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鬼王初临 洪武三年,南京,大明王朝虽刚立朝才几年时光,但由于当朝皇帝出身贫苦,深知百姓的苦难,一直休养生息,劝农桑,赋税经常减免。使得饱经风雨的中华大地,正慢慢恢复活力。 八月初八 崇喜宫 女人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叫声,透过内室传于殿外,一大堆宫女进进出出,忙的那是手忙脚乱。 “娘娘,一定要坚持住啊” 哇…哇…哇,内室传来一道洪亮的婴儿哭声,小生命诞生了,崇喜宫的人都非常高兴,连忙让人通知陛下。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这时,守护在宫殿外长廊的巡逻侍卫,内侍,宫女,立即纷纷跪下,高呼:“陛下万福金安”。 只见一位方面大脸,慈眉善目,胡须稀疏,面白细润,身穿明黄色龙袍,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不怒自威的表情,尽显霸气,不愧是开国皇帝,正是刚刚下朝的朱元璋。旁边则是一位身穿蓝色衣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弓着腰在前领路。 只见他径直走过殿门,直奔内室而去,周围一直忙活的一大群宫女,内侍也早已纷纷跪下迎接。 崇喜宫内部装修精巧华丽。正间后面是楠木雕纹玻璃罩背。罩前设地平台一座,平台上摆置紫檀木雕屏风,屏风前设宝座、香几、宫扇、香筒等,虽精美却不奢侈,搭配的装饰却非常典雅,让人看起来非常舒服。 看的出来主人是个非常优雅的人。 一张雕龙画凤的红色大床上,一位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年轻漂亮的女子,正在昏睡。苍白的神色没有让她容颜失分,反而有了一种忍不住让人把她拥入怀中怜惜的感觉。 朱元璋看到床上女子的神色,打断了周围侍从的恭贺声,并做出了一个让人出去的动作,似乎是担心吵到床上的女子。 朱元璋来到床前坐下,轻轻握住年轻女子的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女子,这位杀伐果断的开国皇帝,漏出来的眼神却无比的温柔,那不怒自威的神情,早已消失殆尽。此刻仿佛他已不再是那个一怒而伏尸百万的天子,而是一位普通的丈夫。 女子好像感觉到了一样,睁开双眼,那明亮而无邪的眼神,充满爱意的看着朱元璋。然后开口说:“陛下,妾身以为再也看不到您了。朱元璋抓住女子的手轻轻安慰道:“惠儿,不要说这些话,我还没看到咱们的皇儿”。 “如云,把小皇子抱进来”。 很快,一位面容清秀的二十几岁的宫女走进内室,怀中抱着一位用红色丝绸包裹的婴儿,眼睛还没睁开,似乎正在安静的睡着,只是婴儿的表情似乎有点怪异。 朱元璋轻轻的从如云中接过来,看了看,轻声对女子说的说:“惠儿,你看看,咱们的皇儿多像你呀,以后肯定是个英武的男儿”。 女子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老朱同志,说:“妾身,不求他多么厉害,只希望他健健康康的长大,开开心心的活一辈子,那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完,眼神看着老朱怀中的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母爱,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母爱,纯粹无暇的眼神。 也不知道皇帝听没听懂,依然看着怀中的婴儿,笑吟吟的说:“既然爱妃希望他,健康,开心,那朕就给他取名叫椿,春天充满生机,是四季的起始,是万物的希望”。 女人神情充满喜悦,脸上苍白的神色似乎也消失了一些,如云也不由得漏出一抹笑容,毕竟在皇宫中,受宠的和不受宠的相差甚远。 朱元璋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启禀陛下,前线传来八百里加急战报,请吾皇阅览”,尖锐的声音从室外传来。 朱元璋表情一变,厉声说:“还不快拿进来” 面白无须的中年,轻步的走进内室,来到朱元璋面前,双膝跪下,恭敬的说:“老奴参见陛下,参见惠妃娘娘”,然后把手上的战报递给皇帝。 朱元璋拿起战报,神情严肃而认真的在看,看着看着不由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友德,果然不负朕之所望,先连破阶州、文州,后迅速向蜀地挺进,现在成都已经归顺,西南定矣!” “今日朕真可谓双喜临门呐,赵成,去传膳食,朕要陪爱妃一起用膳”。 惠妃看着高兴的皇帝,语气温和的说:“恭喜陛下,捷报频传,西南将定,朝中诸位大臣肯定急着找陛下商议战后安抚之事,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朱元璋听闻惠妃此语,神情不由得一顿,看了看惠妃,开口说:“那好吧,晚点朕再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吧”。然后龙行虎步的踏出内室。 “你们要好好侍奉惠妃和小皇子,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正要踏出崇喜宫的皇帝,语气森然的对着宫女内侍们说。 “娘娘,您看看小皇子,长得多俊呐,以后不知道多少佳人爱慕倾心呢”, 如云小心的抱着皇子看着床上的惠妃说道。 “你这丫头,就会哄我开心”, 随着一道道“参见陛下”的声音,朱元璋出了崇喜宫,直奔华盖殿。 大殿中,诸多官员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西南战事,他们大多身穿红色袍服,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衣服上的图案,文官绣飞禽,武官绣走兽,公侯则绣麒麟与白泽。 文官站左,武官站右。 左边队列为首者,一位老者头戴纱帽,眼神沧桑,眉宇间夹杂着忧虑,两鬓斑白,身着绣有仙鹤的袍服,眼睛微闭,正是中书左丞相,韩国公李善长。清俊儒雅的汪广洋,及清瘦长脸,面带微笑,看似无害的胡惟庸。 右侧领头的是一位头戴梁冠,前后绣着麒麟大红色袍服,长得面貌清癯,颧骨稍高,身材魁伟,已年近五旬,正是当朝皇帝的发小,中书右丞相,魏国公徐达,身后则站着相貌堂堂,一脸傲气的曹国公李文忠,李文忠有傲气的本钱,人家是皇帝的唯一的外甥。 “皇上驾到”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大殿顿时 鸦雀无声。 待诸位大臣安静片刻后,朱元璋才从右侧走出来,端坐龙椅之上向群臣发问。 “友德拿下成都,众卿以为当如何奖赏” 只见李善长躬身走出队列。 “启奏陛下,老臣认为,西南将定,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妥善供应大军粮草和安排好当地的官员,让百姓安居乐业,至于奖赏,老臣认为等平定西南之后再来讨论也不迟”。 朱元璋沉吟了一下,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那就依百室的意思吧”,正打算询问有无其他事情。 这时,只见李善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 “启奏陛下,臣李善长,得陛下多年信赖,已然十几载,但近年来病痛缠身,自感年老体衰。请陛下恩准老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臣感激涕零”。 “什么,老丞相要辞官” “老丞相,你可不能走啊” 李善长的一番话,就像一枚炸弹,让许多人甚感震惊,纷纷出言挽留。 端坐龙椅的朱元璋对下面的议论声,看在眼里,脸色非常难看,心里更震惊,不过他震惊的是李善长影响力之深,虽然他早知道李善长影响很大,但现如今有九成的文武都出言挽留。心中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旁边的礼仪官,看皇上脸色难看,出言大声喝道:“陛下面前,大殿之上,不得喧哗”。 礼仪官的话,让殿中瞬时安静了下来。 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殿中诸人,面面相觑。 突然,朱元璋快步走下台阶,来到李善长面前,这个动作让李善长都还没反应过来。 朱元璋握住李善长的手,扶起李善长,依依不舍的说:“百室啊,你是大明的功臣,是朕的萧何,现在国内西南还未平定,残元还在蠢蠢欲动,你可不能离去”。 李善长很是感动,但语气依然坚定的说道:“老臣得陛下知遇之恩,如今更是荣耀加身,老臣万死也无法报答,但现在西南将定,残元已是丧家之犬,请陛下恩准”。 朱元璋手没有松开,只是看着面前这位从他刚起家之时就一路跟随他的元勋老臣,现在满是老态。 曾经危难时的不离不弃,忠心的辅佐,往事种种,历历在目,这一刻他犹豫了,他感觉自己变了好多,变得多疑,变得冷酷无情。 李善长似乎看到了皇帝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冲朱元璋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朱元璋也明白了。 朱元璋放开手?,回到龙椅坐下,安|静的坐了一会。 “拟旨”,朱元璋突然说道。众臣纷纷躬身站好。 “臣等恭听圣谕” “百室,乃朕之肱骨大臣,今特赐予临濠地三百顷,设置守坟户一百五十家,赐给佃户一千五百家,仪仗士二十家”。 朝中发生的事,没多久就传遍朝野上下,纷纷感慨李善长之荣耀,与皇帝君臣和慕,而傅友德收复成都,郭惠妃生子反而并不引人注目。 第二章受封蜀王 洪武十一年正月初一 天还没亮,皇城西南方位太庙中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热闹不已,一大批内侍宫女不停的忙打扫着太庙,耳旁边还不时的传来管事太监说话声。 “快把那个红布挂上,那个地方打扫干净点”。 说话的是神宫监管事太监章明,他年少入宫,现已十几年了。 为明天的封王大典忙活了一个多月,马上到关键时刻了,可不能掉链子了。 话分两头,皇宫其他宫殿也是十分热闹,都是这次封王的主角。 崇喜宫,同心斋内室, 一个四五岁的胖胖的小男孩正在光着脚丫子,在床上乱蹦乱跳。 让旁边的小宫女束手无策,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小皇子,别闹了,奴婢求你了,等会如云姑姑看到了又要责罚奴婢了”。小宫女泪眼婆娑的让人看的尤为心疼,可惜不管用,你指望四五岁的孩子听话,很难。 “紫怡,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 这声音传来让小宫女紫怡心里一喜,连忙擦掉眼泪,转过身躯。也让原本闹腾的小男孩,安静下来。 看着面前这位身穿一身红色九旒冕九章服,头戴纱帽的七八岁可爱男孩,虽然年纪还小,但为人处事确已是大人模样。 紫怡刚进崇喜宫之时,就听过十一皇子朱椿小时候的的故事,不哭不闹,哭的时候必然是要解手了。 这种乖孩子可让其他宫的娘娘和宫女很是羡慕。 紫怡心里很是诧异“为啥同是惠妃所生,性格却相差甚远”。 “紫怡见过殿下”,紫怡躬身行礼。 朱椿摆了摆手,看着紫衣怡委屈的眼神,再加上那娇俏的脸蛋,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意。 “可惜,自己还是个毛孩子,有心无力”,朱椿艰难的把眼神从紫衣脸上移开。 看向自己弟弟。 现在正安安静静的一副好孩子模样的小男孩,脸上甚是无奈的表情,这小子真是捣蛋鬼。 “小桂子,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小心我不带你去玩”,朱椿板着个脸说道。只是那副表情怎么看也让人无法害怕。 “哥哥,我没有,你别不带我玩呀”,小男孩一听不带他玩,立马投降了,语气很是委屈的说。 “紫衣,快帮殿下穿衣服,马上就要进行封王大典了”,一道温婉柔和,宛若风铃般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 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缓缓走来,身后跟着如云。 正是郭惠妃。 一看自己母亲来了,刚才还乱动的身体,马上就坐的端端正正的,不过还偷偷做了个鬼脸给朱椿看,然后一副快给本宝宝穿衣服的神态,让朱椿不禁一乐,心想“这小屁孩还是蛮可爱的”,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小屁孩。 郭惠妃走向自己大儿子,神情甚是复杂,虽然这个儿子从小很懂事,但与自己总仿佛隔着一层什么一样,简直不像个小孩子,别人都说自己很会教孩子,可心中的苦涩又有谁知道呢。 朱椿对自己母亲的神情看在眼里,却无法解释,只能装作不知道。 “椿儿,在大典上可得好好照顾你弟弟,不要让他乱跑,等回来我让如云做你们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朱椿一听自己母亲拿美食诱惑自己,口水都流出来了,刚穿好衣服的朱桂,蹦蹦跳跳的来到惠妃面前说:“母亲,老吃狮子头,今天我想要吃老虎头行不行”。 一听这话,朱椿笑喷了,旁边的紫云和如云也笑了,惠妃则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看着大家都笑了,小朱桂则一脸茫然的样子,然后也笑了。 洪武十一年的正月初一,老天很赏脸,虽然早晨天气还是有点冷,但是好歹还是出太阳了。 太庙作为皇族家庙,秉承敬天法祖之意,庄严肃穆,各处都装扮的很喜庆,广场一条长长的红毯直达太庙门口,广场左侧站立着宫廷乐队,右侧则放着九面大鼓,九位鼓手个个身高体壮。 “铛…铛…铛” 一道古老悠扬的钟声从远处传来。 “吉时到,封王大典开始”。 随着礼仪官的话音未落,顿时,鼓手娴熟的敲响了大鼓。 深沉苍凉的鼓声响彻皇宫,一通鼓声后,紧接着,皇帝率领太子,亲王,勋贵,及文武百官,有序的踏上红毯,慢慢走入太庙。 宫廷乐队开始奏乐。 虽然几个月前,礼部就派人教授诸位小皇 子礼仪,但是仍然闹出小乱子,但都无伤大雅。 毕竟这一群王爷,最大的就是才八岁朱椿,其他的都是三四岁的小娃娃。 礼部官员只希望这些小祖宗不要大哭大闹,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如果你指望这一群小祖宗安分守己,那洗洗睡吧。 老朱率领众人在太庙祭拜列祖列宗后。 礼部尚书上前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封皇子椿为蜀王、柏为湘王、桂为豫王、楧为汉王、植为卫王今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大典折腾了半天,不过好歹终于成王爷了”。 朱椿牵着胖小子朱桂的手,边走边想道。 漫步在太庙通往午门的御道上,身后两位内侍,正不远不近的跟着。 自从前两年,老朱同志放弃了营建中都的想法,全力修建这南京皇宫。朱椿看着眼前着壮哉的宫殿,心中满是感慨,眼神中充满了不属于他这个时年纪的表情,有迷茫有欣喜,有害怕,也有兴奋。 午门作为皇宫的正门,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一个方形广场。北面门楼,面阔九间,重檐黄瓦庑殿顶。东西城台上各有庑房十三间,从门楼两侧向南排开,形如雁翅,也称雁翅楼。在东西雁翅楼南北两端各有重檐攒尖顶阙亭一座。威严的午门,宛如三峦环抱,五峰突起,气势雄伟,故俗称五凤楼。 午门有五个门洞,可是从正面看,似乎是三个,实际上正面还有左右两个掖门,开在东西城台里侧,一个面向西,一个面向东。这两个门洞分别向东、向西伸进地台之中,再向北拐,从城台北面出去。因此从午门的背面看,就有五个门洞了,所以有“明三暗五”之说。 当中的正门平时只有皇帝才能出入,皇帝大婚时,皇后可以进一次,殿试考中状元、榜眼、探花的三人可以从此门走出一次。文武大臣出入左侧门,宗室王公走右侧门。 负责守卫午门右侧的是上直卫带刀百户李兴,隶属亲军都尉府。 李兴看到了身穿红色五爪龙袍朱椿和朱桂,脸带笑容,连忙恭敬的上前问好。 “参见两位王爷,王爷请进”。 朱椿打量着眼前这位满脸堆笑大约三十多岁的带刀官,身材高大,面貌普通,眼神十分锐利,散发着一股勇武气息,一看就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 “此时我大明军队,可是横扫天下,只是估计老朱同志想不到自己的王朝后来被一群野猪皮抢了吧”,朱椿内心满是感慨的想。 李兴,洪武三年进入侍卫上直军,一直轮守午门。 李兴一直觉得很光荣,毕竟保护皇宫,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需得一身好武艺,家世清白,经过重重选拔,筛选,有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说不定还能被人提拔一下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见过的权贵多了,基本都对他不屑一顾,他慢慢也就死心了,有能力,不代表就有人赏识。 “对了,你叫什么,何时参军,现身居何职”,正打算回原地站岗的李文,突然听到蜀王对自己说道。 李文虽然不明白蜀王为什么会问自己的情况,但是还是如实禀报了自己的名字经历。 “回蜀王殿下,卑职叫李文,洪武元年跟随大将军北伐,后被调入侍卫上直军,现为带刀百户”。 “哦,李百户,过几天我想出宫看看,你随本王一起,你看如何”。朱椿说完就静静的看着李兴,等他表态。 李兴一听这个问题,头疼了,为难的看了看朱椿。神情那是左右为难。 朱椿看李兴为难的样子,也不好为难他,心里想“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招揽,便以失败收场,看来自己还不够霸气,不是一亮相,文臣猛将就齐呼明公的主”。 “那算了吧,桂儿,咱们走吧”,朱椿被拒绝了,心里很不爽,神情自然很冷淡,然后牵着老弟的手,看也不看李兴,直接转头离开了。 李兴一看朱椿神情冷淡,表情冷漠,心咯噔一下,只感觉浑身发凉。 整个大明朝都知道皇上实行分封制,那可是手握军政大权,生杀予夺于一身,简直就是土皇帝,整自己一个百户,简直易如反掌。 李兴知道皇上对蜀王可是非常喜欢的,常常赏赐珍贵物品,还封蜀地作为他的封地,要知道蜀地一直都是号称天府之国,富庶之地。 李兴越想心里害怕,在这寒冷的正月,额头居然冒汗了,不过也冒出来了个想法。 李兴心想:“趁着现在蜀王还未就蕃,手下人少,如果我现在帮他做事,效忠于他,想必将来他也不会亏待我”。 李文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深呼一口气,开口说道:“殿下,卑职刚才只是在想如何安排,毕竟王爷的安全乃是首位,还得禀报千户大人,请王爷见谅”。 “嗯,没想到,你还考虑的挺周全,过几RB王派人找你,好好做事,本王从来不亏待忠心之人”,朱椿表情淡然的说道。 说完,转身离开。 第三章红烧老虎头 朱椿表面很淡然,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得意呢。 “终于找到个打手了,那我欺男霸女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咳咳,不对,不对,我的心愿应该是世界和平”。 刚踏入通道中,朱椿就在想,想到开心处,那张小脸就忍不住展开,脸上笑的跟花一样。 小朱桂,一看自己哥哥笑的那么开心,以前他这么笑,之后就是捉弄自己,想想哥哥那些手段,朱桂连忙吓得挣脱了自己哥哥的手,这一挣把朱椿从幻想中给拉回来了。 朱椿看着自己老弟那见鬼的眼神,连忙问道:“怎么了,咋这德行。 “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又想要捉弄我,怎么笑的那么开心”,朱桂一脸怕怕的表情。 朱椿愕然,谁叫自己以前没事老捉弄他呢,难道弟弟被自己逗出阴影了。 朱椿想了想,除了 “哥哥刚才是在想如云姑姑做什么好吃的”。 “哥哥,我还没读书,你可不要骗我”,小朱桂一脸不信的表情。 “哟嗬,你还学上瘾了”。 朱椿拍了下还在将信将疑的小朱桂,笑着说了句:“人小鬼大,再不走,你的老虎头就全部归我吃了”。 朱桂一听自己哥哥要吃他的红烧老虎头,顿时不再关心其他,还是吃的最重要。 “哥哥,等等我,你不准吃我的老虎头” “你追到我,我就不吃”。 朱桂在后面跟着,边跑边喊。后面两个内侍则在后面小心的说:“小王爷,您可得慢着点”。 生怕这位小祖宗摔倒。 朱椿故意让朱桂抓到了。 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手牵手,漫步在夕阳之下。 “哥哥,你不要吃我的老虎头好不好”。 “你个小气鬼,那我不跟你讲故事好不好”。 “那好吧,哥哥只能吃一半,给桂儿留点好不好”。 夕阳照映在渐渐远去两人身上,显得格外和谐,两人稚气的对话,让这原本冰冷的皇宫充满了温馨。 李兴看到一幕,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带着自己弟弟玩耍的时候,那时多么温馨,虽家贫但也快乐,可惜后来战火纷飞,家人分离,再也没有相见。 想着想着,眼圈不由得红了。 “百户大人,恭喜您了,咦,您怎么哭了”,一位年轻的侍卫凑上来说。 李兴瞪了年轻侍卫一眼,神情严肃的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眼睛进沙子了么” 旁边另一位侍卫则搞笑的说:“涛子,你个笨蛋,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百户不是哭了,是风沙进眼睛了,知道么”。 李兴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心想有你这么解释的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气的往说话的侍卫屁股上踢了一脚,:“王二牛,你个小混球,瞎说什么,小心老子扣你饷钱”。 李兴说完,吩咐了几句,想起蜀王的交代,连忙匆匆离开,打算去找自己姐夫,也是中卫的千户。 上直军中卫千户所 “你说什么,蜀王想出宫,你还答应了,李兴你长能耐了哈,你守卫午门多年,难道不知道皇子不得轻易出宫?”,一位中年模样的武官怒目圆睁,神情激动,朝着李兴那是一通训斥。 李兴看着姐夫怒气冲冲的模样,李兴也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不过自己已经答应蜀王了。 李兴低头不语,堂内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过了会,才抬起头瞄了一眼自己姐夫,发现他已经平静下来。 李兴硬着头皮,挤出一张笑脸凑到自己姐夫面前,开口说:“姐夫,您可不能见死不呀”。 “滚一边笑去,别来恶心我,知不知道自己笑的多丑”,王千户看小舅子还在自己面前晃荡,又骂了几句。 李兴依然不说话,堂内又沉寂下来了。 过了一会,王千户叹了口气,眉宇间透着一丝无奈说道: “你先回去吧,一有麻烦就知道找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害死”。 李兴一听自己姐夫这么说,就知道有门了,心中不由得一喜,咧开嘴笑了起来。 王千户一看李兴还在傻笑,没好气的说:“臭小子,还不滚回去值班”。 “谢谢姐夫,麻烦姐夫了”,李兴被骂也没在意。 李兴屁颠屁颠的回午门了,留下个麻烦给王千户。 王千户起身在堂内来回踱步,眉头紧皱,紧接着神情一松,脸色也不由得缓和下来,连忙走到案前,奋笔疾书。 不一会就写好,塞进信封,用火漆封好。然后朝外面喊道: “来人呐” 一位身穿武服的年轻人,应声而入,王千户来到他面前,把信递给他,俯首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让他走了。 崇喜宫是个二进的院子,正门南向,名崇喜门,前院正殿即崇喜宫,有房5间,前接抱厦3间,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走兽5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栱,绘龙凤和玺彩画。明间开门,次、梢间皆为槛墙,上安支窗,方砖墁地。东西有配殿各3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旋子彩画。东西配殿的北侧皆为耳房,各3间。 后院正殿名为同心斋,有房5间,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明间开门,双交四扇门4扇,中间两扇外置风门,次间、梢间槛墙,步步锦支窗,两侧有耳房。东西有配殿各3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以旋子彩画,院西南角有井亭1座。 同心斋是朱椿和他弟弟妹妹住的地方,没办法虽然他现在是王爷,但是他还没到年纪,不能就蕃成都,再加上成都王府还在修建。 傍晚,崇喜宫后厨,几位宫女双手端着食盘,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连走起路来脚步都轻盈了许多,今天可是两位王爷封王的好日子,惠妃娘娘高兴之下每人赏了十两银子。 主殿中摆放着一张圆桌,惠妃居首而坐,左侧依次坐着朱椿,小朱桂右侧则坐着一位两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胖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不时的左顾右盼着。 每人身后站着一位宫女,桌上上面摆放着各种糕点,肉食,蔬菜,香气四溢,让在场的众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母亲,姝儿要吃桂花糕” 小女孩嚷着要吃桂花糕,惠妃宠溺的了摸小女孩,用那洁白如玉的手,拿起一块桂花糕,掰下一截,小心的放入小女孩早已张大的小嘴中。 小朱桂乌黑的小眼珠不停的看着外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朱椿觉得奇怪,平时争着抢着要吃,今天居然不动弹,然后见他老盯着外面看,朱椿瞬时明白了,眼珠一转,便笑着说: “小弟,你在看什么,这些菜平时你可是吃的最欢实的,总让我们别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难道你打算减肥”, “母亲,哥哥,小妹你们先吃,我还不饿”,虽然朱桂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在想“哼,等你们吃的差不多了,就没人跟我抢老虎头啦” 朱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在朱桂面前晃了晃,咬了一口大声说道:“啧啧,这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简直太好吃了”。 朱椿一脸享受的表情,让小女孩看的眼馋不已,连忙拉着母亲的衣袖指着红烧肉说:“姝儿也要吃肉肉”。 惠妃轻轻捏了捏女儿胖嘟嘟的小脸蛋,笑着说:“姝儿,这东西吃多了,小心以后会变成小胖妞”。 “什么是小胖妞呀”,小女孩迷茫的问道。 小朱桂抢着说:“就是很难看的小女孩”。 “啊,那姝儿不吃了,可是你和哥哥经常吃呀,为什么你长得那么难看,哥哥却那么好看呢”,小女孩侧着小脑袋,满是疑惑的对自己小哥哥说。 小女孩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朱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边笑边说:“姝儿,你说的真好,哥哥晚上跟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朱桂用满怀幽怨的眼神看着妹妹,这时如云从殿外走来,身后则是端着食盘的紫怡。 如云打开食盘端出一盘装有六个小孩拳头大小,色泽微黄,形似老虎头的食物,微风拂过香飘满屋。 “我的红烧老虎头来了,你们别和我抢啊”,朱桂连忙用双手护住盘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做出一副你们要敢吃,我就跑的架势。 惠妃看着小儿子一副小鸡护食的模样,不由的莞尔一笑,周围众人也都捂着嘴偷笑。 场面很是温馨,其乐融融的场景,让朱椿沉浸于中,不由想到:“”家和万事兴,真的很难,皇家更多是尔虞我诈,手足相残,甚至是骨肉相残的悲剧,皇位真的那么吸引人么? 第四章我要出宫 春天的来临,不仅带走了寒冷,也带来了生机。 御花园,百花齐放,争相斗艳,让整个花园一派生机盎然,花香扑鼻,那绵延的小河穿过小桥,河中清澈见底,各种各样的鱼在到处游动。 园内遍植古柏老槐,罗列奇石玉座、金麟铜像、盆花桩景,增添了园内景象的变化,丰富了园景的层次。御花园地面用各色卵石镶拼成福、禄、寿象征性图案,丰富多彩。 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形成四季长青的园林景观,体现天人合一的汉族传统文化。 不远处的亭台中,一位衣着华丽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是朱椿,他正在给自己的弟弟妹妹讲故事,他身后则站着紫怡小宫女,貌似一副和谐的景象。 这时,只听朱椿开口说: 那孙悟空来到水晶宫,东海龙王敖广率领龙子龙孙,虾兵蟹将出宫迎接。孙悟空说明来意,龙王不好推辞,让虾兵抬出了一杆九股叉。孙悟空接在手中使了一路,连声说道:“轻!轻!轻!请另赐一件。”? 龙王一看,心中不免惊异。这叉重三千六百斤,他却嫌轻,无奈何,只好又抬出一杆方天画戟。那戟重七千二百斤,悟空拿在手里试了试,连说:“还是太轻!”? 龙王没有办法了。因为这戟是宫中最重的兵器。正在为难,后面闪出龙婆龙女,奏道:“大王,我们龙宫海藏中的那块定海神珍铁,这几天霞光艳艳,瑞气腾腾,莫非要属于这位神仙?”? 龙王这才想起来,当年大禹治水的时候,留下一块定海的神珍铁。龙王领着悟空来到海藏中,忽见金光万道。悟空上前一摸,竟是一根铁柱子,有一斗来粗,两丈多长。他不由得说道:“太粗太长了点儿。”话音未落,那宝贝忽然短了几尺,细了一圈。悟空又道:“再细些更好。”那宝贝又细了几分。悟空心中欢喜,拿出来看时,原来这棒两头都是金箍,中间是一段乌铁,上面还刻有一行字:“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悟空耍了一回,十分顺手。他拿着金箍棒喊道:“小、小、小!”金箍棒竟变成了一根小细针,悟空将它放在耳朵里了。龙王早就吓得胆战心惊。 说到这朱椿就停下来了。 “哥哥,你怎么不讲了呀”。 “虾兵蟹将,怎么走路呀 “哥哥,海里真的有龙么,我也要下去找宝贝,我也要金箍棒 两个小孩不停的追问,显然已经听入迷了。 朱椿摊开双手说:“今天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啊,没了,哥哥再讲一点好不好嘛,姝儿还没听够呢” 朱桂也使劲点了点胖脑袋,似乎也还没听过瘾。 “下回再讲,紫怡你带着姝儿,桂儿,咱们回去吃饭” 自从上回弟弟缠着自己讲故事,结果被自己老弟给捅出去了,说自己会讲故事,结果朱椿悠闲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每天除了去文华殿读书学习,剩下的时间都在带着这一两个熊孩子。 由于朱椿性格开朗,脾气温和,再加上有好听的故事,两人都愿意跟他玩。 朱椿知道自己其他那些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基本都是天南海北的,会越来越生疏,甚至会刀兵相见,而自己的那些姐妹则更可怜,连名字都没留下,没几个有安生日子过得。还有那些嫔妃更是要去殉葬,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自己的母妃。 想想这些,朱椿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要打消老朱同志的殉葬观念,不过目前老朱同志还没那个想法,朱椿大哥也就是未来的懿文太子死的时候都没有搞人殉,是而是从二哥秦王朱樉死后才开始的。 “你们聚在这干什么”一道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正在想事情的朱椿,是老朱同志。 “参见父皇,太子哥哥” 朱椿和两个小萌娃,看着自己老爹和大哥过来了,行了个礼。 老朱同志身穿一身玄衣,头戴纱帽,身后则跟着相貌堂堂,儒雅气质的太子朱标。两侧分别站着宫女和内侍。 老朱同志端坐在石椅之上,打量着面前这可爱的儿子女儿,脸色也不由得缓和下来。 朱椿则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太子大哥,心想:“现在大哥才二十出头,看身体很不错,以后怎么会死于感冒,很是可疑”。 “姝儿,你哥哥给你讲什么故事呀”,老朱同志满是和蔼的抱起自己女儿,宠溺的问道。 朱椿看着老朱同志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妹妹,心里不由得感动了。 不管后世如何评价或者诋毁这位出身微寒,驱除鞑虏,复我汉家衣冠的开国帝王,但他对自己儿子女儿却是非常好的,不管犯多大错,都没有杀掉。 后世许多人认为他长的马脸,其实这个问题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第一:太子朱标的相貌堂堂,他老爹怎么会那样子,第二:李文忠作为老朱的亲外甥,外甥像舅,从出土的李文忠画像可以得知李文忠也不差,第三则是明代诸位帝王图。 朱椿一直觉得那些都是满人肆意抹黑老朱同志。 “哥哥,给我讲猴子的故事呢,可好听了,我给父皇讲讲啊”。听着自己女儿用稚气可爱的语气,断断续续的讲了点,老朱同志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对朱椿说:“椿儿,故事来源何处”。 “禀父皇,儿臣在看大唐西域记后,然后借鉴玄奘大师西行求经的故事,加以想象,得出的”朱椿说道。 朱椿的回答让老朱同志和朱标错愕。不过也没太在意毕竟还小嘛,奇思妙想而已嘛。 “回父皇,儿臣想出宫看看,求父皇恩准”。 “不行,这件事不可”老朱同志一下子变得很严厉,把朱椿吓得够呛。 太子朱标一看,连忙出来打圆场说:“父皇,且先听听十一弟的想法”。 太子的话,让老朱同志表情缓和了一些。 对周围的内侍和宫女挥了挥手,让他们带两小孩离开。 淡淡的说了句:“说说吧,谁唆使你出宫的”。 朱椿没想到老朱同志生气起来气场如此强大,压的他几乎不敢大声呼吸。 一听老朱同志让他说话,朱椿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开口说。 “回父皇,并没有人唆使儿臣,父皇您起于微末,戎马一生,驱除鞑虏,复我汉家衣冠,功高秦皇汉武”。 朱椿顿了顿继续说道: “父皇知道儿臣从小生长于深宫之中,没有踏出皇宫一步,不知外间疾苦,感觉自己像那笼中之鸟,儿臣曾看史书有这一句话”。 “何不食肉糜” 老朱同志一听这句话,虎躯一震,眉头一皱,深吸了口气,嘴里在重复着“何不食肉糜” 突然厉声喝到:“大胆,你这些话是谁教你的,难道是刘三吾?”。 太子一看自己老爹发火了,连忙朝着朱椿说:“十一弟,还不给父皇认错”。 朱椿看老朱同志大发雷霆,暗想“本来想找借口出宫,现在弄巧成拙了”。 听到大哥的话,朱椿也打算认错,虽然他认为自己没说错。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已经说了,想到大明悲惨的结局,华夏沉沦,使华夏子孙数百年都落后于人,既然有机会,那就尽力而为。 于是心一横,赌一把了。 “刘师傅并没有教我这些,只是我自己悟出来的,我看到,除了二世而亡的王朝以外,例如刘汉,李唐,赵宋,蒙元等都是开国前两代基本都会国泰民安,后来基本就开始中落了,然后灭亡,被人取代。 就是因为前两代基本都经历了苦难,知道江山得来不易,是牺牲了无数生命而换来的,而后世之君深养深宫,很容易被人蒙蔽”。 朱椿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发现老朱同志脸色阴沉的可怕,就像暴风雨来临之际的乌云。 “说完了”老朱冷冷的说了一句。 语气冷的让朱椿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说完了就滚,说一大堆废话,你个黄口小儿,今日反倒教起朕来了”,老朱冷笑的说道。 太子连忙求情,“十一弟才八岁,就能如此真知灼见,请父皇原谅他吧”。 “哼,他是为了自己出宫找理由,他那点小心思,朕还不不清楚,只是刚才朕没点破而已”,看自己大儿子求情,老朱也神情也缓和下来了,然后没好气的看着朱椿:“还不快滚,以后别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好好跟着刘三吾学习,不然小心你的屁股蛋开花”。 朱椿点了点头,行了个礼,快步离去,直到估摸着已经看不到自己了,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也不顾自己王爷的形象了,爱咋地咋地吧。 一阵清风拂过,朱椿感觉自己有点冷,后背湿湿的,一摸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满是冷汗。 朱椿心里感慨道: 真不愧是开国皇帝,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气场恐怖如斯啊,还好我是他儿子,再加上大哥在旁劝阻,要是换个人,多少脑袋都不够老朱砍的,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老朱自己就是取代一个王朝的帝王,怎么会想不到这个问题,世上没有永恒的王朝。 只是老朱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会如此直白,狠狠戳破了窗户纸,让他无法回避,竟然敢问这种忌讳的问题。 “阿嚏…”朱椿连打几个喷嚏,连忙爬起来,边跑,边想“不好,刚才被风那么一吹,八成会感冒,不行得赶紧回去想办法,这年头可没有盘尼西林,要知道大哥可就是因感冒英年早逝呀,我还不想死呢”,想到这朱椿跑的更快了点。 第五章汪夫子与西游记 大槐树下,朱椿怡然自得的躺在躺椅之上,躺椅是朱椿吩咐宫中工匠做的。 旁边石桌上摆放着糕点,小宫女则按着按着的肩膀,满满的一副旧社会地主阶级生活方式。 自从上次御花园那次谈话后,老朱同志经常考校朱椿的学习成果,让刘三吾严加管教朱椿,这让朱椿那是后悔莫及,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新一代代言人。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老朱同志经常带皇子出宫拉练,不存在什么养于深宫,最远都到过凤阳老家,鱼龙白服,想想朱椿就觉得羞愧难当啊,算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朱椿发呆着看着眼前的槐树,思绪却不知飞到哪里了,慢慢的就睡着了。 小宫女看自家殿下睡着了,轻声跑到内室拿来毛毯轻轻盖在睡着的朱椿身上,生怕惊醒了他,小宫女坐在石椅双手撑着下巴,打量着面前这位面容可爱的王爷,虽然是仆从,但小宫女一直把他看成自己弟弟,想起他刚才那坚定的话语,只觉得人生充满希望,不由得痴了。 “紫怡呀,以后你跟我一起去成都生活怎么样”朱椿边说边吃着糕点 小宫女一听自己王爷说这话,浑身一震,娇俏的脸蛋满是欣喜和激动的神色。 紫怡十二岁被选入宫时,自己母亲伤心的神情,开始她还不清楚母亲为何那么伤心,还想着以后回家看看家人,后来偶然听惠妃娘娘和如云姑姑谈话,才知道一入皇宫,除非皇上同意,否则不得出宫,只能孤独终老。 如今听到蜀王殿下这句话,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了。 “殿,殿下,您说真的嘛”小宫女激动的都说话都没有了平时的利索。 “当然是真的,难道在你们眼里我是那种不诚实的孩纸么,好伤心”,朱椿捂住胸口,脸上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朱椿对明朝的宫女待遇很同情,但也没办法,皇家的事不是那么简单,他现在只是个不到八岁的小屁孩。想在接下来得日子过得好点,还是低调点吧。自己一大帮龙兄虎弟。 小宫女看着朱椿一副搞怪的样子,莞尔一笑,心中也平静了许多。 “殿下的大恩,只是,恐怕奴婢今生做牛做马也难以回报了”。小宫女一脸感激的模样。 “我不要你做牛做马,只是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朱椿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小宫女一看朱椿一副郑重其事的德性,用了点了点头。 朱椿一脸神秘兮兮的说:“紫怡,你认识汪夫子么”。 小宫女不知道殿下为啥知道自己村里有个汪夫子,但是还点了点头,脆声道:“奴婢认识啊” 本来朱椿只是说的好玩,没成想她还真认识,于是悄悄的问。 “你是啥时候来的,汪峰还在努力上头条么,好声音完结没” 小宫女迷茫了,不知道殿下为啥有那么多问题,但是她除了第一个问题以外其他问题她一句都没听懂,不知怎么回答,只好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朱椿,不知该怎么回答。 朱椿一看小宫女茫然不解的神情,暗自嘲笑自己,看来自己最近神经过敏了,自己真是想多了。 “紫怡,你既然不认识汪峰,刚才点什么头,害我白高兴一场”,朱椿有些失望。 小宫女一听这话,顿感委屈,说道:“奴婢村里确实有个汪夫子,在村里做先生,但是他在我入宫前就病逝了”。 看小宫女满是委屈,朱椿也有些心疼了,心里暗自给了自己一个鄙视的眼神。 “算了,对了,紫怡,对不起啦,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你去把我近日写的西游记拿出来”。说完,朱椿意兴阑珊的倒在躺椅上。 小宫女应声,起身向书房走去。 朱椿抄书,自然是为了敛财,有钱才能做一些事情,只能对不起吴老爷子了。 一位充满成熟气息,身穿月白色统一宫女着装,只为了区分,而隐显丝丝清雅竹纹。乳白色的绣鞋绣了一朵淡粉色的莲花,踏步无声,缓缓而来,手中牵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宫女如云和自己小妹 刚开始朱椿还觉得奇怪,怎么都叫如云叫姑姑,后来才知道宫女也是等级森严,厉害的待遇都能跟尚书同一级。 正三品:尚宫(管理所有宫女,负责分发俸禄,分配宫女等) 从三品:御前尚义(皇帝贴身宫女) 正四品:礼教司仪(教导正七品以下宫女) 从四品:风仪女官(太后,太妃,皇后或皇贵妃贴身宫女)(每个主子1名)? 正五品:尊等宫女(从六品『含』以上妃嫔的贴身侍女。)(每个主子1名)? 从五品:各宫主管(每个宫里的主管宫女,可监督其他宫女)(每个宫1名)? 正六品:御花园,佛堂等其他宫殿里的主管宫从六品:浣衣局主管(管教犯错的宫女)? 正七品:冷宫主管(分配冷宫里的食物,衣裳从七品:一等宫女(端茶倒水等轻活)(小宫女1名,秀女无) 正八品:二等宫女(做饭煎药等不轻不重的活)(小宫女1名,秀女无)? 从八品:三等宫女(烧煤守夜等重活)(小宫女1名,秀女无) 正九品:打扫道路和每晚巡视的宫女从九品:冷宫宫女(1位妃嫔1名) 正十品:浣衣局里的宫女 如云就是待遇正五品,一般五品宫女就能称呼为姑姑。 “哥哥,我要吃桂花糕”。小女孩眼睛很精,一眼就发现了桌上的桂花糕,嚷嚷着要吃。 “好好好,我的小公主,哥哥给你拿”,朱椿拿了,喂给妹妹, 朱椿很喜欢这位胞妹,对她好的不像话,让小胖子朱桂羡慕的不行,总说不公平。 朱椿这样做,只是让自己妹妹有个快乐无忧的童年,可以有个哥哥可以依靠。 “殿下,您对小公主真好,怪不得小公主醒来就吵着要找您呢”。如云看着这温情的画 朱椿喂自己妹妹的同时也在想。 自从他第一次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她。逗自己笑,给自己洗澡,穿衣服,教自己说话,为母亲忙碌,现在又带自己弟弟妹妹,奉献着,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名是主仆,实为亲人,母亲几次让她出宫,她都拒绝了。 不一会,小宫女抱着西游记过来了。 冲如云和小公主,行了个礼。小公主只是专心吃着桂花糕,那叫一个欢实。 “殿下,西游记拿来了”。 朱椿拿起手绢擦了擦妹妹的嘴角,然后擦了擦手。接过自己作为文抄公的第一本杰作。 朱椿翻开书卷第一页,三个工整中带有一丝飘逸的大字映入眼帘。 西游记…署名吴老先生。 这几个字是朱椿请刘三吾书写的,刘三吾是馆阁体推崇者。 想起刘师傅一直追问,自己为啥要署名吴老先生时,朱椿不由得脸红耳赤,只好说自己灵感来自一位吴承恩吴老先生,刘师傅还赞叹说朱椿才情敏捷,有古人风范。让朱椿心虚的不行不行的,找了个借口就遛了。 看着书卷上密密麻麻的字,字体工整大方,朱椿不由得想起自己练字的心酸血泪史,不由得热泪盈眶啊,刘师傅可是非常严厉的,每天除了学习经史之外,就是练字,刚开始还有兴趣,后来则是麻木了,到现在则是习惯了。 朱椿准备把西游记发扬光大,当然赚钱是次要的,咳咳,好吧,我错了。 第六章文华殿事宜 “太阳当头照,哥哥不洗澡”一道鬼哭狼嚎的歌声从皇宫大内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只见一个胖小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正在边走边高歌,而旁边站着一位样貌俊秀的少年,听到小孩这么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两位宫装女子表情很古怪的跟在后面,肩膀不停的在抖动。 正是朱椿哥俩,本来朱桂还没到上学年纪,但正是没读书想读书的时候,就缠着惠妃要去读书,惠妃看儿子既然有上进心,赶忙答应,就让朱椿带他一起来到文华殿学习,出了宫门,直奔文华殿的时候,朱桂看到太阳出来了,就歌星上身了,唱着朱椿教他的儿歌。 朱椿一脸蛋疼的表情说:“是我要去学校,别再唱错了”。 朱桂很是认真的点了点胖脑袋,:“太阳当头照,哥哥没洗澡”。 一唱完,朱桂就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嘿嘿,哥哥不好意思,我又唱错了”。 朱椿一脸凶狠的看着他,“你小子是故意的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哪有,我真的没有,我有认真的唱,我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哪有什么坏心眼呐”,朱桂一脸我很无辜的样子,只是表情有些怪异。 朱椿满脸不信,只是静静的盯着他,开口说:“我看你能憋多久”,话还没说完,只见朱桂突然往前面跑,边跑边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没笑完,转弯的时候就撞在一个人身上,摔了个够呛。 朱椿看到老弟摔了,连忙带着侍女赶紧跑上前,发现已经被六哥朱桢扶起来了。 朱桢一身淡红色常服,剑眉星目,显得英气勃勃。 朱椿先检查了一下老弟有没有受伤,然后朝着朱桢行礼,开口说:“多谢皇兄,小桂还不赶紧见过皇兄”,朱桂怯生生的行了个礼,往朱椿身后钻,完全没有刚才的淘气劲。 朱桢摆了摆手,像开玩笑一样,笑着说:“看来我长得还不够好看呀,连弟弟都怕我”,又诧异的看了看朱桂说:“十三弟这么小就开始读书了,看来惠妃娘娘教育有方啊”。 朱椿一听这话,马上笑着接话。 “皇兄说笑了,他只是过来玩的,很少见到皇兄,有点怕生,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朱桢笑了笑,紧接着又说:“十一弟,我听说你写了话本,能否给哥哥看看,放心我不会外传的”。 朱椿心里暗自惊讶,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消息,转念一想,宫中耳目众多,势力犬牙交错,也就释然了。 朱椿也不怕外传,不过他也相信朱桢的人品,满口答应:“皇兄既然有雅兴,观看小弟的拙作,是小弟之幸,小弟回去便差人送到景阳宫”。 两人说定事宜,朱桢转身一笑,很是潇洒的离开了,朱椿看了很是羡慕,自己啥时候能够不去文华殿呐,这苦日子啥时候到头啊”。 朱桂看六哥离开了,才松了口气,从朱椿身后走出来,拍了拍屁股说:“刚才真把我摔的痛死了”。 “你还好意思说,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乱跑了”,朱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弟弟,然后伸出手。 朱桂看自己哥哥很生气,也不敢说话了,直接抓住自己哥哥温暖的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手牵手直奔文华殿,穿过前厅到达东暖阁学堂,老七朱榑,老八朱梓,老十朱檀,小十二朱柏已经来了,各自问好,纷纷询问朱桂怎么来了,朱桂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来学习的。 朱檀一脸怪异笑容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偏过来找罪受”,老七和老八则在旁边附和着,完全不觉得自己给弟弟做跟班有什么不好。 朱柏苦着脸说:“桂弟弟,你不知道,读书好痛苦的,你还是回去吧”, 朱桂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看他们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小朱桂心里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些不妙。 朱椿看朱桂小脸有些不对劲,也没说破,拉着老弟坐下,翻看管子。 朱椿开始对读书的映像就是什么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诸如此类的,学生摇头晃脑的跟着老师读,上了课才知道不是这样。 小学阶段学的是行、事,大学阶段学的是道、理,小学属于形而下,大学属于形而上。 并不是一上学就开始读经,而是有一个过渡阶段,即由最初的童蒙须知、学则以及道德格言、名人嘉言善行的学习,再接触四书,最后正式进入五经的学习。 儿童一上学,首先就要学习一些须知、学则,用以收束孩子的身心,养成良好的习惯,在此基础上才能展开其他教学活动。比如《弟子职》,为《管子》中的一篇,以四字为句,适于记忆朗诵。再如朱熹制定的《童蒙须知》,对日常的坐卧起居、洒扫应对都有严格的规定。“夫童蒙之学,始于衣服冠履,次及言语步趋,次及洒扫涓洁,次及读书写文字,及有杂细事宜,皆所当知。”《须知》内容浅显明了、易于操作,符合儿童认知发展和道德形成的规律。 老朱同志对皇子教育还是挺重视的,请来诸多大儒,如宋濂,刘三吾,李希颜,朱善。 宋濂去年就光荣退休,朱善师傅被调入文渊阁剩下两位大儒,朱椿倒是挺佩服几位老师的学问,更多是是他们的品行。 刘师傅相貌儒雅,童颜鹤发,一把漂亮的胡子,有股出尘脱俗的气质。 更难得的是他待人友善,对事情很认真,对事情一定会了解清楚在做决定。 有一次让朱柏起来解释一句话的含义,及出处,但是那个问题还没讲过,朱柏起来半天没回答,刘三吾,捋了捋胡子和善的问:“朱柏,你是否忘记了,朱柏摇摇头低声说:“刘师傅,这句您还没讲到”。此言一出,刘三吾立马说:“此乃老夫之过,当罚”,拿起戒尺用力打了自己三下,让诸王敬佩。 李希颜师傅那就是刘师傅的对立体,那就像京剧中一个唱红脸,一个演白脸。李师傅奉行严格教学,几乎在学的皇子都被打过,那可是真打,毫不留情的,四哥朱棣曾经被打的哭鼻子,他那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总带着一股不容置疑,铁面无私表情,让朱椿他们从来都不敢打小差,也不敢不认真,生怕被打脑袋,老朱同志可不会护着他们。 过了大约一刻钟,身穿儒袍,头戴四方巾的刘师傅走进东暖阁。 今天是刘师傅讲管子心术篇,第一次上课的朱桂显得很兴奋,跟着大家给刘师傅行礼,然后东张西望的乱看,朱椿拉都拉不住。 这时刘三吾才发现多了个人,笑着漫步走来。众位兄弟表情各异,有的关心,有的紧张,有的则毫不在意。 朱椿一看刘三吾朝自己这走来,顿时感觉不妙,心想大不了挨打吧,谁让自己是哥哥呢。 很快,刘三吾捋着发白的胡子,满含微笑的问朱桂:“你是何人,为何来此”。朱桂还没反应过来。朱椿打算起身回答时,被刘师傅有力的大手按下去了。 朱桂那可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啊,除了老朱和几个哥哥之外他还真没怕过谁。 一听这老头问自己问题,还拿手打自己哥哥,觉得很生气的,盯着刘三吾说:“老头,我叫朱桂,你干嘛打我哥哥,小心我叫我父皇打你屁股”。 朱椿一听暗叫糟糕,看来今天带老弟过来就是个昏招,在场众人觉得朱桂要遭殃了,居然还敢威胁刘师傅,不过这份勇气也是没谁了。 刘三吾一听这些话,也没在意,呵呵一笑:“哟嗬,看来你们两兄弟关系不错嘛”。 “那是当然,我哥哥对我最好了,总带我玩,给我讲故事,好吃的都给我和妹妹吃,还教我念诗,还有做对联”。朱桂那是一通猛夸,说的朱椿都不好意思了。 刘三吾越听满意之色越重,点了点头继续问:“你念一念你哥哥做的对联,我听听”,朱桂一听要背对联,看了看自己哥哥,朱椿示意他站起来背。 朱桂站起身,高声背诵:“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刘三吾心里默念了一遍,不由得高声叫了声好,开口赞道:“哈哈,朱椿,没想到你悟性甚高,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刘三吾来到台前,大声说道:“此对联,深得儒家文化精髓,实乃不可多得的上上之句,当为天下士子共览之”。刘三吾的表扬让朱椿很是汗颜。 接下来就是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中度过的。老朱同志高兴的在朝上夸赞朱椿,年少聪颖,博学多才,消息传出,让许多不得宠的兄弟不由得有些羡慕嫉妒恨。 几天下来,朱椿则成为了一个猴子,被众人围观。连小宫女看他眼睛都水汪汪的,朱椿自己倒是觉得老朱同志有些大惊小怪,不就一对联嘛,至于拿到朝堂上说嘛,要是下次写个临江仙,那不得把我关动物园,想想那画面,朱椿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七章大变活鱼 夜幕下的皇宫,寂静无声,偶尔传来的声音,也是宫廷禁卫巡逻时带来的脚步声。 灯火通明的乾清宫在这漆黑的深宫中格外显眼。 乾清宫大门紧闭,四位宫廷禁卫守卫在门口,一动不动。 这时,走廊中传来一道轻盈而缓急的脚步声,几位禁卫一听,对视了一眼,各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则握住腰间的刀柄,只要有对方有任何异动,都会被乱刀砍死。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位身穿宦官服饰的年轻内侍,手中提着食盒,进入几位禁卫的视线, 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内侍,众人的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各自回原位站好。 当内侍提着食盒来到殿门前,禁卫虽然认识这位内侍,但是依旧不敢懈怠,照样验身份,搜身,检查食盒,待一切无恙,才让内侍通过。 年轻内侍提着食盒快步走向内殿。 乾清宫虽然很大,却很节俭,用料普通。巨大的蜡烛,照亮了四周。 殿中央有条龙案,老朱同志正不停的批改着奏折,表情时而严肃,时而忧愁,时而愤怒,让一直站立着的内侍赵成吓得心惊胆战。 这时,年轻内侍躬着身躯,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来到了龙案前。 “陛下,您要的银耳莲子羹”。 老朱同志把笔轻轻放下,抬头看了眼赵成,赵成立马接过食盘,用银针试了片刻然后拿出两只小碗,各往其中盛了一小碗,一碗递给了年轻内侍,一碗是赵成自己的。这是防止有人给皇帝下毒,皇帝身边需要内侍承担试毒,这也是皇帝的悲哀,吃个饭都不安生。 两人都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下,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犹豫,肯定会给自己带来灾难,曾经就有人犹豫不决,结果被皇帝看在眼里,差点被杀头, 老朱同志拿起银耳莲子羹,喝了几口,然后放下,赵成连忙递上手绢。 老朱同志挥挥手,开口说:“撤了吧”。 赵成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交给了年轻内侍,并吩咐他离开。 老朱同志打算继续开始批奏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把笔用力往桌上一扔,站了起来,把赵成吓得脸色发白。 “什么时辰了”,老朱同志扫了一眼赵成,赵成看了看沙漏,回道:“快亥时了,圣上您该休息了”。 “已经亥时了,算了,太晚了,估计已经睡了”,老朱欲言又止。 第二天,天刚刚发白,一道身影飞快地来到宫门前,敲开了大门,守卫的两名侍女,连忙开门,只见那身影停住脚步,对一位侍女低声说了句话。 侍女一听,立马表情凝重的跑进去,没多久崇喜宫变得喧闹起来。 同心斋,一道俏丽的身影轻车熟路的来到朱椿的房间,直奔床头,看着睡梦中还在坏笑的朱椿。 女子虽然不想打扰,但还是低头凑在少年耳边轻轻的喊道:“殿下,醒醒,醒醒”。声音虽轻,但超级管用。 只见朱椿坐起身一脸的坏笑,拉着少女的小手说:“亲亲紫怡,你是不是想我了”。 小宫女看朱椿一脸坏笑,满脸通红的啐了一声。 小宫女知道朱椿只是习惯口花花,过过手瘾而已。 朱椿虽然看惯了紫怡害羞时满脸通红的模样连忙伸出狼爪。 小宫女忽然想到来的目的,连忙制止了狼爪,说道:“殿下,等等,奴婢有事回禀”。 这时候正忙的热火朝天的朱椿,哪有功夫听事情,说了句,等我跟你检查完身体再说也不迟。 小宫女连忙用力挣脱,朱椿看她反应那么激烈也不好强迫她,松开了双手,紫怡一边整理衣服,白了一眼朱椿,语气幽怨的说:“殿下,你真坏,奴婢来是有很重大的事情呢”。 朱椿看她一副勾人模样,立马装作凶狠狠的样子说:“再不说,我就真的要检查了”。 小宫女一副我好怕怕的样子,才正色道:“刚才皇上差人过来传话,说是明日在文华殿考校诸王的学习”。 朱椿脾气和善,人缘应该很好,但是恰恰相反,除了一母同胞的朱桂之外,交好的也只有太子,楚王朱桢,湘王朱柏几人,其他的要么太小,要么早已就蕃,不在京中。 老朱同志很喜欢对对子,自从朱椿去年一联成名后,老朱时不时的找他对对子,朱椿无奈只好继续哄老朱开心,毕竟他开心,大家都开心。 时间长了,老朱同志总夸朱椿:才思敏捷,博览群书,容止都雅,就这样闹的好多兄弟嫉妒不已。 照朱椿的原来的想法,就是做个太平王爷,做点造福子孙后代的事,比如挖挖RB的银山啦,占领美洲啦,占领澳洲啦朱椿真的不是为了金银珠宝,辣椒番薯美女之类的东西,那些计划都是理想。 小宫女一看朱椿眉头紧皱的样子,心疼的握住朱椿的手说:“殿下,奴婢没读过书,没办法给你排忧解难”。 朱椿拍了拍她的小手,说:“我不是烦读书,我是烦跟那些小屁孩争那些,欺负他们没意思”。 朱椿起来洗涑,洗脸的时候一下子,灵光一现。 突然一拍脑门,哈哈一笑。 “紫怡,你去把厨房的小永子给我叫来,我想到怎么治那群小屁孩” 朱椿嘿嘿笑起来,让小宫女不由得担心起来,当然她不是担心朱椿,而是担心那群王爷。 小宫女来到小厨房,正好看到小永子,便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永子是负责从御膳房给崇喜宫小厨房领蔬菜肉食之类的管事,个子不高,有点胖胖的,听蜀王找,也不敢怠慢。 没过多久,小永子跟着小宫女来到房间,看朱椿正在喝茶,也没二话,直接行了个礼,也没敢起来。 朱椿已经习惯了人家跪拜,大环境如此,他又不能擅自更改。 朱椿让小永子起来,吩咐道:“小永子,你去厨房给我找几样东西,找到了重重有赏”。 小永子心里想“王爷既然用的上自己,那也算是自己的福分了,何况还有赏钱呢”,一想到这,连忙拍了拍自己胖胖的胸膛,兴奋的说:“殿下,您说要什么,别的奴才不敢保证,厨房里没有奴才找不到的东西” 朱椿看他那么兴奋,觉得好笑,直接说:“那就好,你给本王找鲤鱼胆,公狗胆,蛇胆,驴胆,公狗胆”。 小永子听到前面那些,还不在意,听到公狗胆就有些懵了,宫中除了皇帝一家子是公的以外,连马都是阉割的,不由得面漏难色说:“回王爷的话,其他胆有的是,但公狗胆,奴才就…” 朱椿眉毛一扬,冷笑一下,起身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啪…你刚才还说什么都能找到,难道是在骗本王嘛!”。 这一下,把小宫女都吓了一跳,更别说小永子了。 小永子没想到朱椿会大发雷霆,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忙说:“奴才想办法,一定给殿下您弄到”。 朱椿脸色又恢复了笑容,一脸笑眯眯的坐着说:“嗯,听话就是好孩子,去吧,记得分开装好,贴上纸条,我今天下午就要用,迟了,呵呵,那就不好意思了”。 笑的很亲切,亲切的都让小永子都感动的说不出话了。 小永子心里大骂那些说蜀王心地善良待人和善的人,让本来身残的他,心也快残了。 小永子点了点头,出了门,那是撒腿就跑啊,感觉后面有老虎追着一样,直奔厨房,找属下想办法。 小永子走了没一会,朱椿才嘶的一声,“我靠,装生气,手好疼啊,紫怡快给我揉揉”。 小宫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都是装的呀,把她都给骗了,连忙抓住朱椿的手,发现都红了,一边揉,一边说:“殿下,您装的真像,把张管事都吓哭了,开始我都给您吓一跳”。 “是吗,我看他都感动的快哭了呀,虽然我知道自己和蔼可亲,但是没想到会让人感动到哭,哎呀,我真是佩服自己啊,真是伟大如我”,朱椿一脸我很伟大的样子。 “殿下,您越来越无耻了,您知道吗”,小宫女一脸黑线的说。 “谢谢夸奖,嘿嘿,不过我现在想知道你有几颗牙齿”,朱椿坏笑的托住小宫女的下巴。 房间内,正在上演,一幕,腹黑小王爷调戏宫女的戏码 第八章考核 张永神情沮丧的回到了厨房,属下小弟一看自己老大神情不对,连忙上前询问,张永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说,属下小弟纷纷出主意。 有的说“王爷又不认识狗胆,弄个猪胆交差得了”有的说“猪胆太大,羊胆不错”还有人说羊胆味道重,最后还争吵起来,搞的张永头都大了两圈。 张永知道这群人没啥好主意,正打算找别人,突然一个手下,跑到张永面前说:“您不是跟御膳房采购管事李公公是老乡嘛,凭您俩的交情,您托他给您弄一只公狗胆,那不是小菜一碟么”。 张永一听,大喜,夸了他一句,连忙去找老乡帮忙了。 同心斋,大槐树下,朱椿和小宫女围着石桌,桌上放着四个碗,每个碗上都贴着纸条,正是朱椿让张永弄的胆 朱椿看着桌上两只胆,把鱼胆和公狗胆挑出来,放在一旁,另外两个直接扔在垃圾桶里,让旁边的小宫女不由得退后了几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肚子,生怕也把她的胆给捞出来扔掉。 小宫女一脸好奇的问:“殿下,您要这些恶心的胆干嘛,为什么又要扔掉呢”。 朱椿神秘的笑了笑,说:“嘿嘿你等着看神迹吧,对了,你去打盆水,另外你找几张红纸,折成鱼一样,越像越好”。 “神迹?”小宫女很是纳闷,但也听从指挥,打完水,连忙去找红纸折鱼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朱椿把两只胆已经磨碎了,小宫女把纸鱼递给朱椿。 “心灵手巧,像那么回事,多折几个我有用” ,小宫女被这么一夸,顿时心花怒放,喜滋滋的坐在一旁折纸鱼。 朱椿把胆汁混合搅匀后,抹在纸鱼上,坐等待它干透凝固。 小宫女看着殿下把那恶心的胆汁,竟然抹在自己用心折的纸鱼上,不由得有些反胃。 良久,小宫女把纸都折完了,看朱椿已然在躺椅上安睡,再看看纸鱼,胆汁早已干透了。 初春的风,带有一丝凉意,小宫女怕朱椿着凉,连忙跑到屋内,去抱来毛毯,盖在朱椿身上。 风越发大了起来,把桌上的纸鱼吹了起来,小宫女连忙伸手去抓,不料纸鱼落入水盆中。 正打算伸手捞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小宫女看到那纸鱼仿佛活过来一样,好似一条红鱼在水中游动,活灵活现的。 要不是刚才小宫女亲手折的,她还真以为水盆里就有一条鱼呢。 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跑到朱椿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有些颤抖的叫醒朱椿:“殿…殿下你看” 朱椿一看小宫女这模样,就知道方法有效。 虽然早有准备,朱椿还是被惊到了,因为他看到一只红鱼在水里游动,要不是他知道原理,恐怕也会被迷惑。“古人诚不欺我,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呐,哈哈哈,看那群小屁孩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得瑟”, 正当朱椿感慨古人的智慧时,小宫女才慢慢清醒,才开口问道: “殿下,您不会真是跟菩提祖师学了法术吧”。 朱椿笑了笑说:“我倒是想学,这只是个障眼法把戏,用来打发那些小屁孩的”。 第二天,惠妃早早的让如云准备好早饭,然后嘱咐朱椿两兄弟,不要惹事,考核完,早点回家。 两兄弟并排走,穿过走廊庭院,边走边聊天。 “老弟,几天没见,你又可爱了哈,是不是母后那伙食太好啊”,朱椿用手捏了捏下朱桂的胖脸蛋,笑着说。 皇宫里,所有非皇后所生的子女都得喊皇后为母后,自己生母则称呼为母妃或者母亲。 朱椿的外公就是大名鼎鼎的郭子兴,马皇后是朱椿外公的义女,自然关系比较亲厚,马皇后为人豁达大度,对朱椿哥俩挺不错的,经常让他们去坤宁宫过夜,陪她聊天,太子忙于政务,老二,老三就蕃,朱桂是去吃东西的,马皇后做的一手好菜,朱椿则是陪聊。 “哥哥,你要说我胖就直说”,朱桂一脸我早已看透你了的样子。 “哪有,我可是大明好哥哥的楷模”,朱椿一脸正气凛然的,仿若孔融附身。 “切,哥哥,你一本正经的无耻真的好吗,朱桂从小接受朱椿的无良教育的洗脑,早已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萌娃了。 “哎呀,教会弟弟,饿死哥哥呀”,朱椿手扶额头,一脸痛心疾首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文华殿。 文华殿作为太子和诸王的学堂,占地面积很大,有东西暖阁,前厅,后堂,藏书阁。东暖阁是读书的地方,西暖阁是诸位大儒办公的地方,藏书阁有大量藏书,多是古籍善本。 两人跨过殿门,直达前厅,七哥朱榑,八哥朱梓,当然还有十哥朱檀,十二弟朱柏几人早早已经来了。 朱椿带着弟弟,向各位哥哥行礼。 朱椿很无奈,除了那几个比较大的,他真的不想给其他几个小屁孩行礼,但是现实很残酷,谁让人家比你早出生呢。 不仅要行礼,还得举止端庄,面带微笑,还礼的时候也是一样,这是老朱同志定下来的规矩,想表现出兄弟和睦一家亲。 所以接下来的一幕就是,哥俩好,完全不会有冷嘲热讽,因为那样会被老朱打屁股,所以就算朱檀对朱椿恨的牙痒痒,也得笑着回礼。 只是那笑的有些勉强,如果眼神能杀人,朱椿早已碎成粉末了。 “这叫什么事啊,难道我抢了他媳妇?”朱椿无奈,只好视而不见,带着朱桂做到一旁,等待开课。 坐在 心里不禁感慨:“老朱啊老朱,您恐怕想不到,你一生所维护的规矩会被你的继承者扔到垃圾堆吧”。 各自聊了几句,便各就其位,等候考核。老朱同志身穿黑色常服带着太子朱标,燕王朱棣,周王朱橚,楚王朱桢,刘三吾和李希颜及一群侍从紧随其后。 老朱同志大马金刀的坐在条案前,太子朱标站立一旁,其余诸王依次坐下,两位老师坐在两侧。 朱椿等人起身问好,然后坐下。 老朱同志开口说:“今日考核,由朕出题,你们大哥做主考,两位学士为副考,另外柏儿,桂儿不用参加此次考核”。 老朱这句话让两小很高兴,毕竟两人心里都没底气呢,现在喜从天降,不由得喜笑颜开,嘿嘿直笑,让众人眼热的不行,年纪小就是宝贝。 朱桂一看自己解脱了,朝朱椿得意的笑了一下,那神情,简直不要太嚣张。估计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能高歌一曲了。 只看老朱同志朝太子朱标点了点头,朱标颔首,沉吟了一下,开口:“诸位贤弟都知道去年的吴勉叛乱之事吧”,众人点了点头。 这件事闹的挺大,连身处深宫的朱椿都知道。 那是去年六月初,老朱同志出于稳定黔州继而征服西南的大一统战略需要,于是从靖州往西向云贵苗疆”实行武力推进政策,今黎平等侗族地区于是成为首当其冲的前线阵地。 然而,由于执行镇抚任务的官兵肆意剥削、蹂躏当地少数民族,于是洪武十一年六月,因无法忍受朝廷的武力征服与压迫,吴勉率领当地侗、苗等少数民族发动武装起义。义军由上黄出发,先后攻下五开洞附近的各处村寨,然后占领黎平,势如破竹,甚至直捣靖州、零溪等地,击败靖州守兵,并杀死靖州卫指挥使过兴父子。 过兴战死后,老朱同志接到消息龙颜大怒,复命辰州卫指挥杨仲名前往镇压。同年十一月,大军击败义军。吴勉遂率领义军残部退往天府洞一带的丛林中休整,继续与大军对抗。杨仲名鉴于大势已定,且叛首吴勉已经远遁,同时迫于兵力不足而罢兵。 朱标看众人都一副了然之色,紧接着说:“今天的题目是如何妥善解决我朝西南地区的冲突”。 朱椿一听这个题材,两眼一抹黑,不知该从哪里下笔,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动笔了,尤其是四哥朱棣,朱椿都没看他停过笔,看来是胸有成竹,说起来这位四哥跟那位老四还有点像,都对兄弟下手,想到这,朱椿灵光一闪,想到那位老四对付土著的办法,改土归流,这招本源于大明一位官员,后来被他用上。 “”既然这个办法来自我大明,那就让它继续大明效力吧,谁敢说我抄袭,至于奴儿干都司,呵呵,以后不会再有了。 朱椿一想那些心里就不舒服,甩了甩头,开始下笔,写的很流畅,一气呵成,待朱椿写完自己名字后,放下笔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发现大家早已写好。 朱标看朱椿也停笔了,示意内侍收卷。 老朱看大家考完了,也没说什么,直接带着太子一帮人回去了。 众人考完后,一身轻松,四哥朱棣和五哥周橚两人有说有笑的直奔坤宁宫,朱椿看着两人,有些感慨:“老四杀人无数,老五活人无数,一个杀人,一个救人,不愧是兄弟”。 第九章父子争论 乾清宫,太子朱标坐在下方,老朱同志坐则做在龙案前看着两篇文章,不停的翻看着,似乎很满意。 朱标一看自己老爹很高兴,连忙开口问道:“父皇,不知四弟与十一弟的方略,您打算用谁的”。 老朱同志沉吟了一会:“两人的方法各有千秋,不过两人的精髓都差不多,都是设流官,再加以瓦解当地的势力使其分崩离析”。 太子朱标很是感慨的说:“四弟从小喜欢研究兵法策略,再加上前几年一直在历练,能写出此等文章,我不奇怪,但是十一弟身处深宫中,能有此等才华,实在让我汗颜”,语气有点不虞,更多的是惊讶。 老朱听出来了自己大儿子的心情,点了点头,眉宇带有一丝笑容,:“标儿,你不需要妄自菲薄,为君者靠的是谋略,平衡之道,军队牢牢把握在手掌心,一手拿刀,一手拿枣,那就没人可以翻出你的手掌心”。 老朱同志对自己大儿子可能有些担忧,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脾气温和,甚至有些软弱,但是为君者不可有妇人之仁,所以时不时的传授治国理政之道。 老朱同志这一番说词似乎让朱标明白了许多,只见他眉头一紧,随即舒展开来,恍然大悟之余,有些震惊的问老朱:“父皇,难道胡惟庸如此嚣张,难道也是父皇有意为之嘛”,毕竟是国之储君,从小被老朱同志培养出来的。 老朱同志看儿子明白了,有些欣慰,眉宇间带有一丝喜色,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朱标坐下后,仍然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毕竟胡惟庸最近几年太过嚣张跋扈,听说还曾想处心积虑的加害徐大将军,近日听说许多官员武将为他所用,为他奔走,大权独揽,不顺他意者都会加以迫害,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今天陡然听道自己父皇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局而已,只是朱标不明白这个局的意图所在。 老朱一看自己儿子还是有些迷惑,继续解释:“胡惟庸只是个棋子而已,朕要杀他,反手为之”,语气冰冷果断,蕴含着无穷杀气,让朱标又惊又喜,惊的是这是个局,喜的是这一切都在他父皇掌控之中。 朱标有些欣喜的张口问:“父皇为何不处置此人呢”。 老朱摇了摇头,默然说:“还不到时候,再等等吧,还不够”,老朱这话有些让朱标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此话何意。 朱标是个不耻下问的好孩子,不明白就问。 “父皇,那胡惟庸结党营私,迫害朝中大臣,现在朝野上下,大多数文武百官都附庸于他,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朱标说着说着神情就有些激动,竟然质问老朱同志,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 “放肆,你懂什么,你被宋濂教的有些迂腐了,真令朕失望,朕有些后悔让宋濂教你了,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这句话你回去多想想”,老朱同志龙颜大怒,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老朱与其说是有些生气失望,心里更多的是悔恨,居然让宋濂那个迂腐的人教,他要的不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他要的是可以继承大明江山的继承人,想到这老朱心里对宋濂有些不满。 朱标对自己刚才的冲动话语有些后悔,知道自己父皇对自己寄予厚望,但是想到父皇历经磨难,将士用鲜血打下来的江山,被胡惟庸破坏,他就心里不舒服。 老朱同志一看自己大儿子满脸后悔莫及的模样,脸色也缓和下来了,毕竟是老朱自己选的师傅,不能怪自己儿子。 “算了,你下去吧,今日对话,不入六耳知道吗”,老朱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朱标行了个礼,神情有些落寞的出了乾清宫。 老朱同志看着儿子有些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神色很凝重。 父子二人闹的不欢而散。 第二天早朝,老朱同志像往常一样端坐龙椅,俯视群臣。 群臣行礼后,胡惟庸出列,脸上满是忧虑神色高声说道:“陛下,淮安盐仓久经荒废,淮安盐务情况让人担忧,请皇上定夺”。 老朱同志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看了看下面的胡惟庸,沉吟了一会说:“那就设一个安东盐仓仓,设大使一人,副使两人,着中书省拟定人选,就这样吧”。 随后,礼部尚书提议重开科举,被老朱否决了。 接下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老朱同志越听心里越坚定了他的决定。 老朱一脸平淡的处理,仿佛很不在意。 等到早朝快要结束时,老朱同志突然站起来,把群臣给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老朱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了一道命令。 “命吏部尚书李疏文为黔西南安抚使,负责安抚当地土司,让大军早日平定西南,管理地方,不得有误”。 下完这道圣旨,老朱直接就退朝了,根本不给其他大臣接受的时间,意思就是不去也得去。 这李殊文本来站在那好好的,突然猛地一听这道圣旨,说让他去黔西南,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他到现在还是懵的,心里一直在想“怎么就是我啊”。 这个消息让胡惟庸烦躁不安,因为李殊文是他一手推上去的,突然被调到山沟里,跟那些刁民打交道,一点风声都没有。 胡惟庸应付完同僚后,御史大夫陈宁才凑上前,神情有些凝重低声说道:“相爷,此事不妙啊”。 胡惟庸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然后看了看瘫在地上的李殊文,陈宁会意。 李殊文本来就是靠胡惟庸提拔才能坐上吏部尚书,才能最多当个看门的,吓得现在还坐在地上发呆呢。 连诸位同僚啥时候走的都不清楚。 这时一个人拉着他起来,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御史大夫陈宁,后面还站着左丞相胡惟庸。 他一看到胡惟庸,神情有些激动,连忙起身跑到胡惟庸面前,哭丧着个脸说:“丞相,您要救救我呀,那鬼地方是人待的嘛”,哭天抹泪的哪里还有作为朝廷大员的仪态,简直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子。 胡惟庸因为老朱的这么突然袭击,心里一直烦躁的很,听道李殊文的哭声更加烦躁,沉着脸说:“哭什么哭,快知天命的人,还好意思哭,再哭的话,本相爷就不管你了”。 这句话很管用,李殊文立马停住了,仿佛刚才从来没有哭过,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胡惟庸,就像等待喂食的宠物。 胡惟庸用手捋了捋山羊胡,看了看周围,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去我府上详谈”,便带着陈宁离开了,也不管脸色难看的李殊文有多少话想说,看大家都走了,没过多久他也走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 第十章密谋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坐落于皇城附近的一座豪华府邸,亮如白昼,仿若黑夜里的明珠。 这时一道黑色人影,脚步匆忙的来到高墙环绕的府邸前,两座高大威武的石狮子摆放在两侧,高大的红色木门,在灯火照耀下似乎有些刺眼,只见那人抬起右手放在额上,直接跨过台阶。 他直接抓起锁环,开始敲门,敲的很急,一边敲一边喊,“有人没…”。 这时里面传来开门声,传来有些低沉的声音:“是李殊文大人吗”。 “嗯,是我,快开门” 紧接着,一道沉重的开门声,一位貌似忠厚的中年人在前,几位仆人打扮的青年,手持雁翎刀,眼神锐利的盯着李殊文,李殊文怎么也没想到开门后居然是兵刃相向,他哪见过这种阵势,一下子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声音有些发抖的说:“胡管家,你…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一看这李殊文吓的都快尿裤子了,心里暗笑“要不是我家主人提拔,就这德性 给人看茅房,人家都不要”。 胡管家虽然打心眼瞧不起这李殊文,但李殊文好歹也是自家主人的同僚,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 胡管家脸色一变,神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语气恭敬的说:“李大人,对不住了,灯光有些暗,让您差点摔了,您里面请,相爷和几位大人都在等您呢”。 李殊文一听原来不是要杀我的,心里一松,整了整衣服,语气凛然说道:“嗯,头前带路”,好似刚才吓得差点尿裤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胡管家也不回话,示意身后几人关门,带着李殊文,急匆匆的直奔前厅。 胡惟庸的府邸占地很大,亭台楼阁,花园湖泊应有尽有,走廊中房檐下每五步悬挂一盏灯,让脚下的路显得清晰可见。 李殊文来到前厅,看到胡惟庸和陈宁,涂节正在谈论些事情,待看到他时,胡惟庸起身迎接,这让李殊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丞相大人坐着就好,坐着就好”。 陈宁与涂节也起身迎接,然后几人安坐,侍女奉上茶水,胡惟庸挥手示意,众人纷纷离去。 李殊文看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看着端坐堂中的闭目养神的胡惟庸,不由得有些急切的问道:“丞相大人,您看我去黔西南之事,该如何是好啊”。 胡惟庸听李殊文这么问,却没有半分睁开眼回答的意思,李殊文不知道胡惟庸的用意,连忙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陈宁和涂节二人。 陈宁当然知道胡惟庸的意思,看到李殊文的眼神,不慌不忙抿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的盯着李殊文说道:“李大人,您觉得自己当这个吏部尚书当的合格嘛”。 李殊文不明白陈宁这话的含意,心里有些含糊:“做的好不好,也不是我说了算啊,难道是示意我表忠心?”,李殊文想到这立即躬身开始表忠心:“我李殊文能有今日,多亏丞相大人的提拔,丞相大人对我的大恩,疏文下辈子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忠心耿耿。 陈宁站起身走到李殊文面前笑着说:“呵呵,相爷不需要你当牛做马,你只需要答应去黔西南做安抚使就好”。 陈宁的话让李殊文万分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没想到是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时胡惟庸才睁开双眼,满是为难的看着李殊文:“疏文呐,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陛下突然下达圣旨,我想阻拦也阻拦不了,你放心,最多一年半载,我就想法子把你调回京师”。 李殊文有些心灰意冷,既然丞相都无法救自己,那就只能认命了,胡惟庸的安慰性许诺也就不太放在心上了。 因为在李殊文看来,黔西南山遥路远,能活着到达就是祖上积德了,就算安全到达,那里山高林密,且民风彪悍,时常有刁民暴动,与那些人打交道不亚于与虎谋皮。 胡惟庸看李殊文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才低头在李殊文耳旁窃窃私语,越说李殊文表情越难看,当胡惟庸说完时,李殊文都已经面无血色了,颤颤的说:“相爷,这可是死罪啊”。 胡惟庸没接话,继续闭目养神。 一直没说话的涂节,嘴角抽动一下,冷哼一声,带着不屑和轻蔑笑容。 “李大人刚才还信誓旦旦表达您对相爷的忠心,现在又反悔了”。 李殊文被问的哑口无言,嘴唇抿了抿,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涂节看李殊文不接话,讥讽道:“李大人,您忘了你是怎么一步步爬上这尚书宝座的,现在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你们家侵占平民土地,你侄儿强抢民女,这一些事情,要不是被相爷压住不上报,以上面那位的脾气,估计你得剥皮填草千万次,到那时候你的娇媚爱妾,还有你一大家子都得获罪,还不如听相爷的,至少还有活路”。 涂节的这番话,连讽带吓,说的李殊文那是心惊胆战,面带惊惧的坐在那里发愣,脸色那是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几人也没再说什么,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李殊文脸色才慢慢恢复,定了定神,起身低头抱拳说:“相爷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德,殊文自当从命,望相爷在京多照顾在下的家人”。 李殊文屈服的话语让涂节有些得意,似乎很有成就感,而陈宁没说话,只是眼神充满不屑之意。 胡惟庸一听这话站起身微笑说道:“殊文,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忠心于我的人”。 李殊文感恩戴德的谢过胡惟庸,才起身告辞,说自己要早点回家安排一下,胡惟庸欣然同意。 几人看着李殊文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笑了起来,不知是在笑什么,笑的很得意,很放肆。 再说李殊文,他一出胡府大门,脸色就变得阴沉沉的,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奴颜卑膝的模样,沉思了一会,才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李殊文神色匆匆的返回家中,直奔大堂,他早已等候多时,神情越发忧虑的家人,一看李殊文回来了,脸上还阴沉沉的,众人心里不由得一凉,还不等李殊文坐下,一道道询问声就朝着李殊文涌来。 “老爷,丞相大人怎么说” “父亲,难道相爷不管咱们了吗” “老爷,奴家不想离开老爷” 李殊文心里本来就很愤怒烦躁,家人乱嗡嗡的问题,让他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怒吼一声:“吵什么吵,还嫌我不够烦,我是被贬,我还没起死呢,等我死了你们吵个够,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一看李殊文雷霆咆哮,就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心彻底的凉了,众人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办才好,脸色都很难看,神色各异的离开大堂。 被烛火照的明亮的大堂,只留下那心中忐忑,不时来回踱步的李殊文。 第十一章大明好奶哥 上次的考核仿佛相当于年终期末考试,考完朱椿整个人都轻松多了,没事带一下弟弟妹妹,调戏一下小宫女,不知道多自在,至于考核结果如何,朱椿不想知道,反正他该写的都写了。 朝中骤起的波澜,没有影响到朱椿,在朱椿看来,胡惟庸只是个牺牲品,军队被老朱同志牢牢攥在手心里,谁也翻不了。 要说这南京皇宫虽大,但朱椿除了几个常去的地方,其他的几乎没怎么踏入,不是朱椿他不想去转转,只是规矩大多,在这偌大的东西六宫,除了老朱与马皇后以外,没有邀请不得入内,就算是太子,皇子也不例外,除非那宫中的妃子是他母亲。 朱椿心想“后宫那么严格,那我去前廷,再不走动走动,都要变成书呆子了。 一天上午,阴沉沉的天空,让人感觉有些压抑,朱椿正全神贯注的坐在书房中看书,是一本孔颖达注疏的左传,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琉璃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仿如雨水正在演奏,声音似乎吸引了朱椿,朱椿揉了揉眼睛,就把书放下,走到窗前,仰望天空,瞭望着远处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重重殿台楼阁,被大雨笼罩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只是子孙无能,这么伟大的建筑居然被毁于一旦,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雨来得急,走的也急,转眼间云开雾散,太阳又跑出来工作了,留下一道绚丽的彩虹桥悬挂青天。 朱椿有些诗兴大发,正在酝酿情绪,装出一副孤寂的模样高声喊道:“雨后虹光现,疑是仙人桥” 朱椿自我陶醉了:“好湿好湿啊,可惜没有酒啊,当浮一大白啊”,正当他沉浸于幻想时,一道兴奋的叫声,打破了他的幻想。 “哇,妹妹你看彩虹” 这时书房外,传来朱桂和姝儿那有些激动哇哇大叫着。 “哥哥,快点出来看彩虹啊,好漂亮的彩虹啊” “对啊,对啊,哥哥快来看嘛。 至于为什么是朱椿带孩子,因为他母亲又有身孕了,如云姑姑忙着照顾,小宫女也跑去照顾了,说是担心如云姑姑照顾不过来。 不过在朱椿看来,那纯粹都是借口,估计小宫女躲到他母亲那,是因为怕他吃豆腐。 刚开始,变身大明好奶哥的朱椿,开始还有耐心,后来整天不是讲故事就是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两人是高兴了,但朱椿不高兴啊,被两熊孩子闹腾的整个人都差点神经衰弱了,短短几天就瘦了好多,朱椿深刻的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朱椿很头疼,心想:“不能打,不能骂,还得好吃好喝哄着的,这是要活生生把一位天才诗人培养成奶爸的节奏,难道哥的年少生涯就是大明第一奶哥,现在只有两个,貌似后面还有两个,也许还有”。 朱椿觉得从此人生一片漆黑,他不想以后的墓志铭是:“高皇帝,十一子名椿,生平成就,为大明第一奶哥”,想到这,朱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于是朱椿急匆匆的直奔书房,拿起笔,画了几张图纸,然后揣着图纸出了崇喜宫。 可是当朱椿兴冲冲的带着小宫娥走出了宫门,却不知道往哪,停在那半天不动弹。 朱椿转过头看着跟着他后面的乖巧小宫娥,老气横秋的说:“小丫头啊,你知道宫中工匠在哪里么”,紫菱愣了一下,朱椿看她一脸茫然,也就放弃了:“算了,你刚入宫,不知道很正常”。 紫菱咕囔着个脸说:“自己才多大,还喊我小丫头,谁说我不知道”,朱椿一听笑了一下:“哟嗬,小样还傲娇起来了”。 紫菱听不懂自家小殿下说的傲娇什么意思,但是她想起紫怡姐姐说的话,“咱们这位殿下喜欢装大人,脾气挺好的,喜欢说些俏皮话,还有点喜欢调戏人,你要小心点哦”。 朱椿看紫菱一直在发呆,脸上表情还挺怪的,突然抓着她的手,说:“丫头,你真的知道,不会在糊弄我吧”,语气有些不信,朱椿趁机摸了两下小手心,紫菱脸色泛红,神色有些紧张,红着着小脸说:“小殿下,奴婢也是听厨房的张管事说的,宫中有十二监,八局,四司,其中兵仗司管着大量工匠”。 朱椿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说道:“难道是那个张胖子,这家伙上回都不敢亲自来见我,真是个没胆的家伙”。 朱椿的话让紫菱一乐,笑开了花:“小殿下,我听紫怡姐姐说过,您可把张管事吓得三天没敢往崇喜宫跑,您真坏”。 朱椿一听紫菱小宫女说他坏,嘿嘿一笑举着她的小手说:“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坏呢,难道你经常偷看?”。 紫菱小宫女低头红着脸不说话,心想:“你现在就在使坏”。 朱椿捏了捏紫菱那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笑着说:“丫头,咱们去找张胖子,还有以后不准说我小,知道不”。 紫菱红着脸囔囔说:“可殿下您确实年纪很小啊,我弟弟都比你大一岁呢,虽然您比我弟弟高了好多,但年龄是个问题”。 紫菱的话让朱椿差点气绝身亡,凑到紫菱面前,一只摸着她的发髻,一脸凶狠狠的模样看着她:“你睁大眼睛看看,我还小么,我比你都高,谁敢说我小”。 奈何脸蛋过于稚嫩青涩,生气也只会显得可爱,而不会让人害怕。 紫菱看着笑了,银铃般的笑声,边笑边说:“小殿下,您还是比我小”。 好吧,朱椿被破功,再次吐血。 事实上朱椿看起来并不显得很小,别人看到朱椿估计会以为他已是舞夕之年,只是他的发型出卖了他,半束半垂的发型只有未满十五岁的少年才会用,其实在他自己看来这样子还是蛮帅的,只是他的观点是不符合潮流的。 放弃做思想工作的朱椿带着紫菱,气势汹汹直接朝张胖子所呆的地方杀了过去。 十二章少年初成长 正当朱椿带着小丫头来找张胖子的时候,这时候我们的张管事正呆在角落和几个下属玩骰子,张永脸有点发黑,心里直骂娘,“他娘的,今天运气真差,押大出小,押小出大,以前赢得都输光了,还贴了不少老本,真背”。 一个瘦高的年轻内侍有点关心问:“管事,您今儿运气不好,要不改日再战”,几位属下也纷纷劝张永。 按说瘦高个他们几个也是好意,但是赌徒你劝他不要赌,是觉得他没钱,输不起,张永红着眼。直接朝瘦高个喊了句:“啰嗦什么还不快摇”,瘦高个叹了口气,拿起骰子筒摇动起来,摇了一会,停下说道:“买定离手”。几人纷纷下注,只剩下张永思考该买些什么。 张永看着面前不多的银子,心里一阵纠结,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就坡下驴,这时几位看他一脸难色,纷纷说:“管事大人,您最近运气不好,这一局就当您赢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张永就炸毛了直接压大,涨红着脸说:“快开,还怕我不给钱嘛”。 瘦高个低着头看了看骰子筒下面的点数,有些喜色,抬起头却发现一个半束发的少年带着一位宫装少女,一脸玩味笑容盯着他们几人,他心里一惊,是蜀王小殿下,他神色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发白浑身有点发抖张了张嘴,说:“小… 还没等他说完,张永心里一凉,睁着有些发红的眼睛说道:“他娘的,怎么又是这样,难道真的是那小恶魔的原因”,这时候他发现几个属下一直对他挤眉弄眼的,一个个都像得了斗鸡眼似的,一个个脸色发白看着他像是看见鬼一样,瘦高个忍不住了,用手指了指他身后。 张永被属下一个个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好奇往后面看,边转身边说:“你们怎么了,是我输了,又不是你们输了,难道后面有鬼…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傻眼了,因为他看到一直让他做噩梦的小恶魔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身后的紫菱朝他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张永腿都软了,哭丧着个脸勉强挤出个笑容,颤声的说:“殿下,您…怎么来了”。 朱椿看张永这副德行,心里有些好笑,然后朝着屋内众人问道:“看你们一个个这个德性,难道我很可怕”,众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马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连忙摇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好悬没把脖子扭断,一脸恐惧的看着朱椿。 朱椿一看众人表情,顿时心中一乐,踏进门槛笑着说:“算了,看你们也挺不容易的,下去吧,本王找张胖子有事”。 他们一听是找张胖子,连忙松了口气,张永也低着头往门口走去,心里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想道:“好在不是找我,哪个倒霉鬼惹到这位爷了”。 忽然他想起来这里貌似除了自己姓张,没有其他人姓张吧”,心中那是一凉,猛地抬起头,看着那依然笑眯眯的看着他的朱椿,张永傻眼了心想:“难道我很胖”,还自己打量了自己,发现除了肚子大点,腰间肥肉多了点。手脚粗了点,还好啊”。 朱椿看着还在发愣的张永眉头一皱:“张胖子,不要发呆了,本王这次找你有事,你快点带我去兵仗局”。 张永有些吃惊,顿时吸了一口冷气道:“殿下,兵仗局虽由太监掌管,但不在皇城之中,且是打造火器的重地,防卫森严,陛下严令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违者处死,小的实在不敢进去,望殿下见谅”。 朱椿一听张永这么说,释然,心想:“也对,像火药这么威力大的东西,肯定不会放在皇城附近,可是我的自行车计划,难道我真的要当奶哥”。 “算了,不去了,本王回去了,你们慢慢玩吧”,朱椿有些气馁,打算另想办法。 张永偷偷看了看朱椿的脸色,发现他表情很不舒坦,连忙开口说:“殿下,您要打造什么东西呢,其实只要不是火器一类的,工部也可以制造,您可以找工部官员”。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椿倒把工部给忘了,朱椿点了点头,转身对紫菱小丫头说:“丫头,你先回宫,我去找工部官员”。紫菱小丫头点了点头,很听话的走了。 张永一听不去兵仗局了,顿时松了口气,面带笑容,语气谦卑的说:“殿下,您不用亲自去,小的替您传话,想做什么物件就做什么物件”。 朱椿正打算答应,转念一想:“这种玩乐的事情如果去找工部官员,有点不太好,容易被人攻击,还是去找李兴那家伙吧”。 朱椿摆了摆手,微微皱眉冷声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本王先走了,你们继续,不过说话小心点,本王就当你赌昏头了,再有下次,哼”,说完,转身而去,留下一道背影。 张永一听朱椿无意追究,心中感激万分,要知道侮辱皇子,乃死罪,连忙匍匐说:“谢殿下不杀之恩,奴才万死难以报答”。 朱椿火急火燎的来到午门,几位侍卫纷纷行礼,朱椿扫了一眼,没发现李兴,皱了一下眉头,说:“李兴呢,他去哪了”。一位年轻侍卫拱手说道:“回殿下,今日不是李百户轮值”。 “好吧,又白跑一趟了”,朱椿摇头苦笑,心里想,看了看面熟的侍卫,然后又问年轻侍卫:“你叫什么” 年轻侍卫愣了一下才回道:“殿下,俺叫王二牛” “王二牛,你帮本王把这份图纸交给李兴,叫他找个几个工匠帮我造出来,货到付款”,朱椿边掏出图纸,一边嘱咐王二牛。 朱椿生怕他记不住,让他复述了一遍,再三叮嘱了一下要求,然后转身走了。 其实经过今天的觉得自己事情确实是给了朱椿一个警醒,从当初谨小慎微到今日可以毫不在意的颐指气使,一直仗着自己超越时代的思想,总以为自己很厉害,处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似整天嬉笑怒骂,玩世不恭的模样,心却越来越浮躁,唯有在崇喜宫才会平心静气。 夕阳透过红墙绿瓦,别有一番美丽,朱椿却无意欣赏,他正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反思:“哈哈,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我衣食不愁,身为王侯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就算当奶哥又怎么了,家和万事兴,不是自己一直推崇的么,为何不能放下心态陪陪她们呢”? 又是一天晌午,刚吃完午饭的朱椿,带着美好的心情躺在躺椅上,明媚的阳光晒的人暖暖的,看着不远处两小孩在荡秋千,不时的传来惊呼声,身后两名小宫娥则一脸紧张的模样在后面推着,生怕力气用大了,摔着两人。 这秋千架正是朱椿让李兴弄的,加了几个防护装置,李兴说工匠对这种新型秋千很是喜欢,连连追问李兴,是谁想出来的。 事实上大明的工艺水平现在真的算的上是世界第一,这秋千架完全没有用一颗钉子,完全纯木的,可组装,而且严严实实,让朱椿赞叹不已,他不知道他自己每天睡的床也是这样打造的。 两小看到自己哥哥正看着他们,连忙喊道:“哥哥,你也来嘛,我们一起玩”。 要搁以往,朱椿会考虑再三,但想通了的他,早已放下心,直接应声跑去,与他们共同荡起秋千,看着两小兴奋的小脸蛋,眼神洋溢着依赖而亲昵,让朱椿瞬间融化了,也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的那么开怀,那么放肆。 第 十三章宫女出宫 晌午的光辉笼罩细纱,阵阵暖风带着花香扑面而来,送来一分惬意初夏的暖风,带着枣花和月季花的幽香,飘进崇喜宫,让不时忙碌的宫女,内侍们精神一振,甚至有些陶醉其中。 这时从内室传来一阵阵悦耳的笑声,欢声笑语不断,让外面忙碌诸人很是羡慕,因为他们知道,八成又是蜀王给惠妃娘娘讲笑话呢,这时院门打开了,开门声惊醒了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蓝色服的中年太监正躬身跨过门槛,紧接着一位老者一身青色宽大长衣,头戴纱帽,正龙行虎步,气势非凡的的踏入院门,众人定眼一看,正是皇帝,纷纷放下手中事情,连忙上前准备行礼,正待高喊时,老朱摆了摆手,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众人不敢违背。 正当老朱漫步而来时,屋内朱椿正在绘声绘色的讲着什么,说完后,惠妃脸上出现一阵阵笑容,就连一直淡然模样的如云姑姑,也有些忍不住笑意,只是强行的忍住了,更别说小宫女和紫菱还有其他几位小宫女了,更是笑的花枝乱颤,阵阵如黄鹂般清脆的笑声让人沉醉。 自从上次之后,朱椿彻底敞开心扉,每天都去看自己母亲,陪她说话聊天,他知道讲笑话能排解孕期的烦躁,每天都要讲两个,过则伤身。 紫菱小丫头年龄最小,也喜欢听这些,一看朱椿讲完了,眼巴巴的看着朱椿,但小宫女也是一样的神情,如云姑姑也有些希冀之色,只是没那么明显而已。 惠妃对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知道她们不好开口,主动开口用商量的口吻温和的说道:“椿儿,今日我想多听一个,可以吗”。 惠妃的话让众人不由得一喜,连忙看向朱椿,生怕他不答应。 朱椿也看到诸人的神情,但是母亲的要求,他也不能不答应,点了点头,众人连忙竖起耳朵,全身灌注的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朱椿清了清嗓子,有些戏谑的说道: “话说有一位胸无点墨的县官,一心就想着升官发财,整天在想该如何巴结讨好上官,有一天,他特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宴请知府。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这位县令就开始讨好知府了,问:”大人,您有几位公子啊”,知府不假思索的说:“家有犬子二人,你呢”知府反问,这可把县令难住了。他心里想道:知府大人都谦称自己公子为犬子,我该怎么称呼自己孩子呢?寻摸了一会,说道:“我只有一个五岁的小王八”。 朱椿话才说完,紫菱小丫头就首先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说: “哈哈哈哈……这…这县令真好笑,哈哈…哎呦笑死我了”,笑声似乎会感染,其余诸人纷纷笑了起来,如云姑姑这次真的忍不住了,笑逐颜开,让朱椿都惊呆了,唯一比较淡定的就是惠妃了,只是嘴角微微扬起,面带如春风般的笑容,只是好似有些玩味。 朱椿看大家笑的那么开心,连忙摆摆手,让众人停下来,才起身慢慢说道:“大家听听就好,可千万不要传出去,不然被父皇知道,那后果”,朱椿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了 “后果会怎样啊” 一道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却如同一道响雷炸醒了众人,朱椿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心里暗自想到:老朱今日咋搞个突然袭击,差点没被吓死”。 朱椿眼珠一转,上前挽住老朱嬉笑说道:“父皇,您今天怎么来了,儿臣好想你啊,啥时候带儿臣出去转转嘛”,这话说的让众人一阵恶寒,心里都暗自说:殿下,你真肉麻,别说她们了,朱椿自己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哈哈,是嘛,你是想我,还是想出宫啊”,老朱笑了笑,一语道破。 这话让朱椿有些尴尬,挠了挠鼻子,才讪笑道:“嘿嘿,都有,都有”。 待老朱居中坐下,众人纷纷上前行礼后,开始一通忙碌,奉上茶水,点心。 老朱戏谑的语气继续问:“椿儿,你还没回答朕的话呢,回答的好,就带你出宫”。 老朱这话让朱椿心花怒放,兴奋的一蹦三尺高,众人难得看到朱椿这么孩子气,不由得好笑。 老朱微笑的点了点头,心想:看这个儿子平时太老成了,一点没有朝气,不过今日居然如此活泼,看来真的是太闷了。 兴奋了一阵后,朱椿才恢复平静,一脸幽怨看着惠妃说道:“母亲,您早就知道父皇来了吧,怪不得那时候您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惠妃柔情似水的看了看老朱,又转过头看朱椿,面带幸福的微笑,佯做嗔怒说道:“椿儿,要不是我,你还能出宫么”。 此话让朱椿不由得气结,看老朱还等他回话。 朱椿定了定神,说:“那就是父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朱椿这话让老朱不解,问道:“怎么跟朕生不生气有关呢” 朱椿不知道老朱是真不知道还是要考他,沉思了一会,解释道:“首先,我大明肯定也会有这样的官员而且还不少,父皇您殚精竭虑的治理国家,绝不会容忍那些官员去破坏,那些官员肯定没好果子吃,第二那就是被您听见了,我也没好果子吃”,说到这不由得有些紧张的看着老朱。 老朱边听边点头,笑着说:“算你过关了”。 此言一出,让朱椿不由得一喜,眼巴巴的看着老朱不好意思的说:“父皇,刚才您说的还算数吧”。 老朱一脸茫然:“朕刚才说了什么”,朱椿一急激动的说道:“父皇,您可是千古一帝,可不能说话不算话”,话还没说完,惠妃就打断他,说:“傻孩子,你看不出来你父皇在逗你么”。 果然,朱椿发现老朱一脸玩味的笑容,不由得松了口气,才捂着胸口一脸伤心模样说:“父皇,您怎么能这样伤害儿臣幼小的心灵呢,作为补偿,您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惠妃有些担心,连忙说道:“椿儿,怎么能跟你父皇提条件呢”。 老朱摆了摆手,有些好笑的看着儿子一副耍赖样,:“哈哈,你个小鬼头,还跟我讲条件,今天我很高兴,就答应你,不过我得听听是什么条件”。 朱椿一喜,神情却变得悲戚起来,对老朱说:“父皇,儿臣希望父皇不要一直把宫女们关在皇宫,这对她们太残忍了”。 朱椿的话让众位宫女一惊,心中有些喜色,但又担忧起来,估计皇帝肯定不会答应的。 老朱表情变得很严肃,厉声说道:“你不知道宫中机密甚多,如果泄露,谁来担当呢,难道你来?”。 老朱的话也有道理,只是朱椿有办法解决。 朱椿指着屋内小宫女她们,轻声说道:“父皇,您也是穷苦出身,这些人也是,虽然现在在皇宫不愁吃穿,但她们一旦老去,还有谁来管她们呢,估计都会弃之如敝屐,任她们自生自灭吧,咱们朱家出身平民百姓之家,更要珍惜这一切,您知道百姓的力量是很大的,父皇无非是担心,她们出宫泄露宫中机密而已,儿臣有办法解决”。 老朱有些惊讶,有些欣慰,毕竟这孩子出发点是好的,心也是仁慈的。 老朱看这儿子信心满满,狐疑的说:“你能有什么主意”。 朱椿一听这话,觉得有门了,连忙说道:“父皇,如果儿臣的主意可行,能否放她们出宫与家人团聚呢”,众女虽不敢抬头看两人,但心中不由得充满期待。 老朱沉思了良久才说道:“这得看你的办法可行否”,老朱的话犹如黑夜的明灯,给了小宫女她们很大希望。 朱椿想了想说道:“宫女年至二十五岁俱可出宫,凡此等出宫女子,例给赏银,由宫中统一发银,因疾病者或者其他原因,则由女官检查真假,按侍奉时间给予补偿,出宫后,不得泄露宫中之事,不得抹黑皇室,不得勾结宦官,另令尚宫登记注册,籍贯等各种信息。 朱椿说了一大堆,老朱时而点头,时而沉思。 等了一会:“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从事”。 老朱这话让众人有些琢磨不透,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呢。 老朱看了看天气,便起身离开,就在老朱踏出几步后,又开口说道:“过几日,随朕出宫”。 老朱这话让朱椿一蹦三尺高,手舞足蹈的,完全没有刚才那副沉稳,让众人不由得有些轻松。 十四章出宫事宜 从崇喜宫出来后,走在长廊中的老朱,一直在回想自己十一子的话,对于这个儿子,老朱甚感满意,因为他发现这个儿子在陈述理由时,是发自内心的关心那些宫女,这种感觉就像曾经自己姐姐看自己饿的面黄肌瘦之时那种眼神,充满了关心,心疼,让他有些恍惚。 国有贤后,犹如贤相,这是老朱对自己妻子的评价。 “不知道,秀英会如何回答” 老朱想到这,改变了方向,直奔坤宁宫,身后的赵成则紧随其后。 坤宁宫作为皇后的寝宫,规模较大,却很朴素,老朱来到坤宁宫看没人迎接,也不奇怪。 当走入前厅,直达院内,才发现自己妻子正带着女儿安庆公主与一群宫女织布绣衣呢。 安庆公主正是豆蔻年华,容貌俏丽,眉宇间带有一缕英气,她发现父皇走过来,连忙娇声道:“父皇,您来了,儿臣好久没见您了”。 老朱笑了笑,很是和蔼的说道:“哈哈,真不错,女儿还是想着老爹的,不像你那些兄弟,一个比一个让朕烦”。 众人一看皇帝来了,忙起身行礼,一位身穿一身红色袄裙的女子,样貌端庄大气,虽已鬓角泛白,但依稀能从眉宇间看出,当年的皇后也是靓丽女子。 老朱看着日渐衰老的妻子,还在操劳,不由得有些心疼:“秀英,这些事让她们忙活吧,我们去说说话”。 马皇后点了头,吩咐了一下,才与老朱一起穿过纵横交错的长廊,两人转身进入一 个是花繁草茂满园的庭院,有翠竹落英山石之雅致。 两人看着绿意葱葱的庭院,久久不语。 老朱一脸深情看着自己妻子说道:“阿英,还记得我们初见么,那时你还是风华正茂,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在想,我一定要娶你为妻,我为之努力,终得偿所愿”。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老朱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年那金戈铁马,狼烟四起的时候,不管他有任何困难之时,总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向前,那就是自己妻子。 马皇后神情有些暗淡,感叹:“元璋,怎会不记得,我从来不后悔嫁给你,只可惜芳华易逝,我也老了”。 老朱看发妻有些感怀,忙转移话题:“阿英,今日我找你有件大事”。 马皇后看老朱找她商量大事,皱了皱眉说:“后宫不得干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老朱看老妻有些严肃,解释道:“这事跟女人有关,我想废除宫女不得出宫的规定,不过此事得从长计议,需得考虑周全”又感叹道:“看来我老了,以前这事我会直接否决的,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无情,帝王需要无情,但人是有情的,我也是人,有时候大开杀戒也是为了江山永固,为了大明,为了标儿,为了这天下百姓”。 马皇后一听这话,郑重的说道:“我为陛下的想法感到高兴,至于陛下的忧虑,我很理解,只是希望陛下尽量能不杀的就不杀,毕竟一人死痛苦的是家人。 老朱看老妻如此郑重的模样:“你我夫妻共甘共苦几十载,不需如此,不需如此”。 老朱笑着说:“这可不是我想的,是椿儿想的”,随后把上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妻子听。 马皇后听完老朱的话后,感叹道:“椿儿他,年少聪颖,心智成熟,对亲情看的很重,我也很喜欢,做了一件大好事啊,椿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他是惠儿生的,我是嫡母,也是姨娘。椿儿也是义父唯一残留血脉”。 说道马皇后义父,两人情绪各异。, 马皇后义父,郭子兴,对于老朱来说 ,如果没有那个岳父,哪有自己如今,恐怕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吧,但总是怀疑老朱,总听两个大舅子的话,整自己。 如果说老朱是一半敬一半厌恶的话,那马皇后就是感激,因为没有郭氏夫妇,估计自己早就死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了,感激他们把自己嫁给老朱,感激他们抚育她成人,虽然马皇后总在两难之间,但依然心怀感恩。 接下来的等待的几天里,朱椿除了带妹妹,就是呆在书房中,也不敢出去转悠,因为他那番话传遍宫中,那些宫女狼一般的眼神,让朱椿有些后怕。 清晨,沉睡的朱椿被小宫女轻轻叫醒,自从上次自己为宫女出头,小宫女看朱椿的眼神都水汪汪的,动不动就脸红,调戏她也不拦了,这让朱椿有些疑惑,难道那番话威力那么大。 小宫女神情有些不舍,低声说道:“殿下,皇上派人来接你了,殿下出宫一定要加倍小心,奴婢等你回来”,话虽简单,却蕴含浓浓情谊,让朱椿不由得有些感动。 “你放心,我肯定毫发无伤的回来的,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朱椿大大咧咧的说道。 朱椿穿着早就准备好的圆领儒袍,开始梳洗打扮,小宫女看着王爷变身为一位温文尔雅的少年读书人,只怕出去后不知道迷死多少小娘子吧,心中有些酸楚,语气不免有些幽怨的说道:“殿下,您这身打扮恐怕出去后,多少女子跟您抛媚眼呢”。 朱椿看着吃醋的小宫女,心里暗笑,逗她说:“我不想看别人抛媚眼,现在只想看你抛媚眼,要不你来个”,小宫女白了朱椿一眼,心中却是甜滋滋的,脸上又浮上开心的笑容。 朱椿准备好后才来到母亲那里请安,朱桂去上学了,姝儿则去了马皇后那里学习, 惠妃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休息了,朱椿也就准备动身了。 都知监的内侍早已等候多时,看朱椿过来连忙行礼后,领着朱椿往天街走去。 天街也就是御道,一边是前廷一边是后宫,来到御道偏门,几道身影早已在那等候,看到有人出来,连忙上前准备行礼,朱椿仔细一看这不是李兴与他几个兄弟么,李兴几人也认出了朱椿,行礼过后,李兴笑着说:“皇上命属下来接一位王爷,我一直在想是哪一位王爷呢,没想到是您”。 朱椿笑了笑,说道:“上次就想你带本王出宫,没想到这次真的是你带”,本来朱椿想说缘分的,转念一想,顿觉有些污了,咳咳。 两人边走边聊,朱椿突然想到一件困惑已久的事情,低声问李兴:“你这些兄弟可靠么”,李兴不知道朱椿的意思,但他保证这些兄弟都是可靠的,大多是跟他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 看李兴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有些奇怪的说道:“那就怪了,那次我想出宫,只有你们几个知道,为何我父皇也知道了,难道你们中间有检校人员”,朱椿想到这仔细打量着王二牛他们。 李兴一听朱椿这话貌似怀疑自己兄弟,有些急了,连忙开口说道: “殿下,卑职敢拿脑袋担保,绝不是他们传的” 朱椿看李兴那么激动,笑着说道:“老李啊,你想多了,别说你们不是,就算是,那又怎样呢” 充满自信的话语,来自于他问心无愧。 第十五章 终出宫 朝阳的美丽,唯有身临其境才可以尽览其中风采,阳光透过重重云彩,撒在巍峨的宫殿,散发着温暖,几道人影正漫步走来,仿佛在追逐阳光的脚步。 朱椿一行人直奔西华门而去,那里直通大街。 宫中禁卫森严,出宫当然也是很严格的,都是认牌不认人,就是牙牌,朱椿来到西华门就被侍卫拦住了,朱椿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拿出怀中玉牌,众人纷纷行礼。 顺利通过西华门后,朱椿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枣红色马拉的马车,还有五匹马心里猜想那辆马车应该就是我出行的工具吧,这也算有车一族了。 朱椿没有看到老朱,于是问李兴:“李兴,我父皇怎么不在”,李兴回道:“陛下有事,令卑职带殿下在应天府转转”。 朱椿心里有些纳闷:不是说好一起的么,转念一想:“这不是更好,还没人管,可以买点礼物,幸好自己带了点钱”。 明初坐马车的人真的很少见,多半是达官贵人。 朱椿来到马车前,打量了一下,这是一辆很普通的双轮马车,车厢开有窗,做工一般,没什么特别的,旁边站着一位中年车夫,车夫早已准备妥当,行了个礼后,拿出踏凳,请朱椿上去,朱椿也没二话,直接踏上踏凳掀开围帘就上去了。 马车内装饰也极其朴素,除了坐垫没有其它东西,虽然朱椿有些失望,但也没过多在意,毕竟出宫才是重点,想到宫外的世界,朱椿不免有些遐想。 随着马夫的鞭声,马车开始向前行驶,行驶的很平缓,让以为会很颠簸的朱椿松了口气。 马车行驶在青砖铺就的道路上,伴随马蹄踩踏在青石路上的声音,显得清脆悦耳。 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驶向西华门大街,四周李兴等人骑着马守护在侧,马车“格拉”“格拉”响着,慢慢的,朱椿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知道可能已经到大街了。 马车行驶越来越慢,这时马夫“吁”的一声,马车停止了前进。 “公子,到地方了”,马夫恭敬的声音传来。 朱椿有些迫不及待的掀开车窗围布,走了下来,好像晚了就看不到一样。 朱椿漫步在繁华的大街上,只见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大街上充斥密密麻麻,神色各异的人,或悲或喜,不时传来一道道店小二伙计们的吆喝声,客人多少也会进去几位,但一座雅致的酒楼却寂静无声,无人问津,难道是因为没到饭点? 让朱椿有些感叹:“这么好的酒楼,可惜了”。 李兴一听这话,有些不解其义,问道:“公子,这有何可惜之处”。 朱椿指着前面那座雅致的酒楼说道:“你看那”,李兴顺着朱椿手指看去,一座名为太白楼的酒楼屹立在大街最好的地段,但是诡异的是经过酒楼的人都快速过去,看都不看一眼,好似这酒楼是鬼楼一般。 朱椿有些好奇,迈步走去,李兴等人四散开来,把朱椿围在中间,打量周围的环境,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大街上的行人见朱椿走向酒楼,表情各异,有叹息,有幸灾乐祸的,有不忍的,让李兴等人心里有些打鼓,生怕里面有些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们倒是不怕,尸山血海中打滚过来的,可是王爷不能有什么闪失啊,不然全家都得陪葬。 李兴硬着头皮说道:“公子,卑职发现百姓看此处酒楼,眼神怪异的很,不知其中是否另有端倪,万望公子不要涉险”。 李兴的话提醒了朱椿,俗话说好奇害死猫,但也会害死人,朱椿转过头低声说道:“李兴,你找人问问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椿在大街上逛着,突然,一缕清香悄然渗入鼻间,轻轻嗅了几次说道:“这貌似是茶香啊,还是好茶啊”,于是顺着茶香寻找,来到一条清静的偏街。 一家装饰精巧淡雅的茶馆进入朱椿的视野,一股淡淡茶清香扑鼻,里面传来阵阵悦耳动听的琴声,让朱椿有些沉醉。 一名小伙计远远看见一位客人站在门前,连忙上前着茶楼伙计要的不止是口齿伶俐,手脚麻利,最重要的是一双眼睛,伙计看朱椿虽身着儒袍,但做工精细,由夏布制成,腰佩玉且举手投足间透出贵气,身后跟着几位眼神锐利,腰间还别着武器的护卫,知道遇上大主顾了,连忙上前作揖行礼,笑着问:“小公子,请里面请”。 李兴做了几个动作,示意其余诸人守在周围,自己跟朱椿进去,动作快如闪电,伙计都没看到。 朱椿跟在伙计身后走进了茶楼,细细打量,古朴典雅,安逸宁静这是置身于“茗月茶馆”里的感受,四壁镂空的花格窗,宽畅的休闲空间,可雅集茶友聚会,不时传来清婉悠扬的琴声,让人心神宁静。 朱椿笑了笑说道:“你们茶馆装饰的挺雅致的,闹市之中有这么一处清静优雅的茶馆,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伙计看朱椿心情不错,评价那么好,不失时机的介绍道:“呵呵,小公子,我们茗月茶馆那可是这应天府里有名的,内设雅间,中有各种上好的茶叶,点心,有侍女泡茶,琴师伴奏,当真乃人生雅趣呀”。 朱椿看伙计那么卖力推销,笑了笑说:“看你挺热心的,带我们去雅间吧”。 伙计一看这位小郎君如此爽快答应,也有些高兴,忙躬身在前引路,来到二楼一个雅间。 只见伙计推开门,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室内,一股花香扑面而来,采光不错,再一扫周围的布局,发现真心不错。 墙壁上挂着几副字画,四处下方塌上摆着小桌上有紫砂壶、瓷杯,竹炉与注水器则立于一侧。 伙计看朱椿很满意,连忙出去了。 过了一会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衫,下着月白色长裙,样貌秀丽正值妙龄的女子,轻声慢步走了进来,关上门,冲朱椿行了个礼,羞涩的笑了笑,开口道:“阿秀见过公子”,女子声音如泉水一般,清脆悦耳。 然后转身忙碌起来。 女子开始拿出水壶放置竹炉升起火,才跪坐在朱椿对面,低头不语。 等待的时间很尴尬,李兴都有点坐立难安了,但看王爷还老神自在的盘坐着,不由得有些佩服。他不知道,朱椿这时心里在想:要知道是这样,我才不来喝茶呢,浪费时间。 女子把水注入紫砂壶中,轻轻摇晃了几下,倒入盆中,然后从胸口拿出一包茶叶,放入壶中,每一个节奏都非常标准,优雅,很明显是被特殊培训的。 一系列动作后,女子才斟了杯茶水,恭敬的递给朱椿。 朱椿接过茶,细细品道:“好茶,好手艺,素手调香茶,品人生百味”。 “公子谬赞了,阿秀下去了”,阿秀行了个礼,嘴角却微微扬起,面带微笑。 十六章倭人阴谋 朱椿起身来到雅室窗口,打算看看风景,忽然听见隔壁雅间传来怪异的说话声,回头对李兴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耳朵紧贴门,做出倾听状。 李兴不知道殿下发现了什么,但也照做,屏住呼吸,霎时间雅室中,一片寂静。 寂静之下,声音越发清晰,只听见: “林君,足利大将军以派四百武士化为使团,已在来京路中,只要我等面见朱皇帝,到时候只要胡大人一声令下,就可诛杀,等事情成功,希望胡大人不要忘了我们扶桑”,说话的声音很生硬,居然是倭人,内容让更让朱椿感到万分震惊,这小鬼子居然打算搞刺杀,妈蛋,非得灭了你们,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朱椿强压心中的怒火,继续仔细倾听。 “你转告足利义满将军,等丞相大人荣登大位,定会封他为王,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万事小心”,后来又不知道说了什么,紧接着传来隔壁门开关的声音。 朱椿站到窗前,看到两道身影匆匆而去,一脸严肃的转头对李兴说:“李兴,快准备马车,我得立马回宫”。 茗月茶馆柜台,一位身穿简朴衣衫年轻人正低头算账,拨动着算盘,伙计看一时没客人,这年头花那么多银子来喝茶的人毕竟是少数,跑到柜台找年轻人聊天,这位账房似乎不想搭理伙计,一心在算账,时不时的应两声,以回应伙计,伙计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一会账房抬起,相貌普通,脸色有些发黄,似乎有些营养不良。 伙计一看账房脸色发黄,低声说道:“文哥,你是不是又没吃饭呐,你这样会受不了的,这样,刚才那两个客人多给了点钱,我等会去给你买点好吃的”。 “不用了,我只是不想吃而已”,账房眼神暗淡的看着伙计。 “哎,这又是何苦呢,不就科举么,有啥大不了的,当官哪有平民百姓自由,圣上对官员多严格”,伙计轻声安慰阿文。 “阿元,你不懂,想我李文寒窗苦读良久,一直由家中支持,妹妹做工供养,如今肩不能扛,五谷不分,不出人头地,何以报父母及妹妹之恩德”,李文眉宇间带着苦涩的笑容说道。 伙计阿元看李文一脸自责,有些感慨的说道:“人比人,气死人,你不知道,刚才来了位小公子,那气势往那一站就显得跟别人不一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啥站在鸡窝里”。 “那叫鹤立鸡群,不是鸡窝”,李文忍不住说了句。 “一样的意思,一看就是仙鹤站在鸡窝里“,阿元的话让李文很受伤,还能不能一起聊天了,于是低头看账本去了, 阿元看文哥不理自己,只好坐在那发呆,眼神盯着门口。 这时朱椿神情严肃的走了下来,伙计阿元看朱椿一脸严肃的走下楼梯,心里有些疑惑,难道阿秀没侍奉好这位小公子,连忙凑上前:“小公子,可否是不满意”,朱椿摇了摇头,伙计阿元大喜,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公子既然满意,那…” “多少钱”,朱椿看伙计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主动问道。 “一共一两银子”,阿元一看面前的公子好说话,松了口气,然后说道。 “嗯,虽然有些贵,但是那茶女的手艺值这个价钱,给',朱椿虽然觉得有点贵,但是那手艺没得挑,倒也算不亏了,说话间也就给人家了。 ”小公子,不是咱吹,我们这的茶来自庐山,水则是山泉水,那泡茶的手艺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阿元看朱椿如此豪爽,也就跟朱椿聊起来了。 ”伙计啊,你们老板呢,我来了半天也没看见呢,只看见你们几个人',朱椿有些好奇,毕竟这年头完全靠人自觉的时代,老板居然敢玩失踪。 “我们老板,喜欢喝茶,这只是他平时用来招待朋友的一个场所,一般没什么人来,毕竟这年头有钱的都去秦淮河了,那里才是消金窟,所以一般都看不到他人,也就发月钱的时候派人来一下,查下帐,就走了',阿元笑着说道。 朱椿看了一眼李文,发现他一直在低头算账然后又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什么人,于是问伙计;“伙计,我跟你打听个事,让我满意的话,钱不是问题”。 伙计嘿嘿一笑,说道;“小公子您尽管问,只要我知道,肯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您“。 '那好,刚才出去的那两个人,你还记得吗,记得他们相貌或者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征吗”,朱椿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阿元不明白这位小公子为何对那两位客人感兴趣,但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人家了更何况还有钱拿,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啊,想到这阿元立刻喜上眉梢笑着说道;”您说那两位啊,一位瘦瘦的,一看就像个读书人,另外一位则有点矮,也有点胖,小的总感觉那个胖子有点怪怪的,来我们这既不喝茶也不吃点心,不过人家照样给钱,我们也乐得做这生意“. 朱椿眉头一皱,再次询问道;“你说仔细点,哪里怪',阿元抓了抓头,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公子,小的真不记得了“,朱椿看伙计真的想不出来,有些失望,但也没勉强,毕竟人家已经告诉很多信息了,想到这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元宝,往桌上一放,说道;“茶钱外,其余都是你的“。然后走出茶馆。 阿元一看这小公子这么大方,顿时眉开眼笑,连连对着朱椿的背影感谢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看着朱椿走出门,然后拿着银子揣入怀中,来到柜台前,一两银子交给李文做账。 阿元兴高采烈的说道:”文哥,今天咱可算是遇上贵人了,,这可是十两银子啊,我得干好几年呐,文哥,今晚去我家吃饭,把咱李叔,李婶阿秀都叫上“,声音很低,生怕被人听到,但那股子喜庆气确显露无遗,意外得到一笔财富,没几个不高兴的。 李文有些羡慕的看着阿元手里的银元宝,毕竟一两银子可以买两石大米,够全家吃几个月的了,但是也只是羡慕而已,毕竟这是人家给的报酬,他并不嫉妒,甚至还为阿元感到高兴,一听阿元要请客,正打算劝阿元存点钱,好找个媳妇,突然茶馆外传来一阵铺天盖地的马蹄声,仿佛千军万马其踏步一般。 两人被这声音给下了一跳,连忙跑出去,一看,发现一群身穿红袍,手持兵器守卫在在茶馆不远处,眼神还打量着四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只见刚才那位小公子冲自己这看了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才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后,那些人才翻身上马,护持着马车呼啸而去,茶馆再次恢复了安静,留下神情复杂的两人。 好半天,李文才回过神来说道;”阿元,你说对了,这个人真的可能是顶级的高官子弟甚至是王侯之类的' 阿元有些自豪的说道;“那是,我陈元看人怎么会看错”。 李文看着高兴的阿元,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对陈元说道:”阿元,此事不可向外泄露,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那位小公子最后看我们,估计就是警告我们“。 阿元一看李文神情变得那么严肃,也有点不安起来,他知道自己文哥从小就聪明,长大后要不是文哥时运不济,朝廷不开科举,估计早就中状元了,哪还用的着给人做这差事,听文哥说的那么严重,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 ” 十七章汇报 下午,西华门大街,一辆马车正慢慢悠悠的行驶着,后面跟着几位骑着马的护卫同样慢悠悠的晃荡,这拉马车的红马似乎都有点不满意了,连连哼了几下,车夫并没有挥鞭的意思,因为他知道里面的王爷已经睡了,马车虽慢,但目的地很快也到了,车夫拉住缰绳,马很温顺的停住了步伐,车夫轻声喊道;“王爷,到西华门了“. 朱椿并没有深睡,毕竟马车再慢也会颠簸,他只是坐累了,再加上被那个震惊的消息,一路在思考着,也就有些疲倦。听车夫说到地方了,立马起身,出了车厢,看了看天色,发现太阳还没下山,本来朱椿早就应该回来了,但是朱椿上了马车后,让车夫绕远点,走慢点,这样即使被人发现胡惟庸的人发现他来过,也不会以为他知道什么,毕竟一个皇子如果知道有人要杀他老爹,肯定会急忙去汇报,这是一种迷惑人的办法。 朱椿顺利的回到皇宫,就急忙去乾清宫找老朱,但是却被侍卫给拦住了,朱椿正待发火,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参见太子殿下“ “椿儿,怎么回事'” 朱椿往声音来源处一看,发现正是大哥朱标,顿时大喜,连忙跑到朱标面前焦急地说道:“大哥,我有重大事情必须马上要见父皇,可这群人不让我进去”。 一位侍卫为难的模样看着太子和朱椿说道;“太子殿下,您也知道,陛下的脾气,属下实在不敢放蜀王殿下入内啊,求太子明察“. ’朱标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侍卫一脸感激的行礼后,继续站岗。 ”椿儿,侍卫也是尽忠职守,父皇正在与礼部商量扶桑使团的各种事宜,你还是改天再来吧“,朱标的话让朱椿有些无奈,心里想道:等几天就晚了,那些使团可都是死士啊,大殿之上突然发难,谁能料想的到,想到这越发显得急躁。又不能当这这么多侍卫说出来,急的在门口来回走动。 朱标看越发焦急的朱椿,感觉有些奇怪,暗想;椿儿平时遇事不慌不乱,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今日为何会如此急躁呢,想到快临盆的惠妃,该不会是她要生了吧,想到这连忙说道:“椿儿,该不会是惠姨要生了吧,不行这我得告诉母亲',说话间朱标打算就离开,朱椿一听,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烦死了。 朱椿忙拉住要走的大哥,心想你要真的带马皇后去崇喜宫,那不是就搞笑了吗,再说这事可比自己老妈生孩子还要重大,这时候不是给我添乱嘛,连忙拉着大哥走道一旁,凑到大哥旁说道:”有人要刺杀父皇“。 ”什么“,朱椿的话如惊雷般在朱标的脑海中回荡,下意识的惊叫了出来,朱椿连忙拉着自己大哥,手指着周围的侍卫,示意朱标不要出生,旁边的侍卫们听见了朱标的惊呼声,生怕太子出什么事情,连忙询问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朱标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震惊,保持语气平缓的说道:”我没事“, 朱标深吸了口气,拉着朱椿的手,迈步走向乾清宫,带班侍卫站在在朱标面前,只看见太子冷冷的说了句:“让开,不然你得死”,这么冷淡决绝的话语让侍卫们惊呆了,这还是我们那位脾气温和,品性良好的太子吗? 朱椿也被吓了个够呛,这还是那个好好太子哥么,这是暖男秒变冷酷太子的节奏,看来大哥这太子也不是白当的,果然还是有能耐的。 这话着实让侍卫首领为难,放太子和蜀王进去吧,怕皇帝怪罪,不放吧,铁定得罪太子和蜀王了,侍卫首领着实为难呐,暗自叫苦:这么倒霉的局面居然让我碰到了,打算赌一把,放太子和蜀王进去,正打算徇私枉法一次。 这时,宫门打开了,一位五十左右的官员走了出来,看见了太子和蜀王,拱手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蜀王殿下”。朱标又恢复了那一副温和模样点了点头说道:“朱大人,辛苦了,你先忙,我去见父皇了”。 两人过了殿门,直奔东暖阁,看见老朱伏在案前聚精会神的批阅奏折,一会就批阅了一本,速度快的惊人,一副工作狂人的模样。 内侍早就通报了,两人的到来,这时,老朱放下笔,抬起头看着二人,笑着说道:“你们两兄弟,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对了,椿儿,你不是回宫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原来椿儿出宫了,这事我还真不知道,看来这消息也是从宫外得来的,只是不知道是谁”,朱标皱着眉头,沉思想道。 两人走上前整了整衣冠,行了个礼,“儿臣,见过父皇”。 大哥朱标走上条案,俯首在老朱耳边低语,朱椿发现老朱的神情变得很可怕,眉头紧皱,面若冷霜,老朱这模样让朱椿不由得感觉到一丝凉意,心中想道:看来老朱估计应该猜到是谁想杀他了。 老朱起身冷冷的朝内侍说了句:“全部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众内侍惶恐的下去了。 没一会乾清宫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父子三人。 “椿儿,你把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一遍”,老朱现在反倒没有那么生气了,语气平缓了下来。 朱椿也不敢隐瞒,把从茶馆听到的,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老朱听完脸色再次变得阴沉起来,坐在龙案前思考着。 “父皇,这胡惟庸居然敢勾结倭奴刺杀父皇,狗胆包天,他已经忘了自己有今天,是父皇一手提拔的么,现在居然想弑君夺位,请父皇立刻下令诛杀此贼,以正国法”,朱标一听这胡惟庸如此大逆不道,一改以前的温和,面带怒容低声说道。 “是啊,父皇,您得早做防范,这些武士都是死士,就算本来进不来皇宫,但胡惟庸权倾朝野,给这些垃圾改头换面也很容易的”,朱椿看大哥说完连忙附和道。 .老朱老怀安慰的看着焦急的两个儿子,突然笑了笑说道:“哈哈,你们不用太过着急,胡惟庸这人我很了解,杀他不过反手之间而已”。 老朱的话让两人心中一松,也就平静了下来。 老朱继续说道:“扶桑使团觐见,早已定好了,不能不去”,这话让朱标又是一惊连忙说道:“父皇,您身系天下安危,断然不可以身犯险呐”。 朱椿听到老朱的话,却没有一丝忧虑,反而悠闲自在,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一样。 老朱看朱椿毫不在意的模样,神情似乎变得很生气,问道:“椿儿,看来你一点都不担心我这个父皇啦”。 “我担心个毛线啊,军队全部在你老朱手里,你老朱早就准备对老胡这倒霉蛋下手了,这老胡悲催到只能找倭奴来搞刺杀,这不是明摆着送菜么”朱椿听了老朱的话心中腹诽道。 “父皇,您早已智珠在握,儿臣何必过于担心呢,想必您早就准备收拾这胡惟庸了吧,这胡惟庸如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朱椿无奈的拱了拱手说道。 “哈哈,椿儿你可真让朕震惊啊,甚知我心呐,不错,这胡惟庸处心积虑搞的动作,全部被我看在眼里,朕只等他入网,就可一网打尽”。老朱看朱椿一脸无奈,笑着说道。 “你们下去吧,朕还得安排觐见的事”,老朱挥手让两人出去,两人已经不再那么担心了,告别离去。 安静的暖阁,老朱背负双手,淡淡的说了句:“出来吧”,突然,屏风后闪身出现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单膝跪下。 老朱看也不看那中年,语气冰冷的吩咐到:“事情你都听到了,两日之内找到那两个人,记住要活的,不要引起注意”。 中年男子低声应道:“是”,然后匆匆而去。 十八章陆仲亨 在乾清宫离开后,朱椿急忙回到崇喜宫,那里还有一堆事情呢,先去看了看母亲,然后聊了聊外面的见闻,然后就回到同心斋。 夜晚,同心斋,屋内一束束摇曳的烛光透过花纹窗,还传来说话声。 朱椿双目微闭的坐在坐床上,小宫女则按着肩膀,时不时的拍打两下。 “殿下,宫外好玩么?”,小宫女边按边问道。 “还好吧,至少没让我失望,只是时间太短了,只是走马观灯的看了下,并没有细看”,朱椿微闭双眼,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那…那殿下有没有碰到心仪的小娘子啊”,小宫女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 朱椿一听就知道这小妞担心什么,睁开眼很,紧接着用一副向往的语气说道:“怪不得那些文人墨客都喜欢江南女子,一个个貌美如花,温婉如玉,简直是人间天堂啊”。 “哦,殿下有没有喜欢的”,声音看似很平淡,好似浑不在意,但是身体却绷紧了。 “有啊”,这句话像针一样直扎入小宫女的心,手中的动作变得杂乱了起来。 这时朱椿抓住正在按肩膀的手,说道:“傻丫头,你不也是江南女子么”。 小宫女听到这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脸霎时间变得通红,小心脏如同小鹿乱撞一般,激烈的跳动着,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朱椿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小宫女,小宫女愣了起来,没有接,朱椿直接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玉镯,绿油油的,在灯光下很耀眼,小宫女虽然很感动,但是摇了摇头,朱椿抓住小手直接给她带上去,很合适,看着玉镯环绕在雪白的手腕上,更添一丝美丽。 “美玉配佳人,真乃绝配,你可不能不要,不然我不高兴”,朱椿赞了一句说道。 小宫女的内心一下子被击溃了,跑出了房间,来到自己小屋,便泪眼中婆娑,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让王爷青睐,论姿色她只能说是中上吧,更没有什么学问,也没什么才情。 朱椿看小宫女跑出去了,一阵愕然,想了想可能是不好意思吧,看来对女人送礼物这招,到哪都不过时。 朱椿在这悠闲的调戏女子,另一边,胡宅,胡惟庸正与几人正在书房商谈事情,除了陈宁与涂节这两死党之外,又多了一位中年人,一位长得比较粗犷一脸的络腮胡子,中等身材,脸上一道伤疤让他显得有些狰狞,看来这胡惟庸又找到个同党了。 御史中丞涂节笑着把一本书册交给胡惟庸,一脸得意洋洋的说道:“相爷,这是咱们可用人的名单,及他们效忠我们的签名,现如今吉安候陆侯爷也不满朱皇帝,您可是众望所归啊”。 胡惟庸笑着说道:“呵呵,大家也是志同道合而已,我只是做个表率而已”。 御史大夫陈宁看那厚厚的书册,捋了捋斑白的胡须,阴笑道:“嘿嘿,那些人都是些趋炎附势之徒,如果只靠一个签名是不行的,里面还有他们的罪证,如若这本账册被朱皇帝看到,嘿嘿,侯爷,您说会怎么处置他们呢”,说到这就把目光看着吉安侯,威胁之意显露无疑啊。 陈宁本是元朝一地方小吏,因元朝末年,其为镇江小吏,后跟随大军至集庆。朱元璋看到其起草的檄文非常好,任命其为行省掾吏,后一路青云直上,直到现在已经是御史大夫了。 要说这陈宁刚参加老朱的革命队伍时,还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有才,后来却成为一位横征暴敛的酷吏,人送外号陈烙铁。后来儿子都被这老家伙打死了,真够狠的。 吉安侯一听这陈烙铁语带双关的话,暗自叫苦:“不好,这次真的上贼船了,怪不得平时对我多番拉拢呢,原来是收集我的罪证”,看陈宁阴沉沉的看着自己,这胡惟庸则笑而不语,暗骂了声:“老狐狸”。 陆仲亨虽然心里暗骂,但表面还得笑着迎合:“陈大夫,您多虑上呢了,以相爷的宽容大度,清正廉明,朝野上下,谁能比的了呢”,陆仲亨夸的自己都快呕吐了,但是没办法,现在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反正说几句不会死人。 “他娘的,看不出来这家伙,马屁倒是挺会拍的”,陈宁涂节两人看陆仲亨夸的相爷都快飘起来了,心中暗骂了句。 陆仲亨拍完马屁后,看胡惟庸似乎很满意,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说道:“相爷,您也知道,这事可不是小事,陛下毕竟待我等不薄啊,再说这事一旦事情败露,那可是诛九族啊,所以还是得小心为上啊。 涂节一直以自己的口才为傲,看陆仲亨刚才还在不要脸的拍马屁,现在则一副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内心予以鄙视,现在轮到自己上场了,轻蔑的说道: “吉安侯,您可是越活越胆小了,呵呵,待你不薄,难道你忘了你前不久无缘无故的被下狱的事情,以前是因为你出生入死的为他打天下,现在天下平定了,武将自然就尾大不掉了”,涂节一语揭破陆仲亨的伤疤,一想起这事,陆仲亨感觉很是纳闷,自己好好的在练兵,突然被抓到应天问罪,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给放了。 “仲亨啊,你看你功劳那么大,就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你贬职了,又把你无缘无故的抓到应天问罪,我实在为你感到不公啊” 胡惟庸似乎很满意吉安侯,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说道:“仲亨啊,我们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我不会亏待你的,待事成之后,我封你为安国公怎么样”,这话说的信心满满,好似一定就能成功一样。 陆仲亨心中冷笑:“你能成功,公猪都能生娃了”,但表面还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然后找借口快要宵禁,才溜走了。 陈宁看着吉安侯的背影,沉着脸说道:“相爷,这家伙也不可靠,不得不防啊”,胡惟庸捋了捋山羊胡子,轻蔑的说道:“我知道,我不管那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他来了,就会被打上我的记号,这些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们只会静观其变”。 “这年头,从来不缺锦上添花的人,雪中送炭的就没几个呀”,胡惟庸感叹了下说道。 “我等誓死效忠相爷,愿为相爷肝脑涂地”,陈宁和涂节看自己带头大哥很伤心,连忙表态。 “嗯,放心,我从来没有怀疑你们的忠心”,胡惟庸很满意,笑着说道。 “涂节,到时候你来负责怎么样,只要我咳嗽一声你就让他们动手”,胡惟庸突然向涂节说道,言语中充满杀气。 这话让涂节一愣,涂节是个色厉内荏之人,别看他平时一副好似诸葛亮附身一样,但实际上是个大草包,平时做做狐假虎威的事情那是信手拈来,但你让他操作如此机密大事,那就所托非人了。 涂节却不这么认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孔明再世,只是没有明公赏识而已,现如今一听相爷要委托自己干大事,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想起以后的荣华富贵,顿时用力拍着胸脯:“咳咳,涂节一定不会让主公失望”,可能力气有点大,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了,那就搞笑了。 胡惟庸看到涂节这样子,觉得刚才的决定是个错误,但是话一说出口,临阵换将会影响士气,心中安慰自己:“涂节还是有点本事的,应该会做好的” 暴风骤雨就将来临,不知几人能乘风破浪。 十九章龟岛很心酸 暴风雨来,风满楼,刀光剑影,漫金陵。 时间转眼即逝,五月初一很快就到了。 五月初一,这一天是扶桑使团入朝觐见的日子,扶桑使团浩浩荡荡几百人光着脚丫子在路上行走着,吸引了众多围观群众。 只是一个个脚步虚浮,像喝醉了酒一样, 那场面让应天的百姓,纷纷远离了那些倭奴,担心他们耍酒疯。 “哒…哒…”让应天的百姓着实感觉烦躁,那些还不算什么,但是脚臭的味道也不好啊,谁知道洗不洗脚。 但也没辙,毕竟人家是倭奴嘛,脑子没开化,可以理解。 不知道是太热还是那些倭奴不太适应大明的天气,一个个脸色发白,脸冒虚汗,看来一个个马上就要回归天照小娘们的怀抱了。 旁边的礼部员外郎杨真离得近,发现了他们的异状,生怕他们死在路上,连忙问领头正使:“龟岛使者,你们没事吧,别死在路上啊,不然我可不管收尸”。杨真一脸嫌弃的说道,丝毫不顾忌人家的感受。 杨真刚调任礼部员外郎就被派去教授这些人礼仪,这可是个苦差事,这些人一个个笨的要命,教了几天才懂那么一点。 一大早杨真就叫起使团,老天还算赏脸,那叫一个阳光明媚,媚的让杨真都汗流浃背,应天号称火炉城市,五月就很热了,这要搁以往早就躲在凉室去避暑了,喝着冰凉的冷饮,那还用得着在这陪这些倭奴啊。 使团正使叫龟岛田四郎,身材矮胖,长得奇丑,是足利义满的手下武士,本来郁郁不得志,没成想被大将军委任出使大明的使节,这可让他高兴的差点跪下舔大将军的脚丫子,不过被大将军严词拒绝了,这让龟岛田四郎有点失望,感叹足利将军的恩情如高山一般。 其实他不知道足利义满早就想让他滚蛋,正好这个时候赶上这么个差事,再加上他懂汉语,就让龟岛田四郎来送死来了,龟岛屁颠屁颠的踏上来大明的船,一路幻想着自己以后荣耀归国,进入大明后也确实让龟岛这家伙看花了眼,只觉得扶桑完全是个穷地方,真想不回去啊。 来到应天后,龟岛完全就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一般,街上到处都是美女,男子个个高大,看看那高大的城墙,他觉得京都的城墙只能算院墙了。 不过他听说最好的地方在一条河上,里面有喝不完的美酒,看不完的美女,这让龟岛心里那个痒痒的,奈何没钱去,据说进门就要十两银子,那可够他干几年的,没钱自然不敢乱跑,就这么在驿馆呆了几天,好不容易盼到去觐见天朝皇帝,没成想昨晚整体拉肚子,搞得有气无力的。 这礼部官员的话让龟岛很心伤,但也不敢得罪人家啊,擦了擦头上的汗,强自硬撑着说道:“杨君,我们是武士,这点小事打不倒我们”,话说的倒是有股子气势,只是那腿不要发抖就更有气势了。 杨真打量着这些扶桑人,一个个有气无力的,但是杨真并不在乎,既然你自己都说没事,那就不能怪我了,就算上面怪罪下来,也不关我事。 奉天殿早已准备妥当,各种人员早已就位,就等吉时开始,就可开始朝觐了。 时间越来越近吉时了,但是使团却还没出现,这可把朱梦炎急坏了,他是礼部尚书,为这事忙活了很久,连这吉日,吉日都是他跟钦天监一起商量了几次,现在万事俱备,扶桑使团却掉链子了,连连派人去催促。 奉天殿外,一位侍卫急匆匆的来到一位正在来回走动的朱梦炎面前,面带犹豫的说道:“回朱大人,使团……”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看那侍卫半天也不说使团怎么了,气的朱梦炎差点没背过气去,一脚把侍卫踢到一边。大声说道:“快说,他们是怎么了,是失踪了还是死了”。 侍卫脸色古怪的说:“尚书大人,那些扶桑人一个个四肢乏力,貌似吃坏肚子了,走走停停,现如今还在朝阳街”。 “什么,这点时间不够啊,你马上再去催杨真,告诉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们准时到达,就算爬也给我在巳时之前给我爬回来”,朱梦炎对侍卫吩咐道,侍卫转身快步离开。 “还有你们,还不赶紧去帮忙,等着吃饭呐”,朱梦炎又一脚踢在右边还在发愣的一个侍卫身上,大声咆哮道。 正在前面等候的涂节等人也觉得不对劲了,按说使团应该早就到了,怎么还没到,该不会是出事了吧,想到这,吓出一身汗,连忙朝丞相看去,发现相爷也发现了不对劲,正不时的四处打量着,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个发现让涂节惊惧万分,刚走出队列,去询问一下,没想到刚踏出一步,一声大喝传来: “涂中丞,为何擅自离班,还不快回去”,纠仪官面无表情的高喝道。 纠仪官的表情就像一块冰一样,那叫一个冷,也让涂节一下子心凉了半截,奈何纠仪官归皇帝直辖,他若执意要出班,估计会被那些禁卫拉出去廷杖,那些禁卫可不手软呐,涂节想到这,悻悻退下,脸色铁青。 杨真很生气,也很无奈,他看着扶桑使节几人有气无力的东倒西歪的瘫在正阳门前,不禁仰天长叹,心里一阵悲凉:难道是我平时没有拜昊天上帝,才让我如此倒霉么…… 幸好按大明规定,使团是不能全部入朝的,只有正使及副使几人才能觐见,要不然几百号人瘫倒在正阳门前,那可是大丑闻呐,估计自己都得被皇上流放到天涯海角。 杨真可不想去天涯海角看海,那些地方去了八成就回不来了,想到自己家人,自己还很年轻,前途无量,怎么能因为这群废物而破坏呢。 杨真来回踱步,看着如死猪般的扶桑使节,越看越心塞,恨不得给他们来几脚,没事来害我干嘛,但是看他们一副快要见阎王的模样,生生的停住了。 “杨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可马上就要到时辰了”,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年轻官员一脸焦急看着杨真说道。 “怎么办,这群死猪,走是走不了,只能拿车拉了,嘿嘿,这样,你马上去找个板”,杨真没好气说道,不过也让他想出一个主意,至于好不好,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二十章 你们是来搞笑的么 朝觐时间是辰时四刻,虽然没到最热的时候,但是暑气已经悄悄靠近整个应天,巍峨的宫殿遍布旗帜,宫廷禁卫军个个身披红色衣甲,在阳光照耀下犹如一条火龙般蔓延不绝。 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时清风拂过,使得遍布旗帜的宫殿,大明日月旗,迎风招展。 旗帜由红日、黄月重叠的图案和蓝底组成。 蓝底代表青天,象征着光明磊落与伟大的人格和志气。日月重叠即是“明”字(日在后,月在前),代表大明,位于旗帜的正中不偏不倚,是取中国位于四方之中之意。旗帜中央的黄色又代表着汉人的肤色,象征着明是以汉族人为主体组成的国家。 红色的光芒是太阳的光芒,又象征大明属于火德,亦指统治大明的朱姓皇族。 十二道光芒即指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十二个月,光芒位于青天之上,表示大明光辉时刻都在普照万方。 红色光芒中四个尖锐的大角,分指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即“际天极地,罔不臣妾”之意,又表示着礼义廉耻,国之四维。 奉天殿,气势磅礴,重檐庑殿顶,面阔九间,宽三十丈,深十五丈,足以容纳数百人。 太子朱标率领在京诸王侯于殿中左侧,文武百官则由胡惟庸为首立于右侧,并立两排,依身份站立,等级森严,人虽多,却一目了然,以便皇帝辨认。 朱椿站在朱柏旁边,神色自若的看着宫殿中的众人,没有半点好奇之色,只是时不时的盯着胡惟庸。 这时朱椿感觉有人在戳自己,轻轻扭头一看,原来是朱桂这小子,冲他瞪了一眼,轻声说道:“你别闹,小心被父皇打屁股”,朱桂苦着脸小声说道:“哥哥,还要多久啊,我都站累了,也饿了”,这话让朱椿有点心疼,别说朱桂了,就连朱椿都有点站不住了,朱桂又胖,年纪又小,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也不知道那些官员长年累月怎么撑下来的。 朱椿从怀里掏出自己准备好的鸡蛋饼,递给了朱桂,朱桂一看自己哥哥还预备好吃的,连忙打开,一阵葱香传开,让周围的人看着眼馋的不行,尤其是离得近的朱梓两兄弟,老十朱檀,小十二朱柏,一个个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估计要不是大殿之上,就要明抢了,朱桂看众位哥哥对自己的鸡蛋饼虎视眈眈,一脸无辜看着几位哥哥说:“你们想吃?”,几人很想说不想,但是闻着那香味,肚子早就造反了,齐刷刷的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那张鸡蛋饼。 朱桂看着众人眼神,拿起鸡蛋饼就是一通狼吐虎咽,发出啧啧声,全然没有顾及众人的心塞。 朱椿看着这画面,差点没笑出声来,不一过还是掏了几个饭团递给他们,当然包括朱檀。 朱柏接过饭团,先吃了一口,才开口说道:“皇兄,你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在怀里呀,还有没有啊”,说写还瞅着朱椿胸口。 朱檀这人死要面子,虽然饿得呱呱叫,但是还是不想输了面,看着他一副想要又不好意思要的模样,朱椿苦笑不得,心里暗笑:“这小子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还是冲他点了点头,他才接过去吃了。 于是乎一阵咀嚼声在大殿左侧传出,前面在等待,朱椿一帮人在吃东西,周围的官员早发现了,只是当没发现,哪个傻子想去举报就去举报吧。 随着时候将至,老朱才从偏殿慢慢走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面目威严,浓眉微微扬起,尽显皇者风范。 老朱端坐在龙椅之上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众生,眉宇间透出霸气,淡淡的扫视了殿中众人,不由得让众人神色一紧。 朱椿看到文武百官虽然个个衣着光鲜,却在老朱的眼神下,神情各异,或悲或喜,淡然与焦急。 这一幕不禁朱椿感叹到:“这才是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的气势,这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不过还没等朱椿感慨完,就要行五拜三叩大礼,一通忙活,好在朱椿已经习惯了,有句话叫习惯成自然。 铛…铛…铛… “吉时到,宣扶桑使团觐见” “宣扶桑使团觐见” 吉日一到,礼仪官就开始宣布朝觐开始。 ……殿外一片安静。 看使团没动静,全场都感觉到一阵惊奇,尤其是朱梦炎及胡惟庸等人,一个个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了,老朱居高临下,对于这些那是一览无遗,心中冷笑,依然没有任何表示,好似并不在意。 等了一会,礼仪官继续喊道:“宣扶桑使团觐见” ………… 依然没有动静 礼仪官的喉咙都快冒烟了 可是外面殿外没有任何动静,这下可就炸锅了,议论纷纷,个个群情激奋。 “扶桑不知礼仪,应立即把使团全部遣送出境”。 “这倭奴也太嚣张了,居然敢迟到” “陛下,请允许我率水师一举踏平扶桑,擒賊首献于陛下” 朱椿听着殿中众人满含杀气的话,自觉很满意,这才是我大中华的气势嘛。 “扶桑使团觐见陛下” “总算是出现了,不然我得去看海”朱梦炎听到这话,心中悄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胡惟庸一听使团终于出现了,脸色才缓和下来,说实话他已经在担心使团是不是已然被抓获了。 胡惟庸都担心成那样,涂节更不用说了,他知道干的可是杀头的事情,本来心里就虚,要是使节再不出现,他就打算直接当场举报胡惟庸等人谋反,至于胡惟庸陈宁等人的死活自然与自己不搭噶,虽然自己胸脯拍的震天响一样表忠心,涂节自认为忠心这东西没有自己小命重要。 如果这家伙的心思被胡惟庸知道,估计会把他给气死吧。 神情各异的众人都各自站好,等待关键时刻。 “吭哧…吭哧……” 一阵怪异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直入大殿之中。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貌似都在喘气,似乎在搬运东西。 殿中众人顿觉惊疑,怎么是这声音,不约而同的朝着殿门看去。 朱椿也好奇,幸好自己个子高,看的很清楚,朱桂也想看,奈何身高,只得让朱椿抱起。 “我靠,桂弟,你得减肥了,再胖下去,王妃都找不到”,朱椿无奈之下抱起老弟,死沉死沉的,还好自己力大活好,千万不要想歪了。 朱桂全当没听见,自顾自的看热闹。 两位弓着腰的魁梧军士抬着一块木板,踏入大殿,不时喘着粗气,木板上叠着三个人,呈六九姿势,最上面是个双目紧闭的胖子,下面两位也不差,压在最底下的使节,眼睛都已经泛白眼球了,眼看就要回归天照小娘们了,军士终于撑不住了,直接松手。 “啪…哦…哦”,木板着地,几人滚倒于地,嘴里发出声音,似乎在宣告自己没死一般,姿势却由六九模式变成老汉推车模式,很是怪异。 这画面让殿中众人想笑,却不敢笑,朱椿没觉得有啥好笑的,只是画面有点太污,简直不忍直视。 “哈哈……哈哈……三头死肥猪……”,一阵爆笑从朱椿耳边传来,让朱椿觉得事情糟糕起来,朱桂这家伙居然忍不住笑了,还笑的那么放肆。 笑声吸引了众人的侧目而视,包括老朱及太子朱标。 老朱看朱桂边笑一边指着三位使节,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莞尔一笑。 看皇帝都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扑哧……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嘎嘎…嘎嘎” “嘿嘿…………嘿嘿” 一个人笑,礼仪官还可以制止,几百号人笑,那就束手无策了,只好看着皇帝,老朱并不在意,摆了摆手。 老朱心里有点疑惑,这些人怎么成这样了,难道是胡惟庸放弃了行动么?还是这只是疑兵之计! 这还真冤枉人胡惟庸了。 胡惟庸与陈宁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各自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神色,陈宁示意涂节放弃行动。 “能不放弃么,指望这几头死猪?” 涂节也放心下来了,心想:“好在不用造反了,真悬呐,造反还总出差错,这不是好兆头,要不我举报胡惟庸,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青云直上呢”,涂节冒出个想法,越想越觉得可行,也笑了起来。 “笑点真低啊,可怜呐,要是搞个笑话大全,你们不得笑死”, 朱椿一脸无奈的看着一个个老头子笑的直不起腰来,真心替他们的老腰担心。 听着殿中满是不同的笑声,原本一个宫斗政变剧,变成搞笑喜剧了。 看了看始作俑者,早已一脸无辜的捂住耳朵,一点没有担忧烦恼之色,朱椿不由感叹:“还是小孩子好,想笑就笑,不需要顾及,不需要迎合”。 一场浩大的朝觐以笑声收场。 二十一章 受命于民,既寿永昌 “朱梦炎,你们礼部怎么回事啊,朕让你去礼部不是让你去闹笑话的,现在倒好,不知道多少人在笑话朕呢” 乾清宫,书房内,老朱一脸怒容朝着龙案下匍匐的朱梦炎咆哮道。 朱梦炎匍匐在地,悲愤道:“臣,愧对陛下的重托,请陛下赐我一死,以平息此事”。 “哼,你是该死,还有那个杨真,居然如此运送使节,简直贻笑大方”,老朱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 太子朱标及朱椿站立一旁,一听这话,是要杀人的节奏,朱标忙阻拦道:“父皇,此事实乃意外之事,不关朱尚书的事,求父皇不要迁怒于朱尚书”。 一看大哥都开始劝阻,朱椿也不好无动于衷开口说道:“父皇,这事很好解决,只要宣告天下,扶桑人由于水土不服,造成集体死亡,足以平息此事了”。 老朱看着朱椿浑不在意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模样,皱着眉说道:“这样,好么?” “这有啥大不了的,比如以前流放到琼海地区的人不都是水土不服而死么,这事很正常呀”,朱椿看老朱有些心动,却有些迟疑的样子说道。 “十一弟,那些人还没死呢”,朱标提醒道。 “大哥,这些人不是都死了么,不信,您问问父皇”,朱椿一脸茫然,眼睛眨着看着大哥说道。 “哦,看来是我看错了”,朱标看弟弟一直朝自己眨眼睛,恍然大悟,如果倭人是因为水土不服死亡那就没人敢乱说坏话了,连忙配合道。 “罪臣,谢过太子殿下,蜀王殿下,只是如此容易给人口实”,朱梦炎看太子蜀王二人为想方设法他求情,心中感激涕零。 老朱看着两兄弟一唱一和的给朱梦炎求情,心中老怀安慰,兄友弟恭才是家和万事兴啊,脸色也缓和下来了。 “既然太子和蜀王给你求情,那朕且就饶你不死,你下去吧”,老朱沉声说道。 一听不用死了,朱梦炎心中一松,毕竟没几个人想死,连忙匍匐在地行礼,感激涕零的说道:“臣谢陛下不杀之恩”,才起身退下,还朝两人感激的看了一眼。 书房只剩下父子三人,朱椿看场面冷淡,忙说道:“父皇,这些倭人估摸着是被人下了泻药,难道是………”,话没说完,抬起头狐疑的看着老朱。 老朱看朱椿认为是他派人干的,没好气的说道:“你还认为是朕干的不成,这种手段朕才不屑于用,朕要杀他们,直接杀了,难道扶桑国还敢过来叫嚣不成”? 老朱的话说的很霸气,朱椿一想也对,大明军队现在打遍天下无敌手,谁敢捋大明的虎须,那是不要命了。 “既然不是父皇,难道是大哥你么”,朱椿排除了老朱,又把怀疑的目光看着大哥朱标。 毕竟这消息除了胡惟庸几人之外自然就是朱椿他们父子三人了,但是朱椿自己没有,老朱也没有,除了大哥朱标还能有谁呢。 朱椿的话让老朱把目光转向大儿子朱标,朱标一脸无辜,摊着双手说道:“我没有派人呀,我也以为是你和父皇派人弄的呢”。 朱椿白了一眼大哥,幽怨的说道:“大哥,我倒是想派人,但是也得有人派啊”,朱标看弟弟一脸幽怨,讪笑道:“呵呵,也是哈”。 既然父子三人都排除了,朱椿想到:难道真是一个巧合? 这边朱标正了正神色,说道:“父皇,此事甚为古怪,需得严查,可能还有另一伙不知名势力”。 老朱听了朱标的话,也不由思索起来,良久,才抬起头朝着朱椿开口说道:“嗯,椿儿,这事交给你怎样,敢不敢”? 老朱的话让两人一愣,朱标是没想到父皇居然让椿儿一个小孩子去查探此事,连忙拱手道:“父皇,不可呀” 老朱摆摆手示意没事,不要担心,浑然没有半分担心的样子。 朱椿也没想到老朱居然如此放心大胆,让自己一个毛头小子去查,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虽然可以出宫去玩耍,但是鬼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朱椿不想冒险,但是却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父皇如此相信儿臣,那我也不能不给父皇面子啊,只是。。。朱椿满是豪气的答应了下来,反而有些迟疑了。 ”只是什么?“,老朱看自己这个儿子答应的如此爽快,愣了愣问道。 朱椿想了想;自己出宫办案,自己母亲那里,还有自己不可能单独出去吧,总要有打手吧。 ”回父皇,这年头打仗还要后方稳定,母妃那,您可得多照应着点,要是有个好歹,影响了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那我可是会一辈子不得安宁啊“,朱椿忧虑的说道。他其实担心的是自己的屁股蛋,至于未来的弟弟他只是顺带关心关心而已。 老朱看朱椿没有要这要那,反而为自己母亲及还未出生的弟弟妹妹而担忧愧疚,足可见他之品性纯良。赤子之心。 朱椿要知道老朱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估计他会脸红。 老朱欣慰的笑了笑,点头道:”你放心“,话虽简短,却也掷地有声。 一看老朱答应了,后顾之忧尽然逝去,朱椿开始为打手谋划了,嬉皮笑脸的朝着老朱道:”父皇啊,这年头人多力量大啊,您看我小胳膊小腿的,是不是给我派点人手啊,或者给我一个金牌什么的“。 “哈哈,你个顽皮小子,鬼精鬼精的,好吧,朕就让李兴带队人马随身保护你,至于金牌嘛,没有,玉牌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啊”,老朱开怀大笑后,走到朱椿面前,边说话边从腰间拿出一枚做工精细,雕刻着九条云龙的羊脂玉牌,在朱椿面前,扬了扬。 “要,这么好的宝贝当然要了,谢谢老。爹啦”,朱椿看着老朱拿出他自己的佩玉,兴奋的流哈喇子,差点说成老朱了,幸好反应快,改成老爹。 “好啊,原来你竟然嫌我老了,看来我不能把这九龙玉牌给你了”,老朱假装嗔怒道。 “嘿嘿,父皇,对不起啦,我错了,你就行行好吧,椿儿求您了,再不给我,我就要哭了”,朱椿看老朱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假装的,也乐得配合。 老朱自然又是一番大笑,才把玉牌递给了朱椿,朱椿忙的接过,喜不自胜的打量着手中的玉牌,洁白无瑕的玉牌上一面刻着九条云龙,另一面则刻着八个字。 受命于民 既寿永昌 看着这八个字,朱椿觉得这块玉牌犹如泰山一样沉重。 只有顺应民心,才能长治久安,也代表了老朱的治国理念吧,这东西我不能要,这也不是我想要的。 朱标没想到父亲真的把那块玉牌给十一弟了,看来父皇真的非常喜欢这个弟弟,记得以前四弟向父皇要都没给,如今却给了十一弟。十一弟在父皇面前一副嬉笑怒骂,玩世不恭的模样,引得父皇开怀大笑,朱标心中黯然,自己多久没让父亲开心了。 朱标的神色被老朱发觉了,老朱知道自己对这个儿子太寄予厚望了,给他造成了诸多压力,但是没办法,身为太子必须去承担。 朱椿对二人的神情也是尽收眼底,看两人都各自神伤,朱椿走到老朱面前,表情凝重的说道:“父皇,这块玉牌太重了,不是我能承担的,您应该把这块玉牌给大哥,大哥才是最应该得到这块玉牌的”,说完把玉牌放在老朱手里。 朱椿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朱标很是感动,更让老朱惊讶,毕竟这是一种讯号,没想道朱椿居然看懂了,而且一点都不在意,这不得不让老朱再次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 一时间,书房安静下来了,忽然,老朱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很突然,这让两人有些疑惑。 ”我是为你们兄弟手足情深而笑,标儿,你接着“,老朱说话间爸那块玉牌郑重的交给了太子,朱标眼角泛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没流下来。 ”好了,好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哭了,我先走了哈“,朱椿一看圆满大结局,自然就想回去休息呢,今天可着实把他累坏了,直接走出了书房,留下两人继续上演温情剧。 ”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老朱一看这小子居然打个招呼就走了,太可恶了。 ”父亲,您不觉得,十一弟活的很潇洒么“,朱标看着十一弟潇洒离去的身影羡慕的说道。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乃是逍遥人 书房外传来被篡改的吟诗声,却有潇洒之气。 第二十二章会同天下 初夏的天气变幻无穷,可能前一刻还在下雨,下一刻就阳光明媚了,这样的天气最让人烦恼了。老百姓烦恼粮食要不要拿去晒一下,妇女烦恼衣服要不要拿去晾,商人烦恼会不会没客人,大臣们烦恼又要雨中漫步了。 用过早膳,朱椿在小宫女的侍候中,换了一身衣服,朱椿看着水中那面如冠玉,宛若绝世佳公子的脸庞,不由感叹道:“好帅呀,你这么帅让别人咋活呢,,会不会有人毁我容呢“.这么无耻的话也只有朱椿能够讲的出来。 浑然不知这么自吹自雷的样子,让小宫女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朱椿看小宫女偷笑,一脸严肃的模样说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你找个比我帅的给我看看,我非得毁了他的脸蛋,一个男人长那么帅想干嘛,肯定是祸水,我看到非得为国除害“,把嫉妒说的那么理直气壮,除了朱椿也没谁了。 “太子殿下和楚王殿下” 小宫女弱弱的回了句。 。。。。。 朱椿无语了,一个温文儒雅。待人和善,让人如沐春风,一个星眉剑目,仪表堂堂,显得英姿勃发,让朱椿甘拜下风。 调戏了一阵小宫女后,朱椿去探望了母亲,跟她说了会话,然后直奔西华门。 西华门,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李兴等人早已等候多时,看朱椿出来。 “公子,咱这次去哪里呀“,待朱椿在车厢稳坐好,李兴坐在车把式上问道。 ”去会同馆“,朱椿淡淡的说了句。 ”好的,公子,您坐好“,李兴点点头说道,随后马鞭一挥。 ”啪“ ”驾“ 马车疾驰向皇城西部的会同馆驶去,其余护卫骑马跟上掀起一阵烟尘。 热闹异常的大同街上,诸多穿着各异的人在摆着摊,不时的吆喝声,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有行人不时驻足,感兴趣则跟摊主讨价还价,更多的则是不感兴趣,匆匆而去。 一辆双轮马车慢慢悠悠的晃荡着来到大同街上,行人看马车虽然普通,但驾车的把式是个粗壮的大汉,身后跟着六位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兵器的大汉,目光炯炯的打量着行人。 行人纷纷给马车让路,待马车过去后才继续行走。 街边一位身穿圆领道袍的中年道人手持布幡,上面书写着: “铁口神算,一卦千金” 看着马车的方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 “这马车的主人不一般呐”。 旁边的青年摊主听到了,不在意的说道:“我说大仙,您这话说的真准,那排场,傻子都知道人家不简单”。 一听青年摊主话中带刺,很是不屑的语气,中年道人也没生气,轻轻的摇了摇头,正色道:“年轻人,你还年轻,我的相术可是麻衣神相传下来的,要不我给你算一卦,怎么样”。 青年摊主一听周大仙居然要给自己算命, 脸上有点不自然,忙笑了笑,奉承道:“大仙,您还是另找有缘之人吧,小的无福消受呀!”,心里却在想:“好家伙,一卦千金,我可算不起”。 中年道人看青年人拒绝,也不在意,神秘的笑了笑,也不说话,眼神却死死盯着马车行驶的方向。 马车越向大街里走人流越少,重重馆舍排列整齐,依中轴线而建,显得错落有致。 “吁…” 李兴御使马停在一座大门前,待马车停稳,朱椿才走下马车,打量了下大明的外交部迎宾馆。 大门两边刻着“日月普照,天下大同”八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朱椿视线中,匾额上书写着“会同天下”四个大字。 门口站着两位手持长枪身披衣甲的军士,他们正打量着朱椿一行人。 朱椿抬步踏上台阶向大门走去,李兴几人紧随身后。 “站住,此乃外番使节进京朝贡时,所居之地,没有礼部文书不得出入”,两位军士把长枪交叉厉声喝道。 “干什么…你们,门开着不让进”,李兴还来得及说话,王二牛这家伙就上前挥着拳头,瞪着两位军士,瓮声道。 朱椿看着大门敞开,误认为可以进去,没想到被拦住了,倒也没生气,看王二牛上去跟人吵闹,皱了皱眉,轻声道:“二牛,退下”,话虽轻,却蕴含一丝威严。 王二牛应声退下,还忿忿不平的瞪着军士。 两军士看王二牛声音虽大但却也没恶意,再加上瞧着对方一行人并不简单,也就好言相劝道:“小公子,这个地方不是玩的地方,请多包含”,然后两人再次回到原地守卫。 朱椿见对方如此尽忠职守,不由得有一丝敬意,正打算讲明来意,不料却被身后的来人打断了。 “喂,你们有没有礼部公文呐,这个地方也是能乱闯的”。 朱椿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位头戴方巾,蓝色衣衫,那满身肥肉把衣服蹦的紧紧的,眯着眼睛向朱椿一行人走来,满是肥油的胖脸充满浓郁的轻视之色,让朱椿很是不爽,有种饿他三天三夜的冲动。 “你个胖猪头,居然敢朝我家公子聒噪”,旁边的王二牛本来有点郁闷,现在一个死肥猪也敢朝自家王爷叫嚣,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快步上前,左手一把拽住那胖子的衣领,右手来回一下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才松开胖子,甩了甩手,言语愤愤道:“他奶奶的,全是肥油,害的我还得去洗手”。 “叭…叭” 看王二牛蒲扇般的手,跟胖脸来了个亲密接触后,胖脸迅速红肿起来,朱椿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感觉像是打在自己脸上。 那叫一个响啊,只是看那胖中年似乎是被打愣神了,过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连忙捂着早已肿成猪头的胖脸,跳脚喊道: “哎呦,你居然敢打我,嘶,疼意识到自己被打脸了,死我了”,奈何脸被打肿了,一张口说话,就疼的直叫唤,犹如待宰的肥猪。 朱椿虽然是个好脾气,但那也相对的,如果随意一个人都能指着自己说三道四,那就太有损他的颜面了,往重的来说是损了大明皇室的尊严。 朱椿朝着王二牛笑着点了点头,这一下可把王二牛给乐坏了,一个劲的挠着头傻笑。 其余几兄弟一看,二牛这家伙居然得到王爷的赞赏,这让他们有点后悔,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让二牛给抢先了,几人心想:“可不能让二牛这小子一个人乐呵,咱也打两下,就算不能得到王爷的赏识,也不能让王爷觉得自己不忠心”,想到这一个个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盯着胖子的胖脸。 胖中年一看他们一个个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要把自己扒皮抽筋一样,吓得胖中年直往后退。 “兵哥,这里有人打我,你不管管么”,胖胖中年急得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朝着守门的军士喊道。 两位军士对视了一眼,心想:人家正色道:“我等只负责不让闲杂人等出入,其他事情请去应天府找知府大人解决”。 这时胖中年看对方不管自己,最后才惊慌的继续往后退,丝毫不记得有台阶这东西,只见对方领头少年,朝着自己喊道:“站住,别跑”,这句话让胖中年心中一惊,连忙后退一步,正打算转身跑路,不料脚下一空,顿时胖中年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居然忘了有台阶,想往前去,但是胖子身体肥胖,重心不稳,想法很好,现实很残酷,还没来得及实行,一个倒栽葱,滚落台阶,伴随着“嘭…哎呦…咔嚓…娘啊…嗵…额”,胖子终于幸福的晕倒在一位来人的脚下。 这声音让众人有点不忍心,去看那胖子的德性,听声音都觉得痛,可怜呐,浑然忘了人家为什么会摔下去。 朱椿无奈的朝众人摊手道:“我都叫他站住了,他还往后退,这不是作死么,这下可真成死肥猪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十三章人要有感恩之心 突然,众人笑声一道厉声打断。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闹事,难道不知国法如山么”,话虽说的堂皇,语气却有一丝不足。 朱椿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脸上漏出喜色,心中想道:“一直总想踩个不长眼的,没想到今天终于出现了,看我如何装逼打脸”,笑意盈盈的盯着一道身影。 人慢慢走上来,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一位中等身材,相貌普通,头戴着纱帽,身穿绣着杂色花纹的青色官袍的人,负手出现在朱椿的视野。 朱椿有些惊讶,看着青年官员年仅而立之年,就已经身居六品,在这科举不开,满朝大部分都是糟老头的时代,更显得难能可贵,要么上面有人,要么有才能。 青年官员走过朱椿一行人,径直来到军士面前,军士一看青年官员,拱手道: “杨大人,您回来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杨大人正是杨真,杨真最近比较火,因为不久前的事情,搞的人尽皆知,让他受尽嘲笑,好在皇上没有怪罪,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杨真刚从礼部汇报事情回来,没想到一人滚到自己脚下,把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居然又是胖子,杨真想到最近受的嘲笑,一时间怒由心中起,看左右没人,使劲踢了胖子两脚,直踢得胖中年疼的直哼哼,方才解气,好在没人看见,不然被御史知道非得参他一本。 左边的军士拱着手,三言两语的把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杨真边听边皱眉,转身来到朱椿面前,打量着面前笑吟吟的少年,却没说话,心里有些嘀咕:这少年怎么那么眼熟,杨真越看脸色越不自然,再打量李兴一行人,个个眼神锐利,如狼似虎。 杨真冷汗唰得一下冒出来了,因为杨真想起来去年的封王大典,去年他是礼部,也亲眼目睹,面前的少年就是第一个上前接受封王的那位。 朱椿一看对方神色有些不对劲,似乎很害怕,心想:“难道这人认识我?,貌似这人我不记得”。 正在朱椿满是疑惑当时,杨真整了整衣服,稽首喊道:“杨真参见……”,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兴有力的大手给拉起来了,也打断了杨真的话。 这一幕把军士惊的瞠目结舌,心中震惊道:杨大人可是正六品官员,大要知道明律规定,平级拱手,上级顿首,至于稽首那不就是………,军士两人不敢再想下去,肃然站立笔直。 杨真一看王爷没有表露身份的打算,忙躬身笑道:“公子,您怎么来这玩耍了,请进”,说话间就在前引路。 朱椿轻轻点了点头,迈步而入,有杨真带路,再加上刚才杨真的神情动作,再有人拦那就真是铁面无私。 待朱椿一行人消失,一个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胖子才起来,揉了揉腰,嘴里却抽搐的发出:“嘶,今天算是栽了,” 胖中年虽然语气嚣张但绝对不是笨蛋,知道自己可能得罪了贵人,鼻青脸肿的胖脸如丧考妣。 两军士面面相觑,看着胖中年一副死了爹娘模样有些怜悯,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刚才没有任何冒犯的行为。 朱椿走马观花的看着迎宾馆,被不时低头过路的仆人看到,居然劳动杨主事亲自引路,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杨真躬身边走边介绍道:“公子,会同馆南北相对,总共有房七百又五十六间,布局一样,三间一个居住单元,三个单元连成一房,宴厅居中,面阔七间;后堂在后,中间用二间连廊相接成“工“字厅;另有净房四间”。 “乖乖,都一模一样,吴涛,你说这搞的跟迷宫一样。陌生人进来岂不是跑都跑不出来”,王二牛有点怯怯的对旁边的护卫道 '二牛,你白长那么大的个子,还怕这个“,吴涛有些好笑的看着二牛。 “公子面前不得无礼”,李兴听到二人的对话,严肃的喝道。 朱椿笑了笑,轻声说道:“李兴,二牛说的没错,就像我一样,是个路痴,如果没人带路估计我回家都回不了”。 “就是,就是” 一听王爷也支持自己的观点,王二牛看着回头瞪着他的李兴囔囔道。 李兴有些无奈,这王二牛虽然是老实本分之人,但心性耿直,脾气火爆,幸好是跟着他,如果跟着一个心胸有些狭窄的上司,估计早就被整的哭爹喊娘了。 杨真带着朱椿一行人,左穿右拐,才走入一处房间,杨真躬身请朱椿入内,朱椿闪身进入,李兴紧随其后,其余诸人守卫。 房间几个书架摆满了书籍,书架下的条案,左边放着一盆红色花景,右边则搁置着文房四宝,一把太师椅放置中央。 淡淡芳香入鼻,配上满室书香,充满风雅。 “王爷请上坐”,杨真见左右无人,躬身道。 “算了,这次我是有事找你了解了解情况,毕竟上次的事情闹的有点大,你把你发现他们不适的模样详细的告诉我”,朱椿摆了摆手,满是严肃的模样道。 杨真点了点头,开始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大典前一天中午,我最后一次跟使节三人讲解朝觐的礼节,不过他们实在太笨了,我不知道讲解了多少次,才勉强合格,我告诉他们大典是在辰时四刻,然后我就走了”,说到这,杨真顿了顿继续说道。 “没想到晚上仆役告诉我,使节们在我走后想喝绿豆粥解暑,后来厨房说绿豆没有了,只有黄豆,那些人就非让煮黄豆汤,还说反正都是豆子,后来就都成软脚虾了,我当时很担心大典能否顺利进行,打算汇报这里的情况,没想到这些人灌了几口热水,一个个死撑着,非得去参加,我也只好答应,至于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杨真一想到这事,虽然过了好多天,但依然让他后怕不已,虽然他也是无辜的,但毕竟搞砸了一场盛事。 “王爷,微臣从尚书大人处得知,是您与太子殿下力保我等,才使我等免于死罪,礼部上下无不对两位殿下感恩戴德”,杨真说着说着,不禁热泪盈眶,满怀感激之色。 朱椿见杨真一五尺高的汉子,眼睛红红的,看着像是要哭的样子,连忙阻止道:“别介啊,你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感觉有点怪异”。 杨真一听朱椿这话,有些面红耳赤,擦了擦眼眶,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道:“让王爷见笑了,家母教育微臣要有一颗感恩之心,家母之言,杨真铭刻于心,所以才失态了”。 杨真的一番话让朱椿有些感慨:这句话很多人说过,但有几人能够做的到呢,多半都是嘴上说说而已,想到这,朱椿笑了笑:“呵呵,杨主事有个好母亲呐,人都要有感恩之心,这句话说的真好啊,改天我会去看望老夫人”。 杨真见蜀王殿下如此看重他母亲,还要来家中看望,杨真有些受宠若惊,心想:“蜀王来家看望母亲,那将是多大的荣耀呀”,想到家人到时候惊喜与不可置信的眼神,杨真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二十四章要跑路了 杨真笑容满面语气谦恭的送走了朱椿一行人,又恢复了平时的端庄有礼,目不斜视的踏入馆内这让两军士有些感慨:“怪不得都说当官的都会变脸,感情是这样”。两人的感慨杨真不知道,就算被他知道了,也不打紧,也会笑着告诉他们,这叫圆滑。 “公子,您觉得那杨主事说的话可靠么”,李兴驾着马车慢行,对端坐车厢的朱椿问道。 “虽然有些掩饰自己过失,但是大部分还是可信的,这件事八成是凑巧”,朱椿想了想轻声回道。 “他们为什么集体死亡呢”,李兴很疑惑,但没有问“怎么可能几百人一起凑巧拉肚子而死”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为什么会死。 朱椿沉思了一会答道:“据说他们喜欢席地而睡,再加上对我大明气候不适应,所以才会得疟疾死亡”。 李兴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只是有些感慨道:“我听长者说过,以前秦皇派五十万大秦铁骑南下,结果许多人无故死亡,想必也是如此吧”? “不错,确实如此,在大自然面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朱椿见李兴扯到瘴毒也就顺着他说,毕竟总不能告诉他,那些人还没死吧,只是被关押,只是因为他们需要被死,所以才会对外宣布他们死亡吧。 既然查明了只是意外,朱椿自然早点回宫复命,外面虽自由,但是家还在宫内,貌似老娘又要生了,不知道这次是男是女,朱椿有些不敢确定,由于他的改变,老朱经常来崇喜宫,所以朱椿真的不敢打包票。 朱椿回宫后,直奔乾清宫。 “参见蜀王殿下,殿下您请进”,侍卫头领一见朱椿,马上笑着迎上,满是恭敬。 侍卫还是那几个,但是现在没人敢拦了,因为老朱吩咐侍卫蜀王可以随时觐见,不得阻拦,这份荣耀除了太子以外,也只有蜀王了,足见老朱对朱椿之宠爱。 朱椿只当没看到,直接踏入宫门,留下尴尬的侍卫,不是他心胸狭窄,他并不在意那事,只是为了避嫌。 朱椿在内侍的带领下,直奔御书房,老朱正在埋头批阅奏章,并没有理会朱椿。 朱椿并不在意,反而很是敬佩,因为他知道老朱的勤奋是出了名的,能上马打天下,下马能治国的开朝皇帝除了刘邦也就只有老朱了。 过了一会,老朱放下笔,抬起头看着朱椿,语气温和说道, “真是意外,查清楚了?”。 “回父皇,基本无误”。 老朱见朱椿很是肯定的点头,沉吟了一会,才皱着眉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说完又继续伏案批阅奏折。 朱椿见头发已然有些发白的老朱,眼神充满疲倦,突觉鼻子有些酸,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的回道:“父皇,您不要太操劳了,多注意身体”。 老朱一愣,随即笑道:“哈哈,椿儿不必为此作女儿姿态”,说完神情也有些暗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椿躬身告辞离去。 再说另一边胡惟庸那里,自从朝觐大典之后,他就好似变了个人一样,除了正常上朝以外,其余时间都宅在家中,当然作为一国之宰辅除去处理公务的时间其实也没太多的空余时间,这个还不算,最让附属于胡惟庸那些党羽担心的是,最近连礼物都不收了,这就让那些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心想:“按丞相时不时的找些所谓祥瑞来找借口收礼,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居然不收礼,这不是让他们为难嘛”。 于是乎找了个时间,几个官职不高的难兄难弟凑在一起开了关于未来生存的大会,大会的发起人一脸沉重的讲诉了问题的严重性,说:丞相如今不受礼,估计是因为现在局势对他不利,丞相如大树般护持我等,如大树大树将倾,那我们由谁来护着,我们到时候会如失去大树的小鸟,一个个的都将无立足之地,所以我们要么继续送礼,以求安全,要么再找棵树“。这番话让在场许多人纷纷点头称是。 有人认为这是丞相的韬晦之计,向皇上低头。 有人反驳道:“现在韬晦已经迟了,皇上早就不满丞相,这事情满朝文武有几人不知道?”。 这话说的众人都沉默了,神色各异,很显然,他们都担心自己的未来。 朝中有权有威望的人,有三人分别是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中书右丞相汪广洋。 李善长年老,人早已没有当年之锐气,徐达不用说了,那是人皇上的铁杆粉,再说徐达也瞧不起他们,还剩下一个泥菩萨汪广洋,那就更没用了。 朝中三人都被排除了,现在要么死心塌地跟随胡惟庸,要么只能转向皇帝。 众人没想到商议出了这么个结果,当下也没心情继续下去了,纷纷拱手告辞离去。 华丽宽广的大堂各种名人字画悬挂于壁, 一位身着精美圆领稠袍之人,正负手瞻望着正前方的韩熙载夜宴图,上面高朋满座,声色犬马,久久没有动作,身后躬身侍立着一位头戴方巾,穿着蓝色衣衫,脸色焦急的中年人。 “相爷,最近您闭门不出,也不接受拜访,那些官员都不来了,您看现在该怎么办呐”,中年忧心忡忡的对负手站立的身影说道道。 身影听了这话并没有太大反应,也没回头,只淡淡说了句:“嗯,我知道了”,言语冷淡至极,似乎并不在意。 中年人正是胡府管家,身影自然是胡惟庸了。 胡管家很是焦急,想再说些什么,话语未动却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您老不收礼,我们也没得礼收啊”!估计那样说了自己会被活活打死,只好侍立一旁等待吩咐。 “胡忧,你下去吧”,胡惟庸转过身来对胡管家轻声道。 胡忧一听丞相吩咐自己下去也没二话,躬身退去。 华丽的大堂只剩下胡惟庸一人,转过身眼神盯着画上一位形体高大轩昂,长髯,戴高巾,从倚栏倾听,到挥锤击鼓,直到曲终人散,各个不同的场合始终眉峰双锁,若有所思,沉郁寡欢,正是韩熙载。 “韩熙载啊,韩熙载,你是生性放荡不羁才招致猜忌,而我是因为能力过于强大,才招致如此呀”,胡惟庸出神的看着韩熙载,嘴里感叹着两人的遭遇。 胡惟庸投奔朱元璋的时间很早,却没受重用,只当个元帅府奏差个小吏,后来才从一小知县擢升至中书左丞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对不是只靠李善长与老朱的提拔,虽然有河豚丞相之称,但是其能力也是顶尖的。 胡惟庸对于上次的决定有些后悔,但是屠刀在上,只能兵行险招了,可惜最后功亏一篑,后来使节被秘密关押,胡惟庸感到大事不妙,一边派人探查关押之地,一边秘密收拾东西准备行金蝉脱壳之计。 胡惟庸虽然打算跑路,但是他知道自己日夜被检校盯着,这样跑只会死的更快,不过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只是让他有些不忍。 “唉,再等等看吧”,胡惟庸神情落寞的说道 。 第二十五章李百户的哀羞 应天府,艳阳高照,夏季多雨,使得太阳一出来,就搞得天气有点闷热,这样的天气整的人都有点晕乎乎的了,不少百姓索性赤膊的干活,也省的汗水打湿了衣衫。 午后,城北永春坊,遍布四通八达的街道,多是居住着普通百姓。 一条巷子,被枝繁叶茂的大树,给这巷子遮住了炎热,带来清凉,引得巷子里的街坊纷纷出门纳凉,有鬓生华发的老者,有年富力强的壮年,更多的则是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 人虽多却也安静,似乎只想静心享受这清凉,要是摆上清茶棋盘,那样会更惬意。 小孩子们没多少顾忌,穿个小肚兜不时如灵猴般爬上爬下,围着大人绕圈圈,嘴里还哇哇大叫,很是兴奋,大人担心他们摔跤,连连喝止,语带威胁,小孩还是比较畏惧大人,一个个撅着小嘴,闷闷不乐的 停下玩闹,都闷着头不说话。 大人们好笑的看着孩子,不过看他们一副可怜兮兮的,就让他们继续玩乐,小孩子又闹做一团,各自追逐着,脸上满是天真烂漫的模样。 “哒…哒…哒”,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拉着双轮马车,两位骑马武士紧随其后,这场面引起了正在树下纳凉的街坊关注,大人们心里有些纳闷:这里的街坊家里似乎都没有马车呀,难道是走错了”,众人看马车速度缓慢,几乎就是在走了,等走的近些,车把式坐着一个人,有个眼力好的中年汉子手一指那车夫,高声对旁边老者说道:“那个车把式,不是李百户么”。 此话一出,人们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果然是李百户,这下心里更纳闷了,这李百户可是正六品,怎么会给人驾车呢”。 “爷爷,真是我爹呀”,一个虎头虎脑身体敦实的小男孩,看着马车上的人,有些惊讶冲着旁边一位身穿灰色圆领衣衫,面带沟壑,胡子有些斑白,饱经沧桑的老者道。 老者点了点头,没说话,牵着小男孩向马车走去。 众人也有些好奇的跟了过去。 马车停在巷子口,李兴才跳下车来,看到了小男孩与老者,脸上浮现欣喜模样,高兴的叫道:“爹,虎儿”。 李老爹看自己儿子驾着马车而来,心里肯定会疑惑,尤其是在还不是他轮休的时候。 李老爹正待发问,这时车帘被人掀开,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眸下,一张面如冠玉,面带微笑的脸庞出现在李老爹及众人面前,少年一身精美白色衣衫,让众人一愣,心想:这小郎君怎么长得跟仙童一样”,旁边的孩子们也都眨着眼,好奇的盯着朱椿,似乎想知道为什么这位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呢。 朱椿见被众人围观,也不在意,面带微笑朝着围观的众人拱手道:“乡亲们,你们好”。 众位街坊邻居有些意外,这样一位举止优雅,满身贵气的少年居然跟自己这帮平民百姓打招呼问好,让众人感觉少了点拘束,见贵族少年如此有礼,众位街坊觉得自己也不能傻站着吧。 街坊们纷纷拱手示意问好,朱椿一一点头回应,并没有丝毫不耐烦之意,也让众人对朱椿大生好感,随后才各自离去。 待众人离去后,朱椿见到旁边李老爹,随即面带微笑,拱手对李兴父亲道:“老丈,有礼了”。 这一礼让李老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看着李兴,眼神似乎在问怎么带个小公子回家。 李兴忙说道:“公子,您里面请”,说的同时也扯了扯老爹的衣袖。 李老爹才晃过神来,满怀歉意道:“公子,我老汉是乡野之人,刚才失礼了,失礼了”。 朱椿笑着道:“李老爹乃性情中人,不必太客气,今日闲暇过来拜访,有些唐突了”。 李老爹见这公子如此客气,也就放下了顾虑摆了摆手笑道:“哈哈,哪里,请进”。 朱椿推辞道:“当今皇上历来提倡尊老敬老,李老爹总可不能让我被乡亲们戳脊梁骨吧”。 朱椿的话让李老爹没再推辞,毕竟人家都把皇上搬出来了,再推辞就有些矫情了,随即踏入小巷在前引路。 朱椿转头对侍立一旁的王二牛,吴涛两人吩咐道:“你们俩把车厢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两人对视了一眼,心想:“果然是给兴哥的,殿下对兴哥可是另眼相待呀”。 两人刚才见殿下买了许多东西,都是吃的穿的,还以为是带回宫的呢,后来殿下突然说去要去李百户家看看,才冒出这个念头,没想到真被说中了。 “公子,这样不太好吧”,李兴刚才也猜到了些,但没敢真想,毕竟都是下属给上司送礼的,从来没见过上司给下属送温暖的,何况还是王爷,这可是龙子啊,想到这有些为难的说道。 两人一听兴哥拒绝,也没停下动作,吴涛从车厢抱出两匹光滑亮丽,花纹如行云流水般的绸缎递给王二牛,然后自己拎了个布包走了下来,直奔李兴家中。 李兴家院子南三间北五间,中间则是主厅,厨房临靠院门,院中一口水井旁,几棵翠竹迎风而动,院子东角处一张摆着茶具的圆桌,置于梧桐树下,几张圆凳很是随意的摆放。 “小郎君,请坐,寒舍简陋炎热,树下还算阴凉,请见谅”,李老爹很不好意思说道。 朱椿又不是娇生惯养的,笑着道:“老爹,树下品茶,乃乐事,何况还是梧桐树呢”,说完大大方方的坐下。 李老爹一听这话,神采奕奕,笑容可掬的道:“呵呵,看来老汉当年栽这棵树,真是栽对了,人家都说凤凰栖身于梧桐,这不引来了小郎君这样的贵人”,说完朝厨房高喊道。 “老婆子,贵客来了,拿我当年从山上采的山茶拿出来”,说完很是得意的对朱椿道:“小郎君,那茶可是我年轻时从钟山之巅悬崖一棵茶树采摘而来的,可惜现在哪那里不准闲人踏入”。 朱椿心里很是惊讶,没想到这李兴老爹看着瘦瘦弱弱的没想到年轻时居然还是采茶客,真是没看出来。 朱椿赞道:“老爹当年也是不一般的人物啊,难怪李百户如此勇武,果真虎父无犬子”,朱椿这话可是夸的李老爹美滋滋的,看他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没过一会,一位老妇手持小陶罐,神色和蔼行动矫健的朝圆桌走来。 随后一位身穿淡红色纱裙的容貌端庄的女子,手持茶壶,翩翩而来。 女子手脚麻利的开始泡茶,动作虽没有阿秀动作优雅,倒也熟练,随着沸水注入茶碗,茶叶翻滚些许,一阵淡淡茶香随热气飘散。 “公子,请慢用”,端庄女子说完客套话后,才转身离去。 “来,小郎君,尝尝这蟠龙茶”,李老汉急不可待的想让朱椿品尝。 朱椿闻到茶香就有些意动,见李老爹如此也没说那些客套话,端起茶碗,吹了口气,先抿了一小口,果然不错,不比云雾茶差,甚至略胜一筹。 朱椿抬起头看李老爹满是期待的模样,笑着道:“李老爹,此茶甚为不错,不比那些名茶差,蟠龙茶名字好,茶更好”。 李老汉高兴的说道:“看小郎君动作就知是爱茶之人,只是可惜现在只有这一点了,要不然非得送一斤给小郎君”,说完神色有些感慨道:“当年匆匆采下一点,有些后悔没有多采些”,语气满是后悔之色。 朱椿淡淡笑道:“李老爹,世上本不完美,缺憾也是一种美丽,茶虽好,也要对饮之人好,不然纵使是仙茶也会无味”。 李老汉一听这话,不禁肃然起敬道:“亏老汉活了数十载,尽然不如小郎君看的透彻,真是后生可畏呀”。 两人谈得很是起兴,让旁边傻站的王二牛吴涛完全插不上话,纷纷看着李兴,似乎在问:你老子怎么那么能聊。 李兴也很是无奈,看自己父亲眉飞色舞的跟王爷谈天说地,不时聊到当年的往事。慢慢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聊到自己的糗事,比如八岁还尿床啊,偷看小媳妇洗澡之类的,听的李兴羞愧的差点没找个地方缝钻进去,这还是平时话不多的亲爹么,李兴很是怀疑。 再看王爷面色古怪,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王二牛与吴涛那俩臭小子面色通红,双肩不时的抖动,很明显憋的很难受,李兴心里恶狠狠的说道:“憋死你两个小混蛋,有那么好笑么,没看殿下行为举止多好”,李兴在心里鄙视两人,夸朱椿,其实他不知道,朱椿心里早就笑开了,他没想到李兴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大汉,还会有这糗事,为了给李兴留面子,还掐了好几下,不然早就忍不住爆笑了,真是不虚此行啊。 李兴看父亲很是兴奋的,居然还要和王爷磕头拜把子,这就让李兴有点后悔让父亲接待了,且不说人家是皇子,要知道大明磕头拜完把子那可是相当于兄弟,那样李兴就多了个叔叔,这要搁那些势利之人,别说当侄子了,就算是当孙子也会乐呵呵的。 再看时间已经有些晚,再耽搁就怕回宫麻烦,忙来到朱椿身边,低声道:“公子,天色不早了,不然回家会有些麻烦”。 朱椿一看,果然,看来吹牛才是打发时间的利器,在一番说词后起身告辞。 二十六章侄子养成记 巷子口,李老爹面带微笑对车上的朱椿拱手道:“小郎君,慢走,下回再来,阿兴的事还有许多你不知道呢”,乐呵呵的,丝毫不在意儿子的心伤,简直是坑子的表率。 李兴一听自己老子这话,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没摔死,内心仰天长叹道:“这还是亲爹么,幸好知道的人不多,不然我还怎么见人呢”,想到这李兴稍稍有些庆幸。 朱椿见李兴如深宫女子般幽怨,强忍住笑意,站在车把上拱手道:“李老爹请留步,留步”,随后掀开车帘马车缓缓而动,吴涛鞭子一挥,疾驰而去。 朱椿斜靠着,一点没有刚才那副举止端庄有礼,嘴里还嘟囔着:“累死我了,大明礼节太烦了,下回还是少跑有老人的家中,不过没想到李兴老爹挺健谈的,还有李兴这家伙居然还偷看人洗澡,结果是个丑妇人,哈哈,笑死我了”,朱椿越想越好笑,差点没从车座上滚下来。 驾车的吴涛一听里面传来的爆笑,心想:“看来刚才殿下只是强忍着,怪不得脸色那么奇怪,感情是给李百户留面子呀”,不过想到李百户的神情也不禁一乐,刚笑了几下,从马车里传来殿下带笑的话语。 “你可别拿这糗事笑话你家老大,我怕他以后再也不敢让人去他家了,呵呵,被人叫叔叔的感觉是怎样呢”,吴涛听殿下越来越想体验当叔叔感觉,深深的为李大人感到默哀,狠狠的给了马一鞭,马很委屈,不甘的嘶鸣着,似乎在抗议。 马车很快消失在两人的视野,李老汉笑呵呵带着李兴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中,看父亲笑容满面的安坐后,李兴无奈的看着父亲乐呵呵的模样,疑惑的问道:“父亲,您今日为何这样,平时您可不是这样子啊”。 李老汉摇了摇头,笑着道:“你这傻孩子,你以为我不知事,我这是为你好,你小子言语不多,你娘与娟儿又不方便,只能我亲自出马接待贵人,不扯东扯西人家早走了”,李老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的李兴羞愧难当。 “爹,我……” 李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满含热泪的看着父亲。 “兴儿,我虽然人老了,但是眼睛还没花,看的出来那位少年郎不一般,是王侯吧”,李老汉捏着斑白的胡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李兴被自己老子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爹,您怎么知道的”。 李老汉原本浑浊的眼神,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即逝,淡然的说道:“是你告诉我的”。 李兴很疑惑,不解道:“我没有说呀,好像我没说什么话呀”。 李老汉指着李兴,淡然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虞起来,教训道:“你小子真是一点城府都没有,一试就试出来了,幸好你是武官,不然被那些满腹心计的文官玩死了,都不知道”。 李兴有些明白了,刚才父亲只是不确定,被自己那么一惊一乍,可不就让老父确定了殿下的身份,果然姜是老的辣。 李老汉负手离开了大堂,只留下还在发愣的李兴。 自从上次回宫后,朱椿便再也没有离开,不是说他不想,而是外面太热,出去也只是当烤猪,还不如呆在凉殿避暑,喝杯冰冻酸梅汤,那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一天晌午,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传说中的午时三刻,朱椿拿了个躺椅就躲在凉殿睡觉,正可谓偷得浮生半日闲,没人打扰,不要上学,不睡觉干嘛。 朱椿似乎睡的很香,不知道在想什么,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这时,两道小身影悄悄向他走来,只见一位穿着红肚兜的胖男孩恶狠狠的从手里拿出毛笔,旁边的穿着白袍的瘦弱小男孩可能是有些不忍心,一直在原地纠结。 胖小孩示意旁边的有些瘦小的男孩不要乱动,随后看了看睡着的朱椿,脸上漏出一丝奸笑,只是那样一笑,肥肉把眼睛都挤没了。 胖男孩一脸激动的手持毛笔,坚定的往朱椿脸上而去。 毛笔离朱椿脸颊一尺近时,一只手抓住毛笔,把胖男孩吓了一跳,松开毛笔就往后退,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白衣小男孩居然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发愣呢。 “哥哥,你…你醒啦”,胖男孩苦着脸,有些吃惊的道。 朱椿从躺椅上起身,笑眯眯的朝胖男孩说:“小桂,拿笔找我,是不是想画画呀”。 朱椿笑的越好看,越让朱桂有点不寒而栗,想起上次被抓到后,哥哥也是一样的笑容,并没有什么动作,朱桂紧张了好几天后,放松了警惕性,内心感叹哥哥的宽容大度,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结果第二天自己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树上,差点没被摔死,这次不知道又是咋整自己。 朱桂很没义气,扔下小男孩以电光火石的速度飞奔出去,看的两人目瞪口呆。 朱椿来到还在发呆的瘦弱小男孩面前蹲下身笑着道:“雄英,今天怎么有空来叔叔这来玩呢”。 朱雄英是大哥朱标的大儿子,蓝玉的外甥,也是朱椿未来媳妇的表弟,这关系有点乱。 如果不是他在八岁时夭折,那还轮得到朱允炆那家伙当皇太孙呢。 朱雄英紧张的小脸瞬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十一叔叔,对不起”,然后抬起头眼巴巴说道:“叔叔,可不可以不惩罚十三叔呀,吊在树上很难受的”。 朱椿没想到这俩叔侄玩的还挺好,居然趁自己午睡时来作弄自己,还好自己醒的早,不然被那小子画上一只乌龟,那可就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朱椿笑眯眯的说道:“放心吧,我从来不欺负小孩子,走叔叔带你去玩”,说完朱椿牵着朱雄英的小手走出了凉殿。 一踏出凉殿,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一股热浪汹涌而至。 “嘶,这感觉,简直就是******呀,不愧是火炉城市”,朱椿感受着热浪的侵蚀,很不爽的说道。 朱雄英看着满是不爽表情的叔叔,抬起头满是不解模样道:“叔叔,什么是******呐”。 “含一口冰水,吐掉,含一口热水,吐掉”朱椿漫不经心答道,说完才觉得这些话透出一丝猥琐。 “哦,为什么叔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如此怪异呢”,朱雄英是个不耻下问的好孩子。 “哦,只是有点热,对了,你今年啥时候过生来着,到时候叔叔送你个好礼物怎样”,朱椿连忙转移话题,开始反问道。 一听有礼物,小孩子早把刚才的事情忘了,开心的扳着手指算了算,有些苦恼的说道:“还有四个月呢”,随后脸上却流露出哀伤之色,泪流满面,哽咽道:“呜呜…叔叔,我好想母亲呀,每次我过生,母亲都会亲自做好吃的”。 朱椿看小侄子满是悲伤的怀念自己的娘亲,有些后悔了,心里给了自己一耳光,没事乱说什么呀,惹得人家哭。 不过在这深宫中有娘的孩子跟没娘的孩子太不一样了,他觉得这个侄子过早的夭折可能就跟这方面有很大的关联。 不过他没时间细想,当务之急安慰小侄子还是最紧要的。 朱椿摸着他的小脑袋轻声安慰道:“小侄子,你你娘看到你这样肯定会伤心的,她肯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长大”。 “真的嘛,母亲还能看到我?”,小孩子抬起头,满是泪痕的小脸浮现一丝期盼之色。 “那当然,人死后会化作流星,默默的守护自己的亲人”。朱椿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以后要多吃点饭,长的壮壮的,那样你娘会很开心的,过几天我教你练武术,看你现在瘦的跟个猴子似的”。 见叔叔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小孩子也有些相信了,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朝天大声喊道:“娘,孩儿会好好吃饭的,您不要担心了啦”,稚嫩的喊声带有浓浓的思念。 稚嫩的声音在长廊中回荡着,朱椿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叔叔,你怎么哭了”。 “哪有,我只是被太阳晒的刺眼”。 “是么?” “当然,我骗你干嘛,还要不要礼物了” “要” “那就别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不然别想了”。 “嘻嘻,什么事情呀” “嗯,好吧,你真聪明,没什么事情,没什么事情”。 叔侄俩手牵手在长廊中漫步,就像一个哥哥带着弟弟一般。 夕阳每天都在西下,断肠人却又在哪里呢? 二十七章双龙会 夏季让人非常讨厌,但是不可否认夏天的星空是最美丽最梦幻的。 仰望星空,漫天的星斗,它们尽着自己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芒融汇在一起,虽然比不上太阳的辉煌,也比不上月亮的清澈,但他们梦幻般的光,洒到了人间,照亮了人们的心头,把大地变得奇异,给人们带来美好的梦想。 “没想到我居然那么失态,看来还是忘不掉啊”,朱椿抬头看着漫天繁星,自嘲道。 朱椿确实是被小侄儿那场景给感动的,他原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药,可惜不尽人意呀,刻意的去忘记,反而越深刻。 春和殿,一位小男孩抱着腿坐在台阶,眼神盯着漫天星星,灵动的眼眸不时的转着,想起叔叔说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母亲的化身,他似乎找到了,喃喃道:“母亲,英儿好想你呀,好久没人关心我,父亲也不理我,英儿冷时都没人给我盖被子”,男孩哭着对星星诉说自己的思念,丝毫没发觉有人来到他身后,不过并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听着,听到后面身体似乎有些颤抖。 男孩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母亲,你不要担心我,两位小叔叔对我很好,愿意陪英儿玩,英儿会照顾好弟弟的,母亲,英儿要回去休息了”。说完起身朝那颗最亮的星星看了一眼。 “好孩子,你受苦了”,有些颤抖的声音从朱雄英背后传来。 朱雄英有些惊讶的回头,低声道:“祖母,您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马皇后,马皇后对这个嫡长孙很关心,今天特地过来看看他,没想到居然听到孙儿的心声,想到空荡荡的房间一个小男孩孤零零的思念母亲,哭了都没有人知道,她顿感一阵自责。 马皇后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改变了朱雄英的命运,也改变了大明未来的命运。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世间最有权力的一对夫妻,正在讨论着事情。 “什么,有这种事,朱标,你个父亲怎么当的,来人呐,把吕氏,还有那些宫女,都拉出去斩了”,老朱噌的一下站起来,面带怒容吼道。 老朱的反应吓得下方的太子朱标忙阻止。 “儿臣,确实疏忽大意了,此事不能怪她们,请父皇饶了她们,此事是孩儿之错”,朱标面带歉意,匍匐着道。 马皇后看着愤怒的丈夫,沉声道:“元璋,这事不能怪她们,不要乱杀人,人只有一条命,亏你还是佛家出身呢,你的慈悲心呢”。 “不怪他们怪谁,雄英既是我的嫡长孙,你未来的太子,也是伯仁的亲外孙,如果他出了差池,如何对的起列祖列宗,如何对的起伯仁父女”,老朱气呼呼的看着马皇后说道。 马皇后当然知道嫡长孙对江山的重要,也知道常遇春在丈夫心中的地位,为大明的赫赫战功,大明鼎定天下之战大多居功于徐达,常遇春两人。 马皇后轻声道:“标儿那孩子多,不如把俩孩子交给我带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老朱有些犹豫:“这……” “母亲,这样不好吧…”,朱标一听自己母亲要帮自己带孩子,连忙说道。 马皇后生气的说道:“你是不是长大了,就不听娘的话了,嫌娘老了”。 这话可有点重了,朱标哪里敢拒绝,慌忙道:“不是,只是小孩吵闹,怕吵着母亲而已”。 “进应天前,你们哪一个不是我带大的,一大群小孩,现在一个个好好的”,马皇后说起以前带朱标兄弟的事情。 马皇后这话让老朱和朱标无言以对,毕竟这是事实。 “好了,标儿,你吩咐下去,英儿先让你母亲带着,吕氏怀着身孕有所不便,你又要学着处理政事”,老朱思索了许久,沉吟道。 “是,父皇” 第二天皇长孙被马皇后亲自抚养的消息传遍后宫。 朱椿听到这消息,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居然不知不觉就改变了历史,不过转眼就不在意了,因为太热了,那还有心思考虑未来的事情。 “谁啊,大清早的调戏本王”,朱椿沉睡中隐隐感觉有人摸自己脚,脚可是朱椿的敏感部位,一下子就把朱椿给惊醒了,起身抬头一看,天光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把屋内照的明亮。 朱桂那张胖脸蛋笑嘻嘻的盯着自己,手还抓着自己的脚。 “小桂起开,不然我打你屁股啊”,朱椿威胁道。 “哥哥,听说你要教小侄子武术?”,朱桂松开手,觍着脸笑着说道。 “这你都知道,看来你俩挺铁啊”,朱椿盘腿坐下说道。 “那是,我可是他带头大哥,呸,不对,带头大叔,也不对,嗯,反正我俩名为叔侄,实为兄弟”,朱桂好半天才表明了两人的关系。 “你真想学么,可不要到时候半途而废呀,那样的话以后可别叫我哥哥,我怕丢人”,朱椿很是怀疑的看着朱桂,淡淡说道。 “哥哥,你放心,身为堂堂三王会副会长,绝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朱桂一看哥哥答应了,立马表明了自己对武功的深深向往,及自己的身份。 不过那表情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身份。 “呦呵,你小子还打算搞个什么帮会么”,看着朱桂得意洋洋的模样,朱椿戏谑道。 “嘿嘿,我打算搞个三王会,哥哥觉得这名字够不够响亮啊,我可是想了好几天嗯”,朱桂献宝似的把自己冥思苦想的名字告诉朱椿。 “哈哈…笑死我了” 朱椿大笑起来,差点没把眼泪笑出来,笑的朱桂怒目而视。 看朱桂一脸幽怨,心想:“也算是难为他了”,便止住笑意,问道:“那你们三王会,谁是会长,有哪三王啊”。 见哥哥问起自己成立的帮会,一下子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你是会长,还有十二哥是副会主,当然还有我”,朱桂一脸兴奋的掰着手指边算边说道。 朱椿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看来这小子还有点良心,只不过,自己带着两坑货吓唬谁去啊。 “小桂啊,你这名字有点简单粗暴,没有内涵,只能拿出去吓唬吓唬人”,朱椿点评了一下这直白的的名字,然后想了想,开口道:“就叫双龙会吧,这名字怎样,你俩都是会长”。 朱桂一听这名字,只觉得这名字很厉害,一听就很有内涵,连连点头。 傍晚,同心斋大槐树下,小宫女上穿直领粉色对襟长衣,月白色长裙随风飘动,如行云流水般,绝对是一道美景,只是被那不断打哈欠的样子破坏了。 小宫女看还在练舞,眨巴眨巴小眼,心想:“真难看的舞蹈,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发明的,还没我家山上的小猴子跳的好呢”。 “哥哥,你这武术也太慢了吧,能打人?”,朱桂挥着小胖手,很是怀疑的朝前面的朱椿道。 “是呀,叔叔,英儿感觉有点怪异,你看看,人家都睡着了”,朱雄英对此很是赞同,指了指旁边打瞌睡的小宫女。 一袭青衣的朱椿,转过身来负手而立,俨然一副绝代高手的姿态,就差一把长剑在手,就可横行天下了。 朱椿看俩小子一脸怀疑,淡淡的说道:“你俩知道什么,这套功法的主人,靠这个活了一百多载,你俩还学么”。 此话一出,两小孩嘴巴张的大大的,好半天嘴都合不拢。 “天呐,这不成妖怪了么”,朱桂回过神后,来了句。 “我今年五岁,还没到人家零头呢”,朱雄英,掰着手指算了算,张着小嘴嘟囔着。 看着两人呆若木鸡的样子,朱椿很是淡然道:“人家到现在还活着呢,正是武当派开山祖师”,朱椿又扔下一颗大炸弹。 两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 “既然你们不相信,那就算了”,朱椿毫不在意两人的神色,淡然道。 两人见朱椿这样,心里就犯嘀咕了:“这哥哥(叔叔)能信么,我要去问大哥(父亲)”,想到这,两人也不管了,直接朝文华殿而去。 二十八章瓜分银矿计划 自从太极拳推广运动后,朱椿就变身为朱教练,负责一切太极运动强化工作。 四位太极小分队成员都已列队完毕。 “朱桂”“到” “朱柏”“到” “朱瑾姝”“到” “朱雄英”“到” “开始第一式” “虚灵顶颈,含胸拨背,沉肩坠肘,舌顶上腭” “小桂,是伸右脚” “嗯,姝儿和英儿打的不错” “柏弟,你都学会第一式了” 朱椿穿着白色劲装,身材修长,显的英姿飒爽,不时的指出要点,提醒着已经打的有模有样的众小,最让朱椿感到意外的是平时沉默寡言的朱柏学的最好,太极简单,还是简化版的。 朱椿目前没有机会也没人去寻找张真人,不然非得弄到正版的。 这衣服是朱椿找尚功局专门制造的,人手两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在宫女中谁最受欢迎,随便找个人都会不加思索的告诉他,当然是蜀王殿下了。 蜀王的宫女出宫计划虽然暂未实行,但是老朱也没否决,听宫中消息灵通的人说,连马皇后都同意了,只是关于如何安排,还在进一步研究当中,这个消息让许多宫女欣喜若狂,心里对蜀王暗自感激,只是很多宫女都没见过,或者只是远远的看过而已,这不免让宫女们很失望。 “椿儿,你教的不错呀,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精气神都好了很多”,老朱悄然来到练宫场,捋着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 朱椿抓了抓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才几天而已,就看出来了?。 “见过父皇(皇爷爷)”众人齐声高喊道,喊的挺有气势,不知是不是练武的原因。 老朱满是笑容的看着众人,高声道:“你们还在长身体,要多练练,长得壮壮的,活他个一百年”。 “是”,众人齐声答道。 朱桂一听这话,心想:“这武功还能让人长壮,想到自己本来就胖,再胖下去就成八戒了”,于是赶忙说道:“父皇,我能不能不练呐”。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神唰唰的朝朱桂而来,有鄙视的,有不解的,反正看的朱桂小朋友有些站不住了,忙高声叫道:“你们一个个都瘦不拉几的,我本来就胖,越练越胖,到时候就走不动路了,怎么陪你们玩”。 众人纷纷点头,说的也对哦,没有了他多不好玩呀,随后眼巴巴的看着老朱。 老朱全当没看见众娃的眼神,朱椿只好出来解释。 “小桂,长壮不是胖,你那身上都是肥肉,练武会把你那肥肉变成肌肉,到时候你就变得又高又英俊,到时候你就跟我一样帅”。这话真不知道是鼓励朱桂还是夸自己,反正效果很好。 老朱让他们继续练,让朱椿陪他走走。 “椿儿,你要多照顾雄英知道吗”,老朱停下脚步轻声道。 朱椿有些意外,还以为找自己有其他事情呢,没想到是照顾小侄子,这不是很简单么,反正一头猪是喂,几头猪也是喂,朱椿拍着胸膀道:“父皇,我肯定会把他训练的高高壮壮的,到那时候父皇可得给我补贴费”。 老朱笑着伸出手揽住朱椿的肩膀,笑着道:“哈哈,你小子就会来敲诈朕,补贴这事得找你大哥,朕可没钱,那户部尚书整天找我要钱,我到哪给你钱”。 虽然话是笑着说的,但是朱椿敏锐的察觉到老朱眼神中满是无奈,顿时计上心头轻声道:“父皇可是为国内金银不足而烦恼”。 老朱点点头,脸色变得有些苦恼,沉声道:“是啊,铜矿不足,银矿不足,宝钞又时常有人伪造,弄的朕是心力交瘁呀,治国理政真的比打天下累多了”,话语满是疲倦与感慨。 朱椿见老朱如此忧愁,有些担忧,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四下无人,轻声道:“父皇,儿臣知道哪有大银矿”。 此话让老朱很是吃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紧紧抓住朱椿的手,很是严肃的问道:“椿儿,你刚才是说你知道哪里有大银矿吧”,说完很是期待的看着朱椿。 朱椿被老朱有力的大手握的生疼,暗自惊讶:“好大的力气呀”,看着满是期待的老朱,有些苦笑不得的道:“父皇,您能不能先松开,您的力气太大”。 老朱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朱椿甩了甩手,道:“父皇不愧是上马能打天下,下马能治国的千古一帝”,这话可不是恭维老朱,这可是没有半点水分,驱除鞑虏,复我汉家衣冠,大明朝自开国到灭国,没有一位皇帝是软骨头,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 好话谁都爱听,尤其是当皇帝的,老朱也不例外,笑眯眯的摆摆手道:“老了,当年攻打和州,我可是身先士卒,杀的那些鞑子抱头鼠窜,纷纷跪地求饶”,老人特爱回忆当年,朱椿就静静的听父亲讲那过去的故事。 “对了,你说的银矿怎么回事”,回忆完过去的老朱才把话题转到刚才的银矿。 朱椿捋了捋思路,才缓缓道:“父皇,儿臣从一奇人那得知,倭奴那有一座举世罕见的超级大银矿,估计能采数百年”。 “什么,没想到那么一个弹丸之地,居然有如此之大的银矿”,老朱心动了,国内银矿不足,用纸钞代替,可是老百姓不是傻子,拿张纸就想买东西,想得美。 老朱表情又凝重起来,沉吟道:“可是那不是我大明的国土,恐怕会有大臣反对”。 朱椿笑道:“父皇,倭奴现在南北对立,战乱频发,上次的使节是北方一位权臣派来的,根本不是正宗的使节,何况他们还是来谋逆的”,知道老朱想找理由,索性把话说明白点。 老朱虽然心动不已,但毕竟是大国君王,开始考虑得失,听了朱椿的话,顿觉是个好理由,表情一正随后笑道:“椿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想法呀”。 朱椿笑吟吟道:“嘿嘿,父皇,您是不是该给我发点薪俸呀,不然我可想不出来”。 老朱一见朱椿这副德性,没好气的说道:“儿子给老子出主意还得要钱,你小子钻钱眼了,每天不愁吃不愁穿,要钱干嘛,连最富庶的蜀地都封给你了,还不知足”。 如果朱椿可以选择,他真不想要蜀地,虽然天高皇帝远,但是去GD那发展航海赚的多呀,心里思量着啥时候换个地方当王爷。 朱椿笑嘻嘻的说道:“父皇,我也不要多,您以后把这银矿的收益给我分半成怎样,这价钱够低了吧”,心想:“要不是手头没人,我才不分享呢,钱这东西我不嫌多的”。 老朱心想:“老子不仅要派大军渡海征战,派人挖矿,这些暂且不说,还得承担骂名,这小子躺着就收钱,也太不公平了”,想到这摇了摇头:“不行,再少点”。 两父子如商人一样讨价还价,丝毫没有王者风范,旁若无人的开始瓜分起银矿的收成。 似乎都没意识到银矿还是人家的,或许是根本不在乎是谁的。 最后两人达成共识,手挽手的离开了。 远处的众人看着父子两人不时的争吵,不时的大笑,又不时的奸笑,还手搭手的,一点没有父子君臣的样子,众人都迷茫了。 二十九章当然…没意见 烈日炎炎下的应天,风都是发烫的,树木都有些干枯,平时热闹的大街也变得萧条起来。 人们各自想办法避暑,达官贵人拿出窖藏的冰块来抵挡酷暑,不时的来杯冷饮,有钱的则造个水榭也能度过去,普通老百姓则只能躲在井边,树荫处或者打盆水泡着,各有各的招数。 皇城洪武门后,为南北向的千步廊,两边建有连绵的廊屋,由南到北,到承天门前的横街分别转向东西而成为曲尺形。 千步廊后面两侧为“五部六府”中央办公机构的所在地。 左侧第一个官署是中书省的办公处,不时身穿各色官服头戴乌纱的官员,正在排队等候进去汇报工作,虽然年纪官职不同,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一个个都满头大汗,嘴唇有些干燥,个个手拿纱绢,不时的擦着额头的汗水,很快就能拧出水来。 这样的天气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这时前方一阵骚动,一下子嘈杂起来,过了一会才知道,有人中暑了。 廊屋里面,虽有房屋阻拦阳光,但闷热是免不了的,年老体衰的汪广洋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不时的拿起茶碗喝水,看过一本后就依据事情的轻重缓急各自放置好,五六位位青袍年轻官员则负责处理一些杂事。 这时汪广洋突然头一歪,就趴在案前。 几位青年官员一看丞相晕倒了,顿时大声叫起来。 “汪大人,您怎么了” “快去太医院找太医” 正当汪广洋中暑时。 在大明中都凤阳,凤阳卫所大开中门,两边站着手持长枪的军士,个个显得威风凛凛。 卫所大堂,一位身穿武服面色黝黑的壮年坐在首座,下方两侧坐着两人。 一位军士正单膝跪下,双手奉上一封文书。 “好了,你先下去吧”,黝黑壮年接过文书,沉声道。 军士抱拳退下。 黝黑壮年打开文书,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下方两人看他脸色很难看,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忧,难道是皇上又发来问责文书么? 左侧是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有些急了,大大咧咧道:“侯爷,发生啥事了,看把你吓得脸都黑了”,这话不知是夸还是贬。 右边的儒袍青年认为绝对是夸赞,你想本来乌漆麻黑的东西你再添点墨水下去,你也看不出来,现在说看见脸变黑了,是在夸侯爷变白了。 黑脸侯爷呆了半晌才合上文书,扔在桌上,揉了揉眼睛,才闷声道:“皇上召我回京”。 “什么”,两人惊的噌的一下几乎是弹起来,好似见鬼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右边儒袍青年面带焦急之色,不禁问道:“侯爷,可讲有何事情,有没有限定日期”。 黑脸侯爷摇摇头,指着文书,示意他自己看。 儒袍青年还没来的及拿起文书,旁边的络腮胡子却抢先一步拿起文书,不管青年一脸的愤愤不平,自顾自的看着,旁边的儒袍青年脸色却越来越古怪,嘴角都在抽搐着,这不是气的而是想笑却只能忍耐造成的,因为他发现对方文书拿反了,居然还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脑袋直点,嘴里不时传来嗯嗯声,丝毫没有感觉自己拿反了。 儒袍青年有意想提醒他,但是又怕折了对方的面子,打自己一顿不说,还可能坏了大人的差事,正左右为难呢。 正在沉思的黑脸侯爷等了半晌都没见下面有什么建议,不由得有些奇怪,抬头一看,李铁牛那蠢货连东西都拿反了,还看的只点头,似乎看出点门道了,再看旁边面色古怪的青年,心里顿时火大,高声怒喝道:“李铁牛,你个笨蛋,别给老子装出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文书都拿反了,还好意思不懂装懂,别让人笑话”。 黑脸侯爷的话让李铁牛尴尬的脸红脖子粗,朝黑脸侯爷讪笑着坐下,然后把文书扔个给依然站立的青年,还瞪了儒袍青年一眼,似乎在问为啥不提醒我。 儒袍青年全当没看到,让李铁牛有些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安静坐下。 儒袍青年翻开文书,开始认真阅读起来,边看朝朗声念道:“着南安侯俞通源,即日返回京师,手中移民垦荒事务移交凤阳府,不得有误”。 李铁牛这回有些不明白了,回京不是好事么,怎么侯爷愁眉苦脸的,京师多繁华,要搁自己才不想呆在这里干这移民垦荒的苦差事。 儒袍青年低头沉思许久才说道:“侯爷可是心有忧虑,所以才如此伤神”。 黑脸侯爷点点头,面带忧愁道:“皇上虽待我家恩重如山,但昔日廖叔下场时刻在我脑海提醒着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黑脸侯爷本是蒙古钦察部国主后裔,姓玉里伯牙吾氏,祖父为不花铁木耳,故元东路蒙古军万户府元帅,知枢密院事,敕封武平郡王,后来他家遭受灾祸,他爹也就是河间郡公俞廷玉改名换姓,来到巢湖水寨,后来结识廖永忠兄弟,最后一起为大明打天下。 “侯爷,您一直安分守己,没任何不法之事,不必担心”,儒袍青年本来想说出此行的目的,可是事有凑巧,现在如果说出来,八成会被绑回京师,想想还是算了,只好旁敲侧击。 “是啊,是啊,侯爷您对皇上忠心耿耿,您父亲,您大哥都为了大明而死,皇上肯定不会为难您的”,李铁牛大声附和道。 俞通源一听这话,想想也是,毕竟自己父亲大哥都战死沙场,侄女又被皇上收为义女,才安心下来。 黑脸侯爷俞通源放下了忧虑,恢复了淡然的表情,好似刚才的忧虑从来没有发生过。 坐了一会俞通源站起来沉声道:“李铁牛,凤阳垦荒事务就交由你负责与凤阳府交涉,不得出任何差错”,随后转身离开大堂。 “是”,李铁牛大声应道,震得儒袍青年忙捂住耳朵。 儒袍青年见要见的人都离开了,也想着离开,刚抬脚就被人拉住了,转头一看,李铁牛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像是要吃人一般,吓得儒袍青年面如土色。 “别过来,你要干什么”,儒袍青年挣扎道。 李铁牛恶狠狠挥着大手说道:“我要揍你,有意见”。 “当然…啊…不要…没…哎呦…意见” 儒袍青年话还没说完就被拳头打断了,打的惨叫不止。 声音传入外面军士耳朵,心一惊,难道侯爷还有龙阳之好,顿觉危险,随后一想没事,咱长得丑。 等李铁牛兴奋的走出来,嘴里还嚷嚷着着:“这书生身体真软,几下就哭爹喊娘了,真不够味”。 众人才知道是李千户干的,玩就玩吧,还嫌人家身娇体弱,顿时怪异的目光就看向李铁牛。 李铁牛只当众人觉得他厉害,浑然不知大家认为他是好男风。 “我说的是当然没意见呐”,打的爹妈都认不出来的儒袍青年凄凉的躺在地上,无声的呐喊着。 三十章大幕开启 洪武十二年,七月是个非常炎热的夏天,火炉更是如此,连汪广洋都中暑了。 占城国来进贡的使臣正载着大象,乘坐船只在海中漂泊着。 边关的大明军将士正警惕地看着草原深处的异动, 太原府芦芽山上四大王的护元抗明游击队还在坚持与明军周旋。 塞北盐碱地里青年农民丰伯龙等正在“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北平前线的燕王府正在紧张施工建设,等着青年藩王的到来。 而东海旁的青田刘家,其悲愤却达到了极点!几年间,他们已经失去了两位亲人,便理所当然地把一切都迁怒于胡惟庸,是这个老贼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钟山与亢五峰两山峡谷,形若一只圆盘,故名盘谷。 几座院落坐落于此,有三进二合院,亦有单合院,均为重檐歇山造。 青砖铺就的台阶,一层一层的步入大门,里面一共三进院落,第一进院落最大,东西两面各十余间厢房与屋外的回廊组成一个凸字形。 后堂一间布置典雅充满儒雅的厢房中,一位相貌堂堂的成熟男子正眼带泪痕的看着墙壁上挂的两幅人像,左边是一位手持笏板,头戴梁冠,面目和善的老者,上面写着护军诚意伯,刘基,右边是一位身穿青色儒袍,姿态出神的中年男子。 “吱呀” 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推开房门,惊醒了青年,忙擦了擦眼角,才转身迎上。 少年郎呆了半晌才幽幽问道: “二叔,你决定了么”。 成熟青年没说话,只是看着两幅画像。 少年眼神有些暗淡,他知道祖父与父亲的离去对二叔打击太大。 房间一阵寂静,压抑的厉害。 成熟青年似乎不想再呆下去,快步走出房门。 “二叔,能不能不走”,少年郎满是不舍的祈求道。 成熟青年脚步一顿,轻轻说了句:“这是你祖父的遗愿”。 第二天一辆马车从盘谷驶出,当年刘伯温是经这条出山辅佐,也是从这一条路黯然返乡。 一位少年郎出神的看着马车越来远,渐渐消失在少年眼中。 “叔叔,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少年郎心里默默念道,眼泪却悄无声息的流出。 刘伯温次子刘璟带着刘伯温的遗书向京城而来,准备给杀父害兄的仇人来个致命一击。 可是,胡惟庸对于这致命一击,却明显疏于防范。这不能不是胡惟庸的悲哀! 最炎热的夏天过去了,热闹的京师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中秋将近,家家户户都准备做月饼。 清凉街是一条商业街,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打量货物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位相貌儒雅的成熟青年面无表情的行走着,身后跟着一位中年仆人。 主仆二人经过一座酒楼,仰面看时,旁边竖着一银望竿,悬挂着一个青布酒旆子上书“遇仙楼”,不时的有人结伴而入。 遇仙楼,前面是两层楼,后面有阁楼,是又可以吃饭又可以住宿的好地方。 青年抬步踏入遇仙楼,正在迎宾的伙计一看有客人上门,招牌式的笑容迎上:“客官,打尖还是吃饭呐”。 大厅内满是嘈杂声。 “菜来喽,客官请慢用” “小二,我的烧鸭掌呢,再不来老子不给钱” 听着传入耳的各种声音,成熟青年眉头一皱 高冷的说了句:“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 伙计接待过各种三教九流的客人,并不在意成熟青年的冷脸,满脸堆笑道:“客官,楼上请”。 成熟青年跟随伙计来到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成熟青年扫了一眼周围,二楼只两位头戴四方巾,身着圆领儒袍的士子正在对饮,见一相貌堂堂的成熟青年身穿青色儒袍后面还跟着仆人,纷纷点头示意,青年也微笑回应。 伙计表面笑着等待青年点菜,心里却腹诽道:“这些人,一个个自以为读过书,就一个个眼高于顶,哼,朝廷不开科举真好,不然等你们一个个当了官,八成是个贪官”。 伙计这想法有点偏激,士人不是不和善,而是看对谁。 人有圈子,读书人是个大圈子,士人之间相处很怪,有时互相敬仰,有时候互相伤害。 青年安坐后,小二拿起桌布习惯性的擦了擦干净的桌子,并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有烹蒸炸煮炒各色菜肴”。 青年点了随意点了两道菜,再来了一壶酒。 不一会,一个跑堂的伙计端着一盘菜一碗汤,一壶酒而来,嘴里还习惯性吆喝着: “客官,您的竹笋鸡汤,红烧鹅掌,羊羔酒来喽”。 “客官,请慢用” 待伙计走后,青年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猛地的喝下去,呛得他直咳嗽。 “咳咳” 咳嗽声引起了旁边对饮的士子注意,看他喝的这么猛,好心劝道:“兄台,请慢饮,不然伤身”。 青年听有人接话,眼色一喜,随即又是一杯饮下,满是哀伤道:“呵呵,伤身,伤身算的了什么,喝醉了才会忘记”。 士子们听这话,八卦之心猛涨,难道是青年爱上高官女,结果被发现,从此两人无法相见,只得借酒浇愁,醉生梦死。 想到这,两位士子也顾不上对饮了,纷纷端着酒杯凑到青年面前,清声问道:“看兄台如此哀伤,可是有伤心之事,在下不才愿作一知音”。 青年也站起来,请两位坐下,再吩咐仆人再去弄点酒菜。 青年给两位士子斟酒,面带愁苦道:“两位兄台想必也是读书之人,应当知道刘基刘大人吧”。 两位士子一愣,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怎么扯到刘大人身上了”。 一见两人点头,青年继续说道:“我本是青田一文人,原本受牵连差点遭受牢狱之灾,后多承蒙刘大人解救,放得解脱,可是”,却说不下去,声音已然哽咽了,显然不愿继续说下去。 两位士子一听原来是刘伯温刘大人的老乡,还是被刘伯温救的,想到刘大人嫉恶如仇的性格,也就释然了。 一位士子神色凝重道:“刘大人嫉恶如仇,实乃我等楷模,他的病逝对我大明士林是莫大损失,请兄台节哀”。 另外一位士子也附和道:“是啊,我们对刘大人也是敬佩万分,但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轮回,非我等所能可以挽回”。 青年听到病逝眼神闪过一道厉色,随即消失,又满是冷笑道:“哼,病逝,可笑至极!”。 两位士子一听这话,没生气反而激起好奇心,这青年摆明是知道些什么,难道刘大人死因另有蹊跷。 两士子看了看周围,侧头低声问道:“兄台可是知道些什么”。 青年没说话,喝了一口酒,很是为难道:“我虽知道,却不能害了两位兄台”。 这话对有好奇心的人来说,这话就跟猫爪子挠一样,两名士子被撩的忙拍胸保证道:“兄台放心,我们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青年思虑再三,在两位士子满怀期待的目光下讲述道:“我父亲在刘大人抱病归乡时,特地带我去探望,没想到刘大人满脸发紫,两眼发红,听大夫说乃是中毒,后来刘大人就…”,话没说完就已泪如雨下。 两名士子听完青年的述说,也脸色大变,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劲爆的消息,随意哈拉了几句,纷纷告辞离去。 青年只嘱咐他们别说出去,看他们都离开了。 青年举起酒杯将酒倒在地上,看着楼下的人群,百姓都在准备高兴的过节,冷笑道:“胡惟庸,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青年是刘伯温的次子,刘璟,这次进京就是带着刘伯温的杀招来的。 中年仆人有些担忧道:“公子,这两人会传出去么,我怕他们畏惧贼人的权势,到时候反咬我们一口”。 刘璟冷声道:“从他们跟我搭话时,我就知道他们会忍不住的,就算他们不传,我们自己找人传,父亲还是有些人脉的,不禁要让他死,还得让他死的身败名裂,受天下人唾弃”,想到父亲大哥的死亡,刘璟就对胡惟庸生出满腔的恨意,食其肉啃其骨都算便宜他了。 没过几天天,关于胡丞相毒杀刘伯温刘大人的消息开始在士林流传,后慢慢传遍应天,江南,辐射至全国,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倒胡大潮。 一场大幕正式开启。 三十一章众说纷纭 崇喜宫内室,几名宫女正忙着整理东西,脚步轻盈,动作缓慢。 惠妃正半坐在床上,面带苍白之色,小宫女正在喂母亲喝补品,如云姑姑则抱着红色襁褓的婴儿,不时的嘴里哼着曲子。 朱椿一手牵着一个拖油瓶,大大咧咧的走进来。 朱椿一进门就听到如云姑姑嘴里哼的曲子,笑着说道:“如云姑姑,嘿嘿,您这曲子可是神曲,我可是听着你的曲子入睡的”。 如云姑姑抿嘴轻笑,温柔道:“殿下,长大了都还记得”。 朱椿满怀感激郑重说道:“姑姑,我从来没有忘记,也永远不会忘记”。 如云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感觉自己这些年没有白白浪费。 朱椿拿出手绢给如云姑姑拭去眼角的泪痕。 惠妃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毕竟这儿子可没那么亲近她。 惠妃轻声笑道:“椿儿,你就不怕我吃如云的醋啊”。 惠妃的话令朱椿有些错愕,真没想到平时端庄贤惠的母亲居然会开玩笑。 朱椿马上跑到惠妃那,嬉笑道:“母亲,瞧您这话说的,如云姑姑可是您姐妹一样,您还吃醋,怪我喽”。 惠妃笑着说道:“你整天就会逗娘开心,你就是娘的开心果”。 两拖油瓶不乐意了。 朱桂嚷嚷道:“母亲,是不是我太胖,您就嫌弃我么” 姝儿则嘟着嘴,一脸我不开心。 惠妃有些好笑,刚才自己吃醋,现在两儿女吃醋,合着自己生出俩醋坛子,笑呵呵的说道:“傻孩子,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开心果,吃醋都吃到你哥哥头上了”。 两小孩这才阴转晴。 朱椿把目光转向婴儿红彤彤皮肤,皱皱巴巴的皮肤,眼睛还没睁开,伸手接过婴儿。 两小看哥哥抱着弟弟,纷纷围上,奈何个子不高,看不见,朱椿只好坐在椅子上。 两小顿时围上,一看红红的皱皱的,脱口而出:“弟弟好丑啊”。 朱椿还没说你们当年也是一样,怀中的婴儿不知是被吵到了,还是生气哥哥姐姐说他长的丑,顿时悲从心来,嚎啕大哭。 朱椿没好气的看着两拖油瓶,两拖油瓶看弟弟被吵醒了,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到一边了。 “好了,你别哭了,再哭我就打你屁股”。 不过好在没往他身上撒尿,不然也没地方说理去。 朱椿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弟,内心无比的无语:“不就说你丑么,至于哭的这样”。 几位侍女偷笑的看着怀抱婴儿的蜀王殿下。 朱椿很苦逼,但胡惟庸心情也不是很好,最近他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汪广洋抱病,他得天天早出晚归的处理,紧接着不知道从哪开始传当年的刘伯温是自己杀的,这不瞎扯么,这是赤裸裸的黑锅,那老家伙明明是病死的。 虽然他当做不在意,可是士子中有些名望的,那些浙东派的官员纷纷上书弹劾他,要求立案调查,虽然朝中大多是自己这边的,但是有人时不时的堵他,这就让胡惟庸有些焦头烂额了,这事真的冤枉他了,可奈何人家不信。 胡家书房,胡惟庸躺在胡床上,双眼微眯,两名侍女一位按肩,一位捶腿,看样子很是舒坦。 “老爷,陈大人前来拜访”,书房外一道声音传来。 胡惟庸立马起身,朝两名侍女挥了挥手,两名侍女躬身告退。 “请陈大人进来”,胡惟庸清声道。 很快陈宁闪身进了书房。 “陈兄,请坐”,胡惟庸起身迎接道。 陈宁拱手后,坐下下来,并没有说明来意。 一会,一位侍女端着两杯茶水进来。 陈宁喝了口茶,才压着声音道:“相爷,最近两天通政司又接收到来自各方的弹劾书一百七十八件,何不为都快压不住了”。 胡惟庸一听这数字,眉头紧缩,他知道有人弹劾他,但是没想到有如此之多,看来肯定是早有预谋的,陈宁劝道:“相爷,为何不像朝野公布真相呢,省得平白受此委屈”。 胡惟庸冷笑道:“陈兄,那些人都是墙头草,是看皇上对我最近很是不满,觉得我失势了,要搁以前谁敢呢”。 想到这,胡惟庸眼睛闪过一丝阴霾,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陈宁见胡惟庸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知道丞相生气了。 突然,胡惟庸起身厉声拍着桌子道:“这些人,居然栽赃把污水泼在我身上,我不在意,但是我也不是好惹的,那我就来个将计就计,把水搅浑点,哼真当我这些年都是白干的”。 陈宁一见胡惟庸有了主意,顿时一喜,问道:“相爷,可是有了解决之法,计将安出”。 胡惟庸凑在陈宁耳朵旁,轻声细语的说些什么,陈宁越听越兴奋,听完后伸出大拇指道:“相爷,您这招真高,只是这件事情非得跟咱们才能做,不然被查出来,肯定会牵连你我的”。 胡惟庸却笑而不语。 是日,晌午时分,天缘客栈 天缘客栈是一家位于应天城郊,平时靠往来京师的客人赚钱,都晌午了,店内一片寂静,几张摆放茶具的桌子,一位伙计正在靠着梁柱睡觉。 靠窗的座位有一位儒袍青年面带微笑的自斟自饮,很是怡然自得。 中年掌柜满脸愁苦站在柜台前,翻动着账本,时不时的拨弄着算盘,不时唉声叹气,感叹道:“辛辛苦苦也就图个温饱,做生意真难呐,好在有些富余,不然真得喝西北风了”。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传来。 “掌柜的,你这大白天的静的跟鬼宅一般,八成是风水不好吧”,一位穿着棉布衫背后背着一个包袱的憨厚中年有些怀疑的站在柜台前说道。 掌柜一见有客人,顿时愁苦尽去,不管对方说什么难听话,反正只要进来就是客,只要给钱,我就当你是放屁。 掌柜就当没听见,客客气气的招呼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吃饭呐”,很明显的告诉憨厚中年背包客,老子这是客栈不是鬼宅。 憨厚中年看出了掌柜的不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掌柜别生气啊,你还不知道城里刚发生的事吧”。 掌柜也是个大度人,不然做这种迎来送往的生意,早就被气死了,见憨厚中年如此,也笑着道:“嗨,我整日在这店里打转,哪有清闲去城里转悠,很多事情消息都是来往的客人告诉我的,听客官此言似乎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看似和善,但也绵里藏针。 中年背包客无视了掌柜的话,直接咂咂嘴说的道:“前一段时间,应天府不是传出当朝丞相毒杀了刘伯温刘大人么”。 此言一出,正在斟酒的青年手一抖,随即恢复了正常,这一幕并没有人看见。 掌柜点点头,很是淡然道:“这都过去好多天了,怎么又出新说法了”。 掌柜的刚开始听到的时候版本是中砒霜死的,再次听到又成了下泻药,后来又变成中的是苗疆的蛊毒,反正乱七八糟的死法,听的掌柜那是目瞪口呆,顿时想起一句名言:“谣言猛于虎”,这时听背包客又提起这事,以为又是推陈出新了,自然不在意了。 憨厚中年轻笑了下,然后说道:“当然不是,这次是说刘伯温刘大人当年在家乡发现了一个龙脉想据为己有,结果被人举报,最后离奇死去,啧啧龙脉呀”,似乎实是在可惜什么。 掌柜听的有些好奇了,问道:“那这刘大人到底怎么死的呀”。 憨厚中年很是神秘的指了指天上道:“你想,龙脉这东西只有…才能拥有,其他人想占据那不是打算谋朝篡位么”。 掌柜瞬间明白了,惊呼道:“那不就是皇…”话还没说完,就连忙捂住嘴巴,生怕最后一个字冒出来,那就成人家把柄了。 憨厚中年说话并没有遮掩,儒雅青年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儒袍青年脸色满是愤怒,旋即起身不动声色的回到了房间。 憨厚中年,面漏憨笑:“嘿嘿,我可什么都没说,这这都是你自己想的”,说完拍了拍磕睡伙计的肩膀道:“着火了,快救火”。 伙计睡的很浅,一听着火了,立马跳起来大喊道:“哪,哪里着火了”。 “你家”,语气森然,却又很熟悉的声音传入伙计耳中。 伙计抬头一看掌柜面如黑炭,看样子是气的不行,苦笑着忙朝着憨厚中年躬身道:“客官,小的谢谢您的提醒了,我带您去客房”,心中却腹诽道:“看这家伙表面一脸憨厚,实则一肚子坏水,真是表里不一呀”,伙计很是感慨人心的奸诈,浑然忘了自己上班时间打瞌睡被骂是活该的,尤其是生意不好的时候。 憨厚中年依然憨笑着,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跟着满腹怨气的伙计离去。 三十二章拜经台上诉悲凉 楼上一间客房中,一成熟儒雅男子正在来回踱步,眉头紧皱,男子正是刘璟。 自从复仇计划按照他的思路一步步实行后,他就带着仆人天缘客栈,密切关注应天动态,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一方面虽处于城郊,但也交通便利,利于危机时刻方便离开,第二点就是往来的客人挺多,打探消息很容易。 只是今日的消息令他感到很愤怒,没想到事情来了个大反转。 刘璟早料到胡惟庸会反击,但是没想到他会来个将计就计,反倒给自己父亲扣个屎盆子。 这是要把谋逆的帽子戴到自己父亲身上,把自己父亲的死亡原因推向皇帝,毕竟只有皇帝才害怕有人占据龙脉,天下人知道了也会认为自己父亲图谋不轨,意图颠覆大明江山,不仅父亲身败名裂,整个刘家可能会有灭族之灾,这招真是狠呐。 “笃笃…公子是我”,门外传来仆人说话声。 刘璟轻声道:“福叔,你进来吧”。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中年仆人福叔闪身进入房中。 刘璟面带急切之色连忙发问:“福叔,宋学士那里可有回话”。 福叔点点头,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刘璟。 刘璟急忙接过,手脚麻利的撕开火漆,开始阅读内容,看完后脸色好了许多,也没了刚才的焦急,看来是宋学士给了刘璟一颗定心丸。 福叔见二公子心情变好,也是面漏喜色,不过又想到老爷平生嫉恶如仇,清正廉明,又智计过人,到后来却落得那般下场,福叔不由得老泪纵横。 刘璟见福叔一会激动,一会大哭的模样,也不由得神情暗淡,他知道福叔自小在刘家长大,后长期在自己父亲身边鞍前马后,主仆情深。 刘璟这边有了着落,也就安心继续静待花开结果。 祖堂山位于应天府南郊,山上有芙蓉峰、天盘岭、拱北峰、西风岭等山丘。 主峰芙蓉峰层峦叠翠,耸入云端,状若芙蓉。山间云雾缭绕、山谷幽深,松涛竹海,引人入胜。 山上还有伏虎洞、象鼻洞、神蛇洞,又有息泉、长庚泉、太白泉、飞来石、拜经台等景,山南有石窟,相传为当年法融禅师入定之处,有百鸟群集献花之奇,故名献花岩,此处石峰奇秀,悬崖干尺。 拜经台据说当年有高僧在此宣讲华严经,在崇山峻岭中能有一块大平台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时间流逝,石台依然存在,那位不知名的高僧却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些文人雅士开始聚于拜经台,在这瞻仰前人风采,兴之所至还吟诗作对,很是逍遥自在,后来一些人筹集一些银两在拜经台之上修建了茶亭,不仅能遮风挡雨还能找一知己在此开怀畅饮。 不知何故,近日来茶亭的人渐渐少了起来,今日的茶亭却只有三位来客,亭内二人对坐品茗清谈,几上置茶壶、茗碗,茶亭内炉火正炽,一少年童子正煽火煮茶,准备茶事,茶童身后几上摆有茶叶罐及茗碗,一场小型的文人茶会即将展开。 对坐的二人一位相貌清秀文弱,虽衣衫朴素,一身青色布袍让人感觉风度翩翩,另一位生的风姿潇洒,气宇轩昂,一身白色儒衣却也大有出尘之表。 茶童小心翼翼的把冒着热气的茶端上来,先端给文弱书生,再端给白衣男子。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做出一个你先请的手势,两人的默契让两人付之一笑。 两人喝茶的举止非常优雅,看来也是精通茶道之人,两人放下茶杯。 白衣男子面带微笑道:“伯阳兄,自从喝过令妹泡的茶,其他人泡的茶都让我索然无味,这可如何是好呢”,说完还微闭双眼回味着,看来文弱书生的妹妹泡茶的手艺不错,让白衣男子念念不忘。 这话听的身后侍奉的少年童子嘴巴翘的都能挂油瓶了。 文弱书生也是淡然一笑道:“饮茶之道,在于心,谨丰兄如果想喝,大可天天去喝,反正没人阻拦你”。 白衣男子有些好笑的看着文弱书生,摆了摆手道:“算了,偶尔喝一次才有感觉,…天天喝也会乏味的,再说老是不付钱,很容易让人怀疑的”。 文弱书生有些无语道:“你自家的茶馆,何必怕人怀疑,谨丰兄的行为令李文不解,难道想接近我妹妹,试图当我妹婿?”,说完神情严肃眼神死死的盯着白衣男子,大有只要点头,就会当场生吞活剥了白衣男子。 正是那个茗月茶馆的账房先生李文,只是不知道为何会与这位白衣男子成为好友。 白衣男子被李文的话说的有些苦笑不得,又看他那一副警惕色狼的样子,苦笑道:“伯阳兄,你多虑了,阿秀虽温柔美丽,但不是我所喜欢的”,白衣男子心里却腹诽道:“知道的会说你护妹心切,不知道的会说你颠覆伦常,意图不轨”。 李文一听不是想当自己妹婿,也就放松下来,继而反问道:“谨丰兄,为何如此,令父身居通政司副使,身居高位,有何担忧”。 白衣男子满脸苦涩道:“伯阳兄,你我相识良久,我也不瞒你了,我父亲虽是副使,却也不得不畏惧胡相,也做了诸多不安本心之事,最近父亲时常惶恐不安,听母亲讲,经常半夜惊醒,想必是朝中局势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几番询问,都被责骂”,原本逍遥自在的高官子弟,因父亲前途未卜也变得烦恼忧伤。 李文也知道最近疯传的胡相毒杀刘伯温,刘伯温占据龙脉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牵连好友家中,也不禁有些感慨:“当官虽有权,却也没有了安然入睡”。 李文见好友神情忧虑只得好言安慰道:“谨丰兄,令尊徐大人虽也是迫于无奈,但现在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皇帝对胡不满,历代帝王都对专横跋扈的权臣不满,当今这位胡相爷做的太过分了,不仅玩那种祥瑞的把戏,而且大肆拉拢群臣,满朝八九是淮西党”,停顿了会才说道:“谨丰兄,还是早点劝令尊揭发此人,不然以后牵连就麻烦了”。 徐公子摇头苦笑了一阵:“呵呵,我早就劝过,奈何父亲已上贼船,现在投鼠忌器,只能听天由命,算了”,有些事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两人都不是官场之人都能看清楚局势,而久经宦海沉浮的诸多官员却看不透,或者是看透了却当不知道,心怀侥幸心理,到头来自然是惨淡收场。 这位徐公子知道父亲与家族的结局却也无力回天,不得不说是悲凉。 两人边聊边饮茶,直至天漏晚霞才离去。 两人气质不同,出身也明显不同,却也能成知己,可见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时间过得很快,中秋节已经到了,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不少人拖家带口的出门买月饼,那些卖月饼的掌柜脸都快笑歪了,当然更多的则是自己动手吃的更香。 三十三章八月十五杀鞑子 中秋佳节,月饼据说还跟刘伯温有关,当然这跟朱椿无关,朱椿现在很无奈,为什么呢,因为他现在脸都笑僵了。 每逢中秋,皇宫就要举行宴会,宴请那些高官公卿,每一位都笑容可掬,打扮也是衣着光鲜,一眼望去都是衣冠禽兽,命妇则由马皇后设宴款待。 大殿里摆着九张圆桌,一桌居于最前面, 左右各四张,每张桌坐有九个座位,左边是亲王驸马公侯伯等功勋,右边则是中书省丞相及中书参政及六部九卿,就这样还没坐满,因为很多人都在外征战或者在外巡视。 老朱与太子朱标,韩国公李善长,左丞相胡惟庸,宋国公冯胜坐在一张桌子上。 朱椿坐在左边第一桌,左边是朱檀右边是朱柏,对面就是狠人大帝老四,与医学爱好者的老五,他们也都面无表情, 朱椿最讨厌参加这样的宴会了,不仅要态度端正,还吃不饱,还不如自己回去找和母亲几个弟妹她们一起过中秋节得了,把时间浪费在这,真是的,朱椿满腹的怨念。 朱椿看着一个个正襟危坐,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搞的这哪像是节日,反倒是像开大会一般,四周除了宫女宦官的来回脚步声外居然没有其他声音,场面看起来很诡异。 老朱面带微笑的站起身来,高声道:“朕自微末时,至今已三十载,三十年呐”。 众臣顿时起身高呼道:“陛下文成武德,实乃千古明君”,声音震得朱椿耳朵都有些生疼,嘴里也得跟着喊口号,心中却在感叹:“这些大臣大多都是知天命之年,有的都是花甲老头了,个个还是中气十足,真是让人佩服万分呐,看来当大官还得有副好嗓子”。 老朱很满意的点点头,微笑道:“众位爱卿都坐下吧,不必如此拘束”,众人恭恭敬敬的坐下,脸上也舒缓了点,不在面无表情。 老朱继续讲话,握住李善长的手,大声说道:“朕有今日,多赖百室之功,当初鼎力相助朕的李先生,朕是当先生看待的”。 老朱这番话对百官来说就是个大炸弹,这是要让人嫉妒死李善长的节奏,这是帝师的荣耀啊,众人纷纷羡慕的看着李善长,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就连胡惟庸也是如此,至于是装的还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善长虽久经宦海,又足智多谋,猛地被老朱这杯迷魂汤给感动的满含热泪,不能自已,颤颤的起身道:“陛下,臣…”,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可见感动的都说不出话来。 朱椿看这这君臣和谐的一幕,表面淡然,内心却无比感慨:“老朱对李善长是感激的,不然不会给予莫大荣宠,后来杀红了眼才把这位元勋给族株了吧”。 老朱又笑着对李善长说道:“国事繁杂,百室还是重新回来帮忙处理军国大事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这是要老丞相重出江湖,再领群臣么?可是这样把胡丞相往哪搁呢,胡丞相虽然是老丞相一手提拔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李善长也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自己淡出朝野近十年,再次领班理政估计会政令不出中书省,他也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了,只想安稳的度过晚年,想到这他苦笑道:“陛下之恩,老臣九死难以报答,但老臣早已风年残烛,久不能立,老眼昏花早已看不清奏折了,望陛下收回成命”。 李善长的话安了众人的心,毕竟真要出来,两人意见一致还好,一旦另有分歧该听谁的这就是个难题,听谁的都容易得罪另一方,两边都听那就两边不讨好。 老朱见李善长老态横生,安于现状,早已没有了当年精明能干,做事当仁不让的李善长也早就变成畏首畏尾的老头了。 老朱也不勉强,毕竟他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想用李善长牵制胡惟庸,看来也会成为汪广洋那样的摆设。 老朱端起酒杯,笑道:“既然百室期望颐养天年,朕就不勉强了,不说这些了,今天中秋佳节,来,朕敬诸位爱卿一杯”。 大殿众人纷纷起身低举酒杯,不敢和皇帝酒杯平行,嘴里喊道:“谢陛下”。 老朱一口干掉,众人才纷纷一饮而尽。 反正朱椿是没喝的,只能看着桌上的八菜一汤发呆,菜都凉透了,还不吃。 旁边的朱柏可能饿了,偏着头不好意思的朝朱椿低声道:“小皇兄,你那还有吃的么”,说完眼神瞅着朱椿的胸口,很是期待。 朱椿本来是想带的,但是一想到离得太近,很容易被看到,所以也就没带,轻微的摇了摇头,朱柏有些失望。 朱椿正准备安慰下朱柏那饥饿的心灵,可是老朱又站起身来讲话,吓得朱椿赶忙坐好。 老朱站起身很威严的扫了眼在场的众人,微笑道:“说到中秋节朕倒想起一个人来”。 “难道是嫦娥?”众人不禁猜道。 老朱笑着说道:“民间流传一个中秋的故事,还是朕与刘伯温的故事,呵呵,太子,你来讲讲这个故事”。 “讲故事” 众人都愣神了,一旁的太子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站起身,面带微笑,语气温和的开始讲述了一段当代的故事。 “说当年广大人民不甘受蒙古人的残酷统治,纷纷起义抗元,父皇欲联合反抗力量,但元官兵搜查严密,只是苦于无从传递消息,后刘伯温大人想出一计策,命王昭光制造饼子,将写有“八月十五夜起义”的纸条藏入饼子里面,使人分头传送到各地起义军中,通知他们在八月十五日晚上起义响应,因而一举推翻元朝”。 很简短的故事,太子没过一会就讲完了,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故事也编的太扯了吧,因为在场的高官大多是在刘伯温之前跟着老朱打天下的,尤其是李善长,汪广洋,还有冯胜,哪个都不比刘伯温差,甚至更胜一筹,不过众人也没在意,毕竟只是故事,只做一笑谈而已。 老朱多精明啊,知道众人大多不屑,只是碍于场合不敢表达不满,他当初听了这些都只是付之一笑而已。 讲完后又是一片寂静,不知道好端端的中秋节,怎么讲这么个故事,还是已死多年的刘伯温,难道让大家深刻怀念|位战友? 李善长站起起身,他并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但是也不能冷场吧。 李善长捋捋胡子笑呵呵的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这个故事讲的真不错,故事新颖,条理分明,老臣都差点相信了”。 众人很是鄙视,但也纷纷点头附和。 朱椿那是一阵无语,他一点都没有看出众人相信的模样,再说这个故事他都不信,更何况这些宦海沉浮的老臣呢,真无聊。 这时老朱举着杯,笑眯眯的对正襟危坐的胡惟庸道:“胡爱卿,听说最近你成了杀人凶手?”,语气戏谑,好似开玩笑一般。 此言却让胡惟庸心中一紧,却不担心,因为这事和他无关,好在不是另外一件事。 众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想到皇帝会在这时候问这种事情,实在令人不解。 胡惟庸拱手躬身道:“回陛下,这事实在是有人恶意中伤,请陛下明察秋毫,还臣一个平白,如果真是臣所为,愿受国法处置”,有股子大义凌然,铮铮铁骨,看的不明所以的众人只觉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是那个胡相嘛? 老朱捋捋胡子笑道:“胡爱卿多虑了,你的忠心朕是知道一清二楚。来,大家敬一杯多年来为国事操劳的丞相一杯”,说完举起杯子,示意群臣。 胡惟庸一下子冷汗直冒,他知道这是在警告他,但越是紧张越不能慌乱,他强压住心神,不动声色的举起杯,躬身道:“陛下的恩德,臣永世难忘,不过这杯酒臣认为应该敬陛下,没有陛下就没有今天的洪武盛世”。 众臣纷纷点头,这个还真是。 老朱笑着盯了一眼胡惟庸,一口干掉,然后众人也举起杯一口干掉,很是豪气万丈。 三十四章明月寄相思 一轮明月如玉,庭中佳人思乡,因为今天是中秋佳节,除了那些需要忙着宴会的宫女,或者贴身侍候的,其他的宫女都难得有个空闲时间。 平常的崇喜宫都是充满热闹的气氛,今天却无比的安静,庭院中两名宫女正坐在院中发呆的看着明月,思念故乡的亲人。 两人都是一身粉色对襟长衣,一位娇俏可爱,一位温柔大方,如两朵并蒂莲花。 “紫怡姐姐,你说月亮上有嫦娥仙子么,听说她是绝世美人,真想看看有多美”,小丫头轻声问道,小丫头正是充满遐想的年龄。 小宫女淡淡的笑道:“傻丫头,就算有我们也看不见”,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肩膀。 小丫头笑嘻嘻的看着这位姐姐,很贴心的靠在她怀中,两人早已胜似亲姐妹。 小丫头微微仰起头,有些忧虑的问道:“姐姐,你说皇上会不会实行殿下那个计划”,她的问题是很多宫女都想问的,至于小丫头为什么会问紫怡小宫女,因为大家都知道殿下有这个想法还是源自紫怡,自然对她另眼相看,从而也有些感激。 小宫女摇一摇头,轻声回道:“殿下并没有告诉我多少,只是说将来会全面实行合同制”。 “什么是合同制?” 小丫头眨着明亮的眼睛不解的问道。 小宫女稍稍侧动了一下身躯,才解释道:“我也是听殿下介绍了一次,到时候就跟店里请伙计一样,签订文书,可以回家探亲,而且还有年终赏钱,生病可以报销药钱,到了期满可以续约也可以回家,回家会给退休钱”,小宫女每说一项,紫菱小丫头眼神就呆滞一下。最后都愣了。 “这还是当宫女么?” 好半天,小丫头缓过神来。 “哇哦,姐姐这是真的嘛,这也太好了吧”,小丫头听的眼冒彩光,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样好的待遇。 “什么事那么兴奋,捡到宝了” 小宫女还没来的及回答,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回头,看向来人。 一身青色九章衮冕服,冕用五采玉珠九旒,红组缨,青纩充耳,金簮导,非常华丽,再配上那俊秀面容,挺拔的身材,看的两人不由得芳心暗动。 来人正是朱椿,听完故事后,实在是受不了那个场合,就借口肚子不舒服偷溜出来了,至于会不会有人弹劾,朱椿并不在意,他又不想当太子,何必受那些规矩的约束呢,还是自在点好。 “殿下,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小宫女有些惊讶的询问道。 朱椿浑不在意的说道:“太无聊了,又不让吃,又不让说话,再不回来,人都要成呆子了”。 小丫头有些好奇道:“干嘛不让吃饭呢,难道就只看着?”,小丫头觉得宴会嘛不就是吃喝,还能干嘛,自己以前吃酒席吃的多舒坦,使劲吃个够,也没人说。 朱椿听着小丫头满是天真的话,不禁摇头苦笑,感叹道:“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小宫女知道自家这位殿下最讨厌这些场合,能做出如此惊人的举止,不过也只有殿下敢如此,不过想到殿下那么久没吃东西,肯定很饿。 “殿下,奴婢去弄点吃食”,小宫女很体贴的往厨房而去。 朱椿也没阻止,他确实有点饿了,随后目光看向一旁的小丫头,便开口说道:“小丫头,来,一起坐下,等会咱们一起赏月”。 小丫头轻咬红唇,轻轻摇摇头道:“殿下,这样会有人说风凉话”,小丫头在皇宫呆久了,也失去了当初的纯真无邪,皇宫在马皇后的统领下,大环境是积极向上,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尤其是近年来惠妃很受宠,生了三个皇子,嫉妒的妃子那是大把的,虽然许多妃子表面一副不在意,但是私底下有些风言冷语会传扬出来,只是惠妃心照不宣,没把事情捅出来。 朱椿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黑,沉声道:“难道有人在背后嚼舌头,是谁”。 朱椿平生最讨厌有人背后说他坏话,如果有人当面说,他倒还会高看对方两眼,说的对还会给人家点赞。 小丫头好像被朱椿的脸色吓到了,闷在原地默不作声,眼神可怜兮兮的盯着朱椿,让人不由得生出保护的感觉。 朱椿有些好笑的看着可怜巴巴的小丫头,幸好没人看见,不然被那些正义之士看见,八成以为自己欺负人小女孩。 “好了,过来坐吧,谁敢说闲话,我让他去挖矿”,朱椿拍拍旁边的石凳,示意小丫头过来。 小丫头犹豫了许久才慢慢腾腾的走过来,那样子就像脚下都是铺满尖刺一样,看的朱椿都恨不得替她走,等她走到了也迟迟不敢落座。 朱椿知道她是害怕宫中的规矩,但是这在崇喜宫中,谁敢乱说,伸手打算按住她往下坐,没想到还没等他动手,小丫头已经坐下了。 没过一会,小宫女端上一盘酥饼,一盘桂花糕,然后落落大方的坐下,并没有小丫头那么扭扭捏捏,好像已经习惯了。 朱椿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对小丫头道:“你看,你姐姐多自在,在崇喜宫不要太拘束,我看你平时也没这样,今天怎么这样子”。 小丫头有些脸红,很不好意思的开口讲道:“殿下平时都是穿着随意,只是今日却穿的这么好看,奴婢有些不敢看”,说完捂着小脸,不敢看二人的表情。 小宫女看这妹妹如此害羞的模样,吃吃的笑了起来,笑的明艳不可方物。 “原来是我这衣服太帅了,我还以为是我长的貌比潘安,容赛宋玉呢,真是自作多情了”,朱椿一脸幽怨的讲道。 “呵呵,殿下你真好,能来崇喜宫是我的福气”,小宫女眼带流光,语气轻柔道。 “是啊,是啊不知道多少宫女羡慕我们呢”,小丫头也没有了刚才的娇羞,附和道。 朱椿笑着道:“羡慕什么?” 小丫头皱眉想了想道:“惠妃娘娘和殿下们对我们很好,从来不打罚我们,犯错了也只是好言安慰,而且时常让我们休息”。 朱椿叹了口气,悠然道:“我只能尽力改变你们的命运,这些待遇本来是你们应得,只是大环境如此,才让你们觉得好而已,其实还远远不够”。 “还不够好,奴婢已经很知足了,还有殿下的出宫计划,让好多宫女都翘首企盼呢”,小宫女柔声道。 “是呀,奴婢好想家呀,真希望回家看看爹娘和弟弟,只要一天就好了”,小丫头双手托着一把,出神的遥望那轮明月,眼角泛起一丝泪花。 明月寄相思,佳人暗伤神。 朱椿站起身,看着明月幽幽道:“你们放心,明年的今天,你们会在家中与亲人一起看着这轮明月”,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让人不自觉的相信。 两人点点头,脸上都浮现期盼之色,似乎看到了亲人顾首相盼,阖家团圆的场景。 三十五章坑爹货 中秋节过后,朱椿也恢复了清闲自在,一大早就带着王二牛和吴涛就跑到宫外去了。 这次朱椿有的是时间,因为他被允许住在郭家宅,那个宅是老朱为岳母小张夫人修建的宅院,虽然没有皇宫那么大,但是也是三进的大宅。 几人都随着人流走,突然前面一阵嘈杂声,随后周围的人迅速让开,一匹白色高头大马拉着一辆豪华马车飞驰而来,车夫还继续挥鞭,丝毫不顾及周围的商贩行人的安全,百姓急忙躲闪,也有来不及的被刮到,摔倒在地,一位老汉呆愣在原地似乎是被吓坏了。 马车离得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到老汉了,形式十分危急,朱椿急忙喊道:“快救下老人家”。 王二牛吴涛两人也是苦出身早有此意,听了殿下的吩咐,也顾不得隐藏身份了,对视一眼,王二牛连忙快步上前,,一个健步上前揽住老汉就往旁边退,随后吴涛快步翻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手拉缰绳,马高声嘶鸣了几下,才停下, 马车猛地停下,里面传来几声谩骂的话。 两人的救援动作太快,马车夫还没反应过来呢,但是百姓看到两人制服了马车,感谢声那是如潮水般像两人涌来。 “两位壮士,真乃真英雄” “多谢两位壮士,请问高姓大名” “壮士可有婚配” 这些七嘴八舌的询问声把两人闹个大红脸,站在那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处理,一个劲的看向殿下,只希望殿下来解围,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这时,马车走下一位衣着华丽,油头粉面的青年,怒气冲冲的朝朱椿几人而来,看青年的衣着打扮,和马车,百姓都知道这人家里肯定非富即贵,本能的躲闪,眼神却有些愧疚。 那位衣着华丽的青年很满意的看着闪开的人群,大声朝马夫道:“你看这群刁民,谁还敢拦我,下回再也不让你这个废物驾车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语气更是不堪入耳,听的百姓敢怒不敢言,车夫更是点头哈腰求饶。 朱椿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却在想这是哪家的居然如此嚣张跋扈,飙车伤人还如此气势汹汹,真是不知死活。 朱椿真的很想用鞋底抽那家伙的臭脸,没碰上还好,碰上了自然要教教人家怎么做人。 不过还没等他出声,三道人影从人群窜了出来,两男一女,一男一女面带焦急之色,跑到老汉面前,边走边有些埋怨的问道:“爹,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担心死我们了”。 众人看是人家老爹纷纷让路,朱椿定眼居然还是熟人,只是没想到账房先生跟泡茶妹居然是兄妹,真看不出来,旁边的青年丰姿俊雅,宽大的袍服很有魏晋之风,显得很潇洒。 老汉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卖了点皮毛,打算给阿文买点纸墨,可是找了半天找不到”,满满的父爱从眼神中流露,看的众人那是一阵感动,更别说李文了,眼睛红红的。 “呦呵,还父慈子孝起来了,太感动了”,一道十分让人厌恶的声音打断了这段温情,让众人一阵不爽。 油头男迈着公鸡步,趾高气昂的看着李文一家人,忽然发现旁边这位小娘子长的非常俊俏,温婉动人,虽然衣衫不华丽却也难掩饰她的风采,顿时色心上涌,语气一变:“小娘子,如此美丽,何不跟了我,我保你全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看如何呀”。 众人一阵鄙夷,李文父亲气的牙齿紧咬,挥手就想像油头男打去,李秀虽是女子听闻此等轻浮话,也不由心生恼怒,但是不好大庭广众发作,拉着父亲轻声安慰。 李文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喝道:“呸,你这浪荡之人,如何配的上我家小妹”。 “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我非得让你乖乖的把你妹妹送到我的床榻”,油头男一听李文说他放荡,心生恼怒,出言威胁道。 跟李文兄妹一起前来的青年,上前拱手道:“胡公子,能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就此打住如何”。 居然还是熟人,朱椿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呀,似乎在哪见过,怎么想不起来了,现在搞的自己想踩人都被人破坏,还怎么玩。 围观群众见是熟人,那就好办了,事情可能另有转机。 油头男侧着头看着潇洒男,想了良久才问道:“你是徐谨丰?”,看来潇洒男还是有点名声的,但依然不被油头男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直呼其名。 徐谨丰强忍住心中的不快,点点头,要不是顾及家人及朋友的安全,他早就打死这位胡公子了。 这位胡公子见有熟人,也有些顾忌语气缓和道:“既然你都出头了,我也不能不给令尊面子,就让这老头磕头赔罪吧”,这位胡公子意思很明显,这是给你老子面子,你一边玩去。 百姓一片哗然,让一老人给你磕头,不怕折寿? 徐谨丰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这胡公子仗着老子的权势胡作非为,没想到居然还让朋友父亲下跪道歉,看朋友气的眼睛都冒火了,拳头都捏的紧紧的。 “你很嚣张啊,不知道当今圣上都优待老人,你仗着父亲的权势竟敢如此跋扈”,朱椿从旁边走出,皱眉质问道。 “居然还有人出头,看来我的名声还不够响亮啊”,这位胡公子很诧异,难道自己现在没人认识了,怎么抢个小娘子都这么费劲。 “居然是那位公子”,李秀轻呼道,眼神流露一起彩光。 李文兄妹认出了出头的人,正是那天去茶馆喝茶的少年公子。 朱椿朝两兄妹点点头,然后继续道:“权势不是永久的,你能保证你父亲一直能屹立不倒么,到了那时候,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怎样呢”。 这位胡公子一听朱椿居然教训他,活像一位教书先生,明明一个少年郎,装什么圣人,居然在他面前装深沉,顿时火大。 “你这小屁孩,一边玩去,你知道我爹是谁么”,胡公子大声骂道,搬出老爹来,语气十分得意。 朱椿笑眯眯的调侃道:“你爹是谁,这个问题得去问你娘,反正不是我”,居然问自己他爹是谁,这不是送上门打脸么。 “哈哈,说的真好” “这位少年真是个妙人呐” “哈哈,看那人的脸色,气的都快青了” 听着周围的哄堂大笑,众人的议论,胡公子真的气的脸色发青,没想到赖以纵横的问题,居然如鲠在喉,连答案都说不出来,差点一口气没上起来。 李秀捂嘴偷笑的看着这一幕,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温文尔雅,现在居然如此言语犀利。 胡公子看着依然笑眯眯的少年,怒从心头起,伸手就打算打他,却被一股力量扯着,动弹不得,却见两名大汉扯着他,顿时吼起来:“快放开本公子,我爹可是…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二牛一肘打断了,随后两人把他一踢,顿时就跪在朱椿面前。 朱椿笑眯眯拍着这位丞相公子的脸,感觉油腻腻的皱着眉道:“脸太油了,多久没洗脸了”。 这一幕再次让群众笑了起来,不过那位徐公子倒是有些担心,连忙走到李文旁边低声道:“伯阳,这位少年,你认识?是何来历,那位胡公子可是胡丞相的宝贝儿子”。 李文点点头,面带愁容道:“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上次他来茶馆喝茶,我见到他随身有二十几名护卫,全都充满杀气”。 “杀气?难道是朝廷勋贵”,徐公子摸着下巴很是疑惑道。 李文摇摇头,没有回答。 胡公子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如此屈辱,谁不巴结他,现在居然跪在地上,居然还是一位少年,恨的牙痒痒,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朱椿早就碎尸万段了。 朱椿全当没看见,只是冷笑轻声道:“胡公子,我知道你爹是谁,胡惟庸那又怎样,你是坑爹货知道么”,手重重的拍着他的脑袋,丝毫不顾及对方那吃惊的眼神。 拼爹谁怕谁啊,谁敢和我拼爹。 胡公子一下子如斗败得的公鸡,垂头丧气,面前少年知道自己老爹是谁,还敢如此对待自己,整个大明都屈指可数,敢直呼老爹名字的除了皇家,就连徐达都不好当面直呼当朝丞相的名字。 这时在场的人见嚣张的公子都垂下头,知道对方遇到惹不起的人了,顿时喜闻乐见,纷纷议论道。 “看他如何嚣张,现在呵呵” “这人呐,还是收敛点好” “吃瘪了吧,欺软怕硬的家伙” 三十六章坑爹货的心伤 热闹的大街人越围越多,人就是这样,朱椿见人越来越多起身离开,示意俩人松开这坑爹货,俩人手一松,坑爹货如烂泥般松软在地,旁边的车夫赶忙扶起自家公子,却被甩了一耳光,连忙捂着脸退下。朱椿冷眼瞪着他,语气冰冷道;‘还不赶紧回家,小心你爹派人找你’。 朱椿这如同长辈教训的语气说的这坑爹货十分恼怒,奈何人家势大,自己不如,只得眼含厉色,低头狼狈不堪的带着车夫离去。 众人见没热闹看,也就各自散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这件事会成为大家茶余饭料的笑谈而已。 这时李文一家人及那位徐公子已经来到朱椿面前。 “谢谢公子”,阿秀笑声双靥,温然道。 “谢谢”,李文点头微笑拱手道,言语虽然无比简单,但朱椿却感觉到了他的真诚。 朱椿并没有时间跟他们继续耽搁,点点头就离开了。 郭府今天那叫一个热闹啊,侍女们一大早就被得到命令,听管家说,今天蜀王会来家中小住几天,所以要大家十二分精神,不要让王爷感觉有所怠慢。 一大早管家就带领家丁把府里打扫干净,忙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郭家后堂,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这样几位仆役还在仔细打扫着。 一位相貌威武,衣着光鲜的中年正对旁边一位少年吩咐事情。 中年叫张天成,是朱椿的表叔,他外婆弟弟的儿子,因为朱椿外婆只有两女儿而且都长年在宫中,自然只有侄子来奉养。 “浩儿,这次你表弟过来,你得多亲近亲近,知道么”,张天成语重心长的嘱咐自己儿子。 “爹,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回了,你就放心吧”,张浩不耐烦的回道,都说那么多次了,还说烦不烦呐。 张天成看着自己这儿子不耐烦的样子,苦笑的摇摇头。 这时管家匆匆跑来,面带喜色道:“老爷,殿下来了,老夫人叫你去前厅呢”。 郭家前厅,打扮的雍容华贵的老夫人端坐着,时不时满意的打量着外孙,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侍候一旁的站着一群俏丽的侍女,眼睛放光似的盯着站立堂中的翩翩俊俏少年王爷,有的面带娇羞,有的眉目传情,看的朱椿那叫一个恶寒。 朱椿面带微笑的来到他外婆面前,跪下行礼,恭声道:“孩儿见过外祖母”。 小张夫人见外孙越发高大俊俏,又温文尔雅,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好孩子,快起来,过来让我瞧瞧”,小张夫人和蔼道。 朱椿应声而起,站到外婆面前。 “椿儿,你越来越俊俏了,长的好像你娘,你瞧这些丫头那模样”,小张夫人指着府中的丫鬟打趣道,引得众丫鬟纷纷面带娇羞,低头不语。 “外祖母,我可是想你了,桂儿他们早就吵着想要来,母亲也想您了”,朱椿被调侃,只能转移话题。 “唉,我也想你们过来,你娘,肯定没空过来”,小张夫人有些感慨,自己没有儿子,两个女儿倒是一个个都会生。 朱椿走到外祖母身后,轻轻给她揉肩,然后扭头道:“外祖母,我现在是没长大,不然我带您逛遍天下,到处走走看看”。 小张夫人笑道:“还是椿儿有孝心,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颠簸”。 “嗨,您还年轻呢,改天我教您练太极,保证您越来越年轻”,朱椿一听外婆感叹光阴似箭,连忙祭出太极。 “呵呵,好哇,你可得用心教外祖母,知道么,可不许偷懒”,小张夫人笑眯眯的答应了。 这时一道爽朗笑声从旁边传来。 “呵呵,姑姑,老远就能听到您的笑声”。 话音刚落,张天成带着儿子张浩踏入大厅。 小张夫人见侄子侄孙出来了,指着中年介绍道:“椿儿,这是你表叔”,随后又指着少年郎介绍道:“这是你表哥”。 “表叔好,表哥好”,朱椿面带微笑,拱手道,心里却腹诽道:“一表三千里,这都快万里了”。 “蜀王殿下居然如此高大,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张天成一脸惊讶的样子,语气满是不可思议。 张浩也傻眼了,看着面前才不到十岁就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表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身份那是天生的,但是长的又高又英俊,这让他这个做表哥的怎么抬的起头来,让人看见到底谁是哥谁是弟呀。 两人的惊讶,朱椿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笑道:“表叔过奖了,不必如此生份,您是母亲的表哥,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小张夫人笑眯眯的点着头,虽然她现在还在,可以保得自己弟弟一脉衣食无忧,但是皇家历来人情淡薄,一旦她不在了,又会有几人给自己侄子面子呢,这是她一直担忧的。 张天成一喜,眉开眼笑道:“对对对,咱们都是一家人,来你们还不来见过蜀王殿下”,说完就召集家丁侍女就要过来行礼。 “表叔,算了,他们也挺忙的,随意就好”,朱椿连忙阻止,他是来外婆家蹭饭的,又不是来这当大爷的。 “那行,你先陪姑姑说话,我下去安排点事情”,张天成见朱椿阻止,也不勉强,转而起身离去。 朱椿在外婆家吃饭的时候,我们那位悲催的胡公子也踏入了他父亲的书房,吵着要报复。 “你说他知道你身份还打你,你形容下他的样貌”,老胡皱着眉头,盯着一脸气愤的儿子缓缓道。 坑爹货不爽的道:“长的很高,也很英俊,但是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说成熟吧有点缺,说年幼吧又不像”。 老胡转悠了半天,嘴里喃喃道:“几位年长的肯定不是,燕王很黑,周王是个儒雅的好好先生,楚王在凤阳,其余都是些毛头小子”。 “是蜀王,我想起来了”,胡惟庸一拍脑门,凝声道。 “蜀王?爹,你没记错吧,蜀王才不到十岁啊,吃什么长这么大”,坑爹货眼睛瞪得大大的,咋舌道。 “哼,你知道什么,就知道给我惹事,现在皇上对我一点都不信任”,胡惟庸没好气的骂道。 “爹,那我就白受罪了么”,坑爹货很委屈道。 胡惟庸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那你还想怎样,叫你爹去抓他坐牢”。 “额,这……” 坑爹货被自己老子这话噎的话都说不出来。 坑爹货悻悻的转身离去。 “这几天给我老实点,别出去给我惹事生非” “哦” 三十七章发难 光阴似箭,初冬的到来,气温不时的徘徊起伏,万物也一片萧瑟,人也变得懒洋洋的,就如同动物要冬眠一般。 洪武十二年冬月初一上午,天色一直阴沉沉的,不时冷风刮过,守卫在外的侍卫们只觉得冷风透过衣衫吹进骨子里,几名侍卫不时搓搓手,只想早点换班回去喝点酒暖暖身子。 外面寒风刺骨,乾清宫的御书房,早已升起暖炉,老朱一如既往的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桌上的热茶还在冒着热气。 老朱批完一本奏折后,有些疲倦,伸手拿起热茶喝了几口,打算继续批阅奏折,书房外传来一道声音。 “启奏陛下,涂中丞有急事启奏” 老朱一听涂节有事求见,嘴角升起一抹讥笑,他知道涂节肯定会来的,于是淡然道:“让他进来吧”。 涂节在小内侍的引领下进了御书房,只是面带惶惶之色,眼神飘忽不定,如惊弓之鸟。 涂节见皇帝还在批阅奏折,整了整衣衫,面带惭愧,叩首道:“罪臣涂节,参见陛下”。 老朱见涂节这副样子,装作疑惑不解道:“涂卿所犯何罪,何以至此?”。 涂节见皇帝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只好自己主动点,于是暗自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果然好使,眼泪流下来了,面色愁苦痛哭流涕道:“罪臣身犯谋逆之罪,请陛下处死罪臣”。 “原来是这个,不知你们何时动手啊,朕等都等的不耐烦了”,老朱眼含厉色,语气却十分淡然,好像涂节说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涂节却听的脸色发白,寒冷的季节脑门却冒出汗水,心里叫苦道:“皇上果然是早有筹谋,只等我们狗急跳墙,他就来个一网打尽”,想到这涂节脊背发凉,惶恐不安道:“陛下,罪臣愿供出所有参与者,只求陛下放过罪臣家人”。 老朱冷哼了一声:“现在想起家人,参与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保家人,那就得看你自己了”。随后指了指一旁的纸笔,示意涂节。 涂节一听大喜过望,神情激动道:“谢陛下,谢陛下,罪臣这就写,这就写”,赶忙起身,拿起纸笔,唰唰的开始写起来。 不一会,洁白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满是人名,看的老朱那是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黑,如黑炭一般,眼神中满是怒不可遏的杀气,原本被暖炉烘的暖暖的书房,一下子温度似乎降低了一半,惊的涂节不知该不该写下去了。 “继续写” 冷若寒冰的语气差点让涂节连笔都拿不稳了,擦了擦脑门的汗继续写下去。 等涂节停住手笔时,宣纸上竟然没有空白之地,涂节查看了一下名单,确认无误后才躬身双手奉上。 老朱一把抓起名单,细细打量上面的名字,不由得冷笑道:“呵呵,这些人真是好日子过惯了,都忘记当初是谁救他们的,现在居然为了点小事居然图谋不轨,哼”, 说完朝外面淡淡道: “来人呐” 话音刚落,一群手持雁翎刀,身穿鸳鸯袄的侍卫从门后窜出来,侍卫首领单膝跪下道:“参见陛下”。 涂节被这群如狼似虎的侍卫给吓得面如土色,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被一刀切,没想到皇上书房居然藏有刀兵。 老朱浓眉一扬,冷声道:“带下去,关押,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是”,侍卫首领,一挥手,一名侍卫摘掉涂节官帽,然后与另一名侍卫押着早已认命的涂节离去。 老朱挥挥手,侍卫们躬身告退,这次真的没有人了,老朱只想静静,因为名单上人大多是他一手提拔,甚至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如陆仲亨。 站在龙案前,刚才一直面无表情的老朱,出神的望着名单上的名字,他也是人,也有血肉,不是铁石心肠,只是这些人权利又大,又不知道收敛,只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了,想到这一股戾气浮现。 第二天早朝,老朱如往常一样端坐龙椅,今天胡惟庸请病假,所以领头的变成老头子汪广洋。 众人列队参拜后,老朱一脸淡然的听完众多的政事,直至朝末。 老朱才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下面的群臣,语气很是轻松道:“今日一早,朕突觉耳中有些不适,后来从耳中掏出许多污垢,突然感到有些轻松,心情也变好了许多,耳朵掏干净了,听你们的奏事也清晰多了”。 众臣听着这不着边际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难道说是啊,会不会太干了,不说吧,又冷场真叫人为难,再说在这庄严肃穆的大殿说这事,难免有些失仪。 老朱见没人接话,也不恼怒,笑眯眯道:“人的耳朵堵了,掏出来才会舒服”,说完顿了顿,面带怒容,勃然变色道:“国如人,通政司如耳,朕设立通政司是让你们堵住天下之言嘛,啊”。 老朱突然的把矛头转向通政司,这突然的发难让在场的文武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木雕泥塑一般。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老朱一生戎马,君王的霸气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洪亮的怒喝声响彻大殿,天子勃然大怒的神态,吓得通政司两位大臣一同出列,两人惶恐不安的匍匐在地,彷徨失措中大声喊冤:“臣冤枉,请陛下明察”,声音充满不安之色,如那惊弓之鸟。 “冤枉,哼,还有脸喊冤,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朕就让你们死明白点”,老朱冷言之后,从龙案上拿起一本奏折,唰得一下扔到殿下,显然是早有准备。 为首的通政使何不为连忙跪地挪步至奏折之处,手有些颤栗的捡起奏折,忙打开看了一会,脸色一下子变得哭丧起来,继而呆滞在当场,奏折松落在地。 旁边的通政副使徐鼎泰从地上捡起一看,也是面如土色,但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在场的文武见两人看了奏折后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哪还不知道奏折里都是罪证。 看来陛下对情报的搜集工作从来没有停止,那不是很多事他都知道,只是一直装聋作哑,这是诸多人的心思。 想归想,行动上却不能停,纷纷出班建言。 茹太素打头阵,言道:“正如陛下所说,言路乃国之命脉,如堵塞那将会,上不知民生之疾苦,下不知天恩浩荡,长此以往,定会百姓离心,横生灾劫,如不重惩将会使群臣生出懈怠,从而肆意妄为”。 茹太素这人以前都是废话一大堆,明明几句话能说清楚的,非得说上几百句,好像不如此不显示他的才华一般,你想皇帝每天要处理多少事情,这不是耽误时间么。有一次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多字的建言书,老朱专门让中书舍人念,全都是些废话,后来被老朱教训一顿后,才下令陈事必须简明扼要。 陈宁见两位同党将要完蛋,也不能坐视不理,不然以后人心涣散,再聚起来那就难了。 “臣觉得,茹大人说得对,虽然臣不知他所犯何罪,但是我朝律法严明,四品以上官员触犯大明律,都将由三司会审,以示我大明律法之公正无私,请陛下明察”,陈宁并没有直接上前求情,而是退而求其次,让三司会审,三司中大多都是自己人,到时候那就好办多了。 陈宁的话确实高明,没有一句是求情的,但句句又都是求情的,老朱有些感慨:“这陈宁还是有本事的,可惜啊!走歪路了,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想到这老朱冷哼一声:“来人呐,将这两人摘取官帽,关押在刑部,严加看管,着应天府审讯其家人”。 一群金殿武士应声而入,摘去官帽,押着早已瘫软的二人离去。 看的众臣心有余悸,脸上满是不自然之色,似乎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臣遵旨” 刑部尚书与应天府尹同时出列躬身应答。 老朱又想了想沉吟道:“老弱妇孺不必收监,派人监视即可”。 说完这句很有仁君之风的话后转身离去。 “散朝” 三十八章关门 冬月的第一次朝会,就摘掉两名高官的帽子,确实震得朝臣们有些心惊胆战,尤其是那些暗地里多有不法之事的官员,更是如待宰羔羊,惶惶不可终日。 陈宁离朝后,迅速回到家中,然后从偏门内走出,直奔丞相府。 与此同时,两家人都得知自己家老爷被下了刑部大狱,满是焦急不安,哭声一片。 徐家大堂,一名中年妇人正梨花带雨般哭泣,虽然眼角含泪,面漏凄苦之色,但却无声无息,几名侍女也眼角含泪,不过估计她们哭的是自己的命运。 旁边站立一位面带苦笑的青年,青年面容英挺,一身青衣裹身,正是徐谨丰。 徐谨丰的父亲正是徐鼎泰,他知道父亲被抓,也很是担忧,父亲被抓是他意料中事,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这时妇人止住了哭泣,拿起粉色手绢擦了擦眼泪,哽咽的朝徐谨丰道:“瑞儿,要不你去找找胡相爷,请他救救你爹,不然你爹有个什么差池,你让娘如何是好啊”。 男人是女人的天,现在天塌了,怎能不让妇人担忧呢。 谨丰是字,他的本名叫徐瑞。 徐瑞真不想去求胡惟庸,更何况他估计求他也没用,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只见母亲眼带祈求,满是泪痕的脸上带有期盼,他一下子心软了,点了点头。 徐夫人见儿子点头,仿佛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在她看来只要胡相爷一出马,那还不手到擒来。 徐瑞好言安慰好母亲后,换了身衣裳,然后孤身一人前往胡府。 胡府书房,胡惟庸一身黑色缎袍格外显眼,只是面带狰狞,格外的可怕,陈宁刚刚离开,带给胡惟庸的消息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没想到他一天没上朝就损失两员大将。 “胡忧,进来” 胡惟庸冷声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管家胡忧应声而入。 胡忧见老爷面带怒容,也不由有些担忧,低声道:“老爷”。 胡惟庸示意管家附耳过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管家一个劲的点头。 胡惟庸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管家点了点头转身快速离去。 管家离开后,胡惟庸有些疲倦的呆坐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心生退缩,只是一直都抱有一丝希望。 “笃笃” “老爷,徐大人的公子有事求见”。 侍女娇滴滴的声音从书房门外传来。 “不见”,胡惟庸哪还有心思见客,自然是一口回绝。 “是”,侍女低声应道。 “等等,你告诉他,让他晚一点过来”,胡惟庸叫住了侍女,继续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了”,侍女娇声回道。 胡惟庸本来不想管这事了,但是转念一想徐鼎泰他们也为自己做了不少事,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容易造成分裂。 客厅里徐瑞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都换了几茬,也没见胡惟庸出来,正犹豫着是不是回家算了,只是这样空口回去,恐怕母亲会很失望。 这时,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徐瑞轻轻放下茶杯,转头看去,那位替徐瑞传话的俏丽侍女已经闪身进了会客厅。 “徐公子,老爷说让您晚点过来呢”,俏丽侍女眼含春意,语气非常温柔,隐隐带有一丝撒娇。 既然人家让晚点来,徐瑞起身告辞。 “在下知道了,谢谢你”。 徐瑞的感谢让侍女有些不知所措,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娇羞。 徐瑞离开后,赶紧回到家中。 茗月茶馆,大门虽然敞开的,但是半天都没有人进来,伙计阿元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偌大的茶馆除了他就剩下李文在埋头读书,阿元现在很烦,他不是烦没生意,生意再好,也不是自己的,他烦的是没人聊天。 这时门外一阵嘈杂,似乎有许多人来了,阿元以为有客人,精神头就上来了,连忙起身迎客。 “就是这里,给我搜”,一道粗犷的命令声传来。 “是”, 一群人的应答声,把李文与阿元都给整蒙了,这是玩的哪一出,还没等两人回过神。 五六个身穿衙差制服的人,呼啦啦的闯进大厅,李文一见是衙差,心里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左传,然后快步迎向他们。 “在下李文,不知几位公差来此有何贵干”,李文拱手施礼道。 “奉知府宋大人之命,查抄犯官家业,尔等身为伙计,各自收拾行李回家去吧”,为首的捕快首领也是个好说话的,见人以礼相待,自然会客气点,从怀里拿出一张搜查令。 “什么,犯官”,两人一听捕快头的话不由得惊呼道。 捕快头见两人还茫然不知,好心解释道:“此茶馆乃原通政司副使徐鼎泰贪赃枉法来的,现徐鼎泰蒙蔽圣听,阻塞言路,已被皇上革职下狱”。 李文听完后,长叹一声,拉着还在愣神的阿元让开了道路,捕快首领大手一挥,顿时五名衙差开始搜查起来。 不一会,五人都回来了,除了一名衙役手中的账本几个碎银子,大多都空手而归。 捕快头有些诧异眉头一皱询问道:“你们是否都仔细搜查了”。 “魏班头,这里除了茶叶,就是茶具,全都空荡荡的,除了这两人,其他人连个鬼影都没有”,一名衙差无奈的回道,没有油水,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魏捕头知道手下的衙差都是会顺手捞一把的,现在有光明大的捞钱机会,那还不死命捞,没想到居然啥都没有。 李文见捕快们嫌弃自己这里穷,出言解释道:“魏捕头,说实话,此茶楼大多时候都是用来招待徐大人的朋友,价格昂贵平时少有人来,所以才如此惨淡”。 魏捕头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大冷天除了伙计什么人都没有,不是生意不好还能如何。 “好了,你们去收拾东西,然后留下住址,最近不得离开京师”,魏捕头淡淡道。 两人连忙收拾了些杂物,穿上棉袄走了出来,捕快们打开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些杂物,也就放行。 两人身处寒风中,看着捕快把封条贴在门上,神色各异,阿元心中无比惆怅,快过年了也不安生,这个年难过了,不过好在上回贵人给的赏钱还没用呢。 李文则是担忧起好友,家中突逢大难,不知谨丰兄能否撑下去。 衙役贴好后就匆匆离去,两人久久看着自己工作的地方。 “呼…呼” “呼…文哥,回家吧,外面有点冷,早点回家还能赶上晚饭”,阿元搓了搓发凉的双手,然后裹紧了棉衣,轻声道。 “走吧”,李文回头看了一眼茶楼,然后轻声道。 两道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寒风越发大了,一片片发黄的落叶飘落,散落在茶馆四周,无比的萧瑟 三十九章酒桌阴谋 冬风凛冽下的长安街,失去了平常的繁华景象,异常的萧条,往来的行人大多都低头快步而行,只想回家喝杯热茶,烤烤火,哪还有心思逛街呢。 临街的店铺掌柜不是耷拉个脑袋,就是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往日热情吆喝的伙计,现在都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气的那些掌柜都想骂娘。 街道南边从左往右数第五家店铺,门口布杆上书写着一个“当”字,别的店铺生意不好,但是当铺的生意从来不淡。 不过当铺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价值一两他最多给你五钱。 这时街面一人身骑黑马,疾驰而来,待快到当铺时,御马之人紧拉缰绳。 “吁” 待黑马停稳后,御马之人身手十分矫健的翻身下马,御马之人全身被黑袍笼罩,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观察,待下马后,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安全后,把马系在步杆上,才踏入当铺大门。 当铺掌柜是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戴着员外帽,山羊胡梳的很整齐,只是一身绿色棉袍不知道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绷得紧紧的,打着算盘,不时面漏得意之色,嘴里还哼着小曲,很是怡然自得,看来是坑了不少人。 “客官,是当还是…” 听着脚步声,掌柜头还没抬,招牌话就已经脱口而出,才抬头看向来客,对方的打扮让他止住了话头。 “不当不赎”,黑袍人冷声道。 “那您是”,见黑袍人冷声冷语,掌柜也不敢怠慢,客气的询问道。 黑袍人亮出来了个牌子,掌柜脸色一变,小跑的把店门关了,掏出一个纸条躬身交给黑袍人。 黑袍人转身离去,没有任何迟疑。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早,胡宅早已灯火通明,胡惟庸正在书房沉思。 “老爷,我回来了” “进来吧” 胡惟庸淡淡道。 胡管家一进去,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胡惟庸。 胡惟庸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鱼在锅里”。 “鱼在锅里?鱼在锅里?”,胡惟庸来回转悠思考着,嘴里不时的喃喃道。 看的管家十分茫然,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鱼在锅里,难道老爷要吃鱼? “难道是指?”,胡惟庸突然停住了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向管家问道: “胡忧,涂节是不是最近都没有过来了”。 涂节? 管家抓了抓脑袋,仔细想了想,才回道: “涂节涂大人,确实是很久没有出现了”。 “果然如此,怪不得呢,看来现在该是时候了”,一听管家回答,胡惟庸自顾自的沉吟着。 听的管家那叫一个迷茫,完全想不通相爷到底想到了什么,一头雾水的管家只好低头沉思。 “胡忧啊,你去吩咐厨子,做一桌好菜,对了,然后以你的名义让府中那几名门客都悄悄叫到西花厅,我有事吩咐”,胡惟庸突然朝管家吩咐道。 得到命令的管家快步向厨房而去,胡惟庸却有些神色古怪的看着管家身影,眼神闪过一道厉芒,不知道想了什么。 没过一会,侍女来报,说徐公子来了,胡惟庸摆摆手,然后告诉侍女。 “你就说我现在正在卧床休息,暂时不能见客,请他改天再来” 侍女点头称是,然后缓缓退下。 胡府的西花厅也是非常豪华的,各种精心布局,各种名贵书画,还有精美家具,可见胡惟庸贪污起来也是惊人的。 偏厅里一张圆桌早已摆好,没过一会身穿稠衣的门客陆陆续续的来了,一共来了三人,两男一女,活像一家三口。 一位绿色稠袍的中年男门客,有些疑惑道:“不知道胡管家找我们吃饭有什么事,你们知道么”。 穿宝蓝色的青年门客摇摇头,满是茫然道:“这还真不知道,可能是有些事要我们做一下吧”。 粉色裙装中年女子点点头,觉得这个还真有可能,毕竟自己一直在相府白吃白喝,都感觉不好意思了 这时胡管家快步走进来,憨厚的表情依然挂在脸上。 三人纷纷迎上:“管家辛苦了”。 胡管家笑着拱手道:“各位辛苦了,今日不是我请,而是相爷请的”。 话音未落,胡惟庸一身宽大青衣,面带微笑,慢慢腾的走入偏厅,身后一位则跟着一位冷脸黑袍中年,中年手里捧着一坛酒,三人心想这人估计是相爷新招的管事。 “见过相爷”,三人躬身行礼,异口同声喊道。 “呵呵,大家都坐吧,不要拘束”,胡惟庸当头坐在首座,语气十分温和,满是笑眯眯的讲道。 三人见相爷猛地一下如此亲切,只觉得受宠若惊,中年女门客此时已经眼角含泪,看样子很感动,看的其他两位门客一阵佩服,不愧是女人,这速度,说来就来啊,想归想,行动可不能落后。 “相爷,您对我们太好了,我门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呐”,身穿宝蓝色衣衫的青年门客率先出动,一脸感激莫名的样子。 “这小张真无耻,谁让他代表了”,两位中年很不舒服,心里不满的嘀咕道。 “好了,快坐吧,我都知道了”,胡惟庸有些不耐烦,出言阻止道。 “是,多谢相爷”,门客们见相爷神情不耐,也不敢继续,只好各自坐下。 胡惟庸微笑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立马心领神会,沉声道:“上菜”。 没一小会,一队仆役,端着菜走了上来,众人有些纳闷,怎么今天用男仆上菜,往常不都是侍女么,不过也不敢询问。 胡惟庸笑眯眯道:“来,尝尝宫廷御赐的美酒”,然后捧酒中年先给胡惟庸倒了一杯,然后三位门客倒了一杯,一时间酒香四溢,果然是好酒。 胡惟庸举起酒杯,沉声说:“你们这些年辛苦了,来,我敬你们一杯”。 门客们哪敢让相爷敬酒,纷纷起身道:“相爷言重了,为相爷效力是我等福分,该我等敬相爷”,说完一口喝掉,然后坐下。 胡惟庸见三人如此痛快,脸上笑意弥漫,看来是很满意三人的动作,双手举起酒杯,仰头喝下,很豪迈,只是宽大的衣袖把脸都遮住了。 “相爷,真豪爽”,中年女子笑意吟吟道。 “几位觉得此酒如何呀”,胡惟庸突然询问道。 几人正待回话,突然一阵眩晕,随后趴在桌上。 捧酒中年和管家并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早有准备,至于那些仆役也没有半点表情。 “收拾一下,三更动手,动作要快,而且隐秘”,胡惟庸很淡然的朝两人吩咐道。 “是” 四十章火烧丞相府 第二天四更时分,皇城西华门外,“着火啦,着火啦,大家赶紧起来救火啊” 一阵凄厉的大喊吵醒了旁边的邻居,有的人在惊恐中抱起孩子,有的人则收拾起值钱的细软,生怕火势蔓延,烧到自家,到时候自己多年的血汗钱不是白搭了么。 一股浓烟滚滚,直入云霄,照的四周一片通红,离得近的早就惊慌失措的逃命,宁静的凌晨被各种嘈杂声打破了。 西华门轮值侍卫因为站的高,很容易发现了,但并没有什么卵用,最多是派人通知皇上。 因为皇城守卫只负责皇城的各种问题,不能擅自离岗,至于皇城外其他的地方,他们就爱莫能助了,那是应天府的职责,他们要做的就是严防火势蔓延到皇城。 午门外的朝臣依然排的整齐,陈宁大夫却一直左顾右盼面带焦急之色,看的众人很是惊奇,平时都举止有度的陈大人今日怎么变得如此失态。 陈宁怎能不急,马上就要上朝了,丞相大人还没出现,又没请病假,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很容易被人弹劾的,不知道为何,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涂节也失踪了,皇上只是说派他出去秘密查访去了。 这时一位侍卫急匆匆的跑到最前列,边跑边气喘吁吁道:“胡丞相在吗,呼…您家发生了大火”。 此言一出,顿时炸锅了,陈宁更是感觉一阵眩晕。 “什么,居然着火了” “胡丞相好像并没有来上朝,不会是…” “怎么回事,火烧的大不大,扑灭没有” “有没有派人救火” 一道道询问声如雨水般打向侍卫,侍卫看着如此多高官询问自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呆愣在那喘气。 站在前面的汪广洋此刻展现了自己丞相的威严,大声喝到:“肃静,不得喧哗”。 汪广洋虽然一直不管事,但是好歹也是右丞相,又是伯爵,还是有威望的,现在胡惟庸不在,他就是领头羊,所以很快就安静下来。 汪广洋面带微笑,和蔼的问道:“别急,慢慢说”。 侍卫回过神来,在众臣的注视下有些战战兢兢的朝汪广洋道:“据在西华门城楼守卫汇报,胡丞相家一片大火冲天,大人请看”,说完手指西华门方向。 众人顺着手指望去,只见西华门方向上空一片红光,照的上空宛如黄昏落日般。 汪广洋仔细盯了那方向,拽着胡子沉声道:“这火太大,估计丞相大人…”, 汪广洋话并没有说满,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么大的火,丞相又迟迟未到,恐怕十有八九遭遇不测。 陈宁回过神来大声喊道:“汪丞相,请立即派人救援丞相大人”,可能太过担心胡惟庸,毕竟两人是一荣俱荣,现在胡宅出事,他情急之下言语竟有些命令的意思。 陈宁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然后接着道:“现在火太大可能会蔓延皇宫,所以必须马上派兵救援”,陈宁比较精明,并不是说救丞相,而是救皇城。 胡党众人也是一阵附和之声,生怕迟了就会救不了胡惟庸。 汪广洋听了眉头紧皱,心生不悦,不过并没有发作,他知道陈宁是胡惟庸的铁杆,没有去理他,而是转身朝陈宁沉声道:“陈大夫,不要急,此事先得通知陛下,然后才能调兵,不然后果谁承担”。 众人这才罢休,毕竟擅自调兵如同造反,众人只得忧心忡忡的等待。 应天府衙门外,一位身穿皂服的衙役惊慌失措的拍打着大门。 门房被吵醒了,睡衣朦胧中问道:“谁啊,天还没亮呢,宋大人还没起呢”。 衙役大声喊道:“是我,陈三条,丞相家失火了,快去禀报府尊”。 门房一下子被这话给吓醒了,连忙边跑边喊道: “着火啦,着火啦,胡丞相家着火啦” 应天知府名为宋宪,睡梦中就被手下叫醒,正待发火,结果被这消息吓得冷汗直冒,哪还有心思发火,救火才是王道。 紧接着宋知府发号施令,命应天府所有衙役发动群众一起救火,可惜杯水车薪,房屋又大多是木制的,最后火势越烧越大,知府才不得不让众人退下,在周围挖防火带,宋知府也亲自上阵,被熏成昆仑奴一般,不过也得到了众人的敬仰。 闻讯而来的老朱率领众位朝臣,大批侍卫浩浩荡荡的直奔胡宅,老朱命军队实行戒严,任何人不得接近,违者军法从事。 站在昔日丞相府前的老朱陷入了沉思,他淡淡的朝旁边的军士说道:“去把宋宪带过来”。 没过一会,军士领着一位乌漆麻黑,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过来,众人都看呆了,要不是隐约能看到官服的花纹,八成以为这是哪里来的乞丐。 宋宪走的很慢,还一摇一摆的,看样子是累的不行,这话还真没说错,他可是一宿没睡,不仅亲自上场救火,还要处理善后之事,更重要的是要找到胡丞相。 “臣宋宪参见……”, 话还没说完就摔倒了,军士忙扶起来。 老朱摆摆手,皱着眉问道:“火灾起因何处,伤亡如何”。 汪广洋也是死死的看着宋宪,看似乎很关心,但他并没有报任何希望,还巴不得他死了。 宋宪摇摇头,沙哑的回道:“回陛下,目前尚未查明火灾起因,根据推断是丞相后院发生大火,至于伤亡,幸好有人发现的早,就目前来看大部分人都四散奔逃,人员混杂,不好统计,估计只有少部分人遇难”。 “找到丞相遗体了” 一阵大喊声传来,然后胡党众人一阵黯然,随即就有一些人脸色又变得舒缓下来,心里少了块大石,很多事都随着这一把大火烟消云散。 君臣看着衙役抬出的一具烧的早已认不出模样的尸体,无不面漏骇然之色,尤其是胡惟庸死党陈宁更是面如土灰,愣在那默不作声。 老朱冷哼一声:“你们如何认定此人是胡惟庸呢”,烧成这样子估计亲妈都认不出来,这素未谋面的衙役倒能认出来。 “皇上请看” 一名衙役手捧烧的发黑玉笏跪在老朱面前。 老朱示意汪广洋去辨别一下,汪广洋接过玉笏仔细打量,擦了擦灰,然后朝老朱点点头。 老朱点点头,转身朝身旁侍卫首领喝道:“蒋献,命你率人调察所有最近出入胡宅的人”,然后朝汪广洋道:“责成中书省督促刑部,大理寺,御史台负责审理”,随后看也不看诸人,就此返回宫中。 火烧丞相府这么大的动静早就传遍应天府了。 众多围观群众,全部跑来看热闹,一看全都倒吸了口凉气。 昔日豪华的丞相家早已被烧的精光,只留下残垣断壁,还在冒着青烟,不时一团火焰闪现,空气中夹杂着肉香味,熏的一些读书人胃部一阵翻滚,差点就吐了。 一名老汉咋舌道:“这得烧死多少人呐” “据说丞相府有数百人,不过应该有人逃出来吧”,一名青年想了想说道。 “逃出来,听说包括胡丞相都烧死了”,一位面色憨厚的中年人看了看那那烧光的胡宅,眼神流露出一丝惋惜。 “真惨呐” “怪不得到处都是烧焦的肉味” “没想到,堂堂丞相居然被烧死了” 憨厚中年人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悄然离去,回头久久的看了一眼胡宅,才转身离去。 如果被陈宁涂节看到一定会万分震惊,因为这人竟然是… 四十一章三味书屋 一晃三年,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季节,不知不觉的来临了。 一道道身影,络绎不绝的出现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中,男女老少一起忙着俯身插秧,小孩们不时的玩闹声,天真无邪的笑容声。 纯真笑容似乎感染了大人的心情,大人不时的看着小孩,充满风霜的脸上,带有一丝笑容,眼神中充满着希望之色。 自从当今皇帝陛下平定天下,远征倭奴后,老百姓过得越发好了,据说大明水师发现了一个满是黄金白银的岛屿,听得老百姓一个个眼冒精光。 正阳街上,不少衣着华丽的青年骑着自行车,追逐在大明京师街头,引起不少百姓的艳羡,自从自行车出现后,马上受到了诸多人的喜爱,有钱有势的纷纷买上一辆。 密集的人群中,一位青年漫步走来,只见他,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灵动的眼神打量着四周,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遮挡着阳光。 身后半步则站立一位相貌普通,身材高大,满脸肃然之气的壮年。 这对主仆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人群中隐约有几道身影看是似随意的围在青年周围,但从他们那锐利的眼神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的人群,右手握在腰间,显然在保护青年。 大街上众人纷纷侧目,纷纷感叹。 “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啊”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在路上行走的小姑娘,小媳妇则时不时的含羞带笑偷偷看着青年。 这些人是正是李兴和他的属下,那青年自然是朱椿。 朱椿这几年长大了很多,成熟了更多,自从三年前胡惟庸突然死去,虽然事情很悬疑,有诸多疑点,但老朱并不在意,顺利成章的废除了丞相一职,随后在朱椿的建议下,设立了顾问处,有权无职,皇帝可以随时任命大臣进入,也可以随时废去,此举大大加强了皇帝的权利,自然深得老朱的欢心。 朱椿利用这个,争取了换了封地去广东为王,今年端午节过后就蕃,至于自行车是原本是朱椿送给六哥朱桢的礼物,后来才得到老朱的同意,开设了家四海商行,专门进行贩卖,朱椿没有要一分钱。 当来到一家名为三味书屋的店铺时,青年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店名,不由得笑了。 早已等候多时的年轻掌柜,一看到青年,立马笑着迎上。 “公子,您来了”。 青年淡淡一笑,温和道:“阿元,进去再说吧”。 掌柜的正是当初的茶楼伙计阿元,朱椿觉得他口才不错,就想到他了。 粗狂壮年冲着人群,招了招手。 只见四名衣着普通的青年男子悄无声息的从人群走出,手持佩刀,面无表情的守卫在门口。 “王二牛,小心看着点,不要让人打扰公子”。 书屋对面的酒馆,掌柜正在打着瞌睡,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怎的,店中只有寥寥几人客人在喝酒,显得十分冷清,与外面繁华的景象形成强烈的反差。 “啧啧,张兄,这位公子,不简单呐”一位相貌儒雅的中年人对身旁一位身材魁梧,浑身粗野气息的中年说道。 两位气质完全矛盾的人在一起喝酒,场面十分的古怪,好在酒馆人不多。 他们对刚才那一幕都看在眼里。 “老杨,这有啥不简单的”,魁梧中年语气洪亮的问道。 “张兄,你看他腰间佩的玉”。 “不就一块玉佩嘛,无非就是哪家公侯家的纨绔子弟而已”,瞄了一眼玉佩后,面带不屑的说。 “张兄,不要那么早下定论嘛,你看他,虽然穿的是书生服,但举手投足间,却显现出一种贵气”。 儒雅中年顿了顿,举杯喝了口酒说道: “他腰间配的那块玉,可不简单呐,上等的羊脂白玉,我刚才数了下,上刻居然有九条龙纹”。 说完,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书店。 “噗,上面有九条龙纹,你没看错吧”。粗野中年正在喝酒,一听那玉佩竟然有九条龙,顿时吓的一口酒直接噴了出去,顾不上擦,直接大声问道。 还好儒雅中年没坐在对面,不然肯定被喷一脸。 那洪亮的声音简直声大如雷,把正在打瞌睡的掌柜和正在饮酒的客人都吓了一跳。 掌柜本来因为生意冷淡,心情不好,打个瞌睡也不安宁,一股火气直冲脑海,抬头一看,那吵醒他的客人,虎背熊腰,面貌粗犷,简直就是张飞再世啊,再看自己的身板,顿时那股无名业火就消失了。 “你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见么”。杨文宪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位朋友。 杨文宪,湖广石首人。 杨文宪虽生长于战乱年代,家境富裕,但他父亲深知读书才是安身立命之本,从小就不惜重金找人教他读书。 洪武元年,当今圣上横扫宇内,平定天下后,洪武三年,朝廷恢复科举考试,让杨文宪喜出望外,努力读书,于是决定再苦读几年再参加,希望可以金榜题名。 可惜,可偏偏那么巧,正待他觉得自己可以参加考试时。 洪武六年,朝廷颁下诏书,说科举取士制度不甚满意,至于何时重开,没有公布。 这个噩耗般的消息令杨文宪,大受打击,后悔当初没有参加,后来整日借酒消愁。 杨文宪的父亲,年轻时就是个精明能干之人,虽然已老,但一看自己儿子整日醉生梦死,不再读书,也不管家中妻儿。 狠狠训斥了一顿杨文宪之后,才说:“大好男儿怎能如此混时度日,现在朝廷不开科举,是因为朝廷初建,各处都不完善,但是随着朝廷的慢慢走入正规,绝对会重开科举,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一点机会都没有”。 杨文宪被自己年迈的父亲的一番话给说醒悟了,更加努力读书,平时在家侍奉父亲,教育儿子,等待重开科举的机会。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一个月之前,朝廷颁下诏书,将举行秋闱,听闻消息的读书人无不奔走相告,不少人甚至激动的哭出来,十年等待,有生之年终于等到了。 杨文宪听朋友说,这是太子的功劳。 据说有一日,太子对皇上说,朝廷久不选拔人才,难免造成官员无法替换,更让士子失意,毕竟许多人寒窗苦读多年,一下子没了目标,恐生事端。 皇上思虑之下,就同意了。 杨文宪不得不佩服自己父亲,姜还是老的辣呀。 杨文宪决定早点出发,过完春节后,带上行礼盘缠,告别了满含希冀眼神的父母和依依不舍的妻儿。 杨文宪一路遍览秀丽山河,不时的大发感慨,虽孤身一人,却也逍遥自在。 不料,途径武昌,经过一家客栈之时,遇上了黑店,幸好路过的张翼出手相助,才得以脱身。 一番交谈之下,张翼打算去做捕快。 杨文宪劝张翼跟他一起去应天:“张兄,一身好武艺,不该埋没于此,做那供人使唤的皂吏,应天乃京畿重地,总有赏识张兄之人”。 张翼考虑了下,就答应了,随后两人一起上路,直达京师。 四十二章秦淮河 十里秦淮,引得无数风流才子,为之销魂,大多人都想像前朝的柳永一般,不仅可以免费睡女人,还可以得到名声,只是大多数人都是站着进去,抬着出来,实乃销魂地。 秦淮河两岸四处尽是青楼画阁,华丽的马车不时来往,如那绵延不绝的长龙般,一眼看不到头 暗黄色的天幕如轻纱织就的长衣,轻轻的披在秦淮河上,河水仿佛从这个喧嚣的世界隔离,烟火味和脂粉香静谧的在河面流淌,然而远不能带走两畔的繁华,太热闹了。 河中各种画舫,不时悠然传来的曲声与琴声,夹杂着诸多娇媚动人的娇笑声,引得不少人侧目而视,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热闹的大街上,满是黑压压的人头,各种吃食,小物件那是玲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 人群中,一位身材妙曼的女子,身穿淡青色襦裙,梳着美人髻,虽面带纱巾,看不清容貌,但那妙曼的身材也是令人充满遐思,女子右手牵着一个小女孩,估计是姐妹俩,两人身后跟着四位杀气腾腾的护卫,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小女孩看着熙攘的街道,眨着水灵纯洁的眼眸,好奇的指着街上的小摊,不时发出可爱的惊呼声。 “人真多啊,好热闹啊,快看,冰糖葫芦,还有还有,前面的鸭血粉”, “好漂亮的银镜啊,好可爱的簪子啊”, “好美的扇子,好好看的书法啊”, 小女孩可能是第一次出门吧,看到各种新奇的东西,自然免不了想一览所有没看过的东西。 “你怎么什么都好啊,我们还是去乌衣巷口看看吧”,蒙面女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低声嘀咕道:“就是好嘛”。 蒙面女子也不理她,牵着她的小手就打算往乌衣巷走去。 同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白衣锦袍青年的打量着这充满脂粉的秦淮河,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醉人的气息。 朱椿以前一直想来看看,但是年龄太小,虽然现在依然年纪小,但朱椿身材越发壮实,出去玩,完全被人认为是弱冠之年。 这时河岸边,一位青衣中年男子,面向秦淮,语气十分感慨高声吟道: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位先生似乎很有感慨啊”,朱椿见青衣中年,大发感慨,有些好奇的上前询问道。 青衣男子见白衣青年询问,眼中闪过一道喜色,然后道:“这位公子有礼了,在下杨文宪”。 青衣中年正是杨文宪,杨文宪自从朱椿从三味书屋出来,就一路尾随,至于目的很简单,找一个敲门砖。 朱椿正要接话,李兴突然低声在朱椿耳边说道:“王爷,这个人跟随我们很久了,您看” 朱椿听闻后,只是笑笑:“杨先生难道推崇杜子美”,语气温和却带有一丝不屑, 杜牧描写秦淮河的这几句诗可谓千古流传,但朱椿却始终对其不以为然。 “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桥畔泪”,堂堂七尺男儿自己“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沉溺于声色犬马,在风月场中无穷无尽地举杯消愁、作歌寻欢,可是醉生梦死后,到了不得不面对国仇家恨之时,却只知迁怒于无辜的弱质女流,实在可笑至极。 杨文宪也听出了朱椿的不屑之意,不解道:“公子,缘何对杜子美心生不悦呢”。 朱椿反正左右无事,又见对方有心认识自己,开口道:“很多人都把灾祸加身于女子身上,如烽火戏诸侯的褒姒,魅惑君王的妲己,五代时的花蕊夫人”。 顿了顿,朱椿望着秦淮河,想起花蕊夫人的一句诗,大声喝道: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语气激昂慷慨引得诸多人的注目礼,人群中刚才那一位蒙面女子有些呆呆的看着这位白袍公子,似乎被震撼到了。 杨文宪当然知道这是前朝花蕊夫人做来嘲笑当时普遍把祸国殃民的责任加注在女子头上,也包过花蕊夫人她自己。 杨文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茫然中朱椿又道:“杨先生,我并不是针对杜子美,而是针对这些动不动推卸责任,自己醉生梦死,把黑锅全部让别人背的无能之辈,国家破碎,不是一个女人的责任,而是整个国家的责任”。 “公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杨文宪虽年长,却不如公子啊,真可谓后生可畏啊,我还是回家继续苦读吧”,杨文宪躬身行了个礼,满是感慨道,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朱椿有些愕然的看着这位杨先生头也不回的离去,他没想到对方被他说的要回家种地,这结果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原本想着对方直接拜服然后就说明来历。 难道是欲擒故纵? 朱椿好笑的摇了摇头,侧首吩咐道:“吴涛,你去跟上他,看看此人是何来历”。 吴涛转身离去,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中。 朱椿见人离开,自己自顾自的看风景,这时一位粉衣小女孩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朱椿,好似看动物一般,嘴里还嘟囔道:“有什么好看的东西,都发呆了” 朱椿见状,弯腰面带微笑道:“小妹妹,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东西”,朱椿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小女孩小脸满是疑惑道:“没有东西,那姐姐为什么会看的发呆了呢,真奇怪”,说完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姐姐。 朱椿听了女孩子的话,有些忍俊不禁,顺着女孩子的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面带洁白轻纱的女子,上身穿淡红色对襟,下身淡青色襦裙,身材纤细,不知是不是发现妹妹跑到那个男子身旁说了些什么,有点不知所措,见朱椿眼光扫来,连忙低头躲闪。 “小妹妹,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小心你姐姐会打你屁股”,朱椿拍拍小女孩的发髻,好笑说道。 朱椿说完带着随从离开了,他并没有上前搭讪的想法,因为他已经有王妃了,那就是蓝玉的女儿。 两年前蓝玉以左副将军的官阶,跟随征南将军傅友德,右副将军沐英率领大军30万,向南征讨云南,蓝玉、沐英率领东路军一部分兵将,没有攻打就拿下昆明,元朝右丞观甫保出城投降,盘踞云南的残元势力也被消灭。同时,蓝玉又攻占大理,在曲靖擒获元廷平章达里麻,梁王在逃亡途中死去,滇地全部平定。 战后评功,蓝玉功劳尤大,增加俸禄五百石,而且蓝玉之女被老朱册封为朱椿的王妃。 朱椿没见过这位王妃,只听母亲说是个身材高挑的大美人,这让朱椿又期待又有些茫然,蓝玉夫妇他见过,都是俊男美女,基因方面肯定没问题,只是这身高,估计以后自己的子女个个也都是俊男美女。 另一头,蒙面轻纱女子,语气懊恼的冲着小女孩嗔怒道:“蓝舒萱,我下次肯定不带你出门了”,她一想到对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禁有些脸红。 小女孩一听这话,怎么可能依从呢,忙泪眼汪汪道:“姐姐,你可不能抛弃我呀”,语气十分的悲伤,听的女子哭笑不得,只得好言安慰,看天色不早了,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