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坑人不见血 “你爷爷是挑粪的,你爹爹是挑粪的,你也是挑粪的,你不去挑粪,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呀?快走啊。” 椰树林的阴影下,一群轻罗绸缎,燕环肥瘦的侍妾俏婢们,双指捏着鼻尖,厌恶的盯着石桌旁粗布麻衣的女胖子。 女胖子一堵墙一样的坐在石凳上,对那些羞辱她的话语充耳不闻,双手死死的抓着石桌的边沿,双眼放光的盯着石桌对面的陆尘。 “陆公子,你真能把我身上这难缠的臭味祛除?” 女胖子身上的味道很呛人,陆尘压着胃里翻滚上来的消化物,抬手擦了擦被臭味辣出泪水的眼。 “认得我身后这四个字么?”陆尘反手指了指挂在树上的那面白底黑字的三角旗。 女胖子仰起鼻毛翻飞,可以插进去两根小指的鼻孔,一字一顿的念道。 “美人智造。” 陆尘不着痕迹的把两个纸球塞进了鼻孔中,这才长吸一口气说道:“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在我这里,我都会把她变成美人儿!” 女胖子眉开眼笑,浓黑粗重的眉毛与翻飞的鼻毛相映成辉,陆尘刚刚压下去的消化物,再次不安分的翻涌而上。 “钱带了没有?”陆尘一手驱赶着头顶嗡嗡乱叫的苍蝇,一手指着摆在石桌下的竹筐问道。 女胖子从怀中掏出了满是污渍的白布包,放在石桌上,打了开来。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嫁妆,还有我挑粪赚来的工钱。” 陆尘挑着眼角盯着布包里的金钗,金镯,银子,为难的说道:“还是少了些。” 女胖子又掏出了一个木盒,里面盛着三块羊脂玉佩:“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玉饰,不值钱的,陆公子,我只有这么多了,求求您帮帮我吧。” 陆尘双眼一亮,瞅这玉佩的光泽和质地,拿回去至少值7位数。 陆尘心里乐开了花,眉毛却纠结在了一起:“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 陆尘盯着石桌上的金银玉饰,失望的的摇着脑袋。 女胖子手指扣着石桌,紧咬着肥硕的下唇,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断断续续的说道:“陆公子,您要是不嫌弃...璇儿今晚去...去找你...人家还是...还是第一次...” 陆尘如遭雷击,消化物终于冲破桎梏,涌入了喉间,陆尘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酸液,忙不迭的回道:“罢了,罢了,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可能就是古道心肠了。” 胖女人激动的一身肥肉都迎风颤动不止,鼻毛更是飘成了波浪状:“陆公子,您肯帮我了?” 陆尘把桌上的木盒盖好,和金银一并收入了竹筐中,又在石桌下的黑色防水旅行包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堆擦去了文字标识的盒子。 “这是牙刷和牙膏,早晚刷牙两次,这是洗发水,每晚洗发一次,这是沐浴露,沐浴时涂满全身,用水冲洗,两天一次,按照我说的方法使用,臭味便可消除。” 陆尘介绍完了成本不到五十元的日化用品,又从旅行包中掏出了数码相机。 “让媒婆拿着你的画像,准保你能寻到夫家。”陆尘把照片递给了女胖子。 女胖子接过画像,石化般的盯着画中的女子,她从未试过自己这么清新脱俗的感觉。 经过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中国PS(照片处理软件)术,画中的女胖子,已经变成了瓜子脸,大眼睛,小耳,薄唇。 就连站在远处躲避臭味的侍妾美婢们都凑了过来,赞美着陆尘化腐朽为神奇的美容术。 一名美婢双眼冒着一串串红心,注视着正在拍打苍蝇的陆尘,情不自禁的唱道:“他高傲,但是宅心仁厚,他低调,但是受万人景仰。” 又一名美婢眉眼如丝的接道:“他可以把神赐给人类的美,运用得出神入化,智造出堪称美之艺术的超级美人。” 一名别人家的侍妾,羞涩的把一纸书信塞进了陆尘的手中,转身风也似的逃着,高唱道:“他究竟是神仙的化身?还是地狱的使者?没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每个人都给他一个称号——美人智造商,我好喜欢他...” 陆尘拆开了叠成千纸鹤的信纸,一行娟秀的小字:亥时三刻,椰树林见。 陆尘笑着把信纸收入怀中,抬起头发现女胖子还未走,而是双手颤抖的捧着照片,一双眼似是几天未曾进食的狼眼:“陆公子,你想怎么样璇儿都可以的,璇儿不介意。” “我介意啊!”陆尘瞅着那鼻孔中乱舞的群毛,在心中呐喊道。 陆尘抬起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了石桌上,义正言辞的高声道:“像话么?除魔卫道...不对...拯救你那是陆尘的职责所在,若以此来要挟别人,做那些令人不齿的龌龊事,岂不丢了读书人的本分?” 陆尘的相貌,本就给人一种遥遥若高山之独立的感觉,一看就是从小熟读圣贤书,恪守纲常名教的君子,这一番言论,霎时间,浩浩正气激荡四射,直贯长空。 围在四周的侍妾俏婢们手捂着胸口,浑身软绵绵的倚在了椰树上,心中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胖女人更是被感动的涕泪滂沱,捧起石桌上的日化品,如一辆钢铁战车般冲到了海边,噗咚一声掀起了几米高的浪花,挤出牙膏,洗刷起来。 陆尘站起身,闻着四周凝聚不散的臭味,挥手扇了扇周围乱哄哄的苍蝇:“把石桌搬到那边。咱们继续。” 一声声宛如黄莺出谷般的欢呼,簇拥着陆尘离开了臭气弥漫的树荫下。 “别忘了把旗也摘下来,挂到这边。”陆尘搂着也不知是谁家的美妾,回头嘱咐道。 碧海蓝天下,凉爽的海风轻拂着椰树的叶片,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碎响,碎响中不时的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绿竹妹妹身上的味道真香,再配上这西域产的兰蔻香水,还不迷倒所有的男人?” “就你嘴甜...” “紫晴妹妹的手有些干燥,需要护手霜滋养一下皮肤才好。” “不是这样涂的,来,我帮你涂。” “陆公子,我也要涂。” “我也要涂嘛。” “陆公子,我全身都要涂。” “......” 几只海鸥站在树冠上,歪着鸟颈,新奇的盯着树下那一群挤成一团的人类,在海鸥模糊的记忆中,崖州(古代四大流放地之一),还从未有过这般热闹的景象。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21世纪在福利院长大的三无青年(没车,没房,没老婆)。 一场车祸,魂穿到了陆尘的肉身上,陆尘晕晕乎乎的适应了半个月才发现这是一个貌似明朝万历年间的平行世界。 被自己魂穿的家伙,是个蹲着撒尿蛇咬逼,极品倒霉催的。 废寝忘食的考了五年公务员,终于熬到了进士,连衙门的门都没摸到,万历十二年,清剿张居正一党时,遭受牵连,陆尘一家几十口人流陡崖州。 生活在这尚未开化的蛮荒之地,一家人感染了疫病,皆殁。 陆尘踅摸了半个月,终于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肆意的穿梭古今两世,在古代,他只要用意念便可回到现代,在现代,必须在出车祸的位置才能回来。 出车祸的位置,是深山老林中,盘山公路上,桥下湍急的江流... 虽然回到古代有些麻烦,陆尘却乐此不疲,因为在崖州,他发现了可以赚个盆满钵满的商机。 专业点讲,陆尘敏锐的捕捉到了经济贸易中存在的地区差异! 有两种人生活在这‘天涯海角。 一种是像陆尘这种一家人被连根拔起,归期无望的类型。 还有一种人被流放至此,他们大多是王公将相家的纨绔子弟,因为犯了王法来到这里洗心革面,熬上一些日子,再回头是岸,落叶归根,回到家中继续‘坟头蹦迪,无限作死’。 陆尘的贸易对象,就是他们这些腰缠万贯,不知‘粒粒皆辛苦’,集官二代,富二代,不要脸,于一身的二世祖以及随他们一同前来的妻妾侍女们。 对古贸易中,陆尘和王公贵胄家的公子哥成了铁哥们,和公子哥的妻妾侍女们成了蓝颜知己。 七元一盒的红塔山,三元一袋的凤椒鸡爪,要用十足的黄金计价,主业卖美容产品。 女人懂得把物质消费彻底转化为精神享受,她们拥有爆炸般的消费潜力,而陆尘现在做的,就是释放她们潜在的小宇宙。 陆尘披着一副令美人儿高山仰止的皮囊,偏偏却嘴上抹了蜜一样,哄的女孩们心花怒放,一个个恨不得抛夫弃子,轻解罗衫,投怀送抱。 陆尘的生意很火,石桌下的旅行包很快就瘪了,竹筐里摞着一堆绣花画蝶,还带着淡淡体香的钱袋。 陆尘撩妹的套路很深,弄得一众美女轻飘飘的,她们甚至把戴在身上的金银首饰都摘了下来,像是扔烂白菜一样丢在竹筐中。 美女们干脆利落的把身上的钱和首饰消费没了,再消费就要肉偿了。 肉偿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狼多肉少,陆尘刚刚开始逍遥两世的人生,还不想英年早逝。 陆尘见好就收,一人额外赠送了一贴美白养颜的面膜,直哄得美人们心满意足而去。 陆尘抬起胳膊,皱眉嗅着身上凝聚不散的女人香,又放下手揉了揉发麻的腰眼。 刚才被美女环绕时,也不知是哪几个美人,摸摸索索的在陆尘身上揩的一手好油。 第二章 重振夫纲 随着莺莺燕燕的声音远去,陆尘身边终于清净了下来。 陆尘倚坐在椰树下,把黄金玉石分别包装好,塞进了防水旅行包中,此时的金子,纯度虽然不高,但也能卖上价钱。 竹筐里散碎银子被陆尘随意的丢进了另一个背包中,银子在现代不值钱,在明朝却是实实在在的货币。 据陆尘的估算,此时的一两银子,大概值1000软妹币,陆尘攒了几大箱银子,却失去了购买力。 陆尘身负罪名,走不出崖州,要是能走出崖州,整个明朝,那就是一座有待开发的金矿。 陆尘掏出烟盒,拍出了一只烟,郁闷的点着了,心中盘算着怎么洗脱罪名。 “陆兄!陆兄!” 人未到,声先至,那高呼的声音像是期盼郎归的凭栏痴女。把陆尘在明朝乃至亚洲,欧洲开美容连锁店,去非洲挖钻石,去美洲采金矿的美梦打了个稀碎。 一人健步如飞,腿似飞轮,远远的抛开了身后二人,冲刺到了陆尘身旁,双手拄着膝盖,喘着粗气说道:“贤弟,你可算从波斯国进货回来了,这些日子愁煞愚兄了,快给我来包香烟,解解这心中积郁” 陆尘掐灭了手中的烟蒂,笑着从瘪了的旅行包中掏出了一盒被清理了外包装文字标识的香烟。 来人伸手便要抢,陆尘摇头笑着躲了开,拿烟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贤弟,哥哥还能差了你的钱么?”来人从花裤衩里掏出了几颗金豆子递给了陆尘。 陆尘劈手夺过了金豆子,小心的塞进了怀中:“嘿嘿,我舟车劳顿的给哥哥们置办货物,你得明白我的苦心啊。” 来人也不搭理陆尘,急吼吼的撕开了烟盒,掏出打火机点燃后,蹲在沙滩上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抽烟的这人是定国公的长孙,徐希,字‘云长’,开国功勋中山王徐达之后,徐家一门两公,一时风光无两,自打他出生起,一家人对他给予了深切的厚望,希望他重振先祖声威,从给他起了‘云长’这个冠字可见一斑。 然而这小公爷简直侮辱了‘云长’二字,关羽若是泉下有知,一记青龙偃月斩非劈了他不可。 小公爷很猛,猛成一把刀,不知踹了多少寡妇的门,污了多少少女的身子,踢翻了多少老妇的果篮,吓哭了多少吃糖葫芦的娃儿。 徐希为非作歹,最后被言官参了一本,言之凿凿的罗织了一百多条连小公爷自己都不清楚做没做的恶行,民怨滔滔,定国公压不住了,无奈下把这心肝小宝贝孙子流放到了这里,暂避风头。 紧跟着徐希跑来的二人。 一个是靖难名将,河间王,张玉之后,英国公的孙子,张之极。 一个是镇远侯之子顾明溪。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 这三人,加上陆尘,臭味相投下义结金兰,四人帮统治了崖州,所有被流放到崖州的狱友都对他们恭恭敬敬,不敢冒犯分毫。 张之极和顾明溪甩给陆尘几颗金豆子,抢来了香烟,跟徐希蹲成了一排,身为这大明帝国的第一批烟民,他们烟瘾很大... 张之极两指掐着烟卷,神仙似的吐出了一串烟圈,忽然发现了烟蒂上写着的三个简笔汉字‘红塔山’。 张之极沉吟片刻,惊奇道:“想不到波斯这蕞尔小邦竟如此崇拜我天朝煌煌之威,这字虽然看着有些生疏,我却也认得。” 顾明溪伸长脖子凑了过去,问道:“何以见得?” 张之极指着烟嘴上的‘红塔山’,皱眉想了许久,把肚子里那点寒碜的墨水搅了数遍,灵光一闪,终于在脑海中的繁体字里找到了这几个简体汉字,高歌道:“安得红塔在山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红塔山三字定是由此而来!” 陆尘也点了一根烟跟他们蹲成了一排,尴尬癌都犯了,没文化不可怕,没文化卖弄文化就很可怕了。 顾明溪眼瞅着张之极装了一波逼,心中很是不爽,他盯着自己烟嘴上写着的‘红河’,思来想去,双眸一亮,大叫道:“红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我这香烟,隐隐中竟还带有杀伐之意,定比你那‘红塔山’高上一筹!” 顾明溪找回了场子,一张脸像是刚刚睡醒的小猫,很是舒爽。 这帮世家公子哥,拼爹,拼钱,拼老婆,没有不能拼的。 徐希不乐意了,哥装逼就没输过啊。他指着自己的烟卷说道:“我这香烟上书‘泰山’二字,‘泰山’乃五岳之首,帝王封禅之地,还是我这香烟更高一等!” 徐希眼睛一转接着道:“而且,你们一个引的诗仙李白,一个引的诗圣杜甫,你们那烟顶了天也就旗鼓相当,平分秋色罢了。” 徐希装逼的套路很深,一人踩上一脚,才能凸显自己的流弊之处。 三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转向了陆尘手中的烟,是一根进口古巴雪茄。 三人顺着烟卷瞅了一遍,却只在烟嘴上看到了线条(英文与古巴文)齐声惊道:“陆兄那香烟上,连文字都没有,想来是最差的香烟了。” 陆尘苦闷的抽了一口古巴雪茄,拭着眼角的泪水,哀声道:“弟弟当然要把最好的留给哥哥们。” 三人哭作一团,感慨道:“我等得贤弟,就像那刘玄德请了诸葛孔明一般啊,有友如此,今生无憾了。” 陆尘恨不得把自己埋沙子里...我要是不‘坑’光了你们的金子,我都对不起‘诸葛孔明’四个字,至于刘备,别扯了,你们充其量也就是他儿子。 徐希感慨完,眼巴巴的盯着陆尘身边的防水旅行包问道:“贤弟,此去波斯,可又带了什么新奇的玩物?” 陆尘很是为难的掏出了五元一只的玩具狗:“哥哥,这玩物只此一件,弟弟原本想自己留着的,哥哥若想要,弟弟只能忍痛割爱了。” 徐希接过玩具狗:“怎么玩?” 陆尘指着玩具狗屁股后面的开关:“按一下,它自己会叫,放地上,它自己会跑。” 徐希按下了开关,玩具狗的四肢前后摆动了起来,肚子里汪汪汪的叫个不停,大笑道:“此物当真是奇哉妙也。 徐希从花裤衩里掏出了一把金豆子,递给了陆尘:“哥哥定不会亏待了你。” 陆尘心疼的瞅着玩具狗,那眼神像是瞅着春天里,榕树下,扎着马尾,踩着白球鞋的初恋。 徐希抿着双唇看着陆尘肉疼的样子,十分不忍,又从花裤衩里抓出了一把金豆子递了过去。 陆尘接过金豆子,闪电般的塞进了衣服中,悲伤的说道:“大哥,你要善待它。” 徐希捧着玩具狗,凛然回道:“贤弟放心。” 徐希兴高采烈的捧着玩具狗跑回了沙滩别墅,他急着要跟旅游团里的家仆侍女们炫耀一番。 顾明溪贼眉鼠眼的凑到了陆尘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贤弟,不知你上次说的延时神药可带回来了?随我一起来的那对双胞胎,简直是两个小妖精,哥哥我行房不过少顷便精气不足,贤弟给我神药,为兄定要振一振夫纲!” 陆尘笑着从包里掏出了三个瓶子。 陆尘故作神秘的拿起一个瓶子在顾明溪眼前晃了晃说道:“这一瓶,是来自倭国的冈本延时喷雾,值三十颗金豆子。” 陆尘说完又拿起了一个瓶子:“这一瓶,产自天竺,名为‘阿三神油’,比之冈本更霸道威猛一些,值六十颗金豆子。” “这一瓶,是最厉害的,有鬼神莫测之威,哥哥万万不可多用,这是来自印加帝国的山姆伟哥,值九十颗金豆子。” 顾明溪舔着嘴唇,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仿佛已经拾回了男人的雄风:“贤弟,给愚兄来最厉害的,有多些要多些,全买了!” 顾明溪说完从花裤衩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直接扔给了陆尘。 陆尘十分痛苦的把三个瓶子放进了黑色背包中,装模做样的在包里摸了一阵,又把这三个瓶子拿了出来:“哥哥,这最好的山姆伟哥一共就三瓶,全给你了...” 顾明溪猴急的把瓶子抢了过去,起身便要去重振夫纲。 “哎,弟弟只能用最不好的了。”陆尘瞅着背包一声长叹。 顾明溪不忍,一把撸下了拇指上的玉扳指,扔在了陆尘脚下:“贤弟,这是上好的和田美玉做的扳指,哥哥养了数年,权当做补偿了,大恩不言谢!哥哥急着找那对儿小妖精,这便告辞了。” 陆尘拾起了玉扳指,塞进了怀中,那三瓶幸药是陆尘花了五十元在网上淘的,至于有没有用,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坑人,靠的不就是一张嘴么。 张之极凑到了陆尘身边,疑道:“贤弟的妻室婢女年前不都下葬了么,你用那神药做什么?” 陆尘老脸一红,心中暗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智商。” 张之极刚要继续问。 陆尘紧忙扯开话题,神秘兮兮的掏出了一摞面膜说道:“咱们兄弟四人,只有你风流倜傥,貌比潘安,弟弟特意给你弄了些有助皮肤细嫩的美白神药。” 张之极小成了一道缝的眼睛猛的睁开了一道缝...没办法,眼睛太小,怎么睁都是一道缝。他呲着一嘴交错的黄牙兴奋道:“还有这等神物?快给哥哥看看。” 陆尘面不红心不跳的盯着张之极那张黝黑的月牙铲上的酒糟鼻。 忽悠么,靠的不就是一张嘴么? 陆尘暗暗想着,万不能把现代的镜子带来坑人,否则张之极一定会发现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就让他沉浸在犹如雾里看花般的青铜镜里不能自拔吧,破碎人家的自恋症很可耻! 望着张之极远去的背影,叶羽把刚赚来的金豆子和怀中的金豆子装在了一起,不到一百块软妹币的成本,换了将近小半斤黄金,还有一枚价值连城的‘玉扳指’。 黄金有价玉无价。陆尘小心的把玉扳指包好,装进了旅行包中。 陆尘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离椰树林密会,与那不知是哪家小娘子谈人生理想,远大抱负的时间尚早,索性躺在沙滩上,抱着旅行包,吹着海风睡了过去,风花雪月前,养精蓄锐很重要! 第三章 揩油 亿达广场,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倒进了停车位,正要逛商场的迷妹们盯着跑车,伫足而立,昂首挺球,企盼着豪车里的钻石王老五可以多看自己一眼,进而要个微信,送张房卡啥的... 车门被推了开,陆尘走下车,身上穿着一件廉价的白半袖,一条窄口运动裤,肩上还挎着一个防水背包,如果不是从豪车上下来,扔在人堆里绝逼是失踪人口。 低调,内敛,大气,迷妹们咬着下唇,暗暗的下着定义。可惜的是钻石王老五低调的背着破包绝尘而去,没有看她们一眼。 陆尘乘着观光电梯直达楼顶,楼顶是黄埔市首富,王建木的办公室。 候宾室中,人潮涌动,都是要与王建木洽谈生意,或是有求于王建木的人。 人群中,柳韵寒一身白色的碎花裙,她姿态优雅,面上却带着散不去的愁容:“张子豪,你要是不肯帮忙就算了,为什么总是拿结婚的事情恶心我?” 张子豪西装革履,十足的绅士派头:“韵寒,你在国外呆了七年,回来不帮着伯父经营公司,当什么孤儿院的院长啊?伯父都被你气坏了。” 张子豪犹豫了一阵,苦着脸接着道:“韵寒,伯父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我们结了婚,你需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何必四处奔波的去筹款啊?” “我要把你全部的钱都捐给‘归叶’孤儿院,你肯么?”柳韵寒扬眉问道。 “韵寒,你...” 陆尘在侯宾室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个空座,径直的走了过去,推了推站在座位前的张子豪说道:“让一让,谢谢。” 张子豪被柳韵寒勾了一肚子的火,回头发现,自己的座位竟然被人占了。 一丝丝淡雅的香水味飘过了陆尘的鼻尖,陆尘寻着香气向坐在身边的柳韵寒看去,一时有些呆了,很美的女人! “现在还真是什么奇葩都有,穿的破破烂烂的也敢坐在这?王先生也是你能见的?别瞅了,屌.丝样,也不回家照照镜子,韵寒是你能看的么?”张子豪居高临下的用眼角鄙视着陆尘,阴阳怪气的说道。 陆尘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遭受了数不清的白眼,耳中听着张子豪的冷嘲热讽,也不计较,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柳韵寒满怀歉意的看了一眼陆尘,扬声说道:“张子豪,人家衣着朴素也碍着你了?人家衣着朴素就不能见王先生了?我看你这么多年读的书都吐出来喂狗了。” 张子豪正要反驳,王建木的女秘书像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高跟鞋哒哒的踩着花纹大理石,走进了侯宾室。 “很抱歉,董事长临时有急事要处理,不能接见各位了,请各位重新预约,真的很抱歉。”女秘书说话得体,身上却带着一股高傲心气儿。 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侯宾室,柳韵寒也失望的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女秘书转身朝着柳韵寒的方向走了过来,张子豪理了理白色的西服,迎上秘书说道:“你好,我父亲是大路集团的董事长,他与王总是至交,麻烦您与王总说一下,抽空见一见我们,不会耽误多久的。” 柳韵寒也期待的看向了秘书,如果能争取到王建木的慈善钱款,归叶孤儿院,就不是多聘请几名教师那么简单了,王建木财大气粗,拔一根腿毛,都够整个孤儿院花销一阵子了。 “您的话我会转达给王总的,但是今天王总真的没有时间,非常抱歉。”女秘书举止大方,得体的回绝了张子豪。 张子豪不甘心,接着说道:“上周的酒会,我和王总刚见过面,麻烦你转达一下,我有事情要见王总,我叫张子豪,他认识我。” 秘书点头回道:“您放心,张先生,我一定会告诉王总的。”秘书再一次回绝了张子豪。 看着这位油盐不进的秘书,张子豪脸都绿了,刚要继续显示自己的身价地位,却发现女秘书已经转身走到了陆尘面前。 “陆先生,王总等您好久了。您总算来了。” 随着一阵高跟鞋踩着大理石远去的声音。 张子豪石化般的盯着跟在秘书身后,那个一身地摊货背着破包的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韵寒路过张子豪身边时,像是在自言自语:“狗眼的局限性啊。” ********* 豪华的办公室中,王建木五十多岁,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那种事业大成的男人。 “陆老弟啊,我盼星星,盼月亮,可是把你盼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那几家拍卖行,可都要倒闭了。”王建树热络的搂住了陆尘的肩膀。 陆尘撇撇嘴,拍了拍背上的背包,不以为然道:“王总要是真盼着我来,可就要显露一下诚意和实力喽。” 王建木搓着双手,急吼吼的把陆尘拽到了真皮沙发上:“陆老弟,这次都有什么好东西,快让我掌掌眼。” 陆尘把背包甩在了真皮沙发上,伸手摆弄起了茶具。 “哎呦,陆老弟,你轻点,别摔坏了。”王建木肉疼的拉开了背包。 “王总,你那好茶藏哪儿了?”陆尘起身问道。 王建木猴急的不行,却还是戴上了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把包里的木盒捧了出来:“在中间的柜子里,自己找。” 陆尘打开了柜子,翻了半天,掏了一瓶被称为,最后贵族的液体黄金,ChateauD.yquem红酒,又掏了一袋上好的普洱茶,这茶都是论克卖的,在市场上400万一公斤。 “王总,这酒和茶我拿走了。”陆尘沏好了茶,把剩下的揣进了兜里。 王建木手心里捧着一块玉佩,头上戴着鉴别古董专用的拜思特放大镜,专心致志的研究着玉佩,头也不回的嘟囔道:“你爱拿啥拿啥,把我办公室搬走了都行。” 陆尘也不客气,一手端着茶杯,晃悠着在豪华办公室里转着圈,看见镶钻的钢笔,揣兜里。看见鎏金的书签,揣兜里... 王建木忽的皱起鼻子用力的吸着,似是在空气中捕捉着某种味道:“陆老弟,这玉倒是好玉,怎么有股臭味啊?” 陆尘一听到臭味两个字,脑中不禁浮现出了一撮撮翻飞的鼻毛,胃里的消化物再次不安分的涌向喉咙。 陆尘仰脖喝了一杯茶水,强行压下了上涌的消化物:“臭什么臭?要不要?你不要我卖给别人。” 王建木忙把旅行包护在了身边,小声道:“臭味清洗一下就没了,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盛事的古董,乱世的黄金,在如今这个古董热的社会,有些宝贝,不是钱多就能买到的。 王建木本身就有收藏古董的嗜好,还为此开了几家拍卖行,陆尘的出现,带给他许多惊喜,一些在市面上找不到的宝贝,陆尘弄来了很多,王建木自己赚的流油,更是把陆尘奉若神明。 黄埔市,还真没有人敢这么粗鲁的与王建木对话,更别提让他唯唯诺诺的不敢吭声了。 陆尘躺进了王建木的老板椅中,双腿交叉搭在了红木办公桌上:“王总,我这些宝贝,可有的是人盯着,你...诶!” 陆尘话没说完,就见王建木卷起背包,往办公室外跑去:“陆老弟,按老规矩办,拍卖完了我把钱转到你卡里,你先忙着,我走了。” 陆尘一脸懵逼的看着正往回弹的门,王建木早就撩了个无影无踪。 “大哥,这好像是你办公室吧。” 五十多岁的人了,跟个小孩似的,要是有人见到办公室里王建木如此模样,还不惊掉他满嘴的大牙。 一只达芙妮黑色短坡工作鞋忽的伸进了正要闭合的门中,一条黑色丝袜美腿夹在门缝中,说不出的妩媚诱人。 陆尘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茶末子,呷了一口清茶。 丝袜美腿微屈,用膝盖顶开了门,秘书那包裹在黑色职业套装下丰盈的娇躯走了进来。 陆尘放下茶杯,盯着秘书那峰峦如聚的胸口,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秘书扭着腰肢坐在了陆尘的大腿上,勾住了陆尘的脖子,呵气如兰的说道:“你这个坏蛋,这么久跑哪去了?是不是把我忘了?” 陆尘从兜里掏出了镶着钻石的钢笔,鎏着金边的书签,顺着秘书敞开扣子的那抹白皙塞进了沟壑中“忘了谁,也不能把你这小妖精忘了啊,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秘书白了陆尘一眼,小手猛的抓住了(佛曰:不可说):“拿着我老板的东西泡我,你怎么这么无耻呢。” 陆尘猛的横抱起秘书,王建木的办公室一片旖旎春光... ********** Mrs.Bund是一家世界顶级的创意法国菜餐厅。 坐在窗边,外滩美丽的夜景一览无遗。 “俩千万匿名捐给‘归叶’孤儿院,剩下的钱就交给你打理吧。”陆尘凝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 破旧的诺基亚手机听筒里发出的声音很甜美:“陆先生,我们...是不是见上一面,签署一下协议?”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是金牌理财师,口碑很好,我信得过你,你的佣金自己扣吧,合同电邮给我就好,见面就算了,我这个人很讨厌麻烦,见面就很麻烦。” 市面上早已经找不到的诺基亚出现在这间奢华的西餐厅,有些不伦不类。 “啊?”听筒里,甜美的声音充满了惊异,你让我帮你经营几千万美金,让你签个合同,嫌麻烦? “嗯,就这样,有事我再打给你,”陆尘挂断了电话,诺基亚的挂机键磨的有些发白。 陆尘端起酒杯,轻晃着杯中的红酒,他喜欢看窗外霓虹闪烁的都市繁华,喜欢看窗外穿梭不停的车流。 餐厅里,水晶、玻璃和灯光营造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奢华世界。 陆尘口中含着被称为‘最后贵族的液体黄金',ChateauD.yquem红酒,酒香浓郁而有力,浅笑着对着前方举起了酒杯。 两支高脚杯遥遥相对,叶梓馨很漂亮,尤其是浅笑的时候,一条粉色系的吊带裙,配着灰色的连裤袜,一双水晶高跟鞋,视觉上给人一种修长的效果。 细细的吊带滑落在肩头,在适当的部位戛然而止,一种惊心动魄的性感,一种摄人心魂的美丽。 叶梓馨秋波流转,柔嫩灵活的舌尖滑上了嘴角。 陆尘笑意更浓。 “叶子,你摆姿势给谁看呢?花了好几千进这餐厅,钓到鱼没?”跟美没有半点关系,回头率比美女还高的胖妞,像是一堵墙一样坐在了叶梓馨对面。 叶梓馨抽搐着眼角,她努力的保持着可以把男人弄到神魂颠倒的神情,舌尖挂在嘴边,嘴型不动的骂道:“艹,赶紧给我滚开。” 胖妞顺着叶梓馨的视线回头瞄了一眼:“叶子,你疯了,花这么多钱来这餐厅,你钓条拿破诺基亚的鱼?帅有用么?咱要的是钱,钱啊!” 叶梓馨眼睛转了转,在确定了这堵肉墙完全的挡住了对面的视线后,清纯性感的模样立时凶神恶煞,她压低了声音骂道:“艹,赶紧滚,你知道他喝的是什么酒么?一瓶5万多!他脖子上的玉坠最少值三百万!整个餐厅就他是肥肉,赶紧滚开啊!” 胖妞唰的一下消失在了对面。 叶梓馨流畅的切换着表情,灵巧粉嫩的小舌头再次滑向了嘴边。 黑餐桌上,一摞软妹币整齐的躺在那里,等待着餐厅服务员把它们收走。 “艹,人呢?”叶梓馨急忙起身,向电梯跑去。 叶梓馨顺着餐厅的旋转玻璃门跑出去时,刚好看到陆尘高大的身影矮身坐进了劳斯莱斯幻影里。 “哎哎哎...哎呀!”叶梓馨忘记了要装清纯,全无形象的挥手狂奔向豪华跑车,起步太猛,水晶高跟鞋咯嘣一声,脚一歪,跟断了。 劳斯莱斯幻影的尾灯在叶梓馨幽怨的双眼中闪烁了几下,扬长而去。 胖妞唰的一下横在了叶梓馨面前,把她扶了起来:“叶子,伤着没?” 叶梓馨一手搭着胖妞肥硕的肩膀,弯腰把断了跟的鞋拎在了手中,灰色的丝袜接触着水泥路面,叶梓馨气急败坏的吼着。 “都怨你这个废物点心,到嘴的鸭子飞了!” “啊...”叶梓馨忽然觉着脖子很痒,烦躁的伸手拽了一把,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叶子,你咋把它拽下来了?”胖妞目瞪口呆的指着叶梓馨手心里攥着的镶着金丝边的吊牌。 叶梓馨冷汗涔涔,缓缓的张开了手,团圆了的樱桃小口凝固在了面上。 胖妞咧着嘴说道:“叶子,这鞋一万五,裙子两万二,咱的全部家当可都在这上面呢,牌子摘下来怎么退货啊?明天吃啥啊?” 叶梓馨深吸一口气,一声凄厉的尖叫盘旋在城市上空绕了许久... 第四章 山无棱 夜幕笼盖了城市的繁华,喧嚣的城市终于随着弯月西沉安静了一些。 京深高速公路,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那追逐光的声音打破了夜幕下的沉寂。 陆尘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外,感受着凉爽的夜风,嘴角逸出一丝笑意。 陆尘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那女孩的工种应该是‘招嫖套钱’,俗称仙人跳,这种坑人的伎俩也敢在‘坑人不见血’的陆尘面前卖弄。 陆尘把车停进了在市郊买下的木楼,打开后备箱,穿上水靠,外面套上运动服,再忙活一阵,陆尘像是春运中大包小裹的归乡人,锁上了木楼的卷帘门。 夜幕下,陆尘走向了今穿古的地点。 松浦跨江大桥。 陆尘要站在桥上,跳沧澜江。 这个季节,江水不是很湍急,这个季节,江水不是很冷,但是,你跳你试试... 陆尘站在防护栏外,呲牙咧嘴迎风而立,虽然来来回回跳了几十遍,可眼前还是禁不住的一阵阵眩晕。 毕竟自己出车祸后的尸体就是从脚下的江水中打捞出来的,每次站在这里,心理阴影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陆尘戴上了潜水镜和耳塞,反复的来了几遍深呼吸,张开双臂,身体前倾,姿势优美的坠入江中。 ********************** 一间普通至极的茅屋,屋前是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 陆尘敞开房门,支起木窗,去一去屋内的湿气。 陆尘在院子中的木桌上架起了一口锅,草原香锅底,国民女神老干妈和芝麻酱调的蘸料,新西兰羊肉卷。 陆尘调试着燃气罐,抬眼便看见了三个二世祖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这三个厮,只要陆尘在家,每到饭点必来! 徐希大大咧咧的夹了一箸羊肉:“嗯,好吃,好吃,贤弟,蘸料在哪儿?快给我。” 陆尘捧来了装着蘸料的小盆,三个二世祖一人舀了一碗,嘶嘶哈哈吃的满嘴流油。 有肉无酒岂不可惜?贤弟,还有罐啤么?” 陆尘放下碗筷,回屋中抱出了一箱被擦去商标的‘青岛啤酒’。 三个二世祖忙不迭的掏出罐啤拽开了拉环,仰脖干了半瓶。 徐希擦着嘴边的啤酒沫子叹道:“这‘罐啤’刚喝时像是马尿,细品之下竟有醇香,使人回味,真是好酒。” “哎,以后要是再想吃一吃贤弟亲手弄的火锅,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徐希说完,张之极和顾明溪也跟着连连哀叹。 陆尘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他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亲人,没有兄弟,虽然这三个二世祖身世显赫,横行霸道,却真是拿他当兄弟看待的。 徐希接着道:“我已经连收了十五封催我回去的家书,再过两日,为兄就要走了。” 张之极和顾明溪也跟着连连点头,他们也收到了‘刑满释放’的诏令。 陆尘又撕开了一袋羊肉卷,倒进了锅中:“哥哥们即将离开这苦寒之地,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来,干一个!” 陆尘举着罐啤,三个二世祖却没有与他‘干杯’,而是仰望着一轮孤月怅然道。 “贤弟的事情我们已经打探过了,你背负的罪名,皇上若是不开口,谁也办不到。” 顾明溪苦着脸接道:“嗯,我还写信求父亲把你跟我一起弄出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为此被臭骂了一顿。” 徐希闷了一口啤酒:“当年圣上年幼,张居正独断朝纲,深遭皇上厌忌,张居正死后,圣上重揽大权不久,便着手清洗张居正一党,你家受到牵累被流放至此,圣上本就对张居正一党恨之入骨,更别提让圣上开口释放你了...” 陆尘也很苦闷,但魂穿了这么个倒霉催的肉身,任谁也没有办法,陆尘何尝不想去见见大明盛世的繁华,但没有官府下发的路引文碟,天下虽大,却寸步难行。 大明的户籍管理制度很严明,无论是住店,通关,都要出示路引(古代身份证)陆尘要是冒然离开崖州,很可能被当成恐怖分子抓起来。 若不是可以穿回现代放松一下,陆尘估计自己已经变成了茹毛饮血的野人了,崖州在古代之所以被称为‘天涯海角’,是因为这里荒无人烟,穷山恶水,不是代表什么鸟毛的山盟海誓! 陆尘放下碗筷说道:“哥哥们的好意,陆尘知道,我肯定是终生离不开这里了,但我想请哥哥们帮我把另一个人带出去。” 徐希一阵坏笑:“莫不是那整日里跟贤弟眉来眼去的小美人?” 陆尘拱手回道:“正是她,有劳各位哥哥了。” 张之极的小眼睛猛的睁开了缝接道:“要不是贤弟看上了她,哥哥早就下手了,可是你为何要把她弄出去?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有个美人暖床岂不更好?” 陆尘哂然笑道:“她不属于这里,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徐希点头道:“她父亲原是工部尚书,只因得罪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一家人被流放至此,救她不难,只需给她换个罪名,把她调到教坊司...” 陆尘惊道:“那不是妓.院么?这怎么行?” 徐希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回道:“贤弟你有所不知,那帮没种的死太监睚眦必报,我只是把她调到教坊司做几天清倌人而已,卖艺不卖身的,等风头一过,哥哥我再花银子把她赎出来,既不得罪那帮死太监,她又能得到自由,岂不两全其美?” “此计甚妙!”张之极和顾明溪连忙拍手称赞。 徐希装逼得逞,弹着烟灰说道:“天子脚下尽是王公贵胄,你顾氏一门世代守边,你顾明溪虽然在蓟州无人敢惹,你要是到京师,恐怕就没几个人怕你了,要是没点眼力和本事,出门还不得被打死,你们都跟我学着点。” 顾明溪接道:“大哥说的极是。” 陆尘拱手道:“那这件事就劳烦大哥了。” 陆尘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两袋金豆子:“大哥,这些钱给她赎身够不够?” 徐希眼睛一瞪:“咱们是兄弟!我给你办事,要什么钱?” 陆尘讪讪的收回了钱袋,心中很是温暖。 夜深了,三个二世祖酒足饭饱,晃晃悠悠的被婢女搀扶着回了住处,喧闹的庭院瞬时一片寂静。 陆尘把锅中剩下的羊肉捞进了盆里,端着盆走出了院外。 半个月前,陆尘茅屋后面的一块崖石上来了一位住户,那家伙往石头上铺了一些干草,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无论刮风下雨,他或坐或躺,没离开崖石半步。 陆尘进孤儿院前当过乞丐,最见不得没吃没住的人,老头在那住了半个月,陆尘接济了那老头儿半个月。 老头脾气很古怪,陆尘拿什么,他就吃什么,还从未说过一个‘谢’字,陆尘也不计较,每次送完饭,陆尘只是靠在崖石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上一阵,等老头儿吃完了饭,他便拿上筷子和盆碗回家。 半个月,他们之间,只有寥寥数语。 陆尘靠着崖石,吹着海风,凝视着星辰下辽阔的海面。 老头儿蓬头垢面,大口的扒拉着羊肉,还时不时的喝上一口‘二锅头’。 老头儿饭量奇大,大半盆的羊肉,几筷子便见了底,二两半装的二锅头也被他几口喝了个干净。 陆尘拍出一根烟,也不回头,和火机一起反手递了过去。 老头盘坐在崖石上,一手掐着草棍剔着牙,一手夹着烟卷,就好像陆尘所做的一切是理所应当的一样,坦然受之。 陆尘抽完烟,起身收拾了碗筷,又从怀中掏出了一瓶二锅头放在了崖石上,夜风大,酒能驱寒。 回到茅屋,陆尘洗好了碗筷,坐到桌前,摆好了笔墨纸砚,照着《宋词三百首》抄了几首词。 云苒喜欢弹琴,喜欢诗词,陆尘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恋爱了。 也许是,因为他每次看到云苒总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也许不是,因为云苒像他一样,没有亲人,孤苦伶仃。 陆尘从来没有品尝过恋爱的滋味,他落魄时,从没有女孩正眼看过他,他发达时,恋爱已经被金钱和物质改变了性质。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般忠贞的爱情,似乎离陆尘很远。 第五章 有人装逼 天边刚刚浮起一片鱼肚白,陆尘已经站在院子里开始晨练。 半年的光景,原本弱不禁风的身体硬生生的被练出了八块腹肌。 在现代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陆尘是在健身房度过的,他要不这样强身健体,早就成了黄浦江上的浮尸了,江水湍急的季节,陆尘完全要靠肌肉力量游上岸。 打了一套铁扇拳,陆尘的衣服湿透了,这拳谱是陆尘用一条烟换来的,拳谱的主人是徐希身边的侍卫头领。 侍卫头领说这铁扇拳练到极致可以开碑裂石,还说锦衣卫里的高手飞檐走壁不用吊钢丝。 内功?轻功?武侠片?陆尘当时笑而不语。 陆尘练这拳只是为了健身,跟老年太极拳性质差不多,至于能不能一拳打碎石碑,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陆尘每天想的事情,就是攒够钱,回到现代买一座小岛,悠闲的度过余生。 陆尘换了一双跑步鞋,沿着沙滩跑,会见到云苒,她每天清晨都会在海边拾贝。 云苒系着一方粗布头巾,弯弯的柳眉下是长长的微微抖动的睫毛。 她那只小而挺直的琼鼻,透着些许机灵,还带着一股骄傲和倔强的心劲儿。 她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透澈明亮的双眼又夹杂着些许憔悴与凄苦。 粗布麻衣,却掩不住倾世的容颜。 “陆公子。”云苒挎着竹篮,微微施礼。 陆尘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盒:“我从波斯带回了一些作料,烹制贝肉时加上一些,非常鲜美。” 云苒接过纸盒,莞尔一笑:“陆公子带回来的宝贝,动辄十几颗金豆子,云苒可没钱付给你。” 陆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接过了云苒的竹篮:“我帮你捡。” 海浪调皮的跳上沙滩,乐此不疲的往沙滩上推着色彩绚丽的贝壳,还时不时的跳到云苒足下,与十朵花瓣般的玉指不停的嬉闹。 两个人,弯着腰,赤着足,海风中不时传来二人的碎语。 “陆公子,你作的诗词,足可以名动士林了,那些自诩为风流才子的人争来争去,却不知真正的才子是一个满脑子都是金豆子的贩夫俗人,想想都好笑。”云苒掩嘴轻笑道。 “我怎么就是俗人了?还有那些诗词不是我作的,是我剽来的。” 陆尘所在的平行世界,尽管与万历朝十分相似,却也出现了不少的偏差,一些伟大的诗人都消失了,而一些在现代名不见经传的诗人在这里却家喻户晓。 云苒摆弄着贝壳,撇嘴回道:“人家填了好词,恨不得敲锣打鼓,你倒好,填完词跟做贼似的。” 陆尘汗颜,哥就是诗贼啊,我窃的《宋词三百首》。 陆尘刚要回话,忽的看见十多个跨刀侍卫随着一名衣着光鲜的人向这边走来。 陆尘一看领头那人嚣张跋扈的劲儿,跟那三个扬着下巴走路的二世祖简直一模一样,不用细想,这又是一个新搬来的二世祖。 云苒盯着走来的那群人,忽的咬住了下唇,面色惨白,前胸不住的起伏着。 云苒方才还与自己相谈甚欢,却骤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陆尘凝眉道:“云苒,你怎么了?” 云苒的下唇咬出了一道白印,她紧紧的攥着粉拳,眼中也晕开了一层雾气:“尘哥,咱们快走。” 云苒说完转身便要走,陆尘伸手抓住了云苒的胳膊:“云苒,你到底怎么了? 云苒使劲的从陆尘手中抽着胳膊,焦急道:”尘哥,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陆尘死死的抓着云苒的胳膊,凝重的问道:”云苒,告诉我,为什么急着要走?“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十几个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带头的二世祖是王全义,身为东厂督公的义子,是那种话本里浓墨重彩下典型的小衙内,看见美女,其神情就像是一只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泰迪狗,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就算敲晕了带走,也得糟蹋一遍。 王全义张开双臂,拦在了云苒面前,咧着嘴嘿嘿笑道:”苒儿妹妹,你这是急着要去哪里呀?你都不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苦,我一路颠簸来到这里,可都是为了你呀。“ 云苒的前胸剧烈的起伏着,泪水止不住的流满了面庞,她狠声说道:”你们这些恶人,早晚要遭报应!掌印太监为了修葺私宅,要父亲调拨银两,父亲身为工部尚书,忠的是圣上,父亲不从,种下了祸根,你又整日的纠缠我,父亲气不过,得罪了你,你义父竟然勾结掌印太监,诬陷我父亲,致使我一家几十口迁徙崖州,父亲含冤而死,你们这些人,都要不得好死!。“ 云苒声泪俱下,王全义一边点着头还一边呵呵的笑着,像是一个听故事的人,仿佛故事中发生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苒儿,我即便是遭了报应,做了鬼也要骑在你身上,做个风流鬼。“王全义扯着嘴角笑道,周围的侍卫看着云苒怒极的模样,也跟着哄笑了起来。 ”你是何人?怎么拽着我家苒儿的胳膊?“王全义吊着眼角,斜视着陆尘问道。 陆尘没有答话,而是指着天边,惊讶的喊道:‘有龙飞过去啦!“ 王全义和一众侍卫寻着陆尘手指的方向抬头望了过去,就连云苒都止住了哭声,抬头看去。 “哎呦!”王全义眼眶上挨了一拳,肚子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胃里的饭菜都差点从嘴里吐出来,侍卫们低头,目瞪口呆的瞅着王全义眼眶周围渐渐浮现的熊猫眼,一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废物,人都跑啦,给我追啊!弄死他们,连我都敢打...”王全义捂着眼睛骂了起来。 侍卫们扭头看去,陆尘拽着云苒已经跑出去十几米了。 “尘哥,你怎么把他打了呀?他会报复你的。”云苒气喘吁吁的跟在陆尘身后喊道。 陆尘宽厚的手掌紧握着云苒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朝着沙滩别墅闷头猛跑。 徐希刚刚在婢女的服侍下起床,正坐在屋外刷牙,一个婢女挤牙膏,一个婢女拿着牙刷温柔的给徐希洗刷刷。 二世祖的生活很腐败! 婢女持着杯子给他喂了一口水,徐希仰着脖子漱口,一声大吼惊的徐希身子一抖,口里的牙膏水一滴不剩咽进了肚子里。 “陆尘,你大清早的乱叫什么?”徐希弯腰干呕,嗓子眼儿不断的上涌着凉气。 陆尘拽着云苒跑到了徐希身后,指着沙滩的方向说道:“大哥,有人在崖州装逼。” 徐希奇道:“装逼是何物?” 陆尘一指徐希说道:“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谁这么大胆?”徐希气的一蹦老高。 陆尘指了指远处飞奔而来的王全义众人。 徐希撩起锦袍下摆缠在了腰间,奔着气势汹汹的王全义走了过去:“在崖州,谁敢装逼?” 王全义见到徐希,脚下急刹车,沙滩上都淌出了两条长线,紧忙回头问道:“徐希不是走了么?他怎么还在崖州?” 侍卫回道:“属下也不知啊,他十日前就该回京了。” 王全义急道:“这可如何是好?义父交给我的差事,绝不能让徐希抓住把柄。” 侍卫贴在王全义耳边低声道:“还有两日,京中的诏令就该到了,宁可事情败露,也决不能让骆思恭那老贼回京赴任。要不...” 侍卫目光阴狠的看向了正耀武扬威向这边走来的徐希。 第六章 必须打脸 王全义劈头打了侍卫一拳:“你猪脑子?徐希是定国公的长孙,他要是死在崖州,我义父也兜不住。” 眼瞅着陆尘跟在徐希身后走了过来。王全义面上堆满了诚挚的笑,拱手说道:“原来他是小公爷的人,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闹了笑话。” 王全义虽然面上堆笑,盯着陆尘的一双眼却闪过了一丝狠戾。 伸手不打笑脸人,徐希满腔的怒火被王全义诚挚的笑脸浇灭了一大半。 王全义虽然为人蛮横,见风使舵的功夫却也练的炉火纯青,眼见着徐希怒火渐消,刚想乘热打铁套套近乎,却发现陆尘伏在徐希肩头耳语了一番。 “大哥,他装逼就得打他脸,否则咱们崖州四霸以后怎么混?” 徐希双眉一竖,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扇了王全义一个大嘴巴,打脸的声音清脆响亮。 王全义一脸懵逼,英俊潇洒的面上,又是熊猫眼又是五指印,小美人的手都没摸过,招谁惹谁了我? “小公爷,你莫要欺人太甚,我王全义也不是...” 啪! 清脆响亮的一个大嘴巴。 王全义左右面颊上一边一个五指印,以鼻子为纵轴,完美对称。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陆尘这记掌掴很用力,手都扇麻了。 王全义彻底懵逼了,徐希打他脸他不敢还手,你是哪根葱?上来就一记封眼锤,一发旋风腿,现在又一个大嘴巴。 “给我打!”王全义恼羞成怒,指着徐希和陆尘暴喝了一声。 王全义身边的十几个侍卫凶神恶煞的扑向了徐希和陆尘。 徐希从来都是打人脸,还没被人打过脸,根本就没把王全义和他的侍卫当回事儿,此时他还扬着下巴,掌心蓄力,准备给王全义脸上来个360度中心对称的五指印。 陆尘猛的抽身后跳,只见沙尘飞扬,徐希被淹没在了人潮中。 陆尘站到了一个安全位置,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小公爷被人围殴了!” 声音尚未散去,就见顾明溪光着脚丫子,边往身上套着衣服边跑,张之极脸上还敷着面膜,就嗷嗷的叫着冲了过来,三个二世祖的护卫也潮水般的涌了上来。 百十来号人以压倒性的优势把王全义的人圈踢了十几分钟。 一时间,沙尘弥漫,狼烟四起,陆尘比比划划的喊着打,却不断的向后缩着身子,以免被自己人误伤。 徐希鼻青脸肿的从人群中爬了出来,白色的锦袍上满是靴子印,胸襟上还沾满了鼻血。 陆尘趁着徐希正晕头转向的找不到北,一把扶住了他,抬起手在他衣服上抹了一把鼻血蹭在了自己脸上。 徐希磕了药似的晃了一阵脑袋,扶着陆尘的肩膀站稳了身体,看着陆尘一脸的血问道:”贤弟,你也受伤了?哥哥给你报仇!我徐希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么打过!都给我闪开!” 徐希刚站稳,就扒开众人一猛子扎进了人群中,抬起靴子使劲的往王全义的脸上招呼。 王全义的脑袋像是鸵鸟的脑袋,埋进了沙子中,区别是鸵鸟自己埋自己,王全义是被靴子底硬生生的砸进了沙子里。 陆尘悠闲的点了一根古巴雪茄。 王全义的侍卫头领捂着脑袋在无影脚中左闪右避,猛的窜了起来,一把揪住了徐希身边侍卫头领的衣襟:“左头领,那可是东厂督工的儿子,打死了他,小公爷能全身而退,你们可脱不了干系!” 左头领眼皮一跳,如遭雷击,暴喝了一声:“都住手!” 徐希正踹的起劲,忽然发现身边的人都垂着手不动了:“谁让你们停手的?给我打死他们。” 左头领忙凑了上来,低声道:“小公爷,那可是东厂督工的义子啊,您刚在这苦寒之地抵了先前的罪过,不能再闯祸了。” 徐希抬起脚拍在了奄奄一息的王全义脑袋上:“就算一辈子呆在这,我今天也要打死他。” 左头领双膝一弯,跪在了沙地上:“小公爷,看在小的多年侍奉您的份上,听我一句劝吧,您要是打死了他,国公爷怪罪下来,我们一家老小可就都要遭殃了。” 徐希脑中权衡了一番,擦了擦脸上的鼻血,又踹了王全义一脚,才愤愤而去。 几名如花似玉的俏婢扭着腰肢迎上了徐希,擦鼻血的,整理乱发的,拍打锦袍上的脚印的,要多体贴有多体贴。 顾明溪和张之极也带着人散开了,王全义尸体般的仰躺在沙滩上,脑袋已经肿成了猪头。 陆尘掐灭了烟蒂,看着一群小猪头扶着一个大猪头颤颤巍巍的离开了这里。 “尘哥,你好坏啊,小公爷认识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云苒掩嘴轻笑。 云苒笑了一阵,忽的颦眉道:“因为我,你得罪了王全义,他定要报复你的。” 陆尘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云苒,过几天小公爷回京,你跟他一起走吧,这地方你不能待了。” 云苒团圆了杏口,惊声道:“你要把我送给小公爷?” 陆尘摇头道:“不要胡思乱想,回京后,小公爷会帮你洗脱罪名会护着你,以后你就自由了。” 云苒揉着衣角,双眼中晕开了一层雾水:“尘哥不喜欢我?” 陆尘用双指轻撩着云苒散在额头前的青丝,柔声道:“苒儿生的这么美,我怎么会不喜欢?” 云苒心里欢喜,却嘟着小嘴儿问道:“那你为何赶我走?” “你不属于这边荒苦寒之地,你应该回京做一个秀外而慧中的才女,而且在京里有小公爷护着你,你才安全。” 陆尘心中也不希望云苒走,但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时空,不能因为自私,而葬送了云苒的一生。 两行清泪,湿了双眼,湿了面颊,湿了衣襟:“苒儿哪也不去,我要在你身边陪着你。” 陆尘从怀中掏出了满满的两袋金豆子,放在了云苒手中:“小傻瓜,这钱你拿着,在京中置办一套大院子,等我去找你。” 云苒猛的把两个钱袋摔在了陆尘怀中:“你骗人,以你的罪名,根本就出不了崖州。” “云苒...” 陆尘怔怔的望着云苒梨花带雨的背影。 “哎...”陆尘长叹一声,把钱袋揣回了怀中。 ************* 柔曼,柔妙,两姐妹是顾明溪最宠爱的侍妾,亭亭玉立的一对璧人儿,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身高,就连三围都是一模一样,完全分不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她们两站在一起,就像是两只斑斓的花蝴蝶,能引起老司机的无限遐想和无数种姿势... “陆公子偷偷的叫我们姐妹来,是想在小侯爷的嘴边偷腥么?”柔曼眨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骨子里却透着散不尽的娇媚。 “陆公子,你生的这般英俊,我们姐妹若是得你垂怜,一定会保守秘密的呢。”柔妙的纤纤玉指在陆尘胸口画着圈圈,萌萌的大眼睛眨啊眨。 陆尘向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后,一把握住了也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小手儿:“陆尘把二位叫来,是想请两位美人儿帮个小忙。” 第七章 曼妙萌妹妹 柔曼被陆尘握住了小手儿,萌萌的大眼中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我们姐妹能帮陆公子什么帮?你就只会占人家的便宜。” 柔曼伏在陆尘耳边,呵气如兰,声音娇媚,陆尘盯着柔曼白皙的粉颈,还有隐藏在罗裙中的重峦叠嶂,胯下没反应那就是太监。 这千娇百媚的两姐妹,顾明溪就算吃一筐山姆大哥都得缴械,早晚得死在这两个小妖精身上,陆尘一想到顾明溪,总坑他金子,不能给他再做一顶大绿帽儿吧。 陆尘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压抑着小腹阵阵喷薄的热血,松开了柔曼的小手儿。 “妹妹们这么美,陆尘恨不得立马与两个美人儿缠绵一番,可我不能对不起哥哥啊。” “我们悄悄的。”两姐妹一起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异口同声道。 陆尘一口老血卡在喉间,这两个尤物简直就是上帝造出来的吸米青神器,一副萌妹子的乖巧模样,却偏偏‘红杏枝头春意闹’,这春意直接又盎然。 陆尘从怀中掏出了一盒草莓味德芙巧克力:“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是产自异域的糖果,口感丝滑,就像是两位美人如雪的肌肤。” 两姐妹是陆尘无证杂货店的钻石VIP,顾溪明带出来的金子,有一大半是两个小妖精挥霍的,她们知道陆尘卖的都是稀罕的好东西。 柔曼摆弄着手中的巧克力盒子,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了。 陆尘暗暗松了一口气,撩妹不成反被撩,再撩哥,哥就要擦枪走火了。 万万没想到,柔妙又欺身缠住了陆尘的腰,举着雪白的皓腕在陆尘眼前晃啊晃:“这糖果这般丝滑,陆公子就不想品一品妙儿的丝滑么?” 陆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从怀中掏出了一盒雅诗兰黛洗面奶:“这个送给妙儿。” 柔妙心满意足的接过了洗面奶,终于正声问道:“陆公子想让我们姐妹帮什么忙?” 陆尘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被这两个小妖精‘宰’了,‘坑’了,一盒德芙巧克力加一瓶雅诗兰黛洗面奶最少能卖四两黄金。 陆尘伏在柔妙香肩旁耳语了一番,逗的她香肩乱颤,笑似银铃。 陆尘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了六贴面膜。 柔妙娇嗔道:“陆公子真是坏的流油,只会捉弄我们姐妹,你这是想要小侯爷发疯呀?” 陆尘只是笑笑,不说话。 柔妙卷起水袖说道:“你自己撕,我力气小,撕不开。” 陆尘拽着柔妙的水袖,刺啦一声,一截轻纱被陆尘粗暴的撕了下来。 陆尘把一截水袖揉成一团,揣进了怀中:“你们一定要保密哦。” “嗯。”两姐妹眨着萌萌的大眼睛,齐齐点头道。 两姐妹临走时还一左一右,蜻蜓点水般的在陆尘面颊上来了一发香吻。 陆尘被撩的心痒难耐,咸猪手一左一右,在两个蜜桃臀上掐了一把,惹得两姐妹娇嗔连连,说什么也要掐一把陆尘才肯罢休...顾明溪的帽子,越染越绿... ****** 陆尘吹着口哨,提着一壶散白,走向了王全义的院子。 守在院门外的侍卫如临大敌,顶着一个个猪头堵在了门口,还很自觉的用双手挡住了脸。 “各位不要紧张,我特意来化解小公爷和你们主子之间的误会,你们怕什么?”陆尘一副发自内心深处的笑脸,手里提着酒壶烧鸡,倒真是像要化解矛盾的样子。 陆尘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了屋子,王全义浑身缠满了白布条,像是一具木乃伊。 “王兄...”陆尘笑着打招呼。 谁知王全义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白布条都崩开了不少:“他怎么进来了?来人啊,快保护我。” 侍卫头领紧忙说道:“主子,陆公子特地前来化解您和小公爷之间的误会呀。” 陆尘笑着走到王全义床前,举起了手中的烧鸡和散白,王全义条件反射般的捂眼睛,捂脸。 “诶,王公子,我又不打你,你不要这么紧张,咱们喝两杯,尽释前嫌可好?” 王全义挡着脸的胳膊丝毫未曾放松,狐疑道:“当真不打?” 陆尘微笑着:“绝对不打。” 王全义缓缓的放下双臂,陆尘抬手要把酒壶烧鸡放在桌上,王全义的双臂倏地挡住了脸。 多么恐怖的心理阴影... 推杯换盏间,陆尘和王全义天南地北乱吹小母牛,两个人已经变成了相见恨晚的哥们。 王全义喝的醉眼朦胧,满面红光,搭着陆尘的肩膀说道:“你以后跟着我吧,保证没人敢欺负你...我回京就让我义父面见皇上,把你捞出这苦寒之地,再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保你衣食无忧...” 陆尘不断的给王全义填酒。 王全义举起杯一饮而尽,陆尘随手一扬,杯中酒潵在了地上。 王全义打了个酒嗝,嫌脑袋上的白布条害事,一把扯了开,露出了鼻青脸肿的大猪头:“还有啊,咱们既然是兄弟,我妻如你妻,你那个水灵灵的小娘子,可否借与哥哥玩玩儿,我定不会亏待你。” 明朝高官富贾间送妾之风盛行,兄弟哥两好,把老婆给兄弟睡,更显手足之情,王全义觊觎云苒的美色,提出这种要求,以当时的社会风气来讲,一点也不过分。 陆尘一边把酒杯倒满,一边点头应允,王全义早就把猪头抛到了九霄云外,跟陆尘称兄道弟,喝的舌头都直了。 王全义色心不死,生怕陆尘反悔,不住的催促陆尘今晚就把云苒送过来,以此来证明兄弟间的情谊。 陆尘搓着手指,盯着王全义腰间的青竹玉佩赞叹道:“你这腰间的美玉真是漂亮啊。” 王全义一把扯了下来:“这算什么稀罕物件儿?你拿去。” 明朝是玉文化繁荣的时代,民间盛行佩带各种玉佩饰。有钱的人上到帽檐前饰,中至玉腰牌,玉挂件,下至玉鞋扣,几乎全身上下都是玉。 王全义身上更是叮叮当当挂满了羊脂白玉,这些配饰在古代价值不菲,在现代更是价值连城。 当王全义彻底喝倒在桌子上的时候,一身的玉石已经被摘了个干净,全收入了陆尘怀中。 “王兄...王兄...王全义。”陆尘连推了几下,确定他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后,把怀中的那截水袖塞进了王全义的手心中... 第八章 半截水袖 圆月高悬,清风细语,本是把酒撩佳人的良辰美景。 海边的一栋木楼中,忽的响起了一声震天的怒吼。 木楼中,顾明溪披头散发的摔碎了手中的杯子,怒吼道:“他王全义吃了老虎胆?真当这天下是那个老太监的么?” 柔曼,柔妙两姐妹梨花带雨,一副委屈的小模样着实让男人心碎。 柔曼双指捻着衣袖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小侯爷,那坏人不仅用那些羞人的话儿调戏我们,还动手扯断了我的袖子,若不是我们誓死不从,怕是见不到小侯爷了。” 柔曼说完,便用宽大的水秀掩住了面庞,一边轻声的抽噎着,一边冲着柔妙眨了下眼睛。 孪生姐妹本就心有灵犀,演起戏来更是水乳交融,柔妙立即接过话头,给顾明溪来了一剂猛药:“王全义还说...老侯爷给他义父提鞋的资格都不够...那...那...” 美丽的女人是祸害的根源。 柔曼,柔妙两姐妹不仅是美丽的女人,更是聪明的女人,他们懂得如何把男人的怒火一波接一波的推向高潮,直到失去理智。 顾溪明胸中的点点怒火已被两姐妹扇成了燎原之势:“那什么?说!” 柔妙急忙接道:“那顾溪明不过是个窝囊废。” 顾溪明的眼角不断的抽搐着,猛的一拍桌子,冲出了木楼外。 两姐妹眼瞅着小侯爷双眼满布血丝的冲出了木楼,柔妙一脚踢开了脚边的瓷杯碎片,扭身坐进了椅子中,一手拖着下巴,嘟着红唇说道:“那王全义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柔曼卷起宽大的水袖,露出了白皙的手臂,又把裙摆撩起塞进了腰间,一屁股挤进了柔妙对面的椅子里,一手抄起桌上的苹果,张大了嘴巴啃了一口,全无方才娇小可爱的模样,这神态倒像是个市井上的泼皮无赖。 柔曼嘴巴里嚼着苹果,含糊不清的哼道:“最好打个两败俱伤,把顾明溪也打死。” 柔妙惊道:“曼儿,你疯了?若不是小侯爷帮我们赎身,咱们现在还不知道被哪个老财主按在榻上糟蹋呢?你怎么能这样说?” 柔曼咽下了苹果,又狠狠的啃了一口苹果,冷哼道:“顾明溪跟那些老财主有什么区别?除了年轻一些,还不是只知道趴在咱们身上喘粗气?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死了最好!” 柔妙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神伤的呢喃道:“我们姐妹生来就不是娇贵的命,命该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柔妙忽的放下了被啃了大半的苹果,兴冲冲的说道:“姐姐,我觉着陆公子就不错,人生的英俊,满腹经纶的模样偏又风趣的很,而且,今天咱们那么逗弄他,他都没敢扯下咱们的衣服,倒是个好人。” 柔妙笑道:“你这人,方才还说着世上全是臭男人,怎么又出来个好的?” 柔曼不满道:“我观察他很久了,陆公子与那些臭男人不一样的,要是能与他浪迹天涯,日子苦些,我也是肯的。” 柔妙双手托着下巴,怔怔的盯着地板上的碎杯子:“你这丫头,都多大了,还想那些话本上的浪漫故事,别做梦了。况且...陆公子心有所属呢。” 柔曼撇嘴道:“你是说那个云苒?我哪里比不上她了?” “单是你我的下贱身份,就差了好远。”柔妙黯然道。 柔曼也怔怔的盯着桌上满是齿印的苹果不再出声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顾明溪旋风似的冲到了木楼外,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徐希和张之极从木楼中跑了出来。 “我要去废了王全义,你们去不去?”顾明溪盯着徐希和张之极说道。 徐希的脸还未消肿,见有人带头去打击报复,刚想说‘去’。忽的想起了王全义背后的那个老太监,犹豫道:“东厂的老太监...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啊。” 张之极接道:“你这是怎么了?非要去废了王全义?” 自己的女人被调戏,顾明溪怎么说的出口?只是冷笑道:“平日里把自己说的那么威风,怕了?” 顾明溪说完,转身带着侍卫冲向了王全义的住所。 二世祖最怕什么?最怕来自另一个二世祖的鄙视!肯定不能忍,坚决不能忍,绝对不能忍!尤其是徐希,在二世祖的世界里,装逼从未输过,当即撸起袖子,好像是自己的小妾被调戏了一般,冲的比顾明溪都猛。 王全义此时正醉的不醒人事,做着怀抱美人的春.梦,忽的感觉脑袋一阵炸响,后脑勺像是火烧了般一阵阵剧痛,酒也醒了大半,方睁开眼,就看见三张怒气滔天的面孔与密不透风的拳脚。 “来人啊!快拦住他们啊!”王全义钻进了桌子下面,杀猪似的哀嚎着。 王全义的侍卫都被拦在了屋外,只能干瞪眼听着屋内的哀嚎声。 王全义的侍卫头领急的满脑门子的汗水,扯着左头领的袖子说道:“快进去劝劝啊,别打了,打死了厂公的义子,谁都别想活!” 左头领也急的不行,无奈道:“这次不是小公爷啊,是镇远侯的儿子,我也管不了啊。” “不管是谁,都脱不了干系!”王全义的侍卫头领急的直跺脚,大吼了一声,带着手底下的人硬生生的冲了过去,与顾明溪的侍卫打成了一团。 屋外打的惹火朝天,屋内也是鸡飞狗跳,王全义被逼在了墙角,大声的求饶道:“我到底哪里惹了你们?这么打我?我义父是厂公,你们现在住手,此事就算结了!我绝不追究。” 听到王全义求饶声,三人的怒气平息了不少,顾明溪也恢复了一些理智,打死了厂公的义子,镇远侯府怕是不得安宁了,这其间的厉害关系,顾明溪还是懂的,当即立在了一旁,不再动手。 徐希,张之极也气喘吁吁的停了手。 王全义暗呼一口气,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抬起手擦了擦嘴边的血水。 王全义擦干净了嘴角的血,好奇的摊开了手掌... 屋内的气氛忽的结成了冰。 顾明溪的胸膛似是炸裂般,剧烈的欺负着,双眼死死的盯着王全义手中的半截水袖。 王全义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瞅着手掌中的半截袖子,那袖子还在手腕上打了个蝴蝶结,煞是好看。 自己啥时候扯的女人身上的衣服?还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王全义脑袋一片空白。 顾明溪双眼再次布满了血丝,抬脚踹向了王全义的双腿间。 一声惨嚎,王全义昏死了过去。 顾明溪慌了,他的脚底传来了软组织阵阵碎裂的触感。 顾明溪这一脚下去后,两只蛋蛋爆裂的画面浮在了三人脑海中。 徐希深吸一口冷气,急忙俯身伸手探了探王全义的鼻息,呼吸微弱,还没死。 徐希急忙扯开了王全义的裤子,伸头向裤裆里望了一眼,抿起嘴暗自摇了摇头,随即扭开了脑袋。不忍再看。 “你也太狠了,用那么大力气?”徐希起身埋怨道。 顾明溪有些惊慌了,一脚废了厂公义子的命根子,与弄死他没有什么分别,老太监收义子,为的是传宗接代,老了好有个念想。 顾明溪一脚让厂公断了后,后果不堪设想! 第九章 最帅公务员 张之极觉着自己最亏,这个冤大头是做定了,王全义虽然讨厌,但与自己无冤无仇,如今落了个残废,自己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老太监要是发飙...他欲哭无泪道:“人废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徐希舔了舔干涩的嘴,低声道:“连夜收拾东西,赶紧回家,马上疏通关系,看看能不能把事情压下来,老太监要是拿此事做文章,咱们绝对兜不住。” 顾明溪脸色惨白,全无方才耀武扬威的霸气,回道:“赶紧回府,咱们三家一起发力,事情也许有回旋的余地,谅他也不敢怎样。” 徐希催促道:“走走走,快走!” 三人狼狈的跑回海边木楼,收拾好行囊,几十辆马车连夜离开了崖州。 云苒也被徐希的丫鬟架上了马车,纵使百个不甘,千般不愿,奈何身单力薄,拗不过那几个丫鬟,被强行的按在了马车上。 “你们放开我,我不走!”云苒挣扎着想要跳出马车。 “苒儿姑娘,你不要再闹了,陆公子送走你,是为了你好呀,你待在这里,那王全义是不会放过你的。”一名丫鬟按着云苒的肩膀,轻声劝道。 云苒安静了下来:“我走了,尘哥怎么办?难道王全义会放过他么?” 几名丫鬟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云苒放弃了挣扎,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滑过了面庞:“陆尘,我恨你。” 陆尘藏在暗处,颓然叹着气,目送着车队消失在了黑夜中。 ********************** 王全义面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性命是保住了,胯下的家伙算是废了。”一名侍卫苦着脸说道。 侍卫头领吩咐道:“你们几个赶紧把人带去城中救治,再把此事火速报与厂公。” 侍卫扭头看了看王全义的惨样:“大人,咱们护主不周,厂公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头领叹气道:“唯有马上结果了骆思恭那老贼,将功补过了,你们快上路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几名侍卫轻手轻脚的把王全义抬上了马车,快马加鞭的驶离了崖州。 ************************* 陆尘回到住所,把刚赚来的黄金和古玩贴身装进了怀中,又把水靠,潜水镜等物件摆在了木床上,打算回到现代,避避风头。 收拾好了东西,陆尘想起了房后的那个老头儿,自己若是走了,他会不会饿死? 陆尘把屋子里的吃食装进了一个大袋子中,向屋外走去。 老头还是那个样子,盘坐在巨石上,陆尘拎着袋子走到了巨石前:“老人家,我要离开几日,这包里有些吃食,够你吃几日了。” 老头儿闭着双眼,纹丝不动的盘坐在巨石上,没有回话。 陆尘见怪不怪的把包裹放在了巨石上,又把兜里的烟和火机掏出来放在了老头儿脚边。 “我走了...” 陆尘刚要转身离开,老头儿的双眼猛的张了开,双眼精芒迸射,那满布着刀刻般皱纹的面上忽的焕发出光彩,一扫枯槁的神色。 老头儿的神情冷峻凶恶,似是地狱里逃出来勾魂的厉鬼,吓的陆尘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老人家,你?”陆尘哆嗦着开口问道。 老头儿却忽的抬起手臂,一把推开了陆尘,陆尘只感觉肩上传来了千斤巨力,整个人翻倒在了沙滩上。 我特么给你吃,给你喝,你这么报答我?陆尘从沙滩上爬了起来,刚想破口大骂,却忽的发现老头儿的手中抓着一支箭矢,精铁锻造的箭头在月光下泛着慑人的寒光。 陆尘惊骇的长大了嘴,瞪大了双眼环顾着四周,黑夜裹挟着四周的景物,静谧的夜,只有海边不时的传来浪涌的声音。 陆尘回过头看向老头儿,老头儿的一双眼似是黑夜里的两团幽火,紧紧的盯着沙滩外的密林中。 只见老头一只手掌猛的拍在了巨石上,另一手冲着陆尘一挥,整个人就那般盘坐着向上弹了出去。 陆尘只感觉一阵劲风扑面,整个人气血翻腾了起来,再一次倒在了沙滩上。 刺破空气的声音响成了一片,几十只箭矢顺着陆尘方才站着的方向激射而来,扎在了巨石上,半截箭头都没进了巨石中,足见力道之大。 陆尘一身的冷汗,若不是被老头扫倒,他现在已经变成刺猬了。 陆尘抬头向巨石上看去,老头儿负手立在巨石上,衣着褴褛,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势。 “躲好!”老头儿暴喝一声,声如洪钟,身子像是巨鹰扑食一样腾飞而起,落进了密林中。 陆尘连滚带爬的藏在了巨石后面,眼望着密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翻腾了起来。 轻功?内功?空手接白刃?竟是真的? 陆尘缩在石头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奇,想跟进密林中去看看,却又怕伤到自己。 密林中,劲气的交击声响越来越密集,陆尘终于忍不住好奇,猫着腰向林中靠了过去。 老头儿衣衫鼓胀,不断的绕着几颗一人粗的树杆躲避着十几名黑衣人手中的兵器。 主攻老头儿的有两人,一人身着青色道袍,头戴高冠,手持一把弯刀,刀身竟还带着烈火,这人还不时的自口中,袖中喷出一团团火焰袭向老头儿,看的陆尘眼睛都直了。 还有一名面戴轻纱的白衣女子,不断的自袖中发射暗器,对老头儿的威胁最大,逼的老头儿要不住的绕着树杆躲避暗器。 剩下的黑衣人进退有据,守在老头儿四周,把老头儿牢牢的困在了中央,不时的冲着老头劈上一刀。 老头儿虽然被困,竟不显败势,跟围攻的一方打了个平手,一时间谁也占不到便宜。 陆尘看的目瞪口呆,这尼玛不用特效就能拍武侠电影了,这帮人简直厉害的不像话! 只见那高冠道士手中的弯刀斜劈向老头儿,刀身上的烈火倏地扑向了老头儿,老头儿宽大的袖子一挥,便把烈火卷进了袖子中,手指紧接着对着刀身一弹,高冠道士如遭雷击,浑身一颤,踉跄的退了好几步。 白衣女子衣袖翻飞,十几枚银针自袖中飞出,袭向老头儿背部。 银针扎在了老头儿鼓胀的衣衫上,竟像是粘在了吸铁石上一样,吸附在了老头儿的衣衫上。 老头儿五指成鹰爪状,直取高冠道士的胸口,高冠道士大惊失色,忙的抽身急退。 见高冠道士吃了暗亏,十余名黑衣人一拥而上,再次把老头围困在了中央。 就在老头儿再次陷入车轮战时,林中忽的又冲出了一波人,陆尘看的清楚。 这群人头戴乌纱帽,身着飞鱼服,手持明晃晃的绣春刀。 竟然是我泱泱华夏,五千年来,史上最帅公务员! 锦衣卫! 第十章 辣眼睛 高冠道士眼见着杀气滔天的锦衣卫飞奔而至,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老头儿,长叹一声吼道:“撤!” 黑衣人一边退着,一边自怀中掏着东西猛的向地上一掷。 霎时间,烟雾缭绕,不见了那群人的踪影。 陆尘看着升腾的烟雾,又看了看冲破烟雾,紧追而去的锦衣卫... 忍者?锦衣卫?这是闹哪样? “属下来迟,望大人恕罪!”一名身着白色麒麟袍的锦衣卫单膝跪在了老头儿面前,高声说道。 老头儿满面阴霾的望着还未消散的烟雾,宽大的袖子一挥,鼓胀的衣衫瞬时瘪了下去,几十枚银针自衣衫上落在了地上。 “没想到,东厂竟然与白莲妖孽和倭寇勾结在了一起,阉党嚣张到这种地步,真当本朝无人么?” 老头儿的声音沙哑,听在陆尘的耳朵中,就像是锯子在锯木头一样,阴沉可怖。 “大人,圣上密诏您回京,遣卑职来迎您,想是东厂怕您回京面圣,重掌大局。”身着白色麒麟袍的男人附声道。 老头儿却冷哼一声:“圣上下的一手好棋啊,我若势大,便沦为弃子。如今...” 老头儿深吸一口气,终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改口叹道:“伴君如伴虎啊,回京!” 老头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下忽的停住了脚步,自怀中掏出了一块腰牌递给了身边的麒麟袍男人,指了指站在树下,就差手中一把瓜子,正兴致勃勃看热闹的陆尘,旋即离开了林中。 麒麟袍男人手中握着腰牌,脸色变了数变,才向陆尘走来。 陆尘心中一惊,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这么老套的情节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当下握紧了兜里的7600万伏电击棒和辣椒水喷雾瓶。 麒麟袍男人疾步走了过来,没有抽刀的迹象,而是把手中的腰牌递给了陆尘说道:“也不知你给大人下了什么迷药,竟把这腰牌赐予你。” 陆尘一脸茫然的接过腰牌:“这是干什么用的?” 麒麟袍男人一阵气结:“你爱干什么用都行!” 陆尘把铜铸的腰牌凑在了眼前,一面刻着‘锦衣’二字,一面刻着‘密探’三个字,上面还刻着两条凶神恶相的巨蟒。 陆尘试探的问道:“这腰牌...能当路引用么?” 麒麟袍男人一张脸憋的发紫,止住了抽刀砍人的冲动,狠声道:“你就是进皇宫,都没人敢阻你!” 陆尘一脸懵逼的看着转身就走的麒麟袍男人,愣了一阵,才缓过神来自语道:“这么大的BUG?皇宫都能随便进?” 崖州四霸走了三个,连着那些漂亮的侍妾婢女,还有那些藏在林中的护卫,全走了个干净。 如今,老头儿也走了,最重要的是...云苒也走了。 陆尘此时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崖州的荒凉。 坐在海边,把玩着手中的腰牌,若是用这腰牌可以恢复自由身,那这今古贸易的规模就可以越做越大了,但是让人头疼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货源怎么弄,总不能一个月跳十几次江吧?去大明的哪个城市贸易?卖什么?怎么个卖法?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值得深思的问题是,在这个动辄飞檐走壁的世界中,如何自保? 陆尘晃了晃昏涨的脑袋,先不想了,回现代好好放松一下。 陆尘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正准备回住所取潜水装备,迎面忽的窜出了几条黑影,把陆尘围在了中间。 陆尘凝眸细看,其中一人是王全义的侍卫头领,他此时手按着刀柄,正狠毒的盯着陆尘。 “结果了你,对我家小主也算是有个交代。”侍卫头领阴声笑道,反手抽出了腰间长刀。 陆尘咧咧嘴回道:“人是小公爷打的,祸是小侯爷闯的,你却偏偏来找我的麻烦,欺软怕硬么?” 侍卫头领笑道:“我家小主手上的那半截水袖,是你趁他酒醉时系上去的吧?” 陆尘握紧了兜里的电击棒和辣椒水,没有回话。 侍卫头领暗喝一声,抢先提着长刀向陆尘劈了过来。 其余几人同时拔出了兵器左右两面飞步而上。 陆尘急忙向后退了几步,以免被对方围困,同时掏出辣椒水喷雾剂。 侍卫头领冲的最猛,位置也最靠前,手中长刀还没落下去,只感觉双眼一阵刺痛,喉咙鼻子火辣辣的,当即惨嚎一声。 这还不算完,紧跟着浑身一颤,如遭雷击,当即昏死过去。 其余众人见头领被陆尘一击之下便生死不明,忙收住了冲势,向后退去,大家出来都是混饭吃的,没必要打不过还提着脑袋上,当即与陆尘拉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才停下来持刀固守。 陆尘暗道好险,辣椒水已经喷没了,这帮人要是硬上,免不了成为肉馅的下场。 陆尘转身向身后的大海跑去,一头扎进了海水中。 望着陆尘消失在海中的身影,沙滩上的人全都懵逼了,跳海?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侍卫头领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被7600万伏电击棒电了一下,这么一会便醒了过来,身体素质还是过硬的,只是手脚有点不听使唤,浑身酸麻。 “王头,让那小子跳海逃了。”侍卫扶稳了头领。 侍卫头领抬起手揉着火辣辣,泪流不止的双眼,狠声说道:“都怪我疏忽大意,早知这小子手底下功夫这么硬,便请一些好手来助阵了,这人的掌中竟带有雷电之力,也不知是哪派的神功,竟有如此神威,你马上召集人手,沿着海岸给我搜,我就不信这小子不上岸!” 侍卫头领揉着双眼,感受着喉咙间火辣辣的刺痛,忽的叫住了正领命而去的侍卫吩咐道:“告诉搜查的兄弟,叫他们小心暗器,这暗器虽不致命,却辣的很。” ******************* 近几日,西南高原连下了几日的暴雨,导致位于下游的沧澜江这一段波涛汹涌。 陆尘好几次都试图向岸边靠拢却都被湍流卷回了江心。 陆尘拼了命的扑腾着江水,想把脑袋伸出江面,被翻起的巨浪死死的压了下去。 也不知被江水带出了多远,当陆尘爬上岸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多亏了长年累月的锻炼身体,陆尘仰面躺在岸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包裹。 还好金子和玉器没有丢,否则这趟就白忙活了。 陆尘坐了起来,暗下决心,今后绝不在没有潜水装备的情况下回来,风险太大。 还得弄一些火力猛一些的武器防身,省得被人打的乱跑。 陆尘抓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湍急的江水中,起身向身后的密林中走去。 走了没几步,陆尘便停在了原地...往哪儿走?这特么是哪啊? 第十一章 车祸 陆尘仰头望着树叶的疏密程度,稀疏的一面朝北,一路向北吧! 陆尘身心疲惫的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约莫个把时辰,心中愤怒难平,下次去,高低带把AK,麻痹谁不服,拉上枪栓全突突它,这罪遭的不要不要的。 抬头望天,已经破晓,还没找到公路,陆尘扶着一颗树杆,歇了一阵,继续前行,就在一抹红晕刺破天际时,陆尘终于看到了一条蜿蜒的柏油路。 陆尘疾步迈上柏油路,趴在路中央使劲的亲吻着黑色的沥青,平整宽阔的山间公路,是高度文明的名片,是现代社会的象征。 陆尘喜欢整洁的公路,喜欢民.主的社会。一时有些忘神的趴在马路上,等他抬头起身时,一辆白色N手桑塔纳2000,本应躺在废车场的古董竟咆哮着疾驰而来。 陆尘双腿一蹬,急忙向左侧的排水沟滚去,车里的人也惊慌的向右猛打方向盘,一阵霹雳咣当的碎响,桑塔纳冲上了柏油路右侧的陡坡上,撞在树上后又侧翻在了公路上。 N手桑塔纳,彻底变成了一堆废铁。轮胎都不知飞哪去了。 陆尘从排水沟爬了出来,急忙向正在冒着白烟的桑塔纳跑了过去。 车里的人竟然没事儿?正彪悍的用高跟鞋踹着挡风玻璃。 陆尘拽了拽车门,车门已经变形了,根本拉不开,陆尘对着车里的女人做了的捂脸的动作,车里的女人使劲的点着头,拿着手提包挡住了脸。 陆尘用胳膊肘撞碎了挡风玻璃,把玻璃揭了开来。 女人抱着手提包,解下安全带,手脚并用的从车里爬了出来。 陆尘把女人扶了起来,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 女人似是有些惊魂未定,披头散发的在路边呆站了一阵,哆嗦着手从手提包里掏出了女士香烟和火机,一屁股坐在路边抽了起来。 陆尘扭头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报废桑塔纳,又看了看浑身抖动不止,一口接着一口吸烟的女人。 不应该叫女人,应该是妙龄女孩,染成金色的大卷波浪长发,深红色的V领包臀长裙,已经拉丝的黑色丝袜,红色的高跟鞋,打扮时尚儿前卫,前卫的有些不像正经女孩! 陆尘一阵头疼,大清早的穿这么时尚,开一台破车狂飙? “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陆尘又问道。 女孩猛的把烟头摔在了地上,猛的窜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叫道:“你特么神经病啊?大清早的趴在马路中央,自杀去卧轨啊,你特么想讹人啊...” 女孩一边怒骂着,一边用手里的包砸着陆尘的胳膊。 女孩撩了撩挡在脸前的长发,露出了清秀的面庞,陆尘眉头一皱,有些眼熟的感觉,在哪里见过她呢? 女孩望着陆尘的瞳孔骤然放大,捂着嘴巴叫道:“你还真是变态啊!” 陆尘被赶下了海,来不及取潜水装备,更来不及换衣服,现在假发虽然丢了,但身上穿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明朝长衫,脚上的靴子也在江水中脱掉了。 陆尘踩在路面上的大拇脚趾动了动,脚面上沾满了枯叶和泥沙,脸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就这身打扮和狼狈样,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说他是乞丐都有些抬举他了,人家乞丐怎么的也有双鞋吧。 女孩的眼角抽搐了几下:“大哥,你特么cosplay啊?拷的苏乞儿?你神经病啊!” 女孩彻底崩溃了,车毁了没人赔不说,那些人追来怎么办? 女孩紧张的向来时的方向张望了一阵,急匆匆的跑了起来,跑了一阵嫌高跟鞋碍事,拎在了手中,光脚开跑。 撞傻了?还是我这扮相太吓人?不至于吧? 怎么说,错都在陆尘,他要不是趴在马路中央,女孩就不会出车祸。 陆尘想到此处,还是带她到医院检查一下吧,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自己撇不清干系,被警察盯上可就麻烦了,陆尘的身份证可是假的,真的自己早就魂丧沧澜江了。 陆尘几步追了上去,喊道:“我还是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女孩一边跑,一边回道:“穷的连双袜子都没有,检查你妹啊?想泡你姑奶奶也不去照照镜子。赶紧滚开,别跟着我。” 陆尘一阵气结,停在了路边,好心当做驴肝肺,哥怀里揣着一大袋金豆子,我还怕你讹我呢,陆尘想到此处,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狼狈样,暗笑了一阵。 这穷酸样,还真是勾不起人家讹人的欲望。 晨曦穿过道路两旁的树林,在公路上潵下了点点光斑。 陆尘把长袍脱了下来,扔在了路下的排水沟中,身上只剩下了一条沙滩裤和背心,赤着脚,拎着装着金豆子和玉器的腰包,向城市的方向走去。 蜿蜒的山路间,陆尘隔的老远便听到了马达的轰鸣声,陆尘停在了路边,准备拦一辆车进城。 两辆黑色本田SUV轰鸣着呼啸而过,丝毫没有减速,陆尘尴尬的放下了拦车的手臂。 陆尘悠着沉甸甸的腰包,吹着口哨,转过了一个弯道,赫然看见那两辆SUV就停在前面不远处。 女孩正朝着陆尘这边跑来,一阵轮胎摩擦路面的尖锐声后,两辆SUV调转了车头,向女孩追赶了上去。 陆尘皱眉盯着女孩的身影,这不是在 Mrs.Bund法餐厅遇见的那个女孩么!玩仙人跳那个女孩。 这女孩正是叶梓馨,昨晚捉了个冤大头,骗了人家的钱,那男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肯放过她,扬言要捉住叶梓馨,轮了她。 叶梓馨开着破车一路跑,冤大头的手下一路追,然后发生了车祸... 叶梓馨跑到陆尘身边时,两辆SUV刚好一前一后的停了下来,把两人夹在了中间。 (仙人跳:即桃.色敲诈,又称美人局或色.情敲诈,指的是一种利用受害人的性.冲动,以性.关系,或含有性.意味、性.暗示的互动(不一定有性.行为)敲诈人的手法。) 第十二章 仙人跳 叶梓馨转身想逃,车门被推了开,挡住了叶梓馨的去路。 三个流里流气,打着耳眼,头发分别染成了红黄绿色的年轻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要是站成一排,三个脑袋,像是盗版的交通灯。 “接着跑啊?”一个头型像是包心菜一样的红毛青年吹了个口哨后说道。 “你倒是跑啊。”黄毛一副色咪咪的样子,还很猥琐的舔了舔嘴角。 “你是干嘛的,别管闲事啊,赶紧滚开。”红毛指了指陆尘,凶神恶煞的吼道。 “我?路过的。”陆尘幸灾乐祸的看了叶梓馨一眼,示意红毛让路,自己要走。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他们三个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你不管啊?”叶梓馨紧忙叫道。 陆尘揶揄道:“你刚才不是叫我不要跟着你么?还叫我滚远点。” 叶梓馨俏脸煞白,自己要是落在了这几个人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刚想开口留下陆尘帮忙。 黄毛扯开了衬衫,露出了身上纹着的青龙,不耐烦道:“墨迹啥啊?赶紧走人,找削你啊?” 陆尘瞥了一眼黄毛,绕过了车头。 黄毛眼珠子一横:“我艹,你瞅啥?” 红毛急忙拉住了黄毛:“别特么闹了,赶紧把这骚.货弄车里去。” 绿毛搓着双手,向叶梓馨靠了过去:“小娘们,你也不打听打听虎哥是谁?他的钱你都敢骗。” 叶梓馨心中害怕,却嘴硬道:“你们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绿毛从车里拿出了一卷胶带,笑道:“报警?你骗吃骗喝,还偷了虎哥两万多,骗子说的话,警察能信么?乖乖跟哥几个回去,让我们轮一圈,这事儿就算结了。” 叶梓馨还真不敢报警,坑蒙拐骗好几年,在公安局关于她的案底,得摞了半米高,是公安局重点关注对象。 叶梓馨语气软了下来,求饶道:“我把钱还给你们,让我走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叶梓馨从包中掏出了两捆软妹币,扔给了红毛。 红毛伸手接住了软妹币,在手里掂了掂,一双绿豆眼上下的扫着叶梓馨丰盈的身材:“放了你也不是不行。” 叶梓馨见缝就插针,忙不迭的转身就往外跑:“谢谢,谢谢,我再也不敢了。” 黄毛伸手把叶梓馨推了回去,和绿毛一左一右的把叶梓馨拦在了车前。 红毛双眼放光的盯着叶梓馨的丝袜美腿:“小美女,我们要是把你带回去,老虎还不得祸害死你?你让我们哥三个爽爽,我们放你走,怎么样?” 红毛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准备把两万块私吞了,再拍几张叶梓馨的激.情照,谅她也不敢出去乱说。 叶梓馨眼睛一转,使出了杀手锏,撩了撩头发嗲声道:“哥哥呀,你可要说话算数呢,你们要轻点,人家怕疼。” 叶梓馨的声音能把男人的骨头弄成核桃酥,再配上她搔首弄姿的小模样,差点把绿毛弄湿了裤裆。 叶梓馨一边向车上爬着,一边嗲声娇喘道:“你们要一个一个来呀,人家不喜欢三个人一起。” 绿毛激动的要解裤腰带,红毛眼中闪着寒光,猛的伸出手要抓叶梓馨的脚踝。 叶梓馨向前一窜,扳开车锁,要从另一边的车门跑出去。 叶梓馨半个身子已经爬到了车外,后半身却被早有戒备的红毛抱了个正着,又把叶梓馨拉进了车里。 红毛骑在了叶梓馨的身上,撕扯着她的裙子:“跟我玩这套?” 叶梓馨虽然一直在用美.色骗钱,但只限于言语挑逗,顶多也就跟人拉拉手,这回她是真慌了,连抓带踹的想逃出车外。 “救命啊!救命啊!”叶梓馨尖声呼叫道。 “特么给我老实点!”红毛轮圆了胳膊扇了叶梓馨一巴掌,白皙的面上,立时浮出了通红的五指印。 叶梓馨被扇懵了,停止了挣扎,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叶梓馨早就料到要有这么一天,绝望了闭上了双眼,爱咋咋滴吧。 红毛见叶梓馨不动了,心中一喜,忙褪下了裤子,刚想来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只感觉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拽到了车外。 红毛一脸懵逼的被摔在了地上,发现绿毛正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直哼哼,黄毛的脑袋撞进了车窗里,像是面条一样的挂在了车门上。 红毛晕头转向的站了起来,看见了一张脏兮兮的脸,这人穿着一条沙滩裤,一件脏背心,光着脚丫子,活脱脱的乞丐模样,正是去而复返的陆尘。 “你要干嘛?”红毛惊慌失措道。 “你说干嘛?”陆尘抓着红毛包心菜一样的发型,猛的撞在了车门上。 直到把车门撞出了一个坑,陆尘松开了手,红毛靠着车门软倒了下去,摆着手哀求道:“大哥,别打了,大哥,别打了,我不行了,再打出人命了。” 将近半年的锻炼,什么跆拳道,拳击,空手道,乱七八糟的功夫,陆尘都是懂一点点的,虽然在平行世界的高手面前只有‘走你’的份儿,收拾这么几个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 陆尘一脚踢开了红毛的身体:“车借我用用,去松埔跨江大桥取车,我会把车停在桥头。” 红毛捂着脑袋没有吭声。 “听见没有?”陆尘作势要打。 红毛触电般的摆手叫道:“听见了!大哥,别打了,一会去松埔大桥取车,我听见了。” SUV逐渐的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红毛的视野中。 第十三章 检查身体 本田SUV顺着导航仪指示的位置前行着,陆尘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拧开了一瓶能量饮料。 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可算是解渴了,陆尘跋涉一晚一滴水都没喝过,嗓子早就干的冒烟了。 把空瓶子扔在了副驾座椅上,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叶梓馨一动不动的倒在后座上,紧紧的抿着双唇,双眼瞪的溜圆,眼角噙着泪水,死盯着车顶,就是不让泪水流下来。 低胸V领包臀红裙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滑嫩的香肩,隐隐的还能看到肉色的橡胶乳.贴。 倒是个倔强的女孩,既然不愿意用身体取悦男人,何苦骗来骗去的伤害自己呢? 陆尘有些想不通,苦笑着摇了摇头。 陆尘打着方向盘转过了一个弯道,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想问一下她到底去不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后视镜中,叶梓馨猛的坐了起来,抓起高跟鞋砸在了后视镜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能打了不起啊?要不你也来QJ我?” 叶梓馨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道。 陆尘瘪了瘪嘴,没有说话,让她发泄去吧,谁让自己好死不死的趴在公路上亲吻大地,把人家的车弄翻了呢。 叶梓馨紧绷着的脸终于松弛下来,泪水随即止不住的滑下了面颊:“能打有用么?能挡枪子么?穷光蛋一个,凭什么看我?你凭什么?” 叶梓馨委屈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脸,直把面上的妆容抹成了大花脸,被泪水混湿的睫毛膏在鼻梁两侧拉出了两条黑线。 陆梓馨抽噎着:“以前我交往过一个有钱,长得又帅的男朋友,他家里嫌我家世不好。去给别人当小三,我不想出卖自己的灵魂,我一个女孩,没文凭,没本事,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 陆尘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专心开车。 叶梓馨刚才受了刺激,压抑的心情需要释放,一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了:“那些满身铜臭味,有家室的臭男人,一见到我两眼就放光,没一个好人,我骗他们有错么?我错了么?” 陆尘打开了车内的储物箱,掏出了一袋纸巾,反手向后递了过去。 叶梓馨一把抓在了手中,抽出几张纸抹了一把脸,气鼓鼓的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特么的,两万块被抢回去了,姑奶奶这一晚上白忙活了。”叶梓馨翻着手提包,狠声道。 陆尘的眼角抽搐了一阵,都说女人像是天上的云,变幻莫测,刚才还差点被QJ,现在又抱怨钱丢了,多粗的神经? “你很缺钱么?”陆尘终于忍不住问道。 “死屌.丝,别跟你姑奶奶说话,你一个流浪汉懂什么?”叶梓馨把手中的纸抽扔了回去。 叶梓馨把头扭向了窗外,盯着路边不断闪过的树木,陷入了沉思中,陆尘也乐得安静,当下加速向松浦跨江大桥驶去。 车被停在了桥头空地上,陆尘走下了车,站在车外问道:“你到底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用我可走了。” 叶梓馨狠狠的白了一眼陆尘:“查你妹啊,有钱先给自己买双鞋吧,滚开,别跟姑奶奶说话。” 陆尘气极而笑,低头瞅了瞅自己光着的大脚丫子:“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别在车里傻坐着,一会那几个混混来取车,别再给你抓回去。” 叶梓馨一听到那几个混混,紧忙推开车门跳下了车,埋头就往前走。 陆尘关上了车门,沿着公路,向江边木楼的方向走去。 叶梓馨披头散发,衣服开了一道大口子,腿上的黑丝也破成了渔网袜。 陆尘一条沙滩裤,一件脏背心,光着脚丫子。 就这样,一男一女,像是非洲逃难的难民,一前一后的走,过往的货车司机还好奇的把头探出窗外,在心中八卦一番这两人到底是何方妖孽? 走了约莫十分钟,叶梓馨忽的回过头来,气呼呼的盯着陆尘骂道:“真当你姑奶奶好欺负是不是?想强上我现在就来,别特么像条死狗似的跟着我!” 陆尘不想与这个疯婆娘争辩,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二层木楼,快步超过叶梓馨向木楼走去。 就在陆尘与叶梓馨擦肩而过的瞬间,叶梓馨鄙视着陆尘的瞳孔骤然放大。 陆尘脖子上戴着的玉坠,好他娘的眼熟,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没关系,这玉坠很值钱才是最重要的。 叶梓馨愣在了原处,眼瞅着陆尘已经走到木楼门口,打开了卷帘门,叶梓馨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站在路边,扯着脖子向木楼里张望了过去。 门内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记忆潮水般的涌进了叶梓馨的脑中,这不是那个在 Mrs.Bund法餐厅溜掉的大鱼么,还白搭上自己一双一万五的鞋子和一条两万二的裙子! 叶梓馨深吸一口气,紧忙躲在了木楼前的一颗半人粗的柳木后,眼珠儿转来转去的盯着木楼。 陆尘回到木楼中,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可算到家了,先是被赶进海中,又差点被湍急的江水淹死,跋涉了一整晚又遇上个疯婆子。 陆尘脱了个精光,把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内,打开花洒,先舒舒服服的冲个热水澡,身上黏糊糊的感觉,难受的要命。 洗完热水澡,陆尘一身轻松,身上裹着一件浴袍,打开冰箱,取了一瓶青啤,又取了一块牛排。 倒好油,陆尘吹着口哨,用铲子轻轻的翻着平底锅里的牛排,一阵阵肉香刺激的陆尘口水直流。 将七分熟的牛排放进盘子中,陆尘刀叉并用,刚割下了一块肉,还没放进嘴里。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陆尘饕餮的食欲。 陆尘放下刀叉,凝眉向门口走去,自己住在这江边木楼快半年了,还从未有人到访过,收水电费的也只是在门上贴个条子,从不敲门。 陆尘皱着眉头拉开了门。 “...”陆尘太阳穴阵阵刺痛。 叶梓馨楚楚动人的倚在门框上,嘟着嘴嗲声道:“人家浑身上下哪里都疼,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陆尘额头青筋暴起,要是被这种麦芽糖似的女人黏上,那将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第十四章 讹人 叶梓馨手抚额头,一副姣花照水,弱柳扶风的小模样:“哎呀,人家头晕呢。” 叶梓馨一头向地上栽去,陆尘电线杆似的堵在门口,也不去伸手扶叶梓馨一把。 叶梓馨眼见着自己就要做自由落体运动,手臂在门框上一支,急忙调整了方向,直接栽进了陆尘怀中。 “快扶人家进屋,人家站不住了呢。”叶梓馨树袋熊似的环着陆尘的腰。 陆尘侧身闪了开,冷着脸盯着叶梓馨,想看看她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叶梓馨琼鼻微动,一股诱人的香味立马勾起了食欲。 “呀,牛排!”叶梓馨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也不征求陆尘的意见,抓起刀叉就吃。 陆尘的肚子正咕咕作响,眼见着牛排被叶梓馨吃了个干净,气的他鼻孔冒烟。 “你不是浑身疼么?还吃得下去饭?”陆尘打开冰箱,拿了一根熟火腿,嚼了起来。 叶梓馨吃完了最后一块牛排,紧接着仰倒在了沙发上:“浑身都疼,疼的要命。” 陆尘差点把嘴里的火腿喷出来,这尼玛滚刀肉啊这是。 “起来,跟我去医院。”陆尘铁青着脸说道。 叶梓馨在沙发上坐起了身子,点头道:“我先上趟洗手间再去。” 一溜烟似的跑进了洗手间,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陆尘扭曲着脸,恨不得手撕了这见钱眼开,没有底线,不知廉耻.... 陆尘郁闷的脱下浴袍,换了一条牛仔裤和衬衫,打算带她去医院检查一遍身体,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喂,你便秘啊?好了没有,快点!”陆尘拍着洗手间的门,大吼道。 门锁转动,门被轻轻推了开,陆尘正拍门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间,差点晕死过去,这女孩简直善变的不像话! 叶梓馨可爱的面上补了淡妆,金黄色的长发散在香肩上,拉丝破洞的丝袜也被甩进了垃圾桶中,修长白皙的美腿,玉足上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美艳中却带着清纯。 给陆尘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春心初放的女孩儿,为了讨好暗恋的邻家男孩,蹩脚的打扮成了熟女的模样,借此吸引男孩的视线。自有一番风味。 “哥哥呀,你凶人家做什么?”叶梓馨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儿,萌萌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怕怕的盯着陆尘。 陆尘深吸一口气,瞬时没了脾气,转身拉开了车门:“上车。” 叶梓馨乖巧的嗯了一声,坐进了车里。 陆尘盯着后视镜,打着方向盘,开着劳斯莱斯幻影缓缓的向木楼外倒着。 叶梓馨的一双眼却贼兮兮的打量着木楼里的摆设,越看越是心惊,一颗心脏差点炸裂。 墙上挂着的那幅画,至少五十万!桌子上的香炉,八十万不止!桌子上,那被拉开了拉链的腰包里...竟全是金豆子! 天呐! 叶梓馨被惊的合不拢嘴,金子被随意的扔在桌子上,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身边这位开着劳斯莱斯幻影的帅哥,那是真有钱,有到不把金子放在眼里! 劳斯莱斯幻影被开出了木楼,陆尘走下车放下了卷帘门,载着叶梓馨向医院驶去。 叶梓馨感受着劳斯莱斯车内的奢华,轻声问道:“哥哥,你今天是装成乞丐体验生活么?我看新闻上说,一些富有的人喜欢穿的破破烂烂的体验流浪汉的生活。” 陆尘嘴角抽搐着,我开着劳斯莱斯就叫体验生活,我光着脚丫子走路就叫乞丐? 哎,这就是世道人心呐,陆尘叹了一口气,阴沉着脸,没有回话。 “我叫叶梓馨,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叶梓馨扮清纯的时候,还真像是刚刚放下课本,走出校园的小女孩。 陆尘不客气的说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最好不要惹我,你漂不漂亮跟我没关系,我更不会瞅着你两眼放光,一会检查完身体,你要是被撞坏了,我赔钱,要是没事,咱两各不相欠,请你自重!” 叶梓馨悔的肠子都轻了,刚才根本没必要说那些话羞辱陆尘的,心中更生气陆尘不近人情,更是激起了自己的好胜心,这世上还没有姑奶奶搞不定的男淫! 叶梓馨心里气的要命,面上却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你为什么总是凶人家嘛?” ************************ 市中心医院,一名须发发白的医生坐在办工作一侧拿着几张片子仔细的瞧着。 陆尘和叶梓馨面色各异的坐在桌子对面。 “没什么事,不用住院,药也不用吃,小姑娘的身体,没毛病!”老医生爽快的说道,还用上了新潮词汇,借此显示自己人老心不老。 压在陆尘心中的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下去,真要是被这妖精缠上,怕是要连觉都睡不好了。 叶梓馨却一把拽过了桌子上的片子,指着片子中呈现的人体骨络说道:“医生,怎么会没事?我浑身都疼的要命,你看看这骨头都变形了,还有这,骨头都碎了,还有这...” 老医生气的胡须乱颤:“别人都盼自己没病,你倒好,你是医生?我是医生?我说没事,就没事!” 老医生做了半辈子的骨科专家,还从未被患者如此质疑过,当时便下了逐客令,让两人赶紧滚蛋。 叶梓馨却不依不饶道:“您再看看吧,我身体真的有毛病,您再好好给我看看。” 老医生扯着嗓子喊道:“下一位。”接着又说道:“我看你得去神经科看看,赶紧走,别耽误其他的病人。” 陆尘起身说道:“闹够了没有?” 叶梓馨委屈的跟着陆尘走出了诊室:“我真被撞坏了,我浑身都痛,这是个庸医,对,他就是个庸医!咱们换一家医院重新检查一遍吧。” 陆尘撇嘴问道:“说吧,要多少?” 叶梓馨疑道:“什么意思?” 陆尘不耐烦的说道:“你不就是想讹我么,说吧,要多少钱?五万?” 叶梓馨手指搓着衣角,一颗心脏砰砰乱跳:“你这人怎么这样?” “六万!”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七万!” “我这衣服都破了,两万多买的呢,价签还没摘呢,不信你看看?” “八万!” “我那台桑塔纳虽然破,可也是花钱买的呀。” 陆尘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塞到了叶梓馨手中说道:“这卡里有十五万,密码在卡的背面,咱两从此各不相欠,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现。” 陆尘说完,转身便走,叶梓馨大吼道:“有钱了不起啊,我咒你小弟弟一辈子直不起来。” 陆尘摇头走下了楼梯。 叶梓馨气急败坏的骂了一阵,小心的把卡顺着V领的沟壑塞了进去,忙跑向了ATM机,确认卡里有钱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嘀咕道:“看来这一晚上没白忙活,赚大发了,哈哈哈。” 第十五章 枪 位于闹市中心的烧烤一条街,林立的帐篷把整条街道遮挡的密不透光。 虽然不是饭点,露天餐位却坐满了人,人生鼎沸的街道,陆尘独占着一张餐桌,一扎冰啤,几支烤翅,一盘烤串,喧闹中是难得的闲适,喝口扎啤,撸几支肉串,很是舒爽。 陆尘窘困时,每个月发了工资,最奢侈的消费就是到这里撸顿串,陆尘喜欢这里,记忆中的美好,与富有贫贱无关。 “陈姨,结账。”陆尘吃净了桌上的肉串,冲着烧烤摊前忙碌的身影喊道。 烧烤摊前的中年妇人放下了烤架上的肉串,一双手在系在腰间的花围裙上不断的擦着,笑逐颜开的走了上来。 “小陆啊,吃饱了么,味道怎么样?阿姨特意给你多加了辣椒。” 陆尘掏出三张软妹币,递给了中年妇女,笑道:“吃饱了,肉串就数陈姨烤的好吃。” 中年妇女笑着接过钱翻着腰包找零钱:“小陆,一张都用不了。” 陆尘摆摆手说道:“陈姨,我只要打电话你就给我留空桌,自己占这么大一张桌,耽误您赚钱啊,风吹日晒的烤串,多不容易啊,您就收下吧,要不下次我真没脸让您给我留位置了。” 烧烤一条街很出名,时常座无虚席,有时候吃客都要站在街边排队等空桌,所以陆尘每次订桌都会多付几倍的钱。 中年妇女点点回道:“想吃尽管来,阿姨就是睡着了都起来给你烤串,你心肠这么好,还懂事理,谁要是嫁给你,可要享福喽。” 陆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女票还没有呢,笑着走出了烧烤摊。 闹市区的街边,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鹤立鸡群般的停在一排杂牌车中间,引得很多人停留侧目,陆尘坐在跑车中,却拿着一部破诺基亚,打了一通电话。 “城中村是么?好的,王总,你帮我联系好,晚上我去取,一会你把具体地址发我手机上,嗯,好。” 陆尘在找路子购买枪支弹药,手里火力不猛,陆尘说啥也不回去了,太危险了不说,整天在古代提心吊胆的生活,想想都让人蛋疼。 挂断电话,陆尘放平了座椅,也不回木楼了,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就在车中睡了过去,准备一觉到天黑,直接去城中村弄装备。 *********************************** 城中村,像是一块毒瘤般长在现代化都市的心脏位置。 居住在此处的,大多是城里的穷人和外来务工人员,环境只能用脏乱差形容,逼仄的巷道,狭窄的楼距,不用望远镜就能欣赏楼对面美女的生活日常。 人员混杂,环境复杂,便成了滋生犯罪的土壤,城中村也就成了毒贩流窜,**招摇,暴徒横行的地方。 这是整座城市治安最差的地方,不是警察不管,而是力不从心,这地方太难管理了。 叶梓馨就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房租很便宜。 三十平米的空间,墙上贴着发黄的壁纸,老旧的吊扇吱呀吱呀的转着,屋里的家具只有两张床,一张桌子。 黑黄色的地砖印证着时间的流逝,屋子陈旧却很干净。 叶梓馨坐在床上,斜靠着墙,手里翻弄着一张金色的储蓄卡。 胖妞一手捧着装有薯片的袋子,一手大把的抓着往嘴里塞:“叶子,真有这样的傻子啊?白给你十五万?” 叶梓馨白了胖妞一眼:“白给什么?那是因为他被本姑娘迷人的风情勾住魂儿了。” 胖妞扭动了一下身体,身下的铁床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叶梓馨扭头喊道:“你能不能少吃点啊?都胖成什么样儿了,还吃?过两天床都塌了,睡地板吧你。” 胖妞毫不在意叶梓馨的数落,又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嘿嘿笑道:“叶子,十五万啊?咱们是不是可以开顿荤腥啊?我馋肉馋的不行。” 叶梓馨抓起枕头扔在了胖妞的脸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那些孩子连命都快没了?” 胖妞放下了薯片,把枕头扔了回去,委屈道:“叶子,归叶孤儿院的孩子是很可怜,但是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啊,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跟他们绑在一起呢?不要再玩仙人跳了好不好?早晚要出事的。” 叶梓馨抱起了枕头,神情黯淡的呢喃道:“那是咱们长大的地方呀,从我记事起,就生活在孤儿院,就是搭上我的命,我也要尽可能多让一些与我一样的孤儿露出笑容。” 胖妞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又抓了一把薯片塞进了嘴里。 叶梓馨抓起了床头的两本书,《演员的自我修养》《女人的365张面孔》。 叶梓馨一边翻着书,一边神神叨叨的嘟囔着:“他喜欢那种类型呢?熟.女?学生妹?兔女郎?夜店女孩?” 叶梓馨凝眉细思,忽的合上了书,大叫道:“我知道了!他肯定喜欢村姑!” 胖妞艰难的咽下了薯片,抓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水,惊疑道:“村姑?” 叶梓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从床上蹦了下去,翻箱倒柜的折腾着。 “他神经兮兮的亲吻路面,又喜欢扮成流浪汉,一定是向往大自然,而贴近大自然生活的女人,当然是村姑啦。” 叶梓馨翻出了一件花格子衬衫,一条过时的深色牛仔裤,一双天蓝色帆布鞋,急吼吼的套在了身上。 对着镜子照了一阵,叶梓馨皱着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协调。 穿着确实像村姑了,然而配上金色波浪大卷的发型,显得不伦不类。 “胖妞,快把熨板拿来,帮我把头发熨平,再把我头发染成黑色,快!” ******************************************************* 城中村,狭窄的巷道中,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开着大灯,停在了昏黄的灯光下。 一个戴着鸭舌帽,黑口罩的高瘦男人走到车边,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到了一半,男人把一个牛皮纸包顺着车窗塞了进去。 陆尘接过纸包,又把一张储蓄卡递了出去。 男人接过储蓄卡,迅速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陆尘打开牛皮纸包,一把格洛克18型9毫米全自动手枪,五个弹夹。 这枪是奥地利特种部队专用军械,理论射速为每分钟1300发,跟冲锋枪一个性质,近距离射击,可以把人打成筛子。 陆尘抚着黝黑的枪身,弯起了嘴角,我管你练的什么神功,用的什么招式,一梭子过去,全部放倒! 第十六章 归叶孤儿院 归叶孤儿院位于H市南郊,原本是一处废弃的钢铁厂,占地极广,后来被一名慈善家收购,于1993建院。 铁打的院区,流水的院长,院长换了一任又一任,‘归叶’二字一直存续至今。 整座城市以及附近区县的孤儿都被安置在了这里,政府虽然每年都会发放一些补助,却远远不够院里的花销,尤其是那些患了白血病与艾滋病的孤儿,单单治疗的费用便是一大笔钱。 叶梓馨提着两个装满了零食的购物袋,胖妞跟在后面,完全充当了苦力的角色,就连脖子上都挂了一只大袋子。 “叶子,打车能花几个钱啊?非得走着来,可累死我了。”胖妞肥脸上的汗水流成了线,一身的肥膘一颤一颤的抖动着,像是一座行走的肉山。 几缕散乱的发丝黏在了叶梓馨白皙的额上,她腾出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别抱怨了,快到了,打车多贵啊,四十多快能给孩子们多买一箱奶了。” 归叶孤儿院的大门近在眼前,叶梓馨加紧了步伐:“多走走路,对你没坏处,你都要胖到瘫痪了。” 捐赠室中,陆尘俯身在捐赠簿上写下了‘大鼻涕’三个字。 陆尘笑着放下了笔,这是他死去的那副身体小时候的外号,因为小时候的他,鼻子下面总是挂着擦不完的鼻涕。 陆尘盯着捐赠簿,时间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孤儿院的每个角落都被他的鼻涕玷污过,他一手拿着一个馒头,一手抹着鼻涕,擦到他经过的地方... 陆尘的眼睛顺着捐赠簿向上瞟了一眼,笑容忽的凝滞在了面上。 陆尘口中喃喃念道:“麻土豆?” ‘大鼻涕’上面十行的位置上写着‘麻土豆’三个清秀的小字,写的很认真,还透着难以掩饰的倔强。 陆尘眼中忽的浮现出了那个脸上总是密布着皲裂小口的女孩儿,别人都管她叫‘麻土豆’。 女孩儿天生便是爱美的,她不喜欢麻土豆这个绰号,还经常为了这事与人打架,当她打不过其他小孩儿的时候,总会有一个男孩挡在她身前保护她。 这个男孩就是与她同病相怜,总是被人嘲笑的大鼻涕。 懵懵懂懂的年纪,在一颗老榕树下,有个约定,大鼻涕长大后要娶麻土豆,然后一起赚钱,帮助归叶孤儿院的孤儿... 后来麻土豆被领养走了,二人从此断了联系。 “请问,您知道捐赠人‘麻土豆’的真实姓名么?”陆尘走到了工作人员面前问道。 工作人员扶了扶眼镜说道:“对不起啊,先生,我们孤儿院捐赠物品不是实名制的,写下这个名字的人,我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陆尘失望的点了点头,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捐赠室。 那颗老榕树还是十年前枝繁叶茂的样子,对于千年老榕树老说,十年,不过是它生命中的一个瞬间,对于陆尘来说,却恍若隔世。 陆尘路过三楼的长廊时,忽的听见了一阵怒骂声,他扭头看了过去。 张子豪西装革履的着装,一副绅士的派头,神情举止却像是街边的流氓:“一群讨食的乞丐,离我远点,别弄脏了我的衣服,赶紧滚开。” 张子豪骂完,还伸手推到了一名挡在他身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摔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陆尘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一脚踹在了张自豪的肚子上,白色的西服上,立时印上了一个43码的黑脚印。 陆尘出拳刚要补上一记封眼锤。 一阵高跟鞋踏着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把拉住了陆尘的胳膊。 柳韵寒焦急的制止道:“别打了,别吓着孩子。” 陆尘怒火中烧,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回头看了一眼柳韵寒,缓缓的放下了拳头。 “你要是看不起他们,就不要来这里。”陆尘说完后转身抱起了正坐在地上抽泣的女孩。 张子豪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懵逼了,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踹人,什么时候被人踹过? 而且,干净的西服上,竟然是一个大脚印,叔能忍,婶忍不了。 “你特么谁呀?你知道这一套衣服多些钱么?弄脏我的衣服,你配的起么,你找死啊?”张子豪咆哮了起来。 陆尘呵呵一笑,伸脚又要踹,柳韵寒急忙拽住了陆尘:“先生,请你冷静一些。” “张子豪,你不帮忙叶就算了,还过来捣乱,你赶紧给我离开这里!”柳韵寒指着张子豪怒道。 张子豪气的浑身直抖:“如烟,你看看你工作的地方,一群脏孩子,还特么有神经病,上来就打人,你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陆尘抱着抽泣的女孩,转身想离开这里,不再去与张子豪纠缠,怕自己忍不住打死他。 张子豪眼见着陆尘要走,气极道:“弄脏我的衣服还想走?我这衣服四万六买的,赔钱!你个屌.丝,见过四万块钱么?我特么告诉你,我张子豪能用钱砸死你,你踹我这账,我特么非得跟你算个明白。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陆尘穿着一件白色的半袖,一条黑色运动裤,一打眼就是没什么品味的屌.丝,张子豪家大业大,平日里就眼高于顶,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被踹了一脚,尤其是在自己追求的女人面前被折了面子,怎么肯罢休? 陆尘一手拖着女孩,一手拍着女孩的背部,哄她不要哭,听到了张子豪的话,被气乐了,不禁笑道:“你要算账?” 陆尘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扔到了张子豪脚底下说道:“这卡里有五万,密码在卡后面,剩下的钱不用找了。” 张子豪呼吸一滞,仔细的打量了陆尘一番,看着还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虽然他人挺帅,可看他的穿着不像是有背景的人啊?难道看走眼了? 张子豪虽然心里泛起了嘀咕,嘴上却硬道:”穷屌.丝可不要打肿脸来充胖子,可别搬了一年的砖头全赔我这件衣服上,况且,谁知道你这卡里有没有钱?” 陆尘哄着女孩,眼也不抬的回道:“你可以自己查卡里的余额,我不会走,就在这等着你查询余额。” 张子豪心虚了,看陆尘的神态,卡里没准还真有钱。 卡就在张子豪脚底下,但他却不会傻乎乎的捡起来查询余额,弯腰捡卡,那面子就要丢到姥姥家了。 “就算你卡里有钱,这只是赔给我衣服的钱,踹我那一脚,咱们另算!”张子豪冷笑着说道。 陆尘看向了张子豪,眼神里泛着慑人的冷光:“我踹你那一脚,你想怎么算都随你,但是,你把她推倒在地上的这个帐,你怎么算?” 张子豪惊愕的瞪大了双眼,看着陆尘怀中抱着的,那个穿着一条不知道是哪一家千金宝贝穿剩下的粉色裙子,扎着两根麻花辫,满脸泪痕的孤儿。 跟这个连爹妈都没见过,靠救济生存的野孩子算账?张子豪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我跟她有什么账可算的?我推倒她怎么了?她差点弄脏我的衣服!”张子豪大言不惭的争辩道。 陆尘弯腰,放下了小女孩,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冷笑着说道:“你衣服很值钱是么?怕被弄脏就把孩子推倒在地上?我这卡里有五十万,换你五颗牙,十万一颗!” 陆尘阴沉着面庞,缓步向着张子豪走去。 第十七章 陆尘长年累月的健身,动不动还勇斗激流,浑身上下全是腱子肉,白色的半袖紧紧的贴在他鼓胀的肌肉上,透着一身的爆炸力,尤其在陆尘愤怒时,肌肉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反观张子豪,每天不是泡吧就是泡.妞,脚步虚浮,下盘不稳,这要是一拳砸在他脸上,妥妥的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去。 “你你你...干什么?”张子豪有些慌了,这要是真打起来,双方力量就如云与泥般的悬殊对比。 “你说干嘛?”陆尘打人前的招牌引言,那意思就是“削你!” 陆尘扬起的拳头又被死死的拉住了,柳韵寒抱着陆尘的胳膊,胸前的波涛都被陆尘岩石般的肌肉挤变形了。 “先生,请你冷静一些,想想那些孩子,不要在他们面前打架,好不好?”柳韵寒哀求道。 陆尘的拳头颤动着,低头看了看正在抹泪的女孩,还有旁边那些孩子们,此时正昂着小脑袋,好奇的盯着这里。 “你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陆尘终于放下了拳头,在小孩子面前,他要克制自己,不能树立打架斗殴的坏形象。 柳韵寒暗松一口气,放开了陆尘的胳膊说道:“我是这里的院长。” 陆尘点点头,又蹲在了女孩面前,哄她不要哭。 张子豪的腿都打起了摆子,站在一旁不敢再出声。 陆尘擦拭着女孩面上的泪水,柔声道:“不哭了,好不好?哭了就不漂亮了哦。” 女孩抽噎着,用力的点着小脑袋,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个不停。 柳韵寒看着委屈的小女孩,仰头瞪了张子豪一眼,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储蓄卡。 “先生,把卡收起来吧,他推倒孩子在先,你气不过想替孩子出气,虽然采取的方式有些不当,也不用赔给他五万块钱啊。”柳韵寒把卡递到了陆尘身边。 张子豪心中不服,刚想开口反驳,却想起了陆尘方才肌肉几欲炸裂的样子,紧闭着嘴愣是没敢出声。 陆尘摆了摆手说道:“这五十五万给这孩子上学用,你要保证她能读到大学。” 柳韵寒持卡的手悬在了空中,愣在了一旁,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子豪一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绿,五十五万直接送给野孩子上学用?一是这人真有钱,二是这人神经病。 柳韵寒反应了一阵,疑惑道:“先生?这钱?” 陆尘轻轻的掐着女孩的脸蛋,柔声道:“叔叔给你钱上大学,你要好好学习,用知识武装自己,再也不被人欺负,好不好?” 女孩瞪着大眼睛,终于破涕为笑:“嗯,叔叔,我会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我要上大学,谢谢叔叔。 陆尘跟着笑了起来,起身拍了拍女孩的头顶:“真乖,叔叔下次来还给你带好吃的。” 女孩抱着陆尘的大腿,使劲的点着脑袋。 陆尘回头对柳韵寒说道:“这钱划到女孩名下。” 柳韵寒小鸡啄食般的点着头,欣喜道:“您放心,先生。” 柳韵寒整日里风尘仆仆的东奔西走筹集善款,像这样大方的金主还真是少见。 陆尘对着女孩摆手道:“跟叔叔再见。” 女孩甜甜的笑了起来:“叔叔再见。” 陆尘头也不回的向楼下走去,大声说道:“院长,我希望归叶孤儿院不要再放这种人渣进来欺负孩子。” 张子豪梗着脖子刚想反驳。 柳韵寒双眉一凛:“张子豪,你闹够了没有?赶紧给我离开这里,归叶孤儿院不欢迎你!” 张子豪漏了气的气球般软了下去:“韵寒,你...” 柳韵寒不再搭理张子豪,拉起女孩的小手,走向了捐赠室,办理女孩的助学捐款事宜。 张子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站在窗前望着陆尘走向院外的身影,忽然想起了这人原来是那天在亿达侯宾室占他座位的那个屌.丝,新仇旧恨摞在一起,张子豪咬牙切齿的嘟囔道:“妈了个壁,你给我等着,老子让你在H市混不下去。” ********************* 叶梓馨把带来的零食分发给了欢呼雀跃的孩子们,又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捐给了归叶孤儿院。 捐赠室内,胖妞郁闷的含着大拇指,支吾道:“叶子,你一分钱都不留啊?咱们又要天天下面条啊?” 叶梓馨拿起笔,认真的在捐赠簿上写下了‘麻土豆’。 当她放下笔时,捐赠簿上的三个字映入了她的眼帘。 ‘大鼻涕’ 叶梓馨看了一眼‘大鼻涕’后面的捐赠时间,就在半个小时前。 叶梓馨丢下了笔,火急火燎的跑出了捐赠室。 胖妞追了两步没跟上,大喊道:“叶子,你干嘛去啊?等等我呀。” *********************** 陆尘坐在车内,打开了一盒九五至尊,一边吸着烟,一边愤懑难平的喘着粗气。 孤儿,尤其是患了艾滋病的孤儿,他们也是人,却被这个社会歧视,被这个社会抛弃。 孤儿,想要的并不是涂着奶油的面包,印着鲜**案的衣衫。 他们想要父母的关爱,想平静的融入这个社会,而这个简单的愿望,却成了他们一生难以企及的期冀。 陆尘掐灭了烟头,自己小的时候就遭尽了白眼,受尽了不平等的待遇。 陆尘一直想改变那些孤儿与自己相同的境遇,这个想法,以前只是不自量力的一厢情愿。 现在不同,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一些什么,至少,可以出资开办一所大学,让孩子们接受高等教育。 物质的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知识的贫穷。没有面包牛奶,可以吃白粥咸菜,没有知识,就没有变通,只能画地为牢,一生囚于一隅。 陆尘捏灭了烟头,驱车赶往时尚街,他要进货,他要赚钱,他要用赚来的钱为那些孤儿换来应得的平等,纵使搭上性命,也再所不惜。 这是‘麻土豆’的梦想,也是‘大鼻涕’的愿望,尽管方式不同,目的却是一样的。 第十八章 进货 陆尘的思路很清晰,要想在明代大肆的敛财,光靠一张嘴忽悠和几个背包的化妆品成不了什么气候。 既然那怪老头儿赠予自己的腰牌能让自己离开崖州,成为真正的自由身,陆尘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首先,陆尘要定位市场,锁定消费群体,明朝哪里的财神多?哪里的女人多?哪里的消费水平更高? 怎样利用现代的商业手段在古代形成品牌效应?怎样宣传?怎样打开销路?陆尘需要仔细思考。 在准备这些之前,陆尘还要系统的去学习美容与化妆方面的专业知识。 女人们用了他销售的化妆品,到底变没变成美人,那是忽悠不了的,需要实打实的真功夫。 陆尘要推翻自己动动嘴皮子忽悠钱的销售模式,陆尘的目标是统治明朝的女人,甚至全球的女人! 让那个时代的女人为之疯狂,为之撒金子! 都说亚洲有三大邪术,韩国的美容术,日本的化妆术,中国的PS(图片处理软件)术。 陆尘打算从这三方面入手,征服明朝的女人。 时尚街,云集了众多高端品牌服装店,高端美容服务业等等奢侈品店铺。 这里是女人的天堂,是女人的销金窟,更是让男人潸然泪下的诅咒之地。 陆尘驱车拐进了时尚街,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美容店。 亲身体验,才是最好的学习途径! 陆尘停好车,下车后先是站在外面仔细的打量着‘YES. GIRL”的门脸。 整体的装修风格透着女人水一般的温柔还参杂着些许的狂野与性.感。 陆尘暗自点了点头,直步走进了店铺。 陆尘推开玻璃门,一名靓丽的美女销售顾问快步走上前来,她的笑容真诚,标准的露出了八颗牙齿,一接触便知道她受过良好的礼仪培训。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美女面上施着淡淡的雅妆,气质优雅又不失大气。 陆尘还从未进过这种高端的美容服务场所,环顾四周全是美女,再配上屋内柔和典雅的装饰风格,陆尘有些不适应,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呃...我随便看看。”陆尘局促的说道。 美女销售面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一双眼却不住的打量着陆尘的穿着,据她的销售经验,这应该是一个闲的蛋疼,出来打酱油,没有什么消费潜力的屌.丝。 讲道理,美女销售判断的没有错,一个连自己穿着都不在意的人,会到这种高端美容院来修饰自己的外表? 这在消费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先生,您是想为女朋友购买美容服务么?”美女销售排除了陆尘为自己消费的可能,试探性的问道。 陆尘察看着装饰奢华的货架上,那些玲琅满目的产品,还有那些看不明白的服务套餐,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能说道:“我想随便看看,能帮我介绍一下么?” 第一次去高端消费场所的人,都会有一些拘谨,不适应的感觉,陆尘也是如此,这种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消费场所,真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美女销售敏锐的捕捉到了陆尘的拘谨,更加证明了心中的猜想,在这种屌丝的身上浪费的可不是时间,那可是钱啊,耽误的是销售提成。 “好的,先生,您先随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美女销售顾问冲着陆尘甜甜的一笑,转身迎上了刚进店铺的一对情侣。 陆尘回头看去,美女销售顾问已经口若悬河的给那对一身高档服装的情侣介绍起了产品和服务,陆尘一阵气结,难道穿着真的能衡量一个人的品味和财富么? 陆尘暗暗苦笑,如卓文君那般为男人才情而甘心贫贱的女子,在现代已经成了稀有品种。 只能同富贵,共荣华,被物质与欲望扭曲的女人,在现代这种病态的社会,她们到底是对是错,陆尘不敢妄下结论,只能苦笑她们的现实与残忍。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甜美的声音把陆尘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陆尘转头看去,女孩儿二十出头的年纪,她眼中没有一丝的狡狯,满满的真诚,不知为何,陆尘看着这女孩时忽的想起了云苒,弯弯的柳眉,小而挺直的琼鼻,白皙无瑕的皮肤还透着淡淡红粉。 陆尘一阵恍惚,也不知云苒过的好不好。 “先生?”女孩面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像是还未熟透的苹果。陆尘直勾勾的盯着她,脸不红才怪。 陆尘回过神来,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女孩却是一撇嘴说道:“先生,您与女孩子搭讪的方式有些老套哦。” 女孩说完还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陆尘也跟着笑了起来,尴尬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 “先生,我需要哪方面的服务?我可以为您推荐一些产品。”女孩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陆尘指了指悬挂在墙壁上的服务套餐:“给我介绍一下那个。” 女孩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转进了柜台里,她的声音清脆的像是夜里的黄莺,她详细的介绍着套餐的内容,陆尘听的很是享受。 女孩介绍的很专业,陆尘暗暗的记着套餐里产品的功效和用法。 一口气讲完了两个套餐,女孩笑着问道:“先生,您口渴么?我给您倒杯水吧。” 陆尘笑道:“应该是你口渴才对吧,你讲了这么多话。” 女孩笑道:“没事的,这是我的工作,都习惯了。” 陆尘扭头看了一眼一开始迎接他的那个美女销售,疑惑道:“为什么新进来的顾客都由她来接待,你们不轮换销售么?” 女孩苦涩的笑道:”她是店里的老人,有潜力的客户都要可着她先来的。” 陆尘笑道:“那这么说,我就是属于那种没有潜力的客户喽。” 女孩这时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先生,您不要误会,在我眼里,您跟别人没有区别的。” 陆尘连忙接道:“那就是有区别喽。” 女孩越描越黑,急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丝细密的汗珠,更加的惹人喜爱。 陆尘接着说道:“别解释了,顾客当然要分三六九等,要不怎么赚钱?我理解。” 女孩颓然的叹了一口气,陆尘说的是实话,如何最大化的挖掘消费者的消费潜力,便是把消费者区分开,这是事实。 陆尘笑道:“我就没耽误你接待有消费能力的顾客么?你看看人家,都卖出去一套化妆品了。” 陆尘指了指那个美女销售顾问,此时他正在给那对情侣打包一套化妆品。 女孩也不辩驳了,嘟着嘴抱怨道:“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找份工作多不容易呀,对付干着吧,总不能去跟店里的老人竞争顾客啊,再说了,只要进了这扇门就是上帝,我才不会挑肥拣瘦的呢。” 陆尘指着挂在墙上的宣传板说道:“一个套餐给我来十套。我只要产品,美容服务就不用了,你把产品使用顺序详细的告诉我就行。” “啊?”女孩忽的张大了杏口。 陆尘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店里的环境却很安静,所有的销售顾问都听见了陆尘的话,转头看向了陆尘和女孩这边,眼里有嫉妒有羡慕,更多的是悔恨! 美女销售顾问更是连包装都不打了,愣在了一旁,牙花子都快要碎了。 一个套餐八万,一个套餐十二万,一样十套, 那就是二百万! 女孩光销售提成就将近二十万,还不算额外奖金,这个业绩,就连老员工都得费上三四个月的口水才能完成。 陆尘的一句话,就把女孩送上了店里的销售冠军宝座。 第十九章 锦衣密探 女孩给陆尘准备产品的时候,神情都是恍惚的,有一种如坠云端的不真实感。 陆尘的待遇更是立马提升了N个档次,好几名销售人员又是端茶又是送糖,就连那个错失良机的美女销售顾问都凑过来套近乎。 陆尘看惯了世态炎凉,也不去计较,谈笑风生的从她们口中了解着美容行业的门道。 直到陆尘在众美女的簇拥下把二十套产品礼盒装上车,他们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穿着廉价半袖却开着豪华跑车的高富帅! 那名美女销售顾问恨不得时间倒转,自掏腰包给陆尘换身匹配他这台跑车的衣服,这个气啊!到手的二百万多万销售业绩跑了。 人不可貌相,这是血淋淋的惨痛教训。陆尘给美女销售顾问上了生动的一课。 眼望着劳斯莱斯幻影绝尘而去,一名销售顾问跑到女孩身边八卦的问道:“杏儿,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啊?一次卖二十个套餐,开天辟地独一份啊,这帅哥不是要追你吧,这可真是下血本啊。” “是哦,我刚才发现,这帅哥不仅有钱,还浑身的肌肉耶,又帅又有型,还有钱,男神中的精品呢。”一名销售花痴的喃喃道, 美女销售白了杏儿一眼,愤恨道:“你还不谢谢我?男神本来是我的菜。” 杏儿不满道:“那是你看不起人家,人家才来找我的,我凭什么谢你?” 美女销售气的牙根直痒痒,就因为自己看走了眼,销售冠军丢了不说,二十万软妹币也木有了,二十万啊! 杏儿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刚才要了我的名片,说过几天还来找我买东西。” “天呐!”一群美女销售围住了杏儿叽叽喳喳的八卦不休。 美女销售顾问更是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晕死过去。 出了时尚街,陆尘又去买了一台山地车,穿越最让人蛋疼的就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穿越回明朝,陆尘还得赶路... 而且陆尘所携带的穿越物品必须要与自己连在一起才能来到明朝,否则就要被江水冲走,活物也不能带,陆尘曾试着把一只鹦鹉带回明朝,结果是鹦鹉死的不能再死。 夜半,陆尘带好了干粮,抱着一辆山地车,跳入了湍急的江中,准备来一段说走就走的骑行。 目的地,南京!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南京拥有着6000多年文明史,更有“六朝古都”、“十朝都会”之称,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历史上曾数次庇佑华夏之正朔。 1402年,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建文帝帝位,19年后迁都北平,将南京改为留都,设南京六部等机构。明代中叶,南京更是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首都。 终明一朝,南京一直是南方乃至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陆尘的选择是经过慎重考量的,除南京外,他真的想不出还有哪个城市更适合他进行原始资本积累。 从崖州到南京,风里雨里,陆尘踩着单车,既磨练了意志,锻炼了身体,又领略了沿途的大好风光。 之所以选择骑行,是因为没有更便捷的交通工具了... 路途遥远,山高水深,山地车才是最好最快的交通工具,比马车强上百倍。 陆尘低估了山道的艰险,也高估了自己的能量,这山地车骑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骑的陆尘直有一种要骑到天荒地老的错觉,直到此时,陆尘才深深的体会了为什么交通的发达程度是衡量一个国家经济后劲的尺度,没有便捷的交通,经济发展个蛋蛋去吧! 骑了十天后,陆尘终于见到了位于南部边陲的一座城池。 城池不大,想来是镇守南部蛮夷的明朝边军居住的地方。 远望着城门口正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当值军士,陆尘有些紧张,摸了摸腰牌,一切靠它了,希望老头儿没有忽悠人。 守城的军士像往常一样的混日子,蛮荒之地,本就没什么人,附近的居民不足千数,早就混的脸熟,说白了,这城门就是个摆设,唬人用的。 陆尘一身黄色的骑行服,带着护目镜,还有头盔,背着个黑色大包,由远及近。 城门口一阵骚动,当值的士兵高举着长满了铁锈的长矛,就差关城门了。 陆尘捏住了刹车,一个甩尾停在了城门口,一手摸着腰间的全自动手枪,要是谈不拢,先打上一梭子再说! 兵士还从未见过穿着如此怪异的人,全神戒备的问道:“你是何人?” 陆尘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云里雾里的一通胡咧咧。 兵士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问道:“你要进城?可有路引?” 陆尘忐忑的掏出了腰牌,递给了守门的兵士。 兵士接过了腰牌,神情紧张的又把腰牌递了回去,急匆匆的跑向了当值住的门楼。 这是叫人去了?要群殴我? 陆尘心虚的张望着门楼那边的情况,悄悄的调转了车头,准备随时开跑。 果然,一群人呼啦啦的从门楼里跑了出来,带头的甲士还一边跑着一边整理衣冠。 陆尘跨上车子就要开撩,却诧异的看到那群人跑到城门口整齐划一的站成了两排,做夹道欢迎之势。 那名大腹便便的带头甲士更是跪拜道:“下官不知大人到此处密访,有失远迎,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这么拉风?这么霸道?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震虎躯,散王霸啊! 陆尘装腔作势的说道:“我只是路过此地,稍作休息便上路,哪里会怪罪你?” 甲士顿时喜笑颜开,忙说道:“在下这就去通报县令大人,摆下酒宴为您洗尘。” 陆尘换了一身长衫,骗了一通吃喝后,才在一众官员的恭送下再次踏上旅程。 直到此时,陆尘才从县令的口中知道了这块腰牌的分量与威势。 锦衣密探,稽查百官,直达圣听! 锦衣密探的一句话,可以让区区县令飞黄腾达,也可以让封疆大吏锒铛入狱,其代表的,是当朝皇帝的耳和眼! 第二十章 盛世繁华 陆尘骑行了大半个月,一路上骗吃骗喝,倒也潇洒。 诗有云:十里秦淮灯火灿,楼台亭榭绕河堤;笙歌浓酒盈朱雀,古籍奇珍满乌衣。 一首短短的七律描绘了古金陵的灯火璀璨,繁荣昌盛,然而若是想用寥寥数语一展金陵的盛世繁华,只能是妄想。这首诗,不过是展现了繁荣金陵的一角,而只是这一角,也足以让人惊叹! 陆尘终于来到了南京城下,高耸的城墙,古朴的石砖,无不彰显着南京的宏伟壮丽。 陆尘早就换好了长衫,带上了假发,又把山地车就地掩埋起来,陪都里的王公贵胄,掉块砖都能砸倒一片,纵使有腰牌这个依仗,陆尘也不敢托大,一切都要按规矩来,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太平盛世,守城的兵士也不上前盘查,陆尘整理好了衣冠,随着人潮走进了城门。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陆尘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古城气韵,于一砖一瓦一木间蕴积,秦淮两岸,桃红柳绿,尽是舞榭歌台,画舫楼船穿梭其间,商贾云集,文人荟萃,好一派盛事风光! 现代的南京与此时的南京,没有可比性,完全是两种风格,两种意蕴。 陆尘心中更喜欢这一种,少了震耳的马达轰鸣,少了林立的钢筋混凝土,多的是宁和中的喧嚣,像是一副展开的画卷,充满了古风的味道,使人沉醉。 陆尘心旷神怡的沿着秦淮河畔闲逛,画舫上,不时的有风尘女子对着陆尘掩面轻笑,陆尘隔得老远便闻到了醉人的胭脂香。 陆尘驻足环顾四周,若是在此处开上一家美容院,还不赚到嘴抽筋。 想在这个黄金地段寻一处闲置的楼阁,比蜀道简单不到哪儿去?上青天的节奏。 陆尘乱逛了一阵,找了一个中人(中人:古代的房产中介。) 这中人头上带着个黑色瓜皮嵌玉帽,一身的绸缎,手里还摇着把折扇,张口闭口的之乎者也,一副腐儒的损样。 弄的陆尘阵阵头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秦淮河了事。 陆尘跟在腐儒身后,问了一句:“这秦淮两岸,总是这么多人么?” 腐儒曰:“多乎哉?不多也,待落日风扬,明月初生,其景更盛也。” “...”陆尘的眼角抽搐着,索性不再说话。 腐儒唰的一下摇开了折扇,鼻孔朝天,踱着四方步,满满的优越感。 走了半个时辰,腐儒摇头晃脑的说道:“吾挑灯十余载,奈何时运不济也,功名无望,只得做一中人,糊口矣,哀哉,哀哉!” 陆尘停下了脚步:“大爷,你到底能不能给我找到闲置的楼阁?给个准话!” 腐儒刷的合上了折扇,气急道:“后生言语,何以口无遮拦也,好生无理!” 陆尘指着腐儒的鼻子:“你奏凯!马上在我面前消失,我要动手了!” 赶走了腐儒,陆尘郁闷的沿着秦淮河岸继续乱逛,原本挺好的心情,被那厮的之乎者也搅成了一团乱麻。 一颗葱郁的柳木下,忽的爆出了一阵阵喝彩声。 陆尘寻着声音望了过去。一群儒生打扮的人围成了一个大圈,不断的发出赞赏之声。感情现代围成一圈唠家常的广场大妈文化,是搁这传下来的。 陆尘顶看不惯这群闲着蛋疼的‘文人’,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净做些不齿的勾当。 人群中有一名青衫儒生,头上戴着个黑色平定四方巾,手拿着一把折扇。这人生的唇红齿白,小鲜肉级别的男神。 青衫儒生身后还跟着一名布衣书童,竟也生的唇红齿白,清秀照人。 布衣书童凑近了青衫儒生耳边说道:“小姐...” 青衫儒生紧忙回头瞪了书童一眼,书童忙改口道:“少爷,都说这申公子飘逸出尘,玉树临风又才冠京师,今日得见,所言非虚呢,” 青衫儒生浅笑道:“莫非你这丫头动了春心?不如由我说媒,把你嫁给他做小妾如何?” 书童嘟着嘴回道:“又拿我来打趣,刚才还嗔我唤你小姐,你现在又管我叫丫头,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青衫儒生扬起折扇在书童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这丫...呃...小厮,怎么跟本少爷说话呢?。” 书童揉着脑袋,也不生气,而是笑嘻嘻的凑上前说道:“少爷,我是您的贴身书童,不可以自寻夫家的,要不您主动向那申公子投怀送抱,一并把我带到过去做通房小厮,岂不两全其美?” 青衫儒生深知书童伶牙俐齿的癖性,也不做反驳,任她说个不休。 书童见少爷不理他,得寸进尺道:“少爷,咱们一身儒衫,若是得了申公子的青睐,岂不说明他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么?” 青衫儒生笑骂道:“你这小厮再多嘴,回府里我把你送给郑屠户。” 书童笑嘻嘻的问道:“公子你舍得把我送出去么?” 青衫儒生忙打断了书童喋喋不休的碎嘴:“别吵了,申公子要说话了。” 一听申公子又要说话,书童双眼似是射出了一团团大大的红心,急忙仰头向树下看去,竟真的闭上了嘴。 申用懋一身白衫,持扇敲着手心,说不出的潇洒儒雅,他面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申用懋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他相貌英俊,却偏以满腹的经纶赢得女子的痴狂,士子的尊敬,又兼是当朝首辅的长子,身份高贵,是以他走到哪里都有一大批迷妹粉丝尾随其后,就像是现代的天王巨星。 申用懋挥手压了压激动呼喊的人群,清了清嗓子,用着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八股取士致使文人意气陷于囚笼,自宋元后,几无佳作问世,八股之害等于焚书,而败坏人才有甚于成阳之郊。” 一片喝彩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四周儒生的激愤神情与批判现代应试教育的愤青也不遑多让。 书童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满张脸上写满了花痴二字:“申公子好迷人呢,说话时都潇洒的让人神碎呀,若是能与他琴瑟相和,举案齐眉,那可真是幸福啊。” 青衫儒生没有理会书童,而是颦眉细思道:“申公子把八股之害比作焚书坑儒,倒也透彻,只是有些偏激,若是没了八股,这满天下的读书人,又如何光耀门楣呢?” “公子...”书童怯懦的轻轻拉了拉儒生的青衫。 “嗯?”青衫儒生被书童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却赫然发现,在场所有的儒生都义愤填膺的怒视着他。 第二十一章 诡辩 青衫儒生方才说的话,被周围的人一个字不落的收进了耳中。 此时的情形,就好比一个阿根廷的球迷在巴西球迷的阵营里高喊‘阿根廷万岁!’热血球迷,手撕了他都是轻的! “你的意思是申公子方才说错了?”一名申粉怒喝道。 “胆敢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另一名申粉撸起袖子要动手。 青衫儒生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当场吓的脸色煞白,连退了数步,关键时刻,还是书童经的住事,怒目回瞪着群情激愤的申粉,张开手拦在了少爷身前。 周围安静了下来,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眼瞅着就要爆发群殴,申用懋却还是潇洒的站在原处,兴致勃勃的盯着青衫儒生,丝毫未曾阻拦。 他申用懋激情演讲的时候,还从未有人砸过场子,放任申粉给他点教训,也是好的。 申粉们步步紧逼,书童护着青衫儒生步步后退,一名申粉已经悄悄的捡起了一块砖头,准备一会混战时敲上两记黑砖。 “呵呵,口口声声说八股文禁锢了文人思想,抑制了创造力,现在又不许别人陈述不同的意见,还真是狗屁不通!” 集中在青衫儒生身上的火力瞬时朝着声音的方向转向了陆尘。 陆尘刚刚被那老腐儒弄的头昏脑涨,又碰到了这群自恃清高的书呆子在这里附庸风雅,还因为别人说了不同的意见就群起而攻,陆尘一口气闷在心中,忍不住出口讥讽道。 陆尘挽起了袖子,笑道:“怎么的?连我也要打?” 陆尘脚下蓄力,准备踢翻两个撒腿就跑。 申用懋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大家不要动手,有辱斯文。” 申用懋的话很有分量,申粉们的怒气平息了不少,又转过头大赞申用懋高风亮节,君子气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申用懋很喜欢这帮人露骨的马屁,扬着脑袋看向陆尘说道:“这位兄台似乎对在下方才所言颇有微词,不知有何高见?” 申用懋是出了名的雄辩大家,引经据典信手拈来,与人辩论从未输过。 申用懋倨傲的接着道:“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兄台与我不妨以这八股利弊为题,辩上一辩,如何?” 一众申粉当即欢呼道:“妙也,妙也,我等又有幸要一睹申兄的雄辩风采了。” 申用懋含笑看着陆尘,大有一股胜券在握的气势。 青衫儒生一双美目异彩连连,似是忘记了方才的凶险,饶有兴致的盯着陆尘。 书童凑近了青衫儒生耳边低声道:“少爷,申公子学贯古今,那人怕是要输了” 青衫儒生的面色也凝重起来,点头道:“嗯,纵使这人学识渊博,对上申公子也胜算不大,申公子的辩才却是无人能及。” 所有人的眼睛全盯着陆尘,等待着陆尘灰头土脸离开这里的场景,这种强大的自信不是盲目的,而是申用懋肚子里真的有墨水。 陆尘低头盯着脚下的石块,有些申粉还以为他怕了,不禁七嘴八舌的嘲笑了起来。 “朽木一条,还敢在这里指手画脚,当真是不知廉耻。” “快走吧,别折了你的面子,以后抬不起头来,哈哈哈” 申用懋听着下面人的调侃辱骂,也不去阻拦,而是胸有成竹的直视着陆尘,在他看来,那些人针对陆尘的刻薄言语都是对的。 申用懋蔑视陆尘的眼神里传达着这样一句话:“你算什么物件儿?在我申用懋这里插言?” 书童嘟着嘴说道:“少爷,完了,那人被吓的不敢说话了,连头都抬不起来,本来以为他仗义执言,是个有本事的,没想到...” 书童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陆尘忽的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与申用懋对视着问道。 “兄台认为八股取士是错的?” “子曰因材施教...”申用懋刚要引经据典论证八股取士是错的,连辩论时惯用的潇洒迷人的姿势都摆好了。 陆尘大声打断道:“莫非兄台你屡考不中,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 申用懋一愣,套路有点乱啊,但自身才思还是相当敏捷的,忙转换思路,又换了个潇洒的姿势,倨傲的回道:“在下不才,是万历十一年第二甲第二十一名进士。” 申用懋说完这句话,底下又暴起了一阵喝彩声,更加鄙视起了陆尘,连申公子进士的身份都不知道,还上来辩论?真是找死。 还有一些申粉放下了撸起的袖子,暗暗摇头道:“只是山野村夫罢了,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青衫儒生也把秀美拧成了‘川’字,想不通陆尘为何自投罗网,有此一问。 书童更是直言了青衫儒生心中所想:“少爷,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哪里有这样辩论的?” 就在阵阵唏嘘声中,陆尘撇嘴笑道:“还真是狗屁不通啊。” 就算申用懋碍着面子,不想辱没斯文,可连听陆尘两个狗屁不通,脸色也沉了下来。 申粉先怒了,群声怒骂道:“你这废柴,辩不过就说辩不过,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 陆尘一脸的无辜,摊开手说道:“这位兄台说八股取士是错的,对八股文不屑一顾,自己又写八股文,还写出个进士,把八股文批的一无是处,自己却是八股文第一,这不是狗屁不通是什么?”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申用懋更是被陆尘几句话噎的面红耳赤,刚想开口辩驳,陆尘却又大声打断了他,就是不让他说话。 陆尘高声道“而且,伪君子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真小人,是不是啊?真小人兄台。” 申用懋早就把潇洒的姿势抛到了脑后,指着陆尘怒道:“我才不是...” 申用懋书也不是白读的,马上停住了口,脑筋一转,猛然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掉入了陆尘的逻辑怪圈里,自己只要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无论自己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就在众申粉还沉浸在思考‘伪君子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真小人’的逻辑陷阱里时。 陆尘已经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十二章 诡语 陆尘洒然而去,却没有人阻拦,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思考,陆尘的辩词既没有参照经史,也没有依据典故,看似平淡无奇下,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个闭合的环,牢牢的把申用懋套了进去。 在场的人中,还是数申用懋才思最敏,最先想通了陆尘的逻辑怪圈。 “刁民!真是刁民,我怎会与这等刁民辩论,真是荒唐!荒唐透顶!” 申用懋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只能冲着陆尘消失的方向唾液横飞的咆哮,咆哮了一阵又觉着有辱斯文,猛的一甩长袖,怒极而去。 在场的众人也不乏才思敏捷之辈,一些人想通了陆尘诡辩的细节之后,摇头苦笑了一阵,黯然离去。 君子坦荡荡,这个操守,脑子一根筋的读书人还是有的,输了就是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干净利落。 失落之余也不免暗赞着陆尘诡辩的犀利与霸道,只是碍着读书人的脸皮,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青衫儒生颦眉思索了许久,忽的舒展了眉头,畅然笑道:“好厉害,好厉害的一张嘴啊。能让申用懋落荒而逃,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厉害啊。” 青衫儒生击掌连赞‘厉害’,其神情就像是吃了电影《食神》里的蛋炒饭。 书童一张脸蛋像是苦瓜,一身男装的打扮,却嘟着嘴,左右扯着青衫儒生的衣衫撒娇道:“公子,小书童想破了脑壳啦,到底怎么回事呀?怎么人都走了。看情形申公子输了是么?他是怎么输的呀,公子救救小书童的脑袋瓜儿吧。” 青衫儒生一身的男装,竟娇嗔了书童一眼,幸亏没人发现这两人的异样,否则非捉去浸了猪笼。 青衫儒生持着折扇敲了书童的脑袋一下,书童连忙捂着脑袋埋怨道:“我说我这脑袋怎么不好用,原来都是你敲坏的。” 青年儒生唰的一下摇开了折扇,边走边说道:“还记得那人问的第一句话么?” 书童嘟着嘴,大眼珠向上翻滚着,竟是女儿家卖萌的神态:“那人说申公子定是率考不中,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 青衫儒生笑道:“就是这句,从这句话开始,这场辩论申公子便已经输了,只是当时我们想不明白罢了。” 书童琼鼻微微隆起,气呼呼的嗔道:“公子啊,你就别逗小书童啦,快说啊,到底怎么输的呀?一句话就赢了申公子,也太骇人听闻了些。” 青衫儒生轻摇折扇,点头道:“这句话,看似平淡无奇,细思恐极,申公子若说自己确是率考不中,就说明他不擅长八股,一个不了解八股的人又凭什么去批判八股呢?这就更加坐实了他酸葡萄的心理!” 青衫儒生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道:“申公子中了进士,一考便中,八股第一,一个极力批判八股的人,为什么还一门心思的去钻研八股,迎合八股取士,甚至以此为荣呢?这就坐实了申公子口是心非,就像那人说的...说的...狗屁不通,哈哈。” 青衫儒生好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说出‘狗屁不通’四个字,说完后面若桃花,却有一股冲破了某种束缚,酣畅淋漓的快感,学人讲粗话,还真是一种毕生难忘的别样体验。 青衫儒生眼中止不住的浮现出了陆尘高大的身影。 书童十指相叉,拇指撞着拇指,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道:“呀!申公子岂不是怎样回答都是错的?” 青衫儒生白了书童一眼:“你还真是笨啊,这么慢才想通其中的恐怖之处。” 书童的眼珠转了一圈,反驳道:“不对呀,少爷,他们辩论的应该是八股的好坏啊,怎么变成了申公子是不是酸葡萄心理和口是心非了呀?” 青衫儒生唰的合上折扇,刚想在书童脑袋上敲上一记,书童却敏捷的抱头跳了开。 “你倒是不笨,终于想通了这场辩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那人偷换概念,避重就轻,不与申公子引经据典,绕开了申公子的长处,还把他套了进去,这也是整场辩论最令人称奇的地方,他竟堂而皇之的偷换了辩题,而且没一个人察觉到异样。” 最可笑的就是那人最后一句问话,简直精妙的无以复加:“伪君子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真小人,是不是啊?这位真小人兄台。哈哈” 青衫儒生调皮的学着陆尘当时说话的语气,竟忘了此时的装扮,当街掩嘴轻笑起来。 书童皱着眉头拉了拉儒生的长衫:“小姐,要露馅了,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失态过。” 青衫儒生神情紧张的四下张望了一阵,发现没有人向这边看,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摆出了严肃的神情。 书童跟在儒生一侧,仔细的品味着那句‘伪君子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真小人,是不是啊?这位真小人兄台。” 书童暗暗的整理着逻辑线条。 那人骂申公子是真小人,申公子若反嘴说,我不是真小人,那就是不承认自己是真小人,那他就是伪君子啦,若是承认自己是真小人... 书童终于想通了所有细节,脑中如雷劈了一般的灼痛,猛地站定了叫道:“天呐!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呀!原来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在辩论八股,而是一直在骂申公子呀!还把申公子骂的无从辩驳,吃了个哑巴亏。” 青衫儒生说道:“你别忘了,咱们两个还差点被人围打,多亏了这人帮咱们解围。” 就在青衫儒生和书童称赞陆尘的时候,南京已经刮起了一股风,这风吹的是一个神秘人几句话驳的的冠绝京师的状元郎哑口无言。 更有具备敏锐商业嗅觉的人把陆尘问的那几句话编辑成册,为了增加书本的厚度,还添加了几万字的注释,取名为《诡语》当街售卖,立时便销售一空,赚的盆满钵满。 而此时的陆尘还不知道自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了可以数语打败申用懋的新晋巨星。 他还在郁闷着,惆怅着,茫然着寻找秦淮两岸闲置的楼阁... (感谢,邹邹诶,100起点币打赏,谢谢兄弟支持。) 第二十三章 撩妹 上 一盘卤牛肉,两碟凉菜,一壶清酒,陆尘皱眉呷了一口酒。 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一壶好酒,喝起来却像是白开水,陆尘暗呼上当。 万历年间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大致相当于如今1000软妹币。二两银子一壶酒,也就是2000软妹币买了一壶白开水! 知客(店小二)还说这是店里最好的美酒,这都赶不上几元一瓶的二锅头有劲。 陆尘把酒壶搁在了一旁,此时的酒与后世的蒸馏酒没法比,那些豪侠动不动就干上几大碗,要是换上高纯度的蒸馏酒试试,还不喝他个七窍流血? 这家酒楼位于秦淮河畔,陆尘挑的是一张靠窗的位置,坐在这里,可以俯瞰秦淮河热闹的景象,陆尘夹了几口卤牛肉,肉的味道还是不错的,不禁多吃了几口。 “独自一人临窗畅饮,兄台真是好雅致。” 一名青衫儒生不请自来,径自坐在了陆尘对面,身后还站着一名布衣书童。 陆尘嘴里正嚼着牛肉,抬头打量了一眼青衫儒生和那名书童,眼神先是痴呆似的怔住了,紧接着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音,嘴里的牛肉都差点喷出来。 青衫儒生颦眉道:“兄台为何无故发笑?难道在下的模样很可笑么?” 陆尘强忍着笑意,连连摆手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刚才一直在想曾经遇到过的一件趣事,所以才笑了起来,不是在笑你。” 陆尘想的是...这是哪家的千金带着丫鬟女扮男装,竟有如此拙劣的演技,一马平川的脖子不去遮挡也就罢了,胸前的峰峦如聚怎么解释? 一个男人,你就是把胸肌练成铁,也不可能有这般高耸的效果吧。 作为一名资深球迷,陆尘很快便判断出了这儒生的球型和尺码。 圆锥挺立型,球体张力大,弹性好,球轴与胸壁几乎呈90度。球轴高度在6cm以上,是球房基底直径的1.2倍,此球若是放到后世,足可跻身世界十大美球之一了。 儒生好奇道:“不知兄台想的是何等趣事,竟笑的如此开怀,可否说来听听?” 陆尘脱口而出道:“球...” 陆尘紧忙收住了嘴,正色道:“朋友间的秘密,不方便说。” 儒生遗憾道:“不能与兄台分享如此有趣的事情,倒是可惜了,在下姓‘秦’,单名一个‘川’字。” 陆尘忍着胸腔阵阵抖动,连忙回道:“原来是秦‘胸’,幸会,幸会,在下陆尘。” 秦川先是惊愕的看了一眼陆尘,又朝书童看了过去,书童双眼盯着陆尘,脸上写满了‘原来是你’,朝着秦川用力的点了点头,秦川吃惊道:“原来你就是陆尘!难怪,难怪,难怪三言两语驳的申公子落荒而逃。” 秦川说话的神情就像是现代的鹿饭在大街上见到了本尊,扯着脖子嚎着,鹿晗...鹿晗我爱你,我见到鹿晗啦。 陆尘对她这副两眼冒光的表情并不陌生,这是典型的迷妹见到了喜欢的偶像所发出来的惊叹。 然而问题是,我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尘匪夷所思的问道:“我是陆尘啊,兄台为何这般激动?” 秦川刚要答话,站在一边的书童却抢着说道:“陆公子作的那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不知引得多少人潸然泪下呢,尤其是那句...” 秦川抬脚踩在了书童的脚面上,书童紧忙闭上了嘴,低着头偷偷的瞧着陆尘,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女儿身。 陆尘强忍着喷薄的笑意,这两个妹子简直是极品,女扮男装竟然管自己叫‘陆公子’,陆尘忍着笑也不去揭穿,他想逗逗这两个妹子,顺便推销一些化妆品。 自古以来,有闲情女扮男装的大多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富家千金,陆尘要是不狠狠的宰上几刀,简直对不起万恶的旧社会。 “秦兄认错人了,我从未作过诗词,也从未走出过居住的穷乡僻壤,想来应该是重名了吧。”陆尘解释道。 秦川和书童的表情如出一辙,充满了沮丧与失落:“失礼,失礼,是在下唐突了,我此番前来,是特地谢谢陆兄方才帮我解围,否则落荒而逃的就是我了。” 陆尘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看不惯的事情,总是想出手管上那么一管,见义勇为算得上我最大的缺点了。” “扑哧...”书童笑出声来,女儿家的神态尽显无遗,直到脚面又挨了一下后才收起了笑容。 秦川收回了脚,拍手赞道:“陆兄说的极是,不如这顿饭就由小弟来做东,我们再加些酒菜,畅饮一番可好?” 书童唤来了知客,点了一桌子菜,陆尘也不客气,埋头猛吃。 秦川和书童面面相觑的盯着饕餮一样的陆尘,两人还从未见过吃相这般难看的人。 “陆兄很饿么?”秦川忍不住问道。 陆尘嗦溜干净了鸡骨头上的肉,把骨头扔在了桌子上。 陆尘端起杯中酒一仰而尽,放下酒杯,垂首,双臂自然放置大腿两侧,身体放松微微后仰,齐活! 奥斯卡影帝瞬间附体。 撩妹三板斧第一式:博取同情。 “是的,我很饿,因为我从未吃过饱饭。” 声音低沉的同时要掺杂些许忧伤,脑袋缓缓抬起,正对阳光,以45度角仰望天空,酝酿情绪,让泪水积于眼角,泛起泪光。 “在我五岁时,父母相继离世,自此,我便被寄养在叔婶家,每日牧牛为生。” 秦川还从未见过面庞上写满了故事的男人,这故事想来定是要人心碎的。秦川抿着下唇,心中泛滥着同情。一时忘了此行的目的,被陆尘成功的带入坑中。 “婶婶家的孩子每日都有干粮吃,而我只能喝粥,白开水一样的粥,粥中的米粒像是大海里的针...” “冬日里,婶婶家的孩子穿着絮满了棉花的衣裳,而我的衣裳里,絮满了稻草...” 积于眼角的泪水恰到好处的滑落面颊。 “世上竟有这般狠心的婶婶。”书童跺脚气道,同时庆幸自己三生有幸遇到了善待她的小姐,心中又深深的同情着陆尘悲惨的童年。 秦川更是随着陆尘面上落下的泪水滑下了伤心泪。 秦川记得自己上次哭泣时,是因为秋花凋零... 第二十四章 撩妹 下 “婶婶家的孩子每日可以坐在私塾里念书,而我,只能蹲在私塾外的屋檐下...” 酝酿情绪,把泪水再次聚于眼角,泛起泪花。 “白天,我用树枝在沙土里练习写字。夜里,我偷来婶婶家孩子的书籍,凿开墙壁,借光苦读,” 书童拍掌道:“凿壁偷光,好个奋进的少年!” 秦川抬起衣袖,拭去了面上的泪水。 放松眼角肌肉,让泪水自由滑落,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声音要激昂。 “我不服命运的安排,我忍饥挨饿,终于博取了功名!中了进士。” 书童团圆了小嘴儿,一副‘你好厉害’的样子。 秦川更是为之一振,接口道:“这么说,陆兄现在也是官身了?” 撩妹三板斧,第二斧,获取好感! 把脑袋下垂45度角,目光平视窗外,眼神要深邃且掺杂几分温柔。 陆尘深邃的双眼望着天际,缓缓的摇着头。 书童急切的问道:“既然博取了功名,为何不是官身?” 声音要轻柔,要发自内心的用忧伤和思念包裹声音:“因为她。” 秦川在坑中越陷越深:“她?” 陆尘轻轻颔首:“在我一贫如洗时,我们相遇,相知,相爱。” “在我家徒四壁时,她抛下千金之身,与我私奔,她穿上粗布麻衣,当垆卖酒,资我读书,直到我金榜题名。” “题名夜,她对我说,男人得了权势会变心。” “题名夜,我对她说,我可以放弃功名。” 秦川已经泣不成声,书童更是哽咽道:“一个为爱舍弃身份地位,一个为爱放弃功名利禄,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炙热的爱恋。” “我们放下了世间的烦扰,准备做一对浪迹天涯的神仙伴侣,我唤她做露丝,她唤我做杰克,我们一起登上了泰坦尼克号...” 秦川与书童陷入了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中,幻想着自己是露丝,杰克是... 两人偷偷的瞧着陆尘,红晕爬上了面庞。 “呜呜呜...船怎么沉了呀?怎么沉了呀?” 讲到最后时,秦川和书童已经哭成了泪人。 撩妹三板斧,第三式,总结升华! “露丝弥留之际,我本要与他同去,但露丝却用最后一口气说了一句话,让我打消了轻生的念头。”陆尘注视着秦川和书童,缓缓开口道。 “什么话?”二人同时问道。 陆尘再次四五度角仰望天空,声音哀痛又悲怆:“当花瓣飞离花朵,不是分离,而是为花朵去寻找更广阔的天地。” 秦川忽的想起了脑海中飘零的飞花,泪水再次滑下了面庞。 撩妹三板斧,施功完毕! 陆尘从怀中掏出了粉底,面膜,睫毛膏,唇膏,一一摆在了桌子上:“之后,我带着露丝的遗愿,远赴海外,带回了这些能让老妇变成女人,让女人变成女孩,让女孩变成美女的宝贝...” **************************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陆尘坐在秦淮河畔,揉着僵硬的面庞。 忽悠如戏,全靠演技,陆尘演的很用心,脸都麻木了。 这两个不谙世事的人间极品为了女扮男装还真下血本,风流士子身上常配的挂件儿一样不少。 陆尘把散发着淡淡女儿香的钱袋和挂件儿揣进了怀中,小心翼翼的摆弄着手中的一对阴阳双鱼玉佩,陆尘可以大致猜出玉佩的年代,却估不出这对美玉的价格,如此完整的一对战国时期的美玉,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发大了!”陆尘心花怒放的瞅着手中的美玉,笑的嘴都合不上。 陆尘小心的把双鱼玉佩揣进了怀中,踌躇满志的打算回去开一家影视公司,自己当主演,拿几次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玩玩。 飙一通演技,飙出一对无价之宝,怎么想怎么划算。 陆尘心情绝佳,待到夜黑风高,逛一逛青楼楚馆,领略一下繁荣‘娼’盛的大明风光,顺手‘坑’几个花魁名妓,据说她们都是富婆... *********************** 魏国公府 月如勾,小楼深闺外降了夜雨。 和风细雨,徐妙锦倚窗凝眸,一双白皙的柔胰伸出了窗外,绵绵细雨触指冰凉。 “莜儿,咱们今日女扮男装,是要去见秀芳大家吧。”徐妙锦眉黛微颦,轻声问道。 虹莜靠桌坐在椅子中,肥嘟嘟的手指拨着盘中的荔枝,双指掐着白白的果肉送进了嘴中:“是呀,最近京师传出了好多名句,秀芳大家去京师求词,今日早晨刚刚回来,咱们就是要去看看秀芳大家求了什么好词呀。” 徐妙锦凝视着掌心中的水珠,呢喃道:“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写出如此美妙的诗句啊?秀芳大家真是好运,可以一睹他的风采。” 虹莜把果核吐到了手心里,嘟着嘴说道:“据说那些句子是从京师的一处教坊司传出来的,想必是个女人,却署了‘陆尘’这个名字。” 徐妙锦听到了‘陆尘’两个字时,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脑中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好像扯出了一根线头:“莜儿,露丝,杰克,这两个名字好怪啊?” 虹莜嘴中塞满了果肉,腮颊鼓鼓的含糊道:“小姐,咱们今日偶遇的陆公子,他的身世好可怜啊,他和露丝的爱恋让人伤感的要死,莜儿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一阵阵的绞痛呢。” 徐妙锦和虹莜的对话有些诡异,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徐妙锦翻过手心,让窗外雨水触碰手背:“莜儿,你以前听过几千米高的铁甲船么?冰山又是什么样子的?” 虹莜双眼迷离,眼中又泛起了泪花:“小姐,多么幸福的一对眷侣呀,竟然生死分离,陆公子是怎么挺过来的啊?真是让人心酸。” 徐妙锦皱眉细思,扯着脑中的线头,渐渐的解开了纠结在一起的线团:“莜儿,咱们是女扮男装出去的吧?” 虹莜歪着脑袋看向独倚窗前的小姐,疑惑道:“小姐,你怎么了?你都问一遍了,咱们是女伴男装出去的呀,是为了见秀芳大家...” 徐妙锦紧锁的眉头缓缓的舒展了开:“既然是女伴男装,咱们为何捧了一堆女儿家用的东西回来?” 虹莜忽的兴奋道:“小姐,那个叫做面膜的东西还真是神奇,莜儿敷了一贴,脸蛋光滑了许多呢。” 徐妙锦收回了伸出窗外的青葱玉指,回头盯着虹莜重复道:“莜儿,既然咱们女伴男装,为何捧了一堆女儿家用的东西回来?” 虹莜忽的睁开了萌萌的大眼睛,嘴里的果核夹在粉嫩的双唇间,一时忘记了吐出来。 徐妙锦魔怔了一般,机械般的嘀咕着:“咱们既然女扮男装,他为何拉着你的手演示那些女儿身用的,叫什么...美容产品的功效呢? 虹莜萌萌的大眼越睁越大,小嘴儿也跟着张了开,唇间的果核骨碌碌的滚落在晶莹如玉的脚背上,又弹落在了地板上。 徐妙锦双眼呆滞的直视着虹莜:“既然女扮男装,他怎么说我是圆锥挺立型?他怎么知道我...我...的形状?他说那个丰乳膏,可以让圆锥变的更饱满,更挺,更翘...” 虹莜脑中忽的一阵炸响。 徐锦妙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忽的又想起了什么,费力的抬起手在身上摸了一阵,看向虹莜问道:“莜儿,我母亲给我的双鱼玉佩哪儿去了?那是我出嫁时要送给未来夫君的定情信物,我一块,他一块,代表百年好合,怎么找不到了?” 小楼深闺外的雨下大了,一阵尖锐的怒骂声穿破了层层雨幕。 “小姐,原来他早知道咱们是女儿身!小姐,原来他是个大骗子!小姐,原来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小姐,亏我还为他伤心了这么久,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