小祖宗哇,来年还等着您再来光顾呢,这么说吧,我那傻子亲戚忒傻气,说出来的话没几个人当回事,但偏偏还就有有心人当了,所以啊,这笑话就几个人听进去了,那几个人啊都是要不得的主哇,竟真信了那傻子三毛的话鸟。” “行了,这糖人我买了就是。”银宝语气已经不复先前的轻松活泼,她从衣兜里掏出钱袋子,一枚一枚数好了铜板抛给那佝偻小贩。 “小哥真是大方啊,多给一枚这是?”那小贩数着铜板乐的合不拢嘴。 “小费。” “呀呀呀,小哥真是世间难得见着的好人哇。” “嗯,行了行了,糖人我收下了,还得赶紧着回家做饭呢。”银宝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 “小哥对我这么好,那小老板也要回报你一点不是?我那傻亲戚说啊京城那几个把他话当真的人在三日前已经出鸟。” 银宝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从背后看去,这人倒还是处变不惊,照样不慌不忙的挥着鞭子赶着小驴,一只手潇洒的朝他扬了扬: “谢了,这个回报我记下了。” “诶,小哥慢走哇。” 当牵驴小哥消失在街角之时,那佝偻小贩几不经意地朝一旁吐了口唾沫,将糖人车子大力往旁一推,毫不心疼,嘴里还嘟哝了几句: “奸商!普天之下就数你万家最奸!连小鸟儿(鹧鸪)都能被你逼死,看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鹧鸪柳家,从此以后改姓林。 银宝蹲在院子里拔鸡毛,入冬了,今天刚好冬至,得给他们家铜宝补身子了。 晚上就吃田七炖鸡,去伤补身。 其实啊,今天还是她十七岁生辰,但她不打算过。难得金宝死了,没人为她瞎操心,她也懒得强颜欢笑。 正想着呢,门就被推开。 “娘,我下学啦,今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啊?”铜宝小不点回家喽。 “嘿嘿,你猜喽,娘给你补身子。”银宝举着鸡嚷道。 “白斩鸡?油葱鸡?” “你个馋嘴猴子,今天给你炖田七鸡汤,冬至了,得补身子。” “啊?田七啊……”铜宝高涨的兴奋劲一下给浇了个透心凉。 “喂喂,你给力点行不?这田七可是你娘跑遍了整个崖颡买的最好的田七哇,冬至本来就该吃田七补伤的嘛。” “我伤早好了。”铜宝嘟嘴踢着脚下的石头,郁闷的左右乱瞄。 “又不是受伤才吃田七,这是冬至时节规定的进补药材,娘也吃的。” “哦。可是今天是人家生辰嘛,人家想吃好吃的。”铜宝小声嘟哝。 “你说什么?”银宝放下秃毛鸡问道。 “没什么……”铜宝提溜着小布包脑袋耷拉的回屋了。 “今天也是你生辰?嘿,巧了,娘也是今天生。”银宝没搭理他,复又捡起那秃毛鸡仔细地检查毛有没拔干净。 还不待她检查完一个翅膀呢,背后就被一有力的冲击,撞得差点没和那只死鸡来个亲密接触。 “你个作死的小鬼,又干什么啦?一惊一乍的。”银宝几气哟,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朝一侧呸呸几口,嫌晦气。 小鬼头双手缠上她脖子,小脑袋搁她耳边吹气,痒死个人:“娘也是今儿个生日?” “切,小传都看遍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继续装。” “嘿嘿,娘,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小鬼头继续粘着她的脸颊吹气。 “切。”你就继续卖乖吧,真讨厌。 “晚上我有礼物送给你。” 礼物是毛子?银宝才不稀罕卖乖做作死小鬼的礼物。说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啊,见不得比自己可爱比自己乖的小孩,这就是别扭的万银宝。</P></DIV> <TR> 12第十二章 傍晚,两母子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呢,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辰了,各家各户都在用晚膳,谁会来敲门?银宝皱了皱眉,四下瞄了瞄,没现什么异常,菡萏那几个人三日前才出,即使日夜兼程,也要十日才能到崖颡,她还有七天的时间准备,当然赶早不赶晚,她会做好万全措施的,但这会子谁会晓得她住这呢? 铜宝个子低,坐在凳上,腿就沾不了地,他晃着小短腿望着银宝的脸色: “娘,我去看看?” “小孩子家家,吃饭,我去瞅瞅。”银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起身前去查看。 铜宝哪吃得下,紧握着筷子眼睛都长银宝身上去了,他也知道他们此番来崖颡的目的在何,银宝一向镇定,难得有刚才那一刹那的失态,心里好一阵诧异,菡萏万银宝竟也会有失态的一面?她在害怕什么? 银宝将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凑过脑袋立在门边细听。那敲门声挺微弱,手劲不大,要不是敲门之人要避人耳目,那就是敲门之人身体虚弱。 想着这两个可能,银宝稍稍放了心。 她用平常声吆喝了一声: “谁啊?” “……”门外没有反应。 银宝有些纳闷,指不定是跑错门的,正想往回走,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回伴随着还有一甜甜糯糯的女童音。 “铜宝在不在家?” 我靠,铜宝那厮招来的?银宝狐疑地往后瞪了一眼还在桌边咬筷子的屁小孩,咬牙切齿。铜宝忽地见他娘扭头恶狠狠的瞪他,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银宝不愧是银宝,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边拉开门边回应道: “在呢,找他做什么啊?” 这一开门,还着实把银宝吓了一大跳。 只见门外边几排一溜的小鬼皆提着个小灯笼整齐的站着瑟瑟抖,貌似每个人都还有固定位置似的,见着银宝开门,都齐刷刷望向她,虽然有些紧张,但那些个小身板子倒还是满坚强,一动不动。 那敲门的小姑娘见银宝出来,朝里屋探了下小脑袋,大概是瞄见了屋里头的铜宝,忽地跟雷击似的缩回了头,颤颤巍巍的退回去,貌似也有个位置,待她站好,银宝现众人皆松了口气。 场面忽地安静下来,银宝尴尬地搓了搓手,家里头一个宝贝她都带的有些吃力,这会子好几十个,她快要撑不住鸟。 铜宝哇,救命哇。 “这个,你们这是……” “给哥哥请安。”银宝刚开口,底下整齐划一一片童音响起。 呦呵,男娃娃一本正经的作揖,女娃娃甩个小手绢跟大家闺秀似的颔施礼。 银宝的嘴巴张成鸭蛋那么大,半天合不拢嘴。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冒出了个小男音:“咳咳,开始吧。” 就见他们家宝贝啊几小大人样的背手踱出门外,朝阶梯下众人挥了挥衣袖。 于是场面失控鸟,个作死的臭小鬼,整的这是哪一出?唱大戏? 就见那些个小美人儿,迅变换了位置,载歌载舞的跳开了。 为敲门的女娃是领唱兼领舞。 几婀娜的小身板子哟,扭的真带劲。 银宝乐呵了,看来是铜宝搞的鬼。 她干脆搬来门旁的小板凳坐下来欣赏,小鬼的贺礼嘛,她就勉为其难收下鸟。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小姑娘一声稚嫩童音脱口,那小小身姿跟着转了小圈,颤颤巍巍几欲跌倒的样子,银宝的小心肝都提到了嗓子眼,小丫头迅偷瞄了一眼严肃地立在一旁的铜宝后,脸一红,咬了咬唇,没有停止,继续唱: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呦呵,还有和声,领唱的一唱完,身后的各位还分男声部、女声部的合唱起来。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小姑娘只要一转到正面就盯着她家铜宝瞧,那小眼神里满是滴水的桃花,啧啧,现在的小鬼不得了哇,这早熟。 只不过银宝自己没有注意到,她家铜宝却只盯着她瞧。 “佳人难再得!” 小姑娘好不容易唱完,银宝忙应景的起身拍掌以示鼓励,万家祖训哇,尊老爱幼哇,这瓜气地一群小鬼,真招人爱呀,本打算他们唱完都招呼进来吃点热菜的,这冬至天,外面天寒地冻,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还不待她开口呢,小家伙们又迅换了位置拾起了一旁的灯笼,似是有人数了一二三般,齐声道: “祝哥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青春常驻,美丽不衰!” “啊哈哈哈,谢谢,谢谢……”银宝摸着后脑勺,这会子能说什么?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哇。 她仔细一瞧,才注意到这些个站位也有讲究咧,几十个小精灵竟排成了‘寿’字哇,真真是用心良苦,高,高,实在是高。 金宝走后的第一个生辰,虽没有琼浆玉液,绝色舞姬,美人相伴,这样过着好像也不赖。 “那个,辛苦大伙了,来来,哥哥给你们做好吃的,外头凉,快进屋,别冻感冒了哇。”银宝几步下了阶梯要招呼众人进屋。 一些小女娃开始还蛮兴奋地欲跟着进屋,可哪知在瞟了一眼银宝身后后皆住了脚,连连摇头,男娃娃撒丫子先跑开了,女娃娃们见同伴们不给力,瘪着小嘴也跟着散了。 那以领舞的小女娃为的几个小丫头一路跑着还不甘心的一步三回头盯着铜宝瞧,碎了一地的桃花心喏。 “诶诶,别跑啊,进屋坐坐吃些东西再走哇。”银宝拦不住哇,这些个泥鳅比她还滑。 “娘,别管他们,我们快回去用膳吧,菜都凉了。”这时,他们家铜宝出声了,几步奔过来就把她往屋里拉。 “你个牛犊子,又在外头使坏了是不是?娘怎么教你的?”银宝作势轻捏了下他屁股假装生气道。 “要团结友爱。” “喏,记性不错嘛,那怎么不让娘请人进来坐会,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小动作。” “今天冬至,他们再不回家,家里人该急,到时他们爹娘找上门来该怎么办?”铜宝嘟着嘴捂着屁股道。 “呃……诶,罢了罢了,回去吃饭。”银宝望天,有些泄气,摸摸鼻子讪讪的牵着铜宝进了屋。 由于铜宝贺寿有功,但因为有欺负同学的嫌疑,被加罚喝田七炖鸡汤两碗。 夜里睡觉,他没少折腾的往茅厕跑,外头天寒地冻,每回解手回来都跟冰疙瘩似的。 为此,银宝干脆在房里摆了夜壶,省的他冻感冒。 “娘。”铜宝这个小冰疙瘩子几乖咧,知道自己身子冷,不敢往他娘身上靠哇,自己缩在床脚等捂暖和了才敢轻轻凑上前来搂她。 银宝也坏,鸡汤是她逼人喝的,房里原本不放夜壶也是她的主意,这会子看人冻的缩在床脚她也是一声不吭的旁观,就比谁硬气。这小狐狸,不时不时给点棒子吃,还真蹬鼻子上眼了。 银宝有个梦想哇,菡萏城那些个鬼不是老嫌她没文化大土鳖吗?她还就得养出个娃娃成为全天下最懂事最知书达礼的来给他们瞧瞧,刺瞎他们的眼,所以她的教育担子很重哇。 “好了好了,过来睡吧。”大眼瞪小眼半天,银宝终于善心鸟。 “嗯。”他娘一松口,铜宝立马手脚缠上了身。 “你要勒死我啊,轻点轻点。”银宝捏了捏黏上来的人儿的屁股试图将他掰下。 “娘,孩儿十二岁了。” “还是小屁孩。”银宝扯不下那八爪鱼,只好放弃。 “鹧鸪城的男娃娃十三岁就可以配通房丫头了。” “呦呵,思春呐?我告诉你万铜宝,你不考上状元郎,甭说通房丫头,就是娘的床你也别想下!” “那我这辈子都不考状元了。”铜宝在她耳旁‘咯咯’的笑。 “你说什么?!”银宝火了,她小半人生没啥指望哇,她金宝培养了她这么个文盲,她可不能再培养出个土鳖哇,她得给万家长脸哇,她啥都想好了,铜宝必须考状元,咱考上了就是为争口气,等到放榜那天,在那皇帝小儿面前赚足了脸面后,咱就辞官,来个潇洒转身,不入朝,哈哈,气死那班迂腐不堪的君臣,想着就美哇。 “没说什么,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小鬼机灵啊,瞧这转的,多迅。 “今天怎么回事?都这么晚了,还不睡?快睡,娘说过什么话?你不记得了?”银宝抓不着话柄,有些生气。 “娘说过,早睡早起身体好。” “记性不差嘛,那咋老忘?明儿个起不来迟到了可别怪娘辣手无情!哼!”银宝又捏了捏他的小屁股,小孩子的屁屁就是软,真好捏哇。 铜宝被捏的扭着身子乱拱,只不过轻轻捏了一下而已嘛,瞧他钻的,就差没钻进她里衣了。今儿个很不安分哇,那小脑袋蹭的就是不肯睡。 “先生说明儿个不用去学堂。”蹭了半天终于稍稍抬起头答道。 “为什么?” “先生夫人明儿个要生胖小子了,先生没空搭理我们。” “真是不负责,自己家娃就是娃,别人家的就不是?不行,功课不能落下,明儿个娘要考你!”得了,银宝要考人家?倒不如把自己烤了来的轻巧。 “哦。”小人儿有些泄气。 “行了行了,快睡。”银宝苦哇,那个习惯一养成就改不了哇,铜宝不睡着,她也没得睡,今天一天都要累死了。 “娘……” “又怎么了?” “你还没送我生辰礼物呢。”声音几委屈咧,憋了一晚上终是忍不住说出口了。 “啊哈?这个……这个……我不是用田七炖鸡汤给你补身子了吗?那就是礼物。”银宝打着哈哈道。 “哼,我才不要那个,耍赖皮。”铜宝小朋友生气鸟,松了手,几气地背过身子不理她。 “哎呀,娘不知道你今天生辰嘛,别气了别气了,要不,我明天补给你,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去,几贵的娘都买得起。”小祖宗头一回背对她睡觉,貌似真的生气鸟。 银宝自知今日理亏,所以也放低了姿态来哄这小祖宗,她转了个身子,从身后抱住铜宝,脑袋搁他小肩膀上,轻轻摇晃:“别生气了嘛,小孩子生气会长不高哦。” “才不会,我都到你肩膀了!”不知为何,小屁孩更气。 “耶?到肩膀啦?怎么还这么矮?那不是说以后暖床,我脚还得受冻哇。”银宝在他耳边坏笑。 “你……你是坏人!”铜宝干脆拿屁股拱她肚子,整个人缩进被窝里。 “嘿嘿,好啦好啦,你投降了吧?那就是不生气喽?那咱们睡觉吧,嗷,困死老娘了。”银宝说完,真的就闭上眼睛,调了鼻息准备入睡鸟。 缩在被窝里的小鬼听到她均匀的呼吸简直就要炸毛了,哪只眼睛看他不气了?嗷嗷,太可恶了。 他躲在被窝里气了半晌,实在气不过,猛的掀开被子,大力转身,还不待银宝睁开眼睛,那刚被自己咬的能滴血的小红唇就贴上了他娘的……</P></DIV> <TR> 13第十三章 “唔……”银宝猛的睁开眼睛,大睁!得了,确实惊呆鸟! 这是什么状况?*?母子?姐弟?…… 小鬼头毕竟没经验,道听途说,小人画上得来的终是浅多了,这会子贴上了唇,全身紧张的颤抖,手脚也不知该怎么摆,干脆像往常睡觉时那样,八爪鱼般死扒着他娘不放。眼睛不敢与银宝对视,闭得死紧,本能的觉得贴唇好像少点什么,于是开始露出晶亮的小虎牙。 特么的,贴唇,她受了;八爪鱼,她也受了;可是咬人?有你这么个没良心的牛犊子吗? 银宝气坏了,二话不说,环上小鬼头的屁股,闭上眼睛,狠力一掐。 片刻后,屋内同时传来两声惨叫。 铜宝疼哇,他娘这回可是使了大力了,他屁股受不住鸟哇,他一疼,嘴上就更用力了,这可疼惨了他娘哇,银宝尖叫之余似乎尝到了丝丝甜腥。 在谁先放手(嘴)的拉锯战下,铜宝还是妥协了,他是听话的乖宝宝,怎能忤逆娘呢? 于是乎,演变到后来,就只有铜宝一人惨叫了。 银宝自从有这么个儿子以来,第一次当了回有家暴的家长,第一次体会到了棍棒底下出乖儿的道理。 “你这良心被狗吃了的牛犊子,你这坏的掉渣的白眼狼,.骚是不是?思.春是不是?不好好读书,成天脑子里都装粪了?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学别人的坏样……” 得,咱铜宝被她一使劲给从被窝里拉扯了出来,直接扒了裤子,倒着提溜过来横趴在她腿上开打了。 铜宝先前还配合的惨叫连连,到最后干脆连哼唧都懒了,就光趴那想着以前看的小人书,不对么?不就是吃嘴子么?他娘为何会疼咧?只手撑着下巴做好奇宝宝状,他娘一掌下来,铜宝倒吸一口凉气,疼哇。一掌、两掌……铜宝龇牙咧嘴,但是开始还觉得疼,到后来就……后来竟感觉体内有种异样的感觉如电流般上下蔓延,似邪火般四下乱窜。 最后,只要银宝每拍一掌,他就浑身一个激灵,又不像痛的,那感觉很……很刺激!铜宝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感觉,他似乎打心里喜欢,那种颤栗感真的很美妙哇,打着打着,身下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劲鸟……有那么一刹那,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霎时,铜宝的脸红至脖子,血液沸腾,心跳加,整个人烫的似能烤熟一个鸡蛋。 “说,以后还敢不敢?”银宝是气坏了,咬她,竟敢咬她?!普天之下,还没人敢咬她万银宝!摊手,银宝她脑子不好使啊,她心里气的倒不是这逆子的可恶行径,竟是自己被咬了! 这也难怪,银宝自小就没受过良好教育,金宝又是什么都紧着她的,除了最后一道禁忌防线。金宝带着她时,她也老偷吻金宝来着,每回金宝一睡沉,她就爬上身亲这亲那,东摸西摸……可吻啊摸啊什么的都是事前做足了功课,哪里会伤着她家金宝?况且那都是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好不好?哪像这小屁孩,也没查清楚她睡没睡着,就这样直来直往!没技术没头脑!连他老娘半根脚趾头的比不上!还咬的她生疼!真是烂泥扶不上壁也! “不敢了,娘,孩儿再也不敢了,您受伤了,让孩儿给您上药好不好?孩儿不过是没收到礼物,也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时委屈才……才……”铜宝似乎意识到什么,虽然喜欢这种感觉,但这令人羞愧的感觉就像魔鬼,沉迷不得哇,得赶快制止喽,不然就糗大鸟。 银宝住了手,不要以为是她心软,其实是她打累了,这小屁孩屁股虽软,但打久了,倒是愈加硬了起来,手抡的巨酸。 于是改体罚为讲事实摆道理苦口婆心耐心教育起来。 一直奉行以暴制暴原则的银宝头一回讲道理哇,没办法,谁让铜宝是她儿子呢,总不能对自己儿子也用暴力的方法消灭掉吧?小暴力一下就好。 所以,此刻的铜宝小朋友就裹着个被子跪在她身边低头听她讲道理。 银宝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义愤填膺,而咱铜宝耷拉着个脑袋看不清楚表情。 其实哇,铜宝此时是啥也听不进去,听着银宝的声音就觉得朦朦胧胧,忽近忽远,什么也听不真切,所有的感觉都还停留在刚才那一刹那销骨噬魂的快感上。 他低着头,只能瞄见银宝里衣的一角,就是瞄一眼那一角,他也禁不住脸红。 自从银宝将全身负伤臭的跟泥坑粪池里捞出来的他抱起奔几条巷子寻医时,已经有什么开始改变了,虽然,这是事先设好的局,虽然那时在马车上他还誓要将那日所受的羞辱来日十倍讨回来! 但,在这半真半假的局里,最终迷失的却是自己! 娘死了,他不敢回家,她那别扭的借口带他下馆子;他被爹爹一脚踢飞时,她眼底为他冒出的凶光;每天晚上紧着他搂紧的香肩粉脖,无一不扰乱他的心神…… 虽然她放弃过他,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如果不是从爹爹那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现在他俩将再无交集。 商人嘛,利字当头,他能理解她。 虽然他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但他知道什么叫占有! 他贪恋她身上的温暖;他戒不掉她的香味;那贴近就蚀骨*般的感觉无一不让他想要占有! 她就像娘一样,比娘还要让人怦然心动! 鹧鸪柳家没了,娘走了,爹爹也走了,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他了,不,还有她!既然她选择了他,那这辈子谁也别想逃开谁! 似是下了决心,小小男儿在心底立志向鸟。 银宝那话闸子一打开,再收起时已是大半夜了,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喉,打了个哈欠决定收工。 “今天罚你自己一床被子睡觉!”总结陈词。 “不要!”铜宝猛的抬头,几急咧,他刚才还想着再听她唠叨一会就可以搂着她脖子睡觉了,哪想到却得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那就搬到隔壁屋睡。”银宝拍了拍嘴巴大可个呵欠准备躺下。 “娘!”铜宝急坏鸟,扔了被子就扑了上去,“孩儿再也不敢了,不要赶孩儿,再说那是书房,在那睡觉,考试会考输的!” 银宝本欲推开他翻身下床真给他铺床去的,一听这么一个解释,脑子里又是转了几圈,说来也对哇,他们万家输不起,也输不得哇。 书房,输……银宝同金宝一个德行,就是好彩头。风水命理信的要死,那些个吉利话也是巴的紧,那房间早改成了书房,既然已经或者曾经是书房,那就万万睡不得鸟,更何况,铜宝担着的可是万家第一状元郎的担子哇,使不得,这个要从长计议。 遂缩回了手,一边绕过铜宝身子缓慢拍着他的背一边想着法子。 铜宝顺势搂着了脖子,一下心满意足了,也不管自己是否盖着被子,况且他家银宝还给他拍着背,哼唧哼唧着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合上了。可不是合上了,若是没合上醒着的话,听着银宝的话,铜宝该哭死过去鸟。 “书房是肯定不能睡,那在小院子里给你搭个茅草屋子?不行,院子里我还想养几只仔鸡呢;那要不在厨房里给你腾个床位?天冷了,你依偎着灶子还能取个暖什么的;啧,也使不得,万一你口水漏锅里怎么办?那在大厅里给你挂个吊床?……”总之,就是嫌弃死他这不懂事的儿子了。 待银宝现儿子在被子外面只穿着件单衣睡死过去时,已经过去了大半时辰了。她一下慌了,赶紧的将已经微凉的小身子给塞进了被窝,得,人手缠着你脖子死也不松开,越掰越紧,银宝怕被他掐死,也只好作罢,还像往常一样任他八爪鱼般地搂着睡觉。 折腾了大半夜,银宝任是腰酸背疼的睡糊涂了过去。 早上也没像往常一样准点起床,就一副睡的死去活来睡体横陈口水耷拉的怪样,要不是……要不是那一声声讨人厌的咳嗽,她还真不愿意醒过来,昨晚上教训儿子到大半夜口干舌燥容易么她! 银宝抬起手遮着眼睛,扭了几下身子,金宝在时都是紧她睡到啥时候就啥时候的,谁这么讨厌在她耳旁咳嗽扰人清梦? 待那隐忍的咳嗽声又断断续续响起时,她渐渐回了神,渐渐忆起自己已经不是人女儿而是人娘了,使命感哇一下爆棚鸟。 猛的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呆愣片刻后一掀被窝,几急的大声嚷嚷道: “什么时辰了?铜宝铜宝,快起床,上学堂要迟到鸟。”银宝忙拉过一旁外套披着翻身下床,汲着鞋子,也没穿到底就要出门给铜宝做饭。 “娘……”一软绵绵虚弱无比还伴着咳嗽的童音从床脚传来,银宝开了一半的门又合上。 “铜宝?你怎么了?啊?哪不舒服了?”她转身循声望去,却见那要人命的缩在床脚捂着嘴巴忍着咳几可怜见的小鬼一副苍白的脸色,心都漏跳了半拍,往回奔的时候,鞋都掉了一只,可也来不及捡,直接单脚就跳回了床。 “咳咳咳……”小鬼捂嘴又是一阵猛咳。 “铜宝哇,你怎么这么烫哇?”银宝伸出手抚上她儿子的额头,大惊失色。 “娘,我难受。”苍白的小脸因为刚才那一阵猛咳而涨得通红。</P></DIV> <TR> 14第十四章 有人说,男人的美源于一种其本身原始的气质,愈是独特愈是能让人怦然心动、念念不忘,各种男人各种美。 银宝此生遇到过各种绝色男人中,金宝当属绝色中的绝色,他将男人的美演绎到极致,那举手投足的顾盼风华无一不深深烙印在她心底,即使若干年后信仰崩塌,也不曾消减多少。银宝既已沉迷至如此,何况菡萏那些个曾与金宝一个鼻孔出气的王公贵胄。 金宝满身铜臭,最喜金黄色,只因那是黄金的颜色,这股子里的俗气,银宝是学了个通透的,但金宝那从内而外散的贵族气质,银宝却是半点也没沾到,当然,银宝能装,偶尔也会让人恍惚间产生幻觉她是大家闺秀般气质脱俗,却真真是表里不一的。 金宝美,银宝也美,但金宝美的更为大气更为妖孽,美的让人窒息让人甘愿沉沦,而银宝就像没有被雕琢过的金宝的美,像璞玉,有待开,但同样是惊艳的。 金宝生前,银宝没心没肺的糟蹋自己的美;金宝死后,她所有的嚣张跋扈沉淀,锋芒被掩藏的严实,虽然额角有那刺眼的烫伤,却是另一番味道,淡淡的安详感犹如看透了凡尘俗世般的静,深深牵引着你看了又看,看着看着就想要膜拜,没错,那眼底流露的确实是慈悲!银宝的段数在上升。 金宝的死让恶贯满盈的银宝彻底沉静下来,她不说话时,有一种安静平和的气质,有一种静态的威慑力,让人不敢多直视,本以为就这样在平静中度过余生,可哪知生活却被另一个小火种给强势闯入,生生扭转了方向,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如果说金宝性感慵懒、妖艳鬼魅逼着人臣服,那小小年纪的铜宝就是阴柔纤细,纯洁无垢的让人沉沦。 此刻的铜宝青丝散乱垂在胸前,一副乖巧懂事模样缩在床脚瑟瑟抖,眼里闪着白雾,朦朦胧胧地瞧着他娘,红扑扑的小脸蛋儿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绵糯的一声奶音,直唤得银宝心肝儿都疼碎了。 “娘……我难受。”又是低低一声轻哼,鼻子不经意间吸了吸,那眼角竟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样的小可怜样,银宝心里怎么能过得了哦,昨夜种种皆烟消云散鸟。 “哪难受了?快让娘瞧瞧。”银宝一把揽过铜宝将他搂进怀里紧瞅着。 “哪哪都难受,好像有好多蚂蚁在咬我,好热又好冷,娘,铜宝会不会死啊?”小家伙窝进银宝怀里,自觉地搂上了她脖子,蹭蹭。 “去去,哪那容易死,娘还没给你配通房丫头呢,等你考上状元,娘一定给你找全天下最美的媳妇儿!”银宝拖过一旁的棉被将铜宝裹紧,有些吃力的抱起他准备出门去看大夫。 “要铜宝觉得最美的美人儿才行。”男娃娃迷瞪着眼睛,嘟嘴稍显不满。 “好好,咱要铜宝过目了才迎进门。”银宝屈膝顶了顶怀里的人儿边说边出门寻大夫去了。 “嗯……”小人儿被哄着人更乖顺了,巴着他娘尽量不添麻烦。 因为铜宝突感伤寒,学堂也去不了了,银宝边忙着照顾他边做着离城的准备。 崖颡城马家果然是根顽固无比的刺,既然不能直捣黄龙,那就只有曲线围堵了! 同时,与崖颡间隔百里的农山城也迎来了‘暖冬’,农山城喻家所有洋槐果蔬皆卖得了高价。 “娘,是不是铜宝拖累您了?”铜宝窝在银宝怀里不肯自己睡,马车有些颠簸,银宝在劝说了几句无用后也只好将他搂进怀里拍背哄着他先睡。 “别瞎想。” “那为何我们走的如此匆忙?崖颡的烦恼都解决了?”铜宝被拍着背,舒服的只想闭眼睡去,但还是不放心他娘哇。这风寒来的凶猛,他病了好几天,对银宝在崖颡的事情进行的是否顺利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突状况。”银宝打着盹应道。 “哦。” “你觉得身体好些了吗?”银宝伸手为铜宝紧了紧被子,抚上他额头问道。 “好多了,就是还有些晕。”说完又往她怀里钻了钻。 “风寒就是如此,怎么得也得半月才能好透,以后要乖,你这一病娘可累死了哇。” “嗯,铜宝再也不敢了。” “乖。”接着拍背哄着小祖宗睡觉,他睡着了她才好安排下一步的任务,有些事情还不是时候告诉铜宝,毕竟现在是万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容不得半点闪失。她万银宝过誓,万家要垮,也只能她点头要弄垮才准垮!在她的有生之年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了金宝的心血! “娘,那我们下一站去哪?” “明川。” “明川?!”铜宝本是慵懒的打盹的,听见这个地名有些失态地睁开了眼。 “怎么了?” “没事。”很快,小狐狸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崖颡的这段日子,铜宝只知万家势力进驻崖颡城,从全国调货压价囤卖与素有‘西南布匹之王’之称的马家布行相似的各种布料子,从低档到高档无一不充盈,且价格压的其低,浑然就是一副与马家抢占市场份额到底的架势。 万家虽财大势大,但马家在崖颡百年基业也不是盖的,马家之所以百年来在西南布匹界屹立不倒,一是马家布匹的花色独特,天下仅有;二就是马家的市场口碑极好。 官府袖手旁观,两家都不敢得罪,马家为了抵抗万家的抛货压市,也着实搭上了老本,将所有副业拱手相让,留空实力专保布行不倒。无论万家如何抛低,他都跟着抛低。原本西南布匹市场马家独大,至万家介入以来几近平分市场,甚至一度有过之势,因由是万家在各行各业都是蛟龙,她万银宝也着实狠心,不仅压低布价还抬高当地粮价,但又在卖布匹时附赠粮食,这就使得崖颡甚至是崖颡附近包括农山城在内的几座城池百姓们为了抢购粮食而不得不争相购买万家布行的布料。 就算马家再好的口碑也经不起附赠粮食的诱惑,百姓们为了得那免费粮食买的布匹,几年内都不用添新的,就是再向着马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虽至此,但马家上下一心,再者原先积攒下的市场人气也让他挺了好长一段时日,而万家虽说家大业大,但也是想战决的,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毕竟这赌注下的大,风险也大,马大当家冥顽不灵,誓死捍卫着马家布行,即使搭上全部身家也不肯向银宝低头交出她想要的东西。 银宝敬他气节高,也陪着他玩了好一阵,但这石头实在是又臭又硬,眼见年关将近,万家各地塘口货物都紧的很,再是挪货过来就要担大风险,银宝只好罢手朝其他方向想法子。但闹了这一出,万家不过是吐了口血,于马家却是十成基业耗了九成,留下一成苟延残喘。 却独独是这一成逼退了万家,就像人在饥饿的时候吃包子,吃了第六个还不饱,吃了第七个就饱了,但这第七个不吃下还是空着,前六个顶用是顶用但不是顶全用。 银宝这鬼跟着金宝从小混迹各种商场官场,虽说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但歪门邪道却是多了去,正面对抗没有十足的胜算,咱就绕着来。她花了大价买了消息,知道马家独特的花色秘方里有一味必不可少的调料竟是来自农山城喻家的一种蔬果的幼果汁。 农山城喻家是果品大家,但农山市场一直都被万家掌控着,喻家以万家马是瞻,万家也得给别人一些好处不是?万家只要占了大头,对一些市场份额还是愿意让出的,一人吃不了全,吃多了也不消化,所以也由得喻家赚些小钱,将蔬果市场分了一半给他,谁知这喻家还是蛮有头脑的,专搞些特色果蔬,生意做的也是有声有色。 这些个都是旁的因素,现下只要喻家在万家掌控下就好办多了,果蔬不宜久滞,银宝只是稍微使了些伎俩就让喻家巴着给她出谋献计来了,于是就有了买糖人那一出,而银宝控制了崖颡马家的布匹花色原料,差临门一脚就大功告成,偏偏行踪又被菡萏那几个家伙现,不得不忍痛暂行离开避风头。 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银宝气的没咬碎牙齿挥刀杀绝了那些个找事的。可菡萏那些人还是得避,金宝已死,孰是真心孰是假意她还未能分辨,不想与之过多参合,只得逃,容她羽翼丰满后再与他们抗衡。 铜宝自从双亲离世后,性子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许多,不知是酝酿着更大的阴谋还是来自本能的对银宝这世间唯一‘亲人’的依赖,至少面上对银宝是巴的紧的。 银宝抚摸着怀中熟睡人儿的脸蛋,慢慢下滑至那细嫩的脖颈处,手掌伸开成掐状,收紧,眼神狠厉。 鹧鸪柳家是万家未能掌控的六城里势力最强的一家,这样轻易一夕轰榻,最好不要另外使什么幺蛾子,不然管你什么儿子娘亲的,一律都只有一个下场: 挡我万家者死!</P></DIV> <TR> 15第十五章 冬至刚过,寒风愈加凛冽,这一路行了大半月,换了几趟马车,终是隐隐见到明川城的轮廓。 铜宝不知银宝为何会选择明川,现如今大秦有六城不被万家掌控。白云、鹧鸪、崖颡、六安、元庆、洛奎,白云和鹧鸪已经归顺,崖颡被整的半残,不是还剩三城吗?怎么也轮不到明川这个小地方?还地处江南,离帝都菡萏只隔一江一城。 铜宝算是心思缜密了,这回却真真猜不出银宝的心思。这半年相处下来,她万银宝手段虽说了得,但也不过如此,太过心软,看来坊间传闻万银宝心狠手辣还是虚言了。爹说成大事者绝不能感情用事,但情却可用做征服敌人最锋利的武器!万金宝好手段,将这么一个闺女驯服的如此服帖,即使死了,余威却散不去。这个游戏里,谁动了真情谁就没有了胜算。 面上两人都是最好的戏子,母子情深,谁也离不开谁,但其中有多少真心谁又能懂? 铜宝时年十二岁,情之一事对他来说实在尚早,他还玩得起,只不过其中有多少真有多少假,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马车徐徐前进,银宝探出身子不知与车夫说了些什么,马车竟拐了个方向往城外的沱江边行去。 “娘,我们不进城吗?”铜宝蹲在一旁穿好了外套,风寒早好了,坐了大半月的马车,筋骨都快散了,真想快点跳下马车活动活动。 虽说明川地处江南,比起西南的风沙来说气候实在好的太多,但毕竟已是深冬,马车帘子被风刮的呼呼响,这会子天才蒙蒙亮,清晨的寒气冻的人忍不住将身子蜷成一团,如果能下车舒展舒展筋骨就好多了。 “铜宝……”银宝靠在车壁上望着铜宝的一举一动,似是要看透他的每个动作。 “娘,怎么了?”铜宝将最后一颗纽扣扣紧,微微察觉到今日气氛有些不对劲,但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还是如往常一样,甜甜的应着他娘。 这半月的奔波中,银宝对他是越的好了,好的让他就想着这么一路行下去,不要有终点,假象将人心迷惑的忘了初衷和使命,不知是福是祸。 “你……你爹死了。”银宝眼睛微眯,袖口下的手握着,像是下定了决心。 “……”铜宝先是一怔后缓缓抬头,眼色有些复杂,但也只是一晃而过,不过几秒,雾气萌生,嘴唇瘪了瘪,低下了头。 “我和你爹的交易,你是清楚的吧?”银宝屈起一条腿,有些慵懒的缠着胸前的一束头,不知为何,她心一下就放松了,狩猎最怕的就是对手没有挑战性。 “嗯。” “那就好。” “娘……我……” “嘘,抬起头来,先回答娘几个问题。” “嗯。”铜宝很乖地跪坐在银宝面前抬起头与她对视。 马车沿着江边缓缓前行,不知目的地在何,只是前进…… “你觉得娘对你如何?” “很好。” “和你亲娘比呢?”银宝嘴角微翘。 “一样好。可是我亲娘已死,现如今在这世上就娘您待孩儿最好了。” “嗯,在你心里,娘真是你唯一的亲人?” “嗯!”小家伙没有犹豫,慎重点头。 银宝死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但铜宝依旧镇定。 “你觉得万银宝这个人怎么样?”银宝吐了口气将脸转向车外像是随口问道。 “娘?”铜宝诧异。 “不是以娘的身份,我想知道你心里的万银宝该是什么样?我要听实话。”银宝没有回头看他。 铜宝垂在身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身后窗外的风刮着帘子,车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半晌, “万银宝恶贯满盈,无恶不作,天人之姿却行尽天下猥琐之事,周旋于帝都王公贵胄之间形骸放浪,要不是她爹万金宝护着,她只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纨绔女公子而已!” “呵……”银宝笑出了声。 铜宝紧接着道: “但那是孩儿以前道听途说自己臆测的而已,自从孩儿认了娘,孩儿知道娘不是传说中的恶人,娘美是真的,放眼天下绝色谁能与娘堪比?说娘恶贯满盈那就更是大错特错了,孩儿眼中的娘慈悲的很,您打抱不平,抱着我寻医问诊回家探母,还救孩儿脱离家族纷争收养孩儿,收养后,为孩儿做的点点滴滴,孩儿此生都不会忘记,没有娘就没有孩儿的今天!” “呵……” “虽说个中牵扯利益繁多,但若真真是十恶不赦,那所有的迷雾都是浮云,孩儿此时是生是死都不敢保证。”铜宝咬咬牙,还是将话补充完整。 银宝望着铜宝没有吭声,半晌,银宝将身子前探,伸手轻捏铜宝的下巴,一点点抬起,逼其与她对视。 “慈悲吗?” 两人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铜宝面色不改,但耳后根却微红。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我太过心软?”银宝不阴不阳的一张脸,看不透她的心思,但手下的劲道却是狠了几分。 “……”铜宝咬着唇,忍住。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这半月一路行来,银宝将慈悲,不,慈母的形象演绎的近乎完美,玩嘛,就得真正入戏,才能玩的尽兴。 “……”铜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银宝还是不吭声。 “小小年纪面具戴久了,以后想摘可就难了。”银宝讪笑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抚上铜宝的眉眼,轻轻摩挲,这精致的五官实在是个好苗子,才十二岁就长的如此惑人,再过几年,五官长开了去,那还得了? “摘不掉就不摘了,呃……”银宝用力一捏,铜宝吃痛的咧了咧嘴。 “不摘?你甘心?你地下的爹娘甘心?还是鹧鸪柳家背后的势力甘心?” “娘……”银宝已经一手下滑至他的脖颈处了,掐,愈来愈紧……铜宝涨红了张脸已然出不了声。 “慈悲吗?要不娘先撕下面具,来换下你的面具如何?我真是不忍心对一个稚儿下如此狠手,可是被人误会我心软,真正是让我很伤心啊。”银宝眯起眼睛,用力将小鬼提溜出马车,一把甩向候在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青衣男子手里。 “主子。”青衣男子戴着面具接住铜宝向银宝颔道。 “按老规矩。”银宝挥了挥手复又钻进马车,没再看铜宝一眼。 而铜宝自被甩出车后就不再吭声,只是盯着银宝,直至车帘子放下,再也看不到为止。 银宝没有也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心生不舍,毕竟是搂在怀里疼了半年的娃娃,江湖‘鬼鞭’胡莱的鞭子即使是成人放眼天下又有几个吃得消?十鞭索命啊,一切就看铜宝自己的造化了。 铜宝内心戚戚,这半月,银宝对他百依百顺,什么都紧着他,原来是为了今天这一幕。 是啊,菡萏万银宝怎么会善心,对人心软至如此呢?娘说的果然没错,名叫万银宝的女人信不得啊。 可是当真相赤.裸.裸在面前展现时,心下怎么会有被掏空的感觉。 本来就是游戏一场,柳家在鹧鸪势力再大,也不能只手遮天,前有万家后有…… 条条都是死路,早死晚死而已,爹娘的命他是一定要救的!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拼一拼! 铜宝甚至没有反抗,由着戴面具的青衣男子将他带下,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马车还在徐徐前行,却是掉转了马头,朝明川的反方向驶去。 车厢内银宝抚额拧眉斜靠在车里,柳苏铜宝柳苏…… 她给过他机会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万银宝几娇贵的一个人竟为了他卑躬屈膝至如此了还不够吗?她是真看上这男娃娃了,小狐狸就小狐狸,万家接班人不需要小白兔!他日若她真有什么不测,金宝留下的基业需要人接手。她已经十六岁了,现在开始培养接班人实在有些晚,想要铜宝死心塌地跟着她,她可是费了好一番苦心,褪净铅华,连娘的角色都深入琢磨,什么都紧着他,可还是换不来小狐狸一颗真心吗? 她的行踪暴露的如此彻底,必有内奸! 金宝用情来圈住她,如此成功!为何她万银宝就做不到呢?看来还是欠火候呀。 她出菡萏第一站就被柳家现,这或许是巧合,但她在崖颡的消息传到菡萏也是巧合吗?她可是在六城皆布了替身打压那些个不安分因素,还在大秦各地洒了迷雾弹,知道她真身在崖颡的不过就是几个人,其中成天跟她形影不离的只有铜宝!好,这些还不足以让她认定内奸是铜宝,直至到了明川城下,她才不得不承认,她和金宝真是差太远了。 即使到了这最后一步,她还是舍不得柳苏这个好苗子,可是他还是一声不吭,什么也不说。 她到明川只告诉铜宝一人!即使对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亲信也只说到明川的隔壁城池汀州,那明川城里出现阳霄的人就绝不是巧合了!皇帝小儿此次拿她不惜下血本,连阳霄都用上了,而阳霄没有特殊原因是绝不会派兵冒险来明川的,因为明川有太多他欠下的‘债’没还! 铜宝啊铜宝,菡萏万银宝为你付出的可不止表面上的这么简单,你还太小,等打磨好了,我再来接你!</P></DIV> <TR> 16第十六章 春暖花开,又是一年新气象。 推开窗子入眼就是满眼的绿,曲宁城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四季如春,没有寒冬没有酷暑,暖风拂面,让人骨头酥麻轻易的就将一身疲惫卸下。 银宝今年十八岁了,因一年前在崖颡城的临时撤离,万家损失有些惨重。卖布压价赠粮那还是小头,崖颡城内外周边几家大户才是真正让万家吐血的地方。马家布行主体消费群都是大门大户,为了击垮马家,银宝可是下了血本给了那些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天大好处的,那会临时撤退,令万家着实有些吃不消。 银宝决定暂且隐退待恢复元气再说,再者也可避一避风头。 现下整个大秦都在疯般的找她,她倒是一人躲在这西南边境曲宁城乐的逍遥自在。 “主子,这是大理寺少卿段大人退回的礼包。”一鹅黄纱裙清秀女子躬着身子立于一旁。 “段宴?” “嗯,他还说,柳家的案子他自有分寸,不劳您费心,若您对他的结案陈词有意见,就直接上他府上找他,他自会给你个交代。” “哼,有点意思。”银宝冷哼一声,撩了撩裙摆,将礼包托在手上掂了掂,这么多金叶子都不动心?难道是第二个楚枫? 大理寺少卿,去年金科榜眼,短短一年时间迅串红,成为皇上身边少数几个说得上话的红人。 话说,这一年,万家在银宝手上大换血,朝廷又何尝不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银宝是因为金宝的死对谁也不再信任,这一年行踪飘忽不定,整个万家都鲜少人知道她在何地,她远程遥控着万家,不动声色的竟将万家内部来了个大调整。 银宝为了躲避多方人马追踪将万家大换血情有可原,可为何皇帝小儿也搞这一出呢?历数这一年朝堂的风云变化,不可谓不叹为观止,后生可畏啊! 还好,几个位高权重的栋梁还未能扳倒,只要他们在一天,他们万家就还有筹码。眼下银宝还有很多事情要愁,最要紧的就是拉拢新秀。人无完人,再是完美的新星也有他的弱点,万家商场行走多年,使起一些门道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主子,少主子还在汀州呢,您看……” “一年了。” “嗯。” “他怎么样了?” “少主子一年来还是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好硬的骨头!” “主子,您看是另外找呢,还是就他了?” “现如今还剩多少时日?” “离向天下宣布万家接班人还差一年零七个月。”万家历代接班人都是领养的,一般在少主三岁前就开始培养,当家主子在二十岁之前一定要宣布接班人是谁,否则整个万家将会大乱,七十二塘口虽说万众一心以银宝马是瞻,但万家的诅咒不可不防,万家不可一日无主。 “备车吧。” “主子?”女子有些诧异。 “我亲自将少主迎回来。”银宝将礼包扔向一边,起身道。 “是!” 依旧是少年郎打扮,但额前的烧伤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类似胎记的红色软肉疤痕。 汀州一不起眼的府宅内此刻正安静的迎来日复一日的戏码。 “这小子还真是硬气,还是死不开口。”家丁甲。 “诶,你说,主子也当真狠心将他扔在这,才那么丁点大的娃娃。”家丁乙。 “我原以为只是吓唬吓唬他,过个两三日主子自会来接他回去,哪想一扔就是一年,开始我还以为他会是下一任少主呢,可哪知,一年来主子就来看过一次,实在是看不出有立他为少主的意思啊。” “上次主子来对他说了什么?怎么来过后那娃娃整个人都变了个人似的,跟抽了魂一般,原来一鞭子抽下去还会咬牙回瞪,自那次以后好像灵魂出窍般任打任虐了。” “这种事情哪是我们这等低等杂役知道的,你别再瞎打听了,隔墙有耳。” “嘘……” 此时,东厢房内, “废物,你以为你还是万家少主吗?哼,别以为你长的一副好皮相就能迷惑住万当家,我看你也别等了,万当家要来早来了,就你这个弃儿,还在那清高个什么劲?今儿个爷看上你是你的造化,还不快滚过来给爷败败火,娘的,咱家在江湖也是排的上名次的好手,就为了你这么一个废物窝在这小小汀州,一待就是一年!怎么着也得先捞回了本再说。”一袒着胸脯的矮壮中年男子斜躺在屋里一角的软榻上,扯着裤腰带对斜趴在脚边一少年郎吼道。 少年赤.裸着上身,背上道道鞭痕惨不忍睹,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自嘴角边滴落在地上的血来看,显然刚遭人虐待了一番。 “你这哑巴,就剩一副贱骨头模样了还敢跟我嚣张!今天没人能救你,戚微一早就出城办事去了,你乖乖从了我也好能少受点苦。” 矮壮中年男子一把揪过地上的少年将他面对自己摁下。 “哼,一年了屁都不放一个,要不是看你还算有几分姿色,我上莺楼嫖.妓也比跟你搞爽!”说完扯了裤头就要将少年压下他的裤裆处,而少年终是有了反应,拳打脚踢挣扎反抗,却依旧是不出声。 中年男子被少年挥舞的手臂捶了几下,有些恼了。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别给你脸不要脸啊!”男人伸手掐着他下巴抬起他的头,逼着他张嘴。 少年呜呜叫着,说不出一个字,却还是奋力挣扎。 “哼,你扭啊,越扭我越是喜欢,这样我就更加兴奋了。”矮壮男子□起来,俯身用两手同时将少年钳制住。 摁着他的头一点一点向自己的身.下丑物压去, “我就喜欢看你惊慌的模样,这样才像个活人,哈哈,今天我就非得将你那面具彻底撕裂不可,你越慌我兴趣就越大,叫啊,你个哑巴,出声啊!啊哈哈哈。”矮壮男人大笑过后,眼里满是淫.邪,不再缓慢地摁压,一个大力将少年摁向了身下。 银宝将缰绳扔到一旁的杂役手上,这几天她心神不宁,弃了马车直接驾着马就朝这奔来,一年了,小家伙不知现下怎么样了。 当再次来到这栋宅子前时,心下竟有些戚戚,那半年和铜宝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现下就要相见,心底竟冒出丝丝兴奋。 “戚微,铜宝这一年可还乖巧?”银宝拍了拍衣摆,走到门前竟不敢踏入。 “回主子,少主除了不肯开口说话,其他一切都还好。” “那……那毒呢?” “已清的□了,余毒只要稍作注意对身体不会有多大影响,接下来在饮食上调养就能痊愈。” “嗯,那个胡莱给他些银两让他走吧。” “是,主子。”青衣面具男子低头作揖。 待实在没什么好嘱咐后,银宝才慢腾腾的进了屋去,可是还没进到内院,就听到一惨叫声从东厢房传来。 银宝狐疑地往后望向戚微,眉头微皱,眼神似是询问。 “回主子,那是胡莱的屋子。”面具男子连忙解释道。 “这是怎么回事?”银宝指了指那声音方向道。 “属下这就去看看。”男子欲走。 “等等,尽量别惹着他,我不想有任何人知道‘鬼鞭’胡莱这一年来都在我万家。” “要不要我……”男子抬头比了个手刀的姿势。 “那倒不必,他不能马上死,怕有心人会查过来,尽量顺着他,多给点钱财先稳他个两三年,待风声过后再杀!这些我都安排好了,我需要你帮我做另外一件事。”银宝背手转回了身往主屋走去。 “是。”男子再次躬身应允。 “主子,净手。”银宝才刚踏进主屋,一旁候着的女婢们忙递上了准备好的金盆。 别看这屋子外表平凡的跟普通宅邸一样,但这主屋的家具却是一等一的上档次,但品位嘛……就另当别论,反正一屋的金黄碧绿,黄的是金,绿的是玉,就这极其奢华一小间屋子主人却是十年难得入住一次。 “这里一切可好?”银宝洗了手,又擦了把脸,踱至床榻前坐下。 “尚好。” “少主除了每日服刑,那些个功课可有认真教习?” “回主子的话,一切都照着主子的吩咐办了,在地牢安插的先生是汀州有名的才子,他家境贫寒,其父新丧,缺钱的紧,一口就应下了这差事。” “嗯,那少主背地里可有跟他说过话?” “据奴婢所知,没有。” “好吧,明日你便将人放出来吧,对了,他可有参加科举的打算?” “回主子,有的,他已准备了几年,是有考科举打算的。” “嗯,他叫什么名字?”银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袁渊涵。” “行。把少主带上来吧。”银宝搓了搓手道。 “回主子,今天胡莱说是要给少主新的鞭刑,将少主带走了。” “嗯?”银宝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起身,“该死!少主的影卫呢?” “主……主子,少主的毒这几日被那胡莱用新的鞭刑鞭笞过后,疗效甚佳,毒也散了许多,奴婢们见他说要用新的鞭刑,不准闲人打扰,才……才……一年了都没事,您今天来,影卫也……”见银宝动怒,婢女惊慌的跪地解释。 “影卫呢?!还不快给我滚去东厢房瞧瞧去!”银宝一脚踢向跪在地上的女婢,自己心急火燎地先奔了出去。</P></DIV> <TR> 17第十七章 银宝疾步奔至东厢房门口,却见房门已经大开,宅邸里的小厮们被喝令不得靠近,在外围三三两两的围着嘀嘀咕咕。这会,众人忽见银宝一脸怒容出现,皆不由自主的惊慌跪地不敢再耳语。 银宝临到门前复又停了下来,回身狠厉扫了一眼阶下众人,鼻哼一声,却不急着进屋。 戚微已经在里头处理了,她得先收拾收拾自己的心绪,切勿急躁,金宝说她就是沉不住气,这让她很吃亏。袖下的手握成拳松开再握紧,铜宝不能出事,她下了这大的本,可不能前功尽弃! 深吸几口气,待心情渐渐平复,她方才转身踱步进屋。 与铜宝相见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不下百种,却独独没有想到这种。 最后一次见到铜宝是他被送至这汀州私狱后三天,那时还没鞭刑,但也被戚微用内力逼毒喂服同是剧毒的解药而整垮了身子。铜宝身中剧毒只剩半年的命活还是柳诺谦与她说的,柳诺谦用柳家与白云城白家两家的秘密和他自己的命来换铜宝一命,其爱子之心天地可鉴,自然她也承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真相告之铜宝,以免那只小狐狸坏事,遂铜宝至今对真相是一无所知的。 万家第二条家规:做人要讲义气,她银宝可是一点也没忘。 那些人为了逼她回菡萏,想尽一切办法堵绝她的后路,不惜用上‘藏香’,这是极残忍霸道的稀有毒药,若不是银宝平日里一点点不差毫厘的给铜宝喂服其他毒药和名贵补身药材缓解,铜宝这半年只怕会生不如死的过完余生。 半年来,银宝为了铜宝的身子骨能承受的住解毒丹药的猛烈药性算是花尽了心思,对他进行各种食补的同时渗进江湖十味剧毒以攻他体内的‘藏香’,但还是收效甚微,在戚微为他正式解毒时,铜宝的小身子板还是耐不住外来功力和解药的毒性反噬,气血一度逆转,几近弥离。 银宝本欲放弃,但见他虽鬼门关来回几遭,求生*却相当强烈,也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找来了江湖人称“十鞭索命”的鬼鞭胡莱帮忙。当然面上只道欲立铜宝为少主,但他着实不老实,竟起吃里扒外的念头,于是万家想让胡莱帮着调.教调.教磨光他棱角,一来也当给他个教训;二来若调.教好了再立他为少主也不一定。事成之后定当回以高报酬;不成也就算了,万家也不缺人才。 这两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让胡莱不要胡来,铜宝还可能是万家少主,当然也不要让他太过重视,以免走漏了口风或是不敢下狠手,引来有心人的猜疑。 但她万万没想到,一年未出现,这胡莱竟沉不住气真的敢胡来! 话说内力和解药皆对铜宝无用后,银宝想到了‘鬼鞭’胡莱的那鞭子。那胡莱人是极尽猥琐的破落户,武功在江湖上虽也数上乘,但人品却是极差的,可这些丝毫不妨碍他那‘神鞭’闻名天下。 那神鞭长五尺,甩起来柔韧如蚕丝,杀人却比刀剑还锋利,鞭子是用世间少有的毒蛇之王金环蛇和银环蛇的蛇皮和毒汁淬炼而成,再是平庸的人使起它来,战斗力都要上升好几个档次。当然更不用说江湖上有名的使鞭大家胡家了,那是胡家的家传宝物。有了这鞭子,胡家到了胡莱这一代虽败落了不少,但在江湖上还是占着一定名号的。 而金银环蛇的毒却是‘藏香’的致命克星,蛇王难觅,更何况是百条蛇王毒汁淬炼而成的‘神鞭’。铜宝的身子经不起直接喂服解药,但这传了几代人的‘神鞭’上藏着的毒却是恰到好处,当然使鞭的最佳人选还非得这技巧娴熟的猥琐破落户不可。 既然铜宝年纪太小,身子骨承受不住药性和内力,那用外刑一点点逼其毒性自血液里流出,或许行得通。这就得讲究了,下鞭的狠,铜宝承受不住同样会丧命,这每日鞭的力道和量一定要把握好,起初戚微可是费尽了心思控制了胡莱的鞭刑,竟有了成效,使得铜宝熬过了‘藏香’的最后时限。胡莱似乎也觉察到什么,一是为了讨好万家,也积极的琢磨着如何使鞭才能不轻不重既不伤人又能达到万家想要达到的“效果”,他只道是万家想要长久折磨这小子又不要折磨致死;二是这娃娃长的实在瓜气,却是死也不肯开口说话,使他那征服心大起。胡莱迷恋娈童,天下人皆知,银宝忌惮这一点,也加强了防范,谁知百密一疏,终是酿就苦果。 银宝进屋入眼的就是一片红,戚微尴尬地站在屋中央正好挡着了另外两人。 满地的血,从他身后传来阵阵哀嚎和呜咽声,有男人的,有男孩的…… 银宝心下一紧,脚步都有些凌乱。 她眼神凝重的望向戚微,戚微晃了晃,终是有些扭捏的移开了身子。 却见, 她家铜宝跪趴在地上,看不清表情,一手置于胸前不知握着什么;另一手抓着一块石头,还是块磨尖了的石头,满手的血。 而软榻上的男人蜷缩成一团一手捂着眼睛一手似是握着下.身阵阵哀嚎,似是嚎的好一阵了,声音已然沙哑,渐渐的连出声都无力。 银宝望向戚微,戚微那面具下的嘴角轻微的抽了抽几欲开口却终是没有说一句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戚微没有什么反应,看来铜宝还没出事,再细看这一场面,估计这胡莱才是刚遭了非人待遇的主。 银宝揪起的心稍稍放下,但望着地上不停抖的小身子,心情却是如何也不能平静下来。她家铜宝那半年真是体贴乖巧咧,偶尔露出小狐狸的尖牙也是可爱的紧的,短短一年却成了这番模样,怎叫人不心疼呢? 银宝缓步上前,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欲碰触铜宝,可哪知铜宝似是受了惊吓,浑身颤了一下转身也不看人举起那沾满血的石块就要朝她砸来。 银宝躲闪不急,若不是最后关头被戚微疾步上前揽过身子避开,现下也如那榻上的独眼鬼鞭一个样了。 好,好的紧,她家铜宝杀伤力果然强大,不愧是她万银宝看中的人,这快准狠的架势,没个防备还真得中招不可。 “啊……”铜宝闭着眼睛呜呜叫着挥舞着手上的石块,戚微抱着银宝左躲右闪。 床榻上的男人也有了反应:“疯子,他是个小疯子!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铜宝,你睁开眼睛看看,是主子来了,你快住手。”戚微边搂着银宝躲着地上的小疯子边焦急道。 铜宝似是没听见般,还是追着他们挥舞着石块。 待戚微将银宝带到屋内一角暂时远离了地上的‘小疯子’时,铜宝还在呜呜叫着舞着,他是真恨啊,地狱一年,说不管就不管了。一年了,连一面也不见,前一刻还是疼他要死的娘,后一刻就是将他推入地狱的魔。身上有多痛,心下就有多痛。他忍辱偷生就是要看看菡萏万银宝到底有多狠心?到底有没有心?! 叫着舞着也累了,本就破布般的身子整个瘫软了下来,似是忽地意识到什么,小铜宝双手搂着肩膀摇着头往阴暗的角落缩去,期间碰倒椅子花瓶若干,碎了一地青瓷,但他依旧抖着身子不顾锋利的碎片往角落缩去,待靠着了墙才静了下来,手上的石块也没扔,反而是握的更紧,眼睛盯着地面不愿抬头。 银宝见着这一幕,容是再狠的心也该化了。 她示意戚微放下她,深吸了口气,朝铜宝缓步走去,铜宝手握的越来越紧,依旧不愿抬头。 “主子……”戚微欲上前阻拦。 “无妨。”银宝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待走到屋中央,她却突地转了个身子走向榻上满身是血的男人。 “胡帮主,万某教子无方,多多得罪了。”银宝上前作了个揖。 教子?!她还当他是儿子?她还要他?!铜宝紧绷的身子轻微的晃了晃。 这话是说给屋内屋外众人听的,她万银宝回来接儿子了,地上人儿就是犯了天大的错,也是万家下一代大当家,谁敢惩治抗衡?!那就是和整个万家过不去!跟万家过不去,在这金银是王道的社会那就是和这天下过不去! 榻上本还在骂骂咧咧要死要活的男人忽地一滞,欲出口的脏字生生咽了回去,这事若从头说起,还是他理亏在先,要不是他起了色心,自己也不至于被刺瞎了眼睛还被……被割了命根子!可是这口气怎么咽得下?他胡家这一脉就剩他了,这不是要让他们胡家断子绝孙吗?! 银宝见他似是在掂量思索,遂继续道: “万某实知这孽畜今日做的事天理不容,但他年纪尚小,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这会子会有如此失态之举,容万某查明真相再给胡帮主一个交代如何?你也知道我们万家从来不敢无故伤人,若错真在这小畜生,万某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胡帮主的苦楚来惩罚他;若事出有因,你也知道我们万家可比不上书香门第般高风亮节,满身铜臭庸俗的很,从不做亏本生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万倍讨回来。”银宝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那原本疼痛难耐的胡莱听后浑身一颤,竟是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万家啊,连皇上都得忌惮三分,何况他这江湖破落户,再说这万银宝的手段……岂是‘残忍’二字了得。</P></DIV> <TR> 18第十八章 “戚微,还不快找人扶胡帮主下去疗伤。”万银宝一挥手,门外候着的几名家丁立即进屋听候落。 那胡莱显然还没缓回神,恐怕着实是疼痛难耐,也没来得及开口再讨要啥好处就被抬了下去。 屋内恢复了安静,银宝站在屋中央良久,缓缓转身望向缩在角落的铜宝。 “主子,要不我先带少主下去冷静一下,您再过去?”戚微没有退出屋子,还是有些担心,拦住银宝欲上前的身子。 “你下去吧。”银宝还是直直的望着地上的人儿坚持道。 “主子,担心……”戚微挪了步子。 “……”银宝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他也只好作罢。 “我就在门外候着。”若是观察的仔细,就能现戚微袖下的手已暴起了青筋,但还是服从的退出门去顺便合上了门。 屋内就只剩下银宝和铜宝了,静默,像是要死寂到世界毁灭般。 银宝踱至离铜宝一丈远处停住了脚步,铜宝依旧盯着地面不吭声,一手握着石块,另一手的东西估计在刚才胡闹时甩掉了,但半赤.裸的身上满身满手的血着实骇人的紧。 两人僵持了一刻钟,银宝终是先妥协了,她幽幽长叹一声,继续前行至他跟前蹲了下来。铜宝握着石块的手紧的就差没嵌进肉里去,呼吸似乎都在此刻停止了般,室内安静的诡异。 银宝伸手欲轻抚他的脸,可哪知小娃娃几倔咧,迅扭开,碰都不让你碰着分毫,又贴着墙缩了缩。 银宝嘴角微斜,也不恼,竟几坏地带笑出声道: “我来接你回家。” 我来接你回家!接你回家!回家!家!哪里是家?天大地大哪还有他柳苏容身之处?一年前银宝前来探过他一次,只说了一句话便走了,一走就是一年,不顾他的死活,而那句话简直就是将他最后的信仰也毁灭了。 “你欲害我救你爹娘的心思我能理解,但我却不能原谅,你就留在这一年还我疼了你半年的债,若一年后你还活着,我便告诉你他们在何处,若你死了,他们也会同你一起消失。” 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抓了他爹娘要挟他,让他受尽折磨也不得求死,现下又来假惺惺说要接他回家?他相信事情败露后,万银宝一定有办法从那些人手中夺回他爹娘,但他亦相信爹娘落到她手上也不见得比落在那些人手上好。 银宝也坏,你不让我碰你,我偏碰,有种就拿那石块砸她,她又不怕死,再说你万铜宝还舍不得让她这么早死呢! “唉,实话告诉你吧,你爹娘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墓地你要去的话,我会带你去。”银宝转了几圈都见不得铜宝真容,这小鬼真跟她杠上了,扭着身子就是不要面对她。 可当她这话一说完,那别扭小孩猛的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望向她,似是要望进她心里。 “喂喂,你别瞪我,确实死了,不是我杀的,我还仁至义尽地帮你埋了。”银宝咽了口口水,好笑地望着终于有了反应的小狐狸,心里默默数着数,看小狐狸几时炸毛,还不待数到十,那厢小鬼果然炸了。 一年了,终于声,铜宝若是再不出口,怕是银宝都要以为他真哑了。 “你骗我!我爹娘才没死!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恶魔!我爹娘才不会死!我不信!”小鬼炸了,扔了石头扑向银宝,瞬间就与她扭打在一起。 “我没骗你撒,确实死了,我万银宝多实诚的一个好人,怎么会骗你呢?这时候了我骗你干啥?你要是不信,我这还有一样东西,你看了就信了,喂喂……别揪我头……喂,我这型搞了很久的好不好,你给我松手。” 小鬼哪听的进,银宝越说他就越气,边扯着她头边伸出一手捶向她的后背,嚎着: “你这个骗子,你说过要护着他们的!你说过我活下来就放我走的!你还我爹娘!” 哭了,这孩子真哭了,没有假惺惺,没有矫情做作,完全是一副小孩该有的模样,哭的惊天动地,哭的山崩地裂,哭的人心肝胆肺俱疼。 三年了,好端端一个家,莫名其妙来了对二娘母子,莫名其妙恩爱的爹娘开始忧心忡忡,莫名其妙来了个穿着黄马褂的大人物,莫名其妙卷入这本该与他毫不相干的阴谋阳谋里……他不过十岁出头啊,就只想要爹娘平安要个完整的家,怎么就这么难? “好好,我是骗子行了吧?我让你揪头行了吧?你别哭,别哭啊,你一哭我就烦躁,别哭了别哭了,都过去了,以后我再不丢下你了可好?”银宝一边躲闪着他的拳头,一边还想护着头,可还是被抡了几拳,她也不敢加大力还手,转念一想,还是让他哭吧,这一年实在是委屈他了,哭出来也好,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谁叫他柳家树大招风齐齐被他们看中呢。现下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紧着他了,多紧他一点让他释放情绪,也好过他憋在心里得抑郁症。 银宝这一纵容,小家伙更加放肆了,小爪子小尖牙都用上了,又抓又咬的,银宝就差没被整的背过气去。 “你说你骗我,你说我爹娘就在门外等我回家,你说啊!”这样纠缠了好一会,铜宝哭喊着渐渐也抡不动拳头了,累惨了般,整个人窝进银宝怀里哭,“你让他们进来接我,我走不动了,说柳苏想回家,说柳苏不要好吃的好穿的,只要和爹娘在一起,再苦再累柳苏也不怕,呜呜……”小家伙缩在银宝怀里边抽着气边喃喃道,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银宝低头将下巴抵住他头顶,轻叹一声,收紧了手臂, “好,娘接你回家,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不要你,你还我爹娘。”铜宝低声啜泣,确实累了,一年了,他真是累坏了。 “你爹娘死了,真的死了,死了对他们来说未免不是解脱,你要乖,我誓,有我万银宝在一天,就绝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 “我不要你……你还我爹娘……”小鬼窝着,低声哭着。 银宝将他额前的乱扫到耳后,轻轻拭去他满脸的泪,可是拭不干啊,那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往外淌,银宝几心疼咧,她也没有亲人了,自从决定认铜宝为儿子的那一日起,在这世上她就只有他了。 她腾出一只手向袖管里掏去,掏了一会手上竟握着一只木钗子伸至铜宝面前。 钗子很普通,质地和雕工也平凡的很,素素的一根没有任何坠饰,可就是这么一根不起眼的钗子,铜宝见了却立马止住了哭,跟找着了命根子般,他迅夺了过来捂在胸口处轻轻的揉,半刻钟后,哭声又响起,此时他已不再说话,只是哭…… 银宝摇了摇头道: “你爹说,他和你娘先走一步了,钗子留给你,这是他们俩的定情信物,没有它指不定这世上就没有你了,人生稍纵即逝,不要轻生,活下去,不要辜负他和你娘的一片苦心……”银宝搂着铜宝,一年了,小屁孩也长高长大了许多,她不再能轻易抱住,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边拍着他背为他顺气边缓缓开口道。 “……”小鬼持续哭了一阵,渐渐的也稳住了心神,靠在银宝怀里,捂着木钗轻轻啜泣,任银宝轻拍他的背晃着他身子哄。 …… 屋内,一大一小两个痴人,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哄着哭着絮絮叨叨,门外的男子面具下千年不变的脸竟露出一丝苦笑。 银宝在汀州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铜宝才刚清了毒,浑身的伤还未痊愈,这地又沉闷的让人窒息,对铜宝的恢复不利,遂在汀州休整了几日便备了马车准备离开。那胡莱得了比原本十倍的好处虽说是丢了命根子但也不敢太嚣张,毕竟那是万家少主,也只好憋屈着一口气愤愤离开。 经过这一年,铜宝似乎彻底被打垮了般,整个沉寂了下来,没事的时候就一人默默的呆坐在一旁一声不吭,银宝只道是这伤心地不宜久留,等过一阵子缓回了劲就好。难得回一次中原内地,手上一摊子的事等着处理,也无暇顾及那么多,得赶在离开前尽量多处理一些棘手的要紧事,所以虽说是来接铜宝的,但也成天早出晚归,早晨出门铜宝还未醒,晚上回来他已经睡下,俩人倒是难得见上一面,银宝也错过了铜宝的一些细微变化。 再过一日便可启程,银宝手上的事情也处理了□,戚微被派往白云城办事,整个府邸也比平常祥和了不少。 自从银宝回了汀州,这府邸里的家奴跟变脸似的对铜宝那叫一个好,原先医毒的事本就是保密的,连那治毒的胡莱也不晓得,何况那些个杂役们,这厢看万当家的意思,铜宝少主之位算是稳固了,挨个的都狗腿的不行。 但铜宝似乎皆不为所动,成天就一副面瘫脸呆坐在书房,也只有那一年来同蹲牢房的教书夫子前来探望时才能扯动一丝表情。 黎明前的天是最黑的,同样,在暴风雨来临前,这个世界都是出奇宁静的。 有时候,往往拨开了云雾才能看见真相,但云雾不是人想拨就能拨开的。</P></DIV> <TR> 19第十九章 汀州的这栋万家宅院,外头看着小而普通,但进了里头却是别有洞天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里打通了左右几栋大宅,绿树成荫,浓密地遮着一扇又一扇连贯的院落,如果这不算什么,那宅院地下的私狱那就有讲头了。 万家可不是一般的商贾那么简单,不用说他在商场上的手段和与江湖的种种瓜葛,就是与朝廷那些个千丝万缕的联系也着实耐人寻味不已。 铜宝与那不知何原因同被抓进地牢的袁渊涵在一年的相处下,熟络了不少,自从银宝来到汀州后,他的生活又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般,好似这一年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转醒一切都不再真实。但到底是刻骨铭心如地狱般的一年,十二三岁的孩子还不能做到一切如过眼云烟消散,挥挥手当什么事情都没生过。 不出银宝所料,铜宝向她求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名要那袁渊涵做他的夫子,她自是万分乐意的,像模像样地将人从地牢请了出来,戏演的逼真,所有人都辨不清自己置身于戏里还是戏外,只不过戏演的多了也便成了人生。 “少主子,这是主子吩咐您一定要喝下的汤药。”自从铜宝少主地位被银宝承认后,丫鬟奴婢小厮书童一应都配备了个全。从阶下囚到少爷的角色转变,铜宝还有些晃神。这一年吃的苦受的累他还心有余悸,这会子他是她的儿,难保下一刻又不知会沦为什么? 他盯着丫鬟手里端着的青瓷碗呆,久久没有应声。 袁渊涵一早就过来教习功课,此时正放下包袱备好课本等着铜宝喝完汤药好上课,却见那少年宁眉呆一副不符年龄的表情,心底也不禁轻叹了口气。饶是书呆子也知晓万家、皇家与众商家之间的那些事儿,有些事情不该他多嘴,他是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铜宝不应,丫鬟也不敢乱动,渐渐的端着碗的手有些抖,良久,铜宝终于出声:“先生可知这碗里盛的是什么汤?” “嗯?”袁渊涵抬起头诧异地望着那精致的青瓷小碗,有些迷惑。 “先生可知世间有种毒叫砒霜?”铜宝依旧没什么表情。 “嗯,在下不才,但砒霜还是知晓的。”袁渊涵放下课本绕过八仙桌走至丫鬟身旁,接过汤碗递给铜宝,丫鬟一下解脱忙呼出一口气退至一边。 铜宝抬头望向袁渊涵,笑道:“先生让我喝?” 袁渊涵又将碗往前递了递:“这是万当家的一片苦心,汤药凉了总不好下肚,你还是趁热喝了吧。” “唉,是啊,她一片苦心呐,我怎好拒绝?”像是自言自语般,铜宝没再推辞一手接过汤碗,掀开盖子,几口喝干。待将空碗递还给袁渊涵后,接过丫鬟递上的毛巾擦了擦嘴,挥手示意她出去,直到丫鬟合上了门才道: “这药里不下十种毒,毒性皆在砒霜之上,但分量不轻不重,互相制衡,人喝了就好似中了慢性剧毒,不知哪一天眼一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娘还真是良苦用心啊。” “什么?” ‘砰’的一声,袁渊涵手一松,青瓷碗摔碎了一地。 “呵呵,先生真是少见多怪了,一年鞭刑都弄不死我,小小毒药又耐我何?早死晚死都是死,这样不知不觉慢性的中毒身亡比那一鞭下来就皮肉绽裂疼死要舒服多了。”铜宝轻笑起身踱至书桌前拾起一本书散漫的翻开一页。 “毒药?少主人可别瞎想,万当家为了你可是……”袁渊涵从刚才的震惊中缓回了神,转身几步追上。 “先生,今日我们可是上到《中庸》了?”铜宝不给他机会,插嘴打断他的话。 “这……是,是上到这了,可是少主……”袁渊涵有些焦急的想要解释什么,但…… “那我们便开始吧。”铜宝拿着书本坐回了位置认真的翻阅起来,袁渊涵见状也不好再多嘴,只好开始教习。 一年了,铜宝的身高拔高了不少,眉眼也渐渐长开,虽说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受尽折磨,但那吃食却是极其讲究的,所以身子骨还算硬朗扎实,只不过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病态,让人见了忍不住心生怜惜。他此时正在长身体,变声期的少年总是阴晴不定的让人难以捉摸,袁渊涵望着认真听讲的少年,一时枉然,入世出世,命不由己啊。 正午过后,万宅一角不起眼的院落内, “就说了这些?”银宝放下茶盅懒懒地斜靠在一旁的软椅上。 “就这些了。”一清秀女子立在一旁点头应答。 “少主肯与那袁渊涵说道,看来对他是蛮信任的。”银宝揉了揉额头,有些困乏。 “主子,少主这样误会您,若时间久了未免不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您看要不要与他说出实情?” “不必了,若是让他知道他爹娘是为了他而死,你让他怎么活?罢了,就这样吧,反正以后整个万家都是他的,我的命他想要就拿去吧,我乏了,你退下吧。”银宝摆了摆手,阖上了双眼。 那女子本欲还要劝说,但见银宝已经闭眼也只好作罢,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银宝是真累了,这几天跟万家的长老们会了面,拉拢新秀的事情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实在是无力再想铜宝的事,她已经将部分权利下放,可在应对万家大小的事情上还是力不从心,为何以前金宝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将万家打理的那好呢?她真真是连金宝的三成也没学到啊,想着想着就合上了眼。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将她抱起往里屋走去,银宝悠悠转醒: “戚微?” “椅子上睡会着凉,蜷着也不舒服,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男子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过一旁的锦被为她盖好。 “呵……永远长不大该多好。” “傻子。”男子薄唇微抿,轻声道。 “傻子也好过呆子。” “……”男子微微偏过头。 “戚微,你将面具摘下,再让我看一眼可好?”银宝睁着眼拉住男子的衣角。 “……”但男子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却猛然起身,将她的手移开,“主子累了,还是多歇息为好。”说完为她放下帐幔,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银宝死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吐出口气自我安慰,罢了罢了,终究是求不得。 戚微一走,室内像是被抽走了人气,一下清冷了不少,银宝躺在床上想着事情,烦心的开心的美好的忧伤的……想着想着便真的犯困睡了过去。 待再次醒来时,天已擦黑,帐幔内更是一片漆黑,屋子静悄悄。 银宝睁眼望着头顶的帐幔,寂寞、孤独……苦味杂陈,原来自己真是半点也离不开温暖,还以为能够慢慢适应,不就还有七年的命嘛,怎么的一年也熬不住了呢。 正当她独自凭吊,悲春悯秋之时,屋内竟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娘,您醒了吗?”声线带着男儿育时特有的沙哑。 银宝心里一紧,他进来多久了?半晌,她才稍稍转了个身子,面朝外侧躺着,轻轻应了一声: “嗯。” 她这一出口,房内立马亮堂了起来,随后悉悉索索一阵声响,有人朝她这边走来。 “铜宝等您一起用晚膳呢。”少年起身走至床边为她掀起床幔系在一旁后又退到一边等她反应。 银宝一手支着头半撑起身子,借着烛火捕捉少年的表情。 “娘还想再睡一会吗?”铜宝歪头继续问道。 “……”银宝还是没应,就只紧瞅着他。 铜宝被她盯得不自在,略微侧了下身子,但依旧有礼有节,不对,应该是比原先更懂事了。 “要不,我将晚膳端你房里?省的你起来凉了被窝?”少年欲撤出里间,却哪知那要不得的娘这时倒开口了。 “过来。”人也不应你晚膳的事,直接趾高气昂地就让你滚过去,铜宝皱了皱眉,但还是乖巧的转身上前来到她身旁,站定后又懂事的半蹲下身子,好让银宝可以平视他。 “娘还有什么吩咐?”几乖巧咧。 银宝没吭声,换了个姿势凑近了铜宝,伸出一只手轻抚上他的眉眼: “嗯,是瘦了,娘来了几天也没好好看看你,这模子与一年前比起来还真是长开了不少,我都快认不出了,你长大了。” 铜板身子微微轻颤,银宝此次前来就第一日时亲自为他清理身子搂着他睡了一晚,不对,是他哭的摸不清东南西北死扒着她不放黏了她一晚,但那日过后,就再没见过她。两人也不再像一年前那样同榻而眠,陌生的似从不认识般,每日里都是些丫鬟小厮传话,连见一面都奢侈。 这会子脸颊传来她掌心的温度,差点将他冰封的心融化,若这一年的事情都是梦该多好。 “后背可还疼?”半晌,银宝撑起了身子,将他拉至榻上坐好,欲掀开他的衣服查看。 铜宝浑身一颤,有些别扭地避开, “不疼了,娘给的药都是顶好的,疗效甚佳,一点小伤,莫要挂念。”铜板侧着身子不让她瞧。 银宝讪讪地收回手,皱了皱眉,良久: “唉,用膳吧,你先在外头等我。” “是,夜里风大,娘别忘了加件外袍。”铜板起身就要出门。 银宝摸了摸鼻子,瞥见床头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件长衫,心下一软,悠悠开口道: “今晚上你就搬回来住吧,个子长高了不少,应该能暖一整床了吧?”</P></DIV> <TR> 20第二十章 “今晚你就搬回来住吧,个子长高了不少,应该能暖一整床了吧?” 铜宝欲迈出的步子僵在了原地,这算什么?以前年纪小,她允他上她的床不过也是怕他使诈罢了,现下他都跟她一般高了,还让他同榻而眠是什么意思?他什么都没了,爹娘死了,他被关在地牢一年,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即使过去有那么多污点,但至少没有捅破不是吗?这会子生了这么多事,她还让他上她的床,她就真那么有把握?当真相信他不敢杀她吗? “娘定是饿坏了,我这就让下人给您布菜去。”铜宝愣怔半会,头也没回就出了门去。 银宝瘪瘪嘴,切,今儿个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这不待见她?!一个连让看一眼都不肯;一个当她的话是屁连应都懒得应。这家主当的真是窝囊,她不过是想重温家庭的温暖有那么难嘛?金宝就从不嫌弃她,无论她做了多大逆不道的事,最多也就叹口气牵着她不坐车不骑马慢慢踱着步子回家,她捅了天大的篓子还有他来顶,顶完了他们还是一家人,这会子金宝一走,她就真没亲人了。 银宝叹了口气,躺了回去,躺了一阵又觉得哪哪都不舒服,遂只好起身,硬着头皮去用膳。 眼看就要离开汀州,银宝将最后的时间全部奉献给了万家的长老们,铜宝在家的境况只有在夜间回家时听下人汇报才知道一些。 这日晚膳过后,还没和铜宝好好说会话,银宝又被接出去处理家族事务。 铜宝坐在书房仰望窗外的明月,略有些伤感,别家的孩子十三岁都在干啥呢?拉着爹娘的手逛逛夜市,逛累了在路边随便找家摊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着宵夜…… 远处丝竹声入耳,又是在哭诉哪个温柔乡里的薄情郎?昨夜银宝出门应酬,回来一身酒气,离她几步远都能闻到,他自小家教良好,烟酒毒是一律不让沾的,今日见那戚微从银宝卧房里出来,那任何时候都处变不惊的面具脸竟露出些许慌乱的表情,他们之间生了什么事情? 自他进万家以来,一直都是少问多听,银宝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从未过问过这个戚微是谁?在她心里是何地位?万家到底还有多少个‘戚微’能这样伴她左右让她如此信任?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傍晚那会他就守在她身旁,虽说菡萏万银宝怎么可能会落单没有影卫护着,但若是以一命换一命,要杀银宝他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吧?但他没有下手,满脑子都是戚微刚才在屋里是否也这样静静的坐在一旁守着她,他为何会失了方寸仓惶逃开? 现下她又出门了,几日里就傍晚说了五句话,这会子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少主子,别等了,主子今晚怕是要很晚才回来,夜深露重,还是先歇下吧?”不知何时那贴身丫鬟青竹为他披了件外袍立在一旁候着。 “青竹几岁入的万家?”铜宝没有回头,紧了紧外裳问道。 “我是万家的家生婢,生在万家,死在万家,少主子您要多注意下自己的身子啊。”青竹边应着边将一旁的灯芯挑亮了稍许。 青竹是银宝为他精挑细选的贴身丫鬟,与铜宝同岁,长的虽不是艳丽的美,却是清清淡淡别具风格,看久了就愈觉得好看型,十三岁有这样清冷的气质也实罕稀有,长大了该更让男人着迷了去。 “娘,我们那十三岁就可配通房丫头了。”“好,等你考上状元,娘一定给你配个天仙般的通房丫头”…… 他已十三岁,还未入仕,却是真给他配了个绝色的通房丫头。 “府里可有藏酒?”铜宝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夜色正浓,白日里头的春意沿袭到了晚上,花香阵阵醉人心脾。 “嗯?”青竹挑灯的手一抖,身子略微晃了晃。 “不需要佳酿,清酒即可。” 青竹放下手上的东西,良久,转身道: “主子若是知道少主子饮酒该不高兴了。” “你到底是她的丫鬟还是我的丫鬟?嗯?”铜宝声音有些拔高,但依旧沉稳。 “少主息怒,青竹不敢,这就去给您取来。”青竹虽年纪轻轻,但生养在万家,看主人眼色行事,根据事态审时度势那都是训练有素的,何况她还是银宝千挑万选才看中的,自然懂得把握当下的分寸。见铜宝已露不悦,忙哈着腰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青竹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盘上煨着一小壶清酒,旁的还添了几样小菜,她一一摆好了碗筷退到了一边站好,等着铜宝指示。 铜宝自她进屋后就抬起了头,直直的盯着她,待一切弄妥,才站起身来到她身边,一声不吭站了许久。 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闷,直到青竹略有些不自在,他才缓缓抬手将她拉近自己,像是唠着家常般道: “你也来同我一起喝,我们同岁,吃些酒,聊的也更舒心。” “是,少主子。”青竹脸微红,没有再推辞,随着他来到了桌边。 两人携手入座,青竹又为两人各倒了杯酒。 铜宝端起酒杯先是闻了闻,蛮香的,难怪银宝如此爱喝,遂举起杯子轻碰了下青竹的杯子,嘴角微弯,竟豪迈的一仰而尽。那香的清酒入口却是辛辣的狠,铜宝喝的急,一下被呛到,猛烈的咳了起来,青竹见状慌忙起身为他备上湿巾再为他拍背顺气。 “少主莫急,这酒闻着虽香,却是烈的狠,主子爱喝烈酒,所以府上都是些存了好些年的刀子酒,您第一次喝,难免要缓着喝,不然后劲强烈怕是扛不住几杯的。” 铜宝顺回了气,捂着嘴笑出了泪花:“哈哈,我还道是啥爽口佳酿,原来竟是这个怪味,可把我坑苦了,这难喝的东西,她天天喝的跟泡在酒缸里似的,也不嫌馊的慌,来来来,你也喝掉,看看是不是同我一个味觉。”铜宝端起桌上另一杯酒推至青竹面前。 青竹不好推辞,只得喝下,同样是第一次尝,容是再淡定的小小少女也不免吐舌扇风:“好辣好辣……” “啊哈哈,辣吧?你也觉得难喝是吧?我就说嘛,还以为就我一个是怪人呢,来来,再喝再喝……” “少主子,青竹不胜酒力……这……” “我让你喝你就喝,我也喝。”铜宝端起酒壶又为两人添满。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两人皆显出了醉意,东倒西歪地趴在桌边念念叨叨,满屋子的酒气萦绕。 “青竹可有爹娘兄弟姐妹?”铜宝侧趴在桌上斜睨着她道。 “回少主子,万家家生婢是不知自己亲人是谁的?他们也许就在这个院落的某处也许在万家的其他塘口也许已不在世,但我们相见却不会相识。”青竹满脸潮红勉强端坐,嘴里回的云淡风轻,好像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铜宝诧异的抬头望向她,有些疑惑,但很快就释然,万家历代当家都是领养的,亲人在何方亦是不知,何况这些个下人呢?想要富甲天下,付出的代价还真是大啊,想着自己好歹知道爹娘是谁,还享受过近十年的天伦之乐才被选中,不免苦笑,这比银宝是要好上许多了。天下谁人不知菡萏万银宝刚出生就成弃儿,要不是被她爹万金宝捡到收养,恐怕现在是生是死都未知,她可有想过她的亲人是谁?身在何方?是生是死呢? 又是胡闹了好一会,夜已深,青竹终是有些清醒过来不能再胡闹下去,主子回来看见他俩这番模样不知该会生出什么事端。 “少主子可要回房歇息了?”青竹强打起精神起身走向一旁的烛台。 “嗯,什么时辰了?”铜宝握着白瓷酒杯左右晃着。 “已是亥时了。” “主子她还没回来吗?” “嗯,少主不用担心,明日就要离开汀州,主子要处理的事情都积在今晚上,一时半会是脱不开身的,您还是先睡下吧。”青竹端起了烛台在一旁候着。 “也好,那就睡下吧。” “主子是回自己的房还是上主子的房就寝?”银宝都话了,就等铜宝点头,接下来就是她们这些贴身丫头该办妥的事。 铜宝没有马上应答,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甩了甩衣袖,有些少年老成的回身望向青竹,歪着头笑,良久道: “回咱们的屋,今晚就由你侍寝吧。” “……”青竹先是一惊,酒醒了大半,本就微红的醉脸刹那深红至脖颈,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垂下头,似是要装出一副淡然,但那稍显羞涩的小动作却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不淡定,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主子将她赐给少主是什么意思,大伙都知道,早晚都要来的事,早点晚点又何妨? “好。”她轻轻应了声,抬着烛火尽量稳着身子转身先出了屋子,在前头领路。 见她先行领路了,铜宝也收回了笑意,两手藏于袖下背在身后,几小大人似的跟了上去。 浓密的树荫关不住满园的春.色,那枝蔓间的夜莺时不时唱几句小曲,今夜的宅院乌啼声声是在伴谁眠?</P></DIV> <TR> 21第二十一章 三更天过,银宝揉着额头踩着虚幻的步子回了家,戚微办妥了白云城的事,提前回到汀州,这会子正皱着眉在一旁紧紧的护着。 “什么时辰了?”银宝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问道。 “已过三更了。” “嗯,我去睡一会,咱们提前走,我若是起不来,你们就将我弄上马车,五更准时出城。” “是。” 银宝不让人扶,戚微也不好近身,只得小心翼翼的在旁看着。院里守夜的丫鬟听闻银宝回来,各个皆披了外袍出来候着,端热水的端热水,备醒酒汤的赶忙进了厨房,不一会,整个宅子都跟着醒了,灯火通明。 银宝这鬼每回喝醉了回来都要弄出大阵仗,自己不得睡也不让旁人好睡,几坏的鬼,也难怪铜宝每天夜里在自己房里等她回来才肯入睡,免得睡熟了被吵醒难受的紧。 银宝屋内, “大小姐,擦把脸。”云朵拧了帕毛巾为银宝撩开额前凌乱的。 “云朵?”银宝强撑着睁开眼,不会真是云朵吧?那家伙不是在菡萏?可这天下还会有谁管她叫‘大小姐’呢? “诶,大小姐,云朵在呢。” “你这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呵呵,瞧您这记性的,我傍晚那会就回来了,不是还跟你请了安吗?”云朵为银宝擦了脸,伸手就要为她解衣。 戚微在一旁见状,忙放下手中的汤碗闪身出了门。 云朵听见响声,回头闻声望去,只来得及瞄见那闪出门的一片衣角,这会子愈乐了: “主子,戚公子怎么还这样害臊啊?跟大姑娘似的,以后怎么找媳妇哟。”云朵麻利地为银宝解了衣衫,为她换上睡服:“今夜喝的这样醉,就别洗澡了,免得吹风着凉。” 银宝瞅了半天,似是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这才放心的搂着身前女子细腰撒娇道:“嗯,困死我了,云朵,今晚陪我睡会吧。” “哟,我的大小姐,你还没断奶呀?都十八了,还跟我撒娇,要是主子瞧见了……瞧见了……唉,呸呸呸,当我啥都没说,好好好,今晚我就善心让你搂着睡。”云朵似是想到什么,嗓子瞬间哽咽但硬是强压下那股难受劲,搂过银宝轻拍她后背哄着,唉,一年多了,还是改不了口啊,那样风华绝代的男子说没就没了,不要说银宝,就连她这样一个下人都难以接受啊。 云朵是银宝五岁那年,金宝给她挑的贴身丫鬟,长相俊俏,聪明泼辣,伶牙俐齿很讨银宝喜欢,两人年岁相近,没多久就玩到了一块,银宝那些个坏事没少她的份。可是日子久了,倒主不像主仆不像仆了,做主子的不喜学问到头来跟文盲似的,做仆从的反倒勤奋好学,才十几岁就是菡萏有名的小才女。 想那云朵在万家的地位可真真了不得,金宝宠银宝,银宝又宠着云朵,所以啊,云朵在万家那可是横着走路的螃蟹,大摇大摆嚣张的紧,连七十二塘口的堂主们每回上菡萏都得看她的脸色,而那些个要见金宝银宝的权贵商贾也得先巴紧云朵姑奶奶这第一道关口才能见着正主儿。 那会子金宝突然死了,银宝几近崩溃,云朵倒是硬气,强忍着伤心,咬咬牙,先料理好死的,再照顾好活的,忙里忙外,俨然一副万家二把手,还好万家第一丫鬟的余威还在,要不然也撑不了那大的场面。万家那一摊子乱麻也多亏得了云朵,不然银宝这痴迷她爹的二愣子不伤心死也要被那群长老轰炸死。 后来银宝似是一夜间长大,揽过了重担,当起了万家大当家,很多事情要理清,菡萏龙蛇混杂,她身在其中着实被那些个云雾惑住,所以才想到离开,收养身心,来日再战回去。但菡萏毕竟是万家的大本营,必须得有人坐镇不是? 于是,云朵留菡萏,银宝出走,两人里应外合,长线遥控着整个万家。 这会子银宝好不容易来一趟汀州,云朵想念的紧,赶紧着在最后一个晚上前来探她一眼,哪想到一年未见,再见面,银宝却真真的脱胎换骨,原来的纨绔模样压根子全消失鸟,举手投足甚至有了金宝的范儿,心下不免欣慰了。 “云朵,我跟你说件事。”银宝吐着酒气,紧搂着她家云朵,蹭着她胸,跟个毛孩子似的。难为她了,多大的人啊,就要担起这大的一摊子,这会难得见着了亲密的儿时玩伴,紧趴着她撒娇还来不及呢。 “说说说,听着呢。”云朵紧着她轻声哄着,她算是下定决心了,以前紧她现在紧她将来也要紧她一辈子,一定要让她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永远是菡萏最嚣张跋扈的女公子。 “我觉得金宝没死。” “啥?” “不是说父女都有心灵感应么?虽说我不是他亲生的,但我和金宝你也知道,那是亲生的能比的了的么?金宝死那会,我一点感应都没,我细细琢磨了一年,真的,以前每回金宝小灾小难我的感应都特准,你还记得三年前金宝螃蟹过敏么?我俩在百花楼喝花酒喝到一半我就吐了,我的酒量你也知道,那点酒哪能醉到吐啊?还有那次……这不就是心有灵犀?金宝死了这大的事为何我没预感呢?答案只有一个,金宝一定没有死!万家几代都活满了二十五岁,为啥单单我家金宝二十四就嗝屁呢?我大胆猜测,金宝一定还活着!”银宝不知是说着醉话还是说着梦话,总之就是死搂着云朵不放开。 云朵抹了抹眼睛,叹了口气: “小姐,主子他死了,确实死了,你我看着他烧没的,你烧了菡萏万家来祭他,我也没阻止你,可你不能老活在过去啊,咱要朝前看,主子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可别给他丢脸撒,整个大秦都想看咱万家笑话呢,你要是再这样痴傻下去,主子也走的不安心呐。” 银宝连连鼻哼,不屑的紧,半天出声道: “诶也,和你说不通,你就一书呆子,死脑筋,不说了不说了,睡觉睡觉。”银宝抬起头一把推开云朵,摇晃着站直了身子朝床榻走去。 “你才是愣头青呢!以后少喝点酒,再这样下去,只怕你也活不过二十四!”云朵嘴上说着,心底却是难受,该死的诅咒。 银宝被云朵扶到床边,整个人一沾上床就如摊烂泥般倒下。 云朵叹了口气,为她盖好被子,收拾妥了屋子换了衣裳也挤进了被窝。 银宝迷迷糊糊,今晚真是醉的厉害,头晕的紧,却又难以入睡,云朵一上床,她就扒了过去:“朵朵,金宝真的没死,至少在我心里,他就死不了……” “好好好,他是神龟,活万年,万年不死,行了吧?” “你才是龟,你从头到脚都是龟,你这龟孙子。” “耶?你这人,好好好,我是龟,你现在搂着的是只万年老乌龟,这样总好?快睡吧。” “我睡不着。”银宝翻了个身又翻了回来。 “姑奶奶,都快四更天了,你倒是睡还是不睡啊?” “都四更了?那还是别睡了,对了,我养了个儿子,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我唤人把他叫醒。”银宝说风就是雨,她还真爬起了身,醉眼朦胧的瞎嚷嚷起来。 “喂,你别叫,别打扰人家。”云朵见这没心没肺的主真要将人唤醒,忙捂着她嘴不让她酒疯。 “唔……铜宝……来……来人。”银宝这性子也不知怎么养成的,执拗的不行,被捂着嘴还在挥着手臂嚷嚷。 “哎呀,我的姑奶奶哟,今夜对你家儿子很重要,你别打扰人家的成人仪式哇。” “神马?”银宝渐渐没了力气,咬了一口云朵让她放手:“你想捂死我呀?” “嘶……你这鬼,还真咬?疼死个人,你不酒疯,我也不会捂着你。” “呼……”银宝重重的吐出口气,扯着衣领子: “你刚才说啥?什么成人礼?”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养的小兔崽子还真行,这快就搞定了青竹那小丫头,想那青竹是咱们万家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没料到这快就被个十三岁的瓜娃子给搞定,我瞧了瞧那娃子长的是不错,你眼光不错。” “铜宝和青竹?!”银宝被云朵话一激,酒醒了大半。 “是哇,青竹不是你给咱小主子配的启蒙丫头么?” 银宝愣,拾起滑落的被子将自己裹紧,好似还没缓回神。 “喂喂,你不会既有恋父情节又有恋子情节吧?你这是什么表情?”云朵索性也爬起了身子扳过银宝的肩问道。 “等等,让我好好想想,你别打岔。”银宝挥开她的手,揉着额头思索,头好晕。 半晌,她似是想到什么,猛的抬头望向云朵,揪紧她的衣领子吼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俩……” “你这是怎么了?我……我一回来就去见你那瓜气的小公子了哇,可哪知却见他与青竹那丫头在书房里喝酒,我蹲墙角听了好一会,才弄清楚原来少主子今晚是要给青竹开.苞哇。” “你几时见他们进房的?” “亥时进的屋啊?” “你确定他们俩是在干那事?”银宝酒已经全醒。 她一边晃着云朵一边喊着外头守夜的丫鬟:“来人来人,快来人。” 她这一吼,霎时惊醒了全部人,连戚微也闻讯赶来。 “我……我确定啊,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他们进屋后还听了一阵,确定他们在干那事呢。” “你这呆子!坏事了坏事了!来人呐,你们几个快滚去少主子的房里看看有没人!”银宝一边披被下床一边朝门外奔去。 “主子,你这是?”戚微拦着道,银宝就差没跳脚了。 “铜宝的影卫在哪?啊?” “主子……” “小姐……” “你们这群废物,万家影卫只有在主子欢好时才可离守,铜宝那小子一定逃了!还不快给我滚过去看看人还在不在?!”银宝声音已经几近沙哑。 她这一吼,整个院子更乱了。</P></DIV> <TR> 22第二十二章 四更天过,更夫走街串巷地巡更完,大秦汀州城还在沉睡。 城东一座宅邸大门紧闭,浓密的树干枝叶伸向墙外,外面看去,瞧不见里面的丁点情况,哪怕是声音也似是被那高枝密藤给吸净了般,安静的让人觉得似是到了一座荒宅。 人可以表里不一,宅院亦然。 此刻的万家汀州府邸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大堂上坐着位素衣少女,眉间一道粉肉疤痕此刻随着主人的皱眉而纠结的拧在一起,着实有些骇人。 “主子,东厢没有。”家丁甲急奔进屋子道。 “西厢没有。” “后院没人。” …… 随着寻人的家丁6续回来报道,大堂的气氛更加严峻了。 下跪着一青衣年轻女孩虽浑身湿透,但还是难掩脸颊病态的潮红,她身子虚软无力的抖着但依旧坚持标准跪姿不敢乱动。 “大小姐,先喝些参汤吧?”云朵见不得银宝这纠结的小脸,端来参汤给她压压火气。 “哼!”哪知人看也不看,一甩手,‘啪’的一声,碗被甩飞,碗碎了一地,而那滚烫的参汤不偏不倚,大半碗皆泼在了地上湿透的女孩身上。 那被鸡油盖着的滚汤浇在女孩身上,裸.露部分瞬间泛起一片褶皱的红。 “主子……” “大小姐……” 众人齐齐深吸一口气,几个胆大的还敢应声,但银宝显然是不买任何人的帐,她杏目一瞪,朝下匍匐的更低的女孩道: “养你何用?!” “青竹愿意以死谢罪。”女孩浑身一颤,咬一咬唇,头磕地应道。 “你可知万家家奴一人犯错全家当诛?”银宝眯眼。 “……”青竹猛然抬头望向银宝,眼里满是乞求,即使一生未必能相见,但想着有亲人在世也就留着个念想,若是因为她而害死素未谋面的家人,那她死不瞑目啊。 银宝盯着她,似是在斟酌什么,众人眼里露出惋惜。 …… “主子,快五更了,我们必须得准备出城了。”戚微上前几步在银宝耳旁轻声道。 “等!”银宝不耐地挥了挥手,闭眼沉思。 戚微转身望向一旁的云朵,示意她上前劝说。 云朵会意:“大小姐,少主失踪,我们留下部分人在汀州等就是,我已通知了各城影卫,只要少主还留在大秦一日,就绝逃不出万家,大可不必劳烦您亲自留下等待。” 银宝沉默半晌,终是出声: “哼,鹧鸪柳苏,我看你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已改姓万了!”银宝一掌击向椅子扶手,霎时,手柄断成两截,她起身走至青竹跟前,却是对着身后的戚微说道: “搜城!” 天已蒙蒙亮,汀州城今日气氛有些怪异,大清早,原本安静的小街小巷似是多了许多人般,但仔细去辨认,又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街坊路人。 不仅这是个令人奇怪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奇怪的现象是今日的城门开的也比往常早,似乎帝都来了什么大人物,几队铁骑浩浩荡荡地列在城门口不知在等着谁,同时,若你是练武之人,你就会觉察到街道客栈里多了些练家子,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搞什么鬼。 “主子,不能再等了,再等就出不去了!”戚微宁眉劝阻道。 “什么时辰了?”银宝依旧靠坐在大堂上断了扶手的座椅上,只手揉额,似是倦急。 “已过五更。” “嗯……” “主子……” “等。” 戚微身子微微一颤,有些僵硬地退到一边。 又过了一刻钟,门外进来个黑衣人,他径直走至戚微身旁对他耳语了几句,戚微脸色更加凝重。他侧身望向银宝,银宝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银宝平常里都是个二货,难得不出声说明真的是动怒了,云朵在一旁干着急也不敢上前拈老虎须,而青竹依旧跪在下,姿势不敢有变,脸上的潮红褪成苍白,湿衣紧贴着身子瑟瑟抖,大堂安静的诡异。 半晌,上的人儿终于开口:“还是找不到吗?” “嗯,都搜遍了,还是找不到。”右手侧的男人连忙应声道。 银宝睁眼,叹了口气:“这屋里也翻遍了么?” “来回寻了三遍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 “难道人间蒸了不成?”银宝缓缓直起了身子。 “小的该死。”男人忙跪下,连带着身后众仆役皆跪了下去。 “哼!死有何难?!”银宝起身扫视了下堂下众人,最后瞄向一旁的云朵:“我再烧一间屋子可好?” 云朵抬头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银宝紧绷的脸终是有些放松下来,她转身走向戚微:“现下城中什么状况?” “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在元明城驻守的莫楼生已驱兵五百赶至城外,城□出现三路人马,不知各为谁主。”戚微已恢复了镇定。 银宝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对众人道: “青竹领二十人留守汀州戴罪立功,一有少主消息立即上报,少主要是出事,你也别活了!这宅院不能再留,烧了,我们按原计划出城。”银宝一甩手率先出了屋子。 堂下众人听后皆为青竹松了口气,青竹更是虚脱般松懈了下来。云朵先是一愣,见银宝走远了忙快步跟上,路过青竹时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姐,小姐,按原计划出城怕是有危险。”云朵追上银宝拦道。 “哼,区区莫楼生就想逮住我,那也太小看我们万家了!”银宝略微一顿,还是坚持要走。 “主子,此刻出城,确实不妥。”戚微也上前劝道。 “哼,我一味避让,皇帝他真以为这一代万家好欺负不成?再要逼我,就休怪我将整个大秦搅的血雨腥风!让开!” “小姐……”“主子……” 银宝来到院子里,扯过一旁小厮手上的缰绳,一个利落翻身上马: “我不仅要出城,还要光明正大的出城,我就是要看看他万岁爷能拿我何?!一年了,我也忍够了,这个下马威是时候下了!” “小姐,你一夜未眠,昨夜又喝了些酒,骑马……骑马怕是不妥啊。”云朵还是不死心的上前拉住缰绳劝阻。 “主子,不仅有莫楼生,还有一些躲在暗处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您还是下马坐车,我们也好做防备不是?”戚微跟着道。 “福祸躲不过,与其待在汀州坐以待毙,倒不如搏上一搏,莫楼生不敢杀我,既然他来了,怎么着也得利用一把反将皇帝一军我才甘心!好解我这一年憋屈之恨,先利用他先震慑各方护我出城再说!” “小姐,你亲身上阵太过危险,我给你找个替身如何?”云朵更急了,这是拿命在开玩笑么? “哈哈,云朵?你还真替身玩上瘾了,真真假假谁又辨得清,有些人就是自作聪明,最终聪明反被聪明误!”银宝大笑几声,一整夜的阴郁消散了不少。 云朵还想再劝却被戚微拦住,他拍了几下掌,周围迅出现了十几名黑衣人,他这般那般的布置了一番,也跨上了一匹马驱至银宝身旁。 银宝回望一眼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驾马打了个转绕着云朵一圈:“汀州的事办妥你就回菡萏去,不出意外,不久我就会回来,别的什么你也别太担心,铜宝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你莫要将此事道与其他长老知道。” “你自己小心,我等你回来。”云朵咬了咬唇,终是不甘心地应了下来。 “切,别矫情,人道你暗恋我多年呢,好在我俩都是姑娘家,你也去准备准备吧,我是否出的了城,还得看这火势如何呢。”银宝轻踢了下马肚转身朝门外:“走。” 她一马当前,身后戚微紧跟,十几名黑衣侍卫迅分成几队,四个上马分布在银宝四周,其余的隐去身形在暗处护着。 银宝勒紧缰绳,不紧不慢地行在汀州城内。 此时天已大亮,赶早市的,上工的人步伐匆匆,银宝一行几匹马并未引起旁人多大注意。但戚微几个却是紧绷了神经,两侧楼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暗处的影卫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解决了几批欲对银宝下手的人马。 银宝始终微笑着驱马前行,她素衣中性打扮,头巾盖住了额上的伤疤,虽一夜未眠脸色略显苍白但胜在柔而不弱,顾盼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大气的让人争相注目。 莫楼生就是这样立于城头远远地盯着她朝他一步步行来,连眨眼都舍不得。 一年多了,她褪净铅华,洗去了一身的浮躁,成熟稳重下来竟是这般模样,要是让菡萏那些个人看了去,又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惊涛大浪。 “莫大人,那人真是她吗?”身旁一千长上前问道。 莫楼生没有应答,他就那样握紧手中的佩剑盯着城下虽没鲜花怒马却依旧光彩夺目的人儿一句话也说不出。 近了,近了,她就骑马立在城下,他站在她之上,第一次,他在上方俯视,而她抬头仰视。那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人儿,即使仰视人都有股莫名的怜悯,压的人透不过气。 莫楼生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又重了几分,似是要把剑柄握断般。 “楼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马上人儿抬手作了个揖,微笑开口道。</P></DIV> <TR> 23第二十三章 楼生,好久不见……有多久了?银宝,三年了,自他被下派至元明城,三年了! 昔日的白脸书生经过三年的军中磨练俨然已练就一身阳刚正气,他身披银甲,握剑于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盯着城下的女人出神。 “莫大人,皇上……”身边的千长见他光盯着人呆,忙凑上前提醒道。 莫楼生缓回了神,朝身边的人摆了摆手,上前一步,顿了顿,似是酝酿了许久,缓缓出口道: “我奉圣上之命恭迎万当家回帝都,请万大当家下马乘车。” 彼时那初升的太阳自东方照来,落在银宝身上,似是披上薄薄的金纱,朦朦胧胧若那日在皇宫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印入心底深处,再也抹不去了。 银宝举起只手挡住眼睛仰头笑道: “楼生唤我什么?我没听仔细呢,再唤一遍可好?” “……”莫楼生喉咙有点紧,“万当家……” “哈哈,万当家?莫大人几年不见果然城府深了许多。” “……”银宝银宝银宝…… 莫大人,万当家?什么时候我们要如此对话了,楼生? “你要一直这样从上面看着我说话吗?莫大人?”银宝依旧微笑着。 莫楼生身子晃了晃,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久久出不了口。 “你知我不喜这样与人说话,既然你不下来,那我可生气喽,还有回帝都一事恕难从命,告诉皇上,草民闲散惯了,只要一身市井之气未洗净就一日不回帝都玷污皇族贵气!待我想回来之时定会回来向他谢罪。”银宝还是很镇定,瞧瞧那语气,啧啧,将皇权放在裤腰带上了么?如此藐视,仅这一条就该定个死罪!难怪龙椅上那家伙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了。 银宝说完,还不待给人留点反应的时间,一扬马鞭就要出城,就在这一刹那,左右两侧同时斜飞过几枚暗器,戚微反应灵敏,持剑为其挡掉,莫楼生也在此刻跳下城墙,拔剑出鞘,剑尖竟是对准戚微…… 场面有些混乱,又是几枚暗器飞来,银宝匍匐在马背上险险避过。 影卫们各个现身迅变换着队形将银宝护在正中心,各方人马对峙半晌,都在等待谁先出击,银宝伸手摸了摸耳背,黏湿…… 她皱了皱眉,缓缓直起身子,冷峻的面容,微眯着眼睛望向持剑对准戚微的莫楼生: “楼生,他是你大哥!” “他不是我大哥!”莫楼生语气有些激动。 “不管你如何否认,他都是你大哥,你这样持剑对着自己的至亲血脉会伤人心的!”银宝驱马上前用自己的剑挑开莫楼生的剑。 莫楼生没有看银宝,见剑被挑开,有些恼怒:“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万银宝指手画脚!三年前的事我不提,不代表我不恨!万银宝,我暂且先不怪你!但我怪他!莫戚微,你与奸商同流合污,你不忠不孝不义!你不配做我爹的儿子不配做我大哥不配做这大秦的臣民!” 戚微的身子有些摇晃,看不清面具下的脸是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唇昭显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楼生!不要再逼他,放下你的剑。”银宝语气不悦,甩手持剑缓缓指向他的脖颈道。 莫楼生脖颈处忽地一冷,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那个女人,那个他想了三年梦了三年,誓再次见面一定要将剑对准却还是不忍对准的女人,此刻竟将剑对准了自己。 “银宝,你终是将剑对准了我?”半晌,憋出这么一句,莫楼生鼻子有些酸,军中三年,他从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脸书生硬是吃苦扛怨的撑下来,身心再痛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此刻他觉得眼里竟起了朦胧湿意。 “楼生,我不会跟你回菡萏,你放我走吧。” 就在他们这边忆苦思怨之时,那隐在暗处的人马已经忍不住出手,但万家影卫都是训练有素的个中好手,虽然对手不容小觑,但好歹还是将银宝护的滴水不漏。 “银宝,我们说好的,不管生什么事都不会持剑相向的,我没忘,你还是忘了。”莫楼生苦笑一声,但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剑。 银宝皱眉,同样没放下手中的剑,反而是再次深入了几分,楼生脸上的苦涩更显。 “我没忘,但你不能这样对戚微,你持剑指他等同于持剑指我,这个誓约里是你先破的戒……” 她此话一出,那两兄弟俱是一震。 “哈哈,什么时候菡萏万银宝竟将自己的命与别人的命挂在一起了?” “楼生,我们都在长大,我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永远不懂事,戚微救我多次,我的命是他用自己的命换下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他分毫。” “若我今日非要取他的命呢?”楼生眼底已现悲哀。 银宝沉默半晌,最终昂了昂头:“那……就一命换一命!” ‘咣当’一声,谁的剑落了地,又是谁一声惊呼,银宝只觉后背忽地巨疼,眼前一黑就要栽下马去。 “银宝……” “主子……” “楼生,护我出城!”银宝闭眼前朝飞扑向她将她搂进怀里的男人吐出这么一句。 “银宝!”莫楼生,这个三年来从小兵卒做起迅升至元明城刺史的男人,刚毅的脸终于崩裂现出惊慌的表情。 菡萏莫家是大秦的名门望族,几代皆出良才,这一代更是出了两个奇才,哥哥莫戚微善武从军,弟弟莫楼生善文从仕,其父亲莫怀修是大秦前任户部尚书,官拜朝廷一品大员,但三年前因为被查出巨额行贿而落马,连累两个儿子的前程,莫家至此败落。事后,长兄莫戚微无故失踪,小儿子莫楼生被削去礼部侍郎一职,配至元明城充军。 但世事难料,原本看着莫家败落好戏的人们却怎么也没想到那手无缚鸡之力,从小藏在哥哥身边缩头缩尾只知诗词歌赋的小可怜蛋被投入军中后竟也能有所作为,在沉静两年后,突然被皇上重新重用,一年内升至元明城刺史,升官之快在大秦实属罕见。 而莫家与万家的渊源可谓是源远流长,其父受贿案的关键证人就是万家七十二塘口的某一堂主,而兄长莫戚微与那万家前任当家万金宝是拜把兄弟生死之交。至于这个莫楼生与万家的关系,啧啧,菡萏城怕是没有人不知道的。再把时间往前推个几年,莫家风光,万家境好之时,他莫楼生还未入仕,除了爱躲在他大哥身后之外还喜藏在一女恶霸身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万家现任当家主子万银宝。 这么说吧,小时候的莫楼生跟投错了胎似的,彻头彻脚的娘们样,成天舞文弄墨,文绉绉的寒碜人,他这副德性在菡萏纨绔群自然是混不下去的,以万银宝为的纨绔子弟最是看不惯他,在将人锁粪坑,丢枯井,藏山洞……戏弄几次后,女恶魔终于良心现:要与小伙伴团结友爱才是成功人士的作为,身边多个小白脸时不时卖弄下诗词歌赋对于她这个文盲来说是很有必要的,充充场面也不赖,于是莫楼生小可怜命运就此扭转,成为了被万银宝罩着的人,由原来被银宝欺负到后来被银宝出头教训了欲欺负他的人几次后,莫楼生对她可谓是五体投地了,当然前提是一辈子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万银宝那鬼自导自演的笼络人才的小戏码而已。 自此以后,他莫楼生好了伤疤忘了疼,很欣慰地享受着这苦尽甘来后的喜悦,成天跟在银宝屁股后面转悠,渐渐的连他大哥也看不上眼了,完全被恶霸银宝的个人魅力所折服。在菡萏,只要有万银宝在的地方,身后定会出现一条小尾巴,斯斯文文,成天都是一丝不苟的文弱书生打扮,站在她身边轻摇羽扇好似狗头军师,要说莫戚微与万金宝是生死之交,那莫楼生与万银宝可谓就是青梅竹马了。 楼生,护我出城…… 罢了罢了,只为这一句,他莫楼生又怎么忍心拒绝她?哪怕她是害了他们莫家的罪魁祸,但十几年了,在她面前懦弱的都习惯了。 五百名皇家侍卫在千钧一之际掉转了枪头,分成几列纵队,一列在城头举起了弓箭,一列随同黑衣影卫潜入四周与那些个躲在暗处的人厮杀,莫楼生将银宝抱起抛向一旁的莫戚微后,加入了战局,始终未再望他一眼。 戚微那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再深深的望了一眼亲弟弟后,抱紧银宝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城外疾驰而去。 马在驿道上疾驰,风在耳边呼呼地刮着,莫戚微不停的抽着鞭子,好似只有用更快的度才能掩盖住心底那愈来愈甚的暗伤。 银宝缓缓睁开眼睛,抬头望向搂着她的男子,他还是介意的吧?众叛亲离的滋味有多苦涩?这样委屈自己又是何苦? 忽地一声马鸣,疾驰的马竟生生停了下来,银宝只感觉身下烈马前脚高抬,仰天嘶叫一声,若不是戚微强扯住缰绳,将她护牢压在身.下,他俩必被惊马掀翻在地。</P></DIV> <TR> 24第二十四章 “戚微,小心。”银宝的剑在刚才混乱中遗落,此时她赤手空拳实在是无力助戚微杀敌,只得在一旁闪身避让,尽量让自己不受伤连累他。 “主子,你先走,不要管我。”戚微一个侧身,举剑横刺向杀过来的几个蒙面人,对身后的银宝吼道。 “要走一起走!”银宝后背贴着戚微的背,咬唇,手掌握拳,只恨当年年幼无知,不学无术,至今日如此落魄局面,轻功一流又如何?能自保又如何?这会子想要保护一个人都无力,自保了有何用?若来日她至亲至爱的人遇险,她如何保他?! “万银宝,你的命是我换来的!可不是你想弃就弃得了的!为了金宝你也得保护好自己!”戚微恼怒,一个狠招,将一贴近杀来的人劈成两半。 “戚微,我以前不懂事,错过了太多,现如今我长大了,就让我护你一回。”银宝弯腰抓起地上一把尘土,转身之际大力洒向杀至戚微右侧的蒙面人,那人眼睛进沙,凌厉的杀势一滞,被戚微钻了空子,一剑毙命。 “你安全就是帮我了。”戚微声音软了下来,一边挡住杀手,一边将银宝左拉右闪。 “可是……”我做不出啊…… 这一年来,莫戚微救她多次,次次是以生命来救护,次次都是她走在前,从不在意他在后方是死是活,可是当次数多了,再是麻木不仁的心也该有融化的那一刻,这一次,银宝是怎么也狠不下心转身潇洒离开了。 “银宝,你很聪明,真的长大了,你该学会审时度势,如果长大意味着你将情义放在利益前面,那这一年我算是白护你了!”戚微抱起银宝甩了一个周身,银宝趁势踢腿,横扫一片杀手。 银宝抬头望向戚微,这个男人自金宝死后便再也不肯摘下面具,她心底悠悠叹了口气。 与金宝接触过的人,是敌是友,都过不得吧? 有时候,那人的存在就是一种精神寄托。有种感情,它越了父女之情,越了朋友之谊,无关男女之爱,就是单纯的崇拜,但,只此一点就足够了,为他生为他死;为他之爱而生,为他之爱而死,即使千年,也不过弹指! 银宝抿唇没有应答,她转身摁压住戚微的肩膀一个起跳斜踢向左侧偷袭的黑衣人,再借势一个空翻,攀住路边一棵树干:“你要安全回到我身边,我会一直等你!”说完,迅地攀上树顶,脚尖轻点枝桠,头也不回地穿梭消失在密林里。 见银宝撤离,戚微立马缠上欲追着银宝离去的刺客,再无所顾忌,招式愈狠厉无情起来。 银宝的轻功在大秦可谓是上上乘,甩开身后追兵那是绰绰有余,但追兵易躲,埋伏难防。 出了密林,还不待她停下歇口气就被几枚暗器给逼退回密林了。 不知从哪冒出了几名白衣女子,淋着花雨纷纷现身。 幽冥宫?!银宝心里一惊,白鹭霜!是谁能请得动白鹭霜对她下杀手?她没有兵器,先前又用苦肉计逼莫楼生放她出城负了伤,这会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银宝仔细琢磨了一下,胜算微乎其微,她见事已如此,一咬牙,不就几个娘们么,拼了! 她没了退路,倒是有点破釜沉舟,出招愈勇猛,但无奈武功底子薄,没几个回合就被杀的狼狈,仓惶想要逃走。 幽冥宫讲究排场,出个场什么的都得先撒个花,出来杀人还穿着浑身雪白的轻纱,银宝技不如人,又是以一敌多,正路杀敌肯定吃亏,但她皮厚撒,幽冥宫这架势若是男人见了恐怕会鬼迷心窍失了水准,但她万银宝也是女人撒,自然有她的歪门邪道。反正都如此狼狈了,逃了几次没脱身,银宝也豁出去了,她度奇快,飞身爬上树折了几根树枝,再几个转身下来,与众白衣美女们继续过招。 此时不是一招一式中规中矩的打斗了,只见她专挑女人的敏感处袭击,不是面门就是上三段下三段,都是私.密处,白衣仙子们刚刚还有条不紊的变换阵势打斗的爽利,这会子被银宝这胡来的招式整的各个气的羞红了脸,一招一式也渐凌乱急躁,阵法全乱。 得,银宝这鬼真是个不死之身,无论是在何险境,她总有办法脱身!管你下三滥还是真才实学,能保命就都用得上。 眼看渐渐回了优势,几招虚招使出,竟得了机会逃脱,但没逃出多远,就被一声长笛给阻了步伐。 伴着笛声,半空中又下起了花雨,一抹鹅黄现身,白鹭霜! 我靠,宫女们已经够矫情了,这幽冥宫宫主更甚,瞧她穿着半透明鹅黄薄纱蒙着个脸同样是淋着花雨现身,可那花却比刚才多了几倍有余,真真是好生浪费,这些个花要是落到她银宝手上,转手就能赚好几笔,制成花茶香粉干花什么的……啧啧,都是个顶个的值钱哇,要是金宝养了这么个败家女绝对有实力把万家整垮! “想逃?没那么容易!”白鹭霜不愧是白鹭霜,小的时候自以为是,长大了还是这么自负臭屁! “喂喂,白花花,那人出了多少银两让你杀我,我付你十倍,你杀他如何?”银宝边躲着她阴毒的招式边讨价还价。 “万银宝,你再叫我一声白花花试试!”矫情仙子一句就被点爆,脾气真不是很好哟。 “啧啧,你那么爱花,这名字多适合你,白花花的银子多诱人,我还舍不得将这个名字赐给你呢,就你这出场的架势,幽冥宫不出五年就被你败光了,到时你缺钱可别到我票号赊,二十倍怎么样?” “万银宝,我白鹭霜今天不杀了你就誓不为人!”白鹭霜丝巾下的脸几近扭曲,咬唇下狠招逼近。 “三十倍,喂,我这是为你解决财政危机,你咋这不识抬举!”前方忽地斜刺来一剑,银宝躲避不及竟被生生刺中,‘嘶’的一声,真特么的疼。 “滚!” “靠,你真要我命?豁出去了,五十倍!不能再多了!”银宝体力有些不支,昨晚真不应该逞强宿醉不睡的。 “万银宝,我杀你都不要价!” “啧啧,几年不见,你倒是愈来愈败家了!” 银宝心里暗暗叫苦,这买凶杀她的,真是下了血本,连白鹭霜都叫来了,她俩自小就没对盘过!难道今日就要命丧这小树林么? 白鹭霜根本就是杀红了眼,独门绝技都使出来了,银宝被一掌击飞往后撞向一棵大树,嘴角溢出血丝,身子沿着树干滑落,重重摔倒在地上。 “万银宝,有人欲杀你,恰好我也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今日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白鹭霜一气呵成不带停歇地举剑劈来。 银宝闭眼:“你杀了我,相不相信幽冥宫在五日内必被屠满门!” 剑尖在离她一公分处停了下来。 “你这单接的真不划算,搭上全部身家杀我一人,值得么?”银宝见剑锋没有逼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谁知道你是我杀的?!” “切,就你这做作的矫情劲,你当我万家是吃什么长大的?” “哼,杀了你再将你烧成灰烬扔到海底,谁人知晓是我杀的!”剑尖又欺上几分。 最毒妇人心哇!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万银宝那么容易就被人杀,还能叫万银宝?只要是今天对我下手的几拨人,不要说你这原装上阵的,就是那些个蒙了面只露个眼睛的都已没了活路!” “此话怎讲?” “凡是近我身者都沾了我万家特制寻踪密香,只要我万家还在一天,你们就一个也逃不了!” 白鹭霜身子一震,有些迟疑,但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既然都是死,杀了你陪葬也算值了!” “这话就错了,天下人皆知我万银宝说话算话,既然我肯与你讨价还价,说明咱们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我出价,你反追杀!我万家自此后不再追究幽冥宫今日之事,如何?” “满口胡言,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白鹭霜提剑就要刺向银宝咽喉。 “你就等着吧!看我死了,你们还能活多久?!”银宝闭眼一副视死如归,但手上却抓起一把细沙朝白鹭霜眼睛撒去,接着一个驴打滚侧翻避开了剑势,那剑尖险险擦过脸颊偏刺向一边,她这一动作,牵动内伤,又是咳出一摊鲜血,而那白鹭霜为避开那把细沙缓了动作,待她欲再次举剑之时,又是一团东西朝她袭来,软塌塌的竟糊了她一脸。 “万银宝,这是什么东西?!”白鹭霜停了动作,伸手擦脸。 “马粪?猴粪?啧啧,真臭,不管是谁拉的,反正都是粪!”银宝将头往后仰着。 “啊!!!你说这是什么?我要杀了你!”美人惊声尖叫,穿透整片竹林。 “我看你还是先洗脸吧!”银宝欲抚额,但一手的坨坨,讪讪地止了动作。 “来人,给我杀了她!!!”宫主崩溃了,一脸一手全是粪,那一丝不苟的完美型服饰全黑了,她捂脸转身飞奔离去,几名白衣女子立即补上。 银宝一手一坨粪便强撑着身子眯眼瞪着她们威胁道:“你们也想尝尝这粪便的滋味?” 听了她这话,白衣仙子们迟疑了,各个推搡不敢再上前,却也不肯就此罢手。 良久,银宝渐渐撑不住了,伤口流血不止,那胸口的剧痛让她又是吐了几口鲜血,在双方对峙眼看一触即之际,树林里竟响起了几声虎啸,白衣仙子们有些慌了,这荒山野岭的,真遇上几只大虫,可真是要丢命的。 果然,不出片刻,银宝身后竟跳出了一斑斓大物对着大伙低低地咆哮,在场众人皆吓傻了眼不敢再有动作,银宝更是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心里慌,暗叹:万家真是流年不吉,一年死一个,金宝倒好,死的干干净净,哪像自己竟要死在一头畜生嘴下?</P></DIV> <TR> 25第二十五章 说实话,银宝心里不怕那是假的,她被白鹭霜刺了一剑又被击了一掌,逃了一路耗尽了体力哪能与兽王对抗,从身后传来的阵阵阴风和面前花容失色的仙子们慌乱的神态来看,身后那恶物着实骇人。 幽冥宫的女弟子们握着剑有些迟疑地想撤退,但那领头的女子却摆了个手势制止想要逃走的同伴,她试着往前踏了一步想要战决结果掉银宝再回宫复命,但她才刚刚抬脚,银宝就听见身后大物大吼一声,瞬间,树林里似是刮过一阵大风,枝叶摇摆,空气溢满血腥臭味,女子骇然,脚轻轻放下不敢再乱动。 幽冥宫的姑娘们毕竟是女儿身,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一时慌张忘了出招制服也是情有可原,这会子吓愣在当场攻也不是逃也不是,局势起了微妙的变化,银宝半蜷着身子侧趴在地,她身后的兽中之王正步步逼近,甚至能想象出那粗口下的尖牙迎着阳光闪耀,晃的人睁不开眼。 但不一会,幽冥宫的那些个白衣仙子就缓回了劲,恢复了镇定,互相使个眼色,似是想出了制服那大虫的办法。银宝凄然,这些个婆娘还真是狠心,她们一乱动,遭殃的可是她哇,野兽们都是闻着血腥味儿寻食物的,她银宝浑身是伤,那不正好当它的下嘴肉? 事实证明穿白衣的不一定是仙子还有可能是白骨精。 只见那几个作死的妖女轻轻收剑,缓步迅摆好阵势,一个接一个轻甩水袖缠住前方同伴的腰身,就像接桥般将第一个持剑女子送向前方,剑尖直指银宝,而银宝身后的大虫感觉到异动忽地腾空跃起同时朝银宝的方向扑去,这前有妖后有虎的,银宝似是连转身的力气都没了,一动不动趴那装死。 可要她闭眼等死她又舍不得,那眼珠子转的贼快,就在千钧一之际,银宝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此刻竟迅翻过身子躺倒在地。时机算的刚刚好,此时老虎也已经跃至她上方,持剑女子也杀到她跟前,只见她双腿抬高往上一蹬,竟是朝着虎肚踢去,临到那肚皮前却变踢为勾,助着那大虫跃起的姿势将它再往前送…… 一时间虎啸声,人落虎口的惨叫声,女人的尖叫声,声声穿透整个密林,久久不散…… 女子毕竟是女子,即使武功高强也难免会被恐怖画面吓乱了阵脚,兽王怒吼着,美女们失声逃散着,银宝趁乱翻身窜上一旁的大树,躲在厚厚的枝叶下喘着气。那兽王不知是刚才被幽冥宫的人刺伤还是早就负伤,被彻底激怒,在四下疯窜撕咬之后,跃上一大石,‘嗷呜’一声哀嚎,天地为之震动,不一会,密林四周竟似是得了感应般,阵阵虎啸声声不绝,周围好似瞬间聚集了多头猛兽,天色都暗了几分。 如果一头老虎还不足畏惧的话,那一群呢? 见这阵势,那些个胆子稍大还不死心的姑娘们彻底放弃了,纷纷丢了剑逃了开去。 银宝只觉的眼前阵阵黑,兽王怒咆哮声震的她耳鸣,刚才那一蹬腿彻底将她体力耗尽,此刻扒着树干的手在颤抖,还不待她晃头强自清醒,耳旁传来‘嗖’的一声后,只觉右肩胛刺入一硬物,痛感瞬间传遍全身,浑身一麻直直栽下树来,闭眼前她看见那恼怒的斑斓大物朝她扑来,看见了远处一抹鹅黄得意的消失在密林深处……难道这回真要栽在虎口下? 死了,也好,就能见到金宝了…… 这老天爷也忒喜欢作怪了,白天还艳阳高照,夜晚却是雷电交加,暴雨滂沱,银宝睡的很不踏实,她忽冷忽热,浑身像是散了架,肉疼骨头疼头疼…… 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灵魂出窍般浮在半空,漫无目的的飘着,周围雾蒙蒙的一片,她撑起身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似是回到六岁那年在皇宫狩猎场迷路时惊慌的心情,周围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天黑了,四周都是野兽的呜咽,它们好似就在身旁随时都会扑上来将她吃掉……她咬着唇不敢哭,怕哭声引来野兽、妖怪、坏人……金宝,金宝你在哪?好怕……下雨了,打雷了,天黑了,金宝还是没有找到她,不知过了多久,她缩在一旁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际远处出现火光,但好似是从她这经过走远的,她一下惊醒,扯着嗓子喊金宝,可是却怎么也不了声,她慌了,忙站起身朝火光奔去,谁知才迈出一步却如踩空般整个人往下坠,怎么也触不到底……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手掌宽厚温暖,她那随着身体下坠的心忽地踏实了,劫后余生,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哭喊着她家金宝的名字,质问着:“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一个大力被人拉起,整个人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银宝还在哭:“金宝,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金宝,不要丢下我……”她闭眼闹着,死都不睁开,怕一睁开一切又是幻觉。 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为她细细擦着不断涌出眼底的泪,呼吸声平缓而有力地在头顶响着……莫名的踏实,哭了许久,她才抽泣着止了声,缓缓睁开眼睛抬头望去: “楚大哥?!”不可思议失望伤心各种情绪涌上心头,银宝扭着身子挣扎梦醒。 银宝猛的睁开眼睛,原来是做梦,一身冷汗,眼角还带着泪花,她惯性的想要坐起身子,谁知身上却好似压着个重物般阻止了她的动作,怎么回事?她在哪里? “娘……”少年略显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银宝眯了眯眼睛,头脑又清醒了几分,她定了定神,视线愈加清晰,她不在狩猎区,没有变小,没有野兽,没有深渊,没有金宝,没有楚枫…… 环顾四周,银宝直觉判断这是一个被猎人丢弃的破茅草屋子,屋外下着暴雨,屋内下着小雨,所幸床这一带还好没有漏雨,干干的没有湿意。 她视线回移,借着几道闪电射进来的光终于看清压着身子的为何物。 “铜宝?”银宝伸手摩挲着怀里人儿的脸颊,似是在辨认。 “娘,是我。”铜宝抬头望向她,将脸凑近让她摸的不费力。 可哪知才刚将脸凑上去,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儿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 即使被抽了一耳光,人还是不放手,甚至似乎收拢了手臂,将她搂的更紧,倔,真是个倔小鬼! 铜宝脸颊疼,但依旧不退缩,抬头直直盯着银宝不吭声,一副要打就打的倔驴样。 “哼!你还记得你叫万铜宝?”银宝此刻其实身子还在虚,身上又吊着个‘重物’,着实有些吃不消的在硬撑。 “娘……”人盯着她看了良久,迟迟开口还是唤了一声娘。 “你还认我这个娘?嗯?柳家已经没了,你不再是柳苏,从今以后你只能姓万!”银宝一把揪起铜宝身前的衣领子道。 “孩儿记得孩儿姓万。”铜宝不卑不亢。 “你知错否?!”银宝严肃道。 “孩儿没错!是娘先将青竹给我的!”少年不服,仰头辩解。 “什么?”银宝皱眉,这是什么跟什么? “娘将青竹给我是什么意思?通房丫头吗?”少年嘴唇微颤。 “我说的不是这个。”银宝眯眼:“你可知道因为你我险些丧命?戚微还不知生死!若你找不回来,青竹一干人等都得死!” “……”铜宝眼神稍稍闪了闪。 静默,银宝心底叹了口气接着道: “你也知现如今我万家风雨飘摇,不止是皇上,就是朝堂上那些个已经全黑亦或是半黑不白却都在想尽办法想要把自己洗白的家伙们皆绞尽脑汁的想要我的命!难道柳诺谦就只有这点本事教养出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不懂事的儿子嘛?”银宝有些激动。 “我错了。”铜宝认真的听着,谁知听着听着就将脑袋搁在了她胸前,轻轻的蹭。 “错?如果戚微出了什么事,我能立你也能废你!”银宝想要将他推开,却是怎么也推不动,反而失了精神气瘫了回去,倒在床上喘着气。 良久,少年终于开口: “铜宝是真心认错,不为昨日之事,而是为了今日之事。” “什么事?”银宝激动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身体又开始烫,伤口处隐隐的疼。 “孩儿竟对娘起了杀心,实在是大错特错!”铜宝往银宝怀里又是钻了钻。 “……”银宝那愈加晕沉的脑子被他这么一句话给彻底惊醒,是啊,铜宝对她的杀意她怎么会感觉不到?昨日傍晚,在她屋里,他就想杀她的吧,只不过,她万银宝就是有那么个自信他不敢杀她亦或是他不想让她如此轻易的死去,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真真的猎手在乎的是过程而非结果!这不,如果要杀她,刚才虎口之下又何必救她?! 还不待她将这一团乱麻理清,那厢,少年又再次开口: “铜宝今晚对您誓:这世上再没鹧鸪柳苏,只有万铜宝!”</P></DIV> <TR> 26第二十六章 不愧是她万银宝看中的人,如果这么快就玩不动了,那也不配做万家接班人。 金宝用爱来牵绊她一世,她自认没这本事降服铜宝,那就换个法子,用恨来将他绑在身边! 只不过爱也好,恨也罢,没有爱哪来恨?因为恨着,所以还爱着罢。 世间总是没有便宜事的,你万银宝藏着真心非要将狠心的一面呈现以期待换来另一颗黑心,这就违反了自然规律,真心就应该换真心嘛,那还能乱? 铜宝出逃,一是对银宝起了杀意但自己又下不了手,所以就想着拖延出城时间,借刀杀人;二是对银宝真在十三岁时送了通房丫头给他不满,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闹心。虽然被鞭笞被下毒,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想最后试试,看银宝对他到底是否真心,如果真是一点也不在乎他,那死了就死了吧,从此以后萧郎是路人;如果对他还有那么一点在乎,好吧,要不止一点,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原谅她对他一年的折磨,毕竟是他叛变设计在先,一比一平了,谁也不欠谁。现如今爹娘也都死了,只要她从此以后还对他好,那他们就还是好母子还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如果银宝真敢就这么放弃他,他也乐意助那些个杀手一把在必要的时候给银宝致命的一击,确保她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 但咱银宝不负众望哇,一找再找,一等再等,折腾再折腾哇,任是没放弃他哇。菡萏万银宝几坏咧,那可不是出了名的坏,狠心呐,为了惩罚他,扔在汀州一年说不管就不管,这会子母慈子孝一派祥和,指不定哪天又来个晴天霹雳将他打回原形,若错过了此次这好的杀机,以后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 铜宝跟了她一路,也在纠结,救还是不救?救了,以后他就不再是柳苏!不救,银宝一死,他就回鹧鸪夺回柳家,跟那半道杀出来不安好心的‘哥哥’、‘姨娘’斗到死!但,所有的纠结在看到银宝被暗器击中坠下树时,都烟消云散鸟,她不能死,他不想她死哇,不经思考的就将她救下了,当时他给自己的理由是:怎么能这样便宜她?她那么坏,怎么滴也得折磨一番再让她痛苦的死去才行哇。 于是,密林里便上演了一幕儿救母的大戏,戏假情真,当局者迷罢了! 银宝空出一只手抚额,滚烫,连带着眼睛都似在冒火,很不舒服,脑袋昏沉的厉害,喃喃道:“要记住你叫万铜宝,是我一个人的铜宝!” 铜宝低下头,身体往上蹭了蹭,凑到她脖颈处,吐着气,扭着头道:“嗯,你一个人的。”不知为何,他也似烧般浑身热了起来,头埋的更低。 “生是我的,死了也还是我的!是我捡到你的,我就是打死你,你也休想逃开!”银宝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哼唧着。 良久, “嗯,全是你的。”铜宝应道。 银宝浑身难受,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待她再次醒来,天已经蒙蒙亮。 下了一夜雨,早晨空气异常清新,青草、枝叶、露水拌着泥尘的味道透过小屋的点点坑洞钻进屋子,银宝就是这么的闻着青草香气悠悠转醒,显然还不在状态。 她整个人被人搂在怀里,丝丝冷风灌进,身体与空气直接接触的凉意,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结果那怀抱就跟收到信号般收的更紧。 她被人搂着?这念头在脑海里闪现,银宝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猛的睁开,望着房顶愣了半会,缓缓朝下方看去,很好,肩膀裸.露,胸(胸上紧贴着一略显单薄却又不乏肌肉的半个男身),小腹(貌似搭着一只手臂),下.身……好,好得紧,□! 银宝再次闭眼,想要脱离这噩梦,她堂堂大秦第一女恶霸,菡萏城最不要脸的女纨绔,何时落到这步田地了?竟被人剥光搂在怀里!关键是她此刻是被搂而不是搂着人! 她咬咬牙,欲抬起手,却哪知浑身酸痛的厉害,特别是脖颈处和右肩胛的伤口随着她的动作绷紧抽疼,到此刻银宝不得不接受现实,这不是梦! “银宝,你醒了?”头顶传来一嘶哑男声,似是闷在喉咙里显然还没睡醒。 “铜……铜宝?”银宝手指死死抠着床板,心下想死的心都有,咬牙切齿道。 “你怎么了?还觉得不舒服吗?”少年没打算醒来,将脑袋垂下窝进她脖颈空隙处钻了钻。 “你喊我什么?!嗯?”银宝忍,心里默念他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十三岁小娃娃,他还是她儿子,他们之间什么也没生,赤果相对又如何?他们是母子,她大他五岁,实在与风月沾不上边,况且以前她和金宝还不是如此睡觉的,这很正常,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 “银宝银宝银宝……”少年有些不耐烦,毕竟年少,起床气重的很,不清醒状态下还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会子没睡醒,管你天皇老子是谁,也忘了要卖乖。 “万铜宝!!!”银宝抬手摸索着往上,直到触及他耳背,大力一揪,铜宝惨叫一声,完全醒了过来。 “啊,疼……娘,孩儿不敢了,娘,孩儿错了,别拧了,娘……”铜宝捂着银宝揪他耳朵的手,还不待他明白怎么回事,倒先认起错来,这样总不会有错。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鞭了一年还不长记性?”银宝一面将他提溜起一面侧着身子找遮身子的衣服,“我衣服呢?”银宝有些气急败坏。 “撕了。”铜宝才睡醒,就被揪着耳朵罚跪在一边,抽着气,眼里升起了雾气。 “你说啥?你凭什么撕我衣服?啊?”银宝这鬼真怒了,自己还虚弱着呢,这会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死里捏哇,瞧小铜宝的耳朵溜儿红哇,真是可怜撒。 “你浑身是伤,这荒山野岭的哪有包扎伤口的纱布,只好撕你衣服,再说昨晚那大的雨,找着这屋子时咱俩都淋透了,你又烧,不脱还能怎么着?”铜宝也不爽快了,他娘的心也忒狠了,这大力,就差没拧下他耳朵鸟。 “那为什么不撕你的衣服?啊?你的衣服呢?给我披!”银宝四下翻找,没看见半件衣裳,转身一看,铜宝亦是全身赤果,“你个没脸没皮的渣孩子,夫子教的刚理伦常学到哪去了?啊?” “你衣服反正都破了,我的衣服还新着呢,您不是常教育我要废物利用嘛?疼,娘,真疼……嘶,你轻点……”铜宝捂着银宝捏着他耳朵的手叫唤着。 “知道疼了?啊?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没规矩。” “这不都是娘教的嘛,处理伤口什么的不是都得脱光吗?白云城那次,你不就是这样为铜宝处理伤口的吗?”铜宝撅嘴了,明明就是照着她法子做的,他又没错,干嘛揪他! 他这么一说,银宝呆愣了片刻,抬头望向这两年前才到她胸口,现已与她一般高,甚至有马上赶之势的儿子,咽了咽口水,好啊,这头黑心白眼狼,心肝肠肺果然都是黑的,这记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她松了手劲,斜眼瞄她这儿子,啧啧,真是瓜气哇,面上五官已经完全长开,五官精致的似画中仙,身子不算孔武有力,但还算精壮结实,此刻正被她喝着垂头跪床老实巴交的耷拉着身子揉耳朵。 肩胛处隐隐露着自后背延伸而来的鞭伤,正面看着都有些骇人,背部应该更触目惊心吧?铜宝长的秀气,穿了衣服略显文弱,但这满身的鞭痕却起到了调和的效果,那紧绷略显肌肉的腹部已有了小男人的模样了,再往下…… 呃……大了这么多?! 银宝盯着某处,觉得耳后根有些烫,可是却移不开眼,啧啧,再过几年……再过几年,这娃子不得了哇,和金宝有的一拼哇!银宝艰难的捂脸,忽地觉得她病还没好透,貌似又烧鸟。 “娘,衣服该晾干了,我给你拿衣服去,不然你该着凉了。”几体贴的娃子哇,真叫人心疼。 “呃……咳咳咳,嗯,去吧去吧……”银宝收回了眼神,蜷着身子坐在床上,铜宝几乖地依旧低着头去取衣服,但却是大大咧咧几不害臊,银宝望着那跟一夜间拔高似的儿子,有些头疼,这孩子还是得好好教育哇,这样没有男女意识怎么行呢? 没一会,铜宝抱着一堆衣服进了屋子,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床上那对自己的失败教育操碎心的娘。 银宝也没看他,接过外袍先将自己包裹好。 “喏,这件给你,先披上,别着凉了,我的里衣和兜儿呢?也给撕了?” “什么是兜儿?”铜宝是个好孩子,不知道的就问,多好学。 “这个……这个就是……就是娘为了给万家做个勤俭节约的好榜样省了布料做的小里衣,就是这么小的,绣着莲花的,你看见没?你要是喜欢,回头娘也给你做件,你先把这件还给娘。” 瞧瞧,瞧瞧,啧啧,菡萏万银宝又犯抽了,这个还得怨金宝,瞧把银宝宠的,没脑子真可怕哇,他万铜宝连通房丫头都知道啥回事,还会不知道兜儿是什么?明显在装痴嘛,看咱银宝一脸忧心本着能保住儿子一时纯洁就一时纯洁的心态语重心长的解释就知道,她脑子又犯抽不灵光了。 铜宝本想逗逗她的,他算是现了银宝有时傻的冒泡有时吧又倍儿精狠,但得察言观色,见她又有犯傻的迹象,能逗弄一时算一时。可哪知那没文化的娘竟会这样回他,嘴角不禁抽了抽,也没有再玩下去的*,转身朝门外唤了一声: “铁宝?我娘的兜儿是你拿的吗?快送进来。”</P></DIV> <TR> 27第二十七章 “什么?铁……铁宝?”银宝惊悚,不要吧?她才十八,这快就要当奶奶了? “嗯。”铜宝莞尔,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笑。 银宝只觉满屋乌鸦飞过……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啥滋味?这儿子才养了两年就给带孙儿回来了? “铜宝哇,我这孙儿是男的还是女的啊?”银宝挺直了背端坐好,万家每一代传人都由上一代指定,隔代不得干预,虽说铜宝身份还未对外公布,但银宝自知时间紧迫,金宝死的突然,她又浪荡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找着个合适的,再要换,实在是来不及,所以说铜宝这身份啊算的上是板上钉钉了。 铜宝紧了紧身上的中衣,没有说话,就那么滴直直盯着他娘: “娘希望是男的还是女的?” “啥?咳咳……”银宝呛了口气,摸了摸鼻子后,手不知该往哪搁。 “金宝养了个女娃娃,你又养了个男娃娃,赶巧了你对咱金宝起了非分之想,我又对您……” “哈?”银宝猛的抬头。 “嘿嘿,对您倍儿亲切。”铜宝眉弯眼笑,好一副憨样,变脸门祖师爷咩? “你这渣娃子,学坏了是不?”银宝心里一惊一乍的,恼的不行,四下寻着趁手的东西要砸他,可整个屋子光溜溜的啥也没找着。 “娘,上梁不正下梁歪,铜宝一定以您做榜样,这辈子决不偏离咱万家这优良传统,高举大旗,坚定不移地一路歪下去。”好喽,一大清早就被捏耳罚跪,乖宝变坏鸟。 银宝石化鸟,半晌憋出一句: “我……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我今天不把你拧回来就不叫万银宝!”反应过来的银宝几气哟,滚下床操起地上的鞋就朝他丢去。 铜宝微笑着,也不闪,迅伸手接个正着,只见他抓着鞋气焰嚣张的很,银宝更气,二话不说就要扑过去近身肉搏。 看看,看看,有这样的娘么?和自己儿子也能斗成这样!幼稚!可笑! 话说银宝被变坏的铜宝将了一军,气炸了,几恼地扑将过去非得整出个你死我亡的胜负不可,可还没沾到人衣角呢,就见眼前忽地扑上来一‘黄色毛物’,“嗷呜”一声将她扑倒在地。 银宝只觉一团黄色球状物飞扑过来,她连铜宝的衣角都还未碰到就往后仰翻在地上,还来不及细想,半睁着眼睛一瞄,哇,不得了啊,周围静飞舞着黄色细绒毛……这家伙竟然掉毛! 银宝平生最怕的就是长毛物,被这一扑,着实吓坏了,伸出手拦着尖叫出声: “这是什么?铜宝铜宝,快把它抱走!快呀……嗷……”银宝闭着眼睛不敢再看,僵着手臂将那毛茸茸的东西挡开一尺远怪叫着。 铜宝见着银宝那狼狈样,强憋着笑道:“娘,我怕。” “你怕个毛啊,你是不是男子汗啊?啊?娘白养你白疼你了?嗷,快把它弄走,快啊……”银宝挥舞着欲摆脱,依旧不敢睁眼。 “娘,你还打我不?”铜宝稍微上前走了几步问道。 一句话彻底将银宝点爆。 “万铜宝,你在跟谁讨价还价呐你?!啊?翅膀长硬了是不是?老娘废了你!”银宝要哭了,满脑子都是毛……她平生最恨的毛! “娘,它就是铁宝,我儿子,你孙子!”铜宝扯了扯袍子不再上前,几闲情逸致地待一旁观战不动弹。 “你说啥?!嗷……它舔我,它舔我……金宝,救命哇……”银宝濒临崩溃鸟。 在银宝的潜意识里觉得只要一喊金宝,即使再危难的时刻他都会立刻出现为她挡灾挡难,就像护身符一样管用,可这‘金宝’一喊出口,不得了了哇,所有的思念和憋着的藏着的情啊爱啊恨啊怨啊全涌了上来。这一年,这没有金宝独自闯荡的一年,银宝可谓是九死一生,历经人世沧桑哇,要不是戚微,要不是云朵……要不是那在她身后默默守候不离不弃暗中扶持的众人相帮,她万银宝恐怕死了不下十次了!这天下容不得她一个小小女子当家哇,甚至只是活着! “……”铜宝在听见这话后,终于皱起了眉头,几步上前一把揪紧那黄色掉毛挟犬’脖颈处的毛提溜起来。 “啊……”银宝还在闭眼挥舞着爪子大喊大叫,嘴里嘟嘟囔囔喊的都是她家金宝哇,没办法,十八年了,习惯了,磕着了乐着了想的念的都是他们家金宝哇,这会满脑子的毛,恐惧啊,是真的怕,好吧,菡萏万银宝天不怕地不怕,却是有个隐疾——‘恐毛症’!梳的整齐的毛她不怕,她只怕漫天飞舞的毛抑或是断……刚才那‘毛物’飞扑过来时抖了一屋的毛,把银宝的恐惧症彻底激出来鸟。 铜宝开始还能淡定的吃味,或许他不管这叫吃味,不知是为了他家铁宝舔了他娘还是为了银宝无论在什么境地喊的第一个人都是他那未曾谋面就嗝屁了的‘爷爷’,反正他就是觉得心里不爽,他还没光明正大的舔过银宝的,这小畜生还真是会抢他的专利哇,该打! 但在看到银宝几近失控的情态之后,铜宝终于慌了,忙将手里的‘黄毛物’抛出屋子并一脚将门踢合上不让它进来,弯腰俯身将银宝拉起制住她慌乱挥舞的双手,强搂进怀里抱紧:“银宝,银宝,没事了没事了,丢了,我把它丢了,别怕,有我呢,别怕……” “金宝……”银宝像是落水里抱着了浮木,心里似是有了着落稍稍平复,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但却,竟然……竟然哭了! 待铜宝现她哭后,在震惊之余,更是觉得好奇,菡萏万银宝会哭?这个据说烧了整条万宝街祭父的女纨绔在她爹死到烧尽没有掉过一滴泪,此刻却在他怀里哭了,哭的人心碎。 什么叫慈悲,佛家的慈悲心不就是同情?那什么叫同情?同情决不是可怜哇,同是感同身受,情是情感,这可不就是你所经历的苦难正如我所经历的苦难,我感同深受,同体大悲,我痛你所痛,我悲你所悲…… 铜宝搂着他家银宝,眼底竟也现出了慈悲,他能感觉到他家银宝心痛哇,虽然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她痛着,他也心如刀绞,自身的这种情感很莫名,铜宝还小,依然不晓得为何,但他就是痛,银宝哭的如此伤心,他也忍不住抹起了泪…… 于是,这间破茅草屋里本还热热闹闹母子嬉戏的早晨忽地演变成母子抱头痛哭的苦情戏码。 一切的友谊,一切的亲情,一切的爱情皆毁于虚伪,此刻的万家母子那可是真情流露哇,没有半点矫情。我现在伤心所以我哭了,你现在伤心所以我哭了,所有的马甲面具统统脱掉…… “你……你哭什么?”银宝回搂着身前还略显瘦弱的身子哭道。 “你一哭,我也想哭,只许你哭,不准我哭吗?”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么,再深的心思,在要真情流露那一刻也免不了俗哇。铜宝被银宝回搂,心底忽地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那自我形象在脑海里‘腾’地窜了老高,他果然长大鸟,可以将小小的肩膀让他家银宝倚靠鸟,嗯,有进步,要再接再厉,完善升华,真正为她撑起一片天! “噗……”银宝埋在他怀里抽噎了半晌,被她儿子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呛,彻底转醒,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在儿子面前装脆弱,这真真要不得,当下心思百转,迅调整情绪,待确定自己恢复镇定后,一把推开铜宝,几女大王似的拍胸脯站起,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刚才那造孽的家伙后,几坚强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娘不和你玩了,我才不怕那恶物。” 屋内两人哭的没完没了,屋外…… 一小型黄毛兽正耷拉着脑袋晃晃悠悠地用小屁股在拱门刨土,它那狠心的‘爹’哇,捡了它后就虐待它哇,夜晚不让上床,白天不让进屋,奶奶也不让相认哇,几惨几可怜呐,这会子被它奶嫌弃,被它‘爹’丢出门,委屈哇,小爪子挠门,低声嗷嗷叫唤着,想要引起屋内那对悲情母子注意,但无果,里头的人显然没把它这儿子加孙子当回事撒。 银宝边说着边警惕地四下观察空气里是否还漂浮着碎毛,尽量避着不让自己沾上:“你可别误会,我只不过是想金宝才情难自禁的,我才不怕什么猫啊狗的,既然你要认一头禽兽做儿子,我也管不了,那就牵出来让我瞧瞧吧!” 银宝坚信:人与禽兽搏斗的三种结局:若赢了——你比禽兽还禽兽;若输了——你连个禽兽都不如;若平了——你跟禽兽没两样。所以她这辈子坚持一条原则不能跟不是人的斗!怕它你就输!</P></DIV> <TR> 28第二十八章 “娘,你要是真怕,我就丢了铁宝吧?”铜宝第十次拉住银宝的衣角小心道。 下了一夜的雨,今儿个倒是放晴了,初升起的太阳懒懒地挂在天边,银宝捏着从铜宝那抢来的外袍一角每走一步都异常谨慎,她尽量避免与那头小兽直接接触,而铜宝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屏障。 没错,万铁宝不是人,它是一只禽兽,一只没爹没娘无依无靠被铜宝收养的小公虎。 话说铜宝自设计出逃后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心里放不下那个狠心的娘哇,于是就有了那最后一次机会。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他躲在万家某角落,眼睁睁的见着更香一点点燃尽,银宝还在等他,不惜惊动全城找他。银宝那焦急烦躁的身影如同有了魔力般深深地烙印在他那十三岁心智还未成熟的幼小心灵上。那一刻,小铜宝华丽丽感动鸟,这世上还有人等他关心他的生死,他不是一个人呐…… 但感动不代表心软,那时的他还没下定决心救她。他一路尾随银宝至城外密林,银宝目标太大,那会全城白的黑的势力全都盯着她,他倒是无人注意,很顺利地躲过了重重伏击在这密林先扎了根。 也就是在这处密林里,铜宝为了将自己的痕迹彻底隐去着实废了好一番功夫来藏身,这也就造就了他与铁宝的相遇。 铁宝是一只刚出生不久且严重营养不良的小老虎,铜宝见着它那会,它还不是个孤儿,但也近似了。 因为它身旁躺着两只成年虎,一只已死,一只奄奄一息。 他们邂逅的地方是密林里专门为扑杀猎物的陷阱大坑,事后铜宝猜想定是那公虎为了家中怀孕的母虎外出觅食误中陷阱负伤落入坑内无法出坑,而那母虎现后救夫心切跳下陷阱,结果导致两只皆被困。那母虎正好怀有身孕,虽无出头之日但好歹是将幼崽安全产下,在陷阱里没有食物水源,它们不知被困了多久,终于公虎熬不住先走了一步,母虎也渐渐快支撑不住,正在这时铜宝出现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铜宝与母虎达成了某项协议,铜宝救它母子出坑,而母虎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救下银宝,从此铜宝收养幼虎…… 以上皆属银宝根据铜宝只言片语脑补后的完整故事,不论真相是什么,结果只有一个:她有只禽兽孙子,名字一如既往的俗气——万铁宝! “咳咳……”银宝咳了几声,瞟了一眼那见了她一次以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异性相吸而深深为她吸引想尽一切办法黏糊她的孙儿,心下暗暗计较了一番。这跨种族的审美观还是蛮到位的,想不到连一只才刚出生的小禽兽都这样识货,为此她心里又自恋了好一会,就在她不留神之时那小黄毛迅绕过铜宝颤颤巍巍的又要攀上她的小腿,银宝一急,忙挽住铜宝的胳膊跟它转圈圈: “扔……倒是不必,收留也不是不行,你……你先治好它的脱毛症。”银宝上窜下跳,样子好不滑稽。 铜宝捂嘴偷笑:“娘,铁宝它奶水不足,营养不良才掉毛的,等我们到下个镇子,我想办法给它喂奶,好好养着就不掉毛了。” “那……那得多久啊?嗷……”小黄毛玩上了瘾,估计是误以为银宝在跟它玩躲猫猫,死盯上她了,锲而不舍的做着‘虎’皮膏药,嘴里还不停的低低呜咽卖萌……它小,身子软,走个路都晃,银宝也不忍下狠脚来踹,只好躲,眼看它又要扑将上来,银宝躲不过尖叫一声搂着铜宝的脖子跳上了他身,铜宝望着银宝这副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要不咱还是扔了吧?咱现在也在逃命,它跟着我们也不一定能活,说不定还吃更多的苦,你这样怕……”铜宝一把搂住他家银宝,轻拍其后背哄道。 “怕?谁怕了?我就怕那毛……它一颤就漫天飞毛,我一碰着就呼吸不畅……” “那扔还是不扔?”铜宝干脆停下了步子,专心地安抚他娘。 银宝搂着她儿子,也没注意到她家铜宝竟已长大到能将他接住鸟。 银宝不出声了,她拧着眉盯着下方一个脚掌长度处正‘嗷呜’叫唤的小兽做沉思状。 纠结哇,扔了于心不忍,瞧那掉毛掉的半秃的小可怜样真是舍不得啊。收留它,它还能有一丝活路,扔了它,在这猛兽丛生的密林,它定活不了! 只见那小黄毛似是有感应般,抬起小脑袋,鼻子耸动,轻轻咬着铜宝的裤管,眼睛湿漉漉地仰望着银宝,‘嗷呜嗷呜’讨好地直叫唤…… 银宝闭了闭眼,想要开口却话到嘴边说不出一个字。 铜宝见这状况,干脆搂抱着她娘往一旁的大树上靠去,省点力,好抱得久点让他娘好好思考。 银宝将头轻靠向铜宝的脖颈处,也不怕累坏她儿子,良久,悠悠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养着吧,就当积德好了!”金宝能接受她,她能接受铜宝,不就是一头小兽嘛?有何难度? “娘,你可想好了,你这一点头,可就不能反悔了,这幼虎它也有它的命格,咱一改再改可是要犯天怒的。” “……”银宝抬起头:“这严重?” 铜宝满头黑线:“难道你还想收了再弃?” “呃……”要掉毛症治不好就弃…… “哼!你这毛病得改,我已经受过一次苦了,那滋味可不好受,你要是答应我收下它,我就绝不会再弃!娘,你也得给我再保证一次,不然我这心底没着没落的。”铜宝将银宝的脑袋又摁回怀里,继续轻拍她后背道。 银宝心里一颤,埋头不再作声,满脑子都是铜宝后背一道道鞭伤……唉,罢了罢了,他怕是真对被抛弃有阴影了。 “那……那就收下罢!”半天嘟哝出这么一句。 “我呢?”铜宝将她的脑袋拱起望着她的眼睛道。 “我不是已经收了嘛!”银宝继续嘟哝。 “再不丢了?” “不丢了。”银宝慎重点头。 “你可想好了,铁宝的掉毛症即使治不好,你都不能抛弃它!”铜宝莞尔,还是直愣愣的望着他娘,好似得掉毛症的是他生怕银宝抛弃的也是他似的。 “收了收了,你快把它赶一边去……”银宝作势要下地。 “别怪我没提醒你,养虎为患的道理你该懂吧?别到时真掉毛掉的你受不了,趁我不注意杀了它,我可不依。”铜宝搂紧他娘,死不松手,就是不让下。 养虎为患?银宝瞎折腾的身子停了下来,抬头与她儿子对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连你都敢养在身边,何况一头禽兽!收了吧!”说完后强自挣脱下地,迅跳到一旁,伸出一脚威胁那她一落地就欲扑上来的小兽。 铜宝若有所思,静默了几秒后几步上前将那可怜的小兽抱在怀里:“我信你!” 饮水思源,就冲着你万铜宝在最好的时机没杀她,她就敢继续养下去! 自打确认了铁宝身份后,两人一兽继续赶路。 “娘,我们现在去哪里?”铜宝抱着还在朝银宝‘嗷呜’叫唤的铁宝,保持与她一丈的距离问道。 “我们现下的位置?”银宝随手折了一根伸出小道的细长杂草,吊儿郎当的叼在嘴里问道。 “照这个方向和我们行进的度来看,下个山头过后该是江州地界了。”铜宝远眺了下对面的山头答道。 “江州……” “怎么了?不安全?” “江州太守是……”银宝停住了脚步。 “苏之焕,其母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朝阳公主!”铜宝对答如流。 银宝转身望向他,盯着看了半会才缓缓开口:“功课做得不错,你可知苏之焕的父亲是谁?” “苏炫,草根阶层,三代都是小人物,祖上做到最大的官职也不过是个七品知县,但这苏炫命好,竟在一次百花节时与朝阳公主邂逅,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一朝变凤凰,竟做了当朝驸马,从此以后平步青云,一路做至太子太傅,现如今新皇登基,念及他师恩,让他做了礼部尚书,其子苏之焕三年前入仕,有其父母一路保航,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做至江州太守一职!” 银宝往回走到铜宝身边,绕着他慢慢踱了一圈:“十三岁……”她瞟了一眼铜宝,摇了摇头:“我果然是眼光独到啊,呵……” “先生教的好。” “袁渊涵嘛?嗯,看来他也等不及了,好,那我就助他一把。”银宝低眉望着地面沉思。 “娘的良苦用心,铜宝愚钝,现如今才明白。”铜宝拍了拍怀里不安分的小兽。 “你觉得袁渊涵这人怎么样?” “可用,但不可重用;暂时可用,但不可长用!他胸怀大志,虽一时被埋没,但心气其高,现如今是没有伯乐挖掘,他才肯低头向咱万家屈服,若有朝一日登天,恐难再握在手心,自古文人就看不起商人,特别是像袁渊涵这种对商人又恨又离不得的人,只怕一朝翻身,就如养不熟的虎,是祸不是福。” “说的好,不愧是我万银宝看中的人!看来在那袁渊涵眼里苏炫得道纯属侥幸啊,可殊不知那苏炫若没有个真才实学,就凭他那驸马爷的虚职,也坐不上太子太傅的位置,文人的酸气最是要不得,一面看不起商人自命清高;一面还服不了比自己好运的同僚自以为是。”银宝深深望了一眼铜宝后,转身背手踱步继续往前走。 “娘,那苏炫真有本事?”铜宝忙追上。 “你觉得这天下谁的才学最令你佩服?说实话。”银宝不紧不慢道。 铜宝皱眉,嘟了嘟嘴,半天才喏喏开口道:“楚枫吧。”说完几步绕到银宝前面迫她止步,那小眉毛都快拧成了结:“我可没文人那股子酸气,虽然我对楚枫没什么好感,但他的才学和政见却真真是令人佩服不已。” 银宝讪笑,抬头望了望天空,长叹一声: “你怕是不知当朝楚相的恩师便是那朝阳公主的驸马爷苏炫吧?”</P></DIV> <TR> 29第二十九章 楚枫曾经说过万银宝不是人,因为没有人会如她这般无情;也不会是妖,因为天下还没有这么傻的痴情妖。 银宝一直坚信人是人他娘生的,妖是妖他娘生的,她非人非妖,那她又是怎么蹦出来的呢?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妖?可人妖也有娘呀。 只要一纠结到出生问题,银宝就惆怅了。 自打来到世上睁开的第一眼起她眼里就只有金宝,好吧,也许大概可能曾经的第一眼见到的是她爹娘,但都被她大脑的自动屏蔽无用信息系统给屏蔽了。她能够活下来,还活的这么滴风生水起都是金宝一把屎一把尿既做爹又做娘的拉扯大的,所以在她的大脑排序里金宝自然是第一位,现如今有了儿子,本应该排第二位的,但银宝的大脑排序系统很苛刻,依据的不仅有亲疏度还有的就是陪伴的时间长短。 铜宝陪着她的时间赶紧了算也不过两年,这第二位的位置还着实排不上他。 金宝第一;楚枫第二;一年来生死相随的戚微第三……掐指算算,可怜的铜宝排在第八位后哇,啧啧,不用说楚枫了,他怕是连楼生都很难越哇。 楚枫……不到万不得已,她万银宝是真的不想与他正面对抗的,连见面都心有凄然,何况斗智斗狠。 银宝盘腿坐在溪边斜靠在一大石块上,手里握着简易鱼叉正在烤鱼,她瞥了一眼在溪边卖力为铁宝洗澡刷毛的铜宝,尽量让自己对他多产生些母爱……像金宝疼她一样疼铜宝! 铜宝有爹有娘,就连这掉毛兽铁宝也有爹娘,那她的亲生爹娘到底在哪呢? 这就是银宝由铁宝这畜生引的一系列遐想…… “娘,这鱼真好吃。”铜宝捏了一块鱼肉塞铁宝嘴里,自己再吃一口,俨然一副小爹爹该有的模样,铁宝也很是受用,‘嗷呜’地叫着,翻着肚皮舒服地等吃。 “好吃个屁,没盐没味的,你少奉承我,马屁拍在狗腿上了。”银宝嫌弃滴捏了块鱼肉,艰难地往嘴里送,可是没办法啊,饿了一天了,再难吃也得吃哇。 “娘,我觉得跟着你特瓷实,怎么着也不会饿着,就说这鱼吧,虽说没啥味道但至少比那果子树根强,反正我是喜欢的紧,要是就我一人,指不定就挖树根充饥了呢,你看,铁宝也喜欢吃呢,你不是老说自己眼光不错嘛?我觉得我眼光也不错,铁宝的眼光也不错,它一见你就成虎皮膏药了,多紧巴你呀。” 银宝送在嘴边的手停了下来,整个人有点飘飘然,前面不是说了嘛,银宝有时忒傻,铜宝这会正瞅准时机让她扮傻呢。 “呃……说的也是,你小子眼光不错,那多人就抱着我喊娘,虽说有预谋嫌疑,但我原谅你了。”银宝就着铜宝的美言美语觉得嘴里的鱼也香了许多,心里美滋滋。 所以说嘛,佞臣在历朝历代都比忠臣吃香哇。 “娘,我想学武。”铜宝拍完了马屁,开始索要报酬了。 银宝细细地挑着鱼刺,看都没看他一眼:“学武很累的,要早起,不论天冷天热都得练功。”这儿子是傻呢还是傻呢?自己主动要求学武?想当年她可是死乞白赖的逃避武学来着,万家影卫那多,武功都是个顶个的好,自己再怎么学也越不了人专业的,要是真深陷险境,连影卫都保护不了,自己有武功也是没用滴,倒不如学几招逃生功夫来的实惠。 “我不怕累,我自小家里就给请了武学师傅来教习的,铜宝不想断了习武的课程,再说那师傅的所有招式我早就学会了,娘,你再给我配个更厉害的师傅可好?”铜宝挠着铁宝的脑袋讨好道。 银宝这会是不知道她家铜宝那已被学尽功夫的师傅是何方神圣,过一段知晓了是谁没震惊的口吐白沫就实属不易了。 她漫不经心的抬头:“厉害的师傅?你想拜谁为师?” 铜宝仰头‘嗯’了半天,忽地眼睛一亮:“娘,那戚微公子是不是就是楼戚微?他不是前八十万禁军教头嘛?武功在大秦应该属一数二吧?” 银宝讪笑:“好你个小滑头,主意都打到娘身边的人身上了,你真想学?” “嗯,我决定了,待将楼戚微的武功也学尽了,再找更厉害的!” “呃……”这大口气?银宝没注意到手已被柴火熏黑,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再咽了咽口水:“嗯,有志气!回头我给你说说去,不过,戚微他可不是我的下人,他若是不愿教你,我是不会勉强他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铜宝慎重点头答应后,放下手里的鱼,探着个脑袋看了银宝好一会之后伸出一个指头沾了沾口水,凑到了银宝跟前。 银宝身子后仰:“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帮你说了,你不要太感动啦,母子之间应该的,快坐回去。” “嘿嘿,娘,你鼻头脏了,我帮你擦干净……”铜宝咬着唇伸出指头还真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为她擦鼻头了。 彼时,两人靠的忒近,你呼出的气我吸进,你心跳快一步,我心跳更快一步,周围热气翻腾,头顶的太阳似是要将地上的人烤熟般,顿时,二人皆面红耳赤。 银宝心里:不得了哇,这瓜娃子长的是越来越妖孽了,原本水灵灵的大眼长细长了,尾梢往上轻挑,说不出的惑人,鼻梁英挺地挂在那张令人*欲死的稚嫩红唇上,靠的她这近,就要碰到她嘴鸟,害她不由得呼吸急促,异常紧张,靠,光天化日之下,儿子公然调戏亲娘。 铜宝心跳如擂鼓哇,其实银宝错怪他了,他哪里懂什么叫调戏,只是单纯地看到他娘鼻头脏了想要为她擦净而已,但殊不知一靠近,脸就忍不住烧起来,就连心跳也跟失灵般跳的飞快。银宝那张水磨豆腐般的俊颜就在眼前哇,每晚他都得想着念着好久才能入睡呢,这会近在咫尺,只要他稍稍一嘟嘴就能尝到她嘴里烤鱼的滋味,不知那鱼在她嘴里会不会和在自己嘴里同一个味呢? 银宝额头的疤痕又淡上许多,一点都不骇人了,反而似是刻意刺上去的纹图,镶在那张绝世倾城的脸上,别有一番风味。铜宝愈看愈着迷,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气氛越来越微妙,银宝咽了咽口水,欲开腔,谁知她儿子先开口:“娘,我是不是病了?” “啊?”银宝没反应过来。 “为何我一凑近你就觉得头晕,呼吸急促,浑身热呢?” “耶?”她……她面对金宝时也有这感觉,不会吧?万家家族遗传病? “我觉得我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娘,我这病严不严重啊?”铜宝又凑近了点。 银宝呼吸一滞,心跳也加快了几分,半晌脖子终是仰的酸累,忙直起身子将他推回原处道: “啊哈,没事没事,回头我找家医给你开几副药就好了,你别靠我那么近,快坐回去。” “真的没大碍么?我怎么觉得很严重?”铜宝没有回原处,反而握紧银宝的手,顺势窝进了她怀里,几毛孩子般地用脑袋拱了拱她脖颈处撒娇。 这时那在石块上挺尸的铁宝终于现了这里的不对劲,这母子俩竟冷落它,士可杀不可辱哇,也不晒太阳了,‘噌’的一下翻身滚下了窝身的石块,嗷嗷叫着,屁颠屁颠的就要挤进那母子俩的空隙里。 银宝本欲推开铜宝的,这大的人还腻着她成何体统,但一看铁宝那架势,忙收回了手搂紧铜宝的身体做挡箭牌:“嗷,铜宝,那小畜生要钻我怀里快把它弄开,快啊……” 铜宝黑线:“娘,它是铁宝,有名有姓的,你不能喊它小畜生。” “管它什么宝,快将它弄开哇。”银宝死命地搂着她儿子声音都尖细了。 “唉。”铜宝几同情铁宝的哇,伸手将它不安分的身子捞起抱在怀里安抚。 “喂喂,你快扔了它哇。”银宝欲推开铜宝,谁知那鬼娃子竟抱起铁宝威胁她,只得悻悻收回手。 “你自己说好不扔的。” “我说的不是那个扔,你将它弄远点就行了。” “哦。”铜宝也乖,听话地就要将铁宝放回地上。 见他欲将铁宝放在地上,银宝忙缩回了身子,支吾道:“耶?还是抱着吧。” …… 于是,深山密林里就出现了这么一番景象:艳阳下,小溪边,青山绿树环绕,一妙龄少女搂抱着一大男孩懒洋洋地斜靠在一大石块上,大男孩惬意地倚在她怀里爬梳着怀里幼虎的毛,时不时凑到身后女子的耳旁小声说着什么,那女子听后时恼时乐,不是轻捏他脸蛋就是伸手轻捶他小肩,而那第三者小兽则一直仰躺着以一副即可怜又霸气即纯洁又猥琐的表情瞅着这对冤家母子……感叹人世间情感真是复杂,它爹跟它奶之间绝对有奸.情哇! 啧啧,好个感情混乱的万家,让禽兽都唏嘘不已哇~ 彼时岁月静好,百花齐放,众鸟齐鸣,银宝和铜宝远离了城市喧嚣和尔虞我诈,看看青山,听听流水,即使就那么的安静坐着也觉得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若时光能在此刻停留,铜宝愿意用一切来换,可这世道哪能事事如人所愿?</P></DIV> <TR> 30第三十章 江州城位于大秦南北交界处,大秦以江州为中线划分成南北两块,城池离汀州蛮近,自然离帝都菡萏也不远。 这座城是大秦内6地区的交通要塞,是南来北往商人的必经之道,也算是在万家掌控下的一城,只不过一年前这江州太守可不是朝阳公主之子苏之焕,而是菡萏八王爷家的侧王妃胞弟魏若秋。 江州土地肥沃,民庶富饶,太守一职真真是实打实的肥差,也是各个王公贵胄们削尖了脑袋想顶下的位置,岂料这太守一职几经转手,兜兜转转竟还是落在了皇亲国戚手上。 这地啊一肥,民一富,就容易滋生妖孽。 江州素有‘小菡萏’之称,这么说吧,菡萏城里有的,在这只要细细淘,还都能淘到,好吃的好玩的一应尽全,但其胜在远离皇城,少了一分肃穆多了分平实,让人在吃喝玩乐之际不会有多余的担忧频繁撞见皇上王爷什么的微服私访体谅民情。 江州城有条街叫“红幡街”,这条街可了不得,坊间是这么评价的:“北有万宝,南有红幡,只入其一,勿踏红尘”。瞧瞧,能与菡萏万宝街齐名,可见其名声有多好,现如今万宝街被那败家女万银宝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那这天下玩乐的名声还不都被红幡街给占尽,这一年来,红番街也愈加热闹,整个江州城的经济啊,啧啧,愈加红火鸟。 但繁荣与糜烂是对比翼鸟,越繁荣的地方意味这他光芒四射的外表下埋藏的腐朽越糜烂。人江州城在大秦地位如此之高,也意味着人物价不菲啊,吃喝住行皆奇贵无比,甚至赶菡萏。 白日里的红幡街可没夜晚的美艳,若是白天来逛,你是丁点‘红色’也瞧不见的,整条街肃穆的不行,小街小贩做的可都是正经生意,但是一到晚上,啧啧,就如处.女脱去伪装的面纱,披上淫.靡的红化身为最风骚的艳妓扭腰摆臀直钩你下地狱。 此刻,月亮高悬,银宝带着儿子专门等到了晚上才出动,没法子,谁叫二人皆‘奇装异服’还抱着一只幼虎呢。 “娘,你带钱了么?”铜宝将铁宝藏在怀里,尽量不让它伸出脑袋被人看见。 “切,你有看过哪个王公贵胄出门是自己带钱的?自己揣银两,那要随从干什么?”银宝不屑的斜睨。 铜宝失望的低下头:“哦。” “你饿了?”万家虽说是商家,但祖上有先祖皇帝御赐的龙头杖压阵,勉强能与皇族沾上边,所以银宝这文盲皆是以王公贵胄自称地,往日里她出行的排场,只怕是真正的王公贵胄也攀比不得,这就好比暴户心态,生怕别人以为她只是满身铜臭的暴户,越是装的身娇肉贵就越是臭。 “没,我不饿,但铁宝饿了。”抬头,一张无害的笑脸吃八方哇,这小滑头! “嘿嘿,但你娘那是一般的王公贵胄能比的吗?我就说你眼光好嘛,跟着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走。”银宝诡异一笑,拉着铜宝闪进了一条小巷。 铜宝紧跟着他娘,诧异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确定在为她换衣服时,她身上干净的一个铜板也没:“娘,我们躲这打劫么?” “啧,打你个大头脑袋,要是传出去,你让我万银宝以后还怎么在大秦混!” “那……那我们是不是要回江州万家?”铜宝脑门被敲了记,也不敢喊疼,嘟着嘴继续做好奇宝宝。 “不急着回万家,江州易主,万家百年来虽一家独大,但这一年来大秦风云变幻莫测,还是小心为上,你也大了,娘也是该让你知道咱万家到底在大秦是个怎么样的存在,趁这趟,我一点一点的教你,以免哪天我突然嗝屁了,你没着没……”‘落的’两字还未出口,银宝的嘴巴就被一只小手给捂了个死紧。 只见她儿子飞扑上前一手搂着铁宝,一手捂着她嘴,拼命摇头:“不许你说丧气话,一定会有办法解除那个诅咒的,娘,等我,你一定要等我长大。” 银宝愣怔了半会后,笑眯了眼,轻轻喝着气给铜宝掌心挠痒痒,这样稚嫩的一只手还捂不住她的嘴,拦不住那该死的诅咒吧? “那我们家铜宝啊,你可要快快长大,将为娘早日救出火坑啊。” 铜宝见银宝几近揶揄的口气,彻底炸了,甩手扔下铁宝,将银宝推至墙根处圈紧,不要了不要了,铁宝、万家、报仇……什么都不要了,银宝不能有事,银宝不能再离开他,自打他下定决心回到她身边,就不允许她再抛下他不管! “等我,一定有办法的。”铜宝他是真慌乱,平日里再能装,但也终是阅历太浅,这会子世上唯一的亲人将死说的如此风轻云淡,他受不了,小小的年纪,死代表着忌讳。 银宝眼底一丝精光闪过,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她望着眼前的小人儿良久,小屁孩满脸惊慌不像是装的,难道她儿子要成为第二个万银宝不成?不行哇,做万银宝太苦,万一哪天她真的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如何是好?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搂在怀里: “我收养你收的晚,你也十三了,幼虎可以当宠物,怎可当精神寄托?如果遇上什么自己看得上眼的人儿,就收了吧,也给咱万家留个后,你放心,我万银宝誓,就算拼尽所有,也不会让万家的悲剧生在你身上!我万银宝看中的人,可不是傀儡和玩偶随便任人鱼肉的!我要让你能够像正常人那般结婚生子,长命百岁!”银宝说完这句话,满脸的坚定,似是在酝酿着什么大事,不成仁绝不罢休! 铜宝听后身子微微一颤,没有应答也不抬头,只是死命地钻进她怀里,良久,才闷着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我谁也不要,只要你,我只要你一个……” “傻孩子……”银宝轻拍他的后背望着巷口投射过来的灯火,眼神忽明忽暗,她绝不会让自己的悲剧降临在铜宝身上。 两人情绪一下变得低落,被甩丢在一旁的铁宝已经被铜宝驯熟,被狠狠甩开也没有炸毛,反而自己抖了抖身子,掸去一身的灰,也几乖巧地依偎在他俩脚边低声‘嗷嗷’叫着以示存在。 铜宝自从回到银宝身边,装乖卖萌之余愈加任性,这会子搂着他娘死也不松手,银宝知道他在恐惧什么,但迟早要生的事情,提前做点心理准备对他总没坏处,几番劝说无用后银宝轻叹一声:“铜宝啊,你先放开娘,待会有人路过这巷子看到咱俩这样还以为咱们在偷情呢。” “干嘛要偷?我万铜宝光明正大!”小屁孩换了一个肩膀继续死磕,就是不撒手,也不提要求,就这么滴耗着。 “唉,你先放开。” “就不。”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 “唉。” “哼。” …… 又是僵持了好一会。 “铜宝啊,娘饿死了,咱们先去填饱肚子你在赌气撒。”银宝郁闷,不就是死嘛,这世界上谁不会死?早晚而已。 “你不准再提死!”这死小鬼连个死都听不得了,几懊恼的竟亮出小尖牙,一口咬在了银宝肩上,银宝吃痛。 “嘶,你要咬死我啊?” “你还说!”铜宝难得失控哇,银宝忙闭紧嘴忍痛不吭声,炸毛小鬼不能惹啊,虽说痛在身上,但心里却是满满的,金宝死了两年,终于有人如此在乎她的生死。 “你不饿,也不心疼娘饿,那铁宝饿了,你总该动容吧?它本就营养不良,这会再饿可就更没治了,到时候别怪我嫌弃它。” 铜宝鼻哼一声,几不情愿地松了手,再抬头瞥了一眼银宝:“别找借口。”后蹲下身子背对银宝开始逗铁宝。 “好啦好啦,娘赔罪,带你去吃好吃的。”说完,自顾自地解了盘在头顶的髻。 青丝垂下,遮住了脸上的疤痕,银宝更显女人味。这些年女扮男装惯了,束束的头皮麻,这会子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银宝甩了甩头,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就那么悠然地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让自己适应一下放松下来的头皮,手上多出了一似是香囊的小袋子,鼓鼓囊囊的,貌似是束在髻里的东西。 银宝休息了会,睁眼撩了撩额前碎,掂了掂手里的小袋子,也跟着蹲了下来,她轻戳铜宝的后腰:“喂,娘带你吃好吃的,买漂亮衣服,别生气了。” 铜宝不转身:“咱又没钱,你又不打劫偷盗,难道还明抢不成?”看来小鬼对她已经不抱希望鸟:“哎呦,疼……”铜宝话才刚说完,就被银宝敲了一记后脑勺。 “你不去,我可走了。”银宝打完人,心情也舒畅了不少,死小鬼,吹鼻子上脸了。 说完,也不再哄,几不耐烦地起身就要出巷口。 铜宝捂着后脑勺几气,再哄下会掉块肉啊?他起先还拿乔般搂着铁宝在原地蹲着不动等银宝回来再哄,可待过了一会眼见他娘就要出巷口消失不见了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才慌张抱起铁宝起身追上。</P></DIV> <TR> 31第三十一章 江州红幡街不愧是享誉四方的*街,赌坊、妓院、烟馆……一应俱全,而且门面都相当讲究,且区分的也很清楚。 红幡街临着淮河而建,河两岸皆是琳琅满目的销金窟。 淮河是江州城的内河,左岸是高雅的琴棋艺馆,虽说也是声色犬马的享乐奢靡场所,但比起右岸□.裸只卖身的勾栏院来说那就高雅的不知多少倍了。 同样是风尘店,高雅和低俗有区分;当然小姐和公子们的享乐场所也是有严格划分的,小倌馆和娼妓馆在江州那是混淆不得的,只要你定了性.趣就乱不得,但一些实在是低级的场所除外。烟馆和赌坊较之妓院就低调了许多,他们多隐在暗处,厚重的棉布门隔绝了里面的一切,神秘而又腐朽。 江州一半的烟赌妓都是万家的,这些场所害死了多少人,拆散了多少家庭数不胜数,所以万家就似颗毒瘤,不仅上层的统治阶层忌惮,就连下层的普通老百姓也恨之入骨。但万家与朝廷就像个双生子,作为大秦第一纳税大户,少了万家,大秦的国库该是囊中羞涩,什么水利沟渠的兴建灾患瘟疫的防御没有银子那就是浮云…… 一客栈的某临街厢房内…… “娘,我们晚上去哪玩?” 远处,不知哪家府邸正放着烟火,照亮了半个天空,铁宝见了光,不安分的‘嗷嗷’叫着,它趁铜宝一不注意竟跳上饭桌一阵胡闹,整个房间霎时杯盘狼藉,银宝嫌弃地远远避开,斜靠在一软椅上闭目养神,她伤势未好,这几日着实奔波坏了,这会一沾椅子就不愿再动弹。 吃饱喝足的铜宝望着满屋的狼藉有些气馁,见银宝嫌弃,忙满屋子奔走捉拿肇事者,好不容易抓住,一把将它提溜起来,边拍着它脑袋几小大人状的训话边时不时回过头瞟他娘一眼,见银宝不理他,干脆抱着铁宝来到银宝跟前继续问。 银宝的‘恐毛症’多日来在铜宝、铁宝的‘逼迫’下稍稍有了好转,捂着鼻子也容许铁宝稍微凑近点了。 “娘,你是不是累了?累了你就先睡吧。”铜宝坐在另一头爬梳着铁宝的毛道。 “你想去玩?”半天,银宝终于开口,依旧没睁开眼。 “不想了,娘不想去,孩儿就哪也不去。” “我们会在江州待半月,这半月你要学会辨烟和赌坊的规矩,还有跟妓馆资深的老鸨们见个面。” “嗯。”铜宝几乖巧的应着,反正银宝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具体怎么做,我自会有安排,你要用心学。”银宝打了个哈欠抬起了眼皮:“此行不得惊动江州万家塘口的堂主,那些个烟赌妓有我的亲信,也是时候给你引荐了。” “娘,那粮店、布庄呢?”铜宝抬头望向银宝。 “那是明面上的,不急,你以为万家在大秦扎根多年靠的是什么?主要的产业还都是这些个暗地里见不得光的在支撑,粮店布庄那是必要时打击敌人的武器而已,为了抢占份额,利润低的很。” “哦。”铜宝再次低下头不吭声。 银宝嘴角微斜,有些玩味地盯着铜宝,这小子一晚上张口欲言的样子真是让人纠结,她倒是要看看他要忍到何时。 终于在静默了大约一刻钟后, “娘,你不觉得那些个烟啊赌的都不是长久之计吗?俗话说的好,得民心者的天下,那些个毒物只怕会令万家失去民心啊。”铜宝咬了咬唇还是开了口。 “那你觉得万家还能做什么?”银宝闭上了眼。 “我们可以将一些正经产业扬光大,没必要过分依赖那些个毒业,我们柳家就没烟馆妓馆……” 银宝没有马上接话,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我们商家都是看朝廷脸色吃饭,你以为烟赌是万家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得了的吗?每年光养着那些个大小官员就占了整个万家纯利润的百分之七十,你们柳家虽说是鹧鸪一霸,但那些陈谷子的烂事还算少吗?不过,你说的对,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万银宝想要堂堂正正做自己,不想再做谁的傀儡了,铜宝,你要相信为娘,一定会在有生之年给你个清明的万家。” “娘,你又来了,咱不说这个,我自己慢慢学,慢慢体会。”银宝一说生啊死啊,铜宝就不乐意了,他放下铁宝将它赶到一边,蹭到银宝身前,抱着她胳膊埋头不再吭声。 银宝轻抚他后背,眯眼望向窗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万银宝誓与命运抗争到底。 “走,娘带你好好逛逛江州城,欣赏欣赏江州夜景。”银宝轻拍铜宝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娘,铜宝不想出门了,就待屋里吧,瞧你黑眼圈都有了,早点休息吧。”小屁孩几乖咧,扶起他娘就要往床榻上引。 “得了,娘吃太饱,去外头走走消消食也不错。”银宝拉回铜宝打定了主意。 于是二人一虎此刻就出现在了淮河岸边闲庭散步起来,铁宝照例被蒙了脸面藏在怀里。 银宝照旧一身男装打扮,雌雄莫辩。 铜宝宁眉望着四周的街景,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两人走马观花,银宝一路做着向导为铜宝介绍,但铜宝一副心不在焉却又硬要装着认真听的样子好煞风景。路过那些风月场所,银宝不知被姑娘小姐们丢了多少手绢子,铜宝年纪小被丢的自是没有银宝多,他沉着张脸将身上的手绢弹开顺道为银宝清理手绢。 才逛了半条街,铜宝袖下的手就已握紧成拳,他冷眼睨着两旁或妩媚天成或自命清高的女子们装腔作势的明勾暗引,心下一笔一笔记在脑海里,他万铜宝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哇。 “娘,我们回去吧!”再转个路口就是小倌馆所在的街道了,大秦出了名的‘玉峰斋’就在那条街的尽头。 “才逛了一半呢,不急,铜宝,你来。”银宝扯过还在阴沉着脸不高兴的娃硬是逼他认些墙角的特殊记号。 “娘,这是什么?”待银宝稍稍解释后,终于那些奇怪的标记吸引了他的注意。 银宝嘘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暗中指了指那些个门面标记,铜宝一一望去,记在了心里。他俩就这样缓步地往前走着,旁人看来他们还是在悠哉的散步,但银宝却是在稍稍侧着头小声地为铜宝解说。 这些都是万家特有的标记,哪些是联系暗卫的哪些是联系分舵主的哪些标记意味着什么…… 暗记藏在墙角缝隙的纹路里,若不是银宝从旁指引,铜宝就算凑近了细瞧也是看不出名堂的。 不知不觉两人绕过了巷口,进入了小倌管地界。 这里的男子作风大胆,一点也不以自己的职业为耻,刚踏入他们的领地就能觉察出与刚才那条以女妓为主街道的不同。 男子们不再如先前的女子们那般拘谨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眼见俩一大一小长的如此养眼的男子踏进来,肯定就是那啥了,还装什么羞涩,皆大胆的一字排开,有的干脆上前拦着道搭讪。 江州城的小倌有一大特色,就是各个肌肉壮实,刀刻般的俊脸很具男人味,不像一些好男风的男人们各个阴阳怪气地令人作呕。 铜宝警惕地盯着黏上来的各色.男人,像是要随时出手的样子,而相对来说银宝就轻松了许多,她掏出刚在一小摊子上淘来的纸扇,娴熟地打开半掩着嘴角,挑剔地打量着凑上来的男人们,还时不时合扇伸手轻挑起男子的下巴细瞧,每逢这时,铜宝就将牙齿咬的咯咯响,那眼底的狠厉令人看了忍不住打颤。 又是一男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铜宝忍不住了,刚想上前一脚踢飞,却哪知从旁边的小巷子里忽地撞出一人,好巧不巧正好将那欲勾引他们的男子撞倒在地。 “哎呦,哎呦,你要撞死奴家呀。”一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地上传来,铜宝皱了皱眉。 只见那撞人的反倒有理了般半趴在地上撒着泼。 “是你撞上来的,怎么成我撞你了?”那稍显阳刚的男子不服气道。 “作死了,谁让你挡在巷口了?俗话说的好,好狗不挡道,你不知道这条街以这巷口为界限以下的都是我们玉峰斋的地界嘛?你好大的胆子敢越界!”男子背对着银宝他们,看不清长相,但就冲他那说话的腔调,啧啧,一出口竟是‘惑音’!好个骚魅天成的浪荡子,连与旁人骂街的声音都在勾引着旁观的路人。 银宝不禁起了兴趣,驻足看戏,铜宝见这架势眉头皱的更紧,他扯着银宝的衣服就要离开,可银宝不动哇,两年了,这会子一踏入红幡街,她那女纨绔的本性就显露无疑。 那两人在一旁纠缠辩论了半天,任是没评出个结果来。 “好了好了,咱们说的不算,咱让路人评评理,是你错还是我对?”妖媚男子摆着细腰也站起了身子,当他缓缓转身望向银宝时,铜宝竟现银宝的身子猛的一颤,手一抖,折扇落地,‘咚’的一声,敲的他的心也跟着漏跳了半拍。</P></DIV> <TR> 32第三十二章 “嗯?这位公子,你说是他错还是我对呢?”妖媚男子提了提衣摆,抖去一身尘埃,似是没有瞧见银宝的惊讶般,若无其事的欺身上前问道,那小眼神别提有多勾魂。 银宝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睛紧紧的盯在他脸上,半点也不曾移开,随着他越靠越近,身子竟忍不住微微的颤抖。她紧抿着唇,手悄悄背在身后绞紧,尽量让自己冷静。 铜宝看了看凑上前来的男子,再转头望向他娘,眼底透着焦虑,这男子是谁?银宝为何会这般反应?不由得再次细细打量起这男人来,他着淡蓝水纹长衫,不像街边挡道肌肉达的小倌,反而比较符合大众口味,媚骨软腰,风骚天成,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似是看什么都是不经意瞄过而已,但那仅仅的一瞄却着实透着万种风情,云淡风轻却又异常勾魂,让人移不开目光,五官算是顶精致的,虽娇却不女气,好个美人儿,就连十三岁的铜宝也不得不承认这男子确实艳。 男子见银宝不吭声,又将身子往前倾了一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唇:“嗯?这位公子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奴家受屈了?” 见那不要脸的男子就快贴他娘身上去了,一旁的铜宝鼻哼一声,眼神暗了几暗,将手里一直想往外拱不安分的铁宝一记敲晕直接塞进怀里之后,狠甩衣袍,也不管人会不会武功,迅下蹲,二话不说,一记扫堂腿,直接将人扫飞出去。 而男子似是觉察到铜宝的异动,脑袋稍稍偏了下,嘴角微斜,有些玩味的轻哼一声。银宝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细微的动作怎么逃的过她的眼睛,她以为他要还手,正想拉过铜宝,却哪知那男子不闪不避,生生挨了铜宝这一脚,轻轻一声叫唤: “哎呦……”竟随着那脚力飞了出去。 情况逆转,银宝本欲拉铜宝的手猛地收回,想也没想,本能地轻点地面腾空跃起去追那被踢飞的身子…… “你怎么样?可有伤着?”银宝身子不及男人高大,但她会使巧力,几个顺势送出回拉减缓了他落地的度,更令人吃惊的是,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刹那的功夫,银宝飞快转身至男子身后倒下,她竟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做人肉垫子先落了地,不仅如此,还搂着人家焦急地询问伤势。 铜宝见到此情此景,脸上现出不合年龄的阴沉,手上的青筋暴起,胸脯起伏的愈加剧烈,眼底的暴风骤雨一触即:银宝,你最好不要与这男人有任何瓜葛,否则…… 他能不气嘛?银宝竟在最后关头舍弃他选择了这妖精般的男子,还用自己的身体来护那风尘子,有没搞错?他才是她儿子呀!但心底却有个声音不停的冒出:决不能意气用事!对付这种没脸没皮的人,你问他要脸面那就是撕自己的脸面! “嗯……奴家都飞出这远了,怎么会没伤着?咳咳……那位小公子年纪轻轻,出脚却阴狠,奴家只怕是伤着内里了。”说完,也不管银宝那娇小的身子抱着他是否协调,整个人跟没骨头般瘫倒在她怀里。 银宝被投怀送抱反而有些清醒过来,她晃了晃脑袋,双手有些尴尬地僵在他腰侧,搂也不是,推也不是。 铜宝迅调整自己的情绪,银宝的举动实在反常,这男子必对她很重要。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胸口起伏的也渐渐平缓,他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先前的阴沉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符合年龄的天真无暇。 他微笑着上前向银宝怀里的男子伸出了一只手:“这位哥哥好身手,我还没碰着你呢,你就能不借力的飞出这远,想来刚才那一撞,你还摔近了呢。” 谁知那男子连头也没抬,依旧躲在银宝怀里,痴痴笑道:“公子,这位小公子是你弟弟?真是鲁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飞来一脚,你这做兄长的是不是要担下这责任?” 铜宝见他这架势,知道今儿个遇到软钉子了,遂收回手背在身后不再做声,他倒是要看看银宝会有何反应? 这时,周围围上了好些人,刚被撞翻在地的肌肉男也停下来看好戏,大伙都在等银宝的反应。 银宝盯着怀里美人儿的脸还是一声不吭。 铜宝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底却炸开了锅。 良久,正当众人觉得没戏,实在是浪费时间之时,银宝出声了:“你好沉!” 她这话一说完,铜宝的心立马如石头落地,稍稍松懈下来。 怀里男子听后轻微晃了□子,缓缓抬起头望向银宝,桃花眼半眯着明目张胆的勾引:“沉你还抱的这么紧?” 银宝别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后抬头看向他儿子:“阿弟,扶我起来。” “嗯!”铜宝已经完全恢复乖宝宝的模样,他娘都下命令了,哪有不遵照的道理,忙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那男人拉离银宝怀抱,再蹲下轻手轻脚地将银宝扶起。 男子被强自拉离,但也没像先前那般落魄地滚在地上,事不过三,人给了台阶他也就顺着下了,不再黏黏乎乎,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轻拍了下衣袍站在一旁道: “啧啧,公子这脸变的还真是快,刚才那心跳老快的,我都听见了,这会子装什么正经!” 银宝也不恼,她转身回走几步,捡起地上落下的纸扇,风度翩翩的打开笑道:“小哥刚才让在下评理是不?” 男子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望向来不及躲避是非的肌肉男。 “你的原话怎么说来着?‘你说是他错还是我对呢?’这话我怎么听着都是你在占便宜呢?两个答案都是偏帮你呀。” “呵呵,公子竟看出了我这咬文嚼字的小伎俩,好了好了,我逗着大伙玩儿的。”男子轻笑一声,完全不复先前的胡搅蛮缠,几大方的走到那肌肉男身前,作了个揖:“在下先前多有得罪,给你赔礼了,小哥若是身上有什么伤,尽管上‘玉峰斋’讨要医药费就是。” 这又是峰回路转的一出,路边看好戏的众人见这架势,知道人不想再演戏,都“切”了一声,悻悻散去。那肌肉男显然是不敢得罪玉峰斋,见好就收,转身离开前只是小声鼻哼一句也就了事了。 待众人散去,那妖媚男子才转身来到银宝身前:“刚才在下多有得罪公子,若公子不介意,在下想以酒谢罪,请二位上我们玉峰斋休息片刻,如何?”他话刚一说完,铜宝就上前,也不给银宝开口机会,拉起她手就要离开。 银宝被强自拉走,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身后站在原地微笑着的男子,铜宝却权当啥也没看见,只管在前头牵人。 男子不动,只是微笑着,人也是嚣张,数数都出声的数:“一、二……”三还未出口,就见银宝甩开铜宝的手转身走了回去。 “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今天就搭公子的福,进玉峰斋长长世面。”银宝说完也不管铜宝是否会跟上,一掀衣摆,率先进了店。 男子望着银宝进店的背影,讪笑一声,转头挑衅地瞟了一眼铜宝,一副胜利者的姿势雄赳赳地跟进了店。 铜宝的心此刻已经不能再用风平浪静抑或是波澜壮阔来形容了,他昂了昂头,深吸了口气,没有炸毛也没有了平日里的乖巧,脸上似是上了面具般,没有任何表情。待那二人进去后良久,他才动了动身子,轻拍了下怀里渐渐苏醒的铁宝似是在安抚它又似是在安慰自己。 玉峰斋某雅间内,两人一桌互相举着杯子相碰。 银宝碰完杯子,没立即喝,反而是端在手里轻轻的摇,她盯着杯里的酒道:“你到底是谁?” “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倌罢了。” “好个名不见经传,你觉得我会信么?” “呵呵……好了好了,姑娘真是逗弄不得,你难道没听说过玉峰斋的温如玉吗?不才,正是奴家。” “姑娘?”银宝皱眉。 “哟,如玉阅人无数,姑娘都让我近身了,若是连姑娘是男是女都辨不出,也枉我这几年在风月场的打磨了。” “街上那多人,你为何单挡我的道?”银宝玩味地瞄了他一眼后望向门口那小身影,完了,把铜宝弄丢了,待会回去又得好一番哄劝,这会子小屁孩死不肯进屋,抱着铁宝斜靠在门边无形中让银宝觉得压力很大。 “瞧姑娘这话说的,好似我是故意般,奴家不过刚好打那经过,走了急些,不小心撞上了人,又不小心看见了姑娘这般绝世容颜,忍不住逗弄,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表面风光,内里却是寂寞的很呀。”说完,直勾勾的盯着银宝,暧昧不清。 “绝世?啊哈哈哈……”银宝忽地仰头大笑,那男子有些惊诧。 “在奴家看来姑娘眉角的疤痕不伤大雅,反而为姑娘添了几分阳气,瑕不掩瑜,太过完美的东西奴家反倒没兴趣,你瞧我俩的眉角是不是天生一对?”男子指了指自己左眼角一处问道。 银宝举杯置唇边轻抿一口:“玉峰斋卧虎藏龙,是我有眼无珠。” “呵呵,玉峰斋可是菡萏万家的产业,藏的自然是龙虎,姑娘若是连这也没听说过,那就真是有眼无珠了,啊,呸呸呸,瞧我,真不会说话,姑娘别介意。” 说完,他又为银宝斟了一杯酒。 “呵呵,连街边五岁顽童都知晓的事我岂会不知?不过,玉峰斋的当家花魁不是苗玉郎吗?什么时候多出个温如玉了?” “姑娘果然是性情中人,温某没看错,不瞒姑娘,我也是一年前才来玉峰斋的,万家当家主子还没翻过温某的牌,温某只能登台,还接不了客,名气自然比不过玉郎,但以往的恩客们还算卖温某一点面子,每回温某登台,大伙都极力捧场,所以才积攒了些人气。” “翻牌?哈哈……”银宝大笑。 “姑娘莫笑,万家的倌馆,像我这等模样的,要选择卖艺不卖身,还得经过万家当家的肯才行,翻牌就是‘验身’,当然不是那个验身,而是考验温某的才能,老鸨们是想让温某做那玉郎的接班人,所以奴家出场机会还算多罢。” 烛火下端坐的温如玉,不似刚才街边若隐若现时的妩媚,人身子坐的端正,整个人也刚毅起来,哪有半点狐媚子的样,银宝细细打量,这男子那柔的身段竟不似面条儿般抽细,瞧他起身倒酒的态势,好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银宝举杯接了酒,微笑的拉住他的手凑近:“如玉公子果然非池中物,本就貌胜玉郎,特别是你这眼尾的金蝶更是添色……如真似幻,好像轻轻一挥,就要飞了出去般,不知如玉公子眼角这美物是谁人纹上?这好的画工在下着实欣赏佩服的紧啊。” “我就知道姑娘是同道中人,温某爱极了这只金蝶,见姑娘倾城之貌却毫不掩饰眉角伤疤,遂起了些小心思,我这有个建议,不知姑娘当不当听?”温如玉没有直接回答银宝的话,反而岔开了话题。 “哦?什么建议?”银宝将他又拉近了几分盯着那只金蝶生怕它飞走般。 “见姑娘这表情,从见温某第一眼起就盯着人眼角不放,就知道你也爱这蝶爱的紧吧?姑娘不遮伤疤,定是不甚在意自己的容貌,可疤痕毕竟丑陋,可否让温某为你也纹上一只?” “你纹?”银宝本是拉着温如玉的手忽地收紧,力道不由自主地大了几分。 “嗯!”如玉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银宝见这男子实在难套话,遂也豁出去,只见她猛的起身揪起他衣领声音尖细: “你眼角的蝶也是你自己纹的?谁教你的?” “哟,姑娘吓到人家了,有话好好说嘛。” “你别再绕弯子了,到底有何企图?快说吧。”铜宝还在门外呢,再说看见金蝶她也有些失控,再也等不及了。 “姑娘这态度是逼供呢还是询问呢?”温如玉好生镇定,银宝手里的银针都抵在他喉咙口了,还面不改色。 银宝自小懒惰,学什么都只是略懂,银针是金宝留给她在生死关头与人近身肉搏时最后的武器。 “你不妥协,就是逼供;你好生说话,就是询问。” “啊哈哈,姑娘真是可爱极了,想不到温某今日瞎猫撞上死耗子,捡到了个大宝贝。” “快说,这金蝶是怎么来的?”银宝见这人实在难缠,心里更加急躁。 “当然不是我自己纹的,不过温某学着纹了好一段时间,现如今也能纹出来。” “我最后问你一遍,是谁给你纹的?他人现如今在何方?”银宝手里的针又进了几分,几点血花闪现,红了银宝的眼。 “温某今儿个受了惊吓,着实想不起来了。”温如玉吃痛的往后倒了些许,更加无赖。 “你要怎么样才想的起?” “若姑娘肯陪伴在温某身边,指不定温某什么时候就能想起来了。” “你不是不能接客么?” “不是我陪你,是你陪我,温某想让姑娘做我的贴身丫鬟。” 他这话一说完,房里的门就被人从外一脚踹开,门外铜宝抱着已经苏醒的幼虎,身后跟着一串仆役护院,眼神说不出的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小笛好像不喜欢阴柔派,可是人家好想,最后一张,嗷嗷,小笛,你就蒙上眼睛。 昨晚实在码不动了,一晚上补齐五篇思想汇报,一篇转正申请,两段半年小结,尾巴要正式加入组织了。 还吃了药,码到后来眼睛都睁不开了,那个鼻塞的很严重,所以晚了,大家见谅,再放一张帅锅的,还是有些娘,没法子这年头……</P></DIV> <TR> 33第三十三章 “放肆!”铜宝摁住已经炸毛正朝着屋里‘嗷嗷’乱叫的铁宝厉声道。 铜宝身后的老鸨有些尴尬地欲向前来劝架,可又怕更加惹怒身前少年,但待她看见屋里的银宝时,顿时脸色大变,忙喝令身后护院们退下,几步来到银宝跟前就要俯作揖,却见银宝眼色不对,忙收敛了身形不敢再吱声。 “你放开我哥哥。”铜宝也跟进了屋,见身后的护院退下,他知定是那老鸨认出了银宝,银宝不相认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 这大的动静,银针下的男子竟没有一点动静,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他只是软软的倚靠在桌边,懒懒地盯着银宝。 “小公子,你看好了,是你哥哥舍不得放开我,可不是我不放。”说完还特意往前靠了靠,那针又入了几分,银宝微眯眼睛,也不退,由着针扎进去,血花连成了一细条顺着他脖颈流下,有些骇人,先前的怜香惜玉淡然无存。 “哼!”铜宝鼻哼一声向房里跨了一步。 “嗷呜……”不知是铜宝故意放水还是铁宝力气太大,它竟挣脱了铜板的束缚,小小身子走路还不稳呢,一滑下地就冲着温如玉扑来,牙还没长齐的幼虎硬是装出一副凶样,扑上前咬着温如玉的衣摆喉间咕噜咕噜直叫唤,似是要把它拉离银宝的身边。 “怎么样?‘公子’可有想好,是否愿意留下?”温如玉任由着幼虎撕咬,依旧盯着银宝。 “你不怕死?”银宝瞥了一眼脚下的铁宝,有些头疼,这畜生动作太过猛烈,又开始掉毛了,飞舞的小绒毛让她有些分心。 “怕,怎么会不怕,如玉还没见过万当家呢,就这么死了,一身技艺没能在众人跟前展现,怎么舍得死呢?”温如玉吐气如兰,还是异常镇定。 “那我告诉你银针上有毒,你会怎么样?”银宝有些玩味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我知道。”温如玉满不在乎道, 他转头瞄了一眼铜宝,欲抬起手朝银宝的手方向伸去,铜宝见状眉头微皱,随手挑起一旁的茶杯就朝他砸来,温如玉被银宝制着,身体未动分毫,竟也还有余力接住铜宝这一招。 银宝面色变了变,转头道:“苏儿,休得胡来!你们先出去,我与如玉公子有话要说。” “娘……兰哥,我……”铜宝几急,这温如玉着实不简单,武功深不可测,眼下虽是银宝占了上风,但明显那可恶的男人是故意被她制服的。 “出去!”银宝挥了挥手,语气已经有些不悦,那立在一旁一动不敢动的老鸨一听银宝不高兴了,忙先出了门,在路过铜宝之时还想着将他拉出去,可铜宝不动,她也不敢多停留,管不了那么多自己退了下去。 “我不!”铜宝也来了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赶他,这温如玉一看就是在打银宝主意,别看他家银宝在大秦传的神乎其神,其实吧,就是一愣头青,还……还是个恋父的痴儿,这会如此失态,一定是和他那未见过面的‘大大大’有关! “苏儿!”银宝松了手,将温如玉轻轻一推,他就软软的朝后倒去,直直地瘫软在地上,嘴角还溢出口鲜血。 铜宝见状,脸色微变,菡萏万银宝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喜怒无常不说,前一秒还为这男人当人肉垫子,后一秒就对人用毒,真是心如海底针,以后还得好好把握她脾性,以防自己吃亏。 铜宝握紧拳头,见那温如玉确实是中毒无反击之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唤回铁宝愤愤出了门去。 银宝见屋里只剩她和温如玉,这才蹲□子揪起他的衣服厉声道:“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特别是用我在乎的东西来算计!你是选择死呢还是选择说实话?” “咳咳……”温如玉被银宝扯起了点,动了经脉,忍不住咳喘起来,这毒还真是要命,“温某怕死,可是若是带着秘密死,温某也不觉得可惜,有了陪葬的东西总好过孤苦伶仃的死去好。” “你到底是谁?”银宝手有些颤,两年了,难道这人真的知道有关金宝的事情? “呵呵,我不是说了我是谁了吗。”还真硬。 “你有什么秘密?你怎么知道我想知道什么?”银宝望着他眼角的金蝶,鼻子就开始酸,她心底轻叹一口气,轻轻将地上的人扶起,让他躺靠在一旁的软榻上。 “你想知道我眼角的金蝶是谁画的,那这就是我的秘密,虽说我不知这秘密对你有多重要,但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筹码,你变脸可变的真快,不愧是我温如玉看上的人,我就是喜欢你这调调,怎么样?想好了吗?愿不愿意留下?” “你知道我是谁吗?”银宝将头上的簪取下,打开簪盖,倒出一粒黑色药丸伸至男子嘴边,温如玉盯着银宝轻笑一声,缓缓张开嘴,先是舔了舔银宝的指尖后竟轻咬住她食指开始吮吸,银宝大惊,竟忘了抽回食指,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温如玉满意的看到了银宝的反应,吐出手指,伸舌一卷,将银宝掌心的药丸卷入口中吞下:“好苦……” “不……不可能……”银宝抖着身子闭上眼睛再睁开,抚着胸口喃喃道。 “什么不可能?如玉眼光一向精准,就冲着小姐这青葱玉手,这浑身上好的熏香,还有刚才桑嬷嬷对你那态度,小姐非富即贵呀!” “金……金……”银宝还在魔怔,一个字半天也出不了口。 “小姐这是怎么了?如玉不过轻轻吮了一下就把你激动成这样?”温如玉吃了药丸,感觉逆转的心脉开始渐渐恢复正常,又开始油腔滑调。 “我……我是……”银宝还没顺过气,金宝最爱吮她指头了,这人…… “你是谁?如玉猜猜,桑嬷嬷对你敬畏三分,又认得我眼角金蝶,天下间拥有你这等花容月貌额角还带着烧伤的女子除了菡萏万银宝,还能有谁?” “金……金宝!”银宝忽地失控,朝前扑去,整个人挂在温如玉身上闷哭起来。 温如玉虽说吃了那解药,但银针毒性太烈,此刻还未恢复,银宝这一扑,他险些背过气去。 银宝见状,忙起身为他轻抚胸口顺气,边关切道: “你没事吧?” “嗯……”温如玉闭着眼睛轻哼一声。 “你真的是金……金宝吗?”银宝有些激动,也不待人是否缓回气,又扳过他肩膀摇晃道。 温如玉皱了皱眉:“金宝?万金宝?!” “……”银宝见温如玉似乎没反应过来,心下似是被蛰了一下,一下忘了该说什么。 “原来他是金宝,呵,如玉何其荣幸,竟能让万金宝为我画蝶,你不会真是当今万当家万银宝吧?”他被银宝一晃,余毒未清,身子甚是虚弱。 “你……你不是金宝!对,你怎么可能是他!金宝百毒不侵,怎会中我的银毒!”银宝擦干净眼角的泪滴,刚被填满的心一下又被掏空。 她对温如玉有种淡淡的异样情感,不像对金宝那般的炽烈感应,但又好似很熟悉,不知哪里不对劲,反正这男人对她而言,绝不简单! “金宝在哪?快说,金宝在哪里?他没死是不是?这金蝶是什么时候画上的?他绝不可能背着我为别人画,定是这两年里画的,他是不是没死?啊?你快回答我!”银宝有些失落。 “你真是万当家?”温如玉吃痛的眯着眼睛道。 “你告诉我为你画蝶的人在哪,我就答应你,让你卖艺不卖身!不用说这江州第一清倌,就算是大秦第一清倌,我也让你做!” “呵……如玉真是好命,不过,我真记不起来了。” “你到底要什么?金银珠宝名气官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快告诉我画蝶之人的下落,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银宝已经稍微恢复。 “哈,如玉连毒都受了,碎尸万段又有何惧?名利什么的我温如玉凭实力也能拼得,平身最不齿的就是入朝为官!” “那生不如死呢?”银宝强自压下心底的恼怒,俯身在他耳边道。 温如玉眉头轻蹙,精致的五官有些黯淡,菡萏万银宝的手段,着实有些叫人毛骨悚然。 “万当家别逼如玉,如玉最不喜人威胁,你让我生不如死,我定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那你到底要什么?!”银宝被彻底惹恼,猛的站起身,抬起手朝一旁的桌上劈去,顿时震碎了一桌的杯碗,手掌也红肿了不少,门外铁宝应景的‘嗷呜’一声,随即就是铜宝关切的询问声。 “哥哥,你可有事?” “我没事,你们别进来。”银宝忙应道,后转头望向如玉等待他的答案。 “金山银山、名声地位哪及万当家半分好!相信如玉想要的一切万当家都给得起,只要如玉想要的,你也定会给我最好的,那如玉只要拥有万当家,岂不是就拥有了一切?”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有罪! 要是我说我的手机、电脑日历坏了,停留在上周五,你们信不信?一觉醒来竟十一号了,嗷嗷 《嫁,与不嫁》 你嫁,或者不嫁人;你妈总在那里,忽悲忽喜;你剩,或者不剩下;青春总在那里,不来只去;你挑,或者不挑剔;货就那么几个,不增只减;你认,或者不认命;爱情总得忘记,不舍也弃;来剩男的怀里,或者,让剩男住进你心里;相视,无语;关灯,脱衣。。。 唉……上2o11最红的诗,哈哈</P></DIV> <TR> 34第三十四章 “娘,你不睡吗?”铜宝安顿好已经呼呼大睡的铁宝,扭头朝为他掖被子的银宝问道。 “睡啊,你先睡。”银宝轻摁下铜宝的肩头,让他躺好。 “那……你什么时候来睡?”铜宝拉住银宝的手不让她转身。 银宝满腹心事,才哄了铜宝大半晚上,总算把他哄上床,这会又被拉住,着实有些不耐烦。 “娘马上就睡,就在你隔壁,你乖。”说完就要掰开他的手。 “娘,别走。”铜宝几焦急咧,隔壁?银宝以后要跟他分房住了?那晚,在汀州的最后一晚,她自个说让他搬回来的,这会怎么又要分房了呢? 银宝顿了□子,眉头紧皱,缓缓转过身子面向铜宝,恼怒之色渐显: “放手。” “娘若是怕铁宝掉毛,可以让它睡在软榻上。” “……”银宝脑海顿时浮现漫天绒毛,心下不免一颤,又使劲甩了甩手腕欲挣脱开。 “是娘自己让孩儿搬回来住的。” “但你逃走了!” “我……” “好了,这一年委屈你了,但你也见识为娘的手段了!不要再忤逆我,若是再让我现你还存在着什么鬼心思,那就不止是鞭刑这样简单!”说完,猛的一抽,将手抽离,铜宝握的紧,被大力甩开险些跌下床去。 银宝今日从温如玉口中得知了些许金宝或许没死的消息,心中本就烦乱,这会铜宝纠缠,未免更加不耐烦,本还有些心疼他那可怜样的,可是一想到还要对付一个温如玉,也只好狠了狠心,不去理会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门去。 铜宝勉强稳住了身形,待他抬起头来时,却只瞥见门边那人一片衣角掠过。他就那样半撑着身子久久地望着门边,没有晃动半分,直到身后被惊醒的铁宝拱着身子朝他腰侧钻,他才略微有了些反应…… 银宝在回廊里来回踱着步子,这是玉峰斋三层西南面的内阁,由着外屋的一条暗道通进来,非堂主级别都是不允许进入的,今夜暴露了身份,但银宝还算及时的封锁了消息,暂时还没惊动江州塘口的堂主。 夜色正浓,她来回踱着步子,眉头紧皱,金蝶温如玉金宝……这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金宝诈死?可为何要欺瞒她?想到金宝竟在她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布下这么一个局,她的心就揪在一起,绞疼!可潜意识里她又希望金宝是在骗她,至少他还活着,活着她就要找到他!无论什么原因,只要金宝给她解释,她就相信他!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万家的诅咒…… 但,金宝怎么会没死呢?尸是她亲自看着火化的,金宝说死后要尘归尘,土归土,化作灰烬撒在土里,再种上一棵树,算是真正的落地生根!生前不知根在何方,死后总归要寻到根处才行。可她舍不得啊,但金宝的话她岂会不听?那可比皇上的圣旨还让她紧张呢,背着骨灰游荡了快一年,才寻了一处山好水好的宝地给撒了,还中上了一颗青松。金宝矫情,自诩比青松更傲骨,殊不知在世时却比什么都更庸俗! 银宝想着想着,思绪进入了死胡同,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出了西南角的暗阁,漫无目的地四处瞎逛。玉峰斋汇聚着江州好男色的所有权贵,小姐夫人老爷……但这些人只要进入玉峰斋,就绝不会与其他客人打照面,这下夜已深,走廊里零零落落走过一些丫鬟仆役,银宝一身精致男儿打扮,旁人都误以为她是哪家公子哥出来寻欢迷了路,可又不敢直接上前询问,玉峰斋的规矩,一个恩客只能由指定的引奴伺候,谁也不许多问多说。 银宝走走停停,见身边奴役们异样的眼色,终是现自己越矩了,忙转身回房,殊不知却遇上了个熟人。 裴瑾瑜?!她怎么会在这里?银宝忙侧过身子低头,恰与正面走来的一女子擦肩而过。 刚没走几步远,后肩就被人摁住。 “万银宝?!” 银宝听闻,心下暗叫不妙,脑筋转了几转也没想到脱身的法子,在静默半刻钟之后,也只得硬着头皮转身。 “嘿嘿,想不到大秦天降将军也有这等雅兴逛窑子?” “哼!怎么?只准你万银宝开,就不准人逛了?”女子没有松手,反而更加大力,银宝吃痛,脸也垮了下来。 “喂喂,姓裴的,你够了撒,还真使力呀?不过两年不见,你这也太欺生了吧?快松手!”银宝咧着嘴伸手就要袭击人腋下。 可那身前女子武功反应都在她之上许多,轻松一闪,灵活的躲了过去。 “哼,万银宝,你让我找的好苦!”女子低声凑上前嘟哝着,还不待银宝回嘴,就见她迅反手一个擒拿就将银宝给制服,一秒也不耽搁,几步轻跃携着她闪入一间厢房内。 裴瑾瑜一进房内就将银宝丢在床上,后将门窗关牢。 银宝一沾上床就朝床脚缩去,哆哆嗦嗦,几会装的泫然欲泣道: “你……你要干什么?想要非礼我吗?呜……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人家不喜女色,人家还要养儿子,将军大人放过人家吧……床上之事人家可是什么也不懂……到时定不能让将军您尽兴的。” 检查完门窗后返回的裴瑾瑜见着床上银宝那怂样,顿时觉得一股血气上涌,昨夜的晚饭都想一并吐出。 “行了行了,你别装了,这里又没人,你装给谁看呐!” “啊?难道你不想要奴家的身体,想要奴家的命不成?不要啊,如果要奴家的命,倒不如要奴家的身体,留奴家一条狗命吧,将军……”几娇气的扭捏着。 “万银宝,你够了!疯完了吗?信不信我真一剑劈了你!”女子英眉耸立,真真是动怒了。 “哦,真开不起玩笑。”银宝见她皱眉,知道不敢再惹,终是恢复了正常,从床里爬出,顺便理了理衣裳,正襟危坐在床边。 说起瑾瑜还真是好笑,整日一副不苟言笑的面瘫脸,最不喜呱噪,可偏偏被一呱噪的军师给缠上了,这些年可让她吃够了苦头。 面瘫女Vs长舌男,想到那画面,银宝心里的就幸灾乐祸不已。 “你不会也是那狗皇帝派来擒我回菡萏的吧?哼!愚忠!没义气!亏我两年来还念叨你来着呢!关键时刻就抛弃挚友!” “我才没那样孬种!”女子有些不耐烦,端起桌上的茶盅,也不拿杯子,直接就着壶嘴喝了起来。 啧啧,真是静若处子,动若灰熊啊!银宝望着眼前豪气冲天的女子直摇头,想三年前在菡萏那会,瑾瑜还未出边关,为了那心上人还向她讨教如何才有女人味来着,这会子看来算是白搭了。 裴瑾瑜,女,年方十九,两年间连升三级,现已位列二品武将,是大秦唯一一名带兵守边城的女将军,狗皇帝这两年突然间性情大变,竟开始提拔一直被众臣排挤的裴家,还让女子守边城,更是在今年年初赐其封号“天降”!若不看她那练武握兵器磨出茧子的手,她安静的坐在那一声不吭的样子,比银宝还要大家闺秀。略显英气的秀眉一耸一立间将她的情绪点点暴露,五官协调,柔中带刚,皮肤略黑,看来边塞的风沙着实磨人啊,但却丝毫不减其姿色魅力,她浑然天成的霸气是相对银宝倾城之色的另一种美,与银宝这样的绝色美人在一起也不会被比下去,可见她的影响力。 “那你这样神神秘秘的将我带到这间屋里干嘛?”银宝揉着刚才被捏伤的肩膀哀怨道。 “你不是一直在躲嘛,我还不是为了配合你,怕被有心之人现你的踪迹!” “哦,那谢谢啦,诶,话说,你怎么会出现在江州城?还在我的玉峰斋消遣,真是稀客啊!” “哼,你少给我废话,我不管你这两年间做了什么,你也别管我来此地做什么,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必须给我个答案!” “啥事呀?搞的跟天塌下来一样。”银宝翻了个白眼,抢过那茶盅,也就着那壶嘴喝起来。 看见银宝对着自己刚才喝过的地方喝水,瑾瑜皱了皱眉,轻咳一声,视线转开。 “你把子骞藏哪里去了?” “噗……”听了她这话,银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呛了口茶,忍不住将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刚喷完,又猛烈的咳了起来,瑾瑜眉头皱的更紧,等了半晌,见她实在咳喘的厉害,轻呸了口气,不情愿的站起来为她拍背顺气。 “废物!”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裴瑾瑜敢喊她废物了!不过两年前女纨绔万银宝确实是个废物! “咳咳……喂……咳咳,你……咳……能不能别再叫我废物,人家这两年改了很多!” “哼!你把子骞交出来,我就不叫你废物!” “姓裴的,你是从哪听到黎子骞在我这的!两年不见,一见面就管我要人,你还真是够朋友啊!” “哼!子骞自己留的书信,说他来投靠你了!你如何撇清!” “啥?”轮到银宝石化了,好个黎子骞,竟敢暗算她! “废话不多说,我时间有限,边城离不开我,你快把子骞交出来。” “交不出。”银宝甩开为她拍背顺气的手,没好气地缩回床上。 “银宝,我不是跟你闹着玩,我裴家军二十万将士都在等着子骞回去教阵法,东边扶萨、皋丽蠢蠢欲动,兵不可一日无将呀!” “没人,我怎么给你变出来?!” “不可能,我找遍了大半个秦国,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你以为我是如何寻到这玉峰斋的?”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在玉峰斋?”银宝大惊,嚯的起身,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大伙有没看过尾巴的另一篇完结文《夫君,我二婚》,那这章里出现的裴瑾瑜大概就是某人的后代了……那文本来还欠个番外的,但我好像没头绪。本来我要开的文不是‘大小’这篇的,而是以裴瑾瑜与黎子骞为主角的古代轻松军旅文,但神差鬼使先开了这篇,大家蛮看吧,如果喜欢看面瘫女Vs长舌男的就请静等尾巴下篇古言喽。 还有,尾巴错了,这久没更,大伙都抛弃尾巴了吗?</P></DIV> <TR> 35第三十五章 送走了裴瑾瑜,银宝一个人坐在烛火前愣,窗子没有关紧,丝丝微风透入,吹的烛火左右晃动,烛光映在银宝脸上,忽明忽暗,看不出她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 万银宝认真起来,那就是有事情生,而且这事情定不简单,裴瑾瑜就是再急着找她那狗头军师,也不得不强自忍下。银宝既然说人不在她这,那肯定就是不在了,裴瑾瑜也不是一棵树上吊死的人,银宝这没人,她就得赶紧去别的地方找了。临走前又向银宝透露了些消息,近日里菡萏会来个大官,还不知是哪位,但能被钦点至江州城督建水渠的不外乎就工部的那么几个,至于别的什么人随同前来,就不得而知了。 为何千防万防,行踪还是暴露了呢?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躲在暗处盯着她,银宝脑子里一片纷乱,有无数个线头缠绕着,却找不到丁点头绪。 屋外的更夫刚敲过三更,银宝揉了揉太阳穴,缓缓站起了身子,她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终是没能按捺住往铜宝的房里走去。 轻合上门,她悄悄走至铜宝床头,撩开床幔,入眼的就是少年一张蹙着眉头熟睡的脸,一旁小兽睡的没了形,身子扭曲的侧趴着,一人一兽紧紧的依偎在一起,银宝心下软了几分,动作也放柔了不少。 她坐于床前,将黏着铜宝的幼虎轻挪至一边,幼虎被挪开暖源,鼻子哼哼,将醒未醒的样子,爪子不高兴地朝空中挥了几挥,银宝忙塞了个枕头在它怀里,它才翻了个身踏实地睡去。 月光透过窗台,投射在铜宝脸上,像是披上一层朦胧的纱。少年日渐长大,五官已经完全长开,骨骼坚毅,肌肉健美,那面貌轮廓愈加艳的惊心动魄,假以时日,怕又是长成一个祸害人间的妖孽。 银宝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眉眼,这就是自己养了两年的少年,不久之后这小小肩膀是否能担的起整个万家?她会不会做错了?自己和金宝已然是个悲剧,再扯进一个不相干的人进来淌万家这浑水,是否太过残忍?但,成大事者,怎可感情用事?有得必有失,她万银宝残忍了小半辈子,这下没几年命活了,反倒越仁慈起来。 手顺着少年的五官渐渐往下至衣领处时,银宝犹豫了片刻,但一咬牙,还是将他的中衣轻轻扒开,中衣里是精壮的胸肌,这娃子小小年纪还是挺有料的,银宝伸手轻抚,顺着手势将中衣连着被子一点点掀开…… 似是没了遮蔽物给冻着了,少年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银宝蹙眉,忙俯□子为他挡风,顺势贴上他的脖颈轻轻的闻,那淡淡的雄性初育时身上特有的味道扑鼻而来,干净、诱人!非常好闻,银宝闻着闻着不免继续往下闻去,一寸一寸,缓慢下移,她闭眼轻嗅,关闭了其他感觉,独留嗅觉。 金宝也很好闻,但铜宝的味道却与之大大不同,一个成熟,一个青涩,同样是绝代佳人,同样令世上见过他们的女子为之倾倒,却都令人捉摸不透。 银宝闭眼专心的闻着,头顶少年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藏于身下的手已然握紧成拳,指尖抠着掌心,牙齿咬着下唇尽量克制想要颤栗的身体,一股热气自胸口散开直冲身体四经八脉,铜宝感觉浑身由内而外都在燃烧,心跳似是极快,又似是慢的快停止。 此刻,银宝正趴在他的胸前,正趴在赤.裸的他的胸前,一点一点下移,每下移一寸,衣裳就解开一寸……他甚至能感觉到她鼻子里呼出的热气,热气温温的,拂过之处,那处身体就会有异样的感觉,又痒又麻,似是热流侵袭,这种感觉真要命,他不排斥,甚至渴望她能一直这样闻下去,一直这样与自己亲密接触,不要停…… 随着那人逐渐往下,他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但依旧不敢乱动,唯有压抑再压抑,不能颤抖,不能冲动地起身将她拉进怀里抱紧,身体开始生微妙的变化,但,该死的,她还在闻,还在嗅……有时鼻尖滑过他、有时柔软的唇滑过他……铜宝觉得自己要疯了,要炸了,就这样一直闻下去吧,不要停下…… 下移,她还在下移……中衣已经完全解开,半个上身已经赤.裸,接下来……接下来便是精壮的腰,便是…… 铜宝的心随着银宝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那里已经不争气地隆起,完了,银宝一定是现了,她一定会停下的,他紧闭着眼睛,不敢看银宝会如何对他,果然,银宝停下了动作,没再往下闻,铜宝又等了会,她还是没有动作,心里竟不知为何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的空落说不出的苦闷,似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一下掏空般。 感觉银宝嘟哝了一句准备起身,铜宝一时情急,忙睁开眼睛,半坐起身子: “不要!”他前探着身子不由分说一把摁住银宝的双肩,将她压向自己的身体,银宝没有防备,手肘一松,整个扑倒在铜宝身上,脸正好盖在他身体某敏感处…… “唔……逆子!放手!”银宝几恼几愤慨,竟敢光明正大调戏养母,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铜宝又急又怕,一时忘了该怎么做才好,嘴里只得不停地唤着银宝的名字,“银宝……银宝……” “你快放手,该死!”银宝如何会不知道这小畜生是怎么回事,小帐篷支的老高,这小子是情了。 “银宝,我难受……”铜宝手足无措,反而摁的更用力,银宝脸朝下趴着,手使不上力,且铜宝已经长大,力气不知何时已比她大上许多,哪里反抗得了。 银宝又气又羞,见少年可能是由于惊慌才不知该如何是好,忙放柔声音安抚: “铜宝,乖,先放手,你是病了才难受,娘带你去看病。” “不……不放,压着就不难受。”不知是天真还是无赖,铜宝这小子今晚是豁出去就是不松手了。 “你……”银宝真想一刀劈了这死孩子,“你先放,娘会帮你,快!” “我……我……”还在懵懂。 银宝气极,这孩子软硬不吃,她被堵着气,快憋死过去,只好撂狠话: “你别装了!再压着我,今夜我俩母子情义尽!” 铜宝眼珠子转了几转,权衡了利弊,终是悻悻松手,而此刻一旁睡的流口水的幼虎也被吵醒,睡熟的幼兽被生生闹醒,很不高兴地嗷嗷直叫唤,小爪子揉着眼睛还蹬着后腿表示不满。 银宝一被松开,就忙直起腰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不停地给自己扇着风,而铜宝见状才觉后怕,忙抱起铁宝做挡箭牌缩在床脚不敢乱动。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万银宝!”银宝真是恼极了,她爬滚上床,作势要将铜宝提溜出来狠揍,可是铜宝这鬼也滑头,他举着铁宝左右躲闪,睡熟的铁宝,银宝还能隐忍着碰触,可这活生生还在乱动的长毛怪,她怎敢靠近,也只好在离他们一丈远处张牙舞爪,独自泄:“你给我滚出来,我让你没大没小,我让你不要脸……给我滚出来!” “我才没有不要脸!”得,小家伙就是只小狐狸,这会子哪有刚才半点无措的样子,还敢伸着脖子顶嘴了。 “你对娘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敢说没有不要脸?!夫子教给你的刚理伦常学到哪里去了?”银宝呀,啧啧,简直就是个女霸王,对内对外两套政策嘛,自己对金宝做的那些个龌龊事咋就没觉得不要脸呢?这会报应了吧?养了个跟自己十成像的儿子对自己做了年少时对她金宝做的事就是不要脸了! “就是没有!” “再顶嘴试试!” “这是谁的房间?谁的床?谁为我脱的衣裳?谁刚才趴在我身上闻我亲我?你撩拨完我,又撒手不管了,现在还想揍死我,你说是谁不要脸?反正我没错!”得,人还占天大的理了!小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昂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小模样。 “我……我那是……”银宝抡起的手僵在空中,口吃般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你不会既有恋父情节又有恋子情节吧?算了算了,我也不介意,既然你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现下就只剩下这副皮囊了,你要是喜欢,就尽管拿去,我再躺回去,你继续闻就是。”啧,这小子耍起无赖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段数明显在银宝之上! 银宝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一股血气上涌,气的头脑胀,咬着唇,跳下床,四下找着趁手的武器,子不教,母之过啊!这皮孩子真是不管教不行了! “银宝,你乱转什么?大半夜的别吵着别的客人,快过来,铜宝给你暖床好不好?”得,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儿子了,得了便宜就卖乖。 “你……你这不孝子,闻你个大头鬼,再敢直呼我名字试试,我宰了你!”银宝气急败坏,抄起脚上的鞋子就朝铜宝丢去。 作者有话要说:真滴没人看了咩?再不现身,我有消失几天去,嗷嗷,太不给力鸟,我桑心,我蹲墙角阻止霸王我的你们咪咪缩水</P></DIV> <TR> 36第三十六章 飞出去的鞋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铜宝脸上,这下银宝乐呵了,让这死小鬼跟她对着干,砸不死他,这回砸中,心里那个爽啊。 铜宝脸被砸中,也不再叫唤,扔了铁宝捂着脸弯着身子一声不吭的趴在被子上没了动静。 铁宝被它爹丢在一边,心里可不爽快,小脑袋左摇右晃,死皮赖脸地踱至铜宝身边用小屁股轻轻拱铜宝,可铜宝就是不理会,依旧捂着脸趴那装石头。铁宝拱的无趣,‘嗷嗷’低叫几声,将小脑袋转向了一直不待见它的银宝,银宝见状惊吓的往后闪了闪,这畜生不会转移目标指向她了吧? 果不其然,小兽望着银宝眼冒精光,仰着头叫唤几声,竟颤颤巍巍的跳下床朝她奔来,银宝一声惨叫,在屋里与小兽玩起了躲猫猫。 “该死的,铜宝,快把这畜生抱走,铜宝,你听见没,快把这畜生弄走。”银宝上窜下跳,钻桌底,跳椅子,铁宝就像狗皮膏药,怎么样都甩不掉。 铁宝‘嗷嗷’叫着,玩的尽兴,银宝陪它玩这么一出,显然深得它心哇。 银宝几气几恼的在屋里边骂娘边朝铜宝鬼吼,可咱铜宝就是不给反应,依旧捂着脸趴被子上。 银宝被铁宝逼到床边,情急之下只好跳上床,铁宝身子小,下床容易上床难,起跳几次都没成功跃上床,银宝见状,忙放下床幔将它隔离在外,而铁宝再次遭嫌弃,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叫唤博取同情,但它爹还在装死,它奶奶根本就是铁石心肠,在叫唤了许久还是没人搭理之后只好悻悻地趴在地上蜷成一团打瞌睡。 银宝贴着床幔仔细听了好一会,待确定铁宝已经打酣后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床上。她静坐了好一会忽地想起那见死不救的混账儿子,猛的转身一看,见铜宝还弯着身子没反应,那心底的怒气顿时爆棚,探过身子一把将他提溜起来,手也抡高,刚想破口大骂,扇他几个耳光,却瞥见她儿子的鼻子下竟淌着两道血痕。 “铜宝,你怎么了?怎么流鼻血了?”银宝见铜宝这样,心中怨气顿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后怕,她忙搂抱过铜宝,抬起他下巴,让他仰头防止鼻血继续流,边摇了摇立于床头的铃铛,不出一会,就见暗阁外进来几位下人,银宝这般那般的交代了一番,下人们才各自分工出了门去。 待下人们端来热水,请来了玉峰斋里的大夫为铜宝看过后,银宝才一脸凝重的跟出了暗阁。 “我儿可有大碍?一只绣花鞋而已,不至于流那么多血吧?”银宝心里焦急万分,面上却是镇定如常。 老大夫抚着胡须,深深望了一眼银宝后摇了摇头:“体虚气弱,少主是否中过毒?” 银宝心里猛的一颤,沉重的点了点头:“怎么?余毒复了?” “老夫为少主把过脉,若是之前主子道与老夫的那味毒,却已清了*,这段主子为他调理的不错,目前看来这毒还没有复的迹象。” “可他为何会如此?”银宝皱眉,这说不通啊,铜宝虽受了一年的鞭刑,但食补是一点也没落下的,身子骨不敢说强壮,但也算是硬朗。 老大夫撩着银须,似是在斟酌用词,良久:“少主体内怕是还有另一味毒未清除,此次是那毒毒了。” “你说什么?还有一味毒?”银宝大惊。 “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少主体内这毒今日是第一次毒,此毒隐在皮肤表层,若人中了此毒,只要没有作,就跟正常人无异,但一作,人的身体就会虚弱如婴孩,内力随着毒消散,真气流失,直至……直至散尽为止。” “这是什么意思?”银宝怒,上前跨了一大步,声音都尖细了起来。 “少主怕是命不久矣。” “休得胡说!我儿是我历尽千辛万苦在上千名少年中选出来的万家接班人,眼看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要昭告天下,这会你同我说他没多少命活了?!”银宝的手连带着心都在颤抖。 “主子息怒,老夫说的是若不及时现治疗,由着毒,少主恐怕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命了,但不是没有办法治愈。” “哼,你最好给我想出解决的法子,不然我让你这乱说话的老小儿全家陪葬!”银宝眼神阴鹫骇人。 “老夫不敢诳语,虽说有解决法子,但这法子……”老大夫闻言忙哈腰解释。 “嗯?”银宝负手而立,脸色阴沉。 “老夫见少主子的症状,觉得他中的应该是七域迷香,毒不入血液,但施于表肤,岁月累积,毒素沉淀,与天地灰尘相溶,毒素变异,会使皮肤内层溃烂,致使中毒之人被轻轻碰触就会流血不止,直到溃烂由内层烂至外层,那么全身经脉就全废了,不过还好,因为少主曾中‘藏香’,主子用那鬼鞭胡莱的鞭子以毒攻毒散了一年的毒血,使得这七域迷香威力减弱,所以这毒才一直没作,而今日少主怕是动了真气,牵出毒素,所以才……” 难道是今晚与温如玉过招时动了真气?这傻孩子!不过早现总比没有时间忽地毒身亡好。 银宝转头望着屋内铜宝的方向,眉头快拧成了结:“七域迷香还有什么作用?” “嗯……这等迷香最大的功用是追踪,凑近了细闻,会有淡淡的杏香,但毒性随着时间会逐渐爆,最终会使带毒之人全身溃烂而亡,而寻踪目的也达到,不留半点线索。” “难怪铜宝身上会有香味,原来是这样,好歹毒的手段。”银宝若有所思,忽地转身望向那老大夫:“你刚才说的解毒之法?” “七域迷香其实也不难解,只要让中毒之人泡在稀有的硫磺温汤里七天,辅以老夫的内服药喝下,便可痊愈,但若是治的晚,那老夫也回天乏术了。” “稀有的硫磺温汤?”银宝疑惑。 “是的,此温汤必须是冒于红土之上的纯天然硫磺温泉,但据老夫所知这世上红土温汤,只有在大秦东北方的扶萨国才能寻到,但江州离扶萨快马加鞭也要一月,不要说少主这一月不宜奔波劳累,只怕少主赶到那,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银宝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心下不免更加焦急。 “嗯……”大夫凝重的点了点头,似是斟酌了良久,复又道:“老夫斗胆为主子提个醒,现下还有一年的时间立新主,此事事关重大,得赶紧想个两全之策,以防这个少主子……主子可不能一条路走到死,还有几个侯选的少主,您看是不是需要老夫为他们配置圣药?” “行了,立少主之事我自有打算,你直管先去配我儿内服的解毒药,还有,让江州堂主明日前来见我,退下吧。”银宝不耐的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屋子。 红土温泉,扶萨?她轻踱步至铜宝床前,脚步已是极轻,但还是将铜宝吵醒,铁宝已被下人安置在隔壁房间,屋里只剩他俩对望。 “娘,我怎么了?”铜宝睁着眼睛直愣愣的望着银宝。 “没事,最近吃上火了,内火郁积而已,你不用担心。”银宝坐于床前为他掖紧了被子。 如果铜宝真的保不住,她就真要立过别的娃娃为少主了,可两年了,对铜宝一点感情都没,那是假的,除了他出卖她那一次,平日里这孩子是极乖巧懂事的,上回被白鹭霜暗算,也亏得铜宝回来救她,再说她答应过柳诺谦,定要保他儿子十年命的!老郎中口中的红土温汤的确是世上稀奇物,银宝以前也略有耳闻,但老郎中说错了,红土温汤不是只有扶萨才有,大秦也有,但仅留一处,那处却是银宝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去的地方——菡萏皇宫内。 “娘,孩儿今晚忽地觉得疲乏的很。”铜宝伸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几可怜的小模样,银宝心里一下过不得了,她忙起身欲为他倒水。 “娘,别走,铜宝再不敢造次了,别离开我……”见银宝要走,铜宝忽地慌了,忙伸手将她拉住。 银宝心里刺痛,这娃娃不过十三岁而已,遭遇家庭变故,身中剧毒,孤身遗世……她万银宝虽不知爹娘是谁,但好歹十六年来金宝对她是宠爱至极,只怕是皇女公主也不及她过得雍容华贵,只不过这没有金宝的两年逼的她长大而已。 她侧身轻抚铜宝的丝:“娘不走,不到最后娘都不会放弃你,你是不是渴了?娘给你倒杯水去。” “嗯,是渴了。”铜宝依依不舍的放手,银宝心里沉重。 待少年喝过水,有些无力地躺回床上。 “娘,刚才还好好的,怎的忽地这累,铜宝以前从不流鼻血的。” 毒之日血流不止,只要流了一次血,那身体就会每况愈下,大夫是用了万家秘药才将铜宝的鼻血止住的。 “傻孩子,人活在世上就总会生病的,吃了药,好好休息,病好了,就无碍了,你呀,定是刚才欺负娘,乱折腾身子搞累的,别瞎想,睡一会就好了。”银宝为他理好有些凌乱的丝。 “娘,你别走好不好?你不在我身边,铜宝睡不着。”人在脆弱时特依赖人,本来还觉得铜宝快长成大人了,但今夜忽地似又是回到两年前在崖颡时天真无暇的小屁孩。 银宝望着铜板好一会,终是妥协,边收回手为自己脱衣边应了一声:“好!娘陪你睡。” 作者有话要说:我……蔫了</P></DIV> <TR> 37第三十七章 见银宝果真更衣上床,铜宝苍白的脸终是露出了喜色,他几乖地往床里挪了挪为银宝让出了个空位。 银宝轻叹一声,钻进了被窝,一躺下,铜宝就习惯性的粘了上来搂紧了她的脖子。 他低头埋在银宝颈窝处来回蹭着,久违了的温暖,身在地牢一年,他怎么也想不到竟还有机会这样与她同塌而眠。一年多了,终于又能搂着她安眠,即使代价是他的健康,他也心甘情愿。 银宝的手握紧再伸开,想着身边的少年一年来吃的苦头,不免心酸。金宝收养她,都是锦衣玉食伺候着,铜宝被她收养却颠沛流离,没过几天安稳日子。 她轻轻收拢手将铜宝搂进怀里安抚,铜宝原本只敢搂着她脖颈身体不敢靠太近,但得了这暗示,似乎银宝并不排斥他,立马就整个身子黏了过去,缩进了银宝的怀里,几小毛孩子的晃着银宝。 “娘,铜宝再不违背你的命令了,不要再打铜宝可好?不要再抛下铜宝可好?我不想住地牢,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好,好。”银宝轻拍他的后背连声哄道。 “我们再也不分房睡了,可好?”得,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为自己谋福利。 “这个……你终归要长大,长成大小伙子了还跟娘睡?那会被别人笑话的。” “谁敢笑我们,我杀了他!” “傻孩子,人活于世,就免不了世俗,纵使我们自己掩耳盗铃不顾流言蜚语,但人言可畏,你我是母子情分,今年你已十三,寻常家孩子都已经弱冠定亲了,你还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黏着娘,这成何体统?” “铜宝才不会向世俗低头妥协,你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铜宝此生也只认你一个亲人,谁也别想阻止我对你好,纵使万般阻碍,铜宝也无惧!” 银宝闭上了眼睛,金宝的脸就这么滴闯进了脑海,如果当年金宝能像铜宝这样不顾世俗,今天所有的一切是否会不一样了呢?金宝啊,你如果真的死了,是否会遗憾?如果没死,再见面时,我们要如何面对彼此? “死也无惧吗?”银宝拍着铜宝的后背轻声道。 “如果是为了娘,死又何惧?若娘不要孩儿了,这世上只留孩儿一人独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傻孩子。” “娘,铜宝一点也不傻,夫子夸我是旷世奇才,但铜宝愿意此生只做你的傻孩子。” 银宝闭眼,眼角不知怎的有些湿润,金宝,她的金宝到底在哪里? “金宝,我不是傻孩子!你以后别再叫人家傻孩子了!楚大哥今天夸我是世上最聪明的孩子!你再叫人家傻孩子,银宝就真的生气了!” “哦?那你是信你的楚大哥呢还是信爹爹?” “啊?这个……” “嗯?你信谁?”金宝披着天蚕金丝制成的外裳,懒懒地斜靠在软榻上,微笑着望着十岁的银宝,虽是在笑却透着一股强势的魄力,眼神流转间,小小的银宝心尖儿一颤低下了头。 “我……我信金宝。” “那不就得了?爹爹说你是爹爹的傻孩子,那你这一辈子都是爹爹的傻孩子。” “哦……”小女孩用脚尖钻地几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末了还不甘心般地嘟哝了一声:“可是人家真的不傻嘛!” “嗯?你今晚是不想同爹爹睡了?”金宝张嘴,一旁的侍女伶俐地递了颗剥好的葡萄置他嘴里。 一听金宝这话,银宝大惊失色,猛的抬头,却见金宝正悠哉的吃葡萄,心下淘气,二话不说,扑了上去,搂着金宝的脖子,嘟着嘴就朝金宝嘴边探去:“银宝也要吃葡萄。”边探着小舌边死死的抱着金宝的脑袋不许他移动,撒娇道:“想!银宝要永远和金宝一起睡,金宝不要罚银宝,银宝是傻孩子,银宝一辈子都是金宝的傻孩子,金宝不要赶银宝出被窝。” “唔……傻孩子,你咬着爹爹的舌头了。”金宝无奈地托着她的身子,又不敢使大力甩开她,只好任由着被养女吃豆腐。 “哼。”银宝从小就是愚里带智,金宝硬逼着她承认自己是傻孩子,那咬他一口当扯平了。 纠缠了半天,这一大一小俩鬼才算闹够,羡煞了旁人。 玩累的银宝挂在金宝身上扯着他头把玩:“金宝,云朵说女子十三就要许配人家,她说她不要嫁人,要一辈子守着银宝,咱们不要将她许配人好不好?” “她现在不想嫁人,等动了春心误了最好的时光,以后就该怪咱们了。”金宝搂着银宝轻轻摇晃。 “可是许配人家就要跟别的人走了,那银宝以后都没玩伴了。” “有爹爹陪着你,其他人不要也罢。” “可你那么忙,出门也不带我,云朵就不同了,只要我需要她,她就会随时出现在我身边。” “哼!”金宝略微不悦,拍着银宝背的手不免加重了些许。 “金宝,你生气了?你拍的我疼。”银宝不满。 “给你说了多少次,不准喊我名字,我是你爹爹!” “我不!我没爹爹。” “你没爹爹?那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这些年来我又当爹又当娘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哼,你既然又当爹又当娘,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喊你娘啊?” “你这皮孩子,真是欠管教了!屁股痒了是不是?” “哼!我就不喊,我就是要叫你金宝!金宝金宝金宝……”银宝几气地挣脱开金宝的怀抱,往外跑了几步,再转回身冲着金宝做了个鬼脸后迅溜出了家。 “你……” 云朵说了,只要她喊金宝一声爹爹,那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嫁给他了,这世上没有女儿嫁爹爹的,不嫁金宝,那等她长大就要许配给其他人,她才不要,她要一辈子跟金宝在一起。 “娘,娘……”似是有什么东西正朝她靠近,还呼呼的冒着热气,银宝猛的睁眼,只见铜宝苍白的小脸正朝她脸蛋贴过来。 “还没睡?”银宝为他拉紧被子。 “娘,你怎么了?为何哭了?”铜宝贴上了她脸,磨蹭了几下后慢慢将嘴唇上移至她的眼角,轻轻舔干她眼角的泪滴。 “没……没事,快睡吧,很晚了。”银宝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头,吸了吸鼻子。 “娘,你不要伤心,等铜宝养好了身体一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好,好,你先将身体养好。”银宝转过身子压下铜宝的身体轻轻安抚。 “嗯。”铜宝也累极,这会被银宝搂在怀里哄着睡觉,心下说不出的舒心,一年多了,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他扭了几□子,窝在银宝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少年已经长高长大,银宝不再能双手搂全,站起来都快比她高一个头了,还这样粘腻孩子气,如果金宝真是死了,那铜宝的养子身份一定要昭告天下,银宝不想铜宝步自己后尘,在有生之年靠无望的爱度过余生。今年她已十八,再过几年就会离开人世,她的命运不由自己掌控,铜宝的她一定要牢牢握在手上。 不要说那些个宵小,就算要与整个天下斗,她都在所不惜!这不是因为她对铜宝的感情深至如此,而是银宝不甘心!凭什么他们万家的人就只能等死?金宝和她摆脱不了这该死的命运,那她倒是要看看,人是不是真的斗不过天! 第二天一早,银宝就召见了江州塘口的堂主,商议回菡萏一事。 “娘,我们要去哪?”铜宝裹着披风被银宝小心护着,天气已经转热,但他却觉得手脚冻的慌。 “你不是老想看看菡萏城是啥样的吗?娘带你去见识见识皇城!”银宝一边指挥着众人搬运铜宝祛毒所需的药材丹炉一边为铜宝暖着手。 “娘,我到底怎么了?你不是不能回菡萏吗?”铜宝有些着急,银宝要回菡萏?怎么会这样?到底生了什么事?这两年她东躲西藏不就是在躲菡萏城来的人吗?现在上至皇帝下至一般兵卒都在寻她,她这会子回菡萏,那不是自投罗网?银宝说菡萏是一定要回的,但不是这个时候,她要等自己的羽翼足够丰满才回去!可是现在……真的丰满了吗? “这天下还没有娘去不得的地方,你不要担心,娘自有分寸。”银宝握紧他的双手以示安抚。 “可是……” “别再可是了,手这冷,快上马车待着去,一会娘就上来。” “哦,娘,菡萏不是什么都有吗?为何要从江州搬运这些药炉去呢?是不是我的病很严重?”铜宝被银宝推着上了马车,还是忍不住掀开车帘问道。 “别瞎想,这药炉是江州城特有稀土制成的,菡萏城没有,也算我们运气好,鬼使神差竟来到江州,玉峰斋里的老大夫是万家最好的郎中,他是九王爷府里的门客,九王爷与你娘颇有交情,才得以请的动他,由他为你治病,你定无大碍。” “嗯。”铜宝得了银宝的承诺,稍稍放心地坐回了马车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尾巴要去看永定土楼,不知你们听过没? 最近我一刷后台,靠,5个5个的掉收藏,掉的我蛋疼胸胀的……当然我有蛋的话,忒打击人鸟,码这篇文就是来找打击的</P></DIV> <TR> 38第三十八章 可是坐在车里半天也没见银宝掀帘进来,铜宝心里不禁升起不好的预感。 在汀州被放出来的那几日,他恢复了自由身,让青竹给他找来不少医书翻阅,对普通医理略懂一二。地牢一年,他深知懂得医术的好处,本想待生活安定下来后向银宝再讨要个大夫做师傅的,谁知却遭此变故,竟改道上菡萏,菡萏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龙蛇最为混杂之地,银宝回去,不知又是怎样一番的血雨腥风。 铜宝捂嘴轻咳,为自己稍稍把了把脉,脸色变得愈加难看。 和银宝相处这段时日以来,他深知以银宝的个性若是认定他为儿子就绝不会弃他一年不管,他思前想后,更是觉得事有蹊跷,自己做事还是太过冲动了,特别是近段的相处,他料定一年鞭刑定另有缘由,但既然银宝不愿告诉他,他不问就是。 此番自己的脉象时而紊乱时而微弱,怪异的很,看来自己的身体不像银宝说的那样轻松无碍,银宝会在此刻回菡萏一定是为了他!唉,他已经拖累银宝多次,难道这次又得害她落入龙潭虎穴不成?铜宝越想越觉得自己欠银宝的越来越多,心下不免苦闷异常,还说要守护她不让她再受伤害,却哪知次次都是他害她陷于险境。 在车内静坐良久,银宝还是没有现身,铜宝有些按耐不住。 他轻撩起车帘,却现车外的仆役各个神色诡异,面露不善,似乎不是在护他,而是在看守他,待现他们袖下武器反射着刺眼的光时,铜宝终觉事态有些严重。银宝此次回菡萏是跟着万家一批药材商队走的,旨在低调,仆从也是从简,除了那为他治病的老郎中外就只携带一个打下手的丫头,这会惊动了如此多的仆从,未免太过古怪。 银宝走的如此匆忙,初到江州城之时也不惊动万家在这的堂主,看来银宝好像在忌讳什么,那他还是谨慎点才行,自己去找。 铜宝放下帘子,凝眉想了良久,心下做着打算。 马车停在玉峰斋后门的巷子里,车的正前方和左右两边各有两名仆役,而车后没人,他离座弯腰敲了敲马车底,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带着锯齿的匕……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铜宝顺利从车底遁走。 他将披风留在车里,趁车外仆役们没注意,提气翻墙进了玉峰斋,落地时一股血腥涌上喉间,他眼一花差点没瘫软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他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他蹲在墙角缓了好一阵才能勉强站起。 待体力稍稍恢复,他便潜入了主楼,并没在楼下多做停留,直奔三层暗阁,可是却一个人影都没,银宝到底去哪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铜宝心里不免有些焦躁,他出了暗阁,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里一片嘈杂。 “失火了,失火了。” 失火了?哪里失火了?铜宝心揪的死紧,银宝一定不能出事,万家掌握了那么多秘密,天下间想要银宝命的人不计其数,他真是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在这节骨眼上害了银宝,要是银宝出了什么事,他绝不会放过那些人! 铜宝退回暗阁,暗阁的好处就是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将整座楼里的情况看个通透。他靠着墙喘了口气,轻轻捶了捶胸口后贴墙侧耳倾听。 “失火了?哪里失火了?”是银宝的声音。 “回主子,是……是少主子的马车失火了,还……还惊了马……” “你说什么?马车现在在何方?” “回主子,马车朝城南护城河奔去了,车厢……车厢已经烧尽。” “滚!” 然后就是一片混乱,银宝接连踢倒了多名仆役,冲下楼去。 她的身后跟着几名男女,各个神态严肃,但就他们的穿着来看,绝非等闲,其中一个最耀眼的就是昨晚惹事的温如玉。 话说,银宝听说铜宝的马车着火,眼皮跳了几跳,心急火燎的出了门抢过一匹马就追出城去。 身后几名男女怎么会放任她独自一人上街,忙各自上马或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护着。 铜宝想要追出去说自己没事,可是才没走几步,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地上去。刚才翻墙动了真气,此时体内不停的涌上一股股腥甜,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马车里只有他,有人烧马车,那就是针对他的,谁要杀他? 他休息了片刻,挪着脚步出了暗阁,在路过一间小厮房时,灵机一动。 再出现时,已经是一身小厮打扮。 铜宝换了小厮服,很顺利的出了玉峰斋,顺着城南的方向走去。 那头,银宝几急的赶至护城河边,看到的却是被烧的只剩下架子的车厢和被烟熏黑落水的白马,她心揪的死紧,铜宝,她的铜宝,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银宝冲进护城河里,追上来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就见她沉入河底。 大伙哪里能不管她,银宝都下水了,其他人也只好纷纷跳下水寻人。 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化成灰也要看见灰才行! 当铜宝赶至护城河边时,就见着这么一副情景,河边围着一众百姓对着河里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听说那个就是万当家。” “菡萏万家?” “是啊,就是那女恶霸万银宝。” “两年销声匿迹,这会竟然在我们江州城出现,看来江州要不太平了。” “是啊,我看万家江州四大商行的老板都到齐了,能引得他们同时落水的也只能是万当家了。” “可不是,说是谁寻着半片衣裳就能去玉峰斋领赏金,若是能寻着人,赏黄金千两!” “也只有万银宝那败家女才舍得花这钱寻人了。” “嘿嘿,可不是,要不是我不识水性,不然我早跳下去找了。” “这掉下河的是谁啊?让万当家如此紧张?” “不知道,据说是个少年。” …… 银宝……银宝跳水了?怎么回事?看着水里浮出半个身子的马车架子,铜宝幡然醒悟,她不会是以为自己落水了吧?银宝,他的银宝,谁说她没有心?谁说她是十恶不赦的女魔头?谁说她铁石心肠杀人不眨眼?她就是一个傻瓜!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铜宝捂嘴轻咳,踉跄地走到人堆里,想要挤到岸边去,可惜他身体虚弱,根本就无力拨开人群往前挪动半步,反而被人群挤到了边角。 岸边又混乱了好一会,直至官兵到来,大伙才有秩序的让道。 人群散开后,铜宝才现,不仅岸边站满了人,河里也满是人。 铜宝刚想现身,忽见来了官兵,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银宝被拉了上来,手上扯着一块破布,浑身颤抖的缩在温如玉怀里: “铜宝……” “你先别急,不是没找着尸体吗?说不定他没在车里。”银宝还在抖着,站都站不稳,温如玉见她如此,干脆打横抱起她。 “他在的,他中毒了,根本没力气逃走,不行,我还得下去再找一遍。” “这么多人都在帮你找呢,你别冲动,瞧你浑身抖的,别到时候少主子没事,你反倒病了。” “再派人下河找,赏金我加付一倍!”银宝被抱着离开了岸边,但她此话一出,冲出人群跳河的又多了许多。 铜宝就隐在离她最近的人群里,他望着被别的男人抱着的银宝,心下吃味,刚想挤出人群,却见几名官差拦住了温如玉的去路。 “江州太守苏之焕恭迎万当家过府一叙。”为的男子俯身作揖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温如玉倒是镇定如常,依旧紧抱着银宝也不说话。 银宝转头脸色有些不耐:“不去!” 银宝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窃窃私语。 公然不给江州太守面子,好个万银宝,果然是胆子肥上天了。 温如玉瞟了一眼怀里的银宝,额头抽了几抽,还是没动弹。 “万当家,其实不是苏某相邀,是内子她身怀有孕,行动不便,她想你的紧,托苏某前来邀请。”这苏之焕被当众拒绝,竟也不恼,似是早就知道银宝的反应似的,依旧不放弃的邀请。 苏之焕的妻子是以前在菡萏时成天跟在银宝屁股后面瞎转的众跟屁虫之一付筠落,也是当朝工部尚书之次女。 银宝皱了皱眉,眼色稍微柔和了点,想不到她竟然怀孕了,但回过头出口却是: “今日不去,改日再探,苏大人请回吧!”真是欠揍! “万当家,家母亦在江州,她许久未见你,说是想的慌,你不给在下薄面,她老人家的面子你总得给吧?” 得,人只是微微皱眉,还是不死心,再接再厉道。 苏太守的母亲,那岂不就是朝阳公主? “我说了我不去!”银宝有些恼怒,挣扎着下了地,甩开众人转身又朝岸边走去。 “万银宝,你给我回来!”苏之焕纵是再好的脾性,被她这么滴当众薄了三次面子,也按耐不住了。 “我儿至今生死未明,我岂有心情去叙旧?公主亦是为人母之人,若苏大人出了事,她是否还有心情与旧人见面谈心?”银宝字字有理,苏之焕听后,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动了几动,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回应。 “你儿子?”苏之焕出不了声,倒是他身后之人替他出了。 这人玉冠锦衣,举手投足间透着睿智,粗粗一看,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凑近了细看,不得了,大秦还有这等仙人气质的男子?眉目如画,似是不食人间烟火,有一股禁欲的美感,让人不忍亵渎,紫衣飘飘,好个俊逸美男子。 银宝听到这声音,身子猛的一颤,缓缓转过身子: “楚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不停的掉收不停的掉……不停的霸王不停的霸……</P></DIV> <TR> 39第三十九章 楚枫?铜宝吃惊的望着这在银宝做梦时除了金宝外唤的最多的人。 他就是楚枫?当朝最刚正不阿的宰相大人,为何此刻会出现在江州城?铜宝心中疑问更甚,再见银宝望着楚枫时那温柔的眼神,胸口顿时烦闷异常,忍不住捂嘴轻咳起来。 “银宝,这两年你去哪了?”楚枫走出了官差队伍,径直走向银宝。 “楚……楚大哥……”银宝有些晃神,他怎么来了? “你刚才说什么儿子?你有儿子了?谁的?”楚枫负手停住了脚步,脸上表情淡定,看不出喜怒。 “我……我捡来的。” “捡来的?”楚枫莞尔,伸手将自己的外袍解下为银宝披上:“跟我回去吧,这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回哪?”楚枫为她披衣后将她轻揽在怀里,银宝有些不知所措。 “先上太守府小住几日,待我在江州的事情办妥后,就带你回菡萏。”楚枫边说着,边朝还在生气的苏之焕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了,赶紧的开道去。 苏之焕狠狠瞪了一眼银宝后朝身后众人挥了挥手,有些负气地转身先行离去。 银宝被楚枫轻搂着也慢慢的跟上,这真怪不得她,看这架势其实她完全是被楚枫扶着走的,绝非她本意。 “我……我儿子他……” “不是捡来的吗?”楚枫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扶着她往前走。 “是……不是,唉,不是那意思,他是……”银宝急了,楚枫怎么会出现在江州?这是什么状况? “你不要告诉我,你捡了个儿子要做万家接班人。” “是啊,他是我万银宝的儿子,那就是万家下一代当家。” 她这么一说,楚枫停下了脚步。 “之焕。” “嗯?”前头还在生闷气的太守大人也停下了脚步。 “你加派人手下河打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不仅这护城河……”楚枫扭头望向银宝:“马车原先停在哪处?” “玉峰斋。” “嗯,不仅在这护城河周围寻,你到玉峰斋去查查,再在城内各处贴官府告示寻人,只要他还在这江州城,就绝不会找不到。”楚枫一下就将事情搞定,银宝几次欲言又止,到后来根本就接不上一句。 没法,只好由着宰相大人将自己带走。 留下万家在江州四大商行的掌柜和温如玉面面相觑。 官府都加入寻人,这事闹大了。 众人议论纷纷,早知道万银宝与楚相之间不清不白,原来真有这么一回事。 可惜喽,一代良相就被这么一个纨绔女公子给迷惑了,啧啧,不过那两人走在一块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妙人,若不是万银宝额间那道伤疤碍眼,真不知该是个怎样惊艳的倾城绝色。 银宝随着楚枫离去,留下的四大掌柜和温如玉沉默不语,愣怔了好一会,才相视一眼抬脚朝玉峰斋方向走去。 人群也渐渐散开,铜宝本欲跟上银宝他们,可是才挪动一步,就感到心悸难受。 他缓步挪进城内,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巷子里的墙根处就再也走不动了,铜宝有些沮丧的滑坐在地上,恨自己竟如此没用,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银宝被带走而无能为力,正当他要再次咬牙起身之时,忽地感觉到脚边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轻轻拱着他的小腿肚。 “铁宝?!”铜宝见到那毛茸茸的小兽,心中大喜,忙将它搂抱进怀里轻轻安抚。 “嗷嗷……”铁宝一觉醒来,爹爹奶奶全不见了,几气哟,呼哧呼哧地就出了玉峰斋,寻着铜宝身上的味追了出来,这会好不容易找着了它爹,还被它爹搂在怀里,几高兴滴打着滚撒娇。 “我怎么忘了还有你呢,乖儿子。”铜宝边为铁宝顺毛边盘算着如何才能见到银宝。 银宝被楚枫带到太守府,一路上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实在是大意,竟暴露了铜宝的身份。她决定要一年后才将铜宝身份昭告天下,就是因为金宝之死使得万家一直不太平,为保铜宝顺利上位,她是绞尽脑汁的护他藏他,这下倒好,一个楚枫就将全盘计划打乱了。 “银宝,你有心事?”楚枫命下人带银宝去换掉一身湿衣,自己守在屏风外候着,真是寸步不离。 “没……没有。” “哦?这两年你过的可好?”楚枫坐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 “很好。”银宝一直提醒自己要镇定,黎子骞突然失踪还留了书信说要投奔自己,而瑾瑜和楚枫先后来到江州城,绝不是巧合,铜宝的马车失火,她的行踪暴露,铜宝中的奇毒……表面上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毫无牵连,一点线索也没,但不论这幕后主使者目的为何,为解铜宝的毒也好,被楚枫带回去也罢,她万银宝最终还是被逼回菡萏,而且回去后还非得进宫一趟! 秦弥(大秦皇帝),斗了两年,还是你赢了! 银宝绑上最后一个衣结,整了整有些凌乱的丝,走了出来。 “楚大哥,你怎么会来江州,皇上怎么舍得让你离开菡萏过三天?”银宝在楚枫对面坐下,一边闲聊一边想着办法,铜宝生死不明搅得她有点烦躁,但整个万家不能因此而乱了阵脚,万一……万一铜宝真死了,那么她就得再认过一个孩儿,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也不知够不够挑出合适的人选,铜宝那‘哥哥’叫什么来着?柳志茂?那娃子的眼神是成大事者的眼神,当时银宝在这两兄弟间来回选择了好久,终是因为柳诺谦用牺牲自己的生命而换来了她选柳苏的决心。其实那个时候,她真正看上的是柳志茂! 如果确定柳苏已死,那就得赶紧派人前往鹧鸪城一趟了。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督建水渠,近年来西部干旱、东部洪涝灾情有些频繁,皇上想要仿效西方的墨国,准备在大秦兴修水利便民,这工程事关重大,工部尚书付大人恰逢其丈人过世,家里忙着办丧,我只好顶上。” “哦……”银宝接了杯茶端在嘴巴耗着,也不真的喝。 “银宝,你没事吧?”楚枫放下茶盅,直愣愣的望着银宝问道。 “我?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金宝他……” “楚大哥,你此番前来知不知道我在江州?”见楚枫要提起金宝,银宝忙岔开了话题。 “什么?我不知道你在江州。” “哦。”银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铜宝的马车被烧,是不是为了暴露她在江州的行踪而引来楚枫?带铜宝回菡萏,是秘密行之,而被楚枫带回菡萏,那可就是天下人皆知。这样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她完完全全暴露在阳光下,反而安全了,若是行踪已被人掌握,那她偷回菡萏要防的人更多而且会更危险,这会子有朝廷护航,想要害她之人也得忌惮三分。 “银宝,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十八?”楚枫听后,眉头皱了皱。 “嗯,怎么了?” “你别担心,这两年,我细心研读了你们万家的家史,也不是没有人能活过二十五岁,嘉庆帝时,万家第九代家主就活过了二十五,但在他二十七岁那年竟在家中消失,可此后并没确认他是生是死,这就有了希望。” “楚大哥。”其实金宝若是死了,她银宝要长命百岁何用? “我虽不耻万家的经商行径,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再说我还欠你一条命,要我看着你就这样等死,实在是于心不忍。” “楚大哥,你不欠我什么,六岁那年在皇宫狩猎园,你还救了我一命,咱们两清了。” “银宝,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放任你不管的,我……我还希望万家在你手上会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但是如果万家依旧执迷不悟,毁我大秦百年基业,待我掌握足够证据之时,也绝不会徇私枉法,到时即便是你,我也会大义灭亲!” “楚大哥……”银宝放下杯子望着楚枫,万家有多黑?难道他还没看透吗?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要将整个万家洗白,这有可能嘛?想不到她万银宝一生都是在与至亲至爱之人斗法,楼南生如此,楚枫亦如此,菡萏那些个儿时玩伴又会用什么方法来迎接她回去呢?她将茶杯在桌上转了一圈继续道: “楚大哥到时可别心软,你也知我万银宝一贯以来十恶不赦,名声在外,再说银宝自小愚钝,想要万家在我手上变样,你还是太抬举银宝了。” “银宝,我知你本性不坏,你也是个商人,如若要以整个万家为代价做的亏本生意,你定也是不会做的。” “楚大哥高看银宝了,银宝只是个平凡女子,兼济天下苍生之事实不是我毕生志愿,大秦自古重仕轻商,商人在大秦的地位几百年未变过,近些年还被朝廷疯狂打压,若是连我万家也倒了,那你让天下商人何以倚靠?” “银宝……” “楚大哥,金宝不在了,银宝就是再愚笨也得扛下这个担子,我不能让金宝毕生心血就这么轻易毁了,即使真的要毁,我也要毁我之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你的心意我领了,若到时真的要与我为敌,我希望楚大哥不要手下留情,这样银宝也能心安理得的用自己的方法同要亡我万家之人斗。”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腰疼,头疼,屁股疼,浑身疼……</P></DIV> <TR> 40第四十章 夜半,暖风徐徐,星光灿烂,银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遂起身来到窗前,望着天幕感叹,为何星星最是闪耀之时,却看不见月亮? 白日里,银宝在楚枫身边恢复了中规中矩的当家风范,与身怀有孕的小寒暄,与朝阳公主叙旧,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谐,可是内里的暗潮汹涌,又有谁人知? 朝阳公主是当朝皇帝的亲姑姑,在先帝时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当朝唯一一位自主挑选驸马的公主,朝阳为何与银宝熟络,这还得归因于金宝。 因为,万金宝乃朝阳公主之义子。 金宝其人玩弄权术如小孩家家捏泥人,随心所欲捏就自己最想要的。 万家与皇家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与朝廷众官员同呼同吸的致命牵连都是他一手的杰作,万家到金宝这一代,可谓是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官商勾结之最,官里有商,商里有官,即使皇上颁布了在朝官员不得经商,一日为商终身不得为官的法令,但依旧被他钻了空子腐蚀瓦解,他自己就是最大的亮点,微微一笑间,云淡风轻的屡屡挑战皇权。 朝阳公主对金宝的宠爱甚至过了亲子,这就陷入了奇妙的一局,以楚枫为的朝中清流一派乃除商主流,而楚枫恩师是朝阳公主的驸马苏炫,这一窝里立场鲜明的两派真是糊住了持观望态度的所有人,金宝在世时还好,金宝一死,风向立马集体倒戈,银宝压力很大。 正在她忧心忡忡之时,忽地听见门外有什么东西低低呜咽着拱着门,声音很是熟悉,太守府难道还有人养宠?宠物?再仔细一辨认,那哪里是什么宠物,那不是他们家掉毛小兽还能是谁? 这一天过的有些慌乱,她还着实忘记了铁宝,这小兽被铜宝养出了灵性,竟能找到这来,待她开了门看见几小可怜样蹲在门边浑身泥尘的铁宝时,不免心软万分。现如今铜宝不知生死,万家江州塘口还在搜寻,现在连官府也牵扯了进来,却依旧没有半点铜宝的音讯。他体中的剧毒未清,又被人暗算,若是如此也能逃出升天,她万银宝誓再相见时就不再起换儿子的心思。 小兽本还蔫不拉几的耷拉着小脑袋埋头拱门,忽见银宝开了门,立马雄起,也不看看自己似是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小身子就朝银宝扑去。 银宝哪里能容忍脏不拉几的掉毛小兽贴近自己,忙施展轻功往后撤,这一人一兽又开始了你追我跑的老戏码,一时间屋内桌椅翻倒,杯壶碎地,‘乒乒乓乓’好不热闹,得,铁宝一出,谁与争疯。 太守府内的屋子一个接一个都点亮了灯,最先赶到的是楚枫,见着房内银宝就差没哭爹喊娘的惨况,忙唤来家丁围剿异兽,不到半会功夫,银宝所居的院子就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护院们各个手举木棍作势就要闯进屋。 “是虎兽!” “竟是虎兽!” …… 某个眼尖的下人一眼认出了小兽王,顿时小腿打颤地大声嚷嚷。 楚枫皱眉,他只见得一毛茸茸的小东西在银宝房内乱窜,还真没想到竟是头虎崽,见着银宝那惊悚的样,他不是不紧张,可是没办法,他有个隐疾,很巧,和银宝一样,就是那该死的“畏毛症”!所以他才迟迟没有以身作则进屋英雄救美。 一听是小老虎,院内众人慌了,举起棍子就要冲进来将它乱棍打死。 咱苦命的铁宝哟,穿过大街小巷,越水沟,钻狗洞,躲坏人,历尽千辛万苦可算找着了它奶,还没来得及撒娇呢,竟被她奶的一‘畏毛症’给暴露了身份,它爹还在外头拖着个残身病体等着它好消息呢,这下倒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别打,你们都给我放下棍子!别打它!”银宝见众人那架势,也急了,可别打坏了她家铜宝的宝贝蛋子啊,要是铜宝还活着,铁宝却死了,那还不叫她儿子断肠人在天涯,孤苦一辈子! “万当家,您别怕,幼崽子牙还没长齐,一棍就搞定了,您别怕。”一家丁讨好的喊道。 银宝听了更急,索性几个借力翻身上了桌子大喝道:“它是我孙子!谁敢碰它一根汗毛我剁了他!” 此话一出,院子里一下安静了,楚枫嘴角抽了抽,银宝啊银宝,你还真是能耐了,这两年你到底都干出啥宏图伟业了,这样的惊心动魄?虎孙?敢情她认了一头老虎做儿子,那貌似被火困在车中坠河让全城上上下下一番好找的竟是一畜生?! 在众人震惊之余,铁宝不知是饿着累着了还是被这大伙阵势给吓坏了,在桌子脚下‘嗷嗷’叫了几声后,白眼儿一翻,朝一边倒去。 好了,长毛小兽‘昏’了,银宝也能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跳下桌子,她将头扭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蹲□子过去戳铁宝,确定是真昏了以后,才招呼着手下过来帮忙。 “快,快带下去好好洗洗,动作轻点,还有,这可有奶水?温上几壶,等我孙儿醒了再给它喝,等等,给我找全城最好的大夫过来,我孙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们好看!” 当苏炫急匆匆的赶至这小祖宗的厢房时听到的就是银宝这一番话,孙子?不过两年,这女人不仅有儿子,连孙子都有了?比他动作还快?待他进了屋见着被下人抱下去的银宝的‘孙子’时,瞬间言语无能。 转回头望了望还立在门外的楚枫,却见他摸了摸鼻子同样有些茫然。 这鬼还嫌不够乱,幼虎才刚送出去呢,却又见她一拍脑门似是想起什么,二话不说,直接无视太守大人宰相大人,挤开众人追了上去。 “等等,都给我停下,放下它!” 前面抱着铁宝的仆役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被那嚣张跋扈的万当家给拦住了去路。 银宝伸手缩手好几个来回,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颇有些嫌弃地往旁‘呸’了一口,闭着眼睛接过那邋遢的小兽,转过头对下人道:“去备热水和奶水到我房里,我亲自给它洗,动作要快。” 说完后迅溜进了屋子,也不和楚枫他们打声招呼就将人都赶了出去关上了门。 楚枫和苏炫脑门三条黑线,这鬼还和以前一样疯癫,万家就指望她?啧啧,都不忍心将她看成对手。 “楚大人,苏大人夜深露重,你们请回吧,留下几个下人给我使唤就行,睡吧睡吧。”银宝进屋边盯着铁宝脖子上套着的铃铛琢磨,边对外喊道。 “银宝,你真没事?”楚枫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大半夜将你们吵醒,真是不好意思,这小虎崽真是我家的,你们赶紧的歇下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我弄好了就睡。”说完还大大打了个哈欠。 楚枫他就是再想看看她搞什么鬼也不好硬闯,与端来热水热奶的下人使了使眼色,打算明天再问这两年这小妮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而苏炫至始至终就没跟银宝对盘过,大半夜的闹这一出,心下早就不耐烦,这时见真没大碍,长袍一甩和楚枫打了声招呼便离开。 铁宝脖子上的铃铛不就是银宝在崖颡时补给铜宝的生辰贺礼嘛?怎么到它脖子上了,她也是后知后觉现的,还好醒悟的及时。 她小心翼翼的将铃铛取下刚藏好,下人们就鱼贯的进了屋子,铁宝没昏的彻底,迷迷糊糊间醒了过来,见身边之人是银宝遂安心地‘嗷嗷’叫了几声后又瘫了回去。 待铁宝澡也洗完,奶也喝净,大夫也给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无事后,银宝才松了口气。 铁宝认生,洗干净后底气也足了,谁也不让碰,就黏着银宝了,银宝没法,只好让人铺了张小床在她床下给铁宝就寝,屏退下人后,掏出了铃铛来…… 第二日,银宝陪朝阳公主用过早膳,闲来无事,在太守府逛了几圈,皇上派出楚枫来将她‘绑’回菡萏,果然高招,现下在楚枫身边形同软禁,当然若是她万银宝真想走,也不是走不了,但一来来人是楚枫;二来,她确实要回菡萏一趟,有楚枫护航,实在是省了不少事,现下已经有人将杀意指向了铜宝,她要想出个万全之策才行。 楚枫来江州城是为了督建水渠,自是无暇时刻关注着银宝,银宝也能自行活动,但走到哪身边那群大内侍卫就跟到哪,看来,与皇帝一会是必不可少了。 临近傍晚时分,总算盼回了楚枫,银宝忙回房里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状。 楚枫刚进屋,见到的就是那美人儿扶额忧郁凭窗远眺状。 “听说你不肯用晚膳?”楚枫径直走到银宝面前柔声道。 “唉,我如何能吃得下。” “我今天打听过了,没找到人,这也不算坏消息,至少没找着,或许没有出事。” “楚大哥,我得赶紧确定他的生死才行,若是真死了,我也好做下一步打算。”银宝转回身子难掩眼中焦急。 楚枫定定的望了一眼银宝道:“如果真死了,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再养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不会码了,不知下面要码什么内容了,整个剧情被我写坏了,我本来想写的不是这样的,【泪眼】……</P></DIV> <TR> 41第四十一章 繁星当空,楚枫与银宝撇开众人沿着河边漫步。 两岸灯红柳绿,处处透着股纸醉金迷的*香,江州城果然是座销金城。 两人静默良久,楚枫终是先打破了沉默: “这两年,你过得可好。” “嗯。” 银宝比起两年前沉静了许多,不再会因为见到他而雀跃不已、纠缠不休,现在这样保持距离,难道就叫做‘矜持’吗? 简简单单一个字,银宝似是不想多说,楚枫竟找不到继续的话题,想以前,无论楚枫如何冷淡,银宝在他面前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他还嫌她吵来着,到后来他渐渐习惯了她的呱噪,她却挥一挥衣袖走的那样义无反顾。 如果他不是楚相,她不是万金宝的养女,那该多好?哪怕是替代品,他也留恋,可是一切的可能性都随着那人离去而烟消云散。 “公子,给夫人买支朱钗吧?这都是我娘子亲手做的,材质虽算不得顶级,但花样绝对是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街边小贩卖力的兜售着小推车里的饰。 银宝瞟了一眼,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楚枫却停下来脚步,还真地拿起一件件饰认真询问价钱。 “这花样当真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 “那可不是,公子长的如此俊美,夫人姿容过人,佩戴我娘子做的朱钗,绝对好看。” “嗯,这银白色的钗子怎么卖?”楚枫逗留在小贩摊前,银宝心里再急也只好跟着驻足,铜宝昨日用铁宝捎信,说今夜会在淮河岸边等她,她必须找个名头将他带回去,而且不是以她儿子的身份带回去。 铜宝没有公然找来太守府,而是让铁宝送信,看来还算有点头脑,知道危险,就是不知今晚他俩还是否有默契。 她这胡思乱想着呢,楚枫那已经和小贩打的火热。 “公子,你真识货,这只朱钗和这根簪是一对儿,我娘子说这俩凑一块意味着天长地久,你买这对回去送你家夫人,保准她高兴。” “天长地久?”楚枫回望一眼望着别处的银宝,有些心动。 “可不是。” “嗯,我都要了。” “好嘞,我给你包起来。” “不用。”楚枫付了钱,拿着刚买的朱钗转身,见银宝还在望着远处没留意他,遂,悄悄走至她身后,将朱钗轻轻地插在她梢,可钗子才刚插稳,却见银宝一甩衣袖朝街对面的小巷子里跑去。 “银宝!” “楚大哥,那里好像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银宝并没注意楚枫的举动,她一直留意四周,生怕错过铜宝,彼时忽见对面巷子里一阵嘈杂混乱,传来呼救之声,像极了铜宝,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就朝那飞奔而去。 楚枫终是没拉住银宝半片衣角,眼睁睁的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有些事情错过了,转身即是一辈子。 若当年他肯放□段迎合银宝,哪怕弯下一点腰也好,他们如今是否不会生分至如此? 人生就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总会苦一阵子,楚枫望着手里的朱钗玉簪,苦笑。 “哼,我让你逃,给我打!”一中年恶妇的声音传来,银宝心中大骇,铜宝这是玩的哪一出? 当她急急忙忙赶至巷子里时,就见几名膘肥体壮的大汉围着一人拳打脚踢,一浓妆艳抹的女人翘着兰花指不停谩骂:“哼,进了我月月香没被开苞就想逃?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就不要在淮河畔混了!” 被围殴之人也不反抗,捂着脸缩在墙角一声不吭。 “都给我住手!”银宝大喝一声,拨开众人探进身子一看,那缩在墙根之人头戴朱钗、粉衣罗裙,竟是名女子,不是铜宝?! 那几个大汉先是一怔,刚想对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耍狠,却见银宝一身华服锦衣,再不敢再轻举妄动,抬头望向身后的女人,女人也在细细打量着银宝,一看就是个有眼力见的主,瞧着银宝这身打扮和那气质,就知来头定不小,摆着肥臀款款上前: “哟,这位姑娘,你这是打抱不平呐?” 银宝一见蹲地上的是名女子,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忽地放下,转头四望还是见不着铜宝的影子,心里不免更加烦躁,她本就不是善人,她的善只对与她有用之人施,这人根本不是铜宝,她也懒得再搭理,瞟了一眼那肥胖女人,转身就想离开,却在转身之际那坐在地上的女子忽地扑上前抱紧了她的小腿,银宝本就烦闷异常,这会又被人赖上了,那心底的火气更甚,刚想抬腿踢去,却忽地听到那似曾相熟的声线: “小姐姐救命,行行好,救救我吧,我今年才十三,不想卖身,老板娘要把我卖给六十岁的李员外,我不愿意,他们就打我,救救我吧。”这声音?银宝收回了脚,弯腰挑起匍匐在地上之人的下巴,晕,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男扮女装? 这厢银宝认出了地上之人就是她那宝贝儿子,正在震惊其装扮之余,那厢楚枫也赶了过来,老鸨见银宝似是动了恻隐之心,忙对身边的壮汉们使了使眼色,她哎呦哎呦的上前作势就要拉起铜宝: “我说这位姑娘,这小妮子可是我们月月香刚花了重金买下的姑娘,卖身契还在这呢,即使到了衙门我们也是不怕的,要是姑娘没什么事,我们可得将人带走了。”老鸨招了招手,几名大汉立即上来拿人。 脚边的人儿将银宝抱得更紧:“小姐姐救命啊,我是被迷晕了才签的卖身契,实不是本意,我不要做妓子,不要不要……” 卖身契?……银宝咽了咽口水,还没说话呢,身后的楚枫阴沉着一张脸走上前来:“怎么回事?” 老鸨见又来了一人,不免有些迟疑,定睛一看,前来的公子哥身姿气度非凡,但身上的衣着腰间的佩饰却较为一般,可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是掩饰不住。江州城是*地,特别是淮河岸边,路上随便撞上个人说不定都是背景雄厚的主,这么一对风华绝代的璧人出现在此,还是小心为妙。 “楚大哥,这小姑娘貌似是被强迫的,银宝这两年在外也曾吃过这等迷香卖人之苦,他们的手段极其残忍,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银宝弯腰握紧铜宝的一只手臂不让那些大汉将他拖走。 “还有这等事?”楚枫微皱眉转头望向老鸨。 “哎呦喂,这位姑娘说的,好像我们真做了啥大逆不道的事,天地良心哟,这白纸黑字写的卖身契能有假么?” “卖身契呢?”楚枫面容冷峻,直视那肥胖女子道。 “哟,这位公子,我们凭什么要把卖身契给你们看,我们月月香还没这规矩,你们就是再大户的人家也不能这欺负人啊,要是窑子里各个妓子都说自己是被逼签的卖身契,你还让我们月月香怎么活下去?让整个江州城的青楼如何存活下去?听说菡萏万当家也在这江州城,你是不是要去玉峰斋也问问谁是被逼的啊?”老鸨倒是理直气壮。 “那嬷嬷可否把这位姑娘的名牌交予在下看看?” “什么名牌不名牌的,我有她摁了手印的卖身契,谁敢说她不是我月月香的人!”老鸨很不屑。 “哦?大秦青楼卖身契的签订新条例已于年前入了律法,双方签订之时卖身者必须持本人名牌去官府报备,如果她是出自自愿卖身,那官府定有记录,办妥之后,这名牌转交所属青楼保管,这位嬷嬷可敢跟在下前往官府一查?与衙役们对峙?”楚枫依旧没有啥表情,看不出喜怒。 “什么对峙不对峙的!我有卖身契,闹到官府也是占理的!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人带回去。”那老鸨显然不吃楚枫这套,见楚枫文质彬彬尽谈理法,不免心生不屑。 楚枫近年来一直在修订大秦律例,此番前来竟现新律法的实施如此不到位,不免有些忧心。 “你就不怕我们告官?月月香是吧?若你现在不跟我去衙门对峙,那在下只好递诉状了。” “哼……你们少多管闲事。”面对喋喋不休的楚枫,那老鸨也有些恼。 “这闲事我管定了!”这事有违理法,银宝料定楚枫不会不管,所以才静观其变,有楚枫出手,铜宝才能不暴露身份正大光明的跟她回菡萏,他们俩还真是母子连心,竟都默契的想到楚枫! 楚枫不肯退步,那老鸨也不想到嘴的肥肉就此飞走,僵持中竟朝着身边大汉使了使眼色,几名大汉大踏步走上前作势就要动手,楚枫也不急,他轻轻拉起银宝,将他二人护在身后,银宝深知楚枫个性,什么事都先讲究个理字,以法为先,但若法制解决不了,那也只好动手,楚枫的身手可不是一般的二流侠士能比,他与戚微的武学造诣不分上下,只不过他以学识闻名天下,平日里甚少动武,所以知他身手的人不多。 对付这等小角色,楚枫一招半式就能搞定。 打了人还不罢手,直接将人扭送至官衙惩办,也亏的这些人倒霉撞上了铜宝,这件事的后果就是整个江州城的青楼妓馆开始了大整顿,连带着大秦全国范围内的妓馆都进行律法规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吃喜宴拉肚子鸟……最近有点背,要不日更到周四,转转运?</P></DIV> <TR> 42第四十二章 “我不同意。”此女子身份不明,银宝要将她留在身边,未免太过大意,他们救了她,还她自由之身不就行了吗?楚枫端起茶盅揭了茶盖淡淡道。 “我主意已定,不要再劝了。”银宝为床上的人儿擦了擦头上的汗滴应道。 “银宝,你不要任性。” “怎么?你们不让我带万家一人只身回菡萏也就罢了,这会连个外人也不让我带吗?”银宝没有转身,依旧在为铜宝擦拭处理伤口,望着铜宝青白的脸色,心下不免心疼万分。 “银宝,这些年你在外面知道我有多担心吗?金宝死了,我真怕你也会做傻事,不让你带万家之人是因为这两年见多了你的替身,我们这也是不得已。” “楚大哥,若是我万银宝想要逃,你觉得你们拦得住吗?” 银宝这话一出,楚枫愣怔了片刻,缓缓出口:“我知你不喜菡萏,但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楚大哥帮不了你太多,倘若你在我身边,我向你保证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护你周全。” “即便是银宝要与朝廷为敌,你也护着我吗?”银宝站起身子转身朝他走来。 楚枫定了定神,抬头迎向她的目光: “你在我身边,还舍得与我为敌吗?” 银宝一愣,恍惚间楚枫的脸与金宝重合,或许真到那么一刻时,她才知道自己到底舍不舍得,毕竟,楚枫不会是金宝,她的金宝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楚大哥,银宝此生没有求过人,但今日银宝求你一件事,这两年银宝在外学了很多东西,知道什么该舍什么该得,这姑娘与银宝同病相怜,无父无母,孤苦一人,此番银宝回菡萏,未免孤单,给我留个伴也好。”银宝没有退缩,直望着楚枫的眼睛坚定道。 楚枫身子微微一颤,良久,轻叹一声:“好吧,你对我开口,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只不过万事都要小心为上,如若被我现她心存不轨,定不轻饶。” 得了应允,银宝眼睛一亮,有些雀跃:“楚大哥,我就知道你对银宝好。” “唉,我乏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起身踱出门去,那萧瑟的身子在夜风里显得单薄了,银宝望着望着,眼睛涩,心里一阵苦闷。 楚枫一走,银宝就上前关上房门,立马回到铜宝身边,俯□子在他耳边轻声道: “乖儿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娘,疼。”床上人儿轻哼着。 铜宝不过十三岁,虽身高如春笋般拔高,但身形还较为瘦弱,且因病魔缠身,身子更是柔弱的不行,稍作伪装,还真是不辨雌雄,再略微装娇,那女儿态就有了。 “你还真让他们打你啊?”银宝几心疼。 “不来真的,怎么能骗的过楚相。” “你当日没在马车上?”银宝为他掖紧被子问道。 “我见你迟迟不来,心生疑虑,又见那些侍卫有异样,遂从马车底下遁走回玉峰斋寻你,可没找着你反而听到失火的事……” “好好,做的好,不愧是我万银宝的儿子,没事了,现在有娘在你身边,谁也欺负不了你,今后你就叫苏言,做我的贴身丫鬟,等回了菡萏,治好你的病,就恢复身份。” “嗯,娘,我难受。”铜宝伸出手臂轻搂住银宝的脖子,几娇咧,真是不放过任何时刻与她亲昵。 银宝其人也确实觉得亏欠铜宝,再把自己与金宝生活的这无忧无虑的十六年一比,心下对铜宝更疼了,瞧那小可怜样,浑身上下大小伤无数,体内还中了剧毒,真真是啃心噬骨啊。 儿子撒娇,她也紧他,生病中的孩子就是脆弱,面对失而复得的儿子,这会子就算他是要天上的月亮,她也得想办法给他取来,这就是母爱啊,瞧,几伟大咧,对于自己终于对铜宝产生了为人母的揪心揪肺之感,银宝深感欣慰,金宝啊,你闺女正向你看齐呢,铜宝将会是下一个混世魔王,谁也欺负不得。 床下的铁宝闻出了铜宝身上的气味,一下惊醒,欣喜若狂地也要爬上床。 “娘,我要摸摸铁宝。”铜宝蹭着银宝糯糯道。 “好好,娘抱着你摸。”银宝在选择抱铁宝和抱铜宝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儿子。 她轻抱起他上身,尽量避开伤口,铜宝还很虚弱,体内的毒时不时作,疼入骨髓。 铜宝被银宝抱着俯□子轻摸了摸铁宝的脑袋,再贴近它耳朵小声的嘀咕了几句,那小兽竟跟听懂似的,不再吵闹,乖乖地趴卧回自己的软垫上,嘴里低低呜咽了几声,闭上眼睛乖乖睡去。 银宝望着这一人一兽的默契竟在她与铜宝之上,不免有些吃味。 “你和它说啥了?咋这乖?昨晚闹了大半宿也不肯睡。”银宝抱回铜宝将他安置在床上,自己也缩进了被窝。 “没说啥,我让它睡觉,别打扰我们……”银宝一上床,铜宝几自觉的就靠了过去。 “……”那小兽听得懂人话?还是她儿子会讲兽语?银宝觉得世界真奇妙,她似是习惯了铜宝的粘腻,不再赶他,还好他还活着,这人吧,处着处着也处出了感情,这会让她再养个儿子,啧啧,还真心力交瘁,生分的很。 “娘,你跟楚相会不会成亲?”铜宝搂着银宝在她耳旁吐着气。 “不会,你怎么会这样说?”银宝一愣神,将贴的太近的儿子拉开了点,贴那么近,热气喷在脸上,痒死个人,她儿子那小嘴还时不时轻触她耳垂,撩拨的她全身热,心跳加。 “我看楚相表面正人君子,其实也不过是伪君子,娘可别被他迷惑了去。”铜宝再凑过去,嘟着嘴道,继续吹气。 瞧瞧,这熊孩子,竟学会吹枕边风了! “不许你这么说楚枫,他是真君子!”银宝将铜宝推开些许认真道。 铜宝眨巴眨巴眼睛,见银宝不悦,赶紧的换招,又开始装娇,“我就是怕他抢了娘,以后铜宝又孤单一人了。” “别瞎想,只要娘活一天就陪你一天,这两天过得好不好?”银宝刮了刮他挺翘的鼻子问道。 “过的可不好,孩儿吃不好睡不好……” 得,继续卖乖,他知道银宝这人就是心软,这回软不死你。 母子俩唠嗑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天蒙蒙亮时,银宝被身后的骚动弄醒,这几天太累,她睡的有点沉,但身后那动作也忒大了点吧?她微睁开眼睛,晨间微凉,银宝缩在被子里,脑子还不太清醒,但随着大腿窝被一硬物又是一顶,再大的瞌睡虫也给吓没了。 这……这……不会吧?银宝确实是被吓呆了,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被身后少年八爪鱼般抱紧的身体,有些欲哭无泪。 这小子情鸟!她稍微动了动了身子,谁知那八爪鱼不耐的搂的更紧,嘴里还小声呜咽着似在喊她的名字。 身后的动作又加了不少,按银宝往常的脾气,不直接掀开被子将那熊孩子揍死那还有鬼,可这会子银宝倒是细心了,铜宝十一岁就跟着她,在地牢一年不计,还真没注意过他小小男儿家的情事,这会子不会是初潮吧?初潮对男孩子可是顶重要的,搞不好终身都会留下阴影,可不能随便打断!她再往被里瞧了瞧,现自己衣裤都还穿在身上,这小子只是隔着衣裤而已,不免稍稍放心,再者也不知他这是醒着还是睡着,万一被她一惊而吓着了对他的成长可是极为不利。 她微微侧头,轻轻唤了声:“铜宝……铜宝……” 人没应她,继续动作着,银宝大腿处被顶的有些疼,可她儿子这是还在睡梦中啊,这该咋整啊?他一身的伤,咋还这大的力气呢,此时的银宝想死的心都有,毕竟是自己认的儿子,作为母亲,还真该照顾到他的身心健康,可这代价也忒大了吧? 银宝不敢动作,只希望铜宝能快点结束,可人抱着她任是持续了好一会也不见停,银宝被搂的有些透不过气,随着身后人的动作,自己浑身也开始热烫起来,不免又想到金宝,可哪知越想越觉得喉间有些干渴,没法子,只好将身子缩着强自忍受,几委屈咧,没法子,怎么说也是自个孩儿,为儿子想她也得受着,想着等治好了铜宝的毒,赶紧的给他挑个通房丫头,也不能再跟她同床了,还好铜宝没醒,要是醒着的他们这还不坐实了*? 啧啧,造孽呀,你说说,咱银宝是一心想养个二十四孝琴棋书画能文能武样样精通的状元儿子好在皇帝面前扬眉吐气的,这下闹的,此番就连个孝也沾不得边了,大逆不道啊。 可,还得受着,要是此番她撕破了脸皮的推醒铜宝,那状元儿子计划就彻底泡汤鸟。 得,这哑巴亏她算是吃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母子哇……我还是有点下不了手,很浓的肉汤,应该有点香味吧? 这个,我这个人毛病忒多,一箩筐都数不完,唉,有时疏忽的地方亲们见谅撒,唉,放个群号,欢迎各种鞭打:4759o438(本群是四个作者共有的,欢迎闲聊),敲门砖:文里任一角色名。</P></DIV> <TR> 43第四十三章 铜宝还在身后动作着,银宝已经有些难耐,正当她快受不了之时,身子被猛的掰过,别看铜宝身体柔弱,可那身子骨还是挺精壮的,银宝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上就贴上一湿润的软物,身体一沉,被人压在了身下。 银宝真是被吓傻了,身上的人儿还闭着双眼,也不会接吻,光啃咬着,而身下动作忽地剧烈起来,最后他将头一仰,出一声闷嚎,身子抖了几抖,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满足地叹了口气,身子复又重重压下,埋在银宝颈窝处没了动静,渐渐地银宝耳边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而被惊呆在当场的银宝愣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感觉嘴唇麻疼,□一片湿漉,有点想死…… “铜……宝……”没应。 轻轻碰了碰,依旧没反应。 银宝真是想哭,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哦,得,被儿子在梦中非礼了,这会还得帮他收拾残局。 她咬着唇费力地将身上的人儿挪到一边,抽出被压的生疼的手臂,接连几叹,养个儿子容易么她,大大小小吃喝拉撒的事都得顾着,银宝掀开被子,见着两人裤子上的白浊,脸愈烫了。 铜宝倒是吃了个饱,满足的翻了个身,歪一边继续睡了过去。 银宝再次仰天无声长啸,这到底生了什么事啊?!她上辈子是欠了他啥?今生要这么还? 此时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银宝不敢惊动下人,偷着去院里的水房亲自弄来热水,找来干净的衣裳换上,再翻出昨日筠落为铜宝准备的女裙,待一切都备好,才返回床边,小心翼翼的为铜宝脱去弄脏的裤子,拧了一帕毛巾轻轻的为他擦拭。 而此刻,床上躺着的人儿头埋在被子里,丝丝长披散着遮住眼睛,瞧仔细喽,人那眼睛竟是湿漉漉的睁的老大,铜宝咬着唇,手抓紧身前的被子,连呼吸都快忘记,身子微微打着颤,心跳的飞快。他今日没能忍住,其实银宝醒时他就现了,但见银宝似是没有火,还小声唤他,怕惊醒他似的,于是他就将计就计地装还在梦中,最后实在没能忍住,竟大着胆子将她压在身下……贴上她的唇真是出于本能,那时只想吻她,可是纸上得来终觉浅,躬行了才知道有难度哇,好吧,咱们的宝贝蛋铜宝还没学会接吻呢。 这会子她娘拿着热毛巾还在为他清理,他心里是既紧张又兴奋还夹杂着丝丝甜蜜,那感觉,似是要飞天般,一直高高处在云端,掉不下来,轻飘飘的……虚的慌…… 大腿处理好了,接着往上……银宝举着湿巾,红着张脸,深吸了口气,不过才两年,她家铜宝的宝贝蛋子竟成长飞,在感叹之余,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家中有儿初长成的喜悦,当然忽略清晨那会的混账事不提的话那就更好了。 再不好意思,也得下手不是?趁铜宝未醒,她得赶紧的将这一切糟糕透顶的混事给处理妥当了,让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春梦一场,不然真相太有损他身心健康,以后母子就再无颜相见喽。 当银宝握住的那一刻,铜宝身子一抖,手里的被团被揪的更紧,紧张的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呼吸在那一刻停止,窒息了般,心脏也忘了要跳动,银宝,银宝她竟握着…… 恢复了镇定后的银宝可没想那么多,心无旁骛地为他处理干净,穿上中裤,再为他盖紧被子。后将水端了出去,再将脏衣物泡在水里大体的洗去污物,待一切有条不紊的办妥之后才回到房里。 一大早的就被闹醒,又为宝贝儿子的荒唐事善后,整个人已经腰酸背疼精疲力竭了,床是不敢再上了,铜宝这身中剧毒还被群殴过的身子都能有那余力,男人啊,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一眨眼的功夫,她家铜宝已经从男孩长成男人了,这时间过的真快。 正当她坐在桌前望着床上人儿呆之时,床底的铁宝挥舞着爪子先醒了,紧接着床上的人儿也翻了个身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铁宝有些不安分的又想爬床,银宝怕它冲撞了铜宝,忙将房门打开,将它赶了出去,反正太守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这是她万银宝的爱宠,谁也不敢招惹,就在院子里也丢不了。 “娘……”嗓子有些哑,铜宝忙闭上了嘴,就那么滴捂着被子傻愣愣的望着他娘。 银宝晃回了神,装出一副没事样的走过去,边探了探他额头边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啊……啊?好……好……”不知为何铜宝脸忽地通红,娇羞地往被子里缩了点,几惹人怜爱的模样,银宝喉间一紧,依旧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今日还会想呕血?” 原来是问这个,铜宝心里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刚才有点,但被我压下去了。”铜宝第一次做那心虚之事,还有些不自然,但我们要相信,他会越做越好的…… “嗯,瞿大夫已经将药方交予我了,并配备了回菡萏这一路上的药材,我们先在这太守府上几日,待楚相处理好这边的事宜,咱们就上路。” “我们非得和他一道回去么?”铜宝将脑袋伸出了点。 “嗯,竟有人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了,现下也只有跟着楚相回去才最安全,还有,此番回菡萏,我要带上如玉,温如玉不简单,你少跟他碰面,尽量掩饰身份,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是我儿子。” “知道了,娘。”温如玉也要同去菡萏? “戚微会在菡萏与我们碰面,到时我跟他说你想学武一事,袁渊涵会参与今年的科考,我给你另外安排了位夫子。”银宝拿起椅子上的衣裙走到床前。 “嗯,孩儿都听娘的。”几乖巧的孩子哇。 “起床吧,现下你我是主仆身份不宜再同房,今晚开始我另外给你安排房间。” “为什么?”铜宝一听,有些急的爬起了身子。 “不是说了嘛?你现在叫苏言,是我新收的丫鬟,哪有丫鬟与主子同房的?” “可是……可是我……咳咳咳……”铜宝也是急了,半撑起身子急欲改变银宝的主意,一下竟扯了内伤,再加上早上那一出,着实耗尽了体力,这会子全了出来,猛咳不止。 银宝只道是铜宝早上那混账行为伤了身子,心里几生气,赶忙上前搂过他轻拍:“你这孩子,身体都这样了还胡思乱想,这段日子你找点事情做,人啊一没事就会想歪。” “娘,别走。”铜宝搂着银宝急道。 “我不走,我就住你隔壁间好不?”银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咳咳,我是说晚上……咳咳,你看,铜宝都这样了,咳咳……万一晚上出了什么事,就再见不到娘了,咳咳……怎么办?”得,人直接上演苦肉计,咳着咳着还真咳出了血。 几滴殷红落在雪白的中衣上,触目惊心。 银宝慌了,忙为他擦净:“你别激动,别激动,娘不分房了,不分了,乖,快躺下。” “嗯,永远都不分。”得了保证,乖乖躺下,紧握着银宝一个指头眼睁睁的望着她要承诺。 都这分上了,银宝哪里敢拂他意,忙连连点头应下,喂他吃下颗药丸,先安抚住他,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接下来,银宝又为铜宝换上了女装,再将他脸处理了一下。 “啧啧,真俊,你这稍一打扮,还真像个小姑娘,迷死一大片呐。”银宝将铜宝翻过来翻过去的瞧。 “哼,铜宝才不是姑娘,这是逼不得已的,大老爷们一个,别把我说成小娘们。”得,还真有些气恼了。 “哟,还有小脾气咧,来转过来,我怎么觉得还少了些什么?怪怪的。” “娘,我要你头上那朱钗。”铜宝眼尖啊,一眼就瞄上了银宝头顶的钗子,这钗子是怎么来的,银宝是真没印象了,但因为实在是合她的口味,遂也没丢,这会子儿子都开口要了,哪里有不给的道理,忙将朱钗取下。 “对对,哪有小姑娘家不戴饰的,喏,娘给你戴上。” 铜宝低头轻笑,银宝没注意到的东西,他都帮她记下了,这钗子上的花型跟楚枫头上那簪不正好是一对吗? 戴上了钗子,银宝还是觉得不对劲,到底在哪呢?银宝看了看铜宝又看了看自己,眼睛一亮,对了,胸部撒!银宝这是波涛汹涌,咱铜宝可就一马平川鸟,还有喉结,喉结也得遮住。昨晚好在天黑,大伙没注意,光就被他那绝色的脸蛋子给迷惑住了,这会子细细一打量,终于现症结所在。 待一切搞定后,咱们的铜宝已经赫然一副俊俏小丫头模样了。 银宝轻轻将他扶下地,观察着他的举动,这熊孩子站都站不稳,咋还有心思想那事?心里不禁更加腹诽,果然男人都是三条腿的蛤蟆!这世上也就他们家金宝是正经男子了。 他们这厢才弄好,那厢朝阳公主就派人来传膳了。 作者有话要说:紧急通知:接编编通知,周五入V,可能会倒V,和往常一样,留言字数25送积分一分,字数越多送的积分越多,因为本文评评较少,只要留言25字我都送!送完为止!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鼓励</P></DIV> <TR> 44第四十四章 银宝将铜宝留在房里,公主问起,就说是病身怕污了公主凤体。尽量的不让他见人,人见的多,破绽也多。 “银儿,你过来。”朝阳对银宝招了招手。 “嗯?” “我这有样东西要交予你,你好好收着。” “什么东西?”银宝诧异,朝阳对金宝是极好的,这会子金宝走了,她对银宝倒是愈的心疼起来。 “喏,这是你爹爹生前放在我这的东西,是你十六岁后的生辰礼物,今年你已十八,我错过了两年,这回全给你补上。”朝阳唤来下人将一精致镶满宝石的纯金箱子交给了银宝。 箱子宝石林立,金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金宝的品味,银宝接过箱子的手有些抖。 每年的生辰金宝都为她大操大办,自从十六岁以后,她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记住她生日,再也不会有人送她生辰礼物,再也不会有人在那一天满足她任何荒唐的要求,金宝走了,一切都没了。 想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却是怎么也舍不得看,怕看了就过不得了,怕看了就再没有活下去的意念,怕看了她又要变得疯疯癫癫…… 银宝将箱子抱在怀里抚摸了良久,还是没有将它打开。 朝阳公主见她那样,摆了摆手,忍着心疼让她先下去休息。 楚枫和苏之焕一大早就出门处理公务,银宝从朝阳公主那退下后就来到付筠落房里探望。 “银宝,你额上的疤?”付筠落挺着个肚子动作有些迟缓,她不让人扶,慢慢挪着步子走向银宝。 银宝就那么滴皱着眉盯着她一步步艰难地朝自己走来,也不站起更不用说扶,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筠落走到银宝跟前时,鼻头已经微微泛酸,她伸手轻抚上银宝额头上的疤痕,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到底怎么了这是?金宝要是知道你这样子怎么走的安心……”话说到到一半,竟忍不住哽咽起来。 银宝轻叹一声,也没叫人坐下,转开头:“你别哭,对孩子不好。” “你生了这大的事,又不给我们说,这会终是见着了,我……我哪里忍得住……”筠落强忍着啜泣转身接过丫鬟手里的茶壶,亲自为银宝倒了杯茶:“这是你最爱喝的毛尖,我让之焕从南阳城捎回来的,你尝尝。” “嗯,你坐下吧,站久了该累了。”银宝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我不,这样站在你身边我高兴。”筠落擦了擦眼睛。 “你坐吧,你不坐,我也不坐。”银宝作势就要站起。 筠落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可置信:“两年不见,你真是变了许多,楚大人给我们说起,我还不信,以前的你哪会顾着别人的感受,一个屋子里你坐着还能容得下别人坐?这会你让我坐,我都没回过神来。”说完小心翼翼的望向银宝,银宝又朝她点了点头,她才扭扭捏捏的坐下,好像这屋里银宝是主子她是那看人脸色的客人。 “银宝,回去罢,回去看看他们也好,两年前你说走就走,一个字也没留下,你知道多伤人心吗?我们有多着急多担心你出事,你知道吗?” “我能出什么事。”银宝不自在的望向远处。 “你那性子没整出事才叫奇怪。” “哼。”银宝鼻哼了一声,有些烦躁。 “好了好了,你别气,你要是在我这气坏了,云朵那家伙还不扒了我的皮,你额上的疤……”筠落又为她倒了杯茶。 “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银宝端起茶杯先凑近闻了闻,也不急着喝。 “我见了都难受,更不用说菡萏那几个了,这疤又不是除不掉,为何留着?你若是顶着这疤痕回去,那还不让菡萏那几个魔怔了?” 银宝抬头望向筠落,有些茫然,良久,悠悠道: “这是金宝留给我的,留着它,让我这辈子都记着他是如何抛下我不管的!我恨他!” “银宝!”筠落端着茶盅的手一抖,险些摔了。 “好了好了,说些别的吧,苏之焕对你可好?” 付筠落听银宝提起她夫君,脸微红,忙垂下头,半晌,轻轻的应了声:“好。” “哼!”银宝起身,有些愠怒。 “银宝!”付筠落急忙跟着起身拉住她衣摆。 “金宝一死,你就嫁人,还敢在我面前说好!” “银宝,你……你如何晓得我的感受?金宝死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难过,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可他是你的,我怎敢抢?怎么抢的来?银宝,你原谅我吧,金宝死了那会我们几个哪个好受过,啃心噬骨之痛我不想再经历了,多亏的之焕无怨无悔的在一旁照顾我,不然我早就……” 银宝略微有些平静下来,她坐回了原处,并没有再出声,良久,抬起头若有所思的望向筠落,筠落会意,忙挥退房内众人后望向银宝:“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银宝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最后将目光盯在那凸起的肚子上:“我还可不可以相信你?” …… 当夜幕降临之时,银宝才得以抽出空回房探一下铜宝的境况。 “娘……”铜宝在房里待了一天,银宝不让他出门,他还真就不出房门一步,几乖咧,但你不出门不代表别人不会进门来。 他这会终是等来银宝,心里也欢喜不少,银宝一回来,铁宝就被喝令去睡觉,那毛茸茸的小兽几不情愿咧,但没法子,谁叫它是听话的孝子呢,没一会就委屈地窝在自己的小床上打瞌睡去了。 “躺下躺下,别起来,药吃了吗?饭菜可合胃口?”银宝上前将他压下,摸着脑袋安抚了一番问道。 “嗯,药都吃了,瞿大夫今日来看过了,还给我上了药,饭菜都合口味,就是没见娘,心里担心,娘,你这一日上哪去了?都不来看看铜宝。”铜宝几委屈咧,自己拖着个病躯时刻都想要腻在他娘身边讨关心,结果银宝连看都没来看他一眼,一个口信都无,害他还担心了一整天。 “娘有别的事情,晚上再慢慢同你说,娘还得出去一趟,这下得了空过来看你睡了没,你乖,先睡,娘一会就回来。”银宝为铜宝拉上被子,扫了扫额前的乱哄道。 “我等娘回来再睡。”铜宝不依。 “娘可能会很晚,过几日就要离开江州,还有事情要处理。” “没娘搂着,铜宝睡不着。”得,人现在病着呢,谁病着谁就是老大,银宝原本想说要分房睡的,他这一说,恐怕连分床都难,先哄着吧,晚上回来再说。 “好好,你先睡,娘回来就搂着你可好,你乖。” “楚相白日里来过。”铜宝神色未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银宝皱了皱眉。 “他来这做什么?” “他来试探孩儿是否居心叵测。” “嗯。”银宝摸了摸他的头没说什么。 “你就不问铜宝是如何应对的吗?有没露出破绽什么的?” “呵呵,那你是怎么应对的?露出破绽了吗?”银宝莞尔,孩子就是孩子。 “哼,人家说了你才问。” “哦,那就不问。” “你……”得,小鬼生气了。 “好了好了,逗你玩儿呢,娘相信你能应对,定不会给娘丢脸露出啥马脚,你乖乖睡觉,什么事都等晚上娘回来再说可好?”银宝软了下来,轻哄。 “就不。”可人就是不配合。 银宝望着铜宝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扑闪,忽地有股冲动,竟慢慢俯下了身子……铜宝原本还想装娇,这会银宝竟俯□子慢慢朝他靠近,那小脸蛋就快贴上自己的了,脸刷的一下通红,身旁的两手紧张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屏住呼吸不敢再动分毫,眼睛也慢慢合上,激动而又期待。 银宝嘴唇在快要贴上他唇时忽地停住,望着身下之人的反应,抿唇微笑,时间耗的越久,身下人儿的脸就越红,连吸气都快要忘记。 银宝见他快要背过气去,才轻轻将头上移至那长长的睫毛处,吻上了他的眼睛,贴了一会后,轻声道:“张嘴,呼吸。” 铜宝在银宝贴上他那一会,心脏紧张的差点就要跳出来,银宝一命令,忙张嘴大口呼气,脑子一片空白。 “先睡。”银宝继续哄。 “好……好……” “乖。” “嗯。” 原来一个吻就可以搞定,教育孩子也没那么难嘛。 银宝见终于将儿子哄睡,才起身整了整衣服,出了房间。 而院子里某间厢房内,温如玉早已等候多时。 “万当家。”温如玉见银宝终于出现,起身作了个揖。 “嗯,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做大秦第一清倌,就一定会实现,金宝生前肯用你,那你定有过人之处,金宝信你,我又哪有理由不信呢?” “万当家说的甚是,温某确实有过人之处。” “哦?”银宝嘴角微斜,望着温如玉的眼睛能滴得出水来。 “温某不仅姿色过人,床上功夫更是一流,万当家有没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撒肉末</P></DIV> <TR> 45第四十五章 “呵呵,哦?有多好?”银宝微微一笑往一旁的软榻坐去,挑起一缕秀把玩,那眼神儿欲拒还迎,好不勾人。 温如玉见她那样,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他款步走向银宝,几风骚地贴着她坐下,软榻本就不大,一下坐着两个人,略显挤了。 “那万当家要不要亲自试试?看看到底有多好?”人已经贴上身了,银宝也不恼,就那么滴微眯着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喜不怒。 温如玉见银宝没有反抗,动作更加大胆,胸脯已经贴上银宝的手臂,脸也贴了上来,凑近她耳旁轻轻的吹气,银宝耳朵最为敏感,轻微挑逗就已赤红。 面对主动投怀送抱的温香暖玉,银宝有些赧然,她稍稍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温如玉顺势将她轻轻推倒,银宝被阻了后路,也没多加反抗就倒了下去,嘴角微微倾斜,闭上了眼,腰部轻轻挺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银宝的一举一动都在温如玉眼里,他见她的反应似并不在乎,反而像是在享受,心中不免冷笑,菡萏万银宝果然是名声在外,才十八岁就不知经历过多少鱼水之欢吧? 经过近几日的观察,温如玉原以为银宝只会与他嘴上调*罢了,哪想人真就躺在那等着他伺候,他顿时如骑上老虎的狐狸,下也不是,上也不是,没法子,那鬼还轻轻挑开自己的前襟,微微露出的玉白肌肤柔嫩的似是能滴出水来,那若隐若现的粉红兜儿随着胸口心脏的跳动而暧昧的颤抖,不偏不倚,正好露出半个柔软…… 温如玉就是再对银宝腹诽也不免喉间吃紧,这女人实在是*,一句话不说,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还能勾人,难怪那些人能为她疯魔至此。 银宝那极具挑逗的身姿在他眼里、脑海里不停的闪现,温如玉前探的身子不免有些颤,脑门也渐渐冒起一些细汗,当他整个人覆上银宝身体,终是下定决心做戏要做全套闭着眼睛准备亲吻之时,身下的人儿却出声了: “脏!” 什么?!这女人!一个字就将他温如玉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整个脸红一阵白一阵,伏在她身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但这回可不是动情,那可是真气,且现下两人姿势极为暧昧,他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她才拒绝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但谁叫她是万银宝,忍无可忍还得重头再忍哇,想他雪域名剑何时会被女人嫌弃至此?竟嫌他脏,他的姿容可是享誉三国,与那万金宝和楚枫齐名的,哪个女人会在他近身后还拒绝他的? 镇定再镇定,温如玉迅调整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如玉要做清倌,可还是处子之身,万当家这‘脏’字从何道来?” “处子?女子还能辨认,男子又从何辨认?这世人多苛刻,凭什么就给女子加一道屏障而男子却可依此挑三拣四?你说你是处子又有何凭证?要我说,就你这一身挡不住的骚味就绝非雏儿!”银宝也不推人起来,还扭了扭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躺好,依旧半眯着眼睛,几不屑的样子。 “你!”温如玉终是动怒,要不是欠那人太多,他就算是死也不要跟这女人贴近!世间美人如蛇蝎,哪里像他们雪域的人纯洁无垢,从无勾心斗角!真不知那人为何挑中他,让他来做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怎么了?我一没逼你,二没推你,你让我万银宝做你的贴身丫鬟我还没怪你,不仅允诺你做大秦第一清倌,你处心积虑勾引我,我还配合着你被勾引,你说,你这浑然天成的不是骚气难道是傻气?嗯?雪名剑!” “你……你……”温如玉撑在银宝身上的身子有些僵硬。 “我?我到底怎么了?名剑公子,就连认出你还得装不认识你,我对你还不够好吗?”银宝好笑地睁开眼睛望着一脸窘迫的男子悠悠道。 “你何时认出我的?”心思百转后的温如玉再出口时,声音已完全没有那勾魂夺魄的黏人惑音,此时的声音也好听,干净的好听! “从你黏上我的那一刻起。”银宝讪笑。 “为什么?”如玉公子皱眉鸟,这鬼也忒神了吧,想他待在雪族极少出世,这世间见过他真容的人一个手都数的完,他痴长银宝几岁,已近十年未出族了,她不可能见过他。 “因为……你那见到我就无法掩藏的骚气。”此时,银宝头微微侧着瞟了一眼窗外,忽地挺起上身贴近温如玉,温如玉还在等她的答案根本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就见银宝贴近他的脸颊在耳边轻轻吐出那几个字,顿时面红耳赤,略有些忸怩起来。银宝那鬼忽地贴近他也就算了,竟还伸手搂紧他腰侧将他往自己身上一带,搂了个死紧不说还扯掉了温如玉的外袍,两人皆惊呼一声,齐齐倒在软榻上,贴的那叫一个紧密。 正在此时,房门被推开,率先进来的是苏之焕,紧接着踏入房内的是楚枫。 而他俩才刚进门就见到软榻上如此香艳的一幕,双双倒吸一口凉气。 谁说万银宝转性了来着,这色胆、这狗胆、这雄心豹子胆不都还在吗?楚枫还在这太守府里呢,她竟与另一男子搂搂抱抱,想以前,她万银宝在外就算再荒唐,只要楚相大人在附近她好歹都收敛不少,这下倒好,在眼皮底下就公然玩起小倌来。 苏之焕见着两人那样,重重鼻哼一声,几不屑几嫌弃地呸了一口,而楚枫跟在其后,隐在他的背影里,黑蒙蒙一片,一时看不清神色。银宝是下了狠心,楚枫,咱们谁也别再为难谁! “如玉,别闹,起身吧。”得,你自己死搂着人家,这会还叫人别闹,即使再懵懂不解世事也知晓银宝这鬼在打什么主意了,何况出了雪域后被训练了两年终染风尘味的名剑公子,她想演戏给谁看?既然被识破了身份,那就顺水推舟卖给她一个人情。 “奴家几天不见你,可想死奴家了,嗯……”得,惑音…… 这雪域名剑还真是个妙主,就那风骚中透着股纯真的诱惑力,被他勾引之人若是没有一点定力,怎么能抵挡的住?幸亏遇上的是见过世面的万银宝,若是换做别人早就丢盔弃甲鸟。 那妖妖娆娆一声轻哼,直叫银宝听的骨头架子都酥喽,人还嫌不够,报复般地将她压个死紧,扭着身子哼唧,还真入戏了。 银宝晃了晃脑袋,忙回过神来,转头唤了一声:“楚大哥……”说完,一把推开温如玉,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到二人跟前。 此时的苏之焕一脸不耐,本来就不待见银宝,此番看到她如此淫.靡的一面更是唾弃不已,连话都不想与之多说,扭头瞥向一边鼻孔朝天。 银宝也不管他,而是径直走向楚枫,当看到楚枫略显苍白的脸色后心里微微有些震动,但,有舍才有得不是?楚枫,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要强自上一条船呢? “楚大哥找我有何要紧事吗?”银宝问道。 楚枫除了脸色不对劲外,其他倒还好,他声音如常道:“刚才去你房里寻你,苏言说你在这间厢房,我们在门外听到声响,怕有歹人加害于你,也没敲门就进来了,你别见怪。” “怎么会呢,楚大哥说的是什么话,如玉乃我万家继玉郎后又一宝贝,日后是要挑大梁的,这不我好不容易来趟江州城,他来这与我商讨正事呢。”银宝边说边引着二人来到桌前,亲自为二人斟茶,而那厢温如玉也整好了衣服与他俩人请了安,本欲接过银宝手里的茶壶却被银宝哄至一旁休息,他也不坚持,几乖顺地坐在一旁不再出风头。 但人坐那不出声也自成股风流味,丝稍凌乱,衣裳轻挂,脸颊淡淡红晕透着股不可告人的秘密……苏之炫忍不住往他那瞅了几瞅,但眼神挨到就闪,绝不过久停留,倒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而楚枫却是君子坦荡荡,光明正大的打量,他也想看看这温如玉是何方神圣,竟让银宝如此上心,还能与那‘江州玉郎’相提并论。 不得不说,他苏之焕还真觉得这万银宝有眼光,好福气,她身边的男子一个比一个俊美,一个比一个祸国殃民,万金宝、楚枫就不说了,这小小一青楼男倌竟也能出落的如此脱俗,眉眼间媚态横生却不乏矜持,就好似他撩拨的你心痒难耐了却还无辜地清明一方独坐,连男人都赞叹的魅力想不到这世上除了万金宝还有别人! 楚枫亦是心中一惊,此人好生面熟,却又不知哪熟悉,是何时何地见过?还是与某人相似?他端起茶杯置于嘴边轻抿,边望着几乖地坐在一旁没有动作的男人。 温如玉似是感觉到被人注视,他也不慌、不恼,缓缓将头抬起,朝那自进屋后一直盯着自己的人望去,待两人目光一对上,顿时电光火石四射……桌边端着茶壶的银宝手一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这招暗度陈仓不知有没有用,利用温如玉引开楚枫他们的视线,确保铜宝能万无一失地安全抵达菡萏。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第一更!</P></DIV> <TR> 46第四十六章 “楚大哥,银宝有一事要说。”银宝按着步骤泡着茶,不急不缓,沉静…… “嗯。”楚枫听银宝唤他,遂收回了神望向她。 银宝将最后一道功夫茶的沏茶程序完成,为楚枫与苏之焕各倒了一杯: “我想让如玉与我一同上路。”话音一落,那苏之焕就应景的鼻哼一声: “不知廉耻!” 银宝眼神略微狠,微低下头: “我不是犯人,相反,是皇上请我回去,而不是押,那相对于皇上而言我便是客,即便我不是皇上的客,菡萏也是我万家的总铺,我这是回家而不是做客,银宝要带什么人本不必问过二位大人,但银宝自知楚大哥对银宝的关心和爱护,出于对楚大哥的尊重,在这报备一声而已,苏大人有何意见吗?” “哼!万银宝,你别欺人太甚!我师兄绝不是你想要唬弄就能唬弄的了的!”苏之焕也恼了,不要说小时候被她以小欺大多次,就是现如今楚枫的处境他也要恨银宝一辈子。 楚枫本是朝中清流一派领,哪知前几年万银宝脸大皮厚的‘倒追’楚相,闹的满城风雨,虽没坏了楚枫一世清明,但那流于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也着实损人,楚枫不明不白的被泼了这么一桶‘脏水’,也亏得他能心平气和与她见面,楚枫至今尚未娶亲,外人皆调笑是万银宝所害,可真正熟知之人却知这并不是调笑! 此番楚枫已经抛开些许原则要亲自护银宝回菡萏,可她还不知好歹的要带个妓子上路,真真是太过分了。 “我是否欺人太甚还轮不到你在这品头论足,别以为我没了爹,你们一个个就可以这样欺负我!若是惹急了我别怪我翻脸无情!”银宝也恼了,放下茶壶顶了回去。 “你……谁欺负你了!”苏之焕恼的不行,还想说着什么却被楚枫拦下。 “之焕,别说了。” “师兄……” 楚枫摆了摆手,苏之焕恨恨的闭了嘴。 “好吧,你要带便带吧,带苏言也好,带这如玉公子也罢,只要你高兴,那便带吧。”楚枫说完,默默起身,“时辰不早了,早点歇下,别再折腾了。” “师兄……”苏之焕有些急,忙跟着起身道:“万万不可啊,万银宝诡计多端,若是错过了此次机会,再想让她回菡萏又不知等到何时了?皇上那……” “之焕,你觉得她是我们能留得住的吗?要走便走吧,我楚枫已经尽到了身为臣子应尽的责任,走了,也罢也罢。”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苏之焕叹了口气,瞪了银宝一眼,有些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 望着楚枫的背影,银宝有些失神,手里的茶杯被她晃的洒出些许茶水。 “怎么?舍不得了?”不知何时,温如玉已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接过银宝的杯子喝了口茶:“嗯,好茶!若是配以我雪域的霜雪来煮,就更美了……” “你觉得楚枫对我如何?”银宝还是没有表情,悠悠道。 “你俩没戏。”倒是直接。 “为何?”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温如玉笑道。 “哦?” “嗯。” “敌人呢?” “也不至于。” “怎么说?” “你舍不得!” “我万银宝以心狠手辣著称,你怎知我舍不得?” “你若是告诉我为何认出我是名剑,我就告诉你我为何知道你舍不得。”温如玉呷了口清茶缓缓道。 银宝终是有了动静,她转头望向温如玉轻轻鼻哼了一声,笑道:“那便是舍不得了,无论什么原因。” 说完,也起身准备出门。 “喂,你还没告诉我是如何知道我是名剑的。” “你回去罢,启程那天我会通知你。”说完又要往外走,但在门口又停了下来: “你若告诉我画金蝶之人现今身在何处抑或是你背后之人是谁,我就告诉你!” “……” 银宝今晚觉得好生疲惫,四肢像是灌了铅般无力,待洗漱干净上了床之时,已是疲倦的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 她才刚上床,身旁的人就有了动静。 “娘。” “……” “娘?”见银宝没应,铜宝干脆翻了个身子面向她轻轻戳了戳。经历过早晨那件事后,铜宝也甚为羞赧,知道要见好就收,万一真惹恼了银宝,硬要分房睡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晚上也自自觉的自己盖了床被子规规矩矩地睡的尽量靠墙里,他和银宝还长着呢,不急,慢慢来,早晚一天,他定将她拿下。 “嗯?不是让你先睡吗?”银宝没有睁眼,似是累极般地应道。 “我睡了,又醒了。” “那再睡。” “娘,温如玉是雪域名剑?”铜宝半支起身子半俯在银宝身边细细地打量着她。 “应该就是了。” “想不到他十年如一日,样貌竟一点未变。”银宝睫毛轻颤,脸颊边几缕乱遮脸,铜宝借着月光瞧的仔细,忍不住伸手为她拂去那些不安分的丝。 “嗯,照你说的,他今年当有近三十岁了,却还如同十七八的美少年,雪域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娘,你若是稀罕那地,等铜宝身体好了,就陪你去看看?” “嗯……你亲娘也是雪族人?”银宝微微睁开眼睛望向铜宝。 “嗯,我娘是雪族的。” “那温如玉会不会认出你来?”银宝将他压下躺好并为他掖紧被子,这孩子大半夜的露出大半个肩膀,这破败的身子要是再染上风寒,那还得了? “不会,他那年见我时,我不过三岁,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他如何认得出?也幸好娘留有他的画像藏在暗阁里被我看过一眼,不然雪族如此神秘,他的身份还真是无从查起。” “还是小心为妙,你最好多避着他一些,就怕万一……睡吧。”银宝转了个身子将手轻搭在铜宝身上轻拍哄着他睡觉。 “嗯,听娘的。”铜宝摁住银宝的手压在胸前再握紧,闭上了眼睛。 银宝欲抽回,但铜宝握的紧,抽了几次无果后也就作罢。 这小鬼还算懂事,今晚睡觉没有像往常一样黏过来八爪鱼般抱着她睡,害她本欲找借口分床的都寻不着理由,这会子让他抓个手还是能接受的,毕竟是搂抱习惯了,这样退而求其次也实属不易。 不用说铜宝没能搂着他娘睡不习惯,即使是银宝没有了那小暖炉、小抱枕搂抱也有些不舒服。 开始还好,两人皆规规矩矩地躺着没有异样,但到下半夜不知不觉中,铜宝那鬼就踢了自己的被子钻进了他娘的被窝,变身八爪鱼…… 在江州又是待了好几日,银宝在江州城的消息就已传遍全国,皇上也得知了此事,便让楚枫先放下督渠一事先将人带回菡萏再说。 楚枫领了旨意,便开始着手准备回帝都。 当出那日,银宝将戴着面纱的铜宝扶出房间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无疑给楚枫又是沉重一击。 因为那表意天长地久的朱钗此刻正插在那叫苏言的莫名女子头上,这让初次买东西送与女子的楚相来说真真是心如刀割。 在转身默默上车之后,楚枫不动声色的将头上那本是一对儿的簪取下,收好,眼神略有些呆滞的盯着车底没有出声。 安置好铜宝的银宝原打算过去同楚枫一辆车陪行一段路程,还没离座呢就被铜宝给拉住: “疼……” “哪疼了?”银宝欲掀车帘的手收了回来。 铜宝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几可怜见得,银宝现在很有为人母的责任感,一见乖儿子又难受立马就心疼了,紧吧死。 银宝坐了回去,为他抚顺胸口轻轻的哄:“再过半个时辰吃下药就会好些的。” “嗯,你别走。”铜宝依偎在银宝怀里不让她走。 “楚相此番这般为我们忙前忙后的,娘去陪他坐会车,一会就回来,可好?” “嗯……不许去。”得,宝贝儿子鼻哼哼的耍脾气了,铜宝这病一激动就咳,一咳就没完没了,这会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本就想咳,整张小脸都咳的通红。 银宝连忙为他取了水来喂他喝下:“你别急,别急,待会又该咳不停了,这一路上十几日的路程呢,娘都陪着你。” “就不……瞿大夫说我只有一月的命,在江州又耽搁了这么几日,这一路又是占去了十几日,也不知他这一月准不准,若是往多了说,赶不及到菡萏怎么办?说不定哪一天铜宝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再也见不到娘怎么办?咳……”说完,又咳了几声。 “谁告诉你只有一月的命了?”银宝变了脸色。 “你别瞒我了,我想知道的事情,还能没办法知道?”银宝微微蹭了蹭银宝的脖颈轻声道。 “哼!这该死的瞿老头!乖儿子,你别担心,这病能治,你不会有事的,你这段切记莫要用真气和内力。待一到菡萏,娘就带你进宫。” “娘,治不好就别治了,若是为了铜宝搭上你,搭上整个万家,铜宝即使救活了也不安心,铜宝已经做好了将死的打算,只要这最后的时日能和娘在一起,铜宝知足了。” “别胡思乱想,好了,娘哪也不去,就光守着你了,可好?” 得,儿子控的万银宝这回是真忧心忡忡了,回菡萏一路定是惊险万分,一定要如期赶到才行,铜宝的身子拖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晚上2o点2o分2o 秒还有一更</P></DIV> <TR> 47第四十七章 马车终于徐徐驶出城,楚相大人低调回帝都,车队虽不起眼,却是护着一个全大秦最重要的人物。 此人身藏的秘密足矣让大秦国内众多达官显赫全部身家毁于一旦,甚至整个王朝也难耐她何。 她的命如此值钱,那就意味着她所到之处必定招惹诸多祸端,生死堪忧! “咳咳……娘……”铜宝躺靠在他娘腿上打着瞌睡,睡眠很浅,翻个身子就要去摸他娘的手,摸着后就深怕她溜走似的握着不放。 “在,在呢,你乖,别动,快睡一会。”银宝抚上铜宝的额头,微烫,面色有些担忧。 “娘,我热……”铜宝不适的扯了扯衣领,脖间冒起细密的汗。 银宝心里一紧,忙摁住他耐不住热乱扯的手。 “别扯,铜宝乖,别灌了冷风引毒复。” “汗……黏……”少年嘴唇微干裂,他吐出舌不耐地舔着唇。 “你别动,娘帮你擦……” 银宝忙掀帘唤来随车的丫鬟取来热水帕子。 丫鬟才端水进车,那车后头就跟进了一人。 “楚大哥!”银宝忙扯过一旁的毯子披在铜宝身上。 “苏言怎么了?”楚枫进了马车,坐于下。 银宝这辆马车外表最为普通,但车内却是最为舒适奢华,万家的财力要置办一辆不寻常的马车那太容易了。 “没事,就是有些烧。”银宝不动声色地将铜宝放倒在身后。 “嗯,我命之焕在江州继续搜寻你……孩儿的下落,一有消息便会传来,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现下整个大秦都知晓你认子一事,此番暴露行踪,他又未寻到,只怕凶多吉少。” 楚枫在说这话时,眼神不经意间瞄向银宝身后之人,银宝倒还镇定,她幽幽望向一边静默,良久,淡淡出口: “谁敢动我万银宝的人,那即便是天涯海角,地狱深渊我也定将他寻出来,碎尸万段!”银宝慢慢转头望向楚枫: “我儿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让那下手之人全家陪葬!” 银宝其人,当她平静异常时,其实是在狠,当她虚张声势之时其实是在善,此番接连遇刺,逼的她着实有些忍不下去了,此番回菡萏,惊险万分,但何尝不是个复仇的契机! 楚枫略微皱了皱眉,安抚了她几句,并告之在下个城镇过夜,注意安全防范之类的便回了自己的马车。 此时已是快五月的天,江南也渐显暑气,楚枫选的路线,都是人来人往的官道,银宝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每到一处便会加倍留意身边的过往之人,铜宝身子虚弱,几乎不见外人,楚枫一行也甚是纳闷银宝为何对一萍水相逢的女子如此上心,但银宝一向行事乖张,这两年更是不知在外吃了多少苦头,这次相见更是变得令人捉摸不透,所以也没去追究一路上与银宝形影不离的莫名女子一事。 但,事情却愈怪异起来,只不过是一奴婢而已,银宝对苏言的上心不得不让众人起疑。 她不仅凡事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照料,甚至连睡觉也与那女子同塌而眠,这情意已然远远过了主仆,过了恩人…… 其实银宝也是甚为担忧露出破绽,但随着铜宝这阵子身体状况愈来愈不容乐观,铜宝对她的依赖性愈来愈大,几乎到了一刻也离不开她的地步。 银宝这鬼自从明确自己身为母亲的责任之后,诸事皆排在儿子之后鸟,哪怕是天塌下来。 “娘,我冷……”铜宝身子微抖缩在银宝怀里睁不开眼睛。 银宝几心疼咧,这遭的是什么罪啊,一会冷一会热,据那瞿老头所说毒时不仅忽冷忽热,那心痛的更如万蚁啃咬,疼痛异常,铜宝乖啊,只敢喊冷喊热,‘疼’这个字却绝口不提。 银宝搂紧她儿子,鼻子都有些酸,若是让她查出谁下的毒,她不万倍讨回来就不是万银宝。 “乖儿子,就快到菡萏了,再忍一忍,娘搂着你呢,别怕。” “娘,我渴……” “好好,娘给你拿水。” “我不要自己喝,娘喂。” “怎么喂?”银宝这下是紧吧死她儿子了,她也想不到这鬼孩子都一脚踏阎王殿了还敢调戏她,端着一杯热水傻傻问道。 “嘴嘴喂。”铜宝搂着银宝腰侧的手收了收,脸不红心不跳的将小脑袋往银宝小肚上蹭了蹭。 银宝有那么一瞬间石化鸟,可她看铜宝一副云里雾里的迷糊样,只当他是脑子被毒坏了:“你说什么?”又凑上前轻轻的问了一句。 “嘴嘴喂,茶杯喝会溢到衣服里,难受。”得,人依旧一本正经地要求着他娘做着不正经的事。 要说吧,铜宝这心态也是不错滴,他也做好了两手打算,要是活了他还得将银宝作为要目标,亲个小嘴什么的是攻克他们母子*的第一步;要是死了,得,就再也见不着他们家银宝鸟,那他死不瞑目撒,能亲昵一刻是一刻。一想通后,豁然开朗,不再扭捏害臊,得抓紧时刻吃他娘豆腐,不然眼一闭,就什么都成浮云鸟。 银宝握着茶杯的手使了狠力,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将茶杯捏碎,但最后关头还是忍了下来,她的教育就当真这失败?难道教育问题也是万家的遗传?其实哇,瞧瞧她自己,瞧瞧他们家金宝教育出怎么样一个女魔头就知道鸟,这玩意还真就遗传鸟。 “娘……渴……”得,小毛头喝不到水就一直往她怀里钻,无力而又几坚持的小可怜样子呐,罢了罢了,或许他们万家的教育方式就是比较奇特,想当年她哪磕着了,金宝给亲一亲不就没事了?他们家铜宝还病的这严重呢,就这点小事也满足不了那还怎么做个好母亲哇,再说啦,她家铜宝的小嘴干裂的也着实厉害,是得好好润润了。 万银宝之于铜宝一直放不开胸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角色还没转换过来,想以前撒娇装乖的不都是她的拿手好戏?这会子一下角色互换了,看着个比自己还能装乖卖萌的小鬼头有些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不妙之感,比自己还可爱的孩子啊,在银宝狭隘地只能让金宝一人独住的小小心窝里岂能容得下? 但,现在不同鸟,银宝正在慢慢的改变,正在慢慢地适应‘母亲’一角,正在慢慢地朝着金宝风格的教育方式靠拢,简单来说,万家的教育理念就是:对孩子就是要宠!宠坏了祸害别人去! “好好……张嘴。”得,谁叫这是自己挑的娃儿呢,磕磕碰碰都两年了,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着?养着呗!养叼了他,让全天下女人都吃不消,到时岂不是为我万家独尊?啊哈哈,银宝这头脑简单的家伙想问题也简单,原本阴郁无比的心顿时春暖花开,哔吥哔吥春光灿烂鸟。 “嗯……唔……”铜宝眼皮还未睁开,就感觉唇上贴上了那朝思暮想的柔软物,喉间似是一股清泉流淌,直流至心窝深处,沁凉无比,如沐春风。 渐渐的,喂水就变了样,咱们的病秧子顺杆子往上爬,抓住一切机会,见缝插针哇,这嘴都贴上了还会放过。 书上画的接吻是嘴贴着嘴,更进一步的就没画了,他啃了银宝两次,好像都没摸着门路,这会子要好好琢磨一番。 病秧子铜宝伸出了手搂上了银宝的脖子,银宝还来不及推开,就被颠簸的马车给颠松了手,本是半撑在铜宝上方的身子,这会子是全压在铜宝身上了。 本就虚软无力的人儿被一压,轻轻闷哼一声,胸口很疼,但嘴间的感觉却甚妙,前两回都是蛮力的啃咬,不仅会磕着自己的牙齿,貌似还将他家银宝给咬破皮了,那可疼着呢,这回他只是遵循着本能去讨水喝,吮吸,想要喝水,好渴,我吸我吸我再吸……他娘的嘴唇、舌头好甜啊,舔舔吸吸间竟被他摸出了门道,原来贴唇没啥意思,伸舌头才是王道哇! 银宝先是一恼,但马车颠的厉害,舌头又被铜宝纠缠的紧,她怕压坏他,只好抱着他侧了□子,将他护在车里头。 这孩子还没学会换气呢,就敢玩深吻,银宝心下叹了口气,看来铜宝也没她精明,与当年的她比起来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她搂起铜宝让他躺的舒服点,轻抚他后背让他放松身子再瞅准时机将他拉开一点,轻哄道:“吸气。” 铜宝忙吸了口气,刚才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会终是能吸上一口新鲜空气了,吸完忙又凑了过来,银宝见着小脸通红还不忘起色心的小鬼翻了个白眼,好吧,今日就教他如何接吻,连亲嘴都不会,以后还不是丢她万银宝的脸? 她将他揽到怀里,摆正他脑袋,伸手遮住他眼睛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毕竟是和自己的‘儿子’接吻撒,但她‘儿子’这架势,今天不学会亲嘴那是誓不罢休的,还不知会整出啥幺蛾子呢,她倒无所谓,就怕他自残伤了自己,最后心疼的还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乖儿子学会接吻鸟,调教开始喽!</P></DIV> <TR> 48新年快乐! “娘,我好热……”铜宝缠上了银宝,闭着眼睛寻着她嘴。 银宝有些后悔,这小鬼没完没了了!她这会算是骑虎难下哇,这小子给了点甜头就想要糖厂了。 “娘,你舌头好甜……”铜宝含着银宝舌头还不忘说着自己感受。 “……” “唔……还要……”得,推不得了还。 车厢角落里本在玩着毛线团的铁宝望着床上滚在一起的两人,用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嗷嗷’的低声叫着,歪着脑袋看的蛮新奇。 银宝一边气恼之余,一边欣慰哇,她儿子聪明哇,一点即通、一教就会撒,这不,没一会就反客为主鸟,银宝舌头轻轻勾了勾,铜宝就学会旋转鸟,没一会就青出于蓝胜于蓝,技巧什么的直接赶他娘哇。 银宝本欲推开他的手,渐渐的竟搂上了铜宝的腰,随着铜宝这厮愈吻愈上瘾,银宝竟有些沉迷,靠,被个十三岁的娃娃搞定,亏她还是菡萏一霸!银宝的心思飘远鸟,正当两人有些忘情之时,门外竟响起了温如玉的声音,铁宝听到外人的声音,应景的叫了几声,银宝睁眼看见没打算放手的铜宝,猛的一惊醒,忙推开他将他护在身后用被子将两人盖紧,自己转过身子侧躺挡住他的身子。 而铜宝刚学会接吻,正吻的上瘾,被他娘猛的一推开,几不爽咧,胸口还疼着,和他娘玩亲亲似乎能缓解疼痛,他嗅着气味又黏上了银宝,八爪鱼般缠上了她,银宝背对着他,触不到唇,他也没力气扳过她,那就退而求其次地嗅吻着她背…… “万当家,如玉对医术略知一二,受楚大人所托,前来探望苏言姑娘,可否入车?”温如玉见车内没动静,遂又问了一句。 银宝本想阻止,谁知铜宝纠缠不休,她根本无暇镇定自若的应答,而车厢外…… “万当家?万当家,你不吭声,如玉当你默许了。”温如玉感觉车厢内似乎有蹊跷,这一路遇刺了好几回,都被险险避过,这会不是出事了吧?万银宝可不能死在这路上! 银宝还想安置好铜宝再应答,却哪知此时温如玉已经掀帘进了马车,她赶忙停下了动作挺了挺身子背手压下铜宝将他藏的更紧。而温如玉上了车,在车边顿了顿,眉头轻蹙,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正在打量之余,身旁虎兽刨着车厢底对他张牙舞爪拉回了他的注意,趁他分神之际,银宝忙抓紧铜宝已钻进她衣服下摆里的手,铜宝被摁住了手,几不满咧,空出另一只手将银宝的衣服从背后掀起,直接将唇贴上了她裸.背…… 银宝忽感背后一片湿软触感,身体猛的一颤,差点叫出声来。 “万当家,听说苏言姑娘患了风寒,高烧不退,温某来自雪族,对医术略懂一二,不知可否帮得上忙?”温如玉自顾寻了张软垫坐下,眼睛将银宝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最后竟越过她往她身后瞟去。 银宝被铜宝缠着,几不自然,可温如玉在,她也不好作,只好任由铜宝胡作非为,随着铜宝在她后背落下细细密密的亲吻,后脊椎骨一阵阵酥麻,但在温如玉注视下,再怎么酥再怎么麻也得受着,不仅要一声不吭还得装作镇定如常,几高难度捏! “嗯?万当家,可否让如玉为苏言姑娘把下脉?”温如玉一副热心肠模样,银宝真是烦透了。 “不必了!”银宝略微撑起身子,铜宝无力再攀上,只好乖乖躺着,但手还搭在她背上不肯放下。 “这……万当家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楚相?据我所知,出城多日来,万当家连马车都甚少下,吃饭什么的也不和大家一起,这苏言姑娘难道是当家的故人?” 银宝低垂着头,看不清脸色,这回离了铜宝的骚弄,她倒是能较为镇定的思考了。 “名剑公子是否管的太多了?” “万当家,莫生气,此时形势危机,非比寻常,容不得出半点差错,温某也是好心。” “好心的话就告诉我实情,少嚼舌根子!”银宝感觉到铜宝无力攀住她,心里稍稍放心,索性坐直了身子,只是她一起身后背一片清凉,才记起铜宝那厮竟掀了她衣服,顿时气的想要直接抡巴掌,但温如玉在场也不好作,镇定地扭了扭身子让衣服落下,可铜宝还不老实,两手缠在她腰上轻揉…… “万当家可以不同温某说,但连我都看得出的蹊跷,你觉得聪明如楚相会觉察不出吗?温某只是好心提醒而已,这一路上还多亏的楚相相助,若是乱了他的心,只怕……” “……”银宝静默,良久:“我会注意。” “万当家要相信温某,在这一行人里,此刻也只有我与你是一心了,该防谁你难道看不清吗?” “哦?”银宝玩味的抬头望向温如玉,但眼睛的落点只在金蝶上。 “你别不信,怎么说我温如玉现如今也是你万家的人,万家对背叛者的手段……名剑早有耳闻,哪敢造次是不是?据这车里的气味,温某料定苏言姑娘的病定是不轻的,万当家还是让我替她看看吧?”温如玉也不急,端坐在位子上几耐心的就想探探这苏言的虚实。 “哼,你要我信你,你就是温如玉;万家的家规一出口,你就是雪名剑了?这车厢里没什么异味,要真有什么……那也是……哈哈哈……”银宝忽地大笑起来,笑罢后瞟了他一眼讪笑道:“骚味……啊哈哈哈……” “……”温如玉脑门三根黑线。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什么不识抬举之人,楚枫那我需要你帮忙,你这么想看看苏言病的如何,那我就满足你。”说完,这鬼竟真的让了道,而铜宝原来有着银宝做遮掩还能放肆,这会他娘直接抛弃他鸟,被曝光的铜宝还在怵呢,手僵在原处一脸不可置信。 温如玉斜眼一瞥,也愣在了当场。 “怎么样?如玉公子觉得苏言姑娘得了什么病?”银宝一脸满不在乎地在铜宝与温如玉间来回瞄,像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温如玉望着脸色潮红,衣襟微敞,一身女儿家打扮的铜宝咽了咽口水,这不就是跟着银宝的那少年吗?这妆容易的也不整幅人皮面具戴上,忒上不了档次忒看不起人了吧?等等,少年?跟着银宝的少年?那不就是万家少主子吗?没死? 若苏言就是万家少主,那他俩刚才在做什么?温如玉脸色变了几变,唏嘘不已,这万银宝果真是啥事都做得出来!思及此,温如玉心里对银宝又更加鄙视鸟:这啥人呀,和自己养父不清不楚,又和自己养子暧昧不清,还有和那些个王孙贵胄的桃色绯闻,啧啧,此女万万沾不得啊! “如何?苏言姑娘染上的可是风寒?”银宝过了好一会才探过身子去安抚还在一脸懵懂的儿子,而铜宝由起先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淡然,调节时间也算快鸟,此时的他收回手捂嘴轻咳了几声,再轻撩起自己的丝,几娇地瞥了一眼温如玉,几配合他那神经兮兮、不按牌理出牌的娘,心里默念:他就是苏言,他就是女人。 温如玉有些不自然地抚了抚衣摆沉默了片刻后,抬头微笑望向银宝: “万当家说的极是,苏言姑娘确实是感染了风寒。” “嗯,那如玉公子就去和楚大人说吧,对了,当着楚大人面开些汤药来,看看新药药效有没比旧药的好。” “是。”温如玉恭顺地低头应允,他没想到银宝会这容易让他知道真相,这倒令他为难起来,很没成就感呐,若是让他费尽了全力只看着分毫再凭自己的力量揣度回去后慢慢猜测,这样他就可以毫无压力地告诉想从他获得消息的所有人真相鸟,可这会子他感到压力很大哇,万银宝这招损啊,现下她这明目张胆的让自己认出万家少主,那往后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此事即使不是他漏的口风,只怕那女人都会赖他头上,找着名头整他!现下,他不紧得死守着口风不说,还得帮着她掩饰,啧啧,真是一上车成千古恨呐! “好了,我乏了,你先下去吧,和楚大人说,今晚银宝与他一起用膳,看这脚程,晚上应该能在塔头镇落脚?对他说我嘴淡,让他给我备些好吃的菜。”银宝几趾高气昂内,也不管你是妓子还是名剑,在她眼里就是个传话的。 温如玉嘴角抽了几抽,斜眼望向床上面色有些阴沉的小家伙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啧啧,万银宝啊万银宝,孽债难偿啊。 车厢内气压有些低,温如玉赶紧的下了车,银宝坐在软榻边上望着还在晃动的车帘又不知在思量着什么,而床那边的小鬼早就不耐鸟。 “娘,你嘴淡?”铜宝伸手轻轻扯了扯还在呆银宝的衣角。 “嗯?哦,是有点。”银宝回过神,往里坐了坐,转头望向他。 “不淡呀,明明是甜的,难道是我嘴出了问题?铜宝再试试可好?”几不要脸的又赖了上去,银宝一惊,脸上顿显怒色。 “你皮痒了是不是?” “娘……”几委屈咧,蜷着身子挪了过来抱住了银宝的大腿:“到了塔头镇,铜宝也要与众人一起用膳。” “不行!”银宝本欲推开他的,但见那愈加消瘦的身子,不免心软,变推为轻抚:“你身体还没复原,不宜多动,再者你以为楚相真的不会对你起疑吗?” “娘,让楚枫知道我是你儿子又如何?想杀我的人不知道就行了。”铜宝蹭了蹭银宝的腿,还是坚持着。 银宝低头望着铜宝,手一下一下的来回抚着他的肩背,良久:“你怎知楚枫不想杀你?” “什么意思?”铜宝微微诧异,那样遗世独立的男子也会对人起杀心? “还有很多事情你不懂,待为娘慢慢与你道来,总之,你只要记住,在这世上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除了我是全心全意为你的外,没有人会好心地看着你健康长大!” “娘……”铜宝有些动容,他强撑起身子窝进银宝怀里蹭着她颈窝处轻轻哼着:“等我长大,好不好?” “好,你一定要健康长大!”在我死之前!后半句银宝没有说出口,但心里某处却似是被蛰了一下,生疼。 这世上容不得万家香火能够代代相传呐,万铜宝如此,她万银宝何尝不是如此过来的?在万千宠爱下她经历了多少鲜为人知的刺杀逃生弥留……要不是金宝,要不是金宝她只怕早死了不下万次,金宝护了她十六年,给了她衣食无忧的极尽宠爱,她一定要为万家留下后,让铜宝的羽翼足够丰满的搏击长空,延续万家的辉煌。 马车行了半日,暮色渐黑,车队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塔头镇。 银宝安抚了铜宝老半天才总算将他哄好,在出行的多日来,银宝终于能和楚枫好好坐着吃一顿饭了,那些个仆役侍卫都识相的退了出去,只留他二人在屋里。 “你也吃点,别光看着我吃,都凉了。”相对无话,银宝终是耐不住先出了声。 “我不饿。”楚枫瞟了瞟自己碗里满满的米饭还是没有动筷子。 “那我也不吃。”银宝将筷子一放,有些生气道。 “照顾人辛苦吗?”楚枫轻叹一声,拾起了筷子夹了口青笋入嘴道。 “还行。”见他开吃,银宝复又端起了碗。 “从不知你还会照顾人,这个苏言姑娘对你一定很重要吧?”楚枫自己才吃了一口就又开始为银宝布菜。 “人总不能一辈子都一个样的。”银宝也不再劝他,他夹什么就吃什么。 “如果哪一天我也瘫在床上了,你会不会照顾我?”楚枫没有抬头,淡淡道。 银宝刚要咽一口饭,被楚枫一句话给噎着了,放下碗筷捶着胸咳个不停:“咳咳……水……” 楚枫忙递过茶杯,银宝灌了一大口茶水咳了好一阵才算缓回了劲。 “楚大哥……”银宝擦了擦呛出眼角的泪唤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三年前,我应了你的求亲,你现在该是我娘子。”楚枫还嫌银宝不够慌,又扔了一记重磅炸弹。 “……”银宝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慌可以形容了,简直就是遇见鬼鸟,楚枫这是什么意思? “人说爱情都有期限,即使爱的再深也逃不过冷淡的那天,爱着爱着也就散了……”楚枫苦笑,又为银宝夹了一夹菜:“何况你根本就没爱过我。” “楚枫……”银宝放下了筷子。 “我原打算等的,等你和他爱着爱着就散了,甚至我期待诅咒在他身上生……可是……我现我根本等不到。” “别说了。”银宝有些激动。 “即使他死了,你也不会爱上我。”楚枫轻叹,将头移向别处。 “我……我一直很想对你说……”银宝伸手拉着楚枫的袖子有些着急。 “说什么?”楚枫转回头。 “对不起对不起……”银宝有些语无伦次。 “不必了。”楚枫没有移开目光:“我起初真的很讨厌你的,小时候天真无暇,慢慢的怎么会长成魔鬼?我甚至傻的真以为你是对我有意,但自从被越来越多的人说我与他相似后,我不确定了,直到两年前你义无反顾的离开菡萏,我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楚大哥……”银宝什么也说不出,只得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 “吃饭吧,菜凉了。” “楚大哥,我只剩七年的命了,而你还有好几十年。” “……” “我造成的错我认了,虽弥补不了你什么,但我会尽全力,一回菡萏,我便还你清誉!” 楚枫夹菜的手抖了一下,静默,良久, “银宝,你觉得我在乎吗?” “我知道此刻说再多对不起也不管用,但我真的……”银宝有些急。 “吃饭吧,陪我好好吃餐饭。” “楚大哥,你要什么是我能给的?”银宝干脆站起了身子。 楚枫顿了一下,手有些许的颤抖,但片刻后又恢复如常,只是没再抬头也没再开口说话。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楚枫不说话,银宝也不敢再多嘴,正当银宝想要打破沉默,将一切说清之时,门外响起了一片嘈杂声。 “什么事?”银宝惯性地起身,她儿子还拖着个病躯独自一人在房里呢,怎叫人不挂心呢。 楚枫放下筷子,眼神示意她别慌张,自己起身走到车门后侧耳倾听。 “楚大哥,外头是否出事了?”银宝有些焦急,门外似乎越来越混乱,甚至传来了兵器打斗声。 “你待在屋里别动,要是有事也是冲着你来的,这会子你出去了反而明确了他们的方向。”楚枫朝她摆了摆手。 “不行,苏言还在我房里,我得去看看。”银宝坚持要出去。 “我去。”楚枫也不让步,开了门先闪了出去。 银宝甚是担心,但又觉得楚枫的话有道理,现下众人皆不知铜宝身份,那若是来了歹人,目标只能是她,如果她现身必定更加混乱,这会也只好等楚枫回来了。 楚枫出去后,银宝依旧坐立不安,正当她实在等得心焦决定亲自查探之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银宝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觉得几枚利器从脸颊旁擦过,她只得左躲右闪避着突袭。 待几个回合后银宝占着轻功了得,终得喘息机会,细数了一下,现屋内有四个只露出眼睛的蒙面人,能这么迅地找到这间屋子,还真是不简单呐,出行几日连番遇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还真有点迷惑人鸟。 银宝还算镇定,毕竟身经百战鸟,她悄悄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瓶子,单手开盖,还不待她出手,行踪就被暴露,她也只好将整个瓶子摔了出去。 以银宝的武功对付这四个武林高手实在是以卵击石,她也没想要硬战,就在她有些招架不住时,不知从何方出现了几名青衣人将她团团护在中间,开始应战黑衣人。 来的这么晚,看来撒香招影卫的方法还有待改进。 自从银宝在江州城现身后,影卫们就悉数归队,只不过银宝实在不喜吃喝拉撒都被人盯着的感觉,遂研究了这么套召唤影卫的方法,哪想到还是不管用哇,也不知铜宝那厮有没时间唤影卫。 万家影卫那可不是盖的,挑选标准严格至极,训练方法已经不能用残酷来形容,简直就是惨绝人寰鸟,所以,可想而知,那几个在银宝面前还能称得上武林高手之人在万家影卫面前就是菜鸟级别了。 不出一会,就全数搞定。 银宝忙要出门去看看铜宝那如何,可还没等她出门,那厢就奔过来一群人,火急火燎的乱了分寸,看似是楚枫随行的侍卫。 “怎么回事?”银宝随手拦下一名侍卫。 “楚……楚大人受伤了……” “什么?!”银宝心中一紧,变了脸色:“楚相现在在哪?” “在一楼大堂。” 银宝朝四下望了望,侍卫们有条不紊的站着岗,看来这次突袭已经平息了,但…… 银宝推开众人往楼下奔去,楚枫不能有事,她欠他太多了,若是此番再因为她出了什么事,她要如何面对他? 当银宝飞奔至楼下时,见到的是一圈圈的人墙,未见楚枫身影。 “楚相在哪里?” “万……万当家,楚大人他……他……”楚枫的贴身小厮脸色铁青,话不成句。 银宝心中更急,她拨开众人:“都给我闪开。” 不会的,楚枫怎么会有事?他的武功不在戚微之下,怎么会连这么几个小罗罗的对付不了? 当她终于见到那闭着眼,右肩胛插着一把利剑,似是会一不小心羽化仙去的男子时,银宝胸口忽地生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夫呢?”银宝大吼,上前欲伸手抚上他的面容却手颤的不能自控。 “万当家,楚大人他……他刚被刺伤,大夫已着人去寻了。” “温如玉!对!温如玉,温公子去哪了?”他既是雪域名剑,那武功医术自是了得,出了这大的事,怎么没见着他? “小的们没看到。” “哼!你们几个烧点热水,先替楚相处理下伤口……” 银宝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整个客栈已经一片狼藉,此番遇刺比前几回要严重许多,客栈掌柜夫妇正蜷在一角瑟瑟抖,没有温如玉的影子。 “来人!”银宝招来万家影卫。 “是,主子。” “挖地三尺,也要将温如玉给我找出来!”她话才刚说完,楼上就传来了那要不得的男子声音。 “哟,当家的,找奴家何事啊?” 银宝正想怒,可当她抬头望去却见到温如玉怀抱着一人时,再大的怒火都熄灭鸟,那人不是她儿子是谁?因为得知楚枫受伤,银宝倒是把铜宝给忘了。 铜宝前襟有点点猩红,此刻正紧闭着双眼倚靠在温如玉怀里,而铜宝怀里抱着铁宝,铁宝正舔着他脸低声呜呜叫着。 银宝大惊,忙几步窜上楼,作势要接过铜宝。 “你抱得动吗?”温如玉还说着风凉话。 “我……他怎么样?”银宝顿了一下,现自己有些失态,忙收手恢复镇定,大庭广众之下她对铜宝未免太过紧张,心下立即思量几番,为了铜宝安全考虑,她决定将他暂时托付给温如玉一段。 “幸好我赶的及时,不过这小鬼也算蛮横,伤成这样也敢动内力,但是,估计现下已经毒攻心,得赶紧医治。” “你将他安置到马车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今晚就走。”银宝说完,转头望了一眼楼下的楚枫。 “可是……”温如玉有些为难,现下伤的伤,残的残,如何经得起一路颠簸。 “没有可是,与其等死,倒不如搏一搏,抓紧时间回菡萏,雪族以医术著称,我知你有办法控制苏言体内的毒,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楚枫的伤。” 银宝的马车是万家花重金特制的,前头说了,面上再普通不过,但内里却是宽敞舒适,配备齐全,物资应有尽有。 楚枫因为受伤而被转移了进来,而铜宝则被移至与温如玉一车方便其治疗。 马车在小道上不紧不慢的行驶,银宝将车队分成两批,由万家影卫带领一队人马改走山道,而银宝他们继续走官道,还有五日便可到达菡萏,现下连楚枫都受伤了,决不能再出任何状况。 银宝拧了一帕毛巾为楚枫擦拭额前的汗,他睫毛微微颤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银宝……” “我在。” “嗯……”楚枫睁眼见她没事,复又闭上了眼睛。 银宝为他掖紧了被子后,抱着膝盖静静的坐在一旁望着他。 这眉眼其实与金宝一点也不像,谁说他俩像的?不过是同样的风华绝代,当年就是因为那惊鸿一瞥,她与他就结下了这段孽缘。 金宝疼她宠她却从不对她言爱,银宝几近疯狂的迷恋相对于金宝的漠然更突显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而这时楚枫的出现无疑是金银两宝之间最好的推助器。银宝现,只要她在金宝面前说楚枫的好话亦或是跟在楚枫屁股后面瞎转,回家肯定会讨得一顿责罚,而责罚过后金宝都会大善心地主动搂着她睡,这让年幼的银宝很是欢喜,与楚枫也日渐亲密,直到一切都演变成了习惯,楚枫习惯了,银宝习惯了,金宝也习惯了…… “银宝,三年前你上楚府求亲,我没见你,现下若我向你求亲,可还有希望?”楚枫伸手,银宝忙接住。 “楚大哥,我……” “你愿意放下万家的一切入我楚家吗?我楚枫许不了你什么,但保你一世平安还是能办得到的,即使……即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就好。” “楚大哥,万家历代当家皆活不过二十五岁,那个特例也无从追查生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于我。” “银宝,我楚枫既然能说出保你一世平安的话,自然有我的办法护你周全,只要你肯放弃万家,我就能有法子保护你!” 银宝垂下头,室内安静的诡异,只听的马车轮滚动摩擦沙地的声音在耳边‘刷刷’的响起。 良久,她紧了紧抚上她手背的大手,轻叹一口气: “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离开万家一步!” “……”楚枫嘴唇动了动,闭上了眼睛。 银宝也不再说话,重新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要做好相忘于江湖的准备。 这时,马车忽地停下,银宝立马将身子挡在楚枫身前护着。 “万当家。”温如玉? “什么事?”银宝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许。 “苏言姑娘情况有些严重,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温如玉不瘟不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但自出客栈以来,她就没去看过铜宝,确实该过去瞅瞅了,不然那要不得的孩子醒过来不见她又不知该整出什么幺蛾子鸟。 “好,我马上就过去看看。” 银宝欲掀帘钻出马车,但身后的动静却让她止步车门。 楚枫挪了挪身子,有些艰难地背转过身,银宝见状,忙上前扶住他:“楚大哥,你肩上有伤,别乱动。” 楚枫不理会,依然转身,银宝几忧心呐,忙帮着他翻身:“我求您了好不好,别动了,都出血了。” 楚枫依旧一声不吭,将搭在肩上的手移开,银宝真急了:“好好好,我不碰你,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总行了吧?” 车外温如玉又唤了声:“万当家……” 银宝几焦心呐,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终于楚枫的一个细微动作让她留了下来。 楚枫手捂着伤口,肩膀微微耸动,似是疼极的样子,银宝心下一横开口对车外道:“苏言姑娘就有劳如玉公子了,现下楚大人伤情危急,等我得了空再过去看看。” 温如玉摸了摸鼻子冷哼一声,自古多情空余恨呐,只是那小鬼已醒,见不到他娘,几倔的拒绝治疗,他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来请银宝,不然谁想来淌这趟浑水,不过话已经传到,是银宝自己不肯回去,那小鬼应该死心了吧?这小鬼也真是臭脾气,要是他是万银宝在楚枫与毛头小子之间选,那也绝对是选楚枫的,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再等了片刻,见银宝真没想下车,温如玉也只好作罢,讪讪的回了自己的马车。 “楚大哥,你……你转过身子,别崩裂伤口了,快让银宝看看。”银宝跪趴在软榻上轻轻扳过楚枫的身子,这回楚枫倒不别扭了,乖顺的转了过来。 白色纱带上渗着点点红色血迹,银宝有些心疼,以前的楚枫永远是干干净净站在一旁看着她胡作非为,最多也就皱皱眉头,哪有现下这般狼狈的局面,是真也好是假也罢,楚枫的良苦用心,银宝受了。要保住她的命,先就得与万家断绝关系,但这是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试题,谁也不知未来会怎么样?再说,她也绝不允许自己为了偷生而毁了金宝留下的心血。 楚枫睁开眼睛望着银宝,银宝低垂着头为他处理伤口,如果时光能在此刻停留,她没有使命,他没有责任,两人之间没有那该死的牵绊,就这么的静静过一生,楚枫愿意用一切来换。 “苏言,苏言姑娘……”温如玉在车外焦急的喊着,银宝刚为楚枫处理好伤口,聊起了一些往事,忽听车外这话,立马又心惊肉跳鸟。 她赶忙掀开车窗帘子,入眼的却是倔强的少年捂着胸口一步一步跟着车子挪动的身影,脚边的虎兽焦急地围着他转,时不时朝马车‘嗷嗷’叫唤几声,温如玉张开着双臂护着,深怕他一不小心摔了,而马车夫似乎也不忍心般将度减了下来,这情这景,银宝在心疼之余还有的就是恼怒,她最讨厌人威胁,且铜宝太没有大局观,如此感情用事日后如何担得起整个万家的重任! 她恨恨的放下帘子,心里又疼又气,气鼓鼓的挨着楚枫坐着。 “你还是去看看吧。”楚枫打破沉默。 “不去,他喜欢跟着就让他跟着,当我万银宝是什么?这点威胁就能吃定我?”银宝几气咧,谁也劝不动。 “口是心非。” “你要不要喝水?”银宝心烦意乱,心揪着外头的人,又丢不下面子屈服。 “嗯。”楚枫也不推辞。 …… 就这么滴耗了一刻钟,行进的马车越来越慢,银宝也越来越心不在焉,车外忽地传来几声小兽悲鸣的吼叫,银宝再也坐不住了。 她转身有些犹豫的望向楚枫,楚枫朝她微微点了点头,银宝轻吐出一口气道:“一会我再过来看你,苏言那丫头将我当成亲姐姐看待,自幼失孤,心思细腻敏感,怪可怜的,我这久不去看她,估计是以为我不要她了。” 解释了一番才掀了车帘跳下马车去,她一现身,铁宝就扑哧扑哧的扑了上来,咬着她的裤腿往车后走。 银宝也顾不得嫌弃,忙跟着奔去,却见落下一大截的两人正在拉扯,似乎是温如玉想要去扶铜宝,而铜宝却不让人碰触,胸口一滩鲜血,红的刺眼,整个人虚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银宝连忙上前接住铜宝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总算来了,人我交还你了,内力已经被我封住,但他不肯喝汤药,这毒要是不及时控制,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到时候能活着到菡萏都奢侈。”温如玉没啥好脸色,人丢还给银宝就啥也不管了提气追上了前头的马车,而身旁一直紧跟着铜宝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银宝沉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将铜宝扶上马车,铜宝终是等来了他娘,强撑的身体再也忍不住倒在了她怀里。 “娘……”几弱地唤了一声,好似这样唤着,心里就踏实了似的。 银宝脸色依旧不悦,她将他扶上软榻,为他盖紧被子,端来一旁还有些温热的汤药,取出脖间的银质坠子沾了沾,待确定无事后才扶起铜宝让他喝下。 银宝不出声,挺恼的样子,铜宝也自知这次闯祸惹恼他娘了,几乖地喝下了极苦的汤药。 “娘,我错了!”喝完了药,铜宝搂着他娘腰撒娇道。 “错哪了?” “不该不顾大局,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给明处暗处的敌人可趁之机。” “你还不傻嘛。” “娘,孩儿也受伤了,你都不来看我,楚相武功那么好,怎么会如此轻易受伤?他就想霸着娘,我才不能让他得逞!” “你还有理了!”银宝轻捏了一下他的脸蛋。 “孩儿当然没理,可即使知道娘会生气,再没道理,孩儿也会跟着马车走,直到娘回来为止。”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敢说这等混账话,若你真因此而丢了命,娘回来了,你如何等?我白养你了?白费尽千辛万苦给你医病了?你就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来报答我?”银宝真的很生气,气这孩子总也长不大,气这孩子对自己太过依赖,气这孩子什么好的都不学偏偏学她做情种,如此感情用事…… “娘,我错了,以后不敢了,咳咳咳……”铜宝见银宝气的身子都抖了,心里有些紧张,忙连连认错保证,但这一激动却引了咳症。 “哼,这次我记下了,等病好了再罚!”银宝为他轻拍后背,心下叹气,这孩子这倔的脾气还真随了她,就剩一口气了还这不省心。 有银宝在身边,累极了的铜宝很快就入睡鸟,其实也亏得温如玉在药里加了味安眠的草药,不然这鬼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银宝将铜宝扶正躺好,取下怀里那银质坠子挂在铜宝脖子上,小心翼翼地塞进他里衣里掩好,金宝为她特制的银镶玉坠子,那就是她的命啊,可铜宝自从当了她儿子以来她就没给过他什么,精神上给不了,物质上总要让他有点安全感。 还有几日就要到菡萏,这一下两个伤员搞的银宝焦头烂额哇。 这厢才将儿子哄睡,就立马下了马车去伺候楚枫鸟。 温如玉在自己的马车上泡着茶望着窗外来回奔波几趟的女人,眼神意味深长。 五日,眨眼即过。由于楚枫受伤,回菡萏所有的部署由万家接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躲过了多次暗杀明刺,银宝一行还算顺利地到达了临近菡萏的小镇——芙蓉镇。 还有半日就可抵达帝都菡萏,楚枫的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毕竟是负伤奔波,看来得在家休养好一段时日了,而铜宝就不容乐观鸟,整个人瘦成皮包骨,才五日就好似精力耗尽般身体虚弱的吓人。 到了这地步,银宝对铜宝已经几近寸步不离,楚枫对银宝的行为不再别扭多问,似是想通了般,竟也没再逼迫银宝。 这日天气甚好,奔波了五日终是快到目的地了,银宝破天荒的将铜宝抱下车来晒晒太阳,小鬼头已经黏人的不行,吃喝拉撒睡全依赖着银宝,其他所有人皆接不了手,这可累惨了银宝,楚枫那也就疏忽了许多。 “娘,我会不会死?” “不会。” “可我连睁眼都没力气了。” “没事,娘一直看着你呢,想看什么,娘替你看。” “我不想死。” “有娘在,你死不了,一会我们就进城!” 银宝在应对儿子每日一问之际朝身旁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从得令,悄然离去。 温如玉依旧每天没心没肺地旁观着银宝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这会子见银宝有些异样,也多留了个心眼。 自进了芙蓉镇后,气氛就不对劲鸟,处处都透着阴谋的味道,身边暗藏的高手是过去几日的好几倍,而银宝却出奇的冷静,楚枫也没动静,他那不过是外伤,还没到伤筋动骨下不了车的地步,但人就是沉得住气,每日淡定的坐在车里等着万家家主伺候,好不惬意。 这些人皆不动,温如玉也只得静观其变,这半日看来是至关重要了,成与不成就看今日,而万银宝必须活着回到菡萏,不然他也将前功尽弃!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尾巴这厢给诸位拜年啦,祝各位兔年吉祥,数钱数到手抽筋,找到好归宿……我尊土……总之,快乐!</P></DIV> <TR> 49第四十九章 这日,晴空万里,银宝抱着铜宝下车晒太阳,还有半日就可入城,但气氛却越来越微妙起来,原本还算热闹的车队忽地无比安静。 芙蓉镇上好风光,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帝都里头被金钱权势压的透不过气来的达官贵人三不五时就跑这来散散心、溜溜弯啥的,美其名曰“韬光养晦”!其实吧,就是来躲帝都那些个‘债’,啥债?情债、权债、钱债呗! 这不,帝都情权钱债最大的债主老爷就在这芙蓉镇撒,不是咱们的银宝老爷还会是谁哦? 银宝老爷很惬意,甚至有些慵懒地搂着她那半大儿子在太阳下打着盹,鹅绒软榻、琼浆玉液……身后站着四个身材杠杠的青衣美男一手握剑,一手摇扇。 瞧瞧,这是怎样一副画面?又要晒太阳又怕热的,人帝都里有名的四大高手一手握剑还得为她扇风,那扇子造型奇特,面呈凹状,大的能装下一个人,扇面镶嵌的宝石洁羽璀璨夺目……这画面纠结的,世人看了都不禁得感叹鸟,这万家的工钱难赚啊,银宝恶趣味撒,她就见不得人完美见不得人比她威风,不健康心里作祟的真让人鄙视,其中最鄙视她的无外乎温如玉鸟。 这演的是哪一出?眼看太阳慢慢爬上头顶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这万银宝不想办法赶紧的进城不说,竟这样暴露自己,不是明摆着给人做枪把子吗?还有那楚枫,这时不动手,进了帝都就难哇。 “娘,如果我能活下来,我想学医。”铜宝睡一会醒一会,就算是醒着也不见得脑子有多清醒,状态是越来越差,银宝见着她儿子这样表面虽没什么表示,其实心里呀,可焦躁着呢。 “嗯。”银宝闭着眼睛轻轻拍着她儿子后背,一下一下几有节奏咧,儿之将死,啥事都准哇。 “我……咳咳……我不要入仕。”铜宝无力地靠在银宝怀里,连蹭着装娇都无力了。 “嗯?不入仕那要干嘛?”银宝听到这话终是有了反应,她的宝贝状元儿子梦啊,咋实现的就这难呢? “我要帮你打理万家的生意。” “嗯,打理生意是主业,状元还是要考的,你要争气,咱们万家一定要在皇帝老儿那涨一回脸,你娘我识字不多老被帝都那些个清高的破落户取笑,你可得给娘涨脸撒。” “可……可孩儿……咳咳,不想在帝都待。” “为啥?” “帝都有皇上……有楚相……有……咳咳……”日头已经很高,铜宝的小脸被晒的有点红,银宝将他往怀里再紧了紧。 “莫怕,一切有为娘替你挡着,此番若是你能活下来,在这世上娘就只有你了,你也只有娘,金宝的家业我们一定要保下!” “嗯……咳咳咳……” 想她儿子清醒说这多话的时候极少,这会,银宝难得和他说会家常话,却又有人来打扰。 一声清脆的笛声传来,停车休息的密林里顿时树枝耸动,枝叶散落。 这片密林在芙蓉镇西南角,本是帝都某位高官的别苑后林,小桥流水,入眼青色,风景绮丽,但那位大人前年因为一些事落马,此处别苑密林便由朝廷出面改造对外开放,平日里头也有不少附庸风雅的文人骚客来这吟诗作对,武士侠客把酒论剑什么的。当然,虽说是对外开放,那也不过是对一些特殊的人群对外开放,选择在此处歇息是楚枫的意思,银宝也不反对,温如玉自然也就静观其变鸟。 题外话,那名高官就是咱们正直不阿的楚相大人给亲自查办滴。 树林子里动静越来越大,银宝收拢双手坐直了身子盯紧楚枫的马车。温如玉放下茶杯,伸手撩起胸前一束青丝别有深意地望了望车外,另一只手却伸向了腰侧…… 不到片刻功夫,即使内力弱如银宝也感觉到来自四周的压迫感,看来今日是要背水一战了。 “乖儿子,今日为娘就为你搏上一搏!” 银宝话一说完朝身旁侍卫使了个眼色,其中一名立即上前接过铜宝护好,而银宝则隐在了刚才为她扇风的四把巨型羽扇内。 “哼,我万银宝说过,敢伤我万家之人就得付出惨痛代价,诸位今日若是杀不了我,那往后就休怪我太过歹毒没人性了。” 她话一说完,树林里倒是安静了片刻,温如玉饶有兴趣地观望着,万银宝武功就是菜鸟级别,这些人会因为她一句话对她忌惮撤退吗?再说,万家影卫在上次一劫中已分出去大半,这些个人即使武功再高又哪敌的了躲在四周几乎占了半个江湖的武林人士。 果然,树林里不知谁喊了一声:“那你今日就必须死!” 一时间沙石顿起,树枝摇晃,几把弩箭破竹之声传来,树林里杀声四起,一片混乱。 彼时扇风的芭蕉羽扇不知何时褪去羽毛变成无坚不摧的铁扇,成了最好的盾牌,银宝借着高强的轻功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身边影卫们入战局。 而楚枫终是在最后一刻露面,立于车前,脸色竟是惨白,肩头红渍深染,伤势很重的样子,温如玉皱眉,怎么可能,明明是轻伤,他又老不下车地养着伤,如何会成今日这番模样? “起,收!”银宝又是一蹲,扇子迅合拢围裹众人,将一片箭羽挡在扇外,树林里众人见远程瞄射伤不着她,想此番来一遭就早已了死誓,反正都是死,何不搏一搏?终是现身纷纷跳下树来。 “散!”银宝轻勾一名影卫的腰侧贴扇藏起,四名影卫将扇子合上护在身前,似是都藏着人,却看不出她万银宝究竟在哪面扇内,其中一面扇子里有软带若干,而她宝贝儿子就被安置其间,虽说条件是差点,但若是与性命相比,一时的痛苦忍过就是,要做她万银宝的儿子可不能只懂得享受锦衣玉食。 只要再熬半个时辰,援兵就能赶到,她万银宝不指望任何人,哪怕是楚枫。温如玉是不是敌还不能确定,但绝对不会是朋友,此番是否会伸出援手她也不期待,自从金宝死后,她就知道这世上凡事都得靠自己,谁也靠不住,说不定哪天你最信赖的人就是拉你入地狱之人。 四名影卫利用扇子的优势将银宝母子护的严实,剩下的人马也加入了战局,一层一层将他们围在最中心,楚枫不是众人围剿的对象,毕竟是朝廷命官,还是当朝宰相大人,杀他可是重罪,他此刻有些忧心的观着战局,这些日子银宝照顾他的伤势,从轻伤照顾成重伤,此等用心他怎会不知?不让他插手?即是不想再欠他人情又不想他误了她大事! 银宝对苏言亲密如此瞒不住温如玉,怎还会不晓得瞒不住他楚枫呢?银宝也算是楚枫看着长大的,如今她紧张一名女子胜于他就蹊跷,何况还为了她只身回菡萏!此人对她定是万分重要的,重要的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人就必与金宝有关,与万家有关!莫不是万家的下一代接班人还会有谁能让如此惜命的万银宝下这大的重注跟他回菡萏呢? 楚枫内心也很纠结,为整个大秦着想,万家是绝不能再昌盛下去了,富可敌国啊,掌控不得就是根毒刺,永远哽在喉间,拔不出,咽不下。他不在乎为哪朝天子谋事,但商界一家独大,官商勾结,朝堂一片污浊,他在仕途一日就绝不能容忍。他舍不得杀银宝,那就让万家在银宝手里终结了吧,不要再有后继之人了。 这些江湖人士吧想杀银宝又怕杀不死银宝日后被她报复,这两年刺杀银宝的人派去了一批又一批,皆没能将她杀死,但那些追杀之人却莫名其妙地在事后消失,唯独剩下几个有头有脸的大门派还在大伙视野内,却生不如死啊。 比如说那幽冥宫的白鹭霜,武林上出了名的美女不是?上回不知着了什么道竟也应了这门差事,结果吧得罪了万银宝那女人,现下的下场有些惨淡,人银宝也没对她怎么着,就是断了她的衣食供给,所有万家商铺皆不做幽冥宫的生意,而幽冥宫主要势力就在万家把持的洛城,万家都不做她生意了,其他那些个商家哪敢再做?于是可怜的美人儿白鹭霜揣着银子没处消费撒,让她取远道购物那也得能赶上万家施诡计的度不是?于是据江湖传言,幽冥宫如今的生活很是惨淡呐,这对一向要面子好排场的美人儿来说还不是如剐心挖肺般难受? 有道是宁愿荣耀的死,也不要凄惨的活啊!可悲可怜可叹,万银宝抓人软肋抓的真准呐! 所以喽,众位刺客们学乖了,杀银宝绝不报门派,不露面,不全副武装不近身,以免沾上啥灰灰粉粉被盯上报复怎么死都不知道,自此,他们的着装打扮便成了统一服饰,皆是一袭黑衣蒙头护手,只露出一双眼睛。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死伤越来越多,对方的、己方的…… 当银宝终是被四面八方飞来的流箭刺伤之时,温如玉出手了,楚枫也忍着伤出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密林里的活着的和死了的黑衣人却越来越多,至最后有的刺客才现他们竟是死在同伴之手。 作者有话要说:太久没写,不会写鸟……泪眼,过年哇,每天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乐哉,悲哉……</P></DIV> <TR> 50第五十章 “银宝!” “万当家!” 银宝捂着大腿半跪在地上,垂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此刻的树林已无半点碧绿清新,枝叶上漫着刺眼的红,原本清澈的河水也变成了血水。楚枫步子有些摇晃,血迹浸染着半个身子,颇有些狼狈,温如玉倒是不染半点尘埃依旧风流倜傥,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跟着楚枫上前询问银宝伤势。 还不待他们这寒暄问暖完毕,那厢树上便跳下一众黑衣人。温如玉握紧手上软剑就要参战,却被银宝喊住。 “温公子,且慢,都是我的人!” “主子,属下来迟了。”戚微扯下面上的黑衣蒙面头套来到银宝跟前拱手作揖,身后一片黑衣随着他的动作也不管地上血水横尸,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道: “恭迎主子回城!”声势之大,震彻整片密林。 楚枫皱了皱眉,他微微转身望向后方,眉头越皱越紧。 银宝缓缓直起身子,脸上血迹斑斑,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几缕乱遮住半张脸,绝世容颜此刻犹如地狱修罗,这除了一张漂亮脸蛋一无是处的女子竟有如此骇人的一面,温如玉不免愣了神。 “快将少主抱上来。”银宝依旧半跪着不让人扶,九死一生,她只想确认儿子是否完好。 “是。” “铜宝,乖儿子,你快醒醒。”银宝半搂着铜宝,腿上的箭伤正被人小心翼翼的处理着。 没反应,银宝几急,又是晃了晃,伸手摁压铜宝的人中:“儿子,没事了没事了,你快醒醒。” 好半晌,铜宝才悠悠醒来: “娘……” “乖儿子,好样的!活下去,这个天下就是你的!”银宝见铜宝醒来,几高兴,那阴鹫的脸终是展颜,低头将脸贴向她宝贝蛋的脸娇惯道。 “娘,你受伤了?”铜宝声音很小,现下就剩一口气吊着呢,可还是不放心他娘哇,拼尽力气也得瞧瞧他娘有事没。 “娘怎么可能会受伤!放心,娘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置身在如此危险之地,我要让所有人,杀我的、欲杀我的皆付出令他们永世难忘的惨痛代价!” 楚枫将一切看在眼里,胸脯起起伏伏,袖下的手已伸出成掌刀姿势…… 温如玉握着软剑也盯着银宝怀里的铜宝,进城之前这孩子必须死,之前放了他一次,那是觉得此娃还有价值,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无冤无仇,反正都是死,让他多活些日子就当积德,且觉得要杀他易如反掌,根本没料想到银宝在逃难之余竟能将事情安排的如此妥当。这样大型的刺杀也被她在一个时辰内搞定。 正当心怀鬼胎的两人准备动手之际,银宝却猛的抬头朝戚微使了个眼色,还不待楚枫动手,戚微就已先制人,一记手刀下,楚枫本就负伤没有防备一下被劈晕过去,不省人事。 “得罪了,楚大哥!”银宝对一旁影卫道:“护送楚相回帝都,请万家最好的大夫为大人疗伤,不得有误。” “是,主子。”影卫应诺,扶着楚枫上了一座马车先行离去。 而因为刚才这一小插曲让温如玉欲出手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待他想继续之时,事情又生了变故。 “九王爷到。” 银宝嘴角动了动,微微侧了下头瞄了一眼身旁的温如玉,莞尔。 前方一行人马穿过跪着的重重万家侍卫径直来到银宝跟前,为男子身着巨蟒墨袍,头顶金簪玉冠,剑眉星目,五官灵动的好似每个部分都会说话般。 “哟,还没死呐?我还道这时辰赶来正好给你收尸呢,死了这多人,你也只伤了一条腿,还是你命硬呐。”一出口就是叫人添堵的话,除了大秦唯一异姓王爷李享还能有谁? 九王爷李享是先皇后亲妹妹的独子,即是当今圣上的表弟,先皇后亲妹妹是典型的和亲悲剧,远嫁北方皋丽国,刚诞下皇子便难产而死。而自幼丧母的李享没了亲娘庇护又有外族血统在皋丽皇宫里屡遭排挤,几番被人算计险些丧命,先皇后得知后念及姐妹之情,施计救出李享并接回大秦换了身份收为义子抚养成人,也幸得李享自幼乖巧伶俐,除了毒舌之外,很讨先帝喜欢,便赐封其为大秦九王爷,并赐母姓李。 “你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银宝耸了耸肩,一旁侍卫立马上前将她扶起。 戚微朝身旁之人吩咐了几句,那人便接过铜宝退至一边,而戚微则亲自上前走到银宝身边将她抱起。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生不能同时,怎么的也得共死不是?”李享负手绕着银宝半圈,啧了几声,摇头道。 “好了,叫你来不是来给自己添堵的,我要进宫!”银宝搂着戚微的脖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也不回头看人,几没礼貌,人好歹是现如今菡萏城里最出风头的王爷撒。 “进宫?你射中的不是大腿是脑袋吗?”李享宁眉。 “我必须立即进宫,一刻也不能耽误,你给我想办法!” “喂喂,姓万的,我李享可不是你那班跟屁虫被你这样呼来喝去的还受宠若惊,你现在走到哪,哪就血流成河,还敢进宫?你不要命了吗?” “你不帮我,我就告你通敌卖国,让你这清闲王爷命变成奸细亡魂,你自己选择!”银宝还是没有转头,瞧瞧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哟,通敌卖国?亏她还说得出来,他李享一生就这么一个好赌的污点被银宝一算计,得,成了通敌卖国鸟。 “万银宝!把印章还给我!”李享几恼,这是哪门子朋友?不将身边人榨干算尽就决不罢休。 银宝哪理他,自顾地指使戚微离开此地边吩咐道: “戚微,这次追杀,我希望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有人死在我面前,你要狠得下心,这些人不下点猛药是不会死心的!我要让他们永远记住想杀我万银宝的代价有多大,我的命有多硬!” “嗯。”戚微昂着头、挺着胸,几雄赳赳地抱着银宝走过李享身边,李享气的想跳脚,眼睛眯成一条线,握拳,咬牙切齿哇。 “王爷……”身后一妙龄美女粉衣红绸与树林里的血腥之气格格不入,她一手握着不知从何摘来的小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自己身上轻轻的鞭笞,嫌弃地避着满地血水横尸,几晦气的样子。 “哼,万银宝欺人太甚。”李享盯着戚微抱着银宝离去的方向眼睛都想吃人。 “哼,这*,王爷,要不要我替你做了她?”粉衣女子同仇敌忾哇,敢惹她朋友,不想活了不是?同样犀利的眼神盯着正前方,连连散着阴气。 “做?做你个头,你还没动到她一根汗毛就被碎尸万段了,去去,一边去。”李享几不耐烦地偏了偏头。 “嘿嘿,我这不是替你解忧愁么?那您的意思是?”粉衣女子谄媚的点头哈腰道。 “哼,她不仁,我不义!”九王爷握紧拳头鸟。 “嗯?怎么样?”杀气,什么叫做杀气?这与生俱来的王八之气真是太惊天地、泣鬼神鸟,朱妮妮崇拜的眯着眼睛就差没叩膜拜了。 “带她进宫!”李享一甩手,扬长而去。 “噗……”朱妮妮几失望咧,还以为自己跟对主子了,哪想到神马都是浮云,自从穿越过来后,遇上的不是伪娘就是孬种,好不容易攀上了个王爷还是异姓的,穿越定律请你给力点行不?没一件事靠谱不说,天天踩雷,不过她本身就是个雷!有谁能在大年三十看春晚变魔术给吸进电视穿越时空的?她跟着那几条可怜的小金鱼亡魂在时间隧道里翻了无数个跟头,竟来到了这片不知朝代的大6,没有达官贵人没有美女娘亲没有帅哥爹爹没有正太弟弟没有相亲相爱地姐妹没有珠宝玉石黄袍龙椅……她倒霉悲催地直接穿成了一街头乞丐。 芙蓉镇事件后,整个武林生了件骇人听闻的大事,之前消失的江湖人士尸皆悉数被找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参与了刺杀万银宝的行动,且被现后死状恐怖,被杀手段极其残忍。 至此,万银宝的命愈来愈值钱,派出去的杀手一波又一波却伤不着她分毫,渐渐的,放眼整个武林再难找肯出手杀她之人,且自银宝回菡萏后向整个武林放话,若是欲杀她者肯为她杀买凶之人,她愿意付对方十倍的赏金作为回报,一石惊起千层浪,整个武林风向立马倒戈,毕竟谁也不会与自己的性命和金钱过不去,银宝命硬呐,刺杀任务太艰巨,想赚她的钱太不容易鸟。 明治六年春,大秦富万家当家万银宝高调回帝都王城,结束两年多的流亡生活,重回帝都继续其菡萏女纨绔的传说,故事没有完结,相反,序幕才刚刚拉开。 妖魔鬼怪统统回归,明治六年的菡萏注定不平静鸟。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还有九千字……nnd,拼了</P></DIV> <TR> 51第五十一章 温如玉持软剑的手缓了片刻,却错失了最好的杀机,小鬼头真是命大,但即使他不杀他,他也活不过三日了,就他体内的剧毒,要是不及时医治,这三日就会有如身陷地狱炼火般蚀骨焚心之痛,生不如死啊! “怎么?他还不肯见我?”银宝脸色凝重的望着窗外,铜宝的状况越来越不妙,这孩子懂事哇,再痛也不在她面前吭一声,可那一身凝血的颜色,那扭曲暴起的青筋无一不昭示着少年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嗯,你还是死心吧,这孩子伤成这样,即使进了皇宫也不一定能救的回来,你犯不着为他冒这大的风险。”李享负手踱步至她身前劝道。 “皇宫里什么时辰防守最松?”银宝没有回头,依然坚持。 “喂,你不会想要硬闯皇宫吧?你现下可没金宝护着,皇宫内院不是你想进就进得了的,他能不费一兵一卒将你逼回菡萏,又困你于城内宫外,你以为他当真不敢杀你吗?” “他要杀我早杀了。” “哼,难道你手上的东西真能保你一辈子嘛?这天下还能因为你那几个账本就改朝换代了?他是天子,他就是王法!银宝,我以为这两年你会变的成熟些,怎地还是这样感情用事。” 银宝摇了摇头,缓缓转过身子望向李享,良久: “改朝换代又有何难?” “你!”李享眼珠子都快气爆了,这鬼真是气死人不偿命撒。 “哼,没有我万家养着,你以为这腐朽不堪的朝廷能撑多久?这些年国库空虚,边疆战乱,洪涝旱灾疫情,哪件大事不是由我万家牵头?若我万家倒了,对你们也没好处,不要以为我手上的东西微不足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屡屡乱了人心,次次叫人失望,那国也将不为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蛀虫就能让朝廷失了民心,何况是一众老鼠屎,只怕到时掀起民怨收拾不得,他成了亡国祸,我大不了倾家荡产,挥一挥衣袖一走了之,但走也好死也罢,谁让我不好过,我定也让他不得安宁,若是真逼急了我,我非将大秦搅得个天翻地覆不可!” 李享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再也回不去了,那年少轻狂不识愁滋味的青葱岁月。 “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要兵戎相见,请不要手软更不要心软,因为我绝不会手软更不会心软,我不想看着你们一个个倒在我面前,总得有人在我赶尽杀绝之前将我杀死,我死了,也就一了白了,也不会再恨!”银宝偏过头望向铜宝。 “银宝,金宝的死虽然蹊跷,但是你们万家原本就存在诅咒一说,你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到……” “够了,你若不肯帮我,那我就自己想办法。”银宝语气不悦,腿伤还未痊愈,走路略显偏跛,但依旧慢慢走至她儿子身边俯□子为他擦汗。 回菡萏三日,铜宝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只有疼的难耐时会喊着娘,银宝急啊,这狗皇帝费尽千辛万苦将她逼回菡萏却不肯见她,是要让她再经历一回生离死别吗?哼,红土温泉冒出的热水是红色的,状似血水,故得名血池,正常人沐浴其中其实也不过是活络筋骨,消毒去疲之功效,但却是治疗铜宝身上剧毒的唯一途径,而这吊命的温泉水在大秦却仅余一处,秦弥的用心何等险恶?只怕这一切不知是谁玩弄了谁,谁在池边看那大鱼吃着小鱼,闲情淡薄,掌控一切杀机。银宝不做大鱼,她只愿能做那漏网之鱼,撑不起大局也要搅浑一池清水。 铜宝轻的连银宝都能毫不费力将他抱起,刚疼了一阵,此刻全身冷汗淋淋,银宝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身子……待一切收拾妥当,银宝唤来戚微,下定决心闯宫鸟。 “都备好了吗?”银宝一把抱起铜宝转身问道。 “银宝,我陪你去罢。”李享终是耐不住,罢了罢了,看在十几年交情的份上就帮她一回,看来她真是对这孩子上心了。 戚微依旧一张面具护脸,看不出表情,那袖下的手却伸了伸欲几番阻止,但终是没有再作声劝阻。 “谢谢,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得嘞,债主老爷终于开始减息鸟,那缠了一身的债哦,要收到几时?还到几时撒? 话说菡萏万银宝离开两年,头一回回家上街就惊世骇俗哇,十几辆豪华马车阵容强大撒,那马车上一箱一箱精致的不行的宝箱惹了多少双贪婪的目光哇,得,难道散财童子要回来继续散财了? 敲锣打鼓哇,今儿个咱皇城的老百姓又开眼鸟,女恶霸离开的两年菡萏实在是没啥乐子撒,生活平常的能淡出个鸟来,瞧这车队的方向竟是皇宫哇,这回又有好戏看鸟。 豪华马车声势浩大一路开至皇宫外墙呐,看那架势还想开进宫里去,啧啧,咱皇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忒神圣严肃之地啊,岂容得大胆宵小如此胡来?这不,大内侍卫统统出动,整装待,全副武装,整齐地列队来‘欢迎’鸟。 一时间,珠光宝气,马鸣蹄跃,‘嗖嗖’拔剑声传来,万家的斡旋专家赶紧狗腿地爬下马车满脸堆笑上前哈拉了。 得解释哇,咱这不是来逼宫造反革命的哇,中南地区不是因为洪涝灾害过后要重建急需银两吗?咱们万家忧君之忧啊,几体贴咧,还不待皇上开口呢,就赶吧着来送钱鸟,快给通报通报,咱万家来给皇上送钱分忧撒。 十几车珠宝面前掏兵器多伤和气呐,万家家主十几车珠宝玉石只为求见皇上一面换来温汤七日泡撒,几划算的生意呀,咱得好好谈撒。 “皇上有令,只要与万家有关的任何人都不见!”锦衣卫头头几牛逼咧,手握佩剑趾高气昂,咱杀人可是名正言顺不偿命的,刀剑无眼,管你几十箱珠宝呢,万万两金子呢,照样眼都不眨,果然是人民的好公仆哇,吃皇粮吃的这忠心的,万银宝倒是佩服的紧喽。 僵持了好一会,万家第二名谈判专家粉墨登场鸟,这会人涎着张脸终于开始老路子散财了,先给这锦衣卫头头塞上几片金叶子,只见那刚才还人模人样的头儿这会见着金光闪闪的东西立马人模狗样起来,那底下的侍卫见头儿都收了,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金叶子是收下了,可还是不放人。 “这位官爷,你看看,这还是给通报一声吧,咱们主子是来为圣上解忧愁的,不是来捣乱的撒。”二号谈判专家见有转机忙讨起好处来。 “唉,不是我不通人情,谁吃饱没事得罪万当家撒,那是上头明文规定的,皇上身体抱恙,不想见任何人,这任何人里还重点说了不见万当家撒,且这可是死命令哇,抗命的都得掉脑袋撒。” “这个……命令是死的嘛,通融通融嘛。”‘二号’继续往他手里塞金叶子。 “胡说,皇上金口玉言,休得无理,这要是传了出去,可是杀头的重罪。”啧啧,这个侍卫头领哇,边收着人金叶子边说着混账话撒,嘴几硬了,钱照收,不放人就是不放人。 “呃……嘿嘿,官爷,你看看,这十几车的珠宝筹集到一块不容易哇,运到这皇墙外也不容易撒,难道要我们再运回去?”‘二号’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撒,一不小心就刀起人头落啊。 “这个皇上都吩咐了,说今日万当家定会来求见,绝不会两手空空,圣上英明,体恤我们几个守宫劳苦,说,只要是万家给的东西,咱们都得照单全收,回头报个帐就得了,当我们的劳苦费,还有,皇上神武,早就料到万当家有心,爱国之心天地可鉴,说只要是万当家捐给国家的,咱们也得收,户部尚书今儿个刚好没空,但户部侍郎已经在东门候着了,就等着万当家过去清点呢。” 毒啊,真是毒啊,她万银宝再毒,毒不过金宝,哪想到两年不见,连狗皇帝也毒不过了? 在侍卫头头说出这番话后,‘二号’石化鸟,愣怔了片刻,忙滚爬回马车上。 马车帘子被微风轻轻吹起,掀开了一小角,很快又落了回去盖个严实,外面看不出车内半点动静。 过了好一会,马车终于有了声响,就见刚才那‘二号’淡定的掀了帘子跳下了马车,指挥着后头塞满珠宝玉石的车辆跟着他往东门走去。 侍卫头头朝身边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领上一批人跟上车队,决不能放过一个漏网之鱼,浑水摸鱼也不行。 万家这没再派人过来谈判,但依旧不走,那最奢华的马车依旧停在那,也没见人下来,而清点宝物那可点的真是仔细哇,几小的罐子都得打开细瞧,就差没将每个箱子破开来看看箱缝里是否藏人了。 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时辰,眼看就要清点完了,可宫里头又着了个小太监来传话了,说是皇上领了万家好意,礼物收下,箱子马车什么的都让带回去,毕竟那珠光宝气的一个箱子即使是空箱也值钱撒,咱皇家可是有节气的,万家都这忧国忧民鸟,咱皇家也得给留点不是,不能啥都拿,丢了分子! 这不,宫里头又66续续地运出大大小小几十个皇家箱子,又开始新一轮的宝贝装箱鸟。 这皇上也忒谨慎了吧?再装一遍?劳民伤财哇! 就在所有的宝物都装好运进皇宫之后,那侍卫头头依旧不放心,他凭借着自己是公家人身份,手握佩剑径直来到那个最大的马车前,俯道: “宝物已经悉数清点完毕,万当家请回吧,这毕竟是皇宫重地,这样声势浩大的僵持未免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人虽低着头,可那小眼神却亮晶晶地直瞅着车帘后面的动静呢。 万银宝人鬼着呢,还是小心为妙,以免出了岔子吃不了兜着走,必须见到人才安心呐。 半晌,没人应答,侍卫头头不免心头一紧,作势就要掀帘子。 万家也不是好惹的主,东西你都全收,她一点好处没得,还能容你掀她帘子? 还不待侍卫长伸手,那厢万家影卫就现身鸟,四大影卫不知从哪冒出,稳稳当当护着马车,一脸的‘生人勿近’。 侍卫长皱眉鸟,难道坏事了?遂挺了挺身子,一身正义凛然道: “万当家,皇上有旨,为感谢您对灾区百姓的一片心意,决定十日后在明德殿宴请万当家,还请您下车接旨。” 得,还有圣旨?您大爷的刚才不说,现在才说?敢情这圣旨也是针对性下的?十日才见?那我儿不是早死了吗? 唉,自古钱在权面前都得装孙子哇,万银宝她就算富可敌国,但终究还不是国撒,说的难听点就是个没地位的商人,在皇权面前还是得折腰的,这不,人搬出圣旨鸟,你就是再纨绔也纨绔不过一国之君撒。 于是乎,那神秘的车帘子终于缓缓的被掀开鸟,万银宝这一露脸,要人老命哇,本就国色天香的绝世面容被她再精心一妆扮,不得了哇,那是见神杀神,遇魔杀魔哇,那本还一脸威严忠犬型侍卫头头也不免看呆了去。 随着她款步轻移,车外围堵着一圈的纯阳刚好男儿哇,皆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呐,什么叫惊为天人,今儿个总算见识鸟,这样的银宝怎么能和女纨绔沾上边?简直就是圣女哇,远观都像是会亵渎了般,硬是逼的人低头垂目不敢直视啊。 及腰乌轻轻拢于腰下,柳细峨眉清拂额间,那点缀其中的桃花缨子闪闪灵动,鼻尖俏皮地耸了耸,朱唇微抿,一身银白金黄蚕丝线滚边轻纱袍,片片粉红桃花镶嵌,头饰耳饰脖饰相互衬着艳色…… 艳,太艳了!艳的甚至有点过了头,似魔似幻的不真实,集妖与仙为一体,勾你的魂儿离体又像是在为你洗清罪孽,妖媚里藏着淡淡慈悲哇,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哇,那些个阳刚好男儿一身正气的就想要膜拜,这气质到底是谁养出来的呐?真是绝了,心中不禁都在感叹呐:我要是能成为她身上的一件小配饰那该多好?闻香附体呐……这辈子做个瓢虫也值了,只要能飞到她身上停个片刻。 银宝收起一身锐气,敛起所有的轻浮,抿嘴垂目,看不清悲喜,无欲无求的让人想要为她拼尽所有只为她展一颜欢笑撒。 这鬼又开始装了。 金宝说了,装腔作势最高境界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呐,银宝没啥本事,这装的功夫算她的又一绝技鸟,装的真令人蛋疼哇,瞧那人高马大的侍卫头头瞬间好似矮了几多,说话都断断续续鸟。 “万……万当家接旨……”得,这样的传递圣上旨意要是传到皇帝耳边,那还不是死罪? 银宝微笑,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 这一叹,不知叹碎多少男儿心呐,是什么事让她叹气?是有什么难处让她如此为难?是遇上啥过不得的坎了吗?操碎死人心哟,可那正主呢,叹完气后本该认命的接旨的,可哪想到人伸手却是撩起自己的衣摆,更叫人吃惊的还在后头呢,这被先皇免去跪礼的万家当家主子竟生生地跪下领旨鸟,虽说是单腿跪地,但这也是奇事一桩呐,单腿也是跪呐!这怎么使得?这不是要折人寿么? 饶是再强装镇定自若的大内侍卫头头也不免偷偷抹汗鸟,这玩的是哪出啊?随着她膝一弯跪在身前,人侍卫长竟硬生生地给逼着也跟着跪下鸟,你说你万银宝造不造孽哟,瞧把人吓的,跪着小腿儿还在打着颤呐。 如此仙儿跪在我身前,我何德何能? 如此娇儿泫然欲叹气,我之罪过哇! 如此艳儿对我抛眼儿,我魂儿没鸟! “草民万银宝领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银宝几大气咧,爽快地接过那被侍卫头头握的死紧的圣旨,待圣旨移交,侍卫头儿才觉自己失态鸟,忙起身掩面轻咳,瞧瞧,魂儿还在八里外呢。 “那……那万当家请回吧。”侍卫头头几不自然哇,这鬼怎么还不起来,跪在自己面前几不自在咧。 银宝不动,众人也不敢动。 “万……万当家,您还是请回吧?”再劝。 银宝那厮也不急,捧起圣旨恭敬的慢吞吞的回了马车,众人皆捏了把汗,还以为这活阎王又要整事鸟。 可还没把汗甩干呢,才没一会,那要不得的女子又下了马车,似是进车将圣旨放妥而已,她人复又出现在大伙面前,众人皆不敢直视。 最不愿生的事情终是生了,那鬼果然是来砸场子的,只见她轻挪莲步至皇宫正门处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万……万当家……”不好,要坏事了。 “……”静默不语。 “万当家,你这是要干嘛?皇上身体抱恙真的不方便见您呀,您还是回吧。”侍卫头头终于知道事态有多严重了,这鬼开始死缠烂打鸟,且不说万家与皇家那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是这万银宝与皇上的那点扯不断理还乱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天下人谁还会不知? “众位官爷莫要再劝,皇上抱恙,作为臣民的我怎可活的舒心?痛皇上之所痛,忧皇上之所忧是每个臣民的本分,我万银宝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今日起我便跪于宫门前为皇上祈福直至皇上身体恢复健康为止。” “这……这……”侍卫头领不自然的转了转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而刚在东门清点完宝物的皇帝近身太监福公公见此处突状况心中大急,忙一路小跑至银宝跟前: “使不得呀是不得呀,万当家快快请回吧,若是您有个闪失让圣上知道了,奴才们掉几颗脑袋也不足抵偿呀。” “我意已决,难道高公公不想皇上龙体尽早康复吗?”银宝闭上了眼睛,不再为左右干扰,还真就专心致志的开始静跪冥想鸟。 “这……这……唉。”太监公公踌躇了半天也想不出好法子,一拍大腿往宫里头跑去了。 银宝是铁了心断自己后路了,这不,人跪在这,万家马车悉数撤回,连影卫也不留下,誓有你若不肯见我,我就跪死在这的决心。 这下皇宫热闹鸟,一下蜚语流言、八卦的中心都集中在了这宫墙之外,很快,整个菡萏都惊动了,万银宝在皇宫外长跪不起哇,真是件有趣的了不得的大事哇,菡萏终于又恢复热闹鸟,皇亲国戚们达官贵人们老百姓们茶余饭后又有聊资喽。 万银宝真跪在那了?牺牲这大?你信不信?了解她的人绝对不会信!她万银宝是何许人物?跪天跪地跪金宝之人,会跪宫门?鬼才信呐!即使天塌了打折了她的腿,她也绝不会双膝跪地哇,刚才跪圣旨时就很蹊跷了,但好歹是单腿,这会跪宫门,那简直就是荒唐,双腿跪地哇,啧啧……先帝爷金口玉言钦赐的免跪礼哇,普天之下谁人不知? 确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真正了解万银宝真正将灵魂驻扎在她体内的人就应该知道万银宝这一跪的意义在何?她定是遇上了过不得的大事鸟,这从鹧鸪城接回来的少主子是她命根子哇,为了他连尊严都可抛哇,什么骄傲什么面子什么气节……通通不要鸟。 这厢众人皆在感叹这万银宝再坏好歹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哇,虽说举动有些痴傻,但此情可敬哇,可另一边却又是另一番情景鸟。 皇宫御膳房内。 “听说了吗?”一小太监对在一旁择菜的小宫女细声嘀咕道。 “啥?” 小太监左右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神秘兮兮道:“那万妖精在宫门外跪着呢,都快一整天了。” “骗人的吧?她会跪?听郁芳斋的小翠说那万妖精小时候见到夙贵妃都不跪的,她家主子可恼了,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她跪下。” “切,难道你不知道只要是万家当家就被免去所有跪礼的吗?她连皇上都不用跪还会跪夙贵妃?没见识。” “那她怎么可能跪在宫门外?”小宫女嘟起了小嘴不服气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啊……” 而在御膳房隔壁的食物储藏间内。 “儿子,你再忍一忍,等太阳落山,咱们就去泡温泉。”银宝脸贴着她儿子几心疼捏,铜宝哇,你可得活下去哇,娘为了你可是倾尽所有了啊。 “嗯……”铜宝没啥精神气,无力地依靠在银宝胸前哼唧。 什么?两个银宝?见鬼了? 可不是见鬼了吗!确实是两个银宝,当然真银宝就一个,那两个中必有一个是假的。 好吧,真相就是:跪在宫门外的是假银宝,此刻躲在御膳房的是真银宝;风华绝代出现在众人面前单腿跪地领旨的是真银宝,但领完旨进了马车再出来的就变成假银宝鸟。 这招偷龙转凤用的险啊,银宝左腿部受伤只能单腿跪地,若是密林里看过她的一眼就能识破这诡计,只可惜,那日见过银宝之人不是死了就被软禁鸟,比如说温如玉等,而楚枫正被万家最好的大夫侍候“疗伤”呢,自然是不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了。 万银宝跪宫门成功的吸引了宫内宫外所有人的注意,而她本尊也正好逃脱了所有人的视线溜进了皇宫。 本来银宝打算由李享带着铜宝入宫疗伤的,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万一事情败露连累了小九可不好,李享本就是异姓王爷,在菡萏也没什么实权,不过是附庸风雅的清闲王爷而已,本就惹人眼红,若是被人抓了把柄那可是要坏大事的,遂银宝决定铤而走险亲自带儿子入宫。 事情进展到现如今也还算顺利,只要等到天黑,她便可借着夜色潜入血池温汤了。 御书房内。 “皇上……” “她还跪着?”软榻上的黄袍男子只手顶着额头闭眼沉思,眉头紧蹙。 “嗯,都一整天了,不过倒有进食喝水,可就是不肯起来。”太监公公小心翼翼的回着话,皇上今儿个不知打碎了多少杯碗哇,骇死人鸟。 “她喜欢跪就让她跪吧,我什么时候没紧过她?!”这个不孝子哇!跪天跪地跪父母之人此刻竟为了一小小男儿跪宫门,只怕金宝躺在坟墓里也得气的诈尸还魂不可! 皇上的这前半句话吧还挺有道理的,但这后半截话……公公阿福保留自己意见鸟。 太阳终于不情愿地下了山,当宫内华灯初上,正是各宫娘娘用膳之时,宫内不免忙碌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两宫女打扮的人儿已经熟门熟路地摸进了重兵把守的血池园内。 还好他们家铁宝帮忙刨出的‘虎洞’正好能让银宝母子俩钻入,这会正值站岗的侍卫们换岗之际,银宝背着铜宝迅潜入园内。 血池处于假山怪石之间,两旁树木枝叶繁茂,正好成了纯天然屏障,整个皇宫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宫门外跪着的万银宝身上,这里也渐渐的疏于防范。 银宝选择了一处最为茂密之地,放下铜宝解下包袱再找了些松枝百花将四周围起,垒成一个小小的‘密室’。 “儿子,醒醒,先喝下这汤药,一会娘就为你去毒。”银宝这会是做足了准备,七日里的汤药干粮都备妥了,她是抱着必治愈儿子的决心来的,几尽职尽责咧。 “嗯……”铜宝哼唧了一声没有动静。 银宝皱了皱眉,试了几个法子也没喂下,只好张嘴喝了一口俯身嘴对嘴地喂她儿子喝药。 铜宝原本还不肯接,但一触到他娘的软舌,就似本能般吮吸起来,银宝见这样竟能喂进,心中大喜,很快就将日的汤药喂好。 接下来,银宝迅脱去铜宝身上的衣物,待将儿子处理好后低头瞄了一眼自己,再看了看满是食物的包袱,咬咬牙还是将自个也扒了个干净,为减轻重量,她只带了一套换洗的里衣裤,若是浸泡弄脏了可不好换,还是脱光了好,反正就她娘俩又没外人。 “儿子,别怕,娘抱着你呢,待泡足半个时辰就好。”池水虽赤红,却是没有半点黏稠腥臭,相反还透着淡淡幽香,人泡在其中果然神清气爽不已。 池底湿滑,银宝搂着铜宝紧贴在石壁上才勉强能坐稳,铜宝一入温汤,那满身的毒触到池水,立马有了反应,点点血泡凸着皮肤似破欲裂,铜宝不安地在她怀里扭动着,似是疼极了。 “娘,蛰……”铜宝不是痛极绝不喊痛,这会看来是疼到极限了。 “乖儿子,有娘呢,蛰一会就舒服了,你乖,等病好了,娘许你三个愿望可好?”银宝心疼呐,那满身汩汩的血泡骇人哇,池水滚烫,坐久了即使没中毒的她都有些受不住那热气,何况浑身对池水有反应的铜宝呢。 没法子减轻儿子的痛苦,只好拿东西来诱哄。 随着时间的推移,铜宝浑身已经赤红,脑门冒着蒸汽,血泡涨的更大了。 “疼……”铜宝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银宝有些掌控不住,只好愈加紧的收紧手臂护着。 “铜宝乖,忍一忍就好了,一会就不疼了,你疼娘心里也疼哇。” “嗯……嗯……”铜宝似是在强忍,闭眼轻轻的呻吟。 几懂事惹人怜的娃娃呀,知道他娘看着他这样心里肯定不好受,即使神志不清了还能模糊地指挥控制着自己不再喊叫,连难受的呻吟都是轻轻的,小猫叫一样,生怕他娘听了过不得哇。 “娘一人活在世上好孤单呀,铜宝啊,为了娘你也要把病治好,陪娘走完最后一程撒。”银宝这鬼哄着哄着一联想到自己又开始说胡话鸟。 …… 但,意志再坚强也不过能强撑一时,那万蚁蚀心啃肤之痛可不是凭着几句胡话许几个愿望就能压制得了的。 终于,血泡破裂,毒血纷纷涌出融入池内,迅被血池温汤之水溶解,所以银宝即使搂着铜宝亲密接触毒液也不会中毒。 “啊……”这极致的疼痛终是令铜宝破功欲惨叫出声,还好银宝正贴着他脸及时现忙凑上唇堵住,才不至于传出声响被人现。 为减轻铜宝痛苦,银宝积极的缠着他嘴里的小舌转移其疼痛的注意力,甭说,这招还是蛮有效的。铜宝自从学会了舌吻后就对此项活动喜欢的不得了,无奈自那次过后无论他如何撒泼装娇银宝都再不肯给他机会尝试。 这会子,她娘这主动的贴唇伸舌怎让他不激动,虽说自己拖着个残躯,但那来自本能的吮吸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回应。 渐渐的,铜宝扭动的身子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没啥力气,全由着银宝的搂抱和引导。 只要银宝离唇换气,他就哼唧着扭动不依,半刻也离不得的样子弄的银宝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混账事,她到底是养了个什么样的狗屁儿子哦。 “嗯……”得,银宝借换气抬头看了看月色算算时辰之际,怀里的宝贝蛋又不高兴鸟,扭着身子哼哼讨吻。 “好好,你别急,就来,时辰快到了,你再忍一会。”银宝只道他还疼着呢,不敢怠慢哇,忙低下头继续伸舌让他舔.吸。 其实吧,铜宝早就不疼鸟,自从那鼓胀的血泡破裂那一刻巨疼过后就是通体的舒畅哇,这池水环绕着伤口,就像无数条小鱼在轻轻啃咬,似是要将毒素吃尽,而嘴上银宝的香舌甜甜的润润的含着,那感觉太爽了。 “唔……嗯……”这身体一舒畅,恢复了些许体力,铜宝又开始装娇鸟。 “时辰到了,咱们该上岸了,不能泡太久的。”银宝有些无语,这儿子黏死了。 “还疼……舌头……”得,小嘴巴都亲的红肿了,还要亲!铜宝吐着小舌几不爽。 “好好,咱们上岸再亲好不好?这血池温汤虽说泡着好,但也不能泡过时辰,反噬了可不好,铜宝乖,咱们先上岸。” “上岸了还要亲。”关乎性命哇,铜宝终于妥协鸟,但也抛出了条件。 “嗯,还亲。”银宝泡的有些久,晃了好一会脑袋才算清醒过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儿子先托上岸放在池边准备好的毯子里,自己再施展内力轻轻跃上岸,一上岸就躺在铜宝身边拉过毯子一角将二人裹紧,以免着凉。 “银宝……”铜宝搂上他娘埋进了她怀里,彼时两人皆赤.身.裸.体,又同裹一床毯子,还好铜宝在解毒期,身体虚弱的不行,不然,这种情况下不知会生如何大逆不道之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眼睛都肿了,熬夜真不好受啊,大家给点力撒,都抛弃我了,尊是的</P></DIV> <TR> 52第五十二章 “银宝……”铜宝几自然的就缠上了银宝,温泉水泡过后的身体散着淡淡的清香,伤口也渐渐愈合结痂,再泡六次,待毒血出尽就好了。 这可是真正的温香软玉在怀哇,两人皆□同裹一条毛毯,真真契合的天衣无缝哇,铜宝几满足地埋在银宝胸前,这毒中的真是值回本了,即使浑身无力虚弱的不行但还是能清晰地嗅到来自银宝身上特有的清香,那白玉脂膏般光滑剔透的完美肌肤,就光贴着也能让几十年顽疾缠身的主亢奋起来……铜宝不由自主地开始乱蹭,手也不规矩起来。 其实银宝也知这样裹着不妥,但没法子,在那样热烫的温泉水整整跑了一时辰,要人老命哇,再加上这些日子奔波逃亡根本没休息,这一泡,啥疲惫力竭感统统涌了上来,刚才上岸要不是使了内力和心疼儿子的使命感支撑着,指不定被泡晕在池里了呢。 铜宝几软地靠着他娘,手轻轻抚过那盈盈一握的细腰那翘臀那……唇也凑了过来…… 银宝已经泡的精疲力竭,这会子裹进毯子里是再无半点力气了,她轻轻推开铜宝无力道: “铜宝,别闹,娘乏了。” “嗯……”小鬼头也乖,想他娘为了他这阵子确实是累惨了,他也懂事,不让闹就真不敢闹了,让她好好歇歇吧。 银宝闭眼喘了几口气,眼皮重的不行,几想就这么滴睡个三五天咧,但不行哇,她现在可不是娇滴滴地人娃娃了,她现在是个负责任地娃他娘了撒,怎可随心所欲咧,于是她又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将八爪鱼般缠上自己的娃娃推开一点: “感觉怎么样?呼吸的过来?快让娘看看伤势如何了?”几关切咧,还真有那么一点当娘的风范哇。 “娘,我没事,你困就睡会吧。”铜宝刚去了毒,全身舒畅哇,精神渐渐有些恢复。 “还疼么?”银宝伸手抚平铜宝额前的丝。 “有娘在就不疼了。”铜宝几懂事咧,其实还疼哇,伤口起泡破裂结痂那还是疼哇,但多疼也得忍着,银宝为他付出太多了,她大可将他这残躯病体弃之不顾的,只要万家想找,怎样的才子娇儿会寻不着?可是银宝没有放弃他,即使命悬一线之时亦没有放弃。 “好样的,不愧是我万银宝的儿子,娘现在有些晕,等我缓过气就给你上药。”银宝得了铜宝无碍的保证,心下也松了口气,这一放松,那重重的疲惫感又袭了上来。 铜宝轻揽银宝的细腰哄道:“娘,你快睡吧,孩儿没事。”说完还几小大人似的给拍背催眠。 银宝连哼几声,强撑了会还是敌不住困意,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月光下一对璧人哇,真是让花儿羞的遮颜,鱼儿愧的沉池哇。 银宝累极昏睡了过去,卸下了万家的使命、母亲的责任,现下的她只是个女人,不对,不过是个少女罢了。年轻的脸庞上没了白日里的城府,柔和的似是婴儿,有多久没这样放松的睡个安稳觉了?金宝死后,颠沛流离,与豺狼斗、与虎豹斗、寻儿子、护家园……每一件事都逼着她成长催着她懂事,没有了金宝的庇护,少女咬紧牙关闯关重重关卡,是不是达到了他的要求,奇迹就会出现,老天爷就能好心的将他还给她? 渐渐的,搂着铜宝的手松了下来缩在胸前,抱姿不再强势,那小脑袋儿愈缩愈下至后来几乎整个蜷缩进她儿子怀里鸟,得,人这一熟睡,直接回到做女儿时的状态鸟,人扭了扭身子,还不安分的在铜宝怀里蹭了蹭,吧唧着嘴巴睡的几香甜咧,前一刻还是强势娘亲角色,一眨眼就变小毛毛讨人宠了。 铜宝也累,加之身上还隐隐泛着疼,瞌睡虫肆虐哇,似乎只要一闭眼就能睡他个千年万年的,可此刻不能睡哇,银宝在他怀里,怎么舍得睡?不仅舍不得,还恨不得这时间就在此刻停止,他们就这样的搂上一辈子,一辈子也不要醒来。 快三年了,都是她搂着他,为他遮风挡雨,给他最好的庇护,一年地牢极刑让他更珍惜来之不易的温暖,在他最痛苦最无助之时是她陪在身边不离不弃,让他忘了人世间最残忍的生离死别,就算是剐心割肉之痛因为有她在身旁于他也不算什么…… 他什么时候才能成长的足够强大,时时像今晚一样将她护在怀里,帮她挡去所有伤害和痛苦,让她能在每个夜晚舒展着眉头睡个安稳觉? 铜宝小心翼翼的搂着银宝,一点一点收紧,望着身旁绝世的容颜暗自下着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尽快的强大起来,护她一世,不对,是生生世世。 她累了乏了,就由他来护她,像她护着他时一样。 不知看了多久,还是舍不得睡哇,轻轻凑上去亲吻,额头、眼睛、鼻尖、唇…… 有多留恋哇,这片温暖湿滑是什么? 是他情窦初开的小窗户哇, 是他难掩*的小心思哇, 怎么能够抵挡这极致的诱惑? 此生如若能尝到如此身心一致至甜至爱的滋味,神仙也得下凡,魔鬼也要从善鸟…… 真真的蚀骨*哇,再也戒不掉了…… 紧贴,勾弄,挑逗,抵死的纠缠哇……此刻就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放不开了,再也放不开了,就算舍了我自己也舍不得你哇……这是怎样的情感,为何如此奇妙,感觉自己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翱翔,心下忽的豁达开朗,钟响、鼓落,一切尘埃落定! 缠的越来越紧,似是要将她整个吃下去般,一股热烫的*在体内蔓延,却找不到门路泄,如困兽般瞎闯乱撞,口中忍不住喃喃呓语: “银宝……银宝,我难受。”得,玩火*鸟。 万银宝可不管你,人睡的香甜,似是要将两年的觉都补完般,唇被咬的通红,脖子上、锁骨、胸前果实尖处……皆被中上了小草莓,可人还不够,欲.兽凶猛哇,出不来那就只得靠一些别的法子泄……毕竟是还未经人事的孩子,这么一个温香软玉在怀也不得入门之法哇,啧啧,可惜鸟。 “银宝……嗯……”铜宝几难受咧,这熟悉而又令人羞耻的感觉一阵阵的侵袭着大脑。我要爆炸了!这是铜宝现下唯一的感觉! “别闹……”得,正主有些被蹭烦了,但依旧闭着眼睛本能地将他拉正摆好收进怀里制住,微微间又有了一家之主的意识。 “银宝……难受……”铜宝被压在怀里,正对着就是一双傲人高耸,怎么受得了哇,就是只剩一口气了也得被逼的立起来撒! “再让娘睡一会会……”得,人还当被小猫舔了呢,哼唧了几声又睡了过去。 难受哇难受,毯子几不给面子地将二人裹的死紧,空间有限,动弹不得哇,铜宝几努力的想要找对出路哇,可折腾了半晌,无果,直至最后一击,得,又空鸟。 “嗯……银宝,我……啊……唔……”得,叫还得捂着嘴巴,这里不是咱家哇,这可是皇宫大院呐,到处是侍卫宫女娘娘哇,瞧把咱宝贝蛋刺激的,几可怜见得……压抑的快感,痛并快乐着! (此处省略一万字……哔……)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浓密的枝叶零零散散洒在银宝身上时,她才猛地惊醒,可因为毯子裹的太紧,坐不起来,只好半撑着身子拍脑袋,怎么就睡死过去了呢?看来这温汤解乏还真是凑效哇,除了有些腰酸背疼外,睡了一觉的银宝真想满足的伸个懒腰好好感叹番,忽地想起什么: “糟糕,忘了给儿子上药了。”得,不愧是个好母亲呐,瞧人多尽职尽责啊,醒来第一件事还是想着她宝贝儿子的身体哇。 低头一看随着她撑起身体还紧搂着她熟睡的儿子不免轻叹一口气,这娃定也是累的够呛了,这大的动静都醒不过来,嘿嘿,她哪里知道他儿子昨儿个折腾了大半宿没睡,不仅是刚放了毒血还放了精华撒,那能不累么?累坏喽。 清醒过来的银宝一看两人还是赤.身.裸.体,脸‘刷’的一下通红,深呼吸一口气,忙轻手轻脚地将毯子解开,可不解开还好,这一解开,完鸟,牛鬼蛇神都吓得要躲起来鸟,这是怎样的一副春光图哇,那忽地窜出来的一股粘腻腥臊味哟,你让咱女魔王羞愧到何处去哟? 银宝圆目怒睁着,又气又恼哇,养的这叫什么混账儿子,这毒还未清干净呢,就又来这一出!再一想,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这一看又更恼了,瞧这混账儿子做出的事哦,这回真是引狼入室鸟! 就见自己看的见的地方自锁骨以下直至小腹,皆是吻痕哇,不会吧?昨晚上不会真生什么事了吧?可她除了略微的腰酸背痛外,没感觉疼痛哇,应该不可能,银宝有些紧张,探向下.体的手有些抖…… 没事!银宝呼出口气,吓了好一跳哇,还好还好,没酿成大错,否则真的无颜见江东父老喽,再扭了扭屁股确认一下,没感觉,确定没有出事后银宝才回过神来开始生气。 这欠抽的死小鬼哇,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哇,银宝当下气的就要将铜宝吊起狠抽一顿,可猛然间又想起,这不是自己家撒,咱这是做了贼偷溜进来疗伤的哇,可不能弄出半点动静哇,得,还能怎么着?忍着呗!可还是气不过,伸手又想将那混账小子捏醒,可又斟酌了,万一他睡迷糊了叫出声那就惨了,得,打不得骂不得哇,再看那浑身是鞭伤血泡结痂疤痕的小身板,又不忍心鸟,没了毯子护体,那惨不忍睹的身体在微风中有些瑟瑟抖,早晨天凉撒。 再一想,要不是自己昨晚太困不小心睡了过去或许这等混账事也不至于生,想想哇,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同裹一条密不透风的毯子哇,除了像银宝这不解风情的怪物外,哪个正常人会没反应?要是真没什么那还出大事了呢,银宝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儿,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尤物在怀没反应,那不就意味着她儿子不行了吗?得,银宝自我检讨系统开启鸟,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错不能全怪儿子,虽然他在明知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还对她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但情有可原嘛,他俩又不是真的母子,小男孩未经人事自控能力肯定差嘛,不过这娃子浑身疤痕刚放了血还能有反应也实在是不简单哇,想不到十一岁时的小雏鸟一眨眼就长这大了,真是时光飞逝哇!银宝摇了摇头又是叹了口气,欠他的,前辈子一定是欠他的,这辈子要这窝囊的还,几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身又开始为她那混账儿子处理这摊子乱麻鸟。 待一切处理妥当,她这当娘的还不能省心,得热汤药鸟,还好这温泉水够烫,暖暖汤药正好。 铜宝确实是累坏了,这一睡就是日上三竿,一醒来就寻他娘,左一扑,右一摸都没人哇,顿时惊醒,忙揉着眼睛坐起身向四周望去,终是看见了银宝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娘。” “……”银宝还有些气,在一旁弄着午餐没搭理他。 铜宝嘟着嘴又轻唤了声:“娘……”尾音拖的老长咧。 “嗯……”几不耐烦地应了声咧,还是没停下手里的事。 铜宝也容易知足,见他娘搭理他了,愁容马上换成了笑颜,跪爬着就蹭到了银宝身边,伸手环抱着她腰几娇咧: “娘,中午吃什么?好饿……” “哼!”这死小鬼竟当昨晚什么事情也没生过,真是不得不管教了,可如何开口教育他呢?银宝自个也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又是这样的事,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哇,这下可苦恼了。 “娘……铜宝饿……饿死了……”小脸蛋蹭着银宝后腰,还晃着身子,这可把他娘给摇的更烦了。 “去去,小声点,我们可不是进宫野炊的,这可是皇宫禁地,没看见外面重兵把守吗?”银宝甩了甩身子,没把那混账儿子甩开,只得放弃,继续弄吃的。 “哦……那我帮你?”这鬼就是闲不住。 “你别来这添乱,才祛了一次毒就当自己恢复啦?瞧你那小鸡仔似的身板,别在娘面前晃,晃的我烦,辛辛苦苦养你三年就养出这么个鬼样,一旁待着去,待会娘有话要对你说。”银宝伸手朝后拍了拍铜宝的脑袋小声怒喝。 “哦……”铜宝听话撒,他娘不让他干的他都不干,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才不会添乱呢……”大还是几乖地爬回银宝给铺的临时小床上。 待喂饱儿子再让他喝下汤药后,银宝才自己进食,铜宝就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这感觉真好啊。 “你笑什么?”银宝吞下最后一口饭,简单收拾了下,几严肃地坐到了铜宝面前道。 “银宝,你认真起来真像我娘,可又不是那味儿,感觉好怪。”铜宝还是有些虚弱地躺着,脸上笑意未减,其实吧,他想说的是感觉像娘子啦,只是皮还疼着经不起银宝的家暴哇。 铜宝估计是欢喜的过了头了,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直呼了银宝的名字,银宝一听果然怒了:“怎么说话的你!谁准你叫我名字了?没大没小,别以为你现在受伤我就不敢揍你,给我起来。” 铜宝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几委屈地费力爬坐起身子:“娘,我错了。” “唉,子不教,母之过,这些年是我忽略你了!”银宝瞥了他一眼,轻叹口气,一副忧伤重重的样子。 铜宝一见,心中警钟大震哇,忙要爬过来哄银宝,他可不能让银宝生气,她要是气坏了身子,他心更疼哇。 “娘,娘我错了,等孩儿身体一好,一定认真学武学医,还有准备科举考状元,店铺的事也让云朵教我,一样一样我都不落下,你没有过错,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是最棒的!” “行了行了,你别过来。”银宝见时机成熟,忙喝止了那小鬼。 “哦……”铜宝刚要爬下小床就被叫停,几不情愿地缩了回去:“那娘不要生气,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 “跪下。” “啊?” 铜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呢?就见刚刚还一副慈母忧心样的银宝忽地变脸了,几严肃咧。 “跪下。”银宝又低沉地喝了句,几一本正经咧。 “娘……”想撒娇赖过。 “嗯?听不懂娘说的话?” “哦……”见银宝不像是开玩笑,铜宝只好乖顺地跪下,他身子本就还没完全恢复,扶着垫子几艰难地下跪咧,这过程中还摔了一跤,但银宝没理,他也只好再自己爬起来重新跪好,这孩子鬼着呢,小狐狸一头,只是不知这一系列动作里几成是真几成是假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再不给力的话,我也木有动力了</P></DIV> <TR> 53第五十三章 银宝强自忍住心疼,几认真地轻咳了声: “铜宝,你今年多大了?” “娘,孩儿今年已十三岁半了。”铜宝皱了皱眉,一字一句道。 “嗯,也是个小大人了。”银宝顿了顿,眼神不经意地移开,良久: “有些事,我不知你的……亲娘有没教过你?但现如今我既然认你做养子,那我们即是对母子,在这世上,你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母子俩本就应当坦诚相对,我不希望你对我有隔阂。” “娘,孩儿绝不会对你有隔阂,孩儿的命都是你救的,就算……就算你要拿回去,孩儿也不会怪你!”铜宝几急的抢话道。 银宝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本打算在铜宝心底留根刺的,现下刺好像不知不觉中被拔除鸟,地牢一年鞭刑他也不怪她?自从逃亡后两人亲密无间,铜宝对她的几次不应该有的反应让她不得不心生警惕,她可不想铜宝步她的后尘,对自己产生不该有的情感,那种苦闷压抑求不得的滋味她万银宝一人尝过就好,思及此,银宝终是狠一狠心开口道: “昨日之事,你可知错?” “嗯?什么事?”铜宝一脸懵懂。 银宝狐疑的望了他一眼,难道他昨晚又跟上回一样是梦遗?不会吧?可是上次他只是搂着自己……这次却是展到亲吻鸟,一身的吻痕哇,很惊悚咧,不对呀,上次两人皆有穿衣,这次两人的衣服是银宝自己扒光的,难道真是梦遗?毯子那么小……唉,这该怎么办?银宝苦恼了,他们不是亲母子哇,岁数也不过差五岁,这种男女情爱之事一捅破,以后相处就尴尬鸟,银宝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还是想不到十全十美的说辞,轻咳一声,语气一转,柔和了不少: “没……没什么事,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为娘也没教你什么东西,今天为娘跟你聊聊人生的道理,好不好?”银宝又开始装鸟,啧啧,就她?还人生道理咧,笑掉大牙咯。 “嗯,孩儿定好好听着。” “你觉得娘对你好不好?疼不疼你?” “好,疼,娘最疼孩儿了。”几坚定几认真地回答咧。 “嗯,很好。”银宝点了点头继续道:“呐,娘为了表现疼你呢,亲密的动作只会做到拍拍你的脑袋,最多就亲亲你的额头,之前……之前那亲其他地方呢是特殊情况,娘保证以后不再犯这个错误了,而你作为儿子的和娘亲昵,娘当然是欢喜的,但别家的儿子表现方式一般都是抱抱喽,摇摇娘的手臂撒撒娇,是不是?其他一些男女之事你也大了也该懂了,若是让别人看到你这大了还这样腻着娘是要被人笑话的,传出去,娘也将无脸在这世间立足,这是刚理伦常,我们活着就不能乱!” 银宝有些心虚,不敢看铜宝,望着地面接着道: “还有娘之前有跟你提过的……咳……就是……就是通房丫头一事……” 铜宝听着,脸渐渐的沉了下来,不再激动,安安静静地跪在一边,头低了下去,看不清表情。 银宝顿了一下,偷望了铜宝一眼,见他那落寞的样子,心中一紧,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可转念一想起昨晚那一出,咬咬牙还是开口道:“青竹犯了我万家家规,不得再做你的贴身丫鬟了,咱们也回到了菡萏,生活也将稳定下来,改明儿等你身体好了,娘想……想再为你寻几个通房丫头,你……你看看是自己选呢还是娘为你选?”银宝一口气讲完,将问题抛给了铜宝,等着他的反应。 铜宝没有出声,银宝也没准备开口自寻烦恼,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耗着,反正这几天的任务就是给铜宝解毒,白日里也没啥事可做,毕竟是皇宫不像自家后院那么自由,银宝等了会没等来铜宝的应答,干脆换了个坐姿开始观察起旁边的植物泥土起来。 突然地一阵捂嘴闷咳惊醒了银宝,她忙扔了手上的花花草草走到铜宝身边: “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铜宝没有抬头,又是闷咳了几声,伸出手竟是一片刺眼的猩红。 银宝慌了,这好不容易才潜进来,可不能因为几句话就坏事了,她也真是,儿子身子这么弱,有什么话不能等他身体健康后再说呢,教育儿子还有的是机会嘛。 “好了好了,娘不逼你了好不好?现在感觉怎么样?嗯?”银宝搂过铜宝几慌心地查看着,就怕内力紊乱引致毒。 “娘,我没事,咳咳……”铜宝靠在银宝肩上喘着气。 “别说话,快歇会。”银宝扶他躺下为他盖紧被子。 “娘,就照你说的做吧,一切都听娘的安排。”说完,铜宝闭上了眼睛,唇角异样的红很是刺眼。 “……” 铜宝这回没有再胡搅蛮缠,银宝倒有点迷糊了,这就搞定了?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唉,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作为儿子肯定会羞愧难当,自己也真是的,教育孩子不能操之过急嘛,要是因为这个铜宝有什么闪失,让她到哪找个这么懂事乖巧的儿子去。 一日相对无语,到了晚上又尴尬了,这……白日里还说的轻松,晚上要泡汤撒,那该怎么整啊,银宝是娘哇,刚还苦口婆心教育儿子要划清母子界限呢,这到了晚上又要赤.裸相对?也别以为咱铜宝会乖乖听话,这鬼改变战术鸟,不再幼稚地装娇撒泼来惹银宝烦,人直接将战术升级改冷暴力鸟,一整天除了“嗯”、“好”、“哦”等语气词,就没说过其他话鸟。 你万银宝说要人成长,人几听话,成长就成长喽,经她白日里一提醒,铜宝羞愧哇,自个都快十四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撒,再这样下去,让银宝如何对他有感觉?如何将他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来看待?他很确定自己对银宝的感觉,不是儿子对娘的那种依赖,而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贪恋,银宝的一切他都想要占有,那样贪婪那样无度那样的无法自拔,刚理伦常?哼,就算是用整个天下来换也别想换走他的银宝!真正喜欢一个人有那么多顾虑吗?万银宝也好意思说他,她是如何迷恋金宝的?她每晚搂着他念着金宝名字时难道不晓得这伦乱不得?所以喽,有其母必有其子,想教他万铜宝如何做人,哼,这天下还没有人教得了,当然,目前来看,也只有万银宝的话能入他耳了。 银宝端了药碗犹豫良久,终是端至铜宝身边轻声道: “铜宝,快起来喝药了,待会要泡……泡汤了。” “嗯。”铜宝精神不佳,一整个下午躺在那思索着‘作战’方案,几艰难地在银宝的帮助下坐起了身子。 喝完了药,最尴尬的一刻到了,昨晚铜宝是迷糊不清醒状态,今日可是清醒哇,这要怎么脱呢? “儿……儿子哇,你今天体力恢复了没?能自己一个人泡吗?” “你说呢?”铜宝靠在银宝肩上,无力道。 “要不,你先试试?不行娘再下来陪你?” 铜宝有些无语,银宝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越是明显的避讳就越代表二人之间有鬼嘛! “嗯。”罢了罢了,她要如何便如何,反正早泡晚泡,这七日她都得和他赤.裸共浴的,真矫情,嘿嘿,不过哪样的银宝他都喜欢就是! 娘亲大人要他自生自灭撒,那就是再不能自理也要试着理起来哇。 铜宝微微离了银宝的肩膀,几艰难地抖着手为自己解衣,银宝斜眼望着,内心在挣扎哇,千万别被这小鬼头给蒙混了,要是真那么虚弱,那她一身的痕迹是哪里来的?别心软就对了,干脆扭头不看。 半晌,只听得身后一阵窸窸窣窣,这鬼脱个衣服都这么慢哇,不对,她儿子下午才吐血,会不会又蔫回去了呢? “儿啊,你脱好没啊?”忍不住问出声。 “嗯。” “那快下池,别着凉了。” “好。” 又是一阵嘈杂声,银宝皱了皱眉,虽说皇宫血池规模宏大,但无处不在的大内侍卫哇,不得不小心,唉,她堂堂菡萏万银宝怎么会连个光屁股小鬼都怕呢?越怕不是越代表自己心虚?什么母子什么伦理,都是狗屁哇,她万银宝这种行为矫情地才古怪咧,她不敢面对铜宝,难道真的是自己心虚?说实话,要给铜宝配通房丫头什么的她心里也毛毛的不好受,一个搂了两年的小暖炉一下成别人的了,那感觉就像自己一件心爱的小宠忽地被人抢走了一样,有些不是滋味哇,诶,烦,真是烦。 怕铜宝出事又心里虚,尴尬的气氛终于在铜宝一声轻唤下被打破鸟。 “娘……” “啊?什么事?”银宝一惊,醒了过来,什么也顾不得了,忙转身挪至铜宝身边询问,“儿子,你怎么没脱衣服啊?” “娘,我解不开。” “那你怎么不早说?” “是你说做儿子的要有做儿子的样,我亲娘以前也有帮我洗澡撒,我亲娘还说,她生了我,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她想怎样就怎样,谁也管不着谁也代替不了,银宝,你救了我几次等于给了我几次的命,算算比亲娘给的还多呢,我亲娘死了,现下银宝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其实你不必……当然若银宝你觉得不妥,我就不做。” “你……” “我以前的时候也是搂着我娘亲睡的,她没说不能,我真不知道这也是咱们万家的忌讳,总之,娘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对了。” “……”那你喊我是干嘛?银宝找不到话头来接鸟。 “娘,我脱不了这一身衣服,能不能就这样下池?” “……”银宝还在呆。 “娘,娘?” “啊?哦,不准下池,得……得脱,娘只给你带了套换洗的衣物,这里晒不到什么大太阳,衣服干不了。” “哦,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我帮你脱啦,唉,你亲娘说的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什么都是我说的算!” “哦。”小鬼头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银宝身上闭着眼睛,张开双手,嘴角微斜,几大爷的样子喽,银宝哇就是苦命的主哇,被占尽了便宜还以为自己是老大呢。 夜色正浓,月亮儿时而躲进云层,时而露个小脸,几羞涩地偷望地上的一对痴儿。 银宝的手心有些冒汗,被铜宝盯着为他解衣哇,心里有些慌,这死小鬼,才这点年纪就学会勾人了,那赤.裸.裸、直勾勾的撩人眼神真是要人老命哇,这会还在那装母子情深谁信哇?可只要你一说大道理,人又装出一副无辜纯良小白兔模样让人气不起来哇,唉,得,咱皮厚如城墙的菡萏女恶霸终于要栽在皮厚如大山的娃娃手上鸟。 好不容易解下衣物,解到裤子时,银宝的手都在抖,铜宝几小大人似的倚靠在她怀里玩味地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外裤,里裤……当最后一件小底裤往下拉时,银宝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她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再勾人的男子她也见识过哇,今夜是怎么了,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鬼就让她破功至如此?一想到自己身上那沉不去的吻痕和略微肿痛的嘴角,想到那夜少年在自己身上的耸动……银宝觉得周围似乎一下闷的透不过气来,好热。 “娘……”少年微仰起头,嘴唇轻轻擦过银宝的下巴,热气‘噗嗤噗嗤’的呼着,挠的人心更痒。 “嗯,嗯?”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银宝有些无措的晃着脑袋。 “跟三年前相比是不是大了很多?很多很多?”说话就说话,伸什么舌头! “比什么?”银宝有些狐疑地低头瞄了一眼,望着那直挺挺的东西,脸一下热烫至耳根,心下立即明白这死小鬼在想什么了,刚想飙,那头人又开口鸟。 “娘不会是害臊了吧?还记得三年前娘说过什么吗?” “我……我哪有……说过什么?”银宝结巴鸟,这死小鬼哇,真是难搞啊。 “娘帮我换药曾弹了他一下说:好小哦。” “呃……我有……有说过这话?” “嗯哪,你要不要再弹一下,看看还能弹的动么?”靠,不要脸的家伙,待会牙齿都给你打飞了,让你乱讲话哇! “你说什么混账话呢你!我没说过!更……更没有弹过!快下池泡着,待会药效一过就没用了。”得,三年前一个无心的玩笑之举害她今日被反调戏鸟。 “娘不敢了吧?转眼他都这么大了,娘会不会怕?”铜宝还不死心呐,非得将他娘逼上绝路哇,他能感觉到银宝的心脏跳的有多快,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多急促,整个人有多慌乱?他要让她正视他在慢慢长大这个问题,先就是要正视他的身体!他是个男人鸟,别老把他当男孩看,当然作为男人的铜宝比作为男孩的铜宝更让银宝疏离,但是银宝绝对不会爱上男孩般的儿子,却有可能爱上男人般的他! 银宝深呼吸几口气,慢慢恢复镇定,也不应铜宝,扭回头,迅将铜宝扒光,抱起,有点重量,抱不动,好吧,勉强半扶起至池边,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塞进池里鸟。 “娘……唔……”连头也被摁压了下去。 “闭嘴!你真当我万银宝是吃素的?老娘吃过的荤菜比你吃过的米还多!”银宝趴在池边压低嗓子道。 真是给脸不要脸,以为她是无知少女,这鬼孩子,看来还是欠教训,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还真是长大鸟,那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哇!啧啧,也没给他吃啥,怎么就长这快呢? 铜宝被那一摁差点没背过气去,本就无力,一时竟起不来,加之温泉水已浸身,那浑身的血泡又起,浑身巨痛难耐哇,好狠的娘亲好狠的银宝哇。 扑腾了两下,银宝也觉出不对劲,连衣服都没脱就下了池,将他托起。 “娘……咳咳……” “嘘……” “疼……” “一会,坚持一会就不疼,乖……” “抱着我。” “……”这死孩子,说的是人话么? “滑下去了……” “……”得,还真滑下去了,抱紧。 “娘,你衣服没脱待会怎么办?” “……”是哦,没衣服换鸟,难道待会又要□着盖一张毯子? “娘,还疼……” 呃……一摊子乱麻哇。 总之,这厢母子俩是享尽了‘天伦之乐’哇,状况百出,儿子出招,娘亲见招拆招,一晃过了几天鸟。 而另一厢呢?好戏还在上演呐,一幕紧接着一幕,什么?真假银宝这出戏演的很成功?当真没出一点纰漏?若一不小心被现会不会天下大乱?嘿嘿,就差那么一点点鸟。 等着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状态不佳……沉迷某小说不能自拔以至于生活不能自理,几近饿死在家中……更。无。力。码。字。。。我有罪!</P></DIV> <TR> 54第五十四章 “娘,我想尿尿……” “不是刚解过吗?”银宝盘着头有些无奈,这几天他们俩可谓是斗智斗勇哇,比跟贪官污吏斗还耗脑力哇,那死小鬼用行动和限制级春光画面来向她这娘亲宣告他成人鸟,是个男人,还是个美男子咧! “我想吃肉。”得,毒血放了后,胃口也变好了。 “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娘请你上菡萏最好的酒楼吃香的喝辣的。” “哦,那我们今天吃什么?” “再坚持一天撒,乖。”银宝望了一眼旁边的干粮烙饼,自己都几嫌弃的样子。 “娘,咱们今天不吃干粮了。”铜宝毒血已经祛的差不多,加之这血池温汤养颜的功效,脸色也不复先前的苍白,红润了不少,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那吃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 “……” 见铜宝身体恢复后难得的好心情,银宝遂紧他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一会过后,银宝盯着荷叶包着的烙饼,肚子咕噜咕噜的叫。 两会过后,银宝怨念地望了她儿子一眼,巴着烙饼,意志开始动摇。 半个时辰过去了,银宝抱着烙饼仰面躺在毯子上…… 铜宝皆采取无视态度。 “来了。”终于在银宝忍无可忍欲爆之际,铜宝雀跃地站起了身子,只见那用花草遮掩的天然屏障处一阵窸窸窣窣…… 银宝忙坐了起来,倾耳细听:“谁?” “娘,别怕,是铁宝。” “你怎么把它叫来了,毕竟是小宠,做不得人,被现了可不好。”银宝蹙着眉头,有些不悦。 “娘,这些天你照顾我都亏了身子,我让铁宝找了些好吃的。”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黄色毛茸茸的小兽叼着一袋子吃食有些艰难地贼头贼脑地钻了进来。 铜宝一见,喜上眉梢,一把抱过长了些肉的小兽,拉下那袋子,抚了抚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以示鼓励,铁宝几享受它爹的爱抚哇,不过,更快的,它现了银宝也在场,忙跳下铜宝的怀抱就要朝银宝扑来,却还没跑几步呢,就被银宝一记暗器击中几可怜地昏了过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哇,想他万铁宝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才寻得了美味找着他们,结果还没领完赏呢就被它奶奶给击晕鸟。 “以大局为重,最后一天了,绝不能有半点闪失。”银宝确实有些不高兴,铜宝还是太过孩子气,他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为了他俩这几天能安全待在皇宫内而在提心吊胆的演戏?万一被现他们私闯皇宫又有多少人会为此牵连丧命? “娘,孩儿错了。”本还心疼小兽的铜宝见银宝生气了,忙低头认错,想想虽然对自己驯兽的本领很自信,但确实不够周到。 银宝见铜宝认错态度还行,贴在花丛树枝里观察了半晌,确定没出纰漏后才缓和了脸色,放柔声音道:“好了好了,下不为例,都带什么好吃的了?” …… 皇宫御书房内, “万当家自三日前被云朵姑娘强行带回去后至今未踏出房门一步。”一尖细不辨男女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 “嗯,没有其他异常吗?”案桌边一明黄色身影边批着奏折边问道。 “有。” “……”明黄色顿了顿,但依旧没有停笔,继续批阅。 “最近万家七十二塘口皆派了人从各城池回到菡萏总部。”屏风外的人微微直起了腰道。 “那孩子怎么样了?”屏风内的人倒不甚在意,抛出了一个问题。 “老奴正是要向陛下禀报此事,那孩子没见着,据说是一直与万当家待一块,万当家没出房门一步,那孩子自然也没能被任何外人看见过,一日三餐皆由云朵姑娘亲自伺候,只不过,那七十二塘口来菡萏之人,带了不少半大不小的孩子,老奴查过了,最小的五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各个都是筋骨奇特似有特长的娃娃,看来,万当家是要改变主意了。” “云朵吗?”终于,明黄色身影停下了笔,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向屏风处。 “嗯,就是五年前那舌战群雄的伶俐女子。”屏风外的人舒了口气,眉目微伸,腰又直起不少。 却,那明黄色身影并未见有多少喜悦,良久也没再作声,就当他觉得老腰快断了之时,屏风内的人终是搁笔起身走了出来,天不是很热,高福却觉得额上背上都渗出了汗。 “你派人再去万家打探虚实,那孩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还是探不出真假,来禀报。” “是。”高福腿儿一颤,差点没软下,弯了太久的腰,有些直不起了,果然是老了。 “等等,让楚相来见我。” “可是……楚相大人抱恙在府,似是不便的样子。” “六天了,还不能动吗?难道要朕亲自去探?哼!” “皇上息怒,听楚府下人回报,楚大人也不见得伤势有多重,可就是浑身无力,昏迷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短。” “哦?你让陈太医前去探探,给朕一个答复。” “老奴遵旨。” “退下吧。” “是。” 高福一走,那大秦最尊贵之人也挥退了众人,有些无力地躺靠在一旁的软榻上,闭眼沉思。 好看的眉毛微蹙着,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身子消瘦,宽大的皇袍穿在身上,略显大了,冠上珠帘垂着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面貌。 大秦皇帝秦弥自幼体弱多病,暗疾缠身,上位多年无子嗣,不要说那些个夜夜独守空床的妃嫔,就是他的贴身近侍也难亲近地见他真容一面。 所以天下男.色.榜万金宝一席、楚枫一席、雪名剑一席,却独独没有这风华绝代,姿容无双,举手投足间万种风情的小皇帝一席着实是可惜了,当然,这只不过是有幸看过秦弥之人的感想,若是哪天真将四人放在一块,不知能否分出个高下。 四人中除了楚枫比较能容易见到外,其余三人皆神秘的很,但传言毕竟是传言,没有亲眼见着,谁也不能确定谁就比谁更有魅力。 一个是大秦帝国的一国之君,龙颜难窥,玩的就是威严;一个是富可敌国的大秦富,贵人难寻,玩的就是行踪飘忽不定;一个是神秘雪族的新任族长,玩的就是隐居!而一向以廉洁奉公忧国忧民亲民形象出现的楚枫无疑得到的票数最多,暂列第一,草根阶层的偶像哇,万人景仰,但帝都纨绔们有幸见过万金宝的,不禁都要对这排名摇头鸟,万金宝啊万金宝,那就是个妖物,见过他一面还能捡回三魂七魄的可就是圣人了哇。 秦弥只手撑着额头,望着案几上的画像久久没能回神,那画中人是谁呢?让堂堂一国之君都着迷至此,啧啧,不知该多么有来头喽。 半个时辰过去,太监高福擦着汗躬身进了御书房谦卑道:“禀皇上,陈太医求见。” “嗯,宣。”秦弥将画像盖起,随着他的动作,冠上珠帘微动,隐隐约约露出那神秘龙颜,却终是看不真切。 “臣陈蕴聪叩见皇上。”一白眉须老太医一进屋作势就要下跪。 “陈太医免礼,这些虚礼以后就不要在朕面前做了。” “谢皇上。” “楚大人现下如何?” “回皇上,臣未能见到楚大人一面。” “什么?咳咳……”秦弥身子转的有点急引了咳症。 “皇上,臣到了宰相大人府邸,便亮明了身份前要为宰相大人查探身体,谁知却被人拦了下来,无论臣如何说都不得而见,说是楚大人刚吃了汤药,不宜吹风,让臣明日再探。” “明日?好大的胆子。”一旁奴婢忙端来参茶给皇上漱口。 “嗯,臣与宰相大人有数面之缘,楚老太爷病重之时,先帝爷也曾遣臣几探,遂对楚府的下人奴婢还算相熟,楚大人一生清廉,又极是重旧情,遂府内家丁不多,这回多加留意了番却现回话与守在宰相房外的家丁甚是面生。” “哦?”秦弥负手踱出屏风望着身前老者若有所思。 “高福。”忽地,他似是想起什么,转身望向一旁的高福。 “臣在。” “万家还是没有异动吗?”毒已过三日,即使能拖一时,也绝拖不过三日,那孩子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为何会没有动静?这不像银宝的做派。 “回禀皇上,万家耐不住了,这是近日到达帝都的小孩名单,其中不乏各地显赫家的公子小姐,但更多的却是孤儿,我看万家是真放弃了。” 秦弥接过名单,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名单没问题,就是因为这一切太过天衣无缝,所有的现象证据皆指向银宝经过努力还是救不了遂放弃了那孩子,可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一定是哪里有不对劲,总之事情绝不像表面的这么简单。 秦弥看完后负手立于桌前,沉默…… 皇帝都不出声,下众人更是不敢多言,气氛有些凝重。 良久,只听那上之人一声轻哼,众人皆提起口气将身子弯的更低。 “哼,摆驾宝和殿。” “是。” 宫女太监们忙在前头开路,万岁爷动怒鸟,风雨欲来哇。 宝和殿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宫内各宫娘娘们梦寐以求的圣地哇,为什么呢?因为殿里有传说中的血浴温泉,汤水赤红如血浆,却透着清香,是有养颜美容功效的圣池,可惜这宫里头享用过的人却屈指可数哇。 “皇上!” 宝和殿外的侍卫们见皇上亲临,皆吓的不轻,皇上如此匆匆赶来,难道出事了?出事就意味着他们失职,失职的后果…… 于是,随着秦弥的出现至路过之处,皆可见两旁跪倒一片侍卫。 “近日可有人入殿?”秦弥环顾四周,在殿前站定。 “启禀皇上,无一人入殿。”为一男子抬头道。 “阳将军辛苦了。”秦弥见阳霄似是极有把握没有异样的样子,稍稍放松。 这是什么状况?征远将军阳霄守殿?!秦弥这回是下血本了!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秦弥似是受不了夜晚的寒气,捂嘴轻咳了几声,身后奴婢忙为他披上外袍。 见宝和殿似乎并无异样,跟着皇帝前来的一众人等也松懈了下来。 “夜深露重,皇上还是回宫吧。”高福躬身上前劝道。 秦弥拢了拢外袍没有回应,又过了半晌,他才转身面对宝和殿大门道:“既然来了,就泡泡温汤解解乏吧。” “是,皇上。”高福得了指令,忙先行进殿安排,而其他人也得了准各归各位,各司其职起来。 皇宫血池规模宏大,周围树木环绕、枝叶茂密;百花丛中,温汤雾气袅袅,清香萦绕,秦弥选了一避风处,待更衣入池后便挥退了众人。 近几年来,秦弥的身体虽日有好转,但却更加不喜旁人靠近,甚至连沐浴更衣也不假他人之手,伴君如伴虎,太监公公们即使是担心不已也只能遂他的意。 而温汤池里可不止泡着这么一条‘真龙’,不远处的百花丛中那一对痴儿哇,还毫不自觉地在解最后一次毒呢。 “儿子,今日不用为娘陪你了吧?”银宝一边帮铜宝解扣子、腰带一边打着商量,不能怪她矫情哇,你说都泡了六天了,天天都是‘坦诚相对’,最后一天了还避什么避。 得,银宝这样还真不是矫情,原因之一是每次泡完虽通体舒畅,但却着实是耗尽体力哇,因为是要为儿子解毒的,通常泡汤,一炷香的时间差不多了,而他们一泡就是一两个时辰,对于身体无大碍的银宝来说一炷香过后的剩余时间简直就是活受罪,通常一泡完上岸就累的一动也不想动浑身虚脱了,更何况还要伺候儿子上药、穿衣、睡觉;其二,不知为何,银宝总觉得今日不对劲,心神不宁哇,左右眼皮都在跳,女人敏感的直觉告诉她似乎要生什么事情,所以谨慎为上,她也想平安度过这最后一天。 而咱宝贝蛋呢才不答应你呢,这可是最后一天和他娘共浴鸟,他哪里舍得放手?知道一出皇宫他娘肯定又换上一副严母面孔,他还一时想不到很好的计策将两人的关系进一步展,所以他倍加珍惜此次机会,一早就开始盘算了;再说他毒血已除的七七八八,不较先前几日那般疲惫无力,即使与银宝共浴也不过心痒眼馋,有心无力,而今日大大不同哇,毒基本除尽,下午头又吃了铁宝带进来的大餐,整个人从头到脚趾都充满力量撒,此情此景下怎肯放过银宝? 只见他帮着银宝解开自己的扣子默不作声,银宝见他不吱声也只当他闹别扭不予理会,自顾地将他扒干净后塞入池中,在岸边扶着他肩膀以免起血泡时身体难耐剧痛滑入池中。 直到将他整个浸入水中,铜宝还是没有吭声,只是双手搂着银宝的脖子不肯放,银宝一边欲挣脱一边注意四周的声响,刚才入池时似乎听到两个声音,但这处血池周围是灌木花丛,偶有鸟虫飞过也不奇怪就是,遂没有太放在心上。 “铜宝,放手,今日你自己泡。” “娘,孩儿怕。” “有啥好怕的?娘在岸边扶着你。” “孩儿不识水性,若待会血泡胀破疼痛异常,不能自控地滑入池中还得让娘下池救我,到那时娘又像前次一样湿了整身衣服那可怎么办?别忘了那套里衣还没干呢,明日我们就要出宫,娘难道光着身子出去?” 这么一说,银宝犹豫了,上回湿了整身,在清醒状态下与铜宝赤.身裹着毯子睡觉甚为尴尬,为了防止铜宝夜间胡来,她可是整夜未眠,今日是最后一日,对外不能有半点差池,对内还不是一样? 犹豫了一下,她咬咬牙还是妥协鸟,不过人还不算太白目,去换了那身未干的里衣下池,只不过薄薄一层轻纱缎聊胜于无,浸了水紧贴至那玲珑娇姿,呈现出若隐若现的姣好曲线,诱惑更添万分。 银宝扶着铜宝的肩膀缓缓下池,待完全适应了水温后才转身将儿子搂在怀里安抚,而铜宝自打银宝下池,那眼睛就再没离开过她,月光下的银宝好似镀了层银光,青丝散在肩旁,微风吹起丝丝缕缕缠上他的肩背,与他的纠缠,难舍难分,那被热气熏红的小脸蛋上泛着点点水珠,一滴一滴积聚,有的连成一线滚落,滑过鬓角、滑过尖下巴、滑过光滑无痕的脖颈、滑过勾魂锁骨,直至淹没在那神秘的深沟里…… “银宝……”铜宝悄悄转了个身将银宝推至岩壁上,收拢双手将她圈在怀里,在银宝不悦前,往她怀里一钻,轻呼一声:“疼……” 这声轻呼传来,那本欲伸出推阻的手就泄了气般无力的垂了下去,“乖,最后一次了,娘就在你身边。”望着那慢慢变薄、微微凸起将要变成血泡的表皮,银宝心软了,铜宝之所以屡次中毒,说到底皆是她害的,要不是被她选中,又何来此等漩涡泥潭将他搅进,拖着拖着直到下地狱为止,被指定为万家接班人,那便是地狱的第一层…… 现如今,她唯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真想休息一周,年过的好疲惫</P></DIV> <TR> 55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月色朦胧,耳边偶尔传来花丛里小虫的鸣叫,伴着汩汩的温泉水声,自是一番天籁。 银宝这人大伙也知道,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鬼,好像什么都懂,但却都只停留在皮毛。不过老天爷还是厚待她哇,不仅给了她一副好皮囊,还让她五识特灵敏,堪比灵兽(夸张,摊手)。 “娘……”这是最后一次去毒,铜宝身上的血泡已经较之先前几天少了许多,再是蚀骨之痛,在痛成了习惯后也没什么了,此刻他搂着银宝,咬着牙忍痛,痛到极致时,开口喊的还是银宝。 “嘘……”银宝今夜有点怪,心神不宁不说,整个人神经兮兮,警惕的不行。 铜宝嘟了嘟嘴,小脑袋搭银宝肩头轻轻的蹭来减轻身上的剧痛。 哪里不对劲?银宝倾耳细听,不对,今夜的声音不对劲,虫鸣鸟叫小动物啃食木植之声水声……水声?!水声不对!银宝轻推开铜宝,想要往泉水深处游去…… “娘……”铜宝搂着她腰不放,压低嗓子轻唤。 “乖,等等。”银宝这鬼哇不仅长的好,耳朵眼睛什么的都特灵,那也是金宝的功劳,为了让这半吊子闺女尽量自保,从小锻炼她过于常人的五识,这不,规模如此大的温汤池子,一点异动都逃不过银宝的耳朵。 银宝神情极为认真,铜宝也严肃起来,几乖地松开银宝,但还是挽着她手臂,银宝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她轻轻地游向假山拐角处,这个温泉实在太大,又是流动的活水,弯弯曲曲的河床伸向不知尽头的远方,两岸枝繁叶茂,偶尔可见横过半泉的粗枝耀武扬威地挡着滚沸的泉水,将空间遮蔽的更加严实。 皇上为了使皇宫处留下片自然,对宝和殿的血池温汤平日里都不打理的,任其自然生长,只是每隔一段派上些宫女太监检查有无毒蛇猛兽出入,防范于未然。 “娘……怎……么了?”铜宝望向游回岸边的银宝有些担忧,才说一句话又忍不住咬着唇,太疼了。 “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银宝摸了摸铜宝的头,这孩子咬的唇都惨白了,忙伸手掰开他的嘴:“松口,舌头都给你咬断了,疼?” 铜宝有些无力,身上的血泡已经开始破裂,这是最痛的时候,嘴被银宝托着,不能咬,头昏眼花,浑身都疼,忍不住糯糯的轻哼,往常这时候都是银宝与他贴唇转移注意力,可今晚银宝却是一直犹豫,铜宝已经习惯性地蹭了上去,银宝推拒不得,只好轻搂安抚:“铜宝,最后一晚,忍过就好了。” 但言语的安抚根本不能止疼,铜宝忍不住巴着银宝寻找那一片芳泽。银宝也有些心软,刚想妥协算了,可是假山那头又是一阵异动令她忙将铜宝的头压下至肩头,半倾着身子细听动静,而身前铜宝疼的意识有些迷糊,再也忍不住地张嘴咬住嘴下的软肉,银宝吃痛的轻哼一声,铜宝似乎潜意识里感到咬的是银宝,松了嘴,银宝怕他又要咬舌头,忙轻抚他后背鼓励他咬着自己肩膀,没法子,做娘的,有时候就是用来牺牲的。 周身的温泉水愈加滚烫,铜宝身上的血泡悉数破裂,热水与伤口相融,毒血混进池中,瞬间被热潮吞去……渐渐的,伤口迅愈合,望着柔软皱吧的表皮开始慢慢粘合,银宝松了口气,肩上小鬼的劲道也渐轻了,但同往常一样,铜宝在去毒后都会有片刻恍惚。 她轻搂着铜宝让他休息,自己也专心闭目留心着周遭动静。 没一会,铜宝渐渐苏醒,睁眼就看见银宝肩头被自己咬破的伤口,心底一阵心疼,忍不住伸舌舔吻,他这一举动引得银宝身子一颤,但终是没有阻止。 软软的小舌跟小猫似的轻轻舔着伤口,缓解了肩上的疼痛,周围温度很高,雾气朦胧,丝丝瘙痒从肩头传来,浑身舒坦,又是细听了会,没现异常,银宝渐渐放松,闭眼享受着温汤美浴,铜宝还要再泡一刻钟,待毒血彻底冲净就好了。 七天,总算平安无事的度过。 见银宝不排斥,铜宝也愈加大胆,他收紧搂住银宝细腰的手,将她轻轻推至竖在池里的光华岩石上,由肩部开始细细舔吻至脖颈,继续往上…… 最后一晚了,银宝心知这种感觉不妙,但还是没能忍住,*就是魔鬼哇,她有些震惊于自己竟对铜宝的粘腻亲吻有丝许欢喜,难道是习惯了?这孩子就像只小猫咪,挂在脖子上讨糖般,让人不忍心推拒,况且,被那温软的小舌吻着,那感觉还真是不赖,*呐。 瞧瞧,这是啥人哟,她心里还有没有刚理伦常了?这样顺从心身的纵.欲,啧啧,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妖孽一枚哇!佛祖都要闭眼流泪鸟,这对痴儿哇,可曾想过当*成瘾,戒难再戒,要怎么办? “银宝……”铜宝已经吻上了她的唇,轻唤她的名字,这几日多么美妙,如果是梦,希望永远不要梦醒,手收的越来越紧,腿也不安分的缠上轻蹭。 银宝觉得头晕目眩,一股股暖流通向四肢,明知不该沉沦在如此*中,却终是没有阻止…… “银宝……”铜宝嗓音已经不对劲,低沉嘶哑,手上的动作有些凌乱粗暴,身子难耐地贴紧银宝蹭着,银宝被舔吻的失了心,待被铜宝不知轻重的咬了口后才有些清醒,睁眼看见铜宝脸上艳丽的潮红,才知事情不妙。 见他实在是忍的难受,一双不因世事般无辜的眼睛求助地盯着她,氤氲水汽满眼,好不可怜,银宝心中一紧,闭眼,心中一横,伸出了手探下他的…… 毕竟年少,经不起激烈的挑逗,没一会,少年就闷哼着缴械投降鸟,完事后还不好意思地死搂着银宝不肯抬头,没脸见人?扯吧?! “好了好了,我的皮都泡皱了,快起来。”银宝拍了拍埋在自己怀里的少年,今天真是见鬼了,怎么就纵容他了呢?以后还不让他攀上天喽,银宝做了后才懊恼哇,真是,怎么说,活该! “嗯……”得,人还鸵鸟着不肯起身呢,低喃着摆着身子几娇气咧。 “喂,我要被你勒死了!”听见没?这事后,银宝都不敢用娘这字自居了,没脸啊,啧啧。 “我……我太累了。”得,还扭捏着呢。 “累了还不上岸?”银宝翻个白眼,真透不过气鸟。 “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银宝后又马上低下头,几娇羞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银宝纳闷,儿子懂事了?擦,那她这是做什么?儿子懂事了她沦陷了?真是悔啊,瞧她做的这破事! “哦……”银宝不知该如何回话,一个劲地在那后悔,心情瞬间复杂鸟,又悔又气又恼,玷污了咱纯洁小羔羊哇,真是龌龊哇,脸霎时滚烫,红似番茄。 可还没等她在这自怨自艾呢,她那要不得的儿子又开口鸟,一句话噎死个人。 “下次……下次铜宝一定能坚持一时辰以上!” “噗……” 敢情这孩子难为情的不是和银宝做出这等事,而是为自己‘秒杀’(夸张了夸张了)而羞愧! 正当两人你悔我悔,你羞我羞,一个没脸见人,一个只敢抬头望月的空当,血池那厢不平静鸟。 秦弥虽然身子弱,可人毕竟是坐在世上最危险最霸气位置上的人,没几把刷子敢一统山河,千秋万代?不能吧,他掀开盖在脸上的湿巾,睁眼环顾了四周,白茫茫一片,因为寂静,耳边的虫鸣声倒是显得清晰,这池子大,又是树木丛生,若是哪里藏着个人,都很难现。但千不该万不该搞出大动静哇,望着那滚沸的泉水漾起的微微水波,其实真是微微的,到底有多微微呢,好吧,一般人现不了,即使没有心机的武林侠士也不一定能现,但谁叫他是皇上呢? 自古帝王皆多疑,习惯了揣度臣子们的心思,最擅长的就是读心! 这等明察秋毫加上多疑的性子,那水波微微就不是微微鸟。 这不,虽说池内雾气朦胧,看不见两米外的景象,但秦弥却是轻蹙起了眉头,他没有惊动下人,毕竟自己是万尊之躯,岂容得一般人窥去,再说这身子…… 他顺着水波漾出的反方向轻轻游去,游的越远那荡起的波纹就越明显,他的眉头也随之拧的更紧。 待拨开丛丛枝蔓,穿过飘在沸水上方浮着的奇异花丛,水波更急的荡漾起来,虫鸣鸟叫间竟透着股低喃,似人声又似魔音,他本该在这时停止上前,返回叫人的,但神差鬼使,他继续往前游着,似乎有什么预感,他觉得一腔怒火燃烧,心中似是什么东西被掏空般,随着波纹激荡,声音渐渐清晰,已经怒不可揭。 假山那边的场景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不然,他定让这天下陪葬! 可是,若事事都能如所预料,顺他的意展,那要老天爷作甚,他一朝天子定夺天上天下事,佛祖神仙下架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好吧,恢复更新,其实俺还没休息够,快上班了,这样快乐的时光就要结束鸟,晚上喜宴,我要对我的钱包说一句话:钱包!钱包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瘦了?钱包,钱包,你醒醒啊,钱包……</P></DIV> <TR> 56第五十六章 夜色正浓,乌云遮月,茂密的树丛里依依呀呀的传出风声,虫鸣鸟叫更甚,像是在提示着危险的降临…… 刚才还搂着铜宝望月的银宝手臂都在颤抖,她悄悄俯贴在铜宝耳边轻声道:“我数一二三,你立即上岸,抱着铁宝走,将它弄醒让它领你出宫。” “娘……”铜宝背对着温泉水,埋于银宝怀里的身子不安的动了一下,想要抬头询问,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银宝收紧手臂,运功于掌心,准备在最好的时机将铜宝托上岸去:“别出声别管我别回头,你必须活着出去,娘是否能保住小命就靠你了,找云朵找楚相。” 银宝知道,这个时候若自己要全身而退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只留铜宝一人在宫内,铜宝必死;若是铜宝能活着出去,那两个人都有生的希望。 铜宝听见银宝声音里的焦灼,知道出事了,可让银宝冒生命危险掩护他,让他如何受的起?但情况紧急,由不得他儿女情长,他相信银宝的决定绝对是上上选,若他连命都保不住如何能守护银宝一生! 时间短的根本容不得铜宝细想,就听银宝在耳边近乎无声地轻念“一、二……三。”只来得及感觉臀上一股力量上涌,铜宝就被托出水面上岸。银宝说了:不能出声不能回头不要管她,这世上他最相信的就是她,只要她说的那他就照做,硬是压下心里的担心和不舍,不停默念着:活着出去,银宝才有救! 铜宝一上岸,强忍住刚解完毒身子的疲惫,在岸上作势一滚,拾起一件外袍抱上还在昏迷的铁宝迅隐身于身后丛林。 就在同时,银宝将内力集中于一掌朝池面狠狠拍下,霎时间,在铜宝身后升起一幕水帘,为他的撤离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银宝银宝……”铜宝觉得鼻子有些酸,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才能狠的下心不回头不管她,铁宝被弄醒,这小兽俨然已通了人性,转醒后,眼珠子咕噜一转迅跳下铜宝怀抱领着铜宝往它的秘密通道跑去。 铁宝的秘密通道果然惊险神秘,但总算是将身后的嘈杂声抛下,他怎么会不知道拍起那道水帘的后果,这可是皇宫内院哇,况且今晚银宝的不对劲都说明殿内与往日的不同,定是有什么重要人物来了。这大的动静立即引来高度戒备的大批侍卫,一声“有刺客”,整个宝和殿就沸腾了。 铜宝这孩子在大难临头有着乎年纪的镇定,就像当初遇见银宝时一样,他能演足整套戏码只为引来银宝,忍常人之所不能忍的性子是吸引银宝最终下决心选他的原因。 这会子他抱着铁宝猫在池边密林深处,望着周身亮起的火把,他反倒不害怕了,他一心想着银宝,审时度势,现在出去送死倒不如出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菡萏万银宝不会这么容易让自己有事的,一咬牙返身钻进……好吧,‘虎洞’出了殿外。 “给我搜!烧了这片林子也要把他找出来!”身后谁在吼叫着,但已经不重要了,决定走了就不能回头,必须逃出去,找云朵找楚相! 铜宝忍着荆棘和恶臭,穿过重重障碍,小心避过迅朝宝和殿靠拢来的大内侍卫,怎么办?所有路都被堵死了,往哪里逃?铜宝抱着铁宝有些走投无路,自己这身狼狈定逃不出皇宫,忽地瞥见一众赶来的宫女太监,在宫女和太监上迅做了选择,悄悄地放下铜宝,跟在他们身后…… * “皇上有令,没有令牌,谁也不许出宫。”南宫门处一大内侍卫手握钢刀铁面无私。 铜宝身穿宫女装隐在出宫置办膳食材料的队伍里,三天了,没法子,太监服宫女装轮了几番还是出不去,那夜过后,宝和殿的一切消息都被封锁,只知皇宫内防守忽地增强,看来皇上不找着他不罢休了。 他未满十四岁,身材纤瘦,本想假扮那些个大内侍卫,没法子,衣服实在穿不上,为此铜宝想要长大的决心更甚,三天里他在各宫翻转。身子恢复后,内力似乎也增进了不少,在偌大的皇宫里躲个三天还是没有问题的,他还想打听银宝的下落,却是再无半点她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现下只有先出宫,才能做打算。 “我们有令牌。”为的嬷嬷显然见过大风大浪,不慌不忙地掏出令牌,守卫的侍卫接过细看了会抬头清点了人数,一个不多,一挥手:“放行!” 但两行严肃的大内高手们却依旧站在两旁盯着这一行出宫的宫女太监们。 铜宝很镇定,现在已经临近宫门,即使被现,拼死一搏,只要出宫,皇帝没有证据证明他私闯皇宫就没有名目抓他!他的身份是万家少主,皇家还没有足够的筹码与万家斗。这七日解毒也没闲着,银宝将万家在商场上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都与他理了一遍,并交予他万家的联络暗号,竟连万家家主象征的貔貅扳指也交给了他,暗示他一朝天子一朝臣,貌似是要放权于他让他大干一场,似乎像是在临终托付般!等等,临终?!难道银宝抱着将死的准备来救他?! 铜宝猛的惊醒,忽地抬头,这一动作在埋唯唯诺诺出宫的队伍里甚是扎眼。 “慢着,那边那个,对,就是你,过来。” 铜宝迅低下头:银宝,银宝这傻瓜!不能乱,现在绝不能乱,先出宫,出去才能想法子,可是显然这里的异常引起了侍卫们的注意,被那侍卫长一吼,即使镇定如那资深嬷嬷也俱是一抖。 那铁面侍卫长见惊慌失措的众人还是没有动静,径自踱步上前,铜宝很镇定,他卑微地躬着腰,没有出声。 侍卫长绕着他们走了一圈后在铜宝跟前站定:“抬起头来。” 铜宝袖下的手握成拳再松开,踌躇半晌,还是将头抬起。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停下吗?”侍卫长眯着眼睛盯着他出口道。 铜宝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你太镇定了,别人都慌慌张张,唯独你,镇定的不正常!” 侍卫长有些得意地等着铜宝出声露出破绽,十三四岁的少年扮成女人果然掩人耳目,但终归涉世未深。 “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出口竟是女声。 “嗯?”侍卫长也是一惊,仔细打量了铜宝一番,还是不死心,伸手就要探下他的□,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身后响起了一女声。 众人皆齐齐回…… “什么事?”一雍荣华贵的华服美女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柳眉细眼,翘鼻小嘴,好一张江南佳人之脸,她梳着成年女子的髻,凑近了一看,虽强装成熟,但那难掩的稚气却透露她不过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少女。 那趾高气昂的侍卫们一见来人,纷纷跪下,连带着要出宫的众人皆悉数跪地行礼,铜宝也忙跟着众人跪下,银宝说过身为万家儿女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但现在形势不同,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臣叩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秉娘娘,这宫女可能是皇上要缉拿的要犯,臣这是在例行公事。” “嗯。”女子缓步轻移至铜宝跟前:“抬起头来。” 铜宝依言抬头,一张倾城绝世之脸在阳光下有如天神降临,此刻他穿着女装却一点也不会不和谐,那张雌雄莫辩的脸不卑不亢,好吧,光看这张脸确实偏男性化一点,华清承认十五年来她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心漏跳一拍般窒息的紧张感,神差鬼使的,她竟对他出口相救: “咦?小翘儿?我想吃云记的甜薯糕,御膳房那些个老古董怎么也做不出那味,让你托御膳房的宫女们带,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跪什么跪,再淘气,我也保不住你,快起来跟我回宫领罚。” 一行众人甚是诧异,那领头的嬷嬷若有所思,而铜宝也听出了这女子的善意,忙配合地哈腰起身:“奴婢该死,奴婢不放心那些个粗使丫头,娘娘最喜欢吃的甜薯糕要云记的特殊配方,御膳房当然做不出,且还要七分蜜三分糖,奴婢千叮咛万嘱咐,每回她们都搞错,奴婢……奴婢于是就私下……” 华清见此人如此上道,顿时觉得好玩,也配合着演戏道:“嗯,念你对我一片忠心,先记下这一罚,我现下不想吃甜薯糕,你陪我去御花园逛逛,待会儿皇上要在御花园里陪我赏花呢。” “谢娘娘,娘娘万福。”铜宝做了个少女揖应道。 但侍卫们能由着她将人带走?不能吧,皇上说了,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漏放过一个,若‘她’真是要犯,放走他,他们也不要想活命。 “娘娘请慢。”侍卫长不顾有没免礼,直接起身追上,拦道。 “放肆!谁让你起来的。”华清美目怒睁,还真有那么一番气势。 “臣该死。”侍卫长忙跪下,却依旧挡在他二人面前。 “哼,你不是说‘可能’是要犯吗?但我看了,她不是什么要犯,是我宫里的小翘儿,再说,昨儿个皇上才在我宫里就寝呢,他和我说了要犯是男的,你睁大眼睛瞧瞧,我家翘儿可是个女娃娃!你刚才欲对我的人做出那等大不敬的事,若毁了她清誉,我足可以定你死罪!” 最近宫里头,盛传华贵妃受宠一事,得罪了她可不得了,侍卫长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先妥协退让。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要雄起,尾巴也要!码了半个月的新坑,夭折了,全删,嗷嗷,痛心,你们喜欢看现言么?我要码现言姐弟恋</P></DIV> <TR> 57第五十七章 “喂,你站住!”华清觉得自己要气爆了,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好不好,这小子不仅不报恩还一脱离危险就要走。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忤逆她,就连入宫以来,皇上忌惮父亲权势,对她也算是恩宠有加,这讨人厌的小鬼,太过分了,见铜宝执意要走,忍不住出口吼道:“大胆!放肆!你给我站住!” 华清是一年前才被秦弥选进宫的,却在今年年初被封为华贵妃,传言皇上这半年来唯一宠幸过的嫔妃就只有她,一时之间一人得势,鸡犬升天哇,整个廖家都风光无限鸟。 廖家是什么来头?前头已经说了,万家在大秦有六座城池搞不定,现如今已经控制了两座半,还剩下六安、元庆、洛奎三座城池,而这华贵妃的父亲就是洛奎富廖云龙,不就是一城富吗?有什么好忌惮的?啧,可别小看了他去,他不仅是洛奎富,还控制着六安和元庆,这么说吧,在万家未掌控的不确定因素里最大的敌人就是这廖云龙,虽说势力范围只有三城,但却是大秦最大的兵器制造商,华清入宫后,廖家就直接升级为皇商鸟,凭着这人腰杆子也直啊,不仅朝廷就连武林正宗都忌惮他三分。 铜宝被拦了下来,遂停下脚步望了她一眼:“我离开,你才安全。” 本欲大雷霆的少女听他这么一说,心顿时软了几分,语气也没有先前的蛮横:“那……那人家……本宫还没允许你离开!” “娘娘的救命之恩,柳苏没齿难忘,但现下实在是不宜久留娘娘宫中,不出晌午,他们定会搜到这边来,到时定会连累娘娘。”铜宝作揖还是一副想走的样子,言辞切切。 “哼,他们敢!你……你叫柳苏?”少女已经红霞满布,这男子年纪轻轻如此为人着想,才不像那个他,每回来她寝宫都是背对着她批阅奏折,连话都甚少对她说。若让外人知道她连他的面貌都记不清,是不是个笑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华贵妃竟连皇上的面容都没看清过,深宫怨妇哇。 “娘娘,在下再不走就真的连累您了。”铜宝面露难色地望了望天色忧心道。 “没事,我有办法助你出宫,但我有一个条件,呐,你先随我来。”华清显然为铜宝的说辞感染,毕竟孩子心性,占着皇上近日疼宠,胆子也大了,一小小刺客她还是救的了的。 “这……” “呐,你快跟我过来。”华清入宫目的明显,得圣宠,享圣恩,永保廖家一世平安,当然,廖家也要有足够的手段和能耐才能将她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推到贵妃的位置。廖家自有一套生存之道,毕竟廖老爷子也就这一个独女,怎能委屈了去,每日里的吃用都是精好,华清虽嫁入皇宫,但一些习惯性的吃食是每日都要备妥,御膳房没有,廖老爷子就每隔几日遣人来送,这都是皇上默许的。 铜宝心中一喜,忙快步跟上,现下皇宫不分昼夜都在搜他,大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架势,不出宫就是等死,这个华贵妃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跟着华清回到了她的寝宫,他们一回来,宫里头的奴婢们就急忙迎了出来。 “娘娘,您怎么才回来?” “翘儿,快找身廖家家服给他穿,你给他易容成沐嬷嬷的样子,动作要快。” “娘娘,皇上他……” “对了,你今日为了我的甜薯糕混进出宫队伍,被我揪了回来,到时若是侍卫长说不是你,你一定要否认!” “娘娘,唉,皇上他已经在来这的路上了,您快准备接驾呀。” “什么?” “嗯!”那叫翘儿的奴婢忙点头应道。 华清一下懵了,这么快?这柳苏到底是谁?原以为不过是个普通刺客,但皇上如此上心,看来来头不小,事到如今真是引火上身,早知道就少管闲事了,现在真是骑虎难下,连累了爹爹那就…… 正在她俩不知所措之时,铜宝倒是镇定的一步上前:“娘娘,现在这情况显然是皇上已经得了消息,刚才一路不知有没被跟踪,不如这样……” …… * “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圣上。”已经整装相迎的贵妃娘娘荣光焕哇。 秦弥经过她身旁后轻应一声,算是免礼,径直进了寝宫内。 一旁翘儿赶忙扶起华清跟上,一进屋子,就见那明黄色坐于上,头上珠帘微晃。 “朕听说你想吃甜薯糕?” “回皇上,臣妾每隔几日就想吃的,您不记得了?” “朕不是命御膳房给你做了吗?” “皇上,那口味一点也不像,臣妾已经好长时间没吃上了,馋的慌。”华清见势腻了上去,白日里,皇上是不会当众推开她的,但那刻意的疏远还是深深伤了她的心。 想她二八年华,不敢说艳冠天下,那也是名动大秦的美女。从小就是父亲掌上明珠,本不用自己亲自进宫的,但为了逞一时意气,有什么比入宫为妃更光宗耀祖的?再说皇上在她入宫时曾亲口许诺过她爹爹许她三个特例的,让她生在宫中犹如在家一般,哪知……确实如此,但这样沉闷的宫廷生活又怎能比自由自在的大小姐滋润? “嗯?你不知道宫女私自出宫是死罪吗?哪个是翘儿?”秦弥往边上靠了靠,一脸阴沉。 “皇上,不关翘儿的事,她也是见臣妾对甜薯糕想的紧才想出那法子,臣妾已经罚过她了。” “哼!”秦弥一手甩开倾身上前的华清,语气已经很不悦。 一旁翘儿听后早已抖着身子跪下,磕头认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秦弥见一小宫女跪在下,脸色稍缓和,他起身走近:“抬起头来。” 翘儿已经被吓的不清,满脸泪痕的抬起了头:“皇上饶命啊。” “连峰,过来看看,是不是她?” 只见刚才在南宫门拦着铜宝的侍卫长几大步上前认人鸟,待他瞄了一眼翘儿后回身道:“秉皇上,刚才娘娘唤的宫女不是她!” “你看仔细了!”秦弥周身已经腾起一股怒气。 “臣……”连峰微抬头瞄了一眼华清后笃定地抬头应道:“臣看清了。” “哼!华妃,你怎么解释?”秦弥转身望向华清道。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死磕鸟,华清一咬牙:“皇上,臣妾只有这么一个跟进宫的贴身丫鬟,难道还会认错吗?难道皇上宁愿相信那些个下人也不愿意相信臣妾吗?”华清本就娇惯,最拿手的就是趾高气昂,气势上压倒对方。 秦弥见她死不承认也没办法,现下还不能得罪廖家,即使找来当时同行出宫的宫女太监,只要华清不承认,还真拿她没办法。 “好了好了,朕也是来确认一下而已,近日有一要犯逃匿,此人危险异常,为确保华妃安全,朕决定搜宫。”秦弥已经将怒气压下,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放柔声音道,哼,小小宫殿,亮他也插翅难飞! “皇上,不可以!”华清着急的冲上前,几像咧,跟真的似的,那演技深得铜宝真传哇。 “华妃难道有难言之隐?”秦弥甩袍坐下,无动于衷,依旧挥了挥手,侍卫们得令悉数入殿搜寻。 “皇上……”华清满脸悲戚:“皇上就如此不信任臣妾吗?” 秦弥缓缓抬起头,珠帘下的表情谁也看不清,一如他捉摸不定的脾气,良久, “朕也是为了你好,将殿内所有人都叫出来,清点人数,与报上的名牌指对。” 一炷香过后。 “秉皇上,没有异常,不过……”侍卫长上前道。 “……”秦弥没有动作,依旧斜侧着身子倚在软榻上。 “宫里多了几名廖家随从,不在名册内,不知会不会有问题。” “哦?”秦弥瞟了一眼华清,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眯了眯眼,“都带上来。” “是!”侍卫长得令下去带人。 “皇上,你许过臣妾的,许我廖家之人能入宫给我带民间小点的,您如今要反悔吗?”华清顾不得那么多,上前跪道。 “朕没有反悔,朕不过是为你安全考虑。” “若臣妾说这宫里没有异常呢?你信不信我?” “……”秦弥没有应答,但却没有阻止侍卫们带人。 华清握掌成拳: “好,我懂了,但若查出来,我廖家人没有异常,皇上准臣妾出宫一日如何?”华清忽地坚定道。 秦弥微微直起身子,望向被带上来的几名廖家家丁仆役,盯着其间一老妇,良久道: “若你廖家真没事,那我就准你出宫一日,但若被朕现你私藏叛党……就休怪朕不念旧情了!”秦弥接过身边丫鬟递过的参茶,轻呷一口,一字一句道。 华清身子猛的一震,袖下的手有些抖,心跳的极快,毕竟年少,一时也不敢再应话,有些紧张的站在一旁等待结果。 检查至最后,皇上还是将目标锁定在沐嬷嬷身上,华清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秦弥站起身子,慢步踱至她跟前,也不急着验证,似是若有所思般斟酌着什么,他缓步绕着她走了一圈,还是没有说话,当华清稍稍放下戒心后,他却一转身朝身后侍卫道:“验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我果然很乖。</P></DIV> <TR> 58第五十八章 当贵妃娘娘的马车驶过南宫门时,车内之人皆松了口气。 铜宝放下手中的利器,倚靠在马车壁上,心情颇为复杂。 “你忘恩负义!”华清悔的肠子都青了,这小子可恶、可耻、可恨!竟然挟持她! “……”铜宝没有理她,轻轻掀开车帘看了看车外的景象,这就是菡萏城吗?银宝到底怎么样了?这种一切不在掌握中的感觉真是糟糕,他此刻心乱如麻,根本无暇顾及一旁吵吵嚷嚷的女人。 “解药可以给我了!”华清愤怒地直起身子拉过铜宝的手臂。 “没有!”铜宝吝啬的连头都不愿转回。 “你……你这混蛋!”华清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等委屈,就连皇上也没有这样对待过她,她怎么会觉得他那桀骜不驯的样子可人?嗷,她真是瞎了眼。 铜宝被身后女人嘤嘤哭泣的声音搞烦了:“你根本就没中毒,哪里来解药?” “什么?”华清擦了擦眼睛止住了哭声。 “嗯。”铜宝望向窗外,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华清扑上前去揪着铜宝的领子,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 在秦弥到华贵妃宫中之前,廖华清意识到事态严重想要反悔,她不能为了救个素不相识的男孩搭上整个廖家。哪想被留了一手的铜宝硬是塞了颗药丸子,铜宝是皇上力搜了三天三夜的要犯,给吃的东西肯定不是好物,华清别无办法,只好照着铜宝的计划行事。 将铜宝易容成华清贴身丫鬟小翘儿的模样,也就是皇上一喝就跪下求饶的小丫头,而小翘儿则易容成沐嬷嬷的模样被检查,沐嬷嬷其实今日根本就没跟进宫中,不过每回报的名牌都有她,这回没删了就是。 毕竟没有十足的把握,皇宫侍卫们隔着裤子检查了下下.体,没现异常,再说这宫殿也确实翻了几遍,没有要找的人,再想想也是,身为万家少主怎么会那么傻地跟着刚救了他的华贵妃回寝宫?那不是等着被抓吗?这事也就这么过了。但华清因为有药物要挟不得以只好让秦弥履行承诺出宫一天,也就带出了易容成翘儿的铜宝。 出了宫,铜宝立即换下女装,虽穿着小厮的衣服,但还是仪表堂堂,难掩风华。 华清那丫头在宫中身边都是宫女太监,皇上对她又不冷不热的,哪里近距离见过这等绝色,那小心肝啊跳的欢快,边扭着人衣袖边撒泼的非要人给根本不存在的解药。 铜宝被缠的烦了,更加想念那音讯全无的娘亲,银宝在哪?这段真是腻歪坏了,才分开三日,就受不了了哇,几揪心咧。 出宫后,铜宝没有忘记要找云朵找楚相,银宝生死未卜哇,必须回到万家。 可身后一跟屁虫老甩不掉,烦,真烦。 “喂,你去哪?”华清也出过几次宫,但都是宫女侍卫们护着,根本没有好好逛过菡萏城。她生在江南养在江南,以前又是大家闺秀,当然也有学过小人书上易容出门瞎逛顺便摘几朵桃花的经历,所以贴身丫鬟翘儿才被她一眼相中,可现实毕竟不是小人书,哪有每个离家的大小姐都能遇到自己的小侠客的?于是青春期的遗憾就这么滴带进了宫里。 哪知竟在深宫里头遇到小时候做梦也想梦到的事,得嘞:少侠,你好哇! 此时的华清是既兴奋又别扭,虽然铜宝对她一脸厌烦,但反倒更刺激她的兴趣,黏人功夫一流哇,甩了几次没甩成。 菡萏万家三年前被银宝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连带着菡萏最繁华的街道也没了,现在的万家虽没往日的气派,但为了迎接主子回帝都也是极尽万家财力重建的,那要不得的黄金白银铺垫的嚣张哇,啧啧,也只有万家才敢这显山露水地显摆于世鸟。 铜宝本想正大光明的回万家,毕竟手里有银宝给的当家信物,况且自己已经出了皇宫,再无人可明目张胆的将他定罪伤他了。但自回菡萏以来,铜宝就一直处于毒深昏迷状态,对菡萏也还不熟悉,银宝带他入宫解毒七日,又因为最后一日被现行踪逃亡躲了三天,将近十天两人皆毫无音信传出,也不知这宫外到底乱成啥样了! 他没有在华清面前暴露身份,这女人也不知用什么法子,每回都能现他行踪,既然甩不掉,那也只好等她自动消失了。 铜宝在菡萏城里逛了一天,差不多将城里的大街小巷摸了个底,他也沿袭了银宝的习惯,当然这回是银宝为他准备的,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会缺金少银花。 银宝那鬼喜欢往身上藏钱,髻里藏金叶子,里衣外袍缝个小布袋装上几两碎金碎银,反正就是一副走到哪都不委屈自己的架势,这不,铜宝裹了件外袍出来随便一搜那也是个小富仔的量,还是银宝亲娘想的周到哇,咱铜宝大少爷逃亡出来还能有本钱大手大脚地花啊。 他瞥了一眼身后女子一眼,一闪身又进了家豪华酒楼。 华清这丫头出宫不带银两哇,又独自撇开侍卫宫女跟着铜宝混,使了浑身解数都引不起他兴趣。铜宝越不待见她,她就越好奇了,越稀罕的不得了,典型的大小姐犯贱综合症哇,你不理我我越要跟着你,可人铜宝涉世未深,根本不买账撒。 这不,一天下来,铜宝倒是不委屈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泡了个澡换了身新衣衫,可身后的大小姐却饿着肚子一身臭汗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没人疼没人爱哇。铜宝年纪小啊,根本不晓得心疼人,在他眼里女人只有银宝值得疼,其他的都是别人的媳妇别人的娘疼了也白疼,况且这华清还是抓了银宝的狗皇帝的媳妇,这会银宝被他害的不知生死,他欺负华清倒是有点能赚点就是一点的心思。 得,这么想着,人直接找了个靠街的位子叫了店里最贵最好的酒菜,悠哉地吃喝起来。 不急着回万家,先听听市井八卦,像银宝那样的人物回菡萏那是肯定得引起轰动的,还不让吃饱没事做的老百姓们找着了话题聊个够? 廖华清此时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大小姐贵妃娘娘的矜持让她舍不下面子向铜宝讨吃的,这会实在饿的不行一屁股坐在铜宝对面眼泪巴巴地装可怜鸟,她就不信自己这么个梨花带雨美若天仙的女子坐他对面,他会不怜惜! 结果咧,咱铜宝大少爷还就是不领这情了,照样自个吃喝的开心。 “喂,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这人有没良心啊?你娘怎么教你的啊?”华清终于怒了,一拍桌子开始耍脾气鸟。 铜宝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清酒,又夹了口菜,抿嘴吃的几斯文,自那次‘青竹事件’后,银宝不让他再喝烈酒,他也很自觉,点了是没啥味的清酒,喝着酒想着银宝,想着想着心里又难过了,这会华清又在嚷嚷,他很是烦躁: “我娘说只要我过的好,其他人都不用理会。” “什么?你娘真没家教!看你这样,你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华清盯着满桌的美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娘就是再不好,也比你这丑八怪强!”一听有人骂银宝,铜宝孩子气地回嘴道。 “柳苏!你说谁是丑八怪!”华清也不高兴了,本就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会又被骂丑,你让一个以美为生命的贵妃娘娘怎么受得了哦。 “哼,本来还想赏你个馒头的,看你这泼妇样,有这力气吼,估计也不饿,正好替我省钱。” “柳苏你个王八蛋!”华清端起一盘菜就要朝他砸来,铜宝自是闪过。 “你是泼妇。” “你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小孩家家就是小孩家家。 “总比你狼心狗肺的好!” “我怎么狼心狗肺了?” “不守妇道暴力女丑八怪。” “我……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要不是看你救我的份上,我早把你……诶,好了好了,那你救完我了,现在该回去了,别连累我。” “我怎么连累你了,你自己答应我应我一个要求我才救你的。” “那你的要求不是给你解药吗?” “你给了吗?” “喏,这餐饭菜就是解药,你吃了咱谁也不欠谁!”铜宝也火了,也现在大庭广众下闹脾气不好,他环视了下四周,在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后,忽地定住般不再说话。 这边两人闹的不可开交,那厢有心人却盯上了。 * “柳苏?!”一华服少年摇着把玉扇刚要踏进一旁的雅间却听到不远处打闹的两人的对话停住了脚步。 “少主,怎么了?”一丫鬟模样的女子顺着少年眼神望了过去。 “嗯?没事。” “……”女子狐疑地瞟了一眼远处还在扔盘子的两人又瞄了一眼她的主子,不明状况。 “呵,这下有意思了。”少年说完,推开门进了雅间再也没转回身。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嗷嗷,我华丽丽的病倒了,鼻水横流,头昏眼花,头裂开般疼哇,还失眠……撒花花吧</P></DIV> <TR> 59第五十九章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夜风起,微凉意,银宝独自一人坐于血池边,滚热的雾气也温暖不了她此刻心里的寒意。 是他吗?不是,怎么可能是?不应该是!不可能是! 轻拂泪,多久没哭了? 咳,这世上之人但凡见了美丽而又合自己胃口的东西多半想要据为己有,深深藏起,小心护着,唯恐磕了、碰了、糟蹋了,咱家银宝虽说是败絮其中,但其外表那可是真金白玉哇,怎么说呢,一个字吧:绝! 不要觉得她讨厌,咋谁谁见了她都欢喜都掩不住私心呢?收起您的妒忌心吧,人就是有这命!咱也得检讨检讨这是为啥呢?祖上风水不好呗,赶紧地回去修坟移墓吧,这辈子不行咱修下辈子还不成吗? 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样样不通,武功内力皆半吊子,最擅长的就是泼皮耍赖贪生怕死,吃喝玩赌聚众斗殴,哪个没她?情场上嚣张,商场上狠厉,名声还不好,瞧瞧,现下的菡萏城将她传成啥样了? 觊觎爹爹心不死,养个儿子被窝藏哇! 可就是有这么一个女子,你说不上她哪里好,她就是能不说一句话不抬一只眼,就静静地坐在那,雾气腾起遮着她大半张脸,朦朦胧胧迷迷幻幻……您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您还不能按照常理来推她在想些什么?就那么滴轻蹙眉,泪点点,声声叹,就能将那些个三条腿的物种们迷得七荤八素哇,连两条腿的都死心塌地。 万银宝啊万银宝妖孽一生,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她泼皮耍赖贪生怕死还不是希望活的久点爱他久点念他久点?她吃喝玩赌聚众斗殴那还不是这该死的刚理伦常?有些人,她追了小半辈子,追不上求不得,如此失意你让她如何正正经经做人规规矩矩做个女人?这辈子就这个念想了,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她顾不得天下人耻笑,管不得旁人误解。我是怎么样的我就是怎么样的我,谁也别想改变我,瞧瞧,几嚣张几跋扈咧! 可是累哇,十八年了,苦苦撑着的只有自己,那个人却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阳霄站在池的一端,没有走近,不是不能,是不敢,怕近了,一切怕如同镜花水月,波澜散尽皆虚无哇。 银宝擦了擦眼角,又是一声长叹,起身仰头喝下一大口烈酒,酒沿着嘴角溢出,滑落,一滴一滴至一串一串,‘啪’的一声,酒壶被甩了出去,撞上一旁的岩石,顿时碎了满地。 “阳霄,我以为酒要一口一口的喝,泪要一滴一滴的流,酒喝完了,泪流干了,他就会回来!可三年来我三番两次喝亏了身子他还是没回来,我不敢流一滴泪,怕酒喝过了,泪流干了他还是没回来,那我该怎么办?”她踉踉跄跄,身形不稳,但还是勉强望对了方向。 “银宝……”阳霄梦里唤了多少遍的名字此番在喉间却是怎么也出不来了。 “我很乖啊,我不是个没用之人,我撑起了万家!可是……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用懂事都不用长大,若我一直都没用他是不是就舍不得离开我了啊?他怎么放心让如此没用的我独自活下去?”银宝一步一步朝他的方向挪去,步子晃着。 “……” “可即使没用如我他还是抛下了,那一刻,你……你……”打了个酒嗝:“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我告诉你,就一个字!”泪,静静的流……无声的悲哀。 “银宝……”阳霄动不了啊,他不知该怎么去接她的话啊,他们的银宝苦啊。 “怕!我菡萏万银宝怕啊!”得,嚎上了,鼻涕眼泪横流哇,花容月貌被哭成无盐女鸟,上一秒还走气质路线,下一秒形象什么的就全不要鸟,什么功名利禄,什么万贯家财,抛了抛了,不过空花一场罢了。 “我……我竟然……”得,哽咽的都说不出整话了,“我竟然好怕死!我怕死了他又活过来见不到我怎么办?我……我怕死了再没有人记住他怎么办?我……我……”终于是走到跟前了,“我怕我死了再没有一个人如我这般爱他怎么办?” “银宝……”阳霄轻轻揽过她的肩:“银宝,咱们不哭。” “阳霄,你告诉我他还活着,是吗?他没死对不对?”银宝有了倚靠,那泪啊那痛啊那伤啊就忍不住鸟,全争着往外涌啊。 “银宝,你要朝前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万家离不开你。”阳霄轻拍她的肩背轻哄。 “呜……还给他都还给他,我不要了,我不要做家主,我不要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好累啊……”边哭还边捶着人胸,人阳霄谁啊?大秦真真的铁血汉子啊!领着手下弟兄南北征战的好男儿哇,为了一个妖孽宝弃百万雄狮不顾哇,心甘情愿化作绕指柔喽。 凉风起,皎月当空,月下双儿犹自伤。 这等伤比起密林处凉亭里的人儿又算的了什么呢? * “谁准你做那个位置的?” 万家家主继位典礼进行了一半,一不合时宜的男音在人堆中响起。 好不容易送走了廖华清,铜宝还在对酒楼里那个背影念念不忘,这情绪相当复杂,复杂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事情微妙了。 还是赶紧回万家,与云朵会合是真哇。 可人还没进宅子呢,就见宅子里一派庄严的景象,几不像银宝的作风咧。银宝那厮他还不了解?什么俗就往脸上贴啥,最喜金银两色,哪里会用这般庄重的红黑来布置宅子的?即使她现在不在,那些个下人应该也有个眼力见吧? 不妙,事情不妙鸟。 下午头被那华贵妃一耽搁,回到万家就已是华灯初上了。 万家大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进出的人不是华服加身就是官袍未祛,大有还在谈生意喝花酒办公做事到一半急匆匆赶来的架势,怎么回事?据他下午逛菡萏得来的消息,没听说银宝出来了啊?虽然还是没有银宝的消息,但他能肯定的是银宝在皇帝的手上。他检查了菡萏城内每个角落的暗号,是他与银宝特有的联络方式,没有,一个显示她出宫的记号都没。 铜宝摸着怀里的貔貅玉扳指,狐疑地望了望四周,万家是要举办啥大事不成?可万当家不在,他这个准万当家也还没现身,谁起的头主持活动呢? 边想着边蹙眉跟进了屋,倒是没人拦他,果然是大秦最显赫的万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来闹事还开着门欢迎的排场。进了屋后,很快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万家的宅子在菡萏最繁华的地段,数世累积下来的财富和地位让万家想不牛逼都难。 数不清的花鸟假山密林楼台,几进几出的院落,每过一道门槛就能看见比前一个更加宽敞的大堂院子,不知进了几院,人流终于渐行渐缓停了下来,铜宝有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这就是他和银宝的家?将来他就是这宅子的主人?本着看自己家的眼光,他开始四下挑剔起来,大到砖瓦屋梁构造不合意,小到盆栽地砖不称心,反正就是嫌弃的要死,银宝的品味真是不敢恭维哇。 可还没来得及再细细品味一番呢,身边闲人的对话却吸引了他注意。 “怎么突然的就要宣布立新的家主了呢?那万银宝不是还不知生死吗?” “嘘,小声点,听说是万银宝自己的意思。” “她回来了?”起话的人语气里透着惊讶。 “回没回来不清楚,只知道她留了手信,要立暂代家主。”接话的人小心地环顾了下四周,现没人注意他们又开始闲碎地聊了开去。 “我听说是她在外三年养的儿子,半大不小的,长的妖孽的很。” “呵呵,什么儿子呀,听说夜夜都同床的,男孩都快十四了,谁信她当儿子养来着。” “诶,也不一定,她跟着金宝十六年,还不是夜夜同房?也没见有什么异象。” “啧,那是金宝头脑还算清醒,毕竟是自家闺女,这万银宝从小就不正经,做什么事都特惊世骇俗,小倌妓院她还不是常客?在春风院里养的那些个绝色男童哪个不青葱水灵?啧啧,你瞧怎么人就有那福气呢?” “嘘……别乱说,我听说万银宝表面浪荡,骨子里痴情的很呢,还说……还说啊……”最后那男的干脆趴另一个男的肩上贴着耳朵细声说了起来。 一说完,只见那得了消息的一脸惊讶兼暧昧:“不会吧?” “听说而已。”说出秘密的使了使眼色,猥琐的笑。 “不可能,上回我有幸被九王爷邀请上府里吃酒,见过那万银宝一面,啧啧,那容颜模子没有几个童男子养着能有那娇艳?” “去,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的消息挺可靠的。” “唉,不管怎么说,能被她*的瞄一眼,这辈子也值了。”那男的边说还边回味着,似是忆起什么美好的往事般。 “嘿嘿,恨自己不是春风院里的小倌吧?” “啧,来世再修吧。” 他俩这聊天聊的欢快呢,可不知身后少年手掌已经握成了拳,早在他们身上做了记号,只怕我们的小阎王骨子里的邪劲要被激活鸟嗷。 作者有话要说:嗷,鼻水跟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一滴一滴,一串一串……明日早上还有一更</P></DIV> <TR> 60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眼见的礼成了,堂上的少年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微微露出笑意,但还没完全笑开呢,程咬金就杀出来鸟。 “谁准你坐那个位置的?” 堂上众人纷纷朝声源望去,竟是一名姿容绝代的少年,不禁都低头窃窃私语起来,哪家的孩子这大的胆子,如此出言不逊,敢公然挑衅万家? 铜宝手握貔貅玉扳指迎着众人的目光,气势浑然天成,让人不敢直视,他直了直身子欲往前走。不一会,众人皆默不作声的退到了一边,拥挤的大堂慢慢出现一条道,因为那代表万家当家的貔貅玉扳指实在是太过耀眼鸟。 大堂搭起的台架子上万家的准当家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他直直地盯着稳步上前的少年,看不出喜怒,此刻他还未成为真正的万当家,而万家是典型的认扳指不认人的,除非你是万银宝,所以家丁们也不敢上前阻拦。 “来的比我预想中的要快。”那面瘫少年倒没惊慌,他负手而立好整以暇,好似料到铜宝会来砸场子般。 “别来无恙,大哥。”铜宝嘴角微微倾斜,皮笑肉不笑的还真得了银宝真传。 大哥?啥意思?这话一出口,台下私语声渐起,莫非这两兄弟有什么过节么?还是这家主一角有蹊跷,众人皆疑问重重,但更多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而万家七十二塘口堂主们却是表情各异,神情颇为严峻,怎么又冒出了一个少主子呢? “弟弟,这些年可好?也不回家看看,我娘想你想的紧呢。”那被铜宝唤为大哥的少年正是当年被银宝一眼相中的柳志茂,只不过后来柳诺谦用账本和自己的命换来儿子一世平安,这才阴差阳错地让银宝认了柳苏做儿子。 “当然好,我家银宝待我视如己出,这回还将玉扳指交予我让我继承万家家业,大哥在这是?要做甚呢?”得嘞,小阎王这话说的,有条不紊哇,一句话,惊世骇俗喽,小鬼越来越会说话了。 一,我和万银宝的关系可不简单,都是‘我家’的喽,还视如己出,那关系就更明朗了; 二,玉扳指都给我了,是让我继位来着,那站在这的就应该是我哇,你在这较什么劲? 铜宝这话一出,台下众人更惊了,讨论声也渐大起来。什么?被万银宝视如己出的少年?那不就是那传说中夜夜同床的万家少主子吗?要知道银宝带铜宝进宫解毒那可是极其秘密的行动,在万家非分量级的人物都是不得而知的,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大家只知道万银宝离城远游未归,并不晓得她现在人到底在何处。 这会铜宝扔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众人皆震惊鸟,敢情搞了半天,对象弄错了?也由不得他们不怀疑,貔貅玉扳指就是铁证哇。 “哦?继承家业?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柳志茂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了一封手书,“我这有万当家十日前亲笔写的一封信,让我赶来菡萏暂代万当家一职,又有何说法呢?” 铜宝眯了眯眼睛,笑道:“你也说暂代了,怎么说也不过是个替代品,现下正主回来了,你自然是该退下了,难不成你这替代品当习惯了,就真以为自己是正主了?”话中有话哇,这两兄弟一定有啥隔阂,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呵,我可是万当家八抬大轿请回来的,七十二塘口的主子们作证,这封手书上让我继任的日期就在今天。”柳志茂也不示弱的回应道。 这又是哪一出?兄弟反目?两子夺位?敢情这万银宝耍着众人玩?柳志茂话一出口,七十二塘口的主子们有的已经站起身附和了。 铜宝也不急,接过柳志茂的手书,一看,确实是银宝的亲笔字迹,那狗爬般丑的字,有的字不会写还用图画来代替,一看这熟悉的字迹,铜宝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觉得暖洋洋,一瞬间似乎什么都不怕了,他相信银宝绝不会放弃他的,可这手书…… 万家能在大秦立足几百年富地位不倒,当家家主功劳不小,当然万家七十二塘口的团结和忠心也不容小觑。至少,表面看来,万家商界老大的地位没有七十二塘口的万众一心,忠诚至死还指不定能不能有今天,所以这信竟然是各塘口主子们捎的,应该就不会错! 三年来,铜宝跟着银宝走南闯北,身体又一直出状况,见过他的堂主倒有几个,但现在人柳志茂有物证,也不好帮铜宝说啥话。银宝现在不在,她要立谁必须得有凭有据才行,铜宝本是银宝养子理应继位,可这封信也是白纸黑字的要立鹧鸪柳家大少爷柳志茂为家主啊。 但,还没一会,铜宝再将信看了遍,忽地展颜鸟。 “大哥这几年管理柳家产业定是心力交瘁,连信的内容都没时间细看吗?这信上的意思大哥没看明白吧?”铜宝握着手上的信挥了挥笑的颇为轻松。 “哦?大哥愚钝,不知这白纸黑字写的是什么意思?还得劳烦弟弟解释解释。”柳志茂还真沉得住气哇,沉稳如泰山咧。 “信上说的清清楚楚,明日才是你这个暂代家主继任的日子,大哥怎么赶的如此匆忙呢?而且,这信开头貌似是接着前言的,这信纸少页了,大哥难道没注意到吗?”铜宝很肯定,银宝写这封信定事出有因。 有几个堂主坐不住了,一一上来查看信纸。这下妙了,上来查看的堂主们倒是看出了蹊跷,确实如铜宝所说,这封信缺页了。可这就这一页来看,意思倒是非常明显不过,确实是要柳志茂继位的,且虽标了日期是明日,但万家迷信风水时辰撒,选了吉时的,反正也差不了多久,就赶在今晚上先上任了,这不,眼看着吉时到,子夜的更也快敲响,今夜明日立家主还不是都一样? 柳志茂脸上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他轻轻踱步至铜宝身前面向众人咳了一声,大堂立马安静。 “我不知这封信是否缺页,但以万当家往日的习惯来看,这文不见头尾应该实属正常,她随性惯了,在乎不得文绉绉的写法,如若这信真有缺页那就要问将它交予我之人是怎么说的,若我能找出第一手接信的人证明,大家是不是就能相信志茂的话了呢?”见这少年郎有礼有节,堂下众人皆纷纷点头应和。 铜宝没有说话阻拦,他倒是要看看这‘大哥’还有什么伎俩,还有这证明人是什么来头?一般的阿猫阿狗可镇不住场哇。 “大家没意见,那我就请她出来了。”柳志茂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反对便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下人得了信转身就下了前台。 不一会,还真让带出了个人,一见此人,众人皆无话可说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名动帝都的才女,万银宝最信任的贴身丫鬟云朵姑娘。 云朵?铜宝心底一阵惊喜,这回好了,银宝有救了,‘找云朵找楚相’他可没忘,楚枫他是不大情愿找的,回万家也是为了尽早与云朵会合商量计策救出银宝。 志茂领着云朵走到台子前端,两人甚是有默契的样子,他先是对着云朵说了这么一句: “云朵姑娘,有人质疑这信真假,志茂汗颜,这千人面前唬人的勇气实在是不够啊。” 后又面向众人:“不知各位觉得云朵姑娘的话可不可信呢?”台下有人附和的点点头,云朵与万银宝什么关系?这三年来看谁坐镇菡萏就知道了。 铜宝觉察到不对劲,略微不安,他紧盯着云朵,似要从她表情里看出真假。 银宝说过,再厉害的易容高手都有破绽,而最好的分辨处就是耳后,若耳后脖颈处有一褶皱凸起,那此人肯定就是个假货。 可云朵似是能猜出他心思般,特地轻撩丝,露出耳后脖颈方位,没有异常,她真是云朵? “少主不用担心,我定还你清白。”云朵安抚了下志茂上前一步,先是望了一眼铜宝后面向众人开口道: “我身边这位确实不是跟着万当家三年的养子……”她指着柳志茂出口道。 这话一说,铜宝松了口气,台下一片哗然。 “但……”云朵又瞄了一眼铜宝:“但这封信确实没有错,主子的意思是立柳志茂少爷为新主,日子虽说是明日,可因为是拜了祖宗才求来的吉时,容不得更改,遂大家还是照旧吧。” “什么意思?”铜宝上前一步阻了她的去路:“我娘明明在三日前让我持貔貅扳指回万家任家主的,怎么还会有这封信的存在?” “少主问云朵这话,云朵也无法回复你,主子让你回来无凭无据呀。”云朵脸色看不出半点异常。 “难道玉扳指也不能证明吗?”铜宝亮出玉貔貅。 “可是……志茂少爷也有玉扳指啊!”云朵竟从手袖下取出了一枚和铜宝手中一模一样的玉饰戒指。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迟到了,我有罪</P></DIV> <TR> 61第六十一章 两个一模一样的貔貅玉扳指,两个同样风华绝代的少年,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铜宝望着握着玉扳指的云朵,敛了笑容,出奇的平静,云朵虽说依旧很淡定,但刚才那对视时,眼底不易觉察的一丝慌乱还是没能够逃过铜宝的眼睛。 良久,铜宝似是有些困惑地开口,几无辜的样子咧: “可是怎么办呢?两个扳指谁能辨出真假呢?” 上头还在僵持着,底下早已乱议一通了,这少主一角疑点重重,毕竟是万家,可马虎不得啊,万家在大秦举足轻重,当家这一角色选上那可就能呼风唤雨哇,所以喽,谁都不敢趟这摊浑水。万银宝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万一还活着,回来一看自己选的爱子被挤掉了,那可就是一片血雨腥风哇,谨慎啊再谨慎,待一片热议过后,谁也不敢再多嘴,大堂倒是出奇的安静鸟。 铜宝收了手中的扳指,负手侧身,静观其变。 眼看着僵局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一向团结的七十二塘口竟次出现意见不合,见过铜宝的深知银宝对他宝贝的紧,这万一要是弄错了,那可不得鸟哇,于是乎,临时决定暂代家主仪式先搁着,容商议后再进行。 就当堂内稍显混乱之时,还是面瘫少年柳志茂沉得住气,他双手一举再一压,立马见效,窃窃私语声都没了。别看他小小年纪,但那眼睛里透着的狠劲却是能吓破人胆的,当年的银宝就是被他一个眼神震住,说不出的欣赏哇,这小鬼,生来就是魔,比之她这后天的实在是够鬼哇,得了得了,一眼就选中鸟。 而咱宝贝疙瘩铜宝大少爷其实也混啊,可跟他‘哥’比起来,还是略输一筹哇。这么说吧,柳志茂从里到外都透着股邪劲,咱铜宝也邪,但柳志茂邪里带着魔,阴毒;而铜宝是邪里透着股妖劲,妖仙妖仙,不够狠哇! 小魔扫了一眼堂下,没有任何轻咳之类的开场,直接话鸟:“我与苏弟皆持玉貔貅,难辨真假,即使志茂手握万当家手信上位也恐难以服众,既然我们都坚持认为自己才是正主,志茂也不想为难各位堂主和前来捧场的大人,不如,今晚就先这样,苏弟留下,我二人共同代掌万家,一起等万当家回来再定夺真假,如何?”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就连一旁的云朵也转过头望向他,两人同掌万家?一山岂能容二虎? 柳志茂说完回望一眼铜宝:“苏弟,你敢不敢?”那表情……啧啧,高深莫测哇。 铜宝皱了皱眉,眼微眯,慢慢的浮现笑容:“那就陪你玩一玩吧。”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万家一下迎来两位少主子的事一夜间就传遍菡萏大街小巷哇,传着传着就变味鸟,最后版本竟是银宝只身到鹧鸪城因为对金宝思念成疾,醉酒与柳家两位少爷双飞而导致如今少主之争云云……若干年后银宝听得这版本差点吐血,想当年两小子才十一岁哇,双飞?她万银宝是禽兽咩?简直禽兽不如哇! 柳志茂和铜宝表面上还客客气气,众人一散,连戏都懒得演,反正在任何谜底揭开前,他俩都像有血海深仇的样子,其实事实还确实如此哇。 铜宝几日前回菡萏时已是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成天窝银宝怀里,对万家大宅实在是不熟悉,这番回来,还真是如第一次入宅般生分。云朵显然不站在他这边,那柳志茂比他多来几日便处处以主人自居,还自作主张给他分配厢房院落。 铜宝没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现下万家没一个是自己人,银宝的话他没忘,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也得让人先承认他身份才行啊。他来到自己的院落,满眼的萧索有些凄凉,这院子怕是几年没人住了,不对啊,万宅近日为迎银宝回家,彻底的大翻修了遍,怎么还会有如此萧索的院落? 哼,看来这几年将他那‘大哥’打磨的越来越低级了,可这也正是铜宝不好应对的地方。 若是男儿家较量,明着斗阴着出招都不怕,就怕这‘大哥’招子损,男人女人的招数一起上,内涵气质啥都不管来搞他,那就麻烦了。这下万宅没有一个自己人,怎么办?看来得吃番苦头了。 铜宝与柳志茂的最大区别就是他能忍!这也是银宝后面能对他不离不弃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孩子真能忍啊,地牢鞭刑一年,迷香毒身啃心噬骨之痛血海深仇他都能忍哇,还有什么忍不了的?云朵和柳志茂一事有蹊跷,铜宝还是坚信银宝对他是真心的,云朵难道有异心?银宝会不会有危险? 铜宝思及银宝安危,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环顾四周,黑影绰绰,有什么不对劲?他皱着眉,缓步踏进这座万宅最偏僻的院落,入耳的是脚踩落叶的声音,吱吱喳喳…… 呵,烛台昏暗,椅子缺脚,桌子?没有!床?勉强算有吧,被子?没见着……更不用说能使唤的丫鬟小厮了。他是有多恨他? 铜宝吹了吹满是沙尘的椅子,将它放倒坐下,望着昏暗的烛台沉思。 他现在虽说是万家少主之一,但今日柳志茂一句话安抚了众人,七十二塘口的人全都回去了,而银宝不在,万宅一向是云朵说的算,他调动不了万宅的一兵一卒,该怎么办呢?仔细想着银宝那几日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哈,他怎么就没想到,他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呢。 可还没待他好好利用这武器,人小魔就出毒招鸟。 铜宝虽说毒已去的干净,但毕竟荒废了三年的武学,功力什么的大降。他的武功造诣其实这天下间的人还真不知,若是见识了,绝对惊为天人。银宝之所以一开始没看中他,其实是被他外表迷惑了,这孩子能忍得自然是能装得的,也许他心计什么的真不如柳志茂,但在才智上绝不会输。 不能算过目不忘,但学习这东西还真没难倒过他,他要拜戚微为师,指不定除了内力需要时间磨合外,如果戚微能倾囊相授,不久铜宝能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惜啊可惜,铜宝也算倒霉了,时运不济哇,屡遭迫害,没过过几日安生日子,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遇到万银宝吧,但鸡生蛋蛋生鸡,此生遇到银宝也不知是他之幸还是不幸的开始。 所谓明剑易躲,暗箭难防,这不,还不待他为自己找着出路呢,人那已经动手了。 真真是快、准、狠哇! 他早该觉察到这院子的异样了,但他还是低估了柳志茂的残忍和云朵对银宝的‘感情’! 铜宝刚起身欲出门,却在同时从四周窗户外射进无数箭矢还是带绳子的,铜宝反应还算快,侧身、弯腰、滚地……一一躲过。 一刻钟后,屋子已经被错综复杂的箭绳缠绕的纷乱复杂,铜宝弓着身子单膝跪地,鬓角落下一缕丝,垂眼,手握成拳,骨节声阵阵。 瓮中捉鳖,杀人灭口吗?就看看你们有多少本事! 铜宝伸掌成刀,展臂,腾起,手起绳断,这是什么招数?以柔克刚行得通,刚破柔也讲得过去,这小子的功力竟然能到柔克柔?手是软物,绳亦是软物,他得如何把握力道和劈下的位置才能将这些软绳劈断? 没有看到一个敌人,却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无数招数在与他打斗,扶萨国的忍术?以度和隐藏术著称,他们出招度之快让人在打斗中根本看不到人,好似在跟影子打斗似的。 铜宝不过是蹙了下眉,身形移动的更快。他手法狠厉,行动灵敏,看他动武其实是种享受,视觉冲击哇,刚与柔的较量,度与力量的结合,而铜宝的武近乎舞,刚而不躁,柔而不腻,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哇。 自古以来,但凡雄性都好斗,他们斗的名目很多,有的为女人有的为名利有的……纯粹是为斗而斗,在搏斗中尽显雄性的阳刚之美,似乎一生的价值只在斗赢那刻身心的满足,不论自己是否满身挂彩抑或是只留一口气在。 度越来越快,少年愈战愈勇,在转向间你似乎能看见他嘴角中噙着的笑意,此刻,谁敢说我们家铜宝过于软弱阴柔?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纯阳刚之美不在于他的肌肉肤色,而在于他对待一件事情的态度,铜宝对武学的痴迷,啧啧,怎么说呢,一个词来形容:纯爷们! 绳子断尽,屋内已尸横一片,铜宝不过是沾上丁点血腥,剑眉星目却长着妖精般的一张勾魂嘴,他伸舌将嘴角伤口轻舔,卷起一丝猩红,啧啧,一勾一卷,万尽风华难掩哇,妖孽也不过如此。所以说,在地牢一年之末,胡莱只断了命根瞎了一只眼睛实在是命大,那事现在看来是银宝以救世主身份救了他,还是铜宝让她以救世主身份救他,有待考量哇。 但,男人间的战争,好吧,此时的少年足矣能让人用男人来形容他们了,男人间的战争绝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铜宝要渐渐顶天立地起来</P></DIV> <TR> 62第六十二章 门‘吱呀’一声被铜宝推开,其实这个动作简直就是多余,本只是破败的院落,这会已经是四面通风,无数箭矢竟生生将纸窗竹门射穿,再怎么躲也无用,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铜宝这孩子其实挺爱美的,毕竟本身就是个漂亮小孩,再者自从遇到银宝后就起了小心思,于是对自己外貌什么的就更加在乎,这会病好了毒解了,自然有资本爱美鸟,瞧瞧,人那气势,每一个动作,每走一步都无尽风华哇,咳,死到临头了还能如此淡定,着实令人佩服撒,自然佩服他的人就站在院子外等着他自己出来呢。 说实话,柳志茂确实挺佩服这个弟弟的,打不死毒不死,三年了无论使啥诡计他都能活下来了,命实在大,这会见他杀了他养的一众东洋武士,有些心疼哇,培养这些人他还是耗费了点精力的,那糟老头教出来的徒儿果然不错,可最终还不是难逃一死? 铜宝一踏出门就看见他那‘哥哥’拉着满弓站在对面对准了他,啧啧,这几年两人斗志斗狠,最后杀他还是不假他人之手哇。 “凭这张弓就想杀死我吗?”铜宝仰了仰头,表面镇定,心里却在缜密地计算着今晚逃出的胜算。 “呵呵,弟弟还是和以前一样骄傲呀。”柳志茂放下了弓,轻松道:“真重,累死我了。” 这鬼阴毒着呢,别以为他放下弓就是放过你,这不,他手一垂下,四周忽地出现了无数黑影,个个拉弓严阵以待,皆将箭头指向铜宝,好鸟,看来这鬼今晚不将‘弟弟’射成刺猬绝不罢休了。 铜宝扫了一眼四周,也不见得多紧张,只是悠悠开口道: “爹曾经说过大哥做事缜密,凡事不图虚表,是个务实的人,将柳家交给你他放心,而我,心浮气躁,只会耍些小聪明太过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事,我不服气,说再过几年我定比大哥强上百倍,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不得不不服气了,大哥做了这么多,我想定是为了什么事将我恨之入骨的,如此恨我千方百计想杀我,要是我定会亲手杀,但事实证明大哥实在是个务实的人,怕杀不死我,还是要做到滴水不漏以防万一。” 柳志茂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说实话真的与他年纪不相配,但此刻却微微呈现了笑意:“苏弟抬举我了,为了将你们柳家赶尽杀绝我真是耗尽了脑力,计划连连受阻,不过,总算结局是好的!天知道我有多么想亲自杀你,可你知道,自从我进了你们家,你爹不仅将那糟老头指给你做师傅,还废了我武功,你也知道我不及你聪慧,就连这弓我也是苦练了几个年头才能拉的满,不过苏弟想死在我弓下的心愿一定帮你达成。” 他这一席话说完,铜宝笑了,笑的挺天真无暇的,想这不安分的‘大哥’初进柳家就挑断了背地里碎嘴的下人手筋脚筋,还割了舌头刺瞎了眼,平民老百姓没内力护体,这辈子就是废人了,生不如死啊。其实,人不过就是说了一声‘破鞋’又没指名道姓是他娘,爹爹只不过废了他武功并承诺养人一家子才算将此事遮掩过去,要是送入官府,恐怕就没有被废武功这么简单了。 “笑吧,能带着笑离世也算是死无遗憾了,我就不信今天你能活着走出去。”柳志茂见铜宝笑,微皱了皱眉,不再废话,一挥手,那暗夜里的箭矢竟齐齐向铜宝射来。 铜宝本想束手就擒,不对,束手被射的,这多人就他一个靶子,他就是大罗神仙也逃不出去撒,倒不如别浪费体力,坐着等射呗,但,真真是本能反应哇,这武痴啊一见可以动武就兴奋了,瞧,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了一把武士刀,应该是屋里某具尸体的,箭矢一射他就开始灵活地挡起来。 柳志茂真狠哇,四面埋伏的射手各自分工撒,左面专门射左手右面射右手后面射左脚而前面专门射右脚撒,瞧,这阴毒鬼哇,我偏不一箭射死你,那太痛快鸟,先给你放点血,手脚废了再射成刺猬半死不活留下心脏那块留给他这大哥射,也算是死在他手上了,毒啊,这鬼盘算的多毒啊,几年前被废武功的事还耿耿于怀哇,父债子偿撒! 铜宝自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潇洒地挥舞着刀挡着箭,脑子却在急转动着,硬碰硬不是办法,擒贼先擒王撒,得靠近他,身体每被射中一处他就能往前挪动一步,柳志茂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他只是弯着嘴角望着向他靠近的铜宝,一、二……十,很好,十处箭伤了,不愧是那糟老头教出来的,这多人各自专射一处,竟只中十箭,离他却只剩三米了,要是那年糟老头也收自己为徒自己的武功没废,这会是不是也能跟他单枪匹马的对决,结果会怎么样呢? 终于,铜宝爬到了他跟前,却成了半只刺猬,连站起来都困难何况杀他,真是执着,忍常人之不能忍吗?那个女人看中的就是这点?忍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铜宝满身血污,再也爬不动了,眼睛一点一点合上,握的死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对于这样一个已经近乎半残的废人,柳志茂是不怕的,他扔了弓,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把武士刀,缓步上前。 “别装了,我相信你还能站得起来,还留下最后一口气挟持我逃出生天,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话才刚说完,他就将手上刀举起,几刀利落劈下,铜宝身子只来得及颤动几下,就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趴在地上抽搐不止。 但我们的宝贝蛋子却是忍下了这极致的疼痛哇,嘴角依旧噙着笑咧,此刻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竟多是与银宝一起的,银宝杀鸡给他补身子,银宝给他补买的生辰礼物,银宝搂着高烧的他唱歌哄他,银宝为他洗澡几假正经其实她有些害羞,银宝带着他逛窑子吃酒楼进赌坊,银宝抱着他泡温汤解毒,银宝……银宝为他泻‘邪火’……银宝,他的银宝到底在哪?银宝看见他这样会不会心疼?会吧?应该会的。 “你命真大。”柳志茂踹了他一脚将他身子踢翻过来面对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或者你有什么事情想要知道?” “呵……”铜宝咧嘴一笑连带着吐出一口鲜血,勉强睁眼望了一眼柳志茂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哦,你这样子应该……说不了话,那我就说些你想听的,让你做个明白鬼也好。”柳志茂弯眉一笑,艳哇,这小鬼长的也妖孽啊,精致的五官阴毒的笑,就是毒,太毒了!他瞟了一眼地下的小刺猬后抬头望了望月: “这要从何说起呢?哦,对了,你娘其实不是我娘杀的,不过是被我逼死的,你爹也是,我以你做饵逼的他们用命和账本去找万银宝来换你一条生路,啧啧,他们俩还真是伉俪情深,爱子心切哇,不过,还是白白送了命救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窝囊废,你的毒是我下的,早在你中了寻踪迷香之前就中了我的藏毒,还以为中了那致命的毒你必死,哪想到万银宝竟然找来鬼鞭胡莱,啧啧,她对你还真上心,寻踪迷香也是我下的,早在四年前我就对你下毒了,你自诩为神童,智勇双全,想不到都现不了,你爹为了救你将你交给万银宝还真是交对了,竟最终还是保下你,还有……”柳志茂说到这又将头缓缓低下望着铜宝,慢慢蹲□子,手上的刀没放下,这鬼,还真是小心哇。 不知何时起了风,满院的血腥味漂浮,风一吹,周身的寒气,但天寒不及铜宝心之寒哇,爹娘惨死银宝不知下落自己又半残将死,月光下,铜宝的唇在颤抖,此时他已没了力气,但那眼泪就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流,混着血,滚落,一滴一滴,血泪哇,家破人亡之恨,杀亲之仇,他如何报? 银宝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可他忍不住,银宝在哪里?现如今他什么都没了,银宝不见了,他就是个孤儿,孤苦无依,既孤又苦,无依无靠,银宝为何要留下那封信?难道连她也不要他了吗?他将为了谁活?为了什么活?还要活下去吗? “还有……你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凭我一己之力如何能完成这些计划?呵呵,当然是完成不了,我不过痴长你一月而已,你没用至此,我也不敢自大,你都要死了,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我的后台硬着呢,你以为你有万银宝撑腰我就怕你? 哦,对了,据坊间传闻你们俩夜夜同榻而眠,啧啧,世人都道万银宝恋父恋子,其实你心里明白,万银宝的心真的有停留在你身上片刻过?我想定是你死皮赖脸的缠上她的吧?有那样不要脸的爹娘你能好到哪里去?她拼死命救你不过是为了万金宝守住万家家业,她救你一切都是为了万金宝! 实话告诉你,三年前,她先看上的是我,要不是你那不要脸的爹娘在她面前以死明志,并用她想要的东西来换,你早死了!现下还轮得到你跟我抢少主?呵……即使她选定了你,你也没这命不是?你这孱弱的身子她也不敢保证你能活多久,万家一直以来就有两个少主,我一直是万家精心培养的少主子!你由银宝带,我由云朵带,有银宝带你四处逃难亲自做饵引开仇家之时,我这正牌少主子才能安然无恙的在天子脚下健康成长!你……就是保障我安全的鱼饵、替身!你死了,一切就都是我的,而你,一直都是将死的人,从来没有人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即使是万银宝,她始终没放弃你是她对你爹娘心有愧疚!她太过感情用事注定成不了大事!但万银宝毕竟是万银宝,真真的铁石心肠没心没肝的家伙,你相不相信,你一死她绝对不会伤心,立马就会让我顶上,即使杀了你的人是我,她也不会怪我半分,因为我才是万家的希望,是万银宝的希望!你不过是我的备胎!她做的一切只会从万家根本利益考虑,她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万金宝!” 她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万金宝她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万金宝她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万金宝……我是备胎我是鱼饵替身,他才是万家的希望万银宝的希望!铜宝只觉胸口气闷,一阵腥甜上涌,好了,血泪照样流着,嘴边汩汩流出的血液,猩红,刺眼,哀伤,绝望!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万金宝根本就没死!你即使活下去,银宝也不会看上你!” 作者有话要说:嗷,最近沉迷于麻将,我有强迫症,三天了 ,没日没夜,我有罪</P></DIV> <TR> 63第六十三章 泪无尽的流,混杂着血。 我流泪了,你会不会担忧? 我吐血了,你会不会心疼? 我心碎了,你会不会怜惜? 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铜宝头疼欲裂,不仅是头,四肢、身子、心……痛至极致后反而恢复了一丝清明,不能乱,此刻万万不能乱,柳志茂这阴货确实毒,指不定说了一堆谎话让他死不瞑目,做个冤死鬼还以为自己知道一切,这样枉死真不值!忍,必须得忍住! 忍住头疼,忍住身疼,忍住心疼……活下去!不能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要找她对峙!爹娘为他付出这么多,他柳苏为她付出这么多,什么?柳苏哪有付出?有,确实有啊,他付出了一颗少年最赤诚的心!付出了他的命!不够吗?那他再给!要活着,要活着到她跟前向她讨颗真心! 周身的风越来越大,狂风卷起地上落叶,悲凉,沧桑……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乌云遮蔽,这天,要变了! 夜很黑,大家还没来得及细想,一眨眼的功夫,就下起了暴雨,伴随着电闪雷鸣,黑夜骇人。 雨点没有预警的大滴坠下,砸在铜宝脸上、身上……他闭着眼睛默默给自己打气,不能枉听不能动摇不能畏惧!要忠要孝要相信银宝!柳志茂说完最后一句话,留下一个惊天秘密之后本心满意足地要向铜宝补上最后一刀的,却哪知还是小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刀还没举起呢,忽地感到手腕处一阵酸麻,刀落地,脖子瞬间一片冰凉。 那小子度之快竟让周围一干武士护卫们来不及出手,眼睁睁看着这惊天变故的生! 浑身被射满了箭,满身的血,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竟还有力气腾起挟持人,不愧是万银宝带在身边之人哇。 “给我备匹马,快!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铜宝眼睛其实已经不大能睁开,血肉模糊着视线,但还是能精准地举着大刀夹着柳志茂,那身边众人见形势逆转俱是一惊。 “少主……” “少主!” 柳志茂倒是镇定,但那紧蹙的眉彰显着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他竟还有力气起身?!他竟还有力气挟持我?!他的命还是这样硬!不服不甘呐,早知道就不要废话一刀了结他了,这会是真有些后悔了。 雨更大了,风更烈了,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似要将黑夜点燃般,局势变得微妙起来。 “你竟还能站起来?”良久,他才凉凉开口道,满心满眼的嫉妒啊。 “你难道忘了我是谁的徒弟谁的儿子嘛?即使你说的没错,但别忘了,你跟的是云朵,我跟的才是万银宝!谁是主子谁是备胎一目了然!别再痴心妄想。” 铜宝师承武林第一高手摘星子,自幼就被调教成一副铜皮铁骨的身板,不仅经脉于常人有异,那筋骨更是被摘星子那变态动了手脚,手筋脚筋比常人埋的深,柳志茂被废了武功没了内力就那几刀根本就伤不到铜宝要害,铜宝的身子骨有多顽强看他这三年来历尽万难不死之躯就懂了,虽然三年来身子破败瘦如皮包骨,但不可否认皮是好皮,骨是精骨哇! 想那鬼鞭胡莱地牢鞭刑了一年又更加巩固了这身子傲骨硬皮撒!啧啧,要杀铜宝,还真有点难度,因为他屡次中毒的缘故,银宝更是倾尽万家人力财力寻踪毒一解就立刻给他服下了百毒不侵的丹药,你说说,他能那么容易死?生在他身上的事于常人早就死了不下百次了,可咱铜宝眼一闭一睁一腾起,特么的,又是一条好汉哇! 哦,对了,这里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铜宝的师傅摘星子,啧啧,要是银宝知道他师父是摘星子还让她叫戚微教铜宝武学,那还不呕死她? 这么说吧,摘星子是戚微师傅的师伯哇,这样算来戚微还得唤小小少年一声师叔呢,但铜宝一直认为每个人对武学的理解不同所得造诣也不同,即使是同宗同门每个人眼里看到的,心里领悟的,行动上武出来的都各有体会各不相同,戚微享誉大秦必有其过人之处,学海无涯,他这个武痴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和人探究武学。 好吧,我们再说说这摘星子,因为这个人,柳志茂对铜宝是恨之入骨哇,在万重仇恨里这不免是有分量的一笔!别看柳志茂唤他糟老头,还是戚微的师伯,大家就认为他是个白须眉的迟暮老者,非也非也,虽没人知道他到底几岁,但铜宝是深知那妖孽的皮相哇,真正的皮光肉滑,甭说,和享福时期的铜宝少爷有的一拼,且那长相……啧啧,铜宝严重怀疑他整过容或是给自己吃了什么返老还童丹,总之每回见到他都是不一样的长相,每见一回就添一分俊美似乎又年轻一岁般。若不是他们师徒特殊的暗号记号,走在大街上两人擦肩而过,铜宝还不一定能一眼认出他!再说说他那武功,啧啧,在英雄榜上第一名其实不是他的名字,那是人不屑撒,不是一般人能有幸跟他交手的,幸运的也活不过他十招,不过一切都是传说……传说啊。 至于柳志茂与他们的渊源,其实不过是顶小的一件事,但志茂这孩子因为身世凄苦,自小就敏感万分,眼里更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当初机缘巧合,柳诺谦帮了摘星子一个大忙,摘星子便承诺他一件事来做报偿,柳诺谦就起了让他做自己儿子师傅的念头,但摘星子这人混啊,他只愿收一个!其实柳诺谦也是相当公平的,人就直说了:我有两个儿子,都给你看看,你喜欢谁就收谁吧。 结果那日柳志茂恰好与柳苏怄气打赌输了被叫出去‘打酱油’,而生生错过这场相徒儿的重戏,回来就见到柳苏跪地敬茶拜师傅,他当然不甘心,肯定得为自己争取一番,却哪知那摘星子嘴巴毒舌的狠,一句话将意气风的少年打击的几近一蹶不振。 “大少爷身骨平凡,武学资质愚钝,学做生意可以,练武就算了,伤了自己不碍事,伤着身边的猫猫狗狗就罪过了……” 得,您看不上就看不上,别点评撒,还当着人面点评,还一点不留情面!柳志茂虽一向谦逊不张扬但也自认为自个没那么差吧?于是他认为定是柳氏父子与这糟老头串通,就是不想让他学武,至后来被柳诺谦废去武功,对这家人更是恨上加恨哇。 世间因果循环实在奥妙,命运不声不响地将所有事情搅成一团,浑浑浊浊看不清前进的方向。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院子里的情形,铜宝挟持着柳志茂撑起身子,刀锋压的很低,凑近了看可以看到刀口还渗着血迹,众人不敢轻举妄动皆盯着铜宝手中的刀。 “快叫他们备马!” 半晌,铜宝见众人不动,毫不犹豫地举刀朝柳志茂右腿劈下,额滴个娘咧,这两兄弟不愧是一个窝里长大的,都狠啊,毒,真毒!第一个警告就是断人条腿哇。 众人惊呼,那柳志茂似也是巨疼难耐忍不住喊了一声,脸色霎的惨白。 “再磨蹭我耐性,我就卸掉他手脚!”铜宝一手掐着柳志茂的脖子,一手举着带血的刀言辞说不出的狠厉,好小子,终于被逼成阎王爷鸟。 柳志茂咬着唇,眼底寒光乍现,但还是朝身前众人挥了挥手,下人得令连忙过去牵马。 “银宝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我今天杀了你,你猜她会不会怪我?”铜宝原话奉还。 “柳苏!”柳志茂的身子在打着颤,知道疼了吧?“你……敢……断我的腿?” “我为何不敢?你逼死我爹娘,霸占我柳家,今晚我若不杀你,死的就是我!”铜宝的小腿其实也在抖,虽说他是故意让箭射到自己,没射进肉里,却还是疼,得尽快出去。 “如果今晚你杀不死我,我定会十倍百倍讨回来!”语气里尽是怒。 “哼,你有命再说吧!让他们把兵器全扔在地上!快!” 接着院子里传出一阵弓箭刀剑落地声。 “都转过身去!”铜宝有些力竭,但是不能有半点懈怠,必须活着出去,活着才有希望,他慢慢挟持着柳志茂将他拖出院子。 不一会马就被牵来,铜宝揪着柳志茂让他先上马,柳志茂断了条腿根本翻不上去,铜宝只好一边挟持着一边助他上马,刀还是没离开他的要害,好不容易将他托上马背,却留下了丝空隙,那躲在暗处埋伏的护卫竟瞅准此时机朝铜宝射出一箭,正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铜宝身子一颤险险避过,箭射中马肚,惊了马,伤马惨烈的哀鸣一声,前蹄跃起就要往前冲去。 铜宝哪来得及顾得上自己的伤势,忙丢了刀,拖着缰绳使出最后一口气翻身上马,但却失了制住柳志茂的机会,那小子也瞅准了时机想要反扑,反抗的愈加激烈。身后护卫们已经悉数捡起兵器跟了上来,马了疯的狂奔,雨越下越大,铜宝下午将万宅摸了个遍,知道有处地方专门饲养牲畜,那里的围墙较低。 他拉紧缰绳朝记忆中的方向驱马前进,当看到那片矮墙之时,他忍着疼拔出身上箭矢朝前方挣扎的少年胸口刺去,又拔出一把箭矢狠狠刺向马屁股,这匹马本就被射伤,此时又被近距离叉了一箭,彻底怒了,向着铜宝拉着缰绳的方向腾空跃起,竟跃出了万宅。 而柳志茂也坠下了马,不知生死。 出了万宅,铜宝不敢放松,依旧不停的拔箭刺激着伤马,嘴巴还碎碎念:对不住了,马兄。 街道里闯入这么一个骑马全身带血的少年,无不引得路人惊叫躲避连连,那些个武士也被甩出好远。 终于,铜宝再无半点力气坠马落地,放马继续奔驰。 雨还在下着,周身的雨水洗刷着身上的血污,四周一片暗红,铜宝甩了甩头,握紧拳头往一旁的小巷子爬去,终是爬到一处隐蔽屋檐墙角停下,先是背靠着墙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伸手沾了点身上的血弯腰抹向墙角砖石缝隙处一不起眼的小草上,顿时,奇迹生了,那草似是食血草般瞬间将那血吸收干净,你凑近了闻,还能闻到一股幽香。 用惊马引开追兵只是缓兵之计,很快他们就现铜宝没在马上,又沿路返回追杀。 今夜是特别的一夜,柳志茂和万铜宝深知:成王败寇! 但铜宝已经再无半分力气反抗,若这一切都是骗局,他真是备胎,银宝从没想过让他做万家少主,那今夜他必死无疑。 他赌,赌自己在银宝心中的重要性,赌万银宝对他还有半分真心! 没错,这食血草只要喝了他和银宝的血就会散异香,这是联络影卫的方法,仅他俩知道,银宝说的对,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时的万家太过复杂,三年来,银宝要稳住大局,没有自己人怎么能站得住脚,她面上不动声色地重振万家,背地里却是暗中培植自己的亲信! 银宝这鬼有时候还是蛮大愚若智的,愚笨一世聪明一时,愚时有人护着有人疼着,自己难得有些小心思变聪明了也都是从自身利益出,从不让自己吃亏了去,影卫一事恐怕连云朵也不知道的。她对铜宝其实一直采用的是怀柔政策,就像金宝对她一样,但后来又深怕铜宝对她产生别样的感情,于是干脆转变策略啥都不说,但终归还是要为自己考虑撒。 金宝有她死心塌地,怎么滴自己也得有只小尾巴对自己忠心耿耿才行啊,所以眼见得铜宝寻踪迷香的毒一解恢复了健康就立马埋下了希望的种子:这儿子是我的,是我万银宝一个人的!遂将自己那些避开万家的小算盘小心思全交予了他! 当铜宝看到指定的墙角石缝中真的有几株小草时,内心的惊喜可想而知,但是否有效还是要等! 他静静地靠在墙角,望着眼前的水帘,什么也钻不进脑子,一片空白,等生?等死? 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每到岔路口小巷口,追上来的人就会分开些许进巷搜查,柳志茂是抱着誓要将铜宝杀死的决心哇!刚才那最后一箭不知有没将他杀死! 渐渐的已经能看见马身,马上的人…… 当目光对视之后,铜宝闭上了眼睛,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他多么熟悉,有几次了?满是血污的脸已被雨水洗净,眼角滑下一颗泪,很干净,这滴泪承载太多不甘心呐,万银宝,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冷嗖嗖的大刀在头顶劈下,好个柳志茂,竟是要就地正法! 可过了好一会后却没有熟悉的痛感,铜宝心里猛的一颤,又过了一会,四周竟然响起了一阵兵戎相接的声音,自己正被人抱起,铜宝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已经被几名青衣人团团护住,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铜宝终于昏厥过去,但却是浑身的轻松,嘴角微弯,竟是笑着昏了。 铜宝醒来时,觉得自己不过是睡了一晚,一夜无梦而已,除了浑身如散了架的酸麻痛感外,没什么异常,这种大伤大病后醒来的感觉太熟悉了,跟了银宝三年,哪种疼痛没尝过?哪次死里逃生不是这种感觉?他都习惯了。 活下来了,真好! 他缓缓睁开眼,努力适应白日里的光线。 这是一间简单的农舍,屋里没啥多余的东西,一床一桌一柜子,连椅子也没,窗子开着,昨夜的暴雨已经停了,窗外阳光正好,铜宝稍稍动了动手腕,嗯,还能活动,只这么一个动作后,忽地从房子四周传来阵阵落地声,接下来便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万家第十七代少主影卫恭迎主子回来!”得咧,敢情这些个影卫刚才都藏在四周?房梁窗外什么的,一见铜宝有动静,皆齐齐下地跪着认主了。 铜宝闻声望去,很好,一共九个,银宝没有骗他! “嗯。”轻应一声,跪在地上的人也不矫情纷纷起立。 “昨晚辛苦你们了。”做主子就要有做主子的样撒,先慰问慰问。 “回主子,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原来自己睡了这么久? “柳志茂死了吗?”银宝说给他配备的九人一经她召唤就会誓死效忠,效忠了自会明白自己该干些什么。 “没有。”影卫老老实实的回答,没半句废话。 那小子命也大,记得自己是瞄准心口插下的,不过即使不死定也元气大伤! 接下来的日子就简单多了,若是铜宝没有逃出来将影卫引出,那么这九个人将会一世默默无闻的隐于市井,不留下一丝痕迹,所以他们为铜宝选的地址那是极度隐秘的。 铜宝静心养了一个月的伤,期间不忘打探银宝的下落和柳志茂的伤情。 银宝依旧没有下落。 这次事故后,铜宝虽说也是伤势严重,但总好过了那柳志茂。 柳志茂已然成了瘸子不说,那最后致命的一击差点没要了他小命。 所以说,阴毒狠绝有什么用,射了人全身的箭却没射中一处要害,乍一看,骇死个人,其实根本就无关紧要,这就叫阴过头。咱铜宝都已经能下地自由活动了,那阴货还在床上躺着半死不活。 伤势一好,铜宝不忘学武,这武痴,那九个影卫身手如此了得还不馋死他!没几天竟能勉强与他们过招,只不过人家人多力量大,铜宝实在寡不敌众而已。 养伤找银宝什么的还都是小事,银宝若那么容易出事的话也实在难担的起那在外响当当的名声了,铜宝对这倒不是很急,只要自己锲而不舍总能找到蛛丝马迹,不是还有楚相吗! 这会更迫在眉睫的事情是,他要如何养活包括他在内的一家十口人! 银宝说了,只要他正式接收他们九个,那他就是他们主子!哪有奴才养着主子还伺候主子的道理,银宝那鬼狠啊,既然拨给你了,那就你自己养呗,帮你养了这多年,已经够不容易鸟,其实这鬼有时候还真抠。 铜宝的影卫不在万家编制内,万家不给饷钱,银宝自己还有一大堆‘私货’要养,哪肯帮你再养,总之一句话,人给你留着呢,但自己的人自己养呗! 于是,大伤初愈的铜宝现下最紧巴的事竟是愁银子! 得赚钱! 赚大钱! 作者有话要说:唉,文文不好看没人看,人人都是小霸王,信心备受打击,决定明天去跳海。 俺明天真去厦门跳海!死给你们看,_&1t;%,估计也没人心疼俺! 神马?是你自己更新不给力! 唉,我承认我有罪哇,但是,没办法,我心情真不好,辞职快三个月了,/(tot)/~~新单位还没让我去报道,在家里待着真没劲,老跟家人吵架,很烦。 晚上都没吃饭,尊可怜。 大海啊,我来了,一定要托住我! 将我裹进去!</P></DIV> <TR> 64第六十四章 “银宝……银宝你别走……银宝!”铜宝猛的惊醒,又是梦?! 环顾四周,简单的家具,干净的小窝,掌心残留的温度,她回来过吗?急忙翻身下床,铜宝忙点亮烛火,但房间里除了他依旧没人。 三个月了,银宝音讯全无,他有找过楚枫,但楚枫得了消息后也没做什么表示,或许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吧,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铜宝相信他一定有帮着寻银宝,但铜宝还是不放心,一日不见银宝,银宝就一日处于险境之中。 天还没有完全亮,但铜宝已经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身读书。 家里有十口人要养,总得找个事情来做,那夜生死之战没能将柳志茂杀死也留了后患,这会人虽病怏怏的但依旧稳坐万家少主一角,而自己却彻底地被扫地出门了,隐居在市井深处不仅要为银宝忧心还要为将来做打算。 没了柳家没了万银宝,两手空空要如何成长独挡一面?铜宝觉得有些无力,但还好没有灰心,自深中剧毒以来他一直对行医持有浓厚的兴趣,银宝给他留的九名影卫虽然在经济上帮不了他,但为他寻来些医书还是易如反掌的。 这会子在这城郊处靠他摆个小医铺为生,但总归不是个办法,这家铺子也是义诊一月得了名声后渐渐地才有了些钱银收入。养十个人开销有些大,虽说大伙都是大老爷们不要什么花销,但毕竟十张嘴巴在吃饭又都是练武之人,且从事的都是精神高度集中的工作,那粮食菜色什么的也不能太粗糙。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铜宝翻着医书看的走神…… 药材什么的也得需要银两才能采买,跟着他的九名影卫也真是命苦,平日里没事都得被派出去山上采药不说还得去各门各派偷医药秘籍,铜宝看书实在太快,有时候费了几天偷来的书他一天就看完,为此九人也实在有些头疼,采药偷东西都不是他们专业撒,这不难为人么?但都是签了生死契的,铜宝没命他们也没命,不得已,也只好尽量给小爷一个宽松的环境让他施展拳脚,只求他快点有出息。 这日铜宝偶然间竟得了本不一样的医书,这书有何不一样呢?嘿嘿,它可不是普通治疗疑难杂症的医书,这是本专门记载旁门左道的书,里头写着全是些不入流的药方子,比如:媚药、迷药、催情香等等。问了大宝二宝他们几个(铜宝取名字和银宝有的一拼,九人九个宝!)也都忘了是从哪个门派盗来的,反正这医书让铜宝眼前一亮,瞬间有了主意。 当然也亏的我们家铜宝脑子聪明,那书一般的大夫可看不明白,行文之隐晦,用药之含蓄没几把刷子还真没能看出里头窍门,也就是因为这本书,咱铜宝以后多了个名号“毒圣”!他依据这本书上的方子竟开始引申琢磨起毒药来,走上了旁门左道这条康庄大道哇! 可是书上记载这些‘妙物’的材料价格可不菲,有了经商之道,但还得有本钱不是?铜宝犯难了,这些时日赚来的钱解决温饱问题还有些难的,哪来的钱去买药材毒物给他做实验呐?靠山上野生的?这是帝都菡萏城不是长白山,哪来那么多珍禽异草供他们用?他们将菡萏城附近山头的草药采了个遍才寻来几味极其普通的材料,就这几味药做出的东西也只不过能麻痹人体几日而已,迷香够不上,毒物没资格,对身体无害还能起到止痛作用。 等等,麻痹?喝了后使人身体一些部位无知无觉,至于具体哪些部位因人而异因摄取的药量而异,三日后无需任何汤药皆自动痊愈,如若是改良改良呢? 铜宝忽地起身合上医书,嘴角上翘,一脸柔和,好,那咱就靠这赚第一桶金! * 帝都宰相府邸清淡雅致,坐落在一排排红砖青瓦中倒显得亭亭鹤立,别具一格鸟,府内一人紫袍官服未褪却负手立于书房内蹙眉侧身细听下人汇报。 “白菊.花售罄?” “嗯,近日来城内手脚麻痹之人渐多,百姓间已经出现恐慌情绪,昨日早晨不知从哪传来一副方子,说是能治此病,方子虽复杂,但列出的皆是极易得到的普通药材,城内铺子里都有,百姓们大多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可……” “可是里头一味最是平常的白菊却缺货了……”楚枫稍稍转过身子瞟了一眼下的人,若有所思。 “嗯,回大人,这白菊自昨日起已被人抬高至三两一剂了,就是一味配方的量,平日里白菊三文钱能买一大包,但此刻只有几间药铺有存货,也不多,大多都是走摊的货,据说西山的白菊也被人采空。” “那药方子管用吗?” “传闻喝下汤药后三日就可康复,现已有人喝汤药康复了。” “哦?”楚枫有些疑惑。 “但随着喝下汤药之人病情好转,白菊被炒的更火了,据说在贵胄间已经炒到这个价?”下之人伸出了五指再翻了一翻。 “哼,他们也信?”楚枫好气的笑了一声。 “嗯,现如今白菊比白银还值钱,还有些人散布谣言说这是瘟疫的前兆,并开始囤货又进一步抬高菊价连带药方里各味药材的价格。” “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回大人,照大人吩咐已测试过城里三坊七巷四十三口水井,反复调试核对并没有现异常,但却在一口井边泥地里现了些可疑的粉末,经查实也不过是几味平常的药材混合物。” “这是条线索,你将这粉末的药材还原,寻一些动物试试,再照着那解药配方给部分服药的动物喂下,看看三日后服解药和未服解药的有何不同,还有,再去查查前几日各大药铺的白菊都是被谁买走的?为以防万一,抓紧从各地调白菊进城,安抚民心,稳住局势。” “属下遵命!”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楚枫轻叹一口气,轻踱至窗前,望着窗外细雨,久久没有移动身子,直到雨丝飘进屋内沾湿了额前丝才缓回神,遂揉了揉太阳穴后转身朝书房里间走去。 他身为一朝宰相,看似高高在上,其实大事琐事一堆,有时下了朝回到家里还闲不下来,不知疲惫地为皇上分忧解难,晚了就在书房后的里间休息,书房重地,一般人不得随便进入,这也渐渐地成了他能够真正修身养息的地方。 轻轻撩起床幔,入眼的就是床上人儿睡的正香甜的小脸。外头下着细雨,天气微凉,可她却睡出细汗,楚枫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为她拧了一帕湿巾再返身回来为她轻轻拭汗,是有多久没睡个安稳觉了?这几年她在外头的日子不好过,他怎么会不知道? 那个少年来寻他时真真是放下了所有的尊严,那恳求的低姿态,那有些无助的仓惶眼神怎么会是先前那一脸傲气的小鬼?银宝在宫里,这是他知道的唯一线索。几个月来他多番试探部署,都找不到任何线索,但少年言之凿凿,不像是骗人,皇上与他之间本就隔阂颇多,近几年皇上的异常他不是没看到,但这天下谁是主人又如何?只要是真为百姓着想的明君,那就是真天子,他楚枫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也会审时度势晓得如何做才是时下最好的选择。 但他毕竟是声名远扬的良相,是真也好是假也罢,他楚枫还是轻易动不得的。 银宝在宫里头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要不是那日多了个念头在面圣后绕道出宫,他也不会现昏倒在宫墙下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银宝。那天他走那条道其实是得了人暗示的,阳霄,他对银宝当真只有兄妹之情? 银宝被他接回来后,昏迷了两天,再醒来时就成现在这副模样了,精神恍恍惚惚,对一些事一些人竟记不起来,还好她还记得他,不过脾气性子好像越来越暴躁,没有他在身边整个就是魔王现世,将平日里肃静的宰相府搅个鸡犬不宁。 难得见她安静入睡,长长羽睫微微扑闪,嘴角翘气地斜着,睡梦里也像是在跟谁置气似的,顽劣的可爱……可爱?是啊,什么时候起竟觉得她所有的荒唐都是可爱了?楚枫苦笑一声,又为她拭了拭汗。 床上人儿不满好梦被扰,一抬手拍开凑上来的手臂,嘴巴嘟的老高,无意间梦呓一声:“铜宝,别闹!” 铜宝?楚枫听到这两字手僵在一旁眉头紧锁,她不是忘了吗?她不是忘了这三年生的事情吗?她的记忆不是只停留在金宝死的那年她放火烧了整条街的情景吗?如何会说出这个名字?!难道一切都是装的? 楚枫缓缓放下湿巾,但身体还是没有动,就那么滴盯着眼前的女子,似要将她看透,但她之于他来说,却永远是个谜……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要套房子,租给我也行,惆怅</P></DIV> <TR> 65第六十五章 “主子,一共是两千三百八十二两。”大宝数着银票的手有些抖,身为万家第一影卫营排前三的高手容易么他?数着自己不靠杀人不靠打架赚来的钱,大宝眼角有些湿。 铜宝啊铜宝,硬是把一冷血杀手逼成财迷市侩鸟,啧啧。 “嗯。”铜宝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一口,眉头紧锁,并未见他有多么高兴。 “主子,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要你们买的东西都买好了?”铜宝放下茶杯没有抬头,低头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 “嗯,都备齐了。” “菡萏城除万家外有几间赌坊妓院都给我调查清楚了,还有,做完这笔生意后出城。” 铜宝这话才刚说完,影卫们皆惊的纷纷现身。 “主子……当家的还没有消息,我们要不要再等等?” “不等了!”铜宝起身坚定道。 无论银宝待他有多好,柳志茂现如今稳坐万家少主一位已成事实,他懂银宝定是有私心的,那晚虽拼死活下有那么一丝执念是为了银宝,但柳志茂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不敢说银宝一直以来想要立的少主都是柳志茂,但,至少她有想过柳志茂为少主这念头假不了,否则也不会出现如今这番局面。 “主子……” “主子……”周围一声声焦急的呼唤。 铜宝皱眉:“到底我是你们主子还是她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九名影卫是被喂了他血的,他们的生死存亡和自己息息相关,待他召唤之时,这契约自动生效,也意味着他们只有他一个主子! 屋内寂静一片,众人皆缄口不再说话。 铜宝手抚扳指,蹙眉眯眼注视着门外,万银宝?凭他现如今几千两的身家如何够资格接近她?他要变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与她平起平坐! 近段的菡萏城表面虽然没什么异常,各家各户该干嘛干嘛,但是内里却潜藏着诸多微妙。 青楼妓馆赌坊酒家本是由万家一手遮天的,但近日不知那些个小家小户从哪搞来了些灵丹妙药,让那些个不入流的妓子小倌功夫见长,名不见经传的酒家厨艺让人流连忘返……总之,一切似乎开始悄悄改变。 待万家现猫腻就着线索查询时,却再也查不出丁点蛛丝马迹。 铜宝决定离开菡萏不过是权宜之计,他对万银宝的感情已然明确,也深知自己此刻的胜算几何?他的策略依旧是:忍。 银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几年的相处,铜宝对银宝不管是恨是爱,皆是倾注了所有关注,以至于但凡银宝有危难他都有心灵感应似的,平日里她感冒烧小灾小难都是他率先现甚至比银宝还先能感应到,不愧是银宝搂了几年的贴心小棉袄,现如今‘小棉袄’并未有何不好的感应,说明银宝是安全的。 再说,铜宝不知这整盘局里,银宝于他到底该爱还是该恨,但爱也好恨也罢,铜宝心里暗暗起誓:无论生死他此生是跟她耗上了,谁也甭想离开谁! 万银宝留下柳志茂在万家确实伤了他,是他不够魅力不能成为她的唯一是他不够强大留不住她的心,他不是个自怨自艾之人,出生在商人世家懂得拿捏最佳的进退时机,再说,除了柳志茂,他还有个更大的隐患:如果万金宝没死,那他该怎么办? 万金宝若活着,他不仅可能会失去银宝,更可怕的是金宝在哪?他们好似都是落入棋局的棋子,那样一个妖孽诡异地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厮杀后轻捻棋子运筹帷幄,后果难以想象…… 若这真是个局,他柳苏绝不甘愿做棋子,唯有毁局! 他要足够强大到能够与那些个大秦风云人物光明正大的对弈:若输,他命;若赢,他幸! 但天下间不想做棋子的人可不止铜宝一人,还有一人不仅不愿做任何人的棋子还自私的很咧,凡事都为自己着想不说,才闻到些许猫腻就开始动花花肠子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些个好男儿命里的魔星万银宝。 * “楚大哥,你信不信命?”银宝趴在桌上,歪斜着头望着正在批阅公文的楚枫,她是无聊透了,整个宰相府掀了几遍,那些个下人都依然和他们主子一样淡定自若的为她扫尾,根本就不跟她闹,她闹着闹着也觉得无趣了。 楚枫在公文中微微抬头瞟了她一眼:“不信。” “那你信不信长生不灭?” “不信。” “爱和命哪个重要?” 楚枫顿了一下,终是放下了手中的公文:“你还不回去?” 银宝嘟嘴:“回哪?家都烧没了,我能回哪去?” “银宝,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要记得什么?”银宝疑惑的抬头。 楚枫还不敢确定她失忆真假,掂量了几番还是决定先不刺激她。 “我觉得命比爱重要。”楚枫怔怔的望了一眼银宝,复又低头批阅起公文。 银宝瘪了瘪嘴后立马勾弯起:“怎么办?我也觉得命更重要。” 楚枫依旧没有抬头:“但,人间几十年,弹指间便到尽头,放眼天下,长生者何有?也唯有爱能够天长地久。” 银宝深深望了一眼楚枫,若有所思。 “你有何打算?”楚枫已经翻阅完一本,从左侧公文中又抽出一本翻开。 “金宝死了,我也不想好好活了,破罐破摔呗。”银宝叹了口气埋于肘间。 “你刚不是也认同命比爱重要么?” 那边忽地没了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楚枫以为这丫头有可能已经睡着时,却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 “金宝的命比我的爱重要!” 楚枫眉头一皱,心上某块似是被谁挖去般,疼哇,再看那手上的公文却什么也看不进了。 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被她猜出真相端倪了?她说的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前后矛盾奇怪的很,万银宝啊万银宝你到底要装到何时?世人都道你糊涂,其实将这天下看的最通透的就是你吧?眼前忽地一暗,对面那大祸害已经起身,凝望着他:“楚大哥,我该走了,银宝能给的就这么多,你……保重。”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楚枫忙站起身子:“你去哪?家都烧没了,你还能去哪?”能给的就只有这一月的相处吗?人生几十年与天地比不过沙粒,但你万银宝也太小气了吧,几十年就独给他一个月? “我留下对你不利。”银宝已经不复这一月的痴傻,脸上严峻的能吓死一票人,所以说女人变脸快哇,这一秒不知下一秒的事哇,“你的命于我万银宝也很重要。” 够了够了,足够了,我的命于你万银宝也很重要啊,本就不奢求在她心上留一方寸地方停留,这世间的事楚枫一向秉承的原则是随缘,她怎么做是她的事,他如何应对也是他的事,世人评判与他何干?以前不愿说不屑做,现如今想通了却不敢说不敢做。 这一月来,她虽胡闹但在他面前却异常乖巧,似乎所有的胡闹只为引得他眉头一皱过来将她从怒不敢言的下人中领走。他品茗她弹琴,虽然是魔音穿耳,但他却觉得惬意天籁;一下朝就能看见她满脸黑灰等他用膳,虽说形象惨烈,但至少一桌菜是好菜;她没有男女意识之防,起初楚枫还不能适应,但在多次沐浴中被她偷袭就渐渐的习以为常,那一手按摩真能消除整日疲劳;他磨墨,她写字,啧啧,那一笔大字真真不敢恭维她写的却是认真非凡。也不知道万金宝是如何教育女儿的,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女戒一句不会,更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为何物? 可为何,他会庆幸金宝教出这样一个女子?幸好啊,没心没肺总好过狼心狗肺。 拭问自己的内心,如若将自己渺小的爱情与国家社稷摆在一起时,他也会选择大义吧?于银宝来说金宝的命比爱重要,于他来说天下苍生的命何尝不比他的爱重要?万家就是世间一毒瘤,既然注定是对手何必再给对方希望? 楚枫就是这么一个人,宁愿吃尽天下苦也不愿伤无辜之人分毫,一切皆为了天下,心怀天下者如何谈爱?坐于最上位者也怀天下,却是他自己的天下,而楚枫太过仁义大同,他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所以,即使他声明极高却威胁不了在位者,因为他的仁慈注定没有帝王相。 万银宝却是完全相反之人,为了自己认定的事,她可以牺牲一切!所以两人殊途不同归,这辈子若是相爱那也只能做对有缘无分的苦命鸳鸯了。 望着银宝走远的背影,楚枫终究没有再出口阻拦,梦醒了就回归现实吧。 银宝一出楚宅,远处便秘行来一辆马车,蓝顶黑帘竟是九王爷府上的专车,银宝在掀帘上车前最后望了一眼楚宅,闭眼深吸一口气后再也没有回头的钻进了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会弃坑的,就是比较慢,泪眼,敢不敢不抛弃我?捂脸……</P></DIV> <TR> 66第六十六章 春去冬又来,又是一年冬至日,华灯初上,琅琊城里各家各户都端上了热乎乎的饺子过节,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只除了一户。 明治九年冬,距菡萏万金宝之死已过去六年,而那嚣张的万当家万银宝在三年前于菡萏城高调出现过后,就再无半点消息,本定于两年前向公众正式宣布介绍万家少主的大典也没有举行。 坊间曾一度传言万银宝已死,但万家却缄口不提她的近况,对外只宣称银宝云游四方,每年还是有回万家主持大局,至于少主一位她早已做了打算,延后四年宣布,而万家这几年日常的一切则由那坐轮椅的暂代少主打理,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一切又似乎都变了。 铜宝望着一桌的食物,意识已经神游到不知何方了。 这桌菜和六年前在崖颡城银宝为他过生日时做的是一模一样的菜色,可是物似人非,三年了,她人在哪里? 三年前铜宝携九名影卫退出菡萏城,本是权宜之计,却哪想到这一分别竟让他等了足足三年。 今日是他十七岁生辰,银宝二十有二了吧?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铜宝不愧为少年奇才,三年间竟真让他有了好一番作为。但他秉承的原则还是只有一个字:忍!行事作风一如既往的低调,他化名童念隐,门面上的身份是最新窜起的医馆念宝堂一郎中,但暗地里是什么来头没有任何人知道。 只知道少年郎中童念隐,医术高,仁心仁术,小小年纪便赢得四方追崇,上门求亲的门槛被踏平,可终究没有哪位好命的姑娘小姐能入他眼,托辞一律是家母远游,不宜谈婚论嫁。渐渐地,大伙也不再烦扰他。 念宝堂其实不仅仅是一座医馆这么简单,只不过他行事作风实在过于隐蔽低调,以至于竟没让人现他内里隐藏着如此庞大复杂的商业圈,没错,念宝堂的幕后推手就是铜宝。三年间,他有意无意地与万家瓜分着商界,青楼赌馆均沾,但最打头的生意还是医馆药铺,由于铜宝身份过于隐蔽,在商圈里又将所涉及行业分散,外表看来实在看不出是出自一家,那些个产业合在一起势力已经大的吓人,但若是一一分开在万家面前却还是不足为惧。 当然,万家也有所警惕,但查来查去,却陷入了一个怪圈,愣是在外围兜圈子打不进内部探查出虚实。其实也不是铜宝有多少能耐,他能在三年间迅崛起还得归功于银宝对他的毫无隐瞒,万家无论商场官场的所有秘密银宝几乎对他全盘托出,却独留一条未对他道明,那就是万家诅咒。 除了这些,在每个困难时刻铜宝身后皆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暗中鼎力相助也令人称奇,但这就如万家查不出铜宝底细一样,铜宝也查不出助他之人的底细,但隐隐的,铜宝似乎明白些什么,却依然摸不透。 被放出‘笼子’的铜宝迅适应起商界沉浮,羽翼渐渐丰满,但心事依旧。 不知何时,从房梁上轻轻跃下一黑影,在铜宝面前单脚跪地: “主子,那胡莱已经带回来了。” 铜宝愣怔了片刻终是缓回了神,他缓缓抬头:“关入地牢,留他一年再解决他。”声音很平和内容却是相当血腥。 铜宝擅毒,虽然能忍但不代表他不狠,三年来寻不到银宝的积怨已经快将他逼疯,他的地牢只怕不比万家的舒服,关一年?那可是生不如死哇。 “主子,三年前追杀当家的门派名单已经确认,除去已被万家处理的,还剩七家,您看……” “灭门吧!” “是!”青衣得令后消失,房内的烛火随着劲风摇曳。 铜宝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一口后又望着烛火出神,良久, “出来吧。” 没有丁点声音,身旁就出现了个白美男,真真的鹤童颜哇,只怕月亮见了他也要羞愧的躲起来,五官精致的不像话,就连铜宝在其身旁也快要被比下去鸟。 “哎呦,我的乖徒儿,你不要用这个态度对为师嘛,为师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我怎么知道去大漠六年回来这中原竟变成如今这番模样,你就别再赶我走啦,为师要饿死了,我们吃饭吧。” “谁准你动筷子的。”铜宝端起桌上的杯子砸出,那白男子头一歪,手一伸正好接住。 “嘿嘿,不错嘛,几年不见,小子功力见长,嗯,不错不错。”白男子干脆举杯喝了起来。 “别得意,不是你的功劳,还有,这桌菜不是做给你吃的,你饿的话另外给你准备。” “你今日在厨房忙活了一整天,桌上又摆了两幅碗筷,不是为了为师还是为了谁?”白男子皱了皱眉疑惑道:“难道是徒儿思春了?哎呀,瞧我这脑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单身肯定是为了姑娘家嘛,来来来,给为师说一说,看上哪家姑娘,为师帮你提亲去。” “……”铜宝没说话,轻哼一声,举筷开动。 “喂喂,跟为师说说嘛,你爹娘不在了,为师会为你做主的,看上谁了?啊?啊?啊?啊?……”白男子趴在铜宝身边的桌上不厌其烦的‘啊’着呱噪的狠。 “你再不闭嘴,我们师徒从此就恩断义绝!”铜宝被吵的实在心烦,懊恼地回了一句后默默动筷吃饭。 “啧啧,像,还真是像,这语气这表情咋和那丫头这像呢,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白男子摸了摸下巴道。 “谁?”铜宝夹了口菜,细嚼,嗯……还是没有银宝煮的好吃。 “诶,没谁,一个要命的丫头片子,乖徒儿啊,为师此番前来是向你求救的。”白男子瘪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铜宝没看他,也不说话,继续吃。 “嗷,乖徒儿啊,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为师呢?为师真的遇到大麻烦啦。”白男子不死心地巴着他手臂摇晃。 “你能有什么麻烦?找不到对手打架?还是……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用白造型?看着都没胃口。”铜宝夹了口菜抬头望了一眼风中凌乱的男子嫌弃道。 “哦,那为师把头变回来,你帮为师一个忙。” “看我心情。” “哎呀,你可别不管为师啊,为师遭大麻烦了,好吧,实话告诉你吧,你师妹不见了。”白男子丧气道。 “哼,她还能去哪里?谁能耐她何?放心,她死不了!” “喂,她好歹是你师妹!你是不是我徒儿?我是不是你师傅?师门有难你还说风凉话?怎么跟万银宝那丫头片子一副德性?!”白男子也恼了,‘嚯’地站起义愤填膺道。 “铛”的一声杯盏落地声响起,铜宝猛的站起转身一把揪住他师傅的衣领子声音都在颤抖:“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是你师傅……你……你想怎么样?你……你这是欺师灭祖!要遭报应的!”白男子有些紧张,他对柳苏确实愧疚,消失六年里生了太多事情,小徒儿失踪,他遭人暗算失忆了几年,待记起时,又逢柳家变故,而自己却没帮上一点忙,知道这些年铜宝受的苦后对铜宝是愧疚加心疼啊。 “不是,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说我和谁一副德性?快说啊!”铜宝几乎是吼出声的,他激动啊,三年了,他买通黑道白道愣是寻不到银宝半点消息哇,她就像在人间蒸一样逼的他快疯。 “你……你和那丫头片子一副德性啊。”白男子缩了缩肩膀委屈道。 “摘星子!不要让师门再生惨剧!你逼走师妹,现在又要逼我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吗?” “诶,好啦好啦,万银宝那鬼丫头啦。” 银宝?!真的是银宝! “你怎么会认识她?你在哪看到她的?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她现在在哪?她现在可……可还好?……”铜宝声音不抖了,手开始抖了。 “好徒儿啊,你先放了为师,听为师慢慢道来。”摘星子握着铜宝的手身子往后仰着,这个姿势有些纠结。 不能乱不能乱,三年了,她真狠心,真狠的下心,就这样不管他了,那一战他要是死了怎么办?她真的会让柳志茂当少主吗?她怎么能这样狠心三年来对他不闻不问?! “她好吗?”良久,铜宝松了手,平复了下心情后重又坐下。 “切,好个屁。”摘星子见原本极有分寸的徒儿竟变得一点即爆,有些诧异,但将所有事情思前想后这么一琢磨,马上闻出了其中的猫腻。 “她怎么了?”铜宝忙抬起头望去。 “她呀……”摘星子夹了口菜喝了口酒,慢吞吞道:“脑子出了点问题,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你说什么?她怎么了?她在哪?快带我去。”铜宝作势又要拉起摘星子。 “你别急嘛,现在去不合适。” “那要什么时候去才合适?”铜宝似乎又要爆,咬牙切齿道。 “我刚从她那出来,被她好整了一顿,当然知道现在去不合适。”摘星子没理会,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你刚从她那出来?她在琅琊城?!” “是啊,她在琅琊城,不过才到,应该马上就要走了。” “那你还不带我去!”铜宝真的要疯了。 “安啦,她今晚还不会走。”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敢肯定?!若她走了怎么办?若我再也找不着她怎么办?”铜宝已经完全不顾及师徒情分了,直接扭着摘星子就要出门。 “喂喂,你先让我填饱肚子再说嘛,她今晚走不了,人刚在仙乐斋买下了琅琊第一清倌薄良,这会应该在共度*,哪有时间走啊?” ……</P></DIV> <TR> 67第六十七章 铜宝忽地停住脚步,转身不说一句话就朝摘星子一掌劈下,得嘞,师门惨剧正式上演鸟。 “喂,徒儿,你真要欺师灭祖不成?” “喂,你再打,老子还手啦!” …… “好啦好啦,你再打下去,他们都几个回合了,*一刻值千金哇,还打?” “为师这就带你去捉奸。” …… 仙乐斋牡丹亭,一白衣男子边抚琴边扭头张嘴接□旁之人递过的酒杯,轻吮一口虽没有笑意,但那眼底勾魂夺魄的媚劲却真真蚀骨*,清高而又妖媚,仔细看了还真有那菡萏城玉峰斋红极一时的第一美男温如玉的影子。 话说自打温如玉成名后,大秦各地皆掀起了一股纠结美感的狂潮,而这琅琊城薄良学的倒是有七八分像,最近迅蹿红,今夜是掀牌夜,他薄良第一次本欲等来大秦最显赫的女公子,可哪知却等来了这么一个尤物。 万银宝他其实也不过是消想一下而已,不敢多有指望,但眼前的女子姿容绝代,出手大方,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真有那好的命终是等来万银宝,却哪知不是,因为仙乐斋属于万家名下,他是出了名的头牌,要掀牌必须经由万银宝亲自掀,在此女子到来之前听爹爹说银宝已经来过并走了,允他自主选择恩客。 “敢问小姐姐尊姓大名?”薄良停了琴音就着抚上他脸颊的玉手轻磨慢蹭,身子悄悄往人怀里靠去。 “你想知道?”女子嘴角微弯,换了个姿势斜躺让薄良好靠的舒服些,真是个贴心的小姐哇,薄良心里更是满意。 “小姐姐不愿说,薄良便不问。”几温顺咧。 “哈哈,识相,你不问我还偏说。”女子豪爽的笑了一声,捏了一把怀中人儿的脸蛋。 “小姐姐可别折煞薄良,只要小姐姐不愿意的事,薄良都不愿为难半分。” “不为难,有啥好为难的?”女子喝了一口酒托起男子的下巴倾身吻下,嘴对嘴喂哺,啧啧,淫.靡艳丽之极限哇。 怀中男儿不愧是个尤物,才刚碰到就骚动的轻哼,那声音勾的人立马就想将他扒光就地正法,可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飘落下一人,单膝跪地道: “主子,摘星子又折回来了。” 女子眉毛微蹙,欲松手抬头却哪知怀中人儿尝到了好处不依不饶地搂着她脖子想要加深这个吻,没完没了?银宝有些恼了,不懂脸色的家伙,如此恃宠而骄真不可爱。 “放开她!”还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只听一声厉喝从对面传来,还没来得及看清人是谁,一掌风就朝黏在一起的两人劈下,银宝不得已只好推开薄良闪身避过,眉头皱的更紧,影卫呢?竟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近身至如此吗? 其实她实在错怪万家影卫鸟,有摘星子在,他们也实在力不从心哇,再说铜宝的身手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且万家主子在亲热时影卫都得回避的不是? “乖徒儿啊,你小心点,别捉奸不成反伤人啊,银丫头你惹不起啊,息怒息怒嘛。”摘星子也加入了战局,帮他引开重重影卫,在与几名影卫缠斗之时还有闲情来教育徒儿,啧啧,高手就是不一样啊。 银宝撇开薄良退后了三步才避开那掌风,再一看不得了,这闯进来的男子竟不是来抢男人的貌似是来抢她的,只见那男子一个回身竟朝那薄良劈去,这可使不得啊,薄良现在可是棵摇钱树,万家还是很惜才的,遂立马出手相救: “来人,给我救下薄公子,把摘星子和这莫名其妙的家伙拿下!”女子边说边出手阻止铜宝伤薄良,她招招相护,铜宝更气愈出狠招,势有置薄良于死地的态势。 “喂喂,银丫头,你不会玩真的吧?”摘星子左躲右闪跟影卫们耍的不亦乐乎,哪有将人放在眼底,但这处小院四周却不到半刻功夫被团团包围鸟,天罗地网哇,有些难办鸟。 “哼,我最讨厌别人坏我好事,摘星子,这回若是被我逮住我饶不了你!”银宝伸出袖剑将薄良从铜宝手下险险救起拉到身后,最后终是将剑尖指向铜宝。 “万银宝,你也太阴毒了吧?又撒迷药?!”摘星子惨叫一声刚想逃,却想起今儿个不是一人来的,他还带着徒儿呢,可转头却见呆立在亭子里一脸不可置信望着举剑指向自己的人儿出神的铜宝时,只好返回来救。 “你傻子啊,不躲啊?她真会杀你的!快走,好汉不吃眼前亏,改日再来。”摘星子忙揽过铜宝避开银宝的剑附在铜宝耳边急道。 可如何能拉的动铜宝,他胸口起伏的颇快,仔细看甚至能看到他眼角的湿润,他竟一把推开摘星子朝银宝走去。 “额滴娘喂,苏儿你怎么了?中啥魔怔了?别过去啊!万银宝你对我家宝贝徒儿做了什么事?啊?他要这样自虐?!”摘星子如何敢相信这是他六年前古灵精怪的徒儿,六年里到底生了什么事?连小鬼也来玩悲情? 万银宝?躲在女子身后的薄良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就惊呆了,她是万银宝?!她真是万银宝?他终于等来万银宝了,内心激动狂喜还有迅冒出的无数小心眼,这是他唯一的机会,银宝只会来一次,这次将是改变他命运的唯一机会。 就在铜宝一步步朝银宝他们走去时,摘星子还得为他挡住涌上来的护卫,根本无暇顾及他,而银宝也有些愣住,这人怎么还朝她靠近,真不怕死?还有,为何望着他时会有心痛的感觉?这些年想接近她的男子数不胜数皆耍尽各种手段,杀她利用她……她也算见多识广了,可此人手法虽老套,苦肉计?但却让她有异样的感觉,头有些疼,她迟疑了,就那样呆站在原地看他朝自己一步步迈近,竟……竟有些不知所措。 “苏儿,别过去!回来!”摘星子表情也凝重起来,毕竟寡不敌众,他也还不想与万家为敌,但若此番苏儿再出事他有何脸面去面对柳诺谦夫妇,刚想下狠手解决一直纠缠自己的护卫欲返身拖回铜宝之时,却见那躲在银宝身后的男子忽地握住银宝的手臂代其刺向面前的少年。 “苏儿!”摘星子焦急大叫出声,可少年却依旧没有躲闪。 她忘了我,她忘了我是谁?我知道,她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我都熟悉,她此刻望着我却不认识我了,痛,心好痛,铜宝任由剑尖刺入右胸,眼睛还是一眨未眨地盯着银宝,没有躲闪没有退后。 银宝显然没有料到薄良会有这么一出,当剑尖刺入少年胸口时,心里某处猛的一颤,揪紧的疼,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心痛?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抬起手一掌朝身旁的薄良劈去,十成功力,不留半点情面,被击飞的薄良难以置信地望向银宝,却是连出声的机会都没了,闭眼那一刻他听到了少年那一声饱含多少思念的轻唤便不省人事的昏厥过去。 “娘,你不记得孩儿了吗?” 我擦,这是怎么回事?摘星子不得不虚幻一招闪到铜宝身边伸手轻抚他额头,没烧啊?而众护卫见亭子里这番变故也停止了打斗,等待下一步指示。 银宝显然也被惊的不轻,娘?头越来越疼,身体忍不住的抖,娘? “娘,铜宝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娘,你不要铜宝了吗?” “娘……” 剑没刺多深,银宝轻轻一拔便抽了回来还带出点鲜血。 “银宝……”又是一声轻唤。 ‘咣当’一声,剑落地,银宝忽地捂住头蹲在地上,几难受的样子。 “娘……”铜宝忍着疼连忙上前抱紧地上的人儿。 “苏儿……”摘星子拉不及时,只好任他凑过去。 “主子!” “主子……” 众侍卫皆靠了过来,此时近距离认清铜宝的面貌皆变了脸色,还不待摘星子摸出点头绪,那厢院子里忽地跪倒一片。 “恭迎少主子回家!” 得鸟得鸟,乱套鸟,彻底乱了,乱的彻底鸟,摘星子张着嘴不知该说些啥好鸟,敢情徒儿不是来捉奸是来认母的? 没法子呀,万银宝疯疯癫癫,时而痴傻时而正常,正常时她在背地里护着她儿子,痴傻时她只记得她家金宝撒,这会子又傻了,但被铜宝那面对面一声“娘”彻底得搅乱鸟,这是咋回事?我怎么多出个娃了?我还觉得不排斥,满亲切的,头疼,头真疼啊! 大家看到这肯定该奇怪鸟,这银宝痴傻,影卫们可没啊,毕竟三年不见,且万家少主还有一个正在菡萏城坐着呢,怎么就这样齐齐给铜宝跪下了呢? 其实哇,我们银宝清醒时有吩咐过哇,只要铜宝找来那他就还是万家少主子,这些年银宝有那么几刻清醒时皆是在为这宝贝儿子部署哇,你以为凭他一己之力就能创建个童家与万家抗衡?做梦吧!所以为他准备的所有部署这些个近身侍卫们都有参与,毕竟是银宝自己培植的亲信,哪个会认不得铜宝? 银宝也难哇,要避开万家耳目办事情创建自己的王国实在太难,必须借助他人,而铜宝就是最佳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去新单位前的存稿,嗷嗷,这章布时,我已到达新单位鸟,大家冒个泡撒,让我知道还有人在看</P></DIV> <TR> 68第六十八章 “银宝……”银宝还没回神呢,那胸口带血的少年就腻到她怀里,并很快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与她搅在一起,动作几娴熟咧,好似这个动作曾经做过千万遍似的。 银宝头疼症状有些好转,对这少年她还是没有记起来,但看着一众手下皆跪下唤他少主,莫非自己真有这么个儿子?李享说自己病了,她还不以为意,周围的人见她没什么大碍也不敢寻事刺激她,也许她清醒时也料到了这点,对此病也与众人交代过该如何办,虽然没记起这少年是谁,但那熟悉亲切的感觉却不假,那就静观其变吧。 还是摘星子先回过神来:“少主子?苏儿,你何时成了万家少主了?” 而此刻铜宝哪有半点以前那小大人样;哪有半点商场新贵的冷冽样;哪有半点念宝堂英俊帅气油盐不进的面瘫小郎中样?他现在俨然一副没断奶的小屁孩撒,瞧他人高马大还腻在人娇怀里也不嫌害臊,摘星子看了都不忍承认这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酷徒儿! “我一直是万家少主子。”得嘞,贴心小棉袄回归鸟,那翘气的模样几令人作呕咧,他摘星子可不是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他也听闻些许八卦撒,难道柳苏真是万银宝亲自带着的万家另一个少主?不是死了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最终,铜宝还是被留在了仙乐斋,而摘星子就是再不甘心也只得无奈地走鸟,儿大不中留哇,柳苏一见银宝连魂都没了,还有心思来应对他那师傅?得嘞,铜宝占着自己受伤硬是巴着银宝不放了,谁也轰不走谁也领不走,还好那万银宝似乎对柳苏也有些异样,再说银宝得了疯症他也是知道的,再无奈也只好叹气离去。 一向不喜人靠近的银宝破天荒地地容忍了少年一系列过分的要求,虽还是记不起,但好似这样宠着他心里就舒服,说不出的欢喜,好像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什么都紧他,看他皱眉看他嘟嘴就觉得可爱,一切都是那样自然。 “嘶……”才上了药,少年不让任何碰触,银宝只好亲自动手为他包扎处理伤口。 “疼?”银宝停住了动作柔声道。 “嗯……”少年头枕着银宝的大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银宝,两人就这么依偎在床上。 “你真是我儿子?”银宝再动手,动作已是极轻。 “娘……”黏糯的一声轻唤,叫人骨头都酥鸟,此刻银宝脑子里竟冒出一个念头:若是薄良医不好了,这小子顶上去只怕不假时日就能与温如玉平起平坐哇。 瞧瞧,瞧瞧,有这样的娘么?让自己儿子做小倌?真掉钱眼里去了。 “银宝……”得嘞,银宝走神铜宝怎么会看不出来?又是一声娇唤,尾音拖的老长,手都跟着伸了出来搂紧了银宝的脖子,拉下,再拉下,银宝显然还没能适应这儿子表达亲密的方式,愣愣的低下头弯下腰,得嘞,确实没留神哇,嘴就被咬住鸟。 推不得哇,一推人就喊疼,不知怎的,这少年一喊疼她心也跟着疼,紧他,只好紧他喽,可是这哪像一对母子能做的事哇?羞煞死个人。 “唔……” “还要……”不依不饶鸟。 “……” “还要还要……”没完没了鸟。 银宝已经被拉着整个趴在少年身上了,只险险避过他身上伤口,这就是当娘的该做的事?少年亲的很投入,连换气都舍不得,银宝见其快背过气去,忙狠心将他推开,抚着他后背道:“吸气,教你多少次了,怎么还没学会换气?” 这话一出口,床上两人俱是一震。 最震撼的还是银宝自己哇,我这是怎么了?我说这话为何如此顺口?好似这情景生过多次似的。铜宝也惊,看来她没将我完全忘记,她潜意识里有我,几兴奋咧,也不管伤口了,直接将人拉躺在身边翻身埋进银宝怀里,扭动,轻蹭,她没忘记我,真好。 “银宝银宝……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没我谁给你暖被窝没我谁给你按摩去乏没我谁跟你说知心话没我谁给你讲市井八卦……银宝银宝……”得嘞,这才是真真的恃宠而骄吧?瞧人边蹭着手都不规矩起来,得嘞得嘞,直接伸向最底层,手掌轻抚银宝衣里的裸背,要多娇有多娇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银宝也给整懵了,我俩已经亲密到这地步了? “我……我们以前就如此这般?” “嗯,那当然,何止如此,铜宝成年礼还是银宝亲自教的,我十一岁跟了你,每天都跟你同床,你不记得的事,我一件一件跟你说,跟你说了你就记起了。” “……”银宝凌乱了,她连十一岁的小娃也不放过?她是好男色,但顶多也就停留在亲吻阶段,再进一步她可嫌脏,再说,适当的亲吻也都是做给人看的,在商场上混,众人皆欢你独醒,清高遗世那可啥都谈不成,要入世你就得先融入这世,所以即使心里再厌烦,她也要装出一副喜好男色的猥琐样,毕竟有弱点的对手比完美的对手让人更加掉以轻心。 “银宝,我给你按按摩吧?”铜宝半撑起身子作势就要为银宝脱衣。 “你的伤?”银宝连忙捂住铜宝欲爬起的身子。 “没事,皮外伤。”咱铜宝可是铜皮铁骨哇,再说他几猴精的一个娃,能让人伤到他?刚才一时示弱也是为了占尽银宝的同情心,这会连床都上了,还装什么?立马反扑哇。 银宝扭扭捏捏,遮遮掩掩地挡着,嘴里还连连问着:“以前我俩就这样?” “可不,这是每日必做的事啊。”铜宝一脸认真,真真纯洁无暇,让人不信不行哇。 “不会吧?”银宝有些惊悚了。 铜宝手被银宝压着抽不出来解衣,有些气恼,但瞄了一眼银宝已经无比凌乱的衣衫后,嘴角忽地轻松上扬,俯□在银宝耳边轻声道:“你右胸上有颗痣,离小豆豆那正好我的一拇指盖距离,要不要比一比?” 银宝脸刷的一下红透,话都说不出了,*?完了完了,她是有多荒唐?失去三年的记忆里究竟生了什么事?完了完了,银宝这鬼除了对自己,对旁人那可是伦理的很,她只对金宝有感觉,怎么会跟个毛孩子扯不清,不对,她对这毛孩子貌似并非全无感觉,乱了乱了…… 铜宝看见银宝害羞扭捏的样子,实在憋不住闷笑出声,伸手轻捏她红扑扑的小脸,抚平她纠结的眉头,低头埋进她脖颈深处,蹭:“我还能画出你肚脐眼的形状,刚才搂着你的腰,银宝,你瘦了,十一岁我到你肩头,十四岁我比你高半个头,今年我十七岁了,比你整整高了一个头,咱风水轮流转,轮到你到我肩头了……” 铜宝说了很多,有的当然是他夸大的,总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全是浪漫甜蜜的往事…… “……”银宝的心揪的死紧,这孩子真是我带大的? “最后那一夜你向我保证过的。”铜宝微侧过头对着银宝的耳边吹气。 “什么保证?” “你让我不要回头不要管你。” “嗯?” “你让我逃。” “……” “你让我保住命等你回来,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年,你把我忘了。”铜宝说着鼻头有些酸,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心中想的最多的还是银宝,怨的最多的依旧是银宝,三年了,一千个日日夜夜他每日每夜都在想她,可她倒好,将他忘的彻彻底底了。 说着说着,还真让他挤出几滴泪来,泪滑过他的脸颊掉入银宝的颈窝深处也湿了她的心。 她缓缓转过身子,不由自主地将身边男子揽进怀里,为他轻轻拭去泪滴,轻拍其后背安抚:“不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银宝……”得,再让您瞧瞧啥叫恃宠而骄,得寸进尺…… 被银宝拥入怀中,铜宝知道她已经不排斥他了,遂开始边抹泪边翘气地开始解银宝衣服并凑上唇贴上银宝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还在怄气般,真是可爱死了。 待银宝现不对劲时已经半推半就地被脱了大半了,此刻衣不蔽体欲遮还羞朦朦胧胧更加迷人,没法子撒,刚才铜宝说了很多过去的事,照他说来,两人每晚都是赤.裸相对的哇,两人虽是名义上的母子,但银宝却对铜宝产生了别样的情义撒,连铜宝的第一次都是她……银宝本是不信的,她怎么会看上除金宝外的其他人,可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是奇怪,她对这娃娃不排斥,一点也不排斥,好像他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些许期待兴奋……难道她真的移情别恋了? 这孩子给她感觉就像是她的私有物,一件只属于她的物品,是她的骄傲是她的成就般,就是那种……那种无法言明说清的占有欲,就如金宝对她的感 作者有话要说:冒个泡泡,考虑下章是否被吃</P></DIV> <TR> 69第六十九章 “银宝……”得,人直接闭着眼睛亲着亲着爬上银宝身了。 银宝躲不及哇,依旧还是有些抗拒,照这孩子的话,他们之间应该有过很多次了,这孩子的第一次给她?那岂不是她的第一次也给他了?什么?她*了?!这个念头相当惊悚哇,银宝猛的惊醒,不可能! 被这孩子几滴眼泪就给绕进去了?说万银宝没脑子吧有时候还真没啥脑子,笨的要死的一个人,其实熟悉她的人不难了解她,万银宝在外狠厉,对自己人却是耳根子软心肠软的很,几句话就能说服她,越亲近的人越好骗她,在外时把一切看的通透,事情一关乎自己那可就乱套鸟。 “等等……”银宝拦住少年越往下的手。 这回可惹恼了铜宝大少爷哇,人这三年不是白在社会上混的!铜宝心智成熟鸟,知道银宝他占不得全的,要占她的心就得先占她的身,让她对他刻骨铭心,要深深在她心里扎根哇,就得狠下心让她痛一回! “你又想伤害我又想伤害我吗?我都是你的人了,什么都是你的,十七年除了我娘我没碰过一个女人,不要说碰,连正眼都没瞧过别的女人,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了,你不要我,我……我就做和尚去……我这辈子都不要女人了……”得,小爷怒了,嚎上了,撅嘴了…… 银宝有些慌了,她段位还是没有金宝高哇,想她以前哪里敢跟金宝叫板撒,闹半天咋养出个和尚儿子捏?对了,她当初怎么没想到用这招来逼金宝就范?啧啧,棋差一招哇,可惜鸟。 “胡说什么,咋做和尚呢,这世间好姑娘多了去,娘给你寻房亲事,断你的念头。”银宝也不知说什么好,总觉得他俩这关系不正常,得断! 好鸟,又要给他寻亲事?铜宝彻底伤心痛心烂心烂肺鸟,也不给银宝时间反思,猛的起身,冷冷的瞪了一眼银宝后直接翻身下床鸟。 银宝还没回过神呢,就见那宝贝儿子赤着上半身出门裸.奔了,最后那冷冷的一眼哇真是寒碜人,也没想那多,赶紧的拉了被子裹住身体去追哇,人家还伤着呢,今日是冬至撒,天很冷的说要是冻感冒心疼的还是自己哇。 对哦,为什么要心疼?咋心疼的这自然呢?他俩关系果然是不简单。 “喂喂喂……”他叫什么名字来着,银宝汲着鞋子裹着被子在后头追的辛苦哇,可前头的人根本不领情撒,闷着头就直往前冲。 “儿子,乖儿子……”没法子,深更半夜的,只得委曲求全:“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和你说求亲一事了好不?回来,你给我站住!”恼了恼了,银宝也恼了,头又开始疼了,这场景怎么这熟?好似很久以前也是跟他提起什么事他赌气来着,通房丫头? 头疼哇,银宝捂着脑袋蹲下,就差没用手砸脑袋了,她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失忆?这三年到底生了什么事?照摘星子的话来说,三年来她并不是都在失忆状态,她也正常过,可清醒的时日有限,她得什么病了?疼,头好疼。 前头铜宝当然站住了,他不停的安慰自己要沉住气,银宝现在病着呢,别逼她别激她,差不多就好,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病着才能霸着她,等她清醒了,就错过良机鸟。 后头半天没声音,铜宝终是心软,本想跑出来吓吓她的,可当他回头看到蹲在地上痛苦难耐的银宝时倒是吓了一大跳,赶紧的回身飞奔到她身边,来不及细想就弯腰一个打横将她抱起往房里冲,踢上门,赶紧地将人往床上塞,拥紧,为其拍背揉着太阳穴轻哄:“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银宝被拥进怀里,又被好好的伺候着,那股子疼劲又缓了回来,眉头也渐渐舒展开,铜宝见状稍微放下心来:“知错就好,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你要是再给我提亲事再把我往外推,我就死给你看!”最终还是欲念战胜了理智哇,还是得逼! 银宝忙睁开眼睛,敢情这小子刚才真要去死啊?得了,她彻底歇菜了,这孩子肯定和自己有染了,她就说了一句话就伤心的要去死了,唉,这俊的一娃子,还是她认的儿子呢,就这样被她糟蹋了,这会人来要她负责了……唉,你说她咋摊上这码子破烂事呢?母子*?让金宝保了十几年的万家名声算是彻底毁在她手上了。 银宝不说话,脑子里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该拿这儿子怎么办哦。 铜宝能不了解银宝的鬼心思?见她已经恢复就又开始耍起无赖来。 下巴抵着她额头,整个人钻进她被窝再左右滚了滚,被子就将两人裹了个死紧,容不得银宝回神,手就已经伸进人衣服里了,两人粘成一团,银宝被钳制住一动也不能动。 “我伤口崩裂血流干了你就开心是不?”铜宝放狠话了,银宝立马歇菜不敢乱动。 铜宝满意的瞄了一眼瞬间老实的银宝,这多年了,他算是吃定她了,她对自己在乎的人就是个吃软怕硬的主,你得比她更狠才能压住她,但若是外人对她狠一点那就别想好过了,就占着她现在病着自己在她心目中模糊不清的地位,铜宝今晚要耍狗胆了! 手继续不老实,银宝边抖着身子边在狭窄的空间里躲着,铜宝将她下巴抬起让她看着自己,低头吻向她的眼、鼻、嘴……每吻一处就哼唧一声:“这里是我的,这里也是我的,都是我的,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许碰谁也不许亲……” 银宝被亲的满脸口水,心里懊恼着想着应对策略,可就她那智商,悬! “刚才那骚.货敢吻你,我要割了他舌头!”薄良?人已经被银宝一掌劈的不省人事了撒,啧啧,瞧铜宝那股子狠劲,薄良要遭大霉鸟。 “……”银宝惊悚,这儿子惹不得,这暴力? “要是再让我现你敢背着我亲搂别的男人,我就杀了他们全家再自杀,做鬼了天天晚上来找你……” 银宝彻底石化了,她什么眼光?认的啥儿子?救命哇!儿子逼娘为娼啊喂! 好吧,她那魔鬼儿子一说完就开始行动了,死搂着银宝开始柔情攻势鸟,吻呗,铜宝其他没什么,就那吻技早就炉火纯青鸟,还不待银宝反抗阻止人直接来个深吻瞬间勾的你骨头酥身子软掉鸟,这技术就连银宝这见过世面尝过‘百味’的角儿都不免心中赞叹哇。 还是一阵熟悉感,好似两人曾经就这样吻的天荒地老过,这要命的摸不清的朦朦胧胧的熟悉感愣是让银宝停止了反抗,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和他那个了? 铜宝吻的越来越投入,头散开,你的纠缠着我的,我的悸动只让你知道……他已经不满足亲吻和抚摸,动作越来越激烈,轻哼慢吟,银宝推拒不得被弄的彻底沉沦,渐渐的也开始回应,周身温度渐高,铜宝浑身更是滚烫,身体颤抖着压在银宝身上,彼时两人被被子裹的死紧,身上的衣物脱不下来,铜宝忍的难受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干脆大力撕了银宝仅剩的衣裤,赤.裸的身体一触上满怀光洁的温香软玉,一下如点燃的浇了油的火焰再也等不及地扯下了自己的裤子…… 迫不及待哇猴急哇,得了,气势是有了,但毕竟没有实战经验撒,临到门前又犯难了,老问题,找不着入口鸟,铜宝急的要掉泪鸟,不停的死死地吻着银宝轻哼,哼哼唧唧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会扭着身子求.欢乱撞,银宝被他搞得都要爆炸鸟,大腿被他撞个生疼还不进来? 磨蹭了半天终于挺清楚这孩子在说什么了:“银宝银宝……帮帮我帮帮我……难受……好难受……” 得了得了,这孩子不会是个雏吧?特么的自己真被绕进去了?就这生涩的技巧也好的意思说两人苟且过多回?银宝确实被点起了火,但心底还是气恼啊,好你个雏货还来行骗?真是千年道行毁于一旦哇,但毕竟是自己不排斥的‘最亲密’的人撒,也不忍心看他难受,于是又想用手来帮他解决,却哪知刚想伸手帮他套.弄,那孩子不依了: “不要……我不要你用手,银宝银宝……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就给我一回就给我一回,你不给我我真做和尚了,我这辈子都不碰女人了我连男人也不做了,你给我你给我撒……你不给我我算是白来这世上一遭了,我白活了……都白活了干脆就不活了,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死了,我死了,就没人接你的班,你就让人糟蹋你的万家吧!你就让万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吧……” 瞧瞧,瞧瞧,这思路这说话的技巧,准呐,真特么的精准呐,句句都直达银宝要害哇!我不做男人我不做人我白活万家没人接班万家垮了都是你万银宝害的,都是你的错哇,是你逼我的,你逼的一男儿连男人都不想做了,罪孽啊……更要命的是万家都被你毁了撒。 话说银宝这孩子脑子确实不好使哇,特别是面对段位猛升的铜宝心肝,她整一个白痴撒,此刻心里是一阵接一阵的懊悔内疚不甘心呐,自己养的儿子咋就这毁呢?失败!万家要在她手上完蛋鸟,更失败!得了,就在这一晃神间,那手上握着的东西不由自主地就往那入口送哇,还没等她绕过弯来,咱们的宝贝蛋子一点即通哇,瞬间领悟诀窍,容不得银宝反悔犹豫哇,立即冲破城门,攻城掠地,强取豪夺,左冲右撞起来鸟。 怜惜?怜惜个屁咧,人家是雏哇人家不懂事哇人家年少哇人家有的就是精力撒,管你呢,现在的感受第一现在的快.感第一现在的……真是要命咧,雏对雏哇,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痛!但终是尝到禁果鸟,一句话形容:痛并快乐着! 完了完了,要成仙了要飞了要飘到云端上头了,这感觉太神奇了,难怪哇,难怪青楼妓馆最赚钱呐,如此*如此蚀骨如此的让人俯称臣哇,铜宝凭着感觉毫无技巧生猛地冲撞,这可苦惨了银宝哇,嗓子都喊破了,眼泪都快流干鸟,谁特么的觉得这事有趣的?明天她就关了所有妓馆哇! 一整晚的,铜宝哪里看出是个伤者,要了一次又一次,得了甜头撒,上瘾鸟,彻底上瘾鸟,银宝怕是只有那么一两次才体会到什么叫快乐?但举掌起誓这一夜她绝对是痛苦大于快乐的! 天亮时分,银宝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关了全国的万家妓馆! 不能再让女人遭罪鸟!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愚人节快乐,唉,其实今天是个悲伤的日子,因为一个人。哥哥,来世一定要快乐!</P></DIV> <TR> 70第七十章 清晨时分,整个仙乐斋如往常般还在沉睡,也可以说,天空露出鱼肚白时,仙乐斋才刚刚入眠,看似平凡无奇的早晨却往往酝酿着大事,可不是出大事了,别看斋里头安静的很,其实哇,真真和往常不一样呢。 如何不一样?呵呵,斋还是原来的斋,但人却不是原来的人鸟,整个仙乐斋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关了一整晚呢,这会的安静不是大伙都在各自屋里头歇息而是啊,都被赶出去鸟,明着说放假,暗地里是为啥谁也不敢问啊。 也不是全斋都寂静的跟鬼屋似的,一深苑僻静宅子里就隐隐传来些响动,这动静还真不小。 “银宝……银宝,你看看我,看看我呗。”一略显粗哑的青涩男音在……撒娇? 过了许久,一甚是不耐烦的女音:“行行……行了,别蹭了,酸死我了,没力气看,别吵我,让我睡会。” “我睡不着。”真娇。 “那就出门跑几圈去。” “银宝……”得,尾音拖得老长咧,又是钻又是拱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这是要作甚?我连说话都疼,你还闹?”女人已经彻底没耐性了,强撑着身子半爬起来低声怒吼道。 得咧,这一吼还真有点用,世界一下清净了…… 可,半晌后,身后又开始窸窸窣窣起来,银宝被闹的不得安宁,半眯着眼睛一肚子火气,虽然现在木已成舟,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了,再生气也无济于事,总不能杀了这毛头小子吧?可这口子恶气却实在是憋的慌。 骗她也就算了,还毫无经验;毫无经验也就算了,还横冲直撞;横冲直撞也就算了,还多次横冲直撞……撞的银宝的老腰哦断了再断哇,直接导致菡萏第一女恶霸至此对那男女之事蒙上阴影鸟。 万银宝才闭上的眼不得不被不知何时从身后钻至胸前的脑袋瓜子给逼的再度痛苦的睁开。 “你有完没完?”这回是真怒了。 “银宝,你疼么?”少年微仰着头,湿漉漉的大眼扑闪,一副不知死活的欠扁模样,小心翼翼地轻轻揪着银宝身前几缕长,可恨可怜又可爱,让窝火的银宝瞬间泄了一半的气势。 银宝白了他一眼,懒的置气,没好气的道:“你说呢?”扭了扭身子欲翻转身子不理他,可哪知还没动呢就被人钳制住紧紧的拥入一个怀抱再也动弹不得。 后脑勺被压的死紧,嘴巴被堵在一赤.裸精壮的胸膛上出不了声,银宝要被气死。 “那我给你吹吹?” “%¥#a……”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 还不待银宝晃回神,人跟泥鳅一样滑的没影了,银宝彻底惊悚鸟,再酸再痛也被吓的跳起来,迅裹紧被子欲坐起身子阻止那鬼的出格举动,却难敌人的力量和度,年轻就是好啊! 银宝尖叫着被掀翻,由怒吼渐渐转为求饶,好不可怜,这会都光着身子呢,喊帮手也不妥,再说昨晚做了那事,估计影卫们早躲远守着呢,她如何搬的来救兵?只得扭着身子连连示弱:“铜宝,铜儿,乖,别闹,不疼,我一点都不疼,你出来,乖啊……”连哄带求哇,可人就是一头栽下去一个字也听不进,眼见的腿被强行分开,甚至能感觉到那靠近的呼呼热气,银宝欲哭无泪哇,完了完了,这回算是完了,一世英名算是毁在这小子手上了。 到那一刻时,银宝已经无力再反抗动弹了,一副破罐破摔的鬼样挺尸般僵在床上,软软的温热触感激的她忍不住颤抖,手死命地揪紧身下的床单,脚背绷的紧直,眼睛闭的死紧,既然反抗不得,那就享受吧…… 万银宝不愧是万银宝,被铜宝一搞,尝到甜头了,那股子害臊劲一过,甭说,还真是舒服,舒服的忍不住轻轻哼出声,身子也渐渐放松开,还真就享受起来,啧啧,这是没脑子呢?还是神经足够强大?瞧这伦乱的……惊天地,泣鬼神哇! 少年吻的很细心,灵舌湿润,轻舔慢吮,怕是真觉得昨晚上过分了,也唯有深刻的爱才能让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如此吧?不知过了多久,亲吻渐渐上移,银宝舒服的只剩扭着身子哼哼叫哪里管得了那多,铜宝慢慢地往上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在银宝睁开眼前封住了她的嘴,再在她未回过神来之前一个挺身……进入,这次不像昨晚的莽撞,他也算是领悟到九浅一深的精髓,竟能忍着性子慢慢的磨,仔细观察着银宝的表情换着姿势和方向,只为怀里的人能舒服哇。 靠,又被耍了! 银宝就差没直接掐上铜宝脖子鱼死网破了,这小子特么的到底是谁养大的? 铜宝绝啊,不给银宝出声的机会哇,一个吻就差点让她背过气去,技巧什么的是越来越娴熟,经验什么的经过一晚上积累的也差不多了,果然是天才少年哇,学什么都快,当床板唱着吱吱呀呀的凯歌摇晃着迎来晌午之时,银宝脑海里只留下一个感叹鸟:年轻,真好啊! 这是个绝对有历史性意义的清晨,银宝的阴影渐渐被驱散,铜宝这鬼做什么都有天赋哇,两人又是闹了一上午,直到银宝确实连说话都颤支吾半天吐不出半个字之时,铜宝才总算心满意足的放过她。 黑啊,绝对滴黑啊!这孩子是越来越鬼了,他的理念就是不榨干银宝一丝精力不罢休,银宝有力气出声说明还没透支嘛,这不,把人彻底搞蔫了,自己才放心的舒舒服服的拥着佳人补起眠来。 银宝再次醒来时,是被食物的香气给诱醒的。 她微微睁开双眼,入眼的就是一大盅冒着热气的十全大补汤,身上披着轻纱被人搂在怀里,缓缓转头环顾四周,眉头蹙紧,什么时候离开仙乐斋的?她竟全然不知! “醒啦?”一显然是吃饱喝足后餍足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银宝缓缓闭上了眼睛。 “还睡啊?”男子下巴抵着她额头柔声哄道:“别睡了,给你备了汤,吃点东西再睡。” 良久,银宝睫毛微动,缓缓开口道: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 辰时?不会吧?记得辰时已过了啊,难道睡了一天?! “这是什么地方?”银宝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心里头那可是真真的惊涛骇浪啊!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她堂堂菡萏万银宝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离仙乐斋,这还了得?这还能活?银宝那个心啊整的跟遇地龙时一个样,震撼啊,这小子不能宠,决不能姑息哇,再宠下去早晚一天要爬她头上哇,身边的人竟阻止不了他带她离开,可想而知,这是怎样一个可怕的角色! “这是我为你造的念银小筑啊,你身子虚,就留在这休养一段吧,那些个破烂事就先别管了,身体要紧。”正说着呢,一勺温汤就送到了嘴边。 大忌啊!真是犯了银宝的大忌啊!谁给他的胆子让她留下的?她住哪还要他给安排?她的事情是破烂事?特么的今日不斩草除根她万银宝的万字就倒回来写!银宝身下的手已经握成拳,就差挥出去了。 “你给我下的什么药?”可不是,若不是对她用药了,她能睡的这样死? 那边不说话了,只听的几声调羹磨碗的声音,又是一勺温汤送来,银宝皱眉,但还是张嘴喝下,这汤里没什么,她倒不在意,有人伺候总比没人伺候好,慢慢来,敢打她万银宝主意,真是活腻歪了!要杀人也总得吃饱喝足了有力气才行撒。 “哪里是什么药,我哪敢对你用药?不过是一些安神的补品而已,哪想你一睡就睡到现在,怎么也唤不醒,我都被你吓死了,恐怕还是你体力问题,这些年也不知你怎么过的,这样破败的身体也养的出来?才二十二的岁数,怎么跟七老八十似的。” 银宝囧了,这是明示自己老了么?不过身体越来越差确实是真的,难道二十五岁那个槛要来了吗?她终是躲不过去啊,沉默…… 没见得铜宝端着碗的手都在颤吗?他可是神医哇,怎么会不知道银宝的身体情况? “你别胡思乱想,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完又送了口汤至银宝嘴边。 银宝眼神有些恍惚,无意识的喝下后偏了头不再言语,似是想起某件心事般,握紧的拳头也都渐渐松开。 铜宝见她没了胃口也不勉强,放下汤碗,脱了鞋袜也上了床,回身搂过银宝,紧紧的护在胸前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拥着,如果能地老天荒,那该多好? “银宝,我们逃吧。”铜宝将头埋在银宝后背处轻轻的磨。 “什么?”银宝没睡。 “我们逃到大漠去,再也不管大秦这些破烂事了好不好?”铜宝收紧了手臂似要将她嵌进身体里。 良久,银宝出声道: “为什么要逃?” “银宝……”铜宝扳过身前女子的肩膀让她正面面向他,银宝不知是不是还在想着万家诅咒的事,心思纷乱的很,此刻也异常老实,由着他摆弄。 铜宝伸手抚上她的眉眼,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道: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新单位打杂做起,周末也得加班,但文文上榜,这更算起一周内会更两万字,嗷,啥也不说了,码字去,我站着都能睡着</P></DIV> <TR> 71第七十一章 “银宝,我爱你!”少年满眼的坚定与忠诚一刹那刺伤了银宝的心,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年,这是怎么了?心忽地惴惴不安忽地像没了根的浮萍,本来信心满满的一切忽地似是没有了把握,伤心、难过、心疼各种复杂的情绪上涌,积聚着积聚着竟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少年说完轻喃着凑上了唇亲吻:“三年来我度日如年,我以为我能放下,我们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我利用你保命,你利用我振兴万家,或许,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备胎,亲人的备胎、少主的备胎、感情的备胎……但我却一直幻想你是真的把我当亲人把我当儿子在养,你疼我爱我,我们只差五岁,你宠我忍我感情定已在亲人之上情人……暂且之下吧,你不自知,不要紧,感情的事你只要站在原地不动,让我来,你只要不后退,哪怕千山万水我都会朝你走来。” “……”银宝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出不了口。 “如果你想用感情俘虏我,让我彻底忠于你,那我告诉你,你赢了,我柳苏,不,我万铜宝已经离不开你了。” 一字一句都那么的……赤诚!少年的心啊,纯洁起来,其实就这么简单:我看上你了我离不开你了无论你最初目的是什么现在目的是什么将来还有什么阴谋我都不管了不顾了,我就是赖定你了! “铜宝……”银宝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头又开始疼了,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哪里出错了?记忆中画面重叠,一张张脸一幅幅图交错出现,她闭紧眼睛紧蹙着眉,满脸的痛苦。 铜宝见状,也急了,忙轻揉她的太阳穴,不住地哄道: “银宝,你别想了,放松,快放松……我不逼你了,银宝……银宝……不想了,咱不想了,好不好?” “头……好疼……”银宝捂着脑袋身子整个蜷缩成一团,铜宝急了,忙使力帮她舒展开身体连连哄道: “不想了,咱什么都不想了,你要怎样就怎样可好?”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银宝已经几近昏厥,闭着眼说着胡话,满头的汗。 “怎么突然这样了?银宝银宝,别想,别再想了,我们走,走的远远的,今晚就走!” 银宝还在头疼呢,她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是什么?记起微末却寻不到踪影,有什么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哪里出漏子了,他是谁?他是我儿子?我和他到底什么关系?我们都做了什么?为何看着他我会心疼……心疼到连什么都愿意给他?好像欠了他很多很多般…… 鼻尖淡淡清香,思绪沉淀,昏迷…… 银宝是再度睡过去了,也是这一睡,一切将由此改变! * 银宝睡的不踏实,很不踏实,感觉身下的床在不停的摇晃,颠簸的厉害,床……铜宝这孩子真是闹死了,当初的一个不坚定竟着了他的道,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悠悠转醒,才睁开眼顿觉天旋地转,这是怎么回事?又犯头疼症了? “铜宝……” “娘……我在呢。”自从银宝疯症老不见好,两人虽有了那夫妻之实,铜宝却不敌银宝的淫.威,还是不得改口的喊她娘。 “我们这是上哪去?”待银宝现自己在马车上而不是在家中时,心中有些讶异。 “娘,你忘啦?前日你答应我要去白阳城赏花的,说若是那里气候宜人就住下的。” 自从那夜银宝病症复,铜宝连夜带她离开了琅琊城,本快要揭开的谜底再次封上,他隐瞒了很多,隐瞒了有人欲带走银宝,隐瞒了那夜出逃的艰辛…… 转眼,铜宝带着一直迷糊不清状况的银宝东躲西藏已经有个把月了,也亏的三年来他留了心眼,将势力范围小心地一点点地在大秦各处渗透,才能这样险险避过那一系列的追踪。 其实,在仙乐斋那夜过后所有的谜团就已渐渐浮现,在皇宫里到底生了什么事?银宝竟然失忆?却又不似完全失忆,好像脑子里有两个意识在挣扎徘徊,是谁让她如此犹豫不决? 铜宝迷晕银宝将其带离,避开众万家侍卫将她藏起,那可是不知费尽多少脑力损了多少兵将哇,但必须带银宝走,否则一切将更无法收拾,让铜宝下定决心拼死一搏的除了银宝的病情还有就是那人的出现!他破天荒地地不自信起来,患得患失,他与银宝已经展至此,他离不开银宝了,即使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赏花?我这记性是每况愈下了,你得多提醒我,不然哪天我连你也忘了。”银宝伸了个懒腰,欲爬起身子,这段意识越来越混乱,想起了些事又忘记了些事,各种复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银宝个懒人自私鬼怎么会让自己受了苦去?想不通记不起那就不想不记了,对铜宝也渐渐有了些许印象,却不见得记得全,反正就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确实是因为身子骨不行了,所以万家的事和自己整的那堆事也不再去管,万家的事自有人接手,自己的事如果没她点头外人别想察出分毫,再说眼前不就是最好的接班人吗? “银宝,到了白阳城我们要做什么谋生好?”铜宝将银宝放平让她躺的舒适,边说着话边又端来了一碗汤药。 “谋生?”银宝现在的意识里是认回铜宝这儿子了,可却又将另一件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到底是何事?她是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这几年自己貌似病了,有些事情模糊的记不清,但她还记得三年来她并不都在犯病,身体好时她有帮着铜宝铺路扫清障碍来着,所以铜宝才能将自己的势力展的又快又好。 “嗯,你现在身体不好,我要专心给你治病,不能有半点干扰,这次去向阳城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最亲近的……我做了两幅人皮面具,待会给你敷上。”铜宝端起汤碗,先是自己尝了尝,待确定温度适中后才将银宝扶起喂她喝下。 见她还算乖巧,表情也放松了些许,继续道:“所以啊,我们得有个身份伪装着才行,虽说白阳城异乡客多,但也不好整天无所事事,找个营生更能掩饰身份。” “那我们能做什么?”银宝虽然得了失忆症,可还不傻,这儿子肚里里有几条蛔虫她还会不知?治病?易容?不就是要带着她隐世么?她现在显然虚着,但确实不记得一些事了,这不记得的事还是件大事,好像丢了个人般,丢了谁?一想就头疼,就像当初不记得铜宝时,一见到铜宝就头疼般。在没恢复之前隐世对她来说再好不过,还有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二十五岁大限之日之前她定要搞清状况!将这生前生后的纷乱事彻底地理清喽。 铜宝翘了翘嘴,头微微歪向一边,还真认真想了起来:“可不能干老本行,别人一查就查出来了,不能行医,那该做啥好呢?” 银宝刚喝了那苦的药,心情有些沮丧,这药得喝到啥时候啊?这会靠在床头蹙着眉根本就没接铜宝的茬,这儿子是越来越会演戏了,向阳城?大秦的西南向,属于三不管地带,官府镇不住,山贼压不住,连邻国探子们也无能为力的城市,人蛇混杂,但却乱的有秩序,城里的每个人好像都有秘密般,谁也不会主动问别人的事,真真的井水不犯河水。能拿到向阳城的进城通牒,这小子着实能耐啊。 这样一座显眼的城市,万家要寻来易如反掌,却也是看似容易实则难,向阳城不买任何组织家族的账,甚至朝廷,里头住的都是些也许在江湖中朝堂上显赫一时的金主,但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躲起来的强人,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让人窥探里头的秘密,向阳城管事的认人不认组织出了名的,而万家的触角确实没伸到这座城市。 要想进入这座城市,以她万银宝的名号也不是没可能,十一岁那年,金宝就带她来过一回,要说那回是为何而来?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某日金宝大半夜饿醒却对啥也没胃口,忽地佛光一闪,不知从谁那听来却硬要说成是梦中佛祖显灵道那向阳城暮尘寺的斋饭好吃,于是便成天念叨着要带银宝去尝尝,于是两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一两月就为了吃顿斋饭又返回了菡萏,金宝啊……冤家!银宝不经意间想起金宝,嘴角忍不住尽是笑意…… 那被莫名的病症折磨的失血的苍白脸色被她那一笑,顿时有了些喜气,恰如弱柳扶风里点了几点胭脂红,迷煞死个人,那还在一旁假装苦想状的少年觉后转回头一瞧,眼都看直了,却有些吃味,她想什么想的这样开心?是关于我的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不给力啊,唉,要把大伙的耐性磨成针了</P></DIV> <TR> 72第七十二章 “想什么呢?”铜宝拾掇了一下汤碗净了手后也爬上了榻子,懒懒的依偎在银宝怀里瞪着一双大眼紧瞅。 “向阳城吗?你要是喜欢,住下也无妨。” 铜宝嘟了嘟嘴,心里总算平衡了点,银宝心里还是有想着他的嘛,遂又往人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银宝的腰几惬意的样子,又开始闲聊起那话题: “那我们做什么好呢?”铜宝人已经窝在银宝怀里了,头和手还不老实,那不规矩的手是被银宝给制止了,但那毛茸茸的脑袋却奈何不了,专往银宝胸前软肉处蹭,蹭的银宝有些热,行驶的马车又不比平地,偶尔一颠铜宝趁机张嘴轻咬一口,事后还装出一副蛮无辜的样子让人怒不起来,银宝只得摇头无可奈何,这一个,也是冤家啊! “卖豆腐吧!”银宝半阖着眼睛静默良久道。 “啥?” “做稀了变豆浆,做碎了成豆花,加糖加盐任君选,晒干了成豆干,放久了还能成豆腐乳,臭了还能榨榨当臭豆腐卖,省事,怎么样都有赚头,不亏本。”马车似是磕着了块石头,重重的颠了一下,铜宝刚才半撑起身子重心有些不稳地往后倒,银宝连忙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搂住。 铜宝咽了咽口水,头深埋进她怀里,人又往里贴了贴喏喏道:“你要怎样就怎样吧,我本来还想着……”开妓馆来着,呵呵,铜宝是真对妓馆这行业上心鸟,瞧瞧,听银宝说要卖豆腐,几泄气的样子哦。 “那就这样定了,对,你不能跟着我卖豆腐。”银宝轻拍他后背以示安抚,不紧不慢接着道。 “为啥?”铜宝惊,忙抬起头问道。 银宝微微低下头,定定的望了铜宝好一会,良久悠悠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娘……”铜宝猛的一惊,心里一颤,银宝这是什么意思?她记起什么了?心下一下焦急万分,忙搂紧银宝的腰就蹭到了她下巴下,额头顶着她下巴有些无措:“娘,不要丢下我不管,我一辈子都要跟着你。” “傻子,我比你痴长五岁,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就是想管你一辈子也力不从心,你终归要长大,独自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和重担,我西去之时就是你成仁之时,莫要再孩子气。”银宝轻叹口气,稍稍使力用下巴顶住铜宝的额头,眼神有些迷茫…… “我不要,我不管,我铜宝生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死男人!”听银宝那透着悲凉的语气,铜宝更是着急,猛地往前探去,触到银宝脖颈处张嘴一口咬下,银宝疼的回了神,‘嘶嘶’地倒吸几口凉气,这小狼崽子,愈狠了,真咬! “你这孩子……”银宝欲将他推开,可哪里推的动? “万银宝,今生来世你休想再丢下我不管!就算下地狱我也陪着你一起!”铜宝咬了一会,尝到丁点血腥后才松开哼哼道,几气咧。 银宝感到脖颈处一阵火辣的疼,换做以前的脾气那还容的了他活,可这时正病着的银宝确实转性了,面对这将他所有一切都给她被自己几次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孩子确实不忍心下手啊,这是她的宝贝,一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宝贝撒,同她一样痴一样狠一样怜撒,所以在知道他所有小心思后还是纵容还是惯着…… 私带银宝离开仙乐斋后没有对铜宝下手就意味着她再也不可能对他下狠手了,纵一次,就会纵第二次、第三次……面对愈加向她权威挑衅的孩子,银宝也只能装模作样地一番吓唬恐吓,最终还是将他揽进怀里搂紧,不让他张牙舞爪乱脾气。 “好了好了,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这娃娃,都是小大人了,还这样孩子气。”面对气的面红耳赤的铜宝,银宝只得无奈地轻声哄道。 “万银宝,我不是娃娃,我是你男人!” “呃……”银宝征了好一会,最后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男人……呵呵,这词好啊,她万银宝也有男人了。 “你笑什么?不准笑,卖豆腐就卖豆腐,我每天帮你磨豆子,好不好?”才刚咬完人一副狠样呢,这会见银宝笑了,立即化身小狗,就差没摇尾巴示好了,几娇地又巴着银宝不放了。 “出息!”银宝搂着铜宝随着马车轮子滚到的频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的后背:“我万银宝的儿子……” “是男人!”小狗不服气。 “好好,是男人,我万银宝的男人怎么可以磨豆子呢?” “卖豆腐的女人和磨豆子的男人不正好一对么?反正你去哪我去哪,你做什么我也做什么。”还有理了。 “你不能磨豆子,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办。” “啥事?”铜宝从她怀里挣扎出来,伸着脖子几认真的听。 “你得考状元!” “啊?!” * 向阳城果然名不虚传,一晃十余年过去,物是人非的光景在这城里竟不适用,银宝甚至对上回去暮尘寺沿途的小摊小贩还有印象,这些人除了两鬓多了几缕白丝,额头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竟还干着原来的营生,啧啧,向阳城啊果然是佛光普照的城市。 “娘,您担心点……”铜宝还真一副孝子模样,没法子,他最终没拗过银宝,两人对外的身份还是母子,易容术了得,风韵犹存的女人孤身一人带着儿子来投靠向阳城,不管你费了多大的劲,只要你事先得了城里的通牒,那你的秘密你不愿说城里谁也不会问,毕竟能闯十二关让城里十二位主事认同你进城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说实话,能进的城的哪个不是曾经或有通天本领的?或有天大秘密?抑或是做了啥十恶不赦的坏事的?只不过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银宝扭着臀一步三摇地由铜宝扶下马车,路上说好的,她这次来向阳城的身份可是豆腐西施哇,西施就该有西施的样,但铜宝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家银宝走路像得了风湿般呢?啧啧,憋了好久才能忍住笑地在一旁做孝子伺候着呢。 “嗯,乖……”得,伸手摸摸乖儿子的头,硬要装出一副慈祥样,真是够了。 铜宝忍住笑,配合地演下去,面对一犯傻的娘,还能怎么着?紧她呗?他的女人他不宠谁宠? 宅院很精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仔细了瞧,这房子布置很眼熟啊,对了,跟他娘俩在崖颡城住的那屋子可不是一模一样,不过应了银宝的要求,将临街的一间房改成了小店面,看来铜宝最怀念的日子还是在崖颡那段与银宝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啊。 好不容易将人扶进先前选中的小屋,银宝还在犯傻:“儿啊,做豆腐的工具材料可备好了?” “娘,你临时说要卖豆腐的,我哪那快地帮你备好啊?”铜宝将她安顿在房间里又道:“对了,你会做豆腐么?” 银宝蹙眉,静默了半晌,有些迷茫的抬头望向铜宝,几悲咧:“不会。” “唉,早知道你不会了。”铜宝没好气地开始拾掇起屋子,屋子其实早就整理好,但他有洁癖依旧不放心地四下检查整理起来。 “你别小看我,我可是有打算的,反正你工具材料都给我买来,都说了这行稳赚不亏,豆类做成啥样都能卖!” 铜宝叹了口气:“得了吧,我已经和一个豆腐师傅说好了,明儿个就去学,学好了回来教你。” “切,为娘还要你教?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考状元!卖豆腐是我的营生,我要自己学。”银宝几不屑。 “娘,考状元是为了啥?”铜宝没有再阻止,他知道嘴上说不过她,但让她这副风骚的样子给别的男人见了那还了得?反正他是千万个不愿意别的男人多看银宝一眼的,现在说服不了她,他自还有其他高招制服她,怎么说咱铜宝也是个彻头彻底的阴货不是?外表极尽纯良,内心极尽恶毒哇,不然怎么能在菡萏一战中他不过是休养一月毫无损而另一个阴货却成了瘸子。 银宝躺在床上,其实人还虚弱着呢,只不过爱演,硬要扭腰摆臀,这下好,耗了元气。她微微侧过身子瞟了一眼铜宝: “我曾经和一个人打过赌,说我万银宝能培养出大秦第一文状元!这个理由能过你那关么?”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轻舔唇,手挨着前襟慢慢的揉……几轻浮。 铜宝被她盯的脸烫,但还是娇气,白了一眼床上还在扮演风骚豆腐西施的银宝道:“那要看看和你打赌的是谁喽?” 银宝轻哼:“说了吓死你。”得,还在卖关子。 “不说算了,我才不去掺那劳什子的科举。”人也翘气啊,说实话,现在两人舌战对垒,银宝只能堪堪打个平手哇。 “就你娇气,是秦弥那小子啦。”银宝翻回身子重新躺平,闭眼,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直呼皇帝名字有啥好大逆不道。 “什么?”铜宝手上还拿着鸡毛掸子呢,‘咚’的一声落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被抛弃了?唉,真是跟到南极般冷清啊,我用什么支撑下去?嗷嗷……</P></DIV> <TR> 73第七十三章 这一晃一晃的就快要过年了,天气也愈加寒冷,这年头连豆腐西施都不好当啊,银宝的豆腐店生意没有预期的好,甚至可以用有些惨淡来形容,毕竟向阳城可不是座普通的城池,能入住的人都阴的很,你个半生不熟的豆腐匠还想创奇迹不成? 年关将至,这日,银宝懒洋洋地坐在豆腐摊前晒太阳,个懒货,最终还是没学会做豆腐,没法子,只有辛苦她宝贝儿子了。自打住下后,铜宝是既要顺她的意上学堂读书又要起早贪黑地帮她磨豆子做豆腐,她人个一家之主每日里就是拍苍蝇晒太阳几惬意咧?都这样讨人厌了每晚上等儿子磨好豆子她还要装模作样地检查他的学业,整一个文盲,大字不识几个还考咱的天才少年?啧啧,也亏得铜宝这贴心小棉袄肯陪她玩闹,这要是宠上天了那还得了? 也亏的这万银宝啊命实在好,当初金宝养着时还不是要怎么娇养就怎么娇着养来着,这会自己养了个儿子还是被娇养的命,唉,这命啊,真真是比不得啊。 日头渐高,银宝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站了起来,一大早的也没卖几个铜板,时候不早,得洗米下锅给铜宝做饭去了。她一个跺跺脚能让大秦震上几震的女魔头这会缠着头巾下厨做饭也是几难见得的。所以说,铜宝啊也是命好,几次鬼门关被拉回来,这会还能赖在银宝身边撒娇装嗔的,也是不容易啊,怎么说呢,谁宠着谁多点还真不好说啊。 才刚踏进厨房呢,那靠在炉灶盘取暖的庞然大物就兴奋起来,摇着尾巴张张嘴几卖乖地蹭了上来,好吧,即使身患‘畏毛症’恶疾的女恶霸在被这黄毛大虫一日多次出其不意的‘袭击’后症状也不免减轻,不过,这兽王也是可怜,为配合银宝的病情竟被剃了毛,瞧那堪堪短毛根根竖着,哪有野兽之王的威风?整一个银宝养的摇尾狗嘛。 “去去,别扰我烧饭,再烦,我让你三天都吃草!你爹求情也不管用!”银宝抬起小腿轻踢,几不耐烦的样子。 没错,这黄毛大虫就是铁宝是也,三年过去,原来牙还没长齐的小兽已然成了头斑驳大虎,除了那身短毛外,还是可以见人的,奔出去嚎几声还是能唬住人滴。当初银宝病着不知道铜宝连它也带了出来,这兽王不愧是家养的,逃难那几日可不少帮铜宝的忙,铜宝没带下人,又要照顾身体虚弱神经出问题的银宝实在力不从心,咱们铁宝的作用就显出来了,荒郊野外的做个称职保镖,偶尔打几只野兔野鸡给银宝娘俩补身子,甭说,这一家三口处的还蛮其乐融融的。 铁宝被银宝屡次嫌弃也不气馁,反正跟它爹一个德性,屡嫌屡蹭呗,反正银宝的性子就是过不得他们爷俩死缠烂打,最终都是她妥协告终。 “嗷呜嗷呜……”兽王依偎在她脚边不肯离开,低声呜咽,似是要讨吃的。 “唉,跟铜宝一个德性,我那么多优点,你们爷俩咋就一样没学会捏?甭管做人做虎啊都要有骨气!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撒!瞧你这贱样,呸呸呸……”银宝还是心软,边低声教育孙子边给它递了块好肉。 好不容易将铁宝哄开,银宝才刚生了火将米下锅,那边厢铺子里就来客人了,她边朝门外喊着话边匆匆盖好锅盖就奔了出去,有生意啊,不容易啊。 “来啦来啦,尽管挑,凡第一次惠顾本店的顾客都有优惠都有啊,呵呵,哟,是个公子啊,来来,姐姐给你挑块好的……” 银宝才进来,就见一戴着斗笠穿着一身湖蓝色长褂子的男子立于店中央,斗笠上有面纱挡着,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那姣好的身材不俗的腰间佩饰都昭显着此人身份不简单呐。银宝也没大惊小怪,一副假装看过世面的淡定市井小民样,怎么说,还真有点精明中带着淳朴。 银宝忙活着介绍自己的豆腐种类,还挺像样,可人公子哥就站在门边,离摊子不远不近,一动不动,银宝嚷嚷到最后,也不免有些没底气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买还是不买啊?!光杵在那半天,连个屁都没放个,最终还是气馁了,小本生意真是不好做啊。 “这个,这位公子,你是没打算买我的豆腐呢,还是看不上我的豆腐?我都说半天了,你给点反应好不好?”银宝不耐烦了。 半晌,那人才缓缓开口,轻挪步子来到摊前:“那就买一块吧。” 这话说的,什么叫那就?银宝可过不得那个‘那’字鸟,几翘气地将肩上的帕子一摔:“公子不像是来买豆腐的,有话就直说吧。” 那人也不恼,微微掀起帘子真就细细端详起摊子上的豆腐来,良久:“这都是你做的?” 瞧那不相信的语气,可把银宝气炸了! “喂!”叉腰耍泼鸟:“你个丑八怪,够了啊!” “丑?谁?”男子没将帘子完全掀开,狐疑地询问道。 “乃乃的,不是你还是我啊?我可是向阳城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豆腐西施,你不丑的话大白天戴什么斗笠遮着?干嘛?怕吓死人啊?这豆腐我不卖了,你上别家去!”银宝一边阻止来人好奇地将每块豆腐捏过一遍的手一边气的要跳脚,这人咋回事啊?每块豆腐都碰一下,不是捏就是敲?脑子坏了吧? “呵……有意思,万银宝卖豆腐。”男子垂下手,抬起头,脸朝着银宝的方向望来。 来人这么一说,银宝惊了,熟人?可能是最近犯病的原因,她有些记忆紊乱,这个画面插那个画面,这个时间混那个时间的,她现在可是脆弱的很,瞧她依赖铜宝的程度来看就知道她这病不轻啊。 “你是谁?”银宝生了警惕,她这会可是易容的,有谁知道她在向阳城?即使是万家要寻来,算算脚程时间那也不得过个十天半月的,再说,即使寻来,就算武功高强如戚微也难进这向阳城一步。 那人也不出声,好似还在摆姿势般踟蹰着回答,可人银宝等不及撒,她一向的原则就是决不能给敌人喘气的时间,边问着话呢就几下窜了起来一个凌空前翻瞬间就揭了人斗帘。 好妖!这是银宝掀帘看清人面貌后的第一印象,待她翻了几个筋斗回到铺子里再定睛细看时,啧啧,这人咋长的这俊呢?就只比她们家金铜二宝差那么一点点,嘿嘿,没法子,银宝是个极其护短之人,这会就是来个仙人她也觉得不及她家那两宝贝蛋子撒。 那人显然是料到了银宝这一手但他没阻止,他来的目的就是来找她的,早晚都是要给她看,可他却没料到银宝的反应,一副跟你完全不认识的表情。 银宝正大光明的欣赏着男.色,还就再懒懒的坐回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继续盯着人瞧,谁不爱美人啊?何况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真绝色。 温如玉蹙了蹙眉,疑惑道:“你不记得我了?” 银宝也跟着蹙了蹙眉:“我该认得你吗?” 来人的脸色沉重了,完全不复先前的戏谑,他一手轻撩了撩胸前的丝在店铺里来回走了几步后再猛的一抬头望向银宝:“好你个万银宝,你竟然连我都忘了,这些年,我为你们万家赚了多少钱?怎么?抽成抽的那狠翻脸就不认人了?” 银宝一脸囧相,但她也不急,能在向阳城认出并找到易容后的万银宝的人定不简单,且听他怎么说。 “谁告诉你我是万银宝的?”她依旧翘着腿,也没打算再做生意了,反正半天没个顾客进店。 “哼,你会想知道?”男子还拿乔。 “我才来向阳城不过几日,你就能找来,莫非你在我身上下了追魂香?抑或是寻踪迷香?”两者皆是剧毒啊,但这两毒对银宝和铜宝都不管用了,所以银宝也不过是试探试探。 “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店里头人多眼杂,有什么话还是私下里说的好。”说话间男子已经自地一个轻轻跃起进了里堂。 这回银宝不高兴了,这人怎么这样没规矩?她万银宝的宅子是你想进就进的,但就从他跃起的风劲和那被他手掌撑过的柜台上留下的掌印来看,银宝悲催的现自己的功力怕是连他两成都不如,最吃不得眼前亏的万银宝屈服了,但人还是不动依旧懒懒地靠在躺椅上,紧着那妖孽的男子进了里屋,待听到院子里几声虎啸后,才满意地弯了弯眉眼,缓缓站起身子。 “三年不见,小兽都长成兽王了,不错不错。”人已经飞上了房梁处,高高地对着地上一身参差不齐杂毛朝他虎视眈眈的兽王感叹道。 温如玉当然知道这虎兽是银宝的爱宠,什么叫爱宠?爱宠就是伤不得更杀不得啊,真真是虎仗人势,为了不得罪万银宝他还真不好下手。 银宝不紧不慢的关了店铺,慢腾腾的进了里屋,温如玉一见银宝进来忙松了口气,几个跃起就落在了她身后像是随时要将她做挡虎牌似的,铁宝当然不会放过敢对银宝不利的男子,但碍于银宝夹在中间也没法子就是。 正在两人一虎‘玩’得不亦乐乎之时,门外滴少公子下学堂回家鸟,还不见人呢就听闻人声到,但这语气咋不像往常的雀跃?颓丧间透着淡淡愠怒: “娘,我回来了。” 银宝忙钻出人虎战圈要奔出去帮儿子接书篓子,这是她坚持要求的每日必做的事,说什么这样才像个称职的母亲,呕死个人! 可当银宝出了里屋看见院子里一身血污头凌乱显然是刚打过架这会正在井边打水准备清理伤口的宝贝儿子时,她还是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这是咋回事啊?啊?谁欺负你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眼睛快睁不开了,满脑子满眼的党史……嗷嗷,抽空码字,我现我卡文了,拖剧情了,真是对不住,如果可以大家留言可以说说自己对剧情的看法给我点脑力激荡,最近天天加班帮单位里的退休干部们考党史……我要吐了,九十六位啊,要亲命啊!</P></DIV> <TR> 74第七十四章 “这是咋回事啊?啊?儿子,谁欺负你了?书篓子呢?快给娘说说,这到底咋回事啊?”银宝揪心啊,平日里这宝贝蛋子虽被自己嫌弃的要死,可毕竟是成天腻在自己身边宠着的啊,哪里受过这等委屈?瞧那狼狈样,哎呦,可真真让银宝心疼死了,赶紧的将还欲沾井水擦伤口的儿子给拉进了房里,随手便带上了门,也不管温如玉在屋外嘟嘟囔囔的起劲,她娘俩该干嘛干嘛。 “天冷,别碰井水撒,这大的人咋还不懂事,快坐下,让娘看看伤口。”银宝心疼儿子,原因什么的不要紧,先看有没伤着。 铜宝紧着银宝瞎忙,嘴角扁扁一副受尽天大委屈的样子,明摆着就是要他娘宠着哄着撒。银宝一把拉过铜宝让他坐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唠叨叹气心疼夹杂着骂骂咧咧放狠话,手上忙活着查看铜宝身上的伤口。 其实铜宝也现了门外的温如玉了,在诧异之余更多的还是不安,这么快就找来了么?可这会他娘被他一身伤引了全部注意力,难得的见银宝对他露出这样心疼的模样,他也乐的先享受享受,烦恼来了他挡不住,但总有推迟烦恼的权利吧?屋外不甘心的除了那妖孽男还有一头兽王哇,显然是嗅到了铜宝身上的血腥,这会也正扒着门缝担忧的低嚎呢。 在铜宝神游之余,银宝已将人几近扒光,还没待铜宝反应过来,银宝一把拉过厚棉被就将她家宝贝蛋子给裹紧:“坐里面去,小心着凉,让娘瞅瞅。”说完,也跟着上了床,双手小心掀着棉被仔细的检查,还好还好,不过是些皮外伤,这点小伤跟铜宝身上大大小小的鞭伤箭伤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银宝一见那些旧伤,心跟刀剐似的,疼哇,这孩子算是尝尽世间百苦了,唉,在万家做她万银宝的儿子做到这份上也算是歹命了。铜宝见银宝一副心疼要死的纠结样,微微不忍,牵起她的手握紧轻唤一声想要拉回她的注意:“娘,疼……”哎呦喂,娇死个人,可把银宝心疼坏了,银宝赶紧的回了神一把将被子裹牢后跳下床: “你躺着别动,娘去给你打点热水先洗下伤口再上药。” 铜宝欲伸手去拉她,可哪快的过她?银宝一闪便出了门,一出门便将房门重新合上顺脚朝门边的斑斓大物踹去,但那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动作而已,现如今的铁宝哪里是你随随便便能踹的动的,兽王委屈的呜咽着也不再朝温如玉吼,而是耷拉着脑袋跟着银宝进了厨房,当然温如玉也粘了上来。 “喂,万当家的,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了?”温如玉不死心啊,怎么会这样?要忘也不是忘了我这茬啊,那人没说银宝失忆这样严重啊? “去去,没看我正忙着嘛。”银宝不耐地挥了挥手,利索地打了一盆热水便又要回房。 “你真不想知道我是谁?我是怎么找来的,我来这干嘛的?”温如玉见银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这女人真是能磨死人!想这天下多少女人见了他不垂涎三尺大失分寸?唯有这女人油盐不进啊! “爱说不说,只要不是来取我命的那就跟我无关,再说,我命在这呢,你敢要么?!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别以为长的帅我就不敢打你啊,没看我儿子被人欺负我一肚子火嘛?!”银宝白了他一眼一副你让一让的表情。 温如玉石化鸟,这女人,实在是嚣张的讨厌,一如既往的讨厌,不对,比以前更讨厌!真不知道那些个男子到底看上她什么? 半晌,见银宝已经越过他又要进房了,而那一路跟着的野兽也开始朝他暴躁地咆哮时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窜到人跟前: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里头的小公子是不是柳诺谦和苏媚的儿子?” 银宝被拦的差点将热水洒出,心下气恼: “什么柳诺谦苏媚的,里头那个是我的儿子!我一个人的!你别在这瞎闹,我万银宝可不是软柿子,把我惹急了,管你是谁,一律地先女干后杀!”银宝怒目瞪之,见那温如玉阴沉着一张脸,怕了吧? “再女干!” 说完后用屁股拱了拱门挤进了房间随即立马将房门关上,她儿子还光溜着呢,可不准给外人看了去,外人也不行。 才端着热水转身一眼便望见露出胳膊大腿的宝贝儿子翘气地不高兴脸。 “咋啦?快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哦。”银宝忙放下盆拧了一块热毛巾就朝铜宝走来。 “哼!”铜宝不给她碰,扭着身子就是不让她的热毛巾挨着。 “你又怎么了?”银宝想要掀被子又怕动作太大进了风,几小心的样子却被那别扭儿子拧歪着不配合破坏鸟,有些气恼。 “哼!”人又是重重一哼,干脆背对她,将被子裹在身上伤口处,单单露出胳膊大腿在外晾着不让你碰就是要让你心疼担忧操心。 “你这是咋啦?谁又惹你了?快转过身子,我给你洗洗伤口上药,别捂着,身上疤够多了,再多几道,几丑!”边说着又去扯被子。 得咧,这句话可彻底惹着小爷了,小爷那个气哟,直接蹬了被子全身□的坐了起来,气的眼都红了,胸膛起起伏伏,哧哧的出着气:“你……你……” 银宝还拿着毛巾呢,一头雾水哇,这是咋啦?刚才还好好的,就一会功夫,咋就变脸了呢?男孩子的心思你别猜啊。 “哎呦,我的祖宗哟,这是啥天气啊?这样裸着,你这是要我命啊,你自虐也挑其他时候啊,快把伤口处理喽,你又在气啥嘛?瞧瞧,毛巾都凉了。”说完忙上前一手扯过被子一边强压着还想胡闹的儿子开始为他擦身子。 “你嫌我丑是不是?嗯?你觉得我这身疤难看是不是?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不是你,我能落得这一身伤么?”得咧,完全一副世间妒夫上身哇。 人真是气了,气的身体一颠一颠的,银宝蹙眉,虽然心里有些轻微不爽但还是心疼自责居多,得,谁叫人是祖宗呢,人还伤着呢就宠着吧:“怎么会怎么会?哪里嫌你了,你又听谁胡说了?这样的疤忒有男人味,几好看咧,瞧,这几处看起来还像山水画呢,乖,往右侧转转。”好啦,被吼着还得做丫鬟伺候着处理伤口呢,她万银宝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手揽着还在嚷嚷的儿子一手细心地为他擦伤口。 铜宝嚷嚷归嚷嚷,可人也见好就收撒,见银宝放下架子紧哄他,气也消了点,这回不别扭了,整个人窝进银宝怀里,手还缠上了她脖子紧她紧张兮兮地为他擦身子,可嘴里还是不饶人哇: “你就是嫌了就是嫌了,你说我身上的疤几丑来着……”人头拱着拱着撒尽天下娇哇。 “娘错了,错了还不行嘛,不丑,一点也不丑,待以后娘给你抹上金粉,管你威风!”银宝已经擦了遍,一手还搂着铜宝一手伸到床边的台子上取了药,复又开始细细的抹。 “我才不要金粉,我要铜粉!”铜宝似是被膏药碰了伤口蛰着疼,张嘴轻咬住银宝的肩边嗤嗤吸气边不忘叫唤道。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叫我省心哟。”银宝也没应他,自顾地抹药,不过力道轻了许多。 “你才叫人不省心,身边男人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每次都嫌我,丢我,我要怎么办?”得,祖宗话里委屈的都有哭音了。 “呦呦,男子汉大丈夫还真哭咧?谁丢你啦?哪来男人啦,至始至终就你一个,你还不知道啊?”身体上来说这话没错,心上的咱就避开别提了,莫要在火上浇油鸟。 “每次都丢我!我问你,柳志茂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楚枫,还有门口那人妖!你刚才还说要先女干后杀……再女干来着!”铜宝也默契啊,娘俩心有灵犀啊,他也知道金宝的位置,现在银宝就守在他身边,人都给他了,他还犯不着跟他争! “原来是生这门子气啊,冤枉啊,娘的意思是让别人对他先那啥再那啥再再那啥……这种低级的事情我菡萏万银宝咋会亲自动手呢?乖儿子,别气别气了哈,娘都解释清楚了不是?来,再转个身,那边还没上药呢。”瞧瞧没,银宝岔开话题的功夫一流啊,柳志茂的事是打头问的,她偏挑扫尾的人妖来答。 “哼……”虽然一直想知道的事情没得到答案,但小爷气倒是消了大半,这会正挂在他娘身上不撒手呢,又开始娇气了,银宝没法,只好将药膏往桌上扔,先哄好小爷再说。 就当屋里娘俩终于熄火之时,门外却闹翻了天,那显然听到屋内对话的如玉公子啊先是惊再是怒,一脚便把门踹开鸟,想他温如玉也好,雪名剑也罢,哪个名字不是江湖界风尘界赫赫有名的?被这样糟蹋名声那还了得,其实令他失常的不止这啦,那屋内两人字里行间透露的*女干情着实令他震惊了! 他这厢还火大呢,那厢啊又有人来给这火浇油鸟,今日的西施豆腐店啊,比任何一天都热闹撒,瞧瞧正进屋的那是谁哦,啧啧,王八妖孽都来的更猛烈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老啦,腰都快断了,熬不了夜啦,码不动鸟!还有45oo字!</P></DIV> <TR> 75第七十五章 我们先撇开温如玉那神来一脚,先看看屋内那俩。 屋内俩活宝啊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不叫人省心哇,这大门口还有外人撒,屋里头那光溜着身子的小子就开始撒欢了。 他紧搂着银宝的脖子不撒手不说还将人拖上了床再拽进了被窝,没等她推拒,就跨起一腿缠压了上去要亲亲鸟。 “铜宝,别闹!”银宝扭着脑袋躲闪,可人被压的死紧,空间有限撒,哪里逃的脱。 “嗯……不……”撒娇咧。 “你乖,好好躺着,娘给你做饭去。” “银宝……”每回求欢,银宝不想就会搬出娘的架子,铜宝这时最气,明明就没大多少,银宝保养的好,不算计人时成天一副天然呆,所以样貌像是永远停留在二八最美时光,哪里来的娘?铜宝气死了! “一定是饿了导致头脑热,娘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银宝又是推,几恼的样子。 “银宝……”这尾音拖的够长,手脚还配合的乱蹭:“我是饿了,可不是肚子饿,是……那里饿了……”说完又凑过嘴去亲。 银宝哪里肯就范,这青天白日的不说再者外头还有人呢,她脸皮其实也算厚,但被人听房事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得,自己也就算了,但铜宝情动时的轻吟被人听了去她可受不了,她家宝贝蛋子啊就是个尤物,*的很咧,可不能被人听了去。 她板下脸,有些生气道:“亏你还是儒生学子,白日宣淫成何体统?夫子教你的礼义廉耻学到哪去了?敢情我白花那多银子供你了?”几长辈似的口吻咧,啧啧,也不害臊! 她要是真知道礼义廉耻,也不会和自个养子搞一块去,这会又来假正经鸟。 铜宝也和她磨出了性子,他还就是有自己的一套对付这伪善的“娘”,再说,银宝嗔怒的样子真漂亮,将她拖上床那会就不动声色的将她脸上的面具揭了,因为两人拧歪着,银宝竟忽略了。 说白了吧,铜宝最讨厌银宝假正经,但又最喜看她假正经时的做派,啧啧,真能装,装的真逗,笑死他了。 “夫子说大秦礼仪条便是夫为妻纲,所以夫君求欢妻是不能推拒的,你刚刚给我抹药欺负我来着,自己挑起了火不救又想赖?!”说完手直接就伸进了银宝衣服里头,说真的,也不知他打哪学来的,银宝自觉得她对铜宝管的够严了,可铜宝的床上功夫是越见的好了,那挑拨人的功力一等一啊,很会摸很会揉,银宝被他摸的没几下就软了下来,哼哼唧唧的求饶…… “晚上,晚上行不?这大白天的……嗯……不不……好……啊……”人还在扭着反抗,可力气明显小了不少。 “就不,就要现在……”像是故意的,铜宝今日是豁出去了,技巧什么的都挑最狠的,引得银宝耐不住地失声呻.吟起来。 这小子毒啊,咱就是来向全天下宣誓主权来着,第一个就拿你大秦第一清倌来公布! “我……我是你娘,你无父,母为子纲!你不得……不得忤逆……唔……”这张嘴真是呱噪,先堵上再说。 话还没说完呢,人就被就地‘正法’鸟!还母为子纲,就你这道德沦丧的‘母’也配为纲?啧啧,笑煞旁人去。 渐渐的,银宝自感反抗无用,那随遇而安的性子又犯了,反抗不得那就享受呗,手也不自觉的搂紧了铜宝,轻轻抚着身上人儿的后背,嘴里还在假正经的哼哼唧唧,行动却完全背叛鸟。 “哼,你把人吃干抹尽后还说风凉话,亏你还有脸了。”铜宝边往下吻边几不屑的说道,得,这还不羞死银宝去? 银宝的软肋之一,铜宝间接被她害的家破人亡,且几次路过鬼门关落下一身伤疤,她愧疚;之二,不论是被逼的也好还是自愿的也罢,银宝和铜宝确实生了关系,这错究竟在谁她理不清,但作为长辈作为一位‘理性的’万当家是绝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但她确实做了,她理亏! 愧疚加理亏,使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万银宝还真拿她那半大的儿子没办法。其实啊,若是换个人你试试,敢挟贞操令万银宝,那还不被往死里整?那为何独独这鹧鸪城的柳苏公子办到了呢?这可不就是满满的爱?只不过当局者迷罢了,万银宝啊,也有魔障喽! 确实没脸啊!于是万银宝也豁出去了,反正都这样了,也不是破罐破摔,她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破罐撒,美.色当前她岂有不享用的道理?被听墙角就被听呗,爱谁谁听!铜宝都这热情了,她就接招呗。 屋里俩鸳鸯是和解又放下心态决定白日宣淫,可屋外的人不答应撒! 这不,床上滚做一团的俩人正在兴头上呢,那厢房门就被极度不爽的人儿踢开鸟。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礼义廉耻?还有没刚理伦常?!”温如玉是彻底震惊了,几气的样子,好像自己亲人做了啥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边吼着就要上来拉人,可快到床前时又忙止住了步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真真是多虑了,那床上占有欲极强的一对痴儿会让自己的宝贝儿被你看去?做梦吧! 门才刚被踢开呢,人就下了床幔,顺道按动了机关…… 床里头半天没动静,还在气头上骂骂咧咧的温如玉才现不对劲,忙转身几步上前扯开床幔,没人?该死!被逃了! “你们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们还在这屋子里!你们俩个给我滚出来!”瞧瞧瞧瞧,这哪里是看万家人脸色卖艺的温如玉公子哦,明明是叱咤江湖的雪名剑雪大侠嘛!气坏了,真是气坏了,半点名公子风度也无啊,对了,大家要问了,人家万家娘俩做什么事关他雪名剑啥事啊?再说了,万银宝的事你凭什么管?你管的着么?嘿嘿,个中玄妙啊,咱再细细说来。 那在暗阁里还在纠缠的俩人也有些纳闷,这温如玉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银宝是有些分神,但她家那宝贝蛋子能容的你在这紧要的时刻打断?鬼咧,人傲娇的很呢,越是多阻拦越是亢奋啊! “万银宝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认柳苏为儿的吗?你怎敢对他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他还小不懂事,你也还小吗?你这样做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金……”温如玉一顿,立即收口:“对得起今时今日你万当家的身份吗?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你们俩给我滚出来!” 银宝彻底分神了,心不在焉的回应着铜宝,铜宝哪管,硬要…… “柳苏!你这逆子!你忘了你娘是如何惨死的吗?你认贼做母!你……你……无耻!丢尽我雪族脸面!”气坏了,真是气坏了啊!都语无伦次起来鸟。 柳苏啊柳苏,你要全天下女子都行,但就是万银宝不行啊,她就是世上最烈的毒药,沾上了你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啊! 屋内温如玉还在嚷嚷着呢,那厢进屋后闻声赶来的人也加入添乱鸟。 “童念隐在哪?这位公子,你可也在找童念隐那臭小子?”温如玉气的还在哆嗦呢,闻声转头望去却见一似是刚及笄的娇俏穿着紫纱裙的少女挥着一小鞭子边冲进来边嚷嚷。 这时,又一女声传来,几趾高气昂咧, “破落户,你休想再躲,本宫……”女子忽觉失言,急忙打住,其实当时场面混乱,谁有心思去听,她改口道:“本姑娘今天不问出柳苏在哪就不走了!” 得咧,还有一个! 瞧瞧这是谁?那又是谁? 这后来的满身掩不住雍容的女子不是贵妃娘娘廖华清还能有谁哦,虽然年少,但毕竟在宫里待了这久,那些个礼仪练着,娘娘们的举止熏陶着,或多或少也变样了撒。 廖华清大家熟悉了,我们来说说那紫衣少女是谁,嘿嘿,还是个半生不熟的熟人呢。 她啊姓白!闺名叫霓霜,大伙儿可还认得她姐姐?她姐姐就是当日追杀银宝不成反被泼粪的大美人儿白鹭霜撒! 照这么说,她霓霜跟铜宝也没啥直接关系啊,嘿嘿,大伙要这么认为那就错喽,还真有,大大的有啊!他俩有仇!铜宝杀了人姐姐哟!这仇大不?可不是大!虽说这小两姐妹感情其实算不得好,因为白鹭霜自小就被送入幽冥宫里做圣女去了,但毕竟是自己亲姐撒,就这样一夕被人灭了门派啊,这让向阳城七城主家的大小姐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她爹不知吃了啥*汤不给她姐报仇那就算了可她要给报啊! 铜宝这小子阴毒的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欺负银宝的他算是一个一个记下了,只一个白鹭霜,他一迹就灭了人幽冥宫!狠啊! 大伙又要说了,铜宝易容了撒,她们怎么认出来的?白霓霜认出铜宝是因为铜宝的名字,童念隐撒,铜宝这家伙上学堂名也不换一个,这白大小姐啊平日里也是闲的慌的主,没事就喜女扮男装逛书院来着,自打有一回去了向阳书院看到了‘童念隐’这名字就上心鸟,这名字熟悉啊,她姐死的时候,白家也曾倾尽全力查过,但隐隐约约查到与一个叫‘童念隐’的人后,所有线索嘎然而止,他爹自那后甚至放弃了所有追究,但却让白大小姐记住了。她也不是个莽妇,自从现铜宝在向阳书院就读后她便三番两次女扮男装去探虚实,一来二去的虽没让她查出更多的线索,但却生出异样的情愫鸟,万铜宝这人早说了,在外性格恬淡,清高博学,妖冶至极,对人不近不疏的很会拿捏分寸,勾死个人,他还爱美的,易个容也是绝世公子哥啊,这性子估计是随了银宝,爱臭美。 铜宝功绩咱就不多说了,就说一件事,就能让大秦人五体投地啊,人十一岁小小年纪认万银宝做母,十七岁年华就拿下万银宝身心撒!啧啧,这要是让菡萏那些个王孙公子知道了,肯定得拜他为师啊,这招数这手段这度啊,金宝啊,要是死了,也该被气活喽! 好了,说到白霓霜查案子不成反而渐渐爱上仇人,有些丢人,可人嘴硬,死不承认撒,虽还没确实证据证明她姐是铜宝杀的,可若是连仇人都算不上,那他俩就彻底没关联了撒,那小子油盐不进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叼的很!今日霓霜特意打扮换了女装去了书院寻他,可被她现竟还有另一名女子也在纠缠他,心下一下打翻了醋坛子啊,原来如此啊,这人的风流债如此之多啊,才会对自己不冷不热啊,得,一时妒忌生仇恨,仇恨让人变得不理智,她也不要脸面了。 好吧,咱再说说廖华清,大家肯定是惊讶极了,一个堂堂当朝皇贵妃竟会出现在向阳城,这事了不得啊!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撒!大家也知道,皇帝的女人不要说皇宫,就是要出个后宫也难啊,好不容易求来一次出宫的机会或者省亲或者散心,那也是天大的隆恩还有时限还要排场的嘛,她为何会出现在离帝都千里之远的向阳城?谜啊,这还真是个谜!若非有心人特意安排,她廖华清绝不会出现在向阳城更不会如此精准地寻着铜宝。 当然,廖华清不比霓霜多心眼,但人运气好,她这人细心,可能是自小被她父亲培养的,对玉很有研究。她认出了铜宝脖间的玉扳指,金宝银宝都是爱玉之人,对玉的配饰极讲究,自然银宝给铜宝玉扳指也不简单,虽不知真假,但也算的上是顶级玉质了。自铜宝得了那玉扳指后就视如生命哇,玉在人在啊,所以在白霓霜与铜宝纠缠不清之时,让铜宝不小心间露出了藏在脖间的玉扳指撒,被眼尖的廖华清认出,但她不过认出了玉,至于易过容的铜宝,她暂时是还没认出来,但人就死揪着这线索鸟。 于是两少女加一少年,仇啊爱啊的就把咱铜宝搞成一身伤狼狈不堪了,自打这次以后铜宝对女人有了新的定义啊,这世间女子除了万银宝都是毒妇,真讨厌! 好了好了,这回好玩儿了,先有温如玉破功成雪名剑指名道姓骂银宝,再有华贵妃和白大小姐莫名寻来,可人俩宝还躲在暗阁里哼哼唧唧呢,这锅要乱了!乱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老了,熬不了夜了,昨晚到一点就坚持不下去了,大伤元气啊,要好几天才能恢复了</P></DIV> <TR> 76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上回说到万铜宝惹了一屁股桃花债,大白日里的当着众人的面要强拉万银宝滚床单来宣誓主权。 这样荒诞的事情,诶,还甭说,咱家小阴货确实做得出来哇!那天然呆银宝呢又是个儿奴,忸怩一下也就半推半就了,可这毕竟一屋子都是人啊,怎么使得哦。 温如玉大雷霆过后稍稍平复了内心,这时又见来了人,那大秦名公子的气质又完全回来鸟,他收敛了满身的锐气,开始仔细打量起这屋子里的人。见闯进来的这两女子,好吧,都挺招人,特别是其中一个举手投足之间露出的大家范儿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自己日夜兼程地赶来找苏媚的儿子,行踪都是极其隐秘的,应该不是因为他才暴露了房里那躲在暗阁的两活宝的行踪,那她们到底是如何寻来的呢? 暗阁外两豆蔻少女叽叽喳喳个不停,在四下寻铜宝之时倒是仔细瞅着了温如玉这个美人儿。可不是个美人儿,在菡萏玉峰斋养了三年的温如玉已今非昔比鸟,那一个媚眼流转,水光满溢,冶艳至极哇,如玉公子之美,美过玉郎楚相哇! 不要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白霓霜,就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华贵妃也暗暗惊叹,惊为天人哇!铜宝在她们眼里是俊,但哪及得上万种风情成熟妖媚的如玉公子呐。 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第一感感官动物,别管你是市井流氓抑或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我第一眼看着你是美的,那就很难对你改变印象。 白大小姐先软了下来,少女的娇态都出来鸟,莲步轻移至温如玉身旁,羞涩柔声道:“这位公子可曾见到童念隐那……那杀人犯!”最后几个字简直就是咬牙切齿哇!得,那少女青涩的爱慕在一个更美的事物面前显得有点过于不堪一击了吧? 廖华清也激动啊,她见识过铜宝的俊俏,楚相的儒雅,甚至皇帝那若隐若现的绝色容颜,可那些个气质哪及得上眼前这位贵公子那连牵动嘴角都像是勾人的美人儿呢?但她毕竟家教甚严,自个还端着贵妃娘娘的架子呢,虽说少女情怀难掩,但还是要矜持不是?此刻也只得按捺住躁动的内心静观其变了。 温如玉在白霓霜靠上来的那一刻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恢复了绝世公子哥的模样,也跟着柔声礼貌回道: “不知小姐提的是何人,这家主子不姓童,小姐们是不是寻错人了?” 白霓霜有些激动的抬头:“不会认错,童念隐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才怒道就现自己有失分寸,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放低声音:“他杀了我姐姐,灭了我姐姐满门,这血海深仇我白霓霜永世不忘!” “哦?他杀了你姐姐?怎么说呢?”姓白啊?莫非是白云飞的千金?温如玉微微直起了身子,难道白云飞的大女儿白露霜不是病死而是被杀? 近几年来,江湖中不时有传来门派被灭的消息,最为轰动的不外是幽冥宫一夜间倾覆的惨剧。但很快所有的消息都被封死,那幽冥宫宫主白鹭霜的亲爹也就是向阳城七城主白云飞还亲自出来辟谣,说他女儿是病死的,死前解散了幽冥宫,但知点底细的人都心照不宣罢了。仔细揣摩一下就能现被灭的门派都与三年前追杀万银宝的事情有关,这江湖上能将事情做得如此狠绝的不是万家还会有谁?况且有如此势力让被灭的门派不敢报仇的不是万家又会有谁?可这姑娘为什么紧追至柳苏这呢? 万银宝痴傻三年,虽然当年曾下了狠话要铲尽江湖异类,但她病着呢,万家花尽心思护她哪里有时间报复?难道这一切都是柳苏干的?温如玉心情有些复杂起来,苏媚啊苏媚你到底生了个怎样的儿子啊! 暗阁外春潮汹涌啊,暗阁内春意依旧绵绵…… “银宝……”铜宝乖乖儿哟喂,整个人已经趴在银宝身上了,边啃着边喊着她的名,实在是不喊不行哇,银宝这鬼老分神哇。 “嘘……听听,听听……”得,还不让叫了,在这紧要关头的,可不把铜宝气死! “银宝!”人果真恼了,声音都尖细起来,一下下了狠口哇,银宝吃痛回神,轻推她身上的人儿: “你属狗的啊,疼死个人,下去下去,压死我了……”银宝有些郁闷,自己捧在手心的乖儿子在外头招蜂引蝶啊,瞧那两女的语气,定有奸情!还有,白霓霜?幽冥宫被灭满门?她怎么不记得了?看来她病的实在不轻啊! “万银宝,你……”好了好了,阴货彻底恼了,都这份上了,银宝竟然让他下去?他真赌气地滚下了她身子,自己蜷着身子缩在了床角落头生闷气。 银宝哪里管的了那多,温如玉如何寻来的?幽冥宫怎么被灭的?还有那浑身挡不住贵气的女子是谁?铜宝一下去,她就赶紧地半跪起身子扒着洞眼往外看,她目光在几人之间流转,忽地,她眼光聚焦在廖华清的手腕上,那是什么?! 金蝶?!她手上为什么会纹有金蝶! 又是金蝶哇!银宝彻底没魂了!她现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廖华清手腕上的金蝶上!金宝……头开始疼了,她紧闭起双眼,脸色苍白,浑身冒着冷汗,满脑子都是她手上那闪着金光像是在花间停歇的蝶!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猛的睁开眼睛! 眼里透着惊恐,不安,愧疚,迷茫…… 半刻钟过后,银宝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汗湿整个人瘫软在床上,铜宝依旧还在置气地背对着她,银宝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头顶,思绪越来越纷乱,无数影像在脑海里飘过,理不清头绪,找不着方向。 哪个是开始,哪个是结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无数画面无数声音不停地袭来,银宝伸手紧紧地抱住脑袋:“我这是怎么了?好乱。”轻声呢喃……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铜宝……” “哼!”人还在气着呢,哪管你,铜宝咬着唇心下下定决心要晾一晾那不解风情的“娘”了! “铜宝……”银宝觉得浑身冷,她此刻像是待在冰窖般绝望地想要寻找暖源…… 银宝翻过身子,伸手欲揽过缩在床脚的‘暖炉’,可‘暖炉’大人不是还在生气嘛,死也不肯转过身子看她一眼,唉,若是铜宝此刻转身看一眼银宝也好,绝对会现不对劲撒,可这孩子不是还在别扭嘛,脾气也是倔,每回都是他哄她,总得让她哄一回。 银宝的‘暖炉’今个不听话了,她冷的慌,只好自己贴上,她挪至铜宝身后伸手从他腰侧绕过,贴紧搂住,铜宝开始还挣扎着不让她碰,可扭了会又怕银宝没耐性自己得不偿失,遂鼻子哼哼开始数落: “别以为给颗甜枣我就原谅你,你不是让我下去嘛,还来粘我干嘛?你不是要讲纲理伦常嘛?还把我搂那么紧干嘛?不是白日不宣淫嘛?你……你贴的我那紧……” “铜儿……” 铜宝身子一怔,银宝甚少唤他如此亲昵,她怎么了?转性了?主动求欢? 铜宝只感到身后之人微颤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手脚冰冷地缠上他,怎会如此冰?被子不是都盖在她身上嘛? “铜儿,别怪我。”银宝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拥在胸前,怕他逃掉般。 “嗯?你怎么了?”铜宝终是感到不对劲,欲转头看她,却…… “别动,让我好好抱抱。” “银宝?你到底怎么了?”不让他看他还更想看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呢? “你先答应我,不论我做了什么,你都别怪我好不好?”银宝几近哀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铜宝心下一痛,他家银宝何时会如此低声下气?怪她?若是真能狠下心来怪她,他也不会……唉,一切都是命,自从他看上她第一眼开始,就知道此生再也逃不过这劫数了,若还有一次机会可以重头来过,他七年前那夜亦会义无反顾地抱住她的腿,这一切他不后悔。 “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事了?”铜宝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有恨过我嘛?”银宝睁眼望着小人儿的后脖颈,她不敢往下看,脖子以下那一道道伤疤啊,都在刺她的心啊,这孩子命苦啊!心疼的闭眼,凑上唇,轻轻点吻他的脖颈,耳背……将他身子翻转,撕下人皮面具,伸手轻轻抚摸还那样稚嫩的一张脸,银宝突然觉得鼻子酸,几时变的这样爱哭了? 轻轻吸了口气,将少年的眼睛抚闭,吻上他的眉,他的眼…… “你恨过我吧?”银宝边吻边问。 “没有……”铜宝柔顺地闭着眼睛任由她亲密地爱抚。 “是我害了你,没有我,你现在父母双全,家庭美满,本该天真无邪的年龄却跟着我颠沛流离,是我害了你!”银宝越吻越心疼呐,残忍的世道要她如何与他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不想去想过去已经生的事,也不想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你觉得的对不起我,那就不要离开我,永远对我好。”铜宝伸手回搂银宝头埋在她胸前幽幽道。 银宝听他这么一说,心下更是剧痛难耐,舍不得啊,快七年了,这孩子跟着她尝尽世间冷暖,血雨腥风,可谓是九死一生啊,她如何舍得啊…… “铜宝铜宝……”银宝将他搂的更紧,像是要将他嵌在肉里般,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他的名字,好似只有这么唤着他他就永远在她身边般。 “银宝……你怎么了?”铜宝稍稍抬起头疑惑道,这也太反常了,即使药效过了,她记起了什么,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啊。 在与银宝重逢后他确实现银宝被人下药一事,有点类似于麻痹潵,再通过特殊的催眠让人记忆缺失抑或是记忆错乱,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类似的方法让银宝的记忆再混乱点,记起一些再忘记一些,那些人让银宝忘记他,他就让银宝忘记更多! “铜儿,你不要怪我不要恨我,我也不想的……”银宝还在絮絮叨叨,吻的更加炽烈。 铜宝被扯了身上唯一的遮蔽物,赤.身.裸.体地被银宝紧紧拥在怀里,感受着她的不安她的愧疚,他能拿她怎样?这么多年,生生死死,什么都给她了,还有什么是他没给的?不过就是这条命罢! “唉,我怎么会怪你,恨?恨你又怎样?你若是心里没我,我恨你也无济于事,难道我还寻死觅活不成?杀了你我又不忍心,你若是哪天负了我,我不会恨你,因为,你不要我的那天,我就死了。”铜宝侧耳贴在银宝心脏的位置,这是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吗?为何如此贴近她,却感觉她心跳的声音那么远? “好……好孩子,我万银宝何德何能啊!”银宝终是没能忍住,眼角滑下一滴泪,落到铜宝的额上,顺着往下滑,滑过他的眼角滑过他的鼻翼滑过他的唇边……铜宝伸舌轻舔: “原来银宝的眼泪也是咸的啊,我还以为会是甜的呢,呵呵……看来铜宝还不够努力,让你受委屈了。”铜宝坦荡荡,现如今他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 “傻孩子……”银宝心更疼,紧搂着他,说不出是啥滋味,似乎除了心疼他就再没别的了。 “银宝,别哭,即使我死了你也不准哭!你哭了,我就舍不得走了,我舍不得走,你一定更为难吧?我若比你先死,一定不喝那孟婆汤,我就站在奈何桥头等你一起转世,今生若不能长相守,来世我们再续,你一定要找到我,我一身的疤改明儿都镶上银粉,你别认错……” 银宝哽咽出声,埋头进他的脖颈,良久终是憋出一句话:“逃吧,孩子!” 铜宝身子一颤,她记起什么了吗?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脸颊轻蹭她的胸口,伸手抚摸那具令他神魂颠倒的身体,抚至她臀后停住轻轻将她搂送至自己身下……一点一点慢慢进入,感觉到她耐不住地轻哼,他猛的一捣,全部进入,不动: “不逃,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 “逃吧,在我身边,你……嗯……我会毁了你的!”银宝抱紧他的腰承受着少年全部的力量。 铜宝翻了个身子将银宝压在身下,睁眼望着她,蹙眉,伸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你到底要什么?只要我能给,我都给你寻来。”边说着身下开始动作。 银宝热烈地回应着他,不停轻吻着他的脸他的肩胛……叹息、啜泣、呻吟…… “我会毁了你的……嗯……今晚你就……就走!”银宝双腿缠勾住他的腰,啜了半天才勉强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铜宝哪肯听话,重重鼻哼一声,身下动作更大,一手强压着银宝的肩不让她起来,一手托起她的臀快进出:“我不走!” “我会要了你的命的!”银宝被压着身子,刚才冰冷的身体瞬间如火烧般,她胸膛剧烈起伏,想要紧紧抱住他,却被他钳制着起不了身子,只得半闭着眼睛轻舔唇角望着他。 铜宝还是盯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又是一阵猛烈冲击,他俯□子在她耳畔低吼一声,忽地全部退出,银宝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他就被翻了个身子,一只手横过她脖颈处将她稍稍扶起一点,后背立马压上了个炽烈的身体,又是进入、冲刺…… 银宝迷乱地只剩下低吟,背上之人也唯有情浓时的吟叫…… 不知过了多久,银宝累的趴在枕上,身上依旧趴着一炙热未退的身躯,她伸手背着欲抚上他的后背却被抓住了手腕,铜宝安静地趴在她身上压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暗阁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也不知暗阁外什么状况了,铜宝顾不了那多,银宝又不要他了,都是这些人害的,一定是这三年来生了什么事银宝她记起来了,或许这一切都是个局,银宝全都记起来了,但他不管,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只要待在她身边,天天守着她,就算再多苦难,他也受了。 静,让银宝恢复了思考能力,她脑子转的飞快,想了很多,否定了很多方案,可唯有让铜宝逃走,她真别无办法了。 “你走吧,就当我不要你了!”银宝闭眼,轻叹口气。 铜宝没出声,换了边脸蹭着银宝的后背,良久:“你想要什么?我还有什么?不过就是这条命罢了,若你想要,这命,给你就是。” “你真的不怕死?”银宝睁开眼睛,扭头回望。 “只要待在你身边,我就什么也无畏。”铜宝怔怔地望着她,满眼的赤诚,良久开口道。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银宝眯起眼睛,狠厉决然。 “嗯!” “那我们明日就回菡萏,赌上最后一把!若将来我保不住你,你可会后悔?” “绝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P></DIV> <TR> 77第七十七章 天色渐晚,铜宝扶着银宝从暗阁里出来时,温如玉他们已经不在,不知他们是何时离去的,但行踪暴露的如此彻底,看来连向阳城也待不下去了。 “银宝,你歇会,我给你做饭去。”铜宝几贴心咧,扶着银宝坐在软榻上转身就要下厨。 银宝沉吟一声还是舍不得他累,扶了扶腰站起了身子:“还是你歇着吧,瞧那一身伤,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那我帮你。”铜宝欢喜,若是每日都能如今日般那该多好啊? 银宝抬头望了一眼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如果这样平凡的日子能长久一点,那该多好啊?铜宝是真高兴,假象也好,暴风雨前的宁静也罢,就这样像小两口一样哪怕过一天他也值了。 待吃过饭后,已是华灯初上,该来的人还是来了,银宝也没想过要躲,她和铜宝已成定局,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她也不配做万银宝了,她的人她自己负责!铜宝有句话说的好:还有什么是我能给的?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不过就是我这一条烂命罢,你要,我还能不给吗?金宝…… 快过年了,街道巷口孩童闹地挺欢腾,时不时还能听到零碎地爆竹声,铜宝给银宝备了个火笼,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置了桌榻,为她沏了壶上好的龙井,并生了小炉烫茶,待一切都准备好才将披了锦绸外袍的银宝牵出来。 “我自己能走,你快去披件袍子,别着凉喽。”银宝催他。 “我先牵你过去。”铜宝凑到她耳旁小声说道:“我知道你腰疼。” “诶,你个死孩子,去去,快去穿件衣服,手都凉了。”银宝脸一烫扯开了话题。 “我手凉你心疼了么?”还在撒娇。 “疼……疼,浑身都疼,可好?你乖,真要病了折腾的还是我。”银宝已经来到了软榻前。 “那好。”得,几不情愿咧,最终还是听话了。 “等等,我想吃西祠的梅花糕,你穿了外袍可愿意为我去买?”银宝忽地叫住铜宝道。 铜宝停下脚步,几宠地瞟了一眼银宝: “就你嘴馋,好啦,即使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帮你取来,等我回来。”说完急忙进屋披了外袍出了门去。 银宝靠在软榻上,拢了拢外袍,假寐般闭着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轻轻哼起了玉峰斋里头常听到的*小调。院子里空气比屋子里的好,闻上几口梅香,喝点小茶,日子若是就这么过着真不赖。 辉煌过后,银宝竟爱上了这样平淡的生活,不同以往的勾心斗角,每日紧要的就是想着如何让铜宝吃得饱穿的暖,没有江湖恩怨,没有商场沉浮,没有皇室贵族的应酬,真好。 “哼。”温如玉来了许久,细细观察着这‘母子俩’的一举一动,有那么一刹那他动摇了,这样的柳苏和银宝何尝不是一种绝配?!若他俩能这样一辈子美满,苏媚在天之灵定也欣慰了,可为什么她要是万银宝?为什么她要是万金宝的人!唉,一切都是孽缘啊! 银宝啊银宝,你给不起柳苏他想要的为何还要走至这一步? 银宝自是知道温如玉来了,却依旧闭眼哼着小调。 温如玉从暗处走出,径自寻了一处坐下,望着银宝道:“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银宝坚持将这曲子哼完,待最后一个音符出口,她打节拍的手指一顿,这才幽幽睁开眼睛,也不看温如玉,抬头望向满树的白梅,叹了口气道: “我不记事多年,但还没有傻。”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要我帮你吗?”温如玉蹙眉,他此番前来定然是得罪某人了,但他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得保下苏媚的骨肉不可,等一切办妥再亲自向他负荆请罪。 “不必了。”银宝抬手置于鼻下,几朵落梅安静地躺在手背上,她嗅了嗅,似是有些享受。 “你……你好了?”温如玉身子微微一震,有些不可思议。 “好了又怎样?没好又何妨?无非都是被最亲密的人算计罢。”银宝唇角一弯,有些坏笑地斜眼瞟了一眼温如玉,意味深长啊。 “你……你什么意思?”温如玉再也忍不住站起了身子。 “怎么?你倒戈了吗?”银宝捻起手背上的梅花握于掌心,戏谑地盯着温如玉,手掌翻飞,引得温如玉直盯着她的手掌看,只见银宝哪有刚才闻梅的惬意,那手劲儿只怕已将它碾碎。 “万银宝,别玩了,回去吧,放过柳苏,他还小。”温如玉盯着她手里的碎梅瓣目光有些愣。 “哼……哈哈,小吗?路是他自己选的。”银宝将已成花泥的梅花瓣扔在地上,又拢了拢身上的外袍。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愿意用我所知道的一切来换,你放过苏儿吧!”温如玉有些激动地上前了几步。 风起,梅舞…… “以前费尽心思想从你那套话,你防的滴水不漏,现在你想说了,我还不想听了。”银宝换了个姿势懒懒道。 温如玉的眉头蹙的更紧,上前来到桌旁,顿了顿,端起桌上的茶壶极为熟练地为银宝倒了杯。 “我不知道你恢复多少,但我知道苏儿跟着你定没好果子吃,金宝没死,你回去找他吧。”多平静的语气,多叫人抓狂的真相,好个如玉公子啊,打蛇打七寸哇,瞧瞧人这段数,你不想听?我非得讲你最心心念念的。 银宝刚还一副悠然自得的坏样,听了这句话后脸立刻阴沉了下来。 “或许你都想起来了吧?三年前皇宫里生的事情。”温如玉还是不动声色地沏茶,为自己倒了一杯。 银宝望着他,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 “你也瞧见了,我眉角的金蝶,意喻飞……白日里那华贵小姐手腕上的意喻歇……自古蝶恋花皆悲情,花儿若再不开蕾,蝶儿也会累,歇着歇着误了时光,到时候悲的只怕不是蝶是小花儿了。” 温如玉轻呷一口茶,没有理会银宝周身腾起的杀气,继续道: “我不知你对苏儿是什么感情?三年来你时而清醒时而痴傻,但做的每一件事明着虽是在为苏儿扫尾除障,其实……你都是为了你自己吧?痴傻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你利用苏儿瞒天过海编织另一个王朝!手握万家权势却建了一个实力胜过万家的另一帝国意欲何在?念宝堂现如今的实力怕是连柳苏自己也无法想象吧?”温如玉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望向银宝,无畏无惧。 “继续……”谁知银宝却凉凉的应了一句。 “要不是我现柳苏是苏媚的儿子而多留了心眼,就着他这条线索查下去也不会现你的野心已经大到这个地步了!苏儿年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你冲锋陷阵,看似是隐蔽幕后黑手,却其实亦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万银宝,你真的很可怕,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你?” “哪一面都是真实的我。”银宝轻笑一声瞟了一眼他后移开了目光。 “你就是魔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我万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雪大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银宝幽幽道。 “你果然是什么都记起了!”温如玉一掌击下,气极。 “也不过是刚记起罢,我再坏又哪比得那两个喂我吃药看着我装疯卖傻的人儿坏?” “够了!万银宝!不许你这样侮辱金宝,柳苏对你是用了真感情,你怎么忍心让他小小年纪为你承担这一切!” “你和铜儿是什么关系?”银宝没理会他的怒气,又是毫不在意地抛出了个问题。 “苏媚是我师妹。”温如玉就是再气,一头热也无处泻火。 “哦?有意思。” “你放了苏儿,我告诉你金宝在哪里!”温如玉手握成拳,下重注了哇。 “哈哈……”银宝一顿,忽地大笑起来,笑的叫温如玉更是心烦意乱。 “你笑什么?” “我笑你比我还傻,我连念宝堂都建起来了,还会找不到金宝在哪?我连你都想起来了,还会想不起三年前皇宫生的事情?你这买卖怎么算我也亏呀,再说,铜宝怎么舍得离开我?你现在就是强拉他走,就算我赶他,他也不会离开我半步罢。” “你这个毒妇!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说呢?”银宝略微扬了扬头,轻蔑道。 “万银宝,柳苏流着雪族最纯正的血统,苏媚是雪族圣女,近年来雪族血脉凋零,没有圣女庇佑,雪族灾荒连年,我必须带走他,只要你肯配合我,抑或是还有点良心,看在这几年来他为你受了这些苦的份上,你就放过他罢!” “为了这,你就背叛金宝?”语气更是不屑。 “万银宝!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柳苏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实在太可怕了!”温如玉怒不可揭。 “他是我的人,谁也休想带走!”银宝也坐起了身子,同样是怒气满天。 “哼,如若金宝容不下他呢?有那么非要你抉择的一天,你会怎么办?弃他吗?” 银宝凝眉,尾指轻轻一颤,良久,闭眼道:“我给过他机会,是他不肯走。” “这不是理由!若你真为他好,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他撵走!万银宝,人不能这样自私,你给不了他想要的就别再给他希望!你扪心自问,若金宝要他的命,你是从还是不从?别忘了藏香和寻踪迷香之毒,金宝至始至终就没容过他,更何况现如今你们俩竟……” 银宝睁开眼睛,握紧的拳头松开再蜷紧:“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哼,过去你不知道金宝还活着,不知道想杀铜宝的一直都是他,如若当初你知道是金宝要他的命,你还会费尽千辛万苦救他吗?不要再自欺欺人,你根本救不了他,你连自己都保不住你还想护他几时?你以为你的念宝堂能瞒天过海吗?你是谁养大的?”温如玉倾身扯过银宝的臂膀有些失态。 不知何时,天空竟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晶莹剔透,有的夹杂着几朵梅花落下,淡淡的梅香融在雪里,更加冷冽地叫人心醉。 铜宝手提着食盒站在门外没有动,他静静的听,静静地等……哪怕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怎么办? 雪落了一身,触了暖意化开…… 院子内一片沉默,不知过了有多久,屋外的人都变成雪人了,屋内的人才缓缓开口道: “他是我养大的,我养他,也不容易。”是啊,她万银宝又会有多如意?费尽苦心,周旋在此生最亲密的两人之间,到头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也搞不明白了。 “银宝……”屋外的雪人轻轻唤了一声,无尽的爱恋哇。 “铜儿一生孤苦,活着生在炼狱,死后也没个人念叨,他是我的儿,就算死,他也要死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他孤苦伶仃的活亦不会让他死前见不到我而遗憾。”梅花树下的人儿一身落寞,轻轻掰开握着自己的双手,转身朝屋里走去,她背着手走的很慢,声音也不大: “我知念宝堂瞒不住他,我是他养大的,他了解我,我亦熟知他的思路,走棋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胜负,万家的秘密太过沉重,如若我只有三年的命,我也要将这百年的诅咒扭转!只不过,你这趟寻来怕是落了个瞒而不报的祸患,还是多想想如何自保吧。” 万银宝啊万银宝,你这是无情还是情深虐重哇,一个两个的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尝尽世间疾苦啊。这里有人为了你不要命,那里还有人忍受相思之苦不说苦心经营却终是给他人做嫁衣呀。 温如玉走了,没错,他根本带不走铜宝,就算能带走,也不过带走个躯壳罢。 世间情之一事太过微妙,就是有那么一种人明知前路惊险,却依旧走的义无反顾。 第二日,万家二宝还是如期上路了。 带着铁宝目标过于醒目,铜宝只好将它托付给向阳城城主穆轻,那昨儿个闹事的白家大小姐也被七城主领了回去,至于廖华清可没那么容易甩掉。 自决定回帝都面对所有的一切后,那母子俩也不再易容,皆以真面貌示人,影卫们悉数归队,出了向阳城,铜宝最后回望一眼,一切犹如场浮华烟云梦,梦终归要醒,偷得的几日相处也算不枉走这一遭。 一路北上,银宝重新拾回万家家主身份,今非昔比,不再是逃亡,那些个还不死心的朝野权贵就算再不甘心也请不到任何人对万当家下手了,毕竟一个一个被灭门的惨剧不是谁都敢赌一把的。 银宝手上握有朝堂上一切乌合之众的贪婪证据,三年下来,大秦商界的势力不在万家之下就在念宝堂掌控之中。 灾荒之年,念宝堂用粮食换铁器,囤草药。边疆告急之时,念宝堂用铁器换粮食,依旧囤积草药。但都能掌控一个度,既始终让市场上的基本药备能维持正常的运转,只不过,多一点也无了。现如今,念宝堂的粮食和草药储量已在万家之上,甚至还向皇宫供应。这背后要有多大的势力才能将所有事情做的天衣无缝?银宝将万家和念宝堂的账虚实混淆,以万家做掩护,将念宝堂的势力扩张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粮食药材易坏,银宝也精,每年都要哄抬几件东西,将其炒热,再用旧粮换新粮搭上那时段大热的物什置换,让朝廷也拿她没办法,谁叫万家是最大的皇商呢?况且近年边关战事频繁,军备物资需求激增,又逢灾荒之年,国库空虚,老百姓赋税已经连年增加,朝廷调控的手段已经用到一定程度,再出台一些政策就显得收效甚微,只得依赖一些财力雄厚的商家帮忙,万家与朝廷的关系自是不必说的,万家能在大秦一家独大,可见背后势力。 但最近崛起的念宝堂,商业脉络却极为隐蔽诡异,看似与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大有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架势,仔细深究又抓不到任何线索,着实让朝廷头疼不已,毕竟万家这颗棋子还是很好用的,要一夕除尽实在不舍。 这里还有一家也不能忽视,那就是廖家这正宗的皇亲国戚。 廖华清那日过后,并没有死心,再说她代表的可是皇家,区区温如玉使的手段还是威胁不了她的。 不知她如何得来的消息,竟与铜宝他们齐齐上路,一路下榻的客栈几乎一致,这可叫铜宝恼死了,他没有易容,被廖华清逮个正着。这贵妃娘娘在温如玉、皇帝、铜宝之间反复比较竟还是情落铜宝,那可不烦死铜宝了。 也别怪廖华清太过肆意妄为,人家能出的宫来,千里迢迢寻到向阳城,自是得了准的,有人撑腰腰杆子就是硬!要说她为何如此大胆追求铜宝,那也不是她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给皇帝戴绿帽子,其中个中缘由稍后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困……</P></DIV> <TR> 78第七十八章 行了几日的路,前头路过的驿站银宝都不愿下榻,硬是风餐露宿了好几日才终是看上一家极其普通的小客栈。 铜宝倒没什么,这几年什么样的苦他没吃过?可这就苦了咱们的贵妃娘娘撒,她进宫前是大小姐,进宫后是娘娘撒,哪里吃的这点苦? 在外头,铜宝还是管银宝叫娘,华清虽然诧异但在一日铜宝漏嘴叫了一声“银宝”后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啊,这少年来头果然不小哇,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万家另一个少主!廖华清与柳志茂在宫宴中见过几面,那天资卓越的少年不知为何竟被人废了腿,但依旧掩饰不了他那浑然天成的锐气和霸气,啧啧,万家啊也会有二主夺位的场面生?她一方面暗自希望万家越乱越好,毕竟万家和廖家……不好说啊;但另一方面却又有些害怕铜宝不敌志茂受了委屈,若他是万家少主就好办了,廖家毕竟已经被她害了,如果铜宝是万家少主的话,是不是廖家还有希望? 其实她能出的宫来,并迅下了决定放弃温如玉大美人,在铜宝这颗小树苗上吊死是有原因地。因为皇上亲下的圣旨哇,他现三年前的猫腻奸.情鸟,本来廖华清犯了是欺君和窝藏犯人之罪的,罪该至死甚至激怒了龙颜搞不好落得个满门抄斩,却最后关头还是廖老爹识相。 亲自奉上所有廖家产业‘充公’不说还让闺女戴罪立功哇,这不,皇上开恩让她将那日放走之人寻出,也没说啥,就是给了线索让她跟紧,也没说跟着要干啥,反正就是要跟着,所有行踪路线都有专人给她送来。这事干的好的话廖家的罪责可免,还可以将廖家产业归还部分,但廖妃的贵妃头衔被废,贬为庶民。 万银宝也在那就更好了,皇上只让她跟着铜宝并没让她干嘛,以万家与皇家的关系,难道是因为少主之争?早听说万家和皇家渊源极深,皇上不会是要插手万家少主一事?万家当家的大限之日即到,按照惯例万银宝只剩三年的命了,而万家少主却至今未对外正式宣布,虽然柳志茂一直在菡萏稳坐着少主一位,但一日未经银宝对外承认他就不是。 看银宝对这儿子宠爱的紧,他上位的胜算应该很大,反正她已被贬为平民,若是能钓到铜宝结合万家势力岂不是能让廖家翻身?廖华清抱着这个希望这几日是真正的吃苦耐劳哇,好不容易今儿个那怪里怪气的万当家终于肯住客栈了,那可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娘,我不要吃这个。”铜宝娇气地放下筷子几羞脸撒,这客栈虽小,但住店的人还是颇多,现下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一楼饭堂里坐的满满当当,廖华清没能占到位置死皮赖脸地过来跟他们拼桌子,铜宝几气。 银宝皱了皱眉,本想不理他的,可一看这几日消瘦了不少的娃娃顿时有些心软。 “往常不是都吃的么,多吃点肉,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银宝好言好语地为他重又夹起一块羊肉凑到他嘴边哄道。 “不吃,这家的不好吃,臊得慌。”得,还真拿乔了。 银宝这几日奔波也累,她要躲追踪避耳目的容易么她?想要悄悄回帝都可是却好像不论做什么都被人盯梢般,为了防止行踪暴露,她甚至主动带上廖华清。银宝深知廖华清能找到她定是受人安排指使的,为了化被动为主动,她还特意让铜宝给廖华清检查了番并下了药,想利用她断了跟梢之人的视线,却如何也甩不掉。铜宝本欲除掉廖华清,可银宝却没答应,她还是过不得她手腕上的金蝶啊。 这会儿子还来扮娇,她真是没有耐性应付,刚想火,却听那跟了一路的小姑娘抢先开腔了: “不臊不臊,沾点米醋就好了,喏,我帮你沾好了,你尝尝,不臊吧?”得,几妖媚温柔咧,银宝心里有些不爽,我的儿子凭什么要你喂?你谁啊你?铜宝也真是,这还有外人呢,装什么萌,大事小事一堆真正是心烦意乱。 眉头更皱,干脆放下筷子,转头盯向廖华清:“他说了臊不吃,你夹什么?不吃拉倒,饿死他!多大的人了还装娇!” 银宝语气有些不悦,铜宝瞥了一眼廖华清递过来的羊肉,心里很不爽快,这女人跟了他们一路,爱慕之情表现的那样明显,可银宝竟然毫无反应。他有些吃味,心里空空的不踏实,可银宝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没心没肺了,他就是喜欢她这样,既然她改变不了那就由他来改变呗,今日本想在那女的面前卖弄下和银宝的亲密关系,哪想那不解风情的怪宝根本不配合,可把他气炸了。 廖华清已经将所有赌注都压在铜宝身上了,所以耐性是绝对有的,那夹着肉的手都有些抖了却依旧没有放下。铜宝回头再看了一眼银宝,见她根本不管他竟自己吃了起来,心下也不免有些不淡定,他转回头望向廖华清,眼神颇为勾人,看的人家小姑娘脸霎时通红,却不过是前奏,只听得那媚入骨子里的声音从少年口里出来,叫人全身都酥掉鸟,也不知他是打哪学来的,明明不久前才刚刚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真的?若是臊的话我可不吃哦。”说完,还真微启朱唇将那嘴边的羊肉咬下,这可将小姑娘的一腔春水搅浑喽。廖华清一接到讯号,那叫一个激动啊,声音都颤了,连忙将凳子搬到铜宝身边,亲自为他布起菜来。 “这个这样吃也好吃,还有这汤你也喝点,这是我专门为你点的,你看你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不能一下吃的这样油腻,来,先尝尝这清淡的,循序渐进……”小姑娘那个殷勤哟,就差没扑到铜宝怀里了,更叫银宝生气的是铜宝也不躲,还真默默地吃起她夹的菜来。 这头两人黏的火热,那头有人不高兴鸟。 铜宝不动声色地继续和廖华清边吃边聊的品菜,银宝本欲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小小伎俩也想唬她?可越到后面那俩越亲密,银宝脸色渐渐难看,后来铜宝竟还抢了银宝要下筷的牛肚。他自己吃也还算了,这好小子出息了,当着银宝的面竟夹菜给其他女人!这可要不得啊,银宝自尊心受不了啊,她的贴心小棉袄几时正眼看过其他女人了,这回不仅看了,还黏到一块了,这玩笑也开大了吧? “啪”的一声,某人终于忍不住鸟。 这一筷子摔的着实有点力度,不仅断了,还震碎了桌上的一个碗,碎碗片在桌上摇摇晃晃地转了几个圈后渐渐停下,不大的大堂一下安静下来。 本来这一桌三个绝色佳人就相当惹眼,那柔情蜜意的一对挟情侣’作风又出格,互相喂菜哇,引得大伙饭都顾不得吃,光看就看痴了去,这会那最美的大美人一甩筷子,碗都震碎鸟,哇,高手哇,啧啧,女侠呀,这更叫人惊艳呐,贫民老百姓几时能看见又美又有性子的女侠咧。 “他不吃皮的!你别给他再夹。”银宝这傻妞气了半天,那一筷子下去,铜宝心里都在放鞭炮哇,乐开花拉。她终于爆了哇,是为了他哇,心里那个美哟,既紧张又期待,怎么说,他有点小矛盾,一方面很想试试银宝的底线;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玩过火。 这话一出口,大伙又是一愣,还以为是小情侣间吃醋,女侠吃醋会不会有打架的热闹看咧?可哪知人却不愠不火来了这么一句,啧啧,有点失望。 这多人中,依旧将两人看成母子的廖华清是最为得意的一个,瞧瞧,未来婆婆终于关注我鸟,嫁进万家先要讨好婆婆嘛,怎么说银宝还能活三年,虽然铜宝还有八年的命有些可惜,可若是能傍上万家,这时间足够廖家翻身了! “是是,当家的说的是,华清错了。”几讨好咧,忙将刚夹进铜宝碗里的肉夹出仔细去皮。 铜宝这鬼胆色过人呐:“没什么,偶尔吃点也无妨。”看来是不激怒银宝不死心了,说完还自己夹了块带皮的羊肉往嘴里送。 但咱银宝哪里是按牌理出牌的人,瞧瞧她都干出些啥了?她也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直接将正在闭眼皱眉嚼肉的铜宝脑袋转了过来,凑上嘴来了个深吻。 全场倒吸口凉气哇,这……这玩的是哪出?女侠果然是女侠哇,气势逼人哇。 铜宝惊的猛然间睁开眼,不可置信哇,这剂药下的太猛了?这结果太给力了哇!他手握成拳轻搭在桌上,死紧,银宝,他的银宝……果然不是人!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嘛! 一旁正要将去好皮的羊肉夹给铜宝的廖华清吓傻石化在当场鸟,嘴巴张得老大忘记合上鸟,这是怎么回事?*?横刀夺爱?奸.情呐……做不了万家媳妇鸟,廖家完了! 银宝其实脑袋有点不灵光,都是养儿子养出的脾气,这孩子不听话她又没耐性教育,能怎么办?只有用行动教育呗,她本意就是抢食铜宝嘴里的羊肉的,抢完就撤,哪想吻着吻着铜宝不肯放鸟,只好再陪他亲一会。 这还大庭广众捏,瞧瞧哦,这泼皮破落户一对疯母子哟,他们眼里哪有半点纲理伦常哦,这伤风败俗的也不嫌丢人哦。 待铜宝身子都吻的有些抖了,银宝才将他轻轻推开揽着他靠在自己身上歇息。 这混账娘亲哦,边揽着铜宝边为他舀了口汤置嘴边,不知廉耻地开始教育:“要说你什么好?啊?叫你别吃你还吃,这性子再不改还有你苦头吃!张嘴,漱口!”铜宝整个人软在银宝身边乖乖的张嘴。 银宝又从旁拿了个空碗端至铜宝嘴边:“吐!”铜宝听话地将嘴里的汤吐了出来。 “哼,不能吃就别硬撑,晚上肚子不舒服可别折腾我!”边说还边伸手至他的小腹熟练地给他揉肚子。 “嗯……”铜宝这鬼真是被啥东西教育出的就成啥样,要是柳诺谦夫妇看见自己的志气儿子被银宝养成这样非被气的诈尸不可哇。瞧瞧他,几娇地偎依在银宝身边,轻哼地直往她怀里钻。 银宝没有大是大非观那就更别想在铜宝身上看出啥大是大非观鸟,他目的达到,满足鸟,管你是否是大庭广众呢,爱怎么腻歪就怎么腻歪,就说银宝怎么会不管他呢,吃醋都吃的与众不同,好奔放好大胆好喜欢呐。 “好了好了,你别孩子气了,肚子可会难受?还吃不吃?”银宝一副恨铁不成钢啊,她可是自认为自己一直劳心劳肺的养儿子啊,一心盼着养出个状元呐,哪想竟养出这货,要不得啊!都十七了还跟没断奶一样,太娇气了呀。 也不想想,铜宝变的这娇气是谁惯的?没有你万银宝宠着会成今日这模样?只见铜宝搂着银宝的腰脸直接埋进银宝胸口吐着气哼哼唧唧,银宝贴近了才勉强能听出几个字:“难受……肚子可难受……”可不是,银宝算了下,刚才已经吃了有三块皮了,这时候也是该病了。她家这宝贝疙瘩挑食的很,啥皮都不吃,平日里一吃就呕吐的,今儿个吃了三块那还得了,硬撑到现在哇。 “你这孩子,这要是在家,我非抽你不可!自作孽不可活!还能站起来?娘扶你回房,小二……小二,这附近可有药店?帮忙给按这方子买副药好不?”银宝边扶起铜宝边往衣袖兜里取药方。 娘?听到了没啊!这下大堂热闹了,这年轻的娘?母子*?哇哇,世风日下啊! 直到银宝将铜宝带回屋子里,廖华清才强自拍脸蛋将自己拍醒哇!心中默念:这不是真的这是梦哇,银宝后来不是还自称娘不是?也许刚才那一吻不过是做娘的爱子心切罢了,铜宝这不病了嘛,可一联想到市井间关于万银宝母子的传闻,她又不淡定鸟。 好不容易将铜宝安置在床上,银宝眉头紧锁,唉,是福挡不住是祸躲不过啊!铜宝这依赖她,不知是喜是悲,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看到铜宝有什么不测!带他回菡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相较于让铜宝独自一人逃命她还是觉得带在身边更保险哇。 若那人真要铜宝的命,那即使铜宝再能躲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带在身边能保一时是一时。 这样折腾到大半夜,铜宝终是缓回了劲,这娇气地娃娃哟,非要赖在银宝身上不可,银宝本欲招影卫部署下一步计划的可被他赖着也只好作罢。 “银宝……”蹭。 “嗯?还难受?”银宝搂着铜宝,一手轻拍他后背一手轻轻滴为他揉肚子。 “我们一定要回菡萏嘛?” “嗯,只要活着,到哪都是一样的,倒不如回去自己最熟悉的地盘。” “银宝……”铜宝略微侧了下头又是唤了一声。 “又娇气,怎么了?”银宝有些心不在焉。 “你会不会不要我?” “又说傻话,娘怎么会不要你!七年前捡你回来就没打算抛弃你。”银宝亲了亲他额头以示安抚。 一阵沉默,铜宝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可是他没死,你见了他会不会……”铜宝第一次敞开心扉和银宝提起金宝。 银宝身子明显一颤,拍背揉肚子的手都忘了要继续,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还不知他活着的消息是真是假,在没确定以前谁的话我都不相信!如果金宝真的死了,那欲害你之人实在强大的可怕,我必须要将他找出来,若是金宝还活着,他真要你死,那我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 “你不是都记起所有的事情了嘛?到底三年前在皇宫里生了什么事?你不是真看见金宝了嘛?”铜宝有些诧异。 银宝低头看向铜宝,动了动唇,轻声道:“没有,三年前我没有亲眼见到他,不过是得了他身上一件物件,是我亲手埋进坟冢的金蝶印子!阳宵助我逃出宫时我不小心坠下宫墙头部受伤,后被楚枫带回府中,自那次以后我的记忆里就没有你了,我定是被人施针下药。但可能是宫墙上的那一摔让我脑子出了异样,三年里我不是老不记得你,每隔一段我能恢复几天,我想对我下药之人也没预料到会有此变故,恢复正常的那几天我给自己写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和要为你做的事情,我知你的念宝堂我知你为我报仇灭了很多门派,唉,你这孩子办事老不叫人省心,这三年来娘为你擦屁股真的是用心良苦。” “银宝……”铜宝更腻歪,将银宝搂的更紧。 又是过了许久,银宝语气有些不对劲: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金宝没死,我反而不信了,若他真的没死,怎么舍得让我一人面对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嗷,五一到了,单位跟过年一样,这个节日一过,就要盼国庆了,大家果断弃坑了是不是?那我也……</P></DIV> <TR> 79第七十九章 金宝到底有没死,那是银宝心底的一根刺,更是铜宝心中的一根巨刺! 金宝是啥人啊?生,他是银宝的爹是银宝她做春梦也会惦记着的人儿;死,他还是银宝心中谁也取代不了的祖宗般供奉着的仙人儿!银宝前些年不还走到哪就将金宝的‘骨灰’背到哪么?如此一个人亘在银铜两人之间,你叫铜宝如何淡定的了哦。 “银宝……”铜宝边捂着银宝还摁在他肚皮上的手边哼哼唧唧道:“银宝……我们……好久没那个了……今晚可不可以?” 得,这可不是咱铜宝突地转性变害羞呐,这实在是他今晚身体不适哇,有贼心没那体魄呐,也是刚才那一遭壮了色胆了,想每回房事都是铜宝主动,这会他为试探银宝可啥都豁出去了,现在残在床上又舍不得这难得找来的客栈,心里头实在痒呀。他心底想的好,冲着银宝刚才主动吻他那劲,说不定今晚会有奇迹生,银宝要是能主动跟他温存,好好爱爱他,嗷,就是让他立马死了也甘愿呐,啊呸呸,不能死,死了就啥也没了,活着就总会有好事生! 铜宝这么紧想着,那声音就越来越黏糊勾人了。 “没哪个?”银宝微微眯了眼睛,嘴角稍稍向一边翘起,没听懂般。 “银宝……”小手在银宝手背上来回的蹭,身体紧紧的贴着她的半身,双眼盈盈若水,满脸的春色是挡也挡不住哇,银宝本还烦闷的心被他一声一声的轻唤,还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嗯……”银宝伸出另外一只手搭在铜宝蹭在她手背上的手上,轻拍,眼睛定定地望着床上的人儿,她这儿子确实长的妖孽啊,关键是人还青春年少,和温如玉那些一流的男色比起来,铜宝还真真是略赢在年龄上。 瞧那即使风餐露宿还娇艳欲滴的细嫩皮肤,此刻微微泛着红,一副待人采摘的模样真真是让已经人事的银宝有些动心。当然,还得忽略身上那些疤痕,可光就这张脸蛋,啧啧,确实迷人! “银宝……”铜宝一声娇呼,牵起银宝的手将她拉下,银宝不敢用力推拒,只得顺着轻轻趴在他胸前,但还是紧望着他,没有任何动作,眼里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铜宝咬着唇,心底不知为何也憋出一股子扭劲,每回都他!每回都是他!这回他偏等她先主动! 于是这两冤家就这么杠上了。 铜宝将头微微斜侧着,银宝看他,他也盯着银宝;银宝笑,他也跟着笑;银宝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揉他的小肚子,他也有一搭没一搭地伸手轻撩她额前的碎…… 一炷香后,铜宝有些扛不住了,嘴唇弯的都有些不自然,捏着银宝丝的手已经滑至她的耳背,另一只手摸索至银宝翘臀上,使劲地将她往自己身上压,可就是不肯主动求欢。 姜还是老的辣,银宝那鬼镇静的都能入定了,她左脸贴着铜宝的胸口,右手依旧不紧不慢地为他揉着小肚子,脑袋儿微仰眉眼弯弯,啥也不做就只管瞅着你笑。 “嗯……哼……”铜宝开始小口喘着气,银宝个鬼果然是要看他笑话了。 “怎么了?”银宝换了侧脸,依旧贴上笑盈盈地望着他,几不怀好意。 “想要……”铜宝声音颤的都有些哀怨了,真是搞死。 “想要什么?”银宝笑意更甚,揉着肚子的手缓缓向上移,轻轻滑上那两处敏感,铜宝身子一挺,差点没失声喊出,那如电击般得快感叫他将最后一丝扭劲也给抹平鸟。 他紧瞅了一眼银宝,闭上眼睛,咬唇轻吐:“要你!” 银宝笑出了声:“呵……想要不会自己来拿?” 铜宝简直要气炸了,愤愤的睁眼,顿了半晌,但还是沉住了气,轻声道:“我胃还疼,动不了,你……来……”说完又将银宝的身子往自己身上压了压。 “胃疼还打鬼主意?骗人可不好哦。”银宝身子还是没动,笑望着铜宝,一脸无欲无求,可手却越不规矩。 铜宝身子已被撩拨的越来越烫,喉间嘤嘤出声,已听不真切说些什么了,眼睛愈水润,本还有些惨白的唇色已被咬的通红,这会双腿缠上银宝的腰紧紧的夹着,痛苦难耐。 银宝见差不多了,挣脱开他缠着自己的双腿,翻了个身与铜宝并躺在床上,望着床幔,幽幽出口:“让我看看你有多想要我……” 得,祖宗就是祖宗!小祖宗再怎么也玩不过自己的老祖宗撒! 银宝这鬼可小心眼记恨着呢,你白日里那一出当着众人的面与小妖精*可是让她丢尽脸面哇,这会自己搞的胃抽筋还想让她伺候全套?才没门呢! 铜宝早已被撩出了火,见银宝是不会再心软了,心里不免有些焦躁,可又真拿他们家这姑奶奶没办法,没法子,今晚要是自己不主动,这火怕是灭不掉了。也是,以银宝的性子,生了刚才那事,怎么可能当做没事生?遂只好咬咬牙,强撑起身子转身将银宝搂进怀里,几小心翼翼,如珍宝般咧…… 铜宝其实也没啥毛病,他每回吃坏了肚子,总要有那么一两个时辰虚脱无力,这不是时间没到又被撩拨了一身火没处泄嘛。说他不争气吧,可人那却争气的很,这身子都虚成这样了,那处被银宝轻轻一撩拨却还能屹立不倒,啧啧……羞啊! 铜宝是欲火难灭强撑起身子扑向了银宝,银宝那鬼见着铜宝痛苦又渴望的眼神,终于消了气,但还是没有帮他,就紧着他既痛苦又快乐的折腾,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情到浓时,铜宝深深挺进银宝身体里,嗓子都哑了还是舍不得地直唤着银宝不肯退出…… 一番*后二人皆满身是汗地瘫软在床上,银宝推了推身上的人儿示意他下去,可铜宝就是不动还是死搂着她不肯退出一分,几赌气的样子。 银宝无奈,做了那事后全身心的愉悦让她气全消,想着铜宝刚才卖力地表现不免又心疼,这就是典型的‘假刀子心’!这不,一完事后就迅变换角色鸟,时刻不忘教育儿子哇! 她轻拍铜宝后背,气还有些喘:“呐,别怪娘狠心,这世上没有谁会不求回报地将你想要的东西拱手送上,我们还没回到菡萏呢,这只是个开始!你知道回菡萏后会遇到什么嘛?有些东西即使你不想要也有人会以为你想要而想尽一切办法给你使绊子!何况,娘想要你得到一切!” 铜宝听后微微动了动,张嘴也不说话倒是先狠咬了一口银宝,银宝哪料的到,吃痛的差点叫出声来:“你这死孩子……” “是不是这样?你要我得到一切,这是你的代价?”好啊好啊,果然是她万银宝看中的人儿,真真是冰雪般聪明哇,这回万银宝没话说鸟。 “……” 见银宝有些拉下来的脸,铜宝心底叹气,他怎么舍得向她索要代价?还不是她一出声,就是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照跳不误哇!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银宝不按牌理出牌的教育方式,她搞这么多还不是用另一种方式暗示自己回菡萏的危险性!既然躲不得,那就迎头上吧!只要跟她在一起,就算死也是无惧的! “我知回菡萏已经不可避免,银宝,你别怕,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无论是万家少主一位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势在必得!” 好鸟好鸟,儿子终于出息鸟!今夜教育效果还不错,铜宝已不复前段磨叽着不肯回菡萏,整天腻歪在她怀里娇气的像个瓷娃娃令她不安,今日这小小男子汉的样子真叫银宝欣慰哇!孺子可教也! 这儿子要是再宠下去,要什么就紧他什么,不用说菡萏城那个吃人的地方容不得他,就连那柳志茂也能将铜宝再次拿下哇!银宝一面对这失而复得的儿子宠的不行,一面又深深忧虑着。 儿子三年的磨砺一回到她身边竟悉数没影了,成天像个断不了奶的娃,看来,这儿子得重新教育鸟! 这回,大小魔王回归鸟,菡萏城可就热闹透喽。</P></DIV> <TR> 80第八十八章 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 原本银宝以为自己痴傻三年,浑浑噩噩,清醒的日子虽然没几日,但就是那“几日”也是将缜密的计划安排的妥妥的,此番自己恢复记忆,又再无顾忌地决定放手一搏,也许现实很残酷,但至少还有希望不是? 但她料到了过程,却还是低估了结局的杀伤力。 现实确实残酷,但希望却永远变成了绝望! 轻敌的下场就是一切皆打回原形,廖华清,这颗不起眼的棋子在关键时刻却是挥了大作用。 银宝在带铜宝回菡萏的路上突遭埋伏,两人被打散,银宝在昏迷的前一刻望着纠缠于众黑衣人间的铜宝,心里是有那么一刻后悔的。 既然护不了他,就该放他走。 晚了,一切都晚了! 现如今,自遭遇黑衣人袭击后,银宝又莫名地被万家人接回菡萏万宅,刚恢复清明的记忆在醒来的那一刻再次陷入混沌中,而,万铜宝至此生死未卜,音讯全无! * 春去春又来,大地回暖,眼见菡萏城的雪也融的差不多了,银宝望着窗外的融雪心情有些沉重。 “主子,马车已为你备好,是这会巡店还是?”云朵为银宝整理好斗篷,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银宝这次醒来,虽然依旧失忆,但性情变了许多,泼辣如云朵在她面前也收敛了不少。 柳志茂还留在万家,可腿却废了,银宝也不过是到他房里看了一眼。 没错,万家一早便安排了两个少主,银宝带铜宝闯皇宫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若闯宫不成,万家还得有人撑着,遂在进宫前她留了手书,若进宫七日后他们未安全归来,由柳志茂暂管。 可那日铜宝回来了却遭受那番待遇,却不是银宝所希望的,无论她对铜宝隐瞒了多少,但一点不会错,谁是正主谁是替代品看跟着谁就清楚了,银宝怎会容许万家下一任当家跟在别人身边? 可她是这么想的,不代表所有人都跟她一个想法,柳志茂背后到底是谁?谁给他的胆子杀她的人? 本欲再进宫,可是这宫门却再也不为她敞开了。 “主子……”云朵又轻唤了声。 银宝回了神,拉紧斗篷出了屋子。 巡店完,她不愿回万家,挑了个酒楼坐下听戏。 离开菡萏多年,再加上回来后身体就状况不断,万家诸多事务银宝管的力不从心。 距那场变故后,转眼又是一年。 这些年,表面上万家还是大秦屈一指的皇商,似是要永世繁华,千秋万代般屹立不倒。 但,帝都知道点底细的人都晓得距几年前银宝第一次失踪、万家两个少主一个重伤致残一个销声匿迹后,万家已是元气大伤,强弩之末了。毕竟家大业大也得有个掌舵人不是?何况近几年宫里头那位有意无意地插手万家之事,无疑不让万家雪上加霜。若万银宝没有在一年前重回万家,只怕百年万家真就这么玩完了。 “小姐,今日太阳顶好,云朵陪您出去转转如何?”云朵为银宝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氅,有些心疼地为她擦了擦额前的汗。 身子骨明明冻得冰凉,却还是不停的往外淌着汗,自从一年前银宝回到万家不仅神智不清,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了,云朵满腹的心事,眉头纠结的拧着,难道真的逃不过诅咒么? 银宝微微睁开了眼,被刺眼的阳光蛰了一下又合了回去,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见天晴了,宫里头特意差人送来了两张木质的轮椅,一张送给了东厢的少主柳志茂,一张银宝自个留着。 暖风徐徐,不论是天灾还是战乱,对皇城根下的老百姓们都没多大的影响,天塌下来不不还有天子顶着么?哪管天下风云变,该吃吃该喝喝的照旧。 菡萏城最近新开了家酒楼,每逢初一十五都搭了戏台子,专唱远疆异族名戏,生意顶好,今儿个正好十五,一大清早的就落了个满座。 “商公子,商公子,这位子真的被预订了,要不明儿个你早点来,小的给你备个吉位?”凤鸣轩的小厮边擦着汗边点头哈腰的伺候着。这商公子可惹不起,他爹这几年来越来越受器重,去年荣升工部尚书,顶了楚相的位主督沟渠修建,而近几年大秦各地水患连连,督修沟渠的臣子无疑就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朝堂上人人见了商大人哪个不得留三分薄面? 而商家公子双十年华,意气风,年初刚被钦点为今年金科探花郎,就等着皇上下旨封官效力,前途不可限量啊。 立在大堂的男儿一袭藏青长袍,无半点多余的花纹坠饰,简单大方,倒显得干净利落,此刻他凝眉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倒有几分他爹爹的味儿。 “哼!这位儿我一早就订下了,你们凤鸣轩早上头可没告诉我这位有人了。” 小厮身子一抖,声音有些哆嗦:“这……这……实不相瞒,这位子是被一位公子长订的,不常来,今早上给您订位的小厮是新请的,不懂规矩,商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明儿个小的定给你留个最好的位置。” 商清歌冷哼一声,一甩衣袍示意身旁的朋友们一同坐下:“好大的口气,开着门做生意,哪有闲着位子不给客人坐的道理?他订了位子又不来,占着碗筷不下饭瞎寒碜什么人?,大不了今儿个我付上双倍的价钱就是。” 清歌说完歪着头与身边的段宴对视一眼,语气缓和了些道:“我也不是不讲理,若是他来了,我们再让他便是。” 小厮见着各位非富即贵的公子哥落座,小腿肚都哆嗦了,这位子的主人那阴晴不定的脾性他可惹不起啊:“商公子,商公子,使不得啊,这位子真被订了,那公子说了即便他不来也得闲着不让订的啊,您看看今儿个就算了吧。” 清歌已然沉下了脸,哪家的公子好大的口气,天子脚下如此霸道无理,刚要正色应对却被一旁的段宴使了眼色制止。 段宴摇着羽扇微点东侧雅间方向,清歌循着望去却只瞄见那人银色大氅一角,那滚轮滑过地板砖的声音有些刺耳,她也来了? “我说今儿个凤鸣轩怎么这个时辰就落了个满座,原来是来了大人物。”一直没说话的6鸣用食指敲了敲桌沿讪笑道。 清歌皱了皱眉没有应答。 显然在座的各位公子是不愿让位了,小厮又是苦苦磨蹭了一番无果,只得唉声叹气地下去回报,只希望那位爷今儿个不来光顾。 银宝被戚微轻轻抱上软榻,掩实了被子,眼睛缓缓睁开,见着云朵将落地窗边的帘帐卷起才轻轻的吐了口气,这破败的身子。 因为万当家今日捧场凤鸣轩,戏台子提前了一刻钟开场。 当红花旦一开腔,台下一群老爷们立马亢奋。 银宝看了会便打起了瞌睡,云朵、戚微立在一旁不敢吭声,生怕吵着她。 可就是有人不让人顺心,才开场没多久,外头就一片嘈杂。 云朵本想不理,毕竟这么大的场子也由不得人胡闹了去,可外头不仅不消停反而愈演愈烈,声音杂乱的连戏台上的角儿们都唱不下去了,床上的银宝眉头微皱,将将醒来的样子,云朵身子一颤,忙出去处理。 云朵一出来,身后就立即跟上了几名青衣侍卫,她径直走至杂乱的源头,本在看热闹起哄的人群见到云朵皆很识趣的噤了声,纷纷让开一条道。 云朵沉着一张脸走了过去,环顾了下四周,只见一群熟面孔皆已面红耳赤动了怒,满地的狼藉有些扎眼。 那厢商清歌握着拳头义愤填膺:“岂有此理!这光天化日之下……”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段宴轻咳一声给拉了回去,他不耐地欲甩开:“今天谁也别拦我,我就是不走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还有啥本事耐我们何?!”转身间瞄见了云朵,那还未说出的话便生生吞了回去。 云朵深望了一眼清歌再扫了一眼在场的各位贵公子,这才将目光锁向那背对着自己的罪魁祸,想来是因为争座闹的,可菡萏城还有谁傻的为了一个位置而一次性将这些朝廷新贵都得罪光呢? 她心里小算盘打着,一会便换了副脸色,微笑熟络地开始打招呼:“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段大人、商公子,6公子在这听戏呐,可巧了,我们当家的也在听呢,你们这是闹哪出啊?台上角儿们演的好,各位公子难道要在台下也搭一出对垒不成?我们家主子身子骨弱,一心听不了两出戏,各位公子看看今儿个是否卖给我云朵一个面子停了台下这出戏,我代我们当家的谢过了。” 清歌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云朵姑娘言过了,实非在下不懂礼数扰了万当家,而是此人实在欺人太甚!”他伸手指向那个自云朵出现后就未有过动静的人隐忍道。 云朵自是意会,她也不想为难这些后起之秀,万家这几年极力要拉拢他们可费了不少功夫,可不能前功尽弃,今儿个卖个人情给他们又如何? 她轻笑一声,款步上前,边走边向身后侍卫使了使眼色:“哟,这又是哪家公子?不就是一个位子吗?我们那还算宽敞,公子若是不嫌弃,与我们主子拼一桌也无不可呐?”说话间,青衣侍卫们已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男子团团围住。 只见眼前男子依旧没有动静,他一袭乳白长袍,头上一根银绸束,两手置于身前似是握着什么,直到云朵来到他身后,他才有所动。 静默了好一会,才见他将交握于身前的手缓缓松开背于身后,随着他的动作,云朵终于看清他手里的东西!那不是万家当家信物貔貅玉扳指还能是什么?云朵大惊,难道……难道是他?!他还没死?! 铜宝背着手慢慢转过身子,嘴角噙着笑望向云朵: “那敢情好,这里污迹斑斑真叫人扫兴,既然姑娘都热情相邀了,在下再推辞就矫情了,请先。”男子伸出了一只手让了让,气定神闲。 云朵变了脸色,嘴唇打着颤竟是应不得话的样子,这样微妙的气氛惹得在场众人有些诧异,云朵已经无暇顾及其他,脑海里却是万般伎俩闪过:绝不能让他与银宝见面!</P></DIV> <TR> 81第八八十一章 四年,少年已然长成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满场贵胄交换着眼色,现如今朗朗乾坤已是年轻人的天下!此人不是银宝一年前丢失的心肝宝贝还能是谁? 精致的五官已经完全长开,这样祸国殃民的一张脸银宝见了该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见面! 云朵深吸一口气,沉住气道:“公子真要与我家主子一桌听戏?” 铜宝无辜地望向她:“不是姑娘主动邀请的么?” 云朵讪笑一声:“那公子莫要后悔。” 铜宝但笑不语,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一年前银宝回万家,他就一直寻着机会见她,可是万家守卫森严,他竟一面也未能见到。一年了,除了她被时不时地接进宫里外,平日里甚至连万家大门都没迈出一步,银宝和宫里头那位到底什么关系?他有太多的疑问要当面向银宝问清楚,一年了,他等不及了。 一年前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银宝这一年没来找他?难道真不关心他的死活吗?想一年前自己九死一生,不是最后关头被那不着调的师父救下,这会怕是…… 可自己就算还剩一口气也要活着见到银宝的信念让他支撑了下来,不能死,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死,说好永远不分开的,说好死也要让他死在她身边的,菡萏万银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必须说话算话! 一年来,他也没闲着,他潜心用着银宝为他筹备的一切,不动声色地潜于扶萨、皋丽边界倒腾买卖,再将根系慢慢植入大秦国内,“念宝堂”可不是温如玉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 念宝堂内里财权的错综复杂可不是人想扳就能扳倒的,银宝的倾力付出终是有了回报,他万铜宝现如今真正算是能独当一面了。 银宝确实没有骗他,她说过要还他一个清明的万家,他是万家唯一的少主! 云朵朝身后青衣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众人将铜宝引走,却不是朝着银宝的雅间。 铜宝由着他们带,却在要拐进另一间雅间时忽地掉头欲朝银宝房里闯去,可他还没来得及靠近那间房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侍卫给齐齐拦下。 铜宝脸色凝重,手握成拳,越是如此就代表着万家的秘密越是惊天动地,银宝到底怎么了? 他重重鼻哼一声,今日见不到银宝誓不罢休,谁敢拦他?他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突来的变故使得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万银宝几年没在公众场合出现,一出现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清歌等贵公子俱是一愣,这年轻人果然是胆子肥上天了,竟公然跟万家叫板,既然有戏看,那就再待待也无妨。 铜宝今日一得到消息便匆匆赶来,欲见银宝却受到百般阻挠,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下手也着实狠厉了些。可万家不愧是万家,万金宝以前养出来的侍卫可不是酒囊饭袋。铜宝这些年武艺虽精湛了不少,但终究有些寡不敌众,更何况外头这大的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里头的人。 一炷香的时间,铜宝已颇显狼狈,那一丝不苟的束有些散落,身上也落下了几道血痕,若不是不忍对他们下杀手,他也不至于这么不济,打斗中他正一步步靠近银宝的厢房…… 就差一步之时,那厢房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在场的人皆顿了下,云朵内心吃紧,最不想生的事情终归还是生了。 戚微推着银宝缓缓出了房门,整个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银宝斜斜地倚在车背上,状似慵懒,其实她是没了精神气。 段宴眯着眼睛死死盯住轮椅上的人儿,似是要辨出她这副病容的真假,清歌他们无一不有些震惊的望向那虚弱的仿佛一碰就化的人儿,一年不见,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年了,她容貌依旧是倾国倾城,显露的却是将将油灯枯尽之态…… “小姐……”云朵率先反应过来,忙奔过去护着就要将她推回房内,却只听一声颤抖的男音在背后响起。 “银宝……”铜宝本以为自爹娘死后他就再不会哭了,可不知为什么,自己一见到银宝就不争气的想掉泪,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是这番模样? 银宝闭着眼睛似是没听到般依旧懒懒的靠着,云朵赶忙的俯□子在她耳边细声说了什么,半晌,就见她缓缓地朝不知名的方向摆了摆手,慢慢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回。” 云朵喜上眉梢,忙接过戚微的活推着银宝往前走。 铜宝哪里肯罢休,几步上前拦住银宝的去路半蹲在她脚下,满脸的哀伤:“银宝……” 这一举动更是让在场人纳闷,敢情这男子与万当家是旧识?竟还直呼其名,青衣侍卫们皆紧张地聚拢了过来,就连戚微也握紧了手上的佩剑。 银宝眼睫毛颤了颤,依旧没睁开眼,却是轻声地道出了个字:“滚!” 滚?!一年不得见,一见面她就让他滚?!铜宝的手劲大的几乎要将轮椅把手掰断。 “娘,您不记得孩儿了吗?您睁眼看看啊,我是铜宝啊!” 好了好了,这回玩大了,不仅是满堂贵胄震惊,就连银宝也略微起了反应。 “放肆!小姐的名讳是你叫的吗?今日我万家本是欲饶你一命,看来你嫌命硬,竟不怕死的敢乱错认我们小姐为娘!你可知道这一声娘会给你引来多少祸患嘛?”云朵有些气急败坏,后悔将银宝带出来。 铜宝没理她,狠厉地扫了欲上前的侍卫们一眼:“谁敢动我,我是万家少主万铜宝!今日我便回家认祖归宗!” “啪”的一声,段宴竟生生将手里的折扇拗成了两截,他就是万铜宝? 侍卫们不敢上前,戚微却敢,他冷哼一声挑剑朝铜宝袭来,铜宝偏头躲闪:“楼戚微,我娘四年前答应我让你教习我武艺,难道今日便要我拜师不成?” 戚微没有应答,招式凌厉如游龙戏水,铜宝依旧不死心:“万银宝,你睁开眼看看,铜宝回来了!你看看呐!” 场面再度失控,云朵趁混乱之际急忙推银宝离开。 “银宝,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活着,这天下就是我的!” 好大的口气,云朵气极,度加快,车上的人儿却在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直拢于袖下的手竟是抽了出来握紧了身旁的滚轮。 她这一举动吓坏了云朵,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铜宝大喜,趁戚微分神之际,一记狠招刺出,避开众人就朝银宝奔去:“娘……” 此时,银宝彻底睁开了眼,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的人儿,众人皆不敢出声。 时间一点点的过,除了静默还是静默,铜宝有些慌乱,银宝望着他的眼神不对,那满满的都是疏离陌生。 他咬着唇:“银宝,我是铜儿啊,你……” 银宝有些纳闷,她微微侧过头,云朵焦急地忙附身贴着她。 “云朵,铜宝不是在家吗?怎地又来一个?世道变了嘛?竟敢蒙骗到我万银宝头上?”</P></DIV> <TR> 82八十八二章 那日过后,沉寂了好一段时日的菡萏城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又有了新的聊资。 四年前失踪的少年戴着貔貅玉扳指再次现身帝都,万银宝却丝毫不认识,啧啧,这万家的风向又要乱喽。 春意渐浓,银宝的身体总算见了起色,汗也收住了,还能勉强站起身让人扶着从西苑走至中苑。 “云朵啊。”她优哉悠哉地在假山池边闻着花香晒着太阳,许是刚恢复了些精神气,话也较往常多了些。 “小姐,是渴了还是饿了?”云朵从旁侍人手里接过吃食跟了上来。 “我这脑子啊自从在宫墙上摔下来就愈加不好使了,头两年在宫里承蒙皇上照顾,但也是胡乱的活,这会好转出宫,不仅在宫中两年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就连四年前的事也不记得了,可这些日子呢,我隐约记起了些往事,有些事吧,我也不是全忘,一时想起一点,混乱的紧,你再给我说说四年前的事吧。”银宝推开云朵递上来的参汤漫不经心道。 云朵一晃,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好好好,我都说了不下百遍了,你还听不腻,话说四年前你护着少主回到了菡萏……” 云朵徐徐的说着,银宝寻了处凉亭靠坐了下来,没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云朵见她似是睡熟,就闭了嘴在一旁等着她醒,可哪曾想才刚停下话茬,那厢人儿就醒了:“他还在门外跪着?” “呃……小姐说的是谁啊?”云朵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银宝,没有挑明。 银宝略微偏了头瞟了她一眼:“哼!跪下!” 云朵心一颤,十年了银宝哪里舍得罚她何况是跪?赶忙打哈哈地圆场道: “哎呀,小姐你今儿个是吃了啥火药了……” “你胆子肥上天了,连我的话都当屁放了吗?咳咳咳……”银宝目光一禀,动了气,猛的咳嗽起来。 “小姐小姐……”云朵不安,想上前扶她却被她冷冷的一瞥,不由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周遭的小厮们见状各个都屏住气不敢出声。 银宝咳完,顺了好一会气才缓过劲:“那少年打不走又杀不死,光天化日之下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儿,你说这天下有谁有胆子拦住我唤我娘啊?” “小姐,小姐你别信他,万家这几年风雨飘摇,有心人绞尽了脑汁欲加害你,这皇城根下想来也是不太平的,何况……只要你一句话,今日他定能在这世上消失。”云朵有些焦急,她到底记起了多少?要不是银宝没有肯杀铜宝,想他早死了不下百次。 “哼,我万家顶级金牌影卫都不是他对手,凭这少年的能耐竟长跪在外三天三夜!你说是谁下这大的本钱来害我?杀杀杀,皇城根下就由得了你胡来?还有王法不成?咳咳……”银宝一气说完,呼吸都有些喘。 “小姐哟,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云朵这就差人去查他的底细。”云朵急的跪爬至她身边为她顺气。 银宝轻轻喘着气:“别查了!想来你早知道他是谁了吧?我万银宝现如今头脑不好,但哪枚玉扳指是我的,我还是能辨出来!” “小姐!”云朵此时已经心急如焚,要是银宝记起了所有的真相,她如何向宫里头那位交待。 “去,把东厢的少主给我喊来,再把门外的少年带进来。”银宝咳的有些累,又倚回了柱子上,抬脚轻轻踢了下云朵。 “小姐……”云朵还欲阻止,却又是换来一脚。 “看来这几年,你还真当自己是这万家的主子了!” “云朵不敢。”云朵见银宝心意已决,只得按她的吩咐去办。 四月的天气早已过了冻,满园的花香扑鼻而来直叫人神清气爽,可这园子里的人却各个冷汗连连。 万银宝已经被扶至为她备好的软榻上,懒懒的倚着靠枕半合着眼睛昏睡。 铜宝在万家门前守了三天三夜,豁出去了般,任是不走,此时脸色苍白地立于一旁,直盯着银宝似是要将她看透。柳志茂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左手抚着右手的玉扳指没有作声。 半晌,银宝才出声道:“你说你是鹧鸪柳家的儿子?七年前被我收养改名叫万铜宝?” “嗯。”铜宝眉头皱了皱。 银宝抬头望了他一眼:“可我已经有了个铜宝了,你们谁在说谎?” “娘,他不是铜宝,他原名叫柳志茂,您也见过的,是我那名义上的大哥,你怎么全忘了呢?”铜宝昨日终是扛不住落了病,才说了一句话就有些站不住了。 银宝瞪了铜宝一眼,幽幽道:“我忘不忘还轮不到你说,昨儿个我记起一件事,想来可以考证下你们谁是真谁是假。” 这话一说,那一直低垂着头看手的男儿也终是有了反应,缓缓抬起了头。 银宝望向柳志茂,嘴角噙着笑:“我记得我儿当时领养了个娃娃,铜儿,怎么自我从宫里头回来就没见你提起过呢?” 柳志茂回望银宝,镇定自若:“娘身子骨弱,又没问起,孩儿谨记娘的教诲,这些年好好向夫子学学问,来年金科定要中的个头名给娘冲喜,再说,那是年少时的玩笑之举,怎么能做的真,要是娘想他,我再将他找来便是,至于娘想要孙儿,孩儿早已物色了好人选。” 银宝没有移开目光,直直望着柳志茂,良久, “好,不愧是我万银宝的儿子!志向是有了,可……娘还是想看看那不成器的孙儿,这样吧,你们俩个都给我带一个来,让我过过目,兴许我见了他能记起些什么,就能知道谁是我儿了!”银宝说完闭了眼,似是累极,云朵和柳志茂面色凝重,铜宝倒是松了口气,他们家铁宝现在可是头成年大虎了! “小姐,这不妥吧?”云朵上前劝道。 银宝微微睁开眼:“有何不妥?若是让我知道谁敢把谎子骗到我万银宝头上,我定让他生不如死!那谁就安排在西苑的梅园住吧,万一他真是我儿,被有心人陷害流亡在外四年,我万银宝绝不放过!” 云朵猛地一颤,坏了坏了,银宝一定是记起什么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银宝一席话顿时让万家炸开了锅,到底几年前铜宝收养的孩儿是谁?银宝是否将往事记起了个全?大家心里都没底,可还是得硬着头皮找不是? 柳志茂倒不慌,他在万家立足靠的可不是万银宝!只不过,那人心里银宝还是最重要罢了,他不想同银宝彻底翻脸,这些年也隐忍着同她演戏,即使柳苏回万家也不怕,断腿之仇,他可没忘! 也不知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倒不如这次彻底挑明,试探试探她。 柳志茂不慌,慌的大有人在,这夜里才刚伺候好银宝上塌,云朵就进了宫。 当天边第一缕阳光投射进屋子时,铜宝就推开了房门。 银宝自是好整以暇,这事是黑是白也是时候弄清楚了。 这会,银宝命人唤来两位少年一起用早餐。 大早上的,万家布的吃食却相当的丰盛,面对一桌子的明荤鲜味,柳志茂倒是镇定,而铜宝扫了眼后却皱紧了眉头。 银宝今儿个气色不错,披了件淡青色的薄坎子,很是朝气,她看了两位少年的反应后轻笑一声:“怎么?不合胃口?” 柳志茂抬头恭敬的伏了个揖:“大早上的吃这大荤,我们倒无大碍,只不过娘的身体……” 银宝会意地点了点头:“难得你有心,这些日子吃的淡,嘴里老不是滋味,今儿个有两位绝代风华的俊俏公子哥陪我用餐,这胃口啊就见好了。”说完率先举起了筷子:“吃吧,别愣着,怎么?破例一次陪为娘吃点荤菜都不愿意么?” “孩儿不敢。”柳志茂不动声色地跟着举起了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而铜宝那却迟迟没有动静。 银宝起先也没理,自顾吃了几口才望向他:“你还不吃?” 铜宝眉头皱的更紧,本见着他俩母慈子孝就已很不对味,好半天,银宝才招呼他,那小嘴都快嘟上天喽,那几年怕是被银宝宠坏了,几年不见,再见那小性子什么的依旧还在,就见他不情不愿地举起筷子,嘴里却嘟哝道:“这盘牛肉里的姜没去干净,那道云锦豆腐里竟还有葱,还有那里竟满满都是香菜,再这青椒怎么也端我面前摆着……银宝……你怎忘记我最不喜这些个伴料?你……” 俊哥儿微微皱脸,翘气包的样子惹的银宝也跟着皱紧了眉,眼神跟着他筷子转悠,但随着铜宝挑剔的越来越多,她不免动了气,重重鼻哼一声,丢了筷子打断了他的话。而这一过程柳志茂却至始至终未一言,只是静静地观察。 见银宝不悦,铜宝赶忙闭了嘴,银宝兀自气了半晌,也不说话,半天又重新举起了筷子吃起来,其他两位也只好跟着吃起来。 吃了一会,铜宝和柳志茂忽地现碗里各多了块东坡肉,虽说大早上的吃这油腻的东西不好,但这肉做的却实在诱人,晶亮晶亮的薄皮裹着满是香汁的嫩肉,让人胃口倍增,柳志茂夹起肉朝银宝微微一笑,吃下。 转头再望向铜宝那边,却…… 却见这要不得的少年郎,在万银宝面前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乔了,只见他正嫌弃地用筷子和勺子同那可怜的肉皮较劲,嘴里依旧不怕死的嘟哝:“我吃不来肉皮你又不是不知道,往常你夹给我都是给我去的干干净净的……” “啪!”好鸟好鸟,万银宝真生气鸟! 只见她一拍筷子,‘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不吃了不吃了,一大早的就叫我闹心,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去将我孙儿带来,待我辨清了真伪,真的活,假的……死!”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铜宝,气急败坏地走了。 两个少年望了望那人远去的背影后很有默契地转头对视了一眼,皆若有所思。 一个时辰后,银宝在东苑的花坛摆了桌子喝茶晒太阳,戚微觉得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早上那会她虽然是冲着铜宝气极而走,但走之后却异常的沉默,眼神也不复之前的迷茫愈清明起来。 原本期待着两人会带来何角色,却皆是独自一人前来。 银宝望向柳志茂:“我孙儿呢?” 柳志茂很镇定:“恕孩儿无能,未能带来。”他不知银宝记起多少,若带错了宁愿不带。 “我万家少主还能有找不到的人?难道他死了?”银宝冷哼。 “嗯!”柳志茂沉重的点了点头也不多做解释,他倒是看看银宝到底会拿他怎么办。 银宝深望了他一眼后转向铜宝:“你呢?” 铜宝低头没有吭声。 “难道也死了?”银宝声音都有些尖锐起来,好啊,一个个都当她万银宝病死了不成,都来框她! 铜宝握紧了拳缓缓抬起了头:“没死,孩儿不敢将它带来。” “为何?”银宝动了气,身子不免有些晃,戚微忙上前扶稳。 铜宝直直望向银宝:“怕娘忘记过往一切,见了不喜会杀了它!” “……”银宝死盯着铜宝猛推开戚微一步上前揪住少年的前襟:“你就不怕我杀你?” 铜宝却双眼直视银宝:“怕!”他伸出手来轻揽住银宝有些晃动的身子道:“生死不过朝暮,是人就终有一死,若我能死在银宝你手上,此生无憾!” 银宝眼前一黑,脑子里多个画面闪过,似乎有个少年曾经也如此对她说过,那样决然,那样义无反顾,只将生之权利交付在她手上。 “主子……” “娘……” 戚微和柳志茂皆围拢了过来,但铜宝却一收手将银宝搂紧护在身前。 “你快放了主子!”戚微一惊,剑已拔出对准铜宝。 “哼!”铜宝一手把着银宝的脉一手将她搂紧,眉头紧皱:“你们对银宝做了什么?”他自看到银宝之后就现不对劲,不过一年,怎地就像被抽了精神气一般,生机淡淡了呢,原来身子已经亏空至此!即使是万家诅咒不也还有两年嘛!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不解释</P></DIV> <TR> 83第八八十三章 银宝的身体是不畏毒的,万家家大业大竟将她身子养的孱弱至此,怎么也说不过去。 铜宝强搂着银宝不松手,正在这时,周围上忽地多出了一众侍卫,往仔细了瞧,不由让人心惊,这哪里是万家影卫,来的分明是皇宫里头的大内侍卫,正踌躇之际,云朵已领来了阳宵大将军进了花坛。 铜宝低头望了一眼怀里意识不清的银宝,再抬头已变了脸色,一声口哨吹响,身旁亦落下几名暗卫,不多不少正好九个! 场面一触即。 “大胆贼人,还不快放了万当家。”阳宵怒喝。 云朵上前道:“你快放了主子,皇上让主子即刻进宫,特命阳将军来请,休要多事,否则后果自负!” 铜宝冷哼:“哼,我家银宝被你们这些歹人害至如此,我还没兴师问罪,你们倒反咬我一口,楼戚微,万云朵,你们都知我是何人,却屡次阻挡我与银宝相认是何居心?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今儿个不用说宫里头的,即使是大罗神仙我也不会害怕,谁敢抢我银宝,我万铜宝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就当兵戎堪堪相见时,咱们的银宝大仙却醒了。 在铜宝欲将手上的软剑使出之际,手腕忽地被人紧紧扯住,盼了一千个日夜的呼唤就在耳旁响起的那刻,不仅是铜宝惊呆了,连阳宵也诧异鸟,银宝都记起来了? “铜儿……”见人没反应,银宝又拉了拉他的手腕。 云朵见情况不妙,立马朝戚微使了个眼色,上前欲抢回银宝:“主子,主子莫要错认了,皇上还等着你呢,快快随阳将军进宫罢。” 银宝斜睨了一眼上前焦急万分的云朵,冷冷道:“放手!” 全场静默。 铜宝的唇连带着心都在颤抖:“银……银宝……” 银宝翻了个白眼:“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行要正,坐要端,这说话更是要口齿清晰,银……银银,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就这样还怎么为我考个状元郎回来?!” “银宝!”铜宝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双手一用劲,狠力将她搂进怀里。银宝记起来了,银宝还是原来的银宝,她没忘记他! 说好不流泪的,自爹爹娘亲死了以后就不该有泪的,可这吃人心的家伙只轻轻一唤他的名字就叫他忍不住,忍不住心颤忍不住心慌忍不住心潮澎湃…… “傻孩子,哭什么?”银宝本还体虚,这会被搂的死紧,那气都有些不顺。 “唔……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不准哭,我这不还没死嘛!”银宝见人儿哭的确实是伤心了,那上气不接下气,那肝肠寸断,那似要将心肝脾肺……命给哭出来的悲伤叫她心疼。 “不准说那个字,你会没事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铜宝松开银宝,擦了把眼泪,还不待银宝反应过来,就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朝门外走去。 众人愣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去追。 “慢着,你要带主子上哪去?”戚微已经几个踏步腾起落在了铜宝身前。 铜宝眯了眯眼睛:“哪都比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强!” “放肆!” “大胆!” …… 又是一番兵器出鞘的声音,银宝也回了神。 见这剑拔弩张的两队人马不由的有些头疼,她轻轻拍了拍铜宝的肩膀示意要下地,铜宝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却怎么也不愿意放手,银宝嗔怒,他才不情不愿地将她放下。 银宝一手搭在铜宝的手腕上,一手抚着胸口,静静的环顾了下四周,一张张如此熟悉而又感觉无比陌生的脸,究竟哪张是真哪张是假?不能说她将往事记起了个全,可就冲着三年来他们用柳志茂来蒙骗她就可见一斑,金宝说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心还是自己养的比较真!自凤鸣轩那日见到铜宝后,她的记忆就似受了刺激般反常起来,就像尘封已久的秘密被一层层剥开,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让自己恢复正常的契机罢了。 铜宝是她几次用命换回来的,如今,她只信他!也只有他能信! 众人皆望向银宝,有若有所思的,有心急如焚的,有静观其变的…… “我们哪也不去,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我是万银宝,只要我活一天,这万家就是我的,而我的就是我儿的!”说我,轻轻拍了拍铜宝的手背,表意不言而喻。 云朵先是欣喜,自听完后脸色也不免冷淡了下来,更不用说那轮椅上的少年。 银宝望向柳志茂:“我既没死,那就还有选少主的权利,我也知四年来万家都是志茂掌的权,当时我的意向也还没确定你们二人中谁是正主,现在铜宝回到我身边,我想好了。”她顿了一下,转身却是对着阳宵道:“我即刻进宫面圣,明日就向天下人宣布,志茂和铜宝谁能夺得来年殿试头名,谁就是我万家下一任当家!” 夜幕微沉,花香溢满园,庭院深处,树枝掩着假山,潺潺流水声衬着草间虫鸣,天气渐热了。 病了几年,万家诸多事务银宝管的力不从心,一朝清醒,重拾起来有些心力交瘁。 她的书房盖在万宅风景最好的一处,地势微妙,三面环山,一口冰泉自山顶引下,环着这矗立在半山的楼阁,如锦衣间的一缕缎带,端的好观景,站在外间的亭子里,居高临下,能将整个万宅尽收眼底。 银宝合了账本,揉了揉酸的眼睛,云朵忙递过一旁正温在碳笼里的参汤。 “城西那几家布行……”银宝轻抿一口浓汤道:“让铜宝也去学学。” 云朵眉毛一挑道:“是。” 银宝喝了口,许是嫌汤太油腻便将汤碗置于桌边了。 “扶萨国使者近日来访,有意与菡萏的商家订购些物什,前些年我与他们还有些来往,晓得他们出手甚是阔绰,可这些年我不理事,你们似乎没有很好的和他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呐,前些年吃肉,我们吃不了的才分给别家,才这么几年竟让几家平分,饿着肚子你不难受?”银宝抬头望向云朵,眼神意味不明。 “主子责备的是,可万家家大业大,难为这几年志茂少主小小年纪就独自撑起万家,每年我也亲自打点几家大的客户,扶萨国也是极为重视的,只是不知为何两年前他们忽地换了商家入货,不论我们想尽啥法子皆油盐不进的样子,丢了不少银两也没见成效才忍痛割断了的”云朵将桌上碍手的汤碗移开不紧不慢道。 “换了商家?哪家?” “那新换的东家貌似是近年崛起的童家,当家的叫童念隐,擅在边境一带活动,山高皇帝远的,我们也不甚在意,哪知这几年……” “哦?”银宝身体有了点起色,但还是畏寒,她拢了拢外袍又道:“我看是时候放手让年轻人去干一番事业了,志茂姑且去谈,铜宝也一同参与吧,这两小子才情不分高下,这回我倒是要看看能否分得出个胜负。” 云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道:“是。” 银宝起身:“门外站着的可是铜宝,让他进来罢。” 云朵颔一伏:“这就让他进来。” 铜宝见那楼阁上的门终于打开,云朵在上头打着手势示意他入内,脸上不免露了喜色。 那日他为银宝把脉,深感不妙,这几日苦心研究出一个药方,不管是否有用,这也要银宝配合不是?她最不喜喝药,今晚一定得哄得她喝下才行。 “银宝……”人一踏进屋子就撒欢的奔上前,银宝见他那兴奋劲也不免露了笑意。 “别慌,小心摔着喽,哎呦喂,我的小祖宗,都这大的人了,就你现在的分量还往我身上蹦呐……”铜宝提着个暖壶,直接就扑了上来,银宝一个趔趄,斜斜躺倒在软榻上。 “谁让你叫我在外头等那久的。” “没规没距,这些年欠管教了是不是?快起来,沉死了。”银宝半搂着怀里的人儿,嘴上虽嗔怪,但那手却是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宠死! 铜宝哪里肯起身,他挪啊挪,嘴儿都快贴着她耳垂了方才停住:“银宝,晚上我搬过来与你同住可好?” 银宝抬手点了他脑门一下:“胡闹。” 铜宝又凑近了点,嘴里呼出的热气直搔的银宝脖颈麻痒:“不同床,就跟你一屋子睡,另铺一床,中间挂个帘子什么的。” 银宝许是被热气烫了下,清醒了不少,索性推开他,坐起了身子,有些生气道:“你我虽是母子情谊,但毕竟年岁相差甚微又非亲生,小时候还好,这么大了还与我同房,成何体统?” 铜宝也跟着起了身子,将手上的暖壶打开,熟练地倒出一碗药水:“哼,哪有那么多规矩,你以前跟着金宝不也同房至十六岁,若不是……”他忽地一顿瞥了一眼银宝,见她没有异样,才道:“罢了罢了,不肯就算了,但今儿个这药你必须喝下。” 铜宝嘴上耍着花腔,心下却是吃疼,现如今银宝虽恢复了记忆,却无论如何也记不得与他行鱼水之欢的事来,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总之,银宝不仅记不起还不愿记起般,半点不让铜宝提这一茬! 但幸好的是,虽说银宝不记得与铜宝的那些混账事,但同样的,四年前在皇宫里生的何事却也是同样记不清了。 银宝嫌弃地望了一眼那散着难闻气味的黑水道:“不喝!前些日子被你骗喝了几碗,到现在还恶心。” 铜宝也不急,微微一笑:“那喝下后除了恶心还有其他感觉否?” 银宝一愣,转开脑袋,撩起身前丝不语。 “我刚回来那阵,你连走路都气喘,哪像现下一坐书房好几个时辰不见累?还不是我药管用?”铜宝自顾地舀起一勺药水置于银宝嘴巴,霎时,苦味溢满整屋,银宝避之不及,闻了个饱,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推搡道:“现下已大好,不喝可好?” 铜宝端的稳,不紧不慢道:“不喝也可以,那我今晚搬过来住!” “哼!”银宝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屑。 铜宝嘴角弯了个好看的弧度凑近轻声道:“你若是不肯,我就卷个地铺睡你房门口,往后啊,书肯定是不念了,状元什么的我也不是真心想考,我就专心搞好万家生意,让那瘸子考状元去,待他高中再将我撵出万家,大不了做乞子,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即使他高中状元也不是你万银宝的功劳,这些年养他的可不是你!到时候他要是反了你跟了皇帝在朝中做官,你的脸就丢尽了!而你一手拉扯大的我从此流落街头,过着与狗抢食的日子!百年万家就被你毁于一旦!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此番话说完,银宝眼睛越眯越小,终于整个闭上张嘴喝药。 铜宝嗤笑一声,忙小心翼翼地喂药,银宝几次欲将那苦汁呕出都被铜宝哄回:“最后一口,这下吐出就功亏一篑了!” 待真的将最后一口喝尽,银宝也再忍不住欲呕出药水,还不待呕出,唇上忽地一软,入口便是薄荷清甜,苦味散了不少,刚喝了那奇苦的药这会得来的清甜实在吸引人,以至于她忽略了来人是用什么喂的。 铜宝喂糖喂的情动,忍不住伸出舌头追逐,所有的一切都是银宝教得,想那些年他连换气都不会,一年不得见那压抑的快碎了的心再也忍不住了。 银宝原只是吃糖,待现不对劲时已被人压倒在了榻子上,她欲挣脱,却哪知曾经的小小少年已经长大成人,她使出浑身力气亦再不能推动他分毫了。 渐渐地,也软了身子只剩嘤嘤呜呜的□…… 烛光下,一对娇儿滚成一团,衣衫凌乱,丝交缠,肤是白色的,是黑色的,那紧咬在一起的唇儿,艳红艳红……勾的人心肝儿颤。 吻了一会,银宝眼里已沁满了水雾,此刻的她如堕入凡间被惊扰的落魄仙子,又惊又怒却又那样无可奈何,怎奈啊,这压着自己的可是除了金宝外自个心尖尖上的人儿!一年生死俩茫茫,一朝得见,如何舍得? 可再不舍,事到如今,也得舍啊! 铜宝忽地感觉腹下一阵钝痛,冰冷的锋利已划破衣衫刺进了肉里,身子僵住。 “银宝银宝……”铜宝怀里搂着心上人,嘴里含着的也是心上人,哪里不动心?情浓之时忆起往昔种种,也忍不住泛上了水雾,腹下之痛哪有这几年的思念来的痛:“银宝,终是让我找到你,若一年前不是我命好,如今你早已见不到我了。” 见他眼里雾气渐重,银宝终是收了力丢了匕,起身将他扶起仰躺下,亲自为他上药。待去了衣物,见伤口虽不致命,却也颇深:“胡闹,真是胡闹!” 铜宝似不再觉得痛,握上银宝的手:“我对你一片赤胆忠心,情谊自认不比你对金宝的浅,爱了就是爱了,干干净净,光明磊落!若不是你先缠上我,此刻我正承欢在爹娘膝下,虽不至于荣华富贵,但至少衣食无忧,远离这一切腌臜……你招惹我了,一句母子情谊就把我撇的一干二净,我如何甘心?!今晚不成,只要我活着,早晚也是要讹上你的,你骂我打我便是,杀了我也好,只不要弃了我不管就行,你说过的,再也不会丢下我!” 银宝愣怔,一时竟不能言语,自个真是位不够格的…… “我知你这几年受了不少苦!你莫急,待我查出事情真相,定为你讨个公道!只是,你这样逾矩……唉,是我管教无方。” 一颗泪自铜宝眼角滑落,连带着银宝的心也重重坠下,我的可人儿怎地哭了,那样痛哭的模样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刺的她心肝巨疼,那是他地牢鞭刑一年后差点被污,她残忍地告之他父母双亡之时,他哭的那样惨烈!她将他搂在怀里誓再不让他掉一滴泪了,可如今…… “不哭不哭罢,都是我的错,我认罚可好?”银宝俯身将他半搂起连连哄道。 “在那生死一线,我本再无希望,可恨那时你在宫中生死未卜,我怎甘心那样死去,即使万箭穿心我也要逃出来,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傻孩子呀!” 作者有话要说:再更</P></DIV> <TR> 84第八八十四章 那日,铜宝终究是没能躲过责罚,银宝对铜宝自有一套法子管束。 万家铜宝少主带伤跪了一夜祠堂后从东苑直接搬进了万当家的赏金阁,自此万银宝算是背德背了个彻底,只不过,悠悠天下口,银宝还从未放在眼里过! 菡萏城,最有名的温汤胜地“碧落泉”此刻正迎来送往,生意兴隆。 “碧落泉”是廖家产业,如果说万家是皇商的话,这廖家便是皇亲国戚了,廖家掌上明珠廖华清刚被册封为贵妃娘娘,宠冠后宫,由着宫里头这层关系,廖家这几年收复了多处“失地”,更成为了银宝心口最难拔除的一根利刺! “碧落泉”之所以扬名天下,还有一个原因,据说它能让沐浴者洗去一身铅华,大秦讲究个“净”,但凡做大事者,极喜身清脑净,这温汤不仅使人卸下一身疲乏,那久负重荷的心也能泡的个心无旁骛,做起事来事半功倍哇!再者,这碧落泉有个镇店之宝,便是那进门最显耀的位置挂着的一副字画,大有来头哇,那可是大秦开国第一位状元郎所题,青山绿水,孤松傲挺,落款只有四字“金榜题名”!所以,此处是大秦进菡萏赶考儒酸学子们的最爱,当然,应该说是家境好的学子们的最爱。 此番会试将近,各地学子已6续进驻菡萏,这“碧落泉”的生意可想而知,当然急近功利又无钱势想尽各种办法前来蹭霸王浴者也大有人在。 铜宝今日只简单束了,身上服饰也是挑朴素了穿的,一样多余的物什也没佩戴,隐约见得那领口袖边还起了裂口,虽端的好相貌,但让人一眼望去也不过是投错了胎的穷孩子模样。 今日天气甚好,银宝一早就被召进了宫,他难得有闲情出万府会友。 他刚回万家,许多产业还未经手,虽说菡萏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万银宝宝贝儿子失而复得,圣宠加身,但有幸能窥得他容颜的实在不多,这一点柳志茂却占了好处,不管如何,只要人戴着玉扳指,坐着轮椅那样一现身人即使没见过他也很容易就让人联想起他是谁。瘸子便是他的标志呗。 因着会试期间,隔间的池子只是用简易的屏风挡着,这样使得空间更大些,如此视野是开阔了,却是人来人往,进了个谁都能看得见。 自打他进门起,就不对劲。 “二楼雅间可还有位?” “不巧,满了。” 铜宝与友人只得挑了一楼翡翠间的池子,虽没有雅间,但泡汤煮酒也还能谈笑风生。 碧落泉的消费可谓是挥金如土的,客人非富即贵,铜宝一身寒酸,即使同往的友人穿着讲究,但终究还是铜宝端的主人架子,这些高档店铺里的侍从都是猴精的人儿,自打铜宝他们进门起就担心他们是来泡霸王澡的,怎地会有好脸色? 再看他们点的池子都是顶级豪华,菜色酒果又具是一流,且看铜宝那畏畏缩缩小气巴巴的样子,不免怀疑更甚,而那友人也有些不解,待侍从们退去后问道: “念隐今日为何穿着如此呢?且看那些小人脸色,真真气人,有眼无珠啊!” “无妨无妨,这件袍子虽不值几个银子,对我却是无价之宝,子路兄远道而来,我自当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来迎。” “哦?这件衣服有故事不成?”名唤子路的男子微笑道。 “那自是有它来历的,你可记得我曾与你说过那与我失散的命定人儿?” “自是记得。” “喏,这是以前我与她流亡在外她一针一线缝制与我的衣服,一年前我就起誓,若有一天我能与她重逢,必穿上它庆贺!” 男子颇为兴奋:“那可是找到了?” 铜宝莞尔,点头:“嗯!” 谈话间,侍人已经将酒菜上来。 席间,故人重逢,相谈甚欢,酒过三巡,却横空来了个小插曲。 铜宝不甚打翻了个杯子,那杯子看来质地极好,想是昂贵的,随侍见状不免皱了眉头于是上前道:“公子,酒杯不值几个钱,可别割了手。” 铜宝应道:“嗯,那还不赶紧来清理一番。” 那随侍端了一脸笑容道:“公子有所不知,碧落泉的规矩是餐具打碎也要付费的,虽不值几个钱,但规矩不能坏……” 铜宝不耐:“好了好了,不就是个杯子吗,赔你就是,饭后一并结了。” 随侍见状,依旧带着笑意道:“杯盏打破得先赔付,不与酒菜并着的,您看看是不是给先付了这杯子的钱?其实也不贵,就一两银子。” 再是木讷的人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回不仅是铜宝,那叫子路的男子也皱紧了眉:“不就是一两银子嘛?还怕我们付不起嘛?给你便是!”说完,便径自去摸钱袋,可摸了半晌脸色难看起来。 不过一两银子,铜宝也不甚在意,见他要付也没有抢,却哪知人摸了半天还没动静不免望向他。 “念隐,我的钱袋好像被人扒了。”男子苦笑,铜宝会意。 “菡萏的治安真是糟糕,不打紧,这点小钱……”铜宝掏出了怀里的钱袋竟忽地变了脸色:“这不是我的钱袋!”说完,他赶忙打开查看,翻了个遍却才寻的几个铜板。 这下好了,那随侍的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似了,音量不免也拔高:“哟,还真是吃霸王餐的呀,就二位点的这一桌和刚刚泡的温汤,加起来统共二十一两四文钱!大秦律例,坑蒙拐骗二十两者当罚入狱一年,公子要是给不起,我可就报官了。” 他这一吼,周遭的人都望了过来,子路有些尴尬,铜宝用眼神示意他无事后,起身凑近那侍从不知说了什么,友人稍稍放宽了心。 却,事情再起波澜,那随侍根本不领情,声音又是提高了半截:“你是万家少主?我还是万家总管呢!就你这样的编个幌子也编靠谱点的呀!谁人不知万家少主是万银宝她心尖尖上的人儿啊,你既没有瘸那肯定就是那位喽?可即是那位,你觉得万银宝会将你这么个寒酸的人儿捧在手心里?会舍得你带几个铜板出门吃酒?没钱就别充阔佬!你以为我碧落泉是什么地?岂是你这等不入流的人随意进的来的?” 铜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握的死紧,只怕那随侍再说一句就要杀人灭口般。 “念隐,你何时成了万家少主?”不要说在场的各位怀疑,即使是那同来的友人似乎都不敢相信。 铜宝强自忍着气,换了副安抚的面容望向子路:“子路莫急,今日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多有怠慢之处来日定亲自赔罪,至于别的事后我定与你解释清楚。”说完他复又望向那趾高气扬的随侍:“让你们掌柜的来见我。” 此刻的铜宝已不复先前的维诺,冷了一张脸下来,本就绝美的五官披上了一层冰霜,英气逼人,他优雅地轻倚软榻,眼神一道利光扫向周遭,阴毒狠厉,忽地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气质大变,震的那嚣张的随侍有些恍惚,似乎他真是大有来头。 “我……我们掌柜的岂……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了的……” “哼!”铜宝轻轻鼻哼一声,也不说话,摸出衣袖里的貔貅玉扳指戴上后直望向那随侍,这回场内鸦雀无声鸟,谁人不知万家少主信物啊,大伙皆纷纷嗤鼻这小二有眼无珠了,再望向铜宝,那眼神也不免崇敬起来,毕竟那可是万家,若是入仕能得万家提拔,那可是祖坟冒青烟,几世修来的福气,比起泡这什么碧落泉实在多了。 那随侍见着也是一怔,但很快又开始狡辩,但底气算是散了□:“你……你以为随便弄个假的扳指就能唬骗我,我……我告诉你,我们碧落泉不怕这些个的,我们娘娘……你……你给我等着。”得,看来这骄纵的奴才不过嘴硬而已。 原来是狗仗人势,可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也未免太过愚蠢,众人皆摇头叹道。 不过半刻钟,那厢蠢奴就领着一掌柜模样的到了大堂,一见二人那副嘴脸,就知那蠢奴没少添油加醋给铜宝添污名,就那掌柜的气焰,看来也是一蠢物。 “谁啊谁啊?谁在这闹事?” 掌柜一来,望了一眼铜宝,起初见他衣着寒酸也颇不屑,但当望向那玉扳指时却犹豫起来,这时那随侍赶忙附上耳语几句,那掌柜还有些怀疑:“假的?” 随侍异常肯定:“嗯!我是万宅出来,自是见过两位少主子的,这位定不是真的!” 掌柜一下有了底气:“哼!公子若真是付不起就罢了,何必冒充万家少主呢?再说即便是万家少主我们也是不怕的,我们老板与那志茂少主颇有交情,即使是万银宝见了我们家娘娘也得叩拜见礼的,就……你这么一个穷酸样子看来也是付不起了,来人啊,拿下见官!” “啪”子路终是忍不住了,他一掌拍向桌子怒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即使念隐不是万家少主,也岂是你们这些个宵小能欺凌的起的?我们不是不付帐,我们不过是晚些送来,廖家?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们大秦的律例就这样不通人情?要是在我们扶萨……” “子路莫与他们一般见识!”铜宝终是有了反应,他起身将人按下,忍着气尽量心平气和与那掌柜说道:“给我些时间,一炷香,定有人送钱过来。” 那掌柜也是廖家小有地位的旁戚哪有被人这样吼过的,当下被子路拂了面子便动了气:“哼!要不要给你一年的时间啊?”说完后朝身后众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将这俩吃霸王饭的贼人拿下!”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在场众人也端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散在各角落观看。 可铜宝是那么好擒的?顷刻,杯盏碎了一地,屏风倒了一片…… 铜宝拉着子路一转身避开几名大汉来袭,不知从哪捡来个碎片一出手直击掌柜脸颊,那掌柜中标,杀猪般的嚎叫在堂内响起,铜宝眼中阴狠更甚:“我最后说一次,我乃万家少主万铜宝,你们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打,给我往死里打!”那掌柜的满脸是血已经暴跳如雷。 铜宝讪笑一声,伸手拾起桌上筷子,一眨眼的功夫,筷子就脱手而出,“刷刷”几声直插“金榜题名”正中位置,全场哗然。 接下来,场面就彻底乱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没几下,铜宝便显得狼狈起来。 见状,碧落泉二楼贵宾房内众人皆对视了一眼,意欲玩味。 “清歌看,这万家小子玩的哪出?”段宴摇了摇酒杯道。 “哼,玩的正是‘敲山震虎’,那样跋扈的一人儿今儿个忍了这久,看来是要立威了!”清歌合上了玉扇,坐回了桌边。 6鸣接道:“选在廖家扬名,好大的胆量。” 黄立笑道:“没瞧见人家身旁的是何人嘛?扶萨使团呐,这小子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了?” 没错,在场的各位不是别人,正是当朝新贵们!今日是个好日子,像是掐准了般,铜宝也选上了这个日子这个地…… 一屋子新贵呐,锦簇耀眼呐,几个新面孔,左起便是吏部右侍郎黄立,户部左侍郎王怀安,国子监祭酒袁渊涵,中书省参知政事杜立伟……皆是四品以上大员呐! 特别是国子监祭酒袁渊涵,后起之秀哇!今日他也恰巧现身众新贵们的宴会,猫腻横生呐。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没</P></DIV> <TR> 85第八五十五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那厢就有人来点火了,只见万宅外事主管万福领着一帮人匆匆赶到,一进门就见自家少主被围攻,那急得哟:“少主子少主子……” 好鸟好鸟,这下有看头鸟,谁人不识万福啊?即使识不得万福,那万家家丁们俗不可耐的金色奴服总认得吧?说了,金宝银宝都喜金色的嘛! 这一声少主子,再次让整个场子冷却下来。 那捂着脸还在地上打滚的矮胖掌柜也不再哼唧了,他偏头惊悚的望向那刚才报假消息的蠢奴:“真是万家少主?” 蠢奴躲在一旁哆嗦:“小……小的也不清楚。” “哎呦,你个吃屎的狗奴才,你可把我害惨喽!” 完了,这厢得罪万家,矮胖掌柜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忙忍着痛爬起身,也不顾脸上身上的血迹,狗腿地上前谄媚,不到一刻钟,铜宝几个已被领入了二楼贵宾房。 铜宝一身锐气,面无表情。 万福倾身上前小心翼翼道:“少主子,你看这事……” 铜宝冷声道:“带了多少银两?” 万福忙掏出衣袖里的银票:“五千两!” “这家店值多少钱?” “这个……”万福瞟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矮胖掌柜,那掌柜伤口经过简单包扎,不再那么骇人,这回只想息事宁人了。 “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少主子您见谅,这酒菜就不用钱了,您看看有什么闪失?我们给您赔付就是。” “酒菜不用钱,打碎的杯盏是该赔付的。”铜宝抬眼望他,表情让人看不透。 “哎呀呀,使不得使不得啊,不就是杯盏嘛,怎敢叫少主子赔付呢。” “哦?”铜宝讪笑:“别的不管,你和我说说,你这店值多少钱?” 掌柜已经冒了冷汗,手抖着不停的擦:“这个店是不卖的啊,我们娘娘她……” “多少钱?”铜宝厉声道。 “整个……整个店盘下来五万两是打底的。” 铜宝听后朝万福使了个眼色:“去账房给我支十万两银票来。” 他声音不小,还特意开着门窗的,隔壁新贵们本就等着看好戏,这下全入耳了。 万福只不过片刻踟蹰便应允了去。 “念隐,你这是……”子路在一旁不解问道。 “子路不必惊慌,今日你受的惊,我定加倍替你讨回来!”铜宝不紧不慢,弹了弹衣领子。 大堂里看客们不愿意走,总觉得事情没完,若菡萏万家的未来落在这么一个‘软柿子’身上恐怕不妙啊。想当年万金宝、万银宝哪个不是丧尽天良的魔王,怎么落得这一代……啧啧,还是再等等看吧。 楼下,“碧落泉”的侍从们已经开始安抚客人并着手清理打斗现场,楼上的那几位却不慌,站在一旁脸上还负着伤的掌柜虽惶恐但还算镇定,他朝身旁的亲从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借着人多溜了出去。 不出半柱香,那万福果然领了十万两银票前来。 铜宝接过银票,笑不达眼底,阴、狠、毒! 他将银票置于桌上:“万福,万家来了多少人?” 万福是见过世面的,虽不知这祖宗今儿个玩的是哪出,但万银宝是交代好的,这几日他要做什么都随他。 “回少主子,包括在下,统共二十有三人。” 他开口淡淡道:“很好,二十二个人砸一个碧落泉,半天功夫应该就能砸完吧?你就在旁督着吧。” “什么?”掌柜的恍然大悟,忙奔至铜宝身边:“使不得啊,万家小主子,都怪奴才不长眼,你行行好,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他得拖时间啊,廖家主铺不在菡萏,远水解不了近火,进宫一趟再回来少不了几个时辰,本以为这小祖宗要买下碧落泉,哪想原来是来砸场子的。 “怎么?掌柜的是担心我万家砸不起?你刚才说打底五万,那我就一分不差地给你五万,爷今儿个就是要砸个痛快!万福!还愣着干嘛?给我砸!” 那掌柜子脸一下铁青,他手握成拳,当下也血气冲了上来:“姓万的,有种你就砸,我们贵妃娘娘也不是好惹的!待……” “砸!”铜宝起身将手中玉杯往楼下狠力一摔,场面霎时热闹起来。 打砸声,骂娘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子路本还担心着什么,却见那今日似是萎靡不振的小子忽地精神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是亢奋之意,好鸟,阎王爷要露出本性鸟。 楼下的人还不知咋回事呢,那刚清理好的大堂忽地被几十个万家家丁下来又砸了遍。这回可不是小打小闹,缩手缩脚喽,瞧瞧那些个狗仗人势的龟孙子们,打砸摔的不要太狠劲,众看客这下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一声不吭地眼睁睁看着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恶霸行径,还得小心躲闪着四处乱的碎器。 段宴站在窗口与对面的铜宝遥望了一眼,铜宝双手作揖行了个客套礼,他一笑也做了个揖回礼。这厢一屋子人还惊在当场呢,房门就被万福礼貌性的叩开,他小心翼翼的赔上笑脸: “各位爷,对不住了,我们少主子今儿个包下碧落泉了,扰了大家吃酒的兴致,为了补偿,特请各位上‘烟重云景’一叙,酒菜我们万家全包了。” 商清歌本是极不屑的,但无奈万家家丁已进来了数人,奴才行走间倒是小心翼翼,但打砸这间贵宾间却毫不手软,再者同在的几个官员或多或少也与万家有不少干系,磨蹭半晌也跟着万福去了‘烟重云景’。 不仅是楼上的贵客,这楼下等着看热闹的学子们也受了邀请,那‘烟重云景’档次可比这碧落泉高了几个台阶,里面接待的可都是王孙贵胄,人家还是会员制,没有身份名牌还进不去的,瞬间,众人又觉得这一遭没有白留,好个万家少主子啊。 铜宝引着子路换到了‘烟重云景’,子路一路上只顾着微笑。 一众朝廷新贵给安排到了‘烟重云景’的顶楼,这楼盖得妙,顶楼风景最好,从上往下看,就像看个旋转的陀螺,一层楼一个风景,有点像立体的纵向清明上河图,明明是白昼,这顶棚却是一片黑幕点缀着皓月繁星,你仔细了瞧去,那一颗颗着璀璨光芒的不是夜明珠还能是什么?而那黑幕竟是整大块完整的墨玉!你坐在这至高无上的地方,有种将天下踩在脚下的错感,在场的各位怕是第一次受邀前来,各个被这顶楼的风景给迷震住了。 层层叠叠水晶帘,冰冰凉凉玉石地,锦绣水榭楼中楼,俊哥美女侍候酒,妖艳歌姬奏鸣,无尽的奢华*…… 铜宝先是在楼下几层安抚学子们,落落大方赔不是,再好酒好菜美歌姬招待着,一下提升了他的亲和力。寒暄过后,他便携着子路上了顶楼来。 这些阵仗看起来是准备已久了,指不定碧落泉里那不长眼的随侍也是他万铜宝安排的,段宴嘴角微弯,拉着商清歌落了座,万家少主这威名算是扬立起来了。 此时万铜宝已换了身锦衣华服,掩不住的风华让人侧目,哪里是刚才畏缩隐忍的穷书生模样。 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每一分都长得恰到好处,不说话似仙子,谈话微笑间又似最艳的妖,举手投足却又风度翩翩……怪不得能将万银宝也迷得个七荤八素哇。 该客套的客套完,该结识的结识完,可人‘碧落泉’还没完! 把酒间已过了午时,侍从上前对铜宝耳语了几句,铜宝嘴角弯起个好看的弧度:“带他上来便是。” 铜宝谈吐大方,举止优雅,知识涉猎广,清歌本以为一介商甲应满身铜臭比如万银宝,哪想铜宝竟是这样一个妙人,不免也放下了隔阂,倾心交谈起共同志趣来。 那破脸掌柜捂着脸毕恭毕敬的领着一人前来,那人不出声看不出什么来头,可哪知一出声却…… “这位就是万家少主罢?” 铜宝眉毛微蹙,心里了然,起身不亢不卑道:“正是。” “洒家是华清宫里的奴才,听闻今日万家少主在‘碧落泉’受了委屈,贵妃娘娘深感不安,特命洒家过来问问少主子还有什么吩咐抑或是还需要如何做才能解气呢?” 铜宝望向那柳眉细眼的男人微笑道:“在下已经解气,劳烦贵妃娘娘费心了。” 那人也跟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若无事,洒家这就回禀娘娘去了。” 那人刚要转身,铜宝却再度开口道:“等等。” 众人皆已明了来人是谁,本以为这廖家的面子给的算够大了,哪想阎王爷却还不满意。 来人顿了下,转回身时,还是一副笑脸:“对了,卓濂,那十万两银票还不还给万少主子。” 却,人并不领情。 铜宝莞尔,推开欲奉上银票的矮胖掌柜:“东西砸了,气也消了,哪有不赔付的道理,贵妃娘娘的情我领了,但银票还是请禄公公收下。” 那太监盯着铜宝看了一会后展颜:“卓濂,还不收下五万两银票。” 得,人也一笔是一笔,一分便宜不占你。 哪知半晌铜宝还是没接,那禄公公也不免收了笑意,在场各位均是不解,他还要怎样? 铜宝展了手中的玉扇不紧不慢道:“我的气消了,但我朋友的气可还没消,子路兄远道而来,一来就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这不仅是在掌我万家的嘴,更是赏了大秦一个耳光子!禄公公,你看这……” 那禄公公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按捺下来道:“那不知万少主子的朋友想要如何解气呢?” 子路没有吭声,他知道这活阎王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静观其变罢。 万铜宝以扇掩面环顾了下四周,露出的眼睛盈盈若水,弯的似要滴出来,良久:“砸!” 众人不解,都砸成那样还砸什么? 他接着道:“十天!这先头的五万两给你装修,十天内我要‘碧落泉’恢复原样,真材实料的原样,十天后让我再砸一遍,余下的五万当第二次修缮补偿!” 好鸟,这回,万家铜宝一砸成名鸟! 再问菡萏谁人不识这万家少主,谁还敢道不识? 一计打击了廖家气势,立了威,扬了名,还拉拢了朝廷新贵,一众学子哇! 一石三鸟,妙计妙计! * 转眼,已是立夏,暑气略显,万宅赏金阁还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实为避暑驱寒胜地。 铜宝站在赏金阁下,扯着一旁的树枝暗暗较着劲。 “祖宗哟,你就别扯了,这一片矮树林都快被你扯秃了,主子可是最喜这片树林子的呀,要是她问起……”曲白衣实在忍不住了,这鬼都站这扯了一晚上树叶子了怎么还不腻? “谁扯的?”铜宝猛一拍身旁凸的很猥琐的树枝尖叫道,气死了,气死他了,银宝进宫已经两天未归,他在赏金阁下都快站成望妻石了! 白衣被那满是仇恨的眼神吓的一个趔趄差点没趴下,半晌,一咬牙,哆哆嗦嗦道:“是……是小的扯的。”欲哭无泪哇,要替这小祖宗背黑锅背到何时哦。 铜宝满意的点了点头:“给我准备一身行头,我要进宫!” “啥?!”白衣惊悚。 “……”铜宝斜睨。 “你杀了我吧。”白衣躺下装死。 “好!”铜宝果真抽刀,白衣复又活了过来:“我还是自杀好了。” “废物!”铜宝狠瞪他一眼,转身上了赏金阁,曲白衣连忙跟上。 又过了一日,在铜宝嚷了十次要进宫后,银宝终是有了消息。 “少主子,少主子,回来了回来了。”曲白衣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上了楼。 铜宝本在看账,听闻,猛地站起了身子:“快看看我这身打扮如何?” 曲白衣还在拍着胸脯顺气,忙不迭道:“帅……帅气!” 铜宝赏了他一个笑脸后就飞奔出了阁楼。 “等等,少主子,我话还没说完呢……”曲白衣哪里能追的上一个思念成狂的男人? 当铜宝在玉林寻得银宝时,见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男的白衣胜雪,干净,这不单单是指衣着,他整个人干净的如尊被香火供着的佛,不染半点尘埃般,看着他就觉得心也安静了下来,而女的红衣似火,五官都是跳跃的灵动,光看着她就想跟着欢喜,两相交叠,红白相映,如天生一对。 铜宝手掌曲起,青筋乍现,好个楚枫,又来勾引我们家银宝! 两人似是在舞剑。 舞剑就舞剑,那小眼神交流个什么劲?那身板摩擦个什么劲?那一拥一抱到底是啥个意思嘛!</P></DIV> <TR> 86第八六十六章 铜宝本欲抽剑隔开他们,忽地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儿一转牙根儿一咬,闭着眼往地上摔去,他是自个摔的,也没个奔跑啊石头什么的助力,期间不乏滚不过去来回滚的动作,待滚到银宝他们脚边,度已是十分缓慢,演技也实在是不敢叫人恭维,就见他缓慢地滚至银宝脚边…… “哎呦哎呦……” 望着地上装疯撒泼的蠢物,楚枫收剑一脸黑线,银宝举着剑石化当场。 那蠢物大概是滚晕了脑袋,看见脚就抱上了,凄凄艾艾道:“银宝,这一跤摔的我好疼。” “抱错了。”一男声尴尬地在头上响起。 铜宝咧嘴,翻身又是一滚搂紧旁边的一双细腿,这回总抱对了吧? “银宝……疼……” 银宝沉默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蹲下摸了摸铜宝的脑袋,复又摸了摸自己的:“没烧啊?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正在两人交谈之余,楚相大人很识趣的提出要先回府。 “好啊好啊,慢走不送。”铜宝展颜。 “等等,楚大哥,楚大哥……”银宝怒。 “别喊了,人走远了。”铜宝得意。 “……” “银宝……” “去祠堂领罚!” 银宝起身离开,铜宝也赶忙爬起身,急忙追上:“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领罚?” “装疯卖傻,毫无少主子的样!丢人现眼!目无尊长!幼稚可笑!”银宝停住转身指着他胸脯数落道。 铜宝步步后退,退无可退,终是爆: “那还不是因为你!再聪明的脑子碰着你这个榆木疙瘩也要变傻子!” “还敢嘴硬!” “上次碧落泉事件明明是你暗允的,成效也是显而易见的,我本以为你会嘉许,可你却不知生哪门子的闷气,几天不给我好脸色看,晚上我故意踢被子,你也晾着我,一整晚我都冻坏了!这回你进宫两天,我啥事都做不了,账看不进,书读不了,一听见你回来,我就屁颠屁颠来寻你,怎知,寻来却看到你和那楚狐狸的奸情!我本想一剑隔开你们,大不了和他一场恶斗,可又怕你为难,这才装疯卖傻地搞这么一出,结果你还要让我去领罚!我不甘不服不乐意!!!” 银宝停了脚步,一手叉腰一手拍胸,呼气吸气,待铜宝说完,她才转身望向他,依旧步步逼近,呼了几口气终于开口道: “三年前你是如何逃出宫的?你和廖华清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暗许你搞廖家,如何知道你竟有那么多高人帮你?好啊,连宫里头都有人是吧?翅膀长硬了是吧?连贵妃都勾搭上了是吧?我和楚枫有什么奸情?我们光明磊落,才不像你们!无耻!下流!” 这处密林是万家禁地,一般人不得而入的,若不是气极,银宝也不会在这户外跟铜宝理论,她等了几天,以为铜宝定会跟她解释廖华清一事,哪想人根本就没打算跟她说!这几日怨气没法,她本可以暗地里查的,但又不甘心,自己精心养的小棉袄竟还瞒着她那么多事,让她气怎么顺的了! 铜宝本是满眼的火气,但一听银宝说完,眼里竟似冒出了粉红泡泡般,那……可不可以称之为幸福? 静默半晌,一个软了下来,一个还是火冒三丈,却,那先软下来的娇滴滴一声唤来,让人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银宝……”红艳艳唇儿咬着,娇羞羞态儿摆着。 银宝见着人忽地不顶嘴了,一副欲说还羞欲拒还迎的姿态嗲嗲地唤她的名字,吓的往后一跳,这脸也变得忒快了吧?刚刚还面红耳赤咧。 “干嘛?” “银宝……我错了……”人上前一步粘了上来。 “好好站着说话,别挨我那么近。”银宝惊悚,难不成自己养的是个神经病? “我罚跪就是,但好几日未与你好好说话,我们回房跪可好?” “罚跪自然是去祠堂,哪有回房的道理?”银宝继续退步。 “去祠堂怎么能跟你解释呢?我想快点跟你解释嘛。” “……”也对。 “走,我们回赏金阁,还没吃饭吧?我让白衣给你备菜去。” 夏日的夜晚若无风就显得格外燥热,银宝此刻手臂间挂着一狗皮膏药,黏的她燥热异常。 “你为什么笑的如此□?” “没在笑。” “嘴巴咧那么开,眼睛都眯成条缝了,还说没在笑?” “我高兴。” “你高兴什么?我骂的不够还是罚的不够?” “不够不够,你再骂骂我嘛。” “你今晚忘吃药了?” “我又没病。” “神经病。” “好酸。” “酸什么?” “你仔细闻闻。” “……”银宝使劲嗅了嗅并无异味:“没酸。” “这浓的醋味你闻不出来?” “……” “银宝,你这醋吃的我……我都要感动的哭了!” “……” “我和那廖华清真没啥关系。” “……”不信。 “三年前我出宫时是挟持了她,让她带我出宫的!她有把柄在我手上,所有前几日才肯帮我。” “真没暗通情愫?” “没有!我誓!” “嗯,对了,你说谁吃谁的醋?” “……”铜宝娇羞地窝进银宝怀里痴痴的笑。 银宝惊悚:“你不会以为我吃醋吧?” “哎呦,银宝……”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误会了!”她才没吃醋,哪有母亲吃儿子醋的,她不过是……不过是有儿初长成,不忍被儿媳妇抢了去的那种心态,再说,宫里头的最好少惹!嗯!一定是! “好好好,没有没有。” “我是认真的!真没有!” “嗯嗯,真没有。” …… 你尽管说你的,我尽管乐我的。 铜宝咧着嘴笑着跪了一晚上,银宝实在看不下去,后半夜还在他头顶加了个水盆,若洒出一滴水,明儿个继续跪</P></DIV> <TR> 87第八第十七章 “车辚辚,马萧萧,二月春风似剪刀。”铜宝背一句诗,银宝就闭着眼睛让他在她背部扎一小针。 “嘶……疼死个人,为娘为了你可是牺牲**了,你给我认真点背!”银宝趴在软榻上龇牙咧嘴地扭动。 “你别乱动,都扎不准了!”铜宝深吸口气,眼前是琼脂玉露般的肌肤,柔嫩的似世上最可口的糕点,让人忍不住想凑近了品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好好,不动,你继续背。”银宝咬牙忍住。 “还不是为你好,也不知这三年你身子是怎么养的,如此破败!”语气里满透着心疼。 银宝翻个白眼忍下,要不是扎过针后能通体舒爽,精神头也足了不少,她才不活受罪地让他扎针呢。 “天子呼来不上船,芙蓉帐暖度**。” “……”怪怪的。 “桃花潭水深千尺,温泉水滑洗凝脂。” “……”这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人生得意须尽欢,从此君王不早朝。” “……”等等,这诗……万银宝没读过什么书,诗词歌赋更是一无所知,可不代表她是个白痴啊! “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 “万铜宝!你背的是什么鬼诗!”银宝恍然大悟,这鬼孩子竟敢糊弄她!!! “啊哈,最后一针!搞定!”铜宝施下最后一针后立马起身逃离事故现场,银宝咬碎一口银牙却奈何后背被扎成刺猬动弹不得只得憋着口气怒喝: “你个鬼孩子,看我待会不收拾你,我就不叫万银宝!给我滚回来!” “银宝,你别气,气坏了,针就白施了,气血逆流可不好,宫宝记的少当家请吃酒,正好有批布帛生意要同他商榷,今日就不念书了罢?”边打着商量,人却是往门边跑:“待会会有女大夫来为你去针,你暂且忍耐下,事情谈妥了我便回来。” 银宝气啊,可又着实怕气血逆流:“谁准你出去的,给我滚回来!” 铜宝废了那多的心思才将她扎成刺猬溜出来的,哪里舍得再滚回去?银宝这榆木疙瘩终于有些开窍,他得再下点猛药才行! 但世事难料,这世间的事若真由着你想的展,也就没了活着的意义。 铜宝这一没及时滚回来,可是迎来了个晴天霹雳! 这日子过的真快,转眼已是盛夏,日头毒的叫人心里无故也窝着一团火似的,更何况是由里到外被浇了“油”,一点即爆的万家少主子!银宝今日又进宫了。 “还没消息?”铜宝那张臭脸冷若冰霜,偏偏那眸子似是冒着烈火,随时毁天灭地般! 白衣俯小心应答,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俏皮。 铜宝双手紧紧握着椅子把手,眼神渐渐地阴毒起来:“今日他再不放她回来,我就闯宫。” “主子……”白衣本欲劝阻,但抬头望向铜宝时却又咽了回去,跟了他三年,他知这次怕是要动真格了。 白衣突然很是期盼今日的太阳不要太早下山。 庭院深深不过宫阙,院墙高高不过皇墙。 银宝跪在养心殿外已是一天一夜了,可殿里头的人却依旧无动于衷。 烈日在头顶没心没肺地炙烤着,银宝嫩白的脸已晒成了病态的红,泪静静的流…… “银宝,若是爹爹先你一步走,你会如何?” 那时懵懂,却是精怪异常。 “金宝你要是一定要先走,我会让你先走。” “哦?” “让你比我先走,帮你安葬,让你安心。” “……”那谪仙般得人儿一愣后哈哈大笑起来:“嗯,不愧是我万金宝养出来的,好,好的紧!” 往事一幕幕,以为忘了,却忘不了,不敢忘,后面那一句她没来得及对他说:你安心了,我便也可安心的随你而去! 与帝都里的贵公子们打架打输了,不打紧,还有金宝呢,我们万家就是不要脸,就是仗着人多,就是喜欢以人多欺负人少!敢打我闺女,我打你全家! 被公主小姐们嫌弃了,不打紧,我们有羽衣华服,我们有翡翠玉石,有数不尽的珍宝饰,样样不比她们的差! 诗词歌赋武艺兵器样样不如人,没什么好丢脸的,我万金宝的闺女从不学那些个虚的,我们有大秦最聪明的西席,有这世上最锋利的兵器,有最能歌善舞的艳儿,有最忠心的保镖…… 那一年,金宝牵着小小人儿的手,登万里长阶,带着一片赤诚求佛祖保佑,不敢求生生不息,只求能活的再久点,因为我家银宝还未长大成人! 若有来生,我愿做那不经意飘落在你肩头的一瓣花,弹指间滑落,没有永恒,也就不会有想念。 可是,今生未逝,来生未生,我要如何才能不想念? 厚重宫门在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沉下后终于慢慢开启,银宝流着泪露出了笑脸,却,走出来的依旧不是他。 高公公面露苦色,摇了摇了头:“万当家还是请回吧,皇上已从西门出了养心殿,今晚在华贵妃那歇息呢。” 银宝泪流的更凶,笑意却愈甚,却也没再纠缠,她欲站起身子,却一个趔趄又跪了回去。 “哎呦,我的万当家哟,你这是要了老奴的命啊,您慢点慢点哈,快来人呐,还不把万当家送回去!” 夜色重重,在消失了一天之后,我们的银宝大仙终是回家鸟。 大伙猜猜,咱家银宝是怎么回来的? 啧啧,真不得不叫人浮想联翩呐,这万家着实横呐,瞧瞧这皇上把她给宠的! 咱们万银宝在沉寂三年后,再一次长脸鸟,人乘的可是天子之驾呀,帝都里头那些个得讯的老学究们不禁要以死劝谏喽:铜臭商贾堪比妲己之乱,株之株之哇! 玉銮上的美人儿眼角还挂着泪珠,却还在笑: 敢说你不是金宝嘛?冒天下之大不韪,只为儿时戏言!即使你骗的过全天下,也骗不了我罢! 铜宝望见的是他从未见过的银宝,凄美,凄惨绝美!似是被人伤透了心又似是被最甜的蜜浸泡着,不似人啊,简直就是妖啊,还是一只志得意满势在必得的妖!那一刻,他忽地觉得一切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88第八第十八章 掌灯时分,今日的银宝与往日不同,虽被晒伤了脸,但却神采奕奕、笑意满脸,待下人都和善了许多,特别是对志茂少主子,那更是一改往日冷淡,就连她最疼爱的儿子都不管不顾了。 两位少主子例行地陪银宝用过晚膳后,各自离去,铜宝没像往常般留下腻着银宝,银宝吐出漱口的茶水,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少年离去的背影,终是没有喊住他。 在这无风的夏日夜晚,不免有些让人心浮气躁。铜宝走的有些急,想着刚才银宝待柳志茂的种种亲密,心里更是燥的有些喘不上气,他扯了扯衣领子,甩了甩头,想要将那些画面全部忘掉,可是却如何也甩不掉。 正在焦躁烦闷间,眼前忽地传来一阵滚轮声,前路被人挡住。 铜宝冷着脸盯着他,虽不耐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有话要对你说。”轮椅上的少年百年不变的冰川脸上竟噙着笑意。 铜宝侧了身子斜瞟了他一眼:“我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柳志茂今日甚是奇怪,难得耐心道:“于私我俩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铜宝轻哼一声,转头便要离去,却……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么些年来,我背后的人是谁吗?你以为仅凭一个云朵,我就能待在万家七年之久,还敢与银宝带来的你抗衡同掌万家吗?”那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刺着铜宝的心。 柳志茂见铜宝心有动摇,便再下了记猛药:“我敢保证,今日你若就此离去,来日你便要后悔终生!因为……万银宝很快就会将你视为弃子,你将再无翻身之日!” 城郊一处不起眼的小酒家里,柳志茂滑着轮椅好奇地将周遭打量了遍:“想不到这么些年你竟都活了下来。” 铜宝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而尽:“你想不到的多着呢。” 柳志茂滑至桌边也为自己斟了杯,同样一仰而尽,两人弟兄多年,今日倒是头一遭坐到一块饮酒:“我知道你恨我,但彼此彼此,我也恨你!” “你我之间的旧账要算的话,今日只能活一个!”铜宝晃着手里的酒杯道:“我想,今夜你定不是来算旧账的,废话少说。” 那一刹那,柳志茂眼睛里闪着不明的狠劲转瞬即逝,铜宝也不甚在意。 “七年前,你将银宝引至鹧鸪城,银宝看上的是我。” 铜宝垂着头没有出声。 柳志茂继续道:“其实,不仅银宝看上了我,还有一个人也看上了我,甚至比银宝还早,他答应会帮我报仇,我俩的命运早已被掌控,谁也躲不了,若我稍有迟疑,只怕,当年死的就是我和我娘。” 铜宝握紧了拳头,爹娘的血海深仇,地牢一年的酷刑,回到万家后九死一生,原来不过是别人下的一盘棋,而自己已然是枚早已入瓮的棋子。 半晌,铜宝冷冷道:“我凭什么要信你?” “你不得不信我,因为只有我能帮你。” 听到这,铜宝不免也有些不屑:“你?帮我?” 柳志茂没有在意:“唇亡齿寒,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明白,那人根本没有要将万家交予我的意思,他心里只有一个万银宝!若没有你,我便没了利用价值,废棋的命运通常是很悲惨的,看看你就知道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铜宝皱了眉头,有些气恼。 柳志茂深深的望了铜宝一眼,道出了个天大的秘密:“关于万家诅咒。” 原来,万家效力的真正主子竟是当今皇上,万家家主一被任命就被皇上赐予“断魂散”,那断魂散不仅能起死回生,每位吃了断魂散的家主更是功力大增,不论是智力记忆都会增至一极限但寿命却都不会过二十五岁,即使吃了断魂散不死,二十五岁那年都要被诛杀!但皇上则承诺要永保万家世代商家地位,万家则为皇上提供大臣们**贪污的罪状,皇上利用万家排除异己,万家掌握的朝廷把柄其实一直由皇上掌控。万家历代家主都遵循了命运的安排,用宝贵的生命保万家世代的昌盛繁华,这就是荣华富贵后的代价。 当真相被一层层拨开,铜宝只觉脊背处冒起阵阵阴冷的凉气,待听至最后,他忍不住起身上前揪住柳志茂的衣领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柳志茂冷笑着没有答话,万家历代当家皆活不过二十五岁这就是铁证。 “银……银宝她也吃了?万金宝那贼人喂银宝吃了没有?你说啊?!!”铜宝几近咆哮,满脑子都是:若银宝真吃了那劳什子的药她就只剩下两年的命了!银宝的身体状况他如何不知?不会的,银宝不会有事的! 那柳志茂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却只是在笑,铜宝快要被逼疯,猛地将他推倒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我只知当年金宝捡到银宝时听说就已快死了,最后却活了下来,你说她吃是没吃?” 铜宝停住了脚步,浑身颤抖不止。 “万家当家的代价如此大,我们不过都是鱼肉任人宰割罢,现如今只有我俩联手对抗才能有一线生机,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良久,铜宝握拳的双手已抠进了皮肉:“万金宝没有死是不是?” 柳志茂猛的一怔没有回话,铜宝此时转身面对他,一步一步上前,一脸阴鹫:“他没死,银宝就还有希望,你想拉拢我对抗朝廷保全自己也好夺万家也罢,可我只想银宝好好的活下去!” 柳志茂嘴角上扬,眼里满是不屑却夹杂着淡淡的落寞:“你这样感情用事如何成的了大事?在你心里万银宝的命比你的命还重要,你可有想过她心里可有你一席之地?哪怕有那一席之地若是和那人比起来,你觉得这一席之地又算的了什么?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个会带来利益的物件而已,当物件有了感情,交易也就没了意义。我还可以告诉你,万金宝不仅没有死,七年前,甚至更早他就开始筹划这一切!我们等不到两年后了,这几年万金宝一直在研制解药,若是研制成功了,银宝就有救,银宝活了,我们就得死!现如今只有杀了万银宝,断了金宝的希望,我们才有筹码活下去,至于断魂散,待过了这关再解决也不迟!你我都是可怜人,你醒醒吧!” “够了!银宝于我的感情岂是你这等冷血之人能体会的?至少我在这世上还有牵挂之人,你呢?只是一枚没有感情的棋子罢了!” “你真以为好运会一直眷顾你嘛?万银宝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你鬼门关走了几遭若不是万银宝你早已是那地狱孤魂了!可这是在她不知金宝的生死情况下才将感情倾注于你,若让她知道金宝没死,你又如何自处?” “你给我闭嘴!” “你今日不杀她,明日她就要杀你!你以为万金宝会放过你嘛?这些年要杀你的人到底是谁你还不清楚嘛?我们只有赌一把,银宝死了,金宝就只剩下万家,万家要有接班人,我们俩是最好的人选,我们还有生的希望!” “那为何不让万金宝死?!” 柳志茂忽地大笑起来,像是铜宝说了个天大的笑话般:“金宝心里有银宝还有万家,这两个哪个重要我们还不能臆断,而万银宝心里只有金宝,你觉得金宝死了,银宝还能让我们活嘛?我不是你的备胎,我们都是万银宝的备胎!她必须马上死!” 89第八八十九章 夜里不知何时起了风,满园的花香随着风进了屋子,一时盖住了那愈来愈近的酒味,银宝仰躺在软榻上,脸上敷着上好的软膏正在闭目养神。 待那酒香飘至鼻间时,银宝才缓缓睁开了眼,还未出声脸上就被一双手盖下,一柔柔的声音轻声道:“闭上,我给你揉揉,光这样抹着好不快。” 那指节修长光滑,骨节分明,揉捏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银宝舒服的放松下来。 “铜宝,若我死了,你该怎么办?”良久,银宝莫名冒出了这么一句。 铜宝慢慢将手指滑至她的唇畔,轻轻抚摸:“你不会死的!” “我说万一我先你一步死了,你会怎样?” “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真没劲。” 过了几日,银宝又进宫了,此次进宫竟是七日后才回到万家。 铜宝没像往常般无理取闹,只是淡定地打理着生意准备着科考。倒是银宝此次回来性情大变,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三夜谁也不见,就连楚枫前来探望都不得而见。 又是一个鸟语花香惬意的早晨,万家赏金阁却并不宁静。 “滚出去!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废物,不就是一根狼毫嘛,这都找不到?!我养你们何用?” 接着是一阵青瓷落地声传来,阁楼里匆忙跑出了一批下人。 铜宝在这片混乱中拉住了一人问道:“何事?” 那下人吓的不清,身子还在抖:“主子的红色长锋狼毫不见了,万家库房里所有狼毫给她寻来她都不满意,就要原来那根。” 铜宝皱了皱眉头:“你和我说说丢掉的那根长的什么样子?” …… 夏天气候无常,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便乌云滚滚,银宝扯了扯衣领,拿了“银绡”就要出门,却在开门时被一浑身湿透的人迎面撞了个正着,正想骂人,那人却是极兴奋先开了口:“银宝,你看看这支是不是你要的那支,我跑了一天,终于被我找着了。” 银宝抬眼望去,就见铜宝满脸笑意,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支毛笔,红色,火红火红的锋毛有些刺眼,少年浑身上下无一不湿透却这支毛笔是干的。 银宝望了望门外的雨,收起了“银绡”,一把将少年拉进屋子,开始闷声不响地为他解衣擦身。少年只是望着她,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接下来的几日,银宝还是跟变了个人似地到处挑刺,但只要她挑出的刺,总有人跳出来为她解决,风雨无阻。 就这样过了数月,银宝已经很久没有进宫了,铜宝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在万家的声望越来越高,渐渐的,少年褪了稚气,终于长大。 当银宝再次进宫回来后,万家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她半步,因为她差点杖毙了一个不小心打碎她砚台的奴婢,连云朵也被莫名的罚了二十棍家法。 金宝不肯认她! 此时已是深夜,银宝提着‘银绡’在院里泄着心中的狂躁不安,‘银绡’削铁如泥,不到半刻钟,整个花园便一片狼藉。她还嫌不够,竟从马厩里牵出“踏雪”,一跃上了马,奔出了万家。 骏马飞驰,夜风在耳边呼呼地刮着,她只想快点再快点,急的奔驰能叫她暂时忘记心中郁积的苦闷。 不知不觉她竟骑至了城郊,这段时间身体在铜宝的调养下大有好转,但毕竟是残躯病体,实在不堪如此的颠簸,银宝终是体力不支坠下马来。 可就在她落马的那一刹那,一根箭矢就擦着她肩膀射来,耳际几缕头掉落,惊醒了银宝,她暗道不妙,正要提气躲避,这时身旁的踏雪一声嘶鸣,无数箭矢竟从四面八方射来,身体健康的银宝也不一定能避得开如此多的箭,何况是身体破败如此刚完疯的银宝。 有时,畜生比人有人情味,就在银宝觉得今晚难逃一劫之时,踏雪一声“悲鸣”调转了身子前蹄跃起竟是将银宝死死地护在了身下,银宝心底一阵刺痛:“踏雪乖孩子!” 不过片刻,踏雪便被射成了刺猬却依旧牢牢的护着银宝,银宝强忍着心痛伸手入嘴吹了记口哨,那本该出现的影卫竟是一个也没出现,银宝大惊,自己近日的警觉性怎会差至如此?万家有人要杀她?会是谁? 容不得她思考,新一轮箭雨很快来临,在这千钧一之际,远处忽地传来一阵马蹄声,刀光剑影下四周传来一阵阵哀嚎,暗处的弓箭手们竟悉数倒下。 确定来人是来帮自己的,银宝推开踏雪的尸体,将脸最后贴向它的脸,拽紧拳头提了一口气,挥着银绡冲进了战圈,满脸阴狠。 杀红了眼的银宝犹如嗜血的地狱修罗,疯狂、迷乱……太多的不甘太多的不解太多的恨太多的痛逼的她无处可逃…… “银宝,小心!”忽地一人一马朝她行来,还不及她细想,那人便将她捞上了马背,刚才那一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朝她袭来,但因着夜色和情况突变,她也没有探究。 “铜儿,你没事吧?”当铜宝终于贴着银宝时,她才从杀戮中清醒过来。 “没事,你不要再动气,若逆了经脉就回天乏术了,你搂紧我的腰,我带你离开,剩下的有人会处理。”铜宝声音未变,边说着话边为银宝挡下周遭的攻击,招招毙命,见他无事,银宝稍稍放下心来,此时喉间一股腥甜上涌,终是不敢再提气恋战。 待他俩逃出好远,铜宝见着不会再有追兵才瘫软下来。 “铜儿!”银宝心里不安,伸手去抱,触感却是一手潮湿的温热,她这才现铜宝胸口插着一根羽箭。 “银宝……” “铜儿!” “呵……”少年一声轻笑便晕了过去,昏迷前模模糊糊听到银宝惊乱悲戚的呼喊。 “铜儿!!!”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得知金宝已死时那种惶恐不安惨切……同样的痛苦不想再经历两次。 银宝搂着无力躺倒在她怀里的人儿,忽地觉得心里某处似是被人剐了一块,酣畅淋漓的疼,她一直问铜宝若是她死了他会如何,可从未想过若是铜宝死了她要如何?七年来,在她最痛苦最无助最彷徨之时,只有这个少年始终如一地守在她身边,哪怕是恶意也好,他的心最终都没离开不是? 铜宝说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铜宝说他不会让她死的!铜宝还说他的命是她的!他都做到了。 少年的心,赤诚,忠贞!没有算计没有欺瞒没有负担,他只是默默的守护她,不过是奢望地等待着她回头看一眼,如今若是他死了,还有谁会去温暖她已然寒透的心? 银宝望着脸色愈加苍白的少年,心口疼的似是要裂开般。 待终于赶回万家,她运气下马托起铜宝踹开慢腾腾开门的奴才大吼一声:“快给我滚去寻那玉峰斋的温如玉,若是少主子有什么闪失,我让你们这些狗奴才全体陪葬!” 戚微闻讯赶来立马要接过铜宝却依旧被银宝推开:“都给我滚开,谁也别碰他!” “铜宝铜宝,没事的,你要挺住,我答应你陪你去香山打猎好不好?对了,明年夏天带你去大草原,就我们俩策马奔驰在草原上,还有那羽阁的云糕,我亲自给你做好不好?你别睡,醒醒,你要乖啊……” 待温如玉匆忙赶至时,见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那样倔强的女子此刻正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没有悲喜。 温如玉乃雪族族长,他答应过柳苏他娘的,不会让他有事! 温如玉上前接过铜宝,查看了伤口,箭矢直插心房,人儿只怕…… “他死了吗?”银宝没有动,还是死死盯着那昏迷的人儿,似是要将他得相貌刻在脑海里般。 温如玉抬头瞟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小心翼翼地拔出箭矢并熟练地处理起伤口。 烛光摇曳,朦胧间映衬着银宝的脸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她翻身下了床,立在一边,‘银绡’握在手里闪着刺眼的光,良久,一字一句道:“若他死了,你把他带回雪族葬了吧,和他爹娘葬在一起。” 温如玉眯了眼睛抬头望向她气愤道:“万银宝,你的心怕是这世上最冰冷的铁铸成的吧?这么些年来柳苏对你的情,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银宝已不复先前的心痛绝望,冷漠道:“各取所需,我救他的命,他用情来还,我万银宝是个商人,铜……柳苏与我今日过后便两清,你带他走罢,从今往后,他是死是活皆与我万银宝无关!” 温如玉明显怔了下,似是不敢相信:“你真的肯放他走?” 万银宝依旧握着剑却是转身朝门外走去:“我万银宝从不食言,但最易反悔,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快带他离开,养了七年,我不想他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若活着……你让他忘了我,永远也别回来,让他永远也别再和姓万的有丝毫牵连!” “……” “快走!” 90第九九十章 银宝推开门,今夜没有月亮,但却繁星当空,遥远的天际并不寂寞。 夜深露重,戚微上前为她披了件外袍,有些担心道:“今晚之事已派人去查,好像与西苑有关。” 银宝手握着银绡狠狠地朝旁斜劈了一下,良久道:“他要我死,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那夜过后,万家平静了好一阵,只不过帝都但凡喜好八卦的人儿都会现,那万家少主之争又有变数鸟,现如今万家大大小小的事务皆由那柳志茂少爷主持,另一小主彻底消失,这又不免叫人遐想连篇。 再有就是荒淫无道的万银宝竟开始修身养性起来,这也是叫人唏嘘不已的事情。她这段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据说还在赏金阁安了个佛龛,请了大秦最威望的释善法师来**,成天对着经书木鱼不问世事,这世道真要变了? 这日,银宝依旧窝在佛堂里诵经,门外一片嘈杂,她却连眉头也没皱,继续诵经念佛。此时,门被悄悄推开,忽地闪进了个人影,人影轻手轻脚的靠近,在她身旁留下了本佛经后又跟做贼般溜了出去。 待那人走远后,银宝才睁开眼睛,放下佛珠,拾起了那本经书。 才翻开一页,就见那披着佛经皮的所谓经书里头竟是满页的血红,整个血腥的惨不忍睹,银宝翻时没注意竟挨了上去,感受到手上的黏湿容是再淡定也忍不住在佛祖面前爆了粗口:“他乃乃的,还湿着?用的还是真血?” 再往下翻,那熟悉的字体呈现,让她不免有些绝望,铜宝这孩子好的不学干嘛学她写字,瞧瞧这鬼画符般的字体说出去真叫银宝无脸见人,自己也就罢了,养个孩子还这样毁,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只见那丢人的血书上写了这么几个字: “今夜子时,香山百花亭,不见不散,若再毁约抑或是装作没看见,我就放光自己的血给你写本血书,再从香山顶上跳下!” 银宝先是嗤之以鼻,后又不免叹气:我已放你一马给了你生路,你又何必回来淌这浑水呢? 望着佛台前烧了满满灰的火盆子,银宝伸手拿了烛将那本“佛经”点燃扔了进去。 晚膳过后,佛堂里出现了个不之客。 来人抖如筛鸡,边磕着头边哆哆嗦嗦道:“主子,您就给小的一条生路吧,少主子真的会要小的命的,他说您今晚再不去,就要拉着小的一起放血跳香山,小的死了没关系,但少主子要是不幸归天了,伤心的还不是主子您吗?”奴才白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着,就差没当场上吊以明志了。 银宝皱着眉滚着手上的佛珠依旧没有动,那白衣恐怕是被铜宝那小子逼的狠了,最后竟豁出去般跪爬至银宝脚下开始哭嚎:“主子,您就去看看少主吧,今儿个出门前,小的真看见他喝了一罐的毒药,就在那等死呢,你就看在他又是放血又是嗑毒又是跳山的份上就去看看他吧,兴许今晚就是最后一面了呀……” 银宝被吵的念不了经,不免抬脚狠狠踹去:“这些年剧毒毒不死他,万箭也射不死他,我拼尽所有救他,若他还要这样轻视自己就让他去死好了。” 可那白衣却还是不依不饶:“主子,白衣吃您的用您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当初是您让我看着少主子的,这会就是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您跟前撒野呀,要不是真见少主子吃了那毒药也不至于不要命的在这打扰您诵经呀。” 银宝终是放下了佛珠,抬眼望他,见他似真不像说谎,这才有些气恼,铜宝这孩子真是叫人操不完心呀,温如玉到底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他带他走的嘛?唉,一切都是命哦。 黑,真黑!伸手不见五指呐。 银宝裹着披风,有些后悔深更半夜来爬香山了。 “主子,你真要上山?”戚微在一旁有些担忧。 银宝站在香山脚下,接过刚点燃的火把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就上去看看吧。” 晚风夹着花香在周围环绕,银宝抬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香山,踏上了第一个台阶。 就是这一步,奇迹出现了。 本是漆黑一片的山径两旁忽地亮了起来,银宝一怔,定睛望去,竟现亮光竟来自身旁的树上草丛里…… 她迟疑了下,又往上踏了一步,好鸟,又亮了一片。 就像戏台上的幕布被缓慢的拉开,随着银宝上山,原本如黑幕般的香山豁然敞亮开来,似是有无数的萤火虫簇拥着般,一时虫鸣鸟叫花香炫目的光……如入幻境。 快至山顶,银宝终是忍不住心慌。 “银宝,你以后会不会嫁人?” “不会。” “为什么?” “我要嫁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那想娶你的人还活着啊,银宝,你要怎样才肯嫁嘛,我说假如你一定要嫁的话。” “傻孩子,我万银宝这辈子最爱的就是珠宝玉石这些俗物,若非要我嫁,我就嫁给世上拥有最多珠宝玉石的男子,若那人能让那菡萏香山铺满玉石,嵌满明珠,让黑夜的香山亮如白昼,能让我犹如登仙境般刻骨铭心,我嫁一嫁又何妨?” 那一年,铜宝捂着心跳如雷的心口暗暗起誓:你若愿嫁,就是将香山铺满玉石又何妨? 香山顶上,绿的是玉,红的是玛瑙,夜明珠一颗一颗悬在树梢,满眼的金黄莹白任是将这片不大的空地装饰的如同梦境,当银宝踏上山顶的那一刻,丝竹声响起,远处,一白衣少年盘腿坐在崖边抚琴轻唱。 长大了啊,我的少年。 今夜的少年,俊朗飘逸,似是深藏在地窖里的美酒被端出,小心翼翼地开封,那一刹那的酒香迷醉让人真真永世难忘。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伴着悠扬的琴声浅吟轻唱,诉不尽的衷肠,吐不尽的相思,谈爱太重,不爱太难,可知可知啊…… 银宝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在少年抬头泪眼望她的那一刹那,骤然断裂…… 哭了? 谁惹他伤心了?想要忍不住将他拥在怀里安抚,却如何也迈不出步伐,这些年让他受苦了……说好不哭的不是吗? 当戏演到□时,前奏往往最振奋人心。 银宝站在山的这一头静静的望着,心疼心慌……心被各种不知名的情绪填满:我是不爱他的吧?我爱的是金宝,我怎么可能会爱他?可是,为什么看着他流泪我会心痛?为什么看着他受委屈我就会想要毁天灭地的为他讨回公道?为什么此刻我不敢上前?怕一靠近就再也掩饰不了了…… 没有金宝,银宝连活着爱人的机会都没有;没有铜宝,银宝可以冷眼旁观世间情爱,她为了金宝可以冲破世间伦理,原以为这世上就自己的爱最坚如磐石最义无反顾,却哪知还有人比自己更傻。 七年来不论是明里还是暗里,这个幸运的在她臂弯下长大的少年虽吃了不少苦,但成长的点点滴滴都与她有关,她为此付出了所有的心血,终有所报啊,金宝,你敢说她万银宝没把你学个十分吗?你养出了个大逆不道的孩子,她也养的出来! 好,你不走过来没关系,我可以朝你走来,你站着不动我就终能走到你身边。一曲毕,铜宝缓缓站起身子朝银宝走来,满眼的坚决。 “你来了?”铜宝唇微抖道。 “……”银宝蹙眉,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本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事情真正降临时还是有些心慌。 “你说过的,嫁一嫁又何妨的,菡萏万银宝说话不会不算数的。”少年一脸赤诚。 “铜宝,我是你娘。”银宝闭了闭眼,握紧拳头一字一句道。 “我娘只有一个,她已经死了,若是七年养育之恩的话在数月前你也和我两清了不是?银宝,你给我保证过的,此生再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怎么舍得让我孤零零地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少年又往前垮了一步,伸出双手将银宝搂进怀里,头轻轻埋进她的颈窝处一字一句道:“银宝,我爱你!不要再逃避好不好?” 银宝本欲回搂少年的手在那三个字吐出的一刹那僵在了半空,半晌,道:“铜儿,你还小,你不懂,这不是爱。” “什么才是爱?难道非要生离死别时你才肯承认吗?” “傻孩子,人死了再爱也没用,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必须活下去,今夜就当我为你践行吧,明日你就随如玉回雪族,菡萏城的是是非非也是时候了结了。 “若我不愿呢。” 银宝将他轻轻推开:“留下即是死,你不怕死吗?” 铜宝忽地弯唇浅笑:“即使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 不愧是万银宝养出来的,银宝也忍不住轻笑:“若有一天我真要了你的命,你给不给?” 铜宝将她在拉近了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你若要,给又何妨?”说完,低头便去亲吻她的脸颊寻她的唇。 银宝欲将他推开,少年在轻触到她唇后却主动放开:“银宝,我真中毒了。”说完后用自己的脸颊贴向银宝的脸。 滚烫! 银宝大惊:“中什么毒?谁下的?” 铜宝紧紧地将银宝搂在怀里:“我下的,我将毒抹在唇上,现如今你也中毒了,有没感到越来越热?” 银宝猛的将铜宝推开:“你下的是什么毒?” 铜宝手还牵着她的手呢,又是一拉将她整个抱进怀里:“艳魅!” “什么?!”银宝大惊,她虽百毒不侵,但这艳魅于她来说根本就称不上毒药,这可是江湖上上等媚药,男的若中了两个时辰内不找人□就会立即身亡,对女的倒是无害不过是提高性致的催情药罢了。 “银宝,救不救我就看你了。” 银宝将手扣进掌肉,好啊,养了只白眼狼啊,算计到老娘头上了,今日赴约本也是为了刺激皇宫里的那位,再者就是劝走铜宝,哪知人直接给送了这么份大礼。 这份大礼她 91第九九十一章 深冬的夜,寒风刺骨,但此刻在屋里的人儿却是烈火焚身般痛苦啊。 “银宝,难受……”床上的人儿衣衫凌乱,浑身赤红,紧咬着双唇难耐的磨蹭,那似是要滴出水的双眸亮的如同天上的星星般,艳,这鬼孩子长的真是祸国殃民,银宝已经灌了几壶茶水了,可内心依旧似是有几万头猛兽叫嚣着出闸。 她憋着口气道:“活该!” “银宝,你……你是想看着我死吗?也好……”铜宝弓起身子,药性毒辣,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慰。 银宝很纠结:“你别乱动,白衣很快就会寻来合适的人选,我养了你七年,你却是自己给自己下媚药而亡,你不嫌丢脸我还嫌!” 铜宝万蚁噬心般难受,脸上却还是带着笑:“你真的愿意让别的女子来服侍我吗?让别的女人为我解衣,抚摸,拥抱,亲吻,然后……” “够了!不要再说……”银宝猛的站了起来,心底的闷气无处泄。 “你舍不得……”铜宝已经忍耐的浑身颤抖:“银宝,承认吧,你舍不得我被其他女人糟蹋,你舍不得我死,你心里明明有我,要不然你不会独自一人担下一切让我离开,我也舍不得……舍不得你,银宝,若今夜你让任何一个女子进入这房间,我便自宫!命是你的,身体是我自己的,反正你也不稀罕!” “万铜宝!”少年眼里的决绝,让银宝气愤的想要杀人,可哪知才刚靠近就被人一把拉下抱进床里压在身下。 本就同中那等媚药,此刻已是忍耐的极限,心里的火再那温润湿滑的唇贴上的一刻,全无反抗能力,缴械投降。 “万铜宝……”不过片刻,两人皆以气喘吁吁,衣衫不整。 “银宝,疼,我心口疼,你每次进宫,我都跟死了一回般,我怕,怕你一去就不回了,没有你的日子,我行尸走肉,你一直装着看不见我的真心,如果你还不信我挖出来给你看看它有多爱你,好不好?我一个人,再也活不了了。” “你个……唔……” 毁天灭地般强索豪夺、攻城略地,伸舌与她纠缠至死方休…… 最后,已不知是药性还是本能,脑海里无数烟花绽放,不排斥即是接受吧? 那感觉真的说不上差,还不赖。 窗外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雪花,似鹅毛般飘落,挤挤挨挨地堆积…… 冬日的阳光总是讨喜的,铜宝睁眼时,望见的就是窗外阳光下一地的白雪,身边的余温还在,人儿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铜宝留恋地抚摸着她盖过的羽被,微笑中泛着点点泪光。 又过了一会,门被轻轻推开,白衣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轻声道: “少主子,该启程了。” 铜宝翻了个身没有理他。 “少主子,主子吩咐了,辰时末一定要出城,温公子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您看看是不是……” “她呢?” “嗯?”白衣装傻。 “万银宝去哪了?”铜宝坐起了身,羽被滑落,一身吻痕。 白衣慌忙低头不敢直视:“小……小的不知。” “哼!不知道?”铜宝讪笑一声:“那我就在这等她回来。” 白衣大惊:“少主子,再等就来不及了,主子说她只能拖延至辰时,若过了辰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救?我万铜宝还没有怕过谁?该来的还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觉得颈部一阵酸麻,当场就不省人事。 帷幔间闪出一个人,端的一副出尘样貌,却气质寡淡的紧,温如玉已褪去玉峰斋第一当家名倌的铅华,恢复名剑公子的优雅,他默默收了剑柄,开口道:“绑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