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上架感言 到这里,又要上架了,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亲继续支持我,也感谢那些新加入的朋友,说实话,这次上架还如同以往很紧张,甚至是更紧张,这是第四本古风,不知道是否会有突破…… 有的时候也会很浮躁的想改变风格,最终还是坚持继续写古风。 上架对于我是考验,其实大家也都有自己的考验,不管怎样只能说一起努力吧,只要踏出这一步就是胜利的,不感叹这些了,将感叹留给未来的完结感言吧,还是说说文。 1关于故事情节,九阿哥胤禟,大家多少有些了解,有毒蛇九之类的称呼,也是八爷党的成员,最后惨死,有说被雍正毒死的也有说病死的。其实历史上,九阿哥与四爷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关系还是不错的,最后两人怎么就翻脸了呢?就让《大清九福》戏说一下吧。 2关于九阿哥和董鄂妙伊的感情,两人几乎是一见钟情,可以说都是因为看脸才走到一起的,就好像热恋中的情侣,怎么看对方怎么顺眼,但是当两人越来越了解对方的时候,他们还会和最初一样么?历史上,九福晋只生了一个女儿,四格格,而且二十二岁就早逝了……还有个有趣的事情,历史上九阿哥接连生了五个格格,后来又连生了五个阿哥,那么《大清九福晋》是怎样的呢?我是亲妈…… 3关于九龙夺嫡,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九龙夺嫡也是这个样子的,谁也不知道当年政治上的翻云覆雨到底是怎么回事,四爷党、八爷党各执一词,太子是善是恶?康熙是阴险还是无奈?八阿哥和十阿哥谁是九阿哥的“真爱”?九福晋眼中的九龙夺嫡又是怎么样的?其实,也许历史上的传奇、朝廷上的恩怨,不过是因为几个女人的争风吃醋或是爱慕虚荣罢了。 4《大清九福晋》里的女人们,这里面有皇子福晋们,还有四妃,也有那些被人们遗忘的公主格格们。大福晋接连生了四女一子,想来应该是很受丈夫喜爱,算是福晋里生的比较多的,但是她就真的幸福么?而且也并不是就八福晋没有生孩子,五福晋也不曾生过孩子,但是五阿哥的妾侍生了不少,只能说是八福晋善妒,她又为何善妒?除了十四福晋的儿子,其他福晋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比较短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好像说的太多了,关于历史部分查的百度,或许也有不详尽或者错误的地方,还请大家包涵,小说而已,博君一笑。 ok,下面说些惯例,文文是千字五分钱,如果是vip3以上,还会优惠,整个文下来大概也就是一杯饮料的钱吧,所以,希望大家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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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董鄂妙伊更觉得这梅开的有趣,最少比在这里有趣,便笑道:“那妹妹为堂剪一枝梅,希望堂姐不嫌弃。”说着款款屈膝行礼。 三福晋实在不想听董鄂妙伊在这咬文嚼字,连忙让人带着董鄂妙伊出去了。 董鄂妙伊一走,大厅里就又热络了几分,谁旁边站着个绝世大美人都不会自在的,她们连品茶都要想想自己的仪态是否雅观。 三福晋笑道:“我这个堂妹,可是我叔叔婶娘的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里怕摔,真真的是养尊处优。” 之前那位说话的夫人也看出这姐妹俩实则不对付,便低声道:“听说妙伊姑娘的生母是江南绝世美人,今日看着说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三福晋扬了下眉,心想着毕竟是自己堂妹,也不好让人看低了,便道:“她额娘虽是继室,但是也江南大族的嫡女,和曹家也有些联系,倒是担得起绝世美人四字。”语气淡淡的,那位夫人也明白三福晋的意思,便不在提董鄂妙伊了,心中只冷笑,这变得法的把自己妹妹往脚下踩,三福晋可不是个好惹的。 只说董鄂妙伊沿着曲折的鹅卵石小路慢走,满目了无生气,抬头望了望太阳,没一点耀眼的光芒,心生惆怅失落,她面上虽然对指婚不在意,心中却也是忐忑不安,不知归宿如何。 只是额娘生性懦弱,遇事只会哭,阿玛虽可依靠,但奈何男女有别,她的不安也只能存在心里。 正想着一转弯就见满眼的金梅,董鄂妙伊只觉得这一片金色似乎撞到她心里,暖洋洋的,之前的惆怅失落已是不见了。 董鄂妙伊快走几步,但见梅林中有一秋千,这个时候若是在这里荡秋千,花落、笑起,是何等的有趣? 丫头鹦歌连忙道:“格格,这大冬天的,您打秋千,怕是冻着。” 真是个不懂风花雪月的丫头,董鄂妙伊心中的惆怅又被勾出来了,众生中找一懂她的人,何其难! 董鄂妙伊将兔毛手笼递给丫头,坐在秋千上,手扶着绳子,只觉冰冷冷的,董鄂妙伊打了个寒颤,她这小身体可禁不住冻,她最是不会亏待自己,便又拿过手笼,乖乖的戴好,只坐在这里发呆,突然想起前两天看的一首词来: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虽然季节不对,花也不对,但是这意境颇像,董鄂妙伊便学着词里的话,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袖,慢慢走到林中,扶下一梅枝,轻闻……只是一抬眼,却见梅林那边是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一小书屋,书屋前站着一个男子。 这男子怕是将她刚才的举止都收入眼中,董鄂妙伊脸一红,想离开,却又觉得这男子生的好生俊俏,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无形之间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002惊鸿一瞥会错意 董鄂妙伊以前只觉得自己当的起美人二字,没想到今日会心甘情愿将这两字让贤。 这男子一身靛蓝色长褂,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 董鄂妙伊一眼就认出这是宫中内造的缎子,她别的不懂,但是对布匹首饰胭脂颇有研究。 这种缎子颜色极其的正,深一等的线绣暗纹,再用亮一等的线绣一圈,最后用黄线压着花纹绣,衬得这布很是高贵,怕是宫里也没有几匹。 董鄂妙伊已经从对脸的惊讶转到对衣服的探究,款式也是今年最流行的,绣着金纹的小立领,腰封上镶着蓝宝石,袖口是深一等的布,腰封和袖口绣着同样的花纹…… 身旁的鹦歌已经是跪在地上了,小声唤自家格格,偏偏董鄂妙伊发愣听不见,鹦歌只得小心翼翼的扯了下董鄂妙伊的衣裙。 董鄂妙伊看向丫头,还有些愣,问道:“你怎么了?” 丫头连忙道:“格格,怕是宫里的主子爷。” 哦,是皇子,怪不得布料和款式都漂亮。宫里的人就是讲究,喜欢奢华又非要低调,她今年入宫大选回来后就将她那些花哨的首饰布匹给收起来了。 皇子? 董鄂妙伊这才醒过来,已经是吓了一身汗,她一个留了牌子的秀女,若是被人知道私下见皇子,指不定传出什么来呢,更何况还是在堂姐家,若是再把堂姐拉下水,那她就是大罪过了。 董鄂妙伊根本就不敢再看向那边,赶忙拉起丫头转身就走……回到大厅,只强装镇定与三福晋聊天。 三福晋向来心思细腻,见董鄂妙伊空着手匆忙进屋,也就没提折金梅的事,便留了心思,待到董鄂妙伊告辞后,就着人暗中打探董鄂妙伊刚才去了哪可见到了什么人…… 不一会就有婆子过来站在大厅偏门,自有三福晋身旁的大丫头过去询问,再由这丫头到三福晋跟前回话,深蹲万福,利落起身,近前两步小声把董鄂妙伊的事说了,然后不多置一辞就退后,再是一个万福,退回刚才站的地方站好。 三福晋听了后,细细的眉毛一皱,想不到她这堂妹还是个有本事的,真是没有白搭那张脸,罢了,就算是为了董鄂家,那她就再使把劲吧。 书斋前。 九阿哥有些纳闷,那女子为什么走了? 他可是好久没有看见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了,一身粉色绣细花的旗袍穿在身上真是俏丽,袖子要比普通旗装宽上一寸,显的人小小的,旗头上是一朵粉玉雕的桃花,那张脸说不出的韵味,柔弱绝美,眼神更是招人怜爱,就好像不小心落入凡间的仙女…… 真想让人抓回去豢养起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 九阿哥胤禟今年不过十六,这年纪若是普通人家里的少爷,在家里就顶个大人使唤了,偏偏是个皇子阿哥,只能每日上书房读书,想混个差事也轮不上他,心中有抱负也难伸展,那女子刚才那样盯着他,莫非是心悦于他,觉得他是良配? 果然好眼力! 九阿哥很是自得,一时间,已经将那女子引为知己,胤禟忙回去哄着三爷喝了几杯酒,想弄清这女子是谁。 三爷一身书生气,又好个风花雪月,但是也最守汉人规矩,董鄂妙伊算是他小姨子,他自然不会随便把名号说出来。 胤禟使出浑身解数也套不出什么来,已经是有些急了,若不是担心坏了那女子的名声,他早就直接开口了。 这时,三爷的小太监墨宝站在门口,轻轻敲两下,听到屋里安静,并不进来,跪下,颤颤巍巍的道:“三爷,福晋说董鄂小姐要走了,问爷有什么嘱咐的。” 三爷一听就知道不大对,往常可没有这步骤,便装着喝多了随意道:“知道了,出去吧。” 墨宝佯装镇定的站起来,后退,待到离这里远了,才小跑离开,若不是福晋下死命,他也不会过来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话,就这,若是三爷过后想起来,说不定他还要挨板子。 三爷又坐下自斟自酌,心中也纳闷福晋这是要干什么。 九阿哥却两眼冒光,那女子穿着和举止一看就是贵族小姐,三哥与这个小太监又前言不搭后语的,看来必然是董鄂小姐了。 九阿哥忙给三爷斟酒,丹凤眼中全是算计,笑道:“三哥,前个我刚得了宋代苏显祖的《风雨归舟图》,想请您长长眼。” 三爷想到刚才九阿哥的样子,在加上墨宝那一句话,已经猜的*不离十了,故作惊讶道:“呀,这东西可难找,当真是真迹?” 九阿哥不在意的道:“三哥看看就知道了,明天我让人给您送过来。” 三爷瞥了眼九阿哥,心中明白,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道:“你这小子可比我这个当哥哥的强!” 九阿哥只笑嘻嘻的道:“还得靠三哥,还得靠三哥。” 003生母庶姐一团乱 董鄂妙伊到了家,下了马车,才觉得松快许多,她细细的想了一路,在梅林的时候她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没有丢人,这样就好。 只是不自觉的想起那双充满风情的丹凤眼,董鄂妙伊连忙按捺住,可不许胡思乱想,她家世虽配得上皇子阿哥,但是也要看上面人的意思,她家已经出了个福晋,她……还是别乱想了吧。 董鄂妙伊刚坐上软轿,就见那边走过来一个穿着银色长褂的年轻男子,远远瞧着二十五六岁、斯文儒雅,这人是太医院的高竹,专门给她额娘把脉,之前高竹还是学徒的时候,就跟着他师傅来董鄂家把脉,董鄂妙伊从小就认识他,因为担心额娘的身体,更是没有少和高竹打交道。 高竹到了软轿跟前拱手行礼:“格格安好,奴才是过来给董鄂夫人请平安脉的。” 董鄂夫人春天胃口不好,夏天胸口闷,秋天头疼,冬天身体虚,这么多年董鄂妙伊也明白了,闹的越大越没什么事,因此董鄂妙伊并不担心,撩起窗纱,笑道:“高太医多礼了,我额娘可还好。” 董鄂妙伊其实是句客套话,没想到高竹就在轿子前说了一通病理,以前董鄂妙伊就经常笑高竹太过老学究,现在已经是习惯了。 高竹最后才道:“今年怕是因为格格大选留了牌子,心中担忧有些气郁,格格得闲了多与夫人说说话便好。” 董鄂妙伊听出高竹语气中有些惋惜,只当是因为她额娘的病才如此的,道:“有劳高太医了。”说完便打算起了轿子走。 没想到高竹继续道:“前几日奴才得了一副钗子,虽是乡村野物,但是看着也是费了心思的,想着格格可能喜欢,因此特意送来了。”说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轿子。 就听轿子里的人笑道:“如此最好,多谢高太医惦记着。” 高竹脸上露出笑意,道:“格格喜欢就好。” 董鄂妙伊笑道:“明日我将银子给您送过去。”高竹是男子在外当差,有时因为药材也跑南跑北的,经常给她带来些首饰,因此董鄂妙伊也并不在意。 高竹刚想推辞,董鄂妙伊已经是让人起轿了。 高竹看着这顶软轿离开,只无奈叹口气…… 待到软轿进了后院,鹦歌便道:“这个高太医真是的,每回碰到格格总要说那么多话。” 董鄂妙伊不理会鹦歌,回头自有嬷嬷训斥她。 董鄂妙伊直接去了额娘那里,门口的丫头见了她,立刻矮半身行礼,但并不叫福,这个时候董鄂夫人还在休息。 又有丫头轻手轻脚的掀开帘子,屋内地龙烧的很是暖和,董鄂妙伊进去就有丫头上前服侍董鄂妙伊脱下披风。 董鄂妙伊帕子一甩规规矩矩的给躺在床上的年轻美妇人请安。 这人就是董鄂齐世的第三任福晋,董鄂妙伊的生母,佟氏。 佟氏是江南女子,以前还裹了小脚,虽姓佟,可和佟佳氏没有半点关系,比董鄂齐世小二十岁,是个相当美丽的女人,命好,那些年赶上皇上招揽汉人,董鄂齐世这才娶了她做继室。只可惜胆子小,现在见了董鄂齐世还很是小心翼翼的。董鄂齐世姬妾不少,若非董鄂妙伊长大后就开始护着佟氏,佟氏早被那些姬妾给吃的不剩下骨头渣了。 刚生了董鄂妙伊时,佟氏生怕董鄂齐世嫌弃她生了个闺女将她送到庄子上,前两位福晋可都是生了四五个儿子呢。 董鄂妙伊可是董鄂齐世唯一的嫡女,怎么会嫌弃?佟氏心中才松口气,以后更加的小心伺候董鄂齐世。 佟氏抓着董鄂妙伊的手,小声哭道:“……怕宫里人想不起来你,耽误了你……” 董鄂妙伊笑道:“想不起来才好呢,我在您身边一辈子……” 佟氏更急了:“那怎么行?女人啊,早晚都要嫁人的,你性子倔,将来嫁过去,要以男人为天,要贤良淑德,对上孝敬对下爱护……抱住正室的位子最是重要。” 董鄂妙伊只无奈点头,不是她说,她额娘从来都没有说到点子上,还当自己是江南小女子,要知道佟氏嫁的可是满人,而且还是个出过皇后的家族,她的女儿是满人的格格,和那些普通女子不一样! 佟氏念了一通,才把董鄂妙伊放走。 董鄂妙伊回了屋子,就有个丫头回禀,二格格过来的时候见到高太医送的钗子,很是喜欢,便拿走了……说是赏玩几日再送回来。 这个二格格是董鄂妙伊的庶姐董鄂继伊,与她一起选秀,不过被撂了牌子,比她大两岁,两人也最爱争抢,无论是首饰还是布匹或者胭脂。 董鄂妙伊一顿,揉揉太阳穴,道:“罢了,拿去就拿去吧,记得明个给高太医送银子去,这一天天的,可真是烦……”她现在到希望早点嫁人了。 那双丹凤眼顿时跳入她脑海中,董鄂妙伊心中居然有了一种生不逢时的愁思…… 004上书房的阿哥们 第二日,上书房,此时正是默诵今日所讲课业的时间。 九阿哥耐着性子听五爷给他讲书,用满语。他性子本就跳脱,若不是今日有大事要办早就不耐烦了。 五爷连忙抓住机会,努力讲解,就算内容讲不好,当练练满语听力也是好的。 三爷、四爷和五爷是康熙三十二年出宫开府的,平日无事时,便入宫在皇上面前表现兄友弟恭,三爷和四爷现在也各自霸着一两个弟弟教书讲学,后来七阿哥和八阿哥也都开府了,可是七阿哥腿脚不好,就是过来表现,皇上也不见得乐意看见他,八阿哥和九阿哥他们年纪相差无几,过来是当兄长还是当弟弟?干脆也不来,但是还是每几日教上几篇大字,以示没有荒废学业。 当时,五爷就有些犹豫了,他不来吧,自己也没病没灾的,太过与众不同不好,来吧,每日也是受九阿哥这个天魔星的摧残,最后咬咬牙也就跟着三爷和四爷每天不辞劳苦的一大早来,熬到九阿哥他们下课再走。 九阿哥却盯着书本两眼放空,想着过会见到娘娘该怎么说。昨天他得知那女子是董鄂家的格格,而且已经留了牌子,心里就一直痒痒的,一大早就让太监小狗子去翊坤宫传话,他有要事要与娘娘相商! 如果娘娘知道他的想娶董鄂家的格格,应该很高兴吧。无论从家世还是性情董鄂妙伊都算是上乘的,娘娘也一直为他的婚事发愁,这次,总算不用娘娘发愁了。 九阿哥的眼睛笑的弯弯的,面前的五爷一愣,他讲的很好笑么? 九阿哥听五爷不念经了,看了眼时辰,一副很严肃的表情站起来对三四五爷拱手道:“到点了,几位哥哥,弟弟先走一步。”说完就匆匆离开上书房。 十阿哥向来也九阿哥好,忍不住问五爷道:“五哥知道九哥什么事么?” 五爷也一脸狐疑。 三爷拿着书拍了下手,对五爷、十阿哥笑道:“甭担心他,这小子精着呢。” 五爷恢复木讷的表情,朝几位拱拱手,就去慈宁宫请安,说不定那边能有九阿哥的消息。 十阿哥也是这么想的,跟着五阿哥一起走了。 四爷原本在面无表情仔细叮嘱十四阿哥,被三爷这一打岔,十四阿哥趁着四爷走神,一溜烟跑了…… 其他小几个阿哥都是彬彬有礼踏踏实实的行礼离开了。 四爷咂咂嘴,看向三爷,三爷无奈一笑:“走吧。” 四爷板着脸跟着三爷出了上书房。 九阿哥一溜烟跑到翊坤宫附近,停下,一旁跟着快跑的小狗子连忙停下上前给九阿哥整理衣装。 九阿哥严肃的点点头,问道:“东西拿了么?” 小狗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青色绸缎裹着的长匣子,弓着腰呈给九阿哥,然后笑道:“阿哥放心,奴才一大早就从箱子里拿出来,仔细擦过,屋子里谁都没发现,就是全儿套近乎,奴才都没说。”全儿是十阿哥的太监。 九阿哥拿过长匣子,将绸缎扔给小狗子,打开看了眼,就见里面是四支一寸多长的银鎏金累丝嵌红珠石护指,上面的镂雕万字纹由底部到指尖顺势而收,虽然比不得宫里的华贵,但是相当的精致,也就是南方那些工匠才能雕刻出来,他从别处得来后就一直收着,年前八哥和他要说是给未来八嫂他都没舍得给,现在终于有用到的时候了。 九阿哥长出一口气,盖上盒子,踢了一脚小狗子,道:“别说些没用的了,烦!” 小狗子忙躬身退到一旁。 九阿哥丹凤眼一瞟,又问道:“过来,走那么远干什么?” 小狗子从小跟着这位爷,明白这位爷怕是气不顺想找人撒气呢,谁让这是他的爷呢?小狗子又腆着脸,笑着躬身过来。 九阿哥问道:“你今儿早过来请安见到娘娘了么?娘娘心情怎么样?” 小狗子心里忐忑,他哪里能见到娘娘?若不是因为他是九阿哥的小太监,估计连翊坤宫都进不去,只得回答道:“奴才见到的是桃红姑姑,说娘娘昨日睡得挺好,心情应该也不错,不过奴才刚才听说万岁爷今儿要去翊坤宫吃茶。” 他们这些小太监是干什么的?就是替主子多长一双眼睛,多长一对耳朵的,当然,这嘴巴可不能多长,这事还是因为娘娘怕九阿哥正好撞上万岁爷,才提前派人和他说一声的。 九阿哥一听,又踢了小狗子一脚,道:“不早说,在这里废话,耽误爷的时间。”皇上既然提前和翊坤宫打招呼了,那就是希望不要在翊坤宫见到“杂人”,说不得也是为了他的婚事,九阿哥心中虽急,但也稳稳当当的走去翊坤宫,颇有几分五阿哥稳当的样子。 小狗子忙拍了拍衣服上的鞋印,也一本正经的跟着九阿哥身旁。 005翊坤宫宜妃驾到 宜妃,郭络罗氏,在四妃中年纪最小,相貌也算是拔尖的,虽然比不得荣妃雍容华贵、惠妃温婉端庄、德妃蕙质兰心,但是这身上耀如春华的风采可不是其他几人能比的。 因为宜妃一会要接驾,所以已经穿的颇为正式,一件枚红色绣朱砂梅的旗装,裙摆及袖口衬了些银丝滚边,旗头上是红珊瑚雕刻的红梅,更衬出宜妃的艳丽。 九阿哥进来,打千行礼道:“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金安。” 宜妃道:“起来吧。” 九阿哥起来后微微躬身退到一旁坐下,笑道:“这枚红色真是配额娘,也就额娘还能将枚红色穿的这般端丽冠绝。”心中却想到了那金梅中的女子,若是过几年她也该如额娘这般有气势了。 宜妃笑了下,眼中带着得意道:“好了,小嘴甜的,一大早就巴巴的派人过来,可是又闯祸了?是又气着你五哥了,还是把哪个小阿哥打了?” 九阿哥连忙道:“额娘哪里的话,我可从来都不动手的。” 宜妃拍了下扶手,笑骂道:“你是从来不动手,可你撺掇胤誐啊。” 九阿哥刚想说什么,想到今天是办正事来的,因此又笑盈盈的道:“额娘放心,儿子长大了就要成亲了,怎么还会做这些不着四六的呢?” 宜妃没有挤兑够,但是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也就算了,只抿了口茶,小声道:“你也知道自己不着四六。” 九阿哥只当没听见,将长匣子递给桃红,桃红又呈给宜妃。 宜妃打开一看,脸上又多添了几分笑意,拿出来赏玩了一下,递给桃红,道:“搁着吧,我这正好缺一套夏天戴的护指呢。”说完瞥了眼九阿哥,这小子,送个礼都不会送应季的。这护指是镂空的,夏天戴才透气。 九阿哥连忙笑道:“额娘,儿子这不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您嘛,我在阿哥所倒腾东西也不容易,结果额娘还不喜欢……”说着又一副伤心的模样。 九阿哥越这样撒娇,宜妃笑的越开心,这才显得他们母子情深厚不是?,宜妃笑道:“得了,别在这装可怜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这要说正事,九阿哥还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就现在这么个机会了,九阿哥咬咬牙,道:“额娘看着董鄂家的小姐怎么样?” 宜妃挑了下眉,她这几日看秀女单子,不下数十遍,这董鄂小姐,自是知道的,道:“你说的是董鄂妙伊?” 九阿哥笑眯眯的道:“还是额娘懂儿子的心事。” 宜妃瞟了眼九阿哥,谁懂你的心事!见九阿哥一副谄媚的样子,宜妃想笑又忍住,只是问道:“你这是看上了?“ 九阿哥道:“还是额娘心疼儿子。” 宜妃瞪了眼九阿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何时相识?在哪相见?说了什么话?你先跟我说清楚。”要是个狐媚子勾引她儿子可不行。 九阿哥眼瞅着时间不够,连忙长话短说,将昨日的事说了。 宜妃听后心中叹口气,合着连句话都没有说上,她这个宝贝儿子就猴急成这个样子,真是……不过,她这些日子也被九阿哥的亲事弄的头昏脑涨,五阿哥的婚事她插不上嘴,眼睁睁的看着五阿哥娶了他塔喇氏,结果这两人可以说是相敬如“冰”……九阿哥可不能这个样子。 董鄂氏家世不错,相貌也相当出众,就是一点不好,宜妃看了眼九阿哥,九阿哥眼含期待的看着宜妃,宜妃这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这个儿子从小在她身边养大,她也不求他有什么出息,反正将来也饿不死,又因为夭折过一个儿子,所以宜妃基本上都是尽量满足九阿哥的要求,罢了,就应了他吧,若是将来不喜欢还有侧福晋呢,委屈了谁也委屈不了她儿子。 宜妃慢慢的道:“她也不是不行,原本也在候选人中……你要是乐意……“ 九阿哥笑的眼睛弯弯的,起身打千道:“多谢额娘成全。” 宜妃刚要说话,就见桃红给她使眼色,万岁爷要来了,得了,也不和九阿哥磨叽了,便道:“滚滚滚,真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九阿哥一听,知道这事*不离十了,连忙道:“额娘,您放心,儿子忘了谁也不能忘记您啊,再说她要是不孝敬您,儿子收拾她。” 宜妃点点头,开始向外张望,道:“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九阿哥打了个千,这才离开。 006傻点就傻点命长 待到九阿哥出了翊坤宫,宜妃看了眼桃红,摇头笑道:“这孩子……” 桃红扶着宜妃坐在梳妆台前,伺候这宜妃整理头饰,笑道:“九阿哥大了,也知道心疼娘娘了。” 宜妃撇撇嘴,但是眼中都是笑意,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保养得体,看起来好似是三十出头,但是自己知道,她已经老了,眼中已经没有当年那股子的劲了,偶尔还有些许的沧桑。 宜妃眼中笑意渐渐淡了,道:“要是胤禌还在,没两年说不得也得找我要媳妇,也有的我头疼了。” 胤禌,两年前病逝,连个谥号都没有,才十一岁。 一时间宜妃痛上心头,忍不住又念叨:“当年我就盼着生个格格,虽然会远嫁可好歹能养大了,结果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又是个阿哥,我千防万防,养到了十一岁……”这宫里是不止她一个人生过三个儿子,但是养活了的有几个? 桃红连忙跪下道:“还请娘娘慎言。” 宜妃顿住,德妃和她,要不是把大儿子送到别处养,你看这第二个儿子能养活不?她身边真要是有三个成年儿子,后宫的女人还不得急红眼? 罢了,不想这些了,宜妃深吸一口气,又看着镜中笑道:“这样会不会太艳了?”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说似的。 桃红也站起来,笑道:“一点都不艳丽,就像九阿哥说的,这颜色正配娘娘。” 宜妃高兴的点点头,又兴致勃勃的道:“要是胤禟的婚事定下,也就明年了,最好千万别和十阿哥一起……“宜妃还是说起九阿哥的婚事,她这把年纪了,心里除了万岁爷就剩下这两儿子了,替万岁爷操心的人多了去了她也就歇歇吧,五阿哥那她也操不上心,就剩下这个小儿子了。 十阿哥是温僖贵妃的儿子,虽然温僖贵妃已经没了,但是身份摆那呢,太后又心疼十阿哥没有母亲,必然会在一旁看着,更何况万岁爷就是因为朝堂的事,也必然得热热闹闹的办,若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起办,到时候怕是没有人在意九阿哥的婚礼。要是先办了九阿哥的婚事,以她在后宫的地位,也不会落了脸面。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有跑步声,不用问,就知道是谁。 九阿哥跑进来,单膝跪地,谄媚笑道:“忘记了额娘说了,要是婚事定下来了,额娘看着让我和十弟一起办吧,我和十弟都说好了。 宜妃一时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着,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傻儿子,也懒怠和九阿哥说话,只无奈挥了挥手,示意九阿哥出去。 九阿哥也就是跑来说这一句话,又匆匆跑出去了。 宜妃忙对桃红道:“你去看着点,别让他正好碰上万岁爷,这么大了怎么性子还这么鲁莽……”宜妃说着就只有叹气的份……唉,傻就傻吧,傻点活的时间长。 桃红这边送走九阿哥后,没有一盏茶的时间,万岁爷也就到了,果然是为了九阿哥的婚事。 在万岁爷眼里,八阿哥以下都是小儿子,太子已经三年前大婚,剩下的小儿子们的婚事大可不必太过紧张,只要不出格就成。 因此宜妃提了董鄂家的小姐后,皇帝脑中闪了一遍董鄂家的族谱,家世配得上皇子阿哥,虽然有个汉人的生母,但是满汉一家亲,借此拉拢汉人也挺好的,与三福晋是堂姐妹,但是这两家也不大和,挺好,就这么定了! 至于和十阿哥一起办婚事这事,皇上本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宜妃先提出来了,也省的他费口舌了,九阿哥这婚事倒是没让他操心。 宜妃这边满口的为内务府省银子,说的宜妃自己很是堵心,最后还是忍不住带着酸气说让九阿哥沾沾十阿哥的贵气。 对于宜妃这种偶尔的小性子、小手段,皇上表示可以理解,谁没有个缺点,像宜妃这种只把眼光放在眼前的性子,更让他踏实,因此皇上也乐意来这。 宜妃见皇上应下了,也就放心了,总算让她儿子顺心了,就是董鄂妙伊的“小缺点”她还得找个机会“提点”“提点”。 007董鄂妙伊的缺点 钟粹宫。 荣妃一身绛紫色团花宫装,头上戴着点翠嵌紫玉凤钿,自是一身尊贵,对宜妃笑道:“还是年轻好,还能穿得住杏红色的料子,我当年也是极爱这颜色的,只是现在老了。” 宜妃笑着整理了下衣袖,这荣妃眼睛可真贼,身上的料子是年前皇上赏她的,她让针线房连夜赶制的,今日才上身,就被荣妃看出来了,宜妃笑道:“姐姐说笑了,要是比年轻,咱们是比不得那些小贵人小答应了。” 荣妃心中叹口气,想当初她也说过这种半含酸的话,只是现在已经歇了这种心思了,她现在都不敢照镜子,生怕看见自己不再年轻的容颜,红颜迟暮啊。 宜妃暗中打量荣妃,这荣妃年华不在就只靠华丽的衣服首饰遮掩,每每见荣妃都是满身华贵,她与荣妃关系其实很一般,今日若不是为了宝贝儿子,宜妃也是不会来了。 宜妃只想着怎么将心中的话圆滑的说出来,她自生了九阿哥后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一下子让她变回刚入宫时的谨慎,还真有点难。 荣妃见宜妃不说话,紧皱眉头,知道这是有事找她,不然宜妃怎会入她的钟粹宫?她在宫中的时间虽然比宜妃长,但是论起受宠程度,已经远远不如宜妃了,更何况宜妃有两个儿子,她与宜妃亲近点没有什么坏处,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着想。 荣妃想着便笑道:“说来日后我们也算是姻亲了呢。”能让宜妃弯腰低头的,怕就只有九阿哥的事了。 宜妃一听,真是瞌睡遇到枕头,连忙道:“其实妹妹过来是想有一事求姐姐。”不等荣妃回答,便接着道:“姐姐也知道九阿哥的婚事有着落了,正是董鄂家的格格,三福晋的堂妹。” 荣妃点点头,这圣旨虽然没有下,但是婚事确实是定下来了,只是这和三阿哥有什么关系?这是求什么事?荣妃表情微微严肃起来,等着宜妃接着向下说。 宜妃顿了下,抿了口茶,若比沉稳,宜妃比不上荣妃一手指头,因此荣妃并不急,也跟着抿了口茶,一副你若是说我就听,你不说也无所谓的样子,宜妃自是忍不住,咬了咬牙,道:“其实今日过来也是给姐姐道恼的,诚郡王的四子刚落下了就夭折了……唉,真是让人唏嘘。” 大过年的,怎么提起这个?荣妃板着脸道:“宜妃妹妹还是有话直说吧。” 宜妃道:“不是妹妹刺姐姐的心,姐姐当年折了那么多孩子,也应该懂得这痛失孩子之痛,就忍心看着自己儿子也受这种罪?”荣妃生了五子一女,只活了一子一女…… 诚郡王胤祉的四子是今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卯时生,母妾王氏,当日申时卒…… 可问题在于三阿哥死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儿子,第二子是母妾田氏所生,今年三月初八曰辰时生,三月初九日未时卒……三阿哥成亲四年,死了两个已经落草的儿子,还是同一年,府上妾室滑胎的也不少,现在成亲的七个阿哥,别人家都没有这种事,怎么就三阿哥有?这其中谁搞的鬼,大家都猜的出来,最少三福晋手上肯定不干净,三福晋的俩儿子可都活的好好的。 本来这些和宜妃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乐的在一旁看戏,但是三福晋现在是她未来儿媳的堂姐,宜妃能不担心董鄂妙伊也走这条路么?这也就是董鄂妙伊最大的缺点,有个心狠手辣的堂姐。 荣妃听了这话,脸色才变了变,眼睛也忍不住湿润,她在宫中这么多年,提到她没的那几个孩子心中还是忍不住酸痛,是她无能,能生不能护,也难怪皇上渐渐远离她了…… 宜妃见荣妃已经动情了,又连忙道:“其实妹妹也懂这当婆婆的难处,咱们又身身在皇家就更难了,五阿哥那里妹妹也是不想多说一句,唉,但是诚郡王那是姐姐的亲儿子,三福晋若是长久下去……” 荣妃用丝绢点了点眼角,问道:“那妹妹的意思?” 宜妃连忙道:“还请姐姐‘提点’‘提点’诚郡王。” 荣妃狐疑的看着宜妃,宜妃不好意思的道:“妹妹也是怕那小董鄂氏有样学样,这虽然是我相求的事,何尝也不是姐姐的心病?姐姐不如趁这次机会‘提点’‘提点’,若是董鄂氏不满,姐姐也可以推到我身上,免得破坏你们婆媳感情。” 荣妃心中冷笑了下,这宜妃真是会说话,不过这也是个机会,便慢慢的点点头,道:“那我就听妹妹的话试试……” 刚说完就有太监禀告,诚郡王入宫请安。 宜妃笑道:“正好,妹妹先去内厅避避,待到诚郡王走了,妹妹再出来。” 荣妃见宜妃非要亲耳听见,也只能无奈应下了。 008一个字形容宜妃 腊月二十二皇上封印,二十三祭灶神,二十四乾清宫上天灯、万寿灯。 到了今日腊月二十五诚郡王才得闲入宫给荣妃请安。 荣妃与诚郡王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是寻常话,无非是今日吃了么,以后要好好办差但也不要太累之类的,荣妃只最后说了句,这孩子与你无缘,不要太执着,以后还可以再生…… 话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到底有多痛荣妃心里知道。 “是,儿子知道。”诚郡王抬头看了眼荣妃,然后轻声道:“额娘也不要太伤心。” 诚郡王面上也不是很悲恸,但是眼中却是带着恳求,他比谁都明白额娘心里有多难受,他与额娘是一样难受的,以前他不知道他还有四个哥哥,他也不知道原来额娘也曾经这样荣宠过…… 诚郡王的心中只剩下酸楚。 荣妃看着诚郡王如此心中只有心疼,叹口气,道:“你放心,额娘懂得,你也……”顿了下,道:“你也别放在心上,这小孩子啊,是不易养活,吹着风,被子没盖好,窗户露个缝,说不定就没了,也只能怪他和咱们没有缘分,只是啊,我想着,这死孩子虽然家家都有,但是,不会只死一个人的孩子,也不会就这一个人的孩子不死……”荣妃见诚郡王愣住,念了声佛,道:“这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了。” 诚郡王心乱如麻,额娘的意思是说他今年没的这两个孩子是……诚郡王想起接生婆笑盈盈的对他说,恭喜王爷,喜得麟儿……那软乎乎的小身子,他想摸摸都不敢,只是,没有几个时辰,就又有人对他道,王爷节哀,小阿哥没了…… 那孩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还没有仔细看过阿玛额娘,就这么没了,也好,省的心生挂念。 诚郡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内庭里传来轻声咳嗽的声音,诚郡王没多想,向荣妃告退,出了钟粹宫。 荣妃这才松口气,这孩子是个重感情的,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董鄂氏,她也本以为董鄂氏生下儿子就好了,女人嘛,难免想固宠,这也是她之前不想说的缘故,可是董鄂氏生了两个儿子后手段却越发的狠。 宜妃出来脸上虽没有带着笑意,但是眼中带着笑意,荣妃心情不好,耐着性子应付了两句,宜妃也不在意,谢过荣妃,便出了钟粹宫。 宜妃看着蓝蓝的天空,虽然从宫墙中看天什么时候都是方方正正的,但是今个天就是蓝,一朵云彩都没有,长出一口气,终于了了心中一件大事,董鄂妙伊要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别在皇家弄这些没用的,不然最后苦的还是自己,你看着诚郡王以后还进三福晋房里不。 这叫做杀鸡给猴看。 宜妃笑了下,带着桃红颇有兴致的漫步回翊坤宫。 乾清宫。 宜妃前脚出了钟粹宫,皇上那边就知道宜妃与荣妃说的每句话。 皇上听后倒是不生气,只是无奈的笑笑,这翊坤宫的宜妃可真是……蠢。 胤祉家的事怕是除了胤祉本人,大家都猜到的七七八八了,荣妃毕竟是胤祉的亲额娘,就是宜妃不找荣妃,荣妃还能眼看着胤祉蒙在鼓里? 退一万步,就是荣妃这边不“提点”,胤祉早晚也会回过味来,但是这下好了,宜妃自己跑去当坏人,还是自愿的,还是求着荣妃…… 皇上摇摇头,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女人。 不过也罢,傻点好,活的时间长。 这时皇上也难免想到荣妃,想到最初那几年,当时宫里养不活孩子,他着急得很,前朝慢慢衰落,就是从生不出孩子开始。 大清好像也被这无边江山诅咒了,入关后,子嗣开始艰难起来,以前草原上孩子生起来像牛羊下崽,一窝窝。 子孙绵延才是兴旺之兆。 直到长子胤褆出生,后面的孩子才都立住,可以说惠妃是大功臣,因此他也给了惠妃管理宫中庶务的权利。 后来为了求子,他宠爱能生会养妃嫔。只要能生下一个健康孩子,他就会接连宠幸。德妃就是这样入了他眼。 皇上不在想这些了,他是个念旧的人,纵使现在已经不去钟粹宫了,但是荣妃该有的荣耀,都不曾少,甚至更多,荣妃伤心那几个没了的孩子,他何尝也不心痛?他心痛的甚至不想看见荣妃…… 第二日就传出诚郡王与福晋大吵的消息,为此福晋还大病了,怕是过年都不能入宫请安呢。 宫里就是这样,一点消息都存不住的,大家难免想到宜妃身上。 只是皇上转头就赏了宜妃首饰料子,荣妃也送了一匹杏红色暗纹绸缎,大家才都安宁下去。 009还请大伯母指教 天上星星闪烁,雪静静飘落。 董鄂妙伊和曹佳氏静静的坐在车内,等着时辰到了便进宫参加新年大宴,曹佳氏是董鄂妙伊的大伯母,也就是董鄂彭春的福晋、三福晋的生母。 本来应该还有佟氏的,但是佟氏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董鄂妙伊即将嫁入皇室的事在宜妃暗中出手整治三福晋的时候就已经传出来了,佟氏听说后自是高兴,也不体虚了也不忧伤了,当天就开始帮董鄂妙伊准备嫁妆,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给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无奈,便暗示佟氏,嫁妆都是有规矩的,内务府那边自会给单子,这事就不用操心了。 佟氏这才回过神来,自家姑娘嫁的是皇室嫡脉,和宗亲是两码事,这宫里的规矩可大了去了,佟氏这一想明白,就为董鄂妙伊担忧,开始翻来覆去的给董鄂妙伊讲三从四德,又讲大宅门里的龌蹉,最后董鄂妙伊还没烦呢,佟氏自己真的病倒了……自己把自己吓的。 用董鄂齐世的话来讲,佟氏真是个没大馅的。 得,佟氏过年也不用跟着入宫参加大宴了,反正董鄂齐世也没想她入宫,正好省的找理由了。 毕竟这次入宫的主要目的是宜妃要看看董鄂妙伊,只要圣旨没下来,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董鄂妙伊心中多少有些紧张的,提前一天就住在了大伯家里,早晨三点便起来梳妆打扮,然后跟着曹佳氏上了骡车,一直候在这里,要等着皇室宗亲入宫后他们才入宫。 想到这,董鄂妙伊看了眼一直闭目养神的曹佳氏,三福晋的事归根究底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但是多少也和董鄂妙伊有些牵连,董鄂妙伊面对曹佳氏时底气就有点不足。 她家与大伯家关系其实不好,不过是因为大伯嫌弃她阿玛不给董鄂家长脸面,她阿玛又觉得大伯没有帮衬,还有那点家产的事,但是曹佳氏以前说过,这些都是男人之间的事,和她们女眷没关系。 董鄂家就这么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就该好好的娇养着,一个嫁的好,其他嫁的都好,要为董鄂家族争光。 因此曹佳氏对她很好,对于董鄂妙伊来说,曹佳氏对她的教导甚至超过了佟氏。 但是现在,从昨天她住进大伯家,曹佳氏都没有与她说话,只让嬷嬷传了句,好好住着,明日得早起。 董鄂妙伊潜意识中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家人的叛徒、小人。 董鄂妙伊添了下嘴唇,轻声道:“大伯母……” 话音刚出来就听见外面车马声,曹佳氏睁开眼睛示意董鄂妙伊不要说话。 车马声音由远及近,好像就停在了她们附近,曹佳氏伸手掀起窗纱的一角,让董鄂妙伊向外看。 在她们的前边不远处一个英挺的男子骑着马,身后是一辆规格比较高的马车,车前车后是侍卫提着照路的灯笼,星星点点的光在夜里特别明显。 这应该是哪个阿哥的马车,怎么会停在这里呢。 董鄂妙伊微微皱着眉头,这时候又从后面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好像没有看见停下的车马,直接走了。 待到那马车走了之后,停下的马车才离开。 曹佳氏放下窗纱,淡淡的道:“停下的是四贝勒爷的骡车,刚才过去的直郡王的马车。” 董鄂妙伊狐疑的看向曹佳氏,还是不解,曹佳氏道:“阿哥们有阿哥们的活法,明明出宫的路只有一条,但是拐个弯、绕个远大家就能走出好几条来,都是兄弟,但是有可与之为伍的,有要避开的。这偶遇与不同路,讲究就大了。” 董鄂妙伊慢慢消化着这些话,直郡王为长,爵位又高,四贝勒爷当然应该让直郡王在前面走,而且听说现在直郡王与太子又在打擂台。 曹佳氏又道:“今天起个大早,停在这里,就是让你看这些,到底明白了什么懂得了什么只能自己悟,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知道。” 董鄂妙伊道:“还请大伯母指教。” 曹佳氏深吸一口气,道:“这就是尊卑。” 董鄂妙伊听后静默,只觉得心中好像压着什么似的,沉甸甸的…… 010荣妃的连敲带打 董鄂妙伊入宫后,又站了大半日等到仪式结束后才进了宴殿。 董鄂妙伊小时也陪着佟氏入宫过,当时只是陪着诸位夫人罢了,等到她年纪大了开始准备大选后,也就不曾入宫了。 或许是因为她要嫁入皇室的缘故,董鄂妙伊现在的感受与以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只觉的阿哥福晋们甚是风光,但是那些阿哥福晋实则比她们更早入宫,要陪着各自的婆婆参加庆典,然后去慈宁宫给太后磕头,最后去婆婆的宫殿承情陪坐。从过年到正月十五,几乎日日如此。 而且现在中宫没有皇后,已经省去了不少繁文缛节。 曹佳氏轻轻扯了一下董鄂妙伊,示意董鄂妙伊跟着她离开,董鄂妙伊便低着头乖乖的跟在曹佳氏身后,就见宴殿角门站着一个穿着暗红色绫子袄儿,琥珀色缎子小坎的大宫女,看年纪三十多,那宫女屈膝行礼,曹佳氏和董鄂妙伊侧身避开。 董鄂妙伊猜测这人不是荣妃就是宜妃身旁的大宫女。 果然,曹佳氏对董鄂妙伊道:“这是荣妃娘娘身旁的大宫女,绫罗姑姑。” 董鄂妙伊垂下眼,微微福身,道:“绫罗姑姑。” 绫罗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娘娘请福晋和格格去趟钟粹宫,前几日陛下赏了娘娘几块缎子,娘娘想着这料子正好配上福晋。”说着侧身请两人先走。 曹佳氏连忙笑道:“真是劳烦娘娘还记挂着奴才。” 董鄂妙伊只跟在一旁听着这两人说话,暗自猜测绫罗的意思应该是指荣妃并没有怪罪三福晋的意思吧,不然大伯母不会表现的如此的高兴的。 外面还在飘着小雪花,自有宫女过来撑伞,她二人在宫中并不能坐轿,因此只慢慢的走在官道上,走了约一刻钟才到了钟粹宫。 绫罗引着曹佳氏和董鄂妙伊先进了偏厅,整理了下服饰,才进入内殿。 内殿里布置奢华尊贵,董鄂妙伊并没有盯着瞧,只安分的垂着眼,上首并不只有荣妃一人,还有几个小贵人在一旁凑趣打牌,倒是热闹。 她们一进来,上面便不说话了,几个贵人也都站起来,默默退出去。 董鄂妙伊随着曹佳氏跪下请安,有宫女上前扶起。 荣妃笑道:“咱们是亲家,你不必如此客气。” 曹佳氏躬身道:“娘娘自是受得起奴才的这一跪的。” 荣妃抿了口茶道:“三福晋病了,身子可好些?本宫在宫中,反倒不如你在外面消息快。”三福晋生病了请太医,肯定是宫中的人先知道,荣妃这样说不过是暗指三福晋与曹佳氏相互勾结欺瞒皇家,伤及子嗣罢了。 曹佳氏一听马上跪下,道:“奴才该死,没教导好女儿。” 董鄂妙伊也跟着曹佳氏跪下。 荣妃道:“董鄂氏嫁进来了,就是皇家的人,要说没教导好,也是本宫这个当婆婆的没有教导好。” 曹佳氏额头触地,道:“奴才该死。” 董鄂妙伊自是也跟着如此做,听到董鄂氏三个字,好似是在是自己,只觉得心砰砰的跳,后背湿湿的。也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他们都是皇上的奴才,皇家的奴才。 现在她已不觉得嫁入皇家有多好了,那双充满风情的丹凤眼此时想来也只觉得充满了冷漠和高高在上…… 约有半盏茶的时间,荣妃才道:“董鄂夫人不必如此,快起来坐吧,地上太凉了,本宫是知道董鄂氏性子的,是个要强的,生了两个儿子又到了过年时节,她想办的妥帖,难免就疏忽自己了,你回去可要好好劝劝她,好好养身子,本宫还想多抱几个孙子呢。” 这话听起来觉得可亲,其实连敲带打的,曹佳氏也只能受着,连连应下。 这才有宫女上前扶着两人站起来。 荣妃又笑道:“这就是那位‘最后的美人’吧,抬头让本宫瞧瞧。” 董鄂妙伊上前一步,又要跪下,这把还没跪下绫罗就将她搀起,领着董鄂妙伊到荣妃跟前,荣妃伸手拉过董鄂妙伊,笑道:“在本宫这就和自己家似的,不必拘谨。” 董鄂妙伊这时觉得荣妃温和可亲,全然没有刚才那般冷冽气势。 董鄂妙伊屈膝行礼,然后抬头笑道:“谢娘娘恩典。” 荣妃听了董鄂妙伊的声音,挑了下眉,这声音可是娇媚无骨,她听着都觉得半边身子酥了,又细细打量一番。 董鄂妙伊本不该参加新年大宴,只是既然是宜妃的意思,她也就跟着进来了,但也要事事低调,因此穿着打扮都很谨慎并不张扬,倒是有几分端庄的模样。 奈何天生丽质难自弃,董鄂妙伊不打扮更显出那眉眼间的风情,荣妃只觉得这九窍好似被勾走了一般,轻咳嗽一声,回过神来又随意问了几句,董鄂妙伊都本分的回答。 荣妃点了点头,让董鄂妙伊坐回去,便又与曹佳氏说话,外面的小贵人也都又回来陪着话家常,这时候荣妃与曹佳氏相谈甚欢,好似从来关系都这般好似的。 曹佳氏更是陪着荣妃摸了回牌。 到最后荣妃赏了布匹首饰,让绫罗送两人去宴殿,又想将轿子借给两人,曹佳氏连忙拒绝,荣妃才作罢。 董鄂妙伊却只是奇怪,不是说宜妃想见她么?她们不去翊坤宫么? 011谢惠妃娘娘相助 曹佳氏这次入宫主要就是让荣妃出口气,现在平安出了钟粹宫,她才松口气,与绫罗的话便多了起来,无非是让绫罗多美言。当然也少不了给绫罗打赏。 绫罗这边也是受了荣妃嘱托,要安抚曹佳氏,也只说荣妃最近心情不好,实则也担心三福晋等等。 正说着,就见远处有一顶软轿停下,跑过来一个太监,对她们行礼,问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 绫罗打量一番那个小太监,报上名号,那太监连忙又打千道:“给夫人、格格请安。”然后站起来,又道:“我家娘娘这是去宴殿,正与两位同路,只是这地上太冰,不想让二位行礼,所以……” 董鄂妙伊明白,是那位娘娘不想与她们打照面,这与早晨四贝勒爷和直郡王马车相遇类似,不过这位娘娘倒是好心给董鄂家一个面子。而且那位娘娘也没有报上名号,说不得和荣妃或者宜妃有什么原由。 曹佳氏心里也清楚,因此笑道:“多谢娘娘体谅。” 那小太监是个伶俐的,笑道:“夫人、格格前面的冰没化,怕是不好走,不如走这边。”又对绫罗道:“绫罗姑姑,就让奴才引着夫人和格格去宴殿吧,这也是我们主子的意思。” 绫罗有些迟疑,那小太监道:“从这走绕远,怕是耽搁姑姑回去复命。” 绫罗看了眼这个小太监,道:“那你可要把夫人和格格平平安安的送过去。” 小太监笑道:“这是当然。” 绫罗这才朝曹佳氏行礼,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董鄂妙伊也看了眼这个小太监,她总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曹佳氏没有说什么,董鄂妙伊也就没有多嘴。 这边董鄂妙伊几人走后,那边软轿后面才走出来一个俊美的少年,对着轿子躬身拱手道:“多谢惠妃娘娘相助。” 窗纱掀起,露出一张淡雅的脸庞,给人甚是温婉贤淑,这人就是惠妃。 惠妃笑道:“你这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若是让你母妃知道还不掀了你皮?” 九阿哥咧嘴一笑,道:“娘娘放心,额娘疼我,惠妃娘娘和额娘一样疼我。” 惠妃忍不住摇头笑道:“这嘴天天跟搽了蜜糖似的,你就是这么哄你额娘的吧。好了,本宫不与你说了,你可得规矩点,不然本宫……” 九阿哥忙道:“惠妃娘娘放心,保证不牵连娘娘。再说她本来就是我福晋,我不过是先问问家里准备的好不好。” 惠妃笑着瞪了眼九阿哥,命人起轿。 九阿哥打了个千,道:“恭送惠妃娘娘。” 待到轿子离开后,九阿哥笑了下,才哼着小曲去了董鄂妙伊走的那条道。 他从董鄂妙伊去了钟粹宫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正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呢,就碰见惠妃的轿子了,反正惠妃也会这样做,不过现在是用他的小太监罢了。 钟粹宫。 绫罗刚进入钟粹宫,就见宜妃乘着轿子离开。 绫罗自是去荣妃那里复命,又将刚才的事一一告诉荣妃。 荣妃笑道:“你看清了?那人是小狗子?” 绫罗回道:“奴婢刚开始也是不大相信,看了好几眼才确定的,不然也不敢将董鄂夫人交给他的。” 荣妃笑着摇头道:“你胆子也大,若是董鄂夫人出了什么事饶不了你。” 绫罗知道荣妃是在开玩笑,便也跟着开玩笑道:“娘娘放心,有九阿哥在,不会出事的。” 荣妃想了下,叹道:“儿子都是上辈子的债,宜妃为了九阿哥费尽心机,希望九阿哥领情。” 绫罗小心翼翼的道:“奴婢看宜妃娘娘挺高兴的。” 荣妃笑了下,道:“宜妃觉得自己捡到个宝,看着那个董鄂妙伊貌美、举止娴雅、琢磨是个知礼守礼的,只是她忘记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做蛇蝎美人。”说着叹口气:“那位刚开始不也这样么?”荣妃想起三福晋,当年三阿哥可也是这般稀罕三福晋的,她看啊,这九阿哥说不得将来也得毁九福晋身上。 012叫爷胤禟就好了 这条路要比刚才那条主道窄一些,地上还有未清扫的雪,也没有太监宫女行走,好在阳光倒是照的到这边,即使踩在雪上也不觉得冷。 刚走没有几步,小狗子便跪下,道:“还请福晋和格格恕罪,我们主子请两位稍等片刻。” 董鄂妙伊虽然心中已经有些察觉,但是真知道不对劲了,脸上还是露出些许的惊慌,曹佳氏倒是淡然,扶起小狗子,又塞了一块银锭给他,道:“公公不必多礼,敢问你主子是哪位阿哥?” 小狗子暗自掂了下,好家伙,分量不轻呢,一点也不惊讶曹佳氏看出他是阿哥的太监,他也没想过骗到曹佳氏这种经常出入宫的老油条,小狗子笑的好似一朵花,道:“奴才是九阿哥的近侍太监小狗子。” 曹佳氏忽略小狗子的自豪的语气,只看了眼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明白后,只觉得脸上烫烫,心也跟着热起来,眼中带着笑。 曹佳氏自是看出董鄂妙伊的笑意,这眼神在阳光下分外的刺眼,刺的曹佳氏心里很是不舒服,曹佳氏也不想看董鄂妙伊这副思春模样,便对小狗子道:“你与我到那边走走,我看着那边雪景倒是漂亮。” 小狗子连忙笑道:“好咧,福晋请。” 说是那边,其实也不过是离董鄂妙伊十步远罢了。 董鄂妙伊刚想阻拦,就见九阿哥从拐角处走过来,董鄂妙伊愣住,第一个想法就是,果然是他,真好。 那双含情的丹凤眼终于与脑海中的眼睛对上,比她脑海中的眼睛还要漂亮,还要有神采,还带着不曾有过的笑意。 笑意? 董鄂妙伊回过神来,九阿哥已经站在眼前,董鄂妙伊双颊绯红,忙屈膝行礼,想说给主子请安,这话却卡在嗓子眼,怎么也出不来。 九阿哥眼带笑意,并不躲闪,也很是认真的躬身拱手行礼,颇郑重。 董鄂妙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见九阿哥朝曹佳氏那边看去,拱手,大概是多谢曹佳氏,曹佳氏忙侧过身躲开,与小狗子继续在那边“赏雪”。 九阿哥这才看向董鄂妙伊,她比他那日远看还要美,阳光下,董鄂妙伊双颊若隐若现的红晕如花瓣般娇嫩可爱,脑海中一直惦记的仙女终于到了眼前。 董鄂妙伊已经回过神来,偏偏九阿哥只盯着她看,弄的她说话也不是不说话更觉尴尬,便含笑看向九阿哥,心里只盼着九阿哥先开口说句话。 九阿哥只觉得这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漾着清淡浅笑,真是美……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一直愣着,只得无奈轻声道:“主子爷……” “胤禟。” 这把换董鄂妙伊愣住,不解。 九阿哥举着拳头放在嘴上咳嗽了声,道:“叫爷胤禟就好了。” 董鄂妙伊听话的道:“胤禟。” 九阿哥觉得自己的名字从董鄂妙伊嘴里吐出来,真是好听极了,长出一口气,没过大脑便问道:“你冷么?”他总觉得董鄂妙伊好似被风一吹就倒似的。 董鄂妙伊道:“还好。”如果不是因为九阿哥等她,她现在应该在暖融融的宴殿里了,不过,知道他真的是九阿哥,在这里冻着也值了。 本来九阿哥想说不少话,现在却也说不出来了,见董鄂妙伊耳朵冻的红红的,便道:“你快回宴殿吧,别冻到。” 董鄂妙伊狐疑的看了眼九阿哥,他把她带来就是问一句冷不冷? 九阿哥说完后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话一说出来就不能收回了,这时候拐角处又冒出个人影,对九阿哥道:“九哥,快点,宜妃娘娘正找你呢。” 董鄂妙伊更是惊讶,怎么还有个阿哥爷,只是正好逆光,董鄂妙伊看不清。 九阿哥脸上也有些惊愕,连忙对董鄂妙伊道:“你回去好好养着身子,别冻着,爷很高兴看见你。” 董鄂妙伊现在处在晕圈状态,已经完全搞不懂宫里人的想法了,愣愣的回道:“妙伊也很高兴见到胤禟。” 九阿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刚要走,站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兔,塞到董鄂妙伊手里,道:“这个送你,快走吧。” 董鄂妙伊点点头转身走向曹佳氏,走了几步,停下,应该是他快走吧,再一转身,九阿哥已经没影了。 董鄂妙伊看看手中的这个小玉兔,忍不住笑了,这东西真幼稚。 013她要学的还很多 这边九阿哥拍了下十阿哥的肩膀道:“你小子都学会跟踪我了。” 十阿哥只比九阿哥小几个月,但是个头窜的比较快,比九阿哥壮些高些,看起来有些凶,但是这一笑就露馅了,看着有些傻憨傻憨的,十阿哥道:“谁让九哥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原来是看未来九嫂去了。” 九阿哥笑眯眯的点点头,颇与有荣焉,道:“你未来九嫂漂亮吧。”九阿哥与十阿哥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两人从小玩到大,好的几乎穿一条裤子,因此九阿哥这话也就和十阿哥说。 谁知道十阿哥想了想后,摇摇头。 九阿哥惊讶道:“十弟这是什么意思?” 老十算是这么多兄弟中最不喜风花雪月的,女人比不上喝酒,诗书比不上弓箭,但是好歹还是分得清美丑的,怎么摇头呢?莫非老十终于开窍了?只是这欣赏水平一下子上去的太高了吧,董鄂妙伊要是还不算漂亮,紫禁城的女人多一半都得上吊,自惭形秽。 十阿哥疑惑的道:“什么什么意思?我没注意未来九嫂什么样子。” 得,还是没有开窍。 九阿哥无奈的摇摇头,想起刚才董鄂妙伊可爱的模样,脸上也带着笑意,不知道她喜欢那个玉兔么。 想到这,九阿哥猛的拍了下手,道:“糟糕,爷忘记问她都喜欢什么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十阿哥拽住九阿哥道:“九哥,宜妃娘娘真找你呢。” 九阿哥道:“没事,我就跑回去问一声再跑回来,快。” 十阿哥干脆抱住九阿哥,道:“九哥,她们现在说不得已经到宴殿了,不如改日再打听,要不就让小宫女去问一声。” 九阿哥摇头道:“不行,一来我等不急,二来她们也不会传话。” 这时正巧八阿哥过来,见这两人这样,本来微微皱着的眉头舒展开,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若是让皇阿玛看见,可不得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行礼道:“八哥。” 十阿哥没有多想,连忙把事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九阿哥偷偷见董鄂妙伊的事。 九阿哥只仰头看天,装没听见。 八阿哥聪明,多少已经猜到了,笑着拍了下九阿哥的肩膀,道:“倒是没有看出老九还是个痴情种子,这事交给八哥吧。你贸贸然的去问人家,人家指不定还吓到呢,我让你八嫂暗中打听,保证把九弟妹的喜好打听清楚。” 九阿哥知道只能这样了,连忙拱手想八阿哥道谢:“多谢八哥了,等事成了,我一定好好谢八嫂。” 八阿哥指着九阿哥笑了下,道:“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咱们兄弟谁跟谁?行了,快去吧,宜妃娘娘不是找你么?别让娘娘等急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这才行礼离开。 等走远后,十阿哥道:“九哥,你和八哥怎么越来越生疏了?”他们三个是从小玩到大的,但是自从八哥成亲出宫开府后,关系就不如以前。 九阿哥不高兴的道:“胡扯,十弟是听谁说的,我和八哥同以前一样。可能是因为八哥不经常进宫了吧。”九阿哥自己也说不清,他见到八阿哥亲不自禁的这样而已,总觉得八哥脸上的笑容虽然越来越亲近,但是却对谁都这样。 九阿哥摇了摇头,算了,等他以后也出宫开府了就好了。 这边董鄂妙伊虽然心中高兴,但是尽量克制表现出来,毕竟曹佳氏现在还在为三福晋担惊受怕呢。 不过董鄂妙伊还是有一件事不大明白:“大伯母,您是怎么知道那个公公是阿哥身旁的太监的?” 曹佳氏道:“你没注意那个公公的年纪和靴子吧。”说完就不理会董鄂妙伊,只吃酒应酬。 董鄂妙伊边喝茶边回忆,那太监年纪十五六,看着就机灵,这年纪是不大可能在娘娘身边当差,但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出那太监的靴子,董鄂妙伊便微微低头,观察身旁和外面太监的靴子,都是普通的靴子,晃得,董鄂妙伊想起那太监跪下的场景,靴子底好像比较厚,得有二寸五分…… 那样的靴子底,只有娘娘阿哥身边的大太监才穿,不是娘娘那就是阿哥…… 董鄂妙伊一叹,她要学的还很多呢。 014二格格董鄂继伊 过了正月十五,年也就过完了,大家也恢复了以前那般,只不过现在是康熙三十八年了。 这一晚,董鄂妙伊手里磨蹭着小玉兔,心里想着九阿哥的模样,这人也是心悦于她吧,不然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指婚一事应该是十拿九稳吧。 就是不知道宜妃娘娘对她满意么,那日她并没有见到宜妃娘娘,大伯母说宜妃娘娘自有办法瞧见她,她心中就更不不踏实了,她总觉得哪天给九阿哥指婚的圣旨就下来,但是却不是给她的。 董鄂妙伊就叹口气,将小玉兔重重放在桌子上,又心疼的拿起来看是不是划到了碰坏了,这几日,这小玉兔总是不离手,她心中坐立难安,患得患失,其实也是董鄂妙伊想的太多,宫中已经是开始准备婚事了,除非她突然病倒或是有什么大的过失,不然岂会随便换人? 董鄂妙伊站起来,问道:“老爷回来了么?”不行,不能这个样子了,她得要个准话。 鹂语马上回道:“半个时辰前回来了,喝了不少酒。” 话没说董鄂妙伊就披着一件桃红洒花锦缎披风,带着鹂语去了董鄂齐世的书房。 她本来早就想问问阿玛宫里是什么意思,但是偏偏她抹不开面子,本以为阿玛会找她来问问那日入宫的情景,哪里想到阿玛应酬多,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她。 今晚,她实在是不想忍耐了,是活是死,给个准话。 董鄂妙伊心乱如麻,匆匆进了书房,压根没有注意拐角处还有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蜜合色棉袄,葱黄绫洒线裙,身材高挑,端庄秀丽,也是个美人,这人就是董鄂齐世的长女,董鄂妙伊的庶姐——董鄂继伊。 董鄂继伊眉头微微皱起,问一旁的丫头:“绿绮,刚才那人你看着可是三格格?”其实这边看董鄂妙伊看的清清楚楚的,只是董鄂妙伊没有向她打招呼,董鄂继伊脸上不过去。 董鄂家两府一同排齿序,三福晋是大格格。 董鄂继伊虽为二格格,但是生母却是个婢女,若是没有董鄂妙伊她还勉强以董鄂家小姐为名头狐假虎威,但是有了这个“最后的美人”她也就什么也不是了,就是个婢生女。 因此大选撂了牌子并没让人惊讶,她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踏踏实实的嫁人,偏偏又传出董鄂妙伊嫁入皇室,那董鄂家更是不记得她了,她又比董鄂妙伊大一岁,实在耽搁不起,心里自然是焦急,今晚想求求阿玛,结果被董鄂妙伊抢了先。 绿绮知道是自家格格的性格,能不借自己口说就绝不说出来,明明看清了,却偏要装作没看清,一句话说清楚的事要绕着弯子说,便笑道:“灯光不是很亮,奴婢看的不大真切,但是这个时候,怕也只有三格格了。想来三格格匆忙没有看见您。” 董鄂继伊眼神冷了几分,然后道:“嗯,我都没有看清是不是她,她自然也是没看清我,罢了,回去吧,改日再来吧。”说着转身离开。 绿绮跟在身旁,还是小声急迫的道:“格格,您也是想想辙吧,再这样下去,万一老爷这边忙着三格格的事,将您的终身大事忘了就坏了……” 董鄂继伊顿了下,然后呵斥绿绮:“老爷的岂是你能议论的?老爷自有打算。”这话董鄂继伊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阿玛虽然还算公平,但是那董鄂妙伊素来讨巧,要是在阿玛耳边灌*药…… 董鄂继伊俏丽的脸上露出丝狠毒,好在被夜色遮掩,紧握拳头,她是得想个辙,反正她婚事不定下来她也不会让董鄂妙伊嫁踏实的。 015董鄂齐世的教育 这边董鄂妙伊一进书房就闻到浓浓的酒味,柳眉一皱,再一看董鄂齐世,只半靠在床上,靴子也没脱,长袍敞开,董鄂妙伊忙让小太监进来服侍董鄂齐世换衣脱靴,她服侍着董鄂齐世喝了醒酒茶,待到小太监们出去,董鄂妙伊才嗔道:“阿玛也真是的,日日喝这么多酒,喝了也就罢了,偏偏还不好好的休息,依女儿看,就该禁您两天酒。” 董鄂齐世听着女儿撒娇埋怨,笑道:“你阿玛我心里高兴还不能多喝两杯?你啊,别学的像只母老虎,将来再吓到九阿哥。” 董鄂妙伊脸一红,道:“有您这么说女儿的么?”顿了下,高兴的道:“阿玛是说女儿入宫这事定下了?” 董鄂齐世眯着眼看了眼董鄂妙伊,道:“当然,难不成还有差?谁传的?老子告他个违抗圣旨!” 董鄂妙伊忙劝道:“阿玛,还是小声些,这圣旨可还没下来呢,并没有谁说什么,女儿也只是担心,那日在宫中女儿并没有见到宜妃娘娘。”董鄂妙伊越说声音越小。 董鄂齐世看董鄂妙伊这样,无奈道:“真真是小女子心性,无事都要生出事来,人家是主子,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里呢,还要让你看见?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就是宜妃娘娘对你没有意见,以后可不要瞎琢磨。”说完想了下,道:“以后少去你额娘那里,她那点小心思都没用在正道上,你得记着,你是我董鄂家的嫡女,是满洲姑奶奶,若是圣旨下来,你就是皇上钦赐的九福晋,不是那小门小户的闺阁小姐,得拿出你姑奶奶的款来!别遇点事就慌里慌张的。” 董鄂妙伊忙站起来道:“女儿领训。” 董鄂齐世点了点头,想到既然都说到这了,那就借着酒劲多说几句,便道:“你额娘是汉家女子,小心思多,但是有一点她说的对,那就是以夫为天,你在九阿哥面前可不能以为自己是主子,在皇子面前,咱们都是奴才,不然,将来九阿哥封个侧福晋,就有你受的。” 说白了还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只是这话董鄂齐世可不能明说。 董鄂妙伊愣了下,这次阿玛和额娘的意思完全反过来了,以前额娘总是这样告诉她要抓住男人的心,阿玛告诉她正室要有正室的气派,这名分谁也比不过正室的。 怎么今天就不一样了。 董鄂齐世自是看出董鄂妙伊的迟疑,示意董鄂妙伊坐过来,然后轻声解释道:“阿玛没想到你有这等福气嫁给皇子,若是嫁给别人,阿玛以前说的话还是对的,但是这皇子不一样。” 董鄂妙伊又想起新年大宴的早晨,大伯母说皇子有皇子的活法…… 董鄂妙伊道:“还请阿玛明示。” 董鄂齐世的声音更小了,道:“咱们满人,以前福晋和侧福晋一个样,都是妻,虽有个高低但也差不了多少,入了关学了汉人,福晋的权利才大些,只是后来清太宗(皇太极)立了五大福晋,福晋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威信,又被打压下去了。这皇子的福晋就远没有汉人的正室的权利大。”虽都是福晋,但是福晋多了也就没有那么金贵了。董鄂齐世继续道:“福晋、侧福晋在阿哥们的眼里都差不多。当初五福晋刚嫁进去时,五阿哥的两个格格敢顶着干,五福晋也没有办法,这在汉家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董鄂妙伊恍然大悟,其实这种情况不仅仅在皇室里,就是满族大臣里也这样,比如她阿玛,她阿玛为何可以忍受额娘?因为在他眼中都一样,若是不喜欢了,立一个侧福晋,就可以将她额娘排挤走,好在,阿玛没有这个想法。 董鄂齐世见董鄂妙伊明白了,便道:“天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别想那些没用的了。” 董鄂妙伊站起来行礼,想要告退,然后突然问道:“阿玛,姐姐的婚事……” 董鄂齐世见董鄂妙伊心里还想着庶姐,自然高兴,这就是他更疼爱董鄂妙伊的原因,董鄂妙伊有时看着和那江南小女子似的拎不清,其实心中很是大气,也更注重大局,董鄂继伊这一点就落了下乘了。 董鄂齐世道:“你不用担心她,她也是我的女儿,给她挑一个好的,虽然家室比不上你了,但是不会让她受欺负的。”说完挥挥手,董鄂妙伊自是退出去了。 016九阿哥的嫡福 二月初六,就是钦天监选的指婚吉日,赞礼大臣引领董鄂齐世到乾清宫磕头谢恩,将指婚圣旨请回家。 第二日就有内务府过来的赞礼大臣、嬷嬷教习董鄂齐世并佟氏、董鄂妙伊等人成亲前的各种礼节及应对。 待到二月二十六,九阿哥胤禟身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石青蟒袍来到董鄂府上见董鄂齐世及佟氏,内大臣、散佚大臣、侍卫、护军等随行。 九阿哥到达大门,董鄂齐世也穿着蟒服迎于门外,他以前也见过九阿哥,只觉得年纪尚小相貌俊美并无其他的长处,今日见九阿哥仪表堂堂,神色庄严,举止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而且九阿哥这身蟒袍也是皇上赏赐的,不然九阿哥可穿不了五爪龙的蟒袍,董鄂齐世这才心悦诚服的行礼拜见九阿哥,他本是军人出身,嘴上不停的夸赞这门婚事,其实心里到底还是多少看不起这些年少的皇子。 九阿哥见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头上不过有个皇子阿哥的头衔,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一来他年纪小二来他身上没差事,他心中也是担心董鄂齐世看轻自己。他可是知道未来老丈人是个不吃亏的主…… 董鄂齐世自是迎着九阿哥进屋,又是一番礼节应对,待到这些繁文缛节过去后,九阿哥便辞行,这个指婚也才算真正的礼成。 此时,董鄂妙伊与九阿哥成亲一事才板上钉钉,便是董鄂妙伊即刻死了,她也是九阿哥的嫡福晋。 董鄂妙伊的心也彻底踏实下来,手中磨蹭着小玉兔,心里想着圣旨上写的。 其实圣旨上不过是短短一行话:今以满洲正红旗都统董鄂齐世之女董鄂妙伊作配九皇子胤禟为福晋,六月初六成婚。钦此。 但是就是这行话,让董鄂妙伊回味良久,她觉得董鄂妙伊这四个字与胤禟二字放在一起就是好看就是好听。 董鄂妙伊慢慢的露出一个笑意,她以后就是胤禟的福晋了…… 第二日,便有亲朋好友、董鄂齐世的同僚、门人上门贺喜请安。 这其中也有大伯母曹佳氏的贺礼。为此董鄂妙伊也特意去了趟大伯母家,为了回礼更重要的是为了道谢。 虽然董鄂妙伊并不承认三福晋“大病”是因她而起,但是别人并不这么想,尤其是三福晋的额娘曹佳氏。 纵使这样曹佳氏还是带她入宫,教导她宫中的事宜,这让董鄂妙伊心生感动。 董鄂妙伊屈膝道:“妙伊多谢大伯母教导,日后妙伊定不会忘记大伯母的好。” 这董鄂妙伊是曹佳氏看着长大的,只当是自己的第二个闺女,虽然因为三福晋,曹佳氏有些迁怒董鄂妙伊,但是真要追究责任也只怪自己没教好女儿。 曹佳氏叹口气,纵使董鄂妙伊极力忍耐,但是她也能看出她眼角带春、心中雀跃,想起自己的女儿,曹佳氏刺心的狠,只道:“贵人快快起来吧,妾身也不图贵人记着这些。” 自从指婚圣旨下来,董鄂妙伊就不仅仅是董鄂家的嫡小姐了,更代表着皇家的媳妇,宫里来的嬷嬷也告诉家里人,只称她为贵人。 她也不能如之前那般随意出入阿玛的书房了。 两人一时沉默,都没有说话。 曹佳氏见董鄂妙伊没了刚才的那股活泼劲,只剩下落寞,心中也是不忍。这孩子性子鲁直也不知道能不能过惯宫里的日子,便开口道:“入宫了便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了,这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到只放在自己心里,大选前是有嬷嬷教过你的,脸上总是有着笑模样,主子们才喜欢。” 董鄂妙伊一听曹佳氏还向以前那般教导她,很是高兴,脸上又扬起千娇百媚的笑容,想到曹佳氏刚才说的,又敛下几分,笑容变得端庄得体。 曹佳氏笑着摇摇头,想了下,叹道:“你与你大堂姐终归是同出一门,都是姓董鄂,以后可不能生疏。” 董鄂妙伊连忙道:“大伯母放心,我们终归是姐妹的。” 曹佳氏满意的点点头,又说了些梯己的话,就有嬷嬷示意董鄂妙伊时辰差不多了。曹佳氏不必董鄂妙伊说话,便先道:“今日贵人能来,妾身已经万分感动了,就不留贵人了。” 董鄂妙伊道:“大伯母请留步。”这样说着曹佳氏还是将董鄂妙伊送到门前上了马车,看着董鄂妙伊的马车远去,曹佳氏一时愣神,当年她也这么送自家闺女入宫的,只是后来…… 这皇宫就好像是个染缸,总会染上颜色了,是什么颜色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017托生来享受富贵 阿哥所。 九阿哥与十阿哥的的院子挨着,今天两人的指婚已经礼成,九阿哥如了愿娶了心悦之人,十阿哥娶的福晋最为尊贵,是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也让十阿哥得意一番。 而两人的婚礼果然是在同一天。 两人心满意足,便聚在一起,小酌一番。 九阿哥一身靛蓝色无花常服,脸上不再端着白天的严肃,现在不但笑的露出小白牙,漂亮的丹凤眼,早就眯成一点线,弯弯的,像是夜空中的上弦月。 九阿哥喝的有点多了,端起酒盅道:“十弟,恭喜恭喜。” 十阿哥穿着褐色常服,更显的壮实,豪爽的端起一碗酒,道:“九哥,同喜同喜。”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饮下。 九阿哥喝完了,高兴的拍拍十阿哥的肩膀,道:“十弟啊,等到成亲了,明年咱们就开府了,到时候你还住我旁边,我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说到董鄂妙伊,九阿哥好不容易睁开的眼,又眯成线。 十阿哥也高兴的拍了下九阿哥,差点把九阿哥给拍到座位下面,十阿哥连忙扶好九阿哥,道:“好!到时候我让你弟妹给你……给你……”顿了下,道:“给你倒羊奶好。” 九阿哥笑的合不拢嘴,道:“好,好。” 伺候在一旁的小狗子和全儿都掩嘴偷笑。 九阿哥抬眼撇了他们一样,一脚将小狗子踢到一边去,道:“别在爷面前瞎晃悠,爷都晕了,滚滚滚。” 小狗子舔着脸笑着打了个千,瞅了眼十阿哥,十阿哥酒量好点,现在还清醒着,十阿哥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去一边,他这里可以看着九阿哥。 小狗子和全儿这才退到十步远。 九阿哥狠狠的瞪了眼小狗子,嘴里嚷嚷道:“一个个的不成体统,都是平时太惯着了。” 十阿哥给九阿哥倒了杯酒,道:“九哥,甭理会他们,咱们继续喝咱们的,那个……九哥您刚才说到哪了?” 九阿哥眯着眼,他刚才说什么了?好像是提到董鄂妙伊了,九阿哥猛地拍了下手,然后笑道:“十弟,我终于知道董鄂氏喜欢什么了。” 十阿哥自酌自饮,随口道:“喜欢做饭?” 九阿哥没好气的道:“难不成十弟妹喜欢挤羊奶?” 十阿哥也不生气,喝了一杯道:“她要是喜欢挤羊奶,爷就给她养几只。” 九阿哥忍不住笑道:“哪有这么挤兑自己媳妇的。你可得上点心,十弟妹可是皇阿玛亲自选的呢。” 十阿哥连连点头道:“这话太后和宜妃娘娘都嘱咐过我了。九哥就甭管我了,对了,九嫂到底喜欢什么?” 九阿哥叹道:“不愧是董鄂家的闺女,不但有‘最后美人’的称呼,这个爷也是听八哥说的,八哥还说啊,董鄂氏就喜欢首饰啊,衣服啊什么的。爷看着也确实是,董鄂氏这模样就是托生来享用最好的衣服最华贵的首饰。”九阿哥说的兴奋起来,就开始把自称改了。 十阿哥不在意,他听的迷迷糊糊的,这首饰和衣服不是每个女子都喜欢的么? 九阿哥说起董鄂妙伊来就开始滔滔不绝,毕竟这些话他闷在肚子里也不能对别人说,只能和十弟说说,反正十弟也听不懂:“十弟,你说,我才知道她喜欢这些,也不知道上回送的小玉兔她喜欢么?不过,我现在正在让穆景远帮我淘换首饰呢,洋人的这些东西虽然做的不如咱们的精致华美,胜在心思巧,上回给我的那个小怀表,我还留着呢,等董鄂氏嫁进来,就给她看时辰用……”穆景远是葡萄牙来的传教士,皇上曾让他教过阿哥们物理,九阿哥与他颇为投缘。 十阿哥边听边喝,倒也喝不了多少了,九阿哥越说越起劲,自己把自己说清醒了,见十阿哥这样,喊来全儿和小狗子,让这两人搀着十阿哥回去。 小狗子只担心的看着九阿哥,九阿哥挥挥手,道:“你这狗崽子,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懂爷说的话?” 小狗子道:“爷就一个人,奴才不放心,不如奴才先送爷……” “谁说爷一个人的,我这不是过来了么。”说话间从角门进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018这女子是完颜氏 这女子是完颜氏,闺名琉丹,是九阿哥的格格,进阿哥所不过半年,还有一个兆佳氏,只比她早两三月进阿哥所。 这两人都是宜妃给九阿哥挑来练手的。 说起来,当初宜妃给九阿哥挑这两个人可也费了不少心思,九阿哥性子跳脱,按说应该给他找个文文静静的格格,板板他的性子,可是宜妃又想了,九阿哥年纪也不大,给个格格就是陪着他玩,那么文静干什么? 可是万一九阿哥沉迷了,本来就不务正业,那以后还不得更不务正业了…… 别看是两个小格格,宜妃可没为此少掉头发,最后据说皇上都专门去了翊坤宫看宜妃纠结。 最后宜妃还是心疼儿子,先给九阿哥选了活泼一些的完颜氏,但是扣住没送过去。生生等着宜妃选了一个看着好像稳重但是其实性子也比较活泼,不过活泼的时候还透着规矩,规矩的时候也不是特别木讷的女子,也就是兆佳氏。 宜妃先让兆佳氏进了阿哥所住了俩月,才把完颜氏送过来。 宜妃还暗中观察九阿哥到底喜欢哪个,后来发现九阿哥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宜妃这才满意,小格格嘛,要多少有多少,不在意就对了。完全忘记之前自己纠结的模样了。 且说这琉丹朝十阿哥屈膝行礼,十阿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眼前是谁,全儿忙打了个千。 琉丹走到九阿哥跟前,又是袅袅一福身,然后一笑,露出脸上的酒窝,看着喜庆可爱,道:“爷,奴婢搀着您。” 小狗子自是明白这边没有他的事了,与全儿扶着十阿哥回去。 谁知道这边九阿哥一把搂住琉丹,迷迷糊糊道:“董鄂氏你怎么现在就进宫了?” 琉丹还是笑意融融,道:“爷,奴婢是琉丹。” 九阿哥眯着眼盯着琉丹瞧,道:“我说呢,怎么胖了呢。” 琉丹倒没有生气,还是体贴的扶着九阿哥往回走,琉丹问道:“爷,福晋是不是长的很美?” 九阿哥猛点头,道:“美!美若天仙!看了她一眼,爷就觉得魂都散了一半。” 琉丹掩嘴笑道:“要是这么美,那奴婢们可就大饱眼福了。” 九阿哥挥手道:“你们……你们不能看……她是爷的……”说着踉跄了一下,然后喃喃道:“她是爷的……” 琉丹连忙道:“是,是,福晋只是爷的,没人儿和您抢。” 琉丹扶着九阿哥躺在床上,给九阿哥擦脸更衣脱靴,这时候九阿哥早就已经睡着了,等到琉丹忙活完,琉丹已经满头汗了,一旁的宫女支瓶忙递上手帕。 琉丹擦了下汗,问道:“我是不是又胖了?” 支瓶笑道:“格格看着是比刚来是富态些,格格年纪小,等到明年长高点就瘦了。” 琉丹走到镜前,看了看道:“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反正多好看也比不上福晋。” 支瓶不明所以。 琉丹笑道:“我额娘说过,这人啊,你心里觉得她好,她就是好,和自己好不好没有关系。” 支瓶满脸狐疑,更不明白琉丹说的。 琉丹摇摇头,想着自己还是得再胖点,这新福晋进门,她还是先往后退退吧,看爷的意思是相当心悦福晋呢。 琉丹这个时候就恨起自己性子活泼来,其实九阿哥对她和兆佳氏真的不是很在意的,去哪屋绝对是九阿哥随性的。但是偏偏她活泼些,就好像比较受宠似的,就说这次九阿哥喝多了,兆佳氏就能忍着不冒头,她……她是实在看不得九阿哥这个样子还没有人伺候啊。 琉丹想着看向睡的死死的九阿哥,摇摇头,真是让人放不下啊。 019董鄂继伊的信笺 董鄂妙伊每日学习各种礼仪就是,还跟着阿玛找来的传教士学习一些西洋知识,阿玛不知道在哪里打听的,说九阿哥和洋人交朋友,对西洋的东西也有所偏爱…… 所以董鄂妙伊便进入了水深火热的临时抱佛脚状态,好在她对于美好事物以及能给自己带来方便的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像识表、吃西餐时的礼节她之前就了解了不少…… 但是面对数学、天文,董鄂妙伊学会了最基本的之后,就满脸迷糊的看着传教士。 两人大眼对小眼几天,传教士便对董鄂齐世道:“三格格天赋非凡,作为一女子,有如此慧心已经不错了。” 董鄂齐世其实还不如董鄂妙伊,喝着那红艳艳的葡萄酒,他就想吐,也想到九阿哥是娶福晋,不是找个老师,因此董鄂妙伊才终于解脱了,这时候已经是三月底了。 这一日清晨,鹦歌拿着一支笺子呈给董鄂妙伊,董鄂妙伊奇怪的看向鹦歌,自从她的指婚圣旨下来后,是有不少的笺子帖子送进府来,有熟的有不熟的,能送到她手里的不是重要的就是亲近的,她会再每日傍晚五点到六点之间处理,怎么今日一大早就送来了。 鹦歌屈膝,回道:“格格,这是二格格送来的笺子。” 二姐姐? 她与董鄂继伊的各种内斗举不胜数,但是两人多次对战的结果都是平分秋色,当然,现在以她嫁入皇家更胜一筹。只是,董鄂继伊输也输在了出身,不然的以董鄂继伊的样貌才气沉稳劲,肯定能讨主子的欢心,董鄂妙伊也觉得胜之不武,因此这段时间尽量少接触董鄂继伊,免得刺到董鄂继伊的心。 董鄂妙伊边想着边抽出信笺,咦?这是描金染黄腊笺,淡黄色的纸上用泥金描绘花鸟,看着很是精致,手感更是光滑,这种纸多是宫里人用于书写帖子诗词,不知道董鄂继伊是从哪得来的。 在看上面的字迹,墨色黑亮如漆,字迹如美女簪花,一看便知信笺的主人是位扫眉才女。 董鄂妙伊撇撇嘴,不过是邀她明日一起赏春喝茶罢了,何必弄的这么玄乎,董鄂妙伊摸了摸这信笺,道:“收起来吧,别弄脏了。”想了下,董鄂妙伊唤来鹂语,问道:“最近二格格都在干什么?” 鹂语微微想了下,便轻声道:“二格格前一段时间也觉得西洋的东西有意思,说要跟着学,老爷应下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这个倒是正常,她二人都是这性子,见不得对方有自己没有的。 鹂语继续道:“之后二格格更喜欢什么天文和医术,老爷就让高太医进府教二格格……” 董鄂妙伊挥挥手让鹂语出去,冷哼了下,这个董鄂继伊就知道和她顶着干,从小就这样,她女红差,董鄂继伊就专学女红,她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董鄂继伊就埋头钻研,亏她还担心董鄂继伊伤心呢。 罢了,谁让董鄂继伊的婚事现在都没有着落呢,她倒是向阿玛暗中打探过,偏偏阿玛叫她不要管这些。 明日且看看那董鄂继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吧,反正大好的春光已经过半,她突然闲下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陪着董鄂继伊玩会吧。 第二日,董鄂妙伊便如约去了尚春阁赴宴。 这尚春阁说起来还是董鄂齐世为她额娘盖的,完全的江南风格,精巧华美,这是董鄂妙伊最喜欢来的地方,董鄂继伊却嫌弃这里小气,这次定在这想必是董鄂继伊有事相求吧。 一进大堂,就见中央摆着一个紫檀卷草纹圆桌,上铺了一块月白色暗纹绸缎,四个角缀着金色蝙蝠结,桌上摆着一套方肚珐琅瓷绘折枝大朵花卉的茶壶,两对同样花纹的茶杯、杯碟、小汤匙。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这可是洋人的东西。 董鄂继伊已经在堂中等着她,见到她,屈膝行礼笑道:“贵人安好。” 董鄂妙伊见董鄂继伊甘愿屈膝,心中还是有些骄傲的,连忙道:“姐姐不必如此,不过虚文俗礼,你我姐妹何必在意?” 020卖弄学识误中招 董鄂继伊向来了解这个口是心非的妹妹,并不放在心上,请董鄂妙伊坐到小桌前,笑道:“我听闻贵人一直在学西洋文化,前几日高大哥给我带了些洋人喝的茶,我又特意让工匠烧了一套西洋模样的茶具,想请贵人过来一同尝尝。” 董鄂妙伊并没有注意高大哥三个字,只想着自己别在董鄂继伊面前丢了面子,便笑道:“我说这茶具看着又大又艳,也多亏了是咱们烧出来的,倒是多了几分精致,论起工艺,还是咱们厉害,西洋的物件不过摆着新鲜新鲜。” 董鄂继伊见董鄂妙伊只注意茶具,便点头道:“贵人说的在理,说来说去,还是自家的东西好。”说着给董鄂妙伊倒了一杯茶。 董鄂妙伊看了眼茶色,笑道:“看来是花茶。”说着用小汤匙微微搅了下,道:“这西洋花茶说是花茶,里面却还有果子和山楂的果干,一片茶叶也没有,是有花无茶,他们只求花瓣之实。咱们的花茶是用花瓣熏制过的茶叶,讲究花味之远香。”说完,又伸手放了些糖,道:“他们还要放糖,不然花香太盛,有涩酸味。” 董鄂继伊听着董鄂妙伊讲了这些,轻轻拍手,道:“果然难不倒贵人,是姐姐班门弄斧了。” 董鄂继伊微微抿了一口,道:“无妨,毕竟是阿玛请的传教士教过,若是不知道才有问题呢,倒是姐姐,也是相当的了解,让妹妹惊讶呢。” 董鄂继伊这时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却不加糖,抿了口,道:“虽然涩酸,却也别有风味。” 董鄂妙伊手轻轻搅着茶,心中明白董鄂继伊是有什么事了,想了下,道:“姐姐莫非是为了终身大事……” 董鄂继伊脸色变了下,又恢复原来的平静的神色,笑道:“贵人放心,想来阿玛还是记得我这个女儿的。”语气中难免有一两分的哀怨。 董鄂妙伊想了下,董鄂继伊向来好面子,她这样直接说出来董鄂继伊是不会承认的,真是麻烦,有什么直接说什么便是了,在这里装模作样,便道:“姐姐说的是这个理,前几日我问起阿玛关于姐姐的亲事,阿玛也只说他心中有谱定不会亏待姐姐的。” 这话本来是安董鄂继伊的心,偏偏董鄂继伊脸色却更不好。 董鄂继伊不再说这话,笑道:“对了,前一阵我拿了高大哥送你的簪子赏玩,今日还给你。”说完就有侍女呈上一个红色锦缎长盒。 董鄂妙伊都把这事给忘记了,并不打开,又推到董鄂继伊跟前,笑道:“不过一支簪子,便送给姐姐了,姐姐不必在意。” 董鄂继伊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又没边际的随意聊了聊,然后这个喝茶赏花就结束了,待到董鄂妙伊离开尚春阁时都不大明白,董鄂继伊到底找她何事?总不能真的是为了那个簪子吧。 董鄂继伊送董鄂妙伊离开,然后又坐回座位上,打开那个长盒,里面是一支凤戏双花鎏金簪,这上面的红宝石,这凤,还有这簪都透着一个含义,只可惜董鄂妙伊连看都不看,根本不在意。 有的人拥有太多了,就不懂得珍惜了。董鄂继伊笑了下,收好簪子,自是离开不提。 当晚,董鄂妙伊晚上发起高烧,脸上出了红疹…… 021若如此不如不遇 若不是董鄂妙伊小时已种痘,董鄂齐世还当是天花呢,就不是天花也不能啊,脸上出了红疹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有个闪失,董鄂妙伊这辈子就完了,皇上和宜妃也不会同意有一个毁容的九福晋,说不好没进阿哥所小命就没了。 董鄂齐世焦急的问道:“高太医,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出了红疹?” 高太医屏气凝神,只专心给董鄂妙伊把脉。 董鄂妙伊躺在床上,床上挂着厚厚的帘子,只将手伸出去,手上还搭着一块帕子,只露出一小节白皙滑嫩的手腕。 董鄂妙伊眼睛都要哭瞎了,董鄂齐世想的那些,她也懂得,她并不在意这九福晋之尊,只是一想到她这个样子不能嫁给胤禟,她的心就心好像被针扎似的,那双满含深情的丹凤眼好像越来越飘渺了,董鄂妙伊的眼泪也忍不住又流下来,若是她知道自己会这样,她还不如不遇见胤禟,何苦受这份罪? 高竹问道:“不知道格格脸上痒不痒?” 董鄂妙伊没有说话,一旁鹦歌回道:“格格脸上没有什么感觉,就是发烧。” 高竹又道:“可否让奴才看看格格的脸。” 董鄂齐世还没有说话,就听董鄂妙伊道:“不行。”她这副鬼样子,死都不会让别人看见的。这是她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次。 董鄂妙伊声音哑哑的,听起来就让人心酸。高竹眉头微微皱了下,眼中有些心疼,轻声道:“格格不用担心,依奴才看,应该是花粉过敏,只要注意饮食,过几个月就会好的。” “当真?”董鄂妙伊惊喜的道,这心一下子就到嗓子眼了。 高竹好像看见了董鄂妙伊的惊喜样子,含笑道:“*不离十,只是奴才还要看一下您的脸,看看是否还要搽些药。” 董鄂齐世的心也才落下来,道:“闺女,那就给高太医看看把。” 床上的人儿安静了一会,然后担心的问道:“会不会留下疤痕?”若是留下痕迹,和没好也没啥区别,这心又回到谷底。 高竹道:“需要奴才看过之后才能确定,不过奴才会拼尽全力不让格格留下疤痕的。” 过了一会,床上的人儿才难为情的道:“……那你站远点。” 高竹道:“是。”说完便后退了一步。 “三步远。” 高竹便又向后退了两小步,再远他就看不见了。 董鄂妙伊嗯了一声,鹦歌才上前挂起帘子。 高竹和董鄂齐世都盯着床上的董鄂妙伊,董鄂妙伊还在脸上放了一块白纱,高竹只在朦朦胧胧中看到董鄂妙伊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双颊微红,长发散开,清新动人,一时愣住。 董鄂妙伊躺在床上,心中又喜又紧张,手紧紧抓着被子,却见高竹不说话,只当自己没救了,一挥手将帘子扯下,只在被中嘤嘤的哭着。 高竹回过神连忙安慰:“格格放心,并无大碍,这是奴才做的润肤丸,每日清晨温水洁面后,将它涂在脸上,不要抹胭脂,不出十日就会好的,另外这几日需吃清淡的食物。” 董鄂妙伊停止哭泣,惊讶道:“就十日?”就这么简单? 高竹笑道:“就十日。” 董鄂妙伊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在挂着帘子,无人看见。 董鄂齐世这才问道:“不知道高太医可知道小女为何如此?” 高竹收敛神色,道:“奴才一进来便闻到格格的房中有一股花香味,而且又听格格的侍女说格格昨日喝了花茶,奴才记得格格小时候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是因为对接骨木花过敏,奴才怕是这花香和花茶中都有这接骨木花吧。” 董鄂齐世高兴的道:“高太医果然厉害,老夫替小女多谢太医了。” 高竹连忙躬身道:“奴才不敢当,不敢当。”又对董鄂妙伊道:“奴才还要嘱咐格格一句,虽然现在不宜吹风,但是也要注意房间通风,而且屋中已经有花香了,怕是被子等物品也要换一下……” 董鄂妙伊道:“多谢高太医。” 董鄂齐世也高兴的拍拍高竹的肩膀,然后亲自送高竹出去,才回道董鄂妙伊的房间,撩起帘子问道:“你想怎么办?”声音中充满了冰冷。 董鄂妙伊道:“阿玛,这是我和姐姐的纠葛,我来解决吧。”如果之前只是怀疑董鄂继伊的话,在听到高竹说花茶花香,董鄂妙伊也明白是谁下的手了。 董鄂齐世痛快的道:“好。” 022给董鄂氏解解闷 有了高竹的话,董鄂妙伊便将屋里的所有的东西都置换了一遍,前一阵还喜欢的那块西洋圆镜也被收起来了。若不是因为就要出嫁,这些家具没有必要再置办,说不得也都要换。 这几日,董鄂妙伊只闷在房中,高兴了就不停的照镜子,看着这红疹什么时候下去,有时还觉得脸上这几颗豆还挺可爱,不高兴了就恨不得把镜子都给摔了。 董鄂齐世怕董鄂妙伊闷,什么好东西都送到董鄂妙伊房里。 这一日鹂语笑眯眯的进来。 鹂语比起鹦歌要内敛些,今日如此也忍不住勾起董鄂妙伊的兴致,笑道:“是不是和鹦歌玩猜拳赢了?” 鹂语到董鄂妙伊跟前,深蹲下去,呈上一个一尺来长三寸宽的暗红色金丝绒首饰匣,笑道:“格格有了这个,这几日怕就不会这么无趣了。” 董鄂妙伊接过来不急着打开,只端详着匣子,这匣子很简单,上面也无花,边角处抹了圆,透着奢华,这东西倒像是洋人那边的,董鄂妙伊心中自然想到了胤禟,这几日她也担心若是胤禟知道了她脸上生了红疹会不会不喜欢她了……冷静下来,胤禟对她最初印象也无非是这张脸…… 董鄂妙伊问道:“莫非是九阿哥?” 鹂语站起来笑道:“正是九阿哥,听小厮说是下朝后九阿哥亲自交给老爷的。” 董鄂妙伊心中高兴,浅笑了下,便打开这匣子,还是翻盖的,倒是方便,里面是一支镶红宝石双翔火凤长簪。 饶是董鄂妙伊见过不少首饰,看到这长簪也是楞了下,打开的时都觉得光芒刺眼,再细看这长簪,上面是一大一小两凤同飞,凤身上嵌着打磨圆润的纯红色或暗红色或鲜红色的宝石,大的有指甲盖那么大,小的如针眼,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数百颗。 董鄂妙伊拿起这簪,想了下,手放在那只大凤后面,摸了下,就听咔嚓一声,这只大凤就被董鄂妙伊拿下来了。 鹂语吓了一跳,莫非是坏了? 董鄂妙伊笑道:“这是可以拆下来的。”说着又将那只大凤按上,这个小凤应该也可以拿下里,细看,好像凤尾也能拆下来另当一件首饰。 鹂语道:“也就格格明白这东西,九阿哥还真是投其所好呢。” 董鄂妙伊笑着撇了眼鹂语,一边爱不释手的看着簪子,问道:“可有没有说什么?怎么突然送这个来了。” 鹂语连忙道:“九阿哥还让老爷带一句话呢。”故意打趣道:“哎呀,奴婢看到这簪子,差点就忘记九阿哥让带的话呢。” “什么话?快快说来。”说着董鄂妙伊将首饰盒放在一旁,看向鹂语,心中有些紧张。 鹂语想说什么,然后笑道:“还是得让鹦歌学,奴婢学不出来。” 鹦歌这才走到跟前,屈膝道:“奴婢越矩了。”然后站好,学着男人的声音道:“爷听说前几日董鄂氏因为喝什么花茶生病了?爷是对西洋的东西感兴趣,但是对于吃喝来说,还是咱们大清的好,让董鄂氏别折腾了,以后董鄂氏高兴吃什么喝什么就叫厨房备着,别管爷,爷一个大男人,不讲究这些,真的。”鹦歌说完后也忍不住掩嘴笑了下,接着道:“这东西给董鄂氏解解闷吧。” 鹂语在一旁道:“对,九阿哥就是这么说,可是一个字都不差。” 董鄂妙伊心中甜甜的,虽然她喝花茶和为了讨好九阿哥没有关系,但是听到九阿哥这么说,她还是高兴的。 董鄂妙伊道:“好了,好了,你们在这屋里也闷了几日,也不能搽香抹粉的,去我首饰盒里选两个喜欢的吧。”因为花粉过敏的事,她院中的丫头也都不能带香包抹胭脂。 两人福身道:“谢格格。” 鹂语和鹦歌自是出去,只留着董鄂妙伊摆弄着簪子。 董鄂妙伊拿先拿着小镜,仔细看自己的脸颊,脸颊只剩下两朵红晕,也不知道是起了红疹的缘故还是听了那些话羞红的。但是眼角和嘴角的笑意是没有办法掩饰下去了。 董鄂妙伊看了好一会又站在铜镜前,将簪插在发髻上,这东西实在太贵重,怕也就是大宴才能戴,好在可以拆下小凤平时带着,没想到九阿哥心思这么细腻,也不知道从哪打听来她喜欢这些。 想到这,董鄂妙伊又想到九阿哥说的话,忍不住暗啐一口,真是个自大的家伙,谁为了他喝花茶的。 023颇受九阿哥喜欢 不出十日,董鄂妙伊脸上的红疹就已经下去了,皮肤比以前还要娇嫩,但是董鄂妙伊还是耐着性子在屋里闷了十日,她心中也开始琢磨董鄂继伊到底为何对自己下手了。 两人虽然交手很多次,但是一直都很有原则,第一绝对不触动府上的利益,第二绝对不伤对方的致命之处,大家斗的可是谁的能力高超,不是谁狠,这一次董鄂继伊很奇怪啊。 难不成还是因为这亲事? 可是就算她毁容了,最后“病逝”,董鄂继伊也不可能代她嫁入皇宫的。 而且现在想想,这所谓的毁容,也不过是让大家虚惊一场。 她还是得去问问董鄂继伊,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董鄂妙伊想着就要给董鄂继伊写个帖子,她也来个赏春喝茶,谁知道笺子才准备好,鹂语便快步进来,在董鄂妙伊耳边轻声道:“诚郡王第五子夭折。” 诚郡王第五子今年四月初一日巳时生,母妾富察氏,今天才九日,不过活了八日…… 董鄂妙伊顿了下,神色微微凝重,下笔写了帖子,交给鹦歌,道:“给三福晋送帖子,明日上午去探望她,请她节哀顺变。” 鹦歌问道:“二格格那里……” 董鄂妙伊道:“等从三福晋那里回来再说吧。”这个孩子是堂姐下的手么……董鄂妙伊心中摇摇头,不见得是,为这个,直郡王已经向堂姐发火了,而且听说都打算向宫里上折子,为田氏请封侧福晋了,好在让荣妃拦住了,还特意将堂姐召入宫中,安抚一番,堂姐肯定不敢这个时候动手的…… 说不得就是个巧合。 董鄂妙伊与三福晋关系更一般,两个都是董鄂家的嫡女,好在三福晋年长几岁,两人又不住在一起,不然肯定会硬碰硬。但是现在两人都是皇室媳妇,心里难免有所亲近,毕竟都姓董鄂氏,自然要互相照应。 她过去安抚一下也是应该的,也免得堂姐记恨她。 董鄂妙伊回过神来,见鹂语还在一旁站着,想了下,心中更沉几分,道:“我要你打听的你都打听来了?” 鹂语道:“是的,格格。” 董鄂妙伊站起来坐到一旁的贵妃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手里拿着凤簪把玩,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你说吧,查到什么了?阿哥们十四五岁就会由娘娘们指格格过去,很正常。” 人一闲着便会多想,董鄂妙伊自然忍不住琢磨九阿哥来,也就想到了他身边的格格,其实指婚的时候她就知道九阿哥身边肯定早就有格格了,现在心中却有些嫉妒,这些人早一步到他的身边,只好在她是最终站在九阿哥身旁的。 鹂语有条不紊的回道:“九阿哥身旁有两个格格,这两个格格年纪与九阿哥相仿,都是宜妃娘娘亲自挑选出来指过去的,先进入阿哥所的是兆佳氏,也不过是九个月前的事,性子稳重,听说宜妃娘娘颇看好她,本来她是宜妃娘娘后选上来的,却先让她进了阿哥所。完颜氏是后入阿哥所的,性子活泼,但是颇受九阿哥喜欢。” “颇受九阿哥喜欢?”董鄂妙伊捏着簪子的手微微用力。 宜妃看重的那个格格,董鄂妙伊倒不在意,他在意的还是九阿哥的心…… 鹂语连忙道:“这也都是奴才们传的,因为完颜氏活泼些,与九阿哥说话多一些……” 董鄂妙伊嗯了声,心中甚是烦躁,道:“劲打听些没用的,我是让你打听她们的来历,阿玛是干什么的,受宠不受宠,祖上都有规矩呢。”说到规矩,董鄂妙伊就想起董鄂齐世说的,侧福晋和福晋差不多,心中更是不舒服,也没有听清鹂语说的是什么……手不小心被凤尾刺了下,一吃痛,凤簪便掉到地上。 鹂语赶忙跪在地上将凤簪拾起来,大凤已经掉下来,凤眼最大的那一颗宝石也掉下来了。 鹂语道:“格格,您的手……” 董鄂妙伊很是心疼,道:“手没什么事,就是这簪,怎么这么不禁摔……”想了下,将大凤安回去,却安装不牢靠,便道:“你给我放在盒子里,等明日我从诚郡王王府回来的时候,顺带去修一下吧。” 这东西太贵重,董鄂妙伊并不敢随意的交给别人,最重要的是这毕竟是九阿哥的一片心意,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把簪子摔坏了。 董鄂妙伊只觉得心里烦闷,看着摔坏的凤簪总觉得会有有什么不详的事发生似的。 024是死是活看福气 诚郡王王府。 今日四月初十春已过半,府上丝毫没有春意盎然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阴冷阴冷的气息。与上一次来时感觉完全不同,那时虽是冬月,却是一副热闹的场景。 董鄂妙伊敛了下衣服,随着侍女进了三福晋的院子,一入院子更是感觉萧条,之前丫头婆子扬着笑意、川流不息,现在丫头倒是一个不少,就是个个屏声静气,没有一个敢出大气。 董鄂妙伊一转眼就看见过道处阴面一个婆子和两个宫女只穿着单衣面墙而跪,董鄂妙伊并没多看,进了房间。 三福晋靠在床上,头上只戴了一个紫色镶碧玉的抹额,素面朝天,瘦了不少,不过脸色看着倒还好,偶尔眼神木木的不知道想什么,直到见到董鄂妙伊屈膝行礼,才回过神来,道:“坐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以后就是妯娌了,说来也是你我的缘分。”语气很是温柔。 董鄂妙伊惊讶的看了眼三福晋,三福晋何时对她说过这种软绵的话,连忙道:”堂姐说的是。” 三福晋笑道:“对,我是你堂姐,你知道就好,咱们都是董鄂家的女儿。”这语气里带着些不屑,还有一些嘲讽,细琢磨还带着些威胁。 董鄂妙伊只当没有听出来,道:“堂姐不要太过伤心,前些日子见到大伯母,她身体还同以前一样……”只说着这些家常话。 她今日来,一来是真心探望,二来也是向众人表明,她二人没有心生嫌隙,之前她去大伯母家,就已经做足姿态了,只是谁想到诚郡王的孩子又夭折了呢。 三福晋完全听不进去那些话,只冷冷的瞥着董鄂妙伊,若不是董鄂妙伊她会到这个地步?董鄂妙伊可真是厉害,还没入宫呢,就让宜妃大费周章,现在,她身上已经沾上恶妇的名声了,就连额娘也指责她,可是,这回真的不是她干的。 三福晋的眼神越来越锋利,董鄂妙伊完全说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就听见外面有泼水的声音。 三福晋下巴抬了下,就有侍女过去将窗户打开。 三福晋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 董鄂妙伊看过去,就见有几个粗壮的婆子拎着水桶往跪着的那三人头上浇下去,这三人冻得直打冷颤。 三福晋淡淡的道:“小阿哥是因为窗户没关好冻到,才夭折的。这三人是给小阿哥守夜的奶娘和侍女,看不好小阿哥要她们何用?我也不往死里折磨他们,就三天,每个半个时辰浇一同冰镇的水,是活是死就看她们的福气了。” 董鄂妙伊听了这话,心中一叹,过道中就是夏天也是凉风阵阵的,这水还是刻意冰镇过,这三人怕是挨不过去的…… 侍女上前将窗户关上,董鄂妙伊才对三福晋道:“堂姐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过是三个奴才。”她自然不会为那三人说话,这三人的职责本就是照看小阿哥,她就不信会看不见窗子没关好!皇家的奴才有的是,这三人没了还是三百人等着被挑选呢,只是董鄂妙伊不大喜欢这样磋磨人,按照规矩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就好了。 三福晋看向董鄂妙伊,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便笑道:“你这个模样可怎么当福晋?进了阿哥所小心别被吃的不剩骨头,平日里看你在家中挺厉害的,原来不过是个纸老虎。” 董鄂妙伊心中不大高兴,她来是安慰三福晋,偏偏三福晋针锋相对,董鄂妙伊毕竟是娇养大的,哪里愿意受三福晋阴阳怪气的念叨,便站起来道:“堂姐既然没事,妙伊就不扰堂姐了。” 三福晋冷哼道:“我是为你好才想提点你的,谁知道你却不领情。”三福晋只斜眼看着董鄂妙伊,董鄂妙伊穿了一件素色的旗袍,头上几戴了几样珠花,即便如此,也能看出董鄂妙伊风华绝代来,尤其是这些日子顺风顺水的,董鄂妙伊面带红光,倒是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娇弱。 三福晋心中好像有一把怒火在烧,想当年她嫁给三爷的时候,也是这样单纯善良,三爷对她宠爱有加,他两人夫唱妇随、风花雪月,倒是惹人欣羡,只是三爷自比风流才子,这个是红颜知己那个是可心人的,若不是三爷心中还记得自己是皇子阿哥,怕是这府里都是莺莺燕燕的。 后宅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难不成她还要干等着被人算计?她若不动手那些人也会动手的,这话,就是那日三爷质问她,她也是这样说的。 董鄂妙伊面无表情的道:“妙伊不敢不领情。” 三福晋道:“你不要急,你也会变成这样的,不信?九阿哥的为人你不知道吧,虽然没三爷的满嘴之乎者也,但是也是个风流的……” 三福晋高兴的看着董鄂妙伊脸色变了,又温和的道:“妙伊,过来,坐到堂姐身边,堂姐毕竟是过来人,你可千万别走堂姐的路。但是也得有所防备,堂姐跟你说道说道这九阿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025肯定不是普通人 董鄂妙伊其实并不想听,但是心中又痒痒。 打从传出她要指婚给九阿哥就有不少的人恭喜她,说她有福气,说九阿哥是个好的,是尊贵的,就是没有人说九阿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九阿哥能打探出来她喜欢首饰,怕也打探出来了她的性子,她却只知道九阿哥喜欢西洋的东西…… 董鄂妙伊沉默的坐到三福晋身旁,她知道三福晋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可是她就是想知道关于九阿哥的事。 三福晋握着董鄂妙伊的手,看着满脸倔强的董鄂妙伊,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堂妹。” 董鄂妙伊只觉得三福晋的手冰冰冷冷的,好像能冷到她心里。 三福晋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道:“九阿哥年纪小,性子还不定性,好玩,喜欢折腾,同宜妃娘娘一样,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在他们眼中,董鄂妙伊也不过是个漂亮的物件,三福晋好像心情好了些了,接着道:“宜妃娘娘你不用顾忌,婆媳从来都是不对付的,等到你和九阿哥开府了,见到她的面少了,还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董鄂妙伊心中并不赞同,直言道:“堂姐这样说可就……” 三福晋打断董鄂妙伊的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怕宜妃娘娘送人过来吧,送再多的人,你也是嫡福晋,你也是九阿哥的心尖尖,那些格格不过是奴才。” 董鄂妙伊还想反驳,但是看到三福晋很是坚定的样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三福晋很高兴董鄂妙伊这样听话,便继续道:”你也不用怕,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我即是你三嫂又是你堂姐,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咱们两个是一路的……” 待到出了诚郡王王府,董鄂妙伊才长出一口气,三福晋好像魔怔了,好在说的也是些没用的,不然她是该信还是不该信?董鄂妙伊算是想明白了,九阿哥还是她亲自了解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董鄂妙伊上了马车,道:“去大市胡同刘家银楼。”这家银楼听说是以修缮首饰为主,手艺相当的不错,而且最主要的是够低调,这是她让下人出去打探才得来的地方,比较适合修凤簪。 董鄂妙伊拿出那凤簪,手指划过上面红艳的宝石,谁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呢…… 大市胡同离得有些远,董鄂妙伊只闭目养神,想起阿玛说的:“男人都有花花心肠,你就只管抓住男人的心,其他的格格只要不成为侧福晋就不用管,就算非要有侧福晋,也要是你控制的住的。” 额娘告诉她:“要以夫为天,好好伺候九阿哥,那些莺莺燕燕都是妾,你只管保住你的正室之名,等到男人老了,自会回到你身旁,但是如果有那些不安分的狐狸精,你也别手软……” 大伯母又说:“你在那些奴才面前是主子,但是你在阿哥那,你就是奴才,尊卑要记得……” 还有今天三福晋说的…… 他们都比她经事多,说的也都有道理,可是,这些话都不是她想要的,董鄂妙伊心中烦乱,既想早日嫁入阿哥所,又想不如就这样,她日日思念着,心中也是甜的,甜到发苦。 过了一会,马车停下来,鹦歌扶着董鄂妙伊下了车,最先看见的就是门前还有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看来不是普通人家的。 董鄂妙伊再打量这银楼,看着很普通,不显山不露水的。 若是有其他贵族女眷来这里修首饰可见这里手艺相当好,只是她可不希望别人看见这凤簪。 先进去看看吧。 董鄂妙伊才进银楼,就有婆子过来引着她先到小厅喝茶,董鄂妙伊见屋内装饰文雅,心下暗自点点头,果然来对地方了。 只是到了小厅就见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妇人在那品茶,一身立领牡丹金丝勾边旗装,身材曼妙,头上缀珠花少许。即便如此,也挡不住这年轻妇人的艳丽,当真是个美人。想来是外面马车的主人了。 董鄂妙伊暗中打量,试图与她分个高下,只是,国色天香的牡丹和娇柔可爱的茉莉怎么比? 那年轻妇人大大方方的与董鄂妙伊对视,可真是艳丽逼人。 董鄂妙伊只笑了下,便安安静静的坐下。 年轻妇人笑了下,道:“你可是董鄂家的三小姐?”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莫非这人是等着她呢?道:“正是,不知道夫人是……?” 年轻妇人笑道:“果然当得起这‘最后的美人’的称呼,果然美。”说着更肆无忌惮的打量董鄂妙伊。眼中虽带着赞赏,却也很有攻击性,这很是凌厉,身上的气势不饶人,这肯定不是普通人! 026银楼偶遇未结缘 董鄂妙伊面对这样直冲冲的目光,微微低头,躲过去。 这一低头,露出白嫩的耳垂与颈部,更是有那一低头的温柔。 年轻妇人眼中都忍不住带了些嫉妒,这董鄂妙伊真真是天生丽质,难怪还没有进门就已经把老九迷得神魂颠倒了。 董鄂妙伊故做出这副害羞的样子,心中却想着这艳丽妇人到底是谁,看年纪估计也就比她长一两岁,莫非是…… 这时掌柜的进来,打千道:“奴才给八福晋请安。” 董鄂妙伊忙站起来也屈膝道:“给八福晋请安。”只是这礼还没行完,就被八福晋扶起来。 八福晋不耐烦的道:“我最是讨厌这些。”又对掌柜的道:“你来的也忒不是适合,我这还有话要与九弟妹说呢。” 掌柜的连忙跪下道:“是奴才的错。” 八福晋笑了下,挥了下手,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瞅了眼董鄂妙伊,道:“咱姐妹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董鄂妙伊微微躬身道:“妙伊实在不敢当……” 八福晋不高兴的道:“不是说了么?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 董鄂妙伊不说话,只低着头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刘掌柜,她从三福晋身上就知道这些个福晋都喜欢口是心非。 八福晋并不觉得气氛冷清,指着刘掌柜道:“好了,你快起来吧,快问问你家主子,来这干什么呢。” 董鄂妙伊惊讶的看向刘掌柜。 刘掌柜利落的站起来,然后朝着董鄂妙伊打千道:“奴才刘达,帮着九阿哥打理这家银楼,给贵人请安。” 董鄂妙伊这才明白这家银楼是九阿哥的,心砰砰跳,好在没有把凤钗拿出来,若是被九阿哥知道她将凤钗摔坏了……想着便两手交叉放在腹部,点头道:“刘掌柜客气了。”私下,手指却用力捏着手腕上的镂空百花细银镯…… 刘掌柜起来躬身站在一旁。 八福晋拍手笑道:“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弟妹来这到底是为何?” 董鄂妙伊听八福晋这样打趣,脸上有些红晕,心下也觉得这句话贴心,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意,然后道:“我心爱的银镯变形了,过来修一下……”说着展开手,手中便是一支镂空百花宽镯,确实有些变形。 八福晋微微皱眉,笑道:“弟妹果然是爱惜首饰。”不过是一支银镯。 董鄂妙伊脸真红了,她实在不想将凤簪拿出来,只能拿这镯子顶一下了,好在刚才她一直都是装羞涩,因此八福晋也看不出来她现在其实是有些上火…… 刘掌柜拿着一块黑色的绸缎接过银镯,细细打量,这银镯子在黑色绸缎上看起来很是亮堂,上面一个个小花纹十分的清晰,刘掌柜赞赏道:“镯子可真是难得,名家之作,每朵花与枝叶都是镂空的,却又各有形态,十分精细,这镯子也就在奴才这里才能修好,有的花枝也就比头发粗一点点,若是放在别处,怕是力道大些这就要断的。”说着更是小心翼翼的捧着。 董鄂妙伊心下才松口气,其实她身上的东西都是精贵的,奈何今日去给三福晋道恼,没有戴太明艳的,这才戴了这个镯子,也还好戴了,不然她还真一时找不到物件顶替那凤簪。 八福晋瞟了眼那镯子,也看不出什么来,也只得作罢,对董鄂妙伊道:“今日既然你我赶在一起了,就不如一起吃个饭吧,我做东。” 董鄂妙伊面露难色,道:“今日怕是不行……” 八福晋挑了下眉,脸上全无笑意,玩弄着手上的戒指,道:“莫非弟妹是看不上我这个八嫂?”她身上能让别人看不起的,就只有一点,八阿哥的生母……若是这董鄂妙伊真有这想法,那也就别怪她态度变了。 董鄂妙伊并没有想得那么深,只是道:“今日我是去探望三福晋的,想来福晋也知道诚郡王第五子……怕是不妥,不如改日……”虽然只是个小孩子夭折,但是她刚出了诚郡王王府就与八福晋去酒楼,确实不大好,若是有心人看见了,肯定觉得她看望三福晋的心不诚。 八福晋也是个心窍玲珑剔透的人,自是明白,又笑道:“是我误会就弟妹了。那便改日吧。好了,我也不说了,该回去了。”说完便朝刘掌柜点点头,出了刘家银楼。 董鄂妙伊也连忙屈膝行礼,等到八福晋走了,董鄂妙伊还是馒头雾水,八福晋若是过来修重要的首饰,就算是非要自己亲自过来,那么交代给掌柜后离开便是,为何在这停留,可见八福晋是特意等她的…… 八福晋到底什么意思? 027直郡王施压胤禟 食粹府,三层天然居,一进去就是一个奢华大气的小厅,可供歌姬或是舞姬献艺,在往里去才是吃饭的地方,临窗,有一黄花梨嵌螺钿牙石花鸟大圆桌。 桌旁坐着四人,一身贵气,生生将这屋内的奢华给比下去了。 “九弟、十弟恭喜恭喜!大哥道喜道的有点晚,弟弟们别见怪。”直郡王胤褆说着高兴的饮了一杯。 “大哥言重了,大哥和八哥刚南巡回来就给弟弟们道喜,实在是弟弟们的荣幸。”九阿哥边说边笑着饮了一杯,十阿哥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胤褆,皇上的长子,诸位阿哥的长兄,除去太子,胤褆是最得皇上喜爱的,皇上曾亲口说过胤褆是大清的巴图鲁,宫里人都称为大千岁。 胤褆从小就跟着皇上办差,在兄弟们中间颇有威信,尤其是八阿哥以下的那些小阿哥们,更是觉得胤褆这个长兄令人钦佩。 直郡王看向九阿哥,九阿哥虽然年纪轻,但是在酒桌上有模有样,话说的也漂亮,直郡王笑着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道:“怪不得娘娘们都疼爱你。” 十阿哥比九阿哥虽小几个月,却有些稚嫩了,也是敬佩直郡王,打心底里希望自己能像直郡王那般勇猛,便问道:“大哥,您怎么和八哥先回来了?”按理说皇阿玛怕是下个月月中才回来。 九阿哥脚轻轻碰了下十阿哥,这事可不该问。 果然,直郡王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还是八阿哥回道:“皇阿玛不久就回来,我与大哥回来打前站。”当然还有些不能说出口的其他事。 十阿哥倒不觉得自己问的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这些人遮遮掩掩甚是没意思,但还是欣羡的道:“等到弟弟成家了,也就能像八哥这样当差了。” 八阿哥不过比他们大两岁而已,却也颇得皇上喜爱,在康熙三十七年也就是去年被封为贝勒,是当时封爵皇子中最年轻者。 直郡王赞赏道:“十弟好样的,咱们大清的皇子就该有这等志气。” 十阿哥高兴的又喝了两杯,恨不得现在就跟着直郡王上战场。 九阿哥心中无奈叹气,十弟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刀剑上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雄心壮志。 直郡王与八阿哥趁九阿哥愣神的时候,对视一眼,然后直郡王笑道:“九弟,大哥这是第二次随皇阿玛南巡,不但江南好风光,就是那些物件做的也是相当精细,大至亭台楼阁小至书签香包。” 提到这些,九阿哥也是相当感兴趣,道:“不仅仅是物件,就吃食也是如此。大哥尝尝这母油船鸭,做的可同南方一样?” 直郡王与八阿哥尝了之后都赞不绝口,说做出了八成味道,只十阿哥尝了觉得没意思,太甜。 众人自是取笑十阿哥一番,十阿哥也不在意,闷头喝酒。 众人笑了一场,八哥才道:“九弟,今日来还有一事想与你相商……” 九阿哥不明所以,笑着道:“八哥,何必说的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只管说,只要我老九能帮您的,赴汤蹈火。” 十阿哥也在一帮帮腔:“可是宫里又有不长眼的人欺负娘娘了?明天我掀了内务府,真是一群狗奴才。” 九阿哥接着道:“我同你一起去!” 大阿哥连忙道:“娘娘那里有惠妃娘娘看着呢,并不是八弟的事,是大哥想入股和九弟做生意……” 桌上一时安静,九阿哥才道:“倒不是弟弟不愿意帮这个忙,只是,弟弟现在身在宫中外面的事是不管的,这些生意都是奴才们鼓捣的,我这是白当一个名声,担心让哥哥亏了……” 直郡王看向八阿哥,八阿哥点点头。 九阿哥并没有说谎,九阿哥手中只有两个大饭庄,一个茶楼,还有五六个如刘家银楼这样的小店铺。比起已经出宫开府的他们来说,其实并不算多。 但是,直郡王不得不承认,真是术业有专攻,九阿哥这几个跟玩似的铺子就是比他手底下的铺子挣钱,一个酒楼顶他三酒楼。莫非真是九阿哥手下奴才的功劳? 直郡王爽快的笑道:“九弟客气了,为兄的既然愿意入股,自然就不在意亏本了,这样吧,若是亏了就全算大哥的。”明珠十年前失势,虽官复原职,但是却也不再受重用,胆子也越来越小,他这边难免显得捉襟见肘。 八阿哥一旁劝道:“九弟,这可是个好买卖,若不是哥哥手头紧,怕也想入股呢。” 直郡王拍了下八阿哥,道:“哎,让老九好好想想,若是有困难也就算了,为兄的再想别的法。” 这话说的九阿哥就是不想答应也要答应了,九阿哥心里算盘打的巴巴响,只琢磨怎么做才合算。 九阿哥这边只考虑到盈亏问题,倒是没有想到直郡王的用意,但是十阿哥去想到了…… 028老十一言点胤禟 十阿哥听出直郡王口中有威胁之意,他虽然做事憨直,但并不是个傻子,脑子一转,就想到是直郡王想拉九哥下水,赚钱是小,站队是大,十阿哥伸手拍了下九阿哥,爽快的道:“九哥,既然大哥这么说,就干脆把铺子送给大哥吧!” 众人一惊! 十阿哥话音刚落,直郡王刚想推辞,就见小狗子进来,打了个千,走到九阿哥身旁,小声说了几句话。 九阿哥先是眉头紧皱,然后又眉开眼笑。 直郡王和八阿哥都有些不明白。 十阿哥看了眼九阿哥,无奈的道:“估计又和九嫂有关系吧。” 小狗子说完后,又打了个千,然后躬身退出去。 九阿哥笑的合不拢嘴,对直郡王等人笑道:“你们说怎么就那么巧,这董鄂氏修个镯子,都能跑到我的店铺去,这可真是有缘分,有缘分。”说着喝了一杯酒 十阿哥耸耸肩,一副“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跟着喝酒,直郡王和八阿哥也无奈跟着喝了一杯,八阿哥就不明白这么个愣子也能将生意干的风生水起。 直郡王本就对自家福晋情深意重,因此,颇为理解九阿哥,道:“弟妹可是个有福气的。” 九阿哥听着胸脯道:“那是,那是。”说完后想起刚才十阿哥提议的,一时没想到十阿哥为何如此,但是他是不会驳十弟的面子的,为了兄弟,他就是没个铺子也无所谓,便接着笑道:“我看十弟的主意挺好的,就按照十弟说的算!” 直郡王与八阿哥面面相觑。 八阿哥才道:“这怕是十弟喝醉了吧……莫非九弟也喝醉了?” 九阿哥笑道:“没有,这刚喝到哪?弟弟说的是真话,这铺子就不如送给大哥吧,我派个掌柜的过来,手把手带着大哥的掌柜,至于厨子和小二都留下。” 直郡王连忙挥手道:“这怎么行?既然这样,大哥我也不敢要这个铺子了。”他的目的就是想多挣点钱若是能将九弟拉过来更好,但是若是就这样要了这铺子,不等于明抢么?不说名声好坏,他也没有到抢弟弟铺子的地步。 九阿哥道:“是弟弟没想周到,不如这样,这铺子我占一股,其他的都算大哥的。” 直郡王摇头道:“不行。” 九阿哥略略一思量,才明白十阿哥的用意,这铺子给了直郡王,他自然就和直郡王他们没有关系了,只是这样做也太明显了,想到董鄂妙伊,九阿哥计上心头,笑道:“那不如这样,干脆我把这铺子给董鄂氏,到时候让大嫂入股,她们去折腾吧,如何?” 长嫂如母,大福晋多拿几股也说的过去,到头来不过是女人挣私房钱的东西,谁也不会在意。 直郡王痛快的的道:“好!” 这个时候八阿哥想拦也拦不住了,这董鄂氏虽说两个月后就进阿哥所了,可是也不能那时就找董鄂氏谈生意吧,人家还在新婚中,这一拖就到明年了。更何况董鄂氏又是个什么性子,谁知道呢。 只是直郡王已经答应,八哥也只能跟着笑。 九阿哥又道:“要我说,不如八嫂也入股吧,还没谢谢上次八嫂帮我找来的凤簪呢,本以为洋人的东西会好,说到头还是自己的好,上次董鄂氏还因为喝了洋人的花茶生病了呢。” 九阿哥一说到董鄂氏就开始滔滔不绝,十阿哥咳嗽了一声,九阿哥连忙拍着十阿哥的肩膀道:“呵呵,还有十弟妹也入股……” 直郡王目的已经达到,便跟着说道:“这就是她们女人的事了,你也别操心了,等董鄂氏嫁进来,让她们折腾去吧。咱们喝酒。” 九阿哥连连点头,嘴里还是念叨着,董鄂氏怎么就那么巧进了他的店。 八阿哥的心却越来越沉,他在宫中学的最多的就是借势,现在他年纪小正可以借直郡王的势将九阿哥和十阿哥成为真正的自己人,虽说之前三人在宫中感情就不错,但是长大了,这感情中就掺杂了别的东西。 也罢,到时候让完颜氏再好好的和董鄂氏套套近乎,想来今日这两人也见上面了,不知道怎么样。 九阿哥却是松了一口气,这事他要是应下了,宜妃娘娘就敢把他腿打断了好让他躲过这段是非再说。八哥想替直郡王出头,他可是一万个不想出头的,这里面本身就没有他什么事啊。 一顿饭,四个人,四个想法…… 029凤簪有鬼谁设计 董鄂妙伊又拿着凤簪回了家,她越想越觉得八福晋盯着她呢,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就碰见了? 说不得这刘家银楼就是八福晋那边放出来的风声。 董鄂妙伊猜不出八福晋为何这样做,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没有恶意的,现在就只想着这凤簪怎么办吧。 鹦歌在一旁看董鄂妙伊只皱着眉头闷闷不乐,轻声道:“格格,要不让家里的工匠先看看?说不准能修呢,实在不行帮格格想想法子也成啊。” 董鄂妙伊坏掉的首饰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件了,每个都是精心修过的,为此她还特意养了几个工匠,这几人手上的功夫可不比外面差,只是她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凤簪坏了,外面的工匠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凤簪的来历,这样才安全,只是现在拿出去修是不大可能了,便叹道:“也好,让工匠过来吧。” 其实她坏掉的首饰很多都不再戴了,好的还戴不过来了,怎么会戴修过的呢,但是这凤簪可不一样,这是九阿哥送的呢,她一次还没有戴过呢,就是不戴出去,她也想戴上给九阿哥看看呢,可是却坏了,还是被她摔的,这么想着董鄂妙伊眼中就起了水雾,她最担心的还是怕九阿哥以为她糟蹋了他的一片心。 董鄂妙伊只得把希望寄托给家里的工匠了。 工匠跪在下面,拿着一块打磨过透明的水晶放在眼前,这是他们工匠专用的透镜,可将细小的东西放大数倍,细细的研究凤簪,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 董鄂妙伊等的很是不耐烦,问道:“到底能不能修?” 这工匠年纪看着不过三十左右,样子憨厚的很,平时最多是和鹂语鹦歌打交道,这是头次在董鄂妙伊面前回话,有些紧张,连忙回道:“回主子的话……这凤簪真是美轮美奂,怕不是普通人能修的……” 董鄂妙伊叹口气,挥挥手道:“罢了,那你下去吧,鹦歌给他几颗银豆,这事不许说出去。” 鹦歌屈膝道:“是。” 工匠一愣,道:“但是奴才还是勉强可以一试的。” 鹦歌拿过工匠手中的凤簪,道:“你这奴才在主子面前回话怎么只说半截,真是该打。” 董鄂妙伊并不觉得高兴,道:“勉强?若是彻底弄坏了,可不是你的小命能赔得起的。” 工匠道:“还请主子不要急,奴才多嘴问一句,这凤簪送到主子手中就是坏的吧。” 董鄂妙伊怒道:“放肆。” 工匠连忙磕头道:“奴才不敢欺骗主子,凤簪上的大凤与簪子之间应该还有一个环扣的,不然不会这样轻易掉下来,就算是掉下来也不可能安装不上的。奴才不敢说谎,请主子明鉴。” 董鄂妙伊柳眉轻皱,走过屏风,站到工匠面前。 工匠低着头眼睛瞄到董鄂妙伊勾银边绣繁花的藕荷色裙边,便赶紧低着眼只看着地。 董鄂妙伊问道:“你觉得为何会少个环扣呢?”声音带了些寒意,这工匠是不敢撒谎的,他们一家人都在府里当差,就算不想要自己的命了,也得想想全家十几口人的姓名。 工匠只觉得后背都是汗,回道:“奴才检查凤簪,并没有看到破裂的的地方,应该不是摔坏的……且这凤簪做工精细,断断不会在这个地方出现问题的。”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弄掉了环扣?”董鄂妙伊眯着眼看着工匠,心中暗自庆幸,好在提前发现这个问题了,不然…… 工匠满脑门的汗,也不敢擦,只道:“奴才……奴才不知……” “不知?我看你知道的不少呢。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 工匠已经是欲哭无泪,只恨自己为了卖弄说了实话,额头触地道:“奴才忠心耿耿,不敢私藏。大凤后面有个平直的切口,奴才可以确定是有人从这里将环扣切下来,才造成大凤现在只有一个环扣,十分不稳定。” 董鄂妙伊拿过大凤,看不出来哪不一样,又拿过透镜,细细看了半天,才见有个地方确实不大一样,董鄂妙伊心下有百种想法,却也只存在心中,只对工匠道:“你有办法修么?” 工匠道:“若是有那个环扣奴才完全可以将凤簪恢复完整,且以后也不会掉下来,但是没有的话,奴才可以勉强试试将大凤固定住,但是这样的话主子将来戴上也不能四处走动,否则会再掉下来。”相当于只能摆着看了。 董鄂妙伊叹口气,只要看起来是好的就成,大不了给九阿哥戴上看看就摘下来,便点头道:“好,你以后每天到来我这修凤簪,别人问你,你只说我让你做一套成亲用的首饰,别的若是透出去半个字,小心脑袋。” 工匠连忙道:“是,是。” 鹦歌带着工匠出去,鹂语才进来,回道:“格格,二格格生病了,老爷已经将二格格的院子封起来了……” 董鄂妙伊揉着太阳穴,真是一事接着一事,让人松口气都不成,看来是阿玛见她不动手便先动手了,阿玛倒是不会把董鄂继伊怎样,怕只是惩戒居多,罢了,就让董鄂继伊先老实几天吧,等她捋顺了再说吧。 030王府前八爷明志 九阿哥和十阿哥已经被直郡王送回宫里,两人走在宫道上,今天喝的不少,小狗子躬身扶着九阿哥,十阿哥看着倒是没什么事。 九阿哥想起今天的事,拍着十阿哥的肩膀道:“还是十弟聪明。” 十阿哥嘿嘿笑了声道:“九哥只要别总想着银子,就也想到了。” 九阿哥摇摇头道:“此言差矣,无论是大哥还是八哥,不都是变的法的想要更多银子么。”九阿哥喝的多点,话也敢说了。 十阿哥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附和道:也对。” 九阿哥叹道:“唉,知我者十弟也。” 十阿哥无奈道:“还有董鄂氏。” 九阿哥高兴的拍手,差点摔倒,小狗子连忙扶住,九阿哥道:“对,对,你说怎么就那么巧,真真是缘分,哈哈。” 十阿哥真恨自己提起董鄂氏,勾的九阿哥又开始不停的赞叹,这九哥怎么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九阿哥见十阿哥不以为然,道:“十弟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懂得这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的妙处啊。” 这边八阿哥送直郡王回府,到了直郡王王府前,直郡王笑道:“老八,今日也多谢你了。” 八阿哥笑道:“大哥说笑了。” 直郡王看着八阿哥,八阿哥少年风采,英姿飒爽,备受皇阿玛的喜爱,待人处事体贴细致、灵活温润,去年与他一同受封,虽然只是贝勒,可是老四熬了这么多年不也是贝勒么。 老八是额娘的养子,小时总是缠着自己教他骑射,一转眼,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志气。 直郡王徒生一种不可控制的感觉。 八阿哥见直郡王只瞅着他并不说话,便笑道:“大哥,今日太晚,弟弟就不给大嫂请安了,改日再来请安。弟弟先告退了。” 直郡王忍不住道:“老八,你真想现在就跳出来?”现在老八处处在皇阿玛身边讨巧,皇阿玛也想重用他,但是诸位已经办差的阿哥心里都清楚皇上的用意。 八阿哥一愣,两人现在就在直郡王王府门前,侍卫与小厮太监都在十步远,话说出口就会随风而散,就算听到只言片语也都是亲信之人。 八阿哥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道:“大哥,我明白,万一皇阿玛只是想找个人给太子练手,我就白跳出来了。大哥,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小时候连包尿布的样子您都看过,良贵人也一直都有您和额娘庇护着,我的骑射功夫也都您教的,你常说我就像您的阿哥。我也是,在我心里,您就像我的阿玛。我不怕告诉您,哪怕皇上扔下来的饵是有毒的,我也要咬……因为不顺着皇上的意思走,我就什么都得不到。”此时八阿哥的眼睛像正准备扑向猎物的饿狼一样亮。 直郡王什么也没说,看着八阿哥离开的背影,老八,你现在跳出来,那以后的事也就由不得你自己了,只希望你不要有后悔的一天。 八阿哥骑着马迎着风,他鲜少如此放开自己,还是和直郡王说了那些话后,心中一阵激荡,大哥待他好,自然也有大哥的打算,但是他心里还是感谢大哥的,只是这皇子兄弟之间哪里有单纯的感情……九阿哥和十阿哥除外…… 大哥以前希望自己帮他,现在,自己说这些的用意也是这样,希望大哥帮自己。 在明珠倒台的时候,大哥就应该明白皇阿玛的意思了。 皇阿玛,呵,他们小的时候皇上是他们的阿玛,可他们长大以后,皇上就只是皇上了,大哥一身勇武,却丝毫不敢结交文臣,挣点银子还要以福晋的名义。再看太子,小时候拉弓骑马布阵样样拔尖,现在除了偶尔在宫里甩甩鞭子,连马都很少骑了。 八阿哥突然勒住马停下,只慢慢的向前走,太子正值壮年,皇阿玛年纪却渐渐大了,这个时候就缺一个人帮着压制太子,以前是大哥,但是大哥比太子还壮年,皇阿玛自然不敢再用大哥,因此他出来,正好顶上,只希望皇阿玛最后还能记得他的好…… 此时已经进了贝勒府,八福晋郭络罗华珍已经在二门处等着八阿哥。 八阿哥心中一暖,两人携手一同进了屋子。 031订婚成荣耀一时 烛影摇红,旖旎沁香,郭络罗华珍杏眸半张樱唇微启,娇喘细细,媚态十足,八阿哥血气翻涌,不能自已…… ……八阿哥拥着郭络罗华珍,手慢慢的抚摸着郭络罗华珍的后背,好似冻玉般白皙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八阿哥自己也奇怪,明明他不是好色之徒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这身子也不知道亲近温存过多少回,可是,他每次见到,都流连忘返,看来这郭络罗华珍真是自己的冤家。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八阿哥很快从*中出来,想到今天的种种的,纳闷道:“真是奇怪,那董鄂氏怎么就没有拿出凤簪?莫非是不喜欢了?” 郭络罗华珍迷离的眼神微微清晰,翻身躺在一旁,仰头看着八阿哥,笑道:“怕是太喜欢才不拿出的?” 八阿哥并没有注意郭络罗华珍充满爱意的眼神,皱着眉头道:“此话怎讲?” 郭络罗华珍笑道:“现在想来,是咱们低估了这两人的感情,若是妾身,也是不会拿出来的。”说完见八阿哥还是不明白,便解释道:“定是怕九弟知道后心里不舒服吧。” 八阿哥心里想了一圈,才明白,笑道:“真真是小女人心思。” 郭络罗华珍嗔怪的看了眼八阿哥,道:“这是一片真情。不过,爷不用担心,过几日我发帖子请她过来,再不行就等她进了阿哥所,我再将那环扣给她吧。这董鄂氏看着不难亲近。” 八阿哥拍拍郭络罗华珍的手臂,笑道:“那就辛苦福晋了。” 郭络罗华珍在八阿哥怀里蹭了噌,便踏实的睡觉了,只觉得这怀抱是她今生最温暖的地方。 八阿哥眯着眼看烛光,他与九弟十弟一起长大,九弟仗义跳脱十弟憨实直率,他们三人本是极为亲密,在他开府办差后,才明白,他已经真正的“世故”了,将来九弟十弟开府后也会慢慢的变成这样,所以他要趁机拉拢,从福晋入手才最悄声无息的。 九弟这么喜欢董鄂氏,华珍掌控了董鄂氏,也就等于他掌控了九阿哥,至于十弟……十弟向来听九弟的。 八阿哥叹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或许是发现皇阿玛对太子态度后吧,原来高高在上的太子也不过是皇阿玛的一颗棋子…… 八福晋的帖子确实送到了董鄂妙伊的手里,只是董鄂妙伊最后还是没有去,因为那几日正好是董鄂妙伊下定礼、订婚宴的日子。 四月十八是钦天监选的吉日,这一日皇上会向董鄂家下定礼,这些定礼是内务府拟的单子,宜妃过的目,然后送到还在南巡皇上的手里,最后,盖上龙印,由内务府大臣率领执事人等送去。 这定礼包含首饰、衣料、日用银器、甚至马匹。自然也有董鄂齐世和佟氏的赏赐,等等,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有。 这其中又是一番礼仪,不一一赘述。 第二日内务府备酒宴五十桌,饽饽桌五十桌(精致的各种饽饽放在一桌,高达一二尺,所用面粉达六十余斤),羊三十六只,黄酒五十坛到董鄂家设宴庆祝。 所有不当班的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齐集董鄂家出席宴会,外堂为男性,内堂为女眷。 董鄂家又一次荣耀一时,待到宴会结束,定婚宴才礼成, 第三日、第四日也都有各种小宴,只是与皇室礼仪没有太多关系了,一连五天,董鄂妙伊眼瞅着已经瘦下去了,便以待嫁为由不出闺房。 下面有小丫头跪在团垫上给董鄂妙伊捶腿,一旁有鹦歌扇团扇,董鄂妙伊捏了一颗樱桃放入口中,用白丝帕接住核,闭着眼长出一口气道:“还是在家里舒坦。” 鹦歌笑道:“格格就慢慢养足精神,其他杂事有奴婢和鹂语呢,您只管吩咐就成。” 董鄂妙伊打趣道:“这话也敢说出来,真真是胡闹。若你们都能办,那我身边可是出了两个人才。” 鹦歌说这些也无非是给董鄂妙伊解闷子,只吐了吐舌头。 鹂语这时进来,自是听到鹦歌的话,屈膝行礼,站起来后才道:“格格,这把鹦歌可是要打脸了,这事除了格格没人能办。” 董鄂妙伊睁眼,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鹂语连忙回道:“格格放心,与咱们没有关系,是……是二格格……” 董鄂妙伊听与自己无关才放心,又听到事关董鄂继伊,微微一愣,然后才想起来董鄂继伊还被封在院子里,拍了下手,叹道:“哎呀,我怎么把她忘记了……真是……唉……” 032董鄂妙伊再用计 董鄂妙伊这一着急,也没有之前病病歪歪的样子了,腿也不疼了人也精神了,挥挥手,让跪在下面敲腿的小丫头退下,也无心吃樱桃了,只问道:“她现在可还好?” 她与董鄂继伊虽然不和,但是完全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她现在贵为九福晋,比以前想的更多了,姐妹终究是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细细一想能和她斗的也就只有董鄂继伊了,董鄂妙伊这时才生出些姐妹之情。 当初董鄂继伊对她下手应该是试探的意思,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用意,不然多放些接骨木花粉,谁也救不了她。 鹂语回道:“听嬷嬷说头几天还没什么事,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二格格未曾用膳……” 董鄂妙伊跺了下脚,道:“愚蠢!” 董鄂继伊肯定是不想死也不会死,只不过用此威胁阿玛罢了,好在阿玛最近也忙,没时间理会董鄂继伊,不然以她对阿玛的了解,阿玛肯定会直接让婆子塞饭。 阿玛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对自己的女儿虽然会忍让,但是逼急了…… 董鄂继伊怕是没辙了才想到这种办法,也才会送话到这里,说不好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董鄂妙伊想到这,也不换衣直接去了董鄂继伊的院子。 董鄂继伊的院子与她的院子之间隔了个小湖,她这里是奢华旖旎,董鄂继伊那里雅致精贵,两个院子各有千秋。 只是今日,董鄂继伊那里已经没了往日的风貌,现在透着一种荒凉。 董鄂妙伊看着门前的婆子,并不说话,一旁的鹦歌道:“烦请婆子看下门。”字眼好听但是语气却带着嘲讽。 那婆子迟疑一下,想说老爷不准任何人进去,好在一旁的婆子激灵,连忙将那婆子拉到一旁,躬身讨好的道:“格格稍等,老奴马上打开。”现在董鄂家就董鄂妙伊精贵,要月亮董鄂齐世都想法给摘下来,更何况这小小的门。 董鄂妙伊这才嗯了一下,便进了院子直奔董鄂继伊的屋子,一路上也没有婆子敢拦。 推门而入,就见董鄂继伊散着头发,一身中衣,手拿书卷,靠着床头看,到是悠哉。 董鄂继伊看见董鄂妙伊,放下书卷,道:“姐姐是没有办法给贵人请安了,还请贵人见谅。” 董鄂妙伊道:“还能和我贫嘴,可见你也没什么事,是绿绮暗中给你拿吃的吧。” 董鄂继伊笑道:“难不成我还真饿死?你来这干什么?看我这落魄样?奚落我?” 董鄂妙伊恨得牙痒痒,点头道:“正是这样,我看看以前风光一时的二格格怎么变的这么病怏怏了。你看看你这副模样,怪不得让那些婆子占了上风,还敢在你门前指手画脚,你还不如饿死呢。” 董鄂继伊想争辩,却没了往日的心气,眼圈一红,道:“若不是你,我又怎么落到这个模样。”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怎么一个两个都赖她?冷笑道:“可不是我让你在花茶里放接骨木花粉的。” 董鄂继伊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董鄂妙伊问道:“那敢问二格格,我怎么得罪你了。”说着拿帕子擦擦凳子,坐下。 董鄂继伊盯着董鄂妙伊,她这个妹妹,好似一颦一笑都有魔力,可以俘虏别人的心,上讨阿玛的喜爱,下压奴仆婆子,那些奴仆也被压的心服口服。 董鄂继伊有的时候真想撕了董鄂妙伊的脸,那接骨木花粉,她何尝不想多加些,她何尝不希望董鄂妙伊从此意志消沉。 只是不能,因为他。 他的心一直都在董鄂妙伊身上,即使这么多年来董鄂妙伊从来没有发觉过,即使他知道她的心意,他还是选择无视,无视董鄂妙伊的粗心、无视她的喜爱…… 董鄂继伊眼泪一下子留下来了。 倒是把董鄂妙伊吓了一跳,她哪里见过董鄂继伊这样,连忙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董鄂继伊从枕头旁拿出一把簪子塞入董鄂妙伊怀里,各种委屈在心头,只哭的更厉害,她不就是庶生么?哪里就比不上董鄂妙伊了! 董鄂妙伊满脸迷糊,疑惑的摆弄着簪子,道:“这凤戏双花鎏金簪手艺很不错,做工精细,很是难得,上面的宝石也是精品,样子有心意,是支好簪。”董鄂妙伊淡定的评价完后,看向已经哭累的董鄂继伊,问道:“二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033妙伊心软欲相助 董鄂妙伊疑惑的摆弄着簪子,道:“这凤戏双花鎏金簪手艺很不错,做工精细,很是难得,上面的宝石也是精品,样子有心意,是支好簪。”董鄂妙伊淡定的评价完后,看向已经哭累的董鄂继伊,问道:“二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董鄂继伊心中又恨又无奈,和董鄂妙伊说话就是费劲,董鄂妙伊能顺风顺水到现在,绝对是她看在董鄂妙伊是她妹妹的份上手下留情,不然…… 董鄂继伊道:“你难倒不知道是谁送的簪子?” 董鄂妙伊又细细打量簪子,只装作认真思考,但是她真不知道,自打传出她被指婚个九阿哥后,就开始忙碌,各种学习,哪里还记得什么簪子,也就九阿哥送的凤簪让她留了心思。 董鄂继伊看董鄂妙伊这样子就知道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夺过簪子,道“这是高大哥送的。” 高大哥?高竹?高太医。 董鄂妙伊见董鄂继伊神色中带着害羞,恍然间明白了什么,连忙笑道:“姐姐,这可是好事,高太医可是咱大清学西医的第一人,皇上还考过他呢,虽然现在改学中医了,但是医术也是相当好的,阿玛肯定同意的。” 董鄂继伊揉揉太阳穴,在没有吃饱饭的情况下,她实在没有多少精力启发董鄂妙伊,这个人怎么反应就这么慢呢,董鄂继伊直接说道:“这簪子是高大哥要送给你的。” 董鄂妙伊看了眼簪子道:“我怎么没有见过?”说完后便想起高竹确实是送过她簪子,后来被董鄂继伊拿走了。 原来如此。 董鄂妙伊彻底明白了怎么回事了,连忙道:“我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姐姐千万别误会。” 董鄂继伊看着董鄂妙伊,她要是有想法就好了,最少她们明面上能较量较量,现在,不过是自己一人瞎操心罢了。 董鄂妙伊不说话,心里捋顺了这件事,只是……“为何要放接骨木花粉呢?”为了接近高竹,也应该是自己生病。 董鄂继伊叹道:“你毁容了,他说不得就能娶你了,结果他把你治好了。”这也是在试探高竹,高竹要真是为了董鄂妙伊下手,她也就认了,结果……那就更证明高竹是深爱董鄂妙伊的。 董鄂妙伊其实不大理解董鄂继伊的想法,从一个大夫的本职来说,高竹本来就应该治好她,这和爱不爱没有关系,更何况,高竹治不好,总会有别人的,好吧,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董鄂妙伊道:“那你现在想怎么样?虽然你嫁给他从身份上说是下嫁,但是阿玛也会同意的,只要你喜欢就好,高太医有本事也不算高攀。” 董鄂继伊道:“我希望他是自愿的。”顿了下,道:“我要你帮我,不然你也甭想安心出嫁。”董鄂继伊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如此威胁董鄂妙伊。 这就难办了,董鄂妙伊看了眼董鄂继伊,见她面露愁容,又想到自己对九阿哥的情意,心中也多少理解了,只暗中感叹自己太有魅力了,不过这魅力没有用对地方。 但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董鄂继伊绝对有能力让自己嫁不踏实的,便问道:“怎么帮?我去问问他吧,说不好他愿意娶你呢。”她就不信高竹会回绝董鄂继伊的亲事,又不是傻子。 董鄂继伊眼睛一亮,问道:“当真?你不恨我差点让你毁容?” 真是麻烦,董鄂继伊就是多疑,董鄂妙伊痛快的道:“你刚才不是威胁我么?我能不答应么。你这把做的是有点过,不过,当年我也给你下过巴豆……” 董鄂继伊咬牙道:“不许提那件事。”董鄂继伊至今想起那件事来,还恨不得废了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道:“不提就不提,我也告诉你,我对高太医没有任何想法,这次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询问的,也只有这一次,若是他愿意就让他赶紧向阿玛提亲,若是不愿意,你也死了心,别折腾自己还有……我了。” 董鄂继伊道:“我哪里敢折腾贵人……” 董鄂妙伊看着董鄂继伊,道:“你同意不同意吧,哪来这么多话。” 董鄂继伊一时不说话,现在董鄂妙伊肯帮她,这事十有*能成,董鄂妙伊说的话高大哥都会听,但是这样真的好么? 她最终的目的就是能嫁给高大哥,并且是两情相悦、光明正大……将来她日日陪伴,高大哥终会发现她的好的,董鄂继伊慢慢的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妹妹了。” 034呆妙伊狠心威胁 佟氏院中的一处小亭。 高竹提着药箱进了院子后就被请到这里来了,他心中有些纳闷,在董鄂妙伊成亲前佟氏也不敢随随便便的“生病“,因此他也有段时间没有来董鄂家了,这次是怎么回事? 想到董鄂妙伊,高竹的心就紧了紧,一种无力感在心中蔓延,有些东西就是你再努力也是得不到的,甚至不用说得到,就是为董鄂妙伊做点什么他都没有实力也没有资格…… 想着,走过来一位粉衣妙曼女子,这人自是董鄂妙伊。 高竹看见董鄂妙伊,一愣,想起当年他和师傅给佟氏看病,也是看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粉色身影,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不做作的女子,自此董鄂妙伊的一颦一笑就刻在他心头了。 高竹回过神来,董鄂妙伊已经到身旁,赶忙躬身行礼,道:“格格,奴才还没有给福晋把脉,想来也是天气渐渐热了的缘故,格格不用担心。” 董鄂妙伊只是打量高竹,她与高竹从小相识,只知道高竹性子沉闷,无趣的很,现在看相貌,她有一种从来没有细看过高竹的感觉,道:“我知道,你抬起头。” 高竹也不知道董鄂妙伊什么意思,抬起头,眼并不看董鄂妙伊的眼睛,只盯着董鄂妙伊的红润的樱桃小口。 董鄂妙伊眉头轻皱,高竹长的还说的过去,五官清秀,高高瘦瘦,斯斯文文,当然,比起九阿哥来还差的远,也不知道董鄂继伊怎么就看上的,董鄂妙伊咳嗽两声道:“之前接骨木花粉的一事,我还没有来得及谢高太医,这次就又有事相求。” 高竹听了连忙道:“当不起格格如此说,不知道格格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能帮的一定拼尽全力。”高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帮董鄂妙伊,心中居然有些兴奋。 拼尽全力……记得她脸上起红疹的时候,高竹也是这样说的,董鄂妙伊心中生了几分感动。 董鄂妙伊想了下,道:“高太医也是见过我姐姐的,不知道高太医是什么想法?” 高竹一心扑在医术上,无论西医还是中医,学的时候都是一下子扎进去,虽然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但是对于人际关系和情爱方面则完全不理解,纵使他知道董鄂继伊对他有什么想法,他也只是避开,也想不到董鄂继伊会告诉董鄂妙伊,因此,高竹完全没有察觉出董鄂妙伊的话外之音,只道:“二格格身子骨底子很是不错,听说最近食欲不大好,饭前吃些山楂糕,吃些清淡的,过几日就好了。” 董鄂妙伊不明所以的看着高竹,他说这些干什么,毕竟男女有别,今日在这见面也是借额娘的名头,也不能时间过长的,她不能总在这和高竹你猜我猜的。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道:“我姐姐喜欢你,你是什么意思?若是有意就和我阿玛提亲吧,我阿玛会答应的。若是不愿意,今日之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不要来董鄂府了,离开京城。” 高竹惊呆了,他……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娶董鄂家的女儿,无论董鄂妙伊还是董鄂继伊,一个配不上一个不喜,高竹干脆的拱手回道:“奴才递上辞呈,便离开京城。”说完转身离开。 董鄂妙伊生气的道:“站住。莫非你觉得我姐姐配不上你?” 高竹停下转身看向董鄂妙伊,道:“奴才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 董鄂妙伊这才明白高竹的想法,看来这高竹人品也不错,董鄂妙伊更觉得此人配的上她姐姐,在她心中,什么好的东西就都应该归董鄂家。 董鄂妙伊笑道:“说来,高大哥与我们姐妹俩也是早就相识了,我们自然知道高大哥的人品,我们董鄂家也不是那种以势压人的人家,我姐姐嫁过去自然就是相夫教子,高大哥不必担心。” 一声高大哥将高竹的心都叫软了,他居然也是第一次与董鄂妙伊对视,以前他只敢偷偷的看她,现在光明正大了。 高竹还是想拒绝,但是面对董鄂妙伊却说不出来,心中各种滋味,叹口气,低下头,道:“格格,奴才已经有心上人了。”说完只觉得脸上烫烫的,他能对着董鄂妙伊说出这句话,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董鄂妙伊不觉得撮合高竹与董鄂继伊有什么不对,她看出高竹的松动,又继续劝道…… 035再见高竹忆儿时 董鄂妙伊根本就没有把高竹喜欢她当回事,爱慕她的人多了去了,谁也不是没了她就活不了了,再说,就算她没有被留牌子,也不可能嫁给高竹的。她们姐妹俩总要有一个高嫁的,更何况高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不然她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因此她也不觉得撮合高竹与董鄂继伊有什么不对。 董鄂妙伊看出高竹的松动,又继续劝道:“高大哥,想来你与你的心上人是无法在一起,我姐姐对你一片痴情,你既然不讨厌我姐姐,也早晚都要娶亲,怎么不放下心中的人,与我姐姐在一起呢?“说完深吸一口气,道:”我和我姐姐身上都流着草原的血,这情啊爱啊的从来不瞒着,成最好,不成也只能是无缘了,今日这一席话说出来,无论你愿不愿意,我姐姐也都没有遗憾,若不是我姐姐这两日身体不好,怕是要亲口对你说的。也请高大哥好好想想吧。”说完朝高竹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高竹只看着董鄂妙伊远去的身影,以他的性子就想远离这是非圈,但是他更多的是舍不得董鄂妙伊,他从未有过奢求,只想这样远远的看着董鄂妙伊,难道连这也不行么? 董鄂妙伊直接去了董鄂继伊的院子,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过看他举棋不定的模样,说不好会不会去父亲那里提亲。” 董鄂继伊一听,坐起来,道:“你怎么说的?说什么?” 董鄂妙伊道:“按你教的说的,他要是不娶你就离开京城,我看他也不在意这些荣华富贵,你这威胁怕是不成。” 董鄂继伊并不说话,想了想,叹道:“放心吧,他会去提亲的,他放不下的不是这荣华富贵。”是你。 董鄂继伊虽然恨自己是庶出,但是从来都没有因为庶出就看低自己,因此她敢和董鄂妙伊对着干,也因此她在董鄂家里能立足,她在这种情况都能混成这样,以后她也能让高竹心悦于她的,她只是缺少个机会。 董鄂妙伊听不懂董鄂继伊的话,只道:“好吧,父亲那里你就自己说吧。”顿了下,道:“家里就咱们姐妹二人,还是应该同心协力。” 董鄂继伊觉得婚事有望,心情也好了不少,道:“你别嫌弃我嫁的不好就成。” 董鄂妙伊叹道:“我是想清楚了,这嫁的好不好的没有什么关系,你看……”说着比划了个三,指的三福晋,“还得要看过的好不好。” 董鄂继伊一时没有说话,暗自咬了咬牙,她一定会过的好的。 只说董鄂继伊有了精气神,将自己收拾妥当,又将院子的里的婆子辖制住,怎么说她也是主子,还治不了这些人?然后便去了董鄂齐世的书房,认错请罪,求董鄂齐世同意她的婚事等等。 五月十五,高竹向董鄂齐世提亲,求娶董鄂继伊。 董鄂齐世欣然同意。 这门婚事倒是让其他人惊讶,不过想到董鄂家已经出了两个位福晋,这个庶出女儿嫁的平平的也可以理解,反正听说这高竹之前还受过皇上的夸赞呢。 这边董鄂妙伊听说董鄂继伊的婚事定下来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要不以董鄂继伊的本事,她不顺心了肯定也有法子让自己不顺心的。 没几日董鄂妙伊的双凤金簪就修好了,工匠在大凤上绑了两条金丝,不细看并看不出来,但是这样很容易断,之前董鄂妙伊试着带过,不说行礼,只在屋中走一圈,这金丝便断了,若是多加条金丝,这大凤就显的很是无神,因此她还是要求只绑两根金丝,这些日子不断改进,终于好了,她戴着几个时辰都没有问题,只是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 董鄂妙伊已经很满意了,她也不过是想戴给九阿哥看罢了。 鹂语进来,在董鄂妙伊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董鄂妙伊想了下,点了下头。 偏厅。 董鄂妙伊笑道:“没想到是高大哥亲自送过来,多谢了。” 董鄂继伊为了感谢她,特意送她了一对红翡翠滴珠耳坠。 高竹看起来好像比那一日更瘦了几分,但是依然文质彬彬。 高竹拱手道:“格格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 董鄂妙伊不说话,手只摸着耳坠,这个是当年大伯因雅克萨之战获胜,皇上赏赐的,大伯母便从中挑了些首饰送给她们,她和董鄂继伊都看上了这对耳坠,最后还是被董鄂继伊要了去,为此她足足有小半年没有和董鄂继伊说话。 想起儿时的事,董鄂妙伊脸上带了些笑容。 036痴高竹为情交易 高竹并不介意董鄂妙伊愣神,事实上他更加喜欢两人这种安静的气息,他以为一辈子不会有,没想到有生之年也有这一日。 而这其中的原因就是他即将成为她的姐夫。 高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那一日她对他说了那些话后,他回去后真想递上辞呈离开京城,如果换个人对他说这些话,他肯定会走的,但是偏偏说这些话的是董鄂妙伊。 高竹永远不能忘记董鄂妙伊的身影,他迟疑了,如果他是她的姐夫,应该就可以像从前那样只默默的看着她了吧。 但是,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理由去伤害董鄂继伊…… 所以他借着为董鄂继伊把脉的理由进了董鄂继伊的院子,亲口去问。 想到这高竹叹口气,这董鄂家的女儿没有一个好惹的,董鄂继伊好似一直在等他,见了他,只道:“你如果想默默的陪着她,最好的方式娶我。” 他当时一愣,问道:“那你怎么办?” 他记得董鄂继伊笑了下,这笑倒是没有多少苦涩,反而带着一些爽快,道:“高大哥有没有你自己怎么办呢?” 他一时无言,董鄂妙伊说让他设身处地的想想,他与董鄂继伊其实是一样的。 董鄂继伊走到他面前,对他道:“我身上流着草上女儿的血,我想要的喜爱的就要得到,高大哥不敢要你喜爱的,但是我敢!你若敢娶我,我就敢让你的心中只爱着我。”董鄂继伊向来老成稳重,没想到也有这样霸道的时候。 他看向董鄂继伊,说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董鄂继伊,董鄂继伊要比董鄂妙伊胖一点点,眼神沉稳些,相貌也多了些端庄,周身的气势更是凌厉,她与董鄂妙伊是完全不同的。 他道:“我喜爱的是董鄂妙伊,纵使娶你也是为了能见到董鄂妙伊,即使知道了这些,你也愿意嫁给我么?”他努力忍耐着心中惊讶,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交易。 董鄂继伊眼中没有一点点伤害,反而是开心,她道:“是的。但是就算你是我的丈夫,我也不能保证你能见到她,要知道她是九福晋。” “奴才知道。”面对董鄂继伊的时候,他没有那种狂热,反而更是冷静。 董鄂继伊笑道:“好,那你提亲吧,不过有一点,你我成亲后,你与董鄂妙伊也没有任何可能,不要做出什么苟且之事。” 他当时很是生气,没想到董鄂继伊这样看待自己的妹妹和自己,只冷淡的回道:“格格放心。” 然后他就提亲了,然后董鄂继伊给了他这对耳坠,让他送过来…… 高竹回过神来,站起来道:“在下还送来了一些做胭脂的方子,格格入宫若是觉得闷,可以试试,也可以做出来送人,本来还想送来些药丸,但是宫里规矩大怕是带不进去。”那些胭脂方子,是他自己查找古籍后反复试了试才写出来的方子,一直想给董鄂妙伊,奈何没有借口,现在终于送过来了。 董鄂妙伊听了很是高兴,笑道:“多谢高大哥了,若是好用,我便送到铺子里,到时候一定感谢高大哥。” 高竹笑了笑,他是不需要这些的,只要董鄂妙伊高兴就好,他也才明白成为“姐夫”的好处,最少董鄂妙伊面对他时不再那么陌生。 高竹拱手就想转身走,走了几步,转头问道:“格格,那日我说我有意中人,不知道格格知道是谁么?” 董鄂妙伊一愣,眼神有些迷糊,露出特有的纯情而又妩媚的笑容,道:“不知道。” 高竹心中有些酸楚,但是这种感觉也早就习惯了,不管董鄂妙伊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是最合适的回答,他现在已经比以前更靠近她了,如此就好。 高竹道:“是格格的姐姐。” 董鄂妙伊露出大大的笑容,道:“恭喜高大哥,高大哥以后要好好的对我姐姐。” 高竹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董鄂妙伊看着高竹的背影,他们打了那么多的交到,只这一次她看到了他的背影。 她不知道董鄂继伊与高竹之间到底有什么,她只知道,谁都要为自己选择的后果负责。 五月十七,皇上结束第三次南巡返回京城。 五月十八,皇上谕太子、八皇子、大学士九卿等议永革横派、严禁贿赂、察吏安民之法。 一时间,朝廷上风起云涌……皆猜测皇上用意。 这些董鄂妙伊并不知晓,只在家中数着日子等待出嫁,随着离她出嫁的时间越来越近,董鄂妙伊心中也是越来越期待与忐忑。 037不平凡的成亲前(上) 六月初四,后天就要迎娶董鄂妙伊了,九阿哥如何淡定下来,这些日子的等待让他心中既不耐烦又兴奋的闲不住,满身的劲用不到正地方上,想到董鄂妙伊喜欢银镯就让刘家银楼的工匠务必打出各种精、奇、美的银镯……现在他手上也有十来个精致华美的银镯了,好在皇上前段时间回来了,不然九阿哥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这一夜,九阿哥坐也坐不住,去两个小格格那也没有什么意思,相反,看见她们就让他想起董鄂妙伊,至于看书写字那些更让九阿哥坐不住,九阿哥干脆去找十阿哥诉苦,只是到了十阿哥院子,并不见十阿哥人,全儿也不在,众人也不知道十阿哥去哪了。 这时辰肯定不在慈宁宫,也不可能在宫外,应该在…… 九阿哥挑了下眉,脸色微微凝重,转身离开。 此时,翊坤宫。 “这个时候请嬷嬷过来一趟,实在是辛苦了,嬷嬷看董鄂氏怎么样?”宜妃心中也紧张,五阿哥成亲时,从选福晋到礼单等等,宜妃都没有插手,心中自是有遗憾,这回九阿哥成亲她是样样都插手了,反而不如五阿哥成亲时淡然了。 下面站着曾到董鄂家指导礼仪的嬷嬷,恭敬的回道:“董鄂格格是董鄂家嫡出格格,虽然生母是汉人,但是格格是从小被觉禅氏看大的,行事作风颇有满族格格的气度,娘娘放心。”嬷嬷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无奈,就要成亲了怎么才想起问这个?行不行也就是董鄂氏了。 宜妃笑着点点头,这她是知道的,她想问的是别的,咳嗽了一下,道:“你看……这董鄂氏喜欢什么?” 只听说过儿媳妇讨好婆婆的,到宜妃娘娘这里倒是反了,也不懂这些贵人想的到底是什么,锦衣玉食的,却一个比一个眉头皱的紧,反正她是个奴才,主子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董鄂家待她不错,也给了不少打赏,这董鄂氏生的漂亮,将来说不好也是个有造化的,便回道:“格格性子不静不闹,心思细腻,不喜诗书,喜欢漂亮首饰、料子。” 宜妃一听,这不和普通的闺阁小姐一样么,好在不是文绉绉、咬文嚼字的女子。 嬷嬷一看宜妃好像没听懂,便道:“特别喜欢。” 宜妃点了下头,这下明白了。 嬷嬷一走,宜妃就让桃红翻箱倒柜找出平时收起来的好料子还有首饰,一样一样的与桃红挑选给董鄂氏的见面礼。 桃红看了看夜色,道:“娘娘,今个天色晚了,这花色不如白日看的清楚,不如明日再挑选?” 宜妃将手中的那匹莲青色百子榴花纹缎子放下,道:“也是,本宫也好再琢磨琢磨……”说着扶着桃红站起来,边去寝室边道:“我之前原本打算对董鄂氏就同他他拉氏那般,一把玉如意、一副头面、各色布匹,但是一想到她毕竟是小儿子媳妇,又是胤禟自己选的,偏疼些也说得过去,我啊,就希望他们夫妻和和睦睦的。” 他他拉氏是五阿哥的福晋,是太后选的,五阿哥不喜欢。 桃红笑道:“娘娘说的在理。” 宜妃叹道:“要是他他拉氏能让老五有一分舒服,我就是把这些都给她都成……可惜,她别惹老五生气就好,唉……” 承乾宫。 九阿哥独自一人摸着黑走到承乾宫后身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的四处看看,见没有人,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利落的攀到墙上,跳到承乾宫里,不过从这进去后也只是承乾宫的杂院,并不能到前面。 承乾宫是十阿哥生母温僖皇贵妃生前住的地方。 九阿哥知道,一般找不到十阿哥的时候,那他准是在这里。 承乾宫已经有五六年没有人住了,了无生气,现在黑漆漆的,让人背后发凉。 九阿哥走到角门前推了下,果然没有锁着,看来老十肯定在这里了,九阿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去前殿。 当初老十背着温僖皇贵妃出去疯玩,就是从这翻墙,温僖皇贵妃对儿子的态度和宜妃有异曲同工之妙,从来不求老十光宗耀祖,反正上面有太子呢,不过老十要比九阿哥好面子些,温僖皇贵妃让他出去玩,他觉得自己不务正业,温僖皇贵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特意在墙边放了数个一尺来高的方石墩,说是摆着好看……其实就是为了老十翻墙方便。 或许是因为温僖皇贵妃和宜妃两人教育方法一样,所以九阿哥和老十相当投缘,比亲兄弟还亲,想当年他俩几乎在宫里横行霸道,九阿哥负责提供方案,老十负责行动……以前的丰功伟绩就不提了,九阿哥只担心老十又想起温僖皇贵妃了,老十看着粗犷,其实有的时候也挺细腻的…… 九阿哥进了正殿,就见老十拿着一坛酒自己在那猛灌…… 038不平凡的成亲前(下) 九阿哥看老十有一种不醉死不善罢甘休的气势,赶忙上前夺过酒坛,又对全儿道:“你也不看着点你家爷,明天福晋会送妆奁入宫,你家主子这样要是出纰漏了,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全儿知道九阿哥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忙道:“奴才要是劝下去,怕是爷都不让奴才跟着……” 九阿哥不耐烦的挥挥手,对十阿哥道:“十弟,咱们回去吧,明天内务府也会设宴,你那时再喝些。” 十阿哥低着头,喃喃道:“九哥,你说,要是额娘能活着看见我成亲多好啊……” 九阿哥一听十阿哥声音里带着哭音,连忙给全儿使个眼色,全儿忙退下,要不是担心十阿哥,全儿早就想躲一边去了,十阿哥最是好面子,想哭又怕奴才看见,只闷着喝酒。 九阿哥拍了拍肩膀道:“十弟,娘娘知道你有今日,一定会高兴的,说不得现在就在被子里偷笑呢。” 十阿哥点头道:“有可能,额娘就是这性子,以前皇阿玛来一趟,晚上总躲在被子里笑。” 九阿哥扯了扯嘴角,温僖皇贵妃是笑吗,说不定在哭。 不过十阿哥也说的太不着四六,九阿哥连忙拉起十阿哥道:“所以,你就别在这扰娘娘了,等到后天你迎娶十弟妹,好好的给娘娘磕几个头。” 想来十阿哥是喝的不少了,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口中说着几句“额娘,您好好歇着,儿臣有空给您带好吃的……”又拍着九阿哥的肩膀道:“九哥啊,好在有你在,不然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九阿哥满头黑线,道:“好,好,那就给九哥好好的过日子……”说着心里想着怎么帮十阿哥翻墙,又搀着人往后面走,门口的全儿也赶忙过来搀扶,却扶着人向前走。 九阿哥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全儿理所当然的道:“从正门进来的。”不然怎么进来,又解释道:“前几日爷就和太后请示过了……” 九阿哥顿了下,嘴角颤了颤,早知道他也从正门进来了,害他绕这么远的路。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 董鄂齐世的书房。 自从指婚的圣旨下来,董鄂妙伊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董鄂妙伊帮着董鄂齐世磨墨,眼睛水汪汪的,道:“阿玛,以后少喝些酒,早些休息,有什么烦心事就告诉闺女……” 董鄂齐世无奈的道:“闺女,又不是生死离别,你也不用这样。” 董鄂妙伊瞬间不觉得难受了,嗔道:“阿玛这样说也太不吉利!” 董鄂齐世呵呵笑道:“阿玛这不是想逗逗你嘛,你放心吧,阿玛心里有数,你额娘也会帮你照顾,都不会给你丢脸……” 董鄂妙伊道:“阿玛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董鄂齐世点头道:“知道,知道,知道你孝顺。”说着叹口气,好不容养大的闺女就要拱手送人了,董鄂齐世心中也有些失落。 气氛一下子又低沉了。 董鄂齐世拍了拍董鄂妙伊的肩膀,道:“进了阿哥所,要长一百个心眼,阿玛……阿玛也担心你啊。” 董鄂妙伊忍着泪水,道:“阿玛,放心,我也不会给董鄂家丢脸的。” 董鄂齐世道:“好,好,是董鄂家的好女儿,也是阿玛的好女儿。” 董鄂妙伊已经忍不住了,哭道:“阿玛,女儿不想嫁了,一辈子陪着阿玛,好不好?” 董鄂齐世笑道:“傻丫头,阿玛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董鄂齐世看董鄂妙伊哭的梨花带雨,道:“哭吧,哭吧,今日痛快的哭,后日就踏实出嫁了。”董鄂齐世继续道:“你是个心软心善的,从你对你姐姐阿玛就知道了,只是,这人啊,不能听几句软话就当真了,总要多想想,以后你就是皇子福晋了,不同于闺阁中小打小闹。” 董鄂妙伊边擦泪边道:“她毕竟是我姐姐……” 董鄂齐世笑道:“阿玛没说你做的错,你做的对,从大局考虑,顾忌亲情,但是以后成了皇子福晋了,就要小心些,一切以九阿哥为首,他跟谁好你就跟谁好,但是他同谁不好,你也不要表现出来。” 董鄂妙伊哭了一场,心中舒服多了,抬头问道:“阿玛,女儿也想知道这皇子间是怎么回事,毕竟将来也要嫁过去……”这话她想了很久,但是却谁也不能问,这次也是阿玛谈起来她才说的。 董鄂齐世想了下,道:“你是应该知道,只是,阿玛看的也不见得准,只给你说说大面上的,真正的怕是要九阿哥同你说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 董鄂齐世才慢慢道来。 039两兄弟感情真好 六月初五是两位福晋将妆奁送到宫中阿哥所的日子,送妆奁的是福晋族人,会由内务府设宴款待。 因为是两位福晋一起送妆奁,所以声势颇大。宴请在一处小殿,皇上也专门赐了几样菜,慈宁宫翊坤宫亦是如此。 给九福晋送妆奁的是董鄂妙伊两个哥哥两个堂兄还有几个年轻的叔叔,十福晋的族人自然都是蒙古族的,各个豪爽,这些人年龄不过都二十几岁,碰到一起,场面十分的热闹。 九阿哥和十阿哥本就想喝几杯,结果却都喝多了,要不是还知道这是在宫里,说不得大家都拜把子称兄道弟了。 九阿哥仗着比十阿哥大几天,十阿哥的额娘又去世了,便陪着十阿哥与十福晋的族人喝了一圈酒,谁知道九阿哥与十福晋的三哥达林太聊的颇为投机。 达林太不过二十七八岁,上有壮年兄长下有得宠弟弟,自己才能平平,分得一小块地混日子罢了,就是这次送十福晋入京他也是属于凑人数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跟着进京就是想寻摸些差事,听说京城的人都聪明…… 九阿哥喝多了瞎谦虚达林太性子爽快意在寻出路,俩人一来一往,就不知道怎么说起做生意的事了。 达林太说的太兴奋干脆直接用蒙语道:“京城虽说比蒙古规矩大些,但是就是繁华,果然不是罗刹国那等小国能比的。” 李白斗酒诗百篇,九阿哥则是斗酒钻钱眼,虽然现在有些晕晕的,但是脑子的里的算盘可是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罗刹国…… 九阿哥也用蒙语道:“三哥莫非是去过罗刹国?”这称呼就知道九阿哥当真是喝多了。 达林太喝的也不少,居然应下这“三哥”的称呼,拍着九阿哥的肩膀吹牛x道:“去过几次,这次给贵人准备妆奁,我还特意去了一趟,买了些镜子匣子,那鬼地方也就这些还勉强看过眼,其实也看不过眼,不过是给贵人赏人玩罢了。不过……“说着低声在九阿哥耳边道:“他们的刀还不错,还有火枪……”其实这话也是从他兄长口里知道的,采购嫁妆他哪里插的进去手? 九阿哥听到火枪挑了下眉,想到了什么,但是一眨眼又没了,九阿哥也不管,只嘿嘿笑着将达林太拉到一旁去,低声道:“那就请三哥帮我去罗刹国寻几面镜子匣子……” 达林太脑子转的快,但是毕竟没有九阿哥转的快,只问道:“九阿哥要是喜欢……我妹子那还有几个……” 九阿哥笑着摇摇头道:“那些不够,回头我派人跟三哥走一趟。”九阿哥早就想专门有条路子去西洋,偏偏他身在宫中不能动弹,也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人,穆景远毕竟只是传教士,不能专门帮他,虽然穆景远帮他寻的了可靠的人,但是他总要见见吧,说来说还是皇宫把他困到了,等到他明年开府了,就会好多了,现在先拿达林太练练手…… 达林太这才明白,笑的合不拢嘴,拍着九阿哥笑道:“好好,等九阿哥大婚后,我再找九阿哥,啊哈哈哈……” 拍的九阿哥差点摔倒。 那边十阿哥才过来救场。 最后九阿哥和十阿哥都是被搀着回了阿哥所。 九阿哥没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十阿哥的院子,两人歪坐着,谁也不说话,看着好像睡着了,不过一会两人又说几句话。 小狗子和全儿只守在书房外,这种场景他俩熟悉,每回九阿哥和十阿哥“密谋大事”的时候关在书房里,记得最近的一次“密谋”好像是研究怎么从十三阿哥那夺来十阿哥最喜欢的一把匕首…… 不过今天两人可没有密谋什么大事…… 九阿哥喝了口茶,揉着太阳穴觉得好多了,然后又歪头眯着。 十阿哥睁眼看了下,他还好,喝的虽然多,但是可没有九阿哥这么夸张,十阿哥道:“九哥,你昨晚还说今天陪我喝个够,结果你到了宴殿,就跟别人喝去了。” 九阿哥笑道:“看着十弟要成亲了,就觉得日子过的好快啊。” 十阿哥瞪了眼九阿哥,道:“九哥不过比我大几天而已。” 九阿哥道:“大几天,我也是你哥。十弟,你放心,以后有我在,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日后开府了,有什么需要也只管找我。”九阿哥说的相当霸气,更是立志要努力赚钱,恨不得帮十阿哥养家。 十阿哥也豪气万千的道:“九哥,以后有人敢欺负你,我就去揍他丫的。” 九阿哥呵呵笑:“好兄弟好兄弟。” 十阿哥打了个哈欠,道:“九哥怎么不回自己院子?” 九阿哥挥挥手道:“别提了,这几日完颜氏还有兆佳氏贤惠的狠,我烦。”九阿哥所谓的“贤惠”是指这俩人不理他了,他懂得这是变相讨好董鄂妙伊,他也很满意,可是,他喝醉了也没有个人照料,这也太悲哀了吧…… 十阿哥笑道:“原来九哥是在我这躲清净。”很明显,十阿哥的理解与九阿哥完全不一样。 九阿哥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最后九阿哥歇在了十阿哥院子里,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来,连蟒袍补服也是在十阿哥院子里换的,两人又一同到皇太后、皇帝前行三跪九叩礼,然后分别去了钟萃宫和承乾宫在生母面前行二跪六叩礼。 太后看着两人离开,忍不住对皇上道:“这两兄弟感情真是好……” 040董鄂妙伊出阁了 董鄂妙伊几乎一夜没有睡,一直木木的,有一种这事真的就要嫁人了么的不确定感,她真怕这是一场梦,醒来后,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凌晨三点多,她就已经穿上礼服,坐在镜子面前任由嬷嬷扮上喜庆的妆容,嬷嬷笑道:“老奴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没有见到过像贵人这般美的,就是不妆扮也没问题。” 董鄂妙伊笑了下,见镜中两颊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嬷嬷的话还是因为想到自己就要嫁给九阿哥了,董鄂妙伊笑道:“嬷嬷就按照规矩上妆吧。”从今天以后,她就是九福晋了…… 董鄂妙伊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的变成一个端庄贵气的女子,看着金色的首饰,这颜色好像与金梅林重合在一起,她想起和九阿哥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了,谁能想到就是这一眼,就让两人走在一起了? 那一天的情景在董鄂妙伊心里越来越清晰,九阿哥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以后,她就是他的福晋了,这比九福晋这个头衔更让她兴奋。 董鄂妙伊好像看见九阿哥与她站在金梅林中,一同赏花打秋千…… 董鄂妙伊脸上扬起几分笑意,本是端庄的妆容居然看起来有些妩媚,伺候在一旁的嬷嬷们对视一眼,这个董鄂妙伊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在宫中,光漂亮带来的不见得是荣耀还有可能是灾祸。 这些人不约而同想起来了当年的孝献皇后…… 董鄂妙伊并没有察觉几个嬷嬷的不同,心中原本淡淡的忧伤已经没有了,见上妆完毕,便笑道:“辛苦几位嬷嬷了,先下去休息休息吧。”忙活了半天,现在已经是清晨七点多,怕还要等几个时辰呢。 这灿烂的笑意让人不敢直视,只留下一个嬷嬷服侍,其他人自是先下去。 董鄂妙伊已经身着礼服,大妆完毕,只背脊挺直的坐在床上,微微吃了一小块点心,就等着銮仪卫带着红缎围的八抬彩轿来接她出阁了。 这时房门打开,佟氏笑眯眯的进来,然后给董鄂妙伊行礼,鹂语连忙上前扶起,佟氏又笑眯眯的打点嬷嬷,嬷嬷这才退出去,佟氏站着打量董鄂妙伊,慢慢的眼中含着泪,道:“贵人今个真漂亮……”语气中既有赞叹也有骄傲。 董鄂妙伊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佟氏,嘱咐道:“额娘,以后自己在家里不要怕,有我在外面撑腰呢,哪个奴才敢欺负你了,先打了再说。” 佟氏擦了擦眼角,走到董鄂妙伊跟前,牵起她的手,看着董鄂妙伊手上的金镶五彩琉璃护甲,佟氏拿着帕子慢慢的擦着,道:“妙伊,以后你就不要为额娘操心了,额娘心里都急着呢,你也该享享福了。” 董鄂妙伊没有想到佟氏会说这些,她平日里好像不耐烦额娘,其实这些年有一大半时间都放在额娘身上了。 佟氏放下董鄂妙伊的手,笑道:“贵人万万不要哭,免得花了妆容,以后……好好过日子,听九阿哥的话。” 董鄂妙伊忍住泪水,点点头,佟氏这才放心的出去,董鄂妙伊叹口气,额娘虽然满肚子的宅门诡计,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出手过,一来是胆子小,二来也是在董鄂家里用不上,只希望额娘一直都这样下去。 董鄂妙伊本以为董鄂继伊会过来告别的,但是,没有。她对董鄂继伊是敌是友,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现在看来,或许只有她一人惜吧。 这期间也有一些重要的世家命妇过来见她,还有些闺阁小姐给她添妆,其中,富察素心送的梅花金步摇最得她喜欢。 很快吉时已到,内监将彩轿陈于中堂,随侍女官服侍董鄂妙伊上轿、下帘,待董鄂妙伊坐稳后,八名内监抬起彩轿……董鄂妙伊就这么被抬出去了,甚至都来不及看一眼董鄂府的门匾…… 041莫名其妙的脸红 董鄂妙伊只觉得满眼的红,双手紧紧的相握,很是紧张,只是再紧张,时间长了,也就没感觉了,反而希望快些到宫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董鄂妙伊听着外面没有马蹄的声音了,才确定是入宫了,董鄂妙伊提起精神了,果然,大约过了小一刻钟,轿子才停下,九阿哥朝轿顶连射三箭,才有女官服侍董鄂妙伊下轿,又引着她进了九阿哥所住的院落。 董鄂妙伊虽然不知道九阿哥在哪里,却是能觉察出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迈过火盆,跨过马鞍,才进入寝殿,除了有嬷嬷在一旁说吉祥话外,其他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待到她面南“坐福”后,就感觉好像有人走近她,还来不及细琢磨,她的红盖头已经被九阿哥揭开了。 董鄂妙伊一愣,错愕的看着九阿哥,忘记微笑了,她之前还想,在九阿哥掀开红盖头的时候要微微一笑,然后羞涩低头,这些,她都忘记了。 这个时候,她脑海中的九阿哥已经慢慢的虚化了,现在的九阿哥正一点一点无比清晰的印在她的脑子里。 长眉若柳,细长的丹凤眼内勾外翘,屋里的光线看不出来九阿哥是白还是黑,但是她记得是很白皙的…… 这个时候,董鄂妙伊居然走神了…… 九阿哥嘴角微微勾起,笑了下,董鄂妙伊后知后觉的脸颊一红,羞涩的低下头,但是心中想的还是她记得九阿哥皮肤白皙的。 接下来,董鄂妙伊就好似木偶似的,听着嬷嬷的要求,进行合卺仪式,三杯酒下去后,董鄂妙伊冷静了许多,一想到刚才的失态,脸更红了。 九阿哥自打红盖头揭开后,他的眼中就只有董鄂妙伊,看到董鄂妙伊红艳艳的脸颊,九阿哥眼睛眯成一条线,心痒难耐。 又有女官上前分别喂了些东西给二人,一旁自有嬷嬷说着吉祥话,董鄂妙伊还羞答答的回答了生还是不生的问题,折腾了好一会,九阿哥才与众人出去。 董鄂妙伊这边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只在喜房中踏实坐着就行,九阿哥还要在外面应酬宾客,自然也是一番礼仪,与董鄂妙伊定亲宴那回差不多。九阿哥驾轻就熟,心里只想着应付完这些马上回来。 九阿哥这边刚出去,就有侍女上前为董鄂妙伊取下首饰,打了一盆水为董鄂妙伊净面,又服侍董鄂妙伊出恭等等,董鄂妙伊这时才觉得轻松不少,慢慢的也听到外面连连的恭喜声,又有喝酒劝酒的声音,董鄂妙伊忍不住露出笑意,只瞅着那两根烧着的红烛发愣。 过了好一会,董鄂妙伊都觉得坐了累了,站起来扶着侍女走了一回,刚坐下,九阿哥就推门进来了。 董鄂妙伊莫名其妙的脸又红了。 身旁的侍女都带着笑意屈膝行礼,然后默默退出去,屋里就只剩下九阿哥和董鄂妙伊了。 九阿哥走到董鄂妙伊身旁,看着她,董鄂妙伊披着长发,不施粉黛,被这大红的礼服衬托着,多了些清纯,可是眉眼间却又带着妩媚,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董鄂妙伊的感觉一样,好像是捡到了遗落在凡间的小仙女。 董鄂妙伊被九阿哥盯得的抬不起头来。 过了好一会,九阿哥才憋出一句话:“今天累了吧。” 董鄂妙伊紧绷着的那根弦才松下来,站起来,笑道:“不累,爷才辛苦吧,酒喝的多么?要不要喝醒酒汤?”这句话在董鄂妙伊心中酝酿了很久,所以说的才很顺畅,就好像两人很熟似的,其实董鄂妙伊还是紧张的不敢看眼前的九阿哥。 九阿哥这个距离,比之前的哪一回都近,她已经感觉到九阿哥的呼吸了。 九阿哥食指勾起董鄂妙伊的下巴。 董鄂妙伊微微抬眼看了下九阿哥,又迅速的低下头,看样子九阿哥是喝多了。董鄂妙伊轻声道:“我给爷盛一碗醒酒汤。”说着就想绕过九阿哥。 九阿哥干脆将董鄂妙伊搂在怀里。 董鄂妙伊僵了下,然后将头倚在九阿哥的肩膀上,感觉心砰砰的都要跳出来了,脸上更是热热的,这个怀抱怎么让人变得软绵绵的? 九阿哥其实并不打算搂住董鄂妙伊的,他只是不想让董鄂妙伊从他眼前离开,没想到力道用大了……董鄂妙伊不会觉得他太过孟浪吧,从来没有思考过别人心情的九阿哥开始试着去体会。 只是让九阿哥推开董鄂妙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九阿哥在董鄂妙伊耳边轻声道:“以后,爷会照顾你,不让人欺负你,以后你高兴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顾忌我,爷一个大老爷们,不挑吃的。” 董鄂妙伊后知后觉的才明白九阿哥说的还是花茶那件事,怎么还记得呢?她在九阿哥心目中就这么贪吃? 董鄂妙伊无奈道:“嗯,我知道的,爷别担心。” 这声音小小的嫩嫩的,从九阿哥耳朵里进去,直接到心房,九阿哥的手慢慢摸着董鄂妙伊的后背,道:“叫爷胤禟……” “胤禟……”话音刚落,董鄂妙伊便被九阿哥抱起来…… 042清晨对镜说情话 第二日清晨,董鄂妙伊还是坐在镜前,只是这里是阿哥所,她身边的是九阿哥,她头上戴着嫡福晋的朝冠,上面有十颗东珠,顶是镂金三层,上衔红宝石,穿的石青色朝褂,褂前绣行龙四团,后绣行龙三团,胸前戴着三盘朝珠,一盘红珊瑚,两盘蜜珀。 虽没有昨日的艳丽,却多了几分庄重。 董鄂妙伊手轻轻划过朝褂上的绣纹,多少有些明白所谓的地位是什么了。 董鄂妙伊从镜中看向九阿哥,就见九阿哥一直看着她,董鄂妙伊笑了下,只觉得心满意足。 九阿哥走到董鄂妙伊身旁,一旁的侍女退下回避,九阿哥扶着董鄂妙伊的肩,道:“等有朝一日,爷让你穿上亲王嫡妃的朝褂可好?” 董鄂妙伊扶着九阿哥的手,笑道:“妾身穿什么都好看。” 九阿哥愣了下,然后大笑,他还不是很了解自己的新婚小妻子,不过,看来应该是很有趣的。 这时嬷嬷在门前轻声提醒时辰到了,该去拜见皇上、皇太后与娘娘了,十阿哥与十福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九阿哥便牵起董鄂妙伊的手,一同走出去。 董鄂妙伊还是一次打量这院子,她住的是个两进的大院,粗粗一看,估计有十几个房间,门口是一条宽阔的大路,两边是精致的花木,墙角有几个盛水的大缸,里面应该养着各类名贵金鱼。 董鄂妙伊只这一瞟,心下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利用这些房间,院子里是否还要种些花草,又一想,明年说不得就开府了,先凑合着住吧。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壮实、浓眉大眼的男子,他身旁站着一个个头偏高,身着朝服的女子,这两人肯定是十阿哥和十福晋了。 董鄂妙伊听父亲说过,与九阿哥交好的是八阿哥和十阿哥,因此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十阿哥伸手锤了下九阿哥的肩膀,道:“不是吧,第一天就被九嫂迷得起不来床了。” 董鄂妙伊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十阿哥也太口没遮拦了…… 九阿哥狠狠瞪了眼十阿哥,然后对董鄂妙伊道:“妙伊,这是我十弟。”又对十阿哥道:“这是你九嫂。”十阿哥拱手、十福晋屈膝行礼,董鄂妙伊侧身避开。 四人才一同去乾清宫给皇上请安,九阿哥与十阿哥行三跪九叩之礼、董鄂妙伊与十福晋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行礼后,皇上也不过是嘱咐两句,他们便一同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接下来就轻松多了,九阿哥见十福晋颇拘谨,便对十福晋笑道:“十弟妹以后要是没什么意思就过来找你九嫂玩。” 十福晋相貌普通,皮肤偏黑,但是一双大眼睛看着很是精神,这一点倒是与十阿哥一样,浓眉大眼…… 十福晋笑了笑,只点了点头。 十阿哥嘿嘿一笑,道:“也不知道那些嬷嬷怎么教的她,告诉她少言寡语……不过她汉语也不是很好。”说完就将九阿哥说的话用蒙语和十福晋说了一遍。 十福晋只是笑意更大了,又点了点头,十阿哥无奈的朝九阿哥耸耸肩,董鄂妙伊想了下,用蒙语与十福晋说话,十福晋眼神一亮,也蒙语回复,神色轻松了不少。 十阿哥惊讶的道:“没想到九嫂还会蒙语。” 董鄂妙伊笑道:“不过皮毛,简单对话而已。” 九阿哥眼中也有惊讶但是更多的是骄傲。 慈宁宫要热闹很多,不仅惠妃、德妃、荣妃三人在,五阿哥与五福晋他他拉氏也在。 四人同在乾清宫一样行了礼,太后对董鄂妙伊态度平平,对十福晋倒是热络的很,毕竟十福晋与太后都是出自博尔济吉特,都来自草原,两人也都用蒙语交流,自是谈的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太后也还记得和五福晋说说话,样对比起来,就好像太后刻意冷落董鄂妙伊…… 043多生孩子的秘密 董鄂妙伊并不在意,只是多看了眼五福晋,五福晋相貌姣好,只是看着有些阴沉,不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下沉,看着不像是好想与的。 五福晋他他拉氏与五阿哥感情不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听阿玛说好像是因为五阿哥在娶她之前,就已经让身旁的格格生下长子,而且也为其母请封了侧福晋…… 至于为什么,阿玛说她入宫了就知道了,董鄂妙伊又看向惠德荣三妃,惠妃温婉雅致,让人如沐春风,太后也喜欢和她说话,惠妃生下长子胤褆,出身纳兰家族,是明相的侄女…… 德妃端庄得体,偶尔与荣妃轻声说话,看见她时笑着微微点头,是个好亲近的人。 突然,董鄂妙伊明白了五阿哥为何不喜五福晋了…… 就看后宫,荣妃,阿玛是个员外郎,德妃是包衣宫女,家里根本提不起。 可这两人谁不是生了四五个? 佟佳氏、钮钴禄氏、赫舍里氏,这三个姓氏的贤后妃嫔们加起来也没德妃一个生的多。 可见,有身份的高位妃嫔通常皇上都不会给她们太多孩子。出身显赫的再多子多福,这后宫还能稳当吗? 宫里的阿哥们都跟皇上一个样。福晋有身份地位了,就不会再给她宠爱。不然后院里福晋一家独大,一手遮天,阿哥们在后院说不上话还是小事,影响子嗣怎么办? 三阿哥府里不就这个样子么? 董鄂妙伊只觉得冷汗涔涔,忍不住看了眼九阿哥,九阿哥也会这样对她么? 九阿哥却以为董鄂妙伊暗示他去翊坤宫,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站起来道:“皇祖母,孙儿先带着董鄂氏去拜见娘娘了,日后孙儿与董鄂氏多多孝敬您。” 九阿哥是五阿哥的亲弟弟,太后爱屋及乌,对九阿哥很是和气的,笑道:“去吧,去吧,你额娘肯定在宫里等着喝儿媳妇茶呢,这么半天见你们没有过去,说不得以为哀家把你们抢了来呢。胤祺你同你弟弟一起去吧,宜妃看见你们终于长大成家,肯定是高兴的很呢。” 惠妃拿着手绢擦了下嘴角,太后对她们向来和善,只是遇到宜妃的时候才会挤兑两句。 太后与宜妃这结,从五阿哥被抱进慈宁宫就只会越系越紧,怕是要至死方休了。 之前太后身旁有五福晋,现在宜妃身旁也有个九福晋了,不知道这两人以后战况如何。 董鄂妙伊对后宫的了解不是很多,因此也听不出来什么,只跟着九阿哥等人出来。 五阿哥与五福晋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很是温和,还有些木讷,大概是因为汉语不好,因此鲜少说话,相貌上看,五阿哥与九阿哥并不是很像,只是在五阿哥笑起来时,两人嘴角有些像。 五阿哥与九阿哥两人走在前面,这时五阿哥倒是不停的说话,是蒙语,很快,董鄂妙伊听不大懂,大概是说些,成家了要踏实些之类的,九阿哥满脸的不耐烦,董鄂妙伊笑了下,九阿哥还和小孩似的。 一旁的五福晋冷笑道:“明明会说汉语偏偏就喜欢说蒙语,也不知道这是不待见谁。” 董鄂妙伊只装听不懂。 五福晋又冷哼了一声,顿了下,又对董鄂妙伊道:“弟妹,你就放心吧,额娘向来疼九弟,一定不会为难你的,你日后可要在额娘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啊。”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董鄂妙伊倒觉得有可能五福晋真是这样想的,只是五福晋习惯这样说话了。 五阿哥回身沉着脸看了眼五福晋,五福晋撇撇嘴不敢说话了。 董鄂妙伊也吓了一跳,这五阿哥毕竟是皇子出身,再温吞,也是气势的。 董鄂妙伊想到要见到宜妃,也难免紧张起来,但是看到前面的九阿哥,她心里就暖暖的,不那么怕了。 044翊坤宫婆媳相见 进了翊坤宫,董鄂妙伊无心打量殿里的布置,只认真与九阿哥一同行礼,九阿哥二跪六叩、董鄂妙伊四肃二跪二拜。 首座的宜妃,手上戴着九阿哥送给她的护指,眼中含着泪满意的看着九阿哥,终于看到这一天,她不奢求其他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要是能抱上孙子她就更踏实了,宜妃又转头看向五阿哥,这孩子也是好的,虽然和她关系冷淡,但是她心里什么都懂,就算以前不懂活了大半辈子现在也都懂了,眼中的泪水让她有些眼花,好像看见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站在五阿哥身旁,瞅着她笑。 那是胤禌…… 宜妃忙站起来,五阿哥轻声道:“额娘……”五阿哥心思柔软,猜到宜妃如此怕是想起了胤禌。 宜妃回过神来,便顺势走过去,扶起董鄂妙伊,笑道:“快快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本宫的儿媳了。” 扶着九阿哥的是桃红,九阿哥心中高兴,但还是撒娇道:“真是有了儿媳妇就忘了儿子……” 宜妃瞪了眼九阿哥,道:“你天天的跟皮猴似的惹事,我哪里能忘记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可不许欺负你媳妇。”说完又看向董鄂妙伊,这儿媳妇是她选的,也是九阿哥心仪的,她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高兴,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让桃红拿来见面礼,送给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屈膝行礼,宜妃受了她这一礼,笑道:“以后不必如此多礼了,都是一家人。” “是,额娘。”董鄂妙伊羞答答的道,心里终于踏实了,宜妃看起来比惠德荣三妃厉害些,但是性子倒比那三人爽快些,想来九阿哥的性子一大半都随了宜妃吧。 一旁的五福晋看着心里不是滋味,想冷哼两声又碍于五阿哥就在跟前,只能默默忍受着。她一嫁给五阿哥就当了现成的娘,成亲两年,她一个孩子没生,府上却添了一个小格格,现在还有个怀孕的格格,五阿哥对她冷淡的不行。 额娘和她说福晋都是这个命,她就不信这董鄂氏会命好。 五福晋平常就阴阳怪气的,宜妃碍于她是太后选的,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见儿媳妇,就更不理会五福晋了。 没人搭理五福晋,五福晋这脸子也就白甩了。 宜妃又对着九福晋嘱咐了些关于九阿哥的日常,和颜悦色,关爱有加,只是毕竟五阿哥在,宜妃也不好太过,她倒是不怕五福晋不高兴,她是怕五阿哥下不了台。 因此,也就有一盏茶的功夫,宜妃便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毓庆宫还有席面,就不留你们了。”又对五阿哥道:“你劝着点你弟弟,别喝太多酒,前两日是好日子,也就由着他了,过了今天,明天就要正常去上书房学习了,要是让你们皇阿玛知道,怕是……” 九阿哥不耐烦的道:“我的好额娘,儿子知道了,您就别烦五哥了……” 五阿哥倒是恭敬的回道:“是。” 宜妃叹口气,摇摇头,让几人出去了。 出了翊坤宫,五福晋就道:“这种不讨好的差事,娘娘倒是想得起我们爷。” 五阿哥与九阿哥走的快些,想来也是没听到。 董鄂妙伊还是当听不见,心中想着去毓庆宫的事,他们去毓庆宫主要是见见诸位阿哥、福晋。 毓庆宫是太子胤礽的宫殿,听阿玛说,太子谦和恭谨、文武兼备,深得皇上喜爱与器重,董鄂妙伊倒也想见见这位太子了。 还未到毓庆宫,就见有一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官道上等着他们,五阿哥与九阿哥上前行礼,三人热络的说着话。 这人比十阿哥还要壮看起来也要精明些,年纪颇长,再看穿着郡王服侍,董鄂妙伊便走到九阿哥旁边,屈膝行礼道:“给大哥请安。” 此人正是大阿哥直郡王胤褆,赞赏的打量董鄂妙伊一番,笑道:“九弟妹多礼了。”又对九阿哥说了几句,赠了几样东西,便转身离开了。 董鄂妙伊问九阿哥:“大哥不去毓庆宫了么?” 九阿哥道:“大哥有些事要去办,便不去了。”说完捏了下董鄂妙伊的手,小声道:“回去再同你说。” 董鄂妙伊并没有多想,不一会,几人便到了毓庆宫。 除去大阿哥,太子到十四阿哥胤禵、大福晋到十福晋都在毓庆宫,十阿哥与十福晋出了慈宁宫便来到这,因此比九阿哥他们快,已经是都见礼过了。 董鄂妙伊自是一番行礼问安。 几位皇子在董鄂妙伊眼中各个是龙中龙,就连有疾的七阿哥,也是温文儒雅,倒是一时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这几位福晋,董鄂妙伊却看出个所以然来,其中最优秀的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已经是四女一子的母亲,却还是仙姿玉色不下众人,更有几分别人没有的风姿绰约。 阿玛对她夸赞过这位大福晋,确实是名符其实的大福晋,贤名在外,连他们那些朝臣都有所耳闻,不但直郡王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就是宫中,有时惠妃娘娘拿不定主意的,还要与大福晋商议,皇上也是对这位大福晋赞不绝口…… 045诸福花团锦簇 董鄂妙伊拜过众人后,就与诸位福晋在偏殿一起用膳,九阿哥则在前面与兄弟们一起喝酒吃饭。 大福晋面面俱到,既事事以太子妃为首又兼顾其他人,若非太子妃在上首,这主人就好像是大福晋似的。 太子妃瓜尔佳氏年纪不大,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比大福晋小十岁左右,看起来文文静静、乖乖巧巧,说话轻声细语,也是个美人,但是不是大福晋的端庄贵气,也不是八福晋的明艳动人,倒是有一点小家碧玉的意思。 五福晋进来就去找七福晋聊天,两人看起来关系很是不错,五福晋脸上也带了些笑模样,七福晋看起来倒是个温和的女子,但是对董鄂妙伊也是淡淡的,只瞅着董鄂妙伊点头笑了笑。 大福晋则一直陪着董鄂妙伊和十福晋,免得她二人不自在。 也不知道十福晋是因为之前与太后聊得不错不再紧张了,还是大福晋真的很好相处,她和大福晋聊得很是自在,眉开眼笑,言语也活泼,也说汉语了。 十福晋笑道:“其实我的汉语说得不错的,偏偏那些婆子怕我说不好,就告诉我少说话,闹得我一直都不敢说话,可是憋死我了。” 一旁的五福晋和七福晋听了只掩嘴笑,并不多说什么。 三福晋则道:“十弟妹,当嫂子的提醒句,嬷嬷说得话还是要听些的,死不死的在家里说说就好,这种地方,还是要谨慎,希望十弟妹别嫌嫂子说的不好听。”自从“病愈”后,三福晋基本上对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十福晋愣了下,大福晋刚想解围,就听十福晋疑惑的道:“三嫂说的对,是要谨慎,这有什么不好听的?再说了,就是在家里也不好说这个了,万一真死了人怎么办?” 五福晋和七福晋扑哧一下笑了,这个蒙古福晋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还真让她说到点上了。 三福晋冷哼一声,轻声道:“不识好人心。”便站起来去一旁看外面的花。 董鄂妙伊见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大家就已经开始你来我往打机锋了,真是人多事也就多了。好在诸位福晋也不是经常聚在一起。 八福晋趁机坐在董鄂妙伊身旁,笑道:“弟妹比前些日子更漂亮了呢,果真是新媳妇越看越好看。” 董鄂妙伊佯装羞涩的低头,道:“八嫂客气了。”董鄂妙伊对八福晋的印象实际上并不大好,一来确实是因为她心中也有些妒忌八福晋的美貌,二来八福晋行事作风太过雷厉风行,让人觉得有种侵占的感觉,最后,就是董鄂妙伊还是觉得那日在刘家银楼的事有蹊跷。 八福晋笑道:“等到过几日,我再给你递帖子,来我家玩玩,这几日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董鄂妙伊现在还是新人,谁的底都摸不清,还是小心谨慎为上,只不好意思的笑并没有应下,八福晋只当她默认,只说些这些日子惦记你之类的。 一直没有同其他人说话的就只有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四福晋只是坐在太子妃下首,偶尔与太子妃眼神交汇一下,脸上带着些笑意。若是比起端庄,四福晋是几位福晋中最端庄的,只是这样端着架子就不免显得严肃了。 阿玛倒是没有向她提四福晋,只是对她说了说四阿哥,说四阿哥一直跟在太子身旁,身上倒是学了几分太子的风度,言下之意,似乎认为她应该与四福晋有所结交,毕竟这边是正统。 董鄂妙伊脑子乱乱的,只等到回到阿哥所再好好的问问九阿哥,不知道九阿哥那里有什么章程。 这里毕竟是毓庆宫,大家放不开,九阿哥他们只喝两杯酒,女眷这边也不过是随意做做,不一会,五福晋与七福晋便以家中还有事处理,先回去了,也没有等五阿哥和七阿哥。 看来这七福晋与七阿哥的感情也平平。 董鄂妙伊叹口气,这皇子与福晋之间哪来那么多的感情,不过相互是个体面罢了。 三福晋待着也没有意思,她不想应酬这些人,总觉得她们是在看她笑话,要不是这把是董鄂妙伊成亲,她是不会来的。 三福晋趁着大家没注意,轻声对董鄂妙伊道:“你那个五嫂你也别在意,不过是个纸糊的,看着厉害一戳就破,不然五阿哥府上怎么是五阿哥做主?”顿了下,道:“七福晋那里你也不掺和,她自己看不上七阿哥有腿疾,但是这是皇上赐婚,她不乐意有本事成亲前自我了断?好了,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了,自己在宫里长点心,等明年你开府了,咱们再联系。”说完也就走了。 大福晋笑道:“三弟妹不如等着三弟再走?” 三福晋冷笑道:“我就不惹他眼了,免得又编排我。” 大福晋劝道:“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三弟妹不如就给三弟个台阶下……“ 三福晋不耐烦的道:“大嫂,我是知道您和大哥感情好,可不见得谁都有您这福气,您就甭操心我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大福晋也不在意,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046小女子露真性情 董鄂妙伊与九阿哥默默的走在宫道上,十阿哥与十福晋被太后招到慈宁宫去了,看来太后是相当的喜欢十福晋。 现在,应该是董鄂妙伊第一次与九阿哥光明正大的一起走吧,只有他们两人。 董鄂妙伊察觉到九阿哥一直盯着她,便含笑看向九阿哥,九阿哥咳嗽两声低着头继续走。 董鄂妙伊愣了下,轻声道:“爷是喝多了么?怎么脸这样的红?” 九阿哥又咳嗽两声道:“没有喝多,不要小看爷的酒量,所有阿哥里也就十弟能比的我过,哦,还有大哥。” 董鄂妙伊笑了下,道:“没想到爷这么能喝。” 九阿哥骄傲的挺了挺胸,道:“当然。” 董鄂妙伊道:“那爷也不要喝太多,对身体总是不好的。” 九阿哥瞄了眼董鄂妙伊,点头嗯了声,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要是让十弟知道他就这么应下来了,肯定很没面子,好在十弟不在。 董鄂妙伊低头笑了笑。 九阿哥道:“你……” 董鄂妙伊闻声看向九阿哥,眼中带着疑惑,在九阿哥看来,就好像是画中的仙女在看着他,九阿哥愣住。 董鄂妙伊笑道:“爷想说什么?” 九阿哥回过神来,伸手抹去董鄂妙伊额头上的汗,问道:“你累么?很热吧,不然坐轿子回去吧。”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我想和爷一起走。”其实她有些累了也有些热了,但是,她就想和九阿哥这样走,甚至有一种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的想法。更何况这轿子怕还要同宜妃娘娘借…… 九阿哥嘿嘿笑了笑,牵起董鄂妙伊的手,道:“好。” 两人正好走到一个十字口,就听见旁边的那条官道上传来脚步声,两人站住,原来是直郡王与大福晋两人走过去,两人也是手牵着手,偶尔低声说话,并没有看见九阿哥和董鄂妙伊。 直郡王与大福晋已经成亲十二年,但是直郡王看大福晋的眼神还是充满了爱意。 董鄂妙伊忍不住道:“没想到大哥与大嫂的感情这么好。” 九阿哥点了点头,与董鄂妙伊继续向前走,道:“是的,他们十年如一日,好像从我小时候见到他们就是这个样子了。” 董鄂妙伊下意识的道:“真令人羡慕。” 九阿哥紧紧握着董鄂妙伊的手,道:“我们也会这样的。” 董鄂妙伊心中甜甜的,只是理智告诉她,她要谨慎,眼前的夫君不是普通人,她再喜欢也不能如同普通夫妻那般。 董鄂妙伊看着九阿哥狂热的眼神,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想起在去毓庆宫之前也碰到过大阿哥,便问道:“大哥不是有事没有去毓庆宫么?” 九阿哥见快到阿哥所了,身旁都是自己人,便道:“大哥是怕去了尴尬……他平时也鲜少去毓庆宫的,太子殿下也是明白的。” 董鄂妙伊一时不懂,只慢慢的琢磨,直郡王为长兄,又颇受皇上器重,是有军功的,太子殿下贵为东宫,虽是皇上手把手教的,但是并没有太多建树,且并非长子。 想来直郡王并不想以兄长的身份向太子行礼,更或者心中并不服气。 待到董鄂妙伊想明白后,身上的妆容已经卸了,自己已经坐在院中了,董鄂妙伊并没有看到九阿哥,问道:“爷呢?” 鹦歌笑道:“爷去拿将来府邸的堪舆了,让福晋看看怎么布置。” 董鄂妙伊听了心中大喜,她也想看看未来的家是什么样子呢,好用心布置布置,问道:“爷说什么时候拿回来了么?” 鹦歌回道:“说是请福晋先休息几刻钟,然后就去书房。” 董鄂妙伊更是高兴,书房这种这地方九阿哥能让她进去,就是当她是自己人,只是她是否应该本分一些,主动的不去?这样会不会将九阿哥推远?董鄂妙伊的神情渐渐收敛起来,她是福晋,不是普通人……可是九阿哥对于她来说就是她喜欢的人她的丈夫……有个声音又在脑中说,皇子阿哥是你的主子,你是奴才…… 董鄂妙伊一时踌躇,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双凤簪,她要不要今天戴上给九阿哥看看?不行,还是再等等吧。 那她该去书房么? 此时董鄂妙伊又是那个江南小女人,为了丁点的事纠结,正想着,就见九阿哥进来,手中拿着堪舆图道:“今天四哥又将一份详细堪舆送过来了,我也才知道,就想着早点让你看见,就拿过来了,你不累吧。” 董鄂妙伊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不累。” 047商量开府诉情丝 九阿哥手里拿的堪舆图只有正院那一部分,但是已经足够大了,放在横六尺纵三尺的画案上才将将好。 这个杉木包竹黄画案还是小狗子刚让人搬进来的。 董鄂妙伊认真的看着,九阿哥在一旁解释道:“咱们的府邸离皇宫近,进宫方便,离四哥的府邸也近,整个府邸是南北结构的,分为东中西三路,中路大门进来,府门、仪门,正堂以及左右偏堂,专门供奉宫里赏赐,节庆时招呼兄弟们和达官贵人;西路是佛堂、下人房、马厩等等;东路就是咱们日常所住,前面是我的书房,后面的正房大院肯定是你的,一旁的……”九阿哥刚想说一旁的两个小院是完颜氏和兆佳氏的,却又觉得不好,便停下。 董鄂妙伊仍是低头细看堪舆图,虽然只有她的正院,但是房间也有数十间,一旁还有九阿哥写的小字,如此处挖一池塘等等,这倒是董鄂妙伊第一次看见九阿哥的字,字精致且笔锋锐利,心中到把如何装扮的事放下几分,并没有注意道九阿哥的语气有所变化,只笑问道:“一旁的什么?” 九阿哥看董鄂妙伊神色认真,还是将那些话咽下了,只道:“一旁有一道小路,可以直接去我的书房,很近……” 董鄂妙伊一愣,抬起头看着九阿哥,眼神带着惊喜,亮晶晶的,九阿哥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董鄂妙伊问道:“我可以去爷的书房?” 九阿哥更是不大明白,道:“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你是爷的福晋呀,不过,要是爷和那些幕僚、大掌柜们谈事的时候,你可能就不能进去了,不过,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小狗子,让小狗子传话……唔……或许在书房再弄个小屋,你可以在那里等着我,要是有什么急事……”九阿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怀里有个软趴趴香喷喷的小女子。 董鄂妙伊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大胆,大白天就扑到了九阿哥的怀里。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九阿哥只轻轻的摸着董鄂妙伊的后背,过了会才道:“以后你有事就去书房找我……没事也可以去……”声音很轻,就好像怕惊动怀里的人儿似的。 董鄂妙伊道:“爷对我真好,我也会对爷好的。”她的心好像被九阿哥软化,化成一滩清水……眼前的是她的丈夫…… 九阿哥高兴的嘿嘿傻笑,道:“爷不对你好,对哪个好?”九阿哥拍了拍董鄂妙伊的肩膀,道:“你看你院子有什么变动的么?我好告诉四哥一声?”九阿哥揽着董鄂妙伊又坐回椅子上,一起看堪舆图。 董鄂妙伊疑惑道:“为什么要告诉四哥?” 九阿哥笑道:“之前七哥、八哥的府邸就是四哥监工的,所以这次我和十弟的府邸也都交给四哥了。” 董鄂妙伊从言语中听,九阿哥和四阿哥关系似乎还不错,如此最好,便道:“那就麻烦四哥了,早知道今日我就谢谢四嫂了呢。” 九阿哥摇摇头道:“四嫂和四哥一个性子,都是一板一眼的,他们只会认为这是分内之事,等到咱们开府了,再请四哥和四嫂来好好谢谢吧。” 董鄂妙伊听话的点点头,看着堪舆图,笑道:“才刚刚看到堪舆图,心中还没有什么想法呢,爷有什么想法么?” 九阿哥对于这些其实也没有什么想法,这些本来就是女人们的事,不过自从准备婚事,就有了很多想法,便道:“你八字宜木,就在你后院多种几棵树,你想种什么树?” 董鄂妙伊歪头想着,什么树好呢?可是脑子乱哄哄的,只有九阿哥的身影…… 九阿哥笑道:“你慢慢想,想到了就告诉我,咱们搬出去还有段时间呢,不过若是樱桃树之类的,就要早说了,一棵够年头的樱桃树不好找,而且不见得能栽的活,得给内务府准备的时间。”九阿哥已经想到,若真是樱桃树,四哥的头发得愁白了。 董鄂妙伊道:“若是爷喜欢,那就栽一棵吧,以后还可以吃樱桃。” 九阿哥想到能让冷静的四哥抓狂,就很高兴,点头道:“好。”说着拿起笔,在正院西南角注上,此处栽一棵十年樱桃树。 董鄂妙伊突然道:“不如,种几棵金梅树吧。” 金梅树,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两人自然都想到了,九阿哥看向董鄂妙伊,道:“那一天我以为碰到了遗落在凡间的小仙女呢。” 董鄂妙伊脸红扑扑的,只道:“种金梅可以么?” 九阿哥道:“好。” 这事便定下了,只是让董鄂妙伊没有想到的是,九阿哥居然去求三阿哥,将三阿哥后院的那片金梅给挖了来…… 048清晨早膳抖机灵 这一下午,两人只研究府邸怎样安排,倒是有趣自在。 傍晚,九阿哥去书房温习功课,明天他恢复正常生活了,要去书房读书。 这边董鄂妙伊看累了堪舆图,便看库房单子,有她带来的,也有阿哥所的,这些九阿哥上午就让小狗子送过来了,还有库房钥匙、他的私印,只让董鄂妙伊收好。翻了两页,董鄂妙伊便看到一栏里写着相思小屏风,备注中写着某年某月赏兆佳氏…… 董鄂妙伊一顿,想起这院子里还有两个小格格,她,差一点就忘记她们了。 董鄂妙伊招来鹂语,问道:“完颜氏与兆佳氏这两日在干什么?” 鹂语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她却充当董鄂妙伊的第三只眼睛和耳朵,这些她一进阿哥所就已经打探了,只等着主子询问。 鹂语回道:“这两人还算懂事,知道您进阿哥所,在圣旨下之后来,这两人几乎没有侍寝,一来是九阿哥心疼格格看重格格,二来也是她二人识相,疏离九阿哥。不过有两三次,九阿哥还是在完颜氏那休息,并没有要水。” 董鄂妙伊满意的点点头,道:“嗯,很好,明天应该就来请安吧。” 鹂语笑道:“其实今日就已经来了,奴婢看着您与九阿哥聊的高兴,且这一日也怪累的,便做主让她们明日再来。” 董鄂妙伊笑道:“就你鬼机灵,我说她们怎么敢不来呢。原来是你搞鬼。”话是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带着赞赏。 鹂语自小伺候董鄂妙伊,自是明白,只笑而不语。 董鄂妙伊想了下,问道:“你还打探出其他的么?” 鹂语回道:“奴婢只知道九阿哥确实和十阿哥关系好,其他的,并不敢大肆打探。” 董鄂妙伊点头道:“咱们在宫中,还是要事事谨慎,除了咱们院的,其他的不许打探,就是有人同你说什么,你也不要理会,只偷偷的告诉我,十阿哥那里你也不许多问。”宫里的水太深,各个是人精,还是等到出府后再说。 鹂语自是应下。 待到晚上九点,九阿哥才回到院子里,董鄂妙伊服侍九阿哥更衣休息,这是董鄂妙一第一次给九阿哥更衣,嫁给九阿哥就有好多好多的第一次,董鄂妙伊心里甜甜的,这些第一次以后就会变成无数次。 九阿哥自是看出董鄂妙伊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情意,他本就年轻气盛,两人又是新婚燕尔,纵使心中都不打算行房事,偏偏你一个眼神,她一个笑意,都带着暧昧的气息,你不小心搂一下,她不注意碰一下,这二人就纠缠在一起……一夜欢好…… 第二日清晨三点两刻,九阿哥起床的时间只比平常晚了一刻钟,只觉得精神气爽,再看董鄂妙伊,虽然已经醒了,却还满脸的迷糊,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在哪。 九阿哥笑了笑,道:“你踏实睡吧,爷去书房了。” 董鄂妙伊以前作息是六点起床晚十点就寝,自从知道自己要嫁给九阿哥后,嬷嬷就开始按照宫里的作息唤她起床,她已经是习惯了的,只是昨晚太过……因此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董鄂妙伊打起精神道:“我同爷一起吃饭吧。”说完便当真起了床。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坚持,也不多劝,两人只含笑去了大厅用膳。 宫里是两顿正餐五次点心,早膳备的多数是粥和面点,主子爷在哪个院休息就是哪个人安排吃食,在正院休息自然就是董鄂妙伊准备。 虽说九阿哥之前让她按着自己的喜好吃,但是董鄂妙伊还是想看看九阿哥的喜好,因此,桌子上这三四十碟吃食的种类比往常多了些,面点有甜的糕点、肉陷的包子、五香的烧饼、蒸饼、小馒头,这肉馅包子又分了牛肉和三鲜馅。下粥小菜香、辣、甜、鲜、南方小菜北方小菜,各两种。 吃蒸饼就有流油的鲜鸭蛋黄配,吃小馒头就有圆葱炒木耳配,总之应有尽有。 九阿哥看见后一愣。 董鄂妙伊笑道:“我也不知道膳房做的什么好吃,因此就都点了些。” 九阿哥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明白董鄂妙伊的想法,便坐下耐心的吃。 董鄂妙伊自是仔细看九阿哥吃什么,结果九阿哥每一样都吃一点,好在这些东西看着多其实没有多少,三鲜包子一个的大小不过是董鄂妙伊掌心那么大,对于九阿哥来说不过一口的事。 九阿哥吃完后,拍拍手,笑道:“福晋慢慢吃,爷先去书房了。” 董鄂妙伊愣愣的点点头,九阿哥吃的可真多……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这样子,忍不住上前捏了下董鄂妙伊的下巴,道:“以后要听话,乖。” 这话说的董鄂妙伊脸通红,她什么时候不听话了? 049胤禟筹划未来路 上书房。 九阿哥想起董鄂妙伊呆呆的样子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个小女子居然还想看他喜欢吃什么,要是能让她看出来,他白在宫里待了这些年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董鄂妙伊准备的,哪一个都是好吃的。 最近几天三哥、四哥、五哥也都不来书房表现了,或许他们有皇阿玛安排的事宜吧。 这段时间皇阿玛一直因为南巡的事不大高兴,之前让大哥和八哥先从江南回来,又让太子和八哥研究什么察吏安民之法,说不定接下来朝廷上有什么变动。 还有半年他就开府了,得想想开府后怎么办,九阿哥虽然觉得五哥不来了他也免去唠叨,但是却也没有办法打听什么了,自己得到的讯息太少了。 九阿哥暗自握着拳头,好像成亲了,他就一夜长大了似的,突然间有了动力,他想给董鄂妙伊最好的…… 九阿哥看似小有成就,其实也不过就是有几个铺子罢了,而事实上这铺子之所以挣钱,也是因为他九皇子的名声,要是大阿哥肯亮出直郡王的名头,怕也是金满钵…… 九阿哥心中暗自筹划着,皇位一事与他无关,皇阿玛也只当他是小孩子,怕是难交给他差事,就是四哥,也是这一两年才有差事的,他可不想熬这么多年,总不能他出宫后也来书房教那些小阿哥写字吧,他要迅速的撑起九阿哥府,开铺子做生意走皇商的路子还是可行的。 又过了小一刻,便是吃点心的时候,九阿哥一看给他送来的是,一碟糯米山楂糕,一碗绿豆百合粥,还有一小碟糖醋黄瓜条,倒是清爽解腻,说来,他今天早晨吃的是有些多了,现在确实没什么胃口,这糯米山楂糕要的好。 九阿哥对小狗子,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看眼色了,这个赏你。”说着将那碗绿豆百合粥推到一旁。 小狗子打了个千,笑道:“谢爷赏,这是福晋特意给您点的……” 小狗子话还没说完,九阿哥就将那碗粥一下子喝下去了,然后瞪着小狗子,道:“滚滚,就知道在这碍眼。” 小狗子哭丧着脸出去了。 九阿哥笑眯眯的捏起一块山楂糕,美滋滋的吃着,还是董鄂妙伊懂他…… 而此时,董鄂妙伊正在正院见九阿哥的两个小格格,完颜氏和兆佳氏。 这两人都是低眉顺眼的,穿着天蓝色旗装身材更丰腴一些的是完颜氏,完颜氏颜色艳丽性子却不冷傲,有一种邻家大姐姐的亲近感,但是这也削弱了她的艳丽;身着柳绿色旗装的兆佳氏看起来则沉稳些,相貌也是难得的端丽,只是有些木木的,好像美人少一丝魂魄。 不过,董鄂妙伊倒是明白为何九阿哥喜欢亲近完颜氏、宜妃看重兆佳氏了。 好在,这两人不过是普通美人,比自己差远了,身份更是不可能超越自己,从九阿哥的态度来看,也是更中意自己的,董鄂妙伊心情才好些,其实这一早晨,她心里念着的都是这两人。 不过一眼,已定胜负,董鄂妙伊笑道:“起来吧,二位之前一直照顾爷,辛苦了。”以后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两人听了这话只懦懦的笑,并不敢说其他的,本来就是应当应分的,但是说出来又将董鄂妙伊置于何处? 董鄂妙伊看了眼鹦歌,鹦歌自是送上见面礼。 托盘上放着两支琉璃钗,两人接了钗子,又是跪下谢恩,完颜氏与兆佳氏两人心中都暗自叫苦,这位年纪不大,心眼不少,一句话的功夫就下了个套,更令人想不到的是相貌如此绝美,之前也曾听说过董鄂妙伊的美貌,但是见到真人,才明白,那些言语根本不及董鄂妙伊一分。 董鄂妙伊并没有打发她们走,让两人坐下,又细细的与她们说话,问一些家在何处,几岁,有没有兄弟姐妹,认字读书么?平日里喜欢干什么,态度亲切自然,就好像同这两人是好友。最后又嘱咐一番,以后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向她要,之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弄的好像这两人是客人。 完颜氏与兆佳氏走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后背都是汗,谁能想到董鄂妙伊会问的她们底朝天?有些事连她们自己都没有细想过,可是难不成还回主子不知道?这不就成了自己眼中没有主子么?今日回答的,回去还要好好记下,免得有朝一日再问起,又变成她们欺骗主子了。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传到后宫四妃耳朵里,董鄂妙伊倒是得了不少赞扬,只是宜妃面上高兴心却紧了两分,虽说董鄂妙伊看起来对那两个小格格好的很,但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宜妃在宫中见多了,三福晋就是个现成的,越好,心里可能就越很,董鄂妙伊还不如表现的冷淡些,宜妃这时候才从九阿哥成亲的狂热中冷静了几分…… 050不愧是爷的福 出了书房,九阿哥一路疾走,小狗子跟在身后脚下生风,后面的小太监几乎都要跑起来了。 九阿哥下午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董鄂妙伊应该受了完颜氏和兆佳氏的礼,他心中居然生出了几分担忧,他担心董鄂妙伊会生气甚至是伤心。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从来没有过,他居然考虑一个女人的心情……在董鄂妙伊身上,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九阿哥进了院子才放慢脚步,先去了书房,小狗子跟着进了书房,提过后面小太监拿着的书本和笔墨,将今日的功课放在桌上,然后退到门口喊人打水给九阿哥洗漱,等那些小太监端着铜盆、铜壶、毛巾、香脂进入后,才往廊下走了两步,就有一个小太监在小狗子耳旁说了几句话,说的便是董鄂妙伊今日受礼的事。 小狗子本来沉重的表情慢慢放松,点点头,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进了书房。 九阿哥见小狗子进来,也不等小太监伺候,自己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下脸后扔到小太监捧的托盘上,问道:“怎么说的?” 那些小太监训练有素,知道九阿哥是有事要说,都有条不紊的迅速离开书房。 小狗子这才将刚才听到的一字不落的告诉九阿哥。 九阿哥听后长出一口气,笑道:“这才是爷的福晋,就是这么大气!”说完看了眼西洋座钟,才四点多,离去董鄂妙伊那用饭还早,那就……先看几页书吧。 一回院子就去董鄂妙伊那总是不好的,宫里人多嘴杂,难免会说闲话。 九阿哥便慢悠悠的坐下,无精打采的翻着书,心里想的是今天晚上吃什么?董鄂妙伊不会又点许多才吧,不会,董鄂妙伊是个聪明的女子,今日早晨失败了,就不会再用了…… 那……董鄂妙伊见到完颜氏、兆佳氏心里真的没有不高兴?就那么放心他?或者,董鄂妙伊是不高兴的只是强装高兴,嗯,这比较符合董鄂妙伊的性子,那他还是得赶紧看看董鄂妙伊,别再闷出什么病来。 九阿哥想着,书也不看了,站起来就去了董鄂妙伊那里。 正院里的丫头看见九阿哥急匆匆的过来,连忙跪地喊吉祥,然后爬起来掀帘子,屋内,鹦歌已经跪在地上,九阿哥看也没看,直接进了里屋,就见董鄂妙伊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几张纸认真的看。 董鄂妙伊已经让人将堪舆图分成几部分分别临摹出来了,这样方便她书写研究,那日的画案也就留下了。 九阿哥轻手轻脚的走到董鄂妙伊身旁,还没看清董鄂妙伊到底干什么,就听董鄂妙伊道:“鹦歌,茶凉了。” 九阿哥愣了下,拿起茶杯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鹦歌已经在门口,想说什么,被九阿哥用眼神制止了,鹦歌只得重新沏茶端进来,九阿哥又小心翼翼的放到董鄂妙伊桌旁。 董鄂妙伊还是低着头,道:“你说这间是专门挂衣服?还是用来当茶室?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平时叽叽喳喳的……”说着一抬头,就见九阿哥含笑站在她身旁。 董鄂妙伊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想行礼,九阿哥一把搂住董鄂妙伊,笑道:“你刚才犹豫什么呢?” 董鄂妙伊抿嘴一笑道:“正好多出一个房间来,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九阿哥知道那一间正好离卧室比较近,便道:“就放衣服吧,府里那么多地方可以喝茶呢。” 董鄂妙伊笑道:“都听爷的。” 董鄂妙伊看了眼西洋钟,道:“还不到五点,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说着便服侍九阿哥换上常服。 九阿哥笑道:“今日功课少,你……你今日都干什么了?在这里可习惯?” 董鄂妙伊手上一边忙活着一边道:“有了这堪舆图,也就有的忙活了,还抄了一卷经书。”宫里人就喜欢抄经书,有那心诚的妃嫔,都是跪着抄写一两个小时,董鄂妙伊不过是入乡随俗,抄上一卷做做样子,这也是入宫前嬷嬷告诉她的,因此她还背了几本经书呢。 九阿哥道:“嗯,少抄些,费神费力的。”顿了下,道:“还干什么了?” 衣服已经换完了,董鄂妙伊又帮着九阿哥整理了下衣领,才道:“没干什么了,哦,今早完颜氏和兆佳氏过来请安着。”董鄂妙伊说完后狐疑的看了眼九阿哥,九阿哥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九阿哥装成不在意的道:“嗯,来了就好,这两个我用的还算可心,就收房了,你别在意。”明明是安慰的话,说出来就好像变味了,九阿哥自己不觉还细细打量董鄂妙伊的神色,心中不知道是希望董鄂妙伊在意还是不在意了。 董鄂妙伊心却快跳了两下,笑道:“既然可心,妾身还有什么在意的?”九阿哥到底什么意思呢…… 九阿哥看不出什么来,觉得董鄂妙伊这样也没什么不对,是个大气的主母,不愧是他的福晋,可是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似的…… 051归宁胤禟遇高竹 归宁前,九阿哥一直都在她的院子里过夜,这几乎让董鄂妙伊觉得,九阿哥好像就只有她一人似的,董鄂妙伊明白等到归宁后,就不会这样了,因此分外珍惜,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待到成亲第九日,便是归宁的日子,一大早,九阿哥与董鄂妙伊先去翊坤宫行礼,然后便出宫去了董鄂府。 左不过还是那些礼仪,一阵忙碌后,待到开宴时已经是十点,按照规矩,在福晋家停留不会超过中午,因此也只是在董鄂府坐一个多小时而已。 董鄂妙伊自是被请到内堂,有命妇、堂姐妹陪伴,只是董鄂妙伊还是没有见到董鄂继伊,董鄂继伊是一辈子都不想见她了? 九阿哥则在前堂与众人吃酒。 婚事未成前,董鄂齐世还会挑挑九阿哥的毛病,现在生米煮成熟饭,董鄂齐世看九阿哥哪哪都好。 九阿哥早在宜妃面前练的甜言蜜语随口道来,自是哄的董鄂齐世乐上了天。 九阿哥其实也是刚想明白,以前,他的消息通常都是从五阿哥那里得来,虽有三五个好友,但是因在宫外也因皇子的身份,还是不方便,而眼前的董鄂齐世可是现成的好帮手啊。九阿哥就好像多了一盏指路灯,更加觉得未来的路十分的光明。 这一场宴请虽喝的不尽兴,但是九阿哥却是兴致昂扬,宴席的朝廷命官,他本就认识,现在有董鄂齐世帮着,更是热络几分,九阿哥是红光满面。 只是有一人他不记得见过,这人眉清目秀,儒雅从容,落落大方,莫非是哪位大臣的公子? 九阿哥如此打量,董鄂齐世自是看出来,便对九阿哥笑道:“这位是老臣大女儿的夫婿高竹,是太医院的院判。” 九阿哥恍然,笑道:“果然一表人才,岳父真是有福气。”他倒是听说过这个便宜姐夫,年纪轻轻已经是六品右院判,据说还去过西洋学过西医,与董鄂继伊只是订婚,婚事要等到十月份。 董鄂齐世嘴角抽搐了下,有这么和老丈人说话的么,不过碍于九阿哥的身份,董鄂齐世也只是嘿嘿笑了笑。 高竹大概是听见两人谈论他,便看过来。 九阿哥很给面子的朝高竹点了点头,高竹拱手算是打招呼,便有低头饮茶,九阿哥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里的人有奉承他的,也有对他不亲不疏的人,但是像高竹如此冷淡的还真没有,莫非他得罪过高竹?没有,他和额娘甚至五哥用的太医,并不是高竹这边的,莫非是觉得官职太低面对他这么个显赫的妹夫不好意思……? 九阿哥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也记下这事了,只等着回去后再细细打探,一来是因为毕竟是亲人,若是有什么误会也趁早解开,二来也是因为他总觉得这个高竹似乎有什么不对,或许是因为他比较敏感吧,宫里出来的难免会如此。 在宫中,若是有个小太监或小宫女举止不同以往,也会被调查一番的,想当年,还是大阿哥之头,宫里死了多少个孩子?不这样谨慎,后面的孩子又怎么能站住? 十一点一刻,董鄂妙伊与九阿哥便从董鄂府出来回宫。 董鄂妙伊眼睛红红的,今天好像比成亲那天还难受,成亲时只想着嫁过来会怎样,现在,她才有心情想念阿玛和额娘。 董鄂齐世倒还好,只在董鄂妙伊上轿前,轻声道:“知道九阿哥对你好,阿玛就放心了,你放心家里,有阿玛在呢。” 董鄂妙伊心中更觉得难受,只是人如此多,她也不好表现的太伤心,不然好似在宫中受欺负了似的。 只匆匆上了轿子。 待回到宫里,两人又去乾清宫翊坤宫复命,皇上那里也没有召见他们,只让太监传了句知道了,在翊坤宫那倒是吃了道点心才回院子,回到院子,董鄂妙伊与九阿哥两人已经是相当疲倦了。结果,九阿哥还没有与董鄂妙伊说几句话,九阿哥就被十阿哥招呼出去了。 书房。 九阿哥见十阿哥喝的醉醺醺的,问道:“十弟不在屋里好好歇着,怎么来我这了?真是羡慕十弟,与十弟妹的族人喝的痛快吧。” 十阿哥也不坐下,只挥了挥手道:“痛快痛快,我是有事帮达林太问一下九哥,问完就走……” 达林太……九阿哥拍着脑门道:“哦,哦,我想起来了,差点忘记了,我是找他有事呢。” 十阿哥听九阿哥想起来了,便打算回去,边走边道:“他们也就这十来日就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就赶紧找他办吧,我走了……” 九阿哥连忙喊小狗子扶着十阿哥,十阿哥迷糊的道:“不用你们扶着,爷还有酒量。”话是这么说,却走的东倒西歪的。 九阿哥无奈摇摇头,不过经十阿哥这么一说,他也不累了,便坐下研究派人去罗刹国的章程…… 052归宁回房又温存 等到九阿哥回董鄂妙伊那里时,已经是四点多了,董鄂妙伊还在睡觉,想来也是这几天累坏了。 九阿哥示意鹦歌不要唤醒董鄂妙伊,让丫头们出去后便坐在床边看着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脸睡的红扑扑的,长发披散,身上只穿着一件绣百花飞蝶的中衣,这么出彩的中衣也就董鄂妙伊敢穿,胤禟摸了摸中衣,虽然绣着花纹却还是滑软轻盈,真是一个爱打扮的小女孩。 胤禟轻轻将董鄂妙伊的头发掖过耳后,这个时候董鄂妙伊安静的就好像画上的美人,这几日胤禟其实也在一直问自己,他真的娶了她么?这么美的女子要怎样呵护? 董鄂妙伊迷迷糊糊的醒来,喃喃道:“爷,要不要也躺下歇会?” 胤禟点点头,躺下,从背后搂着董鄂妙伊,董鄂妙伊并不觉得热,反而觉得舒服,也精神了点,问道:“十弟找你什么事啊,爷才回来么?” 胤禟手里玩着董鄂妙伊的头发,道:“爷打算派几个掌柜跟着十弟妹的娘家兄弟去罗刹国做点小买卖。” 董鄂妙伊道:“罗刹国……听说那边的琥珀饰品、裘皮还勉强不错。”其他的不过尔尔。 胤禟点点头道:“是不错,首饰盒子什么的也不错,爷让他们给你带些,拿着玩。再找几把刀、火枪、望远镜给十弟玩。” 董鄂妙伊笑道:“都给我们带东西,爷不做生意了?” 胤禟笑道:“说了是小买卖,不过是打探一番,具体怎样还要等人回来再说,其实就那些首饰玩意儿,怕是没有咱们做的好,不过是看的新鲜。” 董鄂妙伊乖巧的点点头,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胤禟心里喜欢的紧,更不得将怀中的小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两人闲聊了几句,胤禟道:“对了,爷今日看见高太医了,是你庶姐的夫婿,他这人怎么样?” 董鄂妙伊翻过身来,看着胤禟,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疑惑,问道:“爷怎么问起他来了?”有必要和胤禟说高竹么?她倒是不在意高竹,就担心胤禟有什么想法,反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高竹与董鄂继伊要成亲了,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反而多添一桩事,先看看胤禟为什么问吧。 胤禟笑道:“说来也算是一家人,因此问问,爷在宫里也是听说过这位高院判的,他初入宫时倒是也得皇阿玛的喜爱,只可惜改学中医了,爷也没想到他这样的年轻。” 董鄂妙伊放下心来,不在意的笑道:“他从小随着他师傅给我额娘看病,我们也算是发小了,就是他后来去了西洋,回来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学西医了,只继续给我额娘看把脉,与我家也算熟悉,不知道我姐姐什么时候看上他了,说来这婚事也算是我做的媒,那时候我姐姐生病,便托我问他是否愿意娶我姐姐。” 胤禟惊讶的道:“哦?还有此事?” 董鄂妙伊说的兴奋,便挣脱胤禟的怀抱,坐起来,笑道:“可不,我姐姐贤良淑德,他当然一百个一万个愿意了。” 胤禟笑道:“果然好福气。” 董鄂妙伊斜眼看着胤禟道:“爷福气不是更好?” 胤禟笑着连连点头:“好,好。” 董鄂妙伊也笑了一场,看了眼座钟,才发现已经五点半多了,连忙站起来道:“都这点了,爷也不提醒我,我还当三点多了,该吃饭了,爷快起来吧。”说着就想服侍胤禟起来。 胤禟看着董鄂妙伊忙碌的样子,很是有趣,只故意赖在床上,任董鄂妙伊用上各种招数也不管用,最后还哄的董鄂妙伊丢了两个香吻,不过最后董鄂妙伊没有把胤禟拉起来,反而自己躺在床上了…… 至于高竹是何许人早就被胤禟丢到脑后了。 待到两人正经八百的起床已经是八点多了,董鄂妙伊脸红红的,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大白天的如此……董鄂妙伊更觉得脸烫烫的,恨的他只暗暗瞪胤禟,胤禟只装没看见,高兴的大快朵颐。 053妙伊一笑镇完颜 七月初,皇上带着直郡王、诚郡王、四爷、五爷、七爷、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去塞外。 没有九阿哥。 九阿哥为此还生了一回气,好在八阿哥十阿哥也没有去,身旁又有董鄂妙伊解闷。 在董鄂妙伊眼里,九阿哥就是变着法的调戏她而已。 九阿哥“心情不好”的这两天,董鄂妙伊和身旁的丫头小太监都使出浑身解数,董鄂妙伊甚至亲自去草丛里抓了只小蛐蛐,只为九阿哥一笑,还真逗的九阿哥笑了两天,九阿哥神清气爽了也就不管什么塞外塞内了。 之前关于去罗刹国的章程早就定好了,他也细细的叮嘱过达林太了,这次只是探探路,达林太只管带路,买什么,怎么买都要听他的掌柜,达林太也可以派掌柜跟着学习,也可以跟着他干,若是这条线成熟了,罗刹国这边的买卖就全交给达林太。 达林太自是乐的合不拢嘴,巴不得跟着九阿哥混…… 这些事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干的,但是他还是不能频繁出宫,这下皇上去塞外了,不在宫里,他更好行事,九阿哥调戏了两天董鄂妙伊后,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开府在即,他也要准备准备……这些日子有的时候甚至会在十阿哥那里吃过晚膳,回来就休息在书房。 这时候,董鄂妙伊就觉得时间分外的长,也才明白阿玛曾经和她说过,不要把男人太当一回事,董鄂妙伊只能试着去干一些别的事,让日子丰富起来。 每天,董鄂妙伊清晨三点就与九阿哥一同起来,陪着九阿哥吃过早饭后,她小憩一会,大约六点多再起来,梳洗打扮后,有时会去给宜妃请安,不给宜妃请安的时候就在房中抄写经书,待到八点多的时候,完颜氏和兆佳氏就过来请安,一般董鄂妙伊不见这两人的,这两人就在外面坐两三个小时后离开。 现在,她有的时候拉着完颜氏和兆佳氏说话了。 这两人毕竟是半个主子,更敢说一些,就算多是奉承,也比鹦歌她们有意思些,虽然她也可以去找其他福晋,但是,还是那句话,在宫里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说来完颜氏与兆佳氏也有趣,这两人坐了数日的冷板凳,最先忍不住的居然是沉稳的兆佳氏,兆佳氏后来就隔三差五的来一回,完颜氏则是日日来。其实宫中并没有日日请安的规矩,毕竟没有中宫,谁敢自比皇后让其他人日日来请安?来不来端看自己的心意了。 而且就是她开始找她们说话了,兆佳氏也还是隔三差五来,有一种并不在意她这个福晋的感觉,但是态度上绝对谦虚有礼。 以董鄂妙伊与董鄂继伊斗了十几年的经验来看,以后若是真是斗起来的话,兆佳氏这种心思沉的人更不好对付。 因此董鄂妙伊对兆佳氏也冷了几分。 这一日,董鄂妙伊拉着完颜氏看她得来的几匹纱,这纱冬暖夏凉,看起来若隐若现,摸起来滑腻,指尖碰触就感觉好似摸着美人的肌肤,完颜氏在宫中也是见过世面的,但是看到这纱还是忍不住目瞪口呆。 董鄂妙伊掩嘴笑道:“我头一回见到这纱时也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鹂语算是董鄂妙伊的眼睛和耳朵,那么鹦歌就是董鄂妙伊的嘴巴,鹦歌一旁得意的道:“这纱是江南那边织了三年才织好的,每道工艺选的都是未出嫁的女孩手工制作的,不说其他,单说上色,上色那日要选好日子,用的也不是通常的颜料,这枚红色就是石榴石捶碎的粉末染上的,这金色就是金沙染的,每年还要夏至那天暴晒,这样纱的质地才会又轻又软,若是赶上那天没太阳,那就白费了,就不是上乘的好丝……” 董鄂妙伊道:“就她嘴巴利,其实我看着这纱也就是比旁的软一些,颜色正一些,什么选好日子,什么未出嫁的女孩,都是那些人想出来的法子勾着咱们多花钱。” 完颜氏摸了下那纱就不敢摸了,现在手指尖还是麻麻的,只道:“福晋果然都是好东西。” 董鄂妙伊笑道:“我前个还得了匹缎子,也是难得,明个给你和兆佳氏送去,你们正好做身衣服过年穿。” 完颜氏连忙谢恩,董鄂妙伊并不在意,反而不好意思的道:“这纱也要送给娘娘送一些,不然咱们分了倒是好。” 完颜氏完全明白,这纱是做寝衣用的,董鄂妙伊肯定不会送她们的。 完颜氏越和董鄂妙伊接触就越大了解董鄂妙伊,有的时候董鄂妙伊就像个小女孩,什么好的东西都喜欢显摆给她们,但是这种显摆中没有轻蔑和作践…… 就好像现在,董鄂妙伊居然为了不给她们这纱感到不好意思…… 有的时候董鄂妙伊又一下子变回主子,那眼神好像能看透她们的心。 等完颜氏回过神来,就见董鄂妙伊已经让丫头抱着那几匹纱,要去翊坤宫。 完颜氏忍不住道:“要都送给娘娘啊……”这么难得东西,董鄂妙伊说送就送,也太…… 董鄂妙伊笑道:“拿过去让娘娘挑挑,喜欢了就都留下。”倒是没有一点不舍的样子…… 完颜氏忍不住提醒道:“福晋,这纱是好的,宫中怕也是难得,您都拿去……”这不明显的是鄙视翊坤宫鄙视皇宫么。 董鄂妙伊看向完颜氏,眼中带着笑意,道:“谢谢提醒,我明白的。” 完颜氏被这一笑给镇住了,真是绝美,不单单是因为人美,人再美看习惯了也就这样了,而是这笑,这眼神……让人回味无穷。 完颜氏朦朦胧胧的回了自己的小院,也不知道董鄂妙伊最后到底拿了几匹纱。 054一段恩怨浮水面 翊坤宫。 宜妃对这几匹纱也是喜欢的很。 董鄂妙伊自然没有把所有纱都拿来,一来就是完颜氏说的那个意思,二来这纱也是要送到她的店铺里卖的,她自己也只是裁了一块做宝蓝色的做寝衣。 不过,董鄂妙伊倒是没有想到完颜氏会提醒她,看来这个完颜氏心倒不坏。 宜妃摸着那匹玫红的纱,道:“这纱好是好,只是本宫穿着是不是太艳了?” 董鄂妙伊笑道:“这颜色就衬娘娘,娘娘穿上才大气。” 宜妃凤眼一挑,笑眯眯的道:“你和胤禟的嘴一样甜,就知道哄我,不过他也这么说。”话语中也带着骄傲。 董鄂妙伊掩嘴一笑,道:“儿臣可不敢哄娘娘,说实话,儿臣也喜欢这颜色,只是儿臣穿上怕是太轻佻了,可压不住。能穿出这艳不算什么,要像娘娘穿出这颜色的气势才好呢。”董鄂妙伊其实觉得,四妃中,怕是就宜妃最好打交道,和胤禟一个性子,就听软话,只要自己觉得好,别人说成黑的,在他们眼中也是白的。 这话哄的宜妃笑了一场,宜妃刚要说什么,就见刚进来的桃红脸上带着难色,她一入宫桃红就跟着她,这么多年,没有什么事桃红是不轻易露出这种神色的,宜妃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桃红轻声道:“储秀宫的章佳氏病情严重,怕是……” 宜妃一愣,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淡淡的道:“知道了,让温恪去储秀宫看看去吧。”顿了下,道:“也去长春宫接敦恪吧。”宜妃抚养的温恪公主和住在长春宫的敦恪,都是章佳氏所生,可见章佳氏当年也是个受宠的。 桃红道:“是。” 宜妃叹口气,对董鄂妙伊道:“这人都是有定数的,有的人天生富贵,有的人就是生来贫贱,就怕有那想和天争的……” 董鄂妙伊一愣,宜妃的话她听懂了,只是不知道那位章佳氏是天生富贵的还是生来贫贱的,或者是那位想和天争的,便问道:“章佳氏可是十三弟的生母?” 宜妃嗯了声,又道:“你这纱给了本宫,自己可有留下?” 董鄂妙伊见宜妃不愿提章佳氏,便也不多问,只道:“留了,剩下的都送到铺子里去了。”紧接着连忙道:“不是儿臣不孝敬娘娘,实在是这宫里人多……” 董鄂妙伊话还没说完,宜妃一挥手就道:“这些不必和本宫解释,本宫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纱多了,给谁又不给谁呢,大家都是聪明人。 董鄂妙伊轻声笑道:“娘娘喜欢了就和儿臣说一声,儿臣让铺子送来,只说在外面买的就成。” 宜妃道:“那这匹纱本宫就留下了。”又看向那匹霜色的纱,道:“这颜色裁出一块给良贵人送去吧。” 董鄂妙伊笑道:“是。” 待到从翊坤宫出来,董鄂妙伊叹口气,这后宫果然水深,宜妃贵为四妃之一,又向来得宠,却还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 董鄂妙伊虽然不明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章佳氏病重、宜妃又送良贵人料子,好像都在表现什么,似乎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感觉…… 或许她们曾经也有过一段恩恩怨怨吧,只是,章佳氏病重是恩怨的结束还是另一场恩怨的开始? 055当年的深宫疑案 董鄂妙伊没走两步,就见温恪公主和嬷嬷回来,回来的真快。 温恪不过十二三岁,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很是沉稳,见到董鄂妙伊,行礼问好,都看不出伤心来。 董鄂妙伊从怀里拿出两个精致的香包,笑道:“这个给你和敦恪妹妹,本来想托宜妃娘娘给你的,结果却忘记了。”这话当然是托词,她虽然生活无忧,但是也知道像温恪这样有养母的生活并不会太好过,自己有些私房钱自然是好的。 温恪一摸,里面有三四个金豆,笑道:“多谢九嫂了。” 待到温恪和嬷嬷进了院子,温恪脸上才露出几分忧愁,嬷嬷在一旁劝道:“那位已经病重,公主见了多少宽慰几句……” 温恪不耐烦的道:“我是知生恩的,也不曾怨她,让我去看他我就去,还想怎么样?” 嬷嬷叹口气,不敢再劝,才道:“这九福晋倒是记挂公主。” 温恪将香包拿出来,每个里面有四个黄豆大的金珠,上面刻着福字,想了下,自己留下两个,将另外两个放在香包里,递给嬷嬷道:“你有空把这个送到长春宫去,偷偷给敦恪,别让其他人看见。”又道:“九嫂是个好性人,给我这个怕是今天听了章佳氏重病,怕我难过才给我的,希望以后也保持这种性子吧。” 嬷嬷也听不懂温恪说的话,只得默默的出去。 温恪叹口气,她何尝不想对生母好些,只是偏偏章佳氏和胤禌哥哥的死有关系,她又身处翊坤宫,以前胤禌哥哥对她最好了……只可惜…… 董鄂妙伊这边也存了这事,只等着九阿哥什么时候有空了,好好问问。 结果,皇上从塞外回来后,还没有消停几日,就下旨裁减官员职位,共计一百二十七名。 一时间,连后宫都安静下来,各宫大门紧闭。 九阿哥此时也清闲下来,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了皇上的霉头。 夜晚,床上,九阿哥对董鄂妙伊道:“这是皇上的气还没消呢。” 董鄂妙伊疑惑的道:“皇上生气了?” 九阿哥失笑,董鄂妙伊哪里懂得外面的事,便耐心的解释道:“皇上在南巡中见百姓生计大不如前,皆因地方官私派豪取,或借端勒索以馈送上司,因此龙颜大怒,这才整顿一番。” 董鄂妙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对九阿哥道:“爷,您看这纱漂亮吧,我已经送到娘娘那里一匹呢,娘娘很是喜欢。” 九阿哥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说那些事,道:“是好料子,江南过来的吧,爷之前倒是见过,这纱纺织起来太麻烦。” 董鄂妙伊瞟了眼九阿哥,道:“爷见过?在哪见的?何时见的?见谁穿的?叫什么,什么人?长的漂亮么?”这纱是专门做寝衣的,九阿哥见过,那就是有人穿过了。 九阿哥忍不住捏了下董鄂妙伊的脸颊,道:“真真是玲珑心思,可惜就不用正道上。” 董鄂妙伊拍了下九阿哥的手,道:“我的正道就是爷,爷还是说说到底在哪见的吧。” 九阿哥笑道:“小醋坛子,这是爷之前开铺的时候,商行拿给爷看的样衣,爷当时觉得这种东西产量小,又精贵,还这么麻烦,就算了。” 董鄂妙伊这才露出笑脸,道:“女人就喜欢这些。” 九阿哥又捏了捏董鄂妙伊的脸颊。 董鄂妙伊看九阿哥心情不错,便道:“今个儿在翊坤宫,我正好听见桃红姑姑说章佳氏病重了……”话没说完就见九阿哥脸色冷冷的。董鄂妙伊小声道:“爷,怎么回事?” 九阿哥叹口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章佳氏也不过是受牵连。三年前,胤禌去章佳氏那里找温恪,结果不小心掉到井里了。后来还有人传是井里的冤魂将胤禌拉下去了,当年大清入关时,这井里可跳了不少的明朝宫女……” 董鄂妙伊满眼惊讶,怎么就可能掉到井里?身旁的太监是傻的么? 九阿哥则继续说那段往事。 最初,章佳氏是宜妃身旁的宫女,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便成了皇上的庶妃,也得宠过一段时间,五年内生了一子两女,也是在这段时间章佳氏与宜妃生分了,谁知道章佳氏后来还是失宠了,宜妃心善,将温恪抱来抚养,这两人关系才又有所缓和,颇有种闺中好姐妹的意思,结果三年前又出了胤禌落井一事……自此以后章佳氏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回事,身体也越来越不好。 董鄂妙伊道:“那……那……”她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那是章佳氏干的么?那胤禌是真的不小心掉下去的么?真的是淹死的么? 九阿哥拍了拍董鄂妙伊的肩膀道:“你别害怕。” 董鄂妙伊摇摇头,她不怕,还是忍不住道:“那十一弟到底是……” 九阿哥道:“查不出来,这事做的天衣无缝。” 董鄂妙伊听出来九阿哥心中还是觉得是有人害死了胤禌,宜妃怕也是这样想的…… 056胤禌忌日谁安生 七月二十五,今天是胤禌的忌日。 宜妃避在翊坤宫不见人,五阿哥和九阿哥过去拜见,宜妃也不见,这两人也习惯如此,五阿哥只去了慈宁宫,九阿哥去了上书房继续念书。 除了宜妃,所有人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五阿哥和九阿哥看起来平静,心中也是伤心的,只是,有的时候这些并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在宜妃表现的这样明显的时候,他们就只能更平淡。 待到九阿哥从书房出来后,得知皇上去了翊坤宫,也才放心,便回了阿哥所,心中扔是烦闷,便对董鄂妙伊说了不少关于胤禌的,说胤禌很像五阿哥,从小就木讷,与他开玩笑,他也听不懂,就是因为这样,宜妃就更疼爱胤禌,好像要把对五阿哥的喜爱都补偿到他身上,最后没想到…… 宜妃也曾说过,要知道这样,她宁可在胤禌一出生就送走…… 董鄂妙伊听得只有唏嘘,胤禌长到十一岁才没的,已经是半大小子了,怎么能不让人伤心。 六点吃晚膳的时候,就有小太监过来禀告,章佳氏病逝。 九阿哥只是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饭,但是董鄂妙伊却出看出来九阿哥眼睛水盈盈的。 当晚,皇上夜宿翊坤宫,宜妃穿的就是那件枚红纱寝衣,皇上很喜欢。 待到第二日,皇上下旨晋封章佳氏为敏妃,此事便过了…… 看皇上的态度,怕是胤禌的死和章佳氏真的脱不了关系,就算不是凶手,怕也是帮凶,最少也是被凶手利用了。 宜妃也不过在胤禌忌日时看起来不对劲,过了二十五日,就和往常一样了,一点也看不出伤心过难受过,还特意送来一只珠钗感谢她送的纱。 董鄂妙伊把玩着这珠钗,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来,这纱送的真是赶巧了,宫里总是处处有巧合的,正想着就见一名小太监进来,道:“福晋,八福晋来探望您了……” 董鄂妙伊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八福晋爽朗的声音:“弟妹见谅,没提前送帖子就拜访你了。” 董鄂妙伊忙站起来,笑道:“八嫂想过来便过来,何必写帖子,弄的这样生分?” 八福晋是个痛快的,直言目的:“本想早日过来感谢你,结果前几日……你也知道。”说着指了指乾清宫的方向,然后接着道:“现在偏偏又赶上了敏妃殁,我想着既然入宫,便干脆过来了,反正你我亲近也不在意这些。” 董鄂妙伊并不接着说这亲近不亲近,只道:“不知道八嫂为何要谢我?” 八福晋笑道:“多谢弟妹给良贵人送的纱,那纱我瞅了一眼,哎呀,真真是难得呢。” 董鄂妙伊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事,八嫂要是谢我还不如谢宜妃娘娘呢。” 八福晋就是过来套近乎的,才不管到底应该谢谁,便道:“反正我是知道这纱是从你手里来的,只管谢你就对了。想下帖子请你看戏,看样子也先等些时日吧。”敏妃殁,虽然她们都要去拜祭,但是敏妃之前毕竟只是个庶妃,有些事面上过的去就好,她们这样郑重也不过是给十三阿哥面子。 两人携手一同去了灵堂,很多东西董鄂妙伊虽然懂却并没有经验,多亏八福晋一旁告诉,两人倒是亲密了不少。 十三阿哥并两位公主表现的中规中矩,看着很悲伤却又没有失态。 敦恪,董鄂妙伊是第一次看见,比温恪小四岁,看着也是稳稳当当的,这三兄妹都是好的,只可惜生母分位太低又早早去世,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这章佳氏若是多熬几年,说不得会等个母凭子贵…… 人都是有命数的。 第二天,三阿哥胤祉剃发,坐降贝勒…… 三爷这诚郡王的头衔还不到两年就没了,从南巡回来,皇上就有了一系列的动作,让人措手不及,甚至眼花缭乱。 朝廷、后宫、阿哥所只一片安静。 十一月,三阿哥的岳父董鄂彭春病逝,三阿哥彻底失势。 董鄂妙伊甚至都觉得从自己的指婚圣旨下来,皇上就已经预料到今日发生的事情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三阿哥府上死的孩子都在皇上的掌控中,这时董鄂妙伊才真正的明白,他们真的都只是皇上的奴才。 057八福费心讨巧若求首订,谢主隆恩 康熙三十九年,正月十七。 总算是出了年关,董鄂妙伊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长出一口气。 过年这十几日她都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尤其是头几日,她早晨四点起来便去翊坤宫陪着宜妃参加朝拜,之后还要参宴,晚上回到阿哥所就已经是十点多了,累的几乎倒头就睡。 九阿哥比她还惨,他们皇子礼节更多,晚上还要饮酒,宴会结束后皇子们更是最后才离开的,为的是表现皇家父子情深,皇上舍不得儿子走…… 好在他们还住在阿哥所,九阿哥都是让她先回阿哥所,如大福晋她们这些已经开府的,都要等着自己的丈夫一同回府,基本上到府上也要凌晨。 过了初五就轻松些了,没有大朝拜了,不过是一些宴会,不需要宜妃参加时,她就在翊坤宫陪着宜妃说会话或者打牌。只是毕竟面对的是婆婆,她也并不觉得轻松,又是还要应付五福晋。 有时候五福晋也会过来,年前九月,五阿哥的庶福晋白氏生下一女,紧接着十月底侧福晋瓜尔佳氏诊出喜脉,宜妃对五福晋更没有什么好脸色,因此五福晋不过是坐一会然后就去慈宁宫了。好在太后对五福晋还是很温和的。 但是五福晋脸色还是越来越黑,只要私下见了她就会冷言冷语,董鄂妙伊也不明白这五福晋怎么就处处看她不顺眼。 好在,这么多福晋里也就五福晋难应付。 正想着,鹂语进来回道:“主子,三福晋发动了。” 董鄂妙伊道:“随时看着三福晋那里,有什么动静就马上回禀,准备贺礼。”谁也没有想到,三福晋旧年三月有喜了,那时候三阿哥已经和三福晋冷战了,可见三福晋是个厉害的,那种情况还能怀上孩子,而且瞒的紧紧的,她还是过年的时候没有见到三福晋才知道是有喜了。 董鄂妙伊还记得她四月初去看三福晋,三福晋面容消瘦、眼神木木…… 董鄂妙伊一时想到自己,说实在的,她现在还不想生孩子呢,一来怕痛二来也担心生孩子后身材走形,她还年轻呢。 董鄂妙伊走到梳妆台前,拿出那个双凤簪,不过想想,若是以后有个像胤禟一样的小阿哥,也是蛮有趣的。 董鄂妙伊脸上露出笑意,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鹦歌回道:“下午三点。”顿了下,笑道:“爷怕是还有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董鄂妙伊看了眼双凤簪,道:“那就换身衣服吧,戴上这个。”因为过年,她与九阿哥倒是有段时间没有好好的说说话了,现在没有多少事了,她倒是很想念刚成亲的那段时间了。 过年这几日,为了方便,九阿哥一直都睡在书房,纵使是在她屋里休息,两人也不过只是单纯睡觉,有的时候,董鄂妙伊早晨醒来后才知道九阿哥在她这里睡的。 今天正好戴上这双凤簪给九阿哥看看吧。 主仆几人好一阵忙碌,将衣服都拿出来,就是为了选一件能配上这双凤簪的,最后千挑万选,定了一件朱红色金丝绣牡丹的长袄还有一件翡翠绿金丝竹叶纹的长裙。董鄂妙伊一时纠结,朱红色的与双凤簪倒是相得益彰,但是太红了,而且这是去年的旧衣,翡翠绿的是新衣,也能显出双凤簪,但是突出双凤簪了,谁还看她? 正想着,便有小太监通报,八福晋和十福晋过来了,董鄂妙伊一喜,笑道:“快快请进来,正好让她们参谋参谋。”这几个月下来,董鄂妙伊也明白了这些福晋们的关系,大福晋是个大揽,和谁的关系都好,谁也都觉得她好,四福晋和太子妃关系稍微近些,三福晋是个独行侠,五福晋和七福晋要好,八福晋、她、十福晋看起来关系不错。 八福晋一进来就打趣道:“弟妹这是要搬家不成?我可记得你们开府是在二月初呢,现在就等不及了?” 十福晋也跟着道:“要是这样,那我也回去收拾收拾去。”说着当真转头就要走。 八福晋一下拉住十福晋,道:“这你也信啊。” 十福晋满脸疑惑,她就分不清这些人哪句说的是真哪句说的是假,因此也不是特别喜欢和她们打交道。 董鄂妙伊笑道:“我是这再找能配的上这双凤簪的衣裳呢,正好请八嫂和十弟妹参谋参谋。” 八福晋挑了下眉,道:“双凤簪?” 一个宫女捧着托盘过来,跪下双手呈上给八福晋和十福晋看,这托盘上就是双凤簪,黑色的金丝绒衬得这双凤簪相当艳丽华美,就连想来不稀罕这些的十福晋看的眼睛也直了。 八福晋只细细打量着双凤簪,看不出一点损坏,拿起来大凤也没有掉下去,八福晋手暗暗攥紧,她今日来,其实就是想将那个小小环扣送给董鄂妙伊,直接告诉董鄂妙伊这双凤簪是自己的嫁妆,是九阿哥为了讨好她朝自己要的……这个环扣只说是备用的,或者是说才发现掉了,董鄂妙伊听了定然高兴,更会心生感激,她二人关系才更好些。 女人在一起不就是说些私房话么?只有有共同的秘密关系才会紧密,而现在,一切都白费了,这双凤簪若不是为了这个,她是万万舍不得送人的。 其实,她现在看着和董鄂妙伊、十福晋关系好,但那也只是看着,董鄂妙伊心思单纯,不过是把她当做玩伴,吃吃茶选选首饰说说料子,并不交心,十福晋更是个蠢的,谁愿意和她说话她就跟着谁,八福晋脸色有些不好。 董鄂妙伊只看着凤簪和衣裳,哪里注意八福晋的神色。 十福晋一旁道:“这朱红色的好看,反正现在过年喜庆,穿上多讨喜?” 董鄂妙伊踌躇不定,才问八福晋:“八嫂怎么看呢?” 八福晋回过神来,并没有心思帮董鄂妙伊挑选衣裳,只道:“我看十弟妹说的对。” 董鄂妙伊又看了一眼这朱红色的长袄,朝鹦歌点点头,一旁自有侍女将其他衣服收拾起来,董鄂妙伊带着八福晋和十福晋到了小厅,笑道:”这么半天也没有给八嫂和十弟妹上茶,真是失礼。八嫂今日入宫是给惠妃娘娘请安么?”其实这是问八福晋过来干什么。 八福晋笑道:“嗯,前几日过年惠妃娘娘有些忙,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今日是去了长春宫,只是惠妃娘娘并没有见她,不过以休息二字打发了她,她又去了良贵人那里,良贵人虽然热情招待,但是良贵人越热情,她心里越不舒服,现在手握后宫大权的是惠妃,惠妃要真是八爷的亲额娘多好啊。 董鄂妙伊也没有什么心思应对,不过是随意回复几句,忍不住看了眼西洋钟,九阿哥就要回来了,她梳洗打扮还来得及吗? 董鄂妙伊的心思很明显,也就只有十福晋看不出来,八福晋又紧紧的握了下拳头,道:“不知道九弟和弟妹说咱们几个一起开铺子的事了么?” 董鄂妙伊心下一惊,这事她不知道,却还是脸上带着笑意,道:“说了,只是具体章程还没说呢,等我问问九爷,再与八嫂说。” 八福晋也是心不在焉,本来也不是过来问这事的,所以没有察觉什么,便笑道:“也好,其实弟妹也不要事事都听九弟的,有的时候该管也是要管的,九弟该回来了吧,那就不再这叨扰你了。我们先走了。” 董鄂妙伊自是送两人出去,心中觉得莫名其妙的,她听不听九阿哥的关八福晋什么事,八福晋就这点不好,和人自来熟。 董鄂妙伊回去后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得,也不用换衣服打扮了,来不及了,董鄂妙伊只让人安排膳食,又让人将九阿哥的常服备出来,自是一番忙碌。 八福晋别了十福晋,自己走在宫道上,心中越想越难受,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难受什么,或许是因为看到那艳丽的双凤簪,心中后悔了,也或许因为董鄂妙伊深得九阿哥喜爱,而八阿哥现在越来越忙碌无心理会她,更或者就是因为没个人听自己说说心里话,自己才是那个没有朋友没有人疼的小可怜。 这个时候八福晋心中相当妒忌董鄂妙伊,为什么这个女人就可以这样命好?长得漂亮,出身高贵,丈夫疼爱、婆婆看重…… 八福晋站住,伸手拿出一个精致的缎面布袋,这里就是那个环扣,这双凤簪是她额娘唯一留下来的东西,说是大明皇后的一个物件,这上面不论是环扣还是宝石都是独一无二的,要是仿作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她不知道董鄂妙伊怎么修好双凤簪的,她只知道,这双凤簪是废棋了。 八福晋将那布袋恨恨的仍在地上,有一天她会站在所有人的上面,八福晋深吸一口,又露出笑意,这才离开。 待到八福晋走远,正巧从拐角处走过一名女子,看穿着是位有身份的大宫女,没走两步,手帕掉在地上,那女子蹲下捡起,又慢慢的走在管道上。只是地上的那个小布袋却不见了。 058娇美人房中等谁 此时,九阿哥出了书房就直奔内务府,他去找四哥商量一下开府的事,开府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二月十六,等到过了二月二就开始收拾东西了,越到这个时候琐碎的事越多,比如说先搬哪些东西过去,里面安排了多个奴才。 其实这些有都是有据可查的,毕竟已经搬出去六位皇子了,内务府驾轻就熟,再说九阿哥和十阿哥宫里远近闻名的混世魔王,谁敢招惹?一旁又有四爷看着,内务府更不敢出幺蛾子。 九阿哥可是记得前两年七哥和八哥开府的时候,内务府的人看着七哥性子好,生母不受宠,皇上也不过问,没少怠慢,其他的也就算了,偏偏到要搬家的时候,七哥房里都收拾好了东西,却一时不安排出宫,院子大柜小箱的,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这还是有四哥盯着的呢。 九阿哥也是因为这事才和四哥有了几分交情,那时候他和十哥年纪小,和八哥比现在亲近多了,因听着有人说是八哥趁着开府挤兑七哥,他俩差点闹到内务府,最后让四哥劝下来了,也是四哥摆平了这件事。 所以九阿哥才盯着开府这事这么紧,九阿哥见到四爷,先行礼,然后笑嘻嘻的道:“四哥今日忙?” “还好,九弟可是又想起什么遗漏的?”四爷边说边不着痕迹的叹口气,九阿哥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他之前就做好九阿哥开府是个麻烦事的心理准备了,结果九阿哥一直不闻不问,他还以为九阿哥改过自新了,谁知道九阿哥一成亲,就露出本质了,先挖了三阿哥家的金梅树,然后又让他寻十年的樱桃树移栽,后来还要寻西洋的镜子、座钟……更是点了许多西洋物件……弄得四爷甚是头疼啊。 九阿哥连忙道:“四哥安排的都好,哪里有什么遗漏的。”他这话并非是奉承,他提的很多要求自己都知道难办,但是四哥就是办好了,真是厉害,只可惜大材小用,四哥只窝在内务府,说好听点的是四哥身上有差事说不好听的这差事也就和总管差不多。 四爷嘴角微微翘了下,算是受了九阿哥的话,不过他也没啥高兴的,原因就和九阿哥所想的差不多,只能说唯一庆幸的是,他身上还有差事,老五老七则赋闲家中,可是老八……之前可是帮着皇阿玛办裁减人员一事呢。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四爷倒是淡定,只要九阿哥不说话,他就不多说一句。 九阿哥哪里静的住,且他也急着回阿哥所,因此便道:“四哥,你也知道,十弟是个甩手掌柜,十弟妹初入宫,也不大了解宫里的规矩,因此十弟的新府就交给我办了。” 四爷听九阿哥开始说正事了,也认真听着,点点头,这事从一开始十弟就对他说了。 九阿哥继续道:“我想着我和十弟一起搬的话,我怕是忙不过来,因此想问问四哥,搬家有没有具体的章程,我这边也帮十弟看着点。” 四爷深深的看了眼九阿哥,九阿哥看着平时不着调,但是对兄弟倒是真好,十阿哥的新府几乎都是九阿哥参谋的,比自己的新府还上心,四爷心中软了几分,道:“二月十六是搬家的正日子,只要这一日两位弟弟开始住新府了就成,具体哪天搬家具哪天搬衣服倒是不用讲究。” 九阿哥眉开眼笑,问道:“那就是晚几日也没问题?” 四爷明白九阿哥的意思,笑了下,道:“自然,阿哥所的院子暂且还给你留着,你要是愿意再回来住……” 四爷话还没说完,九阿哥就连忙摆手,笑道:“四哥别打趣我了,我就是打算先将一部分行李放在院子里,等我看着十弟搬完了家,再操持自己的。” 四爷点了下头,果然,九阿哥是先以十弟为主,这说出去还当这两人是亲的,九阿哥如此对十弟,怕对八弟也是这样吧,这两人倒是有福气。 四爷不免想到了十四阿哥,眉头紧了几分,这个弟弟从小也是个不着调的,纵使他如九阿哥对十阿哥那般对他,十四也不在意,可能还是年纪小吧,或许过几年就好了…… 九阿哥其实面对这个四哥比对五哥还紧张,毕竟五哥是亲的,四哥可不同,他印象中四哥脾气并不好、易怒,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爱生气了,但是却这样冷冰冰的,眼神一沉就让人提心吊胆的,因此九阿哥说完了站起来就告辞,只是没想到四爷难得的好性送九阿哥出去,九阿哥心中也不解,难不成因为他总来让四哥对他产生感情了? 两人走到门口,正巧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锦盒过来,走到跟前先给两人请安,然后在四爷面前跪下,打开锦盒,笑盈盈的道:“四爷,这是……” 话没说完,九阿哥转头就对四爷道:“四哥,我和十弟的新府就拜托给您了,弟弟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等四爷说话,就快步离开。 九阿哥只当这小太监收了哪位大人的打赏帮着送礼给四爷,这小太监也忒不会办事,有当面就把锦盒打开的么?其实也有可能是四哥从内务府捞的油水,但是她觉得四哥不会。 不管是哪一个,他先走总是没错的,不过他瞟一眼,好像是个红宝石梅花簪,这要是戴在董鄂妙伊头上准好看,看不出四哥这么疼四嫂呢…… 留下的四爷则脸黑的像包公,这簪子是乌拉那拉氏的,前几日坏了,送到内务府这边找个工匠修一下,今天修好了,这小太监当是个美差特意送过来要打赏,没想到就让九阿哥误会了,看九阿哥这个样子也知道没向好处想。 四爷开始对九阿哥的那点好感都没了,他现在只气的说不出话,再看跪在地上发抖的小太监,也犯不着在一个小太监上撒气,示意苏培盛带小太监下去,自己就闷闷的回去了。 不过,这个小太监以后怕是没人敢让他跑腿了,这回四爷没有怪罪他,那下回呢?他死了没事,怕是会连累其他人。 阿哥所,董鄂妙伊左等九阿哥不回来右等就阿哥不回来,又让小太监去书房看看怎么回事,小太监回来却说九阿哥直接去了内务府。 董鄂妙伊叹口气,琢磨着今天九阿哥为了开府的事又要忙到晚上了,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 董鄂妙伊小事爱纠结,但是碰上怎么纠结也不管用的时候就很容易想开了,罢了,等到开府后,两人还怕没时间亲密?董鄂妙伊也无心用膳,等到夜宵喝点小米粥就成了,便兴致勃勃的要试穿今日选的衣服到底配不配那双凤簪。 鹦歌早就为了这双凤簪研究好发型了,因此梳妆打扮起来也快,不过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好了。 就见董鄂妙伊一身朱红色金丝绣牡丹的长袄内衬红色无花长裙,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双凤簪斜插一边,又点缀些金珠攒成的小花,全身是红艳艳金灿灿的,但是这样就是衬的董鄂妙伊更加贵气,好像无论多闪耀的首饰,到了董鄂妙伊身上就能是陪衬,董鄂妙伊比任何首饰都闪耀。 一旁的鹦歌也都看傻了,平时能说会道,现在居然想不出什么词语来。 董鄂妙伊自己却没有感觉,只是照着镜子道:“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是不是太红了?” “不红,就是显出你的娇艳。”说话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咱在门口的九阿哥。 董鄂妙伊转身,满脸的惊喜,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樱唇一抿,嫣如丹果,袅娜身段,万种风情。 九阿哥也一时看愣,什么双凤簪,什么朱红色,他眼中只有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样子呆呆的,很是好笑,便道:“爷是不是还没有用膳?已经膳房准备了……” 九阿哥走到董鄂妙伊面前,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她,手划过董鄂妙伊的脸颊,轻声道:“爷是有些饿了。” 董鄂妙伊笑道:“那便出去用膳吧。”说着就拉着九阿哥要出去。 九阿哥却猛地抱起董鄂妙伊,道:“不必出去,不必用膳,有你在就行。” 董鄂妙伊才明白九阿哥说的什么意思,气的董鄂妙伊捶了下九阿哥,脸更加红了,看起来更是可爱。 九阿哥笑道:“你怎么好像还是第一次入洞房似的,真真是有意思。” 可能是九阿哥抱起她是用力太猛,董鄂妙伊头上的双凤簪掉下来,满头的青丝散开,更是让九阿哥心中痒痒。 好在九阿哥只满心都在董鄂妙伊身上,并没有注意这双凤簪,董鄂妙伊趁机使眼色给正要退出去的鹦歌。 鹦歌连忙将双凤簪拾起拿出去。 董鄂妙伊这才放心,只希望这双凤簪没有摔坏,这样想着,就觉得肩膀有些疼,原来是九阿哥咬了一口。 九阿哥眼中带着邪邪的笑意,问道:“你想什么呢?” 董鄂妙伊也是想九阿哥想的狠,这个时候也不矜持了,伸手摸着九阿哥的耳垂,笑道:“自然是想爷呢。” 九阿哥听了这话自是不能自已…… 059双凤簪宜妃吃味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九阿哥和十阿哥就开始收拾箱笼了,九阿哥果然只让董鄂妙伊先捡着要紧的收拾,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只管帮着十阿哥收拾。 十阿哥还真是个甩手掌柜,九阿哥说帮他收拾他就真的什么也不管了,书房里的东西就都交给九阿哥,现在九阿哥一得闲了,就去十阿哥那,坐在院子里,就看着小太监们搬十阿哥的各种刀枪弓箭…… 九阿哥已经忘记前几天自己还觉得四爷干的是总管的差事,完全没注意自己干的是库房的活计……反正他自己干的津津有味,还拉着十阿哥,看见把刀什么的就说起儿时的事,十阿哥也由着九阿哥,兄弟俩就这么的忆童年,皇上听说了,觉得兄友弟恭,还赏赐了两把火枪,就这样九阿哥搬家成为宫中一大乐事,以后凡有皇子出宫开府,小太监们都难免提起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 至于十福晋那边,十福晋更不喜欢操持这些,正乐的有人帮忙,全凭董鄂妙伊做主。 好在董鄂妙伊已经计划好了,不论十阿哥还是自己的府上所有的家具都用新的,这些家具是成亲时皇上赏的,已经让人从库房里搬过去了,阿哥所的家具都是内务府安排的,后来会有皇上或是娘娘赏赐的器物,这些登基在册,分批运过去,先搬运格格的,再搬运福晋的,免得阿哥所里空荡荡的。 至于首饰衣服,十福晋的还好办,这些也都是登记在册的,派个心腹侍女和太监点数并派送就好了。 因此十福晋那里,董鄂妙伊轻轻松松搞定,就开始研究怎么收拾自己的东西。 董鄂妙伊这边比较难办,十福晋所有的衣服加起来也没有董鄂妙伊一个季度的衣服第一,要是让董鄂妙伊自己说,之前的衣服扔掉就好,但是偏偏在宫中,皇上讲究节俭,她也不能太得瑟,只捡着自己喜欢和要穿的衣服归拢起来,剩下的衣服先留在阿哥所,就这样,还收拾出来十大箱衣服,更别说零零碎碎的首饰和各种胭脂,两尺长一尺半高的箱笼装了上百箱。 连九阿哥都惊讶,之前这些东西是怎么带进宫里的,这董鄂妙伊的院子比十阿哥的院子还乱,九阿哥看了两眼,就还是决定去十阿哥那里忆童年吧…… 九阿哥不在,董鄂妙伊更高兴,招来鹦歌,问道:“那双凤簪修的怎么样了?已经将近十几日了。” 双凤簪果然那日摔坏了,只大凤掉下来,别的还好,因此董鄂妙伊连忙将双凤簪送回董鄂家修,好在,后来九阿哥只提了一句,那双凤簪很配她,她戴的很漂亮,倒没说其他的。 鹦歌回道:“昨日已经送过了了,只是没找到机会告诉主子呢。” 董鄂妙伊之前一直都在十福晋那里忙活,好在这几日九阿哥忙着搬家的事,不然说不定哪天心血来潮还要她戴,董鄂妙伊松了口气,道:“拿过来我看看。” 那过凤簪,董鄂妙伊细看了下,这大凤重新装上了,只是并不像之前那样细致,但是远看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以后她尽量少戴就好了。 只是这边才踏实下来,翊坤宫桃红姑姑就过来:“娘娘请九福晋戴着双凤簪过去陪说说话。不知道九福晋得闲么?”很明显,宜妃的目的在双凤簪。 董鄂妙伊满脸惊讶,道:“还请桃红姑姑稍等,我换下衣服,不过娘娘怎么知道双凤簪的?”说完自有宫女服侍董鄂妙伊换衣服。 桃红笑了下,也上前帮着董鄂妙伊换衣,她对这个九福晋还是很有好感的,总让她想起刚入宫的宜妃,有时候看着糊涂有的时候又很是精明,性子其实很良善的,桃红轻声道:“福晋前几日派小太监出宫,说的就是修首饰。” 虽然当时没有直言修什么,但是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双凤簪曾经当着八福晋和十福晋的面拿出来过,那么多太监宫女都看见了,又是如此宝物,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不知不觉就都知道了。 董鄂妙伊满脸懊恼,解释道:“是修首饰,不过不是修双凤簪,不知道是谁说的。”她只能庆幸这双凤簪已经送回来了,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早知道她还不如早说双凤簪摔坏了,可是她现在和九阿哥感情越来越好,就更不希望九阿哥知道她把双凤簪摔坏了,毕竟这算是九阿哥第一个送她的礼物,还是很有意义的。 桃红笑笑,并不多少,这话也就是爷们能信,其他人不过是不说破罢了。 董鄂妙伊换好衣服,拿起双凤簪,宜妃说是戴上……董鄂妙伊本身就是个爱美的女人,说实话,她很喜欢别人眼中艳羡的光芒,但是这并不等于她希望自己的婆婆也有这样的感受,董鄂妙伊将双凤簪放在锦盒里,对鹦歌道:“带着双凤簪和我一起去。再去把昨日收拾出来的首饰拿出来。”转身对桃红道:“我和十福晋这几日收拾物件,倒是找到些耳坠头花金钗适合几位公主戴,正好一起送去。” “几位公主肯定喜欢的。”桃红听了赞赏的笑笑,怕是这首饰就只有九福晋一人的吧,但是还不忘提起十福晋,这个董鄂妙伊可不是只会打扮人。 翊坤宫。 宜妃端坐在上座,脸色不大好,她是知道自己儿子十分心上这个九福晋,她也希望他们感情和睦,可是,太好了,她这个额娘也难免吃味的。 之前九阿哥为了董鄂妙伊四处寻摸东西,她只当不知道,一时喜欢嘛,再喜欢还比的过她这个当妈的?没想到还真比的上。 那个双凤簪她可是听说过,大明朝最后一任皇后愍周皇后的遗物,据说上面还有长平公主的血,是大清入关时,前朝太监为了保命,从愍周皇后头上摘下来的,现在已经是大清朝,在她们眼里愍周皇后也比不上她们高贵,因此这东西自家赏着玩,也不算违制,她还有几件前朝的首饰呢,前朝的物件是做的精细…… 其实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倒是觉得还不吉利呢,有这样的东西,总应该先给她看看吧,怎么就巴巴的送到董鄂妙伊那里去了?那时候还没成亲呢。 宜妃越想越生气,看见自己手上戴的护甲,还是九阿哥那年送的那对,因为师九阿哥送的,所以她长戴着,结果…… 真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董鄂妙伊来的时候宜妃几乎把自己想成了儿子不孝的孤苦老人。 宜妃对董鄂妙伊自然没有好脸色。 董鄂妙伊想了一道,又问了问桃红,心中也明白几分宜妃的想法,果然是婆婆和儿媳妇都是天敌,只想着该怎么哄好宜妃。 宜妃对自家人不会绕弯子,只淡淡的道:“把那双凤簪给本宫看看。” 桃红呈上去,宜妃打开看了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又迅速平静下来,阴阳怪气的道:“真是好福气,有这等福气。” 其实董鄂妙伊心中觉得好笑,这宜妃真和小姑娘似的,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了九阿哥还是为了这双凤簪。 董鄂妙伊回道:“儿臣能成为娘娘的儿媳,确实是福气。” 宜妃冷哼声,道:“你知道就好,屋子收拾的怎么样?” 董鄂妙伊一一回答,宜妃又问了好多,但是这盛着双凤簪的锦盒就是没有回到董鄂妙伊的手里,董鄂妙伊叹口气,看来这双凤簪甭想要回来了。 董鄂妙伊心里也难受,但是没有办法,只得道:“这双凤簪儿臣只带过一回,倒是觉得压不住这气场,就想着要送给娘娘,只是没想到就坏了,因此拿出修了,昨个刚送回来,这坏了再送给娘娘,怕是不敬……” 宜妃皱了下眉,道:“坏了?” 董鄂妙伊道:“正是。” 桃红打开锦盒,宜妃细细看了下,是看到大凤上有一条金丝,但是看不好是不是修缮的痕迹,她毕竟没有看到过没坏的双凤簪。 宜妃手划过大凤上面的红宝石,道:“本宫不过是找你说说话,正好知道你有双凤簪,也开开眼,可不想托人所爱。” 董鄂妙伊并没有说话。 宜妃想让把这双凤簪还回去,心中也是有些不舍,可是谁让她儿子不送自己呢。 宜妃走到镜子前,让桃红拿着双凤簪在自己头上比划,看好看么。 董鄂妙伊死死盯着双凤簪,就怕这个时候出现意外。 宜妃从镜子里看着董鄂妙伊,不高兴的拿过双凤簪仍在锦盒里,道:“给你,回去好好收拾屋子去吧。” 这时又有小狗子过来,说九阿哥再找董鄂妙伊有急事,董鄂妙伊一时不便解释,拿着锦盒匆匆告退。 宜妃恨恨的跺了下脚,道:“一群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桃红一旁劝解着,扶着宜妃回屋里,却听见有个什么掉地上的声音,一低头,是一块红宝石,想来是双凤簪上面的,看来双凤簪之前还真是坏了。 宜妃这下高兴了,笑道:“捡起来,放在首饰盒里,哼,我看她急不急。” 060妙伊坦言胤禟懵 董鄂妙伊匆匆回了阿哥所,心中也不知道九阿哥找她什么事,倒是先把宜妃给放下了,宜妃性子简单,过几日她好好哄哄宜妃,想来宜妃也就好了。 九阿哥居然就在院子前的宫道等她,一身灰色常服,袖子挽上去,看着倒是干练,见到她抿嘴一笑,这笑甚是迷人,这感觉好熟悉,哦,第一次见到九阿哥的时,她就是这种感觉,这个男人好美,即使这两次穿着、地点相差甚远。 九阿哥好像就是这样猛地撞入她心头。 董鄂妙伊猛地回过神来,九阿哥这么急莫非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刚要问,就听九阿哥先道:“你别着急,不是大事,不过倒是件重要的事。” 董鄂妙伊心中安定下来,九阿哥说不是大事就不是大事,走到九阿哥面前,帮九阿哥的袖子放下,笑道:“爷怎么就站在这了,风多硬,也不多披着披风。”说着不高兴的看了眼小狗子。 小狗子忙打千,将手中的黑狐毛披风递给董鄂妙伊,董鄂妙伊帮着九阿哥披上。 九阿哥嘿嘿一笑,道:“我刚才在太阳底下坐了很长时间,不冷。”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往回走,董鄂妙伊道:“莫非爷还帮着搬东西了?”不然怎么还把袖子卷上去了。 九阿哥道:“嗯,有一小箱子十弟练得字帖,他想烧掉,我说留着也是念想,便抢到我那里去了。不沉,嘿嘿。” 董鄂妙伊失笑的摇摇头,其实她完全没有想到九阿哥和十阿哥感情这么好,比亲兄弟还亲,九阿哥对十阿哥真真是没话说!而且,只要遇到关于十阿哥的事,九阿哥就会变的憨傻憨傻的,完全没有平日的精明。 董鄂妙伊没有体会过这种兄弟情深,心中是有些羡慕的,也觉得这样的感情是相当可贵的,因此她才愿意帮着十福晋的,九阿哥保护的,她也愿意保护的……当然,内心深处她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吃味。 董鄂妙伊不再提十阿哥,问道:“爷,不是找我有事么?什么事?” 九阿哥道:“不急,回去再说。”他其实也就是想早点看见董鄂妙伊而已。 董鄂妙伊低头笑了下,传话说有急事还巴巴的在宫道上等她,现在又说没事…… 到了书房,董鄂妙伊才明白:“原来是要和大嫂合开酒楼。”这和八福晋说的“咱们一起”开铺子,可是有稍许的差异。 九阿哥想了下,还是担心董鄂妙伊稀里糊涂的到时候再吃亏,便解释道:“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结果事一忙我就忘记了,现在就要开府了,今个又听十弟说八嫂和你说了这些,我就正好和你交代一下。我想的是,大嫂占四股,你、八嫂、十弟妹各占两股。”说完不好意思的笑笑:“实际上应该说是咱们跟着大嫂开酒楼,大嫂怎么说咱们怎么办。以后你想当掌柜的,爷再给你个铺子。” 董鄂妙伊其实要比九阿哥想的更聪明,听到这里董鄂妙伊差不多就明白,实际上九阿哥并不像和大阿哥牵扯太多的关系,想了下,道:“其实与其这样,不如将三嫂四嫂她们也拉进来,大嫂占三股,剩下我们每人一股,只是,太子妃那里……干脆我的那股不要了,给太子妃,只是太子殿下和直郡王他们……”说完见九阿哥眼神惊讶,连忙道:“爷,我也是瞎说的,都若是觉得不好……” “好,怎么不好呢,只是委屈你了。”这样铺子给出去了,人情也有了,还和大阿哥没有什么关系了,虽说是明显有和稀泥的感觉,但是比之前他说的要好很多,他那样是将直郡王、八阿哥、自己和十弟绑在了一起…… 董鄂妙伊笑道:“爷不是说了,我要是想当掌柜的,爷再给我铺子么。” 九阿哥笑呵呵的道:“对对,说的好。” 开酒楼一事就这样定下了,具体的细节九阿哥还要自己斟酌,这就不必让董鄂妙伊操心了,便问道:“娘娘唤你过去什么事?” 董鄂妙伊隐去宜妃的阴阳怪气如此这般一说,九阿哥就笑了:“额娘是吃味了,没事,交给爷吧,爷过几日去哄她,其实等咱们一开府,额娘就舍不得了,就想起咱们的好了。” 董鄂妙伊失笑道:“爷既然知道,就更得心疼娘娘了。别惹她生气。” 九阿哥道:“放心,爷心中有数,爷是最懂你们这些女人心的,近不得远不得……” 董鄂妙伊嗔怪的看着九阿哥。 九阿哥连忙道:“当然,你是不同的。” 董鄂妙伊无奈的道:“爷真是的,满口的胡言乱语,妾身可不同爷说这些了,我得看着我那些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妾身先走一步了。”说着就真的行了个礼走了。 九阿哥一愣,摇头道:“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董鄂妙伊回到房中,想到刚才的事还是忍不住笑,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鹦歌这时也过来回复:“收拾已经送到各位公主手里了,敦恪公主的也一起给了温恪公主,温宪公主的奴婢也送过去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拿过盛着双凤簪的锦盒,边打开边道:“这个要好好地收起来,不要放在明面上……”话音顿住,脸色变的很是难看。 鹦歌不明所以,跟着看向锦盒,双凤簪上的大凤少了一颗红宝石…… 董鄂妙伊忙出去双凤簪仔细看,果真是少一块,就是凤眼那颗。 鹦歌脸色瞬时苍白,跪下道:“奴婢拿回来的时候明明是有的……” 董鄂妙伊皱着眉头想了下,道:“有,在翊坤宫还有着。”那掉在哪里了?还是有谁翻动过? 董鄂妙伊冷静下来,道:“你查一下可有人进来碰到过这个大凤,然后派人去董鄂家查那名工匠,这颗钻到底是怎么沾上的,怎么就掉了。” 鹦歌忙应下。 董鄂妙伊叹口气,怎么这双凤簪就这么不顺当,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双凤簪的来历,莫非是真的不吉利? 董鄂妙伊越来越后悔,不如早说这双凤簪坏了,免得这么多人惦记。 董鄂妙伊自然也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掉在翊坤宫了,只是,按理说,宜妃应该会送回来啊,不然要一颗宝石有什么用?她该过去问问么?问了,怕是九阿哥就知道了,那她之前白费力气隐瞒了。 董鄂妙伊还是存着一线希望,是有人动过她的双凤簪,是工匠将这宝石换了,这样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宝石找来…… 第二日,鹦歌传来的消息就让董鄂妙伊绝望了,除了她没有人碰过那个锦盒,而工匠也说,为了怕大凤太重,金丝绑不住大凤,所以那颗红宝石后面并不敢用太多胶,所以掉下来是有可能的。他也不敢讲宝石掉换,双凤簪上的宝石都是一等一的精品,换一个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董鄂妙伊无奈的闭上眼,现在,只有先向九阿哥交代了,然后再想办法查查宝石是不是真的掉在翊坤宫了。 现在都没有翊坤宫的消息,可见若是有人捡到了也不想归回,她贸然去问宜妃,宜妃肯定不会高兴的,好似她指责宜妃弄坏了双凤簪似的。 董鄂妙伊眼睛水润润的,九阿哥知道后会怪她么?明明是个小事,却弄成现在这个地步。 董鄂妙伊这一天也没有收拾东西,也没有去十福晋那里,只闷在房里掉泪,万一若是有别人如荣妃等或者大福晋等人想看着双凤簪,她不拿出来说她小气,她说坏了又好像她不把这东西放在眼中似的,真是骑虎难下。 董鄂妙伊这样不对劲,九阿哥自是发现了,只匆匆回房,就见董鄂妙伊眼圈红红的,正偷偷抹泪,心中只觉得好像针刺般疼痛,忙过去,轻声问道:“妙伊,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和爷说。” 董鄂妙伊这一天都觉得自己太笨,看到九阿哥又羞又愧,眼泪更是掉的厉害。 九阿哥那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又是帮董鄂妙伊擦泪,又是询问,倒是累出一身汗,偏偏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九阿哥脾气其实不大好,如此一来,更是不高兴,怒道:“鹦歌进来,和爷说说,你们主子到底怎么回事?不说出个一二三,你们也甭跟着去新府了,干脆都去地府。” 吓的一屋子的侍女都跪下,鹦歌也进来跪下,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只磕头道:“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九阿哥刚要发怒,董鄂妙伊便道:“你们出去吧,我同爷说。” 九阿哥一挥手,这些人忙退下。 董鄂妙伊拿出锦盒,打开,道:“爷,都怪妾身,双凤簪上面的宝石让妾身摔掉了,爷怎么罚妾身,妾身都甘愿受罚。”说着又忍不住地掉泪。 九阿哥拿过锦盒看了眼,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哭成这个样子?”九阿哥心中徒生一种他原来还是不够了解女人的想法。 061为寻宝石瞎折腾 当然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哭的,董鄂妙伊哭着点点头。 九阿哥长叹一声,将双凤簪随意放在一旁,坐下搂着董鄂妙伊道:“掉了就掉了,爷再给你买。” 董鄂妙伊愣了下,这好像和她想的不大一样,难倒这不是一件大事么? 董鄂妙伊拿着手绢擦了擦眼角,道:“可是这是爷送给我的啊。” 九阿哥耐心的安抚:”爷再送你一个,比这个还漂亮。”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那怎么能一样?” 九阿哥也愣了下,漂亮的丹凤眼一眨一眨的,道:“你喜欢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唔,那难度是大点,爷想法找工匠再打一支吧。” 董鄂妙伊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和九阿哥好像说的是两码事。 董鄂妙伊那点子忧伤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问道:“可是这是爷送我的第一个礼物,不是一模一样的就可以取代的。” 九阿哥这才明白,原来董鄂妙伊是这个意思,虽然有些矫情,但是说的也对,是值得纪念。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想通了,那点点忧伤又慢慢的涌出来,眼中的泪水又要留下来…… 九阿哥连忙道:“别哭,别哭,爷给你修好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道:“那爷不怪我?” 九阿哥道:“这有什么好怪你的,这种东西就是看着精致,其实易坏的很,等修好了,咱就封起来,留作纪念,将来传给咱们的女儿,好不好?”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男人觉得这些精致的一碰就花,女人却觉得这种做工精细的必然也牢固…… 董鄂妙伊没想到事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比她想的简单一万倍,高兴的站起来道:“好。” 谁知道站起来时不小心碰到了小几,锦盒掉在了地上,大凤再一次掉下来。 董鄂妙伊愣住。 九阿哥连忙捡起来,试图装上,当然,这是装不上的。 九阿哥无奈的道:“你看,我说吧,这种精致的东西就容易坏,根本不适合戴。” 董鄂妙伊愣愣的看了眼九阿哥,又看着双凤簪欲哭无泪,只能破罐子破摔道:“之前是曾经将大凤摔下来过。”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看起来很“冷静”,连忙继续安慰,道:“乖,我找工匠修,保证给你修好了,这上面的红宝石你还有么?”九阿哥见董鄂妙伊又一副要哭的模样,连忙道:“丢了就丢了,爷再找一颗,打磨成一样的黏上,不就是个双凤簪嘛,要相信爷。” 董鄂妙伊不忍再看三度受伤的双凤簪,只默默的点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其实她心中更懊悔自己怎么把事情办的这么复杂,是她想的有问题,还是九阿哥太简单粗暴? 只要董鄂妙伊不哭,甭说打磨颗一颗红宝石,就是一百颗,他也乐意,九阿哥高兴的亲了口董鄂妙伊的脸颊,道:“真乖。” 董鄂妙伊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事这把算是了了吧…… 事实上确实是九阿哥想的太简单粗暴了,等到他把这双凤簪拿去找工匠后,就听了关于哲双凤簪一串的来历,九阿哥才明白这双凤簪确实是个宝物,但是九阿哥也没有多放在心上,他又不是要再找一支凤簪,他现在是要修。 工匠的回答是,没有办法。 九阿哥的回应是,你找死。 工匠连忙颤颤巍巍的解释,这上面的红宝石不是普通的红宝石,不仅仅是精品,宫中自然有比这还好的红宝石,但是颜色却没有与这个一样的,这红不艳不鲜也不浑浊…… 工匠拿来两块红宝石一对比,九阿哥就明白了,这凤眼又是最重要的地方…… 至于将大凤安装上去,也只能用金丝了,九阿哥对这点倒是无所谓,反正修好了,也不会再戴了,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红宝石。 九阿哥拿着双凤簪又问了好几个工匠,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没有合适的红宝石。 九阿哥开始发愁了。 九阿哥也不管十阿哥那边了,反正也差不多了,开始满世界的找红宝石…… 翊坤宫。 宜妃气的脸色发白,手里紧紧攥着那颗红宝石。 惠妃坐在一旁,只当没看见,温和的笑道:“好了,我也不扰你了,今个儿来就是想到九阿哥要开府了,过来问问需要有什么帮忙的么,九阿哥都快把内务府的门槛都踩坏了。走了,你有空也去我那坐坐,现在儿子们都搬出去了,清净喽。”说着站起来。 宜妃也跟着站起来,送惠妃出去,道:“姐姐那里忙,我过去也是添乱,倒是还请直郡王多担待小九,他……” 惠妃笑道:“都是亲兄弟,有什么担待不担待的,只是那红宝石还是没有帮上九阿哥。” 宜妃没好气的道:“让他自己寻摸吧,别管他。” 惠妃笑了笑,转身离开。 宜妃回到寝殿里,恨恨的将红宝石扔在地上,对桃红道:“真是个孽障,你说他就找我要来,我还不会给他么?他到去直郡王、三阿哥那寻摸了,怎么就不找我来。”说完失魂落魄的坐下。 她之前是有想看董鄂妙伊笑话的成分,心爱的簪子上的宝石丢了,肯定会心疼的,到时候过来求她,她也摆摆婆婆的谱…… 桃红劝道:“娘娘,九阿哥之前暗地里请奴婢留心是不是有其他人捡了红宝石,看来是不知道红宝石在娘娘这里呢。” 宜妃有苦说不出,她让桃红告诉九阿哥没有人捡到红宝石,没想到九阿哥就不来问她,她现在就是想把红宝石给九阿哥,也不好给了…… 事实上九阿哥和董鄂妙伊探讨过,虽然红宝石有可能落在翊坤宫,但是正如董鄂妙伊想的,如果宜妃捡到红宝石了肯定会送来,没有送来就是没有在宜妃手里,既然也不是翊坤宫里的人捡了,那就红宝石就没有在翊坤宫,他就不来麻烦宜妃了…… 九阿哥这一体贴,宜妃就进退两难了…… 直郡王和三阿哥都已经在外面当差了,见的东西多说不定就有这样的红宝石,所以他才去问问的,没想到这样一问,就让惠妃当个笑话说给宜妃了,当然九阿哥并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寻找红宝石事件已经成为全皇宫的焦点了…… 董鄂妙伊好歹脸皮薄些,只劝九阿哥放弃,既然找不到红宝石,那就算了,九阿哥听了却来劲了,那不行,他还就非要找到不可了,他就不行翻了紫禁城还不到和双凤簪上一样的红宝石了。 还真让九阿哥想到了一个人好像是有同样的红宝石,四贝勒爷…… 九阿哥记得那天从内务府走的时候,看到锦盒里是个红宝石梅花簪,那颜色很像。 是不是的,也算是有个机会吧,只是,四贝勒爷那有些棘手啊。 大家基本上都称四贝勒爷为四爷,私下,谁都知道四爷不喜欢听见贝勒那两个字,熬了几年,才封个贝勒,自然心中觉得难堪,其实这也就是四爷自己心里瞎琢磨的,别人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四爷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不过,九阿哥和四爷打了那么多交道,还是摸出些门道的,九阿哥总结出来的一句话,就是金丝盘玉柱,烈女怕缠郎! 第二日一早,九阿哥就去内务府堵四爷。 四爷早就知道九阿哥这些日子干的荒唐事了,心中也有心理准备了,因此倒是难得露出个笑意,他算着日子九阿哥也该来找他了,果然没算错。 九阿哥哪里知道这个微笑是四爷自己表扬自己的,只当四爷对他产生了些好感,忙上前行礼请安:“四哥早,四哥今天忙么?“ 四爷无奈的摇摇头,九阿哥回回来开场都是这句话。 九阿哥笑道:“四哥不忙就好。” 谁不忙了,四爷心中更是嫌弃九阿哥,只板着脸问道:“可是新府有什么问题?这几日搬家怎么样?” 九阿哥谄媚的笑道:“有四哥在,什么都顺顺当当的,还是四哥安排的好,我本以为手忙脚乱的,没想到,就是跟着规矩走。多谢四哥。”说着拱手道谢。 九阿哥看人还算比较准,通常都能说到别人心坎里。 四爷眼中闪过得意,然后严肃的点点头,道:“这也是我当哥哥该做的,九弟不必特意过来一趟谢我。” “应该的,应该的……”接着九阿哥差点就说,那弟弟就先告辞了,差点被四爷带到沟里,九阿哥咽下想要说的话,整理了下思路,继续道:“这次来还有一事想麻烦四哥。” 四爷看向九阿哥道:“来,喝茶。” 九阿哥抿了口茶,硬着头皮道:“那日弟弟好像在四哥这看见一支红宝石梅花簪……” 四爷脸彻底冷下来,回道:“这是你四嫂的陪嫁。”这拒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但是九阿哥何许人?敢和皇上讨价还价的人,面对拒绝直接无视,笑道:“那肯定是个好东西了,莫非是前朝的?”那上面的红宝石说不得就更有可能用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四爷略带防备的道:“应该是的。” 九阿哥心中大喜,通常四爷说“应该是”那就“肯定是”了,九阿哥站起来笑道:“弟弟就不打扰您了。” 四爷心中略感欣慰,九阿哥还是听说的,不错,很明显四爷是低估了九阿哥的脸皮厚度,因为九阿哥转身就去四阿哥府了…… 今天一更,周六补更 今天小年,出去吃饭着,结果现在回来,而且很是疲倦,今天一更,周六会补上今天这一更………… 明天继续双更~ 亲们,小年快乐~ 062四爷误会胤禟悟 九阿哥其实没有多想,谁知道那梅花簪上的红宝石到底合适不合适呢?因此只是先和四福晋借来看看,只说是董鄂妙伊喜欢梅花簪,他看着这个样子打一个送给董鄂妙伊。 四福晋虽然惊讶九阿哥为了个梅花簪过来,但是既然只是看一下,也没有道理不给他看,也一边解释着,这梅花簪也是前朝留出来的,在她家传了几代…… 这梅花簪上有两三朵金雕的梅花,花蕊便是一颗红宝石,并不是很大,但是在这三朵梅花后面是一颗小手指那么大水滴形状的红宝石,端庄大气,样式简单,做工却不比双凤簪差,看的出来也是精品,那块红宝石应该正好可以用吧,只是这梅花簪是四福晋的陪嫁之物…… 若是八福晋,九阿哥也就好意思开口了,但是偏偏是四福晋。要是他面对的是四爷,也就开口相求,偏偏是四福晋,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说的出口,再说,他真要了四嫂不想给也给了,太胜之不武了,九阿哥只得将梅花簪还给四福晋,说在客厅等四爷。 四福晋是个谨慎的人,猜测这九阿哥怕是有什么事要说,便先派个小太监去四爷那说了一声。 四爷知道九阿哥已经在自己的府上时,恨得几乎咬碎了牙,怎么就这么不消停。 一个小小的梅花簪,就是送给九阿哥也无妨,但是凭什么就送给他? 四爷是个奖赏分明、严以律己更严以待人的人,九阿哥恰恰相反,是一个目中无人、宽以待人更不会律己的人,说白了两人是完全不对付的,九阿哥根本就不招四爷稀罕,这段时间四爷能容忍九阿哥绝对是看在了五阿哥的面子上。 不过,因为九阿哥的存在,四爷对十四阿哥的感觉倒是好了不少,一直都暗自兴庆还好九阿哥不是他的亲弟弟。 这一点九阿哥还真和四爷想一块了,还好四爷不是他亲哥,有这么个黑阎王似的亲哥,真是恐怖。 因此,九阿哥找回来些理智,他真的向四爷要梅花簪么? 脑子发热好几天的九阿哥终于冷静下来了,无论是从大到政治方向思考,还是小到人品方面考虑,他已经说不出所要梅花簪的话了。 喝了好几杯茶的九阿哥就好像被浇蔫了,对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监道:“爷走了,跟你们主子说声,不必送了。” 在门口正好碰到匆匆回来的四爷九阿哥也有些惊讶,道:“四哥回来的真早,留步留步,不用送我了,我先回去了,告辞。”说完就潇洒的走了。 弄的四爷懵了,谁想送你了,她是担心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九阿哥大闹他家……心里更是对这个弟弟无语,果真是没个正经事,白白耽误他时间,四爷猛的站住,看着九阿哥走的方向,或者这个正在长大的弟弟做这些看起来似是而非的事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和意图? 四爷决定过会和幕僚开个会,好好讨论一下九阿哥。 九阿哥很失落,突然的清醒让他看清自己,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在这些皇子里,他其实什么也不是…… 他敢去直郡王、三爷那寻红宝石,也是因为直郡王和八哥的关系,三福晋和董鄂妙伊的关系,若是没有八哥和董鄂妙伊,他怎么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呢?他今天怎么会不敢和四哥这样? 九阿哥开始十七年来第一次深刻的反省,虽然只有十七年,但是经历丰富,摔过乾清宫的花瓶,打过慈宁宫的香炉,上书房撒过泼,骑射场打过架,把宜妃气哭过,也挨过皇上的板子,不管发生过什么,三天后他还是活蹦乱跳的继续惹是生非。 这一切,总归是因为他上面有宜妃,七哥就不敢,七哥甚至要更小心翼翼的,以前以为是七哥胆子小,现在他才明白……十弟也是在温僖皇贵妃去世后,老实不少,九阿哥似乎明白十阿哥成亲前在钟萃宫时哭着说那句话,额娘就是多活五年也好…… 这一下午,九阿哥一直在书房里发愣,恍然间明白很多,只是以后又该怎样? 当然,这把董鄂妙伊吓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只让小狗子细细的说了九阿哥之前的都去哪了干什么了。 董鄂妙伊明白,怕是还是和双凤簪有关,董鄂妙伊现在可不当这双凤簪是个宝了,只觉得这东西是个麻烦,扔掉才好。 九阿哥在书房里愣了一下午,董鄂妙伊就在书房外面站了一下午。 她想进去,却又迟疑。 九阿哥或许只是想好好的静静,她进去或许会打扰。可是心中又十分的担心九阿哥,九阿哥到底怎么了…… 董鄂妙伊无数次想推门而入,却都迟疑了。 正在这时,十阿哥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神色也颇为着急,十阿哥是董鄂妙伊让小狗子找来的,十阿哥最了解九阿哥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十阿哥看见董鄂妙伊想请安说话,董鄂妙伊连忙比划示意十阿哥先进去,十阿哥忙进了九阿哥的书房。 董鄂妙伊松了口气,才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喷嚏,也并不管这些,只让人去温酒沏茶准备茶点,说不得这两人一会就要呢。 才想着就见十阿哥出来。 这么快? 十阿哥朝董鄂妙伊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又匆匆离开。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董鄂妙伊更加的着急,也不管什么打扰不打扰了,拿过小太监手上的茶壶,进了书房。 书房内,九阿哥呆愣愣的坐在那,看到董鄂妙伊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董鄂妙伊走到桌前,为九阿哥倒了杯茶,递给九阿哥,眼中满是担心。 九阿哥接过来茶杯,指尖滑过董鄂妙伊的手,冰凉凉的,九阿哥的眼神慢慢有了神采,放下茶杯,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怎么这么凉?你一直在外面?” 董鄂妙伊的白嫩嫩的小手被九阿哥的大手包着,这温暖直达心里,哪里还觉得冷,只摇头道:“我不冷。” 九阿哥看董鄂妙伊傻乎乎的,忍不住问道:“你后悔嫁给我么?”九阿哥心里早就已经把自己批判的一无是处……就差自裁谢罪了。 董鄂妙伊摇头道:“我为什后悔?”她没嫁过来时,最想嫁的就是他,终于如愿了,为什么要后悔? 九阿哥无奈笑道:“你真是个傻的。” 董鄂妙伊小心翼翼的问道:“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九阿哥叹口气,他若是有本事,董鄂妙伊还会见到风吹草动就这样担心么?九阿哥站起来摸着董鄂妙伊的脸颊,冻的红扑扑的,九阿哥脑门抵住董鄂妙伊的脑门。 董鄂妙伊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吓住了,却也不推开九阿哥,她不想被什么白日宣淫的罪名吓到,这是她家,眼前是她的夫君,她喜欢九阿哥,喜欢九阿哥的亲近。 九阿哥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我很没用。” 董鄂妙伊满是惊讶,下意识的想脱离九阿哥的怀抱,却被九阿哥抱的更紧,董鄂妙伊就踏踏实实的在九阿哥的怀抱里呆着,感受这温暖,道:“爷,您生来就尊贵,您是天子的儿子,注定就会与别人不一样的。” 九阿哥摇摇头不说话。 董鄂妙伊又道:“爷想怎么有用呢?”当大将军?当状元郎?还是当…… 九阿哥轻声道:“我只希望当你想摘下星星的时候,我能办到……” 原来他们两个人的角度出发点完全不一样,董鄂妙伊这才明白九阿哥怎么回事了,果然是那双凤簪闹的,董鄂妙伊想了下,道:“爷,我不想要星星。” “以后,或许你会想要的。” “以后,或许爷可以摘下来的。” 九阿哥动了动,没说话。 董鄂妙伊知道九阿哥心里想的是什么,道:“也有可能到那个时候爷还是摘不下来,就好像双凤簪上的红宝石,我很想补上,可是我想补上也是因为它是爷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希望能珍藏,并不是因为那颗红宝石。爷找不到红宝石,也没有关系的,我也会珍藏的。” 九阿哥长出一口气,道:“爷知道了……”其实九阿哥并没有特别明白,但是他的心情好多了,既然好多了,那这话应该就是有用,他以后总会明白的。 董鄂妙伊也长处一口气,她会将双凤簪“珍藏”起来的,最少一年内她不会想看见。 不过双凤簪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董鄂妙伊突然问道:“爷,你对十弟说什么了?他出了书房行色匆匆的就走了,你们兄弟可别为这点小事吵架。” 九阿哥大手一挥,道:“我俩怎么会吵架呢,从小到大都没有吵过,我就是告诉他宝石没找到,话没说完,他就说他去八哥那想法子……” 说完后,两人愣住。 九阿哥站起来道:“我去趟八哥那吧,别十弟为了这宝石再惹出什么祸端。” 董鄂妙伊忙点头,决定十年内都不想看到双凤簪。 063无意赚的金满钵 九阿哥虽然把十阿哥从八阿哥那里拉回来了,但是八阿哥还是不可避免的参与到这件事上。 九阿哥拱手道:“麻烦八哥,我和董鄂氏也决定不找这红宝石了。” 八阿哥笑道:“九弟客气了,说来九弟开府,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的,帮九弟找一颗宝石,八哥还是能帮上点忙呢。” 九阿哥迟疑了下,还是道:“这事就到这把,为一颗红宝石也不值当的。” 这可不像九阿哥的性子,八阿哥惊讶的看了眼九阿哥,觉得九阿哥好像哪里有些不同了,道:“我只让江南那的朋友暗中查访,若是找到了最好。” 九阿哥一听,既然是去外面寻,找找也无妨,又再三感谢,才带着十阿哥回宫。 八阿哥让侍卫护送这两人入宫,只在书房沉思,九弟他怎么了……听说这些日子和四哥走的很近,莫非和太子那边…… 九弟和十弟性子单纯,向来不问政事,应该不会……若是细想他身边勉强信任的就是这两人了,八阿哥咬了咬牙,速速写信给江南那边的人,这红宝石他就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此时,四爷的幕僚道:“九阿哥性聪敏、善骑射,又与八贝勒爷、十阿哥交好,现在已经成亲,即将开府,四爷若是顾忌殿下那边不想交好也无妨,但是最好也不要不交恶。” 四爷沉思下,道:“九阿哥年纪小,平日里好玩,不见得就与八弟有牵连,我看着,他是不明白八弟的想法。太子的心胸也不会那么小的。”四爷不经意的为了九阿哥说了两句话,九阿哥还太天真。 八阿哥有什么想法他们这些当哥哥的心里都明白,纵使不是为那龙椅,也想挣个从龙之功。 四爷长出口气,看向紫禁城的方向,二哥是皇阿玛册封的太子,位居东宫,是大清的正统,他是了解太子的,文武兼备,谦和恭谨,大清若是有这样的皇帝是百姓的福气,八弟想以卵击石也太不自量力了。 四爷回过神来道:“无论如何,能避开这些无谓的争端就避开吧。” “那九阿哥……” 四爷顿了下,道:“暂且不管他。”他心中多少也是有些防范的,只是若是九阿哥再来和他要梅花簪,便送给他吧,为了一颗红宝石,也真有一套,好在不是他的亲弟弟啊。 第二日,关于红宝石的事好像就这样落幕了。 还有四五天就开府了,九阿哥照常帮着十阿哥整理物品,董鄂妙伊也是两头跑,忙完十福晋那边就忙自己的。 九阿哥也没有再去找四爷,也没有找别人去寻宝石,这让五阿哥微微有些失落,九阿哥怎么就没有想到他这个亲哥?不过就是来了,他也没有,也罢,省的九阿哥白跑一趟了。 二月十五日,九阿哥和董鄂妙伊去翊坤宫辞行,明日虽然也要来翊坤宫,但那也是走的场面上的礼节,说不上什么梯己话。 九阿哥和董鄂妙伊这几日忙碌,倒是没有来翊坤宫请安,乍一看宜妃,居然瘦了,也都很担心,只说些他们出去会好好的,望额娘不要担心,会经常入宫等等话,偏偏宜妃就是板着脸不理他们。 九阿哥和董鄂妙伊对视一眼,这是怎么了,看样子不像是舍不得他们啊。 宜妃面上冰冷冷,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这几日想了各种办法想将这宝石送回去,都行不通,这宝石在她手里时间越长她越说不清,好像她有意藏着似的,好在这两人总算是来她这翊坤宫了。 九阿哥上前谄笑道:“额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儿子?您放心,我以后天天来给您请安。” 宜妃神色缓和了些,道:“甭,你天天来,我还嫌烦呢,可搬出去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九阿哥自是明白宜妃这是说的反话,便单膝跪在宜妃身旁笑道:“可是儿子可是伤心的很。” 宜妃眼中带着笑意,道:“快起来吧,地上凉,你啊,真是我上辈子欠的债。” 九阿哥笑嘻嘻的起来。 宜妃朝桃红使了个眼色,桃红忙拿过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呈给董鄂妙伊,董鄂妙伊不明所以的看向宜妃,宜妃道:“收着吧,为了它你们可是废了不少劲。” 董鄂妙伊一愣,打开盒子,里面就是那颗红宝石,一旁还有个小布袋。 宜妃没好气的道:“那布袋是德妃娘娘送过来的,说是她那有块红宝石,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我说不用,偏要放这。说是多谢你给温宪的首饰。” 九阿哥看了也是惊讶,随后笑道:“原来果真掉在额娘这里了,害的我们找了一通。” 宜妃不高兴的拍了下扶手,道:“你倒是赖上我了。” 宜妃说到这心里也不高兴,又想到九阿哥明日就搬出去了,眼中带了几分泪光,道:“是打扫宫殿的婢女发现的,我想着你们发现宝石掉了,自然找我要,也没着急,没想到你们只暗中打探,若说暗中打探也就罢了,怎么去你大哥、三哥、四哥那里倒是不避讳了?莫非就我不是亲的……” 话说到这份上,九阿哥和董鄂妙伊连忙跪下请罪,不敢说什么。 宜妃拿着手绢点了点眼角道:“为这么个物件你大肆寻摸就不对,可是既然已经如此了,你为什么不来问我?不问你五哥?” 五阿哥和她不亲,十一又没了,九阿哥是她的心肝,若和她生分了,她活着有什么劲?以后搬出去书不定就更忘了她,想着宜妃当真哭了。 九阿哥连忙上前给宜妃擦眼泪,又跪到宜妃身边,也不说话。 倒是宜妃先不好意思了,道:“好了,你们起来吧。” 九阿哥和董鄂妙伊并不起来,董鄂妙伊连忙道:“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本以为……唉,儿臣本不想额娘操心,没想到……都怪儿臣……”董鄂妙伊现在是一万个后悔。 宜妃想说两句,又见九阿哥满脸的不舍,而且这事之前也是自己故意的,早还回去也就没事了,更何况她想了这么多日,这个儿媳妇她还算满意,便对九阿哥道:“你扶你福晋起来吧,以后做事可不要这么冲动,闹得满城风雨,这事就到这结了吧。” 九阿哥还是跪着,道:“额娘,都是儿子想错了,以后儿子有什么就先和额娘说,额娘千万别生气了,您是我的额娘,儿子以后争气给额娘争光,好不好。” 宜妃听了自然高兴,只笑的合不拢嘴,道:“额娘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去吧,把你福晋扶起来,以后你们要和和美美的。” 九阿哥这才站起来,过去扶起董鄂妙伊。 宜妃又劝慰了董鄂妙伊几句:“双凤簪算是个宝物,但也是供人用的,人何苦围着它转?” 董鄂妙伊称是,这么多天,她也早就想明白了,留着便是念想,她记得九阿哥对她的好就成了。 宜妃又是嘱咐了一些开府的事才放九阿哥和董鄂妙伊出来,两人又去了惠妃、德妃、荣妃那里赔礼道歉。不过这红宝石失而复得的事宜妃九阿哥董鄂妙伊三人都默契的没有告诉其他人,他们闹了半天,原来东西就在自家人手里,总觉得很……乌龙。 但是这事,皇上可是知道的真真切切,开始他也怀疑这九阿哥是不是以红宝石为借口再试探什么,结果……无形中把后宫的人招惹个遍,耍着别人玩了一圈,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皇上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三人……蠢! 等等,他自己好像也被这三个蠢蛋耍了一圈吧…… 二月十六,九阿哥和十阿哥顺利开府,一切倒是顺利,只是在乾清宫辞行的时候,皇阿玛的脸怎么那么黑?莫非是舍不得他? 九阿哥心中一阵感动,他会好好努力,给皇阿玛和额娘争光,前两天还在失落的九阿哥,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他的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努力挣钱! 在九阿哥、董鄂妙伊和宜妃的心理,这双凤簪红宝石事件确实是落幕了,但是被蒙在鼓里的大家可不觉得就落幕了。 八阿哥一封信,弄的江南那边大肆寻找红宝石,一夜之间,红宝石的价格涨到了天价,五年后,江南女孩出嫁时若是有几颗上等的红宝石,那是相当又体面的。 而京城这边,却不知道不觉得涌入大量的红宝石,九阿哥自觉亏欠八阿哥,便向八阿哥要了所有的宝石,八阿哥本来为找不到九阿哥想要的红宝石发愁,现在见九阿哥来者不拒,便也高兴,趁机将所有的红宝石送给了九阿哥。 等到八阿哥知道江南那边红宝石的时价后,只有悔恨的份。这时九阿哥再把那些红宝石还给他,八阿哥怎么好意思要? 也不知道谁将九阿哥寻红宝石一事传出,这红宝石又成了爱情的标志,每个福晋都有那么一两支红宝石簪子,红宝石也成了京城女子最喜爱的一样首饰了。 九阿哥这一转手,轻轻松松金满钵。 皇上知道后,只叹口气,运也。 064开府头晚的期待 二月十六,九阿哥府前的那条街已经静街了,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驱赶行人和摊贩,董鄂妙伊坐在骡车里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这种声音好像很久都没有听见了,董鄂妙伊脸上带着笑意,在宫里,有皇上娘娘看着,多少有些束手束脚的,开了府,就真的是她和九阿哥过日子了。 到了正门,骡车停下,九阿哥扶着董鄂妙伊下车,一旁的太监嬷嬷等都低着头。 董鄂妙伊看着这高耸的墙,知道自己又是从一个围城进入另一个围城,但是她却甘之如饴,扬起一抹笑意,微微屈膝朝九阿哥行礼,九阿哥在阳光下看起来十分俊美,她喜欢九阿哥这样望着她,好似眼中只有她。 九阿哥笑着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同进了他们的家。 大门进来,府门、仪门,正堂,出了正堂,再往后走还是大堂,专门供奉宫里的赏赐,西面那一路就是佛堂、下人房马厩,东面就是他们住的地方,九阿哥的书房和后院。 九阿哥拉着董鄂妙伊的绕过一座假山,便是书房,这里要比宫里的书房大很多,可以说是一个小院子,整体呈“主”字型,九阿哥真正用的在西南角,若是睡在书房,休息的房间就在“点”那里,其他的房间有给幕僚休息的房间,也有给他们商讨事物的房间,更有五六间真正的书房。 九阿哥一边说一边带着董鄂妙伊传过去,董鄂妙伊明白,她怕是只有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来这书房,以后男女有别,纵使是她来,也只能从连着后院的那个门进来,也只能看见九阿哥的书房。 董鄂妙伊心中甚是欣羡,生为男子就是好。 九阿哥还说将来儿子六岁了,就搬到前院,就住在“主”的那中间一横。 董鄂妙伊连连点头,目不暇接,纵使是看过堪舆图,也不如身临其境有感觉。 出了书房便是一个漂亮的小园子,另一边还有一块空地,是骑射场。 九阿哥笑道:“这骑射场小了些,将来儿子们长大,怕是不够用,不过到时候爷说不好已经是郡王了,届时再建大些。” 董鄂妙伊只连连点头,这骑射场已经很大,九阿哥却还嫌少。 九阿哥看董鄂妙伊呆愣愣的,问道:“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去过自家的前院吧。” 董鄂妙伊又点点头,九阿哥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捏了下董鄂妙伊的脸颊,轻声道:“你从园子的竹林穿过来,就可以直接到我的书房,那里的暗门只有两把钥匙,你一把我一把,没有人知道,其他人要想从园子过来就要走门房那里……”董鄂妙伊回过神来,见一旁的奴才都有眼色的低着头,才嗔怪的看了眼九阿哥,现在开府了,可不和宫里一样,她也要立威的,九阿哥总这样调戏可不好。 又听九阿哥的话句句都向着她,自然高兴,便也在九阿哥的耳边轻声道:“那就多谢爷了,待到回了房间再好好谢爷。” 九阿哥一听,笑道:“怎么谢?” 董鄂妙伊只瞟了眼九阿哥,眼中带笑,神情暧昧,任凭九阿哥已经于董鄂妙伊成亲数月,看到董鄂妙伊这样妩媚,心中仍是痒痒的,一时竟然愣住。 董鄂妙伊并不管九阿哥,只打量这书房。 九阿哥回过神来,咳嗽了声,正色道:“从这里去后院就要坐轿子了,你先去吧,爷在这里处理点事情。” 董鄂妙伊也正色的屈膝行礼,严肃的道:“妾身先过去了。” 九阿哥点点头,只坐在书案那里好似忙碌,董鄂妙伊笑了下,便出去坐了轿子。 九阿哥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狐狸精,又想到董鄂妙伊刚才的神情,就觉得小狐狸精这三个字真是说的点上了。 九阿哥确实是有事要处理,出宫开府怎样也是要庆祝一下的,他先在这拟好名单,再同董鄂妙伊商量时间,还有府上的各种安排等等。 皇子不能结交外臣,这次只请家里人过来热闹热闹,郭络罗氏、妻族董鄂氏这两家,也请兄弟们过来喝喝酒……人,好像不多……嗯,让两个小格格的也摆上一桌宴,让她们在京的家人过来也团聚一下…… 董鄂妙伊这边上了轿子,并不急着回正院,让轿子绕着小路走,董鄂妙伊掀开窗纱,看什么都觉得好,这里,是自己的家。 正院。 完颜氏和兆佳氏早三天就来到新府,今日才整理好自己的院子,一大早就被叫到正院迎接福晋,已经站了将近两个小时。 兆佳氏轻轻打了喷嚏,掩下眼中的不耐烦,她们本来就是奴才,等着也是应该的。 完颜氏就是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站着。 她二人的小院在后院的南侧,挨着池塘,环境很好,地方也大,只完颜氏的院子要里正院近一点点。 完颜氏与董鄂妙伊关系很不错,尤其是在搬家前帮着董鄂妙伊挑选衣服首饰,给了董鄂妙伊不少建议,几乎成为董鄂妙伊的一大心腹。 兆佳氏并不打算做这种事情,她们和福晋的关系不会长久平和的,等到其中一方有了孩子,关系也就破裂了,又何必现在浪费这些功夫呢? 先听到院外传来骡马声和车轮声,又有很有多人的脚步声,身边的大嬷嬷喊道:“跪。” 两边的人齐刷刷的跪下,完颜氏和兆佳氏还好,膝盖下还有垫子,其他人就只能跪在冰冷冷的地上。 约有一刻钟,董鄂妙伊进来,她是到了二门那才下的轿子。 董鄂妙伊一进来,就让身边的嬷嬷将大嬷嬷扶起来,然后笑道:“有劳嬷嬷了。” 这位大嬷嬷是在阿哥所一直照看九阿哥的嬷嬷,她也是先过来给他们收拾院子。 大嬷嬷垂着头道:“主子面前不敢称辛苦。” 董鄂妙伊又让完颜氏和兆佳氏起来,一行人进了大厅。 兆佳氏和完颜氏先后给董鄂妙伊磕头敬茶,给主母请安。 这大半年,兆佳氏和完颜氏都长个子了,兆佳氏看起来更文静了,完颜氏变化挺大,越来越丰腴,笑起来原本艳丽的容貌变的肥嘟嘟的,很可爱了,但是身材却越来越好了。 董鄂妙伊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其实她自己也长了些,只是没有完颜氏这般……明显,董鄂妙伊低头抿了口茶,笑道:“今天事多又忙乱,你们回去歇着吧,等闲了再找你们来说话。” 兆佳氏离开前忍不住看了眼门口,九阿哥怕是要过会才来,在宫中九阿哥万事不管,宜妃可是盯得的紧,她自然要处处小心,得了宜妃的喜欢才好。现在出宫了,也是时候了。 九阿哥对福晋的宠爱,兆佳氏知道,但是男人哪个不喜欢偷腥?妻不如妾,等到九阿哥过了这个劲自然就喜欢去她们屋了,她且先等着吧。 董鄂妙伊虽然注意道兆佳氏的不同,但是并没有想到九阿哥身上,她现在与九阿哥感情十分融洽,不过是偶尔才去一趟这两人的院中,并不见有多宠爱,她就是看到兆佳氏这两人,也只感觉好像是宫女姑姑一类的,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威胁。 今晚,是两人第一次在新家住,自然是好好庆祝一番,府上的厨子是以前膳房的厨子,也是变得法的讨好主子。 用时膳,九阿哥只想着今天上午说的谢他,哪里还知道自己吃的什么? 说实话,对于这种事,九阿哥之前并不觉得有多美妙,他第一次遗精后,奶嬷嬷就禀告宜妃,宜妃又挑选一名教引宫女,当晚行房,那时候怕宫女引诱皇子,床不远处都会有几个嬷嬷看着,因此对于九阿哥来说,确实是基本,满足生理需求。 后来有了自己的格格,九阿哥才觉得有趣点,再后来有了董鄂妙伊,九阿哥就更觉的这种事妙不可言。 九阿哥按耐不住,便道:“吃的差不多了,让他们撤下去吧。” 九阿哥的*裸的眼神,董鄂妙伊自然是看的懂,她也只觉得全身上下热热的,好像有一把小火焰在心中烧。 这一次对于两人好像都很不一样,好像是真正的洞房,在他们的家,没有什么礼节,没有阿哥和福晋主子和奴才,他们只有彼此…… 事后,两人就如叠罗汉似的睡着了,外面的鹂语和小狗子也不敢叫水,还是等到半夜十二点多,九阿哥醒了,才叫人打水,叫醒董鄂妙伊,两人洗过澡,换过被褥,继续相拥而眠。 三点多后,九阿哥醒后,神清气爽。 他和十阿哥现在开府了,本不用去上书房了,但是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差事,便与十第商量,与其留在府里给皇上一个不上进的印象,他二人还不如继续去上书房,等过两三个月之后再看看有什么其他的事。 九阿哥现在也充分的明白了五阿哥他们去上书房的感觉了,看着睡的迷糊糊的董鄂妙伊,九阿哥心里也是羡慕的很,想到昨夜的种种,九阿哥低头又亲了一口董鄂妙伊,便换上衣服用过膳,去上书房念书了。 董鄂妙伊想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只觉得腰酸背疼的,九阿哥就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董鄂妙伊不再想这些,刚刚开府,她还有很多事忙碌呢。 065开府摆酒提分股(上) 九阿哥府的宴请直到三月底才举行,主要是刚开府事情实在是太多,董鄂妙伊都有点焦头烂额了,才稳当下来了,董鄂妙伊就马不停蹄的定下摆酒的日子,三月二十八。 九阿哥既忙着请酒也忙着他的商业扩张,在上书房九阿哥思考多日未来的发展道路,读书虽然他也在行,但是并不喜欢,他又不能考个状元,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武他就更不喜欢了,偶尔耍耍帅就可以了,最后决定以商为主,这方面他有优势也有天赋,虽然说是旗人不从商,但是也不用他出头啊,有的是人想帮他做生意呢。 而且现在看来,万物万事都离不开孔方兄。 于是九阿哥便不再去书房,只闷在家里规划他的商业扩张。 因此,与大福晋合伙开酒楼的事也就在眼前,得先把这事结局了,九阿哥才好放手做自己的事。 这次摆酒,董鄂妙伊就将这事向几位福晋挑明了。 所以,摆酒的重头戏不在男人们身上,而在董鄂妙伊和诸位福晋身上,九阿哥有些紧张,董鄂妙伊倒是不怕,只对九阿哥笑道:“爷,放心吧,这种白给的好事没有人拒绝的。” 九阿哥点了下董鄂妙伊的鼻尖,道:“她们比你年长,不知道有多少个心眼呢。” 董鄂妙伊笑道:“心眼再多,也要给孔方兄的面子的。大福晋怕是早就得了直郡王的嘱咐,只等着咱们送钱呢,三嫂、五嫂更不用说话,被嫌少就成,八嫂、十弟也都是向着咱们的,七哥那里怎么样,你也知道,七嫂必然会接下股份的,四嫂嘛,以她的性子,别人都拿了股份,她也得拿,就是太子妃那里……” 若是这酒楼的股是给那些皇子阿哥,恐怕没有几人敢要,但是现在是给女人,对于那些男人来说,这些不过是女人家挣点零花钱而已,和政事没有什么关系。 九阿哥笑道:“就你机灵,是爷想多了,太子妃那里,你我提前去趟毓庆宫送去吧。” 董鄂妙伊道:“也是我和太子妃说么?太子妃什么性子?” 九阿哥道:“太子妃那里还真不用你说,你和太子妃说,她也是要和太子商量的,不如我直接说吧。” 董鄂妙伊点点头,太子妃看起来是不像有主意的,怕是事事都以太子为先。 这事说定了,九阿哥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董鄂妙伊拍了下,嗔道:“我还要确认一遍宴客单子呢。” 九阿哥吻了下董鄂妙伊的耳垂道:“明日再看也一样的,跟爷说,腰还疼不疼?” 董鄂妙伊脸一红,上次那般疯狂后,她腰疼了一天,晚上还是九阿哥帮着揉了会才好了些,只是那天揉得她浑身冒汗、骨酥筋软……后来她腰又疼了两天…… 九阿哥闻着董鄂妙伊身上的软香,慢慢的摸着董鄂妙伊的后背,喃喃道:“乖,爷会小心的……” ****** 到了三月二十八。 这一日,董鄂妙伊凌晨五点就起来,梳洗打扮,垫了几块点心,并不喝茶,便坐在正院等着宾客来。 大嬷嬷过来回道:“两位格格已经到准备宴客的小厅了,嬷嬷和宫女也都准备好了。” 这嬷嬷和宫女是专门在两位格格身旁提点的,怕两个格格张冠李戴,也怕两位格格刚搬进府,对那的路还不熟悉。 董鄂妙伊点点头,大嬷嬷这才躬身下去,董鄂妙伊只想着今日宴客一事,府里最少有五个地方宴客,九阿哥前面两桌,又另备一桌怕人来的太多,她这里只一桌招待诸位福晋花园里还有三桌,两位格格在花园东侧的小院宴请三桌。 生下的车马轿夫并没有算在内。 九阿哥那她自然不担心,前院都用太监,不会出现有人借酒装疯拉住侍女做下丑事的可能,她也让自己身旁的十个小太监在前院和内院之间把门,若是碰上真有喝醉乱闹的宾客,就直接灌下两碗醒酒汤,喝下睡下就好了。 至于她这里,比她想象的还简单,太子妃、四福晋、七福晋都不来。 太子妃那前日已经搞定,正如九阿哥说的,太子同意了太子妃就同意,今日让人送了些应季水果。四嫂则说她家大阿哥生病了,不方便过来,不过没来就没来,今日一过,她直接把股送过去四贝勒府,四福晋不应也要应下了。七嫂则是说七哥腿疾犯了……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她不得不怀疑,七阿哥一家是因为四阿哥一家没有来,才不来的…… 现在一看,今日来的都是偏着大阿哥直郡王的…… 好在,温宪公主和温恪公主来了,一个代表四阿哥一个代表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因敏妃过世不便过来,这个时候就显出孩子多的优势了。 又过了两刻钟一个丫头跑到廊下,跟门口站着的丫头说了两句话又快走了,门口的丫头又将话传给鹂语,鹂语对董鄂妙伊轻声道:“主子,要不要去外面转转?” 这是提醒董鄂妙伊,客人就要来了,要不要去方便方便? 等董鄂妙伊方便回来,又等了一刻钟,终于等到了宾客,最先来的是大福晋,董鄂妙伊已经迎到门口,大福晋见了她,笑如春风,牵着董鄂妙伊的手便进了屋,大福晋带着她家大格格过来的,董鄂妙伊给了表礼,又夸赞一番。 大福晋笑道:“九弟妹越来越有主子的样了,威风凛凛。” 董鄂妙伊对这个大嫂感觉还是不错的,笑道:“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自是比不上大嫂的,有什么不妥的还请大嫂指教呢。” 大福晋笑道:“我在你这里有什么指教的呢?自己家里,怎样舒服怎样做。” 这话说的,董鄂妙伊心里十分舒服,她就怕这些嫂子挑理。 两人聊了没一会,三福晋和五福晋就来了,三福晋自从生了大格格后,平日里就更不喜出门,今日怕也是看在董鄂妙伊的面子上才来的,一来便道:“不必招待我,自家人不用客气。”便坐在角落慢慢饮茶。 五福晋面上也是冷淡的很,今日七福晋不来,她也没有什么意思,只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身旁的小丫头说话。 不一会两位公主就来了,见到大格格自是有说有笑,这场面才热闹下来。 八福晋则和十福晋两人一起来,十福晋和这些福晋说话少,倒是与两位公主和大格格说的上话。 大福晋便笑道:“十弟妹还是小孩子的性子,与孩子们说到一起。” 十福晋也喜欢大福晋,便道:“我就与你家大格格投缘,真可惜没生在草原。” 五福晋撇撇嘴,道:“没生到草原,说不得以后就嫁到草原了呢。”最后也是落个和亲的下场。 大福晋脸色暗了下,不理会五福晋,只对十福晋道:“以后你得空了就来我家找大格格玩,她日日也是闷在家里。” 十福晋道:“还是让大格格来我家吧,这开府了事就忙了,若非有九嫂帮衬着,我怕是更手忙脚乱。” 大福晋来不及说话,五福晋就道:“十弟妹,大格格可是没有出阁的姑娘,哪里能去你那里。” 董鄂妙伊看了眼五福晋,看来这人是故意来拆台的,便道:“等到十弟妹家摆酒的时候,咱们再去不久成了?” 三福晋淡淡的道:“我就不去了,怕是没空。” 十福晋不在意的道:“那就改日再请三嫂了。”这话谦虚的就好像不满。 好在三福晋知道十福晋的汉语一般,也不在意,继续夹花生米。 五福晋不大高兴,刚要再说什么,董鄂妙伊便道:“今日请各位嫂嫂过来,还有一事,因我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进项,知道大嫂在这方面是厉害的,我就想让大嫂带着我做做生意,开间酒楼,这酒楼我们爷都帮着准备好了,只是我这里囊中羞涩,我们爷就又出主意,让咱们几个一同凑凑份子,每人占上一股,也挣点私房钱,不知道大嫂觉得怎么样?” 在坐的都不傻,很快就明白这话里的矛盾,却都不说话。 八福晋不等大福晋说话,就拍手笑道:“这自然是好的,我也正想贴补家用呢。” 大福晋便点头道:“那既然如此,我这个大嫂就起个带头作用了。” 五福晋微微皱眉,道:“当真是人人都入股?一股多少钱?” 九福晋笑道:“当然是人人,太子妃那里已经应下,只要诸位同意,四嫂七嫂那里,我明日就送去文书,我们爷说了,这自家人说什么钱不钱的?只送给咱们练练手罢了。咱们一人一股,生下的就是给大嫂的辛苦费。” 三福晋冷笑了下,刚才还说是让大家凑份子,现在又说是送,不过不要白不要,送上门的钱推出去是傻子,便道:“那就多谢了。” 十福晋早就被嘱咐过了,也只道谢。 五福晋却有点犹豫了,这种好事她自然想干,就是怕回去了被五阿哥骂,别看她外面硬气,其实也是怕五阿哥的,本就不受宠,能得些尊重已经不错了…… 066开府摆酒提分股(下) 066 董鄂妙伊看出五福晋的犹豫,笑道:“五嫂不必担心,五哥是爷的亲兄弟,这点小忙更是应该帮的,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咱们娘们间的小玩意,和他们无关的。” 这话给五福晋台阶又哄着五福晋,五福晋自然高兴,难得露出个笑脸,说了句客气话,道:“自家兄弟是该帮忙的。” 董鄂妙伊变让鹂语拿出文书给各位福晋,道:“这里面的都是我和爷商量的,要是各位嫂嫂觉得有不满意的,再和我说。” 十福晋道:“我们爷说让我听九嫂的。”说完手蘸了桌子上的梅花酱竟然看叶不看就在文书就按了手印。 大福晋笑道:“十弟妹好性情。”也学着十福晋的样子按了手印,这文书上的规定她之前已经知道了,只是现在仍谨慎看下,确实不如十福晋大气,可见九阿哥与十阿哥感情确实好。 正在看文书的八福晋也连忙爽快的道:“这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能不相信九弟妹不成?本就是好事,九弟妹怎么说咱们怎么办就是了。” 三福晋听了却撇撇嘴,话谁都会说,要看怎么做,闲闲的按了手印,道:“自家妹子,我还怕你骗我?” 八福晋瞟了眼三福晋,这人性子越来越怪异,真是惹人厌,想着伸出食指抹了下唇上的唇脂按在文书上。 就剩下五福晋还没有动静,见众人看着她,脸也红起来,谁知道这董鄂妙伊有没有打什么鬼主意,说不定按了以后就要给她当牛做马。 大福晋笑道:“五弟妹不急,明日再送来就好,不如咱们去园子里看戏吧,我早就听说九弟妹请来了两个知名板子里的台柱,也不知道有什么新戏么。” 大格格和两位公主早就在这闷了,自是高兴出去玩,温恪与董鄂妙伊熟悉些,就问道:“听说还有丑角玩杂耍?” 董鄂妙伊道:“正是,咱们过去热闹热闹吧。” 众人自是应下,五福晋也松了口气,让人收好文书去了花园。 前院则是另一番光景,虽然四、七、十三三位阿哥没有来,但是十二、十四这两个小阿哥来了,又有董鄂妙伊的几位兄长,之前也在宴会上见过,刚来时还有些拘束,谁知道还没开席大家就开始拼酒,一喝上酒他们也都没有了。 之前九阿哥还嘱咐那些小太监,不要劝客人酒等等,结果自己也跟着喝上了,一旁小太监只不停的插话“爷您尝尝这个”,“爷您来口这个”,最后被九阿哥踹到一旁去了,九阿哥道:“再上好酒来。” 小太监只得带着人抬了两坛酒,有九阿哥陪着喝,还有十阿哥一旁起哄,这席上的气氛热闹非凡。 直郡王拍着九阿哥的肩膀,笑道:“我说九弟,大哥在这谢谢九弟。”直郡王指的大福晋开酒楼的事,他们一家占了三股,这可不少,没想到九阿哥倒是大房。 九阿哥已经喝多了,只道:“哪里哪里,有劳有劳。” 逗的直郡王哈哈大笑的拍了几下九阿哥的肩膀,九阿哥便拿着酒杯躲到十四阿哥身旁,道:“直郡王喝多了……” 十四正和小太监们赌色子,没有理九阿哥。 九阿哥无奈道:“真是四哥不在,你就撒开了玩。”不等十四说什么,就进来个小太监,先朝十四打了个千,然后在九阿哥耳边说了句,其他阿哥们虽然还是喝着酒,但是留神九阿哥那。 九阿哥愣了下,拍手笑道:“太好了,快快请进来。” 八阿哥笑道:“是什么好消息让你高兴成这样。” 九阿哥又喝了口酒,才道:“我让人去了趟罗刹国带了些首饰,这才半年多点,就回来了……” 哦,原来如此。 八阿哥无奈的摇摇头,只要碰上董鄂妙伊,这九阿哥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三阿哥道:“看不出老九还是个痴情种子。” 这时进来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虎背熊腰,目光灼灼,就是一脸的络腮胡子让人看不出长相来,他一进来,诸位阿哥就明白这人怕是和他们身份差不多,身上无半点的奴才气,此人不简单。 直郡王微微坐正,手摸着匕首上的红宝石,他都能感受到眼前这人身上的杀气了,九阿哥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物? 这年轻人一拱手,道:“奴才布日固德,奉命将罗刹国的物品呈上来。” 九阿哥眯着眼醉醺醺的道:“好,好。” 布日固德看了眼九阿哥,一抬手,四个强壮的奴仆搬进来两个大箱子,放下,打开,里面是各色小玩意,一时倒是耀眼。 直郡王笑了下,举起酒杯对一旁的三阿哥道:“咱哥俩喝一杯。” 三阿哥拿起酒杯一口饮下。 五阿哥则对九阿哥道:“九弟少喝些,免得娘娘担心。” 八阿哥一旁看十四玩色子,十阿哥自顾自的喝酒,十二已经是睡着了。 这满箱子的宝物还比不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惊艳。 九阿哥一边应付五阿哥一边道:“罗刹国的东西不过如此,先抬出去吧,过会我挑出几样送到福晋那。” 布日固德不大明白怎么一下子所有人都变了,这箱子里可还是有些宝物呢。 十阿哥一旁挥挥手道:“让你下去你就下去。” 布日固德无奈的带着东西出去了。 屋里又是一番热闹,知道下午四点,人才散了,三阿哥是横着让人抬回府的,众人又约定下个月十阿哥摆酒再一起喝个痛快。 这边九阿哥和十阿哥喝了催吐汤,吐的稀里哗啦,都是酒和水,虽然吐的狼狈,但是两人洗漱换过衣服后已经清醒了不少,九阿哥和十阿哥去了书房。 书房中的人正是那位布日固德。 九阿哥见了布日固德,一拱手,道:“不知道阁下是哪位?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布日固德眉毛一挑,笑道:“在下说过了,布日固德,专门运送罗刹国的货物。” 九阿哥摇摇头,道:“阁下若是不说实话,那批货我怕是也不能要了。” 刚才这人一进来所有人都发现不对了,若不是罗刹国那批货太过小气,众人又喝的有些多,怕是这布日固德那个时候就露馅了。 九阿哥比起前面的几位阿哥资质要平一些,在皇上和上书房老十眼中,不过是有点小聪明,但是九阿哥看人却是相当准的,或许是与生俱来的特性,他一眼就知道,眼前的布日固德不管怎样掩饰,都不是普通人。 布日固德知道骗不过九阿哥,便笑道:“在下蒙古博尔济吉特氏仓津。” 九阿哥和十阿哥对视一眼,歪坐在一旁的十阿哥也坐正了。 仓津可不是普通人,未来的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一出生便是代表了整个部落,这人身份的高贵,怕是只有毓庆宫的太子可以比拟。 九阿哥想了下,道:“那刚才失礼了,不知道殿下来这……” 仓津倒是豪爽,手一挥笑道:“九阿哥不必如此,我来就是为了送这批罗刹国的货,现在我是布日固德,你是九阿哥。” 打死九阿哥也不信仓津就是为了送这些活。 十阿哥问道:“不知道都有谁知道殿下的身份?” 仓津指着十阿哥道:“你,我,他。”这他字说的自然是九阿哥。 九阿哥拍了脑门,听着意思仓津是偷跑出来的,这可就有些麻烦了……万一仓津在这有个三长两短,没准就引起了蒙古部落的叛乱…… 十阿哥问的倒是直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九阿哥猛点头。 仓津笑道:“不急,不急,就是想和九阿哥商量商量,在罗刹国做生意一事。” ***** 后院,董鄂妙伊送走了大部分人,长出一口气,虽然还有客人,但是那就不需要她出马了,这次宴请还算成功,董鄂妙伊已经是心满意足。 正想着就见董鄂继伊走过来,朝着她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道:“多谢九福晋招待。” 董鄂妙伊虽然是她的庶姐,但是毕竟尊卑有别,就算她不在意,董鄂继伊见到其他福晋也要行礼,因此她便将董鄂继伊安排到了花园那桌,她忙忙碌碌也来不及和董鄂继伊说上几句话。 董鄂妙伊这是在董鄂继伊定亲后第一次见她,毕竟是娘家人心里,当然高兴,就笑道:“二姐客气了,今日忙,也来不及和你说梯己话。” 董鄂继伊打量一番董鄂妙伊,董鄂妙伊比以前更漂亮了,也长了些个子,面色红润,看来是过的极好,心中叹口气,有的时候,人的命就是差这么多。 董鄂继伊从袖口里拿出几张纸,道:“这是高大哥给你写的美容方子。” 董鄂妙伊一愣,道:“二姐留着用吧。” 董鄂继伊冷笑道:“又不是专门给我写的,我留着堵心不成?” 董鄂妙伊想接过方子,迟疑了下,道:“还是退给高太医吧,我暂时也用不着这方子。” 董鄂继伊笑道:“你终于长点脑子了。”顿了下,道:“这方子是我让高大哥写的,不是送给你,卖给你,一张一百两,你若是不要,我就卖给别人,你要么?“ “我要了。”说话的居然是从二门进来的九阿哥。 067酒醉后的九阿哥 两人看见九阿哥都一愣,董鄂继伊迅速屈膝行礼,九阿哥一挥手,拿过董鄂继伊手中的方子,看了下,道:“小狗子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给二格格。” 小狗子极有眼色,打了个千,然后示意董鄂继伊跟他一起走。 董鄂继伊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不过没走几步就听见九阿哥对董鄂妙伊说什么,他得了罗刹国的首饰,特特挑了几样送过来…… 语气中感觉不到生气什么的。 董鄂继伊脚步顿了下,只觉得董鄂妙伊实在是走运,这一个两个的心都挂在董鄂妙伊身上,她看的出来九阿哥眼中对董鄂妙伊的爱意不比高大哥浅,只是或许九阿哥自己也不知道呢。 董鄂继伊苦笑了下,自她懂事,听到的夸奖大多数都是说她命好,托生到董鄂家,而董鄂妙伊,大多数人都说,有这样的美貌就应该生在董鄂家。 而她不信命,所以她要挣挣,可是她挣的越多,别人却越说是因为她命好。 后来她也想明白了,她不要那么多,她只要高大哥也能那样凝视着自己,董鄂继伊取了银票,便离开了,出了九阿哥府后,董鄂妙伊看向那高高的护墙,有的人就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却不见得能守得住,希望董鄂妙伊珍惜吧。 正院。 董鄂妙伊又是捧茶又是递糕点,一会问冷不冷,一会问喝的多不多,困不困,看着九阿哥拿过来的几样首饰,恨不得夸的天下仅有…… 九阿哥心中本来有些不顺,但是见董鄂妙伊这样献殷勤,心里早就熨帖了,只是还装着不高兴的样子,一会嫌弃茶烫一会嫌弃糕点太甜,董鄂妙伊只顺着九阿哥说,耐心服侍。 九阿哥换上一件灰色的细棉中衣,头发被董鄂妙伊散开通,歪坐在贵妃榻上,细长妩媚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多了几分邪魅。 董鄂妙伊拿着牛角梳帮着九阿哥通头发。 九阿哥揽过董鄂妙伊,笑道:“好了,甭夸了,再夸爷都以为这不是罗刹国的东西了是从内务府出来的呢。” 董鄂妙伊顺势靠着九阿哥,扁着嘴巴道:“爷拿来的东西就是好嘛。” 九阿哥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董鄂妙伊的后背,眯着眼道:“那个高太医喜欢你?” 董鄂妙伊摇头道:“不知道。” 九阿哥捏了下董鄂妙伊的腰,董鄂妙伊轻呼了声,道:“真不知道嘛,或许曾经爱慕过吧,他现在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心里也只有我姐姐了。这是他亲口说的。” 九阿哥点点头,前半句他信后半句他可不信,就算高竹亲口说他也不信,作为男人,他明白,越得不到的越是好的,高竹不见得有胆子,但是这心思肯定是有的。 董鄂妙伊以前确实没有在意过高竹的喜欢,但是现在在九阿哥面前,董鄂妙伊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小欢喜,九阿哥会生气么? 九阿哥拉着董鄂妙伊,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道:“你呢?” 董鄂妙伊一时糊涂,问道:“什么我呢?” 九阿哥道:“你喜欢他么?” 董鄂妙伊惊讶道:“我怎么会喜欢他?爷不相信我?” 九阿哥笑道:“怎么会不相信?你是爷的人,不论现在还是未来,无论你喜不喜欢他,你都是爷的人。就是死了,也是葬在爷的旁边。” 这话说的很轻,很柔,但是董鄂妙伊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九阿哥,美丽又危险,甚至是有些阴邪,董鄂妙伊小心翼翼的道:“爷生气了?” 九阿哥玩着董鄂妙伊的头发,道:“没有,有人喜欢你,证明爷的眼光好,爷高兴。” 可是董鄂妙伊却不高兴了,这句话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九阿哥喝了些酒,纵使都吐了,也是不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只轻轻拍了下董鄂妙伊,道:“陪着爷睡会,不许走。” 说完就将董鄂妙伊抱的更紧了。 这怀抱就好像是铁笼子一样,让她动弹不得,董鄂妙伊看着九阿哥精致的脸庞,她对于九阿哥到底算什么? 两人就这么相拥到晚上八点多,董鄂妙伊先醒来,小心翼翼的下床,结果九阿哥却死死的搂着他,有鹦歌一旁帮忙,董鄂妙伊才下床,好在九阿哥睡的沉,没有醒。 董鄂妙伊小声的让人安排熬点粥,做点小菜,她在九阿哥怀里也出了一点汗,打水洗了澡,又吃了点饭,已经快十点九阿哥还没有醒,想来白天喝的太多了,董鄂妙伊端了一碗粥,坐在床榻上,小声唤醒九阿哥。 九阿哥迷迷糊糊的,但是听话的很,让漱口就漱口,只抱着董鄂妙伊,董鄂妙伊腾出两只手喂九阿哥喝粥,九阿哥喝了一小碗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董鄂妙伊看着九阿哥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下,这哪还有下午邪魅的模样,董鄂妙伊擦了擦九阿哥脑门上的汗,扶着九阿哥躺好,才累的坐在床边,或许下午的事就是一场梦吧。 第二日九阿哥醒了也不提昨日之事,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董鄂妙伊想想,也对,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发生,九阿哥虽然有些怪异,但是也应该是喝多了的缘故吧。 但是有些事过去了并不等于没有发生,两人心中都埋下了问题种子,或许有一天会长出摄人心神的毒药。 过了摆酒这一日,九阿哥府的两位主人却比以前更忙碌了,九阿哥这边不多说,他只忙着怎么将府上的仓津掩藏起来,又忙着和仓津谈判罗刹国生意一事,稍弄不好,九阿哥不是成为逆谋人士或者引起叛逆的人。九阿哥苦不堪言,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对董鄂妙伊说前院来了个罗刹国的商人,好好招待。 董鄂妙伊这边忙着酒楼的事,因此也没有多问九阿哥。 董鄂妙伊先去了一趟四贝勒府,四福晋已经知道关于一同做生意的事了,既然连太子妃都入股了,她没有理由拒绝,当真给了董鄂妙伊两千两银子入股,又要将梅花簪送给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笑道:“四嫂,银子我就收下了,这梅花簪是四嫂的陪嫁之物,弟妹实在不能夺人之美。” 四福晋劝了一回,董鄂妙伊还是坚定的拒绝了,四福晋才作罢。 董鄂妙伊出了四贝勒府吐出一口气,现在四嫂同意了,剩下五嫂和七嫂就好办了,四福晋这个人相当认真,时时刻刻不忘自己是大清福晋,一言一行比规矩还规矩,听说每日跪着抄写经书的人力就有四福晋,董鄂妙伊想着就觉得累,但是几位福晋里最上道的就是四福晋,只有四福晋是真的买了酒楼的股。 接下来董鄂妙伊又去了七贝勒府,七阿哥果然以四爷为标杆,知道四福晋收了这股,七福晋也才要了这股,她和七福晋接触的少,以为七福晋和五福晋交好,性子也差不多,结果七福晋倒是好言好语,还要留饭,只是董鄂妙伊以去五福晋那里拒绝了。 七福晋也不挽留,董鄂妙伊这才去了五贝勒府,现在已经是中午,五福晋那里更痛快,五福晋按了手印,就等着董鄂妙伊过来取呢,董鄂妙伊来了她也不留饭,文书给了董鄂妙伊就送人出了府。 董鄂妙伊在五贝勒府连口茶都没有喝上。董鄂妙伊只觉得好笑,这个五福晋如此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五阿哥和九阿哥关系不好? 其实在她看来两兄弟感情还是不错的,只是五阿哥估计太后的感受,不与这边深交罢了。 送董鄂妙伊出来的是五阿哥的贴身太监何阿舍,弓着身小心翼翼的道:“昨儿个五爷知道这事后,就责怪福晋没有当场将文书交给您,还要劳您来一趟……” 董鄂妙伊这才明白,原来五阿哥朝五福晋发火了,怪不得五福晋这个样子。 董鄂妙伊笑道:“不麻烦,来五哥家串门又不是去别处,让五哥放心,我们爷心里都清楚。” 何阿舍听了这话高兴的不行,连忙打千,直道:“这下我们爷就踏实了。” 董鄂妙伊刚出了五贝勒府的大门,就有大福晋身旁的人过来请她去趟直郡王王府,董鄂妙伊一愣,莫非大福晋又出什么问题了? 董鄂妙伊只暗暗叫苦,这些个妯娌,就没有一个是省心,只得马不停蹄的又去了直郡王,这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 要不说大福晋最会做人,想来已经猜到董鄂妙伊在五贝勒府没讨到好,董鄂妙伊到直郡王王府时,大福晋已经背上了一桌好菜。 董鄂妙伊笑道:“还是大嫂心疼弟妹。” 大福晋道:“让你过来你也别紧张,大嫂就是想犒劳犒劳你呢,我刚才不饿因此也没吃多少,正好,咱俩一起吃。” 不论大福晋是真的没吃还是假的没吃,总之这话说的董鄂妙伊心里舒坦。 一顿饭下来,董鄂妙伊都忍不住赞叹大福晋面面俱到,大福晋的八面玲珑没有八福晋那样明显,但还是能让你打心底里觉得大福晋亲近,真是厉害。 怪不得有人曾说大福晋这品质就是天生当皇后的料子。 068出嫁从夫得真传 吃过饭,董鄂妙伊舒舒服服的坐在躺椅上,和大福晋喝着茉莉花茶看着外面桃花纷飞,一阵微风吹来,花香依依,真是舒服。 董鄂妙伊看向大福晋,大福晋也含笑看着窗外,神情美好,眼中带着温柔,董鄂妙伊看的出来,只有过的真正幸福的人,才会露出这种神情,好似已经拥有所有天下最美好的东西。 大福晋一身玉色绣折枝堆花旗装,已经快三十了,细看,眉眼间已经有细纹了,但是大福晋笑起来依然洋溢的青春,大福晋其实被保护的很好,她愿意对任何人好,且不怕被伤害,也没有人能伤害她。 大福晋见董鄂妙伊瞅她,笑道:“我每天下午都在这坐一会,这里四季都不一样。”抿了口茶,道:“这茶是娘娘赏的,我喝也还好,其实反不如自己采的有趣。” 董鄂妙伊问道:“大嫂自己采花泡茶。” 大福晋笑了下,道:“嗯,四季都采,春桃花夏茉莉秋菊冬梅,有时候泡茶有时候做胭脂,偶尔也给娘娘送去,娘娘也挺喜欢,你若喜欢,回头我给你送一包茉莉花茶。” 大福晋过的果然滋润,董鄂妙伊心中也有些羡慕,道:“那就多谢大嫂了。” 大福晋摇摇头,道:“该我们谢你,昨日我才知道,这酒楼你竟然一股都没有,我想着我让给你一股吧。” 董鄂妙伊连忙摇头,道:“这可使不得。”原来大福晋找她来是说这事。 大福晋疑惑的道:“为何就使不得,你可以给我,我怎么就不能给你了?” 董鄂妙伊顿了下,她说的不是客套话,是真的不能要,这东西给出去其实就有点和直郡王等人两清的意思,九阿哥不搀和直郡王的事,他们也别搅和九阿哥的生意。 这些九阿哥没有说明,董鄂妙伊也是明白的,就笑道:“说实话,大嫂,本来我们爷是给我留了一股的,后来想着我喜欢首饰衣裳,就说给我个首饰衣裳铺子,我就便把这股借花献佛给了大嫂……这股大嫂要是给我的,我这首饰衣裳铺子……”说着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福晋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但是她向来不喜欢强迫别人,这个董鄂妙伊又与她有些投缘,她就更不想董鄂妙伊为难了,便道:“那这股我就收下了,多谢九弟妹了。你大哥自然会记得你们的。”这个时候的大福晋才显出那么一丝的威严贵气。 董鄂妙伊连忙摆手,论功行赏这种事还是要等到以后再说。 董鄂妙伊心中却更加明白直郡王的野心,只觉得大福晋看起来又不像刚才那样和善了,她一时也不知道哪一个是大福晋的真面目。 大福晋好像看出董鄂妙伊的想法了,轻叹一口气,道:“出嫁从夫,女人有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董鄂妙伊轻声问道:“大嫂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大福晋一愣,笑道:“没有,虽然有的时候与我的想法相悖,但是,只要他愿意,怎么都可以,我也无所谓的。”这笑容里更是带着甜蜜。 董鄂妙伊叹道:“大嫂和大哥的感情真好。” 大福晋和谁都交好,但是交心的却少,她看着董鄂妙伊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和你大哥也是一见钟情,当时我想着能嫁给他就是我一辈子的福气,没想到我还真有着运势。” 董鄂妙伊赞同的点了点头。 大福晋笑着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想了下,道:“你五嫂性子不好,你也别怪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人。” 董鄂妙伊并不知道五福晋的事,只知道五福晋不得五阿哥喜欢,大概原因她虽然猜到了,但是看三福晋和四福晋,就知道皇子们虽刻意打压福晋的权利,但是也不一定就是不宠爱。 董鄂妙伊问道:“还请大嫂指教,我其实心中早有疑虑,但是奈何也无人可问。” 大福晋叹道:“你也是个聪敏的,想来也看出来这些皇子们和皇上学的压制福晋的权利。” 董鄂妙伊点点头。 大福晋赞赏的点点头,她也是在四福晋家的格格先有孕后才猜到的,没想到董鄂妙伊这么快就明白了。 大福晋继续道:“你五嫂当年也是有名的才女,一眼就被太后看上,指给了五阿哥,你五嫂本以为指给了皇子阿哥也算扬眉吐气了,谁知道还没进门,五阿哥身旁的格格就诞下一名皇子,五福晋一进门,五阿哥就请旨封了个侧福晋,五福晋心里自是苦,偏偏五阿哥因为宜妃那边对她也冷淡。” 董鄂妙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来五阿哥娶五福晋是碍于太后的意思,不喜欢五福晋又是因为宜妃,其实五阿哥也是夹在中间。 大福晋低头抿了口茶,抬头又淡淡的道:“你五嫂心比天高,五阿哥却又不争不抢,两人就更聊不到一起了,听说这五阿哥府,你五嫂都不见得能做主呢,可见,有的时候这女人还是要顺从的。” 董鄂妙伊惊讶的道:“五嫂她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心比天高,还能高的什么地步? 大福晋笑道:“我也不过是和你闲话,咱俩投缘,因此和你多说几句。” 董鄂妙伊沉默不语,若是五福晋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也就不怪五阿哥如此了,可是又怎么说五福晋是个可怜的人呢?大概是因为从来都没有看明白过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董鄂妙伊才离开,临走前大福晋又送了她几样首饰,董鄂妙伊大大方方的接下了,这就算大福晋还人情了。 董鄂妙伊想着,或许大福晋之前说给她一股也不过是试探。 大福晋说了关于五福晋的事是什么意思?表明她顺从直郡王的原因? 不管这些了,反正开铺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也不管她和九阿哥的事了。 回到府里,已经是四五点了,小狗子那边禀告,九阿哥睡书房,董鄂妙伊只点点头,这两天她也忙,九阿哥不回来也好,她也正好管管府上的杂事。 不知不觉的董鄂妙伊的心里好像对九阿哥冷了几分…… 说起管家一事,还有一段往事。 董鄂妙伊六岁就跟在佟氏身旁看着佟氏管家,两年后已经可以帮着佟氏处理些小事了,没办法,佟氏管家实在是差强人意,虽然大事上有董鄂齐世撑着,小事上嬷嬷帮衬着,可是佟氏自认是汉人,自己就先没有底气,不大的事先把自己纠结个半死。 可惜佟氏堂堂的当家主母,却被几个奴才拿捏着,恨的董鄂妙伊咬牙切齿,但也只得忍着一口气待时机成熟时收拾她们。 功夫不负有心人,董鄂妙伊十岁时就与庶姐董鄂得伊成功的从嬷嬷手里夺下权利,那两年可以说是血雨腥风。 又两年,董鄂妙伊将庶姐成功打压下去,成为董鄂家真正的掌权人,那时她才十二岁。 只是董鄂妙伊十三岁的时候,董鄂齐世便让大儿子的媳妇直接掌家,不费吹灰之力收了董鄂妙伊的权利。。 当时董鄂妙伊就傻眼了,合着她这么多年都是白忙活了,她生生的病了小半年,最后还是董鄂齐世把她骂醒。 首先,帮着母亲立威是对的,打压那几个不分尊卑的奴才更是对的,想自己揽权也没错,但是,要明白自己的处境。 你在自己娘家揽权,还是在自己上有五个哥哥的情况下揽权绝对是愚蠢的,这简直是立敌,以后出嫁了怎么办?娘家真心帮衬着和表面帮衬着可是两码事,说句逾分的话,除非你是皇后,能让娘家看你的颜色行事,不然…… 其次,你现在想想,这些年你过的可舒心?当真对权利热在其中? 人心总是被养大的,你刚开始只想立威,后来就是想报复,报复完了就想独揽大权……当你掌握了一切时,你就会再想掌握不属于你的东西,这样只会逼得别人坐不住。 最后,就是揣摩这人心,人心不可测,你当初与你姐姐联手的时候,可想到你姐姐也是你的对手?你夺了大权之后可想过你阿玛一句话就能让你失去一切?你又可想过,你姐姐之所以被你打压下去也是因为她自己要学规矩要准备选秀? 这些话说的董鄂妙伊哑口无言。她最初想掌家也是被逼无奈的,只不过是想凭借自己处置那几个奴才,以后让母亲不受欺负。 董鄂齐世其实是相当喜欢这个女儿的,只恨不是个儿子,不然肯定是这几个孩子中最厉害的。 但是董鄂齐世也看出来,这个女儿不是块斗人的料子,心软,在董鄂齐世看来,董鄂妙伊用三年就可以完全独揽大权,甚至有法子对付她的嫂子们,但是董鄂妙伊用了五年,而且在她大嫂空降下来后也就那样罢休了…… 也好,董鄂齐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是冷酷无情的。 后来董鄂齐世还是将一部分的权利交给了董鄂妙伊,这主要是给佟氏体面,佟氏有体面了,董鄂妙伊也会更金贵的。 董鄂妙伊便懂的着家有的时候也不能管的太死……但是这九阿哥府也不能管的太松,且看董鄂妙伊有何妙招管家。 069九阿哥智压仓津 九阿哥在书房努力的时候,董鄂妙伊也没有闲的,用了一夜的时间整理出一份管家的计划。 其实,从刚进府,董鄂妙伊已经手握大权了,九阿哥交给她一箱对牌,有了这牌子她才可以派人出府,还有一些重要的人事调动,除了正院就只有前院书房有,象征着她在府中的地位是与九阿哥平等的,所以,在下人面前,她的威信就被九阿哥这一道牌子给立起来了。 但是,光这样是不够的。 现在府中分了三派,她自己带着的人、原来阿哥所伺候的人、还有内务府派过来的人,前者是她的亲信,后者人数众多,现在被排挤的是那些阿哥所的人。 这次摆酒就可以看出来,苦活累活不知不觉就到了阿哥所的人身上,她现在虽然还没有听到怨言,但是时间长了肯定会出现纷争。 关于这块处理,她之前还特意请教过大福晋,大福晋也是倾囊相授。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大福晋磕磕碰碰摸索出来的经验很有价值。 内务府就是胜在人多,这一拨你打发了,内务府自然还会再派人过来,投鼠忌器,不如利用起来。 这是一开始就先向内务府低头。 因此董鄂妙伊现在只想着怎么把自己的人和阿哥所的人掺到内务府中的人就好了。阿哥所的人弱一些,她就捧一些,毕竟这里有的人是跟着九阿哥长大的,九阿哥不见得不念旧情,在阿哥所里管库房钥匙的大嬷嬷到了九阿哥府还管库房,她与大嬷嬷一人一把钥匙。 还有三个管事嬷嬷,这三人就是内务府派下来的,一个管着内院的所有下人,就连她身边的丫头也会登记在册,受她管束,举凡身契、月银、出府配人等等都要过她手。还有一个管着所有侍候阿哥的女人的事,什么时候入府、什么时候来月信、什么时候称宠、生孩子做月子等等。最后一个就管着膳房和杂物了,如打扫灯烛之类的。 就这四人,完全可以架空福晋,福晋们也都不喜欢内务府的人,因此,基本上阿哥们一开府,后院总是要经历一阵血雨腥风的。 好在,董鄂妙伊从来都没有摆过皇子福晋的谱,对于她来说只是权宜之计。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皇子福晋的气度,用谁不是用,这一条其实是她从九阿哥身上学到的。 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人都是九阿哥的奴才,不过有些是他得意的,得他心意的就是有些小毛病他也能容得下,有些使着不顺手,不顺手的自然要调教,调教不好他还怕缺奴才用么? 因此九阿哥的后院也少了几分争斗,平稳过渡了。 九阿哥虽然觉得董鄂妙伊手段软些,但是这样做不论对谁都好一些,也给了九阿哥一些启发。 他现在被仓津烦的恨不得入宫直接跟皇上说实话了,好在他冷静下来,只能学着董鄂妙伊那样,既然不能改变什么,那就加入吧。 十阿哥则是九阿哥说什么他怎么办,九阿哥忍不住自豪的道:“十弟,你就这么信任你九哥?真是我的好兄弟。” 十阿哥嘿嘿一笑,道:“九哥总是有办法的,就好像红宝石那事,大挣了一笔,我真是佩服九哥的经商头脑呢。” 九阿哥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问道:“我什么时候办过这种事?” 十阿哥只当九阿哥自谦,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笑道:“九哥,你就别谦虚了。” 九阿哥有些无力,这真是个误会,九阿哥想解释,就听十阿哥又道:“我开始就觉得八哥说的不对,刚开始你急忙忙的找大哥和三哥要红宝石,偏偏不去太子那,他就说你借机向大哥他们示好,没想到后来一转又去四哥那了,又说你这是试探,可是四哥那也没帮你找到红宝石,最后我们才明白,合着绕了一圈是挣大钱。” 九阿哥摆摆手,决定还是就这样误会下去,可别牵扯其他的东西。 九阿哥叹口气,道:“看来仓津这事就只能按照做生意的套路办了。” 正说着仓津就进来,爽朗的笑道:“看来九阿哥终于想明白了。” 九阿哥已经习惯了仓津的无礼,道:“做生意可以,但是爷只和布日固德谈买卖,而且不会有文书。” 仓津笑道:“好。” 九阿哥继续道:“其次,不能涉及刀和火枪。” 这次从罗刹国来的那批货里,刀和火枪最出彩,做的漂亮不说,也相当的厉害,说实在的,比大清的强。 仓津不说话,只盯着九阿哥。 九阿哥道:“如果你不同意,那么就算了,爷明日就送你回去,就算别人知道也无妨。”这个仓津之所以非要和他做生意,一来就是看中他做生意方便路子广,二来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做生意,怕是他自己也有不方便的地方,三来说不得真有打探朝廷里的事想法。 仓津淡淡的道:“九阿哥应该看得出来罗刹国的火枪要比咱们的技术好很多……” 九阿哥正色道:“关于这块我确实是想上折子给皇上,就不必殿下操心了。” 仓津还是不说话,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借着九阿哥的名声做生意,他自己若是出头就太明显了,不说自己家族内部,就是皇上知道了,也要戒备的。 所以他在知道达林太帮九阿哥做生意,才从半途截下这批货,自己送来,这九阿哥也确实是个能人,不是他想象的纨绔子弟,想控制是不行了,看来只能同意了。想着便笑道:“那就如九阿哥所说吧,只是,九阿哥真不打算与我签文书呢?” 九阿哥笑道:“我自己的生意为何要和你签文书呢?” 仓津一怔,脸色沉下来,问道:“九阿哥是什么意思?” 九阿哥笑道:“布日固德只是我手下的一个大掌柜,我也不过是将铺子开到了蒙古,如此而已,至于仓津殿下有什么自己的小算盘,只当收买了布日固德吧。这样对殿下也好。”将来事发,大家就推给一个虚无的布日固德,他大不了就得识人不清的罪名。 仓津无奈点点头,道:“那刀与火枪……” 九阿哥坚定的摇摇头道:“如果让爷发现布日固德走私刀和火枪,那么布日固德只有‘死路一条’了。”九阿哥语气很是阴狠。 仓津问道:“那九阿哥自己走私刀和火枪呢?” 九阿哥笑道:“爷说了,会上奏折给皇上的,皇上若是喜欢,让我顺手带来几把,我也只有遵命。” 仓津叹道:“做生意果然敌不过九阿哥。” 九阿哥拱手道:“承让。” 十阿哥则趁机问:“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离开?” 仓津虽然在这里只住了几日,却已经摸清九阿哥和十阿哥这两人的性格,一个看着不着调但是该精明的时候不掉链子,一个看着憨厚直率但是心里也是有谱的,所以十阿哥这样问,仓津也不生气,笑道:“没准。” 九阿哥和十阿哥眼中充满了失望了。 仓津忍不住笑了下,这两人现在又变的迷糊了。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只要仓津离开京城,以后怎么样他都好行事了,因此,九阿哥也终于愉快的回了后院,看见董鄂妙伊在那认真的看账本,都忍不住过去亲了下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脸噌的就红了,现在是大白天,院子里还有丫头和嬷嬷。九阿哥怎么这么大胆? 鹦歌已经使眼色带着丫头们出去了。 董鄂妙伊才笑道:“爷这是有什么喜事?” 九阿哥拿过账本,坐下翘着二郎腿,道:“没,爷就是高兴。”说着随意翻了下账本,又扔在一旁。 董鄂妙伊无奈,捧了茶给九阿哥,笑道:“那爷是为什么高兴?” “高兴还用理由么?爷想高兴就高兴。”说完食指挑了下董鄂妙伊的下巴,笑眯眯的抿着茶。 董鄂妙伊看了看外面,道:“青天白日的,让别人看见多不好,人家好不容才把威信给立起来。” 本来前半句话九阿哥听着就不好型,不过董鄂妙伊一个“人家”就把九阿哥心中的火给灭了,这是董鄂妙伊撒娇呢。 九阿哥搂着董鄂妙伊,冷笑道:“谁敢觉得你不体面?爷宠着你,这就是体面!这些奴才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就换,内务府那么多奴才,还怕找不到没眼色的奴才?” 董鄂妙伊这才明白九阿哥是帮着她打压内务府的人呢,看来九阿哥今天真的高兴。 董鄂妙伊笑道:“爷也别生气,不过奴才。对了,今天大福晋送来帖子,说是请咱们参加食粹府的文会。”这文会就代表是重新开张了。 九阿哥一听有兴趣了,问道:“文会?这可不像是大哥想出来的。“ 董鄂妙伊道:“应该是三哥想到的,说是三嫂和大嫂商量的。” 九阿哥笑道:“好,咱们去看看。” 董鄂妙伊惊讶的道:“爷也去?” 九阿哥点了下董鄂妙伊的鼻尖,道:“陪你出去逛逛。” 070高竹成亲胤禟到 仓津虽然说离开时间没准,但是和九阿哥敲定了一些行商细节,便匆匆离开了,而没几日,九阿哥也才得到达林太那边的消息,原来是仓津劫了那批货…… 也就是说九阿哥被仓津给忽悠了。 九阿哥心中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向好处想,毕竟如果以后是仓津运货的话,最少不会被人抢。 九阿哥将怒火都发到了经商上面,一口气开了三个铺子,只是并没有涉及到酒楼,酒楼这块,只要直郡王还开这食粹府,他就不会再开酒楼了。 而大福晋和三福晋一起办的文会最终定在了九月。 六月和硕温宪公主下嫁舜安颜,难得的盛景,各种准备各种礼仪,温宪公主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太后年纪大了,所有准备都交给温宪公主的生母德妃,德妃忙不过来,就叫上了四福晋还有大福晋忙帮,因此,自是没有时间弄这小小的文会。 七月十二阿哥胤祹娶福晋,胤祹生母万琉哈氏身份低微,被苏麻喇姑抚养长大,他的福晋富察氏,就是当初给董鄂妙伊添妆的富察素心,是苏麻喇姑亲自选的,至于婚礼的细节问题,苏麻喇姑也交给了大福晋,可见大福晋在诸人心中的低微。 正好,七月也是董鄂继伊出嫁的日子。 董鄂妙伊虽然没有亲自去,但是也给了赏赐,本来这样也就过去了,结果,九阿哥居然亲自去了…… 高竹是孤儿,参加婚礼的都是朋友,这其中有太医院的,也有曾经医治好的病人,甚至还有几个传教士,虽然没有亲人,但是人不少,相当的热闹。 因此九阿哥的到来让众人有些手忙脚乱。 九阿哥很是不自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添乱了,受了这些人的礼后,只笑道:“诸位继续继续,爷也算是高院判的半个亲人,便过来讨一杯喜酒,希望诸位不要介意。” 谁敢介意他?本来热闹的场面瞬间便的安静无比。 九阿哥倒是自在,自饮自酌,有人敬酒就喝,没人过来就吃花生仁,害的高家的管家亲自跑出去多买了二斤花生,就怕这位爷在自己家里吃坏肚子。 高竹并不介意,大大方方的朝九阿哥行礼,然后又陪着九阿哥饮了一杯,便进洞房掀盖头喝交杯酒,令人吃惊的是,九阿哥也跟着进去了。 有看热闹的也跟着进去了,反正闹洞房也有新郎朋友在这一说,到也说的过去。 有好热闹的就也跟在九阿哥身后,这浩浩荡荡的,还都不出声,就有些诡异的感觉了,吓的媒婆等人都说不出话了。 高竹只道:“这些都是在下的朋友,开始行礼吧。” 媒婆连连电脑,口中说着颠三倒四的吉祥话,终于,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媒婆满头的汗,总觉得这礼成的有几分……壮烈。 董鄂继伊之前也觉得奇怪,待掀开盖头后看见九阿哥就明白了,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倒是比媒婆还大方。 九阿哥倒是打量一番董鄂继伊,模样比董鄂妙伊差点,气度和董鄂妙伊差不多,相当端庄,看起来倒是个有心计的,若不是出身差点,说不得也是个福晋命,应该能辖制住高竹,他还是相信董鄂家女儿的。 这礼也行完了,按理说,新郎朋友说些吉祥话大家乐呵乐呵,一起出去喝酒去就行了,但是九阿哥往这一站,他不说话没人敢说,他不走也没人走。 高竹道:“多谢各位捧场,今日一定好好陪大家喝一杯。”这算是给大家个台阶了,大家只等着九阿哥说句话了。 总觉得九阿哥不像是过来祝贺的,倒好像有点监督的感觉。 九阿哥笑道:“恭喜高院判了。” 高竹拱手道:“客气。” 九阿哥挑了下眉,道:“以后可不要辜负二格格一片痴情。”他当然看得出来董鄂继伊眼中的痴情和高竹眼中的无情,至于高竹为何娶董鄂继伊,他更是猜的出来,说实在的,他身在皇室,各种合理不合理的事都遇见过,这两人的猫腻并不稀奇。 高竹道:“她是我的妻子,自然不会辜负。” 董鄂继伊眼中很是感动,这个时候她有些感谢九阿哥来了。 九阿哥点点头,又看了眼董鄂继伊,道:“希望两位百年好合,鹣鲽情深。” 高竹道:“多谢。” 说完九阿哥转身离开,众人也跟着离开,总觉得九阿哥是过来放狠话的…… 到了门口九阿哥想走,却被高竹拦住,高竹道:“九阿哥既然来一趟,怎么就能这么走呢,不如与高某喝几杯吧。” 九阿哥一听,这小子不知死活,敢找他拼酒,自是应下,两人又好像好友般拼了一回酒,好在九阿哥冷静,怕高竹被他灌醉了没有办法同房,道最后,居然变成九阿哥帮着高竹挡酒了。 九阿哥与高竹亲如兄弟的形象就此形成…… 九阿哥放松下来,又喝了些酒,大显商人本色,与众人开始胡侃,大家见九阿哥如此亲民、够义气,你一句我两句的,也都交心了,九阿哥一下子交了不少朋友。 这其中有一个姓张的,眼神不大好的算命的,人称张瞎子。 九阿哥眯着眼看张瞎子,这人长的不忒好,贼眉鼠眼,嘴角还有颗长毛的痦子,瘦得跟麻杆似的,若不是九阿哥喝多了,都觉这人有碍观瞻,哪还有心气和他聊天? 九阿哥道:“你不是瞎子?” 张瞎子笑道:“以前是,被高院判治好了。” 九阿哥一听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 张瞎子摸了下没有几根毛的胡子,道:“君须悟,勿误疑,有平路,任驱驰,随时变易,件件咸宜。” 九阿哥愣了下,道:“什么意思?” 张瞎子笑道:“应机警应变,始能左右逢源。” 九阿哥眯着眼道:“你是算命的?” 张瞎子道:“您才知道?” 九阿哥点点头,不再理张瞎子,揉着太阳穴,喊道:“小狗子,扶着爷回家,爷头疼。” 张瞎子看着九阿哥离开,笑着摇摇头道:“情生命改,网开一面。” 九阿哥被扶着回去后,董鄂妙伊才知道九阿哥去了高竹家,一时说不出的感觉,原来九阿哥还是在意。 九阿哥满身酒气,见董鄂妙伊愣住,一把拉过来董鄂妙伊,问道:“你怎么了?不高兴?” 九阿哥眯着眼,很是危险的样子,董鄂妙伊想到了之前的那个下午,看来九阿哥喝多了后就这个样,道:“爷喝多了,我当然不高兴。”说着帮着九阿哥换衣服。 九阿哥嘿嘿笑道:“你要是敢因为他不高兴,爷就把他废了。” 董鄂妙伊无奈的摇摇头,不理会九阿哥。 九阿哥衣服也换了,脸也洗了,还喝了醒酒茶,觉得舒服了很多,也不闹了,慢慢睡着了,董鄂妙伊才长出一口气,坐在九阿哥身旁,看着九阿哥柔美的面庞,这个傻子怎么会觉得她会为了其他人不高兴呢? 和上次一样,九阿哥醒了后也就不知道喝醉了的事,董鄂妙伊忍不住问小狗子,九阿哥是不是每次喝醉后就都这样? 小狗子也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事实上九阿哥很少喝多过,就算是喝多了,也会睡觉,没有过什么喝多了说很多奇怪的话的时候。 董鄂妙伊皱着眉头想了下半天,莫非,九阿哥说这些,都是装的……他不好意思当面和她说? 董鄂妙伊并没有想到九阿哥这样我行我素给董鄂继伊带来什么,不过九阿哥倒是和高竹熟悉起来了,认识个太医总是有好处的。 八月二十七,九阿哥生日,是新府的第一个生日,董鄂妙伊便决定好好庆祝庆祝,早早就告诉九阿哥她在后院备了一桌席,请九阿哥过来吃席。 九阿哥自然是满口答应,也准备了一个铺子送给董鄂妙伊,之前他就说让董鄂妙一过过掌柜的瘾,现在终于准备好这铺子,一个小胭脂铺子,就在当年的刘家银楼旁边。 董鄂妙伊这边也准备好了生日礼物,一件靛蓝色中衣,衣领袖口都是她亲手绣的花纹,衣服也是她亲手裁的,亲手缝的,相当用心意。 晚上,九阿哥笑盈盈的来了,压根就没有想到他后院还有两个小格格,其实董鄂妙伊之前也把这两人给忘记了,今早才想到,按说这席面应该是有这两人的,但是心一狠,还是决定继续遗忘这两人,这次毕竟是头一次在府里给九爷过生日,等以后她再做个“好福晋”吧。 董鄂妙伊甜甜蜜蜜的送上中衣,九阿哥高高兴兴换上,还得意的再镜子前照了照,董鄂妙伊也换上早就做好的宝蓝色寝衣,看着似透非透,衬的董鄂妙伊的肌肤滑滑嫩嫩的,董鄂妙伊更有几分妖媚…… 九阿哥眼睛都看直了,过了半晌才道:“冷不冷……” 董鄂妙伊一愣,她妆扮半天,九阿哥就说一句冷不冷?董鄂妙伊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被九阿哥搂到怀里:“冷了,爷给你捂捂……” 071女扮男装斗文会 九月,天高云淡,风中已经不含暑气,让人觉得甚是舒服。 食粹府门前人影重重,董鄂妙伊打开折扇,笑道:“爷,我就说人多吧。” 九阿哥看了眼董鄂妙伊,点了下头,不理会董鄂妙伊,他还在生气,之前确实有说过带她出来逛逛,可是没有说让董鄂妙伊女扮男装。 事情是这样的,两人定好今日来食粹府看文会,可是清晨董鄂妙伊梳洗打扮后,九阿哥才发现董鄂妙伊是女扮男装,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可,只是男装的董鄂妙伊实在是惊艳,让人心生杂念,不论男女。 董鄂妙伊一身黑色绣福纹常服,腰间一根紫色腰带,别着一颗白玉,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瓜皮小帽,边缘是石青锦缎,上面镶着一颗四方形白玉,衬得气质相当儒雅,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未语先笑,杏眼含情,处处留情,一看就是一位富家小爷。 “不行。”这事九阿哥的第一反应,这简直比自己还风流。 董鄂妙伊一愣,问道:“为何?” 九阿哥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这样的董鄂妙伊更有风情吧。 董鄂妙伊看了眼时辰,道:“换衣服的话也来不及了,这头发好不容易才弄好的,爷,就这一次,成么?” 男装的董鄂妙伊开始撒娇,居然不会让人觉得娘气,反而有一种保护欲…… 无论男版还是女版的董鄂妙伊,绝对是狐狸精变来勾引人的,这种人就该关在屋里一辈子不能出门,九阿哥决定大义灭亲,结果董鄂妙伊一时忘记自己穿着男装,扁着嘴装可怜,九阿哥扭过脸不去看,这种感觉太奇妙,他居然也有一种就算董鄂妙伊是男的,他也不在意的感觉。 九阿哥心中一阵凌乱,他不好男风的,不好男风……一时就没有理会董鄂妙伊,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和董鄂妙伊上马了,因此九阿哥一直冷冰冰的,没有给董鄂妙伊好脸色,一路上,小姑娘大婶的看见董鄂妙伊都忍不住脸红。 九阿哥都怀疑,他自认不必董鄂妙伊差,怎么就没有人看他?完全忘记以前他都是以九阿哥的身份出来,谁敢看他? 食粹府一共三层,是一个“回”字型的造型,中间是天井,搭着一个巨大的台子,台子中央有三名女子弹古筝,左右两边有三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笔墨纸砚,还有两个大的屏风,台下不知摆了多少桌子,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二楼是雅座,桌与桌之间只用百宝阁或者书架或者巨型花瓶隔开,面对天井这一面用纱隔开,只是现在这纱全部撩起,就见上面或有带着帷幔的女子观看或是几个富家书生谈论。 三层则是正经的雅间了,当然大部分窗户也都是打开的。 董鄂妙伊和九阿哥没等一会,小二就过来笑眯眯询问:“两位客官是雅座还是雅间?” 九阿哥心中满意,这小二速度还算快,这么多人一眼就看出哪个是刚来的,哪个是贵客,这食粹府不愧是他当初的铺子,九阿哥道:“雅间。” 今日他二人是“微服”,连大福晋给的帖子都推了,因为董鄂妙伊只想和九阿哥逛逛,不想应酬那些福晋,九阿哥也同意了,连小狗子他都让人再外面。 小二笑道:“客官,雅间定金五两金。” 九阿哥一愣,看向董鄂妙伊,董鄂妙伊打开折扇的得意洋洋的笑道:“定金,食粹府的规矩,这五两金也不过是个延时费用,如果半个时辰人不来的话,定金不对,如果人来了这五两金是果茶费用。”这招是她想的。 小二躬身回道:“公子说的对。” 九阿哥瞪了眼董鄂妙伊,道:“这雅间应该没有了吧,这么多人。” 小二才想说话,董鄂妙伊又摇着折扇得意洋洋的道:“天字雅间共三间,不外用,地字雅间十二间可预订,人字雅间二十四间,不可预订,只能现定,当然这现定要比预订贵,也是给大家一个机会。雅座四十八间,一半可预订一半只能现定。小二,我说的对吧。”这也是她想的。 小二满眼佩服道:“公子说的对,一听就是常客。” 九阿哥深吸一口气,转头问董鄂妙伊:“你一定要看?” 董鄂妙伊点头,当然。 九阿哥生气的一把夺过董鄂妙伊手中的折扇,道:“天这么冷了,有什么可扇的。”然后对小二冰冷冷的道:“普通桌。” 董鄂妙伊和小二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董鄂妙伊拉过九阿哥到一旁,小声问道:“怎么了?” 九阿哥声音从牙缝挤出来,道:“你带钱了?”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明白了,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就算她戴也是赏给别人的那种金珠银珠,一拿出来就知道是女人用的。 董鄂妙伊小声问道:“爷没带钱?” 九阿哥道:“你见我用过钱?”顿了下道:“都在小狗子身上。”他要是混到连银子都自己揣着的地步,才算丢人,当然,现在也挺丢人的。 董鄂妙伊也说不出口让九阿哥去找小狗子要钱的话,怪不得刚才将小狗子留在外面的时候,小狗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董鄂妙伊不好意思的道:“那个,普通桌,最低消费五两银子的……”这也是她定的……董鄂妙伊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九阿哥眯着眼道:“爷还是有这点打赏的钱的。要不就回家。”九阿哥还是挺期待董鄂妙伊回家的,已经有不少人暗中打量董鄂妙伊了,九阿哥恨不得将他们眼睛挖出来,其实这些目光中也有对九阿哥打量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董鄂妙伊连忙道:“普通桌就普通桌,反正咱们也只是看个热闹。” 九阿哥扯了扯嘴角,然后对小二道:“普通桌。” 小二也是接受过训练的,并不会因为他们要普通桌就表现出不满。 最后九阿哥和董鄂妙伊被带到大厅的一个角落与人拼了一桌,九阿哥对小二的这种“体贴”完全不领情,很大方的要了一壶茶一小碟糕点,然后扔给小二一个荷包,道:“剩下的打赏给你了。” 桌上另两人有些惊讶,没见过和人拼桌还装大方的,其中一人拱手道:“在下何图,这位是我的好友周谋,幸会幸会。” 九阿哥随便拱了拱手,道:“有礼。”一点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何图并不在意,笑道:“多谢两位兄台帮助,不然我二位可能没有机会见到这次盛景了。” 董鄂妙伊还想说什么,九阿哥递给董鄂妙伊一杯茶,道:“喝茶。”要是平常九阿哥也不介意和这两人聊聊天,但是九阿哥今天心情不好,又觉得这两人好像对董鄂妙伊不怀好意,因此并不像董鄂妙伊说太多。 董鄂妙伊生怕九阿哥性子一来,带着她回家,因此只听话的喝茶。 不止何图和周谋,就连旁边的几桌也误会了,这两人…… 有九阿哥在这坐着,这几桌都比别处安静些。 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到台子上,这人是以前刘家银楼的掌柜刘达,董鄂妙伊对他还有点印象,接下来刘达就开始说一些文会的要求,第一项是对对联,第二项是命题作诗,第三项是命题做文章,所有作品都会张贴在屏风上供人欣赏,还会有人抄写下来给远处看不见的客人,每一项优胜者都有赏银一千两,三项都胜了会得到一副王羲之的字…… 这些董鄂妙伊早就知道了,有许多还是她提的意见呢,因此她只四处张望,看看热闹。 九阿哥听了这些对董鄂妙伊,道:“倒是会研究。” 董鄂妙伊得意的笑笑,因有外人并不多说什么。 九阿哥刚又要说话,就见过来一个灰衣男子,九阿哥脸色一沉,那男子躬身在九阿哥身旁说了几句话,九阿哥脸色更沉,对董鄂妙伊道:“你先在这坐着,我去去就来。” 董鄂妙伊只当九阿哥遇到什么熟人,并不在意。 九阿哥跟着灰衣人离开。 就开始有人向董鄂妙伊小声打探,但是大家还是碍于之前九阿哥的气势,因此也并不敢太过分,但是董鄂妙伊毕竟是名门出身又是闺阁女子,稍微应付这些男子还成,现在也已经不耐烦了,想着要是九阿哥再不回来她就去雅间找大福晋? 这时,走过来一男子,道:“懂兄弟也来了,不如到我那桌好好叙叙旧?” 董鄂妙伊看向来人,笑道:“原来是高大哥!那就太好了。” 董鄂妙伊对着那两人道:“要是我……我兄长来了,就和他说我碰到姐夫,去二层了。”说完就与高竹离开。 有董鄂妙伊在,高竹自然就受人瞩目了,不必九阿哥回去问,他在三层就看见董鄂妙伊高高兴兴的和高竹走了,而九阿哥现在就在皇上面前回话,有心阻止也来不及了,心里恨不得现在飞下去,积攒很多的醋劲终于压不下去了…… 072误会从生谁人解 董鄂妙伊跟着高竹进了雅座,只是一个二人小座,一边是一对半人高的釉下五彩鸟语花香的箭筒瓶,上面插着几支大毛笔,一旁是个素烧白色洗笔池,另一面就是墙,上面挂着一副雨后天晴图,很是素雅的一个位置。 当初食粹府重新装修后,董鄂妙伊最喜欢的就是这里,虽然位置不是很好,地方也比较小,但是却最时候谈论文章,真正的文人就该坐在这,倒是被高竹定下了。 高竹见董鄂妙伊微微迟疑,道:“定的有些晚了,因此只有这里了。不过我看着倒是舒服。” 董鄂妙伊想打开折扇,才想到扇子落在楼下的桌子上,便摇头晃脑道:“谈学问本就不该看贵贱的,这里已经很好。” 高竹见董鄂妙伊还在装文人,只是无奈的笑笑,这也是娶了董鄂继伊的好处质疑,他与董鄂妙伊相对平等。 董鄂妙伊问道:“我姐姐呢?” 高竹这才明白董鄂妙伊迟迟不落座的原因,看向外面,淡淡的道:“她没来。” 董鄂妙伊终于想到她与高竹单独在这里不大好,若是高竹之前没有那些心思也就罢了,偏偏……瓜田李下…… 高竹其实心中一早就明白,但是偏偏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情,可见人有的时候总是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他也不忍心董鄂妙伊在下面那种混乱的地方,董鄂妙伊就应该在最华丽的地方,穿最美的衣裳,他这个雅座已经是委屈董鄂妙伊了。 董鄂妙伊已经上来了,他自然不会放人下去,便道:“懂兄弟,今日偶遇难得一见,便是坐下说几句又何妨?莫非你不相信高某?”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她又为何相信他? 高竹笑了下,道:“高某想来说话算话,之前说的从未改变,高某已经娶了你姐姐,你我也算是亲戚,便是坐下说两句话也是使得。” 董鄂妙伊看了眼下面乱糟糟的场面,之前还能忍耐不过是因为有九阿哥在,她心中不怕,现在她再回去肯定是不能了,若是去大福晋那里,她这身也很是不合适,便道:“高兄既然如此说,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高竹高兴的道:“请。” 董鄂妙伊便坐下,不一会又有小厮送上抄录的文会上的对子,董鄂妙伊也无心看,不过瞟了一眼。 高竹问道:“不知懂兄弟看着哪个对子对的好?” 董鄂妙伊回道:“做学问这些,我可不懂,看着都不错。”说着下面传来喝彩的声音,是选出了做对子的榜首,董鄂妙伊笑道:“没想到大家这么积极。” 高竹看着董鄂妙伊,他做梦也不曾想到会坐在董鄂妙伊的身边,纵使没有情爱,就这样坐着他也是心满意足,高竹给董鄂妙伊倒了一杯茶,道:“这是有缘由的,去年顺天乡试发榜以后,有考生写成文章张贴的街市上,揭露考官不念寒士之苦,利欲薰心,趋炎附势,把朝廷高官的子弟尽列前茅。皇上查明后于今年正月二十八日,顺天科场复试,由皇上亲阅。此事大振文人之心,自然积极。” 董鄂妙伊处在深闺中,何曾听说过这些,听的聚精会神,便道:“还有这种事?” 高竹见董鄂妙伊神情可爱,点头笑道:“二月初一日顺天科场经过复试,试卷就在九卿面前启封,照所定等第,缮写进呈。后来原主考官李蟠遣戍关外,姜宸英病死狱中。原来,姜宸英七十岁才做官,因眼花看不清,为李蟠欺骗,入狱后气愤而亡。” 董鄂妙伊感叹的摇摇头,只在人群中慢慢寻找九阿哥在何处。 她这样寻也颇有趣味,想想,在茫茫人海中发现自己心爱的人是何等的有趣,若是九阿哥也是这样寻她……董鄂妙伊脸上带了些笑意。 而此时九阿哥早就看见董鄂妙伊了,董鄂妙伊一会与高竹侃侃而谈一会专心致志的听高竹说话一会又神情带笑,九阿哥只紧紧的握着拳头,脸色发白。 “胤禟,朕问你话呢。” 九阿哥回过神来,连忙单膝屈膝跪下请罪,他根本不知道皇阿玛问的是什么。 八阿哥想提醒,皇上只淡淡的瞟了一眼,八阿哥便紧紧闭上嘴。 十阿哥可是一言不合就敢在赐宴上掀桌子的人,哪里会怕皇上的眼神,便道:“九阿哥,皇阿玛问你怎么在下面,没上来?是不是带的银子不够啊,荷包都拿来赏人了。”这个时候还敢开玩笑活跃气氛的就只有十阿哥了。 原来之前九阿哥赏给小二的荷包里衬是金黄色的料子,小二看到后也不敢私藏,忙给了掌柜,掌柜一眼就知道不是凡物,自然又禀告福晋,最后便传到了微服私访的皇上耳朵里,就把九阿哥给揪上来了,因小二说的是两位男子,所以大家只当另一人是九阿哥的朋友侍卫之类的,根本没想到会是董鄂妙伊。 九阿哥连忙点头:“儿子正是银子没带够。” 直郡王、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不给面子的偷笑,九阿哥也涨红了脸。 三爷笑道:“九弟,你这是出来体察民情呢?这文会办的还成功吧”这皇上和诸位阿哥是三爷请来的,他之前因为敏妃一时伤了皇上,自是想着法的弥补,便趁机弄了这个文会,也表明自己一心修书做文章。 这话说出来,直郡王、四爷和八阿哥都看了眼九阿哥。 九阿哥刚想解释,就听皇上道:“你福晋呢?”声音依然是淡淡的,好像很不在意。 但是诸位皇子阿哥都听出来皇上好像不大高兴了……不然小小的一个九福晋,怎么让皇上挂念? 九阿哥微微抬头看向皇上,就见皇上看着窗外,那个方向正是董鄂妙伊和高竹所在的位置,九阿哥忙低下头,他刚才表现挺明显的,想来皇阿玛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不会特意提董鄂氏的。 诸位阿哥也都跟着皇上看向窗外,自然也看见了风流妩媚的董鄂妙伊,虽然距离够远但是也能看出董鄂妙伊的风采,若是再近些……怕是皇室容不得这么艳丽的人物。 九阿哥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这个时候回答就要有些技巧了,若实话实说,董鄂妙伊身上说不得要按个有辱皇室的罪名,若是回答病了,皇阿玛没准就让董鄂妙伊一病不起香消玉殒,若是说回娘家,那也不用回来了,若是以吃斋念佛为借口,后果也可想而知,董鄂妙伊这一条小命只在自己的嘴里,因此九阿哥回道:“刚开府,府里忙碌,董鄂氏在家料理。” 皇上看向九阿哥,摸着手上的扳指,思考着。 屋里一时静谧,都猜测这新上任的九福晋是不是要换人了。 过了一会,皇上只嗯了声,让九阿哥出去了。 九阿哥这才起来,又打了个千,躬身退出房间。 出了房间,已经是满身汗,他也弄不清皇上是不是还怪罪董鄂妙伊,但是不管怎样,先让董鄂妙伊回去吧,他还是先候在这边,免得过会又唤他。 小狗子也候在外面,满眼焦急,好在还能稳住,见到九阿哥打了个千,道:“奴才是被魏近侍唤进来的。” 九阿哥点了下头,道:“你速速去西北角方向的雅座,将福晋接回家,回家谁找福晋只说福晋在我书房,我有要事交给她,就是圣旨,也能拖就拖。” 小狗子不多问,只道:“是。”然后速速转身快步离开。 九阿哥松了口气,并不在雅间门口,而是转身下了楼在楼梯处站着,看向董鄂妙伊,董鄂妙伊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不一会,眼神与他对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九阿哥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他只希望皇阿玛事多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但是他知道,董鄂妙伊太出彩了,男装的董鄂妙伊不施脂粉,这种纯净却妩媚的美说不好后宫都没有。 不一会就看见小狗子到了董鄂妙伊身边,这酒楼里自有下人专走的路,因此可绕过众人,节约不少时间。 九阿哥还想看,却正好一女子走上楼梯,楼梯狭窄,九阿哥侧身让开,毕竟楼上有皇上,因此九阿哥便细心打量,这女子不过十四五岁,柔柔弱弱,只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九阿哥道:“站住,你是谁?” 那女子抬头,露出一张清纯稚嫩的脸庞,行礼轻声道:“奴婢是刘达之女,闺名采薇,奉命侍候大福晋。” 九阿哥挑了下眉,心下了然,这女子志不在大福晋那里,道:“你回去吧,这里用不着你。” 刘采薇眼中带了几分落寞,只道:“是。”行礼便转身离开,谁知却不小心踩到裙角,就要摔下去。 九阿哥实在是不想管这种显而易见的勾引,但是偏偏他也不想惊动上面的人,便一把抓住刘采薇。 刘采薇身子一歪就倒在了九阿哥怀里。 九阿哥只感觉到一道刺眼的目光,看去,董鄂妙伊远远的直勾勾的盯着他…… 073爱深醋浓引争执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怀中有一女子时,觉得心如针扎,只木木的和小狗子离开,甚至都没有和高竹告辞。 高竹心细,又一直注意董鄂妙伊,自是发现董鄂妙伊脸上突然浮现的心痛,扭头看去,也看见九阿哥和一名女子在一起。 高竹与九阿哥两人眼神交汇,九阿哥眼中怒火丛生,高竹眼神冰冷,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露出心中的真正的想法 高竹深吸一口气,微微拱手,转身离开。 那边九阿哥气的要命,他什么也没做,怎么好像什么都做了似的。 九阿哥这下也不管皇上会不会再召见他,也不理会眼前的刘采薇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了,只蹬蹬下楼回家,九阿哥满心的怒意,完全没有发现,其实心中还有一丝丝的害怕…… 食粹府,董鄂妙伊看着面前的马车,转头看向小狗子,小狗子只道:“这是爷吩咐的。” 董鄂妙伊想了下,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做无谓的争辩,便上了马车,小狗子也松了口气,这才离去。 高竹出来的是董鄂妙伊已经走远,高竹叹口气,心中怅然若失,他终究还是管不住自己,他居然希望九阿哥风流无度是个纨绔子弟,这样或许……高竹脸色苍白,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的恶毒,他一直都希望董鄂妙伊幸福的。 九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高竹身旁,冷笑道:“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高竹回过神来,恢复之前那般儒雅斯文,道:“九阿哥也是。” 九阿哥手里拿着马鞭走到高竹身前,高竹并不畏惧,九阿哥拿着马鞭轻轻的拍了几下高竹的肩膀,露出一抹笑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生惧意:“你和她永远都不可能,但凡有一丝可能,最终受伤的也是她,你的关注只会成为她的罪过。” 高竹听了这话只觉的气血上涌,嘴里咸咸的,退后一步,压制这种异样的感觉,才道:“莫非九阿哥无力保护她?” 九阿哥毕竟比高竹年轻几岁,且从未受过波折,哪里遇见过高竹这样的,因此受不住激,道:“爷当然有能力保护,不然……”刚才一句话就要了董鄂妙伊的命。 高竹点头道:“希望九阿哥记住这话。” 九阿哥冷笑道:“爷再提醒你一遍,你好好当好你的小太医,你永远也不能接近她。”说完转身上了马。 高竹抬头看着九阿哥,既气又羞,九阿哥一语中的,他只是个太医,高竹已经恢复理智,刚才对董鄂妙伊的种种都如梦一般,他也只能在梦中,他和董鄂妙伊真的不可能有一丝可能的,便道:“九阿哥,我永远都不会接近她的,我只是个太医。” 九阿哥看了眼高竹,点了下头,脚踢了下马肚子,绝尘而去。 高竹看着九阿哥离开,其实,他们俩的事又关他何事?他不论是对于董鄂妙伊还是九阿哥来说,都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九阿哥那边快马加鞭,董鄂妙伊这边马车缓缓而行,董鄂妙伊刚坐着马车从侧门进了九阿哥府,九阿哥就也骑着马从侧门狂奔而入。 这块正好是九阿哥书房后的小园子。 董鄂妙伊还没有下轿,轿夫婆子等人都跪了一地,董鄂妙伊刚想掀开帘子,就被一双手给盖住。 九阿哥给小狗子使了个眼色,小狗子明白,忙去了后院找鹦歌取福晋的衣服,九阿哥这才道:“都给我滚!” 众人忙行礼后离开,难得的是并没有声响。 董鄂妙伊在轿中听着怪吓人的,九阿哥生气她可是第一次遇上,董鄂妙伊咽了下口水,奇怪,要说生气也应该是她怎么变成九阿哥了…… 董鄂妙伊在马车中时小狗子已经告诉她皇上就在酒楼里,她登时就觉得腿软,这女扮男装算不算罪过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情,心情好,是她性子活泼,心情不好,就是她有辱皇室…… 董鄂妙伊心中又有些愧疚,说不定九阿哥受到皇上的斥责了。 “出来吧。”九阿哥没好气的道。 董鄂妙伊才掀开帘子,见九阿哥还在马上,面无表情,只头微低的看着她,董鄂妙伊心中更加心虚了,懦懦的道:“爷。” 九阿哥嗯了声,见董鄂妙伊还不下轿子,问道:“怎么?不敢出来了?你也知道你做的好事?” 九阿哥指的是和高竹同座一事,董鄂妙伊却以为是说自己女扮男装的事。 董鄂妙伊不好意思的道:“爷,我腿有点软。”她想到皇上就害怕,她嫁给九阿哥快一年了,但是对于皇上的感觉还是很模糊,心中更多的是敬畏之情。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可怜兮兮的,心中的怒气不知不觉少了一半,下马,扶着董鄂妙伊下车。 董鄂妙伊展颜一笑,道:“多谢爷。” 九阿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和董鄂妙伊生气,恨恨的看着董鄂妙伊,这个小狐狸精,就知道把这招用他身上,不过她若是敢用到别人身上…… 董鄂妙伊道:“爷,你攥的我手疼。” 九阿哥回过神来,刚想安抚,看到董鄂妙伊眼中的小小得意,一下子将董鄂妙伊拉到怀里,一手搂住董鄂妙伊的腰,一手将董鄂妙一头上的瓜皮小帽扯下,长发散开,董鄂妙伊在阳光下显得很是妖娆。 九阿哥捏住董鄂妙伊的下巴,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声音不自觉的沙哑。 董鄂妙伊这个时候才发觉九阿哥的不对劲,想了下,道:“爷,我和高太医不过是偶遇……我们……” 九阿哥怒道:“闭嘴,以后不许提他。” 董鄂妙伊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道:“爷,难倒你不相信我?我和他怎么可能,我……”董鄂妙伊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九阿哥会这么想,董鄂妙伊只觉得自己对九阿哥的一往情深都付之东流了…… 九阿哥眯着眼道:“你们当然不可能,这和我相信不相信你没有关系,你的嘴里不许吐出他的名字,你的眼中也不能出现他身影。” 九阿哥其实只是单纯的吃醋,确实和信任不信任没有关系,可是,在董鄂妙伊眼里,高竹之前是奴才,现在是他姐夫,纵使高竹曾经喜欢过她,可是她已经成亲,高竹也成亲,便是遇见了说几句话又怎样?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眼中还有迟疑,很是不高兴的,指尖微微用力,冷声道:“爷和你说的,你听见了么?” 董鄂妙伊何时受过这种对待?又何曾有人这样凶过她?眼中已经蓄满了泪,只咬着下唇看着九阿哥。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这样,很是心疼,可是又说不出他是太过喜爱,太过害怕,他只能一遍一遍的说不让董鄂妙伊见高竹。 九阿哥放开董鄂妙伊的下巴,见下巴有块红了,他哪里想到董鄂妙伊皮肤这么嫩,心中很是后悔,伸手过去揉,却被董鄂妙伊打开。 董鄂妙伊恨恨的看着九阿哥,道:“你……你怎么不说你还和一个不明不白的女子拉拉扯扯呢。”其实这事董鄂妙伊在回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会出现酒楼这种地方的单独女性,怕也不是正经的,再说九阿哥就算是真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傻到当着她的面的,最后,就算他们之间真有猫腻她又能怎样?还不如装作不知道呢。 九阿哥道:“爷说你呢,你攀扯爷干什么?”顿了下,又道:“更何况这是一回事么?” 董鄂妙伊道:“怎么不是一回事?爷能保证以后不纳妾?” 九阿哥已经被董鄂妙伊气的说不出话来,这种独房专宠的话她也说的出来! 这话要是传出去,董鄂妙伊的名声就完了,要是再让皇上、娘娘知道,他们什么也不用做,只派两个嬷嬷过来“帮忙”,指几个秀女过来“服侍”,在晋封个侧福晋“协理”,他也不能时时盯着后院,董鄂妙伊就有苦说不出。 不过九阿哥差点就回答能,有了董鄂妙伊他还要别人干什么?但是这话意会就成了,怎么能说出来呢。 两人一时不说话,董鄂妙伊挣脱九阿哥的怀抱,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哽咽道:“你看你都不能保证。” 九阿哥拍了下脑门很是无奈,见董鄂妙伊伤心流泪了,尽量用委婉的语气道:“我纳不纳妾与你见高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纳妾,你就要见高竹?”最后语气忍不住又高声起来。 董鄂妙伊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爷为什么就不信呢?” 九阿哥道:“你当然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没有任何关系,又为何见面呢?” 董鄂妙伊也无奈了,道:“今天不是正好碰见了么?你离开了,下面都是些不认识的男子,他正好邀我上去,我想上去等着爷也一样,就上去了。” 九阿哥一愣,道:“合着还赖爷了?”说实话,九阿哥完全不明白他俩为啥吵架,他只是希望董鄂妙伊心中只有他,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董鄂妙伊根本不在意高竹? 董鄂妙伊说什么,小狗子和鹦歌捧着服饰过来…… 074情深意和互不知 小狗子和鹦歌见状都跪下低着头,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耳朵和眼睛,董鄂妙伊这个样子,若是普通奴仆看了,怕是都会一碗药毒哑发卖了。 董鄂妙伊伸手擦擦泪转身背过去。 九阿哥道:“你,把马牵下去。” 小狗子连忙躬身将牵着马离开,倒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只留鹦歌跪在旁边发抖。 九阿哥本想安慰几句,董鄂妙伊却冷漠的道:“鹦歌服侍我更衣。” 九阿哥恨恨的甩了甩袖子,道:“去书房里更衣吧。” 董鄂妙伊不理会九阿哥,自是去了书房,鹦歌忙向九阿哥行礼,跟着董鄂妙伊进了书房。 九阿哥离开也不是,进去也不是,只在书房外面等着,越想越后悔,刚才他太激动了,也不知道董鄂妙伊疼不疼,又想到董鄂妙伊倔强的模样,又觉得这小妮子甚是不听话,恨不得好好教训一番。 正想着董鄂妙伊已经换好衣服,看起来又是那个端庄的九福晋,九阿哥心中怅然,竟然有些怀念董鄂妙伊刚才的妩媚,九阿哥见董鄂妙伊眼睛红红,知道董鄂妙伊肯定在书房里又哭过了,心中叹口气,走到董鄂妙伊身前。 鹦歌则连忙退到一旁,眼观六路,别让其他人误闯了这。 董鄂妙伊低着头,淡淡的问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九阿哥问道:“疼么?爷没轻没重的……” 九阿哥话还没说完董鄂妙伊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唬的九阿哥也不知道怎么,只干着急。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带着鼻音道:“不疼。” 九阿哥哦了声,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干巴巴的道:“我不认识那个女子,她下楼的时候差点跌倒,我怕惊到皇上就扶了一下……” 董鄂妙伊抬头看着九阿哥,道:“我和高竹也不会有任何关系的,不过是凑巧见到了……” 得,俩人又谈不拢了。 其实董鄂妙伊多想想,就应该明白九阿哥的想法了,这不是信任和有没有关系的事,从根上讲两人都不希望对方和异性有接触。正如董鄂妙伊知道九阿哥和那女子没关系,但是她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一样。 九阿哥很是不耐烦,怎么就这么费劲,九阿哥沉声道:“我说过了,不管有没有关系,你们都不许再见面。我不想再重复说了。” 这话在董鄂妙伊耳中就是不信任的意思,她有一种被豢养的感觉,被限制的感觉,可是她却无力反驳,也没有反驳的理由,这一刻,九阿哥是尊她是卑,九阿哥是主子她是奴才。 当董鄂妙伊接受这些的时候,心疼的厉害,董鄂妙伊只闭上眼点点头,不明白九阿哥为何要纠结这些,她和高竹再见面的可能少之又少。 九阿哥见如此,心中并没有想象的高兴,反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也不懂董鄂妙伊为何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 他总觉得自己把董鄂妙伊推的越来越远了…… 傍晚,八阿哥和十阿哥过来,一个暗中打探九阿哥今天如此低调来文会到底是何意,一个是关心九阿哥。 两人目的或许不同,但是建议却是相同,为了董鄂妙伊的安全,这几日还是先淡淡吧,他们都看的真切,九阿哥拥有的可是大清最美的女子…… 九阿哥烦的要命,董鄂妙伊那里就够他受的了,现在还要担心皇阿玛出手,九阿哥真是觉得流年不利,根本不理会八阿哥的打探,匆匆将这两人打发走,便想去正院找董鄂妙伊…… 走到正院门口,九阿哥停下脚步,他是不会让皇阿玛动董鄂妙伊的,更何况,他觉得皇阿玛也没有那么多闲心对付董鄂妙伊,不过是个小女子,他又不是太子。但是如果皇阿玛真想办董鄂妙伊,那他越维护董鄂妙伊死的越快,又或者反过来说,他越维护董鄂妙伊皇阿玛越注意董鄂妙伊。 因此八哥他们说的主意也不错,九阿哥在正院门口站了一刻钟,还是转身离开了,来日方长,还是先打消皇阿玛的注意吧,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回董鄂妙伊…… 院子里,鹂语进来,轻声道:“主子爷离开了。” 董鄂妙伊和往常一样,看着账本,也没显出来不高兴,只是平静的问道:“去哪了?” 鹂语顿了下,道:“去了兆佳格格那里。” 董鄂妙伊这才顿了下,道:“哦,兆佳氏。”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董鄂妙伊虽然还看着账本,但是一页也没有翻,只在发愣。 鹦歌看了眼鸶啄,鸶啄微微摇摇头,鹦歌叹口气。 这鸶啄原是内务府的侍女,最会调胭脂,董鄂妙伊收在身旁当贴身丫头,也算是安抚内务府那边的人,鹂语则去了外面,帮着大嬷嬷理事,因此董鄂妙伊现在的大丫头是鹦歌,鸶啄次之。 鹦歌小心的在董鄂妙伊身旁的道:“主子,有些晚了,不如明儿个看?” 董鄂妙伊点点,鸶啄上前拿去账本,鹦歌服侍着董鄂妙伊更衣,董鄂妙伊问道:“几点了?” 鹦歌回道:“八点一刻。” 董鄂妙伊笑道:“还早,我歪着,你给我念段书吧。” 鹦歌忙应下。 鹦歌很快就明白董鄂妙伊不是真的想听书,而是在等九阿哥,说起来九阿哥这快一年的时间虽然也曾去两个格格那里,但是多是因为回来晚怕扰了主子,没有一次是这样“明目张胆”去的。 又过了约一个小时,董鄂妙伊挥挥手,道:“不用念了,都休息吧。”她不等了,其实她在九阿哥去兆佳氏那里时就明白,九阿哥不会过来的。 今天的事,董鄂妙伊细想想,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明明学过那么多怎么辖制男人的招数,面对九阿哥却一招也使不出来。 董鄂妙伊摇摇头,她是败在九阿哥手里了。 董鄂妙伊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可以不见高竹,他可以不见其他女人么? 兆佳氏的院子里。 董鄂妙伊睡不着,九阿哥又何尝睡的着? 其实他一来这里就后悔了,恨不得回去找董鄂妙伊,但是,要来就不能走,不然董鄂妙伊在这后宅就更不好办。 好在,他选了兆佳氏,兆佳氏沉稳点,不爱说话,这样不会烦他。 只是兆佳氏并不这么想的,她之前的那点沉稳一来是本性如此二来是给宜妃看的,现在出宫了,她自然也该给自己打算打算了。 兆佳氏知道九阿哥喜欢柔美的女人,她是比不过福晋妩媚风流,但是她本身也不差,九阿哥吃惯了甜的偶尔尝尝清淡的没准就合了胃口呢。 因此兆佳氏得知九阿哥好像和福晋吵架了,就已经妆扮好了只等着九阿哥来,果然,九阿哥先来了她这里,可见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喜欢和一个安静的人待着。 兆佳氏小心翼翼的陪着,她不急着勾引九阿哥,她更想成为九阿哥的解语花,这样九阿哥以后心情不好了就会想起她,她在九阿哥心中占了一席之地,以后还怕没有机会同九阿哥亲热么? 其实兆佳氏开始想的不错,心烦的人喜欢喝安静的待着,但是她不自量力的想当九阿哥的解语花就太高估自己了。 平日里九阿哥若是说两句朝廷上的事,董鄂妙伊虽不敢应对,但是也知道九阿哥口中的人名;若是说生意上的事,就更中董鄂妙伊下怀;若是说西洋的事,董鄂妙伊比九阿哥还感兴趣。 因此这两人总能聊的上。 这些你对兆佳氏说,兆佳氏只会满脸的茫然,或者温温柔柔的说,爷,总会过去的…… 怎么当解语花。 只是,在兆佳氏脑中,温柔可以化解一切…… 因此,兆佳氏在九阿哥身旁前前后后的忙碌不但不能让九阿哥心情好一些,反而更心烦了。 九阿哥将茶杯猛的放在小几上,道:“你坐着吧,不必顾虑爷。”他现在脑子里不是高竹和董鄂妙伊在一起的场景,就是皇阿玛说的话,还有董鄂妙伊说的那些话。 兆佳氏便坐在床边安静的绣花,心里却开始焦急,九阿哥怎么和以前变的不一样了……她是第一个进阿哥所的,自认相当了解九阿哥,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九阿哥。 兆佳氏还是坐不住,便走到九阿哥身旁,轻声道:“爷,不如躺下休息吧,有什么烦恼,睡一觉就好多了。” 九阿哥抬头看向兆佳氏,兆佳氏略施粉黛,也算有几分姿色,穿着一身柳色寝衣,是很清新,声音温柔可人,九阿哥何尝不想就干脆醉在美人怀里,一下子忘记今天的事,他是皇子,害怕没女人? 但是,他发现他居然没有兴致没有*,并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代替董鄂妙伊的,没有人能代替董鄂妙伊,他已经沦陷的这样深。 九阿哥终于深刻的明白了董鄂妙伊对他的重要性唯一性,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后再不纳妾?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九阿哥看向满脸期待的兆佳氏,闭上眼,点了下头,兆佳氏欣喜的服侍九阿哥更衣…… 075挑拨离间打擂台 兆佳氏怎么也没有想到九阿哥真的只是躺在床上睡觉,或者说是闭目养神…… 九阿哥睡都睡不着了,更别说有什么兴致行房了,他又不是种马! 九阿哥在床上躺了一会,实在睡不着,尤其是兆佳氏还总若有似无的碰他,扰的他烦躁,便干脆道:“你躺着吧,爷睡不着。”说完站起来站在窗前。 羞的兆佳氏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九阿哥这样实在是太下她面子,她以后还如何在后院立足? 只是兆佳氏也明白九阿哥今晚没有心思了,强忍着再次勾引九阿哥的想法,只穿着一件粉色肚兜一条白色长裤下床,拿了见披风走到九阿哥身旁,给九阿哥披上,道:“爷,晚上有些凉,披着点吧。” 九阿哥看也不看兆佳氏,只嗯了声。 兆佳氏咬了咬牙,轻声道:“爷,妾听说您和福晋吵架了……” 九阿哥转头冷声道:“你听谁说的?” 兆佳氏一顿,连忙道:“妾看您来时气色不好,福晋不向往常那样没关心您……所以猜的。” 九阿哥不说话,算是认了。 兆佳氏紧紧攥着拳头,但是面上却是柔情小意,道:“爷和福晋不管怎么生气,都是一家人,福晋哪里舍得爷,,也别生气了。” 九阿哥冷哼一声,道:“她……”想说她才不会舍不得呢,但是毕竟面对的是兆佳氏,这话还是咽下去了。 兆佳氏心思玲珑自是猜到九阿哥想说什么,笑了下,道:“爷,不如妾身去叫水?福晋知道了,明日就会请爷过去了。” 大晚上的叫水,大家自是明白怎么回事。 九阿哥想了下,道:“也好。”顿了下道:“晚上毕竟凉,你也多穿件。” 兆佳氏屈膝道:“多谢爷惦记。” 当晚,兆佳氏当真故意洗了两回身子。 九阿哥虽然觉得这样做也不是很妥当,但是想着董鄂妙伊说不定因此就向他告饶,她一撒娇,他顺势哄哄,这事也就过去了,再说,也让她尝尝吃醋的味道。想着九阿哥就觉得困意来了,只盼着赶紧睡着第二日醒来好去董鄂妙伊那里,便睡着了。 哪里管兆佳氏真洗假洗…… 第二日一早九阿哥醒来也不让兆佳氏服侍,自顾自的起来,匆匆穿上衣服去了正院,恨的兆佳氏只觉得喉咙里有火烧似的,这一冷一怒,一羞一怒,兆佳氏没几日就生病了…… 正院,董鄂妙伊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小米粥,眼神发愣,她自然明白兆佳氏要了两回水代表着什么,只是她又能如何?九阿哥宠幸自己的小格格,谁也说不出错了,又不是没有幸过,只是,他们之前毕竟争吵过,现在,大概全府都在看她要怎么办吧。 阿玛说她要抓住九阿哥的心,额娘说她要斗,大伯母说要知道尊卑,他们说的都对,可是他们都没有告诉她,心会疼的厉害。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脚步声,请安声,不用说肯定是九阿哥来了。 董鄂妙伊手抖了下,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九阿哥呢。 九阿哥一进来,就看见董鄂妙伊神情紧张,心下有些满意,只等着董鄂妙伊说两句软话,他就好好安慰一番,九阿哥大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眼下有些乌青,但是却带着笑意,只觉得肯定是九阿哥昨晚爽快了,心中百般不高兴,更不想理会九阿哥,只屈膝道:“给爷请安。” 九阿哥却想董鄂妙伊早这样乖乖的多好,道:“嗯,吃早饭呢?”他心情一好,也觉得有些饿了,昨晚就没有吃多少。 董鄂妙伊心中冷哼,再别人床上吃饱了,又想来她这吃,没门,便道:“已经吃完了,撤吧,别碍着爷的眼。”九阿哥刚想说什么,董鄂妙伊轻笑道:“爷莫非没在兆佳格格那里吃饱?看来兆佳格格伺候的不行。不然怎么巴巴的跑到我这里。要不明天再给爷纳几房美妾?” 九阿哥一愣,看着董鄂妙伊得意的笑容,董鄂妙伊没有吃醋?这是怎么回事?九阿哥心乱糟糟的,只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爷,吃饱了。” 董鄂妙伊便道:“你们愣着干什么,撤了吧。” 侍女们都低着头将碗碟收下去,谁都能看出来九阿哥根本就没有吃…… 董鄂妙伊又道:“那爷来这有什么事?” 九阿哥冷哼道:“没事。”转身便走了。 待到九阿哥走了,鹦歌才小声劝道:“主子,主子爷看着好像也是后悔了,您何必……” 董鄂妙伊甩了下袖子道:“吃完了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说完就坐在一旁生闷气,其实她心中也后悔刚才不该那样,给九阿哥一个下坡,两人说不定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以前……怎么可能就和以前一样了呢,一切都不一样了。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硬着头皮处理庶务,她可不能露出弱势,让别人看低了。 书房,九阿哥烦躁的走来走去,他宠幸了别人,董鄂妙伊不应该吃醋么?难道不应该向他求饶么?不过看起来是生气了,而且好像是气过了,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呢? 本来九阿哥在宜妃手下练的自认很了解女人,但是到了董鄂妙伊手里,九阿哥完全使不出力…… 九阿哥站住,招来小狗子,道:“你去看看福晋在干什么?” 如果偷偷哭的话,他就过去安慰安慰…… 一炷香后。 “回爷的话,福晋在挑选料子,安排冬衣,说今年新开府,一人多做一件,还问爷……” 九阿哥挑了一下眉,道:“问什么?” 小狗子低着头道:“问爷是不是想给兆佳格格多做两套。” 九阿哥一怔,一脚将小狗子踢出,道:“谁让你去问福晋了,废物!” 小狗子只跪在地上,也不敢讨饶,哭都不敢哭,免得鼻涕眼泪的惹的主子厌恶。 九阿哥不理小狗子,回去看了半个时辰的书,然后又走出来,道:“你去看看福晋干什么。” 小狗子连忙道:“是。”然后一瘸一拐的跑。 一炷香后,小狗子颤颤巍巍的回来,小心的道:“爷,福晋与完颜格格一起挑选料子呢。” 九阿哥脸色阴沉,莫非这董鄂妙伊不在乎他?不,不,这不可能,他还是有这点信心的,他是董鄂妙伊的丈夫,他是董鄂妙伊的主子,他是大清的皇子,董鄂妙伊不会不在乎他的。 其实九阿哥这样想就已经是一种不自信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和董鄂妙伊相敬如宾的情景了…… 九阿哥就这么黑着脸在院子里站了一碗茶的时间,然后抬脚就去正院了,小狗子吓的只跟在一旁,相当担心福晋,九阿哥要是耍起混来,没有几个人能制得住。 正院,董鄂妙伊看着这漂亮的布匹,又有完颜氏一旁小意陪着,心情才稍微好一点点,两人正商量着,今年是多做一套披风还是多做一套旗袍,就见九阿哥风风火火的进来。 董鄂妙伊也吓到了,只站起来愣愣的看着九阿哥。 完颜氏则没有董鄂妙伊的胆子,已经跪下请安了,屋里满满当当的婆子侍女都跪下了。 九阿哥谁也不看,只盯着董鄂妙伊,然后冷声道:“都出去。” 呼啦啦的人都出去了,只鹦歌担心的董鄂妙伊,不敢走,跪在一旁,小狗子忙拉着鹦歌出去,在门口轻声道:“你怎么什么都不懂,你在那跪着,不是让两个主子说不上话么?” 鹦歌还是担心看着门内,道:“我担心主子……” 小狗子冷笑道:“你得明白你的主子到底谁。” 鹦歌一时不说话,这府上所有人,包括董鄂妙伊都是九阿哥的奴才。 屋内,董鄂妙伊梗着脖子,努力保持镇定,但是腿却不如自主的发抖。 九阿哥盯着董鄂妙伊半晌没说话,才轻轻的道:“你为什么怕我?”他要的不是董鄂妙伊的怕。 董鄂妙伊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 九阿哥伸手抹去董鄂妙伊的泪,道:“你别怕我。”他突然不希望自己是董鄂妙伊的主子了,他们应该是平等的,他们是夫妻。 董鄂妙伊或许感觉到九阿哥的心思,也或许是初出牛犊不怕虎,也或者是她本来就不怕九阿哥,收起泪,直愣愣的看着九阿哥,恶狠狠的道:“谁说我怕你了?爷突然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不怕就好。”九阿哥一笑,对,这才是他的董鄂妙伊,又道:“爷来就是要告诉你,你既然想给兆佳氏多做两件衣服,那就做吧。”九阿哥刚才已经想明白了,董鄂妙伊就是故意装淡定要他难受,那他就看看最后谁难受!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要不说两人心意相通,董鄂妙伊也明白了九阿哥意思,别以为她怕,那他们就看最后谁先投降吧,董鄂妙伊笑道:“好啊,兆佳氏有了,完颜氏服侍我也挺尽兴的,那就也赏两套头面吧。” 九阿哥笑着点点头,道:“好啊。” “好啊。” 九阿哥甩了下袖子,又气冲冲的离开正院,门口的小狗子忙跟着离开,心里只纳闷,刚才明明两人就要和好了,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几天,不仅九阿哥府上下,就连其他府里都知道,这九阿哥和九福晋打起了擂台…… 076献寿礼流言风波黄金票一百,加更 十月,皇太后六旬万寿节,各府都各处寻摸好东西送入宫,董鄂妙伊也为此发愁,东西重了,怕宜妃不高兴,东西太过普通又怕落了五爷的面子。 后来还是大福晋提点她:“九弟妹,你现在没有孩子呢,以后你就明白了,没有人比当额娘的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好。” 董鄂妙伊想了下,笑道:“多谢大嫂提醒,想来娘娘更是如此。”只要对五爷好的,宜妃肯定都乐意的,更何况不过是给太后送个礼物。 大福晋见董鄂妙伊明白,就道:“真是个聪明人,我当年若是有你三分也少走不少冤枉路呢。”说完,拿着手绢掩着嘴咳嗽了几声,然后又道:“这几日天气凉了,前几晚冻到了。” 董鄂妙伊听闻大福晋身体不好才过来看看的,也顺便讨教一番,便担心的道:“不知道太医怎么说的?” 大福晋笑着摇摇头,又咳嗽了几声,才道:“没请太医,就是小咳嗽,每年总要咳嗽一两声,就是今年早些。”顿了下,多少有些骄傲的道:“再说,刚过完颁金节又道了太后的万寿节,我这还要看着点,等这段时间过去再说吧。”现在福晋里能拎的出来就只有她和八福晋,八福晋还太年轻,再说她俩也算是亲妯娌,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她,后宫若是有什么大事也喜欢叫她去参谋,她难免就累了些,而且其实这病,是因为前几日她小产了……她都三十的人,实在是羞于说出去,因此只是暗暗的请了大夫调养,谁也不知道。 现在她这要是一请太医,这小产的事就传出去了,而且万寿节的事说不得便从她身上落到别人身上了,她素来要强,自是不愿这样的。 董鄂妙伊本还想劝大福晋这些日子不要太劳累不如放一放,听大福晋这样一说,也只能咽下去,只道:“那大嫂也要记着,别等一忙又忘记了,那就只能等年后了。”一过年,除非生产,不然她们也都鲜少叫太医的。 大福晋知道董鄂妙伊是真心的,心里暖暖的,拍着董鄂妙伊的手道:“我知道的,你也记挂你自己。” 董鄂妙伊一愣,道:“我身体好着呢。” 大福晋笑着摇摇头道:“我是说你也别和九阿哥闹小孩脾气了,这就要过年了,明年又要选秀,别到时候……” 董鄂妙伊还真忘记选秀这马事了,支支吾吾的道:“我和九爷没什么事的,都是外面人闹腾。” 大福晋笑道:“我也是从你这时候过来的,我懂的,小打小闹是情趣,闹大了最后受苦的还不是你。不行就先怀个孩子,孩子一生,什么矛盾就没了。” 董鄂妙伊并没有太走心,只点头,生孩子一事她始终有些抵触…… 大福晋也不多劝,只想董鄂妙伊是个聪明的,她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其实,这些日子董鄂妙伊连九阿哥的面见的都少,不是两人冷战或者生气,而是两人忙的都没有时间见面,颁金节忙了些时日,紧接着就是太后六旬万寿节,又是一番准备,也要过年了,开府第一个年也不能放松,而且她现在还就铺子的事,等到年后就开起来,因此倒是把和九阿哥置气一事给放下了。 九阿哥倒是想和董鄂妙伊置气呢,但是他比董鄂妙伊还忙,罗刹国那边终于有了消息,达林太终于压着货回来了,只前那批货不过是为了他开府,送来祝贺的,这把是真正的回来。 达林太满信的兴奋,收获颇丰。 其实之前达林太送给九阿哥的贺礼一共五大箱,其中仓津劫去三箱,只剩下两箱子,达林太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又有几位大掌柜的水土不服,生病,达林太回来也不是不回来也不是,最后拼了一把,将剩下的那两箱子货物卖了,不但五箱子货物的成本回来了,又挣了不少。 大家气势起来,几位掌柜的病也好了,便再罗刹国大肆进货,好在有身旁的掌柜的提点,不要太兴奋,几人只悄悄的办了这些货。 九阿哥其实心中并没有达林太那样兴奋,他看之前的货物,就是比大清的新奇些,从制作技术上来说,也不过一般。 但是毕竟是达林太他们第一次走货,九阿哥自然给面子,而且据说回来的时候又又劫道的,好在有仓津接应着,总算平安送过来。 九阿哥也是低调的只让货物悄悄的进了他的庄子里。 过了颁金节他和十阿哥一起去庄子里看这批货。 只有八大箱子,有一箱子是什么伏特加酒,还有一箱子的裘皮大衣皮靴,九阿哥首先对这两箱子东西不满意,酒和皮草,这两样如何比得过大清的工匠。 不过十阿哥尝了一口那个什么伏特加后,就向九阿哥讨了二十瓶。 至于这些皮草,在九阿哥眼里做工粗糙,而且很不知所谓,难看的很,倒是有一挑红狐围脖还不错,便留下来给董鄂妙伊,至于靴子,自然没有这边的精美,但是胜在结实。 十阿哥捏着靴子笑了笑,道:“九哥,这好东西也给十弟留下吧。” 九阿哥虽然不知十阿哥为何留下,但还是道:“好,这一箱子连着皮草,十弟都拿走吧。” 再看其他的东西,有精致的也有粗糙的,倒是一副专门给老人用的眼镜和一个可以定时的小怀表做的精致。 一旁还有掌柜的解释,道:“爷,听他们说这眼镜最好是专门定制,这样看起来更清楚。这两样也并非是罗刹国特产,是其他国传到罗刹国的,奴才看着好,便买来了。” “办的好,找人问问这眼睛怎么定制。”九阿哥将这两样收好,又选了几个精致的套娃、毯子、琥珀首饰留下,就见另一个大箱子里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箱,小狗子上前打开,里面是一个由白水晶打磨成的地球仪,这可是好东西,他还是当初在上书房的时候见过一回,怕是内务府也不过只有两座,还不见得有这个大、漂亮。 九阿哥小心的拿出来,对着十阿哥笑道:“太后的万寿节有礼物了。”他是知道董鄂妙伊一直发愁这礼物呢。 十阿哥对这些不感兴趣,只问道:“这次倒是没有什么火枪。” 九阿哥笑着朝一旁的人使了眼色,那些人连忙将箱子里的东西搬出来,原来下面还有个夹层,一打开里面是数把火枪与刀。 十阿哥眼睛一亮,拿出一把火枪比划着,道:“这是怕……那个谁弄走吧。” 九阿哥点点头,让人收起这些东西,对那些掌柜的吩咐道:“除了毯子和琥珀首饰其他就先放在这里,毯子和首饰可以送到商铺里试着去卖……” 其他的怎么弄,他还要好好思量。 因此九阿哥就在庄子里歇了几天,十阿哥带着东西先回了府。 至于那座地球仪,九阿哥也让人先送回九阿哥府了,董鄂妙伊一看就明白这是给太后的贺礼,她也颇为新奇,只听说过地球仪没有见过,她也好好赏玩了一番,心里已经猜到九阿哥得意的样子。 董鄂妙伊轻轻点了下地球仪,轻声道:“这把算你赢了。” 其实这把所谓的打擂台,也就只有他俩心里清楚,就如大福晋所说的,不过是小打小闹,就好像甜的吃多了,猛然来点酸的,也挺好。 九阿哥希望她低头,她偏不! 但是两人的表现在众人眼里还是确实实实在在的冷战,谁也不理谁,九阿哥不是睡书房就是去完颜氏那里,兆佳氏已经生病了…… 万寿节那日,董鄂妙伊与九阿哥一同将那地球仪献给太后,其实,这东西太后要来也没啥用,但是皇上喜欢啊,太后将这个再送给皇上,皇上自然念太后的情。 而那副专门为老人做的眼镜才是真正给太后的礼物。 不管怎样,这地球仪着实让九阿哥出了一回风头,九阿哥也借机将从罗刹国走货一事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毕竟他从罗刹国走货,主要是为了给皇上和太后寻寿礼…… 皇上不说什么,别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太后诞辰上,除了大福晋和十福晋,其他人都有几分看董鄂妙伊笑话的成分,她们谁都知道,九阿哥和董鄂妙伊置气了,没想到这两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点没有传闻中的厉害。 倒是让她们失望了。 不过谁知道,太后诞辰刚过去,外面不知道怎么就传出了关于九阿哥的谣言,一说九阿哥好男风,有人曾在食粹府看见他同一小厮鬼混,二是说九阿哥风流成性,在庄子上金屋藏娇,三说九阿哥冷落福晋…… 而董鄂妙伊也被牵扯进来,说她善妒,家里格格刚侍寝就被她磋磨病了…… 一时间,九阿哥府被推到浪尖上。 而知道真相的皇上已经不知道该说九阿哥走远还是倒霉了,董鄂妙伊的美貌虽然让他忌惮,但是也没有到让他动手的地步,他不过是打算让宜妃送进去个秀女或者派个嬷嬷之类的,结果这些流言起来了…… 他要是送进去就是坐实了这些流言。 九阿哥他们就这样不知不觉逃过一劫,但也不知不觉进入另一个漩涡。 077胡搅蛮缠谈买卖 董鄂妙伊和九阿哥都属于那种后知后觉的人,等到他们知道流言的时候,这流言早就变七八回了,九阿哥俨然大清第一风流人物,男女通吃,荒淫无度;董鄂妙伊先从妒妇变成毒妇又变成被人欺凌无奈反抗的可怜女子…… 这些话对董鄂妙伊没有多少伤害,好在最后还落个同情,因此董鄂妙伊也不在意。 以她的相貌,从小到大,什么话没有听过?多少人当面夸奖背后就说她是狐狸精?董鄂妙伊只能把这些话当成对她的赞扬和嫉妒了,不然她早就怄死了。 九阿哥那边也冷笑半晌,他不傻,不可能就突然间出现关于他的流言,而且传的还这么厉害,很明显,是有人在后面推动,至于目的……他琢磨着还是因为他手上有赚钱的铺子又有罗刹国来的货。 但是,这次,绝对不能像交出食粹府那样简单了,不然以后他挣点钱就得被人惦记。 因此他便派人暗中慢慢的先挽回董鄂妙伊的名声,果然,后面的人只盯着他,对于董鄂妙伊并不怎么关系,因此董鄂妙伊顺利的脱离险境。 与董鄂妙伊没有关系了,九阿哥便容易行事了,不过就是担个第一风流人物的名声么,他担了,反正他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因此九阿哥就更肆无忌惮的不回家,回了就去完颜氏那里,兆佳氏病虽然好了,但是上次听了兆佳氏的话,他和董鄂妙伊的矛盾却越来越大了,最后还让别人有机可趁传出流言来,因此九阿哥也一时不想看见兆佳氏。 董鄂妙伊是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她没有看见九阿哥宠幸别人,她就相信九阿哥没有其他的女人。 实际上,九阿哥也确实是没有其他女人的,他早就被董鄂妙伊养大了胃口,大多数女人很难入九阿哥眼里的。 但是董鄂妙伊理解是一回事,心里不舒服又是一回事,反正他两人也在打擂台,董鄂妙伊也不打算让九阿哥就这么舒服的逢场作戏。 之前九阿哥给董鄂妙伊的那个胭脂铺子,倒是被董鄂妙伊利用了,起名脂嫣,卖的胭脂就用高竹给的方子做的。 反正之前九阿哥还买了高竹的三个方子,不用白不用。 董鄂妙伊特意选了一个天气好的日子,披了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锦缎镶白兔毛斗篷,袅袅婷婷的去了九阿哥的书房。 这里,光明正大的来可是头一回,董鄂妙伊并没有走那个暗门,而是走的门房。 这位大名鼎鼎的九福晋对于前院来说并不是很熟悉,一路上的太监嬷嬷,几乎都看愣了,这么漂亮的女子,九阿哥怎么可能还风花雪月呢? 进了书房,董鄂妙伊也不客气,脱下斗篷,直接坐下,笑道:“给爷请安了。” 九阿哥也有几日没有看见了董鄂妙伊了,一来忙一来因为外面该死的传言,也担心董鄂妙伊对他生气,他有几次都是晚上去看眼董鄂妙伊,这晃得看到“活生生”的董鄂妙伊,只觉得心里舒舒服服的,只连连道:“好,好。” 只觉得董鄂妙伊好像更漂亮了几分,哪里想到董鄂妙伊几日没有见他,也是特意打扮一番才来的。 两人相视,都不说话,一对上眼便是笑,之前的种种是非,一下子都没有了。 什么高竹,什么兆佳氏,都比不上眼前的人一笑,突然就觉得那些争吵,矛盾都是在浪费时间。 好在董鄂妙伊还是有些理智的,倒是不好提高竹了,只道:“我听着爷这几日有些忙,所以送来粥。”说完想起自己是空手来的,又笑道:“还在熬着,一会就送过来。” 九阿哥才不在意有没有粥,笑道:“是有些忙,罗刹国送来的那些东西还没安排好呢。”心里想到这些日子有些冷落董鄂妙伊,就很是过意不去,便道:“爷特意给你选了几样首饰,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想着不如你自己挑,没想到你就来了。” 说完就让小狗子那些东西拿来,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他拿来研究的,研究着是卖还是不卖,这些都是好东西,但是却不见得能卖,毕竟数量少,总该以皇室为主。其次就是要卖的话怎么卖…… 一会就满满当当的一书房东西了,董鄂妙伊这时也明白这不见得就是给她的,但是也无所谓,她也不缺东西用,九阿哥有这个心思就好。 董鄂妙伊拿起一个只有手掌大的六角蓝色透明首饰盒,问道:“这是琉璃制的?” 九阿哥道:“这是玻璃,其实和琉璃差不多,但是没有琉璃贵重,就是样子新奇些。” 董鄂妙伊又打量一番,只觉得比陶瓷透亮,比银饰鲜艳,最主要的是透明,董鄂妙伊想了下,道:“还有多少,我都要了,爷开个价吧。” 九阿哥挑了下眉道:“你和爷谈买卖?” 董鄂妙伊笑道:“今日也本来就是为了告诉爷关于胭脂铺子的事,我打算过了年便开张。” 九阿哥眯着眼,她不是说给他送粥么……:“罢了,本是给你的铺子,你想怎样就怎样,我这里只有三四个这小首饰盒,库房里应该还有百十来支。回头都给你送过去。” 董鄂妙伊还是笑眯眯的道:“多少银子?” 九阿哥不高兴的道:“爷说了,这是送给你的。” 小狗子默默的带着人下去,完全不明白这两个主子怎么又要吵起来了…… 董鄂妙伊也不乐意了,道:“铺子是爷送的,我领情,也多谢爷了,要是连其他的爷也送,那也没我什么事了,爷还不如把铺子收回去呢。” 九阿哥莫名其妙的道:“我就送了这些小东西,怎么就没你什么事了,没你什么事我送个什么劲。”九阿哥脑子还是很清楚的,最少没有把自己绕进去。 董鄂妙伊道:“这东西在爷眼中是小东西,可是在我眼中可不是小东西,不过就是小东西,便是卖给我又如何?” 这位也是个脑子清醒的,差点把九阿哥绕进去,九阿哥道:“你莫非当我舍不得?舍不得我还送你干什么?要么拿走要么放下,就是不卖,也就是摔了也不卖!” 董鄂妙伊真恨不得将手中的玻璃盒扔到地上,可是也舍不得,愣了半天,想起今天来的用意了,便道:“爷要是想送我东西也成,我不要这个,我要别的。” 九阿哥得意洋洋的道:“要什么说吧。” 董鄂妙伊道:“那爷就把我姐姐卖给你的药方给我吧,我拿来做胭脂,在铺子里卖。” 九阿哥心里当然不乐意,当初买了高竹的药方就是想明确高竹与董鄂妙伊不过是买卖关系,可不是为了两人再牵扯到一起,便道:“你说要爷就给?是你自己的铺子还是我的铺子?爷到是可以卖给你,一千金。” 董鄂妙伊恶狠狠的瞪着九阿哥,这人也太胡搅蛮缠了,真是……董鄂妙伊道:“爷就是小气。” 九阿哥心里不高兴,抢过董鄂妙伊手中的玻璃盒,道:“爷还就是小气了,你不是想买么,爷卖,五百两银子,一百个玻璃盒。” 董鄂妙伊看着空空的手,气的说不出话来。 第二回合,董鄂妙伊再败。 第二日,九阿哥就看见书桌上的五百两银子,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小狗子小心翼翼的道:“是福晋送来的,说是玻璃盒的钱。” 九阿哥失笑,这小妮子还真送来钱了,想了下,将银子收到一个檀木匣子里,和他做生意,真是不自量力,等到他攒多点再送给董鄂妙伊吧。 九阿哥昨日就让人收拾了那些玻璃盒,还特意让工匠学习怎么做出这样的玻璃盒,九阿哥猜着董鄂妙伊应该是用这些玻璃盒装胭脂,想法是不错,就是成本太高,而且以后若是没有玻璃盒怎么办?他先帮衬着吧。 他俩人这一闹,就坐定了外面的谣言,九阿哥便知道是府中有人吃里扒外了,只暗中寻摸打探…… 十二月,皇上册庶妃卫氏为良嫔,再进良妃,册庶妃佟佳氏为贵妃,册庶妃瓜尔佳氏为和嫔。 后宫的大权落在了贵妃手里,惠妃失势。 八阿哥府。 八阿哥对八福晋道:“你过年入宫在娘娘面前小心些,切记也不要露出得意的样子。” 八福晋笑道:“爷就放心吧,妾身懂得。”说着又道:“皇上抬举了良妃娘娘也是看在爷的面子上,爷的辛苦没有白费。” 八阿哥点点头,还是颇为谦逊,道:“皇上深思熟虑,怕不单单是为了我,这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就成。” 八福晋自是应下,又问道:“大哥那边,怕也要找爷的不是……” 八阿哥摇头道:“大哥不会,大哥性子直爽,对我倒是真心实意,就是怕赖上了……”说着用手在空中写了个九。 八福晋一愣,叹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哥本来想弄出点他的是非,没想的把自己绕进来了。” 八阿哥不再说话,他心里知道,皇上这次夺了惠妃的势是想给直郡王点教训,让他别轻举妄动,直郡王散发九阿哥的谣言的事正好赶上罢了,也算给皇上一个借口吧,直郡王当初出这一招时他就觉得不妥,只是没有劝阻罢了…… 在大家尔虞我诈中迎来了康熙四十年。 078劝宜妃心有主意 康熙四十年,正月初三,董鄂妙伊一大早就入宫去了翊坤宫,今年是她第二年在宫中过年,有了去年的经验,宜妃又是个极其好伺候的主儿,只要对了宜妃的眼,你怎么着她都喜欢,这一点九阿哥也是如此,因此董鄂妙伊也就没有去年那般的紧张了。 只是她一入宫,众人偏频频关注又低头私欲,董鄂妙伊有些奇怪,按理说大家该注意新妇十二福晋富察素心才对…… 宜妃见到董鄂妙伊又是十分亲切,拉着董鄂妙伊问睡没睡好,累不累、饿不饿等等,弄的董鄂妙伊满头雾水。 宜妃向来存不住话,没一会便有些歉意的道:“小九儿本宫是了解的,就是喜欢玩,之前他过来请安,我也劝过他,偏偏他是个有主意的,只让本宫别管……” 董鄂妙伊这才明白宜妃也知道外面的传言了,难怪,前两个月她入宫的时候宜妃对她还没有好脸色,怕也当她是妒妇,现在则是因为外面传的九阿哥太不堪了。 董鄂妙伊道:“娘娘别担心爷,爷心里有谱。” 宜妃见董鄂妙伊不埋怨反而劝慰她,更是高兴,道:“你放心,本宫不会委屈你的,之前有人说你种种,本宫也是不行的,果然本宫没有看错人啊。” 有人说她种种?谁? 正巧桃红过来送茶点,笑道:“娘娘,也让福晋喝口热乎茶。” 宜妃也想到自己一时不察说了实话,忙劝董鄂妙伊喝茶吃点心,董鄂妙伊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出来,陪着宜妃聊天。 两人能说得来的除了衣服首饰,就只有九阿哥了,聊着聊着又说到九阿哥身上了。 董鄂妙伊看的出来宜妃是相当担心九阿哥的,她在宫里,知道的虽多,但是能说出口的少,上个月,皇上又晋封了几位妃嫔,惠妃突然失势,宜妃就怕九阿哥也失了圣心,皇上怪罪下来,心中自是担心的。 董鄂妙伊便劝道:“儿臣嫁给爷不过一年多,再了解也不及娘娘的,但是儿臣看着爷并不是那等胡乱招惹是非的人。”董鄂妙伊确实是这样想的,当然其中也有对自己的自信,才成亲一年,九阿哥是不可能找别的女人的,当然,这话就不便向宜妃说了。 宜妃连连点头,肯定道:“他自然不是那样人。” 董鄂妙伊又笑道:“甭管外人说什么,娘娘只管好好的,免的爷担心。” 宜妃长出一口气,道:“有你这么说,本宫就放心了,你也多看着他,别让他玩胡搞。” 董鄂妙伊自然应下。 桃红在一旁道:“还是娘娘心疼福晋,奴婢劝了娘娘好些日子,都不及福晋的话管用。” 这句话说的宜妃和董鄂妙伊都喜欢,两人自是笑了一场。 这时五福晋过来请安,宜妃收起笑容,只冰冰冷冷的,看见五阿哥的大阿哥大格格二格格,才高兴几分。 董鄂妙伊暗暗咂舌,五阿哥家的大阿哥今年五岁,大格格三岁,带入宫也算正常,可是二格格才一岁多,尚在襁褓中……天气如此的冷,入宫又不必别处,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这可真不是亲生的…… 大阿哥好像个小大人,很是可爱,宜妃先是与大阿哥说了会话,然后让人带到院子里,与别的小阿哥玩去,又让大格格坐在自己身旁,喂了几块蛋糕,这才抱过二格格,董鄂妙伊看着,粉嫩可爱,只是迷迷糊糊的在睡觉。 宜妃毕竟在宫中浸淫半生,多少也看出五福晋没安好心,便道:“孩子小就别抱进来了,免得折腾。” 五福晋站起来回话:“儿臣也是这么说的,偏偏太后想看看,儿臣也就抱过来了。”太后素来喜欢五阿哥,怎么会让五福晋带二格格入宫呢?说不得五福晋在太后面前说的是宜妃让带进来,只是宜妃也犯不着这事就与太后质问。 心中对二格格也少了几分喜爱,又抱给奶嬷嬷,只嘱咐好好照顾。 五福晋今年倒是没有马上离开翊坤宫,而是与董鄂妙伊闲聊,说什么男人都这个样子,一个两个的往家里带,习惯了就好。 董鄂妙伊明白五福晋是过来看她笑话的。 好在不一会十福晋就过来请安了,十福晋也比之前喜欢说话了,也没有什么心计,倒是逗的宜妃哈哈大笑。 五福晋偏就不喜欢别人高兴,尤其是宜妃,便道:“十弟妹可去看太后了?前一阵太后还提起你呢,说是想抱十阿哥的儿子呢。” 董鄂妙伊也生气了,她与十福晋关系一般,但是谁让九阿哥把十阿哥当亲弟弟呢,她也习惯性的要帮十福晋,便道:“太后可更想抱五哥的儿子呢。” 五福晋嗤笑道:“你五哥的儿子在那边玩呢。” 董鄂妙伊一时语噎,看来五福晋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完全不在意自己也没有生儿子了。 十福晋笑道:“我已经去过慈宁宫了,太后说让我给娘娘请过安后,就先回府呢。”宜妃一愣,连忙笑道:“好好,快快坐下吧。” 五福晋看了十福晋,哼了声道:“儿臣也该去慈宁宫了。” 宜妃也懒怠理会五福晋只嗯了生,五福晋便也不管自家的三个孩子,扭头就走了,抱着二格格的奶嬷嬷一时不知道是跟过去还是留在坤宁宫。 宜妃便道:“你带着二格格去偏殿休息吧,让孩子好好睡会,等到五福晋出宫的时候你再跟着出去吧,有人问起就说本宫喜欢二格格,留下了。” 奶嬷嬷连忙行礼,自是抱着二格格去了偏殿。 宜妃摇摇头,道:“托生给她当闺女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十福晋爽快的笑道:“托生到皇室若还是造孽,我倒是真想知道造了什么孽,下辈子还托生到皇室。” 宜妃听着笑了一场,又与十福晋说了会话,便让人将十福晋送走了,然后拍着董鄂妙伊的手,道:“你也别着急,你还年轻。” 董鄂妙伊有些明白,十福晋可能是有了…… 生孩子的事就要摆到明面上了,现在福晋没有生过孩子的就只有五福晋、八福晋和她了,连七福晋前年也生了个格格。皇子膝下没有孩子的,只有八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即将有,十二福晋刚嫁进来,没有孩子也正常…… 董鄂妙伊这才有些压力了,她还不想要孩子的这个心思,不敢对任何人说,她不是不要,就是想晚点要,生个孩子,她怕是一年都不能动弹,府上根基还没有扎稳……她也实在畏惧,以前她额娘曾有过一胎,结果难产,生了三天两夜,结果孩子生下来没几天还是没了,她现在还记得额娘的哭喊声,她现在倒盼着,哪个侍妾有了身孕,接她燃眉之急。 董鄂妙伊想到这,又觉得自己荒谬,巴不得将九阿哥占为己有,现在又盼着别的侍妾有孕,真是不知所谓。 董鄂妙伊心思乱乱的,魂不守舍,别人只当她因为九阿哥的事发愁,也不曾在意。 只八福晋对她面露同情之色,有维护之意,董鄂妙伊不便说明,但也心生感激,两人倒是亲近不少。 夜晚,两人一同出宫。 八福晋笑道:“弟妹也该多穿些衣服,宫中的夜晚好似外面还冷似的。” 董鄂妙伊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宫殿,虽然灯火辉煌,但是却还是觉得冷清,有种广寒宫的感觉,这宫里是比外面冷几分。 董鄂妙伊看向八福晋,八福晋一身蓝色银丝如意纹锦缎长袍,眼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得意,实在显得八福晋艳丽无妨,就好像一团火,董鄂妙伊回道:“不过一段路而已,到了车上就暖和了。” 八福晋笑盈盈的拉起董鄂妙伊的手,道:“手有些冷,你的这些奴才也是欠调教,都不知道给你备着暖炉。”说完看了眼跟在董鄂妙伊身旁的鹦歌。 鹦歌忙跪下。 董鄂妙伊道:“起来吧,八福晋跟你开句玩笑呢。”又对八福晋道:“八嫂也知道,这入娘娘的宫殿,咱们都不能带侍女的,她们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出来,又怎么准备?” 八福晋笑道:“弟妹就是这么心软,才会让九第如此欺负。” 董鄂妙伊微微皱眉,不是很高兴八福晋如此说九阿哥,按理说八阿哥九阿哥关系好,该知道九阿哥是什么样的人,那些不过是流言。 八福晋见董鄂妙伊不说话,以为说到她的痛处,便继续道:“好在那些莺莺燕燕没有带到府里,不然你该如何?” 八福晋与八阿哥虽然知道那些是谣言,但是八福晋想着哪个女人也受不了这些谣言的,因此才说了这些。 董鄂妙伊问道:“莫非八嫂看到过那些莺莺燕燕?” 八福晋一顿,道:“我也是听你八哥说的,外面的话你也别在意,真真假假的,若真是有莺莺燕燕入府欺负你了,你也别隐忍,实在没有办法就找我,八嫂帮你!” 董鄂妙伊奇怪的问道:“八嫂莫非有什么妙招?” 079没有人比的上我 “八嫂莫非有什么妙招?” 八福晋站住,轻声道:“弟妹,不过几个女人罢了,有何难的?” 董鄂妙伊突然明白八福晋是什么意思了,八福晋的妙招就是那些额娘和她说过各种招数。 八福晋笑道:“把你吓到了吧。” 董鄂妙伊摇摇头,她从来没有天真的以为不需要这些,也不是下不去手,只是,现在还没有必要呢。 董鄂妙伊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对九阿哥用这些招数,董鄂妙伊忍不住道:“那得到怎样的情况才会如此啊。” 八福晋长出一口气,道:“等你到那个时候明白了……”这句话八福晋说的有些狠戾。 董鄂妙伊想到八福晋比她早成亲一年,八阿哥府从来没有传出过喜事,从面上看,八阿哥对八福晋也是一往情深的,八福晋口中的那个时候又是什么时候?想来应该是逼不得已的时候吧。 想着董鄂妙伊就打了个冷颤。 这时候小狗子匆匆走过来,给八福晋和董鄂妙伊打了个千,然后紧张的道:“爷见福晋还没有出宫,很是担心。” 八福晋也赶忙道:“你看,都是我说的太多,耽搁你了。”又对小狗子道:“你看见八爷了么?” 小狗子回道:“八爷陪着九爷呢,九爷喝的好似有点多了。” 八福晋道:“那弟妹,咱们快走吧。”心中多少羡慕九爷惦记着自家福晋,这个时候八福晋更希望八爷别那么的“重兄弟情”,九阿哥知道派太监过来询问,八阿哥就不知道顺便问一句?可见还是没有想到罢了。 两人到了宫门外,九阿哥站在马旁,眼神不是很清明,满身酒气,八阿哥一旁扶着九阿哥,九阿哥见到董鄂妙伊,便转身上马,好在八阿哥扶了下,不然肯定摔下来了。 一旁的小太监忙过去帮忙牵着马,扶着九阿哥。 八阿哥笑道:“九弟今日喝多了,弟妹别怪罪。”这语气中就有几分把董鄂妙伊当客人的意思。 董鄂妙伊上前福身,笑道:“我为何怪罪?也多谢八哥了,想来没少为我们爷挡酒,等我们爷清醒了,一定去府上道谢。” 也不知道马上的九阿哥听清楚了么,不耐烦的道:“天这么冷,快上车!” 董鄂妙伊歉意的与八阿哥八福晋告别,然后上了马车。 等到八阿哥等人离开后,九阿哥才慢悠悠的骑着马离开,董鄂妙伊才打开帘子,问道:“爷,怎么了?” 九阿哥不高兴的道:“不是早就从娘娘那出来了么?怎么这么慢才出宫,快放下帘子,等着生病就好了。” 董鄂妙伊只得放下帘子,心里琢磨着九阿哥为何心情不好,莫非是因为头上冠上了第一风流人物的称呼?九阿哥不是对这称呼挺满意的么……哪里知道这个风流人物传到现在已经变成好色人物了。 到了九阿哥府,小狗子想扶着九阿哥,被九阿哥一下子推开:“爷没喝多。”说完东倒西歪的向前走。 董鄂妙伊刚下轿子,看着九阿哥的背影,心里不觉生了几分怜惜,这个时候只有九阿哥一人。 董鄂妙伊快走几步,扶住九阿哥。 九阿哥刚想推开,一看是董鄂妙伊,便忍住了,只道:“有奴才们呢,你过来干什么,别冻着。”说着摸了下董鄂妙伊的手,虽然不凉,但是也不温,只紧紧的握住。 两人相互搀扶,不知不觉就走到正院了。 九阿哥顿了下。 董鄂妙伊笑道:“爷,就算是风流人物也可以在正院睡觉吧。” 九阿哥看向董鄂妙伊,眼神带着笑意,还有几分邪魅,一转身将董鄂妙伊拥入怀里,伸手扬起披风替董鄂妙伊挡风,才道:“外面的那些话,你不信?”外面的流言蜚语传了有段时间了,董鄂妙伊一直没有和他说过什么,虽有小矛盾,但是他明白,董鄂妙伊没有生气。 只是这几日入宫参加年宴,他心中倒是有些不确认了。 大哥因着惠妃娘娘失势,到是迁怒到他身上了,三哥话里话外的说他享齐人之福,五哥八哥不停的劝诫。 难倒他们真的认为他是那等好色之人?还是明知道他不是,抢着将这帽子给他扣上?这样,他就离朝廷又远了几分吧…… 九阿哥这才深刻的明白,他们兄弟之间早就不是小时候那般单传了。 董鄂妙伊仰头看着九阿哥俊美的脸庞,道:“我要是信,爷还能进我的正院?” 九阿哥失笑,道:“你为什么不信?” 董鄂妙伊自信的道:“因为我知道,世上没有一个女人比的上我。”月光照在董鄂妙伊清澈的眼眸之中,顾盼生辉,嘴边带着自信的微笑,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九阿哥喃喃道:“没有一个女人比的上你。”如果为了一群俗物而放弃这块珍宝,那绝对是最愚蠢的事。 董鄂妙伊笑道:“爷,进去吧。” 九阿哥猛地使劲搂住董鄂妙伊,道:“可是没有人相信我。” 这样的拥抱好像以前有过一回,董鄂妙伊明白九阿哥真的受伤了,连宜妃都有些信了那些传言,也难怪九阿哥伤心,董鄂妙伊想了下道:“爷,十弟相信你的,我也相信你的。”其实这流言一事,虽有人推波助澜,但是溯本追源的话,也只能怪九阿哥平时太过不着调,这些日子又刻意演的这样逼真…… 九阿哥点点头,只觉得这两人是他一辈子的知己,尤其是董鄂妙伊,第一眼,就慧眼识英雄,认准了他,他就是为了董鄂妙伊也要振作起来,以后,朝廷的事他不沾,只努力挣家业,干出一番事业! 这日以后,九阿哥只变本加厉的谈生意、开铺子、府中的所有事只交给董鄂妙伊,自己全然不管,在众阿哥大臣眼中只觉得九阿哥不务正业,宜妃劝过后也不管用,只再三逼着九阿哥立誓夺取福晋屋里,不许冷落董鄂妙伊,不许惹事生非,这才作罢。 不过九阿哥如此做倒是让董鄂妙一逃过了这一次指秀女,凡有些门路的大臣,都不想自己闺女指给这个第一好色人物,都怕自己闺女变成董鄂妙伊这般的怨妇,谁不知道当初九阿哥何等中意九福晋?结果现在呢? 九阿哥成天不回家,九福晋也奈何不得。 不过有一人,倒是看上了九阿哥小妾的位置,便是九阿哥的大掌柜刘达之女,刘采薇,当时在食粹府楼梯差点摔倒被九阿哥扶了一把的女子。 刘达是九阿哥的左膀右臂,甘心辅佐没有大志向的九阿哥,当年九阿哥十一二岁,三十出头的刘达便认准九阿哥这个主子,可谓忠心耿耿,乃是九阿哥的第一大掌柜、第一谋士、第一心腹。 这两人相识自有一番缘由,暂且不提。 只说刘达本身是包衣,女儿自然也是要选秀的,九阿哥未成亲前便表示过若刘达有心,他可以想法免去刘达女儿经历选秀,直接嫁人,也可为其安排一个不错的夫家。 刘达对他是不同的,半个朋友半个奴才,要是收用了他的女儿,就真的成他的奴才了,因此九阿哥也没有想过收用刘采薇。 只是奈何刘采薇对九阿哥一往情深,非君不嫁,刘达想着现在他帮着直郡王管理食粹府,九阿哥又娶了福晋,不知不觉好似越来越疏远他……嫁个女儿过去,与九阿哥亲近一些也未尝不可,因此也就没有阻止。 刘采薇的来历内务府自然之道,并没有刁难,最后一路到了佟贵妃眼前,佟贵妃年纪不大,在宫中的资历也比较少,身边也没有个孩子,因此对于其他几妃并不轻易得罪,只将刘采薇的名字交给宜妃,怎么办只宜妃一句话的事。 宜妃是知道刘达的,只当刘采薇选秀是九阿哥的意思,因此并不驳回,但是心中是不想指给九阿哥的,他们成亲不过一年多,刘采薇也不是多出众,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快就指人,更何况九阿哥花名在外,她不想糟蹋人家姑娘。 因此只将刘采薇留了牌子,至于什么时候指过去再说。 九阿哥府,偏院。 现在已经三月初,乍暖还寒的时候,完颜氏手摸着肚子,坐在榻上愣神,支瓶过来,道:“格格,要不出去散散步?今天阳光好些。” 完颜氏看了眼外面,柳树已经抽芽了,满满生机,阳光暖融融的,脸上露出些笑意,但是一想到心里惦记的事,笑容就又落下了。 支瓶也无奈,她是完颜氏身旁的大丫头,自然知道完颜氏再担忧什么,但是偏偏又没有办法劝解,只能陪着完颜氏发愁。 过了一会,完颜氏道:“选秀是不是就要结束了?” 支瓶道:“是的,格格。” 完颜氏又道:“你说咱们府会指人么?” 支瓶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完颜氏叹口气,这事福晋早晚都知道,不如从她口中说出来,说不定因为这个,上面就不会指人了,她也算是有用处,福晋或许会庇护一些…… 这样想着完颜氏站起来道:“咱们去福晋那请安吧。” 支瓶满脸担忧。 080兆佳氏因妒设局 董鄂妙伊正察看账本,这是她的胭脂铺子“脂嫣”的帐,“脂嫣”才刚开张,生意并不是很好,当然也是董鄂妙伊比较低调,没有人知道“脂嫣”是九福晋开的。 董鄂妙伊并不急,“脂嫣”在刘家银楼的旁边,去刘家银楼的都是千金小姐,有人看见“脂嫣”的牌子,好奇进去,买了一盒胭脂,董鄂妙伊就有信心她还会来买的…… 酒香不怕巷子深。 只是这样慢了些,董鄂妙伊叹口气,合上账本,交给鹂语,鹂语退下后,董鄂妙伊对鹦歌道:“刚才,完颜氏来了?” 鹦歌道:“说是给主子请安,已经坐了一盏茶的时间。” 董鄂妙伊问道:“爷这些时候没有去她那吧。” 鹦歌回道:“自从出了正月就没有去了。”顿了下道:“兆佳格格那里也是。” 董鄂妙伊笑道:“怪不得她敢来了。”之前九阿哥去完颜氏那里休息的时候多,完颜氏也就不敢使劲到她眼前晃悠了,她又一直在弄铺子,无心理会完颜氏,倒是有些时候没招完颜氏过来说话了,而便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完颜氏便进来,一身松花绿蝶纹旗装,头上只戴着点翠珠花,显得脸色有些苍白,细看,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神有些躲闪,脸庞也比之前瘦了。 完颜氏又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董鄂妙伊受了这一礼,道:“看着你倒是瘦了,可是膳房那边不合心意?”董鄂妙伊心里也有些纳闷,她掌家后就不许奴才之间出现跟红顶白的事,更何况完颜氏毕竟担着一个“宠妾”的名声,怎么可能会有人给完颜氏脸色看?莫非是有人以她的名义去给完颜氏下绊子? 完颜氏忙摇头,深吸一口气,道:“福晋多虑了,膳房的菜挺合心意的,就是奴才觉得近日懒懒的,吃什么也不香,想着不如请太医过来瞧瞧,因此回禀福晋。” 董鄂妙伊一愣,居然这么严重,都要请太医了?董鄂妙伊又打量完颜氏,看她精神还不错,脸是瘦了些,但是身子倒是没有瘦,一手摸着小腹。 摸着小腹…… 董鄂妙伊大惊,连忙对鹦歌道:“拿着我的对牌去请太医。” 这完颜氏应该有了,算日子估计也就一个多月,只是这完颜氏来她这里干什么?按理说就是让支瓶回鹦歌一声去请大夫也是行的…… 完颜氏说了这话,心里也轻松了,有孕是好事,但是之前她与董鄂妙伊的关系很不错,她本意是不想“背叛”董鄂妙伊的……最少不是第一个触董鄂妙伊霉头的…… 前些日子虽然九阿哥经常来她的院子休息,但是九阿哥幸她的次数少之又少,还是清晨一时把持不住,才……也算是她走运…… 她看的出来,九阿哥一心只念着董鄂妙伊,几乎可以说是痴迷,即便没有这个孩子,她也打消了争宠的心思,董鄂妙伊性子虽有些张扬,但是对她们也算好,只要她不出错,三五年后也说不得成为董鄂妙伊的心腹,九阿哥见她听话懂事,指不定就给她一个孩子。 没想到,她现在就有了孩子,还是九阿哥府未来的大阿哥或者大格格。 不说董鄂妙伊把她怎么样,完颜氏没猜错的话,九阿哥第一个就先不饶她…… 因此,打她察觉出来自己有孕,就一直惴惴不安。 两人一时不说话,完颜氏虽然轻松了,但是董鄂妙伊却紧张了,刚才发现完颜氏可能有孕的时候,她一瞬间居然是高兴的,有了这个孩子,她没怀孕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可以专心在铺子上面和九阿哥身上了…… 只是想到九阿哥的时候,董鄂妙伊却觉得自己这样是对九阿哥的另一种背叛,正常女人都应不喜欢丈夫的妾侍有孕的,她也不喜欢,但是她第一时间选择了自己的利益……反正她以后会有孩子的,更何况,作为一个称职的福晋,她应该感觉到高兴的,九阿哥府要添丁了,董鄂妙伊那点点的愧疚下去了,只是心头浮现的却是丝丝痛楚…… 董鄂妙伊很快忽略掉这个感觉,只有忽略掉才会觉得不疼,没话找话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完颜氏恭敬的回道:“月信一直没有来,最近又觉得身子乏乏的,便猜测是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董鄂妙伊明白完颜氏若不是自己确定已经有孕,是不会来她这的。 而完颜氏最先来正院,也算是表明态度,她与自己是一心的,当然也有需求庇护之心,这样想来,好在这个孩子是完颜氏有了,不是兆佳氏。 兆佳氏因着年前生病了,便一直躲在院子里不出来,就是病好了之后,也总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因此现在还闷在屋里,倒是隔三差五的让她的丫头代她过来请安,董鄂妙伊也就让她在屋里好好歇着。 正想着,就见有侍女走到廊下与外面的侍女说话,董鄂妙伊以为是太医来了,看了眼鸶啄,鸶啄会意,去廊下寻问几句,回来便禀告:“是兆佳格格派丫头过来请安了。” 董鄂妙伊道:“嗯,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吧,过会让太医也去给她把把脉,总这样病病歪歪的也不是事。” 话音刚说完,就有小太监回禀,太医已经入府,完颜氏去了偏房的炕上,下了帘子,董鄂妙伊也回到内室等着,这个时候,董鄂妙伊是真心的希望,或许完颜氏是弄错了…… 兆佳氏的院子里,兆佳氏难得露出慌张的样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她是知道完颜氏去了正院,心中很是惊讶,完颜氏就这么相信董鄂妙伊? 自从那次她假装要了水以后,没几日,正院就打发走几个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这其中有的她的人,她也就不敢再盯着正院了,便把心思放在了完颜氏的院子。 没想到完颜氏的院子比正院打探消息还难几分,她费了好大劲才收买一个扫地的小太监,却也只探出完颜氏最近休息不好,居然有两次九阿哥来了,她都以不舒服避开九阿哥。 兆佳氏心思玲珑,那些日子九阿哥又总去完颜氏那里,便猜出完颜氏怕是有了孩子。 她心中暗恨自己为她人做了嫁衣,若不是她那两桶水,九阿哥怎么会去了完颜氏那里? 不一会,就跑进来个丫头。 兆佳氏道:“你跑什么?生怕别人看不见是不是?” 那丫头忙跪下。 兆佳氏不耐烦的道:“好了,快说,在正院问到什么了?“ 这个丫头看着憨厚,但是回起话来相当利落:“完颜格格去了正院没一会,福晋身旁的鹦歌姐姐就匆匆出去了,只是并不知道鹦歌姐姐去干什么了,奴婢就问了当值的一个姐妹……” 兆佳氏问道:“那福晋没有问你?” “鸶啄姐姐出来问了一声,奴婢就说代您向福晋请安。” 兆佳氏点点头。 那丫头继续道:“鹦歌姐姐应该是出去请太医了……福晋还说也让太医给您把把脉。” 兆佳氏并不理会给她把脉的事,只叹口气,果然,完颜氏还是准备投靠福晋了,真是个傻的,若是这胎生个儿子,可是爷的长子,说不定将来……要是这胎给了她多好…… 兆佳氏回过神来,看向跪在地上的丫头,温柔的道:“辛苦你了,快起来吧。这差事办的好,过会去你浣桃姐姐那领赏钱吧。” 小丫头高兴的谢恩。 兆佳氏又道:“对了,听说你有个哥哥在马房干活?” 小丫头以为兆佳氏要提拔,忙应道:“回主子的话,我哥哥在马房管着牵马。” 兆佳氏笑道:“这差事好,能混个脸熟还轻松,好好干。” 小丫头谄媚的道:“这都要主子的提拔。” 兆佳氏道:“提拔也简单,你只要这样办,不用我提拔,主子爷就能提拔。” 主子爷……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小丫头忙求兆佳氏指点,恨不得这辈子给兆佳氏当牛做马。 兆佳氏笑了下,只在小丫头耳边说了几句话,小丫头也不找浣桃要赏银,便高高兴兴的一路小跑出去了。 兆佳氏摇摇头,道:“这丫头机灵是机灵,就是不稳当,白长了这么一副憨厚的脸。” 浣桃上前轻声道:“那太医过会来……” 兆佳氏嗤笑道:“来就来吧,反正福晋也顾不上我了。”便扶着浣桃回了屋子里。 只说正院这边,董鄂妙伊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完颜氏怀孕一个半月了,身体也挺好的,虽然这几日休息不好,但是没有大碍。 董鄂妙伊面带微笑的听了这些话,让太医写下一些注意事项,又交代膳房那边要配合完颜氏的需求,还找来有过服侍产妇经验的嬷嬷,让嬷嬷在完颜氏身旁看着,又嘱咐完颜氏不必过来请安了,只安心养胎,这才让人扶着完颜氏回房。 等到人都走了,董鄂妙伊也清净了,只愣愣的坐着,她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不觉得高兴呢,反而觉得难受…… 过了会,董鄂妙伊道:“去入宫告诉娘娘一声吧。”说完,还没等下人应下,又道:“先别说呢,等三个月以后再说吧。” 许久,才道:“爷那里……找个人去禀告吧。” 081误打误撞又和好 此时,九阿哥正在食粹府雅间与老十喝酒。 九阿哥高兴的拍了拍老十的肩膀道:“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紧了,你就要当阿玛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老十无奈的道:“九哥,甭说是你,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 “哦?这是为什么?”九阿哥惊讶的道。 老十喝了口酒,不在意的道:“郭络罗氏说怕坐不稳,要等三个月后才能说出去吧。”有孕的不是十福晋,而是老十的格格,郭络罗氏,这格格还是宜妃帮忙挑的。 九阿哥不高兴的道:“胡扯,难不成连你也要瞒着?” 老十不说话,举起杯,九阿哥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他们心里明白,毕竟这是老十的第一个孩子,郭络罗氏怕十福晋从中搞鬼,倒是没想到连着老十也一起瞒着,嘴巴够紧,只是这些只能意会。 九阿哥叹口气,序幕的道:“娘娘顾忌府上有怀孕的女人,也就不会给你指人了。” 老十笑道:“九哥不想要人,直接和娘娘说便是了,何苦以孩子为借口?” 九阿哥苦笑道:“我怕我这一说,倒是伤了娘娘呢,不过看着你也要有儿子了,我这个当哥哥的羡慕的很。” 老十道:“九哥,你也别急,说不定就这几天的事。” 九阿哥失笑,无奈道:“十弟就会打趣我。”怎么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唉,对于孩子,我其实也不是很急,反正早晚都有,再说我也打算让董鄂氏好好养养身子,她那个身子骨,实在是太柔弱……” 老十只慢慢喝着酒,知道自己的九哥又“犯病”,只要提到董鄂妙伊,就滔滔不绝,都成亲快两年了,还是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对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挂心? 九阿哥正说着,就见小狗子兴奋的进来,匆匆打了个千,高兴的道:“爷,刚才府上传话,福晋请了太医,然后又让人请了服侍过孕妇的嬷嬷进府。” 九阿哥嘴里念叨了两遍这句话,太医,孕妇,才明白过来,心中算了下日子,应该就是正月从宫里回来的那个晚上,现在正是两个月多一点,便哈哈大笑道:“真是借十弟吉言了,哈哈,董鄂氏有喜了。”说着拍拍老十的肩膀,很是高兴。 老十也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就这么灵,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九阿哥已经下楼骑着马回府了,老十只从窗户那看到了九阿哥的背影,无奈,只自己慢慢的喝酒。 九阿哥一路飞奔回九阿哥府,直接去了正院,到了正院下人们还来不及请安,九阿哥已经进了大厅。 董鄂妙伊正在愣神,没成想九阿哥就这样高兴进来了,吓了她一跳,忙捂着胸口,再看九阿哥如此焦急,只当他心里念着孩子,心中好似针扎似的,脸色很是不好。 九阿哥只当孕妇就是这个样子,连忙轻声道::爷是不是吓到你了,有没有事?用不用请太医?” 董鄂妙伊想发脾气,偏偏九阿哥一副心中有愧的样子,再说她对九阿哥也发不着脾气,只没好气的道:“没事,让爷操心了。” 九阿哥笑嘻嘻的道:“操心也是爷应该的,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累不累?怎么不去床上躺着呢?”九阿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孕妇,想靠近也不敢,只知道孕妇好像每日都躺着。 董鄂妙伊觉得九阿哥很是奇怪,怀孕的又不是她,躺什么躺,便道:“不必,我这还有事要处理了。” 九阿哥便道:“有什么好处理的,你现在养身子最重要,不重要的事就交给完颜氏吧。” 董鄂妙伊脸噌的就白了,完颜氏不过刚怀孕,九阿哥就要她把大权交给完颜氏,这什么道理?董鄂妙伊站起来,怒道:“爷,此话怎讲?莫非我管家哪里管的不好?更何况她虽然怀着爷的孩子,可也是个格格,我是皇上亲自下旨聘来的福晋,从没有听说过怀孕的妾侍管家的!” 九阿哥一愣,心咯噔一下,脸色变的相当难看,隐隐的带着怒气。 董鄂妙伊现在并不怕九阿哥了,尤其她也在盛怒中,只是更觉心酸,难不成往日的情深意重都是假的,眼睛便湿润了几分,只是强忍着不流泪,她才不要再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面前哭呢。 九阿哥吼道:“小狗子进来。” 小狗子颤颤巍巍的进来,一进来就被两人的气场给吓住了,忙跪下。 九阿哥道:“你今日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小狗子已经猜到今日这事怕是有人设的局,他这条小命说不好就保不住了,但是也只能重复道:“今个福晋请了太医,然后又让人请了服侍过孕妇的嬷嬷进府。” 董鄂妙伊也察觉出来不对,只道:“是请了太医,也请了嬷嬷进府,完颜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说完后董鄂妙伊只觉得很是难堪,难怪刚才九阿哥如此高兴,原来九阿哥以为她怀孕,原来九阿哥也希望她有孕…… 九阿哥闭上眼睛,小狗子更是抖的厉害。 屋里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突然,墙角的西洋钟到了整点响起,董鄂妙伊颤了下,就听九阿哥冷声道:“你说的这句话可是别人这样传给你的?谁传的?” 小狗子连忙道:“奴才一字未加一字未减,不敢哄骗爷,传话的是前门门房。” 董鄂妙伊则问道:“鹦歌?” 鹦歌跪下颤颤巍巍的道:“传话的人还没有回来……” 九阿哥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两个,出去给我查,到底是谁传的话!” 鹦歌与小狗连滚带爬的出去。 九阿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尴尬的,脸红红的,他心里想的儿子女儿从来都是董鄂妙伊生的,因此听见叫太医,第一反应就是董鄂妙伊有了身孕,哪里会想到是个误会。 若是知道是完颜氏有孕,他怎么会这样对董鄂妙伊说话?想来董鄂妙伊因为完颜氏有孕就已经很伤心了,他这不是落井下石么,九阿哥看着董鄂妙伊水润润的眼睛,更觉得羞愧,想说什么,又见屋内还有下人,便吼道:“都给爷滚出去!” 董鄂妙伊听了这话,也转身离开,九阿哥拉住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九阿哥顿了下,道:“对不起。” 董鄂妙伊只道:“让爷失望了……” 九阿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董鄂妙伊,只道:“以后咱们也会有孩子的,你别急,其实我也希望你多养养身子再生,现在没有孩子,没有关系的……” 董鄂妙伊看向九阿哥,这些日子他们各忙各的,都没有好好看过对方,那晚的温存她还记得,或许,铺子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人。 董鄂妙伊一把搂住九阿哥,想想之前,两人斗气,就觉得很可笑,现在已经都忘记为何斗气了:“爷,真的不失望?” 九阿哥抱着怀里软软香香的小女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背,道:“有一点点遗憾,但是不失望。”感觉怀里的女人似乎有些紧张,接着道:“你还小,再养养更好,咱们不急。” 董鄂妙伊嗯了一声。 九阿哥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咱们不斗气了好么?” 董鄂妙伊道:“那爷不在外面装风流人物了?” 九阿哥摇摇头,笑道:“不装了,现在已经变成好色坯子了,爷预感,这个标签说不定会跟着爷一辈子。” 董鄂妙伊笑了下,抬起头,认真的道:“爷在外面真的没有养外室,没有喜欢的女子?” 九阿哥干脆而肯定的道:“没有喜欢的,在我心里没有一个女子比的上你。” 董鄂妙伊一瞬间很是感动,可是想到了完颜氏,再比不上,还是别的有女子生了你的孩子……只是看到九阿哥坚定的眼神,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就,只笑道:“爷的甜言蜜语果然在外面修炼的不一般了。” 九阿哥见能逗董鄂妙伊笑,便故作可怜道:“娘子说的是,小的日日在外左右逢源,嘴皮子都磨破了,就是为了给你买花戴。” 董鄂妙伊知道九阿哥有意逗她,心中也暖暖的,痒痒的,就好像这三月的春风,拂过的地方都是绿意,纵使还有寒意,但终究会过去的。 等到小狗子和鹦歌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坐在炕上品茶了,和好如初,就如同董鄂妙伊刚嫁入阿哥所时的样子。 董鄂妙伊看见小狗子在门口探头探脑,轻声道:“我让膳房去备些酒菜。”这事还是九阿哥自己解决比较好。 九阿哥自然也看见了,知道董鄂妙伊不想听到关于这个的事,便点点头,待到董鄂妙伊出去了,才冷声道:“进来回话吧。” 小狗子进来,行了礼,躬身道:“鹦歌姐姐派的人是二门上的人,脚程比大门的门房慢,又因寻爷废了些功夫,因此到食粹府时爷已经回来了。大门的门房上听到话也就是和奴才说的那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阿哥淡淡的道:“看来问题出在哪个告诉大门门房的人了。是谁?”丹凤眼挑了下,看向小狗子。 小狗子自然明白,九阿哥这是真动怒了,越平静,怕是越生气,只低着头,道:“是马厩牵马的吴二。” 九阿哥扯了扯嘴角,道:“他得的信倒是快。谁和他说的?” 082翊坤宫胤禟许诺 这边,董鄂妙伊也在询问这件事,这事虽然九阿哥会处理,但是她也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在背后搞鬼。 这刀子可捅的狠,直中要害,若是她恼羞成怒,说不定和九阿哥又要生一场气了,说不好就伤了他二人的情分,好在误打误撞她和九阿哥反而和好了。 鹦歌便将前因讲了,董鄂妙伊也奇怪的问道:“吴二……我不记得咱们院中有姓吴的丫头。”请太医虽然并没有避着其他人,但是也没有大肆张扬,知道的并不多,因此这消息怕是从她院里传出来的,。 鹦歌回道:“吴二有一个在后院当粗使丫头的妹妹。” 这样就说的过去了,想来应该是听到什么,然后传出去了,但是背后也肯定是有指使者的,不然怎么会说这些。 董鄂妙伊问道:“那现在她人呢?” 鹦歌道:“已经关起来了,凭主子爷处置。” 董鄂妙伊嗯了声,道:“我记得兆佳氏的丫头过来请安着……” 鹦歌当时出去请太医,并不知道此事,因此只躬身等着董鄂妙伊下达命令,是否去询问兆佳氏。 董鄂妙伊顿住,九阿哥府的后院就这两个格格,连个侍寝的大丫头都没有,现在完颜氏怀孕,若是兆佳氏再掺和进来,被九阿哥厌恶,倒成了她治家无方了,更何况就算是兆佳氏干的,也总有办法脱身的,罢了,就看九阿哥怎么处置吧。 这边兆佳氏在院中焦急的等着消息,她是听说九阿哥在正院大发雷霆了,这消息大家都知道,后来又听说福晋要了酒菜,只是不知道这酒菜是不是送到完颜氏的院子里,看样子倒像是低头了。 兆佳氏皱着眉头,从傍晚开始正院的任何消息都传不出来了,肯定是已经发现蹊跷了,她最希望九阿哥怪罪福晋传话传不利索,但是福晋不是傻的,想来不大可能,只盼着两人再次争吵,她也浑水摸鱼得点好处。 兆佳氏倒不怕最后查到她身上,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干什么,不过一个粗使丫头,说的话也值得信么? 兆佳氏这样自我安慰一番,倒盼着九阿哥着人来问她,她没准还能倒打一耙牵扯到董鄂妙伊身上呢。只可惜,一直到那个粗使丫头死,都没有人想起兆佳氏来,甚至,除了她,府上根本没有人知道死了个丫头…… 这小丫头死的也冤,他们一家都是外面买来的,只做粗使活计,她因年纪小,长得还算可爱,便在允许她入内院,因听说万一被主子看上了,就是一步登天,运气好成了皇室的人,心里就起了攀高枝的心思,可是偏偏也是个实诚人,觉得兆佳氏有恩于她,因此到死都没有说出兆佳氏来,只说自己想让哥哥讨个巧,才将话传了出来,奈何她年纪小,没有传清楚,至于冒充兆佳氏的丫头去请安,也只说自己随口找的理由…… 任是怎样用刑,她都不开口说一句话,只想着这些人见她说不出什么来,自会放了她们,大不了是赶出九阿哥府,哪里懂得皇室的规矩和手段。而她哥哥全然不知道这些,便是想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九阿哥见状也知道问不出来了,便给了这两人一个痛快,至于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毒哑了,发卖到别处……只因这小丫头一时受哄骗,全家便落个如此的下场,说不出到底是谁的错。 二门上和大门门房传话的两人赏二十板子,送回内务府,鹦歌和小狗子监督不力,一人十板子,这事就算结了。 但是这兆佳氏还是在九阿哥那里挂上名号了,不然那丫头谁也不说为何偏说是兆佳氏?若不是碍于宜妃喜欢兆佳氏,九阿哥才不管到底是不是兆佳氏,早就将人打发了。 董鄂妙伊也痛定思痛,将这后院重新整顿,院中太监和侍女出行需两两结伴,不得单独走动,断不能出现一个粗使丫头便可进入正院的事情。 并且每个人要权责明确,有明确的职位,没有职位的就被退回内务府或者是发卖。 一时间,府里下人们吓得四处钻营。 兆佳氏这里也是如此,她总得先保住自己的人在说其他的,兆佳氏心中有种再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待到这些事过去后,完颜氏也有孕三个月了,孩子坐住了,董鄂妙伊便打算入宫告诉宜妃这事,毕竟这也是九阿哥的第一个孩子。 翊坤宫,宜妃听说完颜氏有孕后,虽然嘴上还安慰董鄂妙伊,又说九阿哥太过胡闹等话,但是嘴角还是咧到了耳根底下,看得出来,很高兴。 董鄂妙伊心中酸酸的,早就没有最一开始的高兴了,看来她终究是当不了一个称职的福晋。 董鄂妙伊也不多留,便告退回府了。 桃红上前给宜妃换茶,轻声道:“奴婢看福晋好像不大高兴。” 宜妃道:“她当然不可能会高兴,早晚都要过这一关的,皇室福晋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接着道:“只盼着她早日有孕,本宫也就放心了。” 桃红笑道:“娘娘还是心疼福晋的。” 宜妃笑道:“本宫不是心疼她,是心疼自己,老五那是铁了心思不想让他那拉氏生下嫡子,真不知道他那拉氏到底怎么得罪了他了,本宫也不强求,他喜欢让谁生就让谁生,到小九儿这,总得给本宫生个嫡孙吧……” 桃红道:“九阿哥向来孝顺,娘娘不要着急。” 宜妃叹道:“本宫是对董鄂氏说不着急,可是心里怎么能不着急呢。小九儿越来越有主意了,再过几年就更没有人能管他了……他现在还念着董鄂氏的好,等过年谁知道怎么样?新人辈出,本宫也是为董鄂氏好。” 有一盏茶的功夫,九阿哥就来翊坤宫请安。 宜妃对桃红笑道:“他哪是来给本宫请安,是接媳妇来了。” 说着九阿哥已经进来打千请安,宜妃道:“快起来吧,你来晚一步,董鄂氏先回去了。” 九阿哥一愣,紧接着笑道:“儿子是给额娘请安了,关董鄂氏回去不回去什么关系呢。” 宜妃听了这话,纵使知道九阿哥是哄着她,也高兴的很,道:“你媳妇是过来告诉本宫完颜氏有孕一事。” 九阿哥道:“不是什么大事,也值当她来一趟。” 宜妃撇了眼九阿哥,道:“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说不是大事呢?不过你也不要因此冷落董鄂氏,本宫看她还是拎得清,毕竟是你福晋,你可别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蒙了眼睛。” 这话九阿哥早就听腻歪了,只应付道:“额娘放心,儿子明白的。” 宜妃叹口气,无论怎么说,九阿哥总是这句话,想了下,故意道:“前些日子选秀,本宫顾虑着董鄂氏,只将刘达之女留了牌子,现在本宫看着,兆佳氏你不喜欢,完颜氏又有孕,府里也没有人伺候你,不如就把她给你送进府?”这话宜妃其实更多的是试探,董鄂妙伊本来就因为完颜氏有孕,心里不舒服,她自然不能这个时候将人送过去。 九阿哥一听,果然急了,连忙道:“额娘,人不必送,董鄂氏挺好的。” 宜妃失笑:“那是你福晋,是你的体面,又不是专门伺候你的。” 九阿哥哪里听得出来宜妃是在逗弄他,站起来单膝跪地道:“还请额娘收回成命。” 宜妃见九阿哥当真了,又见九阿哥真情流露,心里倒是踏实几分,她不怕九阿哥一事无成也不怕九阿哥花天酒地,就怕这孩子心里分不清谁对他好,现在九阿哥还有精神玩,等到过几年,九阿哥心里孤单了,怕是想找个妥帖的人都找不到,那些莺莺燕燕不作数的。 宜妃继续道:“难不成你还想为了她不纳妾不成?” 九阿哥道:“如果可以的话,儿子自是愿意的。” 宜妃一时半会没说出话来,只叹道:“可惜,你生在了皇室。”宜妃心中也忍不住想,果真是爱心觉罗氏的子孙,是个痴情种子。 九阿哥不说话,生在皇室身不由己,有的时候不是他不想纳妾便不纳的。 宜妃道:“起来吧,人你不想接入府去,那就罢了。你既然这么心疼董鄂氏,以后就少出去花天酒地了。” 九阿哥哭笑不得,干脆说了实话:“额娘,那些不过是儿子逢场作戏,董鄂氏也是知道的,不然你怎么不见她吃醋?” 谁知道宜妃压根不信,只道:“她是个好的,当然不会吃醋。” 九阿哥无奈,不过既然宜妃这么信任董鄂氏也不错,又听了些宜妃的唠叨,无非是少惹是生非,多去董鄂妙伊那里…… 待到九阿哥出了翊坤宫才松了口气,忍不住揉了揉耳朵,笑着摇摇头,这董鄂妙伊可是找了个大靠山。 到宫门,就看见董鄂妙伊一身杏红色旗装站在那,与傍晚的红霞相得益彰,九阿哥心中颇为惊喜,走向前,笑道:“听额娘说你早出来了。” 董鄂妙伊道:“我刚出宫,就看见小狗子了,就在这等你。” 九阿哥笑道:“天有些热了,站在这太晒了。” 董鄂妙伊道:“爷不说还不觉,一说是有些热……” 两人相视一笑,只觉得这些最普通的话是动听的情话…… 083后宅汹涌传噩耗 自从九阿哥和董鄂妙伊两人和好后,九阿哥便日日回府,留宿正院,两人感情比刚成亲时还胜百倍,如胶似漆。 只外人以为九阿哥如此是因为家中小妾有孕,胡乱猜测,那完颜氏乃是九阿哥第一心上人等等。 董鄂妙伊听了,倒是奇怪,怎么人人都不认为她这个正室是九阿哥的心上人呢,想来怕也是因为皇子福晋中除去大福晋外,其他福晋都不受宠的缘故吧。 有过之前的那些传言,这点小事董鄂妙伊更不放在心上,反倒觉得有趣,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只是完颜氏却愈发的小心,居然以养胎为借口,连九阿哥都不见。 从九阿哥第一天知道她有孕却没有来看她,而是在正院安抚董鄂妙伊,完颜氏就明白,在九阿哥心中自己肚子里的这块肉比不上董鄂妙伊,心中连连感叹,不知道该说九阿哥无情还是痴情了。 完颜氏不是没有想过挣一挣,只是每回想到董鄂妙伊的笑容和九阿哥眼中的痴迷,自己那点志气就消失无影无踪了,就凭一个孩子就能挣来宠爱?就算她生的是个儿子,也不可能。 因此完颜氏最后还是选择是蛰伏,要想让九阿哥另眼相看,就只能忠于董鄂妙伊,以董鄂妙伊为首是瞻。 确实,九阿哥觉得完颜氏相当识抬举,好东西纷纷赏赐给完颜氏,九阿哥对这孩子的感觉更多的是别人府上有孩子了,他也该有孩子了,在他眼中孩子还不算是生命,只是一种配件。 不过,九阿哥倒觉得这个孩子给他带来好运了,虽然因为这孩子,他与董鄂妙伊差点争吵,但是最后结果是好的,而且感情更好了,还有一点,就是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了,京城这边看着不过还是那几个铺子,但是他已经在南方开了几个铺子,也置了房产,罗刹国的那批过也都卖出去了,几乎是以二十倍以上的价格出手的,这让达林太和仓津都尝到甜头了,更这让九阿哥更看准西洋这个市场,甚至打算向英吉利那边看看…… 九阿哥是感情与事业双丰收,每天都乐滋滋的,纵使今年有没能跟着皇上去塞外,也没有多大关系,每日只和董鄂妙伊厮混。 这一日,九阿哥刚回来就见董鄂妙伊与丫头们在玩色子,也来了兴致,一旁鸶啄忙又准备一副新的色盅,九阿哥拿过三个色子放在手心让董鄂妙伊看,笑道:“福晋验验有无手脚。” 董鄂妙伊从没见过九阿哥玩色子,也觉得有趣,便装模作样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摇摇头。 九阿哥一笑,董鄂妙伊自是看不出问题的,这色子他一拿起来就知道是下人们特意弄出来取悦主子的。 九阿哥将骰子放桌上,拿色盅一抄,也不加盖,就这么露着瓶口快速摇起来。 董鄂妙伊看得眼花缭乱,满眼赞叹。 九阿哥啪一声把色盅往桌上一扣,问:“你们刚才怎么玩的?“ 董鄂妙伊道:“猜大小。” 九阿哥想也是,便道:“那你猜猜。”顿了下,伸手挑了下董鄂妙伊的下巴,道:“咱们总要赌点什么,爷要是赢了,你便把这条腰封给爷,如何?” 董鄂妙伊一愣,指着身上的腰封,道:“要这个干什么?”说完后才明白,脸刷的红了,瞥了眼九阿哥道:“那我也是赢了,爷给我什么?“ 九阿哥痛快的道:“你不是想要高竹的方子么?给你。”两人这些日子越来越了解,越来越亲密,虽然九阿哥心中更加介意高竹,但是高竹已经不会再妨碍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董鄂妙伊撇了撇嘴道:“不过几张方子,我还不稀罕呢。”她现在铺子已经进入正轨了,虽然生意做的不如九阿哥大,但是还是有一些忠实顾客的。 九阿哥挑眉道:“那你要什么?” 董鄂妙伊眼珠一转,笑道:“那我也要爷身上的腰封吧,这样也算公平。” 九阿哥大笑道:“好!” 董鄂妙伊便猜道:“小。” ……董鄂妙伊输了腰封,董鄂妙伊只当是巧合,自然还要赌,结果最后就只有小衣了…… 董鄂妙伊目瞪口呆,恨恨的道:“爷怎么会玩这个?”没听说过九阿哥平日去赌场的。 九阿哥搂着董鄂妙伊,手里玩着董鄂妙伊的头发,笑道:“以前五哥教我玩的。” 董鄂妙伊惊讶道:“没想到五哥还会这个。” 九阿哥叹道:“五哥他们全会。这些都是前明留下糟粕,前明皇室不少皇子都是毁这些东西上,皇阿玛亲自教他们玩色子,不能回头让一群太监骗了去。听五哥说皇阿玛那里黄金、象牙、乌木镶宝石有一百多种摇骰。” 九阿哥语气中带了些欣羡,董鄂妙伊听出来了,心中说不出的心疼,从八阿哥以下,皇上都认为是小儿子,孩子又多,皇上也照看不过来,反不如对之前五阿哥等人用心了。 可是现在皇上年纪大了,反而又生出对小儿子的疼爱了,对十三十四几个偏爱有加,九阿哥十阿哥也不算小孩子了,正好又错过了,倒是有点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其实,董鄂妙伊感觉,九阿哥一心扑上在生意上,多少也和皇上有关系,或许是在等着皇上劝说,偏偏只宜妃劝了几回,皇上从来没有管过。 这几年随驾塞外、江南九阿哥都没有赶上过,九阿哥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多少还是不高兴的。 九阿哥没有注意到董鄂妙伊的不同,接着道:“皇阿玛说,这世上任何一种玩器都能让人钻进去出不来,所以人要学会自控,要做到你玩器,而不是器玩你……” 董鄂妙伊道:“这是五哥和爷说的?”五阿哥和九阿哥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或许在九阿哥心里,五阿哥也算是半个阿玛。 九阿哥点点头,道:“所以,爷从来都没有被金银美色所诱惑过!” 董鄂妙伊失笑,她跟着九阿哥时日越长,就越觉得九阿哥性子单纯、仗义,有的时候虽难免有些骄纵,但是毕竟是皇子,董鄂妙伊正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口小狗子轻声咳嗽几声。 九阿哥一转身,给董鄂妙伊披上一件披风,董鄂妙伊也躲到屏风后面,这个时候若不是有事,小狗子不敢过来的。 九阿哥道:“进来吧。” 小狗子一进来便跪下,道:“爷,三爷家的大阿哥没了……” 九阿哥一愣,屏风后面也传来响声,是弘晴,六岁,当初董鄂妙伊就是去参加弘晴的生辰,才与他相遇的…… 九阿哥问道:“怎么没的?什么时候没的?” 小狗子回道:“前几日大阿哥避痘回来,身子娇弱,又中暑,今日酉时一刻没了……” 九阿哥闭上眼,嗯了下,三爷家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只能说三福晋这是还账呢……睁开眼,见小狗子还在,便问道:“还有什么事?” 小狗子额头触地,道:“十福晋今日发动了……” 九阿哥直接跳起来,道:“什么?!” 董鄂妙伊也从屏风后出来,已经是穿上了衣服,问道:“十弟妹刚刚八个月,怎么早产了?” 小狗子道:“奴才不知,是十阿哥府传来的消息,十爷说爷不必着急,怕是还有段时间呢。” 九阿哥与董鄂妙伊对视一眼,董鄂妙伊想了下,道:“爷,我先去十弟妹那里看看,明日我再去三哥那里,十弟妹想来也是才发动,怕离生产还有些时候,后日我再去看十弟妹。” 九阿哥道:“我先去十弟那里。”十福晋早产肯定是有缘故的,这毕竟是老十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指不定心里怎么难受呢。 董鄂妙伊应下,她这里还要安排给三爷府上的白礼,两家关系不一样,因此她还要嘱咐下面的人一声,只是,当董鄂妙伊处理完这些赶到十阿哥府的时候,十福晋这一胎还是没有保住,孩子夭折了,生出来的是死胎。 十阿哥与九阿哥在书房和闷酒,董鄂妙伊便直接去了产房,这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不见血渍,但是还是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董鄂妙伊微微皱了下眉头。 八福晋已经在十福晋身旁了,十福晋脸色苍白,眼睛无神,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但是是清醒着,见到她来,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盯着屋顶。 八福晋连忙道:“九弟妹来的正好,也劝劝十弟妹吧。” 董鄂妙伊看了眼八福晋,怎么能说“正好”呢?只是现在也不是时候分证这个,只对十福晋道:“十弟妹累不累?要不先休息休息?是这个孩子和咱们无缘分……” 十福晋干巴巴的道:“我累了,想休息。” 董鄂妙伊叹口气。 八福晋道:“十弟妹,你就是太心软,那贱人仗着自己有孕,就敢对你这样,让我说就该拉出去打死。” 十福晋不说话。 董鄂妙伊皱着眉头拉住八福晋,道:“八嫂,这事还是让十弟妹自己处理吧。” 084三福心伤怒骂 董鄂妙伊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也觉得不是那个郭络罗氏干的,本来郭络罗氏就怀着大阿哥或者大格格,没什么可争的,十福晋这次没有生下孩子,总会生出来了,再说就算把十福晋杀了,将来也会有继福晋,郭络罗氏犯不着再对付十福晋。 八福晋恨铁不成钢道:“你们怎么都这样软弱,堂堂福晋居然被一个小妾制住了!” 董鄂妙伊看的出来,八福晋是真的替她们担忧,但是,不得不说八福晋管的太多了。 董鄂妙伊劝道:“八嫂还是让十弟妹好好休息休息吧,一切过几日再说吧。” 八福晋看着十福晋木然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又道:“若是需要八嫂帮你,只管找我。” 十福晋看向八福晋,眼神中的狠戾一闪而过,然后嗯了声。 董鄂妙伊才与八福晋出去,董鄂妙伊也才知道怎么回事。 十福晋自从怀孕后,心情一直很不错,纵使知道郭络罗氏有孕也没有受到影响,这一点,董鄂妙伊还是信的,十福晋一直心宽,这十阿哥府早晚是她儿子的,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什么争宠,只是恐怕也没有想到别人会与她争,今日十福晋在园子里散步,正好遇到了郭络罗氏,郭络罗氏走后,十福晋就摔倒了,也就有了今日早产一事。 董鄂妙伊听了后觉得有些蹊跷,一来,若是郭络罗氏办的,这也太明显了,二来,是郭络罗氏走了之后,十福晋才摔倒的,郭络罗氏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事先安排? 八福晋见董鄂妙伊满脸不信,只冷笑道:“你不要因为郭络罗氏与宜妃娘娘同族,便偏帮。” 董鄂妙伊无奈道:“这又与宜妃娘娘有什么关系呢?想来十弟一定会给十弟妹一个解释的,咱们还是稍安勿躁吧。”说到底终究是十阿哥的家事…… 八福晋道:“九弟妹,别怪八嫂没提醒你,人善被人欺,不先下手为强,别到时和十弟妹一个后果。”八福晋这是提醒董鄂妙要看住伊完颜氏呢。 董鄂妙伊心里不大高兴,哪有人这么说话的,可偏偏八福晋一副为你着想的样子,八福晋总是学大福晋的模样,可是总是学来表皮…… 董鄂妙伊心中实在生气,便道:“八嫂,人在做天在看,看看三嫂就知道了。” 八福晋疑惑的问道:“三嫂怎么了?”八福晋一直陪着十福晋,自然还不知道。 董鄂妙伊顿了下,露出些悲伤,道:“弘晴没了。” 八福晋满脸错愕。 待到董鄂妙伊和九阿哥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两人也无心亲近,只躺在床上,谁也睡不着。 董鄂妙伊再次叹口气。 九阿哥轻轻拍着董鄂妙伊的后背,道:“你也别太伤心。” 董鄂妙伊轻声道:“弘晴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天真,又聪明,还说长大了要娶我呢,结果,倒是白白折在后院了。” 要说三阿哥府里没有人暗中动手,董鄂妙伊都不信,三阿哥府的大阿哥,避痘都熬过来了,怎么就能说中暑就中暑?结果……可是,也偏偏是刚避痘,身子有些弱,说中暑也说的过去…… 九阿哥轻轻搂着董鄂妙伊,不说话,他们俩都清楚,是之前三福晋作恶太多,先伤了别人的孩子……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不再提弘晴了,只问道:“十弟有说十弟妹怎么回事么?” 九阿哥道:“意外。” 董鄂妙伊惊讶的道:“真的?”这么简单? 九阿哥点头道:“十弟是这么说的,而且在十弟妹怀孕时,太医就说过,因为十弟妹年纪小,又是初到京城,有些水土不服,最好静养……” 看来,十福晋没有摔倒之前,孩子就可能已经有问题了,或者,十福晋来了一招借子陷害?董鄂妙伊想起十福晋木然的表情,又想起过年时十福晋去翊坤宫请安幸福的样子,摇摇头,十福晋不是那种人,事实上她可能根本就想不到陷害…… 九阿哥道:“睡觉吧,明日你去探望三嫂……” 董鄂妙伊点点头,缩在九阿哥的怀里。 第二日,董鄂妙伊去了三阿哥府探望三福晋,却吃了闭门羹,三福晋心情不好,身体微恙,正在养胎不便见客。 是的,三福晋年前又有孕了,这就是三福晋的厉害之处,谁都以为三阿哥因为之前的事不会再进三福晋的房里,但是这是那事过后三福晋的第二胎!已经七个月了,正是要紧的时候,只希望弘晴的死不会给三福晋带来太大的打击,可见暗中动手的人有多阴险。 哪里想到,不过十几日后,八月初,三爷府上的大格格夭折,年仅两岁,不过一个月三福晋就损了两个孩子,而且都是府上的长子长女…… 这次三福晋没有闭门谢客,反而是谁来都见。 董鄂妙伊再一次到了三福晋的正院,院子里的丫头嬷嬷她多已经不认识了,想来因为两个小主子的夭折也死了一批换了一批,八月正是天热,院里虽然繁花似锦,却也都被晒的无精打采,等到这一茬花落了,也就到秋天了,董鄂妙伊颇有种盛极必衰的感觉。 未走到房里,就听见三阿哥嚷道:“现在你满意了吧,你的孩子给人赔命了!” “难道孩子不是爷的了么?”声音清冷的狠,又有些沙哑,肯定是三福晋了。 “你当初有本事去对付大人,整治手无寸铁的孩子有什么用?现在就是你的报应!” 董鄂妙伊听的心发颤,只是现在出去反而惹眼。 只听三福晋嘶喊道:“爷,我懂鄂得伊起誓,如果当初我不先下手,我一个孩子也生不下来!” 静了一会,才听三爷道:“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不一会董鄂妙伊就见三爷从三福晋房里大步走出来,看到她愣了下,就当没看见,径直走了。 董鄂妙伊也不敢说话,只又站了一会,才进去。 三福晋正挺着肚子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慢条斯理的喝着粥,除了脸色苍白,衣着朴素些,看不出来受过什么打击,见到她,还道:“你来了,坐吧,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就没见你。” 三福晋冷静的不像样子,董鄂妙伊只坐下,她了解这个堂姐,是个要强的,怕是心碎了,也不会表现出来,这就是为什么弘晴夭折的时候她不见客,大格格夭折了见客的道理,三福晋不能让人以为她被打倒了。 三福晋道:“吓到你了吧,刚才都听见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 三福晋冷哼道:“男人就这德行,什么都赖女人……”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些悲戚之色,眼中似有泪流出来,只是三福晋拿着手帕擦了下,又恢复刚才的模样。 董鄂妙伊不知道该怎么劝,只道:“堂姐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好好养着。” 三福晋咬着牙道:“自然,我岂能让那些看我笑话的人得意!” 董鄂妙伊看着这样的三福晋,心中一阵悲伤,她与堂姐关系一般,但是她心目中的堂姐一直都是骄傲磊落的,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忍不住叹道:“堂姐,已经这样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别再……” 三福晋奇怪的看着董鄂妙伊,冷笑道:“我不想好好过么?可是谁让我好好过了?一个两个的都等着我咽气!你是觉得我心狠吧,哈,你别急,你早晚尝到这种滋味,让我说,还不如你五嫂,一个孩子也别生,只磋磨别人的。你以为是你八嫂厉害?八爷府中才一个妾侍也没有?是八爷他有良心!” 董鄂妙伊连忙道:“堂姐,那些孩子毕竟也是三爷的……” 三福晋瞪着董鄂妙伊,恶毒的道:“呦,我们九福晋还真是贤惠,我等着看你府上妾侍成群的样子,看着那一个个像你夫君但不是从你肚子里跑出孩子的喊你额娘!我就不信你能高兴!” 她是不可能高兴,但是也绝对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三爷说的没错,要对付就对付大人……只是三福晋现在毕竟承受丧子之痛,她也不必分辨,只不再说话。 三福晋自觉赢过董鄂妙伊,冷哼声。 这时就有三福晋身旁大丫头进来询问大格格的衣服用品玩具怎么处理,三福晋只回都烧掉,下去继续服侍大格格。 董鄂妙伊就猜测,怕是大格格身旁的丫头太监嬷嬷也都“下去”了…… 又有太监回禀大福晋过来探望三福晋。 董鄂妙伊微微松口气,有大福晋在一旁劝着,她也轻松些,而且三福晋也不会对她说这些奇怪的话了。 她也有段时间没有看见大福晋,过年时惠妃失势,连累的大福晋也受了别人的冷眼,大福晋也是个好强的,依然勉强帮着办理年宴,听说还受了贵妃的挤兑,加上之前身子就有些不好,过完年就累着了,一直休养到现在,只是董鄂妙伊并不知道这些细节,只当大福晋趁机撒了一些宫中的权利。 见到大福晋,董鄂妙伊满眼惊讶,大福晋更瘦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看着比三福晋还沧桑,好在素来掌权,身上的那副尊贵还有。 085善妙伊助完颜氏 想来是董鄂妙伊表现的太明显,大福晋不好意思的道:“前两日本来好了,结果我苦夏,一入夏就觉得身上懒洋洋的。”又对三福晋道:“这些日子可苦了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说到三福晋的心坎上,三福晋一下子好像变了个人,拉着大福晋好一阵伤心。 让董鄂妙伊目瞪口呆。 过了会三福晋收了泪,又恢复冷冰冰的样子,道:“我也累了,就不送二位了。” 大福晋体谅三福晋,也不生气,又说了些好好休养的话,便与董鄂妙伊告辞。 两人出去后,董鄂妙伊才道:“我堂姐也是太过悲痛,大嫂别见谅。” 大福晋站住打量一番董鄂妙伊,心中暗忖,这董鄂妙伊真是越来越水灵了,想来是过的极好,倒是让大福晋想起她当初刚嫁给大哥的事了,才笑道:“你不用和我见外,我自是明白的,她素来好面子,刚当着我哭了一场,现在心里又不好意思了。”说完掩嘴咳嗽两声,又道:“真是年纪大了,病也好的慢。” 董鄂妙伊还想和大福晋说什么,只是大福晋好像着急走似的,匆匆上了轿子。 董鄂妙伊看着大福晋坐着轿子远去,只觉得过了个年,大家好像都变了…… 八月初十日酉时,十阿哥府郭络罗氏生一子,八月十六日辰时卒。 老十为此大醉三天,九阿哥也陪着老十喝了三天酒,回来就抱着董鄂妙伊不松手,口中一直喃喃道:“人心会变,大家都变了。” 董鄂妙伊抬起九阿哥的脑袋,九阿哥脸红红的,眼睛睁不开,可是俊美的容貌却越发的妩媚,董鄂妙伊问道:“爷会变么?” 九阿哥摇头道:“不想变……”说着好似睡觉了,董鄂妙伊无奈叹口气,给九阿哥盖好被子,想下床给九阿哥倒杯水,却又被九阿哥拽住,九阿哥道:“我不变,你也不许变。” 董鄂妙伊一愣,在看向九阿哥,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刚才说的是不是很梦话。 董鄂妙伊倒来水,喝了一口,然后俯身以口度水,喂了九阿哥整整一杯水,才起来,道:“好,我不变,你也不变。” 老十的那个孩子怎么没的,董鄂妙伊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八福晋与十福晋关系越来越亲密,前几日还以照顾十福晋为由在老十府上住了一晚…… 董鄂妙伊坐着愣神,谁都不变,谈何容易? 九月初二子时,三福晋生一女,母女平安,众人已经忘记前一个月三爷府上夭折的大阿哥大格格了,只是三福晋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也走不出了…… 因为这两个月连着夭折了几个孩子,且完颜氏已经八个月了,更是重中之重,董鄂妙伊也害怕完颜氏出什么事,去完颜氏的院子探望,她心中对完颜氏肯定是有些芥蒂的,但是无论如何董鄂妙伊也不希望自己府上出现流产或者是小儿夭折的事。 完颜氏的院子布置的漂亮热闹,倒是和完颜氏的性子很像,也不负她在外面担了个美妾的名声。 完颜氏自从怀孕就躲在院子里,天凉的时候便晌午出来散步,天热了就傍晚出来散步,从来不在饭菜上出幺蛾子,派过来的嬷嬷都直说完颜氏省事的很。 看着完颜氏的大肚子,董鄂妙伊按捺下心中的羡慕,免了完颜氏的礼,笑道:“你身子还好?可有什么想吃的?”董鄂妙伊现在虽不是新妇,但是对于怀孕一事和九阿哥懂的差不多,都只限于吃和睡上面。 完颜氏笑道:“到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董鄂妙伊疑惑的道:“我怎么见你不胖反倒是瘦了?”她记得额娘以前有孕的时候,到八个多月的时候肚子已经起来,脸盘也圆润了。 完颜氏笑了下,看向一旁的嬷嬷。 那嬷嬷忙站出来跪下回道:“回主子的话,胎儿越大越不好生,因此少食,尤其是第一胎。” 董鄂妙伊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听起来倒是有些道理,又好奇的看着完颜氏的肚子,忍不住道:“你怀孕……有没有觉得很奇……奇妙的感觉?”董鄂妙伊说不出她想问的,她总觉得肚子里有一个小孩子,很奇怪…… 完颜氏挑了下眉,看着自己的肚子,慢慢的摸着,道:“是很奇妙,看着他一日日大起来,好像生命有什么寄托……”顿了下,道:“奴婢失言了。” 董鄂妙伊笑道:“无妨。”她其实不是很明白完颜氏的话,又道:“我可以摸一下么?” 完颜氏有些惊讶,但还是走到董鄂妙伊面前,道:“福晋请。” 董鄂妙伊小心翼翼的摸着完颜氏的肚子,这里面居然有个小孩,多么奇怪,突然,她感觉肚子动了下,惊奇的看着完颜氏。 完颜氏屈膝行礼道:“福晋,这是小主子在向您请安呢。” 董鄂妙伊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手,恍然明白自己不想要孩子的想法多么的愚蠢,孕育一个生命是多么的奇妙。 董鄂妙伊回过神来又问了些饮食起居,完颜氏一一答来,董鄂妙伊才放下心来,道:“你平日若是没有事便我那坐会,总在园子里逛也没有什么意思。” 完颜氏自是应下来。 董鄂妙伊这才离开,完颜氏也松了一口气,这尊大佛不知道又想到哪一出,就突然来了,还真吓她一跳。 那个刚才回话的嬷嬷也吓了一跳,之前本以为伺候个有宠的格格,还能挣一二脸面,没想到其实就是面上好看,便只想着让孩子平安生下就好了,倒时再回内务府寻其他出路,因此,只对完颜氏道:“格格不用担心,马上就要熬出来了,孩子小,您生着也省事,生完了身材也好恢复。” 完颜氏笑道:“多谢嬷嬷指点,也辛苦嬷嬷了,我眯会,嬷嬷下去休息吧。” 待到嬷嬷离开后,支瓶才对完颜氏道:“格格就应该在福晋面前告这老婆子一状,每日只知道睡觉胡吣。” 完颜氏笑骂道:“就你淘气,这个嬷嬷又不是咱们院子的人,再说她也不曾使坏,说的都是怀孕的事,你懂什么?” 支瓶见完颜氏高兴,有些不明所以,道:“福晋来了,怎么格格这么高兴?奴婢倒是怕福晋呢。” 支瓶话里面的意思很好理解,她是怕董鄂妙伊对完颜氏不利…… 完颜氏叹口气道:“若真如你想的也就好了。”董鄂妙伊若是有三福晋、八福晋之狠,她还怕九阿哥不来?偏偏董鄂妙伊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不屑于斗狠,不说九阿哥喜欢,就是别人也忍不住被董鄂妙伊吸引,这等女子也算是奇女子了吧。 完颜氏手摸着肚子,只希望生个小阿哥,不是为了争,而是这世道当女子太难,董鄂妙伊只有一个,尚且也还有不如意的地方,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若是个阿哥,将来也能挣一份家业,倒是随性。 这边董鄂妙伊回去后,寻来医女,问了一些关于完颜氏的事,正如完颜氏所说,一切都很好,董鄂妙伊顿了下,才问道:“孕妇怕胎儿大应该少吃东西?可有这样的说法?” 医女低头回道:“这不一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并不是吃得越多越好,盲目地进补,会造成分娩困难,且孩子出生后也容易生病,而且也容易造成产妇肥胖,为产后恢复体形带来困难。” 董鄂妙伊皱着眉头,想了下,问道:“那你看完颜格格是不是太瘦了? 医女道:“从脉象来说,格格现在身体良好。” 董鄂妙伊不高兴的道:“我让你看她身体胖瘦,谁让你从脉象看了。” 医女跪下请罪,才道:“格格身子属于正常,若是胖些也无妨,最好不要再瘦下去了。” “好了,知道了,下去吧。”董鄂妙伊就不耐烦和这些太医医女打交道,话说的总是绕来绕去,云山雾罩的。 不过听着话音,还是说完颜氏有些瘦,她就觉得孕妇怎么可能是瘦好呢,完颜氏那个样子比她怀孕前胖不了多少,就是肚子大了些。 董鄂妙伊也不怕完颜氏反过来陷害她,晚膳便给完颜氏要了条清蒸鱼送过去,董鄂妙伊问过,孕妇可以多吃些鱼。 这鱼是主子赏的,完颜氏就要吃,还要吃的干干净净,完颜氏平日里虽然不饿,但是也没有吃饱过,今日自是大快朵颐,心中并不怕董鄂妙伊使坏,如果董鄂妙伊想害了这孩子,早几个月动手了,何必现在?再说,董鄂妙伊真要变性子了,她也认! 董鄂妙伊听后,就每日给完颜氏送去饭菜,并没有责骂嬷嬷或者医女,一来她们有她们的理由,二来这两人不过是内务府派来的,等完颜氏生完孩子就走,她也犯不着和她们生气,三来,完颜氏并不曾告状,她就更不会生气了。 这妻妾和美的样子,在嬷嬷和医女眼中甚是惊讶,以至于两人回去后,都感叹九阿哥享齐人之福……更夸九福晋大度,福晋中就是大福晋也比不上,毕竟直郡王心悦大福晋…… 误打误撞,董鄂妙伊的美名就出去了。 十一月十一日巳时,完颜氏平安生下一女。 086五福火上浇油 086 董鄂妙伊看着奶娘抱着小格格,惊呼道:“这么小!” 奶娘笑道:“主子,孩子小时候都这么小。” 董鄂妙伊问道:“小格格是不是看起来比别的婴儿更小些?” 奶娘并不知道之前有不给完颜氏吃饱一事,只道:“小格格是主子,金贵,自然与其他孩子不同。” 那还是个头有些小了,可见那些嬷嬷与医女说的也不做准。 小格格红润润的,眼睛还没有睁大,嘴儿小小的,一看便知将来是美人坯子,董鄂妙伊心中多了几分喜爱,轻轻戳了下小格格的脸颊,嫩嫩的,软软的,道:“给我抱抱试试。” 奶娘心中惊讶,难怪外面说这九阿哥府妻妾和美,果然是真的,便小心的将孩子抱给董鄂妙伊,又教董鄂妙伊怎样抱,董鄂妙伊刚开始还兴致勃勃,不一会,就觉得累,便又将孩子给了奶娘,又嘱咐奶娘好好伺候小格格等等。 回到正院,董鄂妙伊问道:“爷那边回禀了么?”九阿哥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忙什么,一直在书房,老十也时常的过来。 鹦歌回道:“小主子平安降生时,奴婢便传话给小狗子了。”有了上次的纰漏,这次鹦歌处处小心。 董鄂妙伊嗯了声,算起来,九阿哥这个时候应该刚到小院吧,倒是与她岔开了,也罢,也省的她看见难受,毕竟那是他的孩子,可惜不是她生的。 董鄂妙伊叹道:“我看小格格真是可爱,倒是也想生个了。” 此时九阿哥也走到正院,他怕董鄂妙伊不高兴,因此并没有先去小院看孩子,而是先来正院,正巧就听见这么一句话,九阿哥笑了下,制止下人请安,只侧耳听着,想着若是听的董鄂妙伊一两句心里话,回头打趣她。 屋里董鄂妙伊自是不知九阿哥在外面,只继续道:“只是想着,生个孩子要一年,这要耽误多少事,铺子才刚刚起步,更别说疼的死去活来,完颜氏怀孕的时候吃的少,我看生了孩子后也没有瘦下去,怕是有段时间恢复,想想都烦,真巴不得别人都替我生了,但是……”但是只要想到九阿哥,这些心思便全没了,只是这话她也说不出口。 九阿哥在外面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只愣住站着,或许董鄂妙伊还有未说完的话,只是,董鄂妙伊并没有再说什么,九阿哥恨恨的转身离开。 屋内的董鄂妙伊自是听见外面匆匆脚步声,忙站起来去门口看,却也只见九阿哥的离开的背影。 董鄂妙伊一愣,九阿哥听见了? 董鄂妙伊心思玲珑,自是明白九阿哥误会了,真是又气又急,又羞又怒,这个二愣子难倒就没有听出自己并不是字面意思? 董鄂妙伊细细想了一回刚才说的,其他的也就罢了,偏偏最后一句说不想给九阿哥生孩子,也难怪九阿哥听了误会……她说的是过分了,只是,她说的并非她所想的…… 董鄂妙伊跺了下脚,真真是说不清了。 董鄂妙伊回到房间愣愣的坐着,只想着该如何解决,心里又暗骂九阿哥小人心思,暗中偷听她说话,竟是半点招数也想不出来。 到了晚上,董鄂妙伊又担心九阿哥如上一次那般为了气她去兆佳氏那里…… 这点董鄂妙伊倒是多心了。 两人自上一回和好,九阿哥就明白董鄂妙伊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比拟,否则断不会在宜妃面前说出不纳妾的话。 更何况九阿哥现在很是厌烦逢场作戏,心中倒不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反而有种让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因此九阿哥轻易不与妾侍或其他女子亲近。 只是,董鄂妙伊今日之话也太过伤人,气的九阿哥何尝不想去兆佳氏那里气气董鄂妙伊?但是九阿哥内心深处还是怕董鄂妙伊伤心。 如此看来,九阿哥用情之深倒是比董鄂妙伊还多几分。 因此九阿哥只去小院看刚出生的小格格,见小格格果然如董鄂妙伊说的一团可爱,心中也是喜欢,若是董鄂妙伊生的小格格,怕更是漂亮,偏偏董鄂妙伊说了那些,九阿哥心中又泛起些疼,这个董鄂妙伊真是可恶,居然说不给他生孩子! 看完小格格九阿哥便回书房了,一连数日未曾踏入正院,董鄂妙伊心中也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恰又逢过年,董鄂妙伊频频入宫,一时半会也没有顾忌到九阿哥。 好在,后宅已经被董鄂妙伊围成铁通似的,不似当年那般松散动辄就传出流言,这些事分毫没有传出去,其实便是传出去,外人也不觉得惊讶,毕竟在外人眼中九阿哥一直都是不喜董鄂妙伊的。 只是这些哪里能瞒的过宜妃? 以前两人都是一齐过来请安,便是董鄂妙伊一人入宫,九阿哥也会赶着过来接董鄂妙伊,现在只董鄂妙伊独来独往,董鄂妙伊眼中又不似之前那边甜蜜,宜妃见这年就要过完了,两人也没有见和好。 这一日,赏完花灯后宜妃忍不住劝道:“本宫是不想管你们的,但是看你们如此,本宫心中也难受。” 董鄂妙伊扶着宜妃坐下,道:“娘娘担忧了,我与九阿哥……” 宜妃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你也不必说这些套话,你们这些小伎俩还能瞒的住本宫?”宜妃打量一番董鄂妙伊,问道:“怕是这次是因你而起吧……” 董鄂妙伊一时没说话。 宜妃握住董鄂妙伊的手,叹道:“本宫是明白你的为人的,从完颜氏平安生女,就知道你是好的、坦荡的,这次怎么回事本宫也不过问,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要怪就怪小九儿他在外面胡闹,就该淡着他。” 宜妃都这样说了,董鄂妙伊连忙道:“娘娘可别这样说九阿哥,这事都怪妙伊任性。” 宜妃笑眯眯的道:“你能这样说,就说明你心中还是有小九儿的,也不负小九儿的一番心意。”顿了下,道:“怕是你不知道年前小九儿在本宫这说的话吧。”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九阿哥并没有对儿臣说什么。” 宜妃便笑着将九阿哥许诺不纳妾的事说了。 董鄂妙伊满脸惊讶。 宜妃叹道:“咱们都是出身贵族,尚且身不由己,更何况他出身皇家?又岂能按照他想的去做?只是他有这心又有这话,已经是难得了。” 董鄂妙伊心中乱乱的,完全没想到九阿哥会这样说,若是对她说也就罢了,她只当是甜言蜜语,可是这话是对宜妃说的,怕是有一大半是真心了。 她也是领情的。 只这话更衬着她前些日子说的话多无情,心里只恨不得马上见到九阿哥,将话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宜妃见董鄂妙伊这样,也知道这孩子想明白了,就由着董鄂妙伊帮着她整理头饰。 就这时候,五福晋过来了。 宜妃皱着眉头抚了抚旗头上的簪子,道:“她刚才不是请过安了么?倒是难得又来了。” 正说着五福晋便笑盈盈的进来。 宜妃和董鄂妙伊更是惊讶,五福晋何尝这般和颜悦色过?尤其年前,五爷府上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又诊出有喜,这五福晋的眉头一年比一年紧,刚才来时还满脸苦大仇深的,怎么一下子又变了? 五福晋先向行礼,然后又对董鄂妙伊道:“恭喜九弟妹了。” 董鄂妙伊可不觉得是好事,但还是笑道:“多谢五嫂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五福晋得意洋洋的道:“九弟妹还是快去慈宁宫谢恩吧,宴席上九弟在皇上那得了赏,太后听了后也要赏,听闻弟妹性子宽宏,府上一个格格才生女,另一个格格又不得你喜爱,想着也没有人帮衬着你,便指了前年娘娘留下的秀女刘氏进府。” 话音一落,宜妃和董鄂妙伊脸色都煞白,才刚刚说不纳妾,结果…… 倒是宜妃年纪大些,见过的阵仗不少,很快就缓过来,并不问九阿哥为何在皇上那得赏,只问道:“可还给别的阿哥指人了?” 五福晋笑道:“没有,太后偏疼九弟妹,只想着九弟妹呢。” 宜妃暗恨五福晋说话不好听,只道:“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宫还有几句话嘱咐董鄂氏。” 五福晋嫉妒的看了眼董鄂妙伊,宜妃何时对她这样上心过?但凡有一点,她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提醒一遍:“弟妹可别忘记谢恩哦。”说完便告退了。 宜妃才对董鄂妙伊解释道:“这刘氏是小九儿幕僚的女儿,本宫留下牌子时本以为是小九儿的意思,后来得知他无意,就想着什么时候将刘氏指给别人,没想到……”说完,心中便猜到怕是五福晋撺掇的太后,不然太后闲的没事给九阿哥指人干什么。 宜妃又恨自己之前多管闲事,留了人,这好不容易将这两人劝好,结果…… 董鄂妙伊回过神来,眼睛水汪汪的,对宜妃道:“娘娘放心,儿臣知道怎么回事,知道娘娘和爷的为人,别人越想看九阿哥府的笑话,儿臣越不能给他们看。” 宜妃赞赏道:“不愧是董鄂家的女儿,有这等心胸,本宫陪你去一趟慈宁宫吧。” 董鄂妙伊道:“多谢娘娘体贴,太后既然只让儿臣去谢恩,娘娘就不必去了。” 087解心结和和美美(·--·) 慈宁宫。 太后冷冷淡淡的,一旁的九阿哥脸色不好,眼中带着怒气,却也只能做面无表情。 只五福晋在一旁笑盈盈,五爷则气的脸通红,至于旁人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董鄂妙伊一进慈宁宫就将这几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有了权衡,太后这个时候只表现出对她的不喜,到也和平日一样,只有五福晋特别,再加上五爷的样子,她也猜到这件事由谁而起了。 董鄂妙伊自是谢恩,与平常无异。 太后见董鄂妙伊态度良好,倒是有些笑模样了,道:“哀家平日里是不喜欢做媒的,也是今日才想起胤禟在外面胡闹的不成样子,与其让他在外面胡闹,倒不如把人接到家里,你一向贤惠,应该也是不反对的。”说到最后不免又变的冰冷冷了。 董鄂妙伊心中暗笑太后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只可惜自己是被射之人,只道:“孙媳不敢反对。”便也不多说什么。 太后一时抓不到什么把柄,也没有什么旁的可说,就只道:“如此最好。” 几人又坐一会,太后便以休息为由将人打发了,只留五福晋在身旁伺候。 九阿哥与董鄂妙伊自是告退,五爷也痛快的离开,根本就不管五福晋,只追着九阿哥去解释。 气的五福晋眼圈就红了,太后劝道:“你也对老五也温柔些,他吃软不吃硬,你们成亲几年了,若是温柔些就是个冰块也早就捂化了,哀家虽然看不惯小董鄂氏娇媚的样子,但是男人就吃这套,一撒娇就什么都好了,就是胤禟……唉……” 原来之前在宴会上,老十因为做出行军专用的靴子,轻便且又耐磨,得到了皇上的赞赏,老十厚道,这个时候自然忘不了九阿哥,只说是慈宁宫九阿哥赠的罗刹国靴子得到的启发,因此九阿哥也得了皇上的赞赏。 五福晋知道后,心中自然嫉恨,她素来要强,嫁入皇室心里更是要强几分,根本看不惯五爷不上进的样子,她想着五爷年纪虽然不算长,但是也排行靠前了,宜妃在宫中也有体面,就想让五爷在仕途上多钻研,就算不比前面四位皇子,只如八爷也成,这样多风光? 五爷还只顾得赏画,她难免急了就劝两句,结果一劝就把五爷劝到别人床上了……年年填庶女庶子。 可是现在连九阿哥、老十、小十三都在皇上那里有了名号,慈宁宫太后也难得赞赏九阿哥,因此五福晋便故意将九阿哥在外面的事添油加醋的对太后说一番,太后偶尔听到过这些事,又信任五福晋,自是没有怀疑,便想着九阿哥毕竟是五爷的亲弟弟,又想到宜妃之前将一个秀女留了牌子,便顺手将人指入九阿哥府了,其实也是有讨好五爷的意思,哪里想到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五福晋毕竟不能对太后说些私底下的话,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这几年也经常宽慰五福晋,偏偏五爷就是不喜欢,太后也就懒怠管了,便又说了句,自是眯着眼休息,五福晋什么时候想走便走。 五福晋只觉得从心里发冷,不知该何去何从,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想的有什么不对,只觉得太后与五爷不了解她的一片苦心。 宫门外。 董鄂妙伊已经是上了马车。 五爷才拉住九阿哥,拱手道:“是五哥对不住你。”本来皇上赏了九阿哥是好事,结果…… 九阿哥深知五爷在太后面前也不能说什么,但也确实心中生气,只压着怒火道:“五哥不必说这些,与你无关。”也怪他之前做的不检点,被人抓到小辫子了,不然这个小妾他也是能回绝的。 五爷道:“五哥代你嫂子给你赔不是……”虽然他不喜他那拉氏,但是毕竟是夫妻,想他对秉性和善,偏偏就他那拉氏毁了他的性子。 九阿哥可以因为五爷发火,但是不能因为五福晋发火,亲疏远近他还是懂的,九阿哥深吸一口道:“五哥别放在心上,五嫂想来也不是故意,怕是误听误传。” 这句话五爷也明白了,怎么他那拉氏就突然针对九弟了?必然是受了挑唆,五爷心中只咬牙切齿,恨不得休了他那拉氏,但是偏偏这是太后选的人。 五爷还想说什么,但见九阿哥满脸不耐烦,也就不多说了,先上马走了,这边九阿哥才驾着马向前走。 九阿哥心中只想着怎么哄董鄂妙伊,至于之前董鄂妙伊说的那些话,九阿哥心中虽还有些介意,但是也忘的七七八八了,十弟说的好,等到董鄂妙伊有了孩子,还有什么想生不想生的……本想就等着董鄂妙伊给他个台阶下,他们也就和好了,偏偏董鄂妙伊一点表示都没有,结果又赶上过年了,他就等着过年后再说吧,又有了今天的事…… 想着也就到了九阿哥府,九阿哥迟疑了下,还是跟着董鄂妙伊回了正院。 董鄂妙伊除了在最一开始有些难受,后来也就好了,她明白九阿哥不是有意的,董鄂妙伊对宜妃说的好听,但是心中焉能不通,这一路上也想着恨不得做个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自己到底做不出这种丢脸面的事,也不忍如此伤九阿哥,最终也冷静下来,正如宜妃所说,生在皇室身不由己,再说,这样进来的女人,九阿哥心中已经是生厌了…… 只是这个时候让董鄂妙伊因为之前不想生孩子的话道歉,是不可能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进了正院。 待到两人洗漱更衣后,还是谁也没说话,董鄂妙伊说不出口,九阿哥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这么静着待着。 董鄂妙伊突然打了个喷嚏,九阿哥连忙给董鄂妙伊披上件外套,道:“这还冬天,屋里再暖和,也要披见衣服的。” 董鄂妙伊低头嗯了声。 九阿哥开口,自然后面的话也好说了,道:“今天的事也不是我自愿的,没想到话赶话就说到那了,太后一高兴,就指了人。”九阿哥并不提五福晋,毕竟这两人是妯娌,以后还要相处。 董鄂妙伊点点头道:“我知道。” 九阿哥也嗯了声,笑道:“爷就知道你是个明理的。” 董鄂妙伊瞥了眼就阿哥,道:“爷很高兴?终于有新人入府了,是不是?” 这时候董鄂妙伊吃点小醋倒让九阿哥放心了,九阿哥道:“爷不高兴,只要你高兴,爷才高兴呢。” 董鄂妙伊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低声道:“爷真的肯为我不纳妾?” 九阿哥只当董鄂妙伊说的刘采薇入府一事,道:“这次是太后下旨,爷不好拒绝,但是娘娘那边,爷已经打好招呼了,不会指人过来的。”九阿哥说的云淡风轻,也不觉得不纳妾有什么,在他眼中女人易得,什么时候都能有,而董鄂妙伊却是难得的。 董鄂妙伊心中自是暖暖的痒痒的,想起之前说的话,只不好意思道:“那日我的说那些本不是我本意,爷日日在外面打交道,难倒听不出来我想说什么么?” 九阿哥嘿嘿一笑,道:“你那话已经把爷伤的体无完肤,爷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你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董鄂妙伊趁机道:“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此时,九阿哥倒是灵光,知道董鄂妙伊这是借故道歉,只捏了捏董鄂妙伊的脸颊,笑道:“爷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不过是几句话的事,爷怎么会生气呢,太小看爷了。” 董鄂妙伊无奈摇摇头,不知道刚才是是谁说的被伤的体无完肤。 九阿哥本来以为因刘采薇入府,说不得又引出一段争吵,没想到不但没有争吵反而把之前的误会给解开了,因此比平时还要高兴百倍,只缠着董鄂妙伊玩闹,一夜荒唐。 第二日,九阿哥神清气爽的离开,董鄂妙伊睡至晌午才醒,醒来后想到昨日种种,只觉得比蜜还甜,只是那刘氏入府,让人美中不足。 九阿哥的意思就是,太后虽说是让人入府了,也没有说什么时候,不如就等段时间再说,没准她有孕了,就可以再往后拖些时间了,只是董鄂妙伊想着这人毕竟是太后指的,宜妃留的牌子,这样行事未免不给太后面子,若是等到太后再提起来,怕是更给刘氏撑腰,不如现在早接进来省事。 因此便随口定了二月十二,按说本来不该给刘氏准备院子,但是偏偏是太后说的,因此便将刘氏的院子选在兆佳氏旁边,也让这二人作伴。 这种事在后院传的最是快,更何况董鄂妙伊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不到一天,各院就知道,有新人入府,且这女子还是太后亲点的,又是九阿哥的心腹的女儿…… 完颜氏因已经生女,对争宠等事早没了心思,只听从董鄂妙伊的话,盼着女儿平安长大出嫁,因此对刘氏入府没什么想法,反正进来一百个刘氏,也比不上董鄂妙伊的一根头发。 089初入府不知深浅 食粹府,暗室。 一个身着银色蝠纹华服的男子坐在桌前慢慢饮茶,桌前跪着一个粉衫少女,男子长出一口气道:“站起来吧,以后切莫这样卑微,他不喜欢。”果然装的就是装的,再真也是假的。 那妙龄女子站起来,道:“是。” 男子继续问道:“这些日子教你的你都记住了?“ 女子巧言一笑,眸含秋水,全露天真,道:“奴家会了。”声音清澈娇啭。 男子面对这等柔情绰态不为所动,只道:“倒是学了个表皮,也不必样样一致,要知道画虎画皮难画骨……” 女子露出些疑惑,明明学之前说,只要和她一样,九阿哥就会喜欢,怎么现在又说不必一样?那岂不是白学了? 这女子就是即将入九阿哥府的刘氏刘采薇,不过十六,本就是个碧玉佳人,这些日子又受了些调教,娇憨天真中带着些妩媚,也算是一等美人了。 男子见说不通,也不多说了,只让刘采薇下去,反正这也是一招闲棋,要有作用最好,没有对他也无所谓。 男子又抿了口茶,算算日子,皇上也快从五台山回来了,听说下半年还要南巡,不知道会唤谁随扈,这两年小十三越来越招眼了…… 九阿哥府,清晨,董鄂妙伊帮九阿哥整理了下衣褶,道:“爷,今晚早回来。” 九阿哥接过侍女送过来的盐水漱口,然后问道:“怎么了?” “爷,莫非忘记今天什么日子了?” 九阿哥眉头一皱,道:“什么日子?” 董鄂妙伊笑而不语,九阿哥见侍女太监都低着头,便弹了下董鄂妙伊的脑门,问道:“你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董鄂妙伊道:“怎么能是我出幺蛾子呢?” 九阿哥心中想了一回,还是想不出今天什么日子,匆匆吃了口粥,道:“爷先走了,晚上再与你说道。”皇上幸五台山,二月初二后就去了,指派留在京城的皇子综理政务,他虽然尚未正式担任值守之任,但已随同诸皇子在请安折上列名了,因此每日早晨也跟着三爷或是五爷溜达溜达,然后他再去忙活自己。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真没有想到什么事,连忙道:“今天是爷纳美小星之喜,总得早回来喝杯喜酒吧。” 九阿哥没好气的道:“爷还当什么事呢,这也值当你大早起的说?又来打趣爷,是不是?晚上等着爷收拾你。”说完就匆匆走了。 董鄂妙伊愣了半晌,道:“我这为他着想,还说我。”话是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巳时,有嬷嬷回话刘采薇坐着一定粉轿从偏门进了九阿哥府,现在已经到了正院门外。 董鄂妙伊放下账本,笑道:“请进来吧。” 话音一落,就见一个嬷嬷一个侍女搀着个粉衣女子进来,这女子身量娇小,相貌还算不错,最难得是一身的朝气,穿着粉衣更觉得娇嫩,这粉色好像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这一比,董鄂妙伊心中都生出几分苍老来。 在看行文举止,窈窕楚楚,略显媚态,这刘采薇被调教过,董鄂妙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早有侍女准备好蒲团,刘采薇跪下磕头请安,又敬茶,低眉顺眼。 董鄂妙伊接过茶抿了口,然后亲自扶起刘采薇,笑道:“回去好好歇歇,在园子里给你准备了席面,和她们也热闹热闹。” 刘采薇回道:“谢主子。”她完全不敢抬头看董鄂妙伊,只一进大堂时略扬头看了眼,就觉得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撩人心怀的女子?明明妩媚的很,却又端庄的不敢亵玩,她本以为自己在嬷嬷手下调教的已经可以出师,只这一眼,她就已经输的体无完肤。 难怪人人都说九福晋端丽冠绝,果然如此。 董鄂妙伊点了下头,自有人带着刘采薇下去。 董鄂妙伊招来鹂语,问道:“你和刘达可有过交集?” 鹂语略略想了下,便流利的回道:“因奴婢是您的婢女,因此倒是与刘大掌柜有些往来,刘达四十多岁,看着很是沉稳,做生意的手腕尤其厉害,是主子爷手下第一大将,手中管着主子爷的几个大商铺。” 这和自己听到的消息是一样的,董鄂妙伊回忆了下在刘家银楼看到的掌柜,只觉得是个普通的掌柜,看不出精明来,但是越这样越要小心,而且爷这么信任刘达,说明刘达也是个忠心的。 董鄂妙伊示意鹂语继续说,鹂语虽然经常出府,但是有鹦歌在,她对后宅的事知道的也不少,自是明白自己主子的想法,道:“主子爷十分信任刘达,刘达的两个儿子也在主子爷手下管铺子,还有一个女儿已经嫁给了另一个掌柜,现在入府的刘氏是刘达的小女儿,一直娇养在家,听说早就对主子爷倾心了,只是主子爷这边没有点头。”顿了下,道:“这次刘氏能进府,刘达也没有想到,因此准备的很仓促,昨日才匆匆送来一座玉观音,央求奴婢给主子送进来了,奴婢想着他毕竟是主子爷的大将,因此带了进来。” 董鄂妙伊笑着点了下头,算是赞赏,确实是要给刘达个面子,只打趣道:“你都替你主子做主了。” 鹂语微微欠身,不敢说话。 董鄂妙伊不再提这件事,只又交代了些铺子的事,便让鹂语出去了,又有婆子回话,后院的酒席已经准备好等等…… 其实不过是新人入府,也不算是大事,不论是痴情如直郡王还是风流如三爷,抑或是沉稳如四爷、五爷等府里都进过新人,只不过这刘氏是太后亲口点的,就略显贵重几分。 董鄂妙伊既然都让人进来,就也要办的好看。 在园子里的小院办了桌酒席,又请了戏班子的台柱过来唱戏,也算是给了刘氏脸面。 现在不过是初春,园子里只有星星点点的绿意,天气也并不十分暖和,只中午这时候还有些阳光。 兆佳氏最先到了小院,看着满桌子的精致糕点,并没有什么心情吃,刚坐下,完颜氏就来了,兆佳氏赶忙站起来,笑道:“妹妹可来了,我正说着这份桂花糕是妹妹爱吃的,给你留着。”她本是先进了阿哥所,偏偏完颜氏先生了孩子,她这个当“姐姐”的到要礼让“妹妹”。 完颜氏连忙道谢,高兴的捏了快糕点吃下,她生完孩子后,身材不但没有恢复,反而越来越胖,好像是为了把孕中的饭都给补回来似的, 兆佳氏道:“也不知道新妹妹怎么样,不过既然是被上面人看上的,肯定是个号的,算起来也算是和爷青梅竹马呢。” 完颜氏只笑道:“糕点很是不错,姐姐尝两块?” 兆佳氏冷笑下,这个完颜氏以为生了孩子就高枕无忧?孩子养得活养不活还两说呢。 正说着,刘采薇便过来给两人行礼,送了些针线,两人又回礼,三人好一阵客套。 兆佳氏只冷眼看着刘采薇,相貌倒还行,令人羡慕的是满身的朝气,只是举止神态好似在哪见过似的…… 一会又有福晋赐菜,众人谢恩,完颜氏不过是过来见见新人,等到席面差不多了,便笑道:“小格格要午睡了,我先行一步。”又对刘采薇道:“妹妹有空就过来玩。”不等两人留,便离开了。 兆佳氏撇了下嘴,笑道:“你完颜姐姐就是这个性子,别在意。” 刘采薇连忙道:“妹妹怎么会在意。” 兆佳氏笑笑,只慢慢与刘采薇聊天,问些家乡特产等等,不一会就已经了解刘采薇的底了。 刘采薇之前听说过完颜氏是九阿哥的宠妾,说是也是个美艳女子,今日一见,相貌好像不错,但是身材已经走形了,想来也是外面谣传吧,而这个兆佳氏,相貌漂亮性子又娴静,只是并不得宠,看来九阿哥还是喜欢美艳活泼的女子,她年纪小,又与九阿哥是旧事,以后自是有一番前途。 不过就她两个人,也只是听戏,吃了一回糕点,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兆佳氏笑道:“今日是妹妹的好日子,姐姐就不打扰了,妹妹回去好好休息吧。” 刘采薇羞涩一笑,待要说话,就听有小太监传话,九阿哥过来了。 刘采薇脸颊红红的,只低头含笑,兆佳氏面上也露出得体的微笑,拳头微微攥紧。 待到九阿哥来了后,两人屈膝行礼:“给爷请安。” 九阿哥嗯了一声,看了眼席面,道:“都坐吧。” 兆佳氏与刘采薇自是坐下。 九阿哥道:“本想赏你几盘菜,只是一忙碌,便忘记了。” 刘采薇赶忙站起来,看了眼九阿哥,又低着头道:“谢爷惦记,奴婢……” 话没说完,九阿哥就道:“好了,坐下吧,今天是你好日子,爷过来喝一杯。” 话说完,刘采薇忙帮九阿哥斟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捧起来送到九阿哥面前,纤纤玉手,白嫩修长,指甲上涂着桃花色的蔻丹,看着便撩人心怀。 九阿哥接过酒,一饮而尽,然后道:“你们在这好好耍,累了就早点休息。”说完就走了。 刘采薇看着九阿哥的背影,总觉得怪怪的,不应该和她一起回房间么? 兆佳氏心里已经明白九阿哥的意思,笑道:“妹妹回去休息吧,免得爷担心。”说完也走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刘采薇才明白九阿哥今晚不过来了…… 090完颜示好踩刘氏 刘采薇的入府就好像是一场春雨,虽然贵如油,可是下过了也就过去了……没有人在意这个新人了,毕竟一直都没有被九阿哥幸,新人这两字变的就有点调笑的意思了。 好在刘采薇耐得住性子,之前,她留了牌子在家等了一年,她都没有放弃,更何况现在已经进了府。 只每日去正院给董鄂妙伊请安,她听说最初完颜氏也是日日请安,得了董鄂妙伊的赞同,这才平安生下一女。 这一日,刘采薇坐在正院偏厅,慢慢的喝茶,心里慢慢的琢磨,在外面总听说这九福晋如何如何的贤惠,以为九福晋是个软柿子,这入府了才知道,九福晋手段厉害,明明霸占着九阿哥,也能有那贤名,长得又是一副狐媚子样,真是不好对付。 她现在也不求一朝得宠,只求成了九阿哥的人,这董鄂妙伊也太过分,她已经入府,又是太后亲点的,居然明目张胆的不让九阿哥来…… 刘采薇毕竟年纪小,不比完颜氏兆佳氏在宫中待过,神色中难免露出怨恨,在正院伺候的人都是精明的,更何况有鹦歌暗中看着,董鄂妙伊早就知道刘采薇的性情,根本就不见刘采薇,也就在完颜氏抱着格格过来的时候,才一起见这两人。 今日,完颜氏又抱着小格格过来。 小格格已经过了百天,粉妆玉琢,模样长的更开了,眉眼间像完颜氏,嘴角像九阿哥。 董鄂妙伊逗弄着小格格,小格格眯着眼笑,董鄂妙伊忍不住道:“这一笑更像爷了,真是活脱脱的一个样。” 完颜氏与刘采薇只看着小格格,她二人何曾看见九阿哥这样笑过?只恨不得把这模样记在心里,就盼着九阿哥也这样对她们笑。 到底完颜氏已经没有争宠的心思了,回过神来,看了眼发愣的刘采薇,只对董鄂妙伊道:“格格在小院中也时常自己笑,奶嬷嬷都说小格格性子好。”完颜氏心中虽然对九阿哥没有心了,但是却希望董鄂妙伊能把小格格接到正院,这对小格格也好…… 董鄂妙伊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之前她自己都没想过生孩子,更何况养别人的?笑道:“她看见爷笑的更高兴,那天喊了一声阿玛,爷高兴的差点没有蹦天去。” 其实,小格格只是喊aamama,结果让九阿哥断章取义,就变成阿玛了。 完颜氏与有荣焉,道:“小格格现在已经会自己和自己说话了,每天哼哼唧唧的。” 董鄂妙伊也逗弄小格格,道:“来,叫声额娘,额娘……” 小格格眼睛大大的,一边玩小玩具一边道:“ee……” 董鄂妙伊听了,也是十分高兴,又继续与小格格玩。 完颜氏看着她们互动,退到一边,只要闺女好,她什么都乐意,完颜氏看了看时辰,走到鹦歌身旁,笑道:“我突然想起小格格的小被子没有拿过来,回去取一趟……” 完颜氏这种借口很多,每回抱小格格来,她不过就是陪着有一刻钟就会走,一来是培养小格格和董鄂妙伊的关系,她何苦总提醒董鄂妙伊她才是小格格的生母呢?等到董鄂妙伊生了孩子,就明白这亲生和不亲生的区别了。 二来只有她走了,九阿哥来了才会与小格格玩闹,不然她在九阿哥不可避免的会端着主子的架子。 三来她用行动证明,她已经不争宠了,她吃成这副模样又避着九阿哥,只求董鄂妙伊把她当成一个没有威胁的奴才…… 鹦歌多少明白完颜氏的用意,笑道:“那奴婢送完颜格格。” 完颜氏笑道:“不劳驾鹦歌姐姐了,刘妹妹陪着我就好了。” 鹦歌道:“那就辛苦刘格格了。” 始终插不上话的刘采薇,脸都憋红了,这已经第三次了,第一次她还以为完颜氏拉拢她,可是完颜氏也不主动找她,她去找完颜氏,完颜氏总有借口哄她走,她才明白,完颜氏这是替董鄂妙伊防着她呢,心里早就恨的不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陪着完颜氏离开。 完颜氏回头看了眼玩的高兴的董鄂妙伊和小格格,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却也不知道感动什么。 待到这两人走了,小格格被奶娘带下去喂奶,董鄂妙伊才问道:“完颜又借故走了?” 鹦歌回道:“回去给小格格取小被子去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她这里什么没有,小格格的东西也是备了不少,比完颜氏那里还全,哪里用的着完颜氏回去取? 人对她好,她百倍奉还,完颜氏这情她领了! 至于刘采薇,她还不放在眼里,若是敢有动静,就别怪她不给刘达面子了。 不一会小格格就被抱过来了,董鄂妙伊笑眯眯抱过小格格…… 这边刘采薇回了院子,恨得咬牙切齿,待到午膳来了,也只吃了两口,便随口以菜不好吃赏给了丫头。 正巧过来送新衣的嬷嬷看见,笑道:“老身劝格格一句,这好吃不好吃也是福晋赏的,福晋大度,从不在这上面克扣,若是在别的府上,碰上那跟红顶白的,怕是连这些都吃不上,格格别太拿乔了。”说完便走了。 刘采薇气的将刚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丫头又不免伺候她洗漱更衣一回,心中也都暗叫苦,这小格格也不是个好伺候的。 正巧,兆佳氏过来了,见刘采薇这个样子,劝道:“妹妹甭管那些嚼舌根的婆子。” 刘采薇心里憋屈,只当兆佳氏是救命稻草,哭了一场又说了一场,兆佳氏只温柔劝说,一下午,刘采薇便当兆佳氏是知己。 兆佳氏这才问道:“我刚才见妹妹梳妆盒里的那个五彩琉璃镯子精致,不知是从哪买的?” 刘采薇迟疑了下,道:“是那日八福晋来精粹府吃放时赏我的,本来姐姐喜欢,我就该送的,只是……” 兆佳氏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诚,我也不过是问句罢了,照你这么说,以后我还不好意思问你了。” 兆佳氏道:“说了小半日话,我也该走了,我在院子里待着也无趣,咱俩也近,以后找妹妹来聊天,可别嫌我絮叨。” 刘采薇笑道:“哪里,姐姐若是不想走路,便是我过去也好的。” 兆佳氏自是回去,刘采薇只回去坐在床上发愣,她该用什么办法引起九阿哥的注意? 下午,九阿哥回到正院,从窗户那就见董鄂妙伊扶着小格格在床上走,嘴上道:“云对雨。” 小格格像模像样的跟着道:“嗯嗯嗯。” 董鄂妙伊又道:“雪对风。” 小格格:“嗯嗯嗯。” 九阿哥忍不住轻笑,进来道:“她才那么小,你就教这些啊。” 众人行礼,奶娘也抱着小格格屈膝行礼。 董鄂妙伊笑道:“听说小格格每日自己和自己说话,我想着不如趁这时候教教她,等到她说清楚话,说不定就出口成章了。” 九阿哥正在换衣服,听董鄂妙伊这样说,忍不住大笑。 等换过衣服,逗了会小格格,小格格就被带下去喝奶了,奶嬷嬷还是有眼色的,这毕竟不是董鄂妙伊的亲生闺女。 九阿哥瞅着董鄂妙伊道:“她自己和自己说话,看来是寂寞了,应该给她找个伴……” 董鄂妙伊明白九阿哥的意思,想反驳几句,可是想到之前因为不生孩子的话语九阿哥生过一回气,董鄂妙伊便将话咽进去了,只点了下头。 一夜自是温存旖旎。 这一日后,刘采薇不再过来给董鄂妙伊请安,只有时候与兆佳氏一同过来。 因是初春,发过春衣、更换帘帐、就是府内吃饭的碗碟也都换成应季花纹的,又有各种家事,董鄂妙伊只是忙碌,更无心理会刘采薇。 九阿哥那边亦是如此,他正是年轻,满身的劲头,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忙的脚不沾地,更是早就忘记刘采薇了,一次未去刘采薇房里。 刘采薇是越来越急,更是坐不住了,她已经有计谋,奈何抓不住机会。 终于,刘采薇碰到个机会…… 三月初,董鄂妙伊忙里偷闲,去了直王府。 大福晋自三十九年年尾生病,这一年多竟然就没有养好,时好时坏的,越发的严重起来,这次过年竟然过了初五就不再入宫。 董鄂妙伊早就想去探望大福晋,只是一时不得空。 她和大福晋见面还是那次在三阿哥府见的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董鄂妙伊虽然知道大福晋没有病愈,却也不觉得有多严重,她额娘一年四季都病着,不也是好好的么? 待到董鄂妙伊见到大福晋,才明白,果然是越发的严重了。 大福晋苦笑了下,道:“吓到你了吧,也没成想就这般厉害了。” 董鄂妙伊想起上次见,大福晋还推脱身上不过是小病,这次偏就认了,怕是大福晋心中那股争强好胜的劲没有了,这可不是好事,连忙劝道:“我看着大嫂倒是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比平日轻松了,难免贪睡好静。” 大福晋眼睛一亮,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091刘采薇东施效颦 091 九阿哥府。 胤禟信步走在小路上,他现在已经习惯每日但凡闲了便去正院与董鄂妙伊聊几句话,只是今日走到一半才想到董鄂妙伊去了直王府,便停下,想着还不如去找十弟喝一杯,又想起老十最近忙着研究军靴、刀枪,且十福晋因流产一事性子大变,他也不好去十阿哥府了,只往后园子里走,赏玩那春光烂漫,倒是觉得许久没有这般轻松了,更觉得园中红绿芳菲,甚是美丽,此时若是董鄂妙伊在身边就好了。 正想着就见那边有一个穿粉白织锦绣花枝俏长袍的女子在那繁花红墙处边走,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好像在找什么。 那繁花衬托的这女子甚是娇媚,好像是繁花中的仙子。 九阿哥眯着眼,看举止穿着好像是董鄂妙伊,只是董鄂妙伊不是去直王府了么?莫非回来了?可是就算是回来了,又怎么来这里? 九阿哥并没有走近,而是问小狗子:“前面那是谁?” 小狗子刚才也眯着眼看了会,心中已经知道是谁,便低着头回道:“奴才看着好像是刘格格。” 刘采薇? 九阿哥又看了眼,便觉得这女子有貌无神,东施效颦,他说董鄂妙伊不会无故去那花丛中,怕是会脏了鞋。 这时刘采薇猛的蹲下,好像找到了什么,九阿哥有些好奇,便向前走了几步。 就见刘采薇满脸惊喜,用手绢抓起一个羊脂白玉镯子,拍着胸脯道:“终于找到了。”说完起身一抬头,就见九阿哥在面前,满脸惊恐,又带着羞涩,深蹲下去道:“九贝勒万福金安。” 这一起身一抬头一惊一羞恰到好处,将刘采薇的娇憨天真、妩媚可人都展现出来,比四周的花朵了几分灵性。 九阿哥神情缓和了些,问道:“你在找什么?如此大费周章?” “回爷的话,昨日过来采花时不小心将母亲送的玉镯丢了,因此过来寻,好在让奴才找到了。” 九阿哥挑了下眉,并不多问,道:“以后要当心,下次找个丫头过来寻就成了,起来吧。” 刘采薇这才起身,含羞低头,手中捧着玉镯,一副吓破了胆子的样子。 九阿哥道:“戴上吧。” 刘采薇颤颤巍巍的戴,偏偏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戴了几次都没有戴上。 九阿哥本不想理会,但是又看不惯刘采薇这小家子模样,便伸手帮刘采薇戴上玉镯…… 此时,直王府。 大福晋与董鄂妙伊吃过午膳,坐在花厅闲聊。 董鄂妙伊笑道:“大嫂经常这样动动,病好的也快。” 大福晋神色是好了些,笑道:“有你在,我才多吃了些,可见也是在家闷的。” 董鄂妙伊道:“那以后大嫂没事便去我那坐坐。” 大福晋笑道:“我是知道这当家主母有多累,可能叨扰你们。” 正说着就有侍妾因为听说大福晋今日精神不错,过来请安。 大福晋也都笑着应下,待到她们请完安,大福晋便让人下去了,这才对董鄂妙伊道:“刚才最前面那个是帮我管家的乌雅氏,还算是个懂事的。” 董鄂妙伊看刚才得有七八个妾侍,没想到直郡王对大福晋这般痴情,居然也有这么多的妾侍,便道:“她们知道这府上谁是王爷的心尖尖,自然要懂事。” 大福晋听了笑笑,刚要说话,就是一阵咳嗽,带到喝了些水,好些,才道:“和你说句心里话,以前啊,有王爷心疼,我是打心里高兴,只是现在病了,就又后悔王爷身边也没有个知心人,唉。” 董鄂妙伊不大明白,莫非这大福晋真贤惠成这样? 大福晋看着外面的春花灿烂,道:“晚上,我咳嗽的厉害,睡不好,他自然也睡不好,倒是服侍起我来,我说让他去书房休息,他偏偏说陪着我……”说到这大福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眼中虽有自豪,可是更多的还是担忧。 董鄂妙伊劝道:“所以大嫂更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养病,等到好了,王爷也就放心了。” 大福晋笑着应下,心中却叹气,这董鄂妙伊不明白她现在病的严重,大夫说思虑过重,慢慢调养,她自己是知道调养不好了,只后悔自己当初不该争强好胜,要那握不住的权利,得那留不住虚名,累的自己一身病,说实话宫中的权她放下了,倒是松了口气,只是有拿起子小人处处拿话噎她,她也不敢告诉王爷,生怕王爷为了她再生出是非,这病就越来越重了…… 大福晋看着董鄂妙伊,只希望董鄂妙伊不要走上她的道路,想来只要九阿哥没有那种心思,董鄂妙伊的日子过的应该会安生。 大福晋想到这,便问道:“听说过年的时候,太后给你们府上指人了?可是个懂事的?“ 董鄂妙伊撤了下嘴角,笑道:“还好,是爷幕僚的闺女,相貌看得过去,年轻有朝气。” 大福晋打趣道:“我倒是味到一股酸味。” 董鄂妙伊掩嘴笑道:“我吃她什么醋,她……”说着,顿了下,低声对大福晋道:“我也就是和大嫂说,她到现在还没有与我们爷圆房。” 大福晋一愣,问道:“是九弟自己不乐意去的?” 董鄂妙伊甩了下手帕道:“谁也没有绑着他,他不去想来就是不乐意去吧。” 大福晋指着董鄂妙伊笑道:“看看把你惯的,小心将来摔个大跟头。” 董鄂妙伊也掩嘴一笑,然后便小声的道:“大嫂,九阿哥不愿意碰她,确实不是我拦着,可是九阿哥不愿意去,我也不会傻到非逼着他去,只是,您说太后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大福晋一边咳嗽一边笑道:“亏你这么聪明,这都想不到。” 董鄂妙伊赶忙道:“那还请大嫂指教。” 大福晋想了下,道:“你这人怎么指进来的,你自己清楚,一来是太后赏九阿哥一来是太后心底怕是想讨好五阿哥,还有一点便是九弟之前闹的太过,太后想让九弟收收心。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太后被五福晋撺掇的,太后弄巧成拙,想来现在也想明白了,怕是巴不得不提这事呢,再有就是,哪里有祖母管到孙儿房里的事?不过是个玩意,幸不幸的都是爷们自己的事。反正九阿哥现在也收了心,日日回府,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说完便喝了口茶水,压下想咳嗽的*。 董鄂妙伊没想到大福晋在院里养病,外面的事还知道的这般清楚,分析的头头是道,实在佩服,笑道:“多谢大嫂指点。” 正说着就有侍女禀报,八福晋来了。 大福晋冷笑下,道:“怕是为你而来。” 董鄂妙伊心中暗暗琢磨这句话,八福晋时常来直王府走动,自从大福晋不再管宫中的事宜,八福晋便成了宫里的大能人,佟贵妃也偏爱用八福晋,算是给惠妃个面子。 不一会就见八福晋穿着件杏红绣牡丹旗装,头上戴着落英缤纷翡翠旗头,真真是美艳无双。 八福晋一进来便笑道:“原来九弟妹在这,害的我一通好找。” 大福晋笑着看了眼董鄂妙伊,一副我便知道如此的模样。 董鄂妙伊笑道:“今日过来探望大嫂,不知道八嫂有什么事?” 八福晋这才向大福晋问安,然后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找你说会话。”说完又对大福晋说了些关于铺子的事。 大福晋只眯着眼听着。 董鄂妙伊这才知道,原来食粹府的生意已经都交给八福晋了,也对,大福晋毕竟生病了,只是听八福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只当着食粹府是她自己的了。 待到八福晋说完后,大福晋才睁眼,笑道:“你只管办就好了,不必与我一一说。” 八福晋便当真应下,又对董鄂妙伊道:“九弟妹,你未嫁之前,我边说下帖子请你,结果我这里事多,便一时耽搁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请你去我那里看戏如何?” 董鄂妙伊觉得当着大福晋这样说,不大好,刚要拒绝,就听大福晋咳嗽了几声,然后道:“我也该休息了,你去吧。” 董鄂妙伊这才应下。 八福晋便拉着董鄂妙伊告辞了。 只留下大福晋在花厅中靠着,大福晋看着这两人的身影,摇着头道:“我都这副模样了,居然还有人上赶着往火坑里趟。” 九阿哥府,湘妃亭,刘采薇弹着古筝,九阿哥在一旁品茶。 美人、美景,按说应该是相当的惬意,只是九阿哥却紧紧皱着没有。 他给刘采薇戴上镯子后,刘采薇便请他到亭中喝茶,那一瞬间的神情实在太像董鄂妙伊,九阿哥一闪神便答应了。 也就这一闪神,九阿哥就越发觉得刘采薇像董鄂妙伊,有的时候甚至比董鄂妙伊还董鄂妙伊,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的时候觉得刘采薇东施效颦,有的时候他又想若是董鄂妙伊这般乖巧该多好。 只是—— 董鄂妙伊若是这般卑微,那便不是董鄂妙伊了,此时,刘采薇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在侮辱董鄂妙伊。 九阿哥紧紧握了下杯子,放在石桌上,道:“不必弹了,以后不准再弹琴。”说完便转身走了。 刘采薇满脸错愕,发生了什么? 092一朝得势便张狂 董鄂妙伊上了轿,随着八福晋去了八贝勒府,想着刚才的种种,越发觉得八福晋这样对大福晋有失得体。 她在宅院里听到外面的事不见得有大福晋多,但是也知道八贝勒是个礼贤下士、和善儒雅的人,而且八福晋也相当喜爱八福晋,怎么八福晋却要反其道而行之? 外人皆夸八福晋能干,是个厉害的人物,可见却是是“厉害”。 想大福晋不过放权一年多,八福晋就已经如此张狂,更何况那些本就跟红顶白的无知下人?怕是有更多的闲言碎语吧,也难怪大福晋这病怎么养都没有养好。 董鄂妙伊不免叹息一番,可见有那些个权也没有什么好的。 待进了八贝勒府,就见十福晋也在。 董鄂妙伊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十福晋了,便笑道:“没想到十弟妹也在,咱们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十福晋笑了下,道:“难得咱们妯娌三个聚一起。”十福晋看着要比去年贵气了许多,眼角又是难免露出些狠戾。 八福晋笑道:“主要是九弟妹太忙,总是找不到机会。” 董鄂妙伊笑笑,道:“听我们爷说说,八哥最近也是很忙,还是八嫂有福气,不像我们爷总是闲在府里。” 八福晋脸色有些不好看,觉得董鄂妙伊这是说自己闺怨,便道:“对了,前几日入府的那个刘氏怎么样?可有欺负你?” 董鄂妙伊顿了下,八福晋与大福晋都问着刘氏,但是大福晋就给人关心的感觉,八福晋问的给人感觉好像是挑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董鄂妙伊只低头抿了口茶不说话。 八福晋只当自己找回面子,又笑道:“九弟妹也别在意她,就是个小妾,太后亲点的又怎么样?我看九阿哥不过稀罕两日,只是你千万别让她有喜。” 董鄂妙伊微微皱眉,八福晋说话真是不中听,她和九阿哥都不是八福晋口中的那种人,忍不住冷笑道:“还是八哥好,从来都不纳妾。” 这话却让八福晋脸色突变,道:“可不是我不让他纳妾,是他自己不愿意纳妾。” 董鄂妙伊心中暗忖,莫非八贝勒当真如此痴情八福晋?那八福晋就是背了妒妇的名声也值得了,只是八福晋又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十福晋一直愣神,见都不说话了,想了下,道:“纳妾就纳妾吧,反正纳不纳都一样。”顿了下,道:“郭络罗氏又有喜了,一个多月了。” 董鄂妙伊惊讶的看向十福晋,莫非之前郭络罗氏的孩子夭折不关十福晋的事? 十福晋笑了下,道:“她有喜就有喜,我也不在意,但是她的孩子回来了,我的孩子呢……” 董鄂妙伊安慰道:“十弟妹别着急,调养了这一年,想来也快有喜了,不要急。” 十福晋点了下头,也高兴起来,笑道:“九嫂也不要急,没准咱们一起有了呢。” 这几日董鄂妙伊和九阿哥一直都为孩子努力,听十福晋这样说肯定高兴,笑道:“那就借十弟妹吉言了。” 八福晋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想说什么还是咽下去了,只勉强笑道:“今年喜事可多,你三嫂家两个侍妾正月里生了两个小格格,这几日又传出一个庶福晋有喜了,你五嫂那里也有一个庶福晋有喜了。” 很明显,这是三贝勒和五贝勒整治各自的福晋呢,三福晋那的原因不用说,五福晋那里……说不得就是因为太后给九阿哥指人一时呢。 董鄂妙伊便不说话。 十福晋听不出里面的话音,只笑道:“莫不是三嫂五嫂不是你的嫂子?怎么你你的说上了?可见八嫂还不如我汉语说得话呢。” 八福晋笑道:“失言失言。” 几人便吃茶闲聊。 不多时就有一个小太监过来,打千请安,道:“八福晋,惠妃娘娘请您入宫。” 八福晋眉眼处都带着笑,对董鄂妙伊和十福晋笑道:“怕是因为塞外的事呢,今天倒是聊的不尽兴,改日再请你们过来。”说完也不多客套,便去换衣入宫。 董鄂妙伊与十福晋相视一笑,十福晋道:“我倒是喜欢她爽快,有话直说的性子,像我们蒙古的格格。” 董鄂妙伊并不做评论,与十福晋告别,便回家了。 这边,刘采薇已经在湘妃亭坐了快一个时辰了,只是木木发愣,想着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细细想了多遍,她也没有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怎么九阿哥就这么走了,还说以后不让她弹琴了…… 刘采薇看了看手指,总不至于是心疼她手指吧,可是她看出来九阿哥生气了,古筝都被小狗子给带走了,刘采薇抹了下额头,冷汗已经下来了。 虽是春日,只是总这般坐着,也觉得背后凉凉的,刘采薇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想哭又哭不出来,再说,哭了谁看见了?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就见一向管新衣的嬷嬷跑过来,屈膝,笑盈盈的道:“恭喜格格。” 刘采薇无精打采的道:“有什么可喜的?”这个嬷嬷向来瞧不起她,总是喜欢拿话噎她,谁知道这次又是想出什么幺蛾子。 嬷嬷笑道:“爷赏了格格不少的布匹和首饰,哎呦呦,都有一箱子呢。” 刘采薇眼神一亮,站起来,问道:“当真?” “格格说笑了,这种话老奴怎么敢乱传呢?爷还将格格的旧衣给拿走了,说是让格格直接穿新衣呢。” 刘采薇得意的一笑,今天的计策成功了,又看看自己的手指,看来爷是心疼她了,便道:“那我去给爷磕头谢恩。” 嬷嬷笑道:“格格别着急,爷既然把之前的衣服都收走了,肯定是想看格格穿新衣呢,不如回去换了衣服再说。” 刘采薇听了连连点头,想着说不得今晚爷就过来……那她还要好好的打扮一番,自是回去暂且不提 只说董鄂妙伊回来后,听说九阿哥打赏给刘采薇不少布匹首饰,心中有些惊讶,九阿哥怎么突然想起刘采薇了? 鹦歌一边服侍着董鄂妙伊换衣服,鹂语则上前低声将今日刘采薇怎么捡的镯子,怎么弹的琴都说了来。 最后顿了下。 董鄂妙伊忍着心中的怒火,冷笑道:“这个刘采薇好手段。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真是不把她这个福晋放在眼里。 鹂语只低着头轻声道:“奴婢听着有人说这刘氏是第二个福晋……”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这刘采薇处处学她,她是知道的,平日只当个乐子,只想着有本尊在这里,九阿哥怎么可能去找赝品?没想到今日还真让她抓到孔子了。 董鄂妙伊又问道:“这话都传到外面去了?” 鹂语连忙道:“只是听食粹府的伙计念叨了几句,便赶忙回禀主子。” 董鄂妙伊眯着眼道:“我说这点小事不值当你跑一趟的,府上和铁通似的,即便是能传出去什么也不会如此快,连食粹府的伙计都知道。你仔细盯着刘达,还有看着都是那些达官贵人去食粹府。” 鹂语躬身应下。 说话间董鄂妙伊已经换好衣服,只愣愣的对着镜子发呆,九阿哥莫非被刘采薇这个赝品给迷住了?不会,要是迷住早迷住了,不可能到现在就要圆房,九阿哥是什么意思? 想着便转身出了院子去书房找九阿哥问清楚,若是因为这刘采薇像她才宠幸,那简直是侮辱她,那就别怪她对刘采薇不客气了。 这次董鄂妙伊打算走那暗门进九阿哥的书房,免得被别人看见,让别人以为她是为刘采薇和九阿哥吵架,不是吵架,她只是要问问而已。 董鄂妙伊掏出那把精致的钥匙,正要开锁进去,就听见拐角月门那有争吵声,听着声音,应该是刘采薇的。 董鄂妙伊扯了下嘴角,走到一旁的花林中,看向月门,就见一个穿着黛绿色弹花暗纹锦衣,头上戴着点翠嵌宝大发钗的女子道:“虽说这书房我不该随意来,只是今个爷赏了我东西,我自该过来谢恩,嬷嬷还是先去通报一声,爷要是忙碌,我在这磕个头也是行的。” 这娇滴滴的声音倒是像刘采薇…… 董鄂妙伊猛的睁大眼,又细细打量那女子,身上的料子头上的东西都是好的,只是这些配在娇美的刘采薇身上,就有些显老……刘采薇一下子老了二十岁,这就算了,刘采薇的妆容还是之前的桃花妆,配上衣服就不伦不类了,端庄成熟没有显出来,妩媚娇嫩也没有显出来。 董鄂妙伊笑了下,她是知道九阿哥打的什么主意了,便也不打算找九阿哥兴师问罪了,转身就要走,却猛的被拉入一个怀抱,一抬头,当然是九阿哥。 董鄂妙伊拍着胸脯刚要说话,就见九阿哥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又听月门那边的婆子道:“爷让你磕头谢恩就成了。” 刘采薇自是跪下磕了头,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董鄂妙伊才笑道:“爷真是狭促。”看刘采薇的样子说不得还不知道这是九阿哥耍她呢,还真当恩典呢,回去说不得又做白日梦。 九阿哥无所谓的道:“她装谁不好,偏偏装你,爷不过是让她以后老实点。” 093受埋怨祸起良妃 董鄂妙伊听九阿哥这样说,心中焉能不感动? 董鄂妙伊抿嘴一笑,屈膝道:“多谢爷护着妾身。”说完抬头看了眼九阿哥,眼神俏皮,风情万种。 如此示弱,让九阿哥瞬间满身英雄气概,恨不得再整治一回刘采薇,扶起董鄂妙伊,笑道:“那是,爷是谁,还能让她欺负了你?!” 董鄂妙伊只掩嘴笑,九阿哥才知道自己又被这小狐狸精给诱惑了,心中却也心甘情愿。 其实,说实话,之前,他对刘采薇不是没有过想法,刘采薇就像是另一个董鄂妙伊,一个从神坛走下来的女神,对他俯首帖耳,他心中自有一种征服的感觉。 只是,他喜欢的终究是那个像女神般高傲又如妖精般蛊惑的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纵使是示弱,也都带着一种贵气,这,不是普通女人能装的。 因此,刘采薇越装的像董鄂妙伊反而越不像,董鄂妙伊是不会如此卑微的。 九阿哥看着刘采薇,就好像自己的心爱之物被毁坏了,如何能心动? 董鄂妙伊心情好,便打量了几分周边的花丛,惊讶的道:“这是金梅树?” 九阿哥点点头,道:“不过不是三哥家的,是爷从别处栽过来的。可惜现在没有开花。”从三阿哥那挖来的金梅树全都栽到董鄂妙伊的院子里,连着秋千一起带过来的,今年过年时就已经开过花了,金灿灿的,风吹过,花瓣飘落,甚是美丽。 董鄂妙伊笑道:“无妨,倒是一旁的蔷薇和桃花开了,爷,不如今晚,咱们便在这吃吧。” 九阿哥搂住董鄂妙伊,在董鄂妙伊耳边调笑道:“爷倒是觉得在这里就寝也不错。” 董鄂妙伊脸一红,忍不住骂道:“真是口无遮拦。”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她又不是外面那些歌姬舞姬,任意挑逗。 九阿哥其实本来是故意逗弄董鄂妙伊,见董鄂妙伊生气了,别有情趣,笑道:“爷的福晋生气了,好好,爷的福晋是大清最端庄最高贵的福晋,只许做不许说。” 董鄂妙伊跺了下脚,道:“爷还是找别人……” 话没说完,就被九阿哥捏住下巴,九阿哥道:“爷找谁?不找你找谁?”说完就一把将董鄂妙伊抱起来,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面。 董鄂妙伊惊呼一声,看着九阿哥,结结巴巴的道:“爷……不会真在……这怎么可以……” 九阿哥吻了下董鄂妙伊的额头,笑道:“别害怕,没有人来的,没有人知道。” 哑哑的声音从董鄂妙伊耳朵里钻进去,直接到心里,更觉得痒痒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道:“没有人……知道?” 九阿哥道:“当然。” 话说完,一阵风吹来,花瓣落在董鄂妙伊的头发上,多了几分妩媚。 九阿哥捏起那片花瓣,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很是邪魅。 董鄂妙伊心砰砰猛跳了几下,罢了……就随九阿哥吧。 不提这边如何旖旎,只说八福晋进宫后直接去了长春宫。 她这些日子多去佟贵妃的景仁宫,长春宫倒是不如以前多了,但是长春宫依然和以前一样,雅致奢华,看不出是失宠的妃子所住,八福晋案暗忖,惠妃有直郡王在,就算失势也不会失宠的,更何况,惠妃将苗头都推到大福晋身上了,她自己落个清静,除了不主事外,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长春宫,不仅有惠妃,良妃也在。 八福晋暗自叫苦,心中已经猜到这两人召见她是有其他事,八福晋只先请安行礼。 惠妃笑道:“来,坐在我身边。” 八福晋朝良妃笑笑,坐到惠妃跟前,比起不谙世事的良妃,惠妃更难对付些,她这几年也摸出经验了,若是难事,最后出头的肯定不会是惠妃,怕是最后害的转到良妃身上,那就好办了。 惠妃拉着八福晋的手,笑着问道:“最近,可有好消息?” 果然是这事,八福晋转头一瞧,良妃也正殷切的看着她,心中的想法百转千回,最后从她嘴里出来的也只能是请罪:“都是儿臣不中用。” 惠妃并不奇怪是这样的回答,只道:“前几日皇上说要让皇孙们进宫读书,结果就你们这一府上连个格格都没有。” 八福晋被说的一肚子怨气,没有办法反驳,只不得不起身离座跪在殿当中,磕头道:“都是儿臣无用,儿臣没有照顾好八爷。” 良妃自是亲手扶她起来,劝道:“娘娘也是为了你们好,你自己算一算,老八跟你大婚几年了?” 八福晋只能点头说‘明白’,心里一阵酸涩难当,她和八贝勒成亲六年,连十二阿哥府上都传出喜信了,五福晋是没有生孩子,可是五阿哥的侍妾一年怀孕一个都没有断过。她怎么能不急? 只是八贝勒他……八福晋只暗中盯着良妃,若不是良妃…… 惠妃自是看见八福晋的眼神,心想这果然是亲婆婆,反正她也没有当八贝勒是亲儿子,再说这事上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便道:“孩子的事也讲究缘分,你也努努力,好在下次选秀是四十三年,你哪怕有一个格格,我也好替你在皇上面前交差。不然的话你准备院子迎新人吧。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也乏了,你和良妃去吧。”说完又拿一尊求子的佛像赐给八福晋。 这惠妃果然厉害,平时看着温婉,但是该说硬话的时候觉不留情。 八福晋被说得脸红的厉害,良妃赶忙拉着她谢恩告退回自己的永寿宫。 八福晋其实只想出宫回府,偏偏良妃拉着她不停的劝说,什么子嗣只是不是小事,什么你也不要太急,慢慢来。 这到底是让她急还是不急? 只良妃问到可是八贝勒身旁的伺候的人不够?还是都不讨他喜欢? 八福晋满肚子的怨恨再也忍不住了,冷声道:“儿臣是不知道八爷是个什么意思,儿臣没福,想让妹妹们去侍候八爷,可八爷却把我骂了一通。”她真的有推八贝勒去妾侍的院子里休息,可八贝勒不愿意,而且脸色难看,还说‘福晋要是不乐意侍候爷,爷也不来招福晋烦’,说完就去书房歇了,一歇就是一个多月,哄都哄不回来。 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夫妻,八福晋多少也能猜出八贝勒的想法。大概是生母出身太低,让八贝勒不乐意碰身份低下的女子,也不愿意让她们生他的孩子。 只是这些良妃自然不明白,还认真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他身边侍候的太淘气了?”自从八贝勒大婚后,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小孩子的衣服,小虎头鞋等,就盼能早一日听到喜信,结果…… 八福晋淡淡道:“儿臣看妹妹们也都是乖巧听话的,估计是哪里惹了八爷的忌讳。” 忌讳,老八的忌讳……良妃打量了下八福晋,八福晋这话总好像是有什么含义。 八福晋屈膝道:“没有什么事,儿臣先告退了。” 良妃点了下头,心里只琢磨着老八的忌讳是什么。 老八从小到大,读书、骑射根本难不倒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她这个生母身份低下…… 猛地,良妃眼睛瞪大,几乎喘不过来气,她知道了老大的忌讳是什么了…… 八福晋恨恨的出了永寿宫,看了眼宫殿上的牌匾,暗啐一口,活的长才给人找麻烦,可终归她心中还是烦的不行,她真不介意八贝勒幸那些侍妾格格,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玩意,八贝勒心中也只有她,可是八贝勒不愿意啊。 她可不会傻了吧唧的去给八贝勒找个身份高贵的女子,将来若是有了孩子就是侧福,她怎么办? 要怪就只能怪良妃出身低贱,不怨她! 回到府里,自是又发了一通邪火,只待看见八贝勒笑眯眯的脸,才好些。 八贝勒知道八福晋入宫,见她不高兴,只想着大概又是让贵妃娘娘刁难了,只劝道:“宫里那摊子事,要是不好办,你就别管了,反正不过是打下手,最后名声都是让别人得了。” 八福晋好胜,觉得大福晋能干,她自然也能干,便道:“和宫里的事没有关系。” 八贝勒见状也不多劝,只笑道:“还是爷的福晋本事,宫里的那摊子事能办好,酒楼和府上更不用说,真是爷三生有幸。” 八福晋听得眉开眼笑,只道:“爷有什么要交代的事,只管吩咐,何必灌这些*药?” 八贝勒揽过八福晋,只如此这般的一说。 八福晋愣了下,道:“这样可行,九弟那里还不和您急?” 八贝勒笑道:“这块爷自有办法,你那块……?” 八福晋拍拍胸脯,笑道:“交给妾身吧。” 第二日,八福晋便去了九阿哥府,只说昨日没有尽兴,又拉着董鄂妙伊说了半晌话,连三个格格过来请安,也都被八福晋拉住聊了会,待到傍晚时离开。 五日日后,八贝勒在八贝勒府宴请九阿哥、十阿哥两对夫妇…… 094胤禟入局难上难 094 八贝勒府。 今天,八福晋尤其的用心,不说酒菜布置,甚至还拿出她收藏几件极品首饰让董鄂妙伊鉴赏。 董鄂妙伊自是兴致勃勃的研究,一直拉着十福晋说话,倒也一时没有察觉时间。 八福晋笑眯眯在一旁,过了会见门口有个小太监朝她点了下头,八福晋笑的更是得意。 只看着董鄂妙伊的曼妙的身影,眼中的得意慢慢变成嫉妒…… 九阿哥府。 兆佳氏与支瓶躲在小路旁的假山后,两人只故作赏花。 浣桃小心翼翼的道:“格格,这样行么?” 兆佳氏捏下一支三色堇,道:“行不行也要试试了,反正刘氏是不行的。” 浣桃还是有些紧张,便没话找话道:“格格为何要送衣服给她?若是爷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岂不是被她先截下来了?” 兆佳氏没有说话,只看着那边小路,刘氏就在那的小亭里等着九阿哥回来。 她了解九阿哥,九阿哥今天去八贝勒府赴宴,回来时肯定喝多了,到时候趁机扶回房里,必然会行房事…… 她也看出来了,除非特殊情况,九阿哥也不会去别人房里了,不然,刘氏为何现在还没有圆房?还是太后指的呢?她们这些人在九阿哥眼里都是奴才,九阿哥怎么会有守身的想法? 但是九阿哥为了董鄂妙伊就会…… 兆佳氏心中一阵苦涩,她可是九阿哥身边的第一个女人啊。 兆佳氏淡淡的道:“看之前九阿哥赏给刘氏的衣服就知道,爷不喜欢刘氏扮福晋,只可惜刘氏还傻乎乎的以为那是赏赐,愚蠢。” 浣桃心眼多些,略思量,便笑道:“还是格格厉害,所以才故意借给刘氏颜色鲜亮的衣服,过会九阿哥走到这时,见到刘氏还妆扮成福晋的那样只会生气,就不会跟刘氏回院子了。” 兆佳氏点点头,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九阿哥若真的看重董鄂妙伊,他想泻火的时候反而不会找董鄂妙伊,再说白日宣淫的名声不好。 若真如此,那这次堵九阿哥就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以后九阿哥就更会提防了,说不定为了董鄂妙伊把酒都戒了呢,而且还必须一次就受孕…… 手中的三色堇渐渐被兆佳氏捻碎,就算刘氏把九阿哥截走了,她也有办法抢过来,谁让她俩的院子离的不远呢? 这样想来,兆佳氏就希望九阿哥跟着刘氏走,最少这样表明董鄂妙伊在九阿哥心目中的地位并不高。 前方小亭里,刘采薇不停的看着路口,要想回后院,这里虽然不算是唯一的道路,但是却最近且是经常走的,再说,只要按照那个人说的做,就肯定没有问题的。 她还特意换上了一件鲜嫩的衣服。 说实话,她也喜欢九阿哥赏她的那些的布匹,看起来端庄奢华,只是兆佳姐姐说的对,上次就因为九阿哥看见她像董鄂妙伊,才赏了那些贵重的布匹和首饰。 只是自那日就不搭理她了,之前多亏兆佳姐姐告诉她爷和福晋相遇的事,不然她也想不到繁花红墙拾玉镯的计策,这次她再来一遍,说不定…… 正想着,就见那边冒出一个小太监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拐进个小路迅速离开了。 刘采薇深吸一口气,便开始弹古筝。 躲在假山后面的兆佳氏笑了笑,爷说不许她弹琴,还偏要弹,妄想得到爷的心疼,这个刘采薇真是愚蠢到了极致,她这双手甭想要了。 九阿哥迷迷糊糊的,满身的酒气,心中还痒痒的,小腹微涨,早知道就不该听八哥的话喝什么最虎酒,说什么补肾生精,虎虎生威…… 果然不过两小杯,他就有了感觉……好在,他还能克制住自己,这东西可真是猛,真不该逞强。 他为了不让八哥和老十察觉,还特意忍耐了两刻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忍耐越有那种想法,只得装作酒醉先回府,八嫂说董鄂妙伊在那边玩的还很有兴致,他也就先回来了,正好,他也不想让董鄂妙伊看见他这样窘迫。 刚走入小路,就听见古筝,九阿哥揉揉太阳穴,这琴声绕的他心乱,便道:“让她别弹了。” 小狗子对着九阿哥打了个千,亲自去前面,见是刘采薇,心下暗暗叫苦,上回那次,他就怕福晋闹起来,胆战心惊好几日,没想到这回还是她。 小狗子笑道:“刘格格吉祥。” 刘采薇停下,道:“公公安好,不知道有何贵干?” 小狗子心里暗骂刘采薇当婊子还立牌坊,但还是笑道:“上回主子不是说不让格格弹琴了么?若是伤到格格的手怎么办?” 刘采薇灿烂一笑,道:“多谢公公体贴,我也是趁着爷不再,练练,万一哪天爷想听呢。呀,既然公公在,那爷不也是在?” 刘采薇一回头,就见九阿哥铁青着脸在那,连忙深蹲下去,柔声道:“给爷请安。” 小狗子抬头看了眼九阿哥,只低着头站在九阿哥身旁,怕也就只有刘采薇以为九阿哥是喝多了才这脸色吧,其实九阿哥是发怒了。 九阿哥怎么能不发怒呢? 刘采薇又扮成董鄂妙伊的样子,谁给她的衣服?更可恨的是还这样在他面前,他本来就喝的醉呼呼的,现在看刘采薇,就更觉得像董鄂妙伊了,好像董鄂妙伊深蹲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太折辱董鄂妙伊了。 九阿哥只想一脚将她踢开,可是也下不去脚。 刘采薇一直听不到九阿哥下令,便又道:“奴才见爷好像喝多了,不如奴才扶着爷回房吧。” 这声音娇滴滴的,九阿哥只觉的小腹更加肿胀,只忍耐着,咬牙道:“回房!” 刘采薇心喜,站起来,想扶着九阿哥,却被九阿哥一下子推远道:“你自己回房,以后不许出来。” 刘采薇脸色煞白。 这时兆佳氏适时的出来,惊讶的道:“呀,爷……刘妹妹……哎呀,是我唐突了,奴才告退……” 九阿哥一点都不想看见刘采薇,便道:“你扶我回房。” 兆佳氏怜悯的看了眼刘采薇,上前扶着九阿哥,九阿哥不理兆佳氏,对小狗子道:“你不会扶着爷么?” 兆佳氏知趣的不碰九阿哥。 小狗子连忙上前扶着九阿哥,几人离开小亭,只留下不明所以的刘采薇,这是怎么回事? 八贝勒府。 董鄂妙伊评了一回那些首饰,便有些坐不住了,她刚才便想告辞,偏偏八福晋拉着她说首饰。 八福晋看董鄂妙伊如此坐立不安,便笑道:“你也不必担心,九弟不过就是先回府而已,再说,身边有你八哥派去的人,保证你们爷一根头发都不掉。” 董鄂妙伊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们爷喝多了,实在是磨人,我这倒不怕奴才伺候不好她,是怕他太闹腾。”九阿哥先回府也未告诉她一声,她心里实在是担心。 这话又引起八福晋心中的嫉妒,顿了下,便笑道:“说实话,嫂子不让你回去,也是为你,你们爷喝的那么多,醉成这样,怕是要干那种事,你堂堂的嫡福晋,就肯让他泻火?倒不如让他耍够了,你再回去,只当做不知道。” 董鄂妙伊听了这话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早回去并没有邀宠之心,只是单纯的担心九阿哥,再说九阿哥在八福晋心中就是这种人?喝多了便要干那种事?九阿哥喝多了那么多次,也没有要行房。 退一万步,正如八福晋所说,便是有这种事,也只当做不知道,她又为何说出来? 董鄂妙伊站起来道:“那种事又是什么事?八嫂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先告辞了,心中实在担心我们爷。” 八福晋心知,她太过冲动,现在若是让董鄂妙一回去,怕是坏事,便拦住董鄂妙伊,笑道:“是嫂子说错了,九弟妹千万别生气。也是嫂子太关心你,前几天娘娘不是召我入宫么?说的便是子嗣的事。” 董鄂妙伊站住看向八福晋,问道:“子嗣?”和她有什么关系? 十福晋也竖着耳朵听。 八福晋便道:“你们也知道,开春后,皇上边让各府的大阿哥入宫读书,你们也知道,我前面那六个兄长正好对半,三个长子嫡出三个长子庶出,因此皇上倒是不挑咱们这三个福晋没生儿子的事,问题是府上小妾生的还都是格格,因此皇上也竟是急了,说了再给一年多的时间,若是生不出来,就等着后年指人吧。” 八福晋这篇话倒是镇住了十福晋,董鄂妙伊确实不信的,她实在听不出来这和九阿哥干那事有什么关系,莫非八福晋就认定她生不出儿子来? 再说她也实在不觉得皇上会无聊到看着自己儿子生儿子…… 董鄂妙伊便冷笑道:“多谢八嫂告知,只是我家有个大格格、十弟家之前也是出过喜信的,想来皇上不会太过于责怪,倒是八嫂该着着急呢。倒是不如趁着八哥今天喝醉了,也让他泻泻火呢。”说完便走了。 董鄂妙伊哪里知道自己随口一说就说中事实呢。 八福晋只狠狠盯着董鄂妙伊的北影,那就等着看你的笑话吧,董鄂妙伊,你和九弟感情那么好,这把再来个庶生,看你还能这样淡然么! 095刘采薇痴心付东流 九阿哥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一旁兆佳氏又是递茶又是擦汗的,很是忙碌。 兆佳氏有过之前的经验,并不敢马上为九阿哥更衣,免得适得其反。 九阿哥喝了一口茶,虽然心里还痒痒的,但是感觉下腹的肿胀已经慢慢平复了,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那所谓的最虎酒怕不是这么简单,说来,之前他在外面装风流的时候,不是没有喝多这种助情酒,根本不会有这么快这么强的反应,今天这酒有问题,怕是掺了春药,好在,可能顾忌他的身份,并不敢放的太多。 只是八哥和十弟没有什么反应,九阿哥揉揉太阳穴,等他清醒些再研究这个。 “爷,您要不要躺下休息会?”兆佳氏问道。 九阿哥撇了眼兆佳氏。 还有一点不对劲,就是刘采薇和兆佳氏的出现,这两人至少有一人是知道他进来走那条路的,后院之前被董鄂妙伊清除干净了,那么就是他旁边有人被收买了…… 兆佳氏跟着九阿哥时间比较长,自是看出九阿哥不高兴,因此更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只暗暗好奇,不是说九阿哥吃了那种药,怎么……莫非根本就没吃?还是她得到的消息有误? 猛地,九阿哥怒瞪兆佳氏,九阿哥的头发已经散开,领子也被扯开了,脸色苍白,显得红唇十分的妖冶,细长的丹凤眼带着杀气。 兆佳氏本就别有用心,九阿哥这样看她,她自是心虚,腿一软就跪下了。 九阿哥一看兆佳氏这样,心中便认定兆佳氏和别人合伙下药,兆佳氏是九阿哥的第一个有名分的女人,九阿哥现在虽然不是很喜欢了,但是对他还是有一定含义的,若是兆佳氏敢背叛他,他便把兆佳氏撕碎了的心思都有。 九阿哥抓着兆佳氏的衣领一把将她拽到床上。 兆佳氏惊呼一声,后背撞到床板上,疼得脸色苍白。 九阿哥这个时候哪里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更何况本身就吃了药,兆佳氏这样,反而让九阿哥心中舒爽些,九阿哥更不顾及,手掐着兆佳氏的白颈,冷声道:“说,谁告诉你爷今天从那条路走,谁让你去那等着我的?府外是谁和你联系的?你有什么目的?”九阿哥每问一句,手就下一分力。 兆佳氏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九阿哥这才松开,兆佳氏大口呼气,哭道:“奴才没有联系谁,真的……”还想求饶,却看见九阿哥阴狠的眼神,连忙道:“是,是刘妹妹告诉我的。”这个时候也只能反咬刘采薇,不然她是活不了的,兆佳氏只后悔不该趟这摊浑水。 九阿哥眯着眼,他信任刘达,但是并不信任刘采薇,而且兆佳氏和刘采薇比起来,他更相信几分兆佳氏,便沉声问道:“她为何告诉你?你还知道什么?” 兆佳氏明白九阿哥既然问她,就是给她活命的机会,她是要说的,只是不能全说,便哭道:“前两天刘妹妹突然就找奴才,要借衣服,奴才和刘妹妹并不是很熟,便多了个心眼问了下,刘妹妹只说衣服不够才来借的,但是奴才知道爷前几日刚赏的刘妹妹布匹衣服,怎么会不够呢……” 九阿哥不耐烦的道:“别说这些没用的。” 兆佳氏忙道:“奴才再三的问刘妹妹,她才说你明日去她房里,说喜欢她穿鲜嫩的衣服……”兆佳氏见九阿哥脸色越来越不好,知道九阿哥八成是信了。 九阿哥冷哼了下,道:“她怎么知道爷就去她那?” “奴才也是这样问她的,她只是支支吾吾,只说,您肯定去。” 九阿哥点了下头,看来这刘采薇肯定和外面的人勾结了,又道:“还有么?” 兆佳氏想了下,有些迟疑。 九阿哥冷笑道:“今日的事虽不治你的罪,但是你也难逃罪过,最好有什么说什么,还能减轻罪责。” 兆佳氏哭的梨花带雨,咬了咬牙道:“奴才只是发现前几日,五福晋来时和刘妹妹多说了几句话,刘妹妹还有一个羊脂白玉手镯,成色相当的好,说是入府前五福晋送的,奴才之前心里倒是有些嫉妒刘妹妹……啊……” 九阿哥突然又捏住兆佳氏脖子,道:“你倒是敢攀扯,五福晋也是你能说的,越来越不知道尊卑。” 兆佳氏只满嘴求饶,不敢再说什么。 九阿哥看兆佳氏这样慌张,又问了一边,兆佳氏还是说了那些,想来这些话也是有五成可信的,晕晕乎乎的站起来,道:“既然刘采薇说爷肯定去她那,那爷就去一趟吧。” 兆佳氏眼睛都瞪圆了,只恨的咬着下唇流血,看着九阿哥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刚才那样一番折腾,九阿哥酒倒是醒了些,但是心中的*却更盛了,九阿哥也明白这要大概是一种练定力的药,相当磨人,可以自己控制,只要去书房或是打坐一个时辰,不想女人也就过去了,当然行房或者杀人也可以…… 刘采薇愣愣的回到院子,心中的凄冷更甚那一日湘妃亭,她现在才明白一件事,就是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九阿哥,她只知道九阿哥喜欢福晋那样的,可是,她就是福晋那样的…… 旁边侍女帮着刘采薇换衣服,刘采薇也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件粉红色的外套脱下,就好像自己的皮脱下了,不穿这个的时候,她是谁?刘采薇是什么样的? 侍女拿来一件褐色常服要给刘采薇换上,刘采薇摇摇头,只拿着这件褐色常服穿着中衣坐在床上,这衣服是九阿哥赏的,现在好些才明白些,或许九阿哥是喜欢她穿深颜色的? 对,应该是这样,那她穿上这个再去找九阿哥,九阿哥应该就不会生气了吧,一定是这样的。 刘采薇自觉想通了,就想唤侍女给她穿上,结果就听见外面脚步声,还没回过神来,九阿哥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刘采薇一阵欣喜,忙跪下,道:“给爷请安……” 九阿哥见刘采薇大白天的只穿着中衣,露出那白皙的脖颈,便更认定这刘采薇是故意如此勾引他。 他本意趁机泻火折腾刘采薇的想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偏不让他们如意。 九阿哥想拽起刘采薇,继续如对待兆佳氏那般逼问,只是这刘采薇能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府,怕是有他不知道的方式传递消息,他还不想打草惊蛇。 九阿哥便道:“起来吧。” 刘采薇两颊红红的,含情起来,见九阿哥满头大汗,知道是喝多了,而且那人告诉她九阿哥喝多了就干那事,让她把握好几回,便温柔的道:“奴才给爷换衣服吧。” 九阿哥不说话,刘采薇只上前帮九阿哥解扣子。 手指轻轻触碰道九阿哥的脖子,九阿哥心中更是痒痒,下腹又不知不觉的肿胀起来,要是让刘采薇这么弄下去,他就是想控制也控制不住自己。 还是逼问管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便一下子将刘采薇压在床上,他碰到了女体,也舒服了不少,长出一口气,再看刘采薇,脸红红的,闭着眼,九阿哥恨的咬牙切实,问道:“你想当爷的女人?” 刘采薇羞答答的道:“采薇一直都是爷的女人。” 九阿哥眯着眼,道:“所以你沟通外人给爷下药?” 下药?刘采薇睁开眼睛,道:“什么下药,奴才不知道,爷怎么了?” 九阿哥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知道爷想行房?还特意借了衣服。”刘采薇不说话,九阿哥继续道:“你不就是想成为我的女人么?怎么不敢承认?” 刘采薇点点头应道:“我一直都想成爷的女人,我爱着爷……” 九阿哥不想听这些,捏着刘采薇的肩膀道:“说,你怎么知道爷什么时候回来的?谁告诉你的?” 说话间,刘采薇身上的中衣已经慢慢滑落,几乎半裸。 刘采薇脑子已经乱了,道:“我……我不知道……他说的,他说这样我就是您的女人……我……” 九阿哥眼睛一亮,问道:“他是谁?告诉爷他是谁?” 刘采薇道:“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九阿哥见刘采薇已经语无伦次了,生气的摇晃她,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谁告诉你爷我要来的,哪个太监,哪个嬷嬷,你总知道吧。” 刘采薇被摇的有些清醒了,道:“那我告诉爷,我是不是就是爷的女人了?” 九阿哥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她,更何况是刘采薇,只冷笑着:“你就这么想成为爷的女人?” 刘采薇点点头。 九阿哥在刘采薇耳边道:“只要你说,你就是。” 刘采薇兴奋的道:“是那个去膳房给爷提膳的小太监告诉我的宫女的,我才知道的……” 九阿哥眉头一皱,提膳?若是哪一天想毒死他…… 九阿哥点头道:“爷明白了。”说完便想站起来,结果刘采薇却死死的拽着九阿哥。 九阿哥伸手摸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抽出。 刘采薇看着这寒光匕首。 九阿哥挥了下,刘采薇的脸颊上出现一道血痕,刘采薇已经晕过去了,九阿哥下床,抓了一块白色手帕,在刘采薇脸上擦了下,然后扔在床上,道:“你现在是了。”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董鄂妙伊站在外面…… 096胤禟失控请高竹 096 董鄂妙伊刚到后院就被小狗子拦住,只说九阿哥怒气冲冲的在刘采薇那里,说不得就要出人命。 董鄂妙伊心里憋得火,听九阿哥果然如八福晋所说找人泻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结果又听小狗子说什么九阿哥不对劲,好像生病了…… 她心中再生气,也只能先去看看九阿哥到底怎么了。 好吧,她承认,这也给了她借口将九阿哥带回正院,反正,不管九阿哥到底怎么回事,九阿哥都甭想“泻火”! 她到刘采薇院子的时候,只看到下人躲得远远的,脸色都有些慌张,心中也不禁担心了,九阿哥到底怎么了…… 一推门,就看见九阿哥衣服半穿,露着胸膛,脸色苍白,眼中带着阴狠,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俊美的容貌好像变的妖媚起来……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这样的放荡邪恶的九阿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更是担心九阿哥了,也将九阿哥和刘采薇之间的事先放下了,小心翼翼的道:“爷,先回院子里休息吧。”她说的话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九阿哥也有些意外看见董鄂妙伊,笑了下,眼中被*占满,弯身将匕首插入靴子中,走到董鄂妙伊面前,直愣愣的看着她,道:“你怕我?”声音沙哑性感。 董鄂妙伊颤了下,她刚才是有点害怕这个陌生的九阿哥,现在只觉的心里痒痒的,不敢面对九阿哥的炽热的目光,只低着头:“不怕,担心爷。” 九阿哥高兴的一笑,情动了,身上更觉得燥热,恨不得现在就将董鄂妙伊…… 只是这里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他见到董鄂妙伊后,他更不想因为自己喝了那最虎酒而将董鄂妙伊如何,这样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董鄂妙伊并不是他泻火的女人,是他最珍惜的女人。 九阿哥这样一想,就更希望压下心中的*,结果一时快极攻心,嘴里只觉得咸咸的,嘴角溢出血,九阿哥连忙擦去,今天这事他可不想闹大,更何况他没什么事,闹大的后果谁都不好看。 董鄂妙伊离的这么近自然看见,连忙道:“小狗子,快点扶爷回房里休息,请……”九阿哥微微摇摇头,董鄂妙伊顿了下,道:“去高家,将我姐夫请来。” 九阿哥愣了下,恶狠狠的瞪了眼董鄂妙伊,却也默许了,这个时候他不想找泻火的话,就真的只能找高竹了。 九阿哥离开了,董鄂妙伊才松口气,看了眼床上,只看见带着血迹的白色帕子,心如针扎,忙移开,看向刘采薇,就见刘采薇已经醒来,披头散发,目光呆滞,头发上还有些血迹,董鄂妙伊眉头一皱,莫非九阿哥性子大变,喜欢这种? 又想到九阿哥刚才的样子,董鄂妙伊也猜到,恐怕是吃了什么药,谁给九阿哥吃了,莫非是刘采薇? 董鄂妙伊冷声道:“将这里关起来,在这院子的人都不许出去,找两个嬷嬷把刘格格看好,别出什么事,不然……” 自有人应下。 董鄂妙伊又听见刘采薇不停的呢喃,只侧耳仔细听,刘采薇在不停的说,爷刚才说我是他的人了…… 董鄂妙伊甩了下手帕,转身离开。 不一会就来了两个嬷嬷进了刘采薇的房间,也没有人敢阻拦。 刘采薇还是愣愣的看着房顶,感觉到脸上有些疼,一揉,手上都是血,心里所有的想法就是,她是九阿哥的女人了。 那两个嬷嬷看着床上乱乱的,还有块带血的帕子,相视一眼,看来这刘氏真被九阿哥收用了,只是这脸上还有血,不过嬷嬷们心里都明白,有些贵人的喜好不同常人的,更何况,就算是刘采薇假意蒙骗也没有必要在自己脸上划道子,九阿哥就更不可能帮着小妾作假了。 其中一个嬷嬷上前走了一步,想收拾一下床,最少,这个手帕可不能这样大刺刺的放在那。 谁知道才走了一步,刘采薇就抓起那手帕,缩在床角,嘴里念叨:“我是爷的人了,你们要干什么?” 那个嬷嬷便笑道:“格格别害怕,老奴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是有些疼,以后就好了。” 刘采薇有些迷茫,之前教导她的嬷嬷也说疼,可是她只觉得自己脸疼,倒不觉得别处疼,刘采薇总算是真的清醒过来,大概是明白她并不是九阿哥的女人,只觉得脸上烫烫的,又见那嬷嬷要过来,莫非是要验身?便道:“别,别过来,我,我是爷的女人了,别过来!要是,要是我有孕了,你们担待的起么?” 刘采薇说完这行话终于轻松下来,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和九阿哥共处一室后还是个黄花大姑娘…… 两个嬷嬷一愣,倒是这个理,但是也不能就让刘氏这样待着。 另一个嬷嬷便笑道:“格格,您总得要梳洗一下,这个样子怎么成?” 刘采薇害怕的道:“让我的侍女进来,不用你们。” 两个嬷嬷劝了一番,还是不管用,刘采薇所在床角捂着肚子不出来。 这两个嬷嬷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明白怕是这刘氏招惹到福晋了,只是万一这刘氏就是有这运道,有孕了怎么整? 其实中一个嬷嬷慢慢退出去,去了前院…… 前院,董鄂妙伊焦急的在大厅里等着,九阿哥不让她在他身边,再看九阿哥满身大汗似乎隐忍什么,她心中却更确定些了,现在只等着高竹来。 正想着就见一个高竹跟着一个小太监快步进来,也是满脸焦急,见到她刚要行礼,就被董鄂妙伊拦住。 董鄂妙伊道:“不必讲究虚礼了,你进去看看九阿哥吧。”说着就让两人进去了。 这时,去刘采薇的院子的嬷嬷也过来了,轻声在董鄂妙伊耳边说了情况。 董鄂妙伊微微皱眉头,刘采薇会有孕? 这个她还真没有想到,就一次她就会有孕?运道这么好?只是,完颜氏之前也不是这样走运么? 董鄂妙伊攥起拳头,她居然动了杀念,她不想再忍受别人为九阿哥生孩子了! 那个嬷嬷看董鄂妙伊的样子,自是猜到了,便讨好道:“福晋不如送去碗避子汤,就是肚子里有孩子,现在别说成形,连血都没有呢。” 董鄂妙伊刚想点头允许,却担心起九阿哥了,他若是怪她怎么办?觉得她并不如他想的那般善良怎么办? 这样想来,董鄂妙伊心中更是难受,嫉妒一点点啃食她的心,她不想忍耐,这本就是后宅,后宅本就是血雨腥风的,更何况,刘采薇没准根本就没有孩子呢。 董鄂妙伊点了下头,沉声道:“交给你了,去吧。” 董鄂妙伊说完,就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可是也觉得心慢慢硬起来,不再柔弱,或许这才是真正大她。 她现在到不怕刘采薇的怨恨,只怕九阿哥把她当成三福晋之流…… 屋内。 九阿哥已经换上白色细棉中衣,头发散开,靠在床上,看着高竹,不耐烦的道:“爷怎么了?”刚才心中那一刹那的*,几乎压垮他,只要远离董鄂妙伊,当然也是面对着高竹,他觉得好多了。 高竹细细把脉,问道:“九爷现在是否还想行房事?” 九阿哥白了眼高竹,嗯了声。 高竹微微皱眉头,又道:“那九爷现在是想忍下还是想行房解决?” 九阿哥无奈的道:“不忍下爷找你干什么?行房?!” 高竹面不改色,只是皱着眉头,奇怪的道:“从时辰上来说,九爷身上的最虎酒失效了……” 九阿哥一愣,失效了?那他现在想行房是因为他本来就想行房?那他当然不会忍了,董鄂妙伊好像就在外面…… 九阿哥咳嗽了一声,道:“多谢高太医了。” 高竹道:“是奴才应该做的。”然后又接着道:“九爷,这最虎酒确实是强身健体,只是一次不必喝这么多,不应该与其他助情药一起服用,而且九爷年纪不大,火气正是旺的时候,是不必喝的。” 九阿哥觉得被高竹看低了,他当然不用喝这些,只是当时八哥非要劝……这话也一时说不清,九阿哥只敷衍的应了下,问道:“你可看出掺了什么药?” 高竹才反应过来,原来九阿哥是被下药了,因此眉头皱的更紧,道:“请九爷张开嘴。” 九阿哥听话的张嘴,高竹凑近闻了下,又看了看九阿哥的牙和舌头,才道:“是丹阳参,一味中草药,用于催情,放在最虎酒中,药力更是强烈。这两日九爷若是行房,最好先不要要子嗣呢。” 九阿哥问道:“这味药好找么?” 高竹点了下头,道:“这东西,一般药房都会备一点的。” 得,更不好查了。 九阿哥挥挥手,示意高竹离开,高竹临走前,迟疑了下,但还是道:“奴才下个月便离开太医院了,打算开一家药铺,九爷若是有需要奴才的时候,尽管开口。” 九阿哥一愣,没想到高竹居然辞去院判一职,道:“还是你有什么需要的来找爷吧。” 097贤妻好心办错事 董鄂妙伊见高竹出来了,连忙问道:“爷他怎么样?” 高竹低头,微微后退一步,躬身道:“九爷身子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今日是……喝多了,以后切勿如此,并不伤身。”高竹想说若行房最好不要要子嗣,但是对着董鄂妙伊还是没有说出口。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笑道:“那就多谢高太医了。” 高竹还想说他以后不会在太医院当值了,结果小狗子过来,打千道:“福晋,爷请您进去。” 董鄂妙伊道:“没看见我和高太医说话么?”话是这么说,但是眼神也有意无意的往屋里看。 高竹识趣道:“奴才开副方子,这两日喝想起便喝一两回,饮食上吃些清淡的就好。奴才会将详细的告诉公公的。”便躬身告退。 董鄂妙伊便让小狗子送高竹出去,才匆匆的进了屋里看九阿哥。 九阿哥此时正端着一晚小米粥慢慢悠悠的吃着,见董鄂妙伊进来,道:“你和他磨叽那么长时间干什么?爷又没有什么事。” 董鄂妙伊白了眼九阿哥,道:“总要知道爷身子怎么样,开了副方子,也这两日喝些吧,还有饮食……” 九阿哥匆匆喝下剩下那一口粥,将碗放在小几上,拉过董鄂妙伊,搂在怀里道:“好了,别和爷唠叨这些,说的爷头疼。” 董鄂妙伊狠狠瞪了眼九阿哥,手却放在九阿哥头上,轻轻揉着,九阿哥闭着眼享受,他自己都觉得刚才好像是一场梦,现在放松下来也觉得很累。 过了会,董鄂妙伊才问道:“爷到底怎么回事?” 九阿哥睁开眼,握住董鄂妙伊的小手,道:“喝的酒里有药。” 虽然猜到了,可是当九阿哥说出口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跳,道:“这……是谁?什么目的呢……怎么……” 九阿哥轻轻摆着董鄂妙伊的后背,道:“别怕,别怕,与后宅没有关系,爷会查的。” 董鄂妙伊还是不放心的道:“若是与后宅有事,我倒是不怕了,要是为了外面的事,这次不成,下次……”董鄂妙伊越说越慌张,万一牵扯到朝廷上……听说现在直郡王被打压的厉害、太子蠢蠢欲动、八贝勒风生水起、十三阿哥得皇上宠爱……简直乱成一团了…… 九阿哥一下子吻住董鄂妙伊的唇,这一吻很是温柔,董鄂妙伊慢慢的放松下来,待到这吻结束,董鄂妙伊已经瘫到九阿哥怀里。 九阿哥轻声道:“放心,有我。”他会查清楚那人背后的目的的。 董鄂妙伊点点头。 九阿哥翻身压在董鄂妙伊身上,董鄂妙伊对上满含情谊的眼眸,这与刘采薇那里很不同……刘采薇…… 董鄂妙伊猛的想起她让刘采薇喝避子汤的事来,便脱口而出:“爷,我让刘氏喝避子汤了。”说完这个,董鄂妙伊心里才舒坦。 九阿哥一愣,避子汤?刘氏?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发愣,猛的抱住九阿哥,道:“爷,我不许别的女人再生你的孩子了……” 九阿哥才明白董鄂妙伊什么意思,原来是误会了,呵呵笑道:“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说一声?她不会有爷的孩子的,谁都不会有,只有你有。”说完问着董鄂妙伊的脖子,只觉得是天下最美味的美食。 董鄂妙伊不舒服的动动,强忍着呻吟,闷闷的道:“爷不怪我?” 九阿哥越吻越向下,一边吻一边道:“不怪你,更何况,我和她也没有行房。” 董鄂妙伊猛地看向九阿哥,惊喜的道:“没有?”说完还摇晃了下九阿哥。 九阿哥无奈的抬头看向董鄂妙伊,点点头,这个小女人能不能认真点…… 董鄂妙伊捧起九阿哥的脑袋,亲了几口,道:“爷真好。” 九阿哥抓起董鄂妙伊的袖子擦了擦额头,才没好气道:“难不成爷在你眼中就是个色胚?不过是助情药,就是*药,爷也把持的住。”九阿哥开始大言不惭的吹牛。 董鄂妙伊只应下道:“对,爷是最厉害的。” 九阿哥一挑眉,道:“今晚让你看看什么事最厉害的……” 一夜旖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丹阳参的缘故,九阿哥第二日睡了一天,到第三日才恢复精神,倒是乖乖的喝了高竹开的药汤,便去了十阿哥府。 九阿哥对董鄂妙伊说的轻松,其实他心中没底,一时也猜不到是谁下的药,在坐的就他、八哥和十弟,这两人都是可信任的,可是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没有被试吃太监发现,也肯定是个位高之人。 偏偏这事发生在八贝勒府,不然他倒是可以逼问那试吃太监,是否被收买,而且若是让八哥知道了,也太损面子…… 应该不是与他有生意来往的人,这些人可没能力把手伸到八贝勒府,怕还是朝廷上的事。 现在直郡王看着风光,其实已经被皇阿玛压制的动弹不得,莫非是太子?太子看着蛰伏,但是他是知道,太子和江南那边的关系匪浅,莫非其实是想给八哥下药,结果他却误吃了?那这事还是要告诉八哥一声,提个醒。 刘采薇说的那个提膳的小太监,他并不想动呢,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不能打草惊蛇。 九阿哥这边忙起来,董鄂妙伊这边也没闲着,刘采薇的院子暂时解封了,只是那天当值的婆子和侍女、太监都换了一批,就连兆佳氏的院子也是如此。 刘采薇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自从喝了那避子汤,只苦恼着说董鄂妙伊杀了她的孩子,董鄂妙伊冷笑着,她之前不知道刘采薇根本没有侍寝的时候,或许还会有些心软,现在自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只锁着刘采薇。 而兆佳氏则一反常态的每日过来请安,估计可能是想明白,凭借她自己是不可能得到九阿哥的宠幸了,只可惜,赶的时候不对,现在董鄂妙伊是不可能将九阿哥让给别人了。 八贝勒府,书房。 八贝勒听了来人汇报,皱了皱眉头,才对底下的谋士道:“看来是收买不了刘达了。” 底下人一愣,八贝勒也懒怠解释,只挥了挥手,让人都出去了,然后闭着眼慢慢思考。 皇阿玛年纪越大,越来越多疑,看似压制着直郡王,其实保直郡王,只要直郡王不轻举妄动,直郡王一生无忧…… 而他不行,他现在看似风光,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刀刃上行走呢,稍有不慎……事实上,皇上现在已经厌倦他了,开始捧十三了,八贝勒冷笑了下,不知道十三能不能挺住。 他现在正是用钱之际,因此才想收买刘达,而刘达本身没有任何小尾巴,就有一个小女儿,他本来…… 这时门打开,八福晋端着汤进来,笑道:“爷,今天这么就休息?正好妾身新熬了汤。” 八贝勒心中叹口气,他本来就想从刘采薇入手,不说勾引住老九,怎么也得分些宠爱,结果被自己的福晋给搞砸了。 八福晋亲自盛了一碗汤,递给八贝勒:“爷,趁热喝吧。” 八贝勒睁开眼,看向明艳动人的八福晋,端过汤来,笑道:“辛苦了。” 八福晋摇摇头。 八贝勒喝了一口汤,放下,才道:“刚才接到消息,刘氏侍寝了。”虽然侍寝了,但是很明显,受到老九的厌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兆佳氏撺掇刘氏扮成董鄂妙伊。 那个兆佳氏知道这些,自然是因为眼前的人。 八福晋笑道:“这是好事啊。本来妾身还以为会是兆佳氏呢,没想到还是刘氏。” 八贝勒眼中闪过冷光,只摸着手上的扳指,问道:“爷有一事不明白,福晋为何会觉得兆佳氏比刘氏上位更合适呢?” 八福晋道:“兆佳氏最先服侍九弟,想打听什么也容易,争宠的话也容易些,更何况,这对董鄂妙伊打击才大。” 八贝勒又闭上眼,他和八福晋想的根本就是两码事,他打击董鄂妙伊干什么?可见女人的心思都在争风吃醋上面,干不了什么正事。 八福晋继续道:“爷还在怪妾身自作主张收买兆佳氏?反正刘氏也侍寝成功了,爷就别生气了。” 刘氏这棋子是废了,八贝勒睁开眼,眼中还是一如往常温润,只笑道:“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也好久没入宫给两位娘娘请安了吧,有空去吧。” 八福晋本来还高兴的脸庞,有几丝不乐意,却也只能道:“好,听爷的话。”她一入宫怕是就又和子嗣有关了。 八贝勒笑着点点头。 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董鄂妙伊也如平常一样,不是忙铺子的事就是忙府上的事,有时还入宫给宜妃请安,倒是忙碌的狠。 只是这一日,董鄂妙伊小日子到了,只觉得腹痛难受,从来都没有过,细细一算,倒好像比往日晚了七八天,莫非…… 董鄂妙伊如此一想,便不想请太医来,这般难受,不见得就是好消息,便将高竹请来。 09八十三受宠的因 砚斋茶舍,本来清雅的地方,到处放着火枪、刀、皮靴等等。 老十盘腿坐在一旁,研究手中的火枪,这里是九阿哥的铺子,只是还没有开张,他们有时会在这商量事情。 九阿哥喝下第七杯茶,道:“下药的人一直没有头绪……” 老十这才看向九阿哥,道:“如果真的查不到的话,那就只能有一个结果了……” 这个结果直指八哥。 之前他和老十都没有往八哥那琢磨,觉得完全没有可能,只暗中查药的来历,若是别人下手的,总会查出蛛丝马迹的,只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那其实结果很明显了,只有主人家自己才能做的这样天衣无缝的。 九阿哥并不愿意相信,道:“或许是有人想给八哥下药……” 老十道:“那咱们这么查也应该查出来什么了,结果什么都没有。” 九阿哥叹口气,又生气的拍了下桌子,道:“你说,我哪点对不起他?他需要银子,话还没说出口,我银子就给他送去了!是,咱们和他是不如宫里那时候好了,只是我除了你也没有和别人亲密啊……” 老十想了下,道:“或许八哥是想让咱们……站队。”后面那两个字只有口型没有字音:“毕竟九哥一直都没有表态。不过,给九哥下药就能让你表态?搞不懂。” 九阿哥耸耸肩,道:“谁知道?或者是嫁祸他人,或者是拉拢我的某小妾,也或者是有其他目的,总之这一招一式说不得要有个四五年才能表现出来,咱们可不要趟这滩浑水……皇阿玛心里的清楚的呢,不然你说为何抬举十三那小子?” 老十倒是好奇的道:“为什么。” 九阿哥没好气的看着老十,压低声音道:“陪太子读书吧,一边让太子练手一边又限制太子,先是直郡王,再是八哥,现在是小十三。” 老十点点头,道:“你说怎么就不选咱们呢,选了十三。” 九阿哥继续解释:“年长的皇子皇上不喜欢用,要不还得捧出个直郡王,而且基本上兄弟俩的,皇上不会用,不然更不好压制,因此五哥和我排除,四哥和十四排除,十五十六也不行,当然他们也太小,七哥腿不好使,皇上就是想捧他,也不好用,因此就用了八哥,十二倒是合适,但是有苏麻喇姑在,皇上给她面子也不会拉十二下水的,就剩下十三了,和八哥一样,生母分位都不高。”这些也都是他自己悟的,他虽说不想趟浑水,但是谁不希望被皇阿玛看重?谁喜欢不务正业?偏偏皇阿玛看不上他们。 老十摸着下巴点点头,道:“那为啥不选我?” 九阿哥瞪了眼老十,道:“感谢温僖贵妃吧。”皇上傻了才会扶持老十,生母温僖贵妃钮祜禄氏,外祖父遏必隆之,皇子中除太子外,出身最高贵,又不是真的想另立太子。 老十哦了下,又开始研究火枪。 九阿哥一把夺过火枪道:“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掺和吧……” 老十道:“八哥倒是暗示过我,我只装听不懂,不过八哥说可以把我弄到兵部,让我带兵打仗,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九阿哥气急败坏的又说了很多,无奈道:“十弟,哥哥在这和你说句心窝子话,若是你有那个心思,哥哥立马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万死不辞,但是若是他……除非没有太子,不然……” 老十拍着九阿哥的肩膀,道:“好兄弟,九哥放心,我不傻。” 九阿哥还要再劝,就见小狗子进来,面色苍白,在九阿哥耳边颤颤巍巍的说了几句话。 九阿哥大惊,栏目道:“我先走一步,十弟想来这便过来,不必有顾虑。” 老十见九阿哥面色不好,忙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需要弟弟么?怎么了?”竟比他还急。 九阿哥摇头道:“没事,董鄂氏身体不舒服。” 老十这才放心,看着九阿哥匆匆忙忙离开,摇摇头,又拿起火枪研究,他早就应该猜到,九阿哥失态肯定就是因为董鄂氏。 九阿哥府。 董鄂妙伊躺在床上挂着帘子,高竹已经把过脉,又悄声让鹦歌将九阿哥请回来,便开始写方子。 董鄂妙伊让打开帘子,想坐起来,只是这样躺着舒服,便半靠着床头,道:“高太医,我这是怎么了?” 高竹只坐在前面花厅的圆桌那,听董鄂妙伊这样问起来,又写了几笔,交给鸶啄,才站起来对董鄂妙伊笑道:“在下已经辞去太医院院判一职了。” 董鄂妙伊惊讶的道:“为何?我姐姐知道么?” 高竹笑道:“她知道的,并没有阻拦,开了个药铺坐诊,也算是自在。” 董鄂妙伊总觉得似乎有隐情,只是并不方便问,便道:“那我现在是怎么回事?是有了?还是?”若是有了她又怎么会来葵水?而且很多,肚子也很痛。 高竹这时脸色微微凝重,一时情急道:“格格别着急,并不是什么大事。等九爷来了,在下再讲。” 话说刚说完,九阿哥就大步流星的走出来,道:“以后要称福晋,高大夫……” 高竹顿了下,脸有些红,忙道:“失言失言。” 九阿哥坐在床边,看着董鄂妙伊脸色有些白,很是虚弱的样子,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竹道:“福晋身体确实是没有什么事,这次小日子来的猛,是因为之前有怀孕的迹象……“ 那现在是流了。 董鄂妙伊满脸惊愕……她之前有了? 话没说完,九阿哥就狠狠的拍了下床,震得床都抖了,九阿哥怒道:“这还叫没有什么事?” 高竹连忙道:“九爷和福晋不要着急,听草民说。” 董鄂妙伊握住九阿哥的手,道:“你说吧。” 九阿哥稳定下来,高竹才道:“之前只能说是有怀孕的迹象,但是并没有形成胎儿,也就是说福晋体内已经有父精母血了,只是阴阳不和,自然脱落……福晋只当做是一次葵水就好。” 九阿哥这才松口气,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其实根本就没有怀孕。” 董鄂妙伊有些愣,她明白又不大明白,脑子乱乱的,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脱落,那我肚子里就会有孩子?” 高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体内的这个孩子还没有形成就知道自己是不健康的,因此脱落了。事实上完全不能称之为孩子的。” 董鄂妙伊突然想起那个嬷嬷说的,不用说成形就是连血都没有呢,她的孩子已经化成血了。 九阿哥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高竹看了眼九阿哥道:“按照时间来说,这次应该是上个月九爷喝过最虎酒后行房产生的,这里面毕竟有助情药,这父精本身就并不健康,因此脱落也是很正常的,就算是胎儿形成了,也是体弱的,甚至会危害福晋的。” 九阿哥闭上眼,道:“都怪爷……” 董鄂妙伊慢慢回过神来,问道:“为何之前都没有,偏偏就那次……还……” 高竹轻声咳嗽一声,不好意思的道:“一般来说,行房次数太多的话,是不易有胎儿的……而这一次,怕是因为那药的缘故……” 董鄂妙伊脸噌的红了。 九阿哥狠狠的瞪了眼高竹,问道:“你确定董鄂氏身体没有事么?” 高竹连忙郑重的道:“草民敢以性命保证,经过这次,福晋休养几日,身子甚至会比以前更好。草民已经将药方开好了。” 九阿哥点点头,挥挥手,高竹便躬身告退。 董鄂妙伊娇弱的躺在九阿哥怀里,道:“爷,我们的孩子……” 九阿哥道:“高竹不是说了么?那根本不算是孩子。” 董鄂妙伊道:“只差一点……这是上天的惩罚么?爷,之前我以为你和刘氏……我当时居然想若是刘氏有了孩子,一定要……结果,她根本就没有孩子,是我的没了……” 九阿哥拍着董鄂妙伊的后背,道:“都怪爷,是爷不好……和你没有关系的。”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这样自责,连忙道:“和爷有什么关系呢?只能说是没有缘分,罢了,高大夫也说了,就是生下来,怕也是体弱多病,也是受罪,何苦来一遭?” 九阿哥点点头,又安抚董鄂妙伊,让董鄂妙伊好好休息,待到董鄂妙伊睡着了才出去。 董鄂妙伊也才睁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心里明白,高竹说的对,其实根本就没有孩子,只是父精母血而已,可是还是忍不住心里不舒服,她以为是有孕了的时候,心中那一瞬间的欣喜多么令人幸福。 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成为母亲是这样的感觉,只是…… 书房里,九阿哥双手捂住脸,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错,若非他不小心,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了。 那下药之人,他是肯定要查出来的,到时候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099铸金人博美人笑 099 就如高竹所说,董鄂妙伊只前两天来葵水时小腹有些疼,慢慢的也就不疼了,葵水也止了,确实和平日里来葵水的感觉是一样的。 董鄂妙伊心里才慢慢的舒服,却也生出一种人在做天在看的想法,这后宅纵使本来就是血雨腥风的,她也不该对付那些无辜的人。 因此她也不关着刘采薇了,只是拍婆子看着,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也请了医女给刘采薇看病,本来有些疯癫的刘采薇倒是慢慢的好了,脸上也根本没有疤痕,只是变的阴沉无比。 九阿哥知道了,嘴上虽然笑董鄂妙伊心软手软,但是私底下却找了刘达。 若非身份不同,他与刘达肯定是忘年之交。 这刘采薇入府本来就是个误会,且他也没有好好照顾刘采薇,算是白白耽误了一个黄花大闺女,若是别人九阿哥也不在意,偏偏是刘达的女儿。 因此九阿哥便暗示刘达,若是刘达愿意的话,他可以经刘采薇送出来,另嫁他人,他也不会怪罪。 只是这没有行房一事,终究没有说,看刘达什么态度,他再说。 刘达只忠于九阿哥,刘采薇在九阿哥府上不得宠他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要送出府的地步,只指天发誓,他全家都是九阿哥的奴才,听凭九阿哥的差遣,如果刘采薇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九阿哥,也任凭九阿哥处置,他是不会包庇的,只是玩玩不要抛弃他们。 九阿哥明白这刘达是误会了,只是怕是他怎么说刘达也不会相信了,这刘采薇送到出来,没准就被刘达掐死,九阿哥只得作罢,就当家里养个闲人,反正他也和刘达打过招呼了,只要刘达别因刘采薇的是记恨他就成。 不过,九阿哥心中对刘达的忠诚很是感动,以后更是将刘达视为心腹。 七月,天气正是闷热,董鄂妙伊只穿着一件枚红色薄纱长裙,手里拿着一把团扇,坐在大厅里,闭着眼听着外面蝉鸣。 今天是那个孩子没有了的第一百天,高竹总是说那不是孩子,只是一滩血,可是,在她心目中,那就是她的格格。 她有预感,如果那个孩子降临,会是一个格格。 董鄂妙伊好像在脑海里已经画出了那个孩子的模样,心中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的难受不安,或许那个孩子就是来点醒她的,她这次为了自己的私语给刘氏喝避子汤,那么总有一天,她会给她们喝堕胎药的…… 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九阿哥想要的,她终究不是三福晋,或许三福晋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变化的。 一双手轻轻的捂住董鄂妙伊的眼睛,董鄂妙伊差点惊呼,好在,她感觉的到这双手是九阿哥的。 董鄂妙伊脸上带着笑意,故意问道:“鹦歌,又是你在调皮吧。” 董鄂妙伊身后的九阿哥微微皱眉,并不说话。 董鄂妙伊又道:“莫非是鸶啄?鹂语?” 九阿哥不高兴的道:“你为什么不猜我?” 董鄂妙伊失笑,也就九阿哥没有想到,鹦歌等人怎么敢捂她的眼睛,董鄂妙伊笑道:“你是谁?” 九阿哥摇摇头,不高兴的松开手,道:“没有意思。”说完便坐在董鄂妙伊身旁。 董鄂妙伊早就习惯九阿哥如大孩子般的性子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性子,怎么把外面的声音办的风生水起的。 董鄂妙伊道:“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九阿哥也不过就是逗董鄂妙伊玩,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真生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拇指大小的金人,递给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一看,是个穿着旗装七八岁的小格格,虽然只有小拇指大小,但是旗头、花盆底鞋都有,笑盈盈的模样,看着有点像她也有点像九阿哥,董鄂妙伊眼中瞬间充满水雾,惊讶的看向九阿哥,道:“这……” 九阿哥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咱们会有咱们的孩子的,你不要担心,她会在天上看着咱们的。” 原来九阿哥还记得,九阿哥从那日后就和往常一样,她以为九阿哥……没想到……董鄂妙伊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道:“其实……本来就没有过孩子……就是一滩……” 九阿哥摇摇头示意董鄂妙伊不要说,道:“在你我心中,这就是咱们的孩子,咱们的格格。她还会再来的,到时候会更健康的。” 董鄂妙伊只点头,努力忍住不哭,或许从医学上来说,确实是没有这个孩子,但是他们会一直记得这个孩子的。 董鄂妙伊过了好一会才平复心绪,问道:“一直都很像问,为何高竹辞去太医院的职位?莫非是有什么事?” 九阿哥顿了下,道:“或许官场还是不适合高竹吧。他不是个做官的料。” 其实九阿哥是知道原因的,那次斗文会后,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理会董鄂妙伊,但是终究还是对太医院的人说了句:“朕看这个高竹不错。” 皇上想杀一个人又不想被别人发觉的时候,所杀之人不过是个小人物,又不想兴师动众的时候,就会这样…… 就这一句话,就让这高竹处在水深火热中,有人巴结,也有人暗中使绊,不过总体来说,高竹还是向上爬的,只是,高出不胜寒,捧杀的越多,高竹越危险,到时候摔下来就是一个死。 皇上的最终用意总会被人察觉到的。 好在高竹也察觉出来了,不,或许高竹也不知道是皇上下手的,只是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便狠心辞退了。 高竹是个聪明的,若普通人到了高竹的位置怕是就自以为平步青云吧…… 董鄂妙伊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勾当,只笑道:“说的爷好像当过官似的。” 九阿哥笑道:“爷没有当过官,可是这官我也见过数十,聪明的、愚笨的,爷都见过,自然会评管。” 董鄂妙伊笑了一场,叹道:“也好,高竹本来就是和钻研,放在官场上,倒是把医术给耽搁了。” 九阿哥皱着眉头,道:“你倒是挺关系他……” 董鄂妙伊撇了眼九阿哥,道:“又吃飞醋,我不过是好奇问问罢了,好歹他还算你的连襟呢。” 九阿哥刚要说话,就见小狗子匆忙进来,单膝跪下,道:“爷,福晋,和硕温宪公主殁了。” 九阿哥与董鄂妙伊听后,大惊,站起来,董鄂妙伊有些不知所措,她刚嫁进来还在阿哥所的时候,和温宪关系还是不错的,而且温宪公主出嫁她也是亲眼见证的,没想到这才不过两年,就…… 董鄂妙伊问道:“怎么回事?公主不是陪着太后去热河行宫避暑,就要回来了么……” 小狗子道:“奴才只得知,是在回程的路上中暑病逝,四贝勒已经先行回来入宫了。” 董鄂妙伊喃喃道:“怕是真的了……这也……怎么好好的……” 九阿哥一直在愣神,回过神来,对董鄂妙伊道:“你去找八嫂,不行,还是去找……”想说五嫂,却知道五哥与温宪情分好些,五嫂这边也不待见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道:“我去大嫂那吧,唉,当初温宪的婚礼还是大嫂操办的呢,这么快就又……” 九阿哥点头道:“行,你去吧,和十弟妹一起去吧,大嫂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爷先入宫。” 其实董鄂妙伊她们也是入宫,只是她们直接去了慈宁宫,温宪是太后抚养大的,太后心里肯定是难受的,温宪那么年轻,甚至连孩子都没有生一个。 九阿哥则去了乾清宫,他只比温宪大一个多月,虽然一个在慈宁宫一个在翊坤宫,不过两人因为年纪差不多,倒是一起玩的来,只是后来才生疏些,但是九阿哥对温宪也是有感情的。 更主要的时候,温宪的死怕也有朝廷上面的原因…… 九阿哥心中只是一阵心寒,他们这些皇子皇女,无论躲的多远,也终逃脱不了皇权的波及。 温宪公主的死,牵连了不少人,太后、皇上、德妃、四贝勒、佟国维、甚至还有些八贝勒的影子……弄的扑朔迷离,之前谁也没有听说过温宪公主身体不好,怎么突然就…… 不管怎么样,最后温宪公主也是“中暑病逝”了,太后为此还生了一场病,诸位福晋自是入宫服侍,德妃也是强忍着悲痛,好在并没有生病。 待到九月底,湖广总督、巡抚、提督、总兵被弹劾,湖广当地苗民肆行杀掳,地方官不究于报,不即时奏请剿抚,视民为儿戏,置封疆于度外,应予罢斥。 皇上点名四贝勒胤禛与多名大臣商讨一劳永逸之策、十阿哥胤俄与都统徐九如带兵赴湖广苗区暗中查访此事。 这下可把十阿哥给高兴快了,哪里还思考皇上如此选人的用意,只高兴的让十福晋整理行李,竟然连家中小妾还怀着孩子都不管了。 九阿哥自是担心,心中又替老十高兴,倒是也把九阿哥忙的晕头转向,帮着老十整理行李,十福晋又乐的轻松,只是老十这一去,她怕一时半会又没有孩子,心中也是有些苦恼。 100因苗民兄弟和睦 不管众人怎么想的,圣旨下来十天后,老十便轻装上阵,兴奋的跟着许久如去了湖广苗区。 送行那日,老十也不过是带了些衣物,还珍藏的一把短刃和火枪,已经之前研究出来的军靴。 九阿哥还特意送了老十一把小的火枪,可以像匕首那样放在靴子里,老十得了后,高兴的赏玩半天。 这把火枪怕是大清就只有这一把。 老十笑道:“九哥,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细货。” 九阿哥拍拍老十的肩膀道:“这个你拿着防身,别轻易拿出来,虽然有侍卫保护你,但是这次毕竟是你第一次出远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别总是摆爷的谱……” 老十一听九阿哥又要嘚嘚,马上道:“九阿哥,府里这边就交给你和九嫂了,平日里多担待。郭络罗氏那有博尔济吉特氏,等生了孩子给我送信就好了。” 对于老十这样简单粗暴的处理,九阿哥马上问道:“那个……之前不是……” 好在老十了解九阿哥,猜到九阿哥说的是之前的那个孩子夭折一事,一挥手道:“博尔济吉特氏和我说了,之前那个孩子的夭折和她无关,就当给她的孩子赔命了,她和郭络罗氏两清,不会害郭络罗氏的。九哥放心吧……” 说完只研究火枪。 九阿哥有点目瞪口呆,这……什么叫做他放心,又不是他的孩子,九阿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一会八贝勒也来,老十已经将火枪放在靴子里,只觉得甚是方便。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待到*十三位福晋过来,老十也就启程了,一起跟着的人并不多,只是二十几个侍卫,几人也都是一身常服,但是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办事的。 待到老十等人走的没影了,八贝勒对九阿哥道:“九弟,八哥请你喝一杯?” 九阿哥笑道:“不知道十弟什么时候回来,就剩下八哥可以陪弟弟喝一杯了。”这次老十能去湖广,九阿哥多方打听怕是八哥这边“帮的忙”,因此极有可能是八哥给他下药这事就只能先放下了,总得在老十平安回来再说。 他也正好暗中查查,衷心的希望不是八哥,若真是八哥,可实在是不好对付,只看满朝文武大臣,哪一个会说出八哥的坏事? 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人陷害八哥,挑拨他们兄弟俩。 八贝勒很高兴的道:“以后八哥随时等你来喝酒。”两人自是去了酒楼。 十福晋这边道:“多谢两位嫂嫂帮忙了,可终于是把我家爷送走了。” 董鄂妙伊笑道:“听你这话倒是盼着你家爷走呢。” 十福晋无奈道:“这几日他不是忙着看湖广那边的域志,就是被郭络罗氏请过去,还不如早点走,我也心静。” 八福晋冷哼道:“她怕是还没有吸取教训呢。” 董鄂妙伊看了眼八福晋,八福晋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八贝勒府里的几个侍妾都被八福晋赶走了,用八福晋的话就是反正爷也看不上你们,留你们爷是浪费米。 惊讶的是八贝勒也没有管。 十福晋道:“吸取不吸取的,架不住她就是能再怀,我也看出来了,踏踏实实的待着,老天总会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说完就对八福晋和董鄂妙伊道:“我也不留两位了,等郭络罗氏生了孩子,再请二位喝茶。” 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八福晋脸气的都红了,董鄂妙伊则道:“十弟妹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性子,怕是改不了的。” 八福晋脸色缓和了些,才勉强笑道:“要不你去我那坐会?咱们聊会?” 董鄂妙伊笑道:“不了,这些日子帮着十弟妹整理东西,我府上倒是落下了很多事。”说完董鄂妙伊也上了轿子,八福晋的性子她实在是不喜欢,太过要强,又太自来熟,一副为你好的样子不让人反驳,太累了。 八福晋只冷笑了下,也转身上了轿子。 因为老十去了湖广苗区,九阿哥每日除了铺子上事,还多了一项事,便是去四爷那,看看有没有关于湖广那边的邸报,是否有信等等,倒是看着和四爷关系近了几分。 九阿哥回来却与董鄂妙伊道:“四哥性子是越来越冷,那眼神,看着你就让你觉得背后冷飕飕的,你说十句,他也不见得说一句。” 董鄂妙伊服侍九阿哥换衣服道:“温宪公主年纪那么小就病逝了,四哥肯定不能高兴的。” 九阿哥叹息了一番,道:“这病逝的消息还是四哥亲自告诉德妃娘娘的。” 也难怪皇阿玛为了安抚德妃,让四哥处理这次苗民暴动的事,只是,怕是十四不会能接受,说不得还觉得是以命换差事呢。 看来这但凡是兄弟俩的都不和,这后宫只有四哥、十四弟,五哥和他,还有小十五小十六这三对兄弟,小十五小十六生母是汉人,年纪还小,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们这两对兄弟就…… 皇阿玛也从来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更甚者这不和其中也有皇阿玛的身影…… 九阿哥越发觉得自己只开着铺子也是不错,但是老十却一心建功立业,九阿哥摇摇头,不愿意想这些了。 董鄂妙伊只当九阿哥是惋惜温宪公主,便道:“爷若是觉得难受,就帮四哥出出主意,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九阿哥笑道:“四哥那边研究的是国家大事,那么多大臣也没有讨论出来什么,我就能出对主意?又不是开铺子。” 董鄂妙伊道:“爷也太妄自菲薄了,虽然我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是知道这暴乱挣的也不过是一个利字,爷只当是铺子呗,若是能出到什么好主意,也能帮上十弟不是?说不好十弟就早回来了。” 九阿哥想到什么,道:“说的也是这个理……”话刚说完,就转身出屋。 董鄂妙伊一愣,道:“爷,这是去哪?” 九阿哥道:“爷去书房,想起来个法子。”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已经走远了…… 董鄂妙伊看着手中的腰封,无奈的扔到一旁。 这日后,九阿哥便多日在书房研究,过了十几日才好似研究出来什么,匆匆去了四爷那里。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底了。 老十他们之前刚到湖南湘西,具体的情况并没有多说。 而四爷这边也只研究出来些剿灭计策,如苗民杀内地艺人,全家偿还,诛杀暴民等等。 只是四爷自己不满意,而九阿哥瞟了一眼也吓一跳,这手段也太狠了,九阿哥便想开口劝,又想到四哥向来固执,怕是劝的话,更是会适得其反,便暂且放下这事,只与四爷探讨佛法:“四哥,明年是皇阿玛五旬万寿,弟弟想着送佛经,就是不知道应当选什么。” 四爷是个执着认真的人,虽然听着九阿哥说这些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却也认真讲起来。 九阿哥刚开始听还算耐着性子,最后只觉得满耳朵的阿弥陀佛、般若波罗,听的晕晕乎乎的,只装作专心的样子。 四爷最近心烦,宫里宫外都是烦心事,家中大阿哥身体也是不好,本来说这些也不过是应付九阿哥,没想到九阿哥开始也能说到点上,他一高兴便与九阿哥畅谈起来,从佛法说到世祖顺治皇帝的劝善要言,倒是将心中的烦躁抒发出去了。 “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常须隐恶扬善,不可口是心非。积善之家有余庆,积不善之家有余殃……” 四爷朗朗背了一遍,只觉得好像有所悟。 九阿哥连忙道:“关于这苗民一事,弟弟倒是有些想法,说与四哥听听,若是有用,也是好的。” 四爷道:“九弟请。” 九阿哥便道:“说来说,这苗民动乱也是因为一个字‘利’,弟弟已经查了湖广一代的域志还有苗区的状况,为了平粜和赈灾,湖南府县两级普遍设立了常平仓,长沙在两湖粮食供应中占有重要地位,储谷是湖南最高的。可是苗区的苗民却食不果腹……“ 话没说完,四爷就道:“这些我是知道,只是这次让步,以后这些苗民得寸进尺……” 九阿哥笑道:“四哥听我说完,苗区有木材、木耳、药材、漆树可以生利,苗民若不劫杀,可让汉民进来教学教做,也可让汉民进来从事买卖,以土产换盐布,此可两得其利,以安享无穷之利……” 四爷一听,眼睛一亮,笑道:“这事可好好商议。” 以后九阿哥就是四爷的常客,又强力将诛杀苗民的政策修改,四爷冷静下来也知道那块颇为不妥,道也应下,这兄弟俩很是和睦。 因为今年温宪公主病逝,太后身体又不好,还有湖广苗民暴乱的事,因此这把过年很是低调,都到了十二月底才宫里才热闹了一两天,只是没有像往年那般大摆宴会,除了皇上与朝臣的宴会,后宫倒是平静,这一个年过的也平静。 101四爷与高竹结缘 正月,大学士诸臣祝贺康熙帝五旬万寿,进“万寿无疆”屏风,诸位皇子也送上自己抄写的经书,其中四贝勒与九阿哥两人都将世祖的劝善要言恭恭敬敬的抄写在屏上,表达敬意,没想到倒是和了皇上的心意,很是赏赐一番。 回府的路上,九阿哥对四爷歉意的道:“弟弟若是知道四哥也是写劝善要言,便挑一个别的了……” 四爷神色冷然,看着前方,淡淡的道:“无妨。” 九阿哥纵使和四爷打了那么多交道,也不明白四爷这是真没事还是生气了,不过也习惯了,高兴不高兴都是这副表情。 一时,无言。 九阿哥有些尴尬,这事本来就是个巧合,偏偏九阿哥面对四爷的时候就是有种心虚的感觉,便没话找话道:“这次四哥随扈江南,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怕东西要带很多吧。” 四爷看了眼九阿哥,继续看向远方,道:“今儿个才知道,还没有准备。” 九阿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是问错话了,只哦了声,道:“有什么需要弟弟帮忙的一定要说。” 四爷点了下头。 九阿哥也跟着看向远方,那边有什么…… 他二人因为得了皇上的赏赐,他们在乾清宫谢了恩,因此比别的兄弟出来晚,便一起走。 说实话,九阿哥并不喜欢和四爷打交道,虽然两人若是用心聊,也能聊的上,但是对于九阿哥来说太累心了,四爷属于那种很认真的人,他性子比较轻松,怎么能守得住约束?只能无奈说是缘分,无论是开府还是湖广一事,都正好碰上四爷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就要分开,九阿哥心情正雀跃呢,就听四爷沉声道:“听说九弟认识一位大夫?” 九阿哥一愣,问道:“不知道四爷说的是……” 四爷道:“高竹。听说此人年纪不大但是医术高超,还学过西医。” 九阿哥点头道:“认识,这人是董鄂氏的姐夫。至于医术是不错,但是不知道是否有四哥说的这样好……” 四爷点点头,顿了下,似乎是在下决心,道:“我府上的大阿哥最近身体不大舒服,宫里的太医医术虽好,但是……所以想请九弟引荐一下这位高竹。” 九阿哥明白四爷的意思,太医们基本上都不敢用药,怕太猛,四爷也是懂些医术的,想来是看出些门道,但是毕竟不精,只是不知道怎么想到高竹了,因此便道:“自然可以,只是这高竹的医术……” 四爷这时倒是爽快:“无妨,只要能把他请来就好。” 九阿哥问道:“那四哥看什么时候?” 四爷眼中带了些暖意,道:“怕是就这几日吧。”正月十六他就要随扈江南了。 九阿哥点了下头,也明白正月里请太医也请不到,更何况这个时节请,怕是真的严重了,只点头道:“四哥放心,一有信便会给四哥送去。” 四爷拱手道:“有劳九弟了。” 九阿哥自是回了九阿哥府。 董鄂妙伊比九阿哥回来的要早,已经给九阿哥准备好热水,暖过的衣服,还有碗热汤牛肉面,因明日一早还要入宫,今晚要早点休息,所以吃些面条,好消化。 果然,九阿哥带着一股寒气从外面进来,就见冬冠上已经湿乎乎了,大麾也是潮潮的。 九阿哥道:“这衣服太凉了,你别沾手了,站远些,免得过上凉气。”说完看了小狗子。 小狗子赶忙过去,拿过董鄂妙伊手上的衣服,服侍九阿哥更衣,九阿哥一进来,福晋就上前,他也不可能抢福晋的活啊。 董鄂妙伊笑眯眯的站一旁,道:“我哪里就这么柔弱了。” 九阿哥才不理会董鄂妙伊,脱下衣服,洗了热水澡,又吃了热腾腾的牛肉面,才笑道:“今年过的可安生,比往年回来的早。” 董鄂妙伊帮着九阿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爷,慢点,年年在宫里都吃不饱,喝个水饱。” 九阿哥吃了口面条,道:“爷干的是正事!” 董鄂妙伊只无奈点点头。 九阿哥喝下最后一口汤,便将四爷与他说的告诉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听后郑重的道:“爷,就交给我吧,我去和我姐姐说。” 九阿哥瞟了一眼董鄂妙伊,道:“还用得着你去说么?爷自会找人去和高竹说一声的。” 董鄂妙伊只笑道:“怎么闻到一股酸味,爷刚才不是洗澡了么?” 九阿哥弹了一下董鄂妙伊的鼻子道:“我知道你也想你姐姐了,等忙完宫里的,你也请她过来聚聚吧。” 董鄂妙伊道:“爷不了解我这个姐姐,要是让她给我屈膝,她怕是心里难受一年呢。” 九阿哥摇摇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把骨气看的这么重?她之前不还卖给过你药方么?你只请她来吧,她肯定不会埋怨你的。”董鄂妙伊生在贵族又嫁入皇室,让她屈膝行礼的都是皇上王爷宫妃,她自是觉得有朝一日若是向庶姐屈膝心里会难受,只是,董鄂继伊可不是皇子福晋,说白了现在就是一个平民,根本不会有董鄂妙伊想的这些。 九阿哥是个行动派,也喜欢助人,尤其是难得开口的四爷,第二日便着人和高竹说了一声,然后便告诉四爷,随便挑日子,根本就没有问高竹哪天有空,他是皇子,着人和高竹说一声就是看的起他了。 四爷面上说的客气,本质上和九阿哥是一个样,九阿哥一问,他就定了后日。 本来他也不想麻烦九阿哥的,只是他自己出马,太过着人,将来弘晖还要继承家业,若是被人以为身子孱弱就不好了,虽然本来身子也不是特别好。 四爷就算是领了九阿哥的情了。 待到后日,九阿哥便带着高竹去了四贝勒府。 九阿哥只坐在偏厅品着茶,四爷和四福晋、高竹都在弘晖的院子里,他算是眼耳目吧,若是有别人问起,就说四福晋找高竹买几副治水土不服的西药,虽然有太医,但是正月里不好请,总也是说得过去的,每个府上都有几个信得过的大夫的,只是向高竹这样会西医的少。 九阿哥几乎在偏厅坐了一下午,时间越长就证明弘晖的病情越严重,九阿哥的脸色也越不好。 待到旁晚,四爷便留饭九阿哥和高竹,九阿哥留心打量,四爷还和往常一样,冰冷冷的,高竹也是一个样,根本就看不出来弘晖到底怎么样,九阿哥也就不多想了,只是这顿饭吃的相当胃疼,谁也不说话,就夹自己面前的那点子菜……九阿哥很是不习惯。 好在,吃晚饭,四爷便将两人送走了,连句感谢话的都没说。 九阿哥和高竹两人骑马,一路上九阿哥很想问,只这话在口中过了好几遍也没说出来,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是看四爷和高竹的样子,他实在好奇…… 最后还是高竹笑道:“九爷最好什么也别问,因为就算是问了,草民也不能说的。” 气的九阿哥道:“谁想知道了。”说完便策马先走了。 高竹这才收住笑意,九阿哥一定不知道他给自己找了多大的麻烦。 高竹只去过四贝勒府这一次,以后也不见四贝勒的人找高竹,这事就好像随风吹散了似的。 九阿哥也只当是弘晖没有什么事。 正月十六,皇上便带着太子、四贝勒、十三阿哥第四次南巡。 此时,董鄂妙伊也才有时间将董鄂继伊请来。 董鄂继伊一身枚红色旗装,看着倒是妩媚不少,只是就是这样的颜色到董鄂继伊身上也是一种端庄大气的样子,这和董鄂妙伊天生妩媚的气质完全相反。 本来,没见面前两人还都有点互相想念,现在一见面,便又多了几分比较。 董鄂继伊自知身份上不能比的过董鄂妙伊,就只看董鄂妙伊神色、状态……两人一见面便这样先打量,最后还是董鄂继伊没有绷住,笑了下,屈膝道:“给九福晋请安。”没有一点的不愿意的样子。 董鄂妙伊自是扶起董鄂继伊,笑道:“姐姐还和以前一样。” 董鄂继伊回道:“九福晋也是这样的。” 两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两人倒是没有打机锋,一来是董鄂继伊不会傻到和现在的董鄂妙伊顶的干,她也是有事相求,二来是董鄂妙伊这边打探高竹到四贝勒府到底怎么样,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打探出来,因为董鄂继伊根本就不知道高竹去了四贝勒府。 董鄂妙伊心中隐隐有些担心,看来这二人感情怕也只是平平。 而董鄂继伊的意思,就是她知道董鄂妙伊有个胭脂铺子,名为脂嫣,里面有用高竹的方子,因此便想与董鄂妙伊继续交易。 提到生意,两人也都一本正经了,董鄂妙伊挑了下眉,道:“这铺子毕竟是九爷送我的,姐姐若是掺上一股……” 董鄂继伊本来也没有真打算入股,这不过是个试探的话,看来果然不行,便道:“福晋的脂嫣贵在精,物以稀为贵,只是,方子就这几张,总要有新的,妾身愿意提供,并且肯定不会将方子透露出去。” 董鄂妙伊道:“这样最好,只是,姐姐想要什么呢?”不可能只是正点银子,不然的话不必如此慎重商谈。董鄂继伊就是拿个无用的方子过来,她也是愿意买的。 102九阿哥求子新招 她要什么,董鄂继伊心中叹口气,这种话也就只有董鄂妙伊才问的出来,因为董鄂妙伊想要什么说就能得到什么,就算是人心也是可以。 她却不行。 自从高竹辞去官职后,虽然家中并不缺少这几两银子,但是没有了官职,有好多事办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开个药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高竹这种身怀绝技的人,有不少打高竹的主意呢。 也不知道高竹不在意还是真的不知道,只忙活着药铺,她就只能暗中为高竹谋划了。 这些不过是董鄂继伊的一闪念,只道:“你也知道高大哥的性子,不耐管俗事,辞去官就当真闲云野鹤了,银子我们倒是不少,就是有不少人求着他看病把脉,咱们家的身份也摆着呢,也能镇住些人,但是,那些真有钱有势的人自然明白这不过就是唬人的,有那病入膏肓的,非要他起死回生,这……”董鄂继伊说到最后也无奈了,一次两次还可以用董鄂家的名声,可是不能总用,且,也要顾及高竹的心情。 董鄂妙伊冷笑道:“真有那吃了雄心豹子的人,看不把董鄂家放在眼里,他们总得看着九爷的面子吧。姐姐放心,九爷罩个药铺还是没问题的。” 董鄂继伊笑道:“那就多谢妹妹了,这药方就是送给妹妹也是使得。” 董鄂妙伊道:“姐姐这就过了,便是我愿意收下,怕是姐夫也不想这样的。”这不明白这投靠九阿哥了么? 董鄂继伊一高兴便把这个忘记了,好在董鄂妙伊提醒她,便道:“妹妹果然长大不少。” 董鄂妙伊便道:“那药方怎么收钱,咱定个章程吧。” 董鄂继伊顿了下,道:“一两银子。”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失笑道::姐姐,刚才不是说……“ 董鄂继伊道:“福晋先听我说完,福晋的脂嫣不但在名门贵族中名声鹊起,就是在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妇人中也是如雷贯耳,大家能看到这脂嫣的瓶子一眼也是得意很久呢。” 董鄂妙伊被捧的高兴,只连连笑道:“哪里哪里。” 董鄂继伊摇摇头,刚才还说董鄂妙伊长大了呢,其实心眼还是那些,没见多,继续道:“我想着若是脂嫣也能开到普通妇人中……” 董鄂妙伊听到这,只摇头道:“姐姐,这可不行,其实不是我没有想过这样,毕竟若是都买的话人数也是不少的,只是姐姐也应该知道,这美容方子一般来说是两种,一种是相当名贵,做个三五十瓶,用个四五年也不为过,还有一种便是依稀为贵,若是谁都用得起,我又怎么卖上价呢?说句不客气的,那些贵妇又怎么喜欢和别人用一样的呢?”她自己就是这个想法。 董鄂继伊早就知道董鄂妙伊会这么说,道:“这个我是懂的,我所说的开到普通妇人中,并非如脂嫣那般精贵,如那桃花水,就不必非要每日清晨采的露珠,泉水就可,花瓣也不必非要盛开的红艳的花瓣,其中加的几味香料去之一二也是可以的,那瓶子就更不必是水晶瓶了。” 董鄂妙伊听了还是摇摇头,道:“这不是卖次品么?桃花水若是不想不美,还买什么?那我这脂嫣的名声可就毁了。” 董鄂继伊笑道:“不必用脂嫣的名字,也不借用九阿哥府的名声,我另开一个,福晋只当背后的股东就好。” 董鄂妙伊想了会,摇摇头,她不喜欢这样。 董鄂继伊道:“桃花水不过是个例子,如那蔷薇膏,珍珠粉等等,不说次一等,就是次十等也是好的。” 董鄂妙伊不说话。 董鄂继伊知道董鄂妙伊一时半会没有想开,便道:“这事福晋慢慢琢磨就可,也不是一蹴而成的。福晋想想,若是所有的女子都用福晋卖出的胭脂,这是何等的盛世?也算是造福吧。” 董鄂妙伊叹口气,道:“我想想吧,这药方还暂时以原来的银子收吧。” 董鄂继伊自是应下,两人又聊了会,董鄂继伊便告辞了。 自董鄂继伊离开后,董鄂妙伊就皱着眉头,对她来说,开铺子就是打发时间,有些事干,挣些零花钱,如此而已,从没有想过会做大,做到现在她已经很满意了。 九阿哥进来,见董鄂妙伊愣神居然都没有注意他进来,便笑道:“这是琢磨什么呢。莫非要房子谈的不妥?” 董鄂妙伊嗔怪道:“我和渐渐叙旧,哪里谈生意了。” 九阿哥摇头道:“怕是就你认为是叙旧,你姐姐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叙旧上面。” 董鄂妙伊道:“爷,不过是见了她一面,就好像很了解似的。” 九阿哥瞪了董鄂妙伊一眼,道:“你琢磨什么呢。是你姐姐把药铺打理的好,高竹三天五天的赠药,还能盈利,怕是她在背后撑着呢,肯定是有生意手腕的,可惜是个女子。”说着坐在董鄂妙伊旁边,道:“来,和爷说说,你发愁什么呢?爷给你出出主意。” 董鄂妙伊便把董鄂继伊说的告诉九阿哥。 九阿哥一听,拍了下腿,道:“爷就说她是个有主意的,果然如此,这想法好啊,你为什么不同意呢?你要是不干,爷和她做这个生意。” 董鄂妙伊道:“不行!就是我不和她做,你也不许搀和。” 九阿哥耸耸肩,道:“好吧,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董鄂妙伊又想了下,还是为难的道:“我是实在不想做那等骗人的买卖。” 九阿哥听了忍不住大笑,道:“怎么就骗人了?你所谓的次货,在别人眼中可不是呢,你啊,真是不知道人间疾苦。”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一直在埋汰她,便不高兴的道:“有爷这么说话的么?我为何要知道人间疾苦?” 九阿哥一把搂住董鄂妙伊道:“好好,爷的福晋怎么能吃苦呢,那可是爷手心的宝贝呢。”说着就动手动脚的,两人因为之前流产一事,都有些刻意减少行房次数,没想到每次两人反而更尽兴,只是这孩子却一直都没有。 九阿哥低声在董鄂妙伊耳边道:“过两天,爷带你出去,让你看看人家疾苦。” 董鄂妙伊只腻歪在九阿哥怀里,心里也想着孩子的事,难免有些落寞,但是听到九阿哥说出去,她自是高兴,问道:“何时出去?去哪,为什么出去?” 九阿哥抱起董鄂妙伊走向床边,道:“下个月十五去,去寺庙,等你到了你就知道为什么去了。” 董鄂妙伊还想问,偏偏被九阿哥堵上了嘴巴。 待到三月十五,董鄂妙伊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干净,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普通布衣,也摘了大部分首饰,这样看起来,倒是将董鄂妙伊身上的妩媚掩去了大半,有点良家妇女的意思了。董鄂妙伊只等着九阿哥准备好。 九阿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比平时还磨蹭,气的董鄂妙伊只瞪九阿哥。 九阿哥是一身普通蓝色长袍,穿起来看着倒像是个文弱书生。 董鄂妙伊忍不住笑道:“这位公子,敢问拿得动弓箭么?” 九阿哥瞟了眼董鄂妙伊,道:“绰绰有余。” 董鄂妙伊只掩嘴笑。 九阿哥便带着董鄂妙伊出了府,也没有带多少人,只有小狗子。 董鄂妙伊越发的好奇,看了眼随身带着的怀表,才六点多,这到底是干什么去啊,去礼佛,她是能理解,只是九阿哥这次相当的郑重,提前三天就开始吃素,而且这个月也根本就没有行房,就是为了这次礼佛。 大约赶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到了一座山脚下,董鄂妙伊抬头看了眼,没有寺庙,看向九阿哥,九阿哥又皱着没有看向小狗子。 小狗子连忙道:“回禀爷和……少奶奶,这送子娘娘庙就要到了,只是要过了这个山头,这山头不高,但是马和马车……” 九阿哥不耐烦的道:“你少废话,爷问你为啥从这走?爷听说骑马也能到。” 小狗子连忙道:“爷,那边路远,这送子娘娘庙,就每个月十五最灵,大家都提前一天到,这还要七个大早在外面排队,从这走近,也不用早去,就是得爬山……” 董鄂妙伊这才知道是去送子娘娘庙,脸早就红扑扑的了,瞥了眼九阿哥,轻声道:“那就从这到吧,不然就等到下个月了。” 九阿哥无奈道:“只能这样了。”又不好意思的对董鄂妙伊道:“他们都说要像普通夫妻那样,才最灵,所以就让你打扮成这个样子了。” 董鄂妙伊低头道:“这样挺好的。”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九阿哥牵这董鄂妙伊的手,道:“走吧,咱跟送子娘娘好好说说,让你给爷生个小阿哥。” 董鄂妙伊红着脸道:“只要是咱们的孩子,小阿哥小格格都行。” 九阿哥不满意的道:“咱大老远这么不容易的过来,总得和送子娘娘好好说说才是。” 董鄂妙伊只抿嘴笑,也不觉得这路有多不好走,只要九阿哥在就行。 103因布衣妙伊受辱 其实并不用翻过这座山,只要爬到山顶,再向下走些,就可以看见有条窄路,走过去就到了那边送子娘娘石像前。 远看,那边人也不少。 九阿哥皱了下眉头,道:“我以为是庙里。” 可见九阿哥也不知道人间疾苦,他只以为庙很小,知己上没有庙,就是一座山雕刻着送子娘娘。 小狗子擦了擦脑门上的看到:“爷,奴才打听出来说这最是灵。” 董鄂妙伊望着那边,咽了咽口水,她也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看着倒是有趣,只道:“看着人不少,想来是很灵。” 九阿哥道:“罢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九阿哥看了看太阳,现在应该差不多辰初,心里想着,带着董鄂妙伊拜完了还可以逛逛铺子。 几人沿着小路一直走,正好送子娘娘前面,九阿哥打量一眼,这雕像也不是名家刻的,看着经过风吹日晒,已经有些破损了,在看着送子娘娘前都是铜板,还有一些人送来的红鸡蛋、豆包,看来真的很灵。 只是,这蒲团前已经摆着两条长长的队,都是过来许愿的。 他们三人在这占着甚是突兀。 这些过来许愿的都是老百姓,不是婆婆,就是小媳妇,倒是鲜少有年轻夫妇的。 九阿哥和董鄂妙伊两人虽然穿着简单,但是身上的贵气是怎么藏都藏不下的,更何况这两人一个俊美一个娇美,好像从画上走出来的,这些老百姓哪里见过这样贵气的人。 董鄂妙伊虽然就是在太后面前也不曾胆颤过,但是对这些*裸的目光,倒是有些害怕,微微退后了一步。 九阿哥也不大高兴,这些人都不懂规矩,就算看不出他是皇子,也不知道看人不能对视么? 小狗子连忙过去,对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婆子道:“老婆婆,我家少爷和少奶奶过来祈愿,您看……”说着掏出一小块银子递给老婆婆。 老婆婆回过神来,道:“快快让你家少爷少奶奶过来吧,哎呦,我这眼花,还以为是送子娘娘来了呢。”说完也不要银子,便将蒲团让出来。 后面的人也都回过神来,纷纷议论,什么不知道是哪家的媳妇,真是俊俏,那小媳妇也都低头暗瞥九阿哥,连都红扑扑的。 董鄂妙伊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碍于人多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没有瞪九阿哥。 董鄂妙伊心中生气,倒是不再羞涩,轻起红唇,问道:“老婆婆,这的送子娘娘真这么灵?”声如娇莺初啭,一下子,议论声都没有了。 倒是那老婆婆回道:“灵,怎么不灵,我是来给我曾孙媳妇祈愿的。”说着还撤了一下她身旁的一个将头都快低到地上的年轻妇人,然后接着道:“我三个儿子、五个孙子、十一个曾孙,都是求过送子娘娘后才有的……” 董鄂妙伊面露喜色,连忙道谢。 九阿哥懒得废话,拉过董鄂妙伊,两人双双跪下,心中虔诚的许愿,然后磕头。 董鄂妙伊磕头前看了眼送子娘娘,感觉那送子娘娘好像朝她笑了下似的,或许这送子娘娘真的很灵吧。 两人叩拜过,就要走,那个老婆婆又上前递给董鄂妙伊两个铜板,笑道:“这位小娘子,就在送子娘娘旁边,有两个小洞,上面的是男孩下面的是女孩,你和你夫婿投个试试吧,哪个洞投进去铜板,就是哪个。” 董鄂妙伊很是感兴趣,接过铜板交给九阿哥,满眼的期待,九阿哥本不想试着这个,他说是小阿哥就肯定是小阿哥,投什么铜板?但是看董鄂妙伊满眼感兴趣,便拿过一个铜板,一扔,正中下面的洞,是女孩,九阿哥脸黑的不行,都怪这老太婆,让他丢什么铜板,这下可好,他儿子没有了吧。 九阿哥刚想拿过那个铜板扔,他就不行扔不到上面的动,结果董鄂妙伊抿嘴一笑,一扔,是上面的洞,男孩。 董鄂妙伊拍拍手,道:“咱们走吧。” 九阿哥才牵着董鄂妙伊从原路回去,只不过耽误了两刻钟,可是在别人眼中,他们来的快去的也快,就有那好事的人说刚才是林中仙子来了,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是送子娘娘显灵了…… 当然,九阿哥和董鄂妙伊自是不知道这些的。 等到回到马车那里,董鄂妙伊已经是累坏了,九阿哥心疼的帮董鄂妙伊擦汗,道:“爷要是知道是这么个地方就不来了……” 董鄂妙伊笑道:“爷,那可是送子娘娘,什么这个地方那个地方的,太不敬了。” “好,好,是送子娘娘。”反正九阿哥决定若是不灵他就把这给拆了盖铺子。 九阿哥道:“乖,你在马车上好好歇歇,爷带你去逛街吃饭。” 董鄂妙伊乖巧的点点头,自是上了马车。 九阿哥才上马,往回赶路,走的时候,九阿哥回头又看了眼,心里还是希望这里送子娘娘显灵的。 回程的时候,为了让董鄂妙伊多休息会,故意放慢了速度,等到回到城里,已经快十一点了。 董鄂妙伊还真在马车里睡着了,到了市集,听到商贩叫卖声,才醒来,拨开窗纱,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她睡的足,很是高兴。 又看向坐在马上的九阿哥,与九阿哥对上目光,嫣然一笑。 九阿哥挑了下眉,示意小狗子将马车驶到人少的地方,下马,上车。 董鄂妙伊一愣,问道:“怎么了?出事了?” 九阿哥摇摇头,挑起董鄂妙伊耳边的一绺头发,道:“你头发散了,我帮你别上。” 董鄂妙伊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的道:“一定很难看吧。我自己来吧。”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笨手笨脚的弄,笑道:“不难看,只是不能让别人看见。还是我帮你吧。” 董鄂妙伊脸更红,别头发这类的事往常都是鹦歌做,她最多就是自己动手插支簪子别朵花,自然是弄不好,就真等着九阿哥帮她弄好。 只是董鄂妙伊都不会,九阿哥就更弄不好了,这一绺头发没弄好,倒是弄下来更多的头发。 九阿哥无奈的看着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高兴的问道:“爷,弄好了?” 九阿哥不忍直视董鄂妙伊,摇摇头,对外面的小狗子道:“去刘家银楼。” 董鄂妙伊哭丧着脸,道:“是不是很难看?是不是像个疯妇?” 九阿哥摇头,道:“怎么会?就算是个疯妇,也是最美丽的疯妇。” 董鄂妙伊总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合着她现在还是个疯妇的样子。 九阿哥也没有下车骑马,干脆玩起了董鄂妙伊的头发,不一会,到了刘家银楼,董鄂妙伊先让小狗子进里面吗打声招呼,见没有其他的人,才拿着一方手帕捂着脸进了刘家银楼,在银楼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后,只咬牙切齿的道:“胤禟!” 九阿哥早就躲在旁边的茶楼里等董鄂妙伊了。 这银楼专门做发饰,自然也有人专门做盘发,不一会就将董鄂妙伊的头发拾掇好,都是伺候人的,自然懂眼色,又送来一套衣服,董鄂妙伊却嫌弃是经过别人手的,不愿意穿。 那女子只道:“夫人放心,这是新做的,又浆洗过熨烫过,也不是很贵重,夫人过会若是逛铺子,穿着也合适。” 董鄂妙伊拿过衣服,就闻见一股花香味,猜想可能是给别人做,这边人着急用,便买来了,便道:“不必了。”见头发弄好了,只离开了,去了茶楼找九阿哥,就见九阿哥已经换上衣服。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还穿着普通布衣,笑道:“哎呦,这是哪来的小娘子?” 董鄂妙伊瞟了眼九阿哥,不高兴坐在九阿哥对面。 九阿哥端起酒杯道:“爷给小娘子道歉还不成?”说着就喝下去了。 董鄂妙伊脸上才有些笑意,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不过是和九阿哥开玩笑,两人自是吃了饭,便一同出去逛市集,小狗子只跟在五步远。 董鄂妙伊小时候也出来过,只是都是坐马车到铺子,进铺子,挑选完后又坐马车回家,也不算是逛市集,这次这样的感觉倒是新鲜。 两人先去了一家布行,董鄂妙伊打量一眼,这布料看着很一般,并不感兴趣,一旁又有其他小媳妇选布料,看着很是中意,与小伙计讨价还价,让她觉得有趣的是,那老板只招呼九阿哥却不理会她。 九阿哥暗中指了下自己的衣服又指了下董鄂妙伊的衣服,董鄂妙伊才恍然大悟,她忘记她穿的是粗布了。 两人不过略看看又去了几家胭脂铺子、首饰铺子,都是如此,董鄂妙伊若有所思。 九阿哥笑道:“我带你买身衣服吧。” 便去了一家装修很是奢华的铺子,两人一进去,那老板便迎过来,打千,笑道:“九爷吉祥。” 九阿哥点了下头,道:“给……”想到若是别人知道董鄂妙伊这样,肯定不好,就道:“给这位妇人找一套新的干净的衣服。” 老板笑道:“是。”打量了眼董鄂妙伊,眼神惊艳,笑道:“九爷这是哪里梳拢的小妇人,真是美。” 这话一落,就被九阿哥一拳打倒,冷哼道:“再说这话,就把你舌头割了。” 董鄂妙伊听了这话,哪里还想衣服的事,转身离开,九阿哥只得马上跟出去,只留下满眼阴狠的老板。 (如果哪位客人钟情于一个妓女,只要出资举办一个隆重的仪式,再给妓院一笔重金,这个妓女就可以专门为这一位客人服务了,这套手续称为“梳拢”。) 104爷这是刑讯逼供 此时,三福晋在自家胭脂铺子看账本,问道:“这个月帐虽然好些了,但是也不如之前了……”说完看了眼眼前的大掌柜,虽然言语中时认可的,但是语气中的不满意很明显。 大掌柜满头是汗,只道:“福晋,脂嫣那边势头很足,抢走了咱们大半的生意……” 三福晋端起茶杯,抿了口,才问道:“脂嫣?”别人都以为这背后九阿哥,但是听这个名字,三福晋就知道这是董鄂妙伊的铺子。 大掌柜道:“是的,其实奴才也不大明白,听说脂嫣每日不过卖三瓶“红艳”,其他无论唇脂还是眉黛,也不过都是三五十个,就算一日都卖出去,也没有多少,怎么就抢了咱们大半的生意?但是奴才派人去查,确实是因为脂嫣的缘故。” 三福晋笑道:“你是胭脂铺的大掌柜,总该懂些女子的想法吧,这东西越是有人挣才更想要,物以稀为贵,只是我也没想到,居然引的那么多人去脂嫣。” 大掌柜不说话。 三福晋站起来看向窗外,就见对面是九阿哥的布庄,心里感叹九阿哥一家都是挣钱高手,只是她素来好强,在家中就处处以董鄂妙伊为敌,现在更是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正想着,就见从那铺子里出来急匆匆的走出来一个女子,后面跟着九阿哥…… 三福晋眯着眼盯着那女子,这女人是谁?脸上带着些笑意,九阿哥这是又改不了这风流的毛病吧,还以为是个痴情种,谁知道也不过是个色胚……等等,这女人好像是董鄂妙伊? 待到那两人转角不见了,三福晋才道:“让人去对面布庄查查怎么回事,就说是三爷见到九阿哥生气出去了,想问问怎么回事。” 大掌柜只按照三福晋说的去交代下人,不一会就有人回话,将刚才的事告诉三福晋,只是并没有人知道那是九福晋董鄂妙伊。 三福晋冷笑了下,心中又恨又羡慕,只觉得天下的好事怎么都到董鄂妙伊身上了,又觉得自己在别人眼中说不定就是个小丑,三福晋就觉得好事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再想起“脂嫣”,三福晋只咬牙切齿,她不会让董鄂妙伊如意的。 那边,董鄂妙伊匆匆出去后,只觉得气的浑身颤抖,其实她知道,布庄掌柜不知道她说谁,不然肯定不会说这种话的,但是想起那掌柜的眼神和语气,心里就难受的要命,董鄂妙伊头一次明白自己的长相在别人眼中什么评价,她引以为傲的美丽,如果没有高贵的家世,那她就只剩下悲哀。 董鄂妙伊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不怪那个掌柜,可是她自己也没有错……倒是有一点怪九阿哥,想来九阿哥肯定带着某个女子去过布庄吧。 董鄂妙伊从不管他外面的事,她信任他,九阿哥绝对不会带某个女人回来,也是相信自己,她是一个合格的福晋,不会有人取代她。 她以为这些就够了,但是现在很明显,她无法忍受九阿哥或许有外室,或许梳拢过某个女子,或者曾经在某个女人的床上留宿…… 董鄂妙伊越想越痛苦,听着后面脚步匆匆,董鄂妙伊一转身走如一条人多的小路,两旁都是店铺,这些人的穿着和自己身上的差不多,想来九阿哥一时是找不到她的。 董鄂妙伊站在一家胭脂铺子门前,只觉得心砰砰乱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躲着九阿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九阿哥。 胭脂铺的小伙计对董鄂妙伊笑道:“小娘子看看这胭脂怎么样?这是我们店的新货……” 董鄂妙伊一看,这也称不上是铺子,就是个门市脸,进都进不去,眼前是一排排各种花色的小盒子,想来应该是胭脂,在见这小伙计白白净净,倒是清秀可爱,便拿过胭脂,就觉得这香味虽香,但是太过刺鼻,且这颜色也过于浮,用手抹了下,又觉得油腻腻的,董鄂妙伊眉头一皱,道:“多少钱?” “二十个铜板。” “二十个铜板?”这么便宜? 小伙计却以为董鄂妙伊觉得贵,连忙道:“我们这还有一款十五个铜板的,就是味道没有这个香,也是卖的不错的。”说着用针挑起一块给董鄂妙伊看。 董鄂妙伊一看,颜色倒是没有那么浮,只是不红不粉,颜色实在不正,味道不刺鼻但是也是一股子香精的味道:“十五个铜板?” “十五个铜板。” 一旁就有小媳妇看见,也拿过来闻闻,看了看董鄂妙伊,就觉得若是这么美的妇人都看上了,这东西肯定不错,连忙道:“伙计,给我来一盒。” 又有其他小妇人要买,那些妇人又见董鄂妙伊傻愣愣的,都挤到董鄂妙伊前面,董鄂妙伊倒是不知不觉的被推到小路上,心中倒是闪出一些想法,还不带细想,自己就被拉入一个怀抱,吓的董鄂妙伊差点叫出来,再一看,原来是九阿哥。 董鄂妙伊又想起刚才的事,脸上不大高兴,道:“咱们回去吧。” 九阿哥也没有好脸色,刚才没找到董鄂妙伊,吓得差点威逼九门提督琐了这边的街道,只是想到不能这样大刺刺的额,免得毁了董鄂妙伊名声才作罢。 九阿哥不说话,只拉着董鄂妙伊向前走,将董鄂妙伊塞到马车里,回九阿哥府。 董鄂妙伊很奇怪,明明生气的是她好不?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云裳布庄门口,从马车中下来一个女子,看衣着倒像是仆人,只进去买了几匹布料,又交给了掌柜的一封信,便又匆匆离开了…… ****** 九阿哥府。 九阿哥扯着董鄂妙伊进了书房才怒道:“你难倒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么?你自己一个人瞎跑,丢了怎么办?” 董鄂妙伊虽然与九阿哥吵过架,但是九阿哥从来没有这样嚷过董鄂妙伊,董鄂妙伊眼睛红红,心里也很是生气,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生气的道:“不用你管!” 九阿哥在大街上找董鄂妙伊差点没找疯了,董鄂妙伊这般长相又不谙世事,且穿着粗布布衣,若是碰上个纨绔子弟,说不定就被劫走了,他怎么不急! “我不管?谁管?你不知道这大街上有多危险!说走就走!太任性了!” 董鄂妙伊道:“我不如爷知道的多,去的地方多,当然不知道这大街上有多危险,也不知道那个小门小户里就藏着爷梳拢的女子。” 九阿哥怒视董鄂妙伊,董鄂妙伊也不甘示弱的回瞪。 九阿哥听了董鄂妙伊这话,知道董鄂妙伊心里也委屈,就耐着性子安慰道:“那掌柜的我自会处置,你也别生气了。” 董鄂妙伊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九阿哥,委屈的道:“今天走了这么半天,还被人说成……那样?爷不知道心疼我,还骂我?想来心里还是觉得外面梳拢的女子伺候的好吧,那以后就别回来了。” 九阿哥无奈道:“爷什么时候梳拢过人?你也甭听那个掌柜胡扯!” 董鄂妙伊不理会九阿哥。 九阿哥上前扭过董鄂妙伊的身体,董鄂妙伊歪头不看九阿哥,九阿哥搂住董鄂妙伊,道:“爷发誓,也从来都没有梳拢过女子,那些女子爷看不上的。” 董鄂妙伊道:“当真?” “真的。” “以后也不会?” “不会。” 董鄂妙伊这才露出些笑模样,道:“好吧,相信爷一回。” 九阿哥扯了扯嘴角,道:“不生气了?” “嗯。” 九阿哥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道:“那该爷生气了……爷问你,你以后还敢不敢自己跑掉?” 董鄂妙伊一愣,没有回过神来,还不大明白怎么变了。 九阿哥眯着丹凤眼,伸手打了下董鄂妙伊的屁股,道:“爷问你话呢。” 董鄂妙伊脸一下子就红了,就觉得臀部有点疼疼的还有点苏苏的,她心里却觉得痒痒的,嘴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 九阿哥知道镇住董鄂妙伊了,看着董鄂妙伊红扑扑的脸,只想狠狠的吻一口,只是现在还不信,继续装很生气的样子:“你以后还敢不敢自己跑掉?”说着用手碰了碰董鄂妙伊屁股,意思很明显,若是回答的不满意就挨板子。 董鄂妙伊躲在九阿哥的怀里,道:“人家也不是故意的……都是爷……哎呀……” 九阿哥又伸手打了一下。 董鄂妙伊恼羞成怒的跺了下脚,道:“爷这是刑讯逼供!” 九阿哥道:“爷只要结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还敢不敢自己跑掉?你可要想好了回答,不然受苦的可是你。” 董鄂妙伊无奈道:“哎呀,人家以后不会了!” 九阿哥这才亲了董鄂妙伊红红的小脸,道:“这才怪。”说着手上也不老实,开始揉捏董鄂妙伊:“乖,爷给你揉揉,疼不疼啊,以后要乖……” 董鄂妙伊都快被九阿哥揉成一滩水,只扁着嘴巴道:“当然疼,爷刚才那么凶……” 九阿哥笑道:“爷是疼你……乖,咱们试试这送子娘娘灵不灵……” 105开个铺子怎么了 因为有高竹的点拨,所以九阿哥这两人也没有像以前那般日日旖旎,只盼着有一天那送子娘娘来。 不过,好似上天在作对似的,越着急越不来。 好在董鄂妙伊因那日上街去了几家胭脂铺子,对董鄂继伊提的事上心了,也琢磨着是否开家平民胭脂铺子,又让小太监去街上买了各色普通胭脂,但凡好一些的,普通女子也买不起,买的起,却又实在劣质。 董鄂妙伊每年为做胭脂扔的下脚料都要比这些好。 董鄂妙伊便想着既然这样,这生意倒是可以做,她也不求挣多少钱,只是实在看不惯有人用这些东西欺骗众女子。 “爷,我也不打算挣钱,便将那些下脚料送给姐姐,只可恨那些无良商人居然如此欺骗那些普通女子。”在董鄂妙伊眼中,所有女子都该珍藏的。 九阿哥无奈摇摇头道:“倒是没看出来爷的小福晋这么有侠义心肠,反正都是你的东西,你想怎样就怎样。只是,你是好心赠送,别最后反倒弄出不是来。” 董鄂妙伊皱着眉头,道:“什么不是?” 董鄂妙伊做生意虽有些天赋,但是毕竟不是商人,九阿哥便道:“无利不起早,这商人没有不想挣钱的,追求最大的利益是商人的本性,你最好还是和你姐姐商定个章程。” 董鄂妙伊想了下,慢慢的点了下头。 又与九阿哥商议了些章程,过了几日,就请董鄂继伊过来。 董鄂继伊并不惊讶,她早就猜到董鄂妙伊会做这生意的,赚钱的事谁不做呢。 董鄂妙伊也开门见山的直接提出要求,她可以出料,但是并不入股,这铺子不许以她的名义开。 董鄂继伊笑道:“我赠福晋一股,福晋放心,这料的出处我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更不会以福晋的名义开的,只是福晋毕竟是妾身的妹妹,就算当真与福晋没有关系,也不会有人信的。福晋是妾身的靠山,这一股当做酬劳也说的过去,实不相瞒,怕是九门提督那里妾身也是孝敬的……” 董鄂妙伊点头应下,其实这一点,九阿哥之前就是这样告诉她的,她只是不信,没想到还真让九阿哥说中了。 董鄂继伊继续问道:“福晋还有什么要求么?” 董鄂妙伊道:“还有一条,这个也比较简单,我给的什么料,就要怎么卖,不许掺假,也不许提价,这料我免费给姐姐。” 董鄂继伊一愣,瞅着董鄂妙伊笑道:“妹妹还是这么善心。”顿了下,道:“这一点福晋倒是说错了,这料不算免费,是我以药方换的,其实,福晋也可以这样想,这药方算是咱二人共有,只不过是福晋允许我做类似的,卖给其他女子罢了。而且,若是完全按照福晋给的料卖的话,那么别人不就知道这东西是脂嫣出来的么?妾身按照福晋给的料,或添或减,再卖,怎样?添什么减什么妾身自然会告诉福晋的,只要福晋有时间听,只是这些远远不够,我自会再做些其他的,福晋放心,我也不会做次品的生意。” 这董鄂继伊果然脑子转的快,这么快就相处应对方法,而且说的合情合理。 董鄂妙伊这下也相信九阿哥说的,商人无利不起早的话来,董鄂妙伊一口一个不会做次品生意,最终目的也不会是打算用下脂嫣的名声,偏偏董鄂继伊说的也有道理。 董鄂妙伊想了一会,道:“你卖什么我自是管不着,只是不要污了脂嫣的名声,也要记得你说的,这铺子是卖给那些平民女子的。” 董鄂继伊只笑道:“福晋说的是。” 这事也就定下了,两人又一起讨论了店铺名字,以及一些细节问题,待到五月,京城里便多了一家小胭脂铺子。 而九阿哥这边也到了一批罗刹国的货物,事实上也不能单单说是罗刹国的了,还有许多英吉利的货,总之这货是越来越多,最早是八辆车,后来是十辆,现在是十二辆货物,而这些紧紧只是运到京城的部分,有一些熟门熟路的东西,已经直接运到江南的铺子里。 九阿哥见的多了,也都不觉得奇怪了,这洋人的巧思就是厉害,不过他手上现在也养了一批能工巧匠,只负责拆这些洋人的东西,弄坏了也不要紧,反正坏着坏着就能造出更好。 不说别的,现在他的工人已经可以自己造钟表了,并且还在研究更新更小的钟表。 最近他倒是对玻璃这东西更好奇了,已经做出来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了,九阿哥更希望能做出更透明更坚固更大的玻璃,他想将玻璃按在窗户上…… 这也是从洋人那想到的。 这次来新货里,倒是有一车的书,九阿哥学过几句英文,简单对话倒是没有问题,看书有点困难,但是也认得些单词,就看到有一本书居然是关于香水的……香水……应该就是胭脂什么的吧,或许董鄂妙伊用的着,便收起来了。 总体来说,这次货,九阿哥还算满意,便按照以往的套路,留一部分,运走一部分…… 但是,没想到这次居然出了问题。 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就传出一些风声,说九阿哥的和洋人有联系,这也不算什么,确实是有些联系,他们几个皇子和洋人关系都不错,其实就连皇上也是这样,九阿哥也就没有管,没想到这消息却越演越烈,说什么九阿哥替洋人挣了不少钱,什么自己也挣了不少钱,那钱简直就没数了,这就让九阿哥有点迷糊了,他是挣了不少钱,可是管别人什么事? 都是他自己挣的一不抢二不偷,碍着谁了? 就是传言有些夸张,哪里就有那么多了? 这是想干什么? 九阿哥不傻,很快就猜到是有人在整他,这个时候选的可不大好,五六月份正是多事之秋,五月,裕亲王福全有疾,康熙帝连日视之。紧接着内大臣索额图挑唆皇太子,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于宗人府。 很明显,皇上正在气头上呢,甭管到底为了什么,总之,谁招惹上谁倒霉。 九阿哥只得暂时通知所有铺子暂时不卖洋货呢,不管怎么样,先避避风头,只是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查来查去,应该是生意场上的对头干的,当然肯定也有幕后主使者,不然谁敢和一个皇子盯着干? 这,九阿哥就不好查了。 也只能怪他做生意做的太大,损了那些人的利益,可是,这做生意不挣钱还做什么生意? 要是让九阿哥关了那些铺子,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先静观其变,看看皇上那边的态度。 九阿哥只希望皇上不会突然闲的没事管起他做生意。 很遗憾的是,皇上好像就是有些闲了,当然也是因为有御使弹劾他,欺压百姓等等。 九阿哥都忍不住翻白眼了,他做生意怎么就欺压百姓的了…… 这事一下子就闹大了,连宜妃都知道了,还将九阿哥叫入后宫,狠狠的骂了一顿,最后要求九阿哥关掉商铺。 九阿哥一下子也怒了,凭什么啊,他干什么了就要关铺子啊,他怎么欺压百姓了?证据呢?合着他是皇子,干点生意就叫欺压百姓啊! 两个字,不关!谁说也没有用。 宜妃气的只掉泪,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会管这些事,之所以说还是不是皇上朝她透漏的口风?她才转告九阿哥的。 谁知道九阿哥还不领情!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拧? 九阿哥一下子装病躲在家里,谁劝也不管用,就是八阿哥来也不管用,他还就不关铺子了,甚至还叫那些铺子继续营业,他倒要看看那背后主使者还有什么招数! 只是,九阿哥脾气上来了,皇上脾气也上来了,大怒,勒令九阿哥在家反省,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入宫。 若不是去年九阿哥帮着四阿哥想戒苗条约,九阿哥可没有那么好过关,皇上也纳闷,怎么这些人就盯上了九阿哥?一下子就出来很多的御使弹劾九阿哥,且弹劾的越来越厉害,还真出现一些被九阿哥“欺压”的商户和百姓。 九阿哥现在是骑虎难下,若是早早认错还还好说,现在认错已经晚了……现在的情形怕不是单单关铺子就能行的了。 九阿哥在家也发愁,他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头绪,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手下背着他做了什么,可是却是是没有。九阿哥急的只掉头发。 董鄂妙伊在九阿哥身旁也是着急,她也想不通,开个铺子怎么就碍着别人了,只道:“咱又不是卖国通敌,怎么就这样了?难不成只能他们外国人在大清,还不许咱们去外国?” 九阿哥抓住一些头绪,但是又没有想明白,只让董鄂妙一继续说…… 董鄂妙伊又道:“说来爷也是为了大清,这钟表什么的,不都是爷弄出来的么?现在皇上身上那块怀表还是爷的人弄出来的呢。” 九阿哥摇摇头,道:“不对,不是这个思路,刚才那个外国人在大清那个好像靠谱……” 董鄂妙伊有些不明所以。 106不经意转劣为优 九阿哥不理会董鄂妙伊,手里拿着一本西洋的书发愣,另一边是八阿哥帮他准备的认罪折子,只要誊写一遍就好。 可是他实在是不能忍,这一关铺子,他这面子就太不值钱了,而且最让人郁闷的是他完全不知道是谁背后捅的刀子。 可是不关,背后的人恐怕是早就准备好证据了,这证据也好准备,九阿哥之前和洋人做生意本来就没有避讳,一抓一个小辫子,到时候他不退层皮是不可能收场了。 九阿哥拿起认罪折子想誊写,顿了下,不行,不能认输呢,最少他总得知道是谁搞的鬼。 九阿哥放下折子,继续认真思考想法子,刚才董鄂妙伊说洋人也在大清传教…… 第二日,八阿哥又过来嘱咐让九阿哥写认罪折子,争取宽大处理,现在虽不说满朝都指责九阿哥,但是一上朝,总有那么一两个御史提一下九阿哥,九阿哥的风流色胚的名声终于下去了,换成了无良商人,而皇上迟迟不处理,还不是给九阿哥台阶,让他自己人呈上认罪折子,到时候口头说两句这事也就过了。 九阿哥又问了问朝上的情况,基本上直郡王和八爷一直都向着他,只说是他手下背着他干的,让皇上给他时间,好像是为他好,可是这也间接承认他的错误了。 倒是四爷一直说应该听听九弟怎么说…… 可是他能怎么说,怕也是一本请罪折子,要是老十在没准还能帮忙说说话,一想到老十的性子……算了,好在老十没在,要不越闹越大。 九阿哥欲哭无泪,终于晚上无奈的开始誊写折子,他已经答应八阿哥明天去上朝了…… 要是真拖下去,万一知道他其实是和仓津一起做洋人的买卖,那他可就真说不清了。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不住道:“若是朝廷让通商就好了,爷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九阿哥白了眼董鄂妙伊,道:“哪有这么简单,那些洋人不好好做生意,总是惹麻烦,好在也聪明,知道这处的地方官好糊弄就欺行霸市,知道这块的管强硬就奉公守法……把咱们这打探的清楚的很……”九阿哥说着好像想到什么了,但是还差一点…… 董鄂妙伊道:“可惜,咱们什么也不知道,咱们要是知道了,也可以学他们。” 九阿哥灵光一闪,终于想出主意了,只是还要好好琢磨琢磨,就道:“咱们是大国,怎么能做这种事?更何况那罗刹国是咱们手下败将,还用的着学他们么?” 董鄂妙伊无奈的道:“我看爷拿回来的火枪和刀就不错。” 九阿哥笑意更浓了,只瞅着董鄂妙伊笑,董鄂妙伊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道:“爷,我也是瞎说,你别……” 九阿哥一把抱住董鄂妙伊,亲了两口道:“爷的福晋就是聪明,怎么算是瞎说了,可是都说到点上了。”说完又亲了两口,然后道:“爷去书房写折子,今晚你自己睡吧。”说着就兴奋的走了。 董鄂妙伊无奈的看着九阿哥,她说什么了? 董鄂妙伊看了眼桌子上的洋人书,或许她该看看九阿哥最近都看什么了,免得离九阿哥越来越远,她现在都听不懂九阿哥说的是什么了…… 第二日早朝,照例,几个御史继续弹劾九阿哥,说他欺行霸市,与民争利,勾结洋人,私自与洋人交易。 反正越说越厉害。 皇上皱着眉头听完,看向九阿哥,就等着九阿哥上请罪折子,自己的儿子他自然是向着的,反正钱都是挣到自己兜里,只是他也很想知道这是谁背后怂恿的,单纯来说小九铺子关了,谁的好处最多? 老八和老大一直都在护着小九,但是其实是边踩边护着,目的应该是拉拢,算是借机,应该不是他们。 老四看着不像,表现的很中立,老三?又没有什么目的?莫非是太子? 皇上又撇了眼太子,太子在这事上倒是一直没有说话,或许是想要老九的铺子? 九阿哥对上皇上的暮光,并没有看出皇上眼中的期许,而是上前一步道:“皇阿玛,御史大人恐怕是对儿臣开这个铺子有误会,儿臣开铺子并非为了中饱私囊,而是为了探听罗刹国的虚实,要想长期的接触,只有收购罗刹国守军所带的私货,还请皇阿玛明察。” 一行话说完,所有人都不说话,吃惊的看着九阿哥,好像不明白不过是挣点私房钱养家糊口怎么和成为细作有关系。 直郡王看向八爷,八爷微微摇摇头,他不知道这件事,之前他也没有看出九阿哥有这个意图,这个……应该是瞎编的吧……只是八爷知道九阿哥做事向来出人意表,没准九阿哥还真有这个想法。 三爷站出来道:“十弟,此话怕是不大合理吧,罗刹国是我大清的手下败将,还需打探?” 九阿哥笑眯眯的看向三爷,道:“三哥,我之前得来的火枪、刀、钟表,确实有优势的地方。” 皇上眯着眼看着笑得和狐狸似的九阿哥,问道:“这有一半都不是罗刹国的吧,据朕所知,也就刀是罗刹国所产,其他的怕是其他地方得来的吧。” 九阿哥连忙恢复严肃的表情,躬身道:“皇阿玛英明,其他有英吉利还有一些其他的地方的货物,想那罗刹国乃大清手下败将,却也有可取之处,更何况其他尚且不了解的国家?儿臣愿意将铺子交给内入府,叩请皇阿玛派人加强与诸国的接触,绝不能做那夜郎自大之人!”说着跪下认真的给皇上磕了一个头。 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八爷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下了。 这话倒是说的直郡王一番热血沸腾,便问道:“十弟的铺子也开了两三年吧,除了这些,还得到什么好东西么?” 九阿哥看向皇上,皇上点了下头,九阿哥站起来才对直郡王道:“说来除了钟表、眼镜倒也没有什么。”九阿哥当然不敢说火枪之类的军火。 弹劾九阿哥的御史连忙道:“那这样,九阿哥所说的探听虚实怕也难自圆其说吧。” 九阿哥冷笑了下,道:“想那传教士还要用个三五年建教,发展教徒呢,多则十几二十年,爷这两三年的,当然比不上。那罗刹国的人又不是傻子,就问问内务府,看他们这么多年和洋人打交道,除了那些瓶瓶罐罐的,可弄来新鲜东西?” 那御史看了下太子,低头不敢说话。 皇上也看了眼太子,内务府的总管可是太子的人,莫非这次事是太子针对小九?可是又为什么针对小九呢?莫非就是为了要这铺子?这铺子一开始在众人眼里就是个赚钱的法宝,现在,又称了窃取机密的好东西了,太子的心大了…… 太子一直都没有说话,脸色也没有变,心里却名字自己无形之中成了坏人,只是,他不管说什么,皇阿玛怕是斗会解读成他的不忠,皇阿玛疑心病越来越严重了,老了。 皇上又看向九阿哥,心中只觉得,现在这些小儿子们爷长大了,心中多少产生些悲哀。 直郡王摸着下巴,道:“莫非那些传教士成了探子?” 九阿哥道:“这块弟弟不敢说,只是觉得,要是想传什么消息,想来是件很容易的事。” 皇上道:“好了,这事朕知道了,胤禟你和……”说着手指在诸位皇子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指着四爷道:“你和胤禛,一起写个关于与诸国接触的折子上来吧。折子写不好,照样受罚,不要以为你随便说个理由,这事就过去了,与民争利总是有的。”这句话其实也不过是给那些御史一个交代,免得别人会所他偏向儿子。 至于要老四一同写折子,也是给太子个面子,老四性子比较执拗,办事沉稳,即使与太子关系好,但是也算是个可信之人,主要是他也不觉得小九能想出什么有用的来。 “儿臣领旨。” 下朝了,九阿哥抬起胳膊擦了擦汗,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还好他机智。 直郡王走到九阿哥身旁,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道:“你小子倒是有想法。”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太子只是看了眼四爷,也不说什么就走了。 有四爷这个黑面阎王在这,别人也不敢跟九阿哥多说什么,因此八爷等人虽然还有疑虑,却也都先走了。 九阿哥只转身对四爷拱手,道:“有劳四哥了,有劳四哥了。”说完也走了。 他们心里都明白,皇上说是让他俩写折子,主要是让四爷写,因此九阿哥只当甩手掌柜,他回去还要把铺子上关于军火和仓津的事抹平呢。 四爷脸色更黑了,这事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怎么成为收拾残局的人了,这样一弄,倒好像是他和老九有关系似的,四爷想到太子看他那一眼,叹口气,他与太子已经渐行渐远了…… 107老十回送秘戏 六月,夜晚,三贝勒府。 三爷喝的有点多,东倒西歪的进了三福晋的院子,一旁的侍女婆子都殷勤的服侍,心里都知道三爷已经好长日子没有进福晋的院子了,这两年后院的小格格小阿哥一个接一个的生。 福晋向来足智多谋,没准这一晚,就和三爷和好了呢。 三福晋只坐在床上拿着一方手帕摆弄,根本就不正眼看三爷。 三爷喝的脸红脖子粗瞪着三福晋,越看三福晋心中越来气,一下子把一旁的侍女推开,水盆茶杯摔一地,三爷怒道:“都给爷滚出去,一群没有眼力见的。”说着又将桌子给踹到,侍女婆子忙都出去,一下子,屋里只剩下三爷和三福晋。 三福晋抬眼看了眼三爷,道:“看来爷来这不是风花雪月的,是来找不自在。” 三爷大步走到三福晋面前,手紧紧握着拳头,努力忍住怒气,压着嗓子道:“都怪你出的鬼主意。” 三福晋冷哼一声,冷笑道:“这是失宠了,把责任都推到妾身身上了?不就是没有随扈去塞外么?爷去年也没有去啊……” 三爷终究受不得三福晋这样冷嘲热讽,一挥手掴了三福晋一耳光,直接将三福晋打到地上,低吼道:“难不成还是爷的责任?” 三福晋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淡然的拿起粉扑一边扑脸一边道:“爷,妾身最一开始出那个主意,不过是想看看九弟妹焦头烂额而已,是谁听了只说好主意,可以讨好皇阿玛还可以拉太子下水,又能打击八弟他们?然后找人散出去谣言,哦,还有那些御史,妾身一个弱女子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么?现在什么都没有得逞,反而惹皇阿玛厌恶了,才来怪妾身?” 三爷气的走到三福晋面前,又想打人,三福晋就扬着肿了的脸看着三爷,面对三福晋倔强的眼神,三爷还就下不去手。 三福晋笑了下,继续扑脸,如果三爷敢打她一顿,早就在之前知道自己的阿哥夭折时候打人了,那个时候都没有把三爷逼急,那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时候,她早就看透了三爷,不过是个懦弱、摇摆不定、推卸责任的人,今天这一巴掌还是借着酒劲来的,连生气都只能靠喝酒发泄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三爷好像一下子虚脱了似的,坐在床边上,道:“你说皇阿玛知道是我干的么?” 三福晋看了眼三爷道:“爷之前不是说,皇阿玛可能怀疑是太子么?” 三爷闭上眼点点头,他这小半辈子,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书籍,还有那些学者文人,说白了,在从政上没有任何经验,最多是比较会揣摩人而已,可是面对皇阿玛和几个兄弟,他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若不是董鄂氏撺掇,他是想不到所谓的争位的……皇阿玛看着是对太子产生怀疑,但是太子是皇马从小教到他的,感情一直很好,不会轻易放弃的,再说,就算是放弃,还有直郡王在……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才想争位…… 三爷道:“以后不要提这些了,爷只踏踏实实的编书。” 三福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三爷,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先咽下去,不能把人逼的太急,只道:“爷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干,一直在编书。” 三福晋这话就好像有魔力似的,三爷冷静下来,点头道:“对,对。”说完站起来揉着太阳穴离开了,三福晋也不留三爷,只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只有冰冷,和对权利的*…… 三天后,远在塞外的皇上居然还听说关于索额图的一些传闻,有人为他“通风报信,往来行走”,甚至还有人想把索额图救出。皇上便密谕胤祉和八阿哥胤禩,命他们立刻去圈禁地查明此事…… 这时,三爷的心才落下来,自己并没有被皇阿玛厌弃,那天他和老八受命后,决定在深夜突审,是夜三更时分,他们带着人去圈禁地,进去后便把看守索额图的兵丁全部绑了,防止走漏消息…… 三爷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情激动,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但是,这种真正手握实权的感受,他居然第一次体会,原来权利是这样的。 十月,皇上西巡山陕诸省,命皇三子胤祉勘察三门砥柱,这时三爷已经完全踏实了。 于此同时,皇上关于湖广苗民动乱一事也有了旨意:如苗人归降,只诛倡乱肆虐首犯,否则歼其抗拒不服者,不得玉石不分,滥杀无辜。 待到苗人归降,老十也就可以回来了。 十二月,朝廷宣布“戒苗条约”:苗民杀内地一人,定要两苗抵命;枪内地二人,定要拿全家偿还。苗民不许制造军器,如果执刀枪行走,就属叛逆,拿获后一定诛杀。有抗粮抗当差者,也是叛逆,捉拿正法。苗区有木材、木耳、药材、漆树可以生利,苗民若不劫杀,可让汉民进来教学教做,也可让汉民进来从事买卖,以土产换盐布,此可两得其利,以安享无穷之利。 终于,老十可以在紫禁城度过康熙四十三年。 食粹府,雅间。 八爷、九阿哥、老十三人喝的昏天暗地,八爷看着弱,其实酒量不必老十差,本身又很会挡酒,看起来还好,九阿哥则半靠着椅子,完全没有形象了。 老十喝多喝少都一副好像喝了很多的样子。 不过这次老十很兴奋,拍了下九阿哥的肩膀,道:“九哥,你不知道外面有天地有多扩过,这书上看见的终比不上亲自去看,可见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九阿哥羡慕的道:“十弟,什么时候哥哥也一定出去见见世面。” 老八失笑道:“九弟,就你见的世面怕是比我和十弟还多呢,听说九弟妹都开始学洋文了。” 九阿哥摆摆手道:“终归是不一样的。” 老十又拍了九阿哥的肩膀,道:“九哥说的对。” 九阿哥激动的看向老十,这段时间没有老十在,九阿哥都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老十比之前要壮一些黑一些,看着干练了一些,九阿哥既高兴又羡慕,好像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九阿哥眯着眼,他们觉得这么乱呢。 老十倒是没有九阿哥那么复杂的心情,只呵呵笑道:“给两位哥哥带的土特产已经着人送过去了,两位哥哥别见怪,那地方偏没什么好东西……” 八爷和九阿哥都说老十太客气太见外,要求罚老十一杯酒,老十自是饮了酒,吃了两口小菜,才道:“对了,九哥,给你看个好东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类似于折子大小的书册,面上画着一个用手帕挡着脸的女子,容貌半露,那一双眼睛含情脉脉,不过寥寥数笔就将女子思春的样子画出的栩栩如生。 九阿哥是见过“世面”的,见这东西做的精致漂亮,又画着这样的话,就指着老十笑道:“十弟这是在外面孤单了,也看这些密戏图了。” 八爷打趣的看着老十。 老十拍了下桌子,道:“九哥,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出去公差,这个啊。”说着甩甩了这小册子,接着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这里面的动作都是可以生儿子的。”说着嘿嘿一笑。 九阿哥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小册子,最后还是九阿哥脸皮厚些,直接拿过来,道:“那就谢谢十弟了。”说完就揣怀里了。 老十愣住了,他有说借么? 只逗的八爷哈哈大笑,对于孩子的事,他并不急于一时,说实话,他现在觉得皇上肯用他多一半是因为他还没有子嗣,这一点是缺点有的时候也是优势。 老十想说什么,九阿哥就道:“十弟,不要这么小气,你去年刚得了个阿哥,回去努力努力,明年肯定又填阿哥,这个就先让给九哥了,改日,九哥好好谢谢你。” 八爷跟着道:“你九哥为了生孩子可是天天求神拜佛,先让给他吧,开春就选秀,说不得又往他那指人,若是董鄂氏有孕了,倒是可以应付应付。” 老十听了,也无所谓的点点头,先把那秘戏图让出去。 九阿哥听到八爷这么说,连忙问道:“八哥,你宫里消息灵通,有没有信往我那指人?”九阿哥现在和董鄂妙伊感情相当融洽,实在是不想再进新人了,进新人,他是可以不宠幸,可是那太耽误人家闺女了,何苦让人进来受苦?若不是刘采薇本身就出格了,他这么冷落着肯定是不行的,为了补偿,他只能让刘达多管几个铺子了。 八爷想了下,道:“说不太好,之前的戒苗条约你出力了,现在还与四爷商量关于与洋人接触的条约,皇阿玛想来肯定会想着你的。” 九阿哥长出一口气,无奈的道:“明日我去宫里问问娘娘吧,可别想着我了。” 老十指着九阿哥笑道:“九哥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莫非这九嫂也是母老虎?” 九阿哥拍了拍胸脯道:“你九嫂最是听我的,乖巧的不行,让她去东她不去西,就算是母老虎,爷也治的主她!”九阿哥开始吹起牛皮。 老十可是不信,九阿哥才不会理会这两人,只带着这秘戏图回了家,与董鄂妙伊大战……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秘戏图到事惹了八福晋的不满意。 108先告诉她这事呢 第二日,九阿哥一大早就神采奕奕的走了,昨晚试了试那秘戏图,他觉得很是爽快,有一种这把肯定能生儿子自信。 不过九阿哥想到今日要办的事,心情就微微有些沉重,今天除了关于铺子的一些事,还要照例找四爷点卯,最重要的是去趟翊坤宫,探探是不是有指人的口风。 去找四爷点卯,还是因为关于写那个与诸国接触的折子,之前写过一个了,送上去,皇上只批了两个字,再商,他们只好继续研究这个,好吧,主要是四爷研究,他就是凑个人数。 点卯这事还是四爷定下的,若不定下,有的时候四爷就要满京城的去找九阿哥……之前已经过两次了…… 因此九阿哥去过四爷那就直奔翊坤宫…… 董鄂妙伊醒来后却觉得腰酸的很,都是那个红册子害,董鄂妙伊恨不得撕碎了,只是想到会受孕,心情也就好些了,现在甭管是小格格还是小阿哥,她都喜欢。 董鄂妙伊想起以前她居然有过不想怀孕的想法,就觉得可笑。 因为爱屋及乌,董鄂妙伊对完颜氏的女儿越来越上心,每日都要见见,之前又听说董鄂继伊有孕,董鄂妙伊心里的滋味就更难以形容。 董鄂妙伊胡思乱想着,就有下人禀告,八福晋到访。 八福晋带着一股怒气进来,董鄂妙伊有些不明所以,谁招惹八福晋了? 董鄂妙伊笑道:“八嫂来的正好,我正想约八嫂一同探望大福晋呢,不知道大嫂这些日子好些了么。”董鄂妙伊这话可不是托词,大福晋近况越来越不好,今年甚至除夕后就没有再入宫,看样子瘦了不少,想来是病的厉害。 八福晋笑道:“九弟妹自己去吧,我这些日子也挺忙的,贵妃娘娘就喜欢当甩手掌柜,不过是交代一句话,那些人拿不准主意又都问我来,说来,我又哪里知道呢。” 董鄂妙伊甚是不喜欢八福晋这个模样,只道:“无妨,改日我自己去就成。”心中却纳闷这八福晋来到底什么事,两人实在聊不上,除了在十阿哥府见上一两次并没有什么交情。 八福晋凤眼一挑,打量董鄂妙伊,董鄂妙伊神色不大好,好似没睡醒,一手总是情不自禁的捏腰,穿着一身桃红色的旗袍,头发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只插着一直玉簪,看着妩媚中带着清纯,慵懒的神色让人忍不住呵护。 看样子昨晚肯定行房了,八福晋就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她自认不比董鄂妙伊差,不论相貌,还是受宠程度,甚至,在后者她更高于董鄂妙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董鄂妙伊从来都无视她的优秀,从来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董鄂妙伊见八福晋一直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几日有些累,八嫂别介意。”心中也觉得自己当众捏腰,有些失礼。 八福晋深吸一口气,笑道:“真是羡慕你和九弟,九弟会心疼人,哪里像你八哥,固执的像头牛。” 董鄂妙伊听八福晋说起自己的家事,便只是笑笑,不做评论,说来八爷确实是比九阿哥有魄力,家中的格格任由八福晋磋磨,也听八福晋的话不纳妾,只是,她总觉得这样到最后,八福晋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名声,或许这是另一种爱吧,便笑道:“八哥对八嫂的情深意重,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八福晋紧接着叹口气,道:“只是也有不如意,宫中因为我府上没有喜的事已经问了很多回了,这会选秀怕是会指人,真不是我不让人亲近他,偏偏是他自己不乐意。” 董鄂妙伊更是不明白八福晋来到底是干什么,和她诉苦?需求帮助? 只见八福晋眼中却是带着焦急,如八福晋这样骄傲的人,虽然对那些格格不好,但是确实不会做出拦着八爷不去别人房里的事。 董鄂妙伊只道:“八嫂,要不找个熟识的太医看看……” 话还没说完,八福晋就冷笑道:“九弟妹也觉得我有病?”外面的人不是说她有病就是说她善妒,后者她愿意认,前者可不是!她就不能让别人看她笑话。 董鄂妙伊见八福晋这个样子,也不多劝,却也没有和八福晋绕弯子的兴致了,直接问道:“八嫂今日来是何事?” 八福晋又变回刚才怨妇嘴脸,道:“我是昨天听你八哥说,十弟弄回来个什么生儿子的册子……” 话没说完,董鄂妙伊脸就红透了,真没想到八福晋会大刺刺的直接要这个。 八福晋心中多少也有些尴尬,但是见董鄂妙伊羞涩成这个样子,她反而有一种快感,只笑道:“我知道妹妹急,但是想来就是急也没有我急,其实不妨找个熟识的太医看看,先调养调养身子再说。” 董鄂妙伊看向八福晋,这个人说这句话肯定是恶意,站起来道:“八嫂稍等。”说完转身去了卧室,拿过那秘戏图,找了个盒子装起来,才交给八福晋,道:“八嫂拿好。” 八福晋自然看出董鄂妙伊生气,只笑着接过盒子,道:“多谢九弟妹了,先让八嫂看看灵不灵,在……” 董鄂妙伊道:“这东西八嫂也不必送回来了,本来就是十弟送的,要是回的话,就还给十弟妹吧,说来,十弟妹就是不用这东西,也是一样的。” 八福晋紧紧捏了下盒子,道:“借九弟妹吉言了。”便转身离开。 董鄂妙伊看着八福晋生闷气,一大早起的好心情都被八福晋给弄没了,都怪九阿哥,弄什么生儿子的秘籍! 翊坤宫。 宜妃皱着眉头,撇了眼在一旁笑得谄媚的九阿哥,摆弄着袖子道:“你跑本宫这里来就是为了指人的事?” 九阿哥又打了个千,道:“之前是儿子气到额娘了,还请额娘别怪罪。” 宜妃冷哼声,道:“呦,我们九爷,谁敢怪罪,那脾气上,啧啧,怕是本宫这翊坤宫都要被拆了呢。” 九阿哥上前单膝跪在宜妃旁边,谄笑道:“额娘,您就别生气了,我那时候也是着急嘛~~儿子在这就给您赔罪了。”说着要双腿跪下郑重磕头。 宜妃拦过九阿哥,恨恨的戳了下九阿哥的额头,道:“好了,起来吧,跪在这里故意惹本宫心疼。” 九阿哥笑嘻嘻的站起来。 宜妃示意九阿哥坐下,才道:“今年皇上是要给你们几个指人……” 九阿哥一听身板都直了。 宜妃叹口气,道:“皇上是直接和我说的,那意思已经是下了决定,额娘也不敢多劝,怕弄巧成拙,你五哥、七哥、八哥、还有你的好十弟,有指人了。” 九阿哥不高兴的道:“怎么四哥和五哥没有?”说的好像没有指人是件多好的事似的。 宜妃忍不住笑道:“这是皇上奖赏你们呢,看你什么样子?你五哥那里,你也不是不知道,正室一个孩子也不生,庶生格格阿哥成群结队的出来,再说有太后看着,自然是不会指人的,四贝勒嘛,是德妃那边拦住了,说是府上大阿哥身子骨不好,四福晋日日夜夜的照看,就不指人让人心寒了。” 九阿哥听的恨恨的拍了下退,恨不得自己也弄出个生病的儿子让董鄂妙一贤惠。 宜妃瞟了眼九阿哥,道:“你别胡琢磨,你以为四福晋是装的?” 九哥连忙道:“只子莫如母,儿子也不过是瞎琢磨罢了。” 宜妃哼了声,又道:“这次指人是皇上的意思,你就甭指望从这边下手了,要本宫说,赶紧让董鄂氏怀孕,这次指人兴许还能过去。不然啊,过了二月就等着迎新人吧。” 九阿哥心里堵的厉害,现在就要过年了,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从不能怀孕了马上就知道吧,怀孕也不是说怀就怀上的。 宜妃见九阿哥这个样子,劝道:“董鄂氏是个懂礼的孩子,本宫看着也心疼,她应该也明白这次是怎么回事,日后你多去她房里,本宫也多疼着她,她是明白的。” 九阿哥知道和宜妃也说不通这些,只道:“额娘放心,儿子明白了,过年的时候额娘见了董鄂氏先别说这事呢。” 宜妃不耐烦的道:“你额娘不傻。” 九阿哥又嘱咐道:“怀孕的是您也别劝董鄂氏,她心里也难受。” 宜妃想说什么见九阿哥眉头紧锁也只点点头应下了。 九阿哥这才失魂落魄的出了翊坤宫,单纯说来就是府上有个新人,无所谓,只是他实在不想董鄂妙伊再伤心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能感受到董鄂妙伊强颜欢笑的痛楚。 这事,莫非就这么定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再想法子吧。 果然,过年时宜妃不曾对董鄂妙伊说过什么,也没有逼董鄂妙伊生孩子,本来这事在董鄂妙伊心里也不自在,就怕宜妃怪罪,她可是听说过惠妃和良妃之前逼迫过八福晋,为此八福晋还把良妃气病了,没想到宜妃居然什么也没有说。 董鄂妙伊只感动的对宜妃百般体贴。 宜妃心中本高兴,但是见董鄂妙伊如此对自己,也就慢慢高兴起来,这婆媳俨然大清第一好婆媳。 康熙四十三年,三月初,九阿哥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他府上确实是有新人,而且也知道是谁家闺女了,是个大姓氏,满洲镶黄旗…… 109大富大贵的命格 九阿哥在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也已经想好了对策,只等着知道这个新人是谁呢。 要是这人早一两年被皇阿玛指过来,他肯定高兴。 满洲镶黄旗,四品典仪凌柱之女,钮祜禄氏,就冲着这姓氏,也是不错的,这算是皇阿玛的嘉赏。 可是,他现在不想要了,爱嘉赏谁嘉赏谁吧。 九阿哥得到消息的第二日,就找出一对紫铜长短双手匕首直奔四贝勒府。 皇上那边指的人,想退是不可能了,就算真退,人家姑娘也嫁不出去了,所以只能往其他方面着想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其他兄弟看上求去了,不过是个女人,皇上肯定不会多追究的,若是还想指给他,若是还想指人给他,娘娘那边就说没有中意的,或者说帮忙看着以后再说,皇上也不会在这上面多用心的。 这个方法确认后,九阿哥就开始研究让谁哪个兄弟帮忙了,太子爷那他就不用琢磨,五哥那他也不想麻烦,毕竟太后那看着呢,其他被安排指人的兄弟他也不考虑,十二、十三、十四年纪太小,不是新婚燕尔就是即将娶亲,他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出手,所以只剩下四爷了。 九阿哥被请进书房的时候,就见四爷面无表情,但是周身好像冒着一股寒气,九阿哥很敏感的发觉四爷好像再生气,九阿哥暗叹出门没有看黄历,再一看,高竹也在,神色没啥变化。 九阿哥就更明白,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也想到宜妃之前说弘晖身子骨不好,他之前忘记了,这样想来求四爷收人就不太合适了。 九阿哥顿了下,把想说的话吞下了,只笑道:“弟弟前几日找到一对长短匕首,想起四哥喜欢,就给送来了。”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了一对匕首。 四爷本想拒绝,无功受禄,但是见到这匕首做的实在精致,便咽下去了,不说上面宝石镶嵌的多么漂亮,只说除去长短其他一模一样,削铁如泥,若是一手一只,是绝好的武器,其实不是他喜欢匕首,而是十四喜欢,老九直接送来怕是有什么事相求了,便问道:“九弟有心了,不知九弟……” 四爷说话向来不拐弯,只是这个时候九阿哥也暂时不打算说指人的事呢,便嘿嘿笑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就是把匕首送来,不打扰了。”说完就匆匆走了。 四爷和高竹面面相觑,什么时候看见九阿哥说不打扰别人了? 高竹笑道:“九爷心思向来简单,没想到居然能觉察到四爷的心情。” 四爷一愣,心中也觉得这老九很是敏感,他生气有的时候连自己福晋都察觉不出来。又看向这长短匕首一时不说话,最后到底是让人将匕首收起来了,他改日送到十四那去。 这东西要是别人送的,他也就掂量掂量了,但是老九送的……老九求到他这里来了,想来就是他能办的,老九一不缺钱二不要权,只要不是这两样,都好办,他也想不出老九有什么好求的,莫非是关于洋人的,老九从话语中一直表现亲洋,他或多或少的受影响,也觉得可行,若是老九求的这事,他倒是乐意帮个忙,反正折子最后不行的话,皇上也不过是打回来重写。 四爷这般想了一圈,也放心了,看向高竹,眉头又琐起来了,问道:“高先生只有这一种办法救弘晖了……” 九阿哥出了四贝勒府,拍了拍胸脯,如果不是必须和四爷打交道的话,他实在是不想来的,之前为了洋人的奏折,他都要被四爷逼疯了,明明他只是凑人数的,却非要他说出个一二三,弄的他对洋人的东西了解的更多了。 九阿哥眉头紧锁,如果四爷这不行的话,他该找谁帮忙? 他与四爷住的地方不远,今日也无心骑马,因此只慢慢的溜达着,就要到九阿哥府的时候,就被一个瞎子撞到了。 小狗子在一旁将人踹到一旁,道:“没见到前面有人?” 那瞎子笑道:“老朽张瞎子,自然是没有看到。”说着还朝九阿哥挤眉弄眼。 九阿哥心情不顺,根本不想搭理张瞎子,又见人长的那么丑,便扭头就走。 没想到那张瞎子还跟着九阿哥身后,道:“九爷,不记得草民了?草民曾和九爷有过一桌之缘……” 九阿哥皱了皱眉头,对小狗子道:“给他二两银子打发走。”说起来他这九阿哥府天天都有这样的人上门,他早就安排好人把关,有本事的留下,没本事的就给点吃的或者银子打发走,九阿哥见怪不怪。 张瞎子见九阿哥根本不理会他,连忙道:“九爷,老朽被称为张半仙,算出九爷最近走桃花,这可是吉兆!” 九阿哥站住,转头看向张瞎子,又眉头一皱,太难看了,只眯着眼道:“什么桃花。” 张瞎子一拱手道:“希望能和九爷详谈。” 小狗子刚要骂人,就听九阿哥道:“去爷的书房。” 书房内,九阿哥好笑的道:“你说那个钮祜禄氏是大富大贵命格?让爷留下?” 张瞎子扇着扇子,得意的道:“正是,老朽算出这个之后,就马上过来了。”一副不用太感谢我的模样。 九爷冷笑下,道:“凌柱家都龌龊到这样寻说客了?送客。” 张瞎子惊讶的道:“九爷,老朽说的是真的,就算老朽是凌柱的说客,可他又怎么知道九爷不想要这个女子呢?” 九阿哥愣了下,示意其他人出去,才问道:“你怎么知道?” 张瞎子道:“九爷,老朽曾经给九爷卜过一卦,九爷的命已,如龙上青云,只等着飞龙在天。” 九阿哥皱着眉头看张瞎子,不明白自己和这个疯子在这里磨叽什么,或许是因为关于钮祜禄氏这事他没有办法和别人商量,只有眼前这个不是瞎子的张瞎子可以商量商量了。 九阿哥道:“那和钮祜禄氏有什么关系?她能嫁入皇子府,自然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张瞎子慢慢的道:“主要在这‘贵’上,不可限量,贵不可言。” 九阿哥嗤笑道:“‘贵’?再贵还能贵的过福晋?贵的过宫里娘娘?贵的过太后?” 张瞎子不说话,只瞅着九阿哥,九阿哥也不说话,过了会小声道:“贵的过?” 张瞎子点点头。 九阿哥拍桌子道:“胡扯!她要是……要是……那爷岂不是……?”皇上? 这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说的出口,九阿哥的手都有些发抖。 九阿哥很快就掩饰好情绪,只冷声道:“老东西,爷警告你,你要是出去瞎说,甭说舌头给你拔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瞎子倒是不紧张,只道:“老朽敢说这话就不怕死,九爷不是这种人。” 九阿哥咬牙切齿道:“以后你就在九阿哥府了,没有爷的命令不许出去,还有,那女子,爷是肯定就送走的!” 张瞎子这时候眼中带了些遗憾,问道:“是四爷?” 九阿哥本不想理会张瞎子,但是又不想让张瞎子误会自己,免得出去瞎说,只点头道:“你既然算出来了,又问什么?” 张瞎子叹口气,道:“可惜可惜,以前是无命无运,现在有命有运,却还不要这运。” 九阿哥这次真的不理会张瞎子了,打开房门,对小狗子道:“把他关起来,好好招待,不许放出去。”等到他把钮祜禄氏给解决了,再处理这张瞎子。 因为这张瞎子,九阿哥对钮祜禄氏更觉得烫手,他更不能要这女子了,不论张瞎子说的是真是假,被别人知道什么大富大贵的话,那就坏了。 九阿哥思来想去,还是得找四爷求救,甭管钮祜禄氏是什么妖魔鬼怪,他相信,四爷绝对能镇得住。 因此,第二日,九阿哥又去了四贝勒府。 四爷就在书房等着他,见到九阿哥,直接道:“九弟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九阿哥便将他不想要钮祜禄氏这事说了,只隐去大富大贵的言论,道:“知道四哥现在忙碌,而且大侄子那里好像也不大好,这个时候说这个实在是不合适,只是……” 四爷只是愣愣的看着九阿哥,很想知道九阿哥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不就是个女人嘛,至于这样大费周章么?接到府里又怎么样?就算真不想要,也至于为难成这个样子?还送了那上等的紫铜匕首,也就九阿哥办的出来。 在四爷眼里,这些都不算事,甭说一个,就是十个,只要皇上敢指他就敢要,因此痛快的道:“好,这人我会向德妃娘娘说一声,接到我府里。” 九阿哥没想到这么简单,高兴的合不拢嘴,口中直道谢。 四爷无奈摇摇头,又道:“我倒是想问九弟一件事,你对这西医如何看?” 九阿哥道:“称得上药到病除吧,但是这次猛烈,不适合养生。” 四爷嗯了生,又问道:“那开颅这样的事呢?” 九阿哥吃惊的道:“开颅?” 110今晚好好谢谢爷 开颅? 九阿哥脑海里转了几圈这个词,最后道:“弟弟对这个不是很了解,只是从《三国志》中知道一点,只是关于这个开颅,怕也只是杜撰戏说的。” 换言之,就是华佗在世,所谓的开颅也是行不通的。 四爷点了下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若是换成西医呢?” 九阿哥道:“西医?倒是听说过他们开刀治病,但是也只是听说……”九阿哥说完后四爷就不再说话,好似也在思考。 九阿哥想问何事,只是这话在嘴里转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四爷,两人虽然互相看不上眼,但是却不知不觉的打过很多交道,算起来,说不得都比五哥熟悉。 九阿哥心中叹口气,就是改不了这大嘴巴,问道:“四哥,可是弘晖侄儿那里有什么……?” 四爷猛地看向九阿哥,眼神冰冷冷,甚是吓人。 九阿哥咽了下口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知道不该问。 四爷闭上眼睛,收敛自己的怒意,告诫自己不可喜怒形于色,只是弘晖一事……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器重的嫡子会如此,他怎么能高兴?他千方百计的掩藏弘晖身子骨不好的事,最后,还是被别人察觉了,也还好只是老九。 四爷想到刚才九阿哥担心的眼神,心中也叹口气,睁开眼道:“弘晖现在很不好,之前是看书只觉得字重影,后来又觉得头疼,请了高先生,高先生说怕是脑中有异物……只是并不能确定,若是有……” 若是有就只能开颅了,只是开颅一事怎么听起来都让人担心。 九阿哥惊讶的看着四爷,没想到四爷这么轻易的就告诉他这些,九阿哥连忙道:“四哥放心,这事我是不会和任何人说的,包括十弟。” 四爷笑了下,他是信老九的,四爷一愣,他居然信任老九?四爷先按捺下这个想法,道:“九弟怎么想呢?” 九阿哥认真的思考道:“这事要看到底有没有异物。” 四爷摇摇头,不说话,这肯定是不能确定的。 九阿哥又道:“若是有异物而不取……” 四爷不说话,答案很明显。 九阿哥皱着眉头想了下,道:“不若先想个法子送到外面查查。” 四爷看向九阿哥道:“最后是开还是不开呢?” 看来四爷已经几乎肯定是有异物了。 九阿哥一时不说话。 四爷道:“多谢九弟了,这事我自会考虑的,九弟费心了,钮祜禄氏,九弟就放心吧。” 九阿哥明白这是下逐客令呢,便道:“那九弟先告辞了。” 四爷挥了下手,自有人送九阿哥出去,四爷只看着九阿哥的背影,手指慢慢的敲桌子,他趁机说了这些,也有试探老九的意思…… 第二日,四爷就入宫请德妃将钮祜禄氏求来,皇上虽然有些惊讶,但是难得一向冷清的四爷求人,也就应了,回去自是让人查,皇上才知道九阿哥为了不要个女人如此大费周章,皇上心里只气的骂烂泥扶不上墙,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也懒怠管九阿哥了,让九阿哥自生自灭吧。 九阿哥解决完这件事,自是轻松的很,暂且先把弘晖的事放下,这事从本质上来说,他最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就这样,在董鄂妙伊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九阿哥就把这事解决了,待到选秀过后,除去五爷、九阿哥,其他人年长些的皇子都被指人了。这个结局连董鄂妙伊都很惊讶。 这时,董鄂妙伊在直王府,坐在一旁与靠在炕上的大福晋说话,大福晋脸色苍白,眼睛下浮肿,人就好像一张纸似的,一吹就倒,大福晋已经病的不成样子。 董鄂妙伊心里难受,却只道:“看着大嫂倒是比前些日子好些了。” 大福晋笑着摇摇头,道:“不用说这些,我知道自己怎么样,现在想来以前自己真是傻。竟为了那些飘渺的事浪费不少时间。” 董鄂妙伊道:“大嫂既然知道以前傻,更要珍惜现在,好好养身子,补回那些浪费的时间。” 大福晋拍拍董鄂妙伊的手,只道:“我知道。”她是真的知道,太医过来给她把脉,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只说些不要太劳累,要慢慢调养,那些补药太补,只每日清清淡淡的从饮食上调养,这是连补都补不回来了,可见她身体糟成什么样了。 董鄂妙伊看着瘦的只有骨头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福晋只与董鄂妙伊说前一阵直郡王为她摆了几处煮粥摊子赈济,眼中带着幸福的光芒。 三月十一日,因山东、河间饥民在京众多,五城施粥不能遍及,皇上命八旗大臣各按旗分在城外三处煮粥赈济,派佟国维、明珠等监赈。汉大臣、内务府也各分三处赈济。 而直郡王居然为了大福晋,破例多摆了几处。 倒是对大福晋一往情深,只是这样大刺刺的施粥也太惹眼了。 董鄂妙伊又看了眼大福晋的手,若是真能救回大福晋,想来直郡王就是惹眼也是乐意。 大福晋又道:“我已经听说今年你们府没有新人。” 董鄂妙伊掩嘴笑道:“外面都说是皇上怕我们爷糟蹋好人家的姑娘,才作罢的。” 大福晋无奈的摇头道:“真是个傻丫头,外面说的话怎么能信呢?皇上怎么会这么挤兑自己的儿子呢。” 董鄂妙伊一愣,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大福晋看着董鄂妙伊道:“我当年也和你这般,真是让人怀念,你可要好好珍惜,九弟是真心疼你。” 董鄂妙伊还是不明所以。 大福晋才道:“我听我们爷说,九弟可是为了这个跑了好几趟四贝勒府呢。” 董鄂妙伊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才觉得暖暖的,又是感动又是高兴的,眼中的笑意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下去,只想着赶快回去和九阿哥说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大福晋笑道:“你快回去好好谢谢你们家爷吧,也别忘记宫里的宜妃娘娘,若非娘娘支持,怕也容不得九弟如此。”大福晋现在越来越想的开了,以前对董鄂妙伊或多或少有些利用,现在时间长了,也知道董鄂妙伊是个单纯的,更是开头那些莫须有的权利争斗,只希望自己身旁的人都幸福开心,因此更乐意指点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不好意思的笑道:“让大嫂看笑话了。” 大福晋道:“回去吧。” 董鄂妙伊这才告辞,如花蝴蝶似的飞走了。 大福晋长出口气,只闭着眼休息,就听窗下有人小声道:“听说万岁爷将咱家大格格指到蒙古去了……” 大福晋猛的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将床旁的一人高的细颈美人瓶挥倒,怒道:“谁在那里胡扯!”外面没有一丝声音,只身旁的丫头进来。 大福晋问道:“窗外是谁?“ 那丫头颤颤巍巍的道:“刚才阮格格想过来请安的,奴婢见您睡着了,就没有通报……” 大福晋道:“给我打出直王府。”说完就开始猛咳嗽,她这身子还能坚持几年…… 是夜。 九阿哥一回正院,就见董鄂妙伊一身粉纱斜襟长袍裹在身上,上面绣着点点桃花,显得身材分外曼妙,一头黑发披散,不施粉黛,居然显得董鄂妙伊分外的清纯,不见丝毫的妩媚,让人不敢亵玩。 九阿哥一愣,只靠在门边看着董鄂妙伊,道:“福晋今日好兴致。” 董鄂妙伊拿着一枝桃花枝,微微屈膝,低头道:“爷,万福。” 那白皙的长颈看的九阿哥直咽口水,道:“起来吧。” 董鄂妙伊站起来,又道:“爷,今日妙伊美么?” 九阿哥走到董鄂妙伊前,道:“美这个字已经不能形容你了。” 董鄂妙伊抿嘴一笑,九阿哥伸手想摸下董鄂妙伊的脸颊,却被董鄂妙伊握住,九阿哥疑惑的看着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只塞到九阿哥手里衣服的一角。 九阿哥看了眼,猜到什么,笑着慢慢的拉着衣角,董鄂妙伊快步后退,就见这衣服居然一层一层被拖下,原来董鄂妙伊身上的衣服其实是一块大布包裹的,根本算不上衣服。 待到这层布被拨开后,董鄂妙伊只穿一件红色的肚兜,下面是一件长裙,这时的董鄂妙伊眼中妩媚极致,九阿哥眼睛都看直了,手中还还拽着那一角。 董鄂妙伊笑道:“爷……”话还没说完就见九阿哥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抱起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在九阿哥的耳边道:“爷,今日妙伊好好谢谢您……” 八福晋却因为这样很是不高兴,怎么她这里指人不是惠妃劝说就是良妃唠叨的,到了九阿哥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最最可恨的是,董鄂妙伊完全没有一丝坏名声,外人只传,因为九阿哥太过风流,祸害了不少姑娘,皇上才不指人的。可实际上,她最近几年看九阿哥,很明白九阿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对董鄂妙伊怎么样。 八福晋也只能心里苦,给新人安排院子……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赐四品典仪凌柱女钮祜禄氏于皇四子胤禛于藩邸。 111四福大驾光临 已入夏,蝉鸣声声,天气闷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中午,董鄂妙伊根本都睡不着,因为她身子弱,九阿哥并不让人把冰放在屋内,只能放在廊下,看着窗户,让风将凉气吹起来。 董鄂妙伊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心烦,又不好表露出来,免得让人以为她是有孕了。 董鄂妙伊叹口气,虽然包括宜妃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催过她,但是她能看出他们都很着急,她也着急啊。 这次选秀因为九阿哥的努力,才没有进人,但实际上,只要宫里想指人,也不一定就非要等选秀的。 前两天,董鄂继伊生下一女。 董鄂妙伊叹口气,无精打采的扇着扇子,令人欣慰的是虽然孩子的事没有着落,但是铺子却开的风风火火,董鄂继伊的开的那个小胭脂铺子完全超出了大家预期,很受大家的欢迎,虽然是薄利多销,但是几乎赶上了“脂嫣”…… 这既让董鄂妙伊高兴又让董鄂妙伊觉得自己可能在做生意上面是不如董鄂继伊。 唉,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董鄂妙伊又叹口气。 “福晋,四福晋来看您了。”鹦歌小心的道。 自从八福晋那次不请自来后,董鄂妙伊就下令,若是八福晋再不请自来,就说她在忙,可是这回四福晋……因此鹦歌才回报。 董鄂妙伊道:“四福晋?”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不懂礼貌了,不过若是四福晋的话,还真没准有什么事。 这些个妯娌里,和董鄂妙伊关系最好的就是大福晋,看起来不错的就是十福晋,看起来关系不错其实不好的是八福晋,三福晋和五福晋只是有亲戚关系,但是并不长走动,四福晋和七福晋则属于见面微笑的地步…… 鹦歌一直在一旁等回话,董鄂妙伊想了下,想到之前九阿哥是求的四爷将新人要过去了,莫非四福晋找她算账?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道:“请四福晋进来吧。”她还真想象不出一想端庄严肃的四福晋撒泼起来是什么样。 反正这人已经被四爷要过去了,也不能再送回来了。 四福晋一进来,董鄂妙伊就惊讶的深吸一口气,不是她说,若不是她知道四爷府上是大阿哥生病了,她还以为是四福晋生病了。 这么热的天,四福晋还一丝不苟的穿着宫装,看着是尊贵,就是给人一种不好通融的感觉,和四爷给人的感觉一样,在看四福晋比以前瘦了很多,看起来更加的严厉。 四福晋道:“实在是打扰九弟妹了,只是有些事和九弟妹商量。”声音有些沙哑,却更是清冷,这话没有丝毫感情。 董鄂妙伊暗忖,看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为了一个小妾。 四福晋好像没有多少耐心,勉强笑道:“想和九弟妹私下说一下。”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董鄂妙伊看了下左右,这些侍女屈膝退下,董鄂妙伊道:“不知道四嫂什么事?”莫非是生意上的事?她可听说八福晋已经将食粹府独揽在名下了,好像是给了其他福晋些银两将那些股份买了下来。 说来这事还是八福晋干的不厚道,都是妯娌,怎么可能多要银子,好在如大福晋四福晋也不在意这些银子,至于五福晋几人怕是心里有怨言了。 四福晋眼中才有了些身材,只道:“其实,今日是来求九弟妹一事的,只是在他们面前才说商议的。”也不等董鄂妙伊问,便直接道:“我想见见那位高先生。” 高先生?高竹! 董鄂妙伊,问道:“自是可以,其实四嫂直接请他去四贝勒府就行。”甚至连提她的名字都不用。 四福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咬了咬牙道:“我是想在弟妹这里见见。” 董鄂妙伊有些懂了,莫非这四福晋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或者妇科……董鄂妙伊眼睛一眯,那她得问清楚些,便道:“不知道四嫂是……” 四福晋倒是痛快,道:“既然求到九弟妹这里了,我也就实话实话。”顿了下,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深吸一口气,道:“九弟妹也知道,我家大阿哥身体不好,高先生看了之后有法子,因此我想问问。”这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颤了。 四福晋其实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悲伤,可是却让董鄂妙伊觉得心里很是难受,也没有多想,便道:“既然有法子,那是最好的,应当请他一回。四嫂看什么时候?” 四福晋申请不但没有缓和,反而多了几分紧张,道:“那就现在吧。” 董鄂妙伊一愣,没想到急到这个时候了,想推辞,但是看四福晋挺直的后背,就明白就是拒绝怕也是不可能了,便招来鹦歌,让人去请高竹。 这时候四福晋一句话也不说。 董鄂妙伊偶尔说句话,四福晋也只是应付了事,看的出来四福晋很紧张,莫非这弘晖已经病入膏肓?董鄂妙伊便不打扰四福晋,只慢慢的喝茶,屋内,只听得见蝉鸣,便无声响,董鄂妙伊没由来的静下来…… 约有两刻钟吧,高竹便来了,看样子是特意赶过来的,满头大汗。 四福晋眼中闪过惊讶,站起来直接道:“高先生不必多礼,不知道四爷说的可是真的?非要开颅才能救大阿哥?” 开颅? 董鄂妙伊没想到四福晋直接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茶杯放在小几上发出声响。 四福晋并不看董鄂妙伊,只紧张的看着高竹。 高竹这才明白不是董鄂妙伊,淡定下来,只问道:“不知道四爷是否知道福晋在这里?” 四福晋怒道:“难道我连我儿子的病情都不可以知道么?” 高竹只道:“还请福晋见谅,高某已经答应四爷,除了四爷外,不谈这大阿哥的病情。” 四福晋深吸一口气,只看着高竹,过了会,道:“若是我答应开颅,难道你也什么都不说么?” 这下连高竹都惊讶的看着四福晋,没想到四福晋有这魄力。 四福晋道:“只要救我儿子,怎么样都可以。” 高竹迟疑了下,道:“只是,开颅并不见得就能……” 四福晋道:“不开颅不也是等死么。” 高竹顿了下,道:“福晋还是与四爷商量一下吧。” 四福晋愣愣的坐下,目光发直,问道:“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生病?“ 高竹并不说话,原因,他已经答应四爷,谁也不说。 董鄂妙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答案实在是让人吃惊,想安慰四福晋,却也不知道说什么,看四福晋的样子,恐怕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董鄂妙伊只对高竹道:“我倒是听说过洋人喜欢动刀子,只是开颅倒是头一回听说,不知道若是开颅的话,会有多少把握。” 四福晋眼中又有了神采,只看向高竹。 高竹回道:“这还要看大阿哥的病情,无法确定大阿哥脑中的异物在何处以及大小。” 董鄂妙伊叹口气,这和没说也差不多。 “高先生好像答应过爷,不会将此事告诉其他人的。”说话的居然是四爷。 四爷和九阿哥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董鄂妙伊连忙想四爷行礼,四爷只挥手道:“让九弟妹受惊了。” 董鄂妙伊与四爷打交道的时候更少,只经常听九阿哥抱怨四爷是个冷面的人,董鄂妙伊也心生惧意,只道:“四哥言重了。” 四爷便不理会董鄂妙伊,只看向四福晋。 四福晋是个倔强的,这个时候,仍道:“给爷请安了,弘晖是妾身唯一的儿子,自然要弄清楚,待到弘晖好了,妾身自会请罪。” 四爷只是点了下头,道:“走吧。” 四福晋想说什么,看了眼九阿哥,不再说话,却终于留下眼泪,很明显四爷是不打算让弘晖开颅的,只站着不动。 四爷挑了下眉,眼中露出些不耐烦,道:“这脑中到底是否有异物,尚且不能确定,又怎么能开颅?更何况,开颅也不见得能救弘晖,倒不如让他体面的……” 四福晋咬牙坚定的道:“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试试。” 四爷这才多打量一番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性子从嫁给她就是这个样子,刚开始为了磨她的性子,他先让宋氏和李氏有孕,也是乌拉那拉氏有运势,前后两个格格都先于她有孕,但是都生的是女儿,待到乌拉那拉氏性子淡下来,他才让她有孕,便生了他的嫡长子,他心中自是看重,他府上夭折过一个格格一个阿哥,只是他们都不成满三岁就夭折了,弘晖已经八岁了,他心里只会比乌拉那拉氏更难受,只是这些并不能表现出来,其实,他也想借着今天看看这高竹是否说真话…… 他看的出来,高竹身手不凡,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感性,高竹早就被他查的底朝天了,自然也知道高竹对董鄂妙伊的感情,想来,在董鄂妙伊面前高竹是不会说谎的。 至于老九和九福晋这对夫妻,更是感性大于理性的,说不得这个时候也能吐出什么了。 董鄂妙伊这个时候分外的佩服四福晋,四爷脸都黑成那个样子,四福晋居然也该如此顶撞四爷。 一时,大家都不说话。 果然,最后,还是九阿哥上钩了,九阿哥缓缓的道:“我这倒是有一人能检查出大阿哥是不是脑中有异物……” 112奇能异士在民间 九阿哥说的这个人就是之前的张瞎子。 九阿哥一听挑了下眉,一手摸着扳指,一边道:“还请九弟说来听听。”说完却暗中打量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一般是不管九阿哥外面的事,但是也知道九阿哥认识不少的“奇能异士”,其实,董鄂妙伊更倾向于狐朋狗友。 因此听九阿哥这样说并不奇怪。 四爷心中又有些希望了,天下奇才鬼才多了去了,肯定有天天不务正业的,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奇才鬼才了。 九阿哥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张瞎子那老不正经的,满嘴胡诌,谁知道真假? 不过是前几日,张瞎子在院中随口说了句四爷家要有白事,被小太监无意听来告诉了小狗子,他才知道的,便问了几句,谁知道张瞎子说的挺是那么回事,他就故意没有指名道姓的说邻家孩子脑子里有异物,是否可以看出来。 张瞎子说他可以摸出来…… 四福晋见九阿哥不说话,又连忙道:“不知道九弟是何许人?” 四爷倒是察觉出九阿哥态度的变化,道:“九弟但说无妨,便是不能,也绝对不会怪罪九弟的,这总是个希望。” 九阿哥道:“他平常以卜卦算命为生,前几日给我算了一卦,挺准的,就收他门客了……“九阿哥说不下去了。 四爷也很不耐烦,这么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弘晖头里有没有东西,那高竹是不是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九阿哥咳嗽了声,道:“他摸骨不错,说是可以摸出来。” 四爷看向高竹。 张瞎子?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张瞎子吧,高竹只道:“民间有很多奇能异士,摸骨,倒也不是摸不出来。” 四福晋道:“爷,试试吧。”开颅都打算试,更何况是摸骨? 九阿哥道:“那我把人送到贝勒府。” 四爷道:“就在这吧,送回去太扎眼了,将弘晖接过来了。” 九阿哥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和董鄂妙伊对视一眼,很明显,他们惹上了个大麻烦。 不论是高竹还是张瞎子都和九阿哥府有关系,这弘晖最后要是好不了,四爷说不得最后就迁怒他们。 董鄂妙伊也是明白的,有些不明白,怎么最后这事到他们头上了。 那边弘晖还没有接过来,张瞎子先请过来了。 张瞎子被九阿哥关起来好吃好喝的养着,已经胖了一圈,只是还是那么丑,董鄂妙伊和四福晋都不忍直视。 高竹看了眼张瞎子,又看了眼九阿哥,没说话,就是他心里想的张瞎子,这就是更不好办了。 不一会,怕是就有人将张瞎子的生平告诉四爷,四爷自然就知道张瞎子是他治好的,四爷生性多疑,指不定就以为这事他和张瞎子下的套,没准还牵扯到九阿哥。 这一层,九阿哥看到高竹看了他一眼后也想到了,心里更是后悔,只怪他听信张瞎子的鬼话。 那几天张瞎子天天在他耳边嘀咕,若不是这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他早就将人轰走了,最少可以帮他看看风水选选铺子…… 张瞎子倒是大方,朝众人行过礼后,又对高竹道:“见过高先生。” 四爷问道:“认识?”这人一进来,他就察觉气氛不一样,当初他将这事告诉九阿哥一来有一定的冲动在内,二来也是通过九阿哥看老八的动静,他的嫡长子没了,老八应该会利用一下吧。 张瞎子道:“草民的眼睛就是高先生治好的,没知道之前草民一直靠摸骨算命,偶尔也治病。” 四爷倒是不嫌弃张瞎子丑,只认真打量,这人眼珠黝黑,面无惧色,看起来上不了台面,但是举止并没有失礼,倒是与外面的江湖术士不大一样。 四爷便不说话。 不多时弘晖被接了过来,倒是先过来给他们见礼。 董鄂妙伊对于弘晖并不是很了解,这次认真打量弘晖,觉得弘晖简直中和了四爷与四福晋的容貌以及气质,纵使在生病中,但是举止贵气,不卑不亢,看出来是个很聪慧的孩子,董鄂妙伊不知不觉的想起了三贝勒府上的弘晴,也是就这么没了。 请过安后,弘晖就被请到一旁的房间里。 有个小太监在四爷耳旁说了什么,大概是关于张瞎子吧,四爷只是点了下头,顿了下,道:“张安之,请吧。” 安之,张瞎子的字。 九阿哥惊讶的看了眼张瞎子,没想到还有字。 张瞎子也是满脸惊讶,这个时候才深刻的明白自己面对的是皇室贵族,不是一般的富商人家。便躬身进了一旁的房间。 高竹也跟着进去,只道他是大夫,应该在一旁看着,四爷自是不拒绝,与四福晋一同去了那屋。 现在,大厅就只剩下九阿哥和九福晋。 两人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一种好像这里不是九阿哥府而是四贝勒府的感觉。 董鄂妙伊只道:“希望弘晖那孩子没事。” 九阿哥轻声道:“听高竹说,好像左眼已经看不见了。” 董鄂妙伊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刚才那个英挺的孩子,居然有一只眼睛看不见。 九阿哥又道:“只希望张瞎子这家伙靠谱。” 董鄂妙伊点点头,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心中戚戚焉,说不出来的苦闷,不知道是因为看到这样一个孩子即将逝去,还是为四爷四福晋难受,还是只为自己搀和到这事里觉得倒霉。 暂且不说这边。 只说现在太子、直郡王、老八等都关注着九阿哥府。 之前九阿哥总是四贝勒府跑就够惹人眼了,结果今天四爷和四福晋居然都去了九阿哥府,后来又接了弘晖去,大家自然更重视,九阿哥府门前今日就多了好几份路过的商贩。 连皇上都也在关注呢。 八爷手上玩着棋子,心中只想着九阿哥,因为之前他把老十弄到湖广镇压苗民,九阿哥才不计较当初谁在他酒里下的药,只是与他更生分了,好在因为老十与他关系不错,所以九阿哥看起来好像是他的阵营的。 但是八爷心中明白,九阿哥谁的阵营也不是。 这次,或许是个机会吧。 四爷家大阿哥的事,他们都知道一些,因此他派人传出董鄂妙伊的姐夫高竹事医术高手,四爷果然爱子心切,上钩,找九阿哥请了高竹给弘晖看病。 八爷现在就盼着弘晖夭折,这样,四爷与九阿哥就该生分了吧。 现在直郡王被压制,四爷是太子的一条狗,如果九阿哥与四爷生分了,那么九阿哥是不可能站在太子这边的,这下就剩下他了。 八爷笑了下,绝对这些日子倒是顺当多了,等到再稳定些,他也就可以要个儿子了…… 毓庆宫。 这边太子妃刚刚收到内务府送来的布料,东西是好的,数量也不少,花样更是最新的,只是这布料并非她之前的要的花色,之前送来的胭脂也是如此。 这内务府还是太子的人呢,怎么会这样? 只是太子妃年纪小,性子懦弱,在宫里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错了也就错了,只让人下去。 便是多问,也不过是说八福晋拿了她选的布匹送到贵妃那里,或是送到德妃那里,总之肯定是有出处的,她也不必问。 太子妃只摸着这布料,心中多少有些委屈的,她是太子妃又是八福晋的二嫂,偏偏…… 太子妃叹口气。 太子今日倒是突然来了太子妃的院子里,看见这布料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小计谋,他基本上都是放任不管的,甚至可以说有意让内务府的人撺掇八福晋这样做。 他太子的身份就让皇阿玛忌惮了,若是了太子妃也是个能人,担得起重任,成了宫中后妃的得力助手,那,皇阿玛就更坐不稳了,呵…… 太子妃见到太子,也是惊讶,又有些紧张,沏茶,服侍更衣都有宫女来做,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 太子对太子妃还算满意,他就想要个这样的太子妃,要是和八福晋那般不懂事,还不如不要,因此倒是和颜悦色,只说了几句,闷了召四福晋入宫说说话,因为弘晖生病,安抚安抚四福晋之类的。 太子妃虽然笨笨的,但是对于太子的暗示还是听的懂,便乖巧的点头应下。 太子躺在床上,看着房顶,胤禛同他一同长大,两人感情好,但是年纪越大就越不一样了,胤禛和老九的关系越来越好了,莫非是打算转投老八? 不会,他倒是相信胤禛宁可自己干也不会找老八当靠山,胤禛丢不起那人。 太子笑了下,这一次难得的和八爷的想法一样,弘晖若是没了,九阿哥最倒霉,他在动动手脚,将罪过推到老八身上。 若是能救回来的话,弄没一个孩子总是简单的,嫡子嘛,总会再有的…… 明年南巡,他想法带着胤禛,好好安慰安慰他,胤禛怕是更俯首帖耳了吧。 南巡……又是个机会。 太子已经把心思转到别的上面了。 九阿哥府。 张瞎子认真的按了一遍弘晖的脑袋,然后认真的道:“启禀四爷,大阿哥脑中大概有一块棋子大的东西,就在左耳耳旁……” 113就算有一线希望 九阿哥府,西雨馆。 这里算是董鄂妙伊的库房,只不过是专门放那些洋人的东西,这里有九阿哥觉得好看送给她的西洋物件,也有不能卖不能扔的物件,连家具等到都是西洋货,看着琳琅满目,目不暇接,进去了就好像一下子到了西洋似的。 现在,董鄂妙伊正在陪着四福晋在这西雨馆里参观。 本来这些人还在一旁的房间听那个张瞎子诊断,结果不过半个时辰,就都出来了,九阿哥被四爷请去书房,四福晋神色平淡,看不出来是在张瞎子那里听到好消息了还是坏消息,却突然要来这。 董鄂妙伊都忍不住觉得自己是在四贝勒府了。 四福晋很是认真的看着东西,道:“看来并不是所有的洋人都不开化,也有巧思的。”说着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书,里面都是洋文,笑道:“这东西看着比满文还难写。” 董鄂妙伊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四福晋,是安慰还是装作不知道?只道:“听我们爷说并不难学。” 四福晋不解的摇摇头,道:“或许我也该学学了。” 董鄂妙伊的心一紧,四福晋还是坚定要送弘晖去外面开颅么? 董鄂妙伊看着四福晋瘦小而坚挺的身影,心中很是佩服,她比四福晋对外面还要了解些,可是这种事若是到自己身上,她也不敢下这种决定的,可是四福晋…… 这种气魄怕是普通男子都不会有吧。 四福晋并不理会董鄂妙伊的目光,在她看来,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案,只是看能不能找的到,找到了又是否有执行力,生老病死她不能干预,但是既然有一线希望,为何不试试? 四福晋只恨自己不能生为男子,不然……罢了,想这些又有何用。只继续打量这些或是精致或是奇怪的东西,这时候就见前面的八角琉璃桌上摆着一座……骨架? 四福晋走过去。 董鄂妙伊看了眼,连忙道:“这好像是只羊羔的骨架,因为不知道今天四嫂过来,所以这东西没有收下去。”董鄂妙伊是怕四福晋忌讳,说实话,她也觉得挺不吉利的,也不知道那些进货的掌柜怎么就把这东西带回来了。 四福晋看的倒是仔细,骨架在一个玻璃盒里,可以看见每一根骨头,道:“没事。” 董鄂妙伊没话找话道:“这些洋人也不知道为何要弄这些,怪吓人的,听高……高先生说,他们是为了学习,这每一根骨头还有名字,那边还有一个老鹰的模子,说是活的老鹰,把里面的内脏都掏出来了,风干,做成的。” 四福晋果然感兴趣的过去看,看见这老鹰栩栩如生,道:“这个我在咱们这也看见过,就是做这个太少。”这东西还是有人忌讳的。 董鄂妙伊道:“洋人还是未开化。” 四福晋只看了眼董鄂妙伊,没有说话,低头又看到桌子上摆着一排精巧的小刀,有长有短,还有镊子,这个莫非是洋人用来治病的刀?想着就拿起来看。 董鄂妙伊连忙阻止道:“四嫂,别碰那刀,真是高竹拿来的手术刀,说新的,但是万一用过的话,沾了别人的血,不干净。” 四福晋点点头,只看着手术刀沉思,这东西以后会划开她儿子的脑袋…… 四福晋闭上眼,不敢想。 书房。 屋内,只张瞎子站在一旁。 四爷只闭着眼摸着扳指不说话,即使这样,九阿哥也倍觉压力,不知不觉的汗从额头上流下来,完全想不通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参合到这件事上了。 九阿哥看向高竹,高竹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觉得什么压力,和往常一样,表情淡然。 四爷闭着眼道:“高先生,麻烦你给九阿哥把把脉。” 九阿哥奇怪的道:“四哥,我……” 四爷眯着眼看向九阿哥,九阿哥被这眼神中的阴冷吓住,高竹只上前为九阿哥把脉,九阿哥越来愈搞不清状况,张瞎子就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过了一会,高竹对四爷摇摇头。 四爷才道:“你先出去吧。” 高竹朝张瞎子使了个眼色,张瞎子才明白原来说的是自己,不过能出去也比在这里站着强,他都觉得腿软了。 九阿哥恨不得出去的是自己,问道:“四哥,到底怎么回事?”本来以为只是弘晖的事,现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四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些嘲讽的笑意,道:“你想知道?” 九阿哥一愣,回过神来,道:“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不管是什么,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只希望四贝勒这尊大佛赶紧离开。 四爷长出一口气,道:“希望九弟能帮我将弘晖送到英吉利,那里可以开颅吧。”说完又看向高竹。 高竹道:“草民的师傅就是英吉利人,应该可以的。” 四爷猛的拍了下桌子,阴狠的道:“应该?我要的是肯定。必须要把弘晖医治好!” 高竹不在说话,治好的这个承诺他给不了的。 九阿哥第一次看见四爷发怒,在他印象中四爷最多是冷淡或是嘲讽,便是生气,也从不表现出来…… 九阿哥咳嗽了声,问道:“四哥的意思是偷偷将弘晖送出去?” 四爷反问道:“莫非你还打算告诉皇阿玛?” 九阿哥摆手道:“我什么也不知道,谁也不会说。” 四爷看着九阿哥,道:“这次多谢九弟了,那个张瞎子,我想带回去仔细询问询问,还有弘晖一事,也希望九弟多多帮忙了。”瞬间,四爷又恢复正常。 到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送佛送到西天,呸,什么西天,真不吉利,是雪中送炭,九阿哥点头道:“四哥放心。” 四爷点点头,顿了下,对高竹道:“高先生请回吧,弘晖那边,怕也需要高先生亲自送一趟,这些日子就多准备准备吧。” 高竹拱手,又看了眼九阿哥便离开了,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能听的。 九阿哥道:“四哥,正好过两个月,我有艘船去那边,到时候我自会安排。” 四爷道:“没想到九弟会有艘船。” 九阿哥咳嗽了几声,道:“这个……商人……” 四爷一摆手,道:“你的事我是不会管的,也多亏你有艘船,我想说的是关于弘晖的病。” 九阿哥不明所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四爷盯着杯沿,道:“九弟对洋人的东西多有研究,应该听说过遗传这个词吧……” …… 董鄂妙伊将四爷和四福晋送走后,回到正院,就见九阿哥坐在花厅里愣神。 董鄂妙伊过去,拿起扇子给九阿哥扇风,道:“爷不热么?” 九阿哥愣神,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满耳朵都是四爷说的,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九阿哥握住董鄂妙伊手,董鄂妙伊才发觉九阿哥的手冰凉,忙摸九阿哥的额头,问道:“爷,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生病了?” 听到生病二字,九阿哥摇头,道:“没有。” 董鄂妙伊只以为九阿哥还在为弘晖伤心,便道:“四嫂还是坚定让把人送出去,也不知道四爷会不会同意。” 九阿哥想了下,道:“应该不会的,这是皇室的体统……”他和四哥已经商量好,对外只称弘晖病逝,然后偷偷将弘晖带走,之后他与四哥便当因此事生分,他倒是真的想生分,但是知道了这生病的真正原因后,就难了…… 秘密,有的时候一旦分享了,就成为两个人的枷锁了。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不说话,只是满眼的担心,笑着柔柔董鄂妙伊的头发,道:“妙伊,要是以后我生病了怎么办?” 董鄂妙伊道:“我服侍着爷。” 九阿哥又问道:“你觉得开颅那事靠谱么?” 董鄂妙伊看向外面的金梅树,想起当初她与九阿哥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又想到四福晋坚定的眼神,道:“如果真的是爷的话,就算有一线希望,我也愿意尝试。” 九阿哥点点头,笑道:“爷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董鄂妙伊道:“是我说错了,爷别见怪。” 九阿哥搂住董鄂妙伊,道:“爷会好好的,一直陪着你的。” 董鄂妙伊点头道:“嗯,我也会一直在爷的旁边。” 小院。 张瞎子觉得奇怪,他听九阿哥的意思,四爷要带他回府好好询问的,怎么人都走了,没有人理他呢?四爷的命格更是大富大贵,若是他跟了四爷…… 张瞎子虽然是算命的,但是对自己的命却是不信的,总要拼拼。 是夜,几个人影闪入小院,直接敲晕张瞎子装入麻袋,匆匆离开。 一个高竹已经将九阿哥和四爷的关系推到风口浪尖,在出个张瞎子,那就更惹人怀疑了,因此张瞎子只能这么带走。 等到张瞎子醒来的时候,心里早就悔大发了,四爷说的询问,可不是用嘴,而是直接用刑,就是高竹,四爷还是反复试探才确认的,更何况一个算命的,让他相信张瞎子摸摸别人的脑袋就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真是笑话。 114大福病重失态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爱新觉罗·弘晖,四贝勒胤禛嫡长子,生母为福晋乌拉那拉氏,殇,年八岁。 弘晖算是所有夭折阿哥中年纪最长的,那时三爷的弘晴六岁夭折,皇上就已经很可惜了,现在弘晖八岁,之前都去御书房读了一年书了,已经在皇上面前挂号了,结果…… 众福晋对四福晋都很同情,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幸灾乐祸的。 四福晋在几位福晋中也算是命好的,虽然府邸的两位格格都比她有孕早,但是都生的小格格,四福晋一举得男,这种“好运势“,当然让五福晋、七福晋等人羡慕了。 看来四福晋的好运气是用光了。 虽说弘晖是晚辈,但是几位福晋也都去四贝勒府给四福晋道恼了,面子上总是要有的。 董鄂妙伊陪着大福晋先来的四贝勒府,没想到正巧碰见太子妃。 大福晋和董鄂妙伊很是惊讶,太子妃脸上也讪讪的,她和这些妯娌里就和四福晋感情好,谈得来,这次四福晋唯一的儿子夭折,她自然要来看看,虽然太子也不太希望她来,但是她难得要求一回,太子也就应了,她只赶着人没来前过来,没想到还是碰见人了。 四福晋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就是眼睛红红的,看着是刚哭过。 大福晋很快就恢复原来的样子,道:“太子妃安好。”董鄂妙伊也跟着请安。 太子妃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你们也好好劝劝她吧。” 大福晋与董鄂妙伊自是应下。 太子妃才道:“那……我就先走了。” 大福晋笑笑,躬身等着太子妃离开,还是四福晋站起来,说了句:“太子妃慢走,过了这段时间,我在去毓庆宫请安。” 太子妃连忙挥手道:“不用,不用。”便走了。 董鄂妙伊心中暗忖,平时看不出来,现在感觉这个太子妃确实太小家子气了,难怪从来不在中嫔妃面前说话,也不管事。 待到太子妃离开后,四福晋连忙请大福晋坐下,道:“大嫂身子不舒服,就不必来了。”四福晋除了眼睛泪汪汪的,倒是显不出来生气。 大福晋叹气道:“我本是不想来的,但是弘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前几日我家大格格还念叨弘晖呢。”说的眼圈就红了,四福晋也带了些哭意,反而劝大福晋道:“弘晖知道他的大伯母如此关心他,也心满意足了。” 董鄂妙伊听了这话看了眼四福晋,这话说的好像弘晖不是夭折了而是远走他乡似的。 大福晋喘了几口气,才道:“本来应该我安慰你,结果……” 四福晋道:“咱们都是皇家的人,都是明白这些的,日子总得过下去的。” 大福晋愣愣的看着窗外,叹道:“是啊,都是皇家的人。大格格还说想让弘晖送她出嫁呢,结果……”终于忍不住大福晋开始痛哭,倒是比四福晋还伤心。 四福晋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 董鄂妙伊见大福晋这样,心中就有些奇怪,本来大福晋病的重,根本就没有必要来的,偏偏非要来,直郡王才托她陪着大福晋来,更何况一般道恼,都是劝别人家,怎么自己哭的这么离开。 董鄂妙伊想问,却见四福晋朝她摇摇头。 没一会,就小太监通报,三福晋、五福晋、七福晋来了。 大福晋才擦擦眼泪,道:“我也不扰你了,我本就身子不爽快,免得她们嫌我过病气。” 董鄂妙伊也简单安慰了几句,四福晋便让人送她俩出去了,正巧,在门口碰见三位福晋。 三福晋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先给大福晋行礼,才看向董鄂妙伊,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道:“九弟妹没和八弟妹来啊,也对,八弟和大哥是亲兄弟,九弟妹配大福晋也说的过去。”说完瞥了眼五福晋,哼了下,也不等董鄂妙伊说话,就扭着要进屋了。 五福晋不高兴的摔了下手帕也跟着三福晋进去了。 七福晋无奈的笑笑,也进去了。 大福晋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道:“你这个堂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是挑拨董鄂妙伊和五福晋的关系呢。 董鄂妙伊道:“大福晋不用管她,她什么时候也没有省油过。” 大福晋摇摇头,叹道:“真是羡慕你啊。”说完就开始猛咳嗽。 董鄂妙伊连忙轻拍大福晋的背,过了一会,大福晋才好,只是眼中又含着泪,也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想起了什么。 等到董鄂妙伊扶着大福晋上了轿子,大福晋非让董鄂妙伊坐她的轿子,先送董鄂妙伊回府,董鄂妙伊无奈应下。 轿子里,大福晋已经是好多了,只是脸色更是苍白,大福晋眯着眼,过了会,才道:“以后少来我这吧,我生病……你先听我说,你差不多也该要孩子了,我这里生病,在过给你就坏了,听话。” 董鄂妙伊只得道:“等到孩子生下来,一定带他来看大福晋。” 大福晋含笑点头,又问道:“你府上有个大格格?” 董鄂妙伊道:“是,已经两周多了。” 大福晋长出一口气,道:“真好,有这个大格格,将来你就是生个女孩,也不必送到蒙古和亲了。”说完就闭上眼。 董鄂妙伊一愣,想起大福晋今天的失态,问道:“莫非府上大格格的亲事定了……?” 现在皇室适龄的女孩子只有两位适龄的公主,但是要安抚漠南漠北,肯定是不够的,皇上肯定想起了皇孙女们,现在只有直郡王的大格格合适…… 这是直郡王和大福晋的第一个女儿,自是疼爱,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猛地说要送出去和亲,大福晋自是受不了的。 大福晋本以为皇上有悫靖、温恪就够了,没想到…… 大福晋又流出泪来,捂着嘴忍住哭,只点头。 董鄂妙伊只有叹气,问道:“想来应该不会马上就出嫁吧。” 大福晋道:“也就明后年吧。其实我也知道,这就是出身皇室的命,只是,我心中实在是舍不得……” 董鄂妙伊劝道:“还有一两年呢,让大格格安心玩两年吧。” 大福晋无奈道:“不这样,又能如何呢。” 待到董鄂妙伊回了家,心里想的还是大福晋的难受的样子,生在皇室就要有她责任,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皇上的女儿都还要和亲的,更何况她们的女儿?谁也逃不过,将来,几位阿哥的女儿都是这个下场。 董鄂妙伊压下心中的难受,问道:“爷呢?” 鹦歌回道:“主子爷被八爷请走了,一同陪着四贝勒爷吃酒去了。” 董鄂妙伊道:“去准备醒酒汤,熬粥,还有热水。要是爷今天不回来,就将皱和醒酒汤送到十爷那。”估计不管回来还是不回来,都是喝的烂醉如泥了,自打九阿哥听说弘晖夭折了,就一直很不高兴,每日出去买醉,大概心里有些自责,有时干脆就不回来了。 董鄂妙伊眉头一皱,她总觉得这事有问题,九阿哥表现的太……过了……好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董鄂妙伊又想到四福晋的样子,弘晖夭折,四福晋的伤心程度反不如大福晋,就算四福晋冷情,但是也不会…… 莫非…… 董鄂妙伊揉揉太阳穴,等到过了这段时间再好好问问九阿哥吧。 便是真如她所想的,九阿哥现在怕是有的忙呢。 半夜,九阿哥果然喝的烂醉如泥,老十和八爷一边一个搀扶着他,九阿哥嘴里嚷嚷着:“他让我找高竹的,结果现在人没了,又赖上我了?又不是我主动的……”这些话翻来覆去的念叨。 八爷道:“四哥也是心情不好,九弟多忍忍。” 九阿哥嚷道:“我还不够忍么?不就是个孩子么……” 老十赶忙道:“九哥,死者为大……” 九阿哥咽下要说的话,只是满口瞎嚷嚷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八爷道:“今晚,要不去我那?” 八爷和老十合力将九阿哥塞到马车里,老十道:“也成,他在我这都睡了三晚了,我让人给九嫂传句话。” 三人便在此分开。 马车内,九阿哥的眼神才清明些,是四哥让他今晚睡八哥那的,他还在想怎么说出来呢,八哥就先提出来了。 九阿哥不傻,想的到这其中可能和皇权有什么关系,只是现在太子在位,弄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说四哥,四哥和太子关系,但是八哥……螳螂挡车! 九阿哥烦恼的挠挠脑袋,他现在两面不是人,本来他之前不是任何的人,现在他好像又和谁都有关系,事实上他根本就谁那都不想站,因此一直装糊涂…… 结果还是四哥棋高一着,借着弘晖的事,把自己拉到他的阵营那,当然也不知说他也站在太子那边…… 九阿哥看着车顶,也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就怕两面逼着他战队,九阿哥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惹人喜爱过,估计还是他手上的银子惹人喜爱吧……现在只能暂且对这两边的人都打马虎眼吧。 115四爷真正的打算 九阿哥第二天中午之前才回的家,是八福晋送回来的。 董鄂妙伊虽然知道昨天九阿哥住在了八贝勒府,倒是没有想到八福晋会这么热情,自上回秘戏图一事,两人对对方都不是很满意。 因此之前她痛快的答应了直郡王陪着大福晋去四贝勒府,就是不想和八福晋同行。 八福晋面对董鄂妙伊就好像两人之前没有任何隔阂似的,只笑道:“九弟妹也不到怪九弟,他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昨天喝多了些,今天上午你八哥好好劝了他一番,想来以后不会这样了。” 董鄂妙伊笑道:“那我就多谢八爷了,本来我还想怎么开导我们爷呢。”看来重点在八爷“劝”九阿哥的一事上,不管怎样,只要九阿哥没事就花,说实话,她昨晚一宿没睡,一来担心九阿哥,二来她也在想弘晖一事,越琢磨越觉得,这事上还有猫腻,只是不知道九阿哥与四爷是怎么商量的…… 八福晋热络的道:“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来,不必客气,我们爷想来当九阿哥是亲弟弟。” 董鄂妙伊不知道九阿哥今天和八贝勒到底说了些什么,九阿哥心中对八贝勒到底是什么态度,因此董鄂妙伊还同以前一样,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只说些客套话。 八福晋并不在意,爽快的告辞。 董鄂妙伊看着八福晋的背影,八福晋这性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说好听点的是亲和,不好听的就是自来熟,有的时候特别的要面子,有的时候说不要面子就不要面子。 董鄂妙伊也不想八福晋了,转身去了九阿哥的书房,九阿哥回来后就在那里了。 书房内,九阿哥正在和张瞎子说话。 九阿哥揉揉太阳穴,看着瘦了两圈的张瞎子,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瞎子比之前要谨慎了许多,回道:“比九爷早一刻钟而已。” 九阿哥瞟了眼张瞎子,笑道:“不错,倒是比以前懂规矩了。” 张瞎子不说话,他都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再不懂规矩,就没有小命了。 九阿哥猛地打了个喷嚏,就觉得太阳穴疼,想到四爷说的话,心中总是觉得怕怕,打量一番张瞎子,这个人能活着从四贝勒府出来,看来是两把刷子,便勾了勾食指,道:“你,给爷摸摸脑袋。” 张瞎子一愣,问道:“爷这是?” 九阿哥不耐烦的道:“刚夸你懂规矩了,结果了还是这德行。”顿了下,小声的道:“摸摸爷脑袋里有没有东西?” 张瞎子这才明白什么意思,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道:“爷,草民摸不出来什么的。” 九阿哥惊讶的道:“那弘晖……?” 张瞎子痛快的道:“我瞎说的。” 这次换九阿哥愣住,过了一会,才皱着眉,问道:“瞎说的?那……这几天……在四贝勒府是怎么交代的?” 张瞎子道:“四爷只问草民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并没有问草民说的话是真的是假的。” 九阿哥道:“废话,那些话怎么能让拷问你的人知道?自然要从其他角度问。” 张瞎子道:“九爷明鉴,草民没有任何目的,草民也是这样回四爷的话。” 九阿哥看着张瞎子不像作假的,站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之前说你能摸出来,还有关于弘晖的,都是瞎编的?” 张瞎子道:“也不算是瞎编的,是猜测的。” 那不一样么? 九阿哥脑子一片混乱,若非张瞎子那一通胡说,说不定,四哥也不会拉他下水,毕竟高竹是四哥自己要找的……但是现在,他也不能跑到四哥面前,说张瞎子是说着玩的…… 九阿哥气的恨不得将张瞎子的脑袋拧下来,只是,四哥都没有动张瞎子,等到张瞎子回来,他再弄死,这不是故意和四哥顶着干吗? 九阿哥抓着张瞎子的衣领,眼睛都气红了,咬牙启齿道:“你为什么要编瞎话。” 张瞎子觉得自己最近肯定走背字,本来想跟着四爷直上青云,结果四爷多疑,压根就看不上他,还把他弄的半死,现在看着身上是没有半点伤,但是其实……不提也罢,他就踏实的在九阿哥身边吧,虽然九阿哥易怒,但是感觉是无害的。 刚这样想,九阿哥就一拳打过来,直接将张瞎子打倒,九阿哥问道:“爷问你话呢。” 张瞎子无奈,他这事为了爱新觉罗氏好,也是为了上千万的百姓好,结果,却被当成无赖,他怨啊…… 张瞎子见九阿哥又要拿脚踹,连忙道:“九爷,草民是为了大家好,将来弘晖阿哥肯定拯救大清的基业的,就算不是弘晖阿哥,也是弘晖阿哥的后代……” 九阿哥抬起的脚,落下,蹲下,看着张瞎子道:“你不会也是这样和四爷说的。” 张瞎子听到四爷两个字,吞了下口水,道:“差不多……当然,瞎编的话没说,草民只是劝四爷将弘晖阿哥送出去,草民摸骨不行,但是算命是真的不错的,算出弘晖阿哥有这一劫,只要离开大清,自然就过去了,以后反而会光宗耀祖……” “四爷就信了?” 张瞎子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不是决定将弘晖阿哥送出去了么?” 九阿哥又拽着张瞎子的衣领,直接将人揪起来,前后摇晃道:“你说的简单,你知道送出去有多难?都怪你这个家伙,什么狗屁神算?爷,今天就废了你,说着就将张瞎子推到一边,转身去拿墙上挂的剑。 张瞎子不傻,相反,很聪明,知道九阿哥也不过说说,肯定不会把他怎么样,不然肯定拿一旁的火枪了,摘什么剑?只是九阿哥现在在气头上,说不定会误伤无辜,因此转身就跑,九阿哥提着剑便追了出去…… 正好,董鄂妙伊和老十正好在门口看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跑出,目瞪口呆。 老十摸摸脑门道:“看九哥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董鄂妙伊跟着点点头,道:“多跑跑或许就不会向之前心情不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两人说完后还在门口站着,好像都在消化这件事。 还是董鄂妙伊先开口,道:“十弟要不先进书房等会?应该还会回来的。” 老十道:“多谢九嫂,我就是过来看看九哥怎么样,既然九哥没事,那我也就回去了。” 董鄂妙伊还想说什么,老十笑道:“博尔济吉特氏有喜了,我回去先看看她。” 董鄂妙伊高兴的道:“那十弟妹一定很高兴,十弟快回去吧。” 看的出来老十也很高兴,道:“只是这事,博尔济吉特氏说先不告诉其他人呢,只是我想着平日里多亏九嫂照顾,因此先告诉九嫂一声。” 董鄂妙伊连连点头,道:“对对,我也听说,不能告诉太多人,不然会吓跑宝宝的,你放心,我谁也不说。” 老十拱手,然后转身走了。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摸着小肚子,她自己什么时候有宝宝?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脚步声,一转身,就进入了九阿哥的怀抱。 九阿哥跑了一圈,不知怎么觉得神清气爽了,搂着董鄂妙伊道:“在想什么呢?刚才好像看见十弟了。” 董鄂妙伊道:“十弟见爷跑的开心,就先回去了,说白担心一场呢。” 九阿哥嘿嘿傻笑。 董鄂妙伊抬头看向九阿哥道:“爷,不伤心了吧。” 九阿哥道:“爷什么时候伤心过?不过是装装样子给他们看罢了,你别多想。” 董鄂妙伊点点头,有把头搭在九阿哥的肩膀上。 九阿哥问道:“你怎么了?” 董鄂妙伊想了下,想说孩子的事,又不想给九阿哥压力,想说弘晖,又知道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只道:“听大福晋说,她家大格格指婚蒙古了。” 九阿哥紧紧搂了下董鄂妙伊,道:“这是皇家人的责任。” 九阿哥说完却想到了四爷对他说的话:“爷的儿子就要活得顶天立地,今日暂且离开,也不过是为了以后着想,高竹说的什么遗传病,爷压根就不信,但是,想着爱新觉罗氏的子孙,他脑袋上着一刀是必须要开了,这是他成为皇家人的责任,也是爷的责任。” 是的,以四爷的性子,四爷宁愿自己的儿子死,也绝对不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但是若是为了那个遗传病,四爷是愿意的。 之前,皇阿玛的孩子夭折的多,或许和宫内女人的斗争有关系,但是夭折的也太多了,就算是现在也是这样,就是他们兄弟中的孩子,也有夭折的,谁知道这些是不是和那个遗传病有关系? 就是因为这点,九阿哥才佩服四爷的,也算愿意听四爷的,更甚至是成为了四爷的奸细,故意与八哥套近乎,当然这样也是因为能把弘晖顺利的送出大清,今天八哥与他深谈过,除了告诉自己他的“远大志向”,想也染指洋人的生意…… 如果这次出海的股份里有八哥的股份,谁能想到八哥的商船里会有一艘是弘晖的船?就是八哥自己也想不到。 这对于弘晖来说是双重保险。 116是怀孕的好时机 九阿哥还真猜对了。 等到九月商船要出港的时候,九阿哥才接到消息,内务府的船只也跟着他的商船一起走,或者应该倒过来说,他的商船要跟着内务府的船走。 如果八贝勒没有入股商船的话,怕是肯定会出幺蛾子,毕竟内务府和太子的关系,众所周知。 现在弘晖离开大清,相当于三波人护航了,内务府、八贝勒还有他,当然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 但是既然内务府光明正大的出海,这其中的猫咪说不得太子不清楚,而皇阿玛知道,这是有可能呢,天下的事只要皇阿玛想知道,就肯定能知道的。 只是不知道四哥是什么时候和皇阿玛说的,怎样劝说皇阿玛的。 可是若真这样,皇阿玛和四哥一点的表现都没有。 九阿哥叹口气,不论是宫里还是朝廷上的事,他虽然能猜测的*不离十,但是却是事后诸葛亮,身旁的谋士也都是商业上的,或许他应该再物色两个谋士,专门负责官场…… 或许老天听到了九阿哥的呼唤,等到九阿哥将弘晖平平安安的送走后,刚坐在书房长出一口气,小狗子就来禀告,说是门房那里来了两个人,曾经与九阿哥有过同桌之缘…… 九阿哥一听是同桌之缘,就想到了张瞎子,就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刚想叫人打发走,就听小狗子又道什么关于斗文会、这两人叫何图、周谋,其中何图已经考上进士了,等等…… 九阿哥皱着想了半天才想到好像在斗文会上是与两个书生一同坐在一起着,只是已经忘记了什么样,犹豫了下,还是叫人进来了,只是他也不见,只让这两人去了那些谋士议事的院子,一人发了些邸报或者是账本,喜欢看哪个就看哪个,要想投靠他,总要拿出来点实力。 正院。 董鄂妙伊正在与董鄂继伊说话,董鄂继伊带着刚出生百天的女儿囡囡一起过来。 高竹陪着弘晖出了大清,当然面上是九阿哥养的大夫,负责商船上掌柜的们的身体健康,说不好还回不回来,但是恐怕就是回来也要跟着商船一起回来,得有个一年半载。 这事,是四爷要求的,但是董鄂妙伊对董鄂继伊还是有些歉意。 董鄂继伊却没有太多的伤心,心不是在铺子上就是在自己的女儿身上,看起来淡然的很,恐怕董鄂继伊与高竹的感情平平。 董鄂妙伊抱着囡囡,看着一团可爱,心中很是喜欢,笑道:“小囡囡倒是让我想起了我们府上的大格格,相貌看着可比我们家的强,就是性子要活泼些。” 小囡囡在董鄂妙伊怀里很是不老实总是乱动,董鄂妙伊也就抱了一会,便交给奶娘了,但是眼神也总盯着小囡囡,看的出来,很是喜欢。 董鄂妙伊刚要说话,就听侍女禀告,大格格过来请安了, 大格格三周,已经会走路了,穿着一件粉色的旗装,看着很是可爱,进来规规矩矩的给董鄂妙伊请安,又向董鄂继伊问好,好像小大人似的,喜的董鄂妙伊搂在怀来一阵亲昵。 过了一会,董鄂妙伊才让人带着大格格和小囡囡去偏厅玩。 董鄂继伊才道:“福晋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就赶紧生一个吧。” 董鄂妙伊心中无奈,又不是她不想生,是老天不给,便支支吾吾的应对了两句。 董鄂继伊向来会察言观色,也猜到董鄂妙伊的想法,便道:“我刚结婚前两年也没有孩子,后来看了些医书才知道,女人要想受孕,不该在葵水来前几天行房,而且次数不能太频繁。” 董鄂妙伊脸红红的,口是心非道:“顺其自然就好。” 董鄂继伊毫不客气的嗤笑下,继续道:“易受孕那几天正在上次葵水来之后道下次葵水来之前的中间那段时间,福晋可以试试那几天。” 董鄂妙伊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心中却记下了。 董鄂妙伊道:“没想到姐姐还懂这些。” 董鄂继伊笑了下,只和董鄂妙伊聊起生意上的事,也给董鄂妙伊带来一盒银子,笑道:“这银子少,恐怕都不能塞牙缝,不过也是铺子才刚刚开张,才半年了,福晋别嫌弃。” 董鄂妙伊知道自己要是不拿,董鄂继伊肯定不罢休,便道:“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董鄂继伊道:“若不是怕太过打眼,怕是还要多,福晋瞧好吧,这胭脂铺肯定能开到大江南北。” 董鄂妙伊打趣道:“说不定直接开到了洋人那里。” 董鄂继伊脸上这才有些不舒服,道:“哼,真要开到了洋人那里更好,正好然后我那冷清相公看见,好好催催他早日回来。” 原来董鄂继伊根本就不知道高竹可能不回来。 董鄂妙伊只笑道:“那就拜托掌柜的了。” 董鄂继伊也忍不住失笑,只觉得这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其实她刚嫁给高竹的时候,高竹根本就不想碰她,还是她来硬的,后来想生孩,又发现高竹不想让她有孕,好在她也长了个心眼,只自己闷头研究医书,倒是惹的高竹与她亲近了几分,她才明白为什么一直没有怀孕,其实只要高竹愿意给她吃点什么避孕的,她的不可能发现的,只是高竹向来自诩光明大,因此没有做这些事。 现在她有了孩子,高竹对她也越来越温和,铺子也越来越平稳,果然上天不曾亏待她。 两人又聊了一会,董鄂妙伊便告辞了。 大格格对小囡囡很是舍不得,只腻在董鄂妙伊身旁,说要个小妹妹,一旁的用人都说,小孩子的话肯定灵,这是暗示董鄂妙伊要怀远。 董鄂妙伊听了自是高兴,对大格格更是喜爱,连带的也喜欢小囡囡。 董鄂妙伊也觉得或许该把大格格养在身边,给她个嫡女的身份,若是将来真的抚蒙的话,也省的她脚忙手乱。 这事有时间了再商量也无妨。 董鄂妙伊又想到刚才董鄂继伊说什么行房的时间,这几日好像就是,再说还有大格格说的吉祥话,,没准今日…… 董鄂妙伊只让人热了一小壶酒,又坐了半桌子的菜,就等着九阿哥回来,她有预感说不定今晚就…… 待到九阿哥见到桌子上的菜和酒时,便忍不住调侃道:“是不是铺子亏本了,打算从爷捞回点啊。” 董鄂妙伊瞟了眼九阿哥,只笑道:“爷放心,铺子怎么会亏本呢,我可是爷的福晋呢,爷是日斗金的挣,我不敢比爷,但是也不会亏本的,让爷失望了。” 九阿哥笑着摇头,道:“爷不过才说一句话,就惹出你这么多,真是……” 董鄂妙伊哼了下,道:“谁让爷说我的铺子亏本呢。” 九阿哥上前搂住董鄂妙伊,道:“乖,爷这不是哄你开心呢么?” 董鄂妙伊吐了下手头,道:“还不是爷先说的我。” 九哥道:“好好,是爷的错,是爷说的,不生气了。” 董鄂妙伊才点点头,两人坐下一同用膳,只是这顿饭吃董鄂妙伊和九阿哥都眉来眼去的,也都匆匆吃了几口,董鄂妙伊见九阿哥满眼*,便道:“爷,现在才吃完饭,不若等消化消化食之后再说吧。 九阿哥只恨恨的看了眼董鄂妙伊,这个磨人的小丫头,却无可能还,董鄂妙伊掩着嘴偷笑。 烛光下,董鄂妙伊认真点额绣着一副小像,说是专门给九阿哥绣的,九阿哥则在一旁默默的练字,董鄂妙伊有时候会偶尔抬起头看看九阿哥,九阿哥只笑笑,很是有默契。 等到九阿哥抄完打字,便过来一下子搂住董鄂妙伊,董鄂妙伊在九阿哥的怀里,轻声道:”我有预感,这次回有孩子的。 九阿哥点点头,道:“我也相信。” 九阿哥一把将董鄂妙伊抱上床,然后学着纨绔子弟的模样,道:“爷今日来就是为了看你,你不如就从了小爷吧,以后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董鄂妙伊也故意装成很怕的样子,道:“爷,放了奴家吧,奴家可是良家妇女,黄花大姑娘。” 九阿哥差点笑场,只忍耐着笑意,道:“又是良家妇女又是黄花大闺女,倒是是那个?”说完还是忍不住笑了。 董鄂妙伊眯着眼道:“先是黄花大闺女再是良家妇女,你管的着么?你再不走,我可就找我家相公了。” 九阿哥道:“小生怕怕,不过,爷告诉你。”说食指抬起董鄂妙伊的下巴,道:“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话刚说完九阿哥就一下子埋在董鄂妙伊胸前,不停的……手也不停的揉搓,只把董鄂妙伊当面团似的揉搓。 董鄂妙伊小声惊呼着,只觉得自己软软的,嘴里情不自禁的的哼哼,这声音自己都听着脸红,也让九阿哥心中痒痒,不一会就开始剥董鄂妙伊的衣服……九阿哥也好久没有这样的放松了,只觉得分外爽快,恨不得把董鄂妙伊吃个精光。 117终于等到这一天 一转眼已经是十一月里了,又到年关了,董鄂妙伊只坐在暖阁里看着外面的金梅林。 金梅开花早,才入冬,秋天那一丝的暖意化为乌有后,就会迎着冬开花,她最近没有什么心情理会府上的事,铺子上更没有事让她烦心,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是不好。 或许是因为要过年了吧,她愁的是过年了又要入宫请安,难免提起孩子的事。 平日里,虽然也会入宫请安但是毕竟只有她一人,宜妃从不施压,她也只装不知道。 可是,过年入宫请安可不一样,几乎所有福晋都在一起,各府的阿哥格格也都在,这个时候就显出人多的好处了,如五贝勒之类的,五福晋身旁站着一溜小阿哥小格格,看着就热闹,就算不是自己的,这个时候也觉得分外体面。 她身旁只有一个格格,宜妃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太热络,这一对比,就很明显了。 她嫁给九阿哥已经五年了,宜妃出了开始几年说过生孩子事,这一两年也不说了,可是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有愧……生孩子这事她是真急了。 不单单是这些,而是,她也想感受一下有孩子是什么感觉,十福晋有孕的事已经禀告宫里了,她有时会去看十福晋,十福晋好似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十福晋,眼中带着笑意,董鄂妙伊心中是羡慕的。 董鄂妙伊叹口气,这些日她越来越忧郁了,站起来,走到镜前细细打量,就觉得脸色不如以前好,好像也有些胖,董鄂妙伊忍不住摸着脸,她不如以前好看了,这是老了? 一瞬间,董鄂妙伊眼中水润润的,这可怎么办? 九阿哥一进屋,就见董鄂妙伊手里拿着镜子惆怅着,又见董鄂妙伊眼中含泪,便担心的道:“这是怎么了? 董鄂妙伊放下镜子,对九阿哥道:“爷,我是不是不如以前好看了?” 九阿哥笑道:“怎么会呢?比以前更好看了。” 这样敷衍的话,是不能安慰董鄂妙伊的,董鄂妙伊站起来道:“我觉得我好像胖了……”说着撤了撤裙子,担心的道:“我是不是越来越面目可憎了?” 九阿哥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心,从后面搂住董鄂妙伊,道:“这是怎么了?”九阿哥已经察觉董鄂妙伊的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只是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他很明白这不是甜言蜜语能过去的,按理说他与董鄂妙伊什么也不缺,钱、权都有,他也不纳妾,现在就差一个孩子了…… 九阿哥明白了,搂着董鄂妙伊更紧了。 生孩子这事董鄂妙伊有压力,九阿哥也有压力,或者说更有压力吧,他还要应付外面那些给他送女人的人。 董鄂妙伊叹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想起大福晋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今年可能都不入宫了。” 九阿哥嗯了下,没有拆穿董鄂妙伊说的话,道:“直郡王因为福晋生病的事,最近也是闷闷不乐,你若是心里不好受,就常去看看大福晋,想来也是想见你的。” 董鄂妙伊迟疑了下,道:“那爷这……” 九阿哥笑道:“不用管我,八哥和大哥关系好,你去也不惹眼。”自从弘晖一事后,九阿哥明面上已经是八阿哥的人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感觉在九阿哥怀里,暖暖的,心中就是踏实,不知不觉,九阿哥已经在董鄂妙伊的心里扎根了。 九阿哥感觉到董鄂妙伊情绪的低落,拉着董鄂妙伊到镜前,拿起一盒胭脂,笑道:“爷帮你擦胭脂好不好?” 董鄂妙伊瞥了眼九阿哥,道:“不知道爷在哪里学来的这些风流韵事。”话是这么说,但是嘴上还带着笑意。 九阿哥让董鄂妙伊坐下,自己则靠着梳妆台,打开胭脂,是一盒玫瑰红的唇脂,道:“爷怎么没有见你抹过这个?” 董鄂妙伊看了眼,眉头一蹙,道:“这个太艳了。” 九阿哥笑道:“爷喜欢。”说完食指摸了一块,然后低头想点再董鄂妙伊唇上。 董鄂妙伊抬着头看九阿哥,心中一阵感动,九阿哥比五年前更加的成熟了,却也更俊美了,眼中比以前多了几分果敢,董鄂妙伊抬起手来,摸着九阿哥的脸,忍不住道:“爷反而越来越美了。” 九阿哥的丹凤眼一眯,道:“美?这个词也能用在爷身上么?”说完就恨恨的将手上的唇脂抹在董鄂妙伊唇上。 董鄂妙伊唇上一点红,看起来了多了几分艳丽,九阿哥忍不住想吻,却见董鄂妙伊脸色突然苍白起来,九阿哥吓了一跳,转眼看了眼手上的唇脂,莫非…… 董鄂妙伊闻着嘴上的香气,就觉得恶心,以前她倒是喜欢闻这茉莉花香的,董鄂妙伊捂着嘴,就觉得难受。 九阿哥忙抱起董鄂妙伊送到床上,还一边喊:“快去请大夫!” 董鄂妙伊也吓到了,紧紧抓着九阿哥的袖子,想说什么,九阿哥道:“别说话。”他怕董鄂妙伊将那胭脂吃下去,心里只恨自己怎么就手贱! 九阿哥将董鄂妙伊放到床上,拿着手帕小心的擦着董鄂妙伊唇,手不自觉的发抖,他想到自己猜测的可能就害怕,小心的问道:“你还好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觉得头有些疼,胃也不舒服。”说完又觉得胃一阵阵抽搐,想干呕,董鄂妙伊碍于九阿哥在这,觉得干呕不好看,只忍耐着,只是这样一来,脸色就更难看了。 九阿哥更是急,虽然看样子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谁知道这唇脂里是什么东西?又是谁干的?什么目的…… 太医虽然没有马上请过来,但是高竹留在在药铺的大夫被请过来,姓张,据说也是杏林高手,而且又是高竹的人,肯定是可靠的,因此九阿哥便让大夫把脉,若非紧急情况,这大夫肯定是不能进这内宅的。 张大夫年纪四十来岁,看着是个名医的样子,只是第一次进阿哥府诊脉,大气都不敢喘,只低着头,不敢看其他处。 不等张大夫行礼就被九阿哥拉过来把脉,过了一会,九阿哥在一旁着急,问道:“中的什么毒?” “中毒?”本来都把完脉了,张大夫一听是中毒,又把手搁在手腕上,认真把脉,只是眉头慢慢皱起来。 九阿哥看着大夫这个样子,心都凉了一半了,莫非是什么奇毒? 过了一会,张大夫才把完脉,刚要说话,就又被九阿哥拉到大厅,这张大夫已经被弄晕了,这九阿哥府怎么这么奇怪。 九阿哥深吸一口气,问道:“张大夫尽管直说。” 张大夫奇怪的看了眼九阿哥,怎么贵人们行事都这么奇特,只是这也不是他该知道的,便只沉声道:“福晋有喜了,两月余。”或许九阿哥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家福晋有喜,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呢,总之,贵人要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吧。 九阿哥一愣,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大夫是不是脑子有病,若是有喜应该开心,怎么说的这么遗憾?不过,有喜? 董鄂妙伊有喜了?? 九阿哥不知该什么表情,生怕刚才是他挺多了,只更加严肃的问道:“你说什么?不是中毒?是……有喜?”最后说的十分的轻。 张大夫投其所好,也很小声的道:“回九爷的话,福晋有喜了。”最后说的也很轻。 九阿哥这下确定了,高兴的心情瞬间起来,又瞬间的压下去,有些手不听使唤的指着里屋,道:“那福晋刚才怎么脸色那么不好,还头疼,胃也不舒服,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孩子,还好?” 张大夫完全不明白为何九阿哥总认为福晋中毒,却也耐着性子解释道:“福晋身子骨偏弱,有了孩子身体也会有些不适应,偶尔会发热头疼,是很正常的,胎儿很好。” 九阿哥连连点头,道:“好,好,赏,都赏。” 张大夫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像要当阿玛的样子,张大夫又开了保胎药,已经写了注意饮食的单子,交给小狗子后,才离开。 九阿哥现在就感觉好像是飞到天上了,不知所措,却又开心不已,他们盼了这么长日子的孩子,终于来了。 九阿哥原地转了一圈,他都不知道要干什么,看了眼手上紧紧握着的胭脂盒,失笑了下,想扔出去,想了想还是放在桌子上,过会他找人好好检查检查那些胭脂,别到时候真有个不对劲,而且董鄂妙伊现在有孕了,一不适合抹那些胭脂了,还有,还有…… 九阿哥脑子乱了,最后终于想到,他应该和董鄂妙伊分享这个消息。 九阿哥就要走进董鄂妙伊的屋子里,却站住,他该对董鄂妙伊说什么? 怀孕一事是好事,自有侍女先进来告诉董鄂妙伊,董鄂妙伊一听,泪已经流出来了,心中既忐忑又高兴……只等着和九阿哥一同分享,却见九阿哥站在门口,不进来…… 118流言怎样开始的 董鄂妙伊与九阿哥十六岁一见钟情,十七岁时皇上指婚两人成婚,现在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两人的感情也有之前的单纯爱慕变的相知相爱,感情更为牢固。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不进来,只愣了一下,就大概明白九阿哥的想法了,九阿哥在外面看着精明厉害,其实有的时候很孩子的,现在站在那里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或者就是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吧。 董鄂妙伊眼睛已经湿润,手摸着肚子,这里已经孕育了生命,是她的孩子也是九阿哥的孩子。 董鄂妙伊轻声道:“爷,你不高兴么?” 董鄂妙伊猜的都对,九阿哥在想他该和董鄂妙伊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恭喜,我们有孩子了,这样不好不够强烈,不能表达他万分之一的心情。 我们终于又有孩子了,可是他不想提之前那个的孩子。 九阿哥想着想着眼睛居然也湿润了,他居然也哭了,九阿哥赶忙擦了擦眼睛,不想让董鄂妙伊看见,太丢人了,又不是没有过孩子,有什么好哭的,九阿哥听董鄂妙伊这样说,深吸一口气,笑着进来道:“胡说,爷高兴的很。”说着坐在床边,握住董鄂妙伊的手,专注的看着董鄂妙伊,道:“爷很高兴。”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眼睛水亮亮的,也点点头,道:“我也很高兴。” 九阿哥又问道:“头还疼么?胃还不舒服么?想吃什么?要不要睡觉?”问着问着,九阿哥也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 董鄂妙伊笑了下,她好歹看过完颜氏生孩子,虽然不知道完颜氏之前是怎么过的,但是好歹比九阿哥强点,只抿嘴笑道:“我还好,也不想吃什么。” 九阿哥嗯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看着董鄂妙伊的肚子,好奇怪,这里面有他的孩子。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这样,忍不住笑道:“不过是有孩子了,爷不必紧张。” 九阿哥嘴硬道:“爷有什么紧张的,爷好的很。” 刚说完,小狗子就在门口道:“太医来了。” 九阿哥沉吟了下,董鄂妙伊道:“爷,我想等三个月后再禀告宫里。”要是这个再……董鄂妙伊有些紧张,都说头三个月不能说的,十福晋也是这样的…… 九阿哥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的,这个太医我打发就好了。” 九阿哥看起来镇定下来了,但是从话语中的自称就知道,九阿哥还在激动与紧张中。 董鄂妙伊心里莫名的踏实下来,又道:“只是娘娘一直盼着咱们有孩子,总是要告诉娘娘一声的。” 九阿哥又点点头道:“爷也是这么想的,等过两天爷带你入宫亲自说一声。” 董鄂妙伊知道九阿哥这下是真的冷静下来了,便点点头。 九阿哥自是出去打发那个太医,只让太医检查那些胭脂,哪个是不适合孕妇用的。 董鄂妙伊有孕,其实是不大可能瞒过众人的,只是并不明说出来大家心里有数就可以了,不过是让董鄂妙伊安心罢了。 太医也是个聪明的,自是猜到一些了,只九阿哥说什么他怎么做就是了,不但检查了胭脂,也坚持了一下房中的花花草草,太医只笑道:“除去这几盒胭脂,并没有什么大碍,其实这几盒胭脂也是无妨的,只是气味过于浓而已。” 九阿哥沉重的点点头,拿过这两盒胭脂道:“多谢。” 太医本想拿着胭脂处置掉,见九阿哥这样连忙道:“是奴才应该做的。” 九阿哥看了眼小狗子,小狗子自是送太医出了九阿哥府,太医出来后才觉得背后凉凉的,原来是出汗了,本以为九福晋有孕是个好事,怎么到九阿哥这里好像死了人似的,呸呸,瞎想什么呢。 小狗子在门口又是嘱咐了一边太医,不要宣扬等话,太医本来是猜对九阿哥和董鄂妙伊的心思的,但是见九阿哥刚才那副模样,贴身太监又是这样慎重,之前也来过一个大夫,莫非这九福晋有孕有什么问题? 非礼勿看非礼勿视…… 太医就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九阿哥没有什么事九福晋也没有啥事,就是过去看看胭脂罢了…… 但是有不少有心人则想知道九阿哥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太医那副神色的出来?莫非是谁得了绝症? 流言就是这么出来的…… 不过九阿哥和董鄂妙伊此时是不知道这些的。 九阿哥送走太医,又请了几个大夫,对董鄂妙伊道:“多请几个看看,保险。” 董鄂妙伊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至今也不相信自己是否有孕呢,又没有听见之前张大夫对九阿哥说了什么,因此自是愿意的,只却了另一边的卧室,躺在床上,身处,挂上帘子,让大夫诊断。 四五个大夫都在小厅等着,一个一个进去,诊脉后就在房间里直接说,然后又从另一个门被送走,送走前又是一阵嘱咐,弄得这些大夫都以为里面的人得了什么绝症,结果最后原来是有孕了,都哭笑不得,不过谁让这事九阿哥府,打赏给的又多,因此也都不会说什么。 外面的人间九阿哥又请了这么多大夫,自是奇怪,想打听,偏偏每个大夫都讳莫如深,招惹的众人心里痒痒的很。 四爷那边得到消息,只想着莫非真是关于遗传病?九弟也……心中一沉,当下派出探子去了趟九阿哥府。 八爷这边也是担心,只是想着是莫非是董鄂妙伊出了什么事?心下已经开始盘算,若是董鄂妙伊出事没了,他该给九阿哥找个什么样的继室,之前他年纪小,没什么势力,根本不可能插手九阿哥的婚事,现在就不一样了…… 老十那边很直接,直接去了趟九阿哥府,等到出来后,也和那些大夫一个模样,讳莫如深。 九阿哥府。 九阿哥询也问了大夫关于那两盒胭脂的事,基本上胭脂是没有问题,但是也只是基本上,使用个一盒没啥问题,但是这胭脂味道太过浓郁,若是连续用上个三五盒,体内也会有少量毒的,但是对身体无大害。 董鄂妙伊知道后,只觉得奇怪,道:“想来应该是巧合,这胭脂是‘脂嫣’送过来的,我不是很喜欢这气味,但是颜色相当和我意的就留着拿来看看而已。” 九阿哥还是皱着眉头,道:“反正你现在怀孕了,‘脂嫣’我这边帮你打理吧。”九阿哥觉得这事可没有这么简单。 董鄂妙伊无奈的道:“这胭脂大夫也说了,要连续用上三五盒,甭说五盒,就是三盒,也要用个一年半载的,更何况,我用胭脂每日都是不一样的,这一盒用过两三次便不会用了的。” 九阿哥仍然摇摇头,在阴谋这块董鄂妙伊并没有什么技巧的,这胭脂里的东西或许只是别的药物的一个配料,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先放在这里,以后说不好就被人利用了。 更何况,一般铺子向府上送东西,都会让人检查的,董鄂妙伊的梳妆台上根本就不应该出现,九阿哥紧紧握了下那胭脂,然后对董鄂妙伊笑道:“乖,这事你就不用管了,等你生完孩子就把铺子还给你,放心,不会吞了你的铺子的。” 董鄂妙伊瞥了眼九阿哥,摸着肚子道:“我是相信爷不会这么小气的。”说完打了个呵欠。 今天她看了这么多大夫,肯定是累了,但是心里却更有底了,虽然都说她身子骨弱,但是也都说慢慢调养没事的,孩子很健康。 九阿哥道:“你早点休息吧,爷在一旁守着你,没有人敢动你。” 董鄂妙伊点点头,乖乖躺下,道:“爷,明天入宫吧,咱们和娘娘说一声,娘娘一定很高兴的。” 九阿哥道:“好,都听你的。” 董鄂妙伊甜甜一笑,闭上眼,安心的睡觉。 九阿哥只握着董鄂妙伊的手,等到董鄂妙伊睡着了,才了小心的出了房间,见了四爷的探子,却并没有说什么,只说改日亲自向四爷说。 只是九阿哥这样更让四爷怀疑,到底什么事让九阿哥这样?这一夜除了董鄂妙伊,没有人能踏实入睡。 第二天,董鄂妙伊与九阿哥就去了翊坤宫。 宜妃见这两人来,并没有想到孩子上,也还不知道九阿哥招了那么多的大夫去府上,有时候这宫里得到消息可比宫外慢多了,宜妃只笑道:“是不是惹出什么乱子?让本宫帮忙收拾?” 九阿哥笑道:“儿臣哪里敢让额娘操心。” 宜妃道:“你啊,哪里都让我操心。”顿了下,道:“莫非是看上本宫什么东西了?先说好,那座江南来的喜上眉梢双面绣屏风可不能给你,那是皇上前刚赏本宫的,本宫还没赏玩够呢。” 九阿哥很是无奈,他在自己额娘心里就这形象? 董鄂妙伊上前一步,笑道:“恭喜娘娘,娘娘要抱孙子了。” 宜妃一愣,看了眼董鄂妙伊,然后沉声对九阿哥道:“你又招惹谁了?” 119八福受激树敌 董鄂妙伊与九阿哥一听宜妃这样质问,都有些惊讶,随即也都想明白了,宜妃这是怕董鄂妙伊生气,心里不舒服。 果然,宜妃狠狠瞪了眼九阿哥,这瞪中还带着些许的“眼色”,宜妃又道:“整天的,不敢正事,就知道弄这些没有用的。”宜妃心中虽然希望九阿哥早早有嫡子,偏偏董鄂妙伊一直没有,九阿哥又不让她对董鄂妙伊施加压力,她也只能隐忍着,心中只以为九阿哥的侍妾有孕,毕竟若是董鄂妙伊有喜,她这边应该从太医那里知道的。 其实,不论谁有喜,只要是九阿哥的,她都是高兴的,但是宜妃明白,只有安抚好董鄂妙伊,九阿哥的后院才会平安,因此才故意这么说的。 九阿哥哭笑不得,刚想解释,董鄂妙伊便笑道:“还是儿臣来说吧。”董鄂妙伊心中是感动的,宜妃不论是真心假心,愿意如此维护她,她已经领情了。 董鄂妙伊上前屈膝行礼,然后握住宜妃的手,道:“娘娘,是儿臣有喜了。” 宜妃一愣,脸上还是嗔怪的表情,慢慢破裂,慢慢变成笑意,大大的笑意,眼中也是湿润润的,只拍着董鄂妙伊的手,道:“好孩子,好孩子。”说完,又指着九阿哥,骂道:“你怎么不早说,还巴巴的让你媳妇说,白白让本宫误会,真是个不省心的。” 九阿哥无奈耸耸肩,反正他就是爱说的命。 董鄂妙伊笑道:“因为才两月多月,老人儿都说什么前三个月不让说出去,儿臣想着娘娘一直担心着这边,就和九爷一起过来禀告娘娘一声,娘娘是第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的人。” 宜妃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心中只连连说好,又道:“就该这般谨慎,头三个月是很重要。”宜妃想扶着董鄂妙伊坐下,董鄂妙伊哪里敢让宜妃扶,好在桃红过来,扶着董鄂妙伊坐下。 宜妃便细细问董鄂妙伊怎么样等等,知道董鄂妙伊也是等大夫来了发觉自己有孕了,便道:“这些事,你身边的人就该提醒你,两月小日子都晚了,就算是没觉得有孕,也该找太医看看的。” 董鄂妙伊道:“儿臣领训。” 宜妃摇摇头道:“不是本宫训你,只是女人总要心疼自己的,免得将来受罪,要是指望着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惦记你,哼哼,怕是有的等了。” 董鄂妙伊只看着九阿哥,掩嘴偷笑。 这时,就有宫女上茶,一杯是清水,一杯是茶。 九阿哥上前端过茶,躬身捧给宜妃,道:“这算是儿子的孝心了,还请宜妃娘娘别在挤兑儿子了。”说的可怜兮兮的。 宜妃拿过茶杯,笑着戳了下九阿哥的脑袋道:“以后你可要照顾她们娘俩,别总做些不着调的事,额娘只求你们平平安安的。” 九阿哥道:“是。” 然后又拿过那被谁要递给董鄂妙伊,董鄂妙伊想站起来,却被宜妃拉住,宜妃道:“你只管喝他端的水,他啊,也就是在本宫这里还乖觉些。”可见宜妃还是了解九阿哥的,九阿哥就是在这里答应的好好的,回去该怎么还是怎么着。 九阿哥不高兴的道:“额娘,儿子可是诚心诚意的。” “好,好,你最诚心。”九阿哥这样,也是宜妃冲出来的,没办法。 九阿哥又满脸笑意的将水杯捧给董鄂妙伊,道:“福晋辛苦了,还请九福晋多担待。” 董鄂妙伊忍着笑,将水杯接过来,道:“劳驾九爷了。” 说着几人也都笑了。 接下来宜妃又很是嘱咐一番董鄂妙伊,只让董鄂妙伊好好养胎,她会找个可信的婆子过去看着,至于赏赐,就等一个月后正式传来喜讯后再赏赐。 董鄂妙伊这边也是无所谓,这次入宫不过是让宜妃开心安心罢了,只是又嘱咐宜妃,暂且不要传出去等等。 宜妃只笑道,这个她是自有分寸的。 董鄂妙伊与九阿哥自是告退,两人出了翊坤宫,就又变成入宫时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情,就怕被别人看出破绽,其实也是他俩装过了,毕竟对于他俩,这种喜事要想装的面容平静,实在太难了,因此只能努力板着打从心里出来的笑意,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只是这种模样太过唬人了。 惹的大家更是心痒痒,这两人一走,惠妃就先去了趟翊坤宫,她两人关系本就亲近,现在惠妃不管宫里的事了,两人关系就更好了,惠妃早就接到八阿哥的消息,就等着借机问呢,只可惜,惠妃打错主意了,宜妃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不该说的一句话也不会,惠妃自然什么也得不到,但是也猜到应该和九福晋有关系,具体就不知道了。 现在八爷的资金,有一部分来自食粹府和八福晋手下的商铺,一部分来自多年来的人脉,还有一部分就是九阿哥资助的。 事实上,从九阿哥那里得到的银子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少,最主要的是,可以随时取,并且这也只是九阿哥的一部分,如果,能控制住九阿哥的银子,那么…… 八阿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之前的刘采薇已经是废棋了,就只能再想办法了,若真是董鄂妙伊生病了,那就好了…… 就算是不是,他也得想办法是…… 谁知道,腊月的时候,就传九福晋有孕了。 这让八阿哥很是失望,让四爷很无奈,亏他担心一段时间,真是耽误事,就知道祸害遗千年。 九阿哥可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只要董鄂妙伊好好的就成。 这次过年入宫,董鄂妙伊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走路了。 说来,今年有喜的人还不少,直郡王的格格李佳氏也才三个月,五阿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七阿哥的庶福晋、还有十福晋三人都有孕,更别说十四阿哥的嫡福晋也挺着大肚子还有一个哥哥伊尔根觉罗氏就要临产。 这些人一入宫,就显得皇室多子多福,皇上见了自然高兴。 今年,大福晋并没有入宫吃喜宴,是那个怀孕的格格入宫的,过年头,皇上已经传旨,将直郡王的第一女封为和硕格格,两年后便出嫁,嫁科尔沁台吉多尔济色稜,大福晋知道了,病情更是严重。 董鄂妙伊心中只无奈一叹,皇室的女儿,也只能这样听从摆布了。 董鄂妙伊想着若是自己的女儿……想到这董鄂妙伊也只能打住,总不能因噎废食吧,就只和十福晋谈育儿经,说着说着心情也就好起来了,倒是将八福晋冷落在一旁了。 八福晋知道董鄂妙伊也有喜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多福晋就五福晋和十二福晋没有亲生孩子,可是,她们府上毕竟有其他格格生育孩子,再不济,说句不应当的话,这两人都小产过,就只她一年一年的过去,依然没有孕,甚至连流产的机会都没有,她请过太医,太医都说她没有为题,前一阵甚至还逼着八阿哥看太爷,也是没有身孕的,莫非这老天就是不让她有孕?可是那些个格格,也没有怀孕的…… 八福晋心中一阵一阵的疼,只希望这个年赶紧过去。她看着这些大肚子的,都忍不住想剖开…… 八福晋想到这就一脑门子的汗,她怎么能这样想,真是造孽啊。 八福晋回过神来,只站起来,从宴厅出去,去了一处小院赏雪,只对那些夫人福晋们说她出去赏雪。 众人也不在意。 没想到,八福晋刚到那小院,就见四福晋也在那里,想来也是,她这个没有生过孩子的人尚且觉得不舒服,四福晋的孩子刚刚夭折心里想来更是难受的。 只是她二人想来不熟,四福晋是太子妃的跟屁虫,她是帮着贵妃办事的掌权福晋,两人的夫君之间更是有矛盾,平时都是不说话的。 八福晋看到四福晋只觉得心里舒服些,倒是难得与四福晋说起话来,道:“四嫂,怎么在这里?莫非是想到弘晖侄儿了?” 四福晋挑了下眉,这八贝勒八面玲珑,这八福晋怎么处处树敌,只道:“难为八弟妹还念着弘晖,只是人已经不在了,也不必挂念了,免得人也走的不踏实。”四福晋不过在这里琢磨着,算着时间弘晖已经不在大清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在何处,是否还习惯。 八福晋倒是惊讶四福晋这么想的开,刚要说话,就又听四福晋道:“我那里倒是有一副补药,据说是专治女人病,八弟妹若是想要了,便去我那里取。”她本不想这般伤人的,偏偏这八福晋不识好歹,又涉及弘晖,她自然不会口下留情。 八福晋脸噌的就白了,没想到四福晋说话如此直白又伤人,哪里有人敢当着她面这样说话,八福晋这个时候倒是忘记自己也是说话直白又伤人的,一时语噎。 四福晋也不多说,转身便回去宴厅了。 八福晋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四福晋的北影。 120新年大宴传谣言 今日是过年大宴,在宴殿里,皇上、太后、贵妃、惠宜德荣四妃还有诸位皇子福晋都在,只良妃、大福晋两人因为生病没有来,也有些重要的臣工和命妇,皇上现在越来越喜欢热闹了,皇子们和大臣们自然是体察的到,因此更是越发的热闹,互相敬酒谈笑,小十四还拉着侍卫去外面摔跤,皇上也来了性子,说是谁要是赢了十四,重重有赏…… 一时间,宴殿满是喝彩声。 十四福晋是去年刚嫁进来就已经怀孕,可见也是个手腕厉害的,这么快就笼络了十四爷。 十四福晋见十四如此出彩,只无奈摇摇头,十四爷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小,才如此刻意讨好皇上,好在皇上也愿意捧着。 十四福晋看了眼远远的四爷,就已经感觉的四爷的不满,心中也只能一叹,这对兄弟,真是…… 董鄂妙伊小声与十福晋聊天,没有注意八福晋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董鄂妙伊现在已经四个多月的身孕,除了正常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但是不知道为何这肚子大的吓人。只比十福晋六个多月的肚子小一点。 董鄂妙伊之前还不觉得,但是看到这些怀孕的福晋、格格也才觉得自己的肚子是不是太大了,只摸着肚子奇怪。 十四福晋现在是七个多月的身孕,也是奇怪的董鄂妙伊的肚子,她性子也偏直率,便道:“九嫂莫非怀的是两个?” 董鄂妙伊一愣,道:“这……太医倒是没有说。”其实太医也是这样猜测的,只是现在月份太小,暂且看不出来呢,倒是被十四福晋直言说出来了。这个十四福晋和十四爷一样,都是这样鲁莽。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董鄂妙伊的肚子,董鄂妙伊心中觉得有些别扭,只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五福晋脸上带着些冷意,五爷的心就是狠,都这么多年了,愣是一个孩子都不给她,让那些格格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生,这脸被打的生疼,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五福晋盯着董鄂妙伊的肚子,恨不得生出个怪胎,这么一想,心中有了些主意,冷冷一笑,不理会董鄂妙伊等人。 三福晋也瞟了眼董鄂妙伊的肚子,又看向十四福晋,道:“十四弟妹,九弟妹府上的完颜格格和你是?”这两人都姓完颜,应该是有些关系的。 十四福晋不过年轻鲁莽些,虽比不上这些混在宫中多年的老油条,但也是聪明伶俐的,听三福晋这样问,只淡淡的道:“倒是没有听说过。” 三福晋笑了笑,不多说什么。 十四福晋也不说话,这些人都比她精明,她还是少说些罢。 这个时候,外面摔跤胜负已经出来,自然是十四爷,众人也都跟着夸赞,十四福晋这边也被众人欣羡,十四福晋既不得意忘形也不妄自菲薄,倒是有些德妃的风采。 八福晋心中暗自担忧,这个十四福晋看起来不是个好惹的,偏偏八爷还要她亲近十四福晋,十四福晋是德妃的儿媳妇,也出身大家,她手中还没捂热的权利说不得就要分出去,但是现在也只能暂时听八爷的话。 因此八福晋更是大力赞扬十四爷。 说来十四福晋与八福晋性子颇像,两人倒是聊的上。 董鄂妙伊只冷眼瞅着这二人,笑了笑,她心中就希望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想着就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看过去,九阿哥正一边饮酒一边看着她,大概是喝多了,这眼神中多了些霸道和其他的什么。 董鄂妙伊含笑点了点头,九阿哥的眼神又变的温柔,也跟着笑了下,又继续和老十喝酒。 这二人不过是一个眼神交汇,但是却已经落在了其他人的眼中。 三福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酒杯,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本该被人羡慕的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莫非真是上天报应,不是,不是,是董鄂妙伊抢了她的风采,是她手中的权利不够多,若是能像八福晋? 三福晋心中冷哼了下,一口饮下杯中酒,像八福晋那般在后宫中当个下人被人使唤?那叫权利?真正的权利是……三福晋看了眼坐在皇上身旁的贵妃,笑了下,人要有大志气。 一场大宴,各人几番心思。 是夜。 九阿哥搂着董鄂妙伊叹道:“你今天是没有看见十三喝了多少酒。” 董鄂妙伊想了下,问道:“是因为温恪和敦恪的婚事吧。” 皇上之前在给直郡王大格格指婚的同时,也给温恪和敦恪指婚了,康熙四十五年和硕温恪公主嫁给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仓津,康熙四十七年十二月嫁给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台吉多尔济。 要知道敦恪今年才十三岁,好在是四十七年才成亲,只是也不过还有三四年而已。 因着敏妃已经过世,这两个格格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家只想着直郡王家的大格格,倒是把她二人给忘记了。 九阿哥叹道:“本以为这两个妹妹怎么也可以留一个在京城,谁知道……” 直郡王的大格格指婚蒙古,皇上心中也觉得愧对直郡王,就让直郡王的第二个格格自行婚嫁……可是到十三这里。 董鄂妙伊听着也叹口气,道:“好在还有几年呢。”这话虽然对大福晋说过,可是安慰的甚是苍白。 九阿哥拍拍董鄂妙伊的后背道:“你有空入宫劝劝温恪和敦恪吧,温恪好在也在额娘宫里待了这些年。”顿了下,道:“那仓津,爷是见过的,是个好的,配得上温恪。” 董鄂妙伊点点头,自是应下。 九阿哥可能是酒喝多了,今日相当爱说话,不再提这些不高兴的,只摸着董鄂妙伊的肚子,道:“今天小阿哥听话么?爷看你在宴席上也没有吃多少。” 董鄂妙伊笑道:“宴席上也不过都是锅子,没什么吃头,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吃了些别的,爷别担心。” 九阿哥问道:“那你在愣神什么?” 董鄂妙伊摸着肚子叹道:“我是在想,怎么我的肚子这么大?爷,你说,里面不会真有两个吧。” 九阿哥抱着董鄂妙伊的肚子,道:“是有些大,都影响你和爷的距离了。” 董鄂妙伊扑哧笑了。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不再担心,只搂着董鄂妙伊道:“别担心,出了十五就找太医看看。” 说完两人都闭着眼睡觉,过了好一会,九阿哥才道:“高竹送信来,说一切都好,估计还有小半年才能到呢,你有时间告诉四嫂一声吧。” 董鄂妙伊嗯了一声,弘晖到底在不在船上,董鄂妙伊并没有问过九阿哥,但是已经猜到了,今日九阿哥这样说,也算是默认了。 就这样,康熙四十四年到来了,对于九阿哥府来说康熙四十四年是非同凡响的,也是令人期待的。 二月初九,皇上第五次南巡,九阿哥已经二十三,不再如当初那般介意自己不能随扈,更因为董鄂妙伊有孕,反而担心自己会随扈,好在皇上只带了太子胤礽与十三皇子胤祥随扈。 九阿哥在书房长处一口气,现在是十三如此受宠,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就算是这样受宠,也不能帮到自己的妹妹一分,九阿哥心下好像看清些这所谓的恩宠。 他留在京城,并没有太多了事,不过是随众人上请安折子,自己则只把弄手上的生意。 手上的生意已经分了三块,京城这边的、江南那块的、还有与洋人的生意,基本上京城这边的他不必费心,洋人那块时间拉的比较长,到是江南这边米布和茶的生意要紧。 从账本上看,那面的生意是一片红火,甚至是越来越好,可是从这账面上,九阿哥却看出了不一样来。 江南的富商现在都开始往外甩生意,不仅仅是生意,还有田地和房屋,好似是急需要钱。 今年皇上又下江南…… 九阿哥沉吟,这些富商要钱是给谁?皇上还是…… 九阿哥顿了下,想到去年新来的两个谋士,一个周谋一个何图,其中周谋适合从上,何图适合当官,这个周谋倒是可以用一下…… 没过几天,从九阿哥府出去一辆马车,据说是九阿哥不要的谋士,大概是还乡。 九阿哥这边没有什么事,董鄂妙伊那边确实乱的很,本来之前没有什么事,谁知道出了正月,董鄂妙伊就开始强烈孕吐,吃什么吐什么,很快就瘦下去了,请太医来也只是说正常反应,不过,已经确认董鄂妙伊确实是怀了双胞胎,九阿哥可高兴坏了。 嘿嘿,还是他的种厉害。 只是这双胞胎的消息董鄂妙伊和九阿哥都不想传出去,虽然现在不乏有生双胞胎的,但是在皇室还是太少,因此,只瞒着大家,连宜妃也没有告诉。 可是这样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出董鄂妙伊怀的是个怪胎的消息……可恨的是大家还真的相信,从最初九阿哥府请了好多个大夫,到董鄂妙伊肚子那么大,都好像说明董鄂妙伊这一胎很奇怪。 只恨的九阿哥发狠去找到第是谁搞的鬼。 121五爷怒治五福 董鄂妙伊并不知道外面传的这些,但是既然有人传这些话,那么就是想让董鄂妙伊知道的。 这一日,三福晋与四福晋过来探望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倒是奇怪四福晋与三福晋怎么在一块了,其实以前三福晋与四福晋的关系还好,毕竟那时候只有她们几个人,渐渐的,三福晋嫌四福晋的性子太冷漠,她自己又眼高于顶,也就独处。 但是相对来说三福晋与四福晋关系还算不错的。 三福晋笑道:“今日是巧了,正好赶上你四嫂过来看你。”说着看了眼四福晋又看向董鄂妙伊,道:“没想到九弟妹和你四嫂关系还挺亲近。”谁都知道四爷之前因为弘晖的事与九阿哥闹掰了,怎么这两人又亲近了呢?看来是有猫腻。 三福晋心思玲珑,四福晋不敢小觑她,便道:“那今日三嫂怎么也来看九弟妹了?” 三福晋哼道:“我们姐俩关系好着呢。” 四福晋淡淡的道:“我是听到外面传着一些不好听的话,便过来探望一下,不知道那些大夫们怎么说的。”若是不是碰上三福晋,她是不想提外面说的那些难听的话的。 三福晋听四福晋这样说,也明白了,或许四福晋同她一样,是过来看笑话的,这才不理会四福晋,看向董鄂妙伊的大肚子,问道:“说的也是,这肚子怎么大的这么可怕?”听着是关心的话,可是这话音一挑就好像有些幸灾乐祸。 董鄂妙伊听她们你来我往的,心中有些好奇,只是看三福晋的样子就知道怕不是什么好事,就道:“太医没说什么,只说没有事。” 四福晋问道:“那高大夫怎么说的?听说医术不凡呢。” 董鄂妙伊顿了下,明白四福晋的来看她的用意了,终于还是按捺,问问弘晖怎么样了,本来她是想去一趟四贝勒府的,偏偏这一阵吐的厉害,想了下,便笑道:“高竹跟着我们爷的商船出海了,还在海上呢,不过前今日来信说也快到目的地了,一切都平安,就是等他回来的时候怕是我孩子都已经生了呢。” 四福晋听了便不说话,心中却长出一口气,她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的,就怕天有不测风云,今天有了董鄂妙伊的话,她也就放心了。 三福晋听不出来她们之前打的哑语,只摸了摸头发,道:“对了,说起外面的那些话,你好像还不知道呢吧。” 董鄂妙伊道:“确实不知道。”四福晋为什么来她是知道了,这三福晋……想来没有什么好事。 三福晋道:“罢了,不说了,又不是什么好话,既然你说你没有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好好休息吧。”说完看向四福晋道:“咱俩一起走?”竟然是不让四福晋与董鄂妙伊单独说话。 四福晋问道:“三嫂不是说要看大福晋么?怕是一起走不了了。” 三福晋笑道:“对,差点忘记了。那我先走一步。”说着就离开了。 弄的董鄂妙伊满头雾水,只问四福晋道:“三嫂她这是……” 四福晋道:“她怕是闲的没事触人眉头,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好好保重身体。”说着看了董鄂妙伊的肚子。 董鄂妙伊更是不明所以,只让侍女送四福晋出了九阿哥府。 董鄂妙伊自己坐着想了好一会,才让人将鹂语招进来,问道:“外面传的什么?” 鹂语一时不敢回。 董鄂妙伊笑道:“不过是有心人故意传的罢了,我不会上心,但是总得要知道一二的,你只管说吧。” 鹂语这才在董鄂妙伊轻声说了几句。 董鄂妙伊听后脸色一白,狠狠的拍了扶手,怒道:“这些人真是把我当泥人捏了。” 鹂语连忙道:“主子千万别动气。” 董鄂妙伊怒极反笑:“为了这些生气,可不值当的。”顿了下,想起九阿哥这几日满脸的不耐烦,才明白九阿哥怕是早就知道这些了,才生气。 董鄂妙伊又问道:“你可知是从哪传出来的?” 鹂语回道:“奴婢在听了这谣言后,就开始查,这人十分的聪明,奴婢只查出这流言是从主子参加上次宴会之后出现的,而且从言语中听,此人应该也是参加了宴会。” 董鄂妙伊皱着眉头,那人可就多了,更何况也既有可能是那些宫女太监传出来的,不对,不可能是宫女太监,他们不可能将消息传的如此快,怕不是命妇就是福晋了,更甚至是后宫嫔妃,只是她们为何要中伤她呢、 董鄂妙伊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继续去查,有任何消息就传进来,但是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鹂语自是应下。 待到晚上,董鄂妙伊对九阿哥道:“九爷,谣言的事就交给我吧,我自会处理。” 九阿哥眉头一皱:“谁告诉你的?” 董鄂妙伊笑道:“我自有我的来源,爷就不必不管了。” 九阿哥还想说什么,董鄂妙伊就接着道:“爷,这人不仅仅是中伤了我,更是诅咒咱们的孩子,这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爷,你放心,我分寸的。” 九阿哥只得道:“那便交给你吧,只是千万不要恼,对孩子不好,对自己的身子更是不好。” 董鄂妙伊笑道:“爷,您就瞧好吧。” 九阿哥无奈摇摇头,真是为母则强,之前他还以为董鄂妙伊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哭鼻子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反应。 没过几日,董鄂妙伊便知道谁搞的鬼了,五福晋出的主意,三福晋推波助澜。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这挨着五贝勒就不是特别好办了,总要估计九阿哥的面子,可是五福晋都可以不估计九阿哥的面子,她又何必顾忌五贝勒的面子? 只是,董鄂妙伊毕竟还是不想和五贝勒府闹开的,这样九阿哥和宜妃肯定也会生气伤心的。 董鄂妙伊也还有一点上不同,五福晋为何千方百计的找她麻烦,五福晋若是这样闹下去,说不好九阿哥和五贝勒真要闹掰的,那还不如趁现在将这苗头给按死呢。 五福晋最是怕五贝勒吧。 董鄂妙伊笑了下,只让人将找到的那些证据直接送到五贝勒手里,五贝勒要是聪明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到三福晋,董鄂妙伊脸上的笑意又下去了,虽然她惊讶五福晋为何针对她,但是并不意外,妯娌之间总是有看不顺眼的,但是三福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明白三福晋这是图什么。 毕竟她们不但是妯娌也是堂姐妹,三福晋就算是看她不顺眼,也没有必要如此诅咒自己的外甥吧。 只是偏偏这事,三福晋只是推波助澜,一点把柄都没有抓到,董鄂妙伊也只静观其变。 没几日,外面便没有人说董鄂妙伊的坏话了,这流言也就不知不觉的飘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关于皇上在江南的种种趣事以及奢靡。 五贝勒府。 五爷一巴掌打在五福晋他他拉氏的脸上。 他他拉氏捂着脸,哭着用满语道:“爷这又是在哪受气了,撒在妾身身上?” 五爷却用汉语,咬字清晰的道:“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爷没有撒气,爷打的就是你。” 他他拉氏惊讶的看着五爷,五爷很少说汉语,就是说也极少说的清楚,这把。 五爷道:“以后,你若是再敢找董鄂氏的麻烦,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他拉氏不高兴的道:“谁找她麻烦了……” 五爷淡淡的道:“那外面的留言怎么回事?” 他他拉氏一时不敢说话。 五爷道:“你一次又一次的出幺蛾子,之前关于九弟商铺的谣言,其中没有你的‘功劳‘?若非九弟聪明,若是出了什么事,爷头一个就先把你休了。” 他他拉氏满眼惊愕,没有想到五爷会说休妻,她可是太后亲点的,他他拉氏既不相信又很是害怕,只哭着道:“妾身伺候不好爷,爷又何必找这些借口?” 五爷不耐烦的道:“你不必说的这么可怜,就凭你当年说的话,爷根本就不用找借口就能把你休了。” 他他拉氏哭声猛的停止,当年说的话……没想到五爷一直都记得,她还以为…… 他他拉氏猛地跪下,哭道:“爷,妾身错了,原谅妾身吧,当年说那些话,都是妾身年纪小,不懂事。” 五爷看着他他拉氏叹口气,早干什么去了?当初他虽然对他他拉氏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也希望能好好过日子,谁知道没几天他他拉氏就私下劝他讨皇上开心,说什么他是太后抚养长大的,宜妃又一向受宠,将来说不得也能搏一搏…… 这话把他吓的够呛,只觉得这他他拉氏说不好就是有心指人派来试探的,这话怎么能说的如此直白?不管是不是他他拉氏真正的想法,他他拉氏他都不可能宠爱了,不说宠爱,就连最基本的尊重怕是都不能给了。 他也充分的明白,如果一个女人有了她不该有的野心会是什么样,因此他就开始冷落他他拉氏。 五爷道:“弘昇以后就养在你那吧。外面的事以后不要再搀和了……” 122阿哥府上迎娇客 董鄂妙伊看着五贝勒府送来的桃子,笑了笑,外面的流言也没了,这件事就算是了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董鄂妙伊又问过来送桃子的阿舍:“你们福晋最近忙么?” 阿舍早就得了五贝勒的口信,因此恭敬的道:“弘昇大阿哥送到福晋跟前了,福晋现在正忙着收拾院子。” 董鄂妙伊点点头,看来五贝勒是这样安抚五福晋的,五福晋身旁有大阿哥了,想来也不会受到别人的刺激做什么过激的事了,便笑道:“那辛苦你们福晋了。” 阿舍打了个千,道:“我们爷也给福晋带了一句话,说九爷娶了您是他的福气。” 关于外面流言的事,董鄂妙伊处理的相当好,若是晚一步,让九阿哥查出这其中有五福晋的身影,他们兄弟俩怕是就完了,就算不完,说不得也得将五福晋休了,这就太打太后的脸了。 董鄂妙伊这样暗中提醒就够了,五贝勒自是会处理其他事,让这件事看起来像是三福晋办的…… 在五贝勒眼中这就是大义灭亲。 董鄂妙伊并不知道五贝勒怎么想的,但是这话夸的董鄂妙伊很是高兴,道:“五哥这样说就太客气了。”说完鸶啄自是上前打赏银子,送阿舍出去。 董鄂妙伊解决一件事,只抱着大肚子不说话,心中无比的舒畅,正巧,九阿哥进来,就见董鄂妙伊想小猫一样笑的特别的满足,脸上也忍不住扬起笑意,道:“爷的福晋这是笑什么呢?” 董鄂妙伊自从怀孕后,九阿哥就不让她行礼了,董鄂妙伊只是站起来一个桃子递给九阿哥,道:“爷,这是五嫂送来的,尝尝吧。” 九阿哥狐疑的看了眼董鄂妙伊,她和五福晋关系一般,谁都知道,便问道:“怎么突然送这个来?” 董鄂妙伊撇了眼九阿哥,道:“五嫂想送就送呗。”说完只照着镜子,捏了捏脸颊,道:“我怎么这么胖了……“ 董鄂妙伊话没说完,九阿哥就搂着董鄂妙伊从镜子那离开,道:“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胖,你这还瘦呢。”确实是这样,肚子大的显得董鄂妙伊很是弱小。 董鄂妙伊挣脱开九阿哥的怀抱,无奈的道:“我不过就是那样一说,难不成还会少吃不成?为了孩子我也会多吃的,到时候变成丑八怪,爷可别嫌弃。” 九阿哥连忙道:“不嫌弃,不嫌弃,爷的福晋就算是丑八怪也是最漂亮的丑八怪。” 这话倒是把董鄂妙伊逗笑了。 九阿哥看着这样的董鄂妙伊,心里别提多满足了,妻子孩子都在他的身边,他心满意足,现在只盼着孩子平安的降生,一次生两个…… 或许幸福中总会有些担忧吧。 九阿哥倒是想起前段的流言了,现在一丝一毫都没有,便问董鄂妙伊是怎么办到的,董鄂妙伊只笑而不答,后来九阿哥一查,自然查到了三福晋,只当董鄂妙伊替三福晋遮掩,也就不提这事了。 四月二十八,皇上南巡回来,没几日,就给九阿哥指派了一个师傅,秦道然,待举儒生,此人是皇上四十二年春第四次南巡,在无锡游览秦家花园时遇到的,是宋代词人秦观的后人,皇上遂将秦道然带回京师。 没想到最后却到九阿哥身旁了。 九阿哥心里也纳闷了,他都离开上书房好几年了,对当官也没有什么兴趣,并不喜欢编书什么的,只埋头做生意,更何况,比他年纪小好读书的皇子多了去了,怎么就突然给他个师傅? 不管怎么样,九阿哥只派人收拾屋子,迎接这个师傅。 而董鄂妙伊这边也在要迎接一位娇客,董鄂妙伊的表妹,比她小五岁,名为月婵,这次入京是为了想在经常找门亲事,有她这个当九福晋的表姐在,不愁嫁。 说来,这位佟家表妹佟月婵还是跟着太子的船只从江南一路过来的,据说太子是听说她是董鄂妙一的表妹后主动护送的,并且还见了本尊,说是九福晋美艳无双,想来表妹也差不了…… 这话说的甚是放荡,只是奈何他是太子,佟月婵也只能拜见太子,不过以后太子便不见这位佟家表妹了,倒是守规矩。 佟月婵毕竟是大家闺秀,也是有几分见识的,见到太子不卑不亢,也没有出爱慕虚荣之类的事。 一路平平安安的到了京城,本也在京城收拾了宅子,只是佟氏自从董鄂妙伊出嫁后心中难免觉得孤单,便将佟月婵接到了董鄂家。 佟月婵休息了几日,便要来九阿哥府给董鄂妙伊请安。 说来她二人小时候应该是见过的,只是董鄂妙伊没有什么印象。 董鄂妙伊从佟氏那里听说,这位佟月婵上得长辈们的喜爱,下得奴才下人的尊重,连佟氏也是满尊的夸赞,这倒让董鄂妙伊产生了几分好胜心,只等着佟月婵的到来。 董鄂妙伊在镜子面前左右照照,问道:“什么时候了?表小姐是不是该到了?” 鹦歌看了下怀表,道:“正好九点钟了。” 话刚说完,就有小太监过来回禀:“表小姐已经进门了。” 董鄂妙伊扯了下嘴角,道:“还真是个守时的。” 不知道是因为她怀孕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她总觉得这个佟月婵没安什么好心思,只是佟月婵跟着太子一路来,都没有什么事发生,可见还是个拎得轻的。 董鄂妙伊见身上穿着得体,妆扮既不美艳也不寒酸,肚子虽然大,但是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眼中虽然带着怀疑,但是到是少了几分戾气,果然如九阿哥说的,就算是丑八怪也是最美的丑八怪。 董鄂妙伊笑了下,扶着鹦歌坐回座位,刚坐下,就见外面走来一个黄衣少女,远远看着,阳光下,只觉得这少女清纯美好,让人欣羡。 在离近些,就看出这女子举止娴雅,神情略带羞涩,很是天真娇憨,由相貌一看便知是江南小女子,身上是一种精致却自然的感觉。 这人自然就是董鄂妙伊的表妹佟月婵。 佟月婵按照前几日学的规矩向董鄂妙伊请安,动作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却是很认真,董鄂妙伊连忙道:“快快起来吧,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多礼的。” 鹦歌自是上前扶起佟月婵。 董鄂妙伊这才细细打量佟月婵的长相,单纯从相貌来说,佟月婵自是比不上她的娇美,但是佟月婵身上的天真清纯,确实董鄂妙伊没有的。 董鄂妙伊毕竟已经在这皇室里过了五年了,纵使当初是有的天真的,也慢慢的没有了。 董鄂妙伊打量佟月婵,佟月婵自然也在打量董鄂妙伊,这位表姐时时刻刻都被娘亲拿来念叨,不是说被夸赞命好就是说相貌绝美,总之,她的一切都要向这位表姐学习,这位表姐就是她的榜样。 佟月婵现在还记得小时五六岁的时候被父亲娘亲带到京城,是去董鄂府上请安,她远远的看见一个十岁左右,那一举一动,一嗔一笑,都好像是画上的,美的好像假的,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的表姐——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现在变的更美了,美的更真实鲜活了,眉眼间带的幸福让人羡慕。 这两人就这么一时不说话,还是董鄂妙伊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嫉妒,笑道:“表妹来这边可还习惯?” 佟月婵回过神来,道:“回主子的话……” 董鄂妙伊笑道:“咱们姐妹,你便直接叫我表姐吧。”这主子二字其实可轮不到佟月婵叫的,她并不是她的奴才,事实上,若非有这表姐妹一层的关系,佟月婵根本就没有资格做她的奴才。 佟月婵玲珑心窍,多少猜到董鄂妙伊的意思,脸有些红,这些都是娘亲教的,她家里恨不得让她也沾沾光呢,佟月婵低头道:“是,表姐。” 这一低头便看见董鄂妙伊的肚子,忍不住惊呼:“表姐的肚子真大。”说完便觉得自己失言,吐了吐舌头。 董鄂妙伊笑笑,不解释关于肚子大小的问题,只与佟月婵聊江南的事,她是没有去过江南,多少好奇。 佟月婵之前只是有些紧张,慢慢的说的轻松了,倒也是个健谈的,尤其,佟月婵在家中算是长姐,后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也见过自己娘亲和家中姨娘有孕,因此对于怀孕不必第一次当母亲的董鄂妙伊知道的少。 董鄂妙伊难得可以放心聊孩子,两人倒是聊的相当愉快,最后还是董鄂妙伊有些依依不舍,难怪人人都快这个佟月婵,连她也是觉得不错的。 佟月婵也觉得这个表姐甚是亲和,难怪人人都说这董鄂妙伊的好,她也是觉得好。 董鄂妙伊笑道:“不若,你在留会,过会也见见你表姐夫。” 佟月婵连忙挥手道:“可不敢称表姐夫,更何况,我见九阿哥也是不合适的,还是先回避的好。” 董鄂妙伊见佟月婵这么紧张,并不做假,心中更是喜欢了几分,只道:“也好,过几日你在过来看我,我给你安排个院子,在我这住几日吧。” 佟月婵自是想拒绝,只是又担心九阿哥就要过来,只先告辞,待到以后再说。 123姐妹投缘不相疑 夜晚。 九阿哥听董鄂妙伊念叨的耳朵都生茧了,打趣道:“你那表妹这么好,莫非还想送进府来?” 董鄂妙伊听了,打了九阿哥,道:“爷若是有心,我就让人明天就把月婵表妹接进来。”说完只斜眼打量九阿哥。 九阿哥无奈摇头道:“罢了,爷可没有这种好福气,她既然那么好,还是给她找个好人家吧。” 董鄂妙伊高兴的笑笑,道:“我说也是。” 九阿哥心中好笑,董鄂妙伊现在越来越喜欢吃飞醋了,问道:“可需要爷找一个?爷门下的人倒是不少呢……” 董鄂妙伊想了下,道:“先让我问问吧,而且她毕竟是跟着太子过来的,不知道……”万一太子暗中有什么指示,或者她家里人不想她嫁给九阿哥的奴才,这些还是都问清楚的好。 九阿哥嗤笑道:“太子那里不用顾忌,太子若是想收用她,早就收用了,若是想让她嫁给别人也早就办了,不会留在现在,更何况,她若是还嫌弃爷的门人,那也嫁不出去了。”换句话来说,也就他看在董鄂妙伊的面子上不嫌弃佟月婵的家世,不然放在别人,怕也只能嫁给商人了。 九阿哥做了几年生意,很明白,商不离官,佟家之所以让佟月婵入京,说不得就是想沾个他的面子,他九阿哥的名声在商界里可是不小的。 不过,也说不好这佟家想攀别的高振…… 董鄂妙伊听了只掩嘴笑道:“虽说如此,可总要看月婵表妹喜欢什么样的了,没准就喜欢爷这样的呢。” 九阿哥听了点点董鄂妙伊的红唇道:“那还算她有眼光,只是爷这样的满大清怕是难找了,没准她就要孤独终老了。” 董鄂妙伊道:“这样说,也不嫌害臊。” 九阿哥道:“爷不和你贫了,爷和小阿哥和小格格聊会。”说完就将手放在董鄂妙伊的肚子上,嘴里念念有词:“小阿哥你是不是也和妹妹聊天呢啊,不要欺负妹妹,不然出来了爷打你屁股哦~” 董鄂妙伊无奈的道:“爷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几句话,好没有新意。” 九阿哥不理会董鄂妙伊,继续道:“你们的额娘在欺负我能,出来替我报仇好不好……” 逗的董鄂妙伊只捂着肚子笑。 正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董鄂妙伊收了笑声,九阿哥皱眉道:“什么事?” 小狗子在门外道:“爷,十福晋发动了。” 董鄂妙伊也已经七个多月,听说十福晋生产了,心中也是替十福晋担心,十福晋之前还夭折了一个,这次…… 九阿哥心中也是担心,他知道老十对这一胎还是很看重的,算起来也是第一个嫡子,九阿哥看向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不等九阿哥说话,就道:爷,过去陪着十弟吧,想来十弟也是坐立不安,若不是我这月份大了,也是想过去吧。” 九阿哥连忙道:“你可不能去,老实躺着吧。”顿了下,道:“爷让人把你表妹接过来吧,和你也有个伴。” 董鄂妙伊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十福晋生孩子怕是不见得一晚上就生出来,说不好就到明天晚上,她自己一个人也胡思乱想,不如就让佟月婵陪着她。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同意了,自己也穿好衣服了,整理了下衣领便出去了,到了十阿哥府上,见八福晋和十四福晋也在,有些惊讶,便去了老十的书房。 董鄂妙伊这边,约有半个时辰,就将佟月婵接进来了。 董鄂妙伊不好意思的道:“这么晚把你召过来实在是……” 佟月婵笑道:“表姐太客气了,能陪着表姐可是我的荣幸呢。” 董鄂妙伊并不是在自己的卧室,而是在另一边的房间,毕竟九阿哥也一直在那间卧室休息,这见则是她平日里看书绣花的地方,有时候晚上也睡这边,董鄂妙伊只让人又放了一床被子,外面只让鹦歌当值。 佟月婵虽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但是毕竟是头一回离皇室这样近,只小心翼翼,唯恐被人嘲笑,只看洗漱之时,侍女有端水,有拿毛巾,有拿牙粉等等,但是皆没有声音,只一个贴身丫头站在董鄂妙伊身旁伺候,她这边也是如此。 待到洗漱后才作罢。 董鄂妙伊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想着刚才与九阿哥说的那些话,便问道:“就你一人入京的?” 佟月婵回道:“只我一人,父亲怕是要等明年的时候才入京吧。”语气里有些许的惆怅。 董鄂妙伊看了眼佟月婵,猜想怕是有什么缘故吧,只是并没有细问,只道:“真是羡慕你,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只在这北京城带着,现在嫁人了,更比不得之前了,若是无事,怕是连家门都出不去呢。” 佟月婵看向董鄂妙伊,惊讶的道:“表姐也有不能办的事?” 董鄂妙伊看着佟月婵单纯的眼神,笑道:“当然也有不能办的事了,尤其是这皇室的门,进了就更身不由己了。” 佟月婵道:“可是看表姐很幸福啊。” 董鄂妙伊想到九阿哥的种种,笑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说完这句话,董鄂妙伊便觉得对佟月婵未出阁的小姑娘这样说不好,便看向佟月婵。 佟月婵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欣羡的道:“真是羡慕表姐。” 董鄂妙伊便趁机道:“你要嫁个什么样的人?表姐帮你参谋参谋。” 出乎董鄂妙伊的预料,佟月婵摇摇头道:“我不想嫁人。” 董鄂妙伊只当佟月婵是小孩子心性,笑笑,劝了几句,不一会就困了,便睡着了。 夜里董鄂妙伊起来两三回方便,也都是佟月婵服侍起床的,董鄂妙伊心中感谢佟月婵,更拿她当亲妹妹了。 第二日清晨,佟月婵起来便担心会不小心撞到九阿哥,失礼,董鄂妙伊便劝道:“你不必害怕,爷们进来自有侍女通报,就算是他闯进来了,你算是我亲妹子,见一见爷是无妨的。” 佟月婵听后才好些,只是仍然有些担心。 董鄂妙伊听说十福晋那边还算顺利,只是还在生产中,也就放心一半了,倒是不免想起自己生孩子来,心中多了几分害怕。 佟月婵察言观色,猜到几分,只努力说些其他趣事转移董鄂妙伊的注意力。 待到巳时一刻,得知十福晋母子平安,董鄂妙伊才安心,双手合十,只念阿弥陀佛,便忙准备贺礼。 佟月婵这边也琢磨着九阿哥说不定就回来,便告辞,董鄂妙伊心中领情,送了些精致的首饰与胭脂给佟月婵,才让丫头送佟月婵出府。 说来也巧,这佟月婵刚坐上马车,就见前面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子骑马过来,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依然不掩俊美的容颜。 佟月婵猜测,这人便是九阿哥了,果然如人所说,俊美无比。 那边九阿哥却是没有注意这边的马车,径直回了府。 佟月婵本来还担心九阿哥是不是会理会她,心中敲小鼓,这下,也踏实了,但是心里却还有还有别的滋味。 佟月婵想起家中父母对她的期待,还有来之前太子对她说的,佟月婵又觉得十分的沉重,她,当真是不想出嫁的。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这么快回来,有些惊讶,端过一杯茶给九阿哥,问道:“爷,可还好?” 九阿哥一口喝下,点点头道:“好的不得了,你不知道,老十一听说母子平安四个字,高兴的不得了,拍了爷好几下,也不留些手劲。” 董鄂妙伊不住的笑,又问道:“十弟妹可还好?生了有六七个时辰吧,这算是快了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九阿哥坐在一旁,拿起一块点心吃,道:“也不算快,也听老十说,其实从昨天下午就开始肚子疼了,等到晚上的时候才开始生的。”九阿哥也因为九福晋过俩月就生,也特意打听了一番。 董鄂妙伊笑笑,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想想也是紧张。 九阿哥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你放心,爷问过太医,太医说你现在很好,只等着生产就行,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董鄂妙伊掩下心中的害怕,只问九阿哥:“爷这时候回来怕是在门口遇到佟家表妹了吧。” 九阿哥摇头,道:“没有注意,爷着急回来,哪里注意这些。她服侍的还好吧,你若是喜欢,便问清楚给她安排个好婚事,以后就更方便和你来往了。她若是好的,便交给她几个商铺也是使得。” 董鄂妙伊听了点点头,只打算过几日再好好询问询问。 佟月婵回到董鄂家,又向佟氏回话一番,才回到自己房中,却有收到南方的信件,拿着这信,只觉得沉甸甸的,家里的意思她早就清楚了,也不是没有动心过,只是现在的处境她是明白的很,此事是万万行不通的。 佟月婵踌躇了下,还是拆开信,果然如她所想,佟月婵想到了刚才九阿哥马上的英姿,只叹口气,将信烧了…… 124佟月婵终说目的 康熙四十三年有孕的不论是福晋还是格格,就只剩下董鄂妙伊没有生产了。 眼看着董鄂妙伊生产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董鄂妙伊心中很是紧张,肚子也越来越大,这下董鄂妙伊自己也感觉出来了。 好在,除了肚子大,董鄂妙伊怀孕期间并没有受什么罪,能吃能睡,就是这段时间觉得热。 董鄂妙伊心烦气躁,就是九阿哥也吃了董鄂妙伊的排揎,可是谁让董鄂妙伊是孕妇呢,九阿哥也只能忍让。 不过,倒是有一个人能与董鄂妙伊聊上几句,佟月婵。 因此,董鄂妙伊每每心情不好,便接佟月婵过来说话,有那么几次佟月婵也在九阿哥府住了一两日。 董鄂妙伊也说不好为何与佟月婵就能说的上话哦,或许是因为两人多少有些血缘关系吧,也或者是因为佟月婵就是性子好。 因为佟月婵来的次数多了,难免会有与九阿哥相遇的时候,佟月婵每次都是回避,其实佟月婵便是见了九阿哥也无妨,不过是行礼文案,但是佟月婵几乎有一种躲避的感觉了。 九阿哥与董鄂妙伊心中自是奇怪,只是这避着,总比想方设法的见面强吧。 因为董鄂妙伊有孕,兆佳氏和刘氏也都动了不少心思,不是往书房送汤就是在路边偶遇,兆佳氏还好,毕竟在阿哥所就服侍九阿哥了,因此九阿哥多少给些兆佳氏面子,对兆佳氏还算和颜悦色,只是九阿哥每日哄董鄂妙伊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有时间去兆佳氏的院子。 刘采薇那边更是如此,九阿哥完全不把刘采薇当他的人,这段时间刘采薇没出什么幺蛾子,因此只允许刘采薇出了自己的房间,在自己院子里面散散步,其他的还同以前一样。 九阿哥是吃过刘采薇的亏,因此对佟月婵这样奇怪的举动留了心思,只等着有机会问问。 这一日,佟月婵在正院陪着董鄂妙伊说话。 董鄂妙伊现在吃的不少,但是反而却比以前更瘦了,大概那些东西都到了肚子里的宝宝吧。 董鄂妙伊扶着肚子,笑道:“说来时间过的也快,没几天就要生了,说来,怀孕之前我还惧怕过怀孕。” 佟月婵叹口气,申请茫然回道:“实不相瞒,月婵心中也是有些怕的,完全不知以后是个什么样子。”佟月婵对董鄂妙伊虽然有奉承的举动,但是时间长了,也觉得董鄂妙伊是个好亲近的人,因此话语中难免将心中的真是想法露出来,说完,就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便笑道:“日子总要过下去,这样就挺好了。” 这越掩饰越将佟月婵的心思显露出来。 董鄂妙伊知道佟月婵入京来最主要的一件事便是成亲,但是佟月婵从来不说什么,便是她问,佟月婵也只说自己不想嫁。 话既然说到这了,董鄂妙伊试探的道:“对于女人,以后的出路无非就是出嫁,只是我总觉得,难不成就非要出嫁不可?何必将未来寄托在男人身上。” 果然,佟月婵眼睛一亮,道:“表姐说的正是。” 董鄂妙伊看得出来,佟月婵是真的不想出嫁,便问道:“表妹若是一时不想出嫁,我这边虽是可以顶着,但是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表妹可有什么想法么?” 佟月婵心中一时纠结,她是不想听从家里安排给别人做妾的,只是她这些日子看见九阿哥如此宠爱董鄂妙伊,她难免有些心动,她这些日子与董鄂妙伊相处十分好,也不是不可以……佟月婵紧张的舔了舔嘴唇,看向董鄂妙伊,就见董鄂妙伊申请平和,虽然大着肚子,但是美貌不减,甚至因为怀孕,身上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这种气韵,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佟月婵想说的话一下子噎住了,世上只有董鄂妙伊一人。 董鄂妙伊见佟月婵只看着她不说话,并不紧逼,她不是傻子,能看的出来,佟月婵似乎一直在权衡什么,她的眼神对九阿哥是没有一丝感情的,女人看女人,最是准了。 她等着佟月婵先说,她不怕佟月婵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她相信九阿哥。 佟月婵低下头,冷静下来,很兴庆刚才没有一时冲动,说出什么话来,家里的意思确实是希望她成为九阿哥的妾侍,甚至给她出了主意,这个时候董鄂妙伊正在孕中正是合适,便是生了孩子,要照顾孩子也是一时顾忌不到九阿哥的,便是真顾忌到了,后年又是选秀,她是董鄂妙伊的表妹,把她给了九阿哥,也能一时堵住宫里的送人的打算。 她之前也觉得这两个方法不错,只是那是她没有看见九阿哥和董鄂妙伊的时候。 现在看来这两个想法是何其的幼稚。 佟月婵苦笑了下,只是她违背了家里的意思,总要再想个法保全自己,不然家里一时生气,将她远嫁,再找个族中的姐妹代替她,也是不可能的,届时董鄂妙伊不见得还记得自己,佟月婵咬了咬牙,现在这个机会难得,不如就豁出去! 佟月婵站起来在董鄂妙伊面前跪下,道:“表姐既然问了,那月婵便说了。”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面无表情,扶着肚子,只嗯了声,莫非她真是看错人了?这些日她虽然有时候会提佟月婵的婚事,但是佟月婵不说了她不逼问,就是给佟月婵足够的思考时间,她若真想进九阿哥府,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佟月婵深吸一口气,道:“表姐,实不相瞒,家中虽然为月婵准备了婚事,只是月婵并不可心,月婵从小就在商户中长大,便是家中富足,也不过是个商女,高门大户月婵不敢攀,只是奈何家里逼迫,今日既然表姐问了,就还请表姐看在这些日子情分,请表姐帮月婵一把。” 董鄂妙伊冷笑道:“哦?怎么帮?” 佟月婵道:“请董鄂妙伊在九阿哥面前美言几句,月婵想成为九阿哥的门客。” 董鄂妙伊一愣,脸上带了些笑意,道:“门客?你可知道这可比九阿哥的格格还不好当。” 门客其实就是九阿哥收养的有学问能有能力的人,虽然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也不乏有女人,只是,这月婵有什么能力? 不过,董鄂妙伊只兴庆这佟月婵并非看上九阿哥,心中总算一松,她没有什么朋友,谈得上来的人也不多,大福晋虽然算一个,可是,董鄂妙伊更当大福晋是长辈是老师,能说说心里,却不能畅谈,佟月婵算是她看上眼的极少数之一了。 佟月婵磕了下头,道:“月婵懂得,并不敢奢求得九阿哥的青睐,只是月婵终归是佟家人,便是有表姐为月婵顶着,将来难逃一嫁,若是月婵是九阿哥的门客,月婵的命和归宿只凭表姐做主。” 董鄂妙伊点点头,明白佟月婵心中所想,只道:“你先坐下吧,我帮你问问九阿哥,只是成不成并不是我能左右的。” 鹦歌上前扶起佟月婵,佟月婵笑道:“只要表姐愿意说话,九阿哥便会答应的。” 董鄂妙伊甜蜜一笑,道:“这可说不准的。”话是这么说,只是董鄂妙伊心里也觉得,这事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董鄂妙伊并不想太麻烦九阿哥,因此就道:“我手上有几个铺子,正好我也缺个管事,你便管着吧。” 这样佟月婵倒是能名正言顺些。 佟月婵自是高兴应下,她成为董鄂妙伊的心腹要比成为九阿哥的格格好很多。 董鄂妙伊看见佟月婵眼中一闪而过的*,心中明白佟月婵不想成为妾侍,更多是因为她对权利的*,成为管事,手中的权利要比格格大很多。 董鄂妙伊心中摇摇头,若是苏月婵是一男子,怕不是个简单的人。 这时外面急匆匆的走来一个小丫头,在门口的侍女耳边说了几句话,侍女进来,跪下道:“回福晋的话,直王府传来话,大福晋不行了。” 董鄂妙伊噌的站起来,惊讶的道:“你说什么?” 那侍女额头触地,道:“大福晋不行了。” 董鄂妙伊踉跄一下,好在鹦歌和佟月婵扶住。 董鄂妙伊脸色苍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脚步声匆匆,又一侍女进来,这侍女是直王府派过来的,见董鄂妙伊这样,不敢回话,只跪下。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说吧。” 侍女回道:“大福晋殁了。” 董鄂妙伊眼泪流下来,没想到她都没有和大福晋说上最后一句话,董鄂妙伊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直王府那边说,从大格格出嫁的圣旨下来,大福晋就已经不好了,能到今日已经是万幸,大福晋昨日精神好了,还处理了些庶务,但是已经是回光返照,今日巳时……” 董鄂妙伊摇摇手,示意侍女不必再说了,道:“我要去直王府。” 那两个侍女连忙拦住,其中一名侍女道:“福晋,大福晋临走前说了,请您不必挂念她,孩子要紧。” 董鄂妙伊捂着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难受…… 125妙伊生产众人急 董鄂妙伊慢慢坐下,就觉得肚子有些抽痛,心中是一阵阵的后悔,她没有想到大福晋会病的这样厉害,其实也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被她忽略了,她总觉得大福晋不该就这般简单的没了…… 董鄂妙伊第一次感觉到世事无常。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亲人逝世,只是如她大伯父都是病逝,不对,大福晋也是病逝,董鄂妙伊一时说不出来自己为何这般难受,或许只是因为怀孕…… 佟月婵与鹦歌相视一眼,董鄂妙伊现在脸色苍白,微微颤抖,看起来并不好,只是让鹦歌现在离开董鄂妙伊去叫大夫,鹦歌也不敢,她心中也是担心董鄂妙伊。 因为大福晋殁关系到皇室,佟月婵才小心翼翼的出去让门口的侍女去传太医。 这个时候九阿哥也脚步匆匆的过来,九阿哥得知大福晋殁后就马上过来了,大福晋与董鄂妙伊关系很好,他很担心董鄂妙伊受不了。 因为九阿哥过来的急,没有人通报,佟月婵一时无法闪避,只得跪下请安,九阿哥心中焦急根本就没有注意跪在门口的佟月婵。 待到九阿哥进去后,佟月婵抬起头来看着九阿哥的背影,虽然她对九阿哥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但是看到一个男人如此心疼一个女人,她心中总是羡慕的,若是九阿哥能对她这般,便是做妾也是值了,想到这,佟月婵苦涩的一笑,这世间只有一个董鄂妙伊,也就只有一个九阿哥。 佟月婵慢慢站起来,想了下,并没有进去,而是暂且去外面的花园,想来董鄂妙伊也无心招待她了,若是半个时辰还没哟找她,她就先回董鄂家了,她只希望董鄂妙伊还记的帮她成为九阿哥门客的事。 七月,正是热的时候,热浪一阵阵袭来,佟月婵只站在莲花池旁,还觉得有几分凉意。 “这位就是佟姑娘吧。” 佟月婵吓一跳,一转身,见是一个穿着蓝色旗装的女子,看着相貌很是美艳,就是……有些胖……佟月婵屈膝道:“完颜格格安好。” 这人就是生了大格格的完颜氏。 完颜氏没想到佟月婵会认出自己来,一愣,笑道:“佟姑娘得福晋喜爱,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佟月婵知道九阿哥一共有三个格格,其中最受宠的是兆佳氏,只是反而是不大受宠的完颜氏平安生下一女,这其中原因怕也是因为她和董鄂妙伊关系好吧,不过到最后这三人几乎都销声匿迹了。 佟月婵是从宅门里出来的,在听说完颜氏生完孩子后身材走样了,就知道完颜氏打的什么主意,要想和董鄂妙伊“交朋友谈感情”就只能先把自己变弱……佟月婵也佩服完颜氏聪明,明白这九阿哥的后院是董鄂妙伊的天下,只知踏实抚养孩子。 这人算是董鄂妙伊的“朋友”,因此佟月婵温和的道:“完颜格格过奖了。” 完颜氏变化其实挺大的,身材完全走样了,不胖乎乎的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威胁感,只从相貌上还能看出来些当年的风采,只是现在看着有些憔悴,完颜氏道:“今日偶遇佟姑娘,也是有一件事想请佟姑娘参谋一下……” 佟月婵完全没有想到完颜氏刚一见面就直接请她忙帮,也不知道她能帮什么,若是固宠一事,怕是无能为力了,因此便想拒绝,完颜氏察言观色也是相当厉害的,看出佟月婵所想,只笑了下,道:“佟姑娘不如先听听我想请你帮什么吧,说来倒是和你完全不相关,我也不过是向你讨个主意,若是这事成了,佟姑娘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佟月婵无奈,只道:“还请完颜格格说来。” 完颜氏深吸一口气,若非董鄂妙伊那边这么快就怀孕了,她也不想找佟月婵帮忙的…… 正院。 九阿哥轻搂着董鄂妙伊,问道:“可是不舒服?已经请太医了,你不要害怕。” 董鄂妙伊哭的很是伤心。 九阿哥轻轻拍着董鄂妙伊的肩膀道:“大福晋地下有知,你如此,一定会欣慰的。”兄弟之间尚且还有亲疏,董鄂妙伊这么上心大福晋实属难得。 九阿哥也不知道该说董鄂妙伊傻还是重感情了。 董鄂妙伊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道:“爷,我之前还说带着孩子去见大福晋呢,结果……” 九阿哥叹口气,道:“之前十一弟没的时候,我也这般,只觉得还有好多事没有和十一弟做呢,我还和十一弟说过,若是我们兄弟俩有机会随皇阿玛去塞外,便一起比试火枪,若是一同下江南,我还说要带他去花船见见世面呢。” 董鄂妙伊停止哭泣,只听九阿哥说这些,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了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一种无力感,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些人没有了就没有了,就算你是皇子也没有办法。 董鄂妙伊想到快十一阿哥胤禌的忌日了,握住九阿哥的手,道:“让爷担心了,我也是一时伤心罢了,哭过就舒服了。” 九阿哥点点头,道:“爷明白。” 三个字,无需太多,两人就明白对方所想。 九阿哥为董鄂妙伊拭泪,道:“眼睛都哭肿了,要是小阿哥这时出生了,看到你这个样子,说不好就记一辈子呢。” 这话不过是逗董鄂妙伊开心,董鄂妙伊心中也知道,只撇嘴道:“儿不嫌母丑,他敢嫌弃我……”话刚说完,董鄂妙伊就觉得肚子抽痛,只捂着肚子,痛的说不出话来。 九阿哥一愣,急的喊太医,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刚才哭的?怎么办?要不要躺下歇着?” 董鄂妙伊深吸几口气,才断断续续的道:“爷……要生了……” 九阿哥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猛的一来,也手忙脚乱了,只满口喊着太医。 太医进来一看就明白这是要生了,便道:“快着人将福晋抬到产房。” 院中早就备好生产用的房间,本来董鄂妙伊要生产之前就住进去,没成想董鄂妙伊发动的这么早。 九阿哥马上镇定下来,一下子将董鄂妙伊抱起来,跑出去。 太医擦了一下汗,没想到九阿哥劲这么大……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太医小跑跟着九阿哥去了产房,产婆已经在那边,侍女们已经准备好参片,炉灶上烧着热水…… 九阿哥见大家如此,也很快镇定下来,将董鄂妙伊放在床上后,九阿哥才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自己抱着董鄂妙伊太草率了,若是万一摔倒…… 九阿哥的手都不自觉的发抖。 董鄂妙伊一下子握住九阿哥的手,道:“爷,我的眼睛还肿么?要是孩子一出生就看见……”说着就又要掉泪。 九阿哥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刚才说什么眼睛肿,没事找事。 一旁的产婆也觉得奇怪,怎么生孩子说什么眼睛肿,只道:“福晋不要哭,留着些劲吧。” 九阿哥也跟着连忙道:“不哭,不哭,留着劲,再哭眼睛可真就肿了。“ 董鄂妙伊只忍着泪点头,只是刚点完头,又委屈的道:“爷,我怕。” 听得九阿哥心里很是心疼,也害怕,真害怕董鄂妙伊像胤禌那般……呸呸,瞎想什么呢。 九阿哥只道:“没事,有爷在,爷保护着你。” 一旁的产婆道:“福晋不要紧张,现在一时生不了,只是阵痛,福晋有什么想吃的么?先吃些……” 九阿哥长出一口气,原来一时还生不了呢,吓的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董鄂妙伊道:“不知道吃些什么。” 产婆道:“那吃些面条?好克化。” 董鄂妙伊点头,道:“肚子还是很疼……” 产婆道:“正常,福晋只跟着老奴深呼深吸。” 董鄂妙伊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了。 不一会盛来一小碗面条,九阿哥喂董鄂妙伊吃下,一旁的产婆看了,心中暗自惊讶,不都说九阿哥风流不羁么,可见是外面人说错了。 都吃完后,董鄂妙伊才觉得刚才饿的厉害,只是这肚子却越来越疼了,董鄂妙伊想喊又碍于九阿哥在。 产婆这才请九阿哥出去,到门口是九阿哥沉声道:“保大人,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 产婆并不害怕,她给皇室里接生过多个皇子皇孙,哪一个不都是这样威胁的,只是都让她他出来了,便只道:“爷放心,老奴尽全力。” 九阿哥又看了眼董鄂妙伊,脸色苍白,满头细汗,九阿哥紧紧握了下拳头,出去了。 到了外面就听见董鄂妙伊的叫声。 九阿哥脸色沉的可以挤出墨汁,偏偏无能为力。 九阿哥只在小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走,这一走就走了两个时辰,到晚上董鄂妙伊还是没有生出来,有的时候没有声音,吓得九阿哥进去看,一见董鄂妙伊睡着了才安心,一会又叫的让人心疼。 产婆在里面也擦汗,这双胞胎她接生过几回,但是没有遇见过九福晋这般娇贵的产妇,不能忍受一点疼痛。 126处置月婵继续生 九阿哥在外面急的不知道该干什么,恨不得进去帮董鄂妙伊生,满心的焦虑,总是不知不觉想起胤禌,想起大福晋,想起弘晖。 若是董鄂妙伊没了,他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他的心就疼的厉害,九阿哥几乎已经起誓,若是董鄂妙伊平安,他愿意散尽万金…… 九阿哥猛地摇头,不行,不能再想这些了,太医和产婆都说没有什么事,属于正常情况,九阿哥也安慰自己,听说有的人都要生两三天呢,董鄂妙伊怀着双胞胎,生个三天也算生。 九阿哥颤抖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是凉的,透心凉,脑子里想起了四爷说的话,弘晖这病是遗传的,打娘胎里就有的,你我身上也有,只是没有被触发而已,毕竟我们的血液里不仅仅只有爱新觉罗的血…… 那些触发的或许就是夭折的小阿哥、小格格. 九阿哥是不信的,四爷其实也是不信的,只是莫名其妙的他们心里都存了怀疑,当初顺治帝的皇子也没有几个长大的,皇女倒是有长大的,只是多在二十几岁夭折了,到了皇上那一代,皇子倒是多,但是夭折的也不少…… 九阿哥将茶杯用力放在茶几上,杯子已经两瓣了,茶水慢慢的滴答到身上,九阿哥只愣神,一旁小狗子并不敢打扰。 待到水滴道鞋上,才回过神来,只猛拍脑门,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小狗子瞅见偏门处有一个小太监,便过去,那太监在小狗子耳旁说了几句话,小狗子踌躇了下,道:“你先等着。” 然后回到九阿哥身旁,低声道:“爷,刚才完颜格格与佟姑娘在莲花茶‘偶遇’。” 九阿哥一挑眉,着人问了下董鄂妙伊怎么样,产婆和太医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好,生产还要等些时候。 九阿哥按了按眉心,现在总要找点事干,不然若是这样胡思乱想下去,非要疯了不好。 九阿哥猛地站起来道:“把……佟月婵待到爷的书房……”顿了下,道:“就让她在门口跪着。” 小狗子朝偏门那比划了个收拾,那小太监转身便小跑去“请”佟月婵。 九阿哥走了几步,猛地站住,转身郑重的对小狗子道:“你在这里待着,任何情况都要随时禀告爷,就是福晋吃了块点心,打了个喷嚏也要回禀。” 小狗子打了个千,道:“嗻。” 九阿哥才抬脚去了书房。 出了正院,九阿哥心神才安定了些,其实就佟月婵这个人来说,本用不着他动手,不过是碍于董鄂妙伊他才不理会的,不然,找个人去佟家说一声,佟月婵早就被远嫁了。 现在,董鄂妙伊若是这般喜欢和她亲近,他也不介意看看这佟月婵倒是打的什么主意,总比以后伤了董鄂妙伊抢。 九阿哥从暗门进的书房,佟月婵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会。 现在已经晚上了,之前她本来是打算出府的,但是门口的太监说,九阿哥有令,福晋没有平安生产的时候,谁也不能出去,许进不许出,因此她便打算住在客房,没想到,还没坐一会,就被小太监叫到这里来了。 佟月婵心中有些害怕也有些兴奋,或许过了这一晚,她就成为九阿哥的门客了……妾侍,她是从来都不敢奢望的…… 这时过来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佟月婵抬头看着他,似乎从他的眼睛中看出鄙夷。 小太监阴阳怪气的道:“爷说了,既然你处处回避,生怕沾上流言蜚语,那爷就让你在外面回话,免得相见。” 佟月婵脸噌的红了,好在天暗,这里出了这个太监也没有人,只紧紧咬着牙。 小太监继续道:“佟姑娘请回话。” 佟月婵舔了下唇,调整一下思绪,道:“是。” 小太监愣了下,没想到佟月婵只回了一个字,哼了下,转身进了书房,不一会又跑出来,道:“爷问你,你到底什么目的。” 佟月婵额头触地道:“今日民女已经和福晋寝室了,民女愿意为九爷的门客,还请九爷恩准。”佟月婵不知道董鄂妙伊到底说没说,心跳的厉害,很是紧张,只希望能如愿。 书房中,九阿哥听了下小太监的回话,只冷笑了下,这个佟月婵倒是聪明,知道另辟蹊径。 九阿哥并无心和佟月婵转弯子,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董鄂妙伊,虽然从正院出来才不过两刻钟,但是心中还是忐忑,还不如在正院呢,最少不管怎么样,董鄂妙伊就在他身边。 九阿哥站起来,走到门口,并没有打开门,只是朗声道:“凭你也要当爷的门客?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不要以为,有董鄂氏在,爷便不敢拿你怎样,少个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难不成还有人去查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佟月婵本以为这事十有*是成了,没想到九阿哥的话让她如到深渊,只觉得浑身冰冷。 这一刻,佟月婵才明白,皇室就是皇室,她无论离的有多近,她也只是草民。 佟月婵听出九阿哥语气中的杀意,无法克制的颤抖,只道:“九爷饶命。” 九阿哥冷笑道:“饶命?也若是饶了你,太子肯饶爷么?” 佟月婵一听,吓得跌坐在地上,完全说不出话来。 九阿哥道:“爷没有时间在这和你叽歪,你指说太子让你当爷的门客有什么目的?你靠近董鄂氏又是什么目的?说出来,爷看在你与董鄂氏投缘的份上,爷不追究。” 九阿哥并没有说完颜氏,完颜氏为了大格格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的。 佟月婵心思完全乱了,只颤颤巍巍的道:“太子爷没让民女……”话没说完就听见书房里九阿哥的嗤笑声,佟月婵舔了舔的嘴唇,连忙道:“太子爷只告诉民女,福晋美貌举世无双,民女若是想入府肯定难,不弱成为门客……九爷,真的只有这些……民女心中也不想当妾侍,便觉得太子爷说的有道理……” 九阿哥倚着门,左手只转这大右手上的扳指,看了眼刚刚进来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摇摇头,意思是说看不出来佟月婵是说谎的。 九阿哥沉思,他本来也不觉得佟月婵敢说谎,佟月婵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太子或许也不过是突然兴起,便故意如此告诉佟月婵,佟月婵若真是成了他的门客,太子再出招也不晚,这样对于太子才最安全。 既然不过是太子的一招闲棋,佟月婵也就好办了,九阿哥刚要说话,就又听佟月婵焦急的解释:“民女对福晋真的只有感恩之情,福晋为人和善,民女对福晋不敢不敬,也不敢有其他想法的。” 便是有其他想法现在也不敢有了。 欲擒故纵,佟月婵不见得没有想过,只是若是能得九阿哥的青睐最好,若是没有也无所谓,最主要还是得董鄂妙伊的喜爱。 九阿哥微微挑了下眉,心中也明了了,看了下时间,已经小半个时辰了,便道:“爷知道了,既然你那么想当奴才,你就好好在福晋手底下当奴才吧,伺候好了,有你的好处,只是当奴才最主要的就是忠诚,你以后只是福晋的奴才,无论是太子还是起突然包括爷,当不是你主子,你要记住了。” 佟月婵心里乱乱的,只盼着能逃过这一劫,不管九阿哥说什么,自然是叩头应下。 九阿哥说完便从暗门出去了,佟月婵说什么做什么完全都不在意。 佟月婵又跪了好一会,才有个小太监过来道:“佟姑娘,请吧。”说完就搀起佟月婵。 佟月婵全身发抖,已经不在意身边是太监了…… 九阿哥进了正院就听见董鄂妙伊的喊叫,倒是觉得放松了,但是那股子焦虑又涌上心头,直接走到产房外面,忍不住喊道:“董鄂氏还好?爷听着你声音都喊哑了,要不喝些水?“九阿哥纯属是没话找话,毕竟屋里屋外那么多侍女婆子,还有太医,九阿哥也不好说的太肉麻。 董鄂妙伊听到九阿哥的声音,本来鼓起的勇气又下去了,只道:“爷……”想说的话全化成呜咽。 九阿哥听的很是心疼,道:“要不就别生了……” 产房里的产婆汗更是下来,九阿哥是过来添乱的吧。 产婆趁着董鄂妙伊这个时候休息,偷偷从侧门出去对小狗子使眼色,小狗子过来后,产婆才恳求道:“公公行行好吧,能把这位爷给劝走么?” 小狗子无奈摇头。 产婆又道:“要不想想法子吧,找人劝劝九爷,九爷这样下去,万一出事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福晋早生出来大家都清净。” 小狗子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一句,福晋到底……” 这一府的人怎么都觉得九福晋会出事呢,产婆忍不住道:“我以身价姓名发誓,福晋一万个没事,就是身子娇弱,有些胆小罢了,但是在这样下去……” 小狗子一听,拍拍胸脯道:“那交给爷爷吧。” 小狗子走后,产婆才啐了一口:“敢在奶奶身边称爷爷,真是没皮没脸。” 半个时辰后,老十气喘嘘嘘的跑过来:“九哥,怎么九嫂发动了没和弟弟说一声?” 九阿哥哭笑不得,和你说的着么。 127九爷忧心入产房 有老十在,九阿哥淡定多了,最少可以耐着性子在旁边的房间里的坐着了,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老十道:“九哥真不够意思,都不知道告诉弟弟一声,亏我之前还告诉你了呢。” 九阿哥更是哭笑不得,道:“十弟,你别添乱了,我不是打算等着董鄂氏开始生的时候再告诉你声,省的你在这干坐着。” 老十还是不依不饶的。 九阿哥无奈道:“好,好,下次董鄂氏再生产了,第一个就告诉你。”顿了下,道:“生产这么痛苦,我看以后也别生了,反正董鄂氏这次一下子生俩,倒是省事。” 老十摇头晃脑道:“就怕皇阿玛不同意。” 九阿哥耸耸肩,不说话。 过了一会,九阿哥就想去产房,被老十一下子按住,道:“九哥,甭去看,若是有什么事,他们自然会回禀,你一过去,他们反而放不开手脚。” 老十毕竟已经有俩儿子了,说起来这个还算有点经验。 九阿哥只得又坐下道:“我就是不放心,听董鄂氏的叫声,我心里都麻麻的,董鄂氏向来怕痛……”说着还是站起来。 老十叹口气,又将九阿哥按住,道:“我的好九哥,你就不能正眼瞅瞅弟弟?” 九阿哥看了眼老十,道:“你有什么好瞅的。” 老十一时语噎,想了下,沉声道:“九哥,你知道太子和江南的关系吧,我听着这次下江南,太子又敛不少银子……” 九阿哥连忙道:“你疯了不成?这话怎么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说着就站起来看了看门外,用神色示意小狗子站在门外守门。 老十笑道:“九哥就是太小心。”他说这些也无非是让九阿哥转移注意力,免得总想着董鄂氏。 其实太子的事,他们几个兄弟心里都清楚。 皇阿玛疼爱太子,甚至还让太子和江南官宦富商甚至是那些传教士交往,现在太子越养越生,怕是早就后悔了,这些事皇阿玛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都猜测皇阿玛会忍耐到什么时候。 九阿哥道:“这些都是八哥告诉你的?” 老十耸耸肩道:“我心里清楚,不过八哥也说了些罢了。” 九阿哥沉声道:“莫非你还真打算……站队?太子不见得……” 老十摇头晃脑道:“太子已经山穷水尽了,若要我说,早早废……” 九阿哥道:“十弟!” 老十见九阿哥如此严肃,只得算了。 九阿哥想了下,小心翼翼的道:“十弟,莫非你……有那心思?” 老十道:“太子在一天,我就尊他为太子,若是没有太子,那还不能我挣一挣?” 九阿哥惊讶的看着老十,没有想到老十会有这想法。 老十见状,忍不住笑道:“吓到九哥了?九哥放心,我性子直爽,向来不屑用那阴谋诡计。” 九阿哥深吸一口气,慢慢消化老十的话,才道:“那八哥……” 老十道:“八哥的事,我挺九哥的。” 九阿哥长出一口气,双手支着头,过了一会,才道:“你说的,太子在一天你便不会轻举妄动。” 老十点头道:“我向来说一不二。” 九阿哥才道:“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考虑考虑,咱们在谈这事。”在九阿哥心中,老十并不适合当皇上,政与商都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东西,老十性子太直。 八哥倒是玲珑性子,但是也太玲珑了…… 九阿哥心中烦乱的很,忍不住道:“你是过来陪着我的,怎么让我这么堵心,你府上阿哥出生的时候,我可没说这些糟心的事。” 老十哈哈大笑道:“是弟弟的错,改日请九哥喝酒赔罪。” 九阿哥只能无奈摇头,心中却越来越坚定,他得把老十从这个火坑里拉出来,最少别和八哥胡闹了,说不得就是八哥撺掇的。 八哥之前借着直郡王的势才起来的,现在或许又要用老十当挡箭牌…… 九阿哥终于把这个糟心的夜晚挨过来后,董鄂妙伊那边还是没有动静,肚子一会疼一会不疼,这下就是有老十按着他,他也不可能淡定了。 宫里自然也知道董鄂妙伊发动了,毕竟是皇室的第一个双胞胎,又是派太医,又是赏赐的,只是到中午,董鄂妙伊都没有生出来,这都一天了。 不说九阿哥,就是宫里也着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产婆满头大汗,太医也一个样,只道一切都好,确实是一切都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生不出来。 宜妃比九阿哥还急,恨不得一个时辰派个人过来看一眼,大家也不知不觉的着急起来。 最后还是宜妃想皇上请旨让四福晋、十福晋、十二福晋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这三个挨不上边的福晋只能奉旨探望。 得到的回复还是一切都好。 四福晋这边正不知道怎么向宫里回话呢,就突然听董鄂妙伊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九阿哥下的只往产房跑,好在老十抱住了九阿哥。 四福晋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侍女出来,也是满头大汗,道:“各位福晋放心,九福晋开始生产了。” 四福晋一愣,不是昨天这个时候就开始生了……九阿哥那边压根没有听见这个,只恨不得冲进产房…… 四福晋揉揉太阳穴,完全不理解不到老九这两口子的想法,生个孩子也这么闹腾,这边十二福晋笑道:“不如我先去宫里回话,说不得宫里娘娘还有要交代的话呢,四嫂和十嫂先在这陪九嫂。” 四福晋道:“如此最好。” 四福晋便与十福晋坐在一旁的小厅里等着,两人相对无言,就听董鄂妙伊的哭喊声,还有九阿哥大喊让董鄂妙伊放心的声音,四福晋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就这么着到下午才生出一个格格。 众人大喜,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生出来了一个,产婆也擦着汗,觉得总算有交代了,只恭喜九阿哥。 因为孩子太小,董鄂妙伊也孩子生产,九阿哥只嘿嘿傻笑,还处在一种没回过神来的状况。 不一会董鄂妙伊又哭喊起来,紧接着又是九阿哥的大喊:“董鄂氏,乖,不疼,一会就好了……”这话九阿哥重复了不止十遍,不过到这个时候,九阿哥还记得不含董鄂妙伊的闺名,还算是有一丝的理智。 四福晋又开始觉得头疼,若非这两人算是有恩于她,又是宜妃请旨让她来,她才懒得来呢,四福晋这个时候有点恨自己性子太固执,像十二福晋,就借故离开了,多省心…… 都生下来一个了,众人都以为第二个应该很快,谁知道到了晚上还没有生下来,九阿哥埋头坐在门口前的台阶上,董鄂妙伊的喊叫声越来越弱,众人也跟着紧张起来,董鄂妙伊可别到这个时候出乱子…… 偏偏是想什么来什么。 产婆出来,脸色苍白,九阿哥看见产婆,双眼放狠光,就怕产婆说出什么来。 产婆道:“九福晋身子越来越弱了,怕是没有力气生……” 老十一直在一旁看着九阿哥,生怕九阿哥一激动做出出格的事,谁知道九阿哥一下子冷静下来,只问道:“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都以保大人为先。” 产婆连忙道:“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依老奴看,九福晋更多的是心气上不足,其次是太过劳累,累,到还有办法解决,只含着人参片,只是这心气上,还请九爷想想法。” 九阿哥顿了下,道:“若是没有这心气怎么办?“ 产婆一时不敢说,九阿哥道:“你只说你的,爷不怪罪你。” 产婆心下想了下说辞,才道:“最坏的打算就是孩子会死在腹中,最后就要和打胎药打出来,其实也和生次孩子差不多,反正都是受这个罪……因此还请九爷想想法,便是生到一半,老奴也能想法子保全孩子和福晋,但是福晋现在……” 九阿哥点点头,道:“爷明白,爷要进去见她。” 四福晋等人皆看脸不可置信,这产房毕竟是不祥之地…… 产婆也是有些为难,但是见九阿哥十分坚定,也只得道:“还请爷稍微等一下,老奴让屋里准备下。” 九阿哥点了下头,抬头看了看月色,天黑漆漆的,有几颗星星看着宁静而又美丽,只是静的害怕,说不好过会就要下雨。 过一会,产婆便带着九阿哥进去,产房里虽然有些血腥味,但是很干净,暖烘烘的,董鄂妙伊躺在床上,床上挂着床幔,九阿哥只能看见董鄂妙伊的脸。 董鄂妙伊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见到九阿哥,忍不住抿嘴一笑,只是眼泪也跟着滑下来了,道:“爷,对不住了,是我没用。” 九阿哥深吸一口气,也觉得眼中湿润润的,走到床边,半跪下,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没事,爷就是担心你,别的都没事。” 董鄂妙伊点点头,道:“我好累,爷。”说着就半眯着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九阿哥舔了舔嘴唇,说实话,若是能在董鄂妙伊不受罪的情况下,便是不生他也认了,只是,这罪总要受,何苦搭进去一个孩子? 在九阿哥的认知里,孩子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他在皇室中看惯生死,只要董鄂妙伊没事便是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皇室里多的是过继子嗣,就说八贝勒,连一个庶女都没有呢,不也是好好的? 九阿哥用力握住董鄂妙伊的手,董鄂妙伊挣扎的睁开眼,看向九阿哥,九阿哥伸手帮董鄂妙伊抿了下头发,才道:“刚才爷看见咱们的格格了,和你长的一样,风华绝代。” 董鄂妙伊含笑点点头,一个字也不想说,她真的好累,一种打从心底里的无力感。 九阿哥继续道:“我想,这个应该就是当初咱们失去的格格吧,她回来找咱们了。” 董鄂妙伊眼睛一亮,点点头,很高兴。 九阿哥道:“爷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对爷说,她又回来你了,让咱们好好对她。” 董鄂妙伊含笑道:“这是自然。” “爷还梦到了胤禌。” 董鄂妙伊一愣。 九阿哥道:“胤禌说他也来了,妙伊,帮胤禌一把吧,胤禌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平静的夜晚,爷在屋外面来回走,就希望太医出来说,十一阿哥没事了,结果……” 董鄂妙伊紧紧握住九阿哥,看着九阿哥,道:“爷是说,肚子里的是胤禌?” 九阿哥摇摇头道:“爷,只是不想让你如爷一样难受,后悔。” 董鄂妙伊含泪点点头,道:“爷和宜妃娘娘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也是该我为你们出力了,宜妃娘娘知道这是胤禌来了,一定会高兴的。”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心气渐渐来了,道:“爷问过产婆了,你没有事的,孩子也没有事的,你只管踏实的生……爷陪着你……” 董鄂妙伊道:“爷,我明白。” 这三个字,两人都清楚对方的心意。 康熙四十四年,七月二十五,董鄂妙伊平安生下一子,翊坤宫的宜妃,得知后,眼泪流下来……她的胤禌回来了…… 128念胤禌宜妃慈爱 董鄂妙伊生下小阿哥就晕过去了,只是用产婆和太医的话来说,还是那句话,很正常,这个时候九阿哥不敢再说什么了。 之前他琢磨不会突然生产吧,结果生了。 他说董鄂妙伊生双胞胎呢,生个三天也正常,结果还真是三天。 九阿哥现在想起来,就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叫你胡说,因此,九阿哥什么也不说,就盼着董鄂妙伊好好休息,早点醒过来。 九阿哥看着小格格和小阿哥,心中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个时候他才有一种父亲的感觉,还好,董鄂妙伊没有放弃,还好,他们都平安。 老十也挤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忍不住掀开小被儿…… 九阿哥问道:“你在干什么?” 老十道:“我看看哪个是小阿哥哪个是小格格。” 九阿哥拍开老十的手道:“你看被的颜色不久看出来了,深蓝色的是小阿哥,浅蓝色的是小格格。” 老十撇了撇嘴,道:“那可不见得,万一他们包错了呢,再说,以后也不能只靠颜色来区分他们啊。” 九阿哥一时傻了,没想到,小阿哥和小格格在三岁以后,发型是不一样的,只想着自己身为父亲,有责任分清,但是九阿哥又不想在老十面前落了面子,只道:“爷分的清,蓝色的这个就是小阿哥,看着就精神。” 老十犯起倔来,也是十头牛拉不回来,只摸着下巴道:“那可说不好,我看这个就是小格格,小格格先出来,肯定是在肚子里把小阿哥给踹一边去了。” 九阿哥瞪了眼老十,他怎么不说是小阿哥把小格格给踹出来了呢。 九阿哥懒得理会老十,只逗弄着小格格和小阿哥,只是都睡着了,谁也不搭理他,其实,刚出生的小孩差不多都一样,九阿哥和董鄂妙伊本身相貌极好,这小孩子生的好看也理所当然,并没有出现特别天怒人怨的美貌,只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在一起,很是有趣罢了。 老十在一旁仔细观察,最后道:“九哥,我和你打赌,如果这个蓝色被子裹着的是小阿哥,我把我家阿哥送给你。” 九阿哥扑哧一下笑了,他要他们家阿哥干什么,便随口一道:“好,要是我猜错了,我就把我家阿哥给你。” 老十摇头道:“我不要你家阿哥,把你家格格给我。” 九阿哥道:“好!” 说着就让一旁的奶娘打开小被,要验证男女。 两个奶娘一时愣住,谁也没有打开小被。 九阿哥道:“快,给十爷看看,免得总惦记我家的格格。” 两个奶娘只低着头,谁也不敢动。 九阿哥这个时候也明白了,怕是他错了。 九阿哥眉毛一竖,自己上前打开被裹,果然,深蓝色被子的是小格格,便瞪着奶娘怒道:“怎么给小格格裹深颜色的被子?”也难怪九阿哥会认错,本来就长的一样,一般都是浅颜色的被子裹女孩子,谁知道…… 奶娘忙道:“回爷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格格用浅色的就会哭……所以……” 九阿哥道:“胡闹!她……” 话还没说完,四福晋就走进来了,董鄂妙伊生完后,九阿哥只当天晚上看了眼董鄂妙伊,之后就被挡在了外面不得进产房,之前是特殊情况,可以理解,现在再进去就不行了,有四福晋在那看着,九阿哥也不可能硬闯。 四福晋还真就在九阿哥府等到董鄂妙伊生完小阿哥,十福晋则在董鄂妙伊平安生下孩子后回府了,只留下四福晋安排的产房等等后续的事宜,九阿哥感激之余,也甚是觉得四福晋这个人还真是执着…… 四福晋笑道:“这是怎么了?” 老十笑道:“四嫂,九哥说要把小格格给我呢。” 九阿哥连忙道:“四嫂别听他胡说。” “九哥,还想赖账?” 九阿哥道:“那你抱我家大格格去你府上住两天吧……”他又没说是哪个。 老十满脸不屑,道:“九哥,说话不算数。” 四福晋忍住揉太阳穴的冲动,怎么九阿哥身旁的人都这么话多……四福晋只上前看看小格格和小阿哥,道:“果真是分不清呢。”说完问了哪个是小格格哪个是小阿哥,直感叹长得像,很是可爱。 九阿哥对老十道:“看见了吧,你就是走运,猜对了而已。” 老十耸耸肩。 九阿哥又恭敬的对四福晋道:“多亏了四嫂在这,弟弟在这先谢谢四嫂了,等到董鄂氏出了月子,再去府上好好谢谢四嫂。” 四福晋笑道:“九弟客气了。” 九阿哥道:“四嫂要不要先休息……” 四福晋看了眼天色,董鄂妙伊是刚过了凌晨才生下小阿哥的,折腾了一会,现在天已经就要亮了,便道:“不必了,我回去了,等到天亮了还要去宜妃娘娘那里回话呢。”毕竟她一直都在九阿哥府,想来宜妃是想知道的。 九阿哥心中不得不感叹四福晋周到,派人送四福晋回府。 等到九阿哥回来,就见老十和小格格玩的很开心,小格格依依呀呀的朝老十笑个不停,九阿哥看着就心窄,直接将老十赶出去了,只道:“你回去玩你家自己的阿哥去,不送。” 老十无奈耸耸肩,自是回府不提。 九阿哥这边才满面慈爱的笑容要和小格格玩,小格格却已经累了,转脸就睡着了,气的九阿哥只大骂老十。 小阿哥则一直都在睡觉,相对来说,身子稍微弱些。 九阿哥长出一口气,总算是生完了。 九阿哥只在正院的另外一个房间休息,想来是心里踏实了,一会就进入睡眠了。 九阿哥这一睡,不必董鄂妙伊睡的时间短,直接睡到第二天早晨,一醒来就去探望董鄂妙伊,没有四福晋在,九阿哥自是径直去了董鄂妙伊的房间,也没有人敢拦。 董鄂妙伊脸色倒是好些了,双眼紧闭,睡的很是沉。董鄂妙伊是太累了,耗费了太多的心神。 九阿哥,低头亲亲吻了下董鄂妙伊的额头,便又去看小格格和小阿哥,小格格已经醒了,只睁着大大的眼睛四处看。 小阿哥还是在睡觉。 九阿哥戳了一下小阿哥的脸蛋,这小子怎么这么能睡?别是个小懒猫。这可是他的大阿哥。 九阿哥脑子里已经想了好几种教育方案,也不知道这小子喜欢不喜欢做生意。 九阿哥问了奶娘他们一夜醒几回,有没有哭,哭的声音大小等等,问到没有什么可问的了,才漫步出去,看着湛蓝的天,只觉得哪里都舒服。 一旁的小狗子躬身道:“爷,宫里昨个已经派了五次来问爷……” 九阿哥拍了拍脑门,道:“差点忘记了,走,咱们进宫。” 九阿哥自是先去南书房,皇上正与其他大臣商讨事宜,并没有见九阿哥,只让九阿哥好好跟着秦道然学习,现在有了嫡子,更应该好好努力,又赏赐了些东西。 九阿哥领旨谢恩后便去了翊坤宫。 宜妃早就等着九阿哥入宫呢,九阿哥一进来,宜妃便问道:“小阿哥小格格可还好?长的像不像?他们好好吃奶么?” 九阿哥很是兴庆自己早晨刚刚盘问过奶娘,便一一说来。 宜妃听后,笑道:“看来都是健康的,只盼着他们平安长大,董鄂氏可是立了大功了?她怎么样?只让她好好歇着,你可千万别气着她,月子对女人可是很重要的。” 九阿哥一一应下,才道:“听着额娘好像是董鄂氏的额娘,莫非儿子是捡来的?怎么都不问问我呢?” 宜妃笑着打了下九阿哥道:“你还在这吃起醋来,本宫是你额娘,她是你福晋,本宫不就是她的额娘么?” 九阿哥笑道:“是,是,儿子的额娘是大清最好的婆婆。” 宜妃道:“你知道就好,本宫可是不许你欺负董鄂氏的。”说完,宜妃顿了下,又轻声问道:“本宫总觉得是胤禌又回来了……” 九阿哥一时没有说话,起初那话不过是哄董鄂妙伊的,现在他自己也觉得或许真的是这样。 九阿哥道:“额娘,这回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待到九阿哥回府后,董鄂妙伊已经醒了,小格格和小阿哥已经被抱到董鄂妙伊跟前,董鄂妙伊看着这两团可爱,眼泪禁不住的留下来,一旁的嬷嬷连忙道:“福晋,这个时候可哭不得,将来会落下病……” 刚到门口的九阿哥便听到这句话,连忙进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嬷嬷和奶娘忙跪下请安,九阿哥一挥手,便走到床前,坐下,对董鄂妙伊轻声道:“怎么了?” 董鄂妙伊笑道:“没怎么,就是情不自禁的,看见他们就觉得那些罪没有白受。” 九阿哥道:“那就好,只是你也忍耐些,现在禁忌多,等出了月子就轻松了。” 董鄂妙伊笑道:“爷说禁忌多,可也不是说进产房就进产房,现在我坐月子,爷最多也应该在屏风外面。” 九阿哥道:“爷是一时情急,下回就在屏风后面。” 这话九阿哥不过是这样一说,以后还是只要进来便到董鄂妙伊跟前,董鄂妙伊也并不阻止九阿哥,九阿哥这是心疼自己呢,她又何必拒绝呢? 两人总是一起分辨小格格和小阿哥,如此这般半个多月,九阿哥和董鄂妙伊也都渐渐看出这两个小孩长相的差异,两人只商量的孩子的小名,都想起最好的,结果都不满意,这一拖,都要拖到董鄂妙伊出月子了。 过了这一日,董鄂妙伊便出月子了,心中很是高兴,正逗弄着小格格小阿哥,就听见门口有声音,不一会,鹦歌进来,在董鄂妙伊跟前道:“福晋,是大格格……” 129大格格受虐谁为 大格格…… 董鄂妙伊差点把这个小女孩忘记了,自从她怀孕后,完颜氏和大格格就很少来正院了,只有几次她让大格格过来,可能是怕有人借着大格格生事吧,董鄂妙伊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默许了。 董鄂妙伊心里多少有些想大格格了,这孩子毕竟是在她身边三年多了,只是又有些不大一样的感觉。 董鄂妙伊道:“让大格格进来吧,也让她见见弟弟妹妹。”大格格本就懂事,有她照顾着弟弟妹妹,她也是放心的。 以前,她只当大格格是别人家的孩子,从不觉得是自己的孩子,更轻易不想联系到九阿哥身上,最多认为是九阿哥的侄女。 她爱护大格格,有时候也会教导大格格,但是最多只觉得自己处在长辈的位置,现在,她生了孩子,有了当母亲的感觉了,面对大格格的时候就有些不同了。 大格格已经四周岁多了,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旗袍,看着一团可爱,更像完颜氏,因为董鄂妙伊明日就出月子了,因此,屋中已经把屏风撤了,大格格只上前规规矩矩的朝董鄂妙伊行礼,眼神中有些拘束,道:“给额娘请安。” 董鄂妙伊看出来,大格格怕是被别人教导过了,知道她有了亲生孩子,怕自己失宠。 董鄂妙伊心中居然生出几分心疼,没看到大格格之前,她多少有些担心大格格会分享九阿哥对自己孩子的宠爱,见到后,只觉得大格格不过是个小孩子,便是想得到阿玛额娘的喜爱也是正常的,更何况,现在想来,九阿哥对大格格的喜爱更多的是宠爱,想起来了便招来见见,想不起来也无所谓。 董鄂妙伊让鹦歌扶起大格格,董鄂妙伊笑道:“我这还没有出月子,等明日再好好和你说话,你去看看弟弟妹妹吧。” 大格格眼睛大大的,水盈盈的,抿嘴一笑,露出酒窝,很是可爱,道:“是。” 便去了那边小床边看小格格还有小阿哥,然后掏出两个小布老虎,对鹦歌道:“鹦歌姑姑,这我让侍女做的,可以送给弟弟妹妹么?” 鹦歌看向董鄂妙伊,董鄂妙伊点点头,鹦歌才拿过两个布偶,道:“大格格有心了,小格格和小阿哥肯定会很高兴的。” 大格格点点头。 此时,小阿哥和小格格正在睡觉,大格格自是不敢吵醒他们,只是在一旁看了会就算了,又到董鄂妙伊跟前,道:“额娘生小弟弟小妹妹是不是很累,一定要好好休息。” 董鄂妙伊见她说的认真,又好像是小大人似的,甚是有趣,之前那段时间不见的生疏感已经没有了,道:“额娘不累,谢谢咱家大格格了,前几日我得了块好玉,正想给你呢,等下让你鹦歌姑姑取给你。” 大格格听了很是高兴,眼中居然泛出泪光。 董鄂妙伊看着奇怪,又问道:“我听说你前些日子生病了,现在好了么?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大格格连忙摇头,道:“没哟没有,现在已经都好了。”顿了下,道:“额娘,我该回去了……”说着只是看着脚尖,眼泪却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董鄂妙伊吓了一跳,大格格性子也像完颜氏,是个爱笑的女孩子,平日里就是摔一跤,爬起来就笑呵呵的,今日怎么无缘无故的就哭了?莫非有人看她生了孩子,以为大格格失宠,就给她脸色看? 董鄂妙伊上前拉住大格格的手道:“大格格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大格格摇摇头。 董鄂妙伊道:“大格格告诉额娘为什么哭好不好?额娘在做月子,见不得哭的。” 大格格一听连忙止住泪水,道:“额娘,您和阿玛说不要将我送给十叔好不好?我以后会听话……不会与弟弟妹妹争宠的。” 董鄂妙伊一愣,看向鹦歌,送给老十?这是什么意思?而且,最后一句话,是谁说给大格格的? 小孩子都是学大人说话,她自己是不会想到这些的。 鹦歌连忙出去打听怎么回事。 董鄂妙伊道:“额娘保证,不会有人把大格格送走的。大格格相信额娘么?” 大格格连忙点头道:“嗯,信!”说完也就破涕而笑了。 董鄂妙伊看大格格的这个样子,松了一口气,抬手帮大格格抿了下头发,却瞧见大格格藏在衣领下的脖颈处有几处抓痕,董鄂妙伊眼神一冷。 敢对大格格动手的没有几个人,大格格年纪还小,身旁就一个奶娘,并没有教养嬷嬷,一般来说大格格跟着奶娘的时间最长,感情也最好,奶娘要想吃皇家饭,就要对大格格好,肯定不会下毒手的,更何况,有其他侍女看着,若是有这种情况,她这边肯定就知道了。 这是完颜氏? 董鄂妙伊实在想不到那个笑眯眯的人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又为何下毒手呢?有什么目的?大格格今日来是有人刻意安排,还是自己真的想来? 大格格乖巧懂事,也不打扰董鄂妙伊愣神,只站在一旁。 董鄂妙伊回过神来,问道:“你来这有没有告诉你完颜额娘……”话没说完就见大格格颤抖了下,这下不用问也知道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了。 大格格道:“没有……完颜额娘说额娘有弟弟妹妹了,忙,让我过些日子再来……”说完担心的看着董鄂妙伊,好似担心董鄂妙伊责备她似的。 看来那些话也是完颜氏说的。 正想着,就有侍女通报完颜氏来了。 董鄂妙伊冷哼声,想说什么,终究是顾忌大格格,只道:“不用进来了,明日我出月子再过来拜见吧,大格格是我今日想念了才召过来的,让她不必担心。”顿了下,道:“她虽然是大格格的生母,只是这教导大格格的事还有爷和我在呢,让她别费心,过几日我和爷给大格格商量下名字,大格格也该请教导嬷嬷了。”说完就挥挥手,鸶啄便出去向完颜氏说这席话。 董鄂妙伊则对大格格道:“以后想来这玩便过来。”说完拍了拍大格格的手,大格格这才出去。 董鄂妙伊看着大格格的身影,心中只奇怪完颜氏到底想干什么。 待到九阿哥回来了,董鄂妙伊便没好气的道:“爷和十弟开玩笑的时候也不知道顾忌些。” 九阿哥愣了下,只想最近并没有与老十鬼混,便是见了也不过说两句话,哪里来的开玩笑?莫非是生产那天…… 九阿哥便嘿嘿笑道:“爷不过随便一说,莫非老十当真过来要孩子?” 董鄂妙伊长叹一口气,道:“今天大格格来了,那孩子被你这句话吓的,没准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呢。” 九阿哥眉一挑,紧接着就道:“谁胆子这么大,居然传到大格格耳朵里面,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九阿哥是真生气了,其实,九阿哥当父亲的感觉也是这段是培养出来的,心中对大格格也是有些愧疚的,说那句话的时候,九阿哥更是没有多想,只是开玩笑罢了,但是这话到孩子的耳朵里自然是伤人的。 九阿哥心中更是懊悔。 董鄂妙伊道:“我已经在查,只是大格格那边,爷还是要安抚一下的,大格格已经四岁了,不若起名字,请教养嬷嬷学习吧。” 九阿哥点点头,只与董鄂妙伊商量着,最后为大格格定下筠贞这个名字。 董鄂妙伊想着,这名字传下去,完颜氏应该就踏实了吧,大格格毕竟是九阿哥的长女,完颜氏应该明白的。 待到第二日,董鄂妙伊出月子,完颜氏、兆佳氏自是来拜见,董鄂妙伊自是受了这二人的礼,又告诉完颜氏大格格的名字,完颜氏很是高兴。 兆佳氏则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只是眼神有些阴冷,看着人更是孤僻了。 至于刘采薇,三人只当没有这个人罢了。 董鄂妙伊嘱咐几句,便将两人打发了。 没一会,佟月婵也送来帖子拜见,董鄂妙伊笑道:“倒是把她忘记了,只是今日忙碌,让她过几日再来吧。” 她出了月子,不说照顾孩子,就是府上的事也该抓起来了,她怀孕的这段时候,几乎懂事鹦歌、鹂语、鸶啄三人处理事务,现在却是不能这样了。 又过了两三日,董鄂妙伊正在与小格格、小阿哥玩,鹦歌过来悄声在董鄂妙伊耳旁说了几句话。 董鄂妙伊眉一挑,道:“她胆子倒是大,又敢动手。把她带到这里来,我倒是问问谁给她的胆子敢打筠贞格格!” 董鄂妙伊捏捏小格格的小手,心里不明白怎么能对自己的女儿下毒手呢,就不怕母女生分?之前完颜氏为了让她高兴,就很刻意的保持与筠贞的距离,现在又动手…… 董鄂妙伊想到一种可能,愣下了下,这完颜氏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筠贞…… 董鄂妙伊穿戴一番,才慢悠悠的去了偏厅,那边完颜氏已经跪在一旁。 完颜氏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眼,便额头触地道:“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 董鄂妙伊直接道:“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 130一片真假慈母心 完颜氏听董鄂妙伊如此冷漠,心中倒是觉得高兴,董鄂妙伊越生气,那就证明越在意筠贞。 筠贞,她的格格终于有名字了。 完颜氏心中这样想,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想法,只是还和以前一样,嘴上带着笑意,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有些寒心:“回福晋的话,今个,大格格不小心砸碎了过年时娘娘赏的花瓶,奴才……” 董鄂妙伊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奴才,就该明白大格格是你的主子,前几日我,我已经说过了,大格格的教导自有爷和我,不劳你费心。” 完颜氏心中有些焦急,见董鄂妙伊只说教导的事,并不能说到点子上,她看得出来,董鄂妙伊是个心软的,对筠贞也有感情,只盼着董鄂妙伊说出将筠贞送到正院的话。 筠贞虽然是九阿哥的长女,但是毕竟出身不好,将来若是再董鄂妙伊身旁长大,肯定会比在自己身边长大强的。 只是,若是再下狠手,完颜氏实在是不忍心,这是自己的亲闺女啊…… 完颜氏咬咬牙,跪下道:“福晋,大格格生性顽劣,奴才怕是教导不了。” 董鄂妙伊听后心下不说话,只看着完颜氏,完颜氏胖乎乎的,其实就是这样,完颜氏也是漂亮的,完颜氏从来不争吃的穿的,待人也随和,平心而论,董鄂妙伊要是处在完颜氏的位置,不见得能做的比完颜氏强。 只是,她也万万不会做出伤害女儿来博取前程的事,纵然这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 过了一会,董鄂妙伊才道:“你当真想好了?” 完颜氏给董鄂妙伊磕了个头,道:“奴才全凭福晋做主。” 董鄂妙伊又道:“你就不怕我让兆佳氏抚养筠贞?” 完颜氏颤了下,紧紧握了下拳头,又道:“大格格是九阿哥的长女,应该好好教导,奈何奴才无德无能,无法教导,只听福晋做主。” 完颜氏在赌,赌董鄂妙伊的善心。 董鄂妙伊心中也明白,完颜氏这是在威胁,不过是个小孩子,至于完颜氏这样下大工夫么?那可是自己的亲闺女。 她抚养大格格其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大格格乖巧懂事,她也喜欢,但是,她就是不想受完颜氏的威胁,董鄂妙伊就要道那就将大格格送到兆佳氏那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大格格拿着一朵手里端着一盘葡萄站在门边,眼睛水润润的,唇紧紧抿着,脸上带着伤心。 董鄂妙伊的口中的话就是吐不出来,又看向完颜氏,忍不住道:“真的至于这样么?”完颜氏也说了,大格格是九阿哥的长女,九阿哥以后怎么会忘记大格格呢? 完颜氏苦笑了下,道:“福晋出身高贵,从来没有想过这嫡庶、尊卑的事,福晋的主子就是爷,就是娘娘,就是皇上,但是大格格不一样的,是奴才害了大格格,因此,奴才也没有办法教导大格格。” 其实看她和十四福晋,就知道了,同样都是完颜氏,一个妾侍一个福晋…… 董鄂妙伊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了董鄂继伊,董鄂继伊也是这般不信命,这般努力挣扎。 董鄂妙伊道:“何苦……” 完颜氏听了有些激动,似乎是担心董鄂妙伊不同意,道:“福晋,将来早晚有一日,大格格会嫁到蒙古,届时也总要有个名分,既然这样不如就早早有了……再说大格格抚蒙,二格格也不会……” “够了!”董鄂妙伊见完颜氏眼中闪烁着*,或许真的是她不懂完颜氏的想法,不懂一个身份为何这么重要,不懂为了身份就可以虐女就希望女儿嫁到蒙古,董鄂妙伊不禁想到大福晋……长叹一声,道:“将大格格的东西收拾收拾,送到正院里,以后就在正院生活。至于完颜氏,对主子不敬,以下犯上,禁足两个月。” 完颜氏听了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眼中也带来泪水,以后筠贞就不是她的女儿了,总是董鄂妙伊没有明说让筠贞到她名下,但是这也是早晚的时间,这以后,她也不能想见就见她的女儿了…… 完颜氏又磕头谢恩,才站起来,一转身,就看见大格格在身后,自是听见那些话了,完颜氏颤了下,又朝大格格躬身行礼,道:“大格格……”到嘴边的嘱咐咽了下去,只道:“大格格万福。”说完便走了,只是微微急促的脚步泄露了完颜氏的一点心情。 董鄂妙伊看向大格格,拉过大格格,道:“大格格给额娘摘的葡萄?” 大格格低着头点点头,然后看向董鄂妙伊,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道:“额娘,真的不会再把我送走么?” 一个再字,就明白大格格心里有多难受,董鄂妙伊抹去大格格脸颊上的泪珠道:“不会了,除了出嫁,谁也不会把你送走。” 大格格又点点头,道:“额娘真好。” 董鄂妙伊轻轻搂着大格格,她看大格格这般容易接受,就已经想到,完颜氏之前已经教导过大格格了,或者大格格这身上的伤,也是大格格自己同意的,但是大格格只有四岁,她懂的一切都是完颜氏教的,不知道等到以后,大格格和完颜氏是否后悔,大格格是否还记得现在的这一切。 完颜氏回到小院后,只将之前准备好的行礼让人送到正院,自己拿起大格格的一个小肚兜捧在怀来,只无声的哭泣。 过了好一会,完颜氏才缓过来,手中摸着肚兜叹气,她这般行事也是无奈,董鄂妙伊这么快就生下女儿,她的女儿的就更不值钱了,趁着董鄂妙伊母爱正多,把大格格送去正好,不然再晚一两年,董鄂妙伊怕是早就将大格格抛到脑后了,有了自己的孩子,谁还惦记别人的孩子? 她想过无数招数,都没有虐女这一招快狠准,而这招也是佟月婵教她的,那日她与佟月婵相遇确实是偶遇,她想着佟月婵得董鄂妙伊的喜欢,想来一定了解董鄂妙伊,便一时兴起问佟月婵,没想到,佟月婵就想了这么个招数…… 而这一招对于佟月婵来说,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她与董鄂妙伊的关系彻底是决裂了,这样,董鄂妙伊怕是更信赖佟月婵…… 完颜氏想来又有些恨佟月婵,恨不得……完颜氏看着手中的肚兜,眼中的戾气消失了,叹口气,她就是为了女儿也不会做有损阴德的事,罢了,自有人会对付佟月婵,她,只踏踏实实的在这小院里养老吧,只要她的女儿好,其他的她什么也不管。 筠贞格格被安排在正院后的一处小阁楼,阁楼很是精致,筠贞格格也很是喜欢。 待到晚上九阿哥回来,董鄂妙伊只说自己将筠贞接到正院,并没有说其他的,若是九阿哥知道完颜氏这样,说不好就将完颜氏送出府外,那也伤了筠贞。 只是九阿哥毕竟是这一府之主,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并没有细打听,只当完颜氏在言语上伤了大格格的心,只恨恨的道:“本来爷还打算明年过年的时候为完颜氏请封侧福晋,没想到……她倒是识趣,将大格格送来,不然我还真怕她教坏了大格格。”说着又搂住董鄂妙伊,笑道:“那就辛苦福晋了。” 董鄂妙伊拍了下九阿哥的手,道:“和你说正事呢,也没个正行!你还说完颜氏,你说的话可是最伤大格格,我看大格格都有点怵你了。” 九阿哥无奈的挠挠头,道:“爷明天就给她买些好玩的。” 董鄂妙伊摇摇头,九阿哥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是,这也是他们父女俩的事,她搀和太多,也不好,她只教导好大格格就成了。 董鄂妙伊道:“爷还是说说,侧福晋一事吧。”这事她之前并没有听说过。 九阿哥这才道:“后年怕是又要选秀,咱前两回都逃过一劫,这次说不好皇阿玛要指人,爷琢磨着这个时候先立起来个侧福晋,说不定皇阿玛就不好意了。”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毫不忌讳的直接说不想要人,心中甜滋滋的,道:“还有两年呢,爷现在就打起主意了。” 九阿哥道:“其实爷也是为了大格格照相,只是大格格既然送到你跟前了,爷也没有必要去请封侧福晋了,便是请封了,说不得也指人,何苦?” 董鄂妙伊道:“我都听爷的。” 有九阿哥这席话,她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便是真指人进来,她心中也不担心九阿哥会喜欢其他人了。 这份信任是以前从来没有过了。 九阿哥凑到董鄂妙伊耳旁,深吸一口气,道:“你听话的好像襁褓里的小格格,让爷心疼心疼你吧。” 董鄂妙伊一下子将九阿哥推远,打趣道:“爷,我可不是你的小格格,你小格格在外面的小院里呢。” 九阿哥佯装生气道:“寒碜爷是不?” 董鄂妙伊笑道:“我可不敢。” 九阿哥又噌的变成笑脸,道:“你既然不敢,就让也好好心疼你吧。” 九阿哥再次被推远,董鄂妙伊道:“爷,大夫说了,最少要三个月后才可以……您忍耐忍耐吧……” 131谢宜妃且劝温恪 今日董鄂妙伊带着心儿和弘晸入宫去见宜妃。 由于董鄂妙伊和九阿哥对于小格格和小阿哥小名的始终定不下来,拖的皇上都降旨赐名了…… 这在皇子阿哥中倒是头一份,这么小就赐名了,不过皇子阿哥中九阿哥也是头一个生双胞胎的。 不过皇上也给其他皇子面子,因为是一齐将各府的阿哥名字定下的,只能说其他小阿哥沾了弘晸的光…… 但是董鄂妙伊和九阿哥猜测,应该是宜妃撺掇的皇上,不然皇上可想不到给皇孙起名字。 因此他们就只要给小格格想名字就成了,总得在小格格入宫的时候有名字吧。 两人合计来合计去,还请了张瞎子算了下,最后定下了一个简单的字——“心”。 筠心。 虽然两人还是不大满意,但是这个名字定下来后,越念越顺口,越听越觉得好听。 现在已经是九月了,秋高气爽,不冷不热,天气很是好。 这是董鄂妙伊出了月子后第一次入宫,宜妃也是第一次见到嫡亲孙女和孙子。 这么晚,也是宜妃的意思,宜妃特特传话到九阿哥府,知道弘晸出生后身子一直比较弱,就嘱咐千万别这么小抱出来,她等到董鄂妙伊出月子再见孙子孙女也是可以的。 董鄂妙伊心中自是感激。 刚到翊坤宫前的小路,就见桃红已经在那候着了,身旁还有个小宫女,看见她后,忙转身去里面传话。 桃红见了董鄂妙伊忙行礼,又看了眼董鄂妙伊身后的鹦歌和鸶啄,这两人抱着小格格和小阿哥。 董鄂妙伊笑道:“桃红姑姑客气了,小阿哥和小格格刚醒。” 桃红道:“娘宁一大早就盼着福晋来呢。” 两人不再多说,忙进翊坤宫。 果然,一入宫,宜妃虽然坐在上面,眼神却盯着后面的小格格和小阿哥,竟然是一副看不过来的样子。 董鄂妙伊让鹦歌和鸶啄上前,将小格格和小阿哥给宜妃看。 宜妃左右打量一下,指着其中的一个,道:“这个是弘晸吧。” 董鄂妙伊惊讶的道:“娘娘好眼力,第一次就分辨出来了呢。” 宜妃伸手抱过弘晸,道:“本宫看着这个瘦弱一点,想着小阿哥是后生,身体又孱弱些,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宜妃很是激动,手都有些颤,眼中也水润润的,想来是想起胤禌了。 董鄂妙伊连忙说些有趣的事开解,道:“九爷说了,说对外称弘晸是哥哥,心儿是妹妹,男子汉要保护妹妹。” 宜妃忍不住笑道:“莫非弟弟就不能保护姐姐了?真是胡闹。”顿了下道:“不过也好,当哥哥,总有心气,长的高高壮壮的,也好,兄长就兄长。” 宜妃听到心儿这个名字,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将弘晸交给侍女,抱起小格格,小格格已经睡醒了,眼睛大大的,只盯着宜妃看,过真比弘晸活泼些,宜妃看着小格格的眼睛,道:“这眼神,和小九儿一个样子。” 董鄂妙伊笑道:“心儿和弘晸是双胞胎,长的就像,莫非弘晸就不像爷了?” 宜妃又看了看弘晸,道:“是眼神一样,小九儿小时候就是这副模样,看着机灵,咱们心儿格格以后绝对不是个吃亏的,这性子与小九儿也*不离十了。这弘晸,看着就想胤禌……懒洋洋的,一副吃喝不愁的样子。”说着眼睛就红了。 董鄂妙伊天天看着弘晸和心儿,确实觉得两个孩子越来越不像,但是却说不好是不是真如宜妃所说,或许,宜妃心中是这么希望的吧。 桃红那边给董鄂妙伊使眼色,示意别让宜妃太过伤心,董鄂妙伊回过神来,整了整袖口,然后深蹲下去,真诚的道:“娘娘的体贴,儿臣铭记于心。”这不仅仅是说宜妃让孩子晚几日入宫,也更有宜妃从不指人,更从来不逼她生孩子,她生完孩子,当了母亲,才更加体会宜妃的心情,也更明白宜妃的不宜。 宜妃平时大大咧咧的,一旦谈到真情,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董鄂妙伊会如此,脸颊有些红,忙道:“快快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小九儿就托付给你了。本宫只盼着你们和和美美的。”五贝勒和五福晋一直都是宜妃的一个遗憾,她就盼着自己儿子身旁有个知冷暖的人。 董鄂妙伊站起来,婆媳二人一边看着孩子一边聊天,宜妃听说大格格被接到正院了,叹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么小的孩子就会看眼色,你好好教导她,过段时间就把她放在你名下吧。” 当年五阿哥那么小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董鄂妙伊道:“儿臣也是这么想的,也请娘娘挑一个教导嬷嬷,不要太严厉的,温和些。” 宜妃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董鄂妙伊笑道:“筠贞那孩子儿臣也喜欢,再说也是儿臣应该的。”董鄂妙伊见宜妃与小格格小阿哥玩的高兴,便道:“儿臣去看看温恪。” 宜妃叹口气,道:“你去看看吧,多劝劝,自从年前指婚的旨意下来,这孩子就比以前更沉默了,本宫从来不拘着她,她喜欢什么你就从宫外弄进来给她。” 董鄂妙伊应下,便去了后院的阁楼。 自有宫女已经去通报,待到董鄂妙伊到的时候,温恪已经在门口了,两人见礼。 温恪才道:“九嫂看起来更是漂亮了。” 董鄂妙伊听了自是高兴,她出了月子后,虽然比以前胖了几分,但是也恰到好处,更显的尊贵,连她自己照镜子看都觉得这几分胖的好。 董鄂妙伊打量温恪,宜妃对温恪还算不错,毕竟也是宫中的慰藉,因此多是疼爱,温恪被教导的也颇有宜妃之风,自信、骄傲,只是今日看来,身上又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 直郡王的大格格自从知道以后会抚蒙,就每日招闺中好友骑马玩耍,直到大福晋殁了才消停,这温恪却又是另一个模样。 之前,九阿哥便让董鄂妙伊过来劝解温恪,只是她有了孩子很不方便,才拖到今日,九阿哥说那仓津是个人物,配得上温恪,只是这话她该怎么对温恪说出口? 温恪见董鄂妙伊说话支支吾吾的,倒是爽朗的道:“九嫂是想劝慰我吧,其实我早就想通了,九嫂也不必为难。” 既然温恪先起了话头,董鄂妙伊便好说了,道:“娘娘,还有你九哥、十三哥都很担心你,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或者想要就只管和嫂子说。” 温恪笑了下,说了就管用么?就能让皇上收回指婚么?温恪只道:“这可是九嫂说的。” 董鄂妙伊道:“当然。” 温恪想了下,道:“敦恪说她在宫中带着烦闷,若是九嫂能求了荣妃娘娘,接敦恪再外面住几日也好。” 董鄂妙伊一愣,没想到温恪说的是自己的妹妹,心中倒是感动,又是心疼,便道:“这话我只与你偷偷说,你九哥知道仓津的性子,是个人物,配得上你,你心里就一百个放心吧。” 温恪只低着头不说话,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有温恪自己知道,她其实也是害怕抚蒙的,只是她总要给妹妹做个好榜样。 董鄂妙伊道:“能不能接温恪,我这边也做不了主,便是不能接温恪出去,也让你们姐妹多见见面。” 温恪听了高兴的抬头看向董鄂妙伊,道:“多谢嫂嫂了。”又道:“还请九嫂给我哥哥带句话,告诉他,我这没事,别让他着急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温恪送了几个她做的香包和小孩子用的小肚兜,董鄂妙伊才离开。 温恪只在门口看着董鄂妙伊的背影,只觉得有的人就是走运,生来有父母疼,家世好,结婚后又有丈夫婆婆疼爱……她贵为公主都也忍不住羡慕。 温恪只盼着真如董鄂妙伊所说,能让她与妹妹多见见面,因为敏妃和胤禌的事,宜妃并不喜欢她和妹妹、哥哥多接触,她也只能听话。 温恪叹口气,若是她抚蒙,妹妹就不用去了该多好,想来哥哥心里也是难受的很吧。 温恪想着又落寞了。 待到董鄂妙伊回府后,心中一直都想着温恪,便是公主又如何?身上也担负这皇室的责任。 董鄂妙伊看着心儿熟睡的面孔,她的女儿绝不能抚蒙,只是这代价就是筠贞…… 第二日,八福晋来探望她。 这个八福晋,来九阿哥府从来都不会先递帖子,也不知道她去别处也是不是这样,不过八福晋进来倒是没有来九阿哥府,听说和十四福晋走的很近。 董鄂妙伊很是兴庆,若是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八福晋还来,她怕是会受不了。 只是不知道八福晋来有什么事,说来也巧,这一日,董鄂继伊也来了……董鄂继伊可是早就递了帖子,还有佟月婵,只是佟月婵被董鄂妙伊放到最后了。 正好她也趁机告诉董鄂继伊,高竹已经在返程的船上了…… 132无形中扑朔迷离 八福晋来的时候,董鄂妙伊正在和董鄂继伊说话,佟月婵是跟着董鄂继伊来的,佟月婵之前帮着董鄂妙伊管了几天铺子,因此和董鄂继伊熟悉了。 董鄂妙伊逗了会董鄂继伊的闺女灵儿,就让人将灵儿送到筠贞那里,她二人年纪差不多,一起玩耍正合适。 董鄂妙伊才说道没想到铺子今年的利这么多,辛苦你了,高竹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八福晋便已经进来了。 前面的小太监刚急匆匆的倒她这里,话还没来得及禀告,她就听见八福晋的笑声:“九弟妹,我过来探望你,也看看小侄子小侄女,听说长的一模一样呢。” 董鄂妙伊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八福晋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来探望的,倒好像是来吵架。 董鄂妙伊无奈,只站起来笑道:“小格格和小阿哥正在睡觉呢,等过会醒了,再抱来给八嫂看。” 八福晋好似听不出来董鄂妙伊语气中的不耐烦,看向一旁跪着个女子,笑道:“这人是……莫非九弟纳妾了?” 八福晋因为八贝勒不纳妾的事早就被传出妒妇的言论,宫中对八福晋也多有不满,但是八福晋也不在意,只是心中对董鄂妙伊更是嫉妒,说起来,九阿哥府上也没有几个格格,甚至比她府上还少呢,怎么就没有说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很是生气,虽然从地位上,董鄂继伊是平民,八福晋是贵族,但是也不能让八福晋如此污蔑董鄂继伊,董鄂继伊毕竟是她姐姐,董鄂妙伊刚想说话,就听董鄂继伊平静道:“妾身是九福晋手上商铺的掌柜,给八福晋请安,八福晋万安。” 自称妾身?八福晋挑了下眉,笑道:“是我失言了。”语气中并没有道歉的意思,手绢擦了下嘴角道:“莫非你是九福晋的姐姐?” 董鄂继伊道:“正是妾身。” 八福晋笑道:“难怪如此,快快起来吧,说起来,倒是很像向你讨教讨教怎么开铺子呢。” 董鄂继伊站起来道:“妾身不敢。” 八福晋撇了撇嘴,这个董鄂继伊和董鄂妙伊一样,都有几分傲骨,也让人讨厌。 八福晋立刻说出董鄂继伊的身份,让董鄂妙伊多了几分防备,八福晋纵使是在子嗣上不得宫里人喜欢,却也混的风生水起,手上的铺子开的也是不错,怕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董鄂妙伊便道:“姐姐先走一步吧,待到有时间再请姐姐过来聚聚。” 董鄂继伊只屈膝行礼告退,这八福晋的眼神太有侵占性,她心中也觉得不是很舒服,知道高竹要回来了,董鄂继伊心中很是高兴,她,并不像要太多的东西,只希望和高竹好好过日子。 八福晋盯着董鄂继伊离开,心中已经有些计较了,只暂且不提,又对董鄂妙伊笑道:“本来早就该来看你,只是偏偏忙碌,又想着你才出月子怕也是不得空。” 董鄂妙伊只抿了口茶,并不说话,她完全猜不透八福晋来有什么目的,若是平常,八福晋如此无礼,董鄂妙伊根本就不会见,只是现在八贝勒与九阿哥关系很是不错,外面人只当着两人如亲兄弟般好,加上八贝勒名声也很是不错,董鄂妙伊这边实在不好对八福晋太过。 其实,董鄂妙伊这样想,八福晋何尝不是这样想?若非为了八贝勒,她也不喜欢和董鄂妙伊打交道的,事实上,她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她现在每日不是与福晋们命妇们联络感情,是为宫里人办事,偏偏没有得到什么号名声,不过,只要把被雷好,她也就知足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八福晋强掩着心里不痛快,低声道:“其实我来,一来是看看九弟妹,二来也想和九弟妹说件事情。” 董鄂妙伊知道,自己若是不问,怕是八福晋还得赖在这,只得问道:“何事?还请八嫂说来。” 其实她二人心知肚明的讨厌对方,但是还非要装作面子情,也都是无奈。 八福晋道:“我知道九弟妹一直都与大嫂感情好,大嫂走了我心中也是难受,大嫂身体虽然不好,只是如何没的这样快,都没有亲眼看见大格格成亲,真是唏嘘。” 董鄂妙伊一听,心中也起疑,她之前就觉得世事无常,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便问道:“莫非八嫂知道怎么回事?” 八福晋叹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才知道一二……”顿了下,见董鄂妙伊神情专注,才道:“我听说之前三嫂经常去探望大福晋,言语上似乎有些冲撞,大福晋气不过才……” 董鄂妙伊下意识想反驳,但是想到现在三福晋性情乖张,倒是能做出这种事,只是:“三嫂为何如此呢,有什么必要呢?” 八福晋冷笑道:“人的心大了,就什么都做出来了。听说,现在直郡王已经开始物色继福晋了,要挑的门当户对的。好了,我也不说这些了,要是小格格和小阿哥还没醒,我就下次再来吧。”说着站起来便走了。 董鄂妙伊只坐在那愣神一时没有注意八福晋走,八福晋也不在意,说走就走,董鄂妙伊无奈摇摇头,这个八福晋行事真是太过张扬了。 只是八福晋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又为何特特的告诉她? 董鄂妙伊想了一会,想不通,也就先不琢磨呢,让人将佟月婵请过来,侍女却道:“佟姑娘因为知道前面有贵人,又有铺子上的人来寻佟姑娘,佟姑娘便先走了,刚走,奴婢去追过来?” 董鄂妙伊摆摆手,道:“算了,改日再见也成。” 董鄂妙伊自从怀孕了就一直闷在府上,鲜少出门,外面的事九阿哥也不会告诉她,她现在两眼一抹黑,想到大福晋生前无论何事都知道,也曾细心指点她,董鄂妙伊心里就隐隐作痛,只等着九阿哥回来细细询问。 此时,九阿哥正在四爷府上,依然在研究对外的条款,其实这事皇上并不急,之前他们的思路皇上也是认可的,只说定一些细节,谁知道前段时间罗马教皇十一世派遣使节多罗到达中国,居然干涉天主教中国教民尊孔祭祖,视为异端,而且更过分的是干涉内政。皇上自是不会允许,因此,这对外条约又提上日程了。 九阿哥揉揉太阳穴,和四爷谈公事实在是费脑筋,尤其这还不算是他的本职工作。 四爷倒是研究的津津有味,这个其实难不倒他,只是他手上还有户部的事,因此有些忙乱,才将九阿哥抓过来分担一下,只是九阿哥看着精明,但是一到正事上就糊涂的要命,难怪皇上会给他派个师傅来,不过好在九阿哥偶尔能说到点子上,能给人很多的启发。 不过这可把九阿哥累坏了,现在九阿哥只想回家抱着董鄂妙伊腻在床上,九阿哥猛地想到高竹,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四爷,九阿哥脸上一犹豫,四爷已经看出来,问道:“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就是九阿哥不愿意和四爷打交道的原因之一,无论你想什么,四爷总能发现,并且总是刨根问底。 九阿哥想了下,道:“四哥,不是这件事。是……高竹要回来了。” 四爷顿了下,只嗯了声,然后道:“九弟累了,就先回去吧。” 九阿哥迷迷糊糊的走到四贝勒府,才明白自己是被四爷赶出来了,心中有些轻松,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离开,他早就说了,这时候正巧碰见十三阿哥过来。 这段时间十三阿哥看起来比以前瘦了很多,九阿哥与十三阿哥关系很一般,以前也因为胤禌的事打过架,若不是因为温恪在宜妃那里,怕是这两人关系会更恶劣。 九阿哥只随意点了下头,就要走,却被十三阿哥叫住:“温恪的事,多谢九哥费心了。” 十三阿哥虽然一直都很得皇上的宠,也一直都意气风发,现在看着好像多了几分收敛,九阿哥心下奇怪,只道:“温恪又不只是你的妹妹,我自然应该费心。” 十三阿哥又道:“带我想九嫂道谢……” 九阿哥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磨磨唧唧,不过是件小事。”回头见苏培盛过来,连忙抬腿就走,要是再被叫回去就完了。 十三阿哥看着九阿哥很快走远了,心中也有些奇怪,苏培盛才躬身道:“四爷已经等着您了。” 十三阿哥神色又变的凝重起来,进了四贝勒府。 这边九阿哥见没人来追他,便打算回家,谁知道半路却被八贝勒的人截住了,九阿哥恨不得仰天长啸,什么时候他便的这么重要了? 八贝勒之所以拦下他,就是要和九阿哥沟通感情,八贝勒心中始终不放心九阿哥,他自认八面玲珑,可是现在看来,九阿哥才是真正的八面玲珑,这几个兄弟里,九阿哥除了和十三不好外,和谁的关系也不差,现在因为温恪的事,九阿哥和十三也有所缓解了,莫非九阿哥也有什么其他想法? 133就应该我宠着你 董鄂妙伊在家中左等右等都不见九阿哥回来,她知道这些日子九阿哥在四贝勒府上,之前已经派人去四贝勒府接九阿哥了,结果却说九阿哥早就离开了。 董鄂妙伊这才耐着性子在家中,也不好派人满大街去找九阿哥,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大事。 只是现在都半夜了,九阿哥还没有回来,自从她怀孕后还没有过这种情况呢。 董鄂妙伊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想着,小狗子已经进来,打个千道:“福晋,九爷回来了……” 董鄂妙伊站起来不高兴的道:“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说这便向外张望。 小狗子道:“从四贝勒府出来后就被八爷请去了。”顿了下,道:“今个儿九爷喝的有点多。” 董鄂妙伊拍了下扶手道:“不早说,不会先让个人回来说一声么?”小狗子一听,忙跪下,就见董鄂妙伊又对鹦歌道:“快去让厨房烧热水,熬醒酒汤,再熬些热粥。” 鹦歌听了忙出去准备,这些东西虽然厨房经常备一些,但是一传一回总是要耗费些时间的。 董鄂妙伊心里突突的,便站起来去门口迎九爷。 小狗子便站起来躬身跟在一旁,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董鄂妙伊并没有注意,只是问道:“怎么喝的这样多?他们不是约好了百日的时候再喝么?”心儿和弘晸满月的时候并没有大摆筵席,也是宜妃的意思,孩子太小,等百天的时候再请吃酒。 小狗子眼看着九阿哥就要过来了,便低声道:“福晋,爷还带回来个女子……” 带回来个女子? 董鄂妙伊站住,狐疑的看着小狗子,冷声道:“给我说清楚。”董鄂妙伊的心虽然颤了下,但是内心深处她还是相信九阿哥的,董鄂妙伊对于九阿哥纳妾从来没有明确的反对过了,因此九阿哥要是想纳妾,早就在她怀孕的时候纳了。 更何况,九阿哥真想纳妾就不会这样带回来。 小狗子一颤,连忙道:“这个女子具体身份奴才并不知,但是好像是直郡王送给爷的,爷不想要,在酒桌上一直推辞,但是……所以人就先带回来了,爷脸色也很不好,爷……”还想说什么,那边九阿哥已经被搀扶过来。 董鄂妙伊忍着心中的怒气,上前去扶九阿哥,就闻见一股很浓的酒气,看样子真是喝了不少。 九阿哥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小太监,直接扑到董鄂妙伊身上,董鄂妙伊哪里受到了九阿哥这一扑,差点摔倒,又被九阿哥紧紧搂住,董鄂妙伊看着九阿哥,一时说不好九阿哥到底喝醉了还是清醒着。 九阿哥搂住董鄂妙伊才觉得自己是回家了,身上的防备才撤掉。 小狗子早就带着人悄悄离开,院中就只剩下九阿哥和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趴在九阿哥的怀中,听到九阿哥砰砰的心跳声,董鄂妙伊心中的怨气慢慢平复了,九阿哥平日对她的忍让,对她的宠爱,都在她心中,她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九阿哥呢?或许是她傻,但是她知道,一向宠爱她的九阿哥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带回一个女人的。 董鄂妙伊抬头看向九阿哥,九阿哥眼中带着歉意,也带着不知所措,董鄂妙伊只道:“爷,进屋喝醒酒汤,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 九阿哥奇怪的盯着董鄂妙伊,眼神带着些怀疑,慢慢的变成了笑意,又慢慢的,九阿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对不起。” 董鄂妙伊也回一个大大的笑意,回道:“没关系。”说完又重重的点点头,道:“真的,我信爷。” 九阿哥紧紧的抱着董鄂妙伊,下巴蹭着董鄂妙伊的额头,心中确实是感动,说不出来的感觉,其实,就如直郡王、八贝勒所言,他不过是带回个女人又怎样?便是董鄂妙伊不高兴,哄哄也就好了,没什么大事。 但是,他不想辜负董鄂妙伊。 说起来,他在诸位阿哥中,学无所成,也没有个正经差事,皇商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如直郡王、八贝勒这般急需要钱的,也都是尽量少沾生意的,只他一人把做生意当个正事,他就是赚进天下金银,在别人眼中也是个纨绔子弟。 也就只有董鄂妙伊把他当个宝。 九阿哥轻声道:“那人是直郡王塞进过来的,说是大福晋的遗愿,还说你与大福晋关系好……” 董鄂妙伊身子僵硬了下,她就觉得奇怪,九阿哥若是真不想要人,总能想到回绝的借口,但是一牵扯到她,九阿哥就容易服软。 这人九阿哥不收下,别人只会说她。 董鄂妙伊闷闷的道:“他们为什么非要塞人?” 九阿哥叹口气,道:“还是那点银子闹得,这些人,嫌赚钱脏手,又想要要钱,就想了这么出,总要面上把我弄成他们的人。” 九阿哥心中也一时没有办法,只得先把人带回来。 董鄂妙伊只恨自己没有办法帮九阿哥解忧,能说的无非是爷不着急,爷睡一觉就好了,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若是大福晋肯定不会这样,便是四福晋和八福晋也不会这样的。 董鄂妙伊道:“爷,是我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还总给你带来麻烦。” 九阿哥笑道:“若是让你帮我,那爷还算个爷们么?爷娶你,就是让你享福的,你天生就该吃好的穿好的,受爷的宠爱。” 董鄂妙伊扑哧笑了,道:“难不成爷就该宠我?” “就该。”九阿哥坚定的道。 从来没想过付出是这般的美好,九阿哥恨不得将所有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董鄂妙伊,如果有一天董鄂妙伊说想当皇后……或许他也会…… 九阿哥笑了下,原来,被美色迷惑是这样的感受。 董鄂妙伊听了哭笑不得,但是眼角却滑下泪珠,好似触动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居然哭了,连忙抹去董鄂妙伊的泪珠,道:“你别为那个女人糟心了,若是实在讨厌,把她送出去就成了,我也不想亲近她……” 董鄂妙伊笑着摇摇头,道:“爷,我这是高兴。” 九阿哥只看着董鄂妙伊嘿嘿,他实在想不通明明不高兴的一件事为何董鄂妙伊要高兴,女人的心思真是难懂,九阿哥就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董鄂妙伊见状连忙道:“爷,进屋喝醒酒汤吧。” 九阿哥嘴硬道:“爷喝酒从来都不醉的,根本就不用喝醒酒汤。”话是这么说,但是走起路来还是东倒西歪的,董鄂妙伊哪里有力气搀扶?九阿哥喊道:“小狗子呢?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小狗子连忙跑过来扶着九阿哥。 一行人进了屋,九阿哥喝了醒酒汤,洗了热水澡,一觉到天亮。 董鄂妙伊只摇头看着九阿哥睡的昏天暗地,想了想,却出去,让小狗子仔细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她也好看看怎么安排那个女子。 小狗子刚才没在院子里,便是去打听那女子的身份。 董鄂妙伊这才知道,原来那女子是大福晋的表妹朱氏,一听这个姓氏,董鄂妙伊就知道,怕是一表三千里,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女子。 不过既然和大福晋有关系,她面子上也该好好对待,因此拨了个小院,离着完颜氏、兆佳氏、刘采薇三人的院子远远的,免得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以后怎么样,还要看九阿哥那边,至于这女子品行到底如何,董鄂妙伊完全不在意,反正不过是个凑数的。 董鄂妙伊又问了小狗子其他的一些事,只知道饭桌上只有直郡王和八贝勒,老十并不在,若是在,也不会让九阿哥喝这么多酒的。 董鄂妙伊叹口气,她知道的还是太少,根本就看不出所以然了,只叹口气,乖乖的回被窝,先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第二日清晨,九阿哥醒来后,头有些疼,但是昨晚的话一句也没有忘记,看着熟睡的董鄂妙伊,心中暖洋洋的,他记得以前曾经对董鄂妙伊说,让她穿上亲王妃的吉服,怕是要失言了。 现在局势乱的很,直郡王本来已经沉寂,但是因为大福晋的病卒,居然又要反击,已经定了张佳氏,总兵官张浩尚之女为继福晋。 张浩尚,正二品,管辖上万名兵…… 直郡王这是疯了…… 九阿哥其实有些明白直郡王的想法,若是有一天董鄂妙伊如大福晋那般被气死,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世上,只有有了权力才不会被人欺压。 直郡王如此,太子又怎么会忍耐?太子早就忍受够了,这其中又有个三贝勒捣乱,八贝勒观战,十三十四被皇上宠爱着,都是后起之秀。 站队,迫在眉睫。 九阿哥长叹一口气,低头捏了捏董鄂妙伊的脸颊,软软的,低头亲了下,闻到董鄂妙伊的身上清香,小腹一紧,真是红颜祸水。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不早朝就不早朝吧,反正他不是郡王。 九阿哥一下子压在董鄂妙伊身上…… 134福之间的恩怨 很快就到小格格和小阿哥的百天,其实他们是不兴过百天的,但是大家也不过找个由头,聚聚,倒也没有人理论这个。 董鄂妙伊并不希望办的过于盛大,怕小孩子压不住这福气,想想当年三福晋为弘晴办的三周的生日……董鄂妙伊本不信这些的,但是有了孩子,她也变的胆子小了,因此,她只请了诸位福晋还有董鄂继伊、佟月婵等一些大掌柜,其他的人就算了。 有心的便送礼来,无心的,董鄂妙伊也不介意。 除了太子妃,其他福晋都来了。 这倒出乎董鄂妙伊的意料,她以为如三福晋和五福晋不会来的。 一晃她嫁到皇室已经七年了,记得当初她成亲时还是在太子的毓庆宫见的诸位福晋,七年,大家也变的都不一样了,四福晋、五福晋这两人更是明显,看起来已经老了不少,而大福晋都已经没了…… 董鄂妙伊只心中叹口气,又打起精神应对诸人。 像十二福晋、十三福晋、十四福晋这样年轻的福晋,对小格格和小阿哥是当真喜爱,都夸赞,年纪大些的如七福晋、八福晋则冷眼旁观,周身带着些怨气。 十四福晋生下嫡子小半年,对孩子更是喜欢,只笑道:“这弘晸阿哥好喜欢睡觉,真是乖巧,我们那个天天晚上又哭又闹的。” 董鄂妙伊刚想说话,就有小太监进来在五福晋耳边说了句话,五福晋面色一冷,站起来道:“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九弟妹,恭喜你了。”这话说的面无表情,听得让人不舒服,说完就走。 七福晋向来和五福晋关系亲近,因此帮忙解释道:“想来是她家庶福晋发动了。”声音中带着些惋惜。 五福晋怕是命中没有孩子了,听说这些日子五贝勒也歇在五福晋房里,但是…… 七福晋想到自己,也摇摇头,之前七贝勒爷整治她,妾侍的孩子一个一个的出生,最后她只能低头,才得了两个格格,两年前,还夭折了一个。 众人一听心中也就明了了,有叹息有冷笑的,八福晋更是道:“五嫂心也太软了。” 今年年初五贝勒刚得一个小阿哥,这年末又有生的。 这若是八贝勒,八福晋早就疯了。 七福晋听着不舒服,忍不住冷笑道:“谁有八爷疼爱自己福晋,我们都羡慕呢。” 八贝勒哪里是疼爱福晋,他是因为外面的事,无心女色,八福晋想说什么,看见那边董鄂妙伊只当听不见她们的话,在逗弄孩子,八福晋更是极度,便道:“这里要说疼爱,还是九弟疼爱自己福晋呢,对吧,九弟妹。” 董鄂妙伊让奶娘将小格格小阿哥带下去喂奶,才对八福晋道:“哎呦,八嫂,您还不知道呢吧,上回直郡王和八贝勒还送了九爷个美妾呢。要我说,还是八爷疼爱您,不然,这美妾怎么送到我这了呢。” 这件事她们都有所耳闻,直郡王将人送给九阿哥后,就开始张扬这事了,得把九阿哥渲染成他们的人啊。 八福晋听了并不生气,反而笑道:“那女子听说是大福晋的表妹,大福晋向来和九弟妹好,九弟妹帮忙照顾也不是错。” 董鄂妙伊听了心中很是生气,她总觉得这个理由说不得就是八福晋想的,毕竟直郡王和八贝勒不会想的这么细。 奈何今天是心儿和弘晸的百日,董鄂妙伊并不想计较,因此不再说什么。 八福晋得意的笑笑。 看了半天戏的三福晋,对董鄂妙伊道:“九弟妹,我陪你去看看小格格和小阿哥,也不知道喂饱了么。” 董鄂妙伊不想对着八福晋,便应下,两人先出了大厅。 八福晋也站起来,道:“我去方便方便。”也出去了。 那边三福晋看着小格格和弘晸,倒是难得和气,道:“弘昇小阿哥像你。” 董鄂妙伊笑道:“我天天对着他们,倒是看不出来。” 三福晋送了两个玉佩,然后就又与董鄂妙伊出去,才道:“表妹,你何必让九爷跟着他们?八福晋是琢磨着凤印在手,对谁都不客气,要我说,就是老八成事了,这凤印是谁的还说不准呢。” 董鄂妙伊忙道:“三嫂,这话可说不得。” 三福晋笑了下,不在意的道:“在你这说话,我有什么怕的,莫非你还宣扬出去?” 董鄂妙伊深吸口气道:“堂姐,这话你在哪说都行,就是不能在我这说。”她可不想将九阿哥拖下水。 三福晋看向董鄂妙伊,董鄂妙伊比以前更多了几分韵味,以前的美是耀眼的,现在的美,却直达心底,当年她是这个样的,只是三爷负了她。 三福晋笑道:“看来你和老九感情很是好,真是让人羡慕。” 董鄂妙伊道:“三嫂,去前厅吧,我这还要招待诸位福晋呢。”说完就向前走。 三福晋只在董鄂妙伊后面道:“这男人最是不可靠的,你可要想清楚。” 董鄂妙伊不理会三福晋,三福晋只得又道:“你与其让老九跟着直郡王老八胡闹,还不如跟着你三哥。” 董鄂妙伊站住,转身道:“大福晋病逝与你有关么?” 三福晋一愣,笑道:“大福晋本就病入膏肓。”见董鄂妙伊瞪着她,她也不介意,直说道:“我不过是和她说了些事实真相罢了,她家大格格为何抚蒙?还不就是一个‘权’字?她想不通,所以死了,好在直郡王想通了。” 说完三福晋妩媚一笑,三福晋的美是另一种美,一种妖冶,一种冰冷,甚至带着一种阴邪。 董鄂妙伊低声道:“你疯了!”虽然不知道三福晋是怎么气大福晋的,但是大福晋病卒总与三福晋有关的,更令人惊讶的是,三福晋居然逃脱直郡王的报复。 三福晋摇头道:“我没疯,我只是认清现实。”在她的一儿一女没有后她就认清了,没有权利这东西,什么都不是。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坚定的道:“三嫂不必再说这些了,我不能左右九爷。” 不说九阿哥到底与直郡王、八贝勒有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九阿哥也不会选三贝勒的。 三福晋一把拽住董鄂妙伊,道:“八贝勒不过利用直郡王而已……” 董鄂妙伊抽回自己的袖子道:“请三嫂什么也不要说了。” 三福晋拍了拍手,道:“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说完便离开了,看走的方向是直接出府了。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慢慢的握紧拳头,不错,三福晋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她看到的是今天八福晋无礼,三福晋傲慢,她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也都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躲在九阿哥的背后,从今以后,她不会这般! 董鄂妙伊出了院子,抄小路回大厅,却远远的瞅见八福晋与一个女人说话,董鄂妙伊看向鹦歌,鹦歌低声回道:“这是朱氏。” 董鄂妙伊冷笑,看来她这个主母当真做的没有什么力度。 朱氏,那天直郡王送来的女人。 董鄂妙伊根本没有见,没有爷们的宠爱,她根本就翻不出浪来,但是并不等于她就可以和府外的其他人随意联系。 董鄂妙伊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八福晋看见董鄂妙伊倒是有些惊讶,只道:“我出来方便,正好看见朱氏,便问问她怎么样。” 朱氏已经跪下请安。 朱氏相貌不错,看着是个江南小女人。 董鄂妙伊看向朱氏,问道:“怎么样?” 朱氏看起来有些紧张,但是回答的时候很清晰:“奴婢很好。” 董鄂妙伊愣哼一声,看向八福晋,道:“八嫂与其在这关系别人家的格格,还不如回去看看自己家格格呢。” 八福晋想说什么还是咽下去,只道:“三嫂回去了?”其实,八贝勒对她的要求是一直要拉拢董鄂妙伊的,只是她心中实在是不喜欢董鄂妙伊,所以才经常露出些马脚。 董鄂妙伊道:“回去了,八嫂也要回去么?” 八福晋道:“不呢,我和八爷一起回去。” 董鄂妙伊点点头,转身便走,八福晋迟疑下也跟着董鄂妙伊回大厅了,只留下朱氏一个人跪在那里。 朱氏这才抬起头,已经满脸的泪水,她真的只刚刚遇到八福晋,八福晋之前并不是与她说话…… 董鄂妙伊回到大厅,只与大家一起看戏听喝茶,倒是没有什么事,到下午大家就要散的时候,董鄂继伊却过来了,满脸的喜庆,到了大厅就要请安,四福晋先开口道:“你不必多礼了。” 三福晋走了,留下四福晋便是最大了,知道董鄂继伊是董鄂妙伊姐姐,自然是不让行礼的。 董鄂继伊还是深深一蹲给大家请安,然后便对董鄂妙伊请示,先行一步。 董鄂妙伊也奇怪,董鄂继伊想来稳妥,怎么突然要先走,便问了下,谁知道董鄂继伊回道:“刚才有下人回禀,妾身的夫君回来了,已经在门口接妾身,所以……”话还没哟说完,反应最大的居然是四福晋。 其实董鄂继伊说这个,一来是有些激动,二来也想向董鄂妙伊显示她夫妻二人的感情,倒是忘记四福晋因为弘晖的事与高竹有嫌隙…… 135奇怪的姐妹兄弟 董鄂继伊看到四福晋这个样子,也才想到弘晖的事,其实因为这个,她心里还埋怨九阿哥和董鄂妙伊的,若非这两人多嘴,四贝勒怎么会想到高竹? 董鄂继伊想了下,还是没有说话,只默默看了眼董鄂妙伊,然后又低头站着。 董鄂妙伊想说什么,四福晋却道:“听说他是出海去西洋了,那就让他进来吧,四贝勒那边不是正在弄对外的条例么?正好看看他怎么说。” 董鄂继伊并不知道弘晖真实的情况,心中只担心四福晋会不会为难高竹,只能看着董鄂妙伊求助。 这时过来个小太监,打千道:“回四福晋的话,四贝勒爷那边正在与高先生谈事,请您先回复府,不必等她了。” 四福晋迟疑了下,只是点点头,对董鄂妙伊道:“我先走一步了。”董鄂妙伊只给董鄂继伊使了个眼色后,连忙送四福晋,四福晋只道:“你忙吧,不必管我。” 董鄂继伊心中担心,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能站在一旁。 这边四福晋先走了,其他人也就不留了,不到半个时辰,诸位福晋也都走了,董鄂妙伊才叹口气,对董鄂继伊道:“姐姐放心吧,高竹不会有事的。” 董鄂继伊并不信任董鄂妙伊,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后悔自己不该这般冲动过来董鄂妙伊说高竹回来了,但是那个小太监与她差不多时间过来,便是她不说,高竹也被四贝勒带走了。 董鄂继伊看着董鄂妙伊闲闲的坐在一旁,心中只生气,这个时候,那些权势看起来就更重要,董鄂继伊只觉得心中苦涩,她,本来与权势是有可能交集的,只是,她选择了高竹。 她倒不后悔选择高竹,只是无奈高竹不想往权势,董鄂继伊这样想着,心中倒是有了些主意……或许八福晋说的不错……若是按照八福晋所说的做…… 不一会,其他大掌柜的夫人们也过来辞行,董鄂妙伊没有一一见,只着鹂语去送客。 倒是佟月婵过来了。 说起来,自从董鄂妙伊生下孩子后,就与佟月婵生分了些,或者该说是佟月婵与她生分了,以前两人好像还有些姐妹情,现在就只是主子与奴才的关系,董鄂妙伊向来不强求这些,既然佟月婵愿意这样,那就这样吧。 佟月婵见到董鄂继伊时有些惊讶,眼中又带着些尴尬,只是一闪而过,只对董鄂妙伊道:“过来想看看福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什么需要办的。” 董鄂妙伊笑道:“‘脂嫣’那边是有些事要交代你,不过今日时间紧,改日你再过来吧。” 佟月婵心中松口气,只要董鄂妙伊还愿意用她就成,现在佟月婵对九阿哥已经完全没有想法了,这些皇室不是她能招惹的,不管谁劝,就是八福晋,她也不想与九阿哥有牵扯了。 她以后得了董鄂妙伊的喜爱,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么?更何况,她以后有自己的铺子了,她并不是非要男人不可的。 佟月婵只笑道:“那我过几日再来。”说完看了眼董鄂继伊,笑道:“高夫人,我先走了。” 董鄂继伊点点头,只看着佟月婵的背影,这个女孩子和她当初很像,只是佟月婵没有喜欢上一个男人而已,董鄂继伊也看出来,东阿妙语对佟月婵还算信任,看来,佟月婵是打算攀上董鄂妙伊这颗大树了。 董鄂继伊咬咬牙,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渴望,自己是董鄂妙伊,能处在董鄂妙伊的位置,那么她一定会董鄂妙伊做的还好,只是……董鄂继伊想到高竹,之前的想法慢慢被按下去了。 董鄂妙伊最后是留了董鄂继伊吃晚膳,其实高竹那边也传话过来,不必董鄂继伊等他,人没有过来,反而是把给小格格小阿哥准备的百天礼送过来。 董鄂继伊看着心里难受,说是百天礼,可是董鄂妙伊怀孕的时候,高竹还在西洋呢,等到消息传过去,高竹指不定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也就是说高竹早就准备了礼物,更或者说,高竹与董鄂妙伊一直有联系。 要知道高竹还不曾给自己闺女礼物呢,也不曾带过信给家里…… 或许高竹来九阿哥府也不是为了接自己,而是为了董鄂妙伊。 一瞬间,董鄂继伊心灰意冷,他们成亲五六年,她为了高竹放弃荣华富贵,放弃少奶奶的生活,为高竹打理药铺,莫非,还是比不过董鄂妙伊? 董鄂继伊已经没有清醒等待高竹,只用过晚膳才回家,总要把高竹的被子褥子拿出来,还要准备热乎饭,谁知道在这里有没有吃上东西? 董鄂继伊笑了下,她终究还是放不下高竹,就像高竹放不下董鄂妙伊? 那一晚高竹还是没有回家,董鄂继伊等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晨,董鄂继伊向八贝勒府传了个纸条。 高竹没有回家,而九阿哥也没有回正院休息,四爷的马车回了家,四爷是担心有人知道他在九阿哥府上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因此,马车回家引开别人的注意力,最少面上他是回府了。 三人就在九阿哥的书房商讨了一晚上,高竹说的,是他们没有见过,或许见过也没有在意的,甚至是连见过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当然也带来了弘晖的信件,弘晖养病养的还算顺利,开颅手术并没有马上进行,而是先做了一个小小的手术,虽然也在头部,但是简单多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高竹也连着三日没有睡觉,只看着弘晖。 四爷听了,长出一口气道:“如此徐徐图之才是正理。” 四爷又问道:“为何先让你回来?”其实这话问的就有点过分了,当初高竹只是承诺把弘晖送到西洋而已。 高竹并没有生气,这两三年先是在海上漂泊然后又是在西洋,遇到过许多危险的时候,他,现在的心已经更广阔了,道:“是弘晖阿哥让我带封信来。” 四爷道:“拿来。” 高竹呈上信后,四爷只皱着眉头看完,然后问道:“鸦片当真是这样的东西?” 高竹点头道:“正如弘晖阿哥所说。” 四爷看了眼高竹,似乎不高兴高竹知道信的。 九阿哥则满脸的不明所以,这是说什么,四爷不再询问这些,则又细细的问了些关于西洋的事,九阿哥跟着认真听,三人对西洋倒是狠狠分析一番。 第二天,九阿哥回到正院的时候,很是兴奋,只对董鄂妙伊说什么,为大清出力了,董鄂妙伊无奈笑笑,倒是觉得九阿哥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自此以后,九阿哥只在书房中写东西,大约也是关于西洋的。 很快,就到了康熙四十五年,过了正月,九阿哥便拿着自己写的东西去了四贝勒府。 四爷看着手中厚厚的关于西洋的条例,很是精细,且有远见,果然,九阿哥并非是个酒囊饭袋。 四爷看向九阿哥,道:“这些你给皇阿玛呈上去就好了。” 九阿哥摇摇头,道:“四哥,不是我故意推辞,这东西我可不好给的。” 四爷心中明白,只是扔装不明白的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必给我。” 九阿哥道:“这事本来就是四哥办,我从中帮忙,给四哥,就是应该的,再说皇阿玛也知道从中出力了就行。” 四爷不说话,只看着手中的扳指。 九阿哥知道四爷疑心重,便道:“这些也是我通过高竹所说想的,四哥看着合适便用,其实就算是我不写出来,等到九哥清闲了,细细一琢磨也能想到的,我不过是让四哥轻松点。” 这话说的四爷有些松动,只是,这种好事,九阿哥真的打算让给他?他们两人的关系,其实一直都是扑朔迷离的,就算打交道这么多年,四爷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九阿哥,九阿哥身上还是有许多他讨厌的问题,同样,四爷也看出来九阿哥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九阿哥很是无奈,和四爷打交道就是累,便直言道:“四哥,你看看我府上的秦道然就知道了,去年皇上赏给我的老师,我都这么打了,哪里还需要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四哥肯定比我想的透彻。”这是看着他别管朝廷上的事,他偶尔问秦道然几个朝廷上的问题,秦道然总会引到其他地方。 这下四爷也不能装上了,只道:“好,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九弟的功劳我也不会抢了的。” 九阿哥忙摆手,您还是抢了吧,不过心中也松口气,这家伙,说服四爷比说服女人还难。 九阿哥见说完正事又急急忙忙走了,在四哥这只会当免费劳工。 四爷无奈的抽搐了下嘴角,他有不是鬼,至于那么急着走么?就说他们哥俩混不到一起,真不是他小气。 三月,直郡王大格格出嫁,四月,三倍类初步编成《古今图书集成》,受到嘉奖。五月,康熙帝敕令:凡在华传教士,需领执照并表示永住中国,才许留住;不遵守利玛窦规矩者驱逐出境;领执照长住中国者,和中国人一样受到保护。 137冷清的主仆父子 康熙四十五年不仅对于九阿哥来说是风生水起的一年,生意顺利,也因为对外条例的事受到皇上的嘉奖,就是对于董鄂妙伊也是如此的。 自从有了孩子董鄂妙伊只觉得满身的干劲,努力的做她的生意,“脂嫣”又恢复怀孕之前的状态,成为京城贵妇们的首选。 董鄂妙伊现在又打算做布匹生意,高竹从西洋带来一些蕾丝布,这让董鄂妙伊有了些新的想法。 总之,九阿哥府上下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趋势。 九阿哥是支持董鄂妙伊有开新铺子的,他接手了几个月的“脂嫣”,看的出来“脂嫣”虽然因新的胭脂铺子(如董鄂继伊的平民胭脂铺)有所冲击,但是也因为如此扎根站稳了。 但是董鄂妙伊手底下的人还是太少,董鄂继伊是个能人,但是董鄂妙伊不会用,就只剩下佟月婵和鹂语两人。若是想拓展产业肯定是不够的,因此九阿哥又找了一个女子,这人是周谋的妹妹,当初九阿哥管“脂嫣”的时候,周氏也曾帮忙。 周谋还是当年自荐到九阿哥府里的门客,现在几乎已经成为九阿哥的得力助手了。 这一日,周氏第一次去九阿哥府请安。 董鄂妙伊心中倒是对周氏有些好奇,九阿哥看起来其实对女子不挑,实则眼光高,他见过数百女子,有扬州瘦马,也有青楼名妓,甚至洋女子也认识几个,但是九阿哥从来都没有上过心。 这次,九阿哥居然推荐一个女掌柜,想来还是认可这周氏的手腕吧。 董鄂妙伊是信任九阿哥的,可是也深爱着九阿哥,更了解九阿哥,九阿哥一旦认定一个人,那就算自己人了,这周氏…… 可是话又反过来,九阿哥既然肯将人送过来,便应该是没有什么想法的。 董鄂妙伊笑了下,这种忐忑的心情有多久没有? 不一会,鹦歌便进来回禀,周氏来了。 董鄂妙伊手一顿,又与心儿和弘晸玩了会,才出去,就见大厅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子,大概二十五六,但是依然是姑娘打扮,上着蓝色绣兰花短袄,下着青蓝色无花百褶裙,看着很是干净爽利。 因为低着头,董鄂妙伊没有看清她的相貌,但是看得出来,是个清丽的女子。 那女子听见叫不上,忙跪下请安,举止有些急促,但是还算大方得体。 董鄂妙伊笑道:“起来吧。” 周氏道:“是。”声音清脆。 董鄂妙伊又问道:“你是周先生的妹子?” 周氏回道:“奴才是周谋的亲妹子,家中只有我们兄妹,奴才陪着哥哥从江南一路来到京城,多亏九爷,才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奴才和哥哥都会记住九爷的大恩大德。”说着又跪下磕了三个头。 董鄂妙伊便道:“以后不必如此多礼,你的心意我清楚了。”顿了下,又问道:“你刚才自称奴才……” 周氏连忙道:“九爷已经收了奴才和奴才的哥哥为门客了。” 董鄂妙伊这个时候想到了佟月婵,她后来问九阿哥,才知道九阿哥让佟月婵当她的奴才,那这个周氏……“你应该知道爷把你送过来的用意吧。” 周氏回道:“辅助福晋,从今日,福晋就是奴才的主子。” 唔,这样听来,周氏倒是个忠心的。 正想着佟月婵也过来了,董鄂妙伊才便对两人笑道:“周氏以后便在‘脂嫣’吧,月婵先带周氏一段日子,然后就管理‘花想容’的事。” “花想容”就是董鄂妙伊近来研究的布庄,只是一切还在筹划中。 两人自是应下,并不问董鄂妙伊这样安排有什么用意。 接下里三人便慢慢闲聊。 佟月婵本来就与董鄂妙伊投缘,只是因为九阿哥有些退缩了,且她心中也想看看周氏是什么样的,因此并不多说。 周氏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好在性格爽朗大方,董鄂妙伊也不会故意刁难,因此周氏应对自如。 佟月婵只暗中打量周氏,周氏相貌只能说是清丽,性格直爽却又有分寸,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的女子,但是只靠这些就能投了九爷眼缘? 董鄂妙伊也在想的也是这些。 周氏多少察觉出来两人的异样,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 正想着,小太监就回禀九阿哥过来了,佟月婵第一个想法就是先回避,周氏倒是没有反应。 董鄂妙伊道:“你们不必回避,爷过来怕也是要见见你们。”否则为何这个时候过来? 佟月婵这才反应过来,她还当自己是佟家小姐呢,其实,现在已经是九阿哥府的奴才了。 九阿哥一进来,佟月婵与周氏便跪下行礼。 董鄂妙伊也微微浅蹲,道:“给爷请安了,爷怎么突然过来了。” 九阿哥牵着董鄂妙伊,两人回到座位上,九阿哥笑道:“知道你今天要见新掌柜,所以过来看看。”说完,又问道:“周氏,你可满意?” 董鄂妙伊笑道:“爷给的人,我自然是满意。” 九阿哥忍不住笑道:“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了,以后也只忠于你。”这话看似是对董鄂妙伊说的,实则是对周氏说的。九阿哥过来也是为了帮董鄂妙伊压住这些人的。 周氏仍然跪在下面,道:“是。” 九阿哥点了下头,又问了问心儿和弘晸,便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时候周氏和佟月婵才站起来,佟月婵脑门上微微有些汗,周氏则还是刚才那副样子。 董鄂妙伊看看周氏,又看看佟月婵,有些明白这两人的差异,让佟月婵始终都不承认自己是奴才,而周氏则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其次,周氏对九阿哥才算的上真正的光明磊落,虽然只是回答了一个字,但是这事要是放在佟月婵身上就又是一个样子了。 董鄂妙伊笑笑,与两人又说了会话,便让周氏走了,只留下佟月婵。 今日她其实没有让佟月婵过来的,佟月婵突然过来怕是有其他的事。 佟月婵心中有些乱,她以为自己就算在九阿哥那里排不上名号,但是在董鄂妙伊这里总算是有些建树的,没想到今日九阿哥就给董鄂妙伊一个女掌柜。 她,并不是唯一的。董鄂妙伊将“脂嫣”交给周氏打理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虽说看起来她帮忙“花想容”也是件好差事,只是,谁知道最后“花想容”是否能开起来呢? 因此,今日才忍不住过来看看这位周氏已经董鄂妙伊的态度,没想到董鄂妙伊现在倒是留下了她。 董鄂妙伊道:“今日来,可是铺子有什么事?” 铺子中并没有什么事,佟月婵心中只想着怎么表忠心,突然想到去年的一件事情,连忙道:“今日过来,是有意识要禀告给福晋。去年弘晸阿哥百天的时候,我曾经看见八福晋来找高夫人。”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道:“在九阿哥府?董鄂继伊?” 佟月婵道:“是的。” 董鄂妙伊是想到那天八福晋再园中,不过是与朱氏说话,或者是正好遇见朱氏,也或者是见了董鄂继伊后又见了朱氏,只是:“你怎么看见的?又为何现在才说?” 八福晋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是在事上还是很谨慎的,尤其是在别人家。 佟月婵舔了舔嘴唇,跪下道:“福晋,八福晋也曾找过我……” 董鄂妙伊想下,道:“是因为铺子的事?” 佟月婵回道:“是的,八福晋想要‘脂嫣’的秘方。” 原来如此。 董鄂妙伊想到这段时间确实是不见董鄂继伊,她只想着先把“脂嫣”弄好在见见董鄂继伊,没想到自从高竹回来,董鄂继伊就没有再来过九阿哥府。 董鄂妙伊手指轻轻在扶手上敲,过了一会道:“好了,我不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佟月婵准备的一车话,都没有说出来,她还以为董鄂妙伊会好好盘问,就算不问董鄂继伊的事,也会问她有没有背叛之类的…… 佟月婵失魂落魄的离开九阿哥府。 董鄂妙伊之所以没有问,不单单是因为相信佟月婵,也因为八福晋以后并没有找过佟月婵。 只是,八福晋到底想干什么? 这恐怕就要看九阿哥和八爷之间又发生了什么。现在外面的事乱的狠,太子行事越来越霸道,这段时间几乎将八爷逼到了角落,莫非是因为这个? 这边董鄂妙伊想着这些事,四贝勒府那边也是再谈外面的事。 书房内,十三阿哥胤祥满脸愁容,他比去年更是瘦了几分。 四爷看着也是心疼,只是一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十三阿哥面无表情的道:“四哥,本来宜妃娘娘那边已经说动皇阿玛了,让温恪去九哥那里住几日,结果,太子那边却又说待嫁公主不能随意出宫,没想到,皇阿玛就又回绝了宜妃娘娘,好在能让敦恪搬去翊坤宫住两三日。” 四爷叹口气道:“温恪出宫本来就很难,能与敦恪小住几日也是好的。” 胤祥摇摇头,手搓了下脸道:“四哥,你说我在皇阿玛身旁何时慢待过?南巡,皇阿玛也不过是利用我监视太子,父子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为何还是那么信任太子……” 138至亲至疏是夫妻首发磨铁四千字一章 这话十三阿哥也是豁出去说的,他跟在太子身边的时候不必四爷少,甚至看到过太子更多的方面,他心底很是清楚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子是皇阿玛从小教到大的,只要不是白痴,能力上也不会太差的,更何况太子本身就聪明,就是缺少政治上的锻炼,稍加时日,不见得比皇上差。 当然,太子出身高贵,难免自傲,当了三十几年的太子,肯定也是有野心的。 坏就坏在这能力和野心上边。 惹了皇上忌惮。 之前皇上是拿着直郡王、八哥和他给太子练手,但是他们总会长大的,直郡王那里被皇上压下去了,八哥那里皇上已经控制不住了,就靠着太子这边打压,但是八哥被打压下去,太子就肯定会上来的,他哪里能制得住太子? 十三阿哥早就做好有一天成为弃子的心理准备了,他只盼着自己能给两个妹妹搏点前程,结果去年便有了旨意……两个妹妹都抚蒙,直郡王尚且还能给他家二格格留在京里,他…… 十三阿哥想到这眼睛就已经红了。 四爷一听十三阿哥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一时倒是没有阻止,他和十三弟关系向来亲近,他一直辅佐在太子身边,太子的变化,他也是感觉到的,也曾劝过太子,只是太子现在已经没有耐心了,太子忍耐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再劝,太子反而会生他气,因此他这一两年只慢慢疏远太子,装着吃斋念佛,想着反正小十三也在太子身旁…… 没想到现在小十三也耐不住了,只是小十三说这些话又是为何?试探?还是表忠心? 十三阿哥说完心突突的,可以说四哥是看他长大的,他小时候在永和宫,有十四在,德妃娘娘对他更多的是面子情,四哥或许是想到自己,对他倒是有了几分真心…… 之前太子看不上他,没想到皇上看上他了,太子怕是只会恨他。 十三阿哥心中苦涩,他不但要顾及自己,还要顾及两个妹妹,可是现在,他是自身难保了。 四哥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因此才说了这些话表白。 有一盏茶的时间,四哥才道:“温恪妹妹既然喜欢外面的东西,你便多筹备些的给她当嫁妆,我派人去江南那边帮温恪妹妹准备些。” 十三阿哥也恢复之前的模样,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眉眼中已经有了些喜色,四哥没有把他赶出去,那就是接受他的“投诚”了,十三阿哥心里才有些底。 那边,董鄂妙伊也将这些告诉九阿哥了,九阿哥只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顾忌外面的事。” 董鄂妙伊有些不懂,八福晋这样做算是在挖九阿哥府的墙角,这……九阿哥对八贝勒就没有些想法? 按照董鄂妙伊的意思,那就是干脆放手董鄂继伊的那些胭脂铺子,她“脂嫣”的方子也不用董鄂继伊的方子了,反正,她面上本来就没有和董鄂继伊一起干,她和董鄂继伊之间的姐妹情在做生意上面从来都是泾渭分明的。 只是,八贝勒那边没有事么?她这样相当不给八福晋面子呢。 九阿哥见董鄂妙伊这样纠结的神色,觉得有趣,过来捏捏董鄂妙伊的脸颊道:“不过是个铺子,爷还能处理,哪里值得你这样?” 董鄂妙伊叹口气道:“我觉得我很没有用,不能帮上爷……” 九阿哥摸了摸董鄂妙伊的脸颊,心里想着怎么安慰董鄂妙伊,董鄂妙伊这样的想法他明白,便道:“爷不能让你穿上亲王妃的吉服,你怪过爷么?爷每天不务正业,只知道做生意,你嫌弃过爷么?” 董鄂妙伊瞪了眼九阿哥,道:“看爷说的,我就喜欢爷做生意,不稀罕那亲王妃的吉服,怪沉的。” 九阿哥笑道:“我也是的,你不必在意帮不上爷的忙,爷就喜欢这样的你,心里不要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董鄂妙伊笑眯眯的点点头。 这时,筠贞过来给九阿哥和董鄂妙伊请安,筠贞自从住在了正院,又有弟弟妹妹陪着,也能经常看见九阿哥,看着倒是比之前高兴些,也胖些了,至于完颜氏,筠贞从来没有提过,听奶娘说,之前晚上倒是哭过,现在则没有了。 看来筠贞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九阿哥很宠爱筠贞,似乎要补偿似的,每回见到筠贞总要逗弄好一会。 董鄂妙伊看着九阿哥笑盈盈的脸庞,心中很是知足。 第二日,董鄂妙伊那边便让人给董鄂继伊送去五千两银子,说是买方子的钱,换句话来说也就是两清了。这些钱和董鄂继伊断断续续送来的钱,也差不多。 董鄂继伊那边也坦然收下了,她既然选择八福晋了,对于董鄂妙伊这个便也是要有个决断的。 董鄂妙伊知道了,只无奈叹口气,本来“脂嫣”已经步入正轨了,现在因为董鄂继伊这边,她是不打算用老方子了,好在她怀孕的时候闲的没事,写了两个方子,但是还不够完善。 只能加紧步伐,等到明年要把“脂嫣”中的老方子都换下来。 董鄂妙伊倒是想了个法子,只将佟月婵和周氏叫过来,如此这般的说来。 佟月婵听了,笑道:“还是福晋有法子,想来那些客服都会争相去购买胭脂呢。” 周氏却皱着眉头道:“虽然以‘绝版’的噱头吸引他们购买胭脂,但是胭脂毕竟是以‘奇’‘特’为主,大家都喜欢用新的,这‘绝版’也容易变成不能超越,对新品的好处少一些。” 周氏说的一针见血。 董鄂妙伊听了赞同的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 佟月婵则道:“话确实这样说,只是就算没有这个噱头,新品也是要上市,旧的胭脂也是要卖出去的,倒不如像福晋说的这样做。” 周氏笑道:“这是自然的,福晋这个主意确实是好的,只是若能晚膳就更好了。” 佟月婵还想说什么,就听董鄂妙伊对周氏道:“那就把这事交给你办吧,看看怎样晚上,还有新的胭脂上市。” 周氏屈膝道:“奴才领命。” 佟月婵暗暗紧捏着手绢,周氏出身商户,又随着哥哥走南闯北的,想的自然要比千金小姐佟月婵多很多。 没有董鄂继伊的方子,董鄂妙伊虽然行事不顺畅些,但是并不会有太大的阻碍,但是对于董鄂继伊来说,没有董鄂妙伊,她这边却很是不好行事。 八福晋只当董鄂继伊是奴才,不过是个甩手掌柜,董鄂继伊的权利大了,但是也更加的辛苦,每日只匆匆忙忙,连高竹的药铺子也无心打理了。 高竹那边见董鄂继伊这样忙,并没有多干涉,他们之间向来是这样的,董鄂继伊没有管他出海,他也不会管董鄂继伊的,其实,高竹心中还是有些感激董鄂继伊的,若没有董鄂继伊,他也不会这样潇洒。 很快,董鄂继伊的平民胭脂铺子,在京城就开了五六家,来钱也不少,八福晋很是高兴,这董鄂家的闺女都是搂钱的耙子。 董鄂妙伊这边听说后,只摇摇头,开这么多加胭脂铺子,早晚会出事的,尤其董鄂继伊的目的只在于挣钱。 虽然有八福晋撑腰,但是也很容易让人钻空子的,最最主要的是,董鄂继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名声也都毁了。 董鄂继伊毕竟是董鄂妙伊的姐姐,董鄂妙伊便派鹂语过去嘱咐了几句,结果却被八福晋的人给哄走了。 这个时候高竹才知道董鄂继伊是在给八福晋当奴才。 高竹平常斯斯文文的,就是受气了,生气了,也不过是不说话而已,今日,确实大怒,只让董鄂妙伊速速抽身,铺子不要了。 董鄂继伊本来因为八福晋紧紧逼迫,心里就很烦,多少也是有些后悔当初太过草率,现在高竹不知道安慰她,反而让他抽身,她自然更是生气,只冷笑道:“莫非是因为不帮你心爱的人儿?你才如此?她身边有九爷,轮不到你操心。” 高竹只静静的看了眼董鄂继伊转身离开。 董鄂继伊有火发不出,气的直掉泪,高竹连和她吵架都不愿意,也从来都不管家里的事,只知道自己的药铺子要不就是九阿哥府上的事。 董鄂继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冰冷冷的。 正想着就看见高竹身旁的小书童拿着一个专门盛药方子的匣子出去,心中想到什么,忙出去,一把夺过那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放着几张胭脂方子……送到哪里去,自然不言而喻。 董鄂继伊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的将信匣子摔在地上,满匣子的药方子落的满地,被一阵凤吹散,董鄂妙伊骂道:“哎呦,看来我还创造机会了,只是,你想着人家,人家不见得想着你!你的破方子还是好好留着吧。” 高竹站在书房里看着董鄂继伊这样,只是闭上眼,是他一时心软毁答应婚事,毁了董鄂继伊。 想当初董鄂继伊说的种种,现在怕是她自己都忘记了。 人都是贪心的,希望人在眼前了,就希望得到心,只是,他高竹是无心的。 董鄂继伊见书童捡起那些方子,又见高竹什么话也不说,连解释都不解释,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一把抢过那些方子,只恨恨的撕碎,然后扔在地上,这些碎片就好像董鄂继伊的心一样,她的心早就成碎片了。 董鄂妙伊自然是不知道因为她,董鄂继伊和高竹又发生争吵,只是听说董鄂继伊并没有听她话,继续发展铺子,也只能一叹而过了。 倒是一直被九阿哥遗忘在后院的朱氏冒出来了。 朱氏刚开始的时候每日都过来请安,董鄂妙伊也不曾见朱氏,只让她好好在院子里待着,朱氏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便不再过来。 在院子里,倒是不曾有人刻意刁难。 今日来,朱氏过来献方子的,她想来喜欢自己调弄胭脂,知道董鄂妙伊开胭脂铺子,自己做胭脂卖,便想以此讨好董鄂妙伊,还送上已经做好的胭脂。 董鄂妙伊看了眼方子,又看看这盒胭脂,刚想伸手抹一下胭脂,一旁鹦歌连忙拿过来,道:“还是奴婢试试吧。”这是怕胭脂里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董鄂妙伊点点头,然后只对朱氏道:“你有心了。” 朱氏在下面惶恐不安,她被送给九阿哥之前,只知道九阿哥是个风流人物,本以为也是个纨绔子弟,最开始在宴席上,九阿哥对她挺温柔的,也曾调戏,说些羞人的话,结果进了府才明白,九阿哥是个痴情的人,眼中只有九福晋。 朱氏再想起那一晚,脑海里只留下九阿哥的温柔和笑容,有这样一个男子时时刻刻守着自己,应该是很幸福的。 朱氏不求自己能得九阿哥心,只希望可以摸摸的守在九阿哥身旁,偶尔看看九阿哥的笑容就好。 可是,九阿哥一次都没有来过。 朱氏暗中给那些奴才不少银子,才知道,在这九阿哥府里要想上位,就要讨好九福晋,当年完颜氏就是这么上位的,还生了个格格,被九福晋抱到正院里。 朱氏听了如获至宝,只研究怎么讨好董鄂妙伊,学着完颜氏天天请安,反而受到奚落,这把她听说九福晋的胭脂铺子需要方子,才特特将自己从小研究的方子拿来,只求得董鄂妙伊的喜爱。 但是这样难免有些冲动,若是被陷害……心中自然紧张,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盼着,说不得会蹦上九阿哥。 只是,没一会董鄂妙伊便让她先回去了,这方子董鄂妙伊会好好研究的。 朱氏又自我安慰,总算走出一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很快就到了心儿和弘晸抓周的日子。 139太子怒出言威胁磨铁首发 心儿和弘晸的抓周在翊坤宫里举行,这又是宜妃求来的恩典。 皇上心中想到这一日也正好是胤禌的忌日,也因着温恪八月就要出嫁了,让她借机见见十三阿哥,才勉强同意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让阖宫上下都明白,宜妃在诸位老人儿中是最受宠的,最吃的开的。 翊坤宫大殿,摆着两张大案,上摆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绣线、尺子等等。 董鄂妙伊笑盈盈的坐在宜妃下手,心儿和弘晸已经被抱在在大案上了。 除了宜妃,还有惠妃、良妃,本来也有几位嫔着,但是因着有五贝勒、八贝勒、九阿哥、老十、十三阿哥这几位年轻的皇子,因此年轻的嫔也都回避了。 五福晋并不想看着心儿和弘晸抓周,便借口陪着那些嫔出去说话去了。 只留下八福晋、十福晋、十三福晋。 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心儿和弘晸。 这两个小家伙现在细看已经能分辨出来了,但是心儿看起来却是活泼好动,想个小阿哥,弘晸则懒懒的模样。 心儿到了大案上就开始自顾自的玩,弘晸则坐在那里默默的观察。 董鄂妙伊并不担心,只小声对宜妃说些心儿和弘晸小时候的趣事,宜妃怀里搂着筠贞,满脸笑意。 惠妃、良妃看着宜妃这副模样,对视一眼,眼中多少都流露出羡慕,她们不求皇上有多惦记她们,只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惠妃笑道:“本宫看着这弘晸阿哥倒是个好性子的。” 弘晸每每拿起一个小东西,就被心儿抢过来,只是心儿抢过来也不是自己玩,倒好像是帮着弘晸挑,拿过来细细看,不满意就放在一旁。 董鄂妙伊一旁只掩嘴笑。 其实这个抓周之礼,几天前就家演练过了,就是为了让孩子们适应,也有嬷嬷在一旁教导,并非教导小阿哥小格格选某一样东西,而是教导他们拿到不喜欢东西不要乱扔,也教导他们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的。 在家中,弘晸其实就自己一根毛笔,但是好像心儿不满意,每每都帮着弘晸选,今日也是这个样子。 宜妃则笑眯眯的道:“弘晸果然好性子,是个谦和的人,心儿的性子也好,有满洲姑奶奶的气势。” 董鄂妙伊在一旁更是笑的不行,在宜妃嘴里,只要是她的人就都是好的。 筠贞在一旁,道:“孙女看着,弘晸弟弟肯定会选个最好的。”说完看向董鄂妙伊,两人笑了下,筠贞也是知道心儿这是在帮弘晸。 宜妃不明其中的原因,只点头道:“本宫孙儿选到的就是最好的。”宜妃又见董鄂妙伊与筠贞关系这么好,也是高兴,又是夸赞一番。 一旁的八福晋听见了,只是冷笑下,偏偏宜妃瞧见了,便问八福晋,道:“你府上还没有好消息呢?我和你婆婆都眼巴巴的等着呢,早就给你预备好贺礼了呢。” 这话若是良妃甚至惠妃说,八福晋都敢反驳,偏偏是一根筋的宜妃问她,她若是敢闹,宜妃只会闹的更厉害,八福晋只得躬身道:“府上的格格都没用,伺候不好爷。” 宜妃这才对着八贝勒嘱咐几句,无论说什么八贝勒都微笑应下,且能把话说的好听,哄的宜妃已经把之前好消息的话都给忘记了。 此时,心儿那了一块白玉方印,眉头粥了下,好像是觉得很重,然后塞到弘晸怀里,弘晸便放下手中的书,抱着方印,瞅着心儿笑眯眯的。 心儿不理会弘晸,又开始四处寻摸,这下应该是寻找自己的了。 一旁嬷嬷见弘晸抱着方印不松手,便笑道:“恭喜宜妃娘娘,九阿哥,九福晋,弘晸阿哥拿了印章,以后必承天恩祖德,官运亨通。” 宜妃这两个儿子,五阿哥虽有些差事,也只是不太重要的,小九儿更是没办过正经差事,听到弘晸拿了印章,自然是高兴。 心儿自己给自己选东西,倒是快,拿着胭脂就不放手。 筠贞笑道:“妹妹以后肯定会和额娘一样漂亮。” 董鄂妙伊无奈摇摇头,心儿这是看见她每日摆弄胭脂,才拿的这个,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像谁,从小就精明的要命,什么都往家里拿,真是个小财迷,肯定是像九阿哥。 想着便看向九阿哥。 果然,九阿哥高兴的抱起心儿,只道:“果然是爷的闺女。” 一旁不明真相的人只觉得九阿哥大惊小怪,不过是一盒胭脂而已。 宜妃又派人将抓周的结果,告诉太后和皇上,那边自然是给了赏赐,又有德妃、荣妃送来礼品,众人一阵忙碌。 宜妃见心儿和弘晸有些累了,只叫人抱到偏殿,自己也去偏殿换衣服,趁机休息几刻钟,让几位福晋也园中逛逛,过会回来吃长寿面。 这时有个小丫头请十三阿哥和十三福晋去园中。 这是宜妃安排的,让十三阿哥和两个妹妹见面说说话,温恪下个月就出嫁。 虽然宜妃还是不喜欢十三阿哥与敦恪,但是胤禌的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谁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就算真的与敏妃有关系,与十三阿哥他们也没有关系,更何况她对温恪多少有些感情,也不忍心温恪伤心。 她老了,对往事已经记不清了,就希望儿孙都健康安乐。 十三阿哥早就等不及了,他毕竟是男子,又已经成年,想见妹妹其实是很难的,这里毕竟是后宫。 五阿哥已经带着五福晋去了慈宁宫,太后也年纪大了,总希望孙儿在身旁。 八贝勒、九阿哥、老十三人则一同才小殿里饮酒。 董鄂妙伊与十福晋则去园中散步,谁知道太子妃已经在那里,见到她二人,只道:“免礼。”又道:“本宫是特意在这等着你们的,知道今日是筠心格格和弘晸阿哥抓周的日子,虽然毓庆宫已经送了礼品,本宫觉得双胞胎也是有趣,就又让嬷嬷绣了两个肚兜,今日给你。”太子妃很是一番解释,就怕别人误会她有别的意思。 只是不管太子妃怎么解释,董鄂妙伊心里还是担心的,只接过肚兜,谢恩。 太子妃年纪与董鄂妙伊差不多,只有一个女儿,太子虽然子女很多,但是夭折的也不少,太子妃只生一个女儿也是可以理解,她若是有个儿子,说不好一个也保不住。 太子妃很少与她们打交道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孩子的事,董鄂妙伊心中担心,也不肯多说,太子妃见状,也知道自己莽撞了,无奈笑笑:“本宫不扰你们了……”话么说完,从一旁的小道走出来一个身着黄色常服的男子。 这人就是皇太子胤礽。 董鄂妙伊与十福晋忙请安,太子妃也满脸的惊讶,还有些紧张,也屈膝请安。 在董鄂妙伊眼中,太子与太子妃这二人不像夫妻,倒像是主仆,不过也对,除了太后、皇上,所有人都是太子的奴才,包括他的弟弟们。 太子很是温和,扶起太子妃,牵着太子妃的手,道:“孤听说太子妃在这里散步,便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两位弟妹。” 董鄂妙伊与十福晋只低着头。 太子妃轻声解释,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就道:“你不是说要请教十福晋蒙语么?现在便带十福晋去毓庆宫吧。” 太子妃一愣,心中觉得不妥,但是她向来听话,尤其是太子话,因此只上前拉着十福晋的手,转身离开。 董鄂妙伊已经察觉出不对,现在只有她与太子两人,固然,现在是大白天,两人又在园中,她五步远就是鹦歌,太子身后也有小太监,再远点也有太监宫女,太子不会把她怎么样,也不可能怎么样,但是这样还是太诡异了,尤其是董鄂妙伊已经感觉到太子眼中的打量,董鄂妙伊只屈膝道:“小阿哥和小格格还找妾身了,妾身先行一步。” 太子轻声道:“别怕,你还怕孤对你怎么样?” 这话说的已经过了,董鄂妙伊后退一步,道:“不敢如此这样想太子殿下。” “哦?那你怎么想孤?” 董鄂妙伊扬起头,看向太子问道:“殿下到底想如何?” 太子挑了下眉,轻笑道:“果然与众不同,孤听闻九弟妹是大清最后的美人,以前指以为言过其实,今日一看,果然!” 董鄂妙伊道:“多谢太子殿下夸奖,妾身先告退。”说完便转身。 太子笑道:“你不要以为孤是昏君,可见你还不够了解男人,孤怎么会为了你而坏了名声?孤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让九弟别打江南的主意了,他吞多少铺子田宅,就乖乖吐出来,他日,孤登基,自会对他手下留情,也提醒他,别和八弟胡闹了。若是一意孤行,只让他想象当年董鄂妃的下场,孤不是顺治帝,但是可不见得就不是董鄂妃。”说完就走了。 董鄂妙伊却吓的脸色苍白,全身发抖,不说别的,单说太子口中的登基、昏君等词语就够吓人了,这是完全当皇上不存在啊。 在说内容,当年董鄂妃是顺治帝弟弟博穆博果尔的福晋,后来顺治夺了董鄂氏,博穆博果尔也因此羞愧自尽。 她若是董鄂妃,那博穆博果尔就相当于九阿哥…… 太子这是…… 董鄂妙伊如此一想,腿一软,瘫在地上,脑子乱哄哄的…… 140九爷一怒下决心 董鄂妙伊六神无主,耳边还是太子说的那些话……等到被扶起来,董鄂妙伊抬起头才发现居然是九阿哥。 九阿哥面色凝重,眼神带着冰冷。 董鄂妙伊心颤了下,轻声道:“爷,都听到了……?” 九阿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董鄂妙伊猛的握住九阿哥的手,道:“爷,是我连累了你……”话语中带着恐惧。 九阿哥看向董鄂妙伊,眼神中有了些暖意,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道:“不关你的事。” 董鄂妙伊心里乱的狠,只想到太子侵略的目光。 九阿哥扶住董鄂妙伊的肩,轻声道:“妙伊,不关你的事,太子是想要爷吞的铺子田宅。” 江南那边看着繁华平静,其实私底下早就乱了。 每次皇上下江南,江南的富商都凑钱,一来是为了打点上面的人,二来也想在上面那挂上名号,更有一部分是给太子银子。 太子之前只当那些银子取之不尽,哪里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居然将金窟都给挖穿了,九阿哥前脚低价收了铺子田宅,太子后脚就收了银子,在太子眼中简直是自己将自己的产业折价卖给他了,心里怎么能不怨恨? 听说皇上明年还要下江南,江南那边为了凑钱,已经卖了一批铺子了,这次怕还是这个样子。 董鄂妙伊回复理智,也想到太子说的那句话,虽然不是因为她,但是她却成为九阿哥的软肋,董鄂妙伊看着九阿哥,眼中全是愧疚,道:“爷,你想怎么做?” 九阿哥笑道:“若是爷说不吐出来,你会不会害怕?” 董鄂妙伊摇摇头,因为九阿哥的一笑,董鄂妙伊也不是很紧张了,只回道:“我相信爷。” 九阿哥点点头,道:“爷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知道的。”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董鄂妙伊连忙将手抽出来,局促的站在九阿哥身旁,原来是八贝勒和八福晋。 八福晋满眼的嫉妒,只看着董鄂妙伊红扑扑的脸,恨不得将董鄂妙伊的脸撕碎了。 八福晋当年也是风华绝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越来越面目可憎,八贝勒也很少与她亲热了。 八贝勒只笑道:“原来你们小两口在这呢,宜妃娘娘唤咱们过去呢。” 九阿哥与董鄂妙伊收敛神色,跟在进去,八贝勒与八福晋只当九阿哥与董鄂妙伊害羞,因此也没有多想。 待到两人回了九阿哥府,董鄂妙伊哄着心儿和弘晸睡着后,才回到卧室。 九阿哥在一旁练字,九阿哥鲜少练字,这次,怕也是心神不宁吧。 董鄂妙伊并没有打扰九阿哥,只是九阿哥也无心写下去,放下笔一时没有说话,现在,他必须要做出决定,到底站在哪一拨,之前,他心中一直坚持正统,对八哥那边和稀泥,也不敢太过亲近四爷,只是,奈何他手上握着金窟,便是想学五哥、七哥那般孑然一身,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太子既然这样做,那他可选择的就只能是八哥了。 董鄂妙伊见九阿哥一直没有说话,轻声问道:“爷,怎么突然来园子里的?” 九阿哥坐在董鄂妙伊身旁,道:“是鸶啄带着筠贞去找你,正好瞧见太子往你那边走,便告诉了小狗子,爷就匆匆来找你,只可惜晚了一步。”只听见了话音,但是其他的猜也猜到了。 九阿哥说的眼中又迸出火,之前在宫中他还有所收敛,现在越想他越恨,心如被火烧般煎熬,九阿哥紧紧握着拳头,只恨自己不能动太子分毫,不然…… 一双柔温暖的手摸着他的脸,九阿哥回过神来,就见董鄂妙伊担忧的看着他。 九阿哥连忙收敛戾气,轻声道:“爷吓到你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爷,你想怎么办?”白天在宫中也问过这句话,但是更多的是害怕,现在问,更多的是担忧,她不希望九阿哥涉险…… 只是今日太子虽然没有任何动作,但是言语实在是太侮辱人,且,正如太子所说,将来他若是登基…… 董鄂妙伊想着便打了个冷颤,九阿哥一把把她搂入怀里,道:“不怕,有爷呢,有爷呢。”这样说着,九阿哥已经确定自己站在八贝勒那里了,最少八贝勒不会对董鄂妙伊产生感情。 董鄂妙伊在九阿哥温暖的怀里,道:“有爷在,我真的不怕,爷,不要为了这个就干自己不愿意干的,好么?” 九阿哥一愣,帮着董鄂妙伊抿了下头发,看向董鄂妙伊道:“不愿意干的?” 董鄂妙伊点点头,道:“爷,不要违背自己的心。” 九阿哥叹口气,说实在的,他实在不想搀和八贝勒的事,在他看来八贝勒难成事,但是难道就看着太子作践董鄂妙伊么?他不知道太子把他当亲兄弟,但是也不能如此辱他妻子! 九阿哥只道:“放心,爷心中有谱。” 八贝勒府。 八福晋坐在小厅里看着董鄂继伊给她的账本,上面的银子比以前翻了好几倍,八福晋合上账本,笑道:“辛苦你了。” 董鄂继伊只是微微欠身,并不多说话。 八福晋看的出来,董鄂继伊最近有些沉寂,想了下,道:“听说,前些日你和高先生吵架了?” 董鄂继伊笑了下,道:“福晋果然消息灵通。”看来八福晋一直都没有信任她,也对,她有一个是九福晋的妹妹,八福晋自然不可能完全放心。 八福晋顿了下,想发怒,却又没有办法,董鄂继伊毕竟有能力,又是董鄂妙伊的姐姐,还有利用价值,因此,忍下怒火,笑道:“你是我的看重的人,自然要关系了。”说着叹口气,道:“说来,还是你妹妹有福气,既得夫君疼爱,又得婆婆喜爱,恨不得这世间的人都喜欢她似的,偏偏我就……”说到这便顿住了。 董鄂继伊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神色中已经表现出赞同了。 这时进来个侍女在八福晋耳边说了些什么,八福晋眼中带着喜色,道:“我也不留你了,你好好办事,自然有你的好处。” 董鄂继伊便猜测怕是关于八贝勒,这时间女子多逃不掉一个情字,如八福晋这等手腕厉害的女子,一提到八贝勒,还是如同小女子一样。 她何尝不是呢? 只可惜,高竹不是九阿哥,不是八贝勒,只是高竹。 董鄂继伊便告退,只是才出了正院,就见一个身着青灰色长袍的男子走过来,那男子看着温润如玉,俊朗儒雅,看来是八贝勒了,董鄂继伊忙跪下,只并不敢说话。 八贝勒走到董鄂继伊跟前,顿了下,道:“你是高夫人吧。” 董鄂继伊道:“是。” 话音刚落,谁想八贝勒居然上前扶起董鄂继伊,董鄂继伊满脸错愕。 八贝勒笑道:“不必如此多礼,爷经常听福晋提起你,真是辛苦你了。”八贝勒扶起董鄂妙伊,便松开手,含笑看着董鄂继伊。 经常听人说八贝勒亲切随和,果不其然。 董鄂继伊只低头躬身微微屈膝,算是谢过八贝勒。 八贝勒并不介意董鄂继伊的冷淡,让太监送董鄂继伊出去,然后才径直走向八福晋的正院,董鄂继伊看着八贝勒的背影,难怪八福晋可以为八贝勒付出这么多,董鄂继伊难免又想到自己,本以为高竹回来她就算熬出头了,谁知道,不过又是一个煎熬。 董鄂继伊叹口气,只出了八贝勒府。 这边八贝勒一进正院,八福晋便不高兴的道:“你是特意来见那位高夫人的吧。” 八贝勒笑着搂住八福晋,道:“正巧看见了,她是你的一元大将,我自是要安抚一下。”八贝勒已经习惯八福晋每次都来一回使小性子的样子,不过就是费费口舌,哄哄,对八贝勒来说没有什么。 八福晋只冷哼了下,但是脸上已经有些笑模样了。 八贝勒再接再厉,道:“这些日辛苦你了,府内宫内的,都少不了你。”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八福晋见八贝勒说的真诚,便笑道:“爷这样说也太见外了。” 八贝勒只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串火红色的珠花。 八福晋道:“这也太红了。” 八贝勒笑道:“你配的上。” 八福晋只抿嘴一笑。 八贝勒见哄的差不多了,便说正事,问道:“你从高夫人嘴里可探听道,高竹与四哥、老九那里是什么关系么?” 八福晋一边照镜子一边摇头道:“什么也套不出来,我看着,高竹并不没有吧董鄂继伊放在眼里,说不得就是借着董鄂家的势。” 八贝勒不是特别喜欢听这样的话,因此没有说话,只皱着眉头。 八福晋回过头来,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高竹不过是个郎中,关他什么事?” 八贝勒道:“我只是好奇,按理说高竹、四哥、老九这三人应该不和,偏偏这三人还若即若离的。” 八福晋笑道:“爷倒是早说啊,早说早就帮你查清楚了,爷请好吧,三天后给你答案。” 正说着,就有太监回禀九阿哥来了,八贝勒拍了下手,笑道:“上钩了。今晚不必等我了。”说完,便出去了,气的八福晋直跺脚。 141夫妻同力不同心 九阿哥在书房中等着八贝勒,他虽然在董鄂妙伊面前表现的很淡然,但是九阿哥心底明白自己有多恨,恨意几乎蒙蔽了他的眼睛…… 此时八贝勒进来,见到九阿哥,笑道:“九弟怎么来了?” 此时,九阿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并且毫不忌讳的对八贝勒道:“怎么把太子拉下来。”九阿哥神情冷漠,俊美的容颜上只有严肃和阴邪,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饶是八贝勒也是这样,九阿哥能够将生意做的这么大,除了有皇室撑腰,也是因为九阿哥的能力外加阴狠,九阿哥不是慈善人,他若是说句米涨两厘,整个江南米市都要震一震,不要说有多少农民因此而受苦…… 只是这些,九阿哥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八贝勒不知道九阿哥是藏拙还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影响有多大。 九阿哥见八贝勒愣神,勾了勾嘴角,道:“别说八哥怕了,若是怕了弟弟就先告辞了。” 八贝勒回过神来,道:“这种话九弟切勿外传,好在我这里都是可信之人,不知道弟弟这是……怎么了?” 九阿哥不耐烦的道:“八哥若是再这样装模作样就没有意思了,八哥只回答弟弟一句话,有没有办法拉他下马。” 八贝勒见九阿哥是认真的样子,心中权衡了一下,他主要是没有想到九阿哥会这样直接,而且九阿哥只是说怎么将太子拉下马,并没有说辅佐,但是看九阿哥现在不耐烦的样子,只能暂且稳住…… 八贝勒笑道:“坐下先喝杯茶,听哥哥慢慢说。”说着亲手给九阿哥倒了杯茶。 九阿哥牛饮一饮而尽,然后只看着八贝勒。 八贝勒心中已经下了决定了,不管怎么样,现在正是拉拢九阿哥的好时候,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 因此,八贝勒道:“若是想把他……”说着比划了一个“拉”的动作,继续道:“最重要的是把他最主要的臂膀卸了,九弟也知道,一蹴而成怕是难了,要徐徐图之。” 九阿哥眉头一皱,道:“最主要的臂膀?”莫非是说…… 八贝勒伸手比划了个四,这是在说四爷。 九阿哥道:“他们不是已经疏远了么?” 八贝勒笑着摇摇头道:“不过是面子上看起来没有关系了。” 九阿哥不明所以道:“又和四哥有什么牵连?就算卸下来又如何?” 八贝勒听出九阿哥言语中对四爷的维护,看来这两人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八贝勒暂且放下这个想法,只道:“四哥对于太子算是起到一个劝诫的作用,若是没有四哥,太子早就……因此,只能先让四哥远离太子,届时太子就很容易露出马脚了。” 九阿哥慢慢的点了点头,他的精力大多数都放在了生意上,对于太子的行为,他也只是知道一点,没有八贝勒知道的清楚,看样子,太子早就有什么把柄捏在八贝勒手中,只是找不到机会罢了。 九阿哥便又问道:“该如何做?四哥可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你且看户部就知道了。” 八贝勒笑道:“你放心,我可不会害你四哥的,只要在太子那边动手脚就成。”只要太子不相信四爷了,就成,而这些,让九阿哥最合适,市井流言可比什么都传的快。 而且九阿哥面上也与四爷有嫌隙,别人也不会疑到八贝勒身上。 最主要的是,九阿哥之前从来都不搀和朝政。 九阿哥踌躇了下,也觉的太子不配当四哥的主子,也算是救四哥一场,便道:“我需要怎样做?” 八贝勒笑笑,在九阿哥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那边,八福晋则想办法探听四爷、九阿哥、高竹这三人的关系,她之前说的简单,其实不过是在八贝勒面前装的而已,免得八贝勒当她没有手腕。 不过,八福晋也确实没有把这个当回事,但是没有想到董鄂继伊嘴如此硬,无论八福晋怎么旁敲侧击,董鄂妙伊就是说不说,甚至,八福晋都出言威胁了,若是不说出什么来,她就给高竹送小妾。 女人,怕的不就是这个么? 谁知道董鄂继伊依然是冷笑,只回道,高竹是看不上这些的。 堵的八福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八福晋指恨的牙痒痒,好在,八贝勒似乎也不着急知道这些,那天说过后,便从来没有问过八福晋。 可是,八贝勒越这样,八福晋心中越害怕,好似自己完全没有用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八福晋急的晚上睡不着觉,只想着董鄂继伊,想起董鄂继伊在说到董鄂妙伊时眼中带的恨意,这恨意中似乎还带着些酸意,又想起董鄂继伊说高竹看不上这些时的神情,感觉好像倒是有些苦涩。 八福晋猛然想到了什么…… 第二日便请来董鄂继伊。 八福晋向来是个痛快的人,尤其对下面的人,更不需有什么遮掩,只笑着问道:“我实在好奇,如高夫人这般聪明的女人怎么就下嫁高竹了?而且高竹似乎也不是很喜欢高夫人吧。” 董鄂继伊神色安静,只是道:“这不管福晋的事。” 八福晋挑了下眉道:“我只是难为高夫人一片情深,偏偏高竹对我九弟妹有心思……”话没说完,就见董鄂继伊表情有些扭曲,看来,她猜对了。 董鄂继伊依然面无表情的道:“福晋想多了。” 八福晋无奈摇摇头,若真是她想多了,董鄂继伊说了这些话就应该是生气的,万万不可能是这样平静,掩饰的痕迹太重了。 只是,这些又和四爷有什么关系呢? 八福晋道:“罢了,罢了,是我想多了,只是我也是想告诉高夫人,你现在是我的人,你若是受委屈了便是我受委屈了,我自会给你出头,你无需忍耐。” 八福晋的意图很明显,只是董鄂继伊讨厌八福晋眼中的同情,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只是,高竹的事除了自家人,别人都不知道,董鄂继伊闷在心里也很长时间了,有人突然安慰几句,董鄂继伊只觉得眼睛湿湿的。 八福晋只当自己成功制服董鄂继伊,便又了些开解的话。 董鄂继伊只是听着,心中倒是后悔自己不该选择八福晋的,八福晋此人成不了大事的,她若是一介百姓,或许就被八福晋所说的收买,但是她是董鄂家出来的,她很清楚,她可以和董鄂妙伊置气,但是她们从来都不会伤筋骨的,她们都是董鄂氏的闺女。 董鄂继伊只得先安抚一下八福晋,便告辞,心中只慢慢想办法远离八福晋。 八福晋自是将这些打听出来的一股脑都告诉了八贝勒。 八贝勒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场情事,想留下,问道:“可是这和四爷有什么关系。” 八福晋一愣,她并没有想到四爷,只是,现在她话已经说出口了,便只能先糊弄一下了,道:“想来是九弟知道这事了,故意让高竹为弘晖医治吧。” 八贝勒没说话,这也说不通,那九阿哥为何又让高竹坐他的商船去了西洋? 八福晋也是想到这个了,又接着道:“没准就是九弟妹求情吧,总归是姐夫,也不能真弄死吧。” 八贝勒想了下,勉强算是说的通,人遇到感情总会便傻的,反正他也不强求知道的细节,只要知道四爷和九阿哥有过节就好。 八贝勒倒是想到董鄂继伊出身不低,相貌出众,手腕更是高超,只可惜被高竹给抢先了,皱了下眉头,道:“若是能收高夫人为己用最好,她能赚钱,手上的那些大掌柜一个也比不上她,而且说不好也知道一些关于高竹在太医院的事,更是知道一些九阿哥府的事,真真是个能人。” 八福晋见八贝勒不夸赞她,反而说董鄂继伊的好话,不高兴的道:“爷若是喜欢,便收了。” 说完就见八贝勒眼神亮了下,八福晋心也跟着跳下,道:“爷……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她是有夫之妇。” 八贝勒看八福晋紧张的样子,笑道:“看你吓坏了的模样,我心中只有你,其他女人算什么东西呢?”话是这么说,但是八贝勒也没有说不纳人。 八福晋心里突突的,让人很担心。 八贝勒无心哄八福晋,只露着八福晋入睡,他心中还在计较董鄂继伊这个人怎么用才能用的最好。 可见一个女人,太厉害了也是不行的。 八福晋却在琢磨着怎么讲董鄂继伊除掉,也可以顺手给董鄂妙伊一个教训,想到这,八福晋露出一个美艳的笑容,只要让董鄂妙伊不开心,她心里就痛快。 八福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对董鄂妙伊的恨意这么强了。 远在九阿哥府的董鄂妙伊睡梦中打了个寒颤,九阿哥伸手紧紧搂住董鄂妙伊,免得董鄂妙伊冻到。 很快就到了康熙四十六年,这四十六年,对谁都不好过,每个人都不知不觉的深陷在别人设的局里,不知道最后谁胜谁负。 142妙伊的商业大计 康熙四十六年的开始,很是平静。 正月二十二,皇上带着直郡王、太子、十三阿哥、十五十六阿哥第六次下江南。 紧接着就是选秀开始。 这一次董鄂妙伊和九阿哥都很淡然,董鄂妙伊已经不怕选秀了,便是有女子被指进来,董鄂妙伊也只能说她太倒霉了。 现在董鄂妙伊正在忙碌“脂嫣”上新品的事。 周氏果然是个能人,将她的提的想法改的几乎完美,不过也只是几乎,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周氏的方案是,凡是购买“脂嫣”即将下架的胭脂,都可以获得最先购买新品的权利…… 这个刚一出来,大家觉的没什么,购买新品的权利?这有什么用?难不成新品出来了还不卖? 是的,不卖。 “脂嫣”现在的胭脂,颜色达到上百种,红就有十几种颜色,更别说各种唇脂、眉黛。 但是这些大部分用的都是董鄂继伊的方子,一下子撤下去可以,但是却没有这么多新货补上。 她现在手中只有五个方子,还是算上朱氏给的那一个,董鄂妙伊是不会用朱氏给的方子,因此手上只有四个方子,这四个方子中有一个董鄂妙伊取名为“千彩”,因为这种胭脂搽上后,从早到晚的颜色是不一样的,便是制作出来也需要很多时间,据说居然几十种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做不出来多少,完全充不了数,因此这些胭脂也就能补上三分之一,太少了。 周氏才出了这样的主意:烘托“千彩”,并且不面向大众出售。 剩下三个照常供应,虽然更少了些,但是会给人感觉他们主要的力度放在了“千彩”上。 可是问题又来了,大家都没有用过“千彩”怎么就能认为这个“千彩”值得她们等待呢? 接下来的周氏说的就有点让人惊讶且不能接受。 凡是在“脂嫣”的购买胭脂的都可以免费试用一次,一人只一次。 这个想法好像和上一个有些冲突,既然是限量又怎么能免费试用呢。 佟月婵一直都没有弄清,只觉得不好。 不过董鄂妙伊却心领神会,更是加大力度,只要来“脂嫣”的人就可以试用一次,不分老少不分贵贱。 董鄂妙伊如此大手笔,连周氏都吓到了,但是仔细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董鄂妙伊的意思了,贵族女子向来不喜欢和平民用一样的东西,当然,那些平民女子也不可能用,这次“千彩”甭说是平民女子,就是一部分贵族女子也是买不到的,但是她们用过“千彩”,知道她的好处,可是求而不得,这样,贵族女子才会更加追捧“千彩”,那些贵族女子享受的就是这种欣羡的眼神。 董鄂妙伊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对周氏更加的青睐,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董鄂妙伊在做生意上也如九阿哥似的有一种天赋,经她手的铺子都是越来越旺,好似天生有一种魔力似的。 只是这次“脂嫣”无论是下架旧货还是上架新品,都太过激进,董鄂妙伊心中多少也有些担忧。 九阿哥更是如此,九阿哥主要做米、布、茶生意,还有些赌场之类的,走的路线一直是稳,董鄂妙伊的想法是不错,绝对能给“千彩”造势,但是这个战线拉的有点长,“千彩”要在四十六年六七月出现,哪里有那么多货供大家免费试用?人人都免费用了,谁还会买?更何况大家眼中都盯着“千彩”,其他的新品种自然就被忽视了…… 因此九阿哥暗中准备了一批人,若是董鄂妙伊的计策失算,他就派这些人去买新品…… 果然,如大家猜测的,免费试用“千彩”没过三天就引起轰动,全城的女子都来“脂嫣”,只是到了“脂嫣”才知道每人只能有一次机会,对于那些平民女子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一生只有一次机会。 而且每只限一百人。 其中有一个聪明的女子定在两个月之后成亲那天。 董鄂妙伊听说过,便让人专门去在那天去给女子化妆,用的自然都是“脂嫣”的东西,不过用完后就拿回来,当真只是试用一回。 随后就听说那女子婚后琴瑟和鸣,这“脂嫣”的名声更是一下子火起来了。 有更多的女子都将“千彩”定在成亲那天使用,董鄂妙伊想了下,还是派人去了,只是这些人是董鄂妙伊新招的人,专门学化妆,是新手,这件事董鄂妙伊也说明了,大多说女子都不介意的,能用上“脂嫣”的胭脂,对她们来说已经是一生一次了。 至于那些贵族女子,之前是不屑和平民女子用这些胭脂的,甚至拒绝购买“脂嫣”,但是随着“脂嫣”的名气越来越大,大多数贵族女子也明白“脂嫣”确实只面向贵族销售,而关于“千彩”越来越多的人预订,这些贵族女子既然就又接受“脂嫣”了。 有的贵族女子甚至买了很多“脂嫣”的即将下架的绝品胭脂,就只求能让购买“千彩”的人减少。 这一点,董鄂妙伊倒没有限制,周氏本来提出这些人若是买的太多绝品胭脂,若是扔了或者浪费了,反而对“脂嫣”的影响不好。 董鄂妙伊只摇摇头,“脂嫣”就是高端的东西,这段时间不过是个特例,将来她面向的还是贵族女子,“脂嫣”的东西依然是难求的,她们买的多,自己用不了就会送人。 周氏这才恍然大悟,明白是自己的眼界小了。 周氏忍不住劝说董鄂妙伊开个平民铺子,只负责给平民女子成亲时化妆,周氏出身商户,明白这种所谓平民贵族的差距,她看到那些平民女子现在如此高兴,忍不住心生同情。 董鄂妙伊考虑了两三天,仍是拒绝了,就是之前董鄂继伊的平民铺子也不曾用过她的名声,说句很现实的话,她的名字代表的就是贵族,如果牵扯平民铺子的话…… 周氏也明白,并不敢多劝,董鄂妙伊确实是个很亲和的人,有的时候周氏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她要时刻记着自己只是董鄂妙伊的奴才。 佟月婵这段日子看着“脂嫣”风生水起的,她心中自然别扭,只是绞尽脑汁的想主意。 成亲化妆的事,倒是给佟月婵一个机会,有那贵族女子也成亲时也想用“千彩”,这个时候佟月婵便趁机推销“花想容”的新布匹。 但是贵族女子成亲大多数属于两个家族的联姻,都以保守为主,并没有太多人使用,但是大多数人倒是知道“花想容”了,也算是一个小小收获吧。 董鄂妙伊日子过的红火,自然有人看不惯,听说宫里已经留了两个女子给九阿哥,就等着皇上南巡回来给九阿哥指过去。 八福晋等人自是等着看董鄂妙伊的效果。 这事,宜妃已经告诉董鄂妙伊了,董鄂妙伊心中虽然心里准备,但是听说了仍是不高兴,却也只忍耐着,反过来劝说宜妃。 宜妃是个好哄的人,心中只觉得董鄂妙伊是个好儿媳。 董鄂妙伊又送了宜妃两匹“花想容”的布匹,“花想容”的布并非属于大清正统的料子,但是董鄂妙伊也想到大家不会一时接受,一次只改良了一些,今天给宜妃的说是布料,倒不如是花边,是紫红色的窄边蕾丝。 董鄂妙伊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说来是想请额娘,帮个忙,将这个东西绣在衣袖或者是裙边。” 这蕾丝不过才一指宽,有那么一小球,这颜色偏艳,宜妃心中不是很喜欢,但是难得董鄂妙伊求她一回,宜妃只是道:“本宫就怕用了也不能帮你。” 董鄂妙伊见宜妃同意,就只是笑道:“娘娘穿过的东西,戴过的头花不知道有多少学呢,这东西只要缝上,所有人都会学娘娘的。” 这话说的直白,又深得宜妃的心,宜妃又细细问了这些东西的用处,她本身就是在深宫中,温恪出嫁了,无聊的很,也知道董鄂妙伊做“千彩”做的风声水汽,听说要帮“花想容”,高兴还来不及呢,便笑道:“丑话可说在前头,这东西若是不好看,本宫可是不穿的。” 董鄂妙伊笑道:“娘娘只管放心!”又说到千彩:”本来应该先给娘娘送些的,但是那些东西都是试用的,做的有些糙……等到新品,便给娘娘送来。”若是宜妃一出马用“千彩”,这势头就太大了…… 宜妃拍拍董鄂妙伊的手,道:“你不必顾忌本宫,本宫明白的,要本宫说,你也别送,不然这些个娘娘,你送还是不送?荣妃、惠妃、德妃,良妃也得送吧,那八福晋、十福晋送不送?她们送了,三福晋、五福晋送不送?” 宜妃心里果然通透。 董鄂妙伊站起来屈膝道:“多谢娘娘体贴。” 暂且不说这些,只说,市面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传出周氏是九阿哥的红颜知己,“脂嫣”这些都是九阿哥授意周氏的,董鄂妙伊只是个幌子…… 143李四儿大闹脂嫣 周氏是九阿哥的红颜知己这种流言无风不起浪,单纯的来说九阿哥确实是比较欣赏周氏的能力,周氏也确实在九阿哥身旁待过一段日子,不然九阿哥一也不会将周氏推荐给董鄂妙伊的。 只是对于这流言,九阿哥没有放在心上,一来,他和董鄂妙伊已经有默契了,段不会因为几句风言风语就会引起争执,二来,他最近也很忙。 皇上和太子都不在京城,是他排兵布阵的好机会。 八贝勒交给他的法子,九阿哥一直都在找机会,而现在,是个机会……只是,八贝勒主要是挑拨离间,而他要的并不仅仅是这些。 江南,他从未去过,但是,他那里的人可不比太子少…… 这一日,周氏去九阿哥府想董鄂妙伊回铺子的事。 她对于九阿哥自然是坦荡荡,只是主与仆的关系,这与佟月婵是不同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进九阿哥府,而佟月婵多少是欲擒故纵,当然最后也是失败了。 只是,面对董鄂妙伊,周氏还是有些紧张的,女人的不高兴,有的时候是和真相是没有关系的。 周氏只怕董鄂妙伊因为这流言而影响“千彩”,她虽然是后加入“脂嫣”的,但是“千彩”是她看着长大的。 其实周氏顾虑的太多了,董鄂妙伊听到流言,自然知道是假的,这些年来,传过多少关于九阿哥的流言,她要是生气,早就气死了,与其和这些人置气,还不若好好研究就“脂嫣”,还有段时间“千彩”就上市了,董鄂妙伊心中也是激动。 因此只与周氏谈论“千彩”,周氏本就光明磊落,见董鄂妙伊如此,她就更踏实了,只有条不紊的回道:“之前的绝品胭脂已然没有多少了,为了充实货,慢慢的上了些新品“粉悦“,因为购买“粉悦”并不能得到“千彩”的购买权,所以销量平平,但是从购买的人来看,很吸引年轻的小姐们买。” 董鄂妙伊抿嘴一笑,道:“暂且不必管‘粉悦’,‘脂嫣’一直以端丽为主,都是些翻紫摇红胭脂水粉,‘粉悦’更清新、可人,一时没有人注意很正常,等着那些夫人发现用过‘粉悦’的闺阁小姐后,就会给自己女儿买了。”这种状况和“脂嫣”最初开张时的状况差不多,因此董鄂妙伊并不担心,只问道:“现在有多少人可以购买‘千彩’了?“ 周氏回道:“一百二十七人,一直都按照福晋的规定挑选呢,都是贵族夫人。”周氏又说了下这其中的人,有大学士的夫人,也有九门提督的夫人,奇怪的是这里面只有十福晋、十二福晋、十三福晋,倒是没有其他福晋。 董鄂妙伊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想来她们都不好意思去“脂嫣”,说不好等着我去送呢。”只是董鄂妙伊可不愿意赠送。 周氏顿了下,回道:“福晋,隆科多大人的如夫人也曾购买,是否有‘千彩’的购买权……?“ 如夫人?那位有名的李四儿?以前是隆科多岳父的姨娘,后来居然被隆科多要过了,明明是个妾侍,却被捧的像个夫人,听说在府上连福晋都让她三分,平日里也是张扬跋扈。 其实董鄂妙伊删选名额的标准很简单,前五十人是按照购买“脂嫣”绝品胭脂顺序的夫人,后来发现人越来越多了,为了维持“千彩”的高品质,所以后来每天只有三位贵夫人可以得到机会,也是按照先后时间的,能买的起的也都是贵夫人了,董鄂妙伊从没有说过按照品级区分,但是那些购买的人自然谦让。 不过也不知道是大家刻意还是巧合,过来买的大多数是府上嫡福晋最少也是继福晋。 因此“脂嫣”也更受贵妇人追捧。 董鄂妙伊沉吟下,道:“不卖。” 周氏顿了下,董鄂妙伊在很多时候其实都很理智,但是遇到某一件事的时候,就会显出一些特别的固执。 不过,从心底里,周氏也是不喜欢这个李四儿的,只是……周氏道:“本来按理说,这位如夫人若是按照规矩过来买,排上号了,便是卖也就卖了,偏偏不按规矩不说,还让隆科多大人的随从过来打声招呼……说是,‘千彩’到货了给她送一套去。” 董鄂妙伊嗤笑道:“她当她是谁?隆科多吃她那套,我是不吃的,下回若是隆科多的随从再来,就直接告诉他,我们只卖给正室……” 周氏有些顾虑的道:“这样……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怕是客源就少了。” 董鄂妙伊沉吟了下,道:“不怕,我又不指着这铺子活,若是那些侧室有不满的,要埋怨就埋怨李四儿吧。”董鄂妙伊从来都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过,虽说这些妾侍也不见得各个都不好,但是她也没有必要降低身份去考虑她们。 此事说定后,董鄂妙伊才道:“差点忘记了,我之前听着外面传了些风言风语……” 周氏一听,心猛的跳了下,没想到董鄂妙伊居然这个时候提起来,又见董鄂妙伊神情平和,周氏也一时说不好董鄂妙伊怎么想的,稳了稳心神,回道:“奴才也听到了这些无稽之谈。” 董鄂妙伊见周氏这个样子,便笑道:“既然是无稽之谈,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是有小人作祟罢了。” 周氏听董鄂妙伊这样说,又见董鄂妙伊眼神温和,语气坚定,言语中倒是有安慰她的意思,心下很是轻松,露出一个笑意,道:“是,福晋。” 董鄂妙伊笑着点点头,便让周氏回去了。 这时,鹂语进来回话,鹂语和鹦歌年纪都不小,但是却都不想出嫁,尤其是鹂语,见过了外面的风光,又是董鄂妙伊的大掌柜,更觉得出嫁并不是什么首选。 鹂语拿过一个匣子,递给鹦歌,鹦歌又呈给董鄂妙伊,董鄂妙伊打开,里面是几张方子,看笔迹,是高竹的。 董鄂妙伊看向鹂语,鹂语道:“是高先生交给奴婢的,说这里有当年写的一些方子也有从西洋那边淘过来的方子,福晋看若是有用就留着,便是添改一二也成,若是没什么用,便是烧了也成。” 董鄂妙伊拿出一张方子,看了眼,叹口气,这有点棘手,她其实明白高竹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她而已,但是偏偏就是这样单纯的用意,在有些人眼里就便的可恨。 若是退回去,倒是有些辜负高竹,留下也是个隐患,偷偷摸摸的背下来再用,反而更让人觉得有猫腻在里面。 这个高竹总是依着性子来,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做最不恰当的事,就好比他娶董鄂继伊一样,董鄂妙伊现在懂得情爱了,就更明白当初高竹娶董鄂继伊是一步错棋,当然对于董鄂继伊也是这个样子的。 董鄂妙伊问道:“他是送到‘脂嫣’的?” “是。” 董鄂妙伊道:“那就再放‘脂嫣’吧。” 鹂语又回道:“朱格格给福晋送来的胭脂与方子没有问题,高先生也检验过,说和福晋屋内的摆设以及‘脂嫣’内的陈设胭脂等等,都没有相克,可以放心用。” 董鄂妙伊早就猜到朱氏不敢送她有问题的东西,只不过为了保险才送出检查一番,自是董鄂妙伊很是讨厌高竹的自作主张,高竹四五年前来过她的正院,这样说,不就是说明他还记得她院中的一花一草,以及摆设,甚至是都肯定她从来都没有动过。 鹂语见董鄂妙伊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吞下要说的话。 董鄂妙伊道:“他还说过什么?你只管说。” 鹂语只低着头,道:“高先生说他知道您是个念旧的人。” 董鄂妙伊听后,气的拍了下扶手,道:“将这方子和胭脂送还给朱氏,让她老实在院中待着。” 说完,只让鹂语出去。 董鄂妙伊完全不明白这个高竹要干什么,这完全不像高竹做出来的事,他若是对她余情未了,早干嘛去了,莫非现在才觉得后悔了?只是这与她何干?为何做这等事,若是九阿哥知道…… 董鄂妙伊只觉得头疼,想了下,便去了九阿哥的书房,这事还是要和九阿哥说一声,还有李四儿的事。 正巧,第二日,隆科多又派长随打听“千彩”的事,那意思竟然是,先将试用品给李四儿拿过用用,好用了便多买几盒。 周氏只在心中冷笑,这试用也不过是一人一次,李四儿却口气这样大,上来就要这试用品。 真是狂妄。 周氏只将董鄂妙伊说的话说了,博了个满堂彩,羞得那长随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又过一日,一定精致的小轿到了“脂嫣”的门口,下来一名长相华美,举止端庄的妇人。 到了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只说了一个字:“砸。” 说完便进来两个大汉…… 好在“脂嫣”就在刘家银楼的旁边,银楼那边自是马上通知九阿哥,而董鄂妙伊为了女眷的安全,也雇了几个强壮的婆子,好歹能支撑一段时间…… 144妙伊怒骂李四儿 好在“脂嫣”就在刘家银楼的旁边,银楼那边自是马上通知九阿哥,而董鄂妙伊为了女眷的安全,也雇了几个强壮的婆子,好歹能支撑一段时间…… 等到懂鄂妙伊到脂嫣的时候,脂嫣处在半毁的状态,至于是谁干的,董鄂妙伊自是也猜得出来了,除了那位无法无天的李四儿,谁还敢这般光明正大的砸她的铺子? 不过脂嫣只是半毁,也说明这李四儿还是有稍许的分寸。 不过这稍许的分寸更惹人厌恶,半威胁半留面子的,难不成还让堂堂九福晋感激李四儿没全砸了?要懂鄂妙伊说,还不如全砸了。 待到李四儿见到懂鄂妙伊,只觉得好似又看到了一个自己,打从心底里舒坦,兴庆自己没有一怒之下真砸了脂嫣,说不定她还可以和这位九福晋成莫逆之交呢。 李四儿端着身份并不说话,只暗中打量懂鄂妙伊,懂鄂妙伊一身宝蓝色紫藤缠花文半长旗袍,袖子刻意比普通的宽了三分短了两分,露出里面的青色细棉袖子。下面也是宝蓝色的宽腿裤子,裤脚绣着一圈紫藤花。 再看懂鄂妙伊,眉若弯柳,朱唇微抿,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不言不语就透着那么一股蔑视苍生的感觉,果然是个懂鄂家的闺女。 懂鄂妙伊自然也瞅见李四儿了,一身粉红色的旗袍很是娇嫩,看着一点也不像三十几岁的妇人,懂鄂妙伊直接让官兵将砸脂嫣的两个大汉绑走,李四儿也不管,反正回头打声招呼自有人将他们放出来。 懂鄂妙伊这才对李四儿道:“这位夫人也跟着他们走一趟吧。” 李四儿挑了下眉,道:“九福晋莫非不知道我是谁?”她除了身份家世不如懂鄂妙伊外,其他的倒很像懂鄂妙伊,从小被捧在父母手心里,自负美貌超群,即使现在成为隆科多的妾室,也是深受宠爱,鲜少碰到钉子,便是碰到也拔了去! 懂鄂妙伊道:“既然你知道是我的铺子,也敢这样放肆!”懂鄂妙伊在怀孕后由九阿哥管脂嫣时,其他人才知道脂嫣是她的。 不过李四儿可不怕懂鄂妙伊,她夫君,隆科多是谁,姓佟佳,是清圣祖孝懿仁皇后之弟,佟国维次子,理藩院尚书,一个没当差的皇子有什么可惧。 不过她早就听说这位最后的美人,今日也想见识一番,便道:“九福晋说的严重了,不过是你的奴才对我不敬,我帮你教训一番。”若说李四儿有二恨,一是家世,二就是为妾,因此,她也最恨别人提她家世说她为妾,而董鄂妙伊就范了这个忌讳。 董鄂妙伊冷笑道:“你是谁?也敢帮我管奴才?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按照地位来说,李四儿也算个半个奴才,连奴才的不配。 董鄂妙伊眼中*裸的蔑视让李四儿很是受伤,她心中本想以董鄂妙伊为知己,结果董鄂妙伊对她根本就不屑,她也才明白她与董鄂妙伊的差距是很大的,因此之前的亲近之情已经变成恨意,便冷笑道:“九福晋,我是谁怕是你心里已经清楚,我只问你,你奴才说的那些话可是你交代的?”脂嫣只卖正室,这话传到李四儿耳朵里,李四儿几乎都疯了,她不过就是身份不如人,可是隆科多是最爱她的,她比正经福晋还像个福晋! 董鄂妙伊眯着眼道:“你也有资格问我?”说完,看向周氏,道:“你给佟佳府上的格格,说说,我是怎么交代的?” 周氏上前一步,微微屈膝,然后道:“这位夫人,我们福晋有规定,这脂嫣只卖正室,若是妾侍想用,只能是当家主母打赏。”她毕竟只是一个掌柜的,因此还是称李四儿夫人。 李四儿气的发抖,脸变的狰狞,原本温婉的气质多了几分疯狂,李四儿一下子将一旁的胭脂挥落在地,胭脂溅到董鄂妙伊绣桃花的紫绸花盆底上。 李四儿道:“正室又怎么样?丈夫还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哼,你奴才说的好听,不也是九阿哥的红颜知己么?” 董鄂妙伊还没有说话,周氏就道:“不知道夫人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也来这里嚼舌根,也管得了九阿哥府么?再说我虽出身小户,但是尚且知廉耻二字,是绝不会当别人小妾的,还请夫人不要把别人都想成自己。”周氏说的慢条斯理,但是语义可令人难堪。 李四儿面对董鄂妙伊还有一丁点的顾虑,但是对周氏可没有,上前便打了周氏一耳光,道:“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周氏并不敢反抗,但是董鄂妙伊不怕,董鄂妙伊上前便扇了李四儿两记耳光,道:“你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李四儿目瞪口呆,她一向都是以温婉示人,便是有施暴的时候,也多是一耳光或者是让她的奴婢出手,哪里碰见过这种事情,李四儿居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撒泼她也觉得有些丢人,见脂嫣周围已经围观了不少人,脸上又*辣的,李四儿只觉得上火,一怒一羞,眼泪便留下来,可怜兮兮的道:“我是出身不好,可是,父母不是我能选择的,我与福晋一样也是被宠爱长大的,我也愿意为妻,可是,家中贫困,为了家中老父老母,我也只能……谁愿意当妾呢?难不成成了妾就是不好的?”说着嘤嘤的哭起来。 李四儿又换另一种风格了。 从董鄂妙伊的角度来说,她也觉得这李四儿长的不错,出水芙蓉,清丽脱俗,现在哭起来梨花带雨,只是,这李四儿心机甚深,居然装可怜。 董鄂妙伊直接将李四儿推到脂嫣门外,刚要说话,就见九阿哥在人群中,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来想必是相信她能解决,董鄂妙伊笑了下,道:“甭说的那么好听,将自己说的那么凄惨,你若是穷人家的孩子,这些胭脂说摔碎就摔碎?说打人就打人?再说,难不成成为别人的妾侍是好事?是值得炫耀的?我若是你,早就躲在屋中不敢出来见人了。” 李四儿听董鄂妙伊这样说,便收了眼神,指着董鄂妙伊道:“你是妻又怎么样?别忘记了,你婆婆也是个妾!你不卖给妾胭脂,难不成也不卖给宜妃娘娘?” 董鄂妙伊一怔,没想到李四儿居然敢牵扯宜妃,在看人群中的九阿哥,也是满脸冰霜。 李四儿却以为董鄂妙伊吓到,便张狂的道:“我告诉你,你早晚是下堂妻,你的男人都喜欢水灵灵的,别忘记妻不如妾!你既然喜欢当妻,便当你的傀儡吧。”说完才注意董鄂妙伊阴冷的神色,眼神中的恨意好像让将她淹没,连忙转身上了轿子。 董鄂妙伊怒道:“各位听着,以后,我脂嫣绝对不会再做佟佳府上的声音,无论是妻是妾,并且,我名下的胭脂与布匹铺子绝对只卖给妻,不卖妾,对那些受牵连的良妾,我只能说抱歉了。若是李四儿肯上前跪地将我这双鞋擦干净,我便既往不咎。” 李四儿在轿中怒道:“做梦!”说完又生气的道:“还不快走,还在这里做什么?” 董鄂妙伊见李四儿的轿子走远,才对周氏说了话,周氏自是安排。 当天,李四儿回家的时候,其中一个轿夫被石头绊倒,将李四儿摔了个狗吃屎,差点就破相。 而董鄂妙伊这边则忙向大家道歉,说是要重新装修脂嫣,择吉日另开,至于在铺子中受干扰的顾客,董鄂妙伊都增送了一小盒胭脂作为补偿。 大家气势也不是很介意,毕竟难得看到两个贵人吵架,因此今日之事,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就作为全京城的谈资了,无论是董鄂妙伊说的话还是李四儿说的话。 其实有很大衣部分人是支持李四儿的,正如李四儿所说,难不成妾都是不好的? 当然这些人中大多数是男人,也由于这样,更多的女人支持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见状,便着人写了一个关于小妾的剧本,这是关于一个叫五儿的小妾的故事,这编的就是李四儿的故事,根本就不需要编造,只将李四儿平常的事情捡出来几件,如虐待正室,砸铺子等等,大家就恨的牙痒痒,又有好事的人去验证,回来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李四儿这名声算是彻底坏了,连那些多情书生也不说李四儿好了,毕竟,在男人眼中正室虽然不如妾侍,但是正室能做的很多都不是妾侍可以办的。 董鄂妙伊这才觉得给宜妃出了一口气。 可是九阿哥却不这么认为,这样对李四儿远远不够,李四儿不但欺负了他的福晋还侮辱他的额娘,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就连太子他都敢整下马,更何况小小的李四儿? 只有一点让九阿哥颇觉得棘手,这隆科多是四爷的舅舅……总要给四爷几分面子的。 关于这李四儿,九阿哥是知道的,隆科多当真喜爱,不然不会这么多年,外人都不知道。 或许可以利用这次挑拨太子和四爷……只辛苦四爷了…… 145二十万两的交易磨铁首发四千字一章 四月底,皇上南巡结束,回畅春园。 京城里,九阿哥已经为太子布下局了,就看太子上不上勾了,当然,江南那边,他也有些小动作,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太子敢在宫中如此威胁董鄂妙伊,怕是已经根本就不在乎身上的蚁穴了,也一直认为皇上会忍耐他吧,但是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因此,其实并不是在太子身上下功夫,而是在皇上身上下功夫。 君父,首先是君才是父。 九阿哥按照太子的意思,将江南那边大半的田宅铺子都吐出来了,让那些商人送到太子那里,一次两次,皇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太子那里人来人往的,收的东西算起来,比他这个皇上都多,皇上心中怎么会满意? 九阿哥曾经悄悄问过四爷,皇上为何数次南巡? 四爷只狠狠瞪了他一眼,手拍了下户部相关的东西,九阿哥想了几日,才明白这是说户部缺银子,也哭笑不得,四哥太谨慎了。 九阿哥离朝堂远些,性子又太跳脱,因此往日比较随意,便是设的局也颇浅显,若是换成别人,不但不能上钩,说不好九阿哥还引火上身,但是偏偏太子爷早就按捺不住权利的*了,九阿哥暗中给多少铺子田宅,他就接多少。 一旁的八贝勒看的眼红,偏偏也拦不住九阿哥,好在九阿哥着一个商人,随口编了个瞎话,只说隆科多妄想董鄂妙伊的脂嫣,请太子帮帮。 太子收了那么多银子,心情自然是高兴,小小隆科多他还是能摆平的,只是隆科多为何要脂嫣? 太子暗中派人查了下,才知道这脂嫣的影响力,脂嫣虽然挣不少钱,但是与太子手中握着的比也没什么,只是最重要的是脂嫣几乎联络着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妇人,女人,有的时候还是能成事的,尤其是那么多女人…… 老四这是要干什么?隆科多是老四的人,太子一直都知道,不过老四是他的人,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太子明白一个人野心是慢慢膨胀的,如同他,那么老四呢? 还有小十三,似乎也对他不满,而且也颇得皇阿玛的宠爱,小十三又是老四的跟屁虫…… 太子是皇上教出来的,很多地方都很像皇上,多疑也是…… 不过因为这事,九阿哥都不敢见四爷了,他心中有鬼,多少觉得对不住四爷。 四爷本来多少怀疑九阿哥从中作梗,江南的事九阿哥办的太得瑟,稍微一查就知道是九阿哥干的,现在看九阿哥这个样子,四爷心中也有了谱,他虽然不知道九阿哥和太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可见九阿哥是相当恨太子,只是不该牵扯到他身上。 四爷心中自是给九阿哥记了一笔,趁着去畅春园的时候回话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话,第二日,九阿哥就被召到畅春园。 九阿哥心中琢磨着极有可能是因为太子在江南收银子的事,他早就准备好借口了…… “你是傻子么?他说是他的,你就都给么?”这是皇上听到九阿哥的理由后的反应。 九阿哥躬身站在一旁,看着很是老实,实诚的道:“太子没说这些,但是儿子查确实是太子的,且这些商户也愿意回去,儿子就任他们去了。” 皇上恨铁不成钢,其实既然九阿哥愿意吐出来,他也无所谓,可是,对方是太子,为什么那些商户愿意回去?为什么九阿哥愿意吃亏,很明显,因为太子是未来的皇上。 皇上气的咳嗽了几声。 九阿哥连忙递茶,皇上狠狠的瞪了眼九阿哥,接过茶抿了口。 九阿哥趁机道:“皇阿玛也不要怪太子,太子也是给了些银子补偿的。” 皇上听了这话差点噎着,九阿哥也好意思说太子给银子了,那点银子就是打发要饭的呢。 皇上不高兴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狐疑的看了眼九阿哥,他不是没有想过九阿哥是故意的,毕竟九阿哥与八贝勒感情很好,可是,太子收了那些铺子是实打实的,便是有一天太子不是太子,九阿哥也要不回来的,九阿哥就真舍得? 还是有什么把柄在太子手里,皇上摇了摇头,九阿哥满身的把柄,谁都知道。 或者是惧怕太子? 正想着,魏珠进来,在皇上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皇上眼神愣了下,又打量了下九阿哥,挥手让魏珠下去。 皇上默默的饮了口茶,九阿哥刚才在皇上的审视下,吓得腿都软了。 他想出这样的理由,若是让直郡王、三爷等这些兄弟知道,大家很明白,这绝对是胡扯,但是对于皇上,只有这样说皇上才会深想才会查到那一日太子在园中说的话。 皇上道:“真是废物。”语气中有些责备又有些心疼。 九阿哥便明白这样示弱是正确了,只单膝跪下,道:“儿子惶恐。” 皇上道:“好了,起来吧,你既然如此敬重兄长,朕便好好赏你,前阵子选秀,朕给你留了两个……” 九阿哥双膝着地,叩头,然后道:“还请皇阿玛恕罪,儿子实在不想纳妾。” 皇上冷哼道:“你倒是个痴情种。” 九阿哥不想纳妾这事皇上听宜妃说过,不过是一笑而过,男人说的甜言蜜语不可信。 九阿哥道:“儿子府上也有多名侍妾,外面也有红颜知己,董鄂氏胆子小,性子直,也向来事事听儿子的话,儿子可怜她……若是再进府新人,董鄂氏倒是不说什么,只怕心里难受……所以……” 皇上听了这话差点笑场,这是可怜么?这明明是心疼,还有,九阿哥也敢称有多名侍妾?那像三贝勒、五贝勒那是不是要称三千后宫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九阿哥却是喜爱董鄂妙伊,极有可能因为太子对董鄂妙伊的威胁将商铺还给太子。 皇上冷哼道:“外面的红颜知己也敢跟朕说,朕真是太惯着你了。” 九阿哥听了也差点吐血,皇上惯着他?那叫做无视好不好,真正惯着的人在毓庆宫呢。 九阿哥更坚决的道:“还请皇上恩准,儿子实在是……” 皇上摆摆手,道:“好了,甭说这些了,站起来吧。” 九阿哥听着话音是同意了,倒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顺畅。高兴的站起来。 皇上道:“甭高兴的这么早,既然你不想纳妾,朕也不勉强,免得糟蹋了那些姑娘,那你就和朕做个交易吧。” 九阿哥一愣…… 等到九阿哥出畅春园的时候,只恨的咬牙,欲哭无泪,只回到九阿哥,让人抬了二十万两雪花银送到内务府。 这就是他和皇上做的交易…… 相当于二十万两银子买俩格格送给别人…… 九阿哥几乎内伤,心里直骂皇上为老不尊,老狐狸,无耻…… 其实二十万两对于九阿哥来说不算什么,对于那些给太子的产业,九阿哥没有放在眼里,那些钱他早晚还能夺回来,而且他觉得给太子下绊子也很值,但是这二十万两银子,他冤啊,到底是谁提醒皇上的? 这事九阿哥很是无奈的和董鄂妙伊说了,董鄂妙伊只笑道:“那这银子不如我替爷出了,反正也是因为我……别说二十万,四十万我也愿意出。”买的三年的清净,她觉得值! 九阿哥无奈道:“你就别寒颤爷了,爷是为那点银子么?” 董鄂妙伊一想,也明白,九阿哥就是觉得窝囊,比给太子那些铺子还窝囊,但是也没有办法,还得高高兴兴的给皇上送去。 董鄂妙伊道:“早知道还不如主动给皇上送去呢。” 九阿哥道:“主动给皇上送去,那不是找死么,埋汰皇上没钱啊。” 董鄂妙伊笑道:“那这不正好是个机会么?以后每年都这着,不就是银子么,又不是给别人。” 九阿哥看着董鄂妙伊高兴,心中的那点委屈也没有了,就当花钱让董鄂妙伊高兴好了,这样想来便觉得二十万银子也不多。 此时四爷在府上,很是高兴,难得的与四福晋调笑几句,还给四福晋银子,让四福晋等到脂嫣开张了,去买胭脂,弄得四福晋一头雾水。 不过,后来四爷知道太子对隆科多下绊子,有人弹劾隆科多宠妾灭妻,皇上便将之前要给九阿哥的两个格格给了隆科多……也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反正那两个格格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她俩。 四爷琢磨着就又是九阿哥搞的鬼,隆科多被弹劾倒不要紧,但是此举证明,太子已经怀疑四爷了。 四爷当即又找了四福晋,以后别在九阿哥府上的铺子买东西!…… 七月,脂嫣重新开张。 开张当天,董鄂妙伊亲在坐镇脂嫣。 重新装修的脂嫣的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女人味,也舒适不少。 一进门便是一座三尺见方的刻着百花争艳的梨花木大桌,上面摆着从品红到粉白,从栗色到姜黄,从绿沉色到碧色,从靛青到蔚蓝……几乎上百种不同颜色的胭脂,每一种胭脂不过是指甲盖的大小,一旁还有小槽里放着小刷子。 再往里走就是就是几排多宝阁,上面是各种漂亮的小瓶子,里面就是胭脂,看着也是满眼的胭脂。 旁边的隔间是一个大的休息区,里面放着小几和小炕,可以喝几杯茶吃些小点心,再往里走也有几间小一点休息间,每个休息间也有后门,可以随时走。 另一边是试妆区,各种漂亮的镜子,刷子也是有几十种,也是一个个的小隔间,给大家私密性。 其实董鄂妙伊早就想重新装修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倒是拖了李四儿的福。 开业这一天来的人并不多,人满为患那是普通的铺子,向脂嫣这种怕的就是人多,好在大家心里都有数,第一天去的大多都是黄带子,第二天便是三品以上的命妇,以后便好些了,不过因为脂嫣颇受欢迎,大多数人去之前都是先投帖子的。 这也是好在九阿哥在朝廷上并没有明显的派别,大家也都乐意捧场,不然的话人可能会少一半。 现在就因为九阿哥与八贝勒走的颇进,有些人只送了礼过来,并没有来,如四福晋。 董鄂妙伊也无所谓,反正她卖胭脂和他们朝里的事没有关系。 不过八福晋也没有来,只是送了礼,奇怪的是这礼之中还有董鄂继伊的,是一起送过来的,东西也都一样。 也不知道是八福晋刻意的还是董鄂继伊。 说起来,董鄂妙伊也有好久没有见到董鄂继伊了,她这次也特地给了董鄂继伊帖子,希望过几天和董鄂继伊聊聊,虽然她们姐妹因为商业路线的问题有些疏远,但是总要来往的。 倒是高竹也送礼过来了,是一支漂亮琉璃花瓶,看着是西洋那边的。 高竹那回送了方子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只与九阿哥、四爷等正常行事,面对九阿哥有的时候的无力,也不在意,对于试探更是没什么反应,就好像那些方子不是他送的似的。 不管怎样,脂嫣的重新开张大获全胜,新的胭脂虽然量比较少,但是也都颇受欢迎,之前的绝品胭脂,一件也没有,虽然库中还剩下不少,但是董鄂妙伊并不想贱卖,因为不能让之前购买的人觉得吃亏了,结果反而引起大家需求,绝品胭脂在黑市中居然比之前高了两三倍。 董鄂妙伊哭笑不得。 这一年过的是有惊无险,一切都慢慢的进行,幸塞外巡畿甸皇上也都带着太子,但是给人的感觉倒好像是皇上不放心太子自己在宫里似的。 皇上已经相当忌惮太子了,但是这对于九阿哥来说并不够,好在他在宫中也安排了一人,只等着合适的时机来办。 康熙四十七年,皇上心情不错,宫中摆大宴,诸位皇子、臣工、福晋、命妇都在。 146谁会是真龙天子四千字一章 董鄂妙伊每年都参加这种大宴,也不觉有多紧张了,只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偶尔与十福晋说会话。 十福晋去年生了一个格格,只是老十已经有两子两女了,现在又有一个格格有孕,不过十福晋并不介意,她现在已经儿女双全,只盼着她们能平安长大,别的也不求了。 尤其是太医说她身子也不是很好了。 十福晋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种蒙古女儿的豪爽了,现在有些发福,看着很是贵气,就是脸色不是很好。 一旁的八福晋听着两人说育儿经,心里听的烦躁,现在她府上有两个怀孕的格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八贝勒也不少去她房里,但是她就是没有怀孕,八福晋请过太医把脉,她是没有问题的…… 八福晋想,或许就是命吧,老天就是不让她有孕。 八福晋忽略心中的难受,笑着对董鄂妙伊道:“九弟妹不如送十弟妹胭脂吧,看十弟妹最近脸色很不好呢。” 十福晋大大咧咧的性子还是没哟改,听不出八福晋的话音,只道:“不必了,我已经买了,只是还没有用呢。” 前面的三福晋听到,转头笑道:“九弟妹可是做生意的能手,一个‘千彩’闹得鸡犬不宁。” 三福晋看起来越来越妖媚,只是眼神总是冰冷冷的,皮肤白皙的不像话,一种很奇怪的美丽。 三贝勒府最近风头很不错,年底的时候,皇上居然幸其邸园,上演了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因此三福晋很是高兴,这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三福晋根本不在意什么钱不钱的,她只是喜欢看热闹而已。 五福晋冷哼道:“那又怎么样,咱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也拿不着,不过是看个热闹。” 若是别人,董鄂妙伊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嚣张,但是偏偏是五福晋,看在九阿哥的面子上,董鄂妙伊没有说话。 十福晋却奇怪的道:“花钱买难倒不是天经地义么?” 董鄂妙伊忍不住笑了,有的时候十福晋还是很可爱的。 五福晋面无表情的瞪了眼董鄂妙伊和十福晋,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干坐着。 四福晋那边和十三福晋小声聊着,十三福晋性子和十三阿哥一个样,看着就是个温和体贴的人,只是好像并不是很受宠。 董鄂妙伊心中叹口气,每回新年大宴都是这个样子,这些妯娌都不是好惹的,总得来几个回合,正想着就觉得好像有人死死的盯着她,在这种场合,可没有几个人敢这样的,董鄂妙伊转头去寻找,就看见穿着命妇吉服的李四儿…… 见到她的目光,还得意的笑了下。 这个李四儿真是……找死…… 年前皇上指给了科隆多两个格格,不过这并不影响李四儿,反而,在年底的时候,隆科多递上了给李四儿请封侧福晋的帖子。 或许隆科多对李四儿是真爱吧。 董鄂妙伊闲下来便看向九阿哥那边,九阿哥这次表现的很明显,和八贝勒走的很亲近,董鄂妙伊心揪了下,这样的九阿哥她是第一次看见,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一种商人的本色,这不是九阿哥真心实意的。 董鄂妙伊看向太子,太子那里倒显的冷清些,只四爷偶尔朝太子举杯示意下,太子只略略勾唇,然后将酒一饮而尽,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当初威胁她时的阴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或许是她眼中的同情太明显了,也或许是太子太敏感了,太子趁着低头喝酒的时候瞅过来,那眼中的阴狠同之前一样,下的董鄂妙伊连忙低头,心砰砰的跳。 太子怎么会可怜呢。 太子笑了下,手指摸着酒杯,这个小女人居然同情他,真是……可恶…… 不管心中怎么想的,太子的脸上都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吃着小几上的菜,这次御膳房干的不错,选的都是他爱吃的。 皇上看着这满桌的菜却皱起了眉头。 一般来说他的桌子上会有五道大菜九道小菜,预示九五之尊,这九道小菜会随时送上新的,这五道大菜,通常都是真龙天子、飞龙在天、龙凤呈祥、紫气东来、一统天下,这些通常年年都是一样的,只是他看着桌上的这道真龙天子,怎么和太子的一样? 而且这九道小菜都与太子的口味一样。 皇上年纪大了,有些看不清太子席面上的菜,食指点了点桌子,梁九功便躬身走过来,皇上再梁九功耳边说了句话。 梁九功愣了下,只打了个千,上前端起那道真龙天子的菜,这道菜的盘子用的是青玉长盘,盘子足足有一尺长。 自然引起了众人的主意,梁九功端着这道菜走到太子那里,道:“皇上赏太子殿下真龙天子。” 太子先露出笑意,上前接下这道菜,但是看到的时候一愣,这菜和他桌子上的一样,只是盘子不一样罢了, 太子看向皇上,皇上只冷冷的盯着太子,太子心一沉,现在要不跪下谢罪,要不就接下这菜。 太子只略略迟疑了下,便接下菜,皇上若是疑心了,他解释不解释,皇上都不信的。 信任这东西就是这么脆弱。 其他人自是不知道太子桌上的菜有猫腻,只当皇上有什么寓意,都纷纷贺喜,这些无疑又让皇上心里不舒服。 皇上曾经希望太子有朝一日可以独当一面,但是现在却还是希望太子还是当年没有长大的太子。 太子只闷头吃这道真龙天子,食之无味,是谁给他下的绊子?直郡王?老三?老八?或者是看似与世无争的老四老五?还是年轻气盛的小十三小十四? 太子无奈的笑了下,高处不胜寒,他在这个位置已经如此,那上面的位置又是如何? 他读了三十几年的书,考个状元没有问题,可惜不能考,若是能当个官,他也能成为一代良臣,可是他也不能,便是做生意,他想他也不会比老九差,当然他也不能。 这些东西太子每天都想,可是他只能等着那上面的人死了,他才可以干他能干的。 当这个想法第一次出现在脑海的时候,他自己都吓坏了,后来习惯了,他觉得这样也没有错…… 太子吃下最后一口真龙天子,若是这东西真的是谁吃了就谁是,该多好。 自有人将盘子等撤下,太子拿起丝绢擦了一下嘴,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现在御膳房当值的是曹寅的侄子,一个很懂得钻营的人,之前就处处讨好他,这次也是讨好他? 若是这样,他倒不是很介意,他是紫禁城未来的主人,如此也说的过去。 看来他已经完全收复江南了。 九阿哥远远的看着太子,嘴角扯了扯,便又与八贝勒喝酒。 八贝勒并不知道实情,眼中只带着欣羡,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温和,心中却越来越嫉恨。 九阿哥低声道:“八哥,你有什么计划就进行吧。”说完,大口饮下杯中酒。 八贝勒一愣,才明白九阿哥说的什么,之前是他让九阿哥离间太子与四爷,为的就是做铺垫,不然他怎么敢一下子出大招,万一不行岂不是浪费。 没想到不过一年老九已经办到了。 八贝勒心中虽觉得还要再验证一番,但是最少却道:“那就多谢九弟了,八哥我一定尽力。” 一场诡异的大宴就这么结束了。 记得每年这样的宴会结束后,九阿哥总是喝多了,有的时候还会拉着董鄂妙伊说些甜言蜜语。 这次,九阿哥却一场的冷静,只是牵着董鄂妙伊的手进了院子。 屋里暖烘烘的,九阿哥洗过澡,只穿着一件青色真丝中衣,董鄂妙伊站在九阿哥身后,为九阿哥通头,九阿哥的头发很黑,放在手中好像绸缎,根本就不需要用假辫子。 董鄂妙伊其实很喜欢九阿哥披散着头发,因为这个时候看着九阿哥很邪魅…… 董鄂妙伊通了一百下,便放下梳子,手里摆弄着九阿哥的头发。 九阿哥一下子花柱董鄂妙伊不老实的小手,无奈的道:“明日你不用入宫,爷还是要入宫的。” 董鄂妙伊吐了下舌头,道:“那爷早点休息吧。” 九阿哥却一把将董鄂妙伊抱在怀里,让董鄂妙伊坐在自己的腿上,九阿哥拿起一旁的薄被将董鄂妙伊盖住,才道:“爷抱着你休息。” 董鄂妙伊知道九阿哥是喝多了撒娇,便点头应下。 九阿哥看着董鄂妙伊的笑意,就觉得心里暖暖的,有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为什么就可以对一个人这样的执着。 九阿哥将董鄂妙伊耳旁的秀发抿过去,低头,吻上董鄂妙伊的唇。 这个吻温柔的让董鄂妙伊的心都化了,不知道为什么眼角却有些湿润,九阿哥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她完全不知道用什么去还,想了许久她只能用自己的爱去还…… 或许感情就是这个样的,两个人总是感激对方对自己的好,从来都不觉得这是应该的,总觉得自己是欠对方的…… “妙伊,你想去外面看看么?” “爷去哪,我就去哪,爷要是哪也不去,我也哪也不去。” 第二日董鄂妙伊醒来,想起昨晚九阿哥说的话,不禁摇摇头,不知道九阿哥想到什么了,就想去外面看看。 其实,董鄂妙伊也是想的,只是,这些太遥远。 董鄂妙伊不禁琢磨,是不是要发生什么所以九阿哥才产生退意了呢? 不一会,鹦歌进来回话:“主子,高夫人已经几日没有回家,据说是住在八贝勒府了。”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年前她一直想与董鄂继伊谈谈,偏偏董鄂继伊总是回绝,她忙碌一时也没有顾得上,没想到董鄂继伊却住在八贝勒府。 董鄂妙伊想了想,问道:“这是高竹亲口说的?” 鹦歌回道:“是。高先生曾去八贝勒接过高夫人,但是高夫人拒绝了。” 董鄂妙伊眼睛跳了下,不对,这事怎么都透着诡异,八福晋就算再重用董鄂继伊也不会将人留在府上的:“那灵儿呢?” 鹦歌道:“听说也在八贝勒府上。” 董鄂妙伊一听,恨恨的道:“这个高竹就算不想要媳妇了,难不成也不要闺女了?”顿了下,道:“给八贝勒府送帖子,说我明天……不,不用送帖子了,我现在就去趟八贝勒府。”说完便站起来,让鸶啄服侍她更衣。 此时,八贝勒府。 董鄂继伊脸色苍白,比之前瘦了许多,灵儿只站在一旁,紧紧的握着董鄂继伊的手,很是害怕。 八福晋坐在前面,不耐烦的道:“我给你指的两条路,你都不愿意?” 董鄂继伊道:“多谢福晋看重,只是我恕难从命。”董鄂继伊的悔恨一点一点啃食的心,当初不该为了那点权利,就跟了八福晋,现在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了。 八福晋咬咬牙,道:“前些日子,张氏生了一个阿哥,这毛氏也要生了,你若是愿意,将来我只抚养你的孩子,形同嫡出……” 董鄂继伊道:“妾身已经和福晋说过了,妾身已经为人妻……” “高竹又不喜欢你,你何必执着?你若愿意,我自是给你一个好身份,你就当高竹死了,高竹想来也不会追究。”说完,八福晋不客气的笑了下。 这些话深深的刺伤董鄂继伊,高竹确实不在乎她,甚至连他们的女儿都不在乎,她被八福晋软禁在八贝勒府,高竹不过是询问一句,完全不看出她的颜色,董鄂继伊忍不住冷笑道:“莫非八爷已经到强抢良家妇女的地步了么?还是八福晋已经到如此取悦八爷的地方?” “放肆!”八福晋怒道,实际上董鄂继伊还真猜对了,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八贝勒现在又好像想开了似的亲近女色,八福晋自然要想法笼络的八爷,只是现在人难寻,董鄂继伊会做生意,相貌好,而且出身高贵,最重要的是董鄂继伊不喜欢八爷。 董鄂继伊看出这些不过是八福晋一厢情愿,心中就有些放心了,就要说话,就听小太监禀告,九福晋来了。 董鄂继伊心中说不出的感觉,最后,在意她的还是董鄂妙伊…… 147一条生路一思路 董鄂妙伊在大厅没有等一刻钟,八福晋就笑盈盈的出来了。 其实,八福晋虽然被人传成母老虎、妒妇,但是董鄂妙伊几乎没有看见过八福晋生气,她二人就算言语上说不拢,也很少见八福晋下脸子,或许是八福晋的气势太足了吧。 或许应该称八福晋是笑面虎。 八福晋笑道:“不知道九弟妹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听,这语气和语义都这么冲。 董鄂妙伊直接道:“听说我姐姐在贝勒府,想请她去趟九阿哥府,八嫂不会不放人吧。” 八福晋是没有想到董鄂妙伊会为了董鄂继伊来贝勒府的,毕竟这二人直接是有嫌隙的,若是她必然不会管的。 但是董鄂妙伊就是这样出人意表。 八福晋笑道:“她帮我算账呢,改日吧。” 董鄂妙伊心中也不是很明白,八福晋为何不放董鄂继伊。 董鄂妙伊道:“难不成贝勒府上没有回算账的了?”顿了下,道:“是她不愿意走,还是八嫂不愿意她走啊。” 八福晋道:“自然不是我不让她走,是她自己不愿意走。” 董鄂妙伊道:“不可能,这里又不是她家,为何不愿意走。”董鄂妙伊打量一番八福晋,道:“我和我姐姐说几句话,八嫂总不会不同意吧。” 八福晋以为董鄂妙伊只是过来做做面子,没想到这样坚决,若是见了董鄂继伊,董鄂继伊自然是想离开这里的,罢了,暂且让董鄂继伊离开,反正早晚还是要回到她的掌心。 八福晋便笑道:“怎么会不同意,既然你们姐妹情深,那我也不多留她了,你便带她回九阿哥府吧。”说完朝侍女使了个眼色,自有侍女去请董鄂继伊。 八福晋与董鄂妙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八福晋只眼巴巴的瞅着外面,董鄂妙伊低头抿了一口茶,明白八福晋这是等着八爷呢。 八福晋倒是个痴情的,只是不知道八爷怎么想的了,董鄂妙伊想来心思细腻,对于爱啊情啊的更是敏感,外人都说八爷疼爱八福晋,只是,若真是这样,八福晋的名声为何这么差? 八福晋的侍女进来,轻声道:“主子,主子爷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高夫人离开,因此说送一程……” 八福晋直接将茶杯摔在地上,八爷如此,心意很明显,她是有心将董鄂妙伊收进府里,但是那也是她要进来的,不是八爷主动要的。 董鄂妙伊一愣,眼珠一转,莫非软禁董鄂继伊的人是八爷不是八福晋? 八福晋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道:“人已经走了,九弟妹也走吧,若真是把高夫人带回九阿哥府,九弟妹可要注意,别弄个姐妹侍一夫的事。” 董鄂妙伊也不高兴了,如此说,不就是辱她董鄂家么?董鄂妙伊冷笑道:“八嫂,放心吧,九阿哥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在府上对我的人可是从来不动手动脚的,更不会闲的无事亲自送人。”说完转身离开。 八福晋只冰冷冷的看着董鄂妙伊的身影,过了会,对侍女道:“你去跟董鄂继伊说一声,我给她指的还是那两条路,非选不可。” 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董鄂妙伊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只看见董鄂继伊和灵儿,并没有看见八贝勒,董鄂继伊带着灵儿微微欠身,董鄂妙伊见董鄂继伊脸色很是不好,想问什么,也只能先咽下,匆匆点了下头,便上了轿子。 董鄂继伊带着灵儿上了另一个轿子。 轿子并不是回九阿哥府,而是去了高竹家。 高竹家住的有些偏远,多走了一会才到的,轿子上,董鄂继伊一直想着八福晋说的两条路,露出苦涩的笑容,没想到这辈子落个这样的下场。 想着摸了摸灵儿的脑袋,她这辈子只愧对这个女儿。 董鄂继伊手轻轻划过绸缎包裹的扶手,她以前也有这样的一顶轿子,是按照西洋风格设计的,用的都是她喜欢的颜色,都是最好的布料,只是,那顶轿子现在也只留在董鄂家。 董鄂继伊对灵儿道:“灵儿,要记得,爱情这东西始终比不得手上的权势。” 灵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轿子停在高竹家,董鄂继伊刚下轿,便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好在,董鄂妙伊去八贝勒府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找高竹了。 着人将董鄂继伊抬进内院,高竹也到了。 这应该是高竹回大清后,董鄂妙伊第一次见到他,只觉得高竹身上带了几分禅意,也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好似,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似的。 高竹只见到董鄂妙伊时,眼中才多了几分温情,点了下头,道:“多谢九福晋。” 九福晋这个词是高竹特意说出来的,为的就是提醒自己,眼前的人儿已经是别人的妻。 高竹在外漂泊几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听过各类的事,对董鄂妙伊的心早已经淡了几分,这人世间,爱情并不是最重要的更不是必须的。 这样想虽然心宽了几分,可是也更无情了。 董鄂妙伊不是很喜欢高竹这种感觉,高竹对自己的女儿冷冷淡淡的,便道:“还是先把脉吧。看她脸色太苍白了。” 高竹看向董鄂继伊,说来董鄂继伊也是一代佳人,顾盼神晖,现在眼紧闭着,丝毫没有以往的精气神,高竹摇头道:“不是蓝色,她的肤色就是这样。” 这样苍白…… 董鄂妙伊倒是想起了三福晋与十福晋,也是这般的苍白。 高竹皱着眉头把脉,过了一会,高竹松开手,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一点点的插入董鄂继伊的胳膊,略停了数息,再拔出来,已经黑了。 董鄂妙伊惊讶的道:“姐姐她中毒了?” 高竹闻了闻银针,摇头道:“不是中毒,是鸦片。” 鸦片? 董鄂妙伊想了下,道:“是香片?” 高竹笑道:“差不多。” 董鄂妙伊连忙问道:“那还有没有办法救治?怎么办?” 高竹看了眼董鄂妙伊,道:“能治。”只要继续吸鸦片就可以了。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只要高竹说能治,就那就能治,她也就放心了,董鄂妙伊很想问问董鄂继伊为何在八贝勒府又和八爷什么关系,只是高竹现在在,毕竟不大方便,董鄂妙伊只道“我先回去了,待到她好了派人通知我。” 高竹拱手道:“九福晋好走。” 每回高竹喊她九福晋的时候,董鄂妙伊都觉得不舒服,只摆了摆手离开了。 董鄂妙伊出了高竹家便上了轿子,心中一是琢磨董鄂继伊到底怎么了,而是琢磨八贝勒府到底想干什么,压根就没有注意拐角处还有一顶小轿子。 待到董鄂妙伊的轿子离开后,那顶小轿子才掀开帘子,是李四儿。 李四儿无奈的撇撇嘴,她今天竟是出门没看黄历,又碰见董鄂妙伊这个煞星,不过,董鄂妙伊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看起来还挺神秘的。 八贝勒府。 八贝勒听八福晋如此这般一说,不高兴的道:“胡闹,爷是那种好色之人么?以后不必提了。” 八贝勒这样说,八福晋既高兴又担忧道:“我也是琢磨着爷难得有看上眼的,便想着让她扶持爷,只怕也嫌弃她带着孩子……” 八贝勒道:“如此不好,以后不要提了,这几日我与九弟的关系刚刚不错,你可别在搅和了。”说完想了下,站起来道:“你不要瞎琢磨,爷高看董鄂继伊。也是因为她能帮上你。” 八福晋这才露出几分笑意。 八贝勒无奈摇摇头道:“我去看看大阿哥。” 八福晋的眼神一怔,随即又带着笑意道:“我今个还抱来看着,长大了不少呢。” 八贝勒点点头,道:“你喜欢就多抱来亲近亲近”说完就离开正院。 八福晋手中的手绢都快被撕碎了,最近越来越越有这种感觉,她只是八贝勒的管家,不是八贝勒的福晋,八福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八福晋叹口气,觉得还是应该把董鄂继伊接近来,男人总稀罕吃新鲜的,把董鄂继伊给了八爷,总能收收心的。 八福晋这样胡思乱想一场后,着人那来烟丝,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心情才好些,在这白茫茫的厌恶中,八福晋好些又看见了当年的她与八贝勒…… 三天过去了,听说董鄂继伊也清醒了,只是一直没有力气。 董鄂妙伊拿着一本书,慢慢揣摩,到觉得大清对洋人还是不够了解,且太过心慈手软。 又一天,董鄂妙伊被高竹请到家里,董鄂妙伊这才看见董鄂继伊,只觉得董鄂继伊又瘦了两份分,状态比那日要好很多。 董鄂继伊看见董鄂妙伊,眼神亮下,似乎终于看到了董鄂妙伊,很高兴,屋里只有她和董鄂妙伊。 董鄂继伊轻声道:“总算把你盼了,我只想托付一件事情。”这声音很是虚弱。 董鄂妙伊笑道:“何事?” “灵儿就交给你了……” 董鄂妙伊一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董鄂继伊摇头道:”我要不行了。” 148继伊痴情竹无心 董鄂继伊不行了? 董鄂妙伊是肯定不信的,高竹说能治就肯定是能治的,更何况现在看着董鄂继伊只是有些虚弱,董鄂妙伊突然想起她成亲之前,董鄂继伊绝食装病的事,这次虽然不见得是装的,但是说不好是心气的问题,便道:“姐姐放心,有姐夫在呢,便是阎王也夺不走你的小命。” 董鄂继伊无奈笑了下,道:“阎王夺不走,但是架不住自己不要。” 董鄂妙伊眉头一皱,道:“姐姐既然知道若是自己不在了,灵儿会受苦,便更应该打起精神来。” 董鄂继伊道:“若是什么都如你所想的就好了,你应该知道我吸了鸦片……” 董鄂妙伊回去后也曾寻问了下鸦片是什么,便道:“不过是洋烟,九阿哥那里也有几支的,听说宫里娘娘也有喜欢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东西吧。” 董鄂妙伊想起高竹的银针,也不大确定。 董鄂继伊盯着董鄂妙伊看,她这个妹妹从小心思纯善,什么事都从好的方向想,这么多年也没有变,或许该说是九阿哥养的好吧。 董鄂继伊说不好是因为董鄂妙伊这个样子九阿哥才喜欢,还是因为九阿哥喜欢,董鄂妙伊才变成这个样子。 董鄂继伊咬着牙道:“那东西万万不能碰,吸了就会上瘾,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是八福晋赏她的,从最一开始就给了,她只以为是洋烟,后来,慢慢的发现离不开了,才惊觉不对,只是已经上瘾,也渐渐的接触到八福晋的“真正”的生意。 董鄂妙伊大惊,迟疑了下,道:“那……想吸就便吸,也不可以么?咱银子有的事。” 董鄂继伊嘲笑的看着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叹口气,也明白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问道:“高竹没有什么办法么?” 董鄂继伊心中微酸,她从八贝勒府就看明白了,高竹就是没有心,便是跟他这么多年,只要董鄂继伊说一声她走,高竹也绝对不会拦着。 便是这鸦片的事,高竹也只如普通医生对患者那般,说的丝毫没有私情。董鄂继伊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在这里或许只是个客人,高竹的世界她是进不去的。 董鄂妙伊见董鄂继伊不说话,又急又气,就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你自己的女儿你都不想要,别人还会好好对她么?” 董鄂继伊想说话,已经是没有力气,这时高竹进来,道:“她吸食的不是普通鸦片,这里面也不单单的是鸦片,还几味让人产生幻觉的中药,一旦吸食就离不开,只能日复一日的吸食。” 董鄂妙伊很想说,那就吸啊,干嘛要死,这东西既然高竹研究出来了,又不是只有一个人有,怕什么。 高竹好像看出董鄂妙伊想的,道:“她吸食的怕是别人刚刚研制出来的,若是天天吸食,过个五六年就会身子被掏空,心血干枯而亡,便是不死,也会变傻,如果戒掉的话,倒是有一线希望,过程痛不欲生,就算成功了,日后也是个病秧子离不开药。” 董鄂妙伊一听,愣住了,好似心上压了块石头,看看董鄂继伊又看看高竹,很明显,他们都会选择戒掉,那么灵儿和董鄂继伊住着确实是有些不方便,董鄂妙伊也是有闺女的,明白和骨肉分离是多么的痛苦,便道:“这是八福晋给你吸食的?她为何给你吸食?有什么目的,真是狠毒。” 董鄂继伊看了眼高竹,她并不想说八福晋龌龊的用心,不然会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她知道,便是说了,高竹也不会生气也不会同情,她的事只是她的事,和高竹无关。 董鄂继伊闭上眼只道:“八福晋再和三福晋做鸦片的生意,想来是怕我泄露出去,也哄着我吸食了……” 董鄂妙伊恨恨的道:“可恨!”顿了下,道:“那让灵儿去我那住吧,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等你好了就……” 董鄂继伊截过话音,道:“不,以后,她就是你的女儿了,和高家没有关系。”说完董鄂继伊只看向高竹,果然,高竹眼中虽然闪过惊讶,但是却也没有反对,董鄂继伊心已经凉了,却也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董鄂妙伊有些不明白,有必要这样么?这可是亲生骨肉…… 董鄂继伊让一直服侍她的绿绮跪下,然后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你,只这一件事,你看在我与你同姓的份上应下。”说完便指着绿绮道:“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九阿哥的外室,灵儿就是她的女儿,让她们一齐去你府上吧,灵儿不过四岁,长大了也就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借九阿哥的光了,只是委屈九阿哥担个风流的名声了。” 董鄂妙伊满脸错愕,看向高竹,有必要做的这般绝情么? 高竹眼神闪烁一下,只道:“总要问问灵儿的意思。” 董鄂继伊冷笑下,泪却不住的顺着眼角流下来。 绿绮想来早就知道了,面无表情,只对董鄂继伊磕了个头,道:“还请三格格应下我家格格,奴婢进了府,绝对不会露面,待到小姐出嫁后,奴婢便出家。” 董鄂妙伊道:“难不成你真不要闺女了?这是何苦?若是病治好了……” 董鄂继伊抬手抹了下眼泪,道:“我的女儿本就应该享受富贵,是我一意孤行,才让她到这个境地的,我总该弥补这个过错,更何况戒鸦片一事,九死一生,这过程我也是不愿让她看见的。”她现在不过几日没有吸食,已经抓心挠肺的,可想以后怕是更难,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成功。 董鄂妙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看得出来董鄂继伊的坚决,若是不应下来,董鄂继伊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而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多个孩子,并没有难的,就是九阿哥那里,只要她同意,九阿哥也无所谓的。 果然,董鄂继伊见董鄂妙伊久久不说话,只道:“你不应下来,是因为我还有活的希望吧,那我便是即可死了也是行的。” 一旁的绿绮只嘤嘤的哭,并不阻拦,她更了解自己的主子,说一不二,想干的事没有意见没干成的,包括嫁给高竹。 董鄂妙伊恨恨的看向高竹,怒道:“你倒是说句话,莫非灵儿不是你的女儿?” 高竹只看着董鄂继伊,眼神很沉。 董鄂继伊笑了下,高竹终于在有董鄂妙伊的情况下,只注视她了,只是她现在并不向以前那般在意了。 高竹长出口气,说的还是那句话:“让灵儿自己选择吧。” 董鄂妙伊完全觉得这家人都不正常,她过来探望董鄂继伊,却变成了认亲…… 这个时候灵儿跑进来,一下子扑到董鄂继伊的怀里,灵儿眼睛大大的,满眼的泪水,却忍耐着不哭,紧紧抿着嘴,看出来是个很乖巧的孩子,这副神情和董鄂继伊一个样子。 董鄂妙伊想问却对着灵儿说不出口,太残忍了。 董鄂继伊揉着灵儿的脑袋,道:“你以后就和陈姨去九阿哥府了,小姨就是你的额娘了。” 灵儿眼泪这才留下来,哽咽的道:“额娘……不要灵儿……灵儿会乖……” 董鄂继伊抹去灵儿的泪痕,道:“额娘不是不要灵儿,是灵儿需要强大,然后来保护额娘,好不好?” 灵儿并不清楚怎样强大,只听到要保护额娘,就点头。 董鄂继伊推了下灵儿,道:“那你去小姨那里吧。” 灵儿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为何要管小姨叫额娘,也不知道这到小姨身边就是离开额娘,只听话的走到董鄂妙伊身旁。 董鄂继伊才满意的点点头,道:“妙伊,她就托付给你了。”顿了下,道:“求你了。” 董鄂妙伊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眼睛湿润润的,将灵儿又送到董鄂继伊面前,道:“我总要和九阿哥商量一下的。”这明显是个借口,董鄂妙伊不敢看董鄂继伊的眼睛,道:“我先走了……”想了想还是,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承诺的话,转身离开。 屋里,董鄂继伊让绿绮先带着灵儿出去,只剩下她与高竹,董鄂继伊才道:“你不会恨我吧。” 高竹摇摇头。 董鄂继伊笑道:“看来是我高看自己了,连你的恨都得不到。” 高竹坐在董鄂继伊的身旁,把脉,然后慢慢的道:“你要治病,灵儿留在身旁确实不方便,也会吓到她。” 董鄂继伊嗤笑道:“你果真无情。” 高竹道:“灵儿是你的心肝,你不会害她的。将来,我也是不能照顾她的,更给不了她荣华富贵,”顿了下,道:“更何况,想来,八福晋也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咱们吧。你知道八福晋做的什么生意。” 董鄂继伊猛的看向高竹,原来他什么都明白。 高竹拍拍董鄂继伊的肩膀,道:“好好养病吧。”便站起来要走。 董鄂继伊突然道:“高竹,我讨厌你。” 高竹笑笑,没说话,出了房间。 董鄂继伊看着房顶,笑了下,放不下的还是放不下,或许还是不够爱,如灵儿,那般宠爱,她也舍得放走,可是对高竹,她却…… 过了数日,就听说,九阿哥将外室陈氏接进府里,还带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姑娘,叫做筠灵,九阿哥的私生女,而巧的是,这陈氏正好是董鄂妙伊庶姐的侍女。 这其中的渊源,就够大家乐一阵子了,也都看着董鄂妙伊的笑话。 连宜妃都将九阿哥叫进去骂了一顿,还说这个孙女她是不会认的,九阿哥也只笑盈盈的认下了,对于九阿哥来说,名声早就不重要了,只要董鄂妙伊愿意,九阿哥是无所谓的,不过是府上多两口饭吃而已。 只是九阿哥没有想到八福晋与三福晋暗地里做这种买卖。 现在宫里也流行抽洋烟,说是解乏,他与董鄂妙伊那里也有一小盒,还是宜妃赏赐的,而且他的洋行,也有几箱子,好在他觉得这东西有用便留下来,并没有卖,看来应该好好查查,最少看看宫里的烟丝有没有问题。 本来对外人,这事不过就是个风流佳人的故事,但是偏偏就有人那这个做文章。 有人传,这女孩是董鄂继伊的闺女,是九阿哥与董鄂继伊有染,而董鄂妙伊早就知道,后来九阿哥为了将闺女接进来,便与董鄂继伊断了关系,董鄂继伊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这是董鄂妙伊的手笔。 这谣言传的很离谱,但是还真让人猜对了一部分,灵儿就是董鄂继伊的女儿。 董鄂妙伊恨的牙痒痒,这人也未免将董鄂家的女儿看的太不堪,自是下手搜索,这一查,便查到了李四儿的身上。 董鄂妙伊却放心了,如果是李四儿的话,那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实情,不过是瞎编的。 李四儿胆子也大,传个瞎话也不隐姓埋名,说的有鼻子有眼,什么看见她去高竹家,什么看见九阿哥从高竹家出来等等…… 董鄂妙伊本想好好惩治李四儿,却被董鄂继伊拦下,这李四儿也和八福晋有些许的联系,只是与这鸦片到底什么联系,董鄂继伊也说不清,这个时候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董鄂妙伊便将这李四儿记下,日后一起算总账。 只是也不能任李四儿在外面胡说八道,这个时候,高竹站出来了,怎么说董鄂继伊也是他的媳妇,高竹做的很简单,日后隆科多府上的病人他不看。 李四儿只当高竹是个小郎中,不看便不看,她还不稀罕,哪里想到日后会有求到高竹的时候。 因为鸦片这一事,九阿哥、高竹、四爷又莫名其妙的连在一起了。 148权力下的牺牲者 因为之前的事,九阿哥这边完全不好意思去见四爷,只通过高竹联络四爷,弄的四爷哭笑不得,他就这么吓人? 不过四爷大局为重,无视九阿哥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只暗中查八福晋与三福晋到底搞的什么鬼,他感觉可不是单单为了挣银子,至于还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女人这么能折腾。 关于洋烟的危害,四爷也打算让九阿哥好好调查一下,然后向皇上上折子,之所以交给九阿哥,是因为洋人九阿哥接触的最多,若是细细查,从西洋传进来的大部分洋烟,都和九阿哥有关系呢。 九阿哥这人多少还是有点手腕,四爷一时半会还不想和九阿哥真闹掰了呢。 九阿哥是真不想理会这些事,偏偏这事就与他有关,只能硬着头皮去查,暗中查来,最后却查到自己头上。 他手底下的洋行有在卖鸦片的……他只以为是洋烟,就没有多加约束,尤其是南方,只有京城这边还没有敢卖。 没想到鸦片却有这种猫腻,九阿哥都吓出一身冷汗了,这东西若是从他手里流进来,他就是千古罪人啊。 九阿哥对鸦片的危害认识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凭着他做生意的敏感,鸦片是绝对不能传进来的。 鸦片好挣银子,但是绝对要人命。 九阿哥迅速的传达命令,要求所有铺子停下鸦片、洋烟、甚至是酒类的供应,谁知道酒有没有问题呢,总之,能吃的能喝的都先停。 甚至是派周谋亲自去各地的下达命令,违者直接逐出九阿哥的门下。 周谋与刘达都很惊讶也不理解,但是好在两人都忠于九阿哥,只是建议是否徐徐图之,如此怕引起大的反应。 九阿哥想了下,也担心这样会让八福晋等人有所察觉,只命令鸦片等可继续收购,但是不准卖,对外就称,他……另有打算…… 九阿哥又派人快马加鞭取了些鸦片、洋烟、洋酒给高竹,让他看看有什么问题。 只是高竹这边还没有查出什么来,就被一道圣旨召到热河…… 十八皇子胤祄突然生病,跟去的太医束手无策,便有人推荐了高竹……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若是能治好那还就罢,若是治不好……他们倒是机灵的,还知道拉个垫背的。 只是这是圣旨,高竹也没有办法拒绝,甚至连回家都没有回,直接被侍卫节奏,连夜赶往热河。 恨的九阿哥直跺脚,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说的高竹,高竹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了,怕是治不好的,那些太医也都是高手,他们都束手无策,其他人也难治好。 连四爷也暗中咬牙,心里盘算着莫非是有人发现了他们在查鸦片一事? 他们信得过的就只有高竹一人,而且高竹又去过西洋,最是了解,再说,四爷还希望高竹再去一趟西洋…… 只是现在两人都无可奈何,只盼着小十八没有什么事。 董鄂妙伊刚接到高竹走的消息,就马上派人去接董鄂继伊,她一个病人一个人住肯定是不行的,只是等到董鄂妙伊的人到了高竹家后,早就人去楼空了。 董鄂继伊不知去向。 董鄂妙伊直接去八贝勒府要人,八福晋自然是不会承认人被她带走了,只笑道:“人是九嫂那天接出去的,我怎么知道她人在哪?说来,我这里还等着她给我算账呢。” 气的董鄂妙伊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道:“高竹是名医,是被皇上召走的,若是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人将他的妻子带走,怕是连皇上都不应呢。” 八福晋冷笑道:“那又与我何干?再说,我可不相信高竹能妙手回春。”说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董鄂妙伊却听出这语义中有一种十八皇子必死的信心。 董鄂妙伊想到董鄂继伊说的八福晋做的生意,还有那加工过的鸦片,这个八福晋可不是个善茬,想来八福晋一时也不会对董鄂继伊下手,只得先回去,看高竹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八福晋自然不知道自己话音中已经露馅了,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不怕,不过是个小小的九福晋,还能成什么事? 八福晋本来是等着董鄂继伊受不住鸦片的侵蚀,回到她这里求她,哪里想到董鄂继伊居然要戒掉鸦片,偏偏身边还有个名医高竹,因此便求八贝勒想办法将高竹弄走。 八贝勒是不想管八福晋的事,但是也有线报说是高竹再帮着谁查鸦片,这可不大妙,这鸦片他还有大用呢,因此先断了高竹再说,至于是帮谁,也无所谓,无非就是他那几个兄弟罢了。 这次随扈的基本上还是那几个人,直郡王、太子、十三阿哥、十五十六十七阿哥,只多了一个小十四,而这十四阿哥就是八贝勒手中的牌……当然,直郡王也是,只是直郡王还有其他的用处,这个用处也最重要,成与败就在此了。 一时间,京城的气氛变的紧张起来。 九阿哥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事或许和八贝勒有关,也就是说或许和太子有关系,只是让人不明白小十八生病和太子有什么关系,莫非是陷害诬赖? 他们兄弟几个很清楚。皇上现在最疼爱的就是小十八,只是又是怎样诬陷的? 九阿哥心中不是滋味,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利用无辜的人,小十八不过八岁…… 当然,这些都是他猜想的,只希望他猜错了。 迫于现在的形势,董鄂妙伊不能派人去寻找董鄂继伊,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只能闭门谢客在家中相夫教子,连脂嫣那边都关门几日。 好在她院中孩子也多,没有丝毫的紧张气息。 灵儿见有孩子陪着她玩,她也并不知道母亲生重病,只当自己为了保护母亲才如此,因此情绪恢复的也快,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董鄂妙伊看见灵儿就想起董鄂继伊,董鄂继伊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乖巧懂事,好像一出生就懂得许多,让人羡慕,只是太乖巧了反而不如会闹的惹人心疼。 筠心就是个会闹的,稍不满意就哭,还哭的可怜兮兮的,让人恨不得把月亮摘下来给她,筠贞和灵儿都不知不觉的让这她。 董鄂妙伊只一旁暗笑,对她们姐妹几个的感情并不多加干涉,她也曾身处其中,明白这嫡庶的区别,无论怎么忽视,都是会在心中的,尤其是筠贞和灵儿的身世也都很特殊,她们的感情就顺其自然吧,当然,这些是在筠贞和灵儿没有邪念的情况下。 董鄂妙伊看着她们玩耍,心中不知不觉也轻松了不少,过了一会,才发现九阿哥已经在她身边,董鄂妙伊握住九阿哥的手,道:“怎么过来了?”这个时间,九阿哥应该在书房。 九阿哥神情颇为凝重,看着筠心几个女娃的身影,等了会,才道:“小十八病卒。” 董鄂妙伊的心猛跳了几下,一种很不详的预感,她虽然没有多问,但是能看的出来,小十八身上可牵扯着好几条人命。 董鄂妙伊居然都不知道该问啥,最后只道:“爷,别伤心。” 九阿哥应该是想到了胤禌,胤禌没的时候还比小十八大三岁呢。 九阿哥点了下头,咬着牙道:“没想到他们为了拉下太子就害了小十八……如果我知道会这样的话,宁可……”他心中自然自责,若非他从中出力,他们便是想害小十八,也要再等两年,他加快了这个速度。 董鄂妙伊握住九阿哥的手,拉着他坐下,然后站在身后为九阿哥揉太阳穴,道:”爷,这和你没有关系……爷,不要说那些,该发生的总要发生,若是非要找一个罪魁祸首,那也应该是太子还有害十八弟的人。” 九阿哥闭着眼感受着这温柔,心慢慢静下来,其实他也是一时激动,过了一会,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九阿哥拽住董鄂妙伊的手,道:“算高竹走运,他人到的时候小十八已经病卒了。”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最后道:“只可怜十八弟了。”董鄂妙伊见过这个小阿哥,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没想到就这么…… 九阿哥又道:“高竹传来话,小十八也是因为那该死的鸦片没的……”说到后面已经是咬牙切齿。 董鄂妙伊很是惊讶,道:“莫非是……” 九阿哥点了下头,道:“鸦片的事还没有透露给皇阿玛,你且心里知道就好。” 高竹传回这个消息来也是想询问是否告诉皇上,一来他那边形势很不好,太医中有探子,他若是先说出来,怕皇上也听不到,二来是因为在这边还没有调查清楚前说出来,怕是牵连甚广。当然说出来也有好处,毕竟现在幕后黑手并没有在热河,说出来,说不得能将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不过九阿哥和四爷都希望先不要说出来,只静观其变,说实话,皇上不见得就不知道真相,端看皇上怎么办。 热河行宫,天已黑,皇上没有睡意,年纪越大越睡不着,只愣愣的看着前方,这时风吹过,树枝在窗前动了下,皇上一惊,喊道:“有刺客!” …… 149老皇上的疑心病 八月里,天气闷的让人心烦,本来皇上应该早就从热河回来,但是却一直没有音讯。 京城里本来紧张的气氛,慢慢的变成一种诡异而又沉默的氛围,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贝勒、四爷等没有随扈的皇子阿哥,除非必要,决不出府门一步,更是不会见客。 只是奈何,皇上迟迟不归,三贝勒那边都忍不住想,皇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着眼神带出了些狂热,去年年底,皇上还来他府邸着,说不得…… 不,不,光这样还远远不够,再过个三五年,他说不得就有把握了,三贝勒呸了下,皇上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四爷这边倒没有如三贝勒这般想法,他想的是,怕是太子出事了,他一直在太子手底下做事,虽说近几年太子疏远他了,但是,他也是太子比较信任的人之一,太子往常随扈,也总会给他传来消息,这次却一个消息也没有,连小十三那里都没有。 倒是十四那里给八贝勒传了几封,四爷忍不住暗骂,愚蠢。 想到十四,四爷的头又隐隐作痛。 皇上总不会不回来的,等到回来再看看吧,若真是太子出事了,四爷的心猛跳了两下,慢慢的四爷握紧拳头,由己思彼,弘晖已经下西洋,不可能有回来的可能性,他心里的继承人还是弘晖,更何况太子是皇阿玛教出来的…… 四爷闭上眼,他先看八贝勒怎么上蹿下跳吧。 随扈的几位阿哥只有十四能传出消息来,虽然这也是十四阿哥鲁莽的性子造成的,但是也可以窥探出皇上对十四还是信任的,十四先送了信到宫中,才又送的信去八贝勒府…… 八贝勒手里拿着信,微微颤抖,终于到他了么? 热河那里乱的不信,显示小十八夭折,紧接着是皇上悲痛欲绝,错把树影当刺客,正巧那时太子去皇上寝宫,结果太子…… 八贝勒冷笑,要说太子是去请安,打死他也不信,那么晚,去寝宫干什么? 紧接着就是直郡王向皇上密告太子毫无友爱之意,绝无忠爱君父之念…… 太子这次怕是完了! 皇上已然软禁太子和十三,十五十六两个阿哥年纪还小,说不得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有个十四阿哥可以随意传信。 八贝勒相信或许这是皇上再暗中示意什么,只盼着皇上早日回来,才有他用武之地。 而此时,皇上已经在紫禁城外驻扎的帐篷内,皇上带着二百名亲兵精英日夜赶路先行回来。 现在,皇上,谁也不信,最少身边的儿子都不可信。 那晚是树影还是太子,皇上心里清楚的很,一瞬间,他确实是以为是人,但是当喊出来后,皇上就明白自己喊错了,但是他是皇上,就是错也是对的,那一晚在宫殿值班的小太监与侍卫全部。 而且他也想知道他遇刺客了,他的那些好儿子会怎么办,最先来的是太子,太子手里提着剑,说是杀刺客。 可是,在皇上眼里,这更像是补刀的,再退一步,太子对他这边的消息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再过来的就是胤祥,手无寸铁,胤祥说他是看太子出来才跟着过来的…… 皇上的心隐隐作痛,他有些看不清胤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言语中,确实是对太子置于死地…… 他才明白,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时突然传来马蹄声,所有侍卫提高警惕。 帐篷内,皇上也听见了,高竹正在给皇上把脉,皇上头也不太,眉头也不皱,道:“格杀勿论。” 他先行从热河赶回来,除了这里的人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么现在这个来的人,无论有什么理由,都是图谋不轨。 魏珠应下,自是出了帐篷。 不一会,就听外面响起刀剑声,还有人喊:“皇上,奴才是太子派来的,太子在回程的路上病危……”后面就没有话音了,想来是已经被人杀死。 果然,约一炷香之后魏珠就进来回禀:“一共十个亲兵,都已经被杀。” 皇上嗯了声,道:“半个时辰后出发,回宫。” “是。” 这期间,高竹已经诊完脉,在思索着药方。 皇上无心看书,便道:“你怕是觉得朕太过心狠手辣吧。连儿子病重都不管……” 高竹躬身道:“草民不敢。” 皇上打量高竹,笑道:“朕还记得你从西洋学成归来后面圣,就站在在你师傅旁边,也是沉默不语,朕当时就知道你是个谨慎的。” 高竹道:“没想到皇上还记得,是草民的荣幸。” 皇上摇摇头,道:“你适合做官,可惜为个女人辞了。” 高竹已经跪下,不敢说话,这说的自然是董鄂妙伊,当初皇上察觉高竹对董鄂妙伊有意,便想捧杀高竹,没想到高竹察觉出来,依然辞官。 皇上不理会高竹,好像想到了什么,道:“你没有体会过手握大权的滋味吧,你可以任意而为,便是别人的妻子,也可以得到,如果权利够大的话,根本就听不到阻止的声音……” 高竹道:“草民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只希望妻女平安。” 皇上回过神来,问道:“哦?那你心爱的人呢?” 高竹道:“也平安。” 皇上摇摇头,道:“要是都是你这想法,那就天下太平了。”顿了下,道:“起来吧,朕的身子怎么样?眼睛还能治么?” 高竹回道:“皇上身体保养的很好,并无大碍,但是眼睛有重影,每日少看书,多休息,草民会开几副药帮皇上调养。” 皇上点点头,他已察觉中太医中有探子,而且本身他也不信那些太医,又听闻高竹中西医都是高手,因此便将高竹招来,皇上道:“以后你就负责给朕诊脉,朕给你三品,你夫人也是三品命妇……” 高竹迟疑了下,除了谢恩,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皇上秘密回京,没有人知道,皇上只命人探查毓庆宫,三天后,居然查出了一件龙袍……且太子在热河并没有得什么重病…… 皇上已经大怒,太子不臣之心已经很明显了。 而此时太子等人才到紫禁城。 龙辇在前面,太子的马车在最后……马车周边都是侍卫,与离开的是完全不一样…… 太子笑了下,他也有今天。 马车停下,车外就听九阿哥的声音:“臣弟给太子请安。” 太子愣了下,掀开窗帘的一角,道:“九弟有心了。”见九阿哥身后还有四爷,太子眼中才有些温情,朝四爷点了下头,没想到今日就只有这二人来见他。 虽然热河的事,这边的人还不清楚,但是想来也应该想到皇上若是没事,便是他有事了。 九阿哥下了马,走到马车旁,低声道:“若臣弟愿意保太子,我的铺子田宅,太子可愿意吐出来?” 太子一愣,笑了下,道:“吐出来又如何?早晚还是孤的。就是九弟不怕孤有朝一日报复?” 九阿哥冷笑下,道:“你以为你还能翻盘么?” 太子眼神一冷,却看向四爷,道:“四弟又是什么意思?” 四爷道:“臣弟是奉旨请太子回宫。” 哦,原来这两人不是一同来的,而是巧遇。 太子不理会九阿哥放下窗帘,道:“那走吧。” 四爷这才跟着太子的马车进宫,只留下九阿哥,九阿哥看着太子的马车慢慢离开,并不是他要帮太子,而是正如他所说,太子不可能翻盘的,他自然要趁这个机会将铺子要回来,他送出那一天就想到今天了。 毓庆宫门前,四爷请太子下车后,才宣旨,胤礽毓庆宫思过,无令不得出宫。 胤礽并不意外,没哟直接把他绑了,那就是皇阿玛手下留情。 四爷道:“太子保重。” 太子道:“四弟也是,现在形势太乱,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也要谨慎,劝君切勿轻举妄动。” 四爷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太子撤了下嘴角,嘲弄的看了眼四爷,回宫里去了。 四爷站在毓庆宫门前,以前他曾经欣羡过太子,也羡慕能有一所宫殿,现在在看着毓庆宫,却好似牢房。 四爷自是去南书房回旨,心里已经明白,皇上还没有放下太子,不然不会让他来宣旨,皇上是知道他二人关系好的,让他照顾太子…… 只是他与太子的关系已经不是从前了,便是皇上与太子也是,只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明白。 第二天,皇上朝上宣布,要废太子,朝上一片哗然。 出乎意料的是,多数朝臣并没有反对,反而开始推举八贝勒。 皇上心中吃惊,倒是放下对太子的怀疑,转头开始查八贝勒,皇上也才发现,他这个优秀的儿子居然已经有不少支持折,更是查到曾偷偷派人去毓庆宫,那么那件龙袍或许就有解释了…… 那么八贝勒这样了,直郡王是不是也有想法,老三老四是不是也等待这机会?还有老五老七,甚至是一直从商的九,一直尚武的老十。他们呢? 150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一晚,第二日,皇上便下旨,直郡王以及三、四、五、七、八这五位阿哥还有十三阿哥不准踏出府一步,形同圈禁。 紧接着又将废太子事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太子幽禁咸安宫。 众人都不明白皇上这是何意。 九阿哥接到消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十阿哥府,阻止老十去八贝勒府。 九阿哥挡在十阿哥书房门口,老十很是无奈,道:“九哥,我不会去八哥那里的。” 九阿哥挑了下眉,道:“当真?” 老十道:“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现在的形势。” 九阿哥这才长出一口气,道:“我就怕你一时冲动。” 老十想了下,道:“只是,我琢磨着,若是不去,是不是显得你我不够兄弟情谊?皇阿玛总不能把这么多儿子都一网打尽吧。” 九阿哥瞟了眼老十,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是不是嫌命太长?”说完又小声补充道:“皇阿玛现在心情可不大好。” 老十耸耸肩,道:“真奇怪,皇阿玛怎么不把我软禁呢,五哥七哥这都没沾边的还软禁了呢。更何况咱俩和八哥感情深的。” 九阿哥一时也没有说话,想到老十说的兄弟情义,似乎有些明白皇上要干什么了,疑惑的道:“你说皇阿玛是不是就是想看咱们兄弟情义?” 老十眼睛噌的亮了,立起大拇指,道:“还是九哥聪明。” 九阿哥想了下,道:“这事从长计议,我先回府想想,然后咱俩再商量。” 老十无所谓的道:“我听九哥的。” 九阿哥点点头,刚想走,又轻声问道:“十弟,你真没有什么其他打算吧。” 这个其他打算是什么打算,他二人心知肚明。 老十眼睛一眯,面对最亲近的九阿哥,他从来都不说假话,顿了下,道:“九哥,若太子在一天,弟弟就没有任何想法。” 九阿哥认真的看着老十道:“十弟,这想法不见就你有,况且这次太子不见得就……” 老十笑道:“九哥,旁观者清,太子就算是逃过这一劫,怕也还会有下次。这么多人都拉他下去呢,弟弟我等的住。” 九阿哥想了下,道:“十弟,这次,我怕是要保太子的。” 老十倒是爽快,道:“无妨,太子早晚都下来。” 九阿哥还想劝什么,却也说不出来,他胸无大志,也不能碍着别人有志气,更何况,单纯说来,老十比八贝勒更让他服气。 九阿哥叹口气,离开了十阿哥府,说起来,还是皇阿玛废太子这出棋太臭,只会大家的心思更活跃了。 九阿哥回了家就得到十四阿哥去探望八贝勒的消息,摇摇头,这小十四这是帮着八贝勒呢还是害他呢。 九阿哥其实心中早就有主意了,在他等太子马车的时候,就暗中和四爷合计了,这次还是要以保太子为主,他心中虽然不甘愿,宁可不要那些家产,也希望太子能下台,可是四爷说的对,皇上不会废太子的,现在纵使废了,也还会复立的,更何况还有个一根筋的老十,那太子现在还是不能被废,等他稳住老十后再说吧。 九阿哥想了一回,穿上蟒袍,入宫。 入宫之前,九阿哥特意找来秦道然,那个皇上指给他的老师,一直在他家中白吃白喝,现在终于有用的着的地步了。 九阿哥装作心急的样子,只对秦道然说他要为太子求情。 秦道然没有阻拦,只道九阿哥果然是个敬重兄长的。 九阿哥一听,心里就更是有谱了,直奔皇宫。 这事他并没有告诉老十,一来,他不管心中有多少把握,但是面对皇阿玛都很危险,尤其是现在皇阿玛正在气头上,人多了怕是皇阿玛又有其他的想法。 因此九阿哥进了南书房,就跪下,为几位兄长求情。 皇上倒是惊讶,没想到是小九先入宫的,还以为会是小十四呢。 小十四性子鲁莽,想来得到消息,就会去八贝勒府商讨主意,然后再入宫求情,现在看来,还是小九脑筋转的快。 皇上看似圈禁了几个年长的阿哥,其实最终目的还是想保护他们,当然怀疑也有的。 皇上已经把废太子的话说出去了,不管怎样,总是要做做样子的,但是也只是做样子,万一这些年长的阿哥脑子一热,以为自己真有戏,做出什么不轨的事,皇上后悔都晚了。 就因为这个,太子也不能废,皇上一时后悔自己太过冲动。 皇上看着跪在下面的九阿哥,回过神来,佯装生气的怒骂了几句。 这个时候十阿哥和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入宫求见,连还在宫中的十五十六十七也求见。 皇上终于放心了。 将这些阿哥召进来,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又安慰一番,只说并非圈禁,不过是让他们在家中好好读书罢了。 待到众阿哥出宫的时候,十四阿哥对九阿哥笑道:“还是九哥厉害,这么快就揣摩到圣意了,下次这种好事也告诉弟弟一声。” 还是老十了解九阿哥,嚷嚷道:“没来之前谁知道是好事,若是坏事牵连道十四弟怎么办?本来四哥就已经被圈在府里了,十四弟再出事,德妃娘娘肯定会伤心的。” 这话说的十四阿哥连一阵红一阵白的,只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九阿哥歉意的对老十道:“十弟,我真不确定皇阿玛会怎样,因此并没有和你说……” 老十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道:“九哥放心,我明白的,我只是气九哥,若是万一有点什么事,我也在身边可以帮衬着……” 九阿哥嘿嘿一笑,道:“真有什么事,十弟在外面更容易行事。”然后悄声说:“十弟,你也看见皇阿玛的意思了,太子怕是……” 老十笑道:“九哥别劝我,你且看吧。” 九阿哥无奈摇摇头,不知道怎样可以让老十打消念头,这皇位可不易得,怕是要双手沾满血,九阿哥想到小十八,面色沉下来。 再回到九阿哥府,九阿哥已经满身是汗,累的不行,只脱了衣服躺在床上。 董鄂妙伊回到房中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无奈的捏着鼻子,让九阿哥去洗澡,九阿哥见董鄂妙伊这个样子,捉弄了一番董鄂妙伊,害的董鄂妙伊与九阿哥一同洗了澡。 两人相拥躺在床上,感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董鄂妙伊问道:“爷,四爷他们不会有事吧。” 九阿哥摇摇头道:“没事的,皇阿玛就是一时生气而已。” 董鄂妙伊看着九阿哥道:“那爷还有什么事?看起来愁眉苦脸的,为了……太子?” 九阿哥道:“不是,因为老十。” “十弟怎么了?” 九阿哥在董鄂妙伊轻声解释了下。 董鄂妙伊满脸惊讶,倒是没有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老十会有这种想法。 九阿哥道:“你说怎么劝呢?我是不愿看见十弟为了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不值得,而且十弟不会开心的。” 董鄂妙伊一时不说话,看着九阿哥。 九阿哥被董鄂妙伊看的有些心发毛,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董鄂妙伊突然吻了一下九阿哥的脸颊,道:“我只是奇怪,爷为什么没有这种想法?” 九阿哥眉头一皱,道:“我为什么就要有这种想法?” 董鄂妙伊道:“男人不都是喜欢权势么?” 九阿哥失笑,点了下董鄂妙伊的鼻子,道:“难倒你没有想过‘母仪天下’?”这母仪天下四字只有口型。 董鄂妙伊摇头道:“能成为九福晋,我就已经很开心很惊讶了,没有想过其他的,更何况真要那一步,怕是就要和别人分享爷了,我是不愿意的。” 董鄂妙伊说的真实而简单,九阿哥听来去很开心,他要的也是这样简单,九阿哥道:“我真的没有想过那个位置,坐在那里肯定很累,而且不能做生意,不适合我,不过,若是能捞一个亲王做做,我还是想过的。” 董鄂妙伊忍不住笑道:“没出息。” 九阿哥亲了下董鄂妙伊的脸颊道:“大哥甭说二哥,你我一样。” 过了几日,皇上将除去太子外的其他被圈禁的阿哥召到南书房,当众训斥了八贝勒企图谋取皇太子位,革其爵位。 其实,这事到这也就算了,没想到三贝勒突然站出来,奏直郡王利用喇嘛诅咒废太子。 皇上大怒,命人去搜查直王府,果真搜出镇魇物,一怒之下,革其爵,将大阿哥幽禁其府。 这一幕来的甚快,谁也没有想到废太子还没有怎么样,直郡王却下去了。 九阿哥等人听了都只觉得心寒,不屑三贝勒。 直郡王,不,现在是大阿哥,大阿哥纵是有意,也断不会再府中有这些脏东西的,更何况大阿哥性子直爽,压根不信这些的。 想来,这直郡王还是在给废太子腾地方。 果然,十一月十四日,皇上于畅春园召集众臣命在诸皇子中除大阿哥外选出一人做皇太子,并于三天后释放废太子,意思很明显了,偏偏阿灵阿等人与诸大臣暗通消息推举八阿哥,自然是被否决;又过一日科尔沁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及文武诸臣,为请复皇太子事具疏上奏,留中。 一废太子闹得轰轰烈烈,却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还赔进去了一个大阿哥…… 151坑太子忽悠皇上 毓庆宫,废太子坐在书房中练字,听到九阿哥和九福晋到来的消息,只是笑了笑,写完最后一个字,才去前殿。 废太子妃石氏已经在那里。 废太子和石氏穿的都是常服,没有之前那般闪耀,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甚至是随和。 其实废太子应该搬到咸安宫,但是废太子一直以那里没有修缮好为借口,继续居住在毓庆宫。 皇上没有多说什么,别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废太子一点也没有落魄的样子,反而更神采奕奕,好像这些日子不是被圈禁而只是休息。 废太子见到两人,笑道:“九弟,九弟妹。” 董鄂妙伊站在九阿哥身后,只是微微屈膝行礼,并不看废太子,也不与废太子说话。 九阿哥则道:“二哥,我与董鄂氏是奉皇命探望二哥、二嫂。” 废太子与石氏一听,忙面向南书房的位置,跪下,叩谢皇恩浩荡。 九阿哥又询问了膳食是否合意,夜晚是否休息好。 废太子只道:“皇阿玛的赐的一米一叶都是恩情,无以回报,夜晚每每想起都不能入眠。” 九阿哥听后深深看了眼废太子,废太子哪有一丝精神不好的样子,只道:“会禀告皇阿玛,二哥放心。” 废太子道:“自然相信九弟,九弟与孤去书房坐坐?”说完就转身去了书房。 废太子连自称都没有变,九阿哥顿了下,也跟去了,这殿中便知剩下石氏和董鄂妙伊。 石氏看起来有些憔悴了,好像比以前更内敛了几分,但是兴许是经过被废,反而多了几分坚强,这感觉倒和四福晋差不多。 董鄂妙伊道:“二嫂,几位娘娘也让我问候娘娘,知道前几天,刘氏所生的小阿哥夭折了,二嫂不必太伤心。” 石氏道:“多谢几位娘娘惦记了。” 两人说的不过是客套话,没几句就没得聊了。 董鄂妙伊刚才一直打量石氏,说起来石氏除了是皇上挑的,看起来很乖外,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之前董鄂妙伊还觉得石氏命好,一跃成为太子妃,但是现在看来,风险也是很大的。 石氏已经不是很在意董鄂妙伊这种眼光了,从她成为太子妃,身边就都是这种质疑或嫉恨的目光,有段时间石氏很不自信,后来,还是太子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太子妃,她才好些。 说实话,她是有些怕太子,即使太子对她很温和,可是,在她眼中纵使太子被废,他始终是太子,石氏始终都觉得自己不该成为太子妃,这里并不适合她,这段被废的日子里,她反而比以前更惬意了几分,只是晚上看着睡不着的太子,她心中有几分害怕,总觉得太子在预谋什么…… 过了好一会,石氏才笑道:“我一直都不是很会聊天,冷落九弟妹了。” 董鄂妙伊连忙道:“二嫂客气了,我也不是很喜欢料条。” 石氏听董鄂妙伊这样说,看向董鄂妙伊,忍不住道:“九弟妹还是那般漂亮,真令人羡慕。”这话是真的,她平日里只在毓庆宫里,除了看书就是抄写经书,就是毓庆宫里的事也无需她动手,可是,这种轻松不是一种真正的轻松…… 这样直白的话,让董鄂妙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妃确实是不大会交际,又想起石氏之前因为她生了双胞胎特意送来东西,她想,石氏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吧。 董鄂妙伊想了下道:“二嫂不必太担忧,皇阿玛……” 石氏摆了摆手,道:“咱们女人之间不谈外面的事。” 董鄂妙伊闭上嘴,得,又没话可说了。 石氏习惯了沉默,开始心中默念经文…… 书房那边,九阿哥道:“二哥,您若是将铺子吐出来,我可以在皇阿玛那里美言几句。” 废太子轻笑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也敢在孤面前讲条件了。便是没有你,孤复立也是早晚的事。” 九阿哥紧绷着,道:“对啊,早晚早晚,什么时候早,什么时候晚。” 废太子冷冷的看着九阿哥。 九阿哥继续道:“二哥,你也应该听说过,宁可得罪句子不可得罪小人,皇阿玛现在想的多,若是有小人旁边敲敲边鼓,您复立这事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废太子道:“这话你也敢直接说。”想的多?那是说的好听,说白了就是多疑。 九阿哥笑道:“二哥敢自称孤,我自然也什么都敢说了。” 九阿哥猜测这毓庆宫里应该都是太子的人,不然太子就是再狂妄也不敢这个时候自称孤。 废太子无奈笑笑,道:“九弟没有帮八弟,真是八弟的遗憾,可有兴趣帮孤办事?” 九阿哥摇摇头,道:“二哥,我要我的铺子,你当你的太子,咱俩互不相干预。” 废太子食指敲着桌子,道:“我怎么就确定你帮孤美言?” 九阿哥吊儿郎当的道:“最少我绝对不扯后腿。” 废太子眯着眼道:“你当真不怕孤报复你?” 九阿哥耸耸肩道:“反正现在你在困在毓庆宫,再说……”顿了下,站起来,在太子耳边道:“二哥,你我都明白你能复立也能被废,有一就有二,你的好日子超不过五年,皇阿玛容不下你的。”除非皇上先死,但是九阿哥还是觉得太子没有那个胆量的。 太子猛地握住拳头,只是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来,生生将怒气压在心底,稳了数息才道:“那就让你好好看看吧,希望你最后不要后悔。”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地契,塞到九阿哥怀里,道:“别忘记你说的。” 九阿哥将地契放在怀里,道:“那就不打扰二哥静思了。”说完便离开了。 废太子嘴里咸咸的,掏出手帕抹了一下,发现手帕上丝丝血迹,废太子眼中多了几分疯狂,不要以为他的真不敢……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废太子握紧手帕…… 九阿哥与董鄂妙伊出了毓庆宫。 董鄂妙伊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这毓庆宫总是给人阴沉沉的感觉。 九阿哥握着董鄂妙伊的手,轻声道:“别怕,没事。” 董鄂妙伊道:“嗯。” 到了南书房,董鄂妙伊并不敢进去,已经避到一旁的小殿,没想到高竹也在那里。 高竹正在闭目养神,见到董鄂妙伊也有些惊讶,这里是他平日休息的地方,方便皇上随叫随到,不会有人来的,一般来说,宫里的太监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他不能现在出去,皇上有时会叫他进去,可是让董鄂妙伊出去也不合适,在别人眼中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 可是两人共处一室也不好,虽说在别人眼中没什么,毕竟俩人亲戚关系,一旁又有太监,但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就有问题了…… 董鄂妙伊并没有想那么多,只道:“高太医。” 高竹顿了下,道:“今日请九福晋过来,是有一事相问。”只有把这件事推到自己身上了……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道:“你请我过来?” 高竹道:“正是,这里是我平日休息的地方。” 董鄂妙伊恍然大悟,只是并不知道真实情况,有些不高兴,问道:“何事?” 高竹问道:“不知道九福晋可有下官内子的消息?” 一听是关于董鄂继伊的事,董鄂妙伊倒不生气了,只道:“你自己的媳妇怎么还问起别人来?我也不清楚,想来是在八福晋那里帮忙吧。” 其实高竹已经知道董鄂继伊在那,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高竹又道:“那就烦请九福晋帮下官去趟八贝勒府吧,内子现在重病,免的过了八福晋病气,等到内子病好后,再未八福晋帮忙。” 董鄂妙伊没好气的道:“你怎么不去?那是你媳妇。” 高竹笑道:“皇上这边走不开。” 董鄂妙伊只得道:“好,我知道了,若是八福晋不放人,我也没有办法。” 高竹道:“下官明白,有劳九福晋了。” 说话间,九阿哥已经回禀完了,过来找董鄂妙伊,看见高竹,原本不高兴的脸更黑了几分,只向高竹点了下头,就拉着董鄂妙伊的手走了。 董鄂妙伊根本不再理会高竹,只问九阿哥道:“爷,怎么了?可是皇阿玛训斥你了?” 九阿哥嗯了声。 董鄂妙伊想了下,只轻声道:“若是因为铺子的事,就都给皇阿玛吧。” 九阿哥叹口气,四处瞅瞅,然后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道:”只给了一半。回去再说。”说完又是一副生气的样子。 董鄂妙伊已经明白,九阿哥怕是做戏,也便跟着做戏,一副焦急的模样。 九阿哥朝太子要回铺子的事肯定瞒不过皇上的,到时候必然要拿出些送到国库里,皇上才不会生气,九阿哥已经做好大吐血的准备了,没想到,今日也不知道是他演技大爆发,还是皇上突然心软,居然只拿走了一半,比他预计的强很多。 只是,给皇上面子,也要装成生气的模样。 出了皇宫,两人上了马车,才放松下来,待到了九阿哥府,外面已经是下雪了,九阿哥笑道:“走着走着就白头了……” 152临终姐妹解心结 因为废太子一时,康熙四十七年众人过的很是低调,便是过年,大家也都是板着脸,宫中也没有如同以往那般举行大宴。 董鄂妙伊更是乐得轻松。 只在年前找了一天去了一趟八阿哥府。 八贝勒现在已经是八阿哥了,废太子一事没有把废太子本人弄的怎么样,倒是将大阿哥和八阿哥整的够呛。 大阿哥被圈禁在府上,已经彻底败落了,八阿哥形同白身,好在之前攒的人脉还有,但是现在大过年的也是冷冷清清的。 八福晋更是不如之前那般经常入宫了,也根本就不可能管事。 八福晋一下子轻松下来,很是不习惯,也深受打击,越是这样才越明白手中握着权利是什么样。 董鄂妙伊见到八福晋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八福晋虽然还同以前那般美艳,但是已经难掩沧桑了,已经生出老态了。 八福晋虽然心高气傲,但是有一点也好,就是能屈能伸,不然也不会得到宫里娘娘的赞赏。 八福晋就好像之前没有与董鄂妙伊产生嫌隙似的,笑道:“九弟妹来了,这种情况能来八阿哥府的,也就只有九弟和十弟、十四弟了,八爷心中都记着呢。” 董鄂妙伊心中生出那点同情一下子就没有了,八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应该早就看清楚了,万万不可被她的表面所骗,只笑道:“今日来,是接高夫人回家的。” 八福晋挑了下眉,没想到董鄂妙伊还念着董鄂继伊,刚想拒绝就听董鄂妙伊继续说道:“本来应该是高太医亲自过来接的,但是八嫂也知道,皇阿玛近来身体不适,倒是离不开高太医,因此前几日入宫时,高太医便托我过来一趟。想来八嫂不会不给高太医面子吧。” 八福晋已经许久没有入宫了,但是还是知道现在皇上身边的红人就是这位高太医,虽称之为太医,但是并不在太医院当值,也不给其他人把脉看病。 这高竹不能招惹,尤其是现在这个形势。 八福晋暗自咬了咬牙,这高竹不是喜欢自己的妻子么,怎么还多管闲事,只道:“那干脆我送高夫人回去吧,就不劳九弟妹了。” 董鄂妙伊其实一直都很纳闷,八福晋到底是和董鄂继伊什么渊源,非要抓着董鄂继伊不放手,就因为鸦片?实在不知道八福晋如此。 董鄂妙伊道:“不必,现在我把人带走就好。” 若是以前,八福晋肯定就赶人了,但是现在,八福晋却不好这样做,在外人面前,八阿哥还是与九阿哥关系很不错的。 只是,让八福晋这样低头,心中还是不甘的。 董鄂妙伊也不催,只坐在那,一副不把人带走誓不罢休的样子。 不等八福晋纠结完,八阿哥的太监便过来,道:“回禀福晋,高夫人已经准备了,已经在大门前了。” 董鄂妙伊看了眼那太监,是八阿哥贴身的太监,这董鄂继伊又怎么和八阿哥牵扯上了。 八福晋毫不掩饰的生气,道:“知道了。九弟妹,你也听见了,人在门口呢。” 董鄂妙伊笑道:“那就多谢八哥了。”说完便离开了。 八福晋生气的跺了下脚,转身去了八阿哥的书房,她倒要问问八阿哥到底什么意思。 八阿哥并不奇怪八福晋怒气冲冲的来,他的妻子他很了解,满心的小算计,只看重眼前。 八福晋怒道:“董鄂继伊之前是你说弄来的,我才给弄来的,也留了她一条命,现在你说送走就送走?” 八福晋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夫君离她越来越远了,而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八阿哥道:“你喂她吃了那么多的‘浮生’,便是留她一条命,她也活不了多长时间的。” “浮生”是八福晋给研制出来的鸦片起的名字,典出《庄子·外篇·刻意第十五》,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八福晋道:“你心疼了?我最初说让你纳了她,是你不乐意,现在后悔了?” 八阿哥只看着八福晋,眼中没有什么感情,他只是觉得,女人就是奇怪,虚无缥缈的感情也会让她们沦陷,相比之下,董鄂继伊确实是个奇特的女人,但是还不是被高竹所害。 八阿哥道:“我若是后悔了,又怎么会将人送走?” 八福晋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爷,你我是夫妻,若是能有利于你,便是让我死我也是乐意的,就怕你什么也没说。”边说边委屈的哭。 这哭声让八阿哥很是心烦,但是他生来不爱动怒,只忍下,才道:“董鄂继伊她知道高竹与四爷之间的勾当,我不过是要探听一番。对她怎么会有意呢?”说完帮八福晋拭泪。 八福晋这才收敛,拍了下八阿哥的手道:“你怎么不早说呢,那现在把她放了……” 八阿哥道:“她已经说出来些,听语义知道也不多,更何况她吃了‘浮生’,也没有几日了,便让她回去也无妨。” 八福晋看八阿哥这般无情,情不自禁的的打了个冷颤,她是女人,她看的出来董鄂继伊对八阿哥多少有些不同的,但是八阿哥如此面无表情的说出董鄂继伊没几日活头,八福晋自是心寒,头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自己的丈夫。 这次,董鄂妙伊并没有送董鄂继伊回高家,而是直接将人带到九阿哥府,她一来担心八福晋又打董鄂继伊的主意,二来也想让董鄂继伊看看自己的女儿。 董鄂继伊看着还算很精神,但是在董鄂妙伊看来,竟是觉得好像回光返张。 董鄂继伊脸苍白的不成样子,比以前更瘦了,显得一双眼睛尤其的大。 董鄂继伊被安排在正院一旁的一个小院里,董鄂妙伊每天都过来探望一回董鄂继伊,董鄂继伊却从来都不说话,不管问什么都不说,只愣愣的看着窗外。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外面又是一片白。 董鄂继伊也不怕冷,只将窗打开,紧紧的坐在一旁看着外面。 董鄂妙伊站在一旁敛了敛风衣,道:“去通知高竹一声吧。” 董鄂继伊比刚来的时候更加不好,更加瘦,眼底一片黑,伺候她的侍女说董鄂继伊整晚整晚的不睡觉,有的时候难受了,满床打滚,侍女只见过一次,就吓不敢再进去,董鄂继伊也不许她们进来了。 董鄂继伊听到高竹两个字,才看向董鄂妙伊,眼神木木的,突然间问道:“你说,当初我的选择是对的还是错的?”声音很是沙哑,这问的当然是嫁给高竹一事。 董鄂妙伊心中无奈,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在争执对错有用么?与其说这些还不如干些有用的,当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说实话,董鄂妙伊认为是错误的。 董鄂继伊笑了下,道:“你也不必回答了,我也不过是问我自己。” 正说着,就听那边传来孩童的声音:“筠灵姐姐,咱们在这里堆雪人吧,这里都没有人踩过呢。”是心儿的声音。 筠灵,就是董鄂继伊的女儿。 董鄂继伊听到,连忙关上窗,只留下一个缝隙,悄悄的看着。 “不若留着这一片雪看呢,多白。”是筠灵的声音。 董鄂继伊露出笑意,死死盯着外面,恨不得将灵儿的样子刻在心头,又长高了,看着也胖了,变白了,变漂亮了…… 不一会,这两个小姑娘又牵着手回去了。 董鄂继伊挫败的坐下,对董鄂妙伊道:“多谢你了。” 董鄂妙伊道:“你好好养身子,等到……” 董鄂继伊笑道:“不必说这些话了,我也就是这几日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模样,以后你也别来了。” 董鄂妙伊心下有些悲凉,道:“真的不要见高竹了么?” 董鄂继伊摇摇头道:“不必了。”顿了下道:“八爷一直都很想知道高竹与四爷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 董鄂妙伊一时有些紧张,问道:“你怎么说的?” 董鄂继伊看了眼董鄂妙伊,笑道:“看来你是知道了,不过我不知道,我不过随便说了个理由搪塞了而已。” 董鄂妙伊皱着眉头,道:“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软禁你吧。”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高竹。 董鄂继伊并没有说什么,又道:“八福晋与三福晋一直都在研究鸦片,你们小心吧,看我这模样,就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小心别上她们的当。”顿了下又道:“大堂姐早就已经不再是她了,她想要的比你我想的都多。” 董鄂妙伊想起三福晋,又看看董鄂继伊这个模样,她们三姐妹本说要一起相互扶持的,结果现在…… 董鄂继伊说了这么多已经是很累了,躺在床上,道:“你走吧,以后别来了。灵儿,就托付给你了,谢谢你今天让我见她。”若非董鄂妙伊让筠心领着灵儿过来,怕是她们不会身边没有嬷嬷就来这。 董鄂妙伊坐在床边,握住董鄂继伊的骨瘦如柴的手,道:“我很后悔之前没有与你好好做姐妹,下辈子如果还能成为姐妹的话,一定不会如此了。” 董鄂继伊眼中闪过惊喜,点了下头,道:“好,我会做一个好姐姐。” 董鄂妙伊心中悲痛,强笑着:“我不会抢你的东西了。” 董鄂继伊笑了下,心中道,我也不会喜欢上喜欢你的男人。 153荣妃心毒下狠手 康熙四十八年来的静悄悄的,宫里不过除夕与十五这两日摆了两回大宴,但是也多是为了宴请朝臣。 正月二十二日,复立皇太子胤礽,皇上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 三月初十日,授胤礽册宝,复立为皇太子;授石氏册宝,复封为皇太子妃。 同日,分别晋三贝勒胤祉、四贝勒胤禛、五贝勒胤祺为亲王,晋六贝勒胤祐、十阿哥胤俄为郡王,九阿哥胤禟、十二阿哥胤祹、十四阿哥胤祯俱封为贝子,八阿哥胤禩复为贝勒。 很快宫里又是一片歌舞升平,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而被圈禁的大阿哥已经没有人提起,八贝勒虽然复起,但是也不曾办过差事了,这其中最让人惋惜的就是十三阿哥。 连十四阿哥都封为贝子了,十三阿哥仍然在闷在府里。 皇上不曾圈禁十三阿哥,但是却也不再提起十三阿哥,就好像没有这个人,十三阿哥府的门紧紧关着,就是四爷上门,也鲜少能进去。 谁也不知道在康熙四十七年塞外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十三阿哥如此失宠。 四爷却是知道的,却也只能暗中隐忍。 四爷之所以能够肯定皇上会复立太子,并且告诉了九阿哥,都是因为十三阿哥透出的消息。 十三阿哥以身试法,在塞外时就已经一口咬定,太子谋反,求皇上斩杀太子。 皇上若是真心废太子,自然不会软禁他,现在他这个模样很明显了,皇上不会废太子的。 四爷只恨十三阿哥太冲动。 待到四月,漠北传来温恪公主怀的是双胞胎的消息,且并不乐观,请旨京城的太医去漠北,皇上还是相当喜欢温恪的,居然派高竹前去漠北,还将当年为董鄂妙伊接生过的产婆一同送去漠北。 高竹传来的消息,温恪确实是十分不好,怀孕前便已经生病,这次又是双胞胎,听语义四爷就知道十三阿哥为何如此针对太子。 太子的手已经伸到漠北了,压榨的太过,仓津自是不满意,只能在公主身上找晦气,温恪说不得早就被磋磨的不行了。 仓津这下担心温恪有个好歹赖到他头上,便请旨要了太医。 高竹带回来的消息是,若是保大人,两个孩子救不回来,并且温恪以后恐怕成为药罐子。 若是就小孩,他也只有五分把握就回一个。 这些消息则是高竹暗中传回来的,只四爷一人知道,四爷暗中告诉十三阿哥后,十三阿哥只无奈摇摇头,就是他想救温恪,现在把消息传回去也晚了,更何况温恪应该是想要救孩子吧。 十三阿哥最后只求高竹暗中将救活的孩子带回来。 这事就难办了,最后兜兜转转到了九阿哥身上,毕竟九阿哥与仓津有些来往。 这事还是九阿哥一时说漏嘴了才说出当年他与仓津一起做过生意。 得,本来能帮十三是个优势,现在说出实情来就成了短处了,这事还得帮四爷办了,最后还要求着四爷千万别说出去。 当年做买卖的事办的虽然隐蔽,但是若是有心查找的话,还是有证据的,现在若是让皇上知道他之前与漠北一同做生意,落个大阿哥的下场都算皇上手下留情。 好在九阿哥本就有心救温恪,他也了解仓津,仓津这个人无利不起早,只要给他足够的金子,再加上的他俩的交情,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如十三阿哥所料,温恪让高竹救孩子,高竹也不愧是名医,两个孩子都救活了,但是仓津不可能让高竹带走孩子,仓津要的不单单是金子,他要的是东西。 若是同意,这……就算是走私了。 九阿哥心中虽然恨仓津无情,却也松口气,这样一做买卖,四爷也就同他一样了,他也不担心四爷有一天把这事抖落出去了。 好在仓津并没有要军火等东西,四爷咬牙答应了。 但是这也只能换回一个病弱的女娃…… 没想到,年底的时候敦恪也病逝了,年仅不过十九岁,刚出嫁一年多。 十三阿哥在府邸知道后,痛哭流涕,他的两个妹妹居然一个都没有保住,他还有何颜面祭拜额娘。 四爷也只是一声叹息。 十三阿哥毕竟年纪小,做事冲动,只想着为了温恪报复太子,却护不住另一个刚刚出嫁的妹妹,太子现在复立了,自然出手回击,刚出嫁的敦恪便…… 漠北的人都心狠手辣,大清公主嫁过去的多,也就不值钱。 一时间,四爷心中忍不住想,若是他有朝一日…… 温恪毕竟是在翊坤宫住了几年,宜妃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宜妃听了只抹泪,对着董鄂妙伊忍不住道:“真是个没福分的,听说温恪怀的也是双胞胎,结果最后就抱住了一个孩子。” 董鄂妙伊知道还有一个孩子已经抱回来了,成了十三阿哥的闺女,只是这事并不能说出去,只劝道:“个人有个人的福分,听说当时十分凶险,便是活下来一个也算温恪没有白白辛苦一场。总比敦恪要强些……” 抱回来的那个女娃确实是孱弱,一直拿药吊着,听高竹说,活过三岁才能好些。 宜妃骂道:“都是她那个不积德的额娘,都报应在子女身上了!” 董鄂妙伊一时没有说话,想来还是当年的事吧。 宜妃也不过是骂骂解气,又是一番叹气。 董鄂妙伊正劝着,就听太监禀报荣妃娘娘过来了。 宜妃有些惊讶,这几位娘娘,宜妃只与惠妃交好些,自从大阿哥败落了,惠妃只在宫里吃斋念佛,而大阿哥落个那样下场也都是三阿哥缘故,宜妃也就更歇了交往的心思,断了来往。 荣妃怎么突然来了? 荣妃虽还同以前一样妆扮富贵,但是脸色却实在是不好,看起来很是没有精神,眉眼间带着焦急。 一进来,董鄂妙伊便行礼问安。 荣妃好似才看见董鄂妙伊,道:“我就是因为你在才来的,一进来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走了呢。” 董鄂妙伊有些惊讶,她一直都坐在这,怎么会没看见呢,想来是荣妃心中太急吧。 宜妃笑道:“快快坐下吧,我们正说温恪、敦恪呢,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荣妃勉强笑了下,道:“可不是呢,我听说后,心里也一阵难受呢。”说完,荣妃顿了下,道:“我来这也就有话直说,不绕弯子了,今儿个有一难事求九福晋……”说着眼中居然带了些泪光。 董鄂妙伊不明所以,看向宜妃,宜妃摇摇头,她也不清楚,董鄂妙伊并不敢马上应下,只道:“还请娘娘说来……” 荣妃拿着手绢点了下眼角,道:“说起来是我对不住惠妃姐姐……” 董鄂妙伊与宜妃对视一眼,果然是这事。 荣妃继续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听了他媳妇的话,弄了现在这个样子……” 董鄂妙伊不说话,她相信荣妃没有说话,平日里看三阿哥是明白人,最少是个文人,突然就起了争位的心思,还检举大阿哥,很是匪夷所思,若是三福晋撺掇的,倒是可信了。 荣妃见两人不理她,咬了咬牙,道:“今日,我就实话实说了,老三他只想一心编书,偏偏受人鼓动,以为太子被废后,大阿哥失势,那么他就为长……” 宜妃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问道:“那荣妃的意思是……” 荣妃哭道:“现在太子复立,老三他心里早就后悔了,一直担心太子他……可是偏偏老三媳妇还不依不饶的撺掇他,他已经没有无心了,就是担心自己媳妇拖后腿,所以今个过来是求九福晋帮帮忙。” 董鄂妙伊倒是听明白了,只是她怎么帮忙?三福晋纵然是她大堂姐,可是她说的话三福晋也是不听的。 董鄂妙伊想到董鄂继伊说,大堂姐已经不再是她了。 荣妃擦了下眼泪,掩饰眼中的阴狠,只道:“若是能劝,自是劝说,若是不能劝,恳请九福晋帮忙将这颗药喂了她。” 董鄂妙伊猛的站起来,想也不想便道:“娘娘,这本是他们夫妻的事,妾身实在是不方便插手。”就算要毒死三福晋,又何必对她说?直接让三爷喂了药不就行了? 荣妃到底什么意思? 荣妃似乎早就料到这个样子,道:“本宫知道你不好下手,只是,你也要明白,她是你大堂姐,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董鄂家也吃不着好果子,趁着她还没有发疯呢,你先了解她,也算是为董鄂家做贡献。”这个时候荣妃也不装可怜了。 想来荣妃是恨极董鄂家的,董鄂家没有教好闺女,把她儿子往沟里带。 可是荣妃直接将话当着宜妃说出来也太不谨慎了。 荣妃冷笑道:“本来,本宫给老三也使得,但是偏偏她十分小心,居然都不见老三,甭说吃老三给的东西了,就连衣服都是自己买了请裁缝做,当真是个毒妇,没见过谁家媳妇如此!” 原来是根本找不到下毒的机会。 荣妃继续道:“本宫今日是给你次机会,你若是不处置了她,老三便闹到皇上那里,和离!更说你们董鄂家谋反!反正他已经弄下一个大阿哥了,再弄下个董鄂家也不是不可能!” 董鄂妙伊盯着荣妃,荣妃哪是来求人,分明是威胁! 154终不过黄粱一梦 瞬间,翊坤宫的气氛变的紧张起来。 荣妃话都说出来了,倒是轻松起来了,她之所以当着宜妃的面说,就是笃定宜妃心中是赞同她的,宜妃,毕竟是九阿哥的生母。 当母亲的怎么会不为儿子着想呢? 董鄂妙伊暗中咬牙,荣妃说的话不好听,但是却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让她杀自己的姐姐,还是不可能的。 董鄂妙伊道:“娘娘,应该也不希望最后到这一步吧。”真到三爷与自己妻子和离的地步,那么,三爷也众叛亲离了。 荣妃顿了下,叹气道:“但凡,她安分些,本宫也不想这样的。” 董鄂妙伊笑道:“妾身恐怕辜负了娘娘的托付了,此事,我是不会做的。” 荣妃有些生气,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对宜妃笑道:“你媳妇真是个固执的,你也劝劝吧,莫非要看着九阿哥因为这个受牵连,太冤了。” 宜妃一直都没有说话,从心底里,她不喜欢三福晋,是生是死与她无关,如果与九阿哥有牵连,那就弄死,就这么简单,可是三福晋却与董鄂妙伊有关……这事就不能这么简单了。 宜妃张口想说什么,还是咽下了,只对荣妃道:“你还是请回吧。” 荣妃的惊讶表现的很明显,拍手道:“哎呦,本宫今日可真是见识到什么是亲如母女了,真是让人感动。” 荣妃走到董鄂妙伊面前道:“你就算不为九阿哥着想,总得为董鄂家着想吧。”眼中带着些质疑,继续道:“你要明白,你不是普通人,你是皇家儿媳,你的丈有夫是皇子。你那点善心会害死更多的人?!” 董鄂妙伊面对荣妃的质疑,一时心中也有所动摇,有的时候杀确实是善,可是…… 董鄂妙伊看向宜妃,宜妃也有些无奈,这个时候只有她自己做决定。 董鄂妙伊轻声道:“娘娘,杀,并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荣妃看出董鄂妙伊有所松动,道:“哦?你有什么主意?” 董鄂妙伊道:“娘娘想来应该知道三福晋在做鸦片的生意吧。” 荣妃看着手中的药丸,道:“知道,怎么了?”这东西来银子快,她也获利,说实在的,若不是三福晋心越来越大,她也不会到这一步,现在三福晋不是,太子肯定不会放过老三的。 董鄂妙伊慢慢冷静下来,道:“但是娘娘应该不知道鸦片这东西是害人的吧,或者说三福晋卖的鸦片更有问题,而且,三福晋应该也在吸食鸦片。” 荣妃皱了下眉,道:“有问题?你的意思是……” 董鄂妙伊道:“妾身没有任何意思,实不相瞒,妾身的姐姐,旧年就因为吸食鸦片过世了。” 荣妃看向董鄂妙伊,心里也在琢磨。 董鄂妙伊继续道:“娘娘,你我都不希望这事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对谁都不利。”顿了下,道:“况且,我与我堂姐关系平平,无论是鸦片还是这药丸,我做都只会打草惊蛇的。” 荣妃点了下头,深吸一口气,道:“本宫先派太医去看看吧,若是鸦片真有问题,那最后,不然的话,还是要找你帮忙的。” 董鄂妙伊笑道:“就派高太医吧,高夫人死于鸦片,想来他是不会说谎的。” 荣妃看这董鄂妙伊,道:“你若是再心狠些……”然后转头对宜妃道:“真羡慕妹妹找了个好儿媳。”说完便走了。 董鄂妙伊才松口气。 宜妃也叹气,道:“是本宫无能,不能帮你什么……” 董鄂妙伊已经无力安抚宜妃了,她也心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无奈,也终于明白皇室的残忍。 宜妃也需要董鄂妙伊说什么,挥挥手,让人带她出宫了。 董鄂妙伊看着阴沉沉的天,说不出的堵心,手不自觉的颤抖,她也迈出这一步了么? 说起来,从她嫁给九阿哥,就很少牵扯到什么阴谋争斗,她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她从来没有这般庆幸过,感谢上天让她嫁给了九阿哥。 董鄂妙伊笑了下,走出宫门,果然看见九阿哥在等着她,每回九阿哥都回来接她,不忙的时候会直接进宫里,但是九阿哥年纪越来越大了,最近又因皇太子的事,九阿哥入宫就更少了。 九阿哥上前握住董鄂妙伊的手,觉得不凉,才道:“见你出来的晚,以为娘娘留饭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心中的疲惫感慢慢消失了,道:“没有,是荣妃娘娘来了。” 九阿哥挑了下眉,猜到不是什么好事,道:“回家再说。” 刚说完,又见高竹从宫里出来。 高竹看到她二人,只拱手行了下礼,便上轿离开了。 自打董鄂继伊去世后,董鄂妙伊就不曾理会过高竹,因为高竹实在是一个冷清的人,高竹知道董鄂继伊去世,也没有露出什么伤感来,就是对于自己的女儿,高竹也不曾询问,这让董鄂妙伊有些受不了。 高竹也识趣,也不曾主动与她和九阿哥说过话,他们已经渐行渐远了。 董鄂妙伊解释道:“是去三爷府,给三福晋把脉。” 九阿哥比董鄂妙伊更明白宫里人做事的套路,猜到大概了,紧紧的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外面冷,上轿子吧。” 回到九贝勒府,九阿哥直接道:“是荣妃要动三福晋?需要爷帮忙么?” 董鄂妙伊有些感动,最后道:“是我让荣妃派高竹去的。” 九阿哥眼珠一转,莫非是他猜错了?是董鄂妙伊为了董鄂继伊报仇? 董鄂妙伊叹口气,将在翊坤宫的事说了一遍。 九阿哥气的拍了下桌子,怒道:“她莫非当爷是死人?居然敢威胁你和额娘!” 董鄂妙伊连忙安抚道:“爷别生气,好在这事也好办,三福晋肯定吸食了鸦片……”至于荣妃怎么做,不用说也想的出来。 九阿哥冷笑道:“不过是封了个亲王,也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既然如此,怎么不敢找太子理论,反而过来欺负你。更何况,还不是他自己动心了,不然怎么会听三福晋的,现在害怕了,反而把女人推出来!”三福晋就算再该死,那也不该是三爷说出来,这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啊。 董鄂妙伊听九阿哥这样说,眼睛有些湿润,她心中也是害怕九阿哥责怪三福晋的,三福晋再怎么说也是她堂姐。 董鄂妙伊看着九阿哥义愤填膺的样子,道:“我没嫁错人。” 九阿哥疑惑的看着董鄂妙伊,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怎么突然转到嫁人的事上了?反正也是夸他,九阿哥嘿嘿笑了下,很不要脸的道:“那是,爷可是提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人呢。” 九阿哥搂住董鄂妙伊揉着董鄂妙伊的头发,道:“那三福晋那边……”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不用管了,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当初,她也没有管过继伊……”三福晋若是没有吸食鸦片,这事也就过去了,若是吸食了,便是荣妃不动手,三福晋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鸦片的事,九阿哥与四爷已经打算找个时机上折子了,禁鸦片一事是早晚的。 九阿哥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荣妃如此,他可不会简单的放过三爷的,三福晋一倒下去,三爷的生意也就没有人管了…… 他心中自有打算。 康熙四十九年,三福晋董鄂氏病重,已经无法下床行走,董鄂妙伊只去三爷府看过一回,三福晋的症状和董鄂继伊一个模样,而且更严重,整个眼圈都黑了,枯瘦如柴,看起来甚是吓人。 鸦片这东西实在是害人。 三福晋见了她,只是笑道:“这主意是你告诉荣妃的吧。” 董鄂妙伊没想到三福晋一下子就说到点上,只道:“便是没有荣妃,你也……” 三福晋摇摇头,叹道:“妙伊啊,你就应该心再狠些,这样才不会累,也才会保住你在乎的人。” 董鄂妙伊愣住,想到荣妃也曾这样说过,只是没有说出后半句。 三福晋道:“放心,我不怪你,我从吸食鸦片起就想到了今天,要怪就怪三爷他无能。”说完忍不住骂道:“真是个废物,付不起的阿斗,他以为现在收手就没事了?哈,无论以后谁登基,三爷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董鄂妙伊看着三福晋这般疯狂,道:“权势就这般重要?” 三福晋恶狠狠的看着董鄂妙伊,骂道:“等你死了闺女儿子以后就懂了。” 董鄂妙伊心中生气,只冷声道:“三嫂放心,我护的住自己的孩子,三嫂好好养病吧。”说完转身便走,以后也不会来了。 三福晋眼中闪过些后悔,董鄂妙伊若是不来,怕是别人也不会来了,她就这般孤寂的死去么? 那谁还知道她的野心?她做了些什么? 三福晋突然站起来,想跑出去,但是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摔倒在地,三福晋喊道:“你别走!站住!你听我说,不能如此任人宰割!我教你!教你看清这局势……” 三福晋,已经疯了…… 155来是为了这个 康熙五十年,福建发生灾荒,许多农民缺粮,当地富裕大户乘机屯积米粮,不顾百姓死活,企图获取暴利。泉州府永春、德化两县联界地方人民,忍无可忍,发动起义,反对富户屯粮。起义的人民抢夺富户屯积的粮米,并竖旗放炮,剧抵官兵。 皇上派军队前往镇压,记得四十一年的时候,湖广苗区苗民动乱,就是老十去的,这次皇上还点名老十去,还有九贝子…… 事实上,胤禟很不喜欢九贝子这个称呼,不过就是个芝麻大的爵位,叫出来他都嫌丢人! 胤禟对于这次可以去福建很兴奋,他出京的机会并不多,尤其是去这么远的地方,这可是头一回。 今日,胤禟带着董鄂妙伊入宫,向宜妃辞行,然后再准备数日,便启程了,准备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也就十天。 翊坤宫,宜妃看着自己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笑道:“快起来吧,难得见你入宫请安。” 胤禟笑道:“看额娘说的,妙伊不是总入宫请安么。” 宜妃瞟了眼胤禟,道:“你也知道是你媳妇入宫,你这个小白眼狼,就不知道入宫?” 这话基本上宜妃每次见了胤禟这样说,胤禟早就习惯了,只嬉皮笑脸的在一旁。 宜妃无奈摇摇头,又对胤禟道:“这次你头一回出远门,遇事别冲动,老十虽说比你年纪小,但是毕竟是出过门的,你多听听他的。” 胤禟笑道:“知道了,额娘。” 宜妃指着胤禟道:“你看看,还没说几句话,就嫌本宫话多了。” 胤禟笑道:“儿子哪有,额娘分明是有了儿媳妇就不要儿子了,真是可怜啊……” 一旁董鄂妙伊不打扰宜妃胤禟两人说话,只掩嘴笑,这对母子就是这般的相处模式,董鄂妙伊也想到自己的一对儿女,比起来,筠心反而更像胤禟,弘晸则显得文静些……为了这个,胤禟一直很苦恼,他怎么有个女里女气的儿子?因此处处刁难弘晸,希望弘晸能有点男子气概。 叫董鄂妙伊来说,一个不过四岁的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是男子气概?不过是性子内秀而已。 正想着,就听宜妃对胤禟到:“你去后面吧,有人见你。” 胤禟一愣,是谁要见他?莫非是五哥?也不必如此躲躲藏藏吧,胤禟没多想起身去了后殿。 宜妃这才对董鄂妙伊道:“小九儿第一次出远门,你也舍不得吧。” 董鄂妙伊叹道:“是有些舍不得,恨不得能跟去。” 宜妃也跟着叹气,道:“本宫见他高兴,才不敢露出,其实心里担心的很,你可得好好劝劝他,让他处处小心,这外面可不比家里舒坦。” 宜妃说着眼圈就有些红,要叫她说,胤禟一直都在京城才好,只是孩子大了,总要去外面见见世面的,之前皇上塞外也好南巡也罢,一直都没有胤禟,胤禟心里早就不高兴了,这下这孩子也如愿了。 董鄂妙伊听宜妃这样说,脸上也带来些不舍,她又何尝不担心? 自她嫁进来,两人就没有这么长时间分别过,她也是看胤禟一直兴奋,也不好说什么。 这两人相视一眼,就都明白对方的心思,却也无奈。 宜妃道:“你要是在府里没有意思,就住宫里几天也成的,带着孩子过来。” 董鄂妙伊想到这宫里也是尔虞我诈的,便道:“府上也要看着点,若是娘娘闲了,儿臣便把弘晸和心儿送进来住几天。” 宜妃并不强求董鄂妙伊,忙点头道:“这样也好,面的家里没有主子,那些奴才蹬鼻子上脸,也不知道弘晸胖了么长个了么?心儿是不是还和以前调皮?” 董鄂妙伊便与宜妃说了些双胞胎的趣事。 那边,胤禟疑惑的进了后殿,却见坐在那的居然是皇上,忙跪下请安,心里也弄不清皇上要做什么,自复立太子后,胤禟只感觉皇上的性子越来越奇怪,比以前还多疑,弄的诸位皇子也都担惊受怕的,只说三爷不敢入宫,四爷也只躲在家里就可以知道皇上现在有多可怕,但是皇上对那些年纪小的皇子还是很好的,现在尤其喜欢十四皇子。 皇上并不急着叫胤禟起来,反而问道:“你知道朕派你去福建何意么?” 胤禟道:“镇压那些起义的暴民。” 皇上眼睛一眯,道:“你有那么本事?” 胤禟咽了下口水,他还真不是这块料,其实心中也再猜皇上的用意,只是没有猜出来,便道:“还请皇阿玛明示。” 皇上想了下,道:“你先起来吧。” 胤禟站起来,只躬身站在一旁,额头微微冒汗,从宜妃的态度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胤禟还是有些紧张的,很是担心皇上突然变卦不让他去了。 皇上抿了口茶道:“胤禟啊,你想来聪敏,应该猜的到朕的一二分心意吧。” 真猜不到,胤禟只得硬着头皮道:“莫非皇阿玛是让儿子看看外面的风光?” 皇上看了眼胤禟,知道胤禟真的不知道,心下才舒服些,他的这些儿子各个都聪明,而且都聪明过头了,谁都想揣摩他的心意,好在,胤禟这小子还算识时务。 皇上道:“你去和你四哥要十万两银子去?带到福建,给朕做生意去。” 胤禟猛的睁大眼睛看着皇上。 皇上只问道:“怎么?办不好这事?” 胤禟连忙摇头,道:“不知道皇阿玛想挣多少银子,儿子心中有个谱。” 皇上笑道:“自是越多越好。” 胤禟回道:“做生意是个长久的事,一时半会怕是不可能回钱……” 皇上瞅着胤禟,道:“果真这就和朕做上生意了。” 胤禟单膝跪地道:“儿子不敢。” 皇上道:“谅你也不敢。福建沿海,富商不计其数,那些新鲜玩意都是从福建传过来的,你自己看着做吧,朕只要银子,朕也不为难你,给你三年的时间扎根。” 胤禟想说什么,看皇上那副模样也知道说什么都不管用,只得道:“是。” 皇上挥挥手,示意胤禟出去。 胤禟才躬身出去,出去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心里反复琢磨着皇上说的话,他总觉得皇上说的没有那么简单,为何皇上突然要银子了? 胤禟和四爷之前关系不错,知道一点户部的事,户部确实是缺银子,可是事实上是一直都缺银子,怎么现在才突然想起来要银子? 他去四爷那里好好问问吧。 胤禟先去了宜妃那里,宜妃笑道:“没什么事吧。” 胤禟摇头道:“没事,额娘放心。” 宜妃满意的点点头,道:“回去好好和你媳妇待会,别总出去跑了,过几天你就启程了,你媳妇也是舍不得。” 胤禟看向董鄂妙伊,牵着董鄂妙伊的手出了翊坤宫,董鄂妙伊没想到宜妃会这么说,脸已经羞的通红,一时也不知道和胤禟说什么。 两人走了一会就到了园子里,胤禟轻声问道:“你舍不得爷?” 董鄂妙伊道:“爷就舍得我了么?” 胤禟笑道:“自然是舍不得。” 董鄂妙伊回道:“我也是舍不得。” 胤禟看着董鄂妙伊,想到刚才皇上的说的话,真恨不得不去了,可是,胤禟很明白,皇上老了,不论下一任是谁,他自己只有有本事,别人才不能动他,他才能保住他在乎的人。 胤禟道:“你放心,爷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董鄂妙伊瞪了眼胤禟,道:“你敢。” 胤禟笑道:“爷当然不敢。”说完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道:“走,跟爷去趟雍王府。” 自从三福晋疯了、八福晋失势之后,诸位皇子福晋便以四福晋为首,平时宴会或是宫里有事,也都是四福晋打头阵。 相对于八福晋的强势,四福晋则给人过于低调的感觉,尤其是现在四爷只在家中种田研习经书,并不多管外事,不过这样,四福晋也给宫里宫外留下好印象。 到了雍王府,胤禟直接去书房找四爷,留下董鄂妙伊对着严肃的四福晋。 董鄂妙伊与四福晋的关系和胤禟、四爷两人的关系差不多,都是那种明知道不是一类人,结果还偏偏有不少交集。 董鄂妙伊不好意思的对四福晋道:“我们爷可能是请教四爷事,便突然过来了,也没有递帖子,实在是打扰了。” 四福晋微微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下,道:“无妨,想来是问去福建的事吧,不知道九弟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有需要帮忙的。” 董鄂妙伊一听这个,便有话说了,问道:“正好想请教四嫂呢,不知道有什么注意的,我这也是第一次整理这些,不大懂……” 四福晋如此一听,便很详细的为董鄂妙伊讲了一遍,听的董鄂妙伊脑袋疼,这四福晋真是太认真了,她不过是找个话题而已。 那边,四爷书房,胤禟吃惊的道:“四哥,连十万两都没有?!”这还不如他呢,国库要是十万两都没有,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156九爷出京阴谋起 经过太子复立的事,四爷也有了明显的变化,除了只在家读书耕地这些表面变化外,四爷的眼神变了,看着好似无害,但是有的时候却又看不透。 四爷看着胤禟,就觉得这个单纯的弟弟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胤禟在朝堂上单纯的好像小孩子,基本上和十四的水平差不多。 四爷由胤禟想到十四,眉头微微皱了下,若是胤禟是自己的亲弟弟该多好,十四上跳下窜的模样,四爷实在看不过,他暗地里提醒德妃,偏偏德妃一副不管外面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琢磨的。 胤禟见四爷不说话,无奈的道:“四哥,皇阿玛让我找你来的,十万两又不是大数目……” 四爷笑了下,道:“圣旨呢?” 胤禟一下子噎住了,没想到四爷这般无赖,不过,他还真没有圣旨,而且皇阿玛是在翊坤宫里私底下说的,连口谕都算不上,胤禟有一种被耍了感觉。 胤禟咂了下嘴,疑惑的道:“这意思是,连本钱都要让我自己出?” 四爷含笑点头,道:“而且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胤禟气的想拍桌子,想到这是在四爷的书房里,生生忍下,胤禟又问了一遍,道:“也就是说,户部出了十万两,但是就是不给我,我还得偷摸的做生意,然后再给户部?”他贱啊…… 四爷想了下道:“虽不全对,但也差不多。”四爷见胤禟生气的模样,难得好心的解释道:“户部不是没有十万两,而是拿不出来,用钱的地方太多,因此,就当九弟借给户部十万两吧。” 胤禟有气无力的挥挥手,道:“我现在回绝还来得及么?” 四爷摇摇头。 胤禟不说话,他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到他头上,其实帮皇上做生意赚钱也不是不行,事实上这是个美差,从中捞一笔,不见得吃亏,只是他心里不舒服啊,再说,给皇上做生意是那么容易的么?钱拿回去多了麻烦,拿回去少了更麻烦。 胤禟几乎仰天长啸! 四爷眼珠转了下,磨蹭着扳指,眼中闪过一丝狠光,很快又恢复平常的模样,抿了口茶,然后道:“你可知皇阿玛为何急着要钱?” 胤禟看向四爷,问道:“为何?” 四爷长出一口气,道:“前几日从江南运来的一百二十万两银子,都不见了。” 胤禟噌的站起来,轻声道:“怎么可能?谁……”话没有问出来,已经想明白了,能让皇上遮掩的人肯定是皇太子了。 胤禟无奈的坐下,冷笑道:“合着我倒是给别人收拾残局了。” 这事若是传出去,一来皇太子之位又不饱,二来整个朝廷怕又有动荡…… 四爷道:“这次你还真猜错了,你和皇阿玛都猜错了。” 胤禟满脸惊讶,莫非是……胤禟伸手比划了个八。 四爷点头笑道:“不错。”八贝勒嫁祸给太子的,当然,太子也不冤,他确实是想动那笔银子,只不过八贝勒先下手了,八贝勒啊,手段真是狠,这下皇上肯定逼着太子交出银子,太子为了压住皇上,肯定不得不吐出银子,连着他都吃了挂落,好在,当时是十四办的这趟差,亲自运的银子,其实就是十四监守自盗,然后又跑到皇上那里哭诉。 皇上这阵子很喜欢十四,也没有怪罪十四,只是将这件事压下来了。 四爷心中暗自摇头,十四还是不了解皇上,皇上这时候不怪罪,不等于日后想起来不怪罪。 九阿哥忍不住拍拍脑门,让自己清醒些,他就知道他去福建做生意这事没有那么简单,皇上极有可能也怀疑八贝勒,而他与八贝勒关系还不错,因此拿他来试探八贝勒。 九阿哥心中一时没有主心骨,便问道:“四哥,你说我怎么办?” 四爷心中也是有些迟疑的,不知道是否应该帮九阿哥,他与九阿哥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明白九阿哥无心政事,可是偏偏他与老八老十关系匪浅…… 四爷想到弘晖,最终还是开口道:“皇阿玛交给你什么差事,你好好干就成,别的……一律不管。” 九阿哥迟疑的点点头,道:“打扰四哥了。”说着就要走,突然站住,笑道:“四哥,你想不想也一起做生意?反正我给皇阿玛做生意也是做,你出五万两,我帮皇阿玛出十万两,自己再出五万两……” 四爷眼神一亮,这个老九,鬼主意就是多,这是拉他做挡箭牌呢,不过,也好…… 不过,胤禟出雍王府的时候,装成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待到回了九阿哥府,胤禟才松口气。 董鄂妙伊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才问道:“你在翊坤宫见皇上了吧。” 胤禟挑了下眉,道:“你怎么知道?” 董鄂妙伊笑了下,道:“跟在爷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爷的心情,从翊坤宫出来的时候,爷紧张的不行呢,估计也就面见皇上才会这样。” 胤禟弹了下董鄂妙伊的脑门,道:“鬼机灵。” 董鄂妙伊看着胤禟,忍不住道:“爷,真是舍不得你,要是我能和你一起去就好了。” 胤禟搂住董鄂妙伊道:“爷这次是办差事,下回,若是游山玩水,一定带着你。” 董鄂妙伊在胤禟怀里点点头。 胤禟摸着董鄂妙伊后背道:“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就先忍着,等着爷回来替你报仇。” 董鄂妙伊失笑,道:“我可不是那等软弱之人,不过我不会给爷找麻烦的。” 胤禟无奈道:“傻瓜,爷不是怕麻烦,爷是怕你出事,不过你也别忍着,免得憋坏了,整个紫禁城,除了皇上你谁也不必怕,她们欺负你,你就拿银子砸她们,砸死她们。” 董鄂妙伊更是笑不可仰,道:“那也太便宜她们了。” 胤禟道:“哼,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去吧。”说完,帮董鄂妙伊缕了下发丝,道:“等着爷回来。” 董鄂妙伊道:“就怕爷玩的乐不思蜀呢。” 胤禟挑了下眉,道:“怎么会?外面的女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爷办完差事就马上回来。”这个时候胤禟心中才觉得出远门也没有多好。 很快就到了胤禟出京的日子了,胤禟临走之前给了董鄂妙伊一个印章,又给了她两本账本,几把钥匙,还有一本花名册,这都是胤禟的门下,包括暗线。 也再三的嘱咐董鄂妙伊,外面的事一律不管,尤其是八贝勒的事,就推说不懂,若是实在不行,就躲到翊坤宫去,宜妃自然会帮忙的。 宫中虽然乱,但毕竟是后宫,便是八福晋追着她入宫,也不敢放肆的。 董鄂妙伊一一都应下,又嘱咐胤禟,不要冲动,不要露白,事事低调……说的胤禟都以为自己是纨绔子弟了。 两人一说一笑,倒是缓了些离别的愁绪。 待到走的那日,筠贞、筠心、弘晸也在,筠灵生病了便没有出来。 胤禟对两个女儿都很是宠爱,恨不得承诺将福建所有的首饰都搬回来,到弘晸那里时,胤禟很是严肃,又说什么九阿哥府就交给你了,好好看家,保护妹妹等等。 弘晸也是满脸严肃,只道:“是,阿玛。” 胤禟纳闷的看着弘晸,明明他和董鄂妙伊都不是性子闷的人,怎么到他儿子这就变的好像闷葫芦了?他说了这么多,弘晸就说这三个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四爷家的孩子呢。 胤禟又想嘱咐些,见弘晸严肃的脸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挥挥手,利落的上马,又低头看了眼董鄂妙伊,董鄂妙伊轻声道:“爷,保重。” 胤禟点了下头,骑着马离开了。 董鄂妙伊擦了擦眼角,这可是头一回和胤禟分开,董鄂妙伊心中实则是有些怕的,这个时候一个小手握住董鄂妙伊的手,是弘晸,弘晸道:“额娘,儿子会保护你的。” 看着弘晸说的认真而严肃,董鄂妙伊笑了下,摸着弘晸的小脑袋,道:“好,以后就交给我们弘晸了。” 弘晸严肃的点点头。 没想到这日以后,弘晸还真担起了当家的责任,每天早晨到董鄂妙伊这请安,每日还要询问府中侍卫,若是有人要拜见九阿哥,弘晸便让人给他念帖子,重要的,他就陪着额娘见,不重要的,便让师爷回帖子。 董鄂妙伊见弘晸来真的,也就放任他了,心中既觉得好玩又十分的熨帖。 有时也真带着弘晸、筠心、筠贞入宫见宜妃。 日子过得也算是顺当简单。 不过,还真有人打算趁着九阿哥不再京城做出什么来,李四儿可等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么个机会,之前因为太子的事,虽说和她没关系,可也不想太惹眼,这才忍耐许久,只是越忍耐越看不过董鄂妙伊。 有的时候人好像就是这样,就是见不得别人过的好…… 当然,有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李四儿,八福晋心中也嫉妒的不行,这一日,正巧,八福晋与董鄂妙伊一同入宫请安。 157因争执四儿设计 胤禟走后,董鄂妙伊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觉得没有那么思念。 因此董鄂妙伊又将重心放在了“脂嫣”和“云享衣”上面,之前给过宜妃一段洋人的蕾丝布,给宜妃的旗装镶了边,宜妃看着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过稚嫩了,一直都不好意思穿出去。 没想到前几日是皇上先提出来的,宜妃便穿上,皇上只说好似又看见了宜妃刚入宫的时候,把宜妃高兴坏了,又拉着董鄂妙伊要了几匹蕾丝布。 这下,董鄂妙伊的“云享衣”才算是被大家接受。 只是董鄂妙伊心中恨担心,皇上怎么突然管这事了,因此这次入宫董鄂妙伊便是想从宜妃这里探探。 宜妃摆弄着董鄂妙伊刚刚送进来的不了,这把的蕾丝布并不是之前的窄边,而是二尺多宽的,宜妃皱着眉头道:“本宫就是奇怪,这洋人怎么这么喜欢白色。” 董鄂妙伊笑道:“风俗不同,听说他们成亲也传白色的?” 宜妃啧啧两下,道:“真是没有开化。不过咱们用这白蕾丝布能干什么?” 董鄂妙伊想了下,道:“儿臣想着是不是能做中衣……” 宜妃眼睛一亮,这蕾丝布若是做成睡衣,那……宜妃笑道:“你这孩子主意就是多,只是本宫年纪也不小了,穿这个……还是你们年轻人做了穿吧。” 董鄂妙伊见宜妃这样,就明白是没有问题了,笑道:“娘娘不必妄自菲薄,连皇上都夸您年轻呢,更何况把这中衣做的高贵典雅,我们这些年轻人可不见得能穿出这气派来。” 宜妃听了笑的眼睛都眯成月牙了,笑道:“真是嘴甜。” 董鄂妙伊这才轻声问道:“娘娘,儿臣听说皇上也很喜欢,不知道是哪里入了皇上的眼?爷不在家,儿臣心中总是没底。” 宜妃明白董鄂妙伊的担心,将布放下,叹口气,这男人不在家,心中是没有底,便道:“你放心,本宫看皇上也是随口一说。” 只是皇上便是随口一说,别人却不能真当皇上随口一说。 宜妃轻声道:“本宫也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但是看皇上的意思,这是抬举你呢,你只管接着。” 董鄂妙伊的心这才放下一半,只商量的这中衣怎么做。 没一会,惠妃娘娘身旁的侍女过来,说清九福晋过去坐坐,正好八福晋也在。 宜妃面上很是不高兴,只道:“你且回去吧,就说本宫与九福晋再说梯己话,九福晋一会就过去。” 那侍女这才退下。 董鄂妙伊道:“是八福晋又来‘探望’良妃娘娘?” 这探望可不是真探望,更确切的说是来奚落。 当初皇上查问众臣一致举荐胤禩为皇太子事,重责佟国维、马齐等人,言:“今马齐、佟国维与胤禩为党,倡言欲立胤禩为皇太子,殊属可恨!朕于此不胜忿恚。况胤禩乃缧绁罪人,其母又系贱族,今尔诸臣乃扶同偏徇,保奏胤禩为皇太子,不知何意?” 其母又系贱族,这话让八贝勒蒙羞,八贝勒不好怨良妃,但是八福晋却不愿意如此忍气吞声,只每每入宫给惠妃请安时顺带的探望良妃,言语上自然不客气。 良妃为了八贝勒一直忍耐。 也不知道八贝勒和皇上到底知道不知道,反正是不曾有人管过,倒是一副任良妃自生自灭的感觉。 宜妃叹口气,道:“可不得,惠妃当年还能辖制一番,但是自从……现在也无能为力了,八福晋一口一个若非良妃,大阿哥也不会到这个地步,这话也是戳了惠妃的心。” 宜妃与八福晋是一族,偶尔还能管教下,但是宜妃也不想为了八福晋连累九阿哥,便不过点到为止。 董鄂妙伊问道:“那惠妃娘娘让儿臣过去……“ 宜妃道:“恐怕是让你劝劝八福晋,你去吧,八福晋好面子,有你在她不会过分的,这次赶上了就帮一二吧。” 宜妃心中也是也是联想到自己了,她们年纪大了,将来若是皇上有个万一,想来也都是看儿媳妇的脸色。 董鄂妙伊应下,自是去了惠妃的长春宫。 惠妃自从大阿哥被圈禁后,精神已经大不如以前,好在平日里在后宫人缘不错,又有皇上照看,倒也和以前一样,只是看着更加的温婉。 董鄂妙伊倒是在惠妃身上找到些大福晋的样子,想来大福晋如此也是靠惠妃的教导吧,毕竟大福晋嫁进来时也不过十五六岁。 惠妃见董鄂妙伊来了,便笑道:“本宫这里也是时常没有人气了。本宫也有些乏了,你们妯娌在这聊吧。”说完便离开了。 八福晋直言道:“我正打算去看看良妃你,九弟妹和我一起去?” 董鄂妙伊不明白八福晋为何非要抓着良妃,便道:“八嫂不如与我去花园逛逛?” 八福晋很想拒绝,她以前帮忙管着宫中的庶务,早就习惯了手握大权了,现在失势了,又回到最早兢兢业业的时候,她哪里习惯?便将这气都撒在了良妃身上,之前还有所遮掩,后来见皇上与八贝勒也不管,就明白,大家其实是盼着良妃没呢,那她就更不顾及。 只是现在董鄂妙伊也不能得罪,八福晋只得忍下,反正以后还有机会,便道:”也好。” 董鄂妙伊这才松口气。 两人才走到花园,便见一个穿着枚红色旗装的女子陪着两个宫妃有说有笑。 董鄂妙伊眉头一皱,怎么在这里碰到了她? 这身着枚红色旗装的女子就是李四儿。 李四儿也没有想到会见到董鄂妙伊,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后又笑道:“八福晋,九福晋。” 八福晋对李四儿也看不上,随口嗯了一声。 李四儿身后的两个宫妃也朝八福晋和董鄂妙伊请安,董鄂妙伊才注意原来这两人是太子的庶妃,不是后宫的嫔妃。 董鄂妙伊更是不想和李四儿打交道,更是敷衍,与八福晋走了。 李四儿深恨这两人不在两个庶妃面前给她面子,只恨恨的道:“九福晋莫非卖布都卖到宫里来了?这士农工商,哪个排在最后?” 没想到反应最大的不是董鄂妙伊反而是八福晋,八福晋转头看向李四儿。 李四儿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八贝勒已经失势,李四儿怎么会怕八福晋?还道:“八福晋,您说呢?” 八福晋居然笑了下,看向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若是九阿哥在紫禁城,董鄂妙伊也不会多说什么,现在正是因为九阿哥不在,她反而不能低调下去,免得,人人都想踩她。 董鄂妙伊上前一步,狠狠扇了李四儿一耳光,道:“今儿个,本福晋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卑,什么叫做规矩。” 李四儿第二次被董鄂妙伊扇了一耳光,她哪里想到在皇宫里董鄂妙伊也敢动手。 董鄂妙伊皱着眉头盯着李四儿,一会,展眉一笑,道:“莫非你就喜欢吃本福晋的耳光?” 李四儿哪里受的住这样的耻辱,居然想还手,被身后的庶妃扯住。 两个庶妃脸都吓白了,她们不过是太子的妾侍,便是生过孩子,在这些人面前也是奴才,尤其是太子才复立,一直都说要低调不得惹事,若是让太子知道,以太子的性子,说被踩死就踩死的,见到这种情景自然害怕。 董鄂妙伊看了眼那两人,笑道:“本福晋看在两位庶妃的面上,饶你一回,你回去可要好好的感谢两位庶妃。” 李四儿在这些庶妃面前一向是昂首挺胸,董鄂妙伊这样说,李四儿面子上哪里过得去,只咬牙道:“董鄂妙伊,你等着,这两记耳光我记下了,定加倍奉还。” 董鄂妙伊嗤笑下,对八福晋道:“八嫂,我不想逛了,要回去,八嫂呢?” 八福晋看的津津有味,难得见董鄂妙伊发飙,便道:“我与你一同回去,今日难得看了场好戏呢。” 董鄂妙伊懒得理八福晋,转身就走了。 八福晋走到李四儿身旁,轻声说了句:“有空来八贝勒府请安吧。” 李四儿一时没有体会到八福晋的语义,只当八福晋侮辱她,气的直接晕了,董鄂妙伊回头看了眼,道:“还是赶紧送出去吧,免得在宫里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不好说。” 那两个庶妃胆子小,当真只把李四儿送出宫,连太医也没有召。 回去后只颤颤巍巍,也不敢在太子面前隐瞒,只老老实实的将今日的事交代一番,太子听后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想到董鄂妙伊的花容月貌,心下有了主意。 李四儿回到府上,请了郎中,一把脉,居然怀孕了。本来要哭要闹的,也冷静下来,想到八福晋说的最后那句话…… 不见得就是敌人,这宫中的事可不是那么好说的,传言八福晋与九福晋交好,在她看来,那可说不准,八福晋眼中的嫉妒,是个女人都看得出来的…… 李四儿笑了下,趁着九阿哥不再,我李四儿要了你的命! 158四儿出招太子宣 此时的胤禟正在马车中躺着养病。 是的,他病了。 胤禟完全没有想到路途如此艰辛,他本来是跟着骑了了两天马,但是一路上除了中午吃口干粮根本就没有休息。 他虽然马术不错,但是不等于他经折腾,平日里就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阿哥,哪里吃过这种苦,因此没几天胤禟就只能坐在马车里了。 就是这样,胤禟也对马车提出了诸多不满意,诸如不够宽敞,窗户太小,坐垫太薄。 最后还是看在老十的面子上,胤禟才停止了折腾,反正有个坐的地方就成了。 当然也一点没有减慢速度,胤禟的骨头架子差点没有被颠散! 大概因为水土不服,外加晕车,胤禟光荣的生病了。 不过就是这样,老十那个二愣子也依然快马加鞭,根本就没把胤禟的病放在眼里。 胤禟彻底的明白了,他根本就不适合当个武将,还是乖乖的做他的生意吧,反正这回皇上让他跟去也不是为了打仗,是为了生意。 胤禟完全没有任何愧疚。 车外不是山路,就是小镇,一路上胤禟也没有什么兴致观看,有什么好看的,最后实在无趣,便拿起了笔写信…… 人还没有到福建呢,已经送回去两封信了,最后在老十的提醒下,才想起写个请安折子送到紫禁城。 今天,胤禟咬着笔杆,想着该给董鄂妙伊写什么—— 妙伊吾妻,见字如见人,此一别已数日,不知卿卿何如…… 胤禟想了下,将纸搓了,这句话上回写过…… 事实上,董鄂妙伊现在并不是很好,她在八贝勒府,还有李四儿。 前几日,八福晋也不知道搞什么鬼,非要请她赏春,推了几回,但是就是执着。 自从胤禟出京后,董鄂妙伊也长了些心眼,不能外面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也派人盯着几位皇子那里,不必打探什么,只要知道谁去过就好。 因此,董鄂妙伊已经知道李四儿去八贝勒府了。 但是董鄂妙伊并不清楚这两人有什么猫腻,因此,根本就不打算理会八福晋。 偏偏八福晋就是执着,最后居然以她家的小格格的名义请筠心她们过去玩,若是再推辞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呢,因此董鄂妙伊只说过去赏春,根本不会带小阿哥小格格。 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弘晸体贴,认真的问道:“额娘,您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派侍卫跟着你。” 董鄂妙伊看着弘晸好似小大人似的,心里就觉得高兴。 对于弘晸,董鄂妙伊和胤禟的态度是一致的,就是不要把弘晸当成小孩子,担心弘晸从姐妹堆里长大,性子太懦弱。 董鄂妙伊想了下,道:“时间不会太长的,最多过午,你在家好好保护姐姐和妹妹哦。” 弘晸认认真真的点点头,平心而论,弘晸只有嘴角比较想胤禟,偏偏弘晸不像胤禟爱笑,因此,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弘晸又问道:“那侍卫……” 董鄂妙伊笑道:“你不放心,就让他们跟着也无妨,只是我毕竟去你八皇叔那里,跟着侍卫不好,让他们暗中跟着吧。” 弘晸笑了下,点头应下,这一笑才看起来像胤禟。 董鄂妙伊高兴的弯腰低头亲了下弘晸,弘晸红着脸躲开,不高兴的道:“额娘!我是堂堂一男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董鄂妙伊无奈的摇摇头,一点都不可爱,便道:“你乖乖在家中等着额娘,额娘回来了给你做好吃的。” 弘晸不耐烦道:“我才不爱吃呢。” 董鄂妙伊笑着转身上了马车,去了八贝勒府。 到了八贝勒府,见到李四儿,董鄂妙伊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看样子是这两人联盟了,只是不知道请她过来有什么事。 自从三福晋“病”了,八福晋的鸦片稍微受到些困难,但是八福晋也不客气的将三福晋的鸦片给吞了,生意也越办越大,身旁缺少榜首,找上李四儿也说的过去。 李四儿是佟佳氏的儿媳妇,佟佳氏一部分人追随太子,还有少一部分则把宝压在八贝勒身上,不过听说李四儿的丈夫隆科多是四爷的人,现在看来或许并不准确吧。 董鄂妙伊根本就没有看李四儿,只对八福晋笑了下,道:“八嫂不是说要赏春么?怎么就咱们俩呢?” 李四儿心中暗恨董鄂妙伊,难不成她不是人?但是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站起来规规矩矩的朝董鄂妙伊屈膝行礼,笑道:“九福晋吉祥。”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心下却更加的防备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既然李四儿好脸相迎,董鄂妙伊也不好太不给面子,点点头笑了下。 八福晋才道:“今天就咱们妯娌好好聊聊,赏春。” 董鄂妙伊打量了下这大厅,八福晋将四周的门窗都打开,挂上一层白色的纱,外面的春色隐隐约约,倒是别有风趣,再看桌子上的点心和茶,都是用花做的,想来也是废了些功夫。 董鄂妙伊笑道:“那就麻烦八嫂了。没想到是百花宴,倒是难得呢。” 八福晋抿了口茶,笑道:“这还是李氏准备的呢。”顿了下,道:“之前李氏过来给我请安,我们便谈起了弟妹,李氏说之前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你,一直都想给你赔不是,但是九贝子府门禁森严,倒是一直进不去,因此托我在这里说和说和。” 哦,原来是这样。 但是这李四儿可不像那等弯腰屈膝的,要说真想道歉,又哪里会等到今天? 董鄂妙伊只笑道:“原来如此。” 李四儿适时的站起来,又屈膝道:“之前是四儿不懂事,还请九福晋见谅,今日便是要向九福晋道歉的,还请九福晋看在我位卑,没见过世面,原谅我。”说完就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我自罚三杯,九福晋若是原谅我,便抿口茶。” 说完又倒了两杯酒,一饮而尽,李四儿两颊微红,看着多了几分妩媚。 董鄂妙伊见李四儿说的如此真诚,心中也说不好李四儿是怎么想的,现在若是不原谅,倒是她的不是了。 董鄂妙伊道:“李氏说的太过客气了,你我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原谅不原谅也是如此。” 这意思就是原谅了咱俩也没有什么关系。 李四儿笑道:“既然如此,还是请九福晋原谅妾身,妾身的夫君时常提起九贝子,都说九贝子是个财神驾到。” 董鄂妙伊有些明白了,想来是李四儿担心九阿哥给隆科多下绊子,这才道歉,这样还算说得通。 董鄂妙伊仍是有些迟疑的拿起那杯花茶,微微闻了下,满鼻的花香,问不出什么花味来,倒好像是好几种花掺在一起,董鄂妙伊眉头一皱,放下茶杯,拿起一旁的酒杯,自有侍女上前当了酒。 董鄂妙伊闻了下,是桃花酿的,香醇恬淡,反而比那茶要清淡些,便道:“那我便抿一口,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李四儿道:“九福晋请吧。” 八福晋也笑道:“还是九弟妹痛快。这酒没有什么劲,弟妹放心吧。” 董鄂妙伊便抿了一小口,这酒甜甜的,只是稍微有些辣,倒是好喝,便又一口将一杯都喝下去。 李四儿又浅浅一福,道:“多谢九福晋。” 董鄂妙伊摇摇头,还是不喜欢理会李四儿,只看着这些糕点,与八福晋讨论这糕点用什么花做的怎么做的。说着也只尝了几小块。 中午用膳,也是用花做的,味道平平,但是样子漂亮,吃得满嘴的香气,董鄂妙伊忍不住笑道:“这顿饭哪里是用嘴吃,这是用眼看看饱了,用鼻子闻饱了。” 八福晋还想让董鄂妙伊吃些,这时却进来个小太监,进来便跪下,道:“福晋,毓庆宫太子妃传旨来,请九福晋入宫。” 董鄂妙伊下意识的看了李四儿,李四儿也是满脸的错愕。 董鄂妙伊便问道:“不知道是何事?” 毓庆宫的太监已经进来,恭敬的行礼,道:“太子妃听说前几日几个庶妃无意冲撞您,因此请您去毓庆宫,太子妃准备了酒菜。” 八福晋一盘打趣道:“看来道歉的都赶在一起了。”语气中带着些欣羡,想当年她可曾将太子妃放在眼。 董鄂妙伊道:“那我回府换下衣服。” 那太监笑道:“九福晋不必如此,太子妃说不必多礼,太子妃的旨意上午就到九贝子府了,但是偏偏福晋不在家,咱家等了会又来这里,怕是太子妃已经等急了。” 董鄂妙伊无奈,只得先对八福晋道:“八嫂还请见谅,改日,我请八嫂赏花。” 八福晋自是道:“你只忙你的去吧。” 董鄂妙伊这才对太监道:“那就请吧。”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喝酒了还是因为紧张,董鄂妙伊总觉得心跳的很快,感觉怪怪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待到董鄂妙伊走后,八福晋才问道:“你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么?” 李四儿摇摇头,道:“说不好,并没有听说那两个庶妃受到责难。”顿了下,道:“她吃进去了么?我看她也没有怎么样啊。” 八福晋笑道:“不要紧,不见得马上就有效呢。” 董鄂妙伊对接骨木花粉过敏,董鄂继伊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159太子心术险脱险 毓庆宫。 董鄂妙伊独自坐在大殿中,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董鄂妙伊觉得头有些疼,心跳也快,脑子里乱乱的,却猛地想到,那太监好像不是太子妃身旁的人,倒像是太子的人。 太子…… 董鄂妙伊只觉得浑身发冷,站起来,向大门走去,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董鄂妙伊打不开,急的满头大汗。 董鄂妙伊逼自己冷静下来,或许是自己的想的太严重了,现在在皇宫,八福晋她们也看见自己是被太子妃请走的,太子应该不会怎样她的…… “九弟妹,这是怎么了?坐下喝杯茶吧。”正是太子的声音。 董鄂妙伊背一僵,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转身,屈膝行礼道:“太子万福。” 太子穿着一身深蓝色常服,笑的和蔼可亲,道:“自己人,不必多礼。坐吧,弟妹。” 这温和的声音却让董鄂妙伊更觉得害怕,董鄂妙伊道:“妾身久没有回去,家中幼儿怕是已经闹了,待改日再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笑了下,还是那句话:“弟妹,坐吧。孤与你说几句话。”低头抿了口茶,才冷声道:“你若不坐下,孤便在这里陪着你,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这话说的很是阴狠,与刚才那般温和完全两样。 董鄂妙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才慢慢的坐在了离太子最远的地方。 太子又变回之前温和的模样,道:“听说前几天孤的侍妾得罪了弟妹?” 董鄂妙伊看向太子道:“不碍事,与她们无关。” 太子打量董鄂妙伊,问道:“很奇怪,你到底是怕孤还是不怕?” 董鄂妙伊心下很是着急,按理说,太子不会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可是她也不能就被关在这里,若是传出去什么,太子可以全身而退,她却不能! 董鄂妙伊面上装着淡然道:“妾身为何要怕太子。” 太子听了忍不住笑了,道:“孤就是喜欢你这性子。柔而不软,真是便宜老九了。” 太子边说边盯着董鄂妙伊,董鄂妙伊脸颊有些红,眼中又带着紧张,看着更是惹人疼爱,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这是一种带着纯美的妩媚。 太子心颤了下,他戏弄董鄂妙伊,更多的是因为老九,之前是为了离间老九和老八,现在也是为了打压老九报复老九,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董鄂妙伊引起他的兴趣了…… 董鄂妙伊被太子盯得很是不舒服,站起来道:“妾身先走了。”说完便转身匆忙走到门前开门,还是打不开。 太子走到董鄂妙伊身后,沉声,道:“你进来了还想出去么?孤告诉你,天下的一切都是孤的,包括你……” 董鄂妙伊只觉的全身冰冷…… 这个时候,九贝子府,弘晸已经接到侍卫传来的话,董鄂妙伊被太子妃召到毓庆宫了。 弘晸毕竟不过六岁,又从小生长在宫外,对宫里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心中不过是有些奇怪,他是知道阿玛和额娘与毓庆宫那边都不亲近的,怎么今天突然召过去了呢…… 弘晸并不疑心其他,只让侍卫去宫门前接着董鄂妙伊。 而在毓庆宫着急并不只有董鄂妙伊,还有太子妃石氏。 石氏之前并不知道太子用她的名义召董鄂妙伊来毓庆宫,是她身旁的侍女无意中看见董鄂妙伊的侍女,她才知道的。 石氏虽然性子懦弱,也并不是十分聪敏,但是并不傻,也有女人的敏感,心中一下子就知道太子怕是对董鄂妙伊有什么想法。 石氏其实是完全不了解太子的,也从来不管太子的事,反正她嫁给太子就是太子的人了,太子一步登天,她跟着吃香,太子若是弑君,她便是没有参与,也跟着陪葬,因此石氏早就认命了。 但是若是太子招惹其他女子,还是自己的弟妹,这是石氏不能容忍的,她还是有良心的,董鄂妙伊不曾害过她,何苦连累其他人? 石氏也是急的满脑袋汗,总要想办法制止太子。 石氏咬了下牙,整理了下衣服,便去了大殿。 石氏到大殿门前,见门关着,心也是猛跳,若是……石氏觉得腿都软了…… 殿内,董鄂妙伊不知怎么的越发觉得头疼,脸颊好像火烧似的,只当是太子在这殿里燃了什么香,心中也越发的着急。 董鄂妙伊转过身,与太子相对,董鄂妙伊怒道:“太子便是这番德行?” 太子拍了下手,道:“美人一怒果然美。” 董鄂妙伊道:“太子殿下到底有什么用意?何苦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太子愣了下下,笑道:“果然红颜祸水,孤差点忘记用意。” 董鄂妙伊松了口气,只要太子有目的就好,她先骗过太子离开这里再说,便问道:“还请太子说来。” 太子道:“看样子,你是不知道老九去福建什么事吧。”见董鄂妙伊一脸茫然,太子继续道:“你老九书信一封,让他将挣到的银子直接送到孤这里,其次,便是让老十带的兵回京……” 董鄂妙伊一听跌倒在地上,银子还好说,可是兵……太子这是…… 太子见董鄂妙伊这个样子,低声笑了下,道:“吓到你了?孤告诉你吧,有那些兵最好,没有孤也有兵的。”老十的兵不过是掩人耳目,还能推到老八身上,到时候他在派兵镇压做做样子,那就更好。 大殿外面的石氏,捂着嘴巴根本就不敢喊,也亏太子自傲,只当这殿外面不会有人来,因此并没有人固定看守。 石氏见那边要有侍卫过来巡逻,连忙转身离开。 殿内,太子继续道:“你若是愿意书信,孤便放你一马,还有老九一马,你以后还是九福晋,若是不从,孤高兴的话,就纳你为妃,不高兴,你怕就要死在毓庆宫了。你自己选一个吧。” 董鄂妙伊心里清楚,就是她写了心,老十真的带兵回来了,太子也不会放过胤禟的,而自己,怕也要毁在太子手中,自己恨不得一头碰死在这里,可是就是死在这里,太子也会用自己的尸体来威胁胤禟。 董鄂妙伊进退不得。 太子笑道:“罢了,孤替你选吧。你先住在毓庆宫,只说太子妃留你,孤给老九写封信,想来以老九的聪明程度,会猜出来的。” 董鄂妙伊恶狠狠的等着太子。 太子伸手抹去董鄂妙伊眼角的泪水,道:“乖,不怕,待到事成,荣华富贵,随你享用。” 董鄂妙伊怒道:“我不要这些!” 太子猛地捏住董鄂妙伊的下巴,道:“你不要也得要!孤告诉你,你要不是被抬出去,要不就是坐着孤赏你的凤辇,不然是出不去了。” 董鄂妙伊盯着太子的眼睛,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这般疯狂,只见太子双眼中都是血丝,脸色白皙,董鄂妙伊想起了三福晋和董鄂继伊,问道:“太子也吸食了鸦片?” 太子狐疑的看了眼董鄂妙伊,问道:“是又如何?” 董鄂妙伊好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道:“太子,那鸦片不是好东西,会让人上瘾,神志不清……” 太子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孤现在做的都不是真心想做的?” 董鄂妙伊点点头。 太子手摸着董鄂妙伊的脸颊道:“你错了,这些是孤一直都想做的。” 董鄂妙伊将太子的手拍下去,她总觉得脸上痒痒的。 太子道:“不识抬举。” 刚说完,就有小太监急匆匆的过来,道:“主子,宜妃娘娘听说九福晋再这里,宣九福晋过去说会话。” 董鄂妙伊脸上带着喜意。 太子皱了下眉,宜妃怎么知道的?想了下,道:“就说九福晋生病了,太医说不能随意搬动,暂且住在石氏的寝殿。” 董鄂妙伊大惊失色,道:“你……我没病,你去请高太医来给我把脉……” 太子抬手抹了下董鄂妙伊的额头,道:“你连你自己发烧都不知道么?”说着皱了下眉头,道:“脸上也起痘了。”说完收回手,后退两步,道:“找人将她抬到石氏那里。” 长痘? 董鄂妙伊惊恐的摸着自己的脸,是感觉自己长痘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之前在八福晋那里吃的百花宴…… 董鄂妙伊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又看向太子嫌恶的目光,想到一个办法,便故作害怕的道:“出……出痘了?这……怎么可能?” 这话说出来,太子更后退几步,道:“你没接痘过?快!送她去石氏那里。” 董鄂妙伊有些奇怪的看向太子,太子应该接痘过,怎么也害怕?不过董鄂妙伊并没有多问,很快就被送到石氏那里。 董鄂妙伊松口气,现在宜妃知道她在这里,她又生病了,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吧。 董鄂妙伊没有那么紧张了,才感觉到自己发烧,全身无力,脸颊还有些痒,这次还真多亏了八福晋她们呢。 董鄂妙伊被送到石氏的寝殿里时,已经迷迷糊糊了,只听见石氏吩咐宫女打热水等等…… 等到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还在毓庆宫……身旁只有石氏…… 为什么没有人来接她回去? 160急中生智传消息 董鄂妙伊慢慢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比较封闭的房间里,董鄂妙伊揉揉太阳穴,渐渐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董鄂妙伊忙摸自己的脸,已经感觉的脸上的痘痘了,董鄂妙伊欲哭无泪。 “难倒不应该担心怎么出去么?倒是担心起容貌来。” 董鄂妙伊这才看向一旁,是太子妃石氏。 石氏声音温柔,表情温和,倒是让董鄂妙伊心里放松些,下一个动作又是挡住脸,董鄂妙伊道:“还麻烦太子妃将床纱挂上。” 石氏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董鄂妙伊,不过若是她有这般美貌,想来也会这样在意吧。 石氏道:“你不必担心,从昨天我就一直在你旁边,已经习惯了。” 董鄂妙伊听了,委屈的扁着嘴,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她这个样子除了身旁的丫鬟,谁也没有看见过,董鄂妙伊轻声道:“太子妃可千万别说出去。” 石氏感觉董鄂妙伊好像小孩子似的,只道:“你先喝点粥吧,算算一天都没有进食了。” 董鄂妙伊也感觉到有些饿意,忙接过粥,喝了几口,才不好意思的道:“麻烦太子妃了。” 石氏脸上这才露出些担忧,道:“本是毓庆宫的不是……” 董鄂妙伊将碗放下,不说话。 过了一会,才问道:“为何没有将我接走?是太子……?” 石氏点点头道:“太医来了,说你只是过敏,不是出痘,太子将你留在我这,说等好再送回去。” 董鄂妙伊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莫非这宫里已经是太子一手遮天了?皇上没有过问么? 有宜妃总会过问吧。 石氏心底纯善,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轻声道:“你放心,你在我这住一天,就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这个“有人”说的就是太子。 石氏总是明白“礼义廉耻”四字的。 董鄂妙伊叹口气,让她对石氏说感谢的话是说不出来的,让她骂太子她倒是骂的出来,可也不能当着太子妃的面说,最后董鄂妙伊只问道:“太医怎么说的?来的是高竹么?” 石氏道:“来的是太子向来用的太医,并不知道是什么花粉过敏,但是吃的并不多,只是因为喝了酒了,所以有些严重,这些日子吃些清淡的,过几日就好了,还送来了一瓶润肤露……” 董鄂妙伊摆摆手,并不打算。 石氏也猜到董鄂妙伊不会用,也不再多说。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董鄂妙伊倒是不怎么害怕,石氏却很是紧张,她想来怕太子。 来的果然是太子。 石氏伸手将床纱解下,然后福身行礼。 太子随意挥了下手,示意石氏出去,石氏只当看不懂低头站在一旁,太子挑了下眉,并不在意,坐在床边,一手撩起床纱,看着董鄂妙伊,道:“你的脸怎么样了?” 董鄂妙伊扭头看向另一边。 太子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耐烦,伸手摘下董鄂妙伊头上的钗子,道:“这个给孤用下。” 董鄂妙伊这才问道:“你要干什么?” 太子道:“给老九送去,告诉他你没事,免得他惦记着你。” 董鄂妙伊咬咬牙,道:“你信上怎么说的。” 太子见董鄂妙伊着急了,他反而就不急了,站起来,道:“我怎么和你说的就怎么和他说的。” 董鄂妙伊心中焦急,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老十当真会带兵回来?” 太子笑道:“总要试试的。”说完站起来就要出去,又看向石氏,皱着眉头道:”你可以出来,她一步也不能出房间,你不要以为可以帮她传递消息,宜妃的事等到这事过去,孤在与你算账。”说完就出去了。 石氏脸色苍白。 董鄂妙伊心中乱的很,脸上也是痒痒,根本就无心安慰石氏。 她心中担心胤禟一时冲动真的让老十回来,可是,她现在根本就不能出去,她得想个办法通知胤禟,让胤禟不要相信太子,董鄂妙伊看出来了,太子现在根本就不敢奈何她,之前种种的威胁也只是威胁。 便是让她死或是当真纳她为妃,那也得是太子成为皇上之后,现在太子只是太子,若是真把她怎样,那岂不是将胤禟推到老八那边? 董鄂妙伊这样想来,便不担心自己了…… 董鄂妙伊这才发现石氏脸色苍白,眼圈也已经红了,董鄂妙伊想了下,问道:“太子妃愿意帮我么?”听之前太子说的,看来宜妃是太子妃找来的,那应该还是愿意帮她的,最少不会害她吧。 石氏看向董鄂妙伊,现在她两面不是人,太子不信她了,董鄂妙伊也不见得就信她,石氏眼睛瞟到墙上她抄写的佛经,心慢慢静下来了,现在,她只能不愧她自己的心了。 石氏慢慢的点点头,道:“我怎样帮你?我现在怕是毓庆宫都不能出去了。” 董鄂妙伊问道:“可有人去我家回禀这事了?” 石氏道:“宜妃娘娘已经派人去了。” 董鄂妙伊闭着眼,琢磨着,之前石氏就已经找过宜妃,现在再去,一来出不去,二来太子已经防备了,更何况宜妃再送信出去不见得就送的出去。 太子现在很明显是疯了。 疯了…… 董鄂妙伊问道:“太子在吸食鸦片?” 石氏皱着眉头道:“鸦片?我是知道太子在吸食‘浮生’……” 董鄂妙伊道:“那就对了,那东西害人不浅。” 石氏顿了下,脸色更加的苍白,问道:“害人?” 董鄂妙伊点点头,却也不想说这个了,她现在还研究怎么送信出去…… 石氏问道:“你想送信出去?倒是可以借着购买‘浮生’送信出去。只是,你要送给谁?送到九贝子府怕是不行,最多是送到宫门前。每次‘浮生’都是送到宫门前。” 董鄂妙伊听了,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喜意,她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只是……“能安排现在就去宫门那里么?”最好能赶在太子送信前将信送出去,而且,她想的这个方法也是越快越好,不然,万一宫门前的人走了……那就真没有办法了。 石氏道:“这个我来想办法就好。只是你现在要赶紧写封信,字越少越好,纸条越小越好,其他的我去安排。” 说着便从一旁的小格子里找出一支笔和一张纸交给董鄂妙伊,然后转身出去了。 董鄂妙伊心中并不完全信石氏,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试试了,因此,她在纸上也不能写过于重要的话,想了下,抬笔匆匆些了几个字。 写完后,董鄂妙伊琢磨了下,觉得这样写很清楚了,才有心情打量这个房间。 这房间看起来很朴素,但是细细看来,这东西也都是好东西,看来这个房间是太子妃的房间了。 董鄂妙伊叹口气,没想到,现在能帮她的居然是太子妃,若是太子妃反水了,那她…… 董鄂妙伊闭上眼,只盼着太子妃不会帮太子助纣为虐。 不一会石氏又进来了,低声道:“都准备好了。把纸条给我吧。” 董鄂妙伊有些迟疑,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被太子发现了,怕是连这一次机会也没有了,便问道:“不知道太子妃是怎么准备的。” 石氏看出董鄂妙伊的迟疑,倒也没有生气,道:“素来‘浮生’都是我的人去购买,我刚刚将太子食用的‘浮生’扔掉了,太子若是想吸食就要去派人买,而且……”顿了下,道:“只有我买的‘浮生’才是太子要的。” 董鄂妙伊惊讶的看了眼石氏,莫非石氏也…… 石氏道:“你……考虑清楚再给我吧。” 董鄂妙伊手攥紧,罢了,豁出去了,给她倒是有五成的把握,便将纸条交给石氏,道:“宫门前有九贝子府的一个侍卫,想法交给他吧。” 这其实也是董鄂妙伊在赌,那个侍卫就是弘晸之前派来跟着她的,以弘晸的性子,人她不回去,这个侍卫也不会回去的,但是她也担心,若弘晸真信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这个侍卫说不好叫回去的…… 石氏接过纸条,点点头,正要出去,董鄂妙伊又叫住石氏,道:“太子妃还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石氏问道:“什么忙?” 董鄂妙伊笑了下,道:“帮我在宜妃面前告一状,八福晋和隆科多的小妾李四儿谋害妾身,她们下毒与我。”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就让事更乱些。 石氏听了也笑了,道:“这个倒好办,只是暂且先把纸条送出去吧。” 董鄂妙伊道:“多谢太子妃了。” 石氏道:“等纸条送出去再说吧。” 董鄂妙伊点点头,等到石氏出去后,董鄂妙伊很是紧张,也不知道能成,便是成了,也说不好弘晸能不能明白纸条上的意思…… 另一边,太子在书房里疯狂的找“浮生”,却是一点都没有找到,几乎将书房砸了,他现在心中只想着“浮生”,便着人去请太子妃去买,心中猛的想起董鄂妙伊说鸦片这东西害人,倒是恨起太子妃了。 就是因为太子妃先吸食的,他才吸食的…… 161九阿哥一怒回京 石氏拿着董鄂妙伊给的纸条,有一瞬间她是想直接交给太子的,但是最终还是将这纸条放在衣袖里,却廊下喂鹦鹉,然后对着鹦鹉道:“无天灾,无物累,无人非,无鬼责。” 鹦鹉尖着嗓子道:“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不一会就过来一个小太监,笑眯眯的打了个千,石氏交给小太监银子,然后又递给小太监一个纸条,道:“给九贝子府的侍卫。” 那小太监神情才变的严肃。 石氏轻声说了句:“太子不知。” 小太监接过纸条,打了个千,才出去。 石氏继续喂鹦鹉:“流光容易把人抛……”鹦鹉什么没有回答,这鹦鹉就只会刚才那句,石氏摇摇头,叹道:“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那小太监在毓庆宫侧门,有侍卫过来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小太监气定神闲,侍卫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才放小太监出去…… 五六日后,胤禟已经上了船,他又悲催的晕船了,只无精打采的在房间里躺着,现在写信的心情都没有了。 胤禟心中只觉得奇怪,他之前送的信并没有回信,莫非是在路上耽搁了? 还有小半个月就到福建了,胤禟总觉得心惶惶的。 又过了三五日,船停靠在岸边,船上的侍卫出去采购一些新鲜的蔬菜,胤禟在船边走,就看见两个侍卫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过来,胤禟皱着眉头,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好像是……太子的人。 胤禟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人单膝跪地,送上一封信,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绸缎包着的东西,展开,是一枚金钗。 胤禟一眼就看出这钗子是董鄂妙伊的,心差点蹦出来,忙拿过钗子又打量一遍,就是董鄂妙伊的。 胤禟居然有些不敢看这信。 跪着的人有些奇怪,道:“九爷,这是太子殿下的信,请您亲启。” 胤禟伸手拿过信,手居然有些抖,忙定住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打开信,一目十行,然后紧紧握住信,对侍卫道:“将他压下去。” 并没有说理由,这侍卫是老十的亲兵,只听从命令,跪着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捂住嘴压下去了。 胤禟又细细看了一遍信,转身,直接去了老十那…… 老十放下信,道:“九哥相信太子说的?” 胤禟双手支着额头,道:“董鄂氏不会撒谎的。” 老十道:“可是这信并不是九嫂写的。” 胤禟道:“那么就是董鄂氏被软禁了。” 太子送来的信上写着:“哗变,董鄂氏被困宫中,送带兵归。” 字迹很急促,而且说的不清不楚,谁哗变?董鄂氏为何被困宫中?可是上面有太子的印章,还有董鄂妙伊的金钗…… 事实上,这封信若是假的,胤禟完全可以用这封信指证太子图谋不轨。 因此,胤禟也真说不好这信到底是真是假,太子太子应该不会出这种险招的。 老十想了下,道:“八哥便是有这能力,也不会现在动手的,更何况京里还有三哥、四哥……” 胤禟摇摇头,道:“三哥不管用,四哥……十四弟不是和八哥近么?说不定四哥也……” 这事说的就离谱了,老十奇怪的看着胤禟,道:“九哥,你这事非要往真了说……”顿了下,道:“真要带兵回去?”其实这事想想就能猜到太子说的是假的,若是真困在紫禁城里,但凡能送出消息来,也不会大老远的给他们送过来…… 胤禟心里很乱,但是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去,太子无论说的真的还是假的,都只表明董鄂妙伊有危险了,胤禟舔了下嘴唇道:“我自己回去,点我十个兵就成……” 老十瞅着眉头道:“九哥,甭说这是不是违抗之意,单说带着兵回去,哪怕是一个,都是……”都是谋反。 胤禟站起来道:“来不及了,这事必须要快,送信的赶过来都已经有个十几天了,我在赶回去,最快也是十几天,这就小一个月了,谁知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走,若是没兵,我就自己回去。”说着就站起来。 老十一下子按住胤禟,道:“九哥,别急,便是回去也要从长计议。况且也在询问送信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时,有侍卫过来,道:“回禀九爷、十爷,送信的人咬舌自尽了。” 胤禟挣脱老十,道:“我现在就回去。” 老十道:“我的好九哥,你且容我一晚上,明日再走的,现在这么晚也赶不了几里路,倒是不如好好谋划一番。” 胤禟想了下,点点头。 老十这才松口气,看着胤禟道:“这事肯定有蹊跷,太子他为何要咱们带兵回去?” 其实他俩心里都有谱了,只要他们带兵回去,太子就有借口用兵了,胤禟道:“只我一人回去,你便说我自己回去的,打晕你什么的,随便编,九哥不会拖累你。” 老十也不高兴了,道:“九哥!弟弟是那样人么?” 胤禟道:“就按我说的办。” 一时无人说话,老十毕竟是旁观者,比较冷静,看的出来董鄂妙伊一时半会是没有问题的,事实上,只要胤禟不回去,董鄂妙伊就是危险的,可是现在胤禟一直处在烦躁的情况下,想来怎么劝也是劝不了的。 一直到深夜,两人都是坐在书房里不语。 老十道:“九哥,你我都知道太子其实……” 胤禟强硬的道:“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派十个兵,不行就三个。” 老十叹口气,道:“九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这次回京九哥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胤禟道:“自然是救出董鄂妙伊。” 老十道:“可是这样就把你自己陷进去了。” 胤禟只道:“无妨。” 谈话再次失败。 过了会,胤禟道:“十弟,你放心,我不傻,我入京的时候只装病,就当我是因为水土不服被送回去的。” 老十看着胤禟坚定的样子,只得无奈道:“好吧,我选二十个精兵,都是我的亲信,你带回去。” 胤禟道:“多谢十弟了。” 老十道:“我会派人在这里等着你的回信。” 胤禟点点头。 天色将明,胤禟这边已经整装待发…… 董鄂妙伊只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纸条到底送出去了么,也不知道太子妃有没有向宜妃告状,反正就是那日以后,太子妃也不来了,只有个小宫女过来送饭菜。 董鄂妙伊心中多少有些害怕,或许等到她出去的时候就变天了…… 也或许谁也把她忘记了。 就这样十几日,董鄂妙伊没有什么事,只研究脸上的痘痘是不是变小了,连她自己的都觉得自己太轻松自在了。 董鄂妙伊一闭上眼就想到胤禟,也不知道胤禟收到信了,最好是连太子的信都没有收到…… 算算日子,若是收到了,怕是现在就在赶回来的路上。 董鄂妙伊可以认定,胤禟收到信就会往回赶,不管是谁的信,董鄂妙伊笑了下,有的时候胤禟就是个这么傻…… 正想着,就有人推门进来,是太子还有太子妃。 太子看到董鄂妙伊的笑意,道:“看来在孤这里住的很好啊。” 董鄂妙伊根本就不想理会太子,只看向太子妃,太子妃看起来瘦了些,见董鄂妙伊看她,便道:“高太医过来为你诊治。” 太子冷笑道:“要想清清白白的出去,你就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石氏脸苍白了几分,太子敢当着面这样说,就已经完全不在意夫妻情意了。 董鄂妙伊点了下头。 高竹被请进来后,就看见董鄂妙伊脸色不好的躺在床上,太子妃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大好。 这种奇特的气氛,高竹只当没有感觉到,上前为董鄂妙伊把脉,道:“因为宜妃娘娘说是八福晋谋害你,所以特意派臣过来诊断。” 董鄂妙伊道:“确实如此。” 高竹问道:“九福晋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董鄂妙伊冷笑道:“哪里都不舒服。” 高竹顿了下,又问道:“福晋脸上的痘痘已经下去了,按理说,体内的毒应该排出去了……” 董鄂妙伊道:“没听见我怎么说的么?我哪都不舒服,不想动,就在这里待着。”宜妃能让高竹过来,想来应该也觉得奇怪了吧,现在就希望把小事闹大,让皇上来关注毓庆宫了。 说实在的,太子管的毓庆宫如铁桶般,不然不会外面一点关于她的消息都没有,直到现在宜妃才能派高竹。 高竹看了眼董鄂妙伊,道:“在下明白了。” 说完又想太子妃行礼,转身出去了。 太子妃看了董鄂妙伊,只轻轻点了下头,才面无表情的离开。 董鄂妙伊眼中闪过惊喜,看样子信已经交给九贝子府的侍卫了,就是不知道是否能送到胤禟那里了。 又过了十天,胤禟现在已经在紫禁城外,一路上,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哗变的消息,太子说的应该是假的,现在只想怎么低调的入京。 “爷,抓到一名形迹可疑的人……说是九贝子府的送信人……” 162一触即发欲变天 这名形迹可疑的人就是张瞎子。 胤禟手中拿着的信,正是董鄂妙伊写的,还有弘晸这边的信。 原来,当初董鄂妙伊些的纸条已经送到了侍卫手里,最后当然也到了弘晸手里。 董鄂妙伊纸条上写也比较简单:其死若休,勿回京,勿信,无事,速送到九爷手中。 这写的比太子的还简洁,不仅仅是弘晸看了不明白,就是现在胤禟看见也完全不明白,合着就是在这里耍他玩呢。 更何况,他就是收到董鄂妙伊的信,也得回来,甚至更要回来。 弘晸当时收到信后,直接送到了四爷府上,这也是胤禟交代的,若是有重要的事不要去八贝勒府,直接去四爷府上。 四爷这才知道董鄂妙伊已经在毓庆宫生病了,也瞬间明白怕是太子有什么行动,只是不明白为何要胤禟回来。 因此四爷便让弘晸派人将信给胤禟送去,要找一个胤禟信任的人。 弘晸就选了张瞎子。 胤禟听完张瞎子的解释,咂了下嘴,道:“那为何你在这里?没有将信送去?” 张瞎子嘿嘿笑了下,见胤禟还是很严肃的样子,收起笑意,严肃的道:“奴才出京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跟踪,便先派人带着假信去找爷了……派了三波。” 胤禟问道:“那人……” 张瞎子点了下头,人都已经死了。 胤禟忍着怒气道:“你不敢送去,倒是惜命。” 张瞎子连忙道:“奴才愿为九爷死,只是总要死得其所。奴才听小主子说过信中的内容,知道是不让爷入京城,奴才也想到爷不管收到这信与否,都会回来的,便在这里等着爷。” 胤禟瞪了眼张瞎子,道:“胆子不小。” 张瞎子见胤禟这样,也知道不会追究这事,便跪下道:“奴才逾矩了,甘愿受罚。” 胤禟撇了撇嘴,就会做样子,问道:“起来吧,明早入京。”既然董鄂妙伊没有事,他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张瞎子一愣,道:“爷,四爷和福晋的意思……” 胤禟冷笑道:“爷现在到这了,难不成太子还不知道?便是爷不入京,他也要安个罪名了。”更何况董鄂妙伊现在毓庆宫,他自会向太子讨回公道! 其实,胤禟现在已经后悔了,之前废太子的时候,便是皇上有心复立,他也不该不该帮太子的! 张瞎子迟疑了下,道:“爷,奴才算过,太子运数已到……便是爷不动手……” 胤禟笑道:“他都敢向爷的妻子动手,爷若忍下,算什么男人。” 张瞎子心中叹口气,胤禟的性子就是太冲动,又不能忍,好在胤禟的命已变,只要胤禟挺过这次,便顺风顺水了…… 张瞎子问道:“那明日……” 胤禟反复看董鄂妙伊的那个字条,想了下,道:“爷先想一下。你先下去吧。” 待到张瞎子下去,胤禟才慢慢的道:“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太子也食用了鸦片,所以才出这种险招。 明日,胤禟倒是不想装病入京了。 太子这个样子,皇上真的不知道? 胤禟冷笑了下,他就用一百二十万两买下太子之位! 胤禟召来张瞎子,在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张瞎子听得只目瞪口呆。 胤禟冷笑道:“他敢设计,爷为何就不敢?” 张瞎子只接过胤禟的令牌,点了五名亲兵,骑马离开…… 这一晚对于毓庆宫来说也不平静,太子很是兴奋,胤禟回来了,带着亲兵回来,那他的大业或许就提前成就了。 太子只觉得心跳加快,满脑子的都是登基时的样子…… 太子已经迫不及待,其实便是胤禟不回来,他若逼宫也能逼宫,可是这逼宫的名声总是不好的。 也是那天听庶妃提起董鄂妙伊,他才记起老九和老十带着兵去了福建,才想到,若是他们当中有一个兄弟逼宫,他作为正义去阻止,杀死逼宫的兄弟,皇上又“恰好”受重伤,他顺理成章登基…… 一切都这样的美好。 太子高兴的在书房走了好几圈,然后又突然从书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浮生”,太子拿起一把金匙,挑了一挑,慢慢送到鼻子间,吸了进去,只觉得全身筋骨舒畅。 太子也慢慢的冷静下来,召来侍卫,道:“去查探九贝子下榻的地方,只说是孤请他们进城,待到明日与孤一同进畅春园。”顿了下,道:“不要动武。” 侍卫自是出去,太子深吸一口气,再忍耐这一晚,想了下,站起来去正殿,这里现在住着石氏和董鄂妙伊,而他来,则是为了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是个美人,是大清最后的美人,太子现在已经彻底相信这句话了,他见过美人无数,从来没有见到过董鄂妙伊这般让人情动的。 而且,董鄂妙伊又是别人的女人,无论从道德上还是人性上来说,他都不能去抢夺,这让太子心痒难耐。 董鄂妙伊现在与石氏同住一室,石氏生病了,因为石氏不再吸食“浮生”,打从石氏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后,就不吸食了,而最后一次购买“浮生”也只是为了将董鄂妙伊的纸条送出去。 因此,太子不得不自己去购买,这让太子很不高兴,太子心里多少知道这东西是不好的,因此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食用,最后太子将石氏手中的最后一点“浮生”抢过来,等到他当上皇上后,要多少“浮生”便有多少“浮生”。 太子进来的时候董鄂妙伊正扶着石氏饮水,见到太子,手抖了下,董鄂妙伊现在心中也是害怕太子的,也多少明白石氏为何怕太子了,太子现在完全处于疯狂的状态,眼神都带着一种痴迷。 太子看出董鄂妙伊的害怕,笑道:“别怕,美人,等孤完成大业了,你喜欢什么封号?孤给你。” 太子这等想法居然已经当着太子妃的面说出来了,完全不避讳其他人。 董鄂妙伊手紧紧的握着,却不与太子说一句话,她不能再刺激太子,谁知道太子会做出什么来? 倒是躺在床上的石氏忍不住哭起来,边哭边道:“太子爷,醒醒吧,求您了。” 石氏这些日子都没有吸食“浮生”,虽然看起来病病歪歪的,但是眼神却反而清明了不少。 石氏早就应该发现太子不对劲了,也都怪她,是她先吸食“浮生”…… 是她害了太子…… 太子嫌恶的看着石氏,一把将石氏从床上拖下来,道:“醒醒?孤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孤应该早就这么做。” 石氏只哭着抱着太子,说些我害了你之类的话,太子不耐烦的将石氏踢一边去,走到董鄂妙伊跟前,道:“贵妃怎么样?” 董鄂妙伊扭过头去,却被太子捏住下巴,太子冷笑道:“胤禟已经回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董鄂妙伊就吃惊的看着太子,问道:“你对胤禟做了什么?” 太子摇摇头道:“别急,明天你就知道了,后天你就是贵妃了,高兴么?” 董鄂妙伊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太子抬起手想打董鄂妙伊,只是面对这绝美的容颜,终究是没有下去手,只道:“你最好识趣点,免得大家都受苦。”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董鄂妙伊在太子身后道:“太子,难道你真的没有发现么?” 太子疑惑的转身,问道:”发现什么?” 董鄂妙伊道:“皇上的态度,皇上怎么会没有发现你做这些呢?只是为何皇上不管你?任你做这些……” 太子的心猛跳了几下,道:“闭嘴,皇阿玛是不会知道这一切的。”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就算不知道,可是怎么会让我住在毓庆宫一个多月?这不合规矩的。连宜妃娘娘都没有来找过我。” 其实董鄂妙伊心中也是害怕的,她算是太子的弟妹,可是却在这里住一个多月,将来就是平安出宫,她的名声…… 太子狠狠的瞪了眼董鄂妙伊,道:“你不必扰乱孤的心,没用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董鄂妙伊叹口气,扶起石氏。 石氏对董鄂妙伊道:“是我看了你们。” 董鄂妙伊知道石氏的情绪也不是很稳定的,只摇了摇头,没有心情去安慰石氏,她现在就担心胤禟,希望胤禟没有事。 心中又暗暗算了时间,胤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怕是一路上都没有休息好吧。 董鄂妙伊叹口气,突然间很害怕到明天,她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太子回到房间左思右想,根本就理不清个头绪,只双手扶着头,突然间有些迷茫,他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样子? 他其实是不想逼宫的,皇阿玛从小宠爱他,他希望皇阿玛能看着他登基,可是他登基只有皇阿玛驾崩,他不想皇阿玛死,所以,现在这个办法是最好的。 对,最好的…… 想明白了,太子召来暗卫,冷静的道:“让那些人现在就动手吧,胤禟居然妄想带兵逼宫……” 163毒蛇老九终出手 夜晚,静的吓人。 胤禟躺在床上假寐,这一晚,对他来说也是至关重要。 事实上他最多只有这一晚的时间做准备,刚才太子派来的人已经被他关起来,明日一同去畅春园。 怕是去了就被安个逼宫的罪名吧。 可是便是如此,他也要去的,因此必须要准备好。 一百二十万两雪花银,对他来说不多,但是也不少,最少一下子神出鬼没的拿出来,总是有些难的。 他要用这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证明自己没有逼宫,恰恰是太子要拿银子买凶杀人。 胤禟睁开眼,实在是睡不着,长出一口气,他明白,皇上老了,不再那么明察秋毫了,不然太子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胤禟心中感觉很不一样,皇阿玛在他心中就如天一样,可是没想到天也总有老的时候,是啊,谁都有老的时候。 也亏胤禟没有睡着,胤禟突然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胤禟猛的站起来,太子耐不住寂寞动手了? 胤禟将被子随意掖了掖,拿出枕下的匕首,侧身躲入暗处,屏住呼吸。 果然,没一会,进来两个人,走到床前毫不犹豫的砍下去,胤禟就要出手,就见又从窗户飞身进来个人,意图保护胤禟,屋里有了打斗的声音,自然就将侍卫引了上来。 胤禟猜不出这想保护他的人是谁的人,四爷、八贝勒甚至是皇上都有可能,这个时候胤禟并不敢轻易相信人,若是他在床上,这人出现的时候,正好是他已经受伤…… 胤禟咬了下牙,拿着手中的匕首,直接穿过肩膀那块没有骨头的地方,胤禟疼的已经将下唇咬破,抽出匕首又在手臂处划了两道,然后才忍着痛加入战场。 没一会,那两人自是被制服,屋中已经点上蜡烛。 胤禟捂着肩膀,道:“着人去查,来的人并不止这两人。” 这时侍卫进来,道:“已经抓了五名刺客。” 胤禟问道:“咱们的人还有几人?” “三人亡,四人受伤,还有八人。” 这时那个出现救胤禟的侍卫单膝跪下,道:“奴才是镶白旗侍卫,奉四爷的命保护九爷。”说完呈上四爷的令牌。 胤禟挑眉,道:“哦?”按理说四爷应该早就知道他回来,便是派侍卫保护,也不该来的这般晚,还是四爷打算…… 那人看出胤禟的不信任,解释道:“卑职早就在这里等候九爷了,只是,发现还有一伙人在这里等着九爷,便暗中搜查……” 胤禟问道:“还有一伙人?谁?” 那人轻声道:“是皇上的人。” 胤禟一惊,站起来,扯动伤处,咧了下嘴,心中并不怀疑,无论是谁都没有必然撒这种谎。 胤禟问自家侍卫:“张瞎子回来了么?” “两刻前已经回来。” 胤禟松了一口气,对跪着的人道:“你离开吧,爷已经没事了。” 侍卫有些迟疑,胤禟道:“别给你家爷找事。” 侍卫这才打了个千,又从窗户处离开。 这时有侍卫过来给胤禟上药包扎,胤禟忍着痛,手却不住的抖,胤禟知道这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因为紧张,接下来就是就看谁能说会道了。 胤禟轻声在侍卫的耳旁交代:“想来不出一刻钟还会有攻击,让兄弟们在抱住命的前提上不必反抗。”这一次暗杀不成,以太子的性格,肯定还会再来人的,到时候人数众多,他不见得能抗的过,好在有皇上的人。 侍卫愣了下,轻轻点了下头,过了会便出去了。 胤禟琢磨着太子应该明日在去畅春园的路上动手,诬赖他逼宫,没想到今晚就已经迫不及待了,胤禟并不担心自己,只担心董鄂妙伊,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吃好睡好了么?肯定吓的不轻。 而且这次他也不见得就能全身而退。 只坐在桌子前,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外面刀剑的声音,也有个别人闯进来,被身旁的侍卫打出去,声音停了一阵,又传进来刀剑声。 胤禟闭上眼,皇阿玛莫非就真看着自己被杀? 这个时候胤禟倒是想起了小十三,小十三已经被关了将近两年,皇上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儿子似的。 胤禟听四爷说过,十三大概就是因为支持废黜太子才会这样的。 在皇阿玛的心中,太子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可是他的太子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皇阿玛还要维护么? 胤禟突然站起来,大喊:“皇上明鉴,太子秉性凶残,乖戾异常,杀弟逼宫!请皇上明鉴!儿臣有一百二十万两白银为证!”说完便单膝跪下,将手中的剑放在地上。这次是赌一把了,既然皇上派人来,应该是不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的。 胤禟身后的两名侍卫也跪下,也将手中的剑放下。 这时进来一名刺客,胤禟闭上眼…… 毓庆宫灯火通明,太子派出第三波人,而这波人并不是去胤禟那里,而是畅春园,以保护皇上的名义去的,这也不过是试探之意,若是能顺利进入,那便好办,若是进不去,便拍第四波第五波…… 当然只是以保护为名义,也有一部分是扮成胤禟的人的名义。 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就必须走到头。 太子想到董鄂妙伊的话,为何皇阿玛不管他?太子心中一阵慌乱,皇阿玛是相信他的,所以才不会管他的。 他不会伤害皇阿玛的,只是让让自己提前登基而已,皇阿玛以后还是太上皇,太子这样安慰自己,只期待着突然而来的好消息。 太子在书房等待着,从来都没有这么心慌过,“浮生”都被他吸食的差不多了…… 太子拿出一件明黄色的龙袍,或许明天他就可以穿上了,几十年,他最风华正茂的时候,却被关在毓庆宫……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太子的随侍跪在门口,道:“启禀太子,皇上畅春园召见。” 太子的手指微微动了下,一瞬间欢喜好像在脑中爆炸了似的,随即太子露出笑意,道:“走。” 或许是太子有意忽略,或许是太子太兴奋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若是他逼宫成功,不应该是皇上召见,而是皇上病危请太子过去…… 若是皇上召见,又为何这么晚? 但是这些所有的太子总能找到理由解释…… 太子刚走,就有众多侍卫进入毓庆宫,便是有太子的亲兵抵死反抗,却也敌不过这些侍卫,他们自然也看见太子书房里的龙袍…… 等到太子匆匆进入畅春园,天色已经渐亮,太子满脑子的怎么安抚皇上,怎么登基,根本就没有注意两边侍卫,在太子心底,他已经是胜者。 到达皇上住的牡丹台,见到皇上沉着脸坐在正中,站在下面的是脸色苍白的胤禟,看身上还有血迹。 太子被那红色的血迹刺了一下,心下冷静了不少,或许并没有他想的那般顺利。 太子跪下请安。 皇上没有叫起,只问道:“胤禟说你买凶杀人,妄想逼宫,你可治罪?” 太子没想到皇上会这般问,满目吃惊,心下多了几分慌张,抬头看向皇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居然连反驳也忘记了。 这时胤禟跪下道:“皇阿玛,儿臣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太子逼宫。” 皇上道:“嗯,你说。” 胤禟看起来底气十足,其实心中根本就没有底,他也不过就比太子早一刻钟来这里的,皇上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他也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走到这一步了,也只有走下去,胤禟深吸一口气,道:“儿臣在去福建的路上截获一条走私船,上有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儿臣追查,才从那强盗嘴里得知,这是太子给的银子,意图买凶杀人。” 这些当然是胤禟胡扯的,不过就是给自己找个回来的理由,外加坑太子一把。 太子听后气的站起来,道:“血口喷人。” 胤禟冷笑了下,道:“我若血口喷人,太子殿下何苦派人刺杀我?”说着还指了指肩膀上的伤。 皇上却很是平淡,道:“你可查出他要杀谁?” 胤禟顿了下,道:“当时是没有查出来的,但是事关重大,又有这些银子,儿臣便先行回来了,到了城外儿臣就遭到太子的伏击,略想了想,便猜到太子或许……”说着胤禟流出眼泪,道:“儿臣还是难以相信太子会……” 太子道:“胡说,孤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说完又对皇上道:“启禀皇阿玛,儿臣得到消息,胤禟带兵回来意图谋反,儿臣才派人去稳住。” 皇上看了看太子,哼了下,并没有说话,大殿一时安静。 胤禟却慢慢冷静下来,皇上这般模样虽然不像是相信他的,但是肯定是不相信太子的。 胤禟道:“皇阿玛,儿臣是不知道太子哪里来的这些银子,但是既然是赃款,这些银子自当充入国库。” 皇上这才打量一番胤禟,国库之前失了一百二十万两,这事不是太子就是老八,现在这银子出现了,他心中多认为是胤禟的幌子,但是胤禟真舍得拿一百二十万两陷害太子? 太子这个地步,已经是不会翻身了,也值得一百二十万两? 皇上想到太子,心好似碎了般,他的太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这时魏珠进来,在皇上耳边说了几句话,皇上看向太子的目光便的阴沉…… 164见胤禟心生感动 太子心中一惊,后背的汗开始猛的向下流,只觉得身子发虚,脑子浑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胤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太子是要下去了,只是,皇上之前能复立太子,这次若是不狠点,谁知道太子会不会再翻身? 太子跪行几步,几乎痛哭流涕,道:“皇阿玛,儿臣当真不知道这一百二十万银子的事,更没有干过九弟说的事……儿臣确实是派人去九弟那里,只是说明日一同来畅春园,九弟这是诬陷儿臣……皇阿玛千万不要受九弟的愚弄……” 皇上面无表情看着太子。 太子心越发的冷,好像明白这次是难逃了,跪坐在那里愣神。 一时大殿无人说话。 胤禟动了动,道:“皇阿玛,儿臣不曾说谎,正是因为儿臣知道这些了,所以太子才派人刺杀儿臣,而且儿臣手中也有太子下达逼宫的信件。” 皇上挑了下眉道:“呈上来。” 胤禟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因为身上有伤口,不小心扯动,忍不住呻吟两下。 魏珠将信盛过去,皇上见心信上还有血迹,道:“着高太医过来给胤禟看下。”说完打开信看了眼,直接将新建搓成一团,紧紧捏在手中,对太子道:“你还不认罪?” 太子并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是见皇上的样子,也明白怕是他的笔记还有太子印,道:“皇阿玛,儿臣不曾写过,便是写过又怎么在胤禟手中?胤禟血口喷人,今日要逼宫的是胤禟,皇阿玛不要被胤禟所骗,养虎为患啊。” 这时高竹进来,就好像没有看见太子似的,走到胤禟面前,单膝跪地,为胤禟把脉。 胤禟见到高竹便想问董鄂妙伊的事,最少高竹应该知道的比较多,只是这种情况也问不出口,只眼巴巴的看着高竹。 高竹又检查下高竹,对胤禟道:“没事。” 胤禟一愣,问道:“没事?” 高竹点了下头,转身又对皇上道:“回禀皇上,九皇子无碍。” 皇上嗯了声,手一挥示意高竹下去。 这时,太子又哭道:“皇阿玛做主,儿臣当真什么也没有做……” 皇上其实心中已经很烦了,他知道太子做的一切,却又不忍心下手,之前他一直放任太子,就是想知道太子会做到哪一步,没想到…… 现在皇上其实是进退两难,他暂时不想以逼宫的罪名治太子的罪,而且他也完全不想去调查这些,调查出来的结果只会让他更心寒,可是又有胤禟在这咄咄逼人…… 高竹已经服侍皇上一年多的时间,向来得皇上的宠爱,这其中的原因并非单纯因为医术,也因为高竹向来会看皇上眼色,此时高竹站住,又对皇上道:“臣还发现一事,不知当讲否?” 皇上道:“说!” 高竹道:“刚才臣面观太子,发现太子似有病……” 皇上眼睛一亮,道:“你上前把脉。” 太子很是警惕的看着高竹,道:“你说孤有病?孤好的很!滚!” 皇上皱着眉头,太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之前废太子的时候,太子还没有任何不对劲…… 高竹上前握住太子的手,太子本想反抗,却根本没有什么力气,高竹一把脉,就明白太子也是吸食过“浮生”和三福晋、董鄂继伊一个样子,细看太子眼窝凹下去,眼底一片黑,只不过抹着厚厚的粉,远处看不出来罢了。 高竹放开太子的手,对皇上道:“启禀皇上太子,似有狂易之疾……” 太子怒吼:“你胡说。”说着便蹦起来,似乎是要打高竹,手中拿着一把小匕首。 太子居然身带凶器,一时隐藏在殿中保护皇上的侍卫也都出来了,太子见状,道:“来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孤的人呢?” 皇上吃惊的站起来,听到太子所喊,落寞的坐下,他终是不能保住太子了,道:“将太子带下去……养病。” 太子其实身子早就掏空了,哪里是这些侍卫的对手,根本还没有近高竹身,就被制伏,太子只满嘴含着:“大胆,谁敢碰孤?孤是未来的皇上……” 皇上了使了个眼色,魏珠过去将太子打晕,大殿这才安静下来。 皇上看向跪在一旁的胤禟道:“你起来吧,去毓庆宫将你媳妇接回去吧,只是到底红颜祸水,让她好好在府中待着吧。你……”顿了下,想到那一百二十万两,道:“也暂且在府中休养。” 胤禟低头道:“是。” 胤禟站起来慢慢退出去,就听皇上询问:“太子为何发狂?” 高竹回道:“因为太子食用了一种叫做‘浮生’的鸦片,此鸦片不是普通的鸦片,鸦片之中还含有其他中药……” 这时胤禟已经退到大殿外了,长出一口气,此事总算是了了,有高竹在,太子就肯定翻不了身了。 事实上,胤禟并不知道太子吸食鸦片如此厉害,便是没有高竹,太子也不可能翻身的。 不过,总算是可以接董鄂妙伊了,想到这胤禟便起了马迅速回宫去毓庆宫。 毓庆宫。 董鄂妙伊和石氏依然在正殿里,外面已经都是侍卫,董鄂妙伊试图交谈,但是没有一个侍卫理会她,她想出去也不行。 石氏也是如此。 董鄂妙伊只能自我安慰,这些人看起来应该是皇上的人,只能说太子不管有什么阴谋都没有得逞,那胤禟呢? 这一夜漫长的让董鄂妙伊觉得是一辈子…… 石氏也是,只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或许以后的日子她都要在这里了。 石氏突然道:“第一次吸食的‘浮生’是三福晋给我的,我其实也知道那东西不见得是好的,毕竟三福晋以前从来都没有理会过我,也怪我,是个面薄的,不懂拒绝,先应付三福晋,以后不吸了就是,反正宫中吸食鸦片的大有人在,结果吸食一次就断不了了,我心中有些害怕了,三福晋只说她就是要银子,我心里才踏实,便安心的吸‘浮生’,没多久,就被太子发现,那时候正是太子被废的时候,他心中也苦闷,也跟着吸食了……” 石氏抹了下眼泪,道:“果然,三福晋确实是有其他目的……你说,若是太子没有吸食过‘浮生’,今日是不是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董鄂妙伊听了,只无奈的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石氏笑道:“我就是想说说这些,你走了,以后就没有人听我说这些了,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是被我这一介妇人给毁了。” 董鄂妙伊闭上眼,这种感觉,在大福晋去世前她也曾有过,大福晋当初也感慨过,若她当初劝过直郡王会怎么样? 董鄂妙伊只有叹息,或许现在的结果,都是自己一点一滴造成的,怨不得谁…… 走廊传来脚步声,又听人说,九皇子接九福晋回府…… 董鄂妙伊噌的站起来,眼泪流下来,思念,担心,惊喜,五味杂陈,她只有一个想法,胤禟没事就好…… 门开了,胤禟站在门外,还是那般的俊美,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这场景董鄂妙伊似乎梦见过,董鄂妙伊一时不敢上前,生怕这美梦破碎。 胤禟上前两步,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吓到了?” 董鄂妙伊只问道:“不是我在做梦?” 胤禟失笑:“不是,走,爷带你回家。” 董鄂妙伊不住的点头,走到胤禟身旁,才发现胤禟身上还有血迹,很是担心的问:“爷,没事吧……” 胤禟一把搂住董鄂妙伊,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可以回家了。” 董鄂妙伊闻到熟悉的气息,眼泪更是流的更猛了,待到与胤禟出去,才想到她没有和太子妃告别,只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没有太子妃她也不会有机会传信给胤禟,至于太子妃那些自责的话,董鄂妙伊并不是很认同。 太子吸食鸦片确实是因为太子妃,可是在太子妃和太子都知道这鸦片有问题的时候,太子可以收手的…… 这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只是人已经出来了,董鄂妙伊是不再想回去了,只托人好好照顾太子妃,毕竟太子妃病的也不轻。 董鄂妙伊与胤禟回到九阿哥府后,才知道自己与胤禟相当于暂时被软禁了,这无所谓,只要和胤禟在一起就好,还有她的孩子们。 对外就只称董鄂妙伊在毓庆宫病重,太医说不得轻易移动,不然会出现意外,如今身体好转才被接回来,但是怕还是要在家中休养。 至于胤禟,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事实上,知道胤禟回来的人还是少数,这些人也多是皇上的亲信,因此,众人还只当胤禟在福建。 有人惋惜董鄂妙伊,也有人可怜她,不过很快大家的目光就转向了毓庆宫,听说太子被召到畅春园,不再回来,有说是皇上病重,让太子侍疾,也有人说是太子生病…… 总之是众说纷纭,董鄂妙伊与胤禟可不管那些,只珍惜这在一起的时光。 165母之慈爱父之狠 九贝子府,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董鄂妙伊笑盈盈的看着胤禟陪着筠贞、筠心、筠灵三个小女孩玩,胤禟的那点小伤早就好了,只装着大灰狼的样子去抓三个小女孩,逗的三人东躲西藏。 弘晸则规规矩矩的站在董鄂妙伊身旁,脸上有些沮丧。 董鄂妙伊自是发现这几天弘晸不对劲,伸手揉揉弘晸的脑袋,问道:“弘晸,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弘晸一抬头,竟然眼圈都红了。 董鄂妙伊一愣,轻声道:“和额娘说,怎么了?是不是之前在宫里读书的时候受欺负了?“ 之前胤禟没有回来,她还受困在宫里的时候,筠贞和筠灵便被宜妃接入宫中,弘晸则是不想入宫,每日去宫里读书,在回到府上,宫里跟红顶白的风气她是知道的,不说是弘晸,就是那些个不受宠的皇子,有时也要看别人眼色呢。 弘晸摇摇头,只委屈的道:“都怪我没有保护好额娘。” 董鄂妙伊听了心里既感动又心疼道:“傻孩子,你还那么小,是该额娘保护你的。” 弘晸闷声道:“阿玛说我是小男子汉了,阿玛不在的时候就应该我保护额娘,可是额娘最后还丢了……” 董鄂妙伊拉过弘晸,搂着弘晸道:“弘晸已经做的很好了,有的时候我们也有不能为力的时候,便是你阿玛也有不能做到的事情啊。”顿了下,道:“额娘不怪弘晸,要是没有弘晸派去的侍卫,可能情况更坏呢。” 弘晸问道:“当真?” 董鄂妙伊点点头。 这时,胤禟过来,筠贞三姐妹则去花园才花瓣做胭脂,胤禟见弘晸这个模样,皱眉头,道:“你现在长大了,不能总赖在你额娘怀里了。” 弘晸便听话的离开董鄂妙伊的怀里。 董鄂妙伊瞪了眼胤禟,弘晸才多大啊,至于这么严厉么? 胤禟想的则是慈母多败儿,又想,真是有了儿子就忘记夫君,以前董鄂妙伊哪里会瞪过他? 胤禟又看向弘晸,清了清喉咙道:“你这次做的很好了,知道派侍卫跟着你额娘。” 弘晸听了才有些笑模样,果然,在儿子的心里还是当阿玛说的话管用。 胤禟又道:“只是有一点做的不对,你可知道是哪里?” 弘晸歪头想了想,问道:“因为信没有传出去?” 胤禟赞赏的看着弘晸,只是话还是那般严厉,道:“说对了一半,你不该将信送到你四伯王那里。” 弘晸有些不明白。 胤禟便解释道:“你莫非连你额娘的笔迹都不认得?你若都不确认这是不是你额娘写的,别人就更不知道了。” 弘晸有些明白了,道:“可是……”他并不确认是否该按照额娘上面写的那样去做。 胤禟也猜到了。道:“你年纪小,有很多事情还不能做,也做不了,你额娘让你怎么做你就该怎么做,难不成你额娘还会害你不成?”好在四爷并没有恶意,不然…… 弘晸点点头,道:“儿子明白了。” 胤禟嗯了声,伸手也揉了下弘晸的脑袋:“小子,这次做的还是不错的,以后你可是家里的主心骨,要保护姐姐妹妹,就该这般冷静沉着。” 弘晸高兴的道:“是。” 一旁的董鄂妙伊无奈的摇摇头,这对父子俩真是…… 没一会,弘晸也跑去玩了,就剩下胤禟和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握住胤禟的手,道:“爷,你以后会不会如十三爷那样?” 胤禟问道:“若是那样,就苦了你了。” 董鄂妙伊连忙摇头,道:“我可巴不得那样呢,那样爷就一直在我身边了,就怕爷受不住呢。” 胤禟笑道:“你不要想的这么多,皇阿玛不会这样的,最多我是去不了福建。” 董鄂妙伊松了口气道:“爷本就不该困在这里。不过,也是怎么知道的?” 胤禟经历过这件事,对朝廷上的事看的更明白了,道:“太子被废这事,怕是老十都要被召回来,我也就跟着老十回来了,总要等到这事过去个一两年,才能动弹。” 在别人眼中他现在是和老十在福建呢。 正说着宫里来了旨意。 胤禟有些惊讶,只起身去了一旁的小厅。 来的人是宜妃身旁的太监,原来是良妃殁了……太监说是病逝,但是却朝董鄂妙伊在脖子那里比划一个杀的动作,意思是说良妃是在皇上赐死的。 这事只是告诉董鄂妙伊一声,知道她现在“病重”,不必入宫了。 董鄂妙伊将太监送走后,叹了口气,胤禟也板着脸出来了,董鄂妙伊道:“良妃一殁,想来八福晋身上的污点也都洗没了。” 八福晋卖“浮生”还让毒害她,其实这些在皇上眼中并不算大,千不该万不该,这“浮生”还卖给了太子。 皇上一怒之下,已经禁了鸦片,八福晋的一大半生意都毁了,好在之前已经捞回本来。 但是八福晋身上的罪可是半点没有减少,前两日还为了这事入宫着,现在就传出良妃殁了。 想也知道,良妃将这些罪名揽在自己身上了,这样保住了八福晋,更是保住了八贝勒,良妃当真是慈母啊。 董鄂妙伊见胤禟不说话,只拍了拍胤禟的手,道:“罢了。” 胤禟拿起茶杯想喝,放到嘴边,最后恨恨的摔在地上,道:“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董鄂妙伊鲜少见胤禟这么发脾气,只安慰道:“以后自有她吃苦的时候。” 胤禟长出一口气,闭上眼道:“只是没有想到八哥会任由她这般行事!良妃好歹也是八哥的生母……“ 胤禟已经不想喊八福晋为八嫂了。 董鄂妙伊叹道:“当母亲的怎么会看着自己儿子受罪呢,想来良妃是很愿意为八贝勒死的。”这事就是换成她,她也会这么干的。 胤禟道:“我小时候,有的时候会和八哥偷偷的去看良妃,良妃那个时候住在一处小殿,分位也低,得空便给八哥做鞋垫,良妃只敢做鞋垫这种别人轻易看不见的东西……八哥得了鞋垫,也总是高兴的不了……” 董鄂妙伊不说话,胤禟最后道:“罢了,此事就罢了,以后不要在与八福晋来往了。” 董鄂妙伊道:“本就不喜欢与她来往。” 胤禟道:“李四儿……” 董鄂妙伊笑道:“此人我亲手整治,爷就请好吧。” 胤禟笑着应下,道:“你不必担心四哥那里,爷会帮你解释,不过,你现在不要动手呢,等到太子下台后再整治,暂且忍耐下。” 董鄂妙伊道:“爷放心就好了。” 其实,胤禟心中也奇怪,按理说皇上对太子已经不能容忍了,只是为何没有废太子? 最奇怪的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大家只知道太子在畅春园。 胤禟心中有些担心,但是想到高竹,便放心一半,高竹当着皇上的面说太子又狂易之症,若不整死太子,高竹以后也没有好果子吃。 事实上高竹正在为皇上治眼睛,皇上已经将近六十,每日看奏折看书写字,眼睛怎么能好? 而且皇上现在的精神越来越不济,时常头疼。 以高竹看,若是皇上肯颐养天年,还有十年的寿命,若是还如现在,怕是不过三五年。 只是皇上年纪越大越不想放开权利,性子更是变的古怪。 之前太子因为吃了“浮生”便的暴躁,皇上倒是对这“浮生”感兴趣了,这东西,自然是不能让皇上亲自尝,高竹在添减了几位中药后,便给了皇上的小太监试用,那小太监用过后,只说是神药,让人精力充足,总是保持兴奋…… 皇上便忍不住想尝试,他,渴望回到年轻时的自己。 高竹再三说明“浮生”的害处,有找死囚试药,皇上虽明白这药是害人的,可是,他还是要尝试,他心中明白,没有几年活头了,便在这最后几年里,活的更好些…… 高竹无奈,只得又细心研究着“浮生”,也有意拖延时间,奈何皇上心意已决,最后还是吃了改良后的“浮生”。 这东西吃后,皇上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眼睛不花了,精神头也足,仿佛再当政二十年也没有问题。 皇上也离不开“浮生”了。 只是每次药效过后,便昏沉几日…… 皇上心中也明白,这“浮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更加的明白,太子必须要废,一个被药力控制的太子怎么能成为一个好的皇上? 康熙五十一年六月,皇上召“胤禟”、老十回京。 九月三十日,皇上巡视塞外回京当天,即向诸皇子宣布:“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朕已奏闻皇太后,著将胤礽拘执看守。” 令诸皇子惊讶的不是太子被废,而是皇上,皇上居然神采奕奕,好似年纪几岁似的…… 皇上自是看出诸皇子所想,心中长出一口气,他吃这药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能在这最后几年,选出他的继承人…… 166不能留下你一人 一转眼便到了康熙五十二年,大家已经渐渐习惯没有太子的生活了,诸位皇子怎样还是怎样,就好像太子从没有存在过。 事实上,新年大宴办的比以前还要热闹。 皇上的精神头明显比以往要好很多,眼神炯炯有神,好像连头上的白发都少了…… 不过这些都是胤禟和董鄂妙伊说的,董鄂妙伊自从从毓庆宫出来后,就一直在府中“养病”。 董鄂妙伊更乐的在家中待着,陪着孩子玩,府上的事并不多,按照惯例走就成,无论“脂嫣”还是“云享衣”也都步入正轨了,基本上没有董鄂妙伊需要操心的地方了。 这好像是董鄂妙伊嫁进来后难的舒适的时光。 算算,她嫁进来都十几年了,今年好像是第十四个年头了吧…… 董鄂妙伊如此一想,忙站起来去镜子面前,她老了,当年那妩媚艳丽的容貌,现在看起来端庄多了,更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董鄂妙伊摸摸脸,长出一口气,她才三十岁,哪里就老了。 董鄂妙伊又踏实的坐下,果然人闲了就会胡思乱想,也不怪这样,前几日,胤禟回来告诉她,已经有人打探大格格的婚事了…… 董鄂妙伊听后瞠目结舌,大格格筠贞,今年已经九岁了,若是有在普通人家,也确实该物色物色了。 只是……她们这些宗亲室女怎么安排,就要看皇上了。 如大阿哥的前四个嫡女,两个抚蒙两个嫁在京城,现在第五个嫡女,年纪只比筠贞大一岁,皇上还没有发话是怎么样呢。 不过说来唏嘘,大阿哥的长女和第四女,前年都病卒了,一个二十四岁一个二十岁。 可见这宗室女倒不如平民女子活的滋润。 董鄂妙伊是万万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落到这个地步的,但是就真的让筠贞扶蒙? 筠贞是她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她也不忍心,筠灵是她姐姐唯一的女儿,当然也不行…… 还是筠贞早就明白自己的命运,现在已经开始学蒙语,懂事的令人心酸。 胤禟口中虽然说着想办法,但是其实一点法子也没有,每家的格格都是要扶蒙的,他怎么就可能特例呢,不过是安慰大家罢了。 董鄂妙伊正想着入神,就听见胤禟脚步声,回过神来,胤禟已经进来,面上带着笑意。 董鄂妙伊笑道:“爷可是有什么喜事?” 胤禟弹了下董鄂妙伊的脑门,道:“猜的差不多吧。” 董鄂妙伊问道:“什么事?” 胤禟顿了下,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董鄂妙伊更是奇怪,想了下,道:“莫非是皇上赏你美女了?”她因为将近一年没有出去走动,众人都猜她何时病卒呢,甚至还有人打听胤禟对继福晋有什么要求,有那家中有十二三岁姑娘的人家,都打算多留几年,看看有没有可能嫁到九贝子府呢。 胤禟听董鄂妙伊这么说,那口茶差点吐出来,忙拍了拍胸脯,眯着眼看着董鄂妙伊,捏了捏董鄂妙伊的鼻子,道:“真是胡闹,皇阿玛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董鄂妙伊笑道:“那爷快说是什么事?” 胤禟顿了下,道:“皇上让爷去广东。”之前福建没有去成,胤禟心中多少有些遗憾,这次有机会再出远门,胤禟还是高兴的。 董鄂妙伊一听收了笑意,只道:“那恭喜爷了,爷什么时候动身?”董鄂妙伊对困在毓庆宫中一事还心有余悸,因此一听胤禟离开京城,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胤禟见董鄂妙伊这个样子,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一起去。” 董鄂妙伊一愣,傻傻的看着胤禟,她现在不说“养病”中,就是没有,也不是那么容易跟着胤禟离开京城的。 胤禟戳戳董鄂妙伊的脸颊道:“怎么了?高兴傻了?” 董鄂妙伊很是高兴,又不大相信,只问道:“当真?” 胤禟点点头,道:“自然,爷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董鄂妙伊激动的站起来,道:“那我应该准备什么?等等,孩子们怎么办?” 董鄂妙伊看向胤禟。 胤禟才慢慢的道:“不过皇阿玛并不知道?” 董鄂妙伊一愣,有些懵,为什么她听不懂胤禟的话?想了下,问道:“爷的意思是说,我同爷一起去,但是皇阿玛不知道?” 胤禟点点头。 董鄂妙伊又默默的坐下。 胤禟道:“爷是不会再让你单独留下的,爷放心不下。只能委屈你了。”胤禟说着,摸着董鄂妙伊的发丝。 单纯的说来,若是没有孩子,董鄂妙伊还能勉强同他一起去,就如同那些官员外放一样。 但是董鄂妙伊是当家主母,家中有孩子不说,身为皇子福晋,还有各种的迎送往来,也就是现在董鄂妙伊被病重,不然,便是偷偷去难度都很大。 董鄂妙伊舔了下嘴唇,慢慢缕清思绪,道:“我扮成爷的小妾?” 胤禟眼睛一亮,笑道:“你愿意的话也可以。” 董鄂妙伊心里当然是想去的,便是偷偷去,也是可以的,只是……董鄂妙伊道:“孩子们怎么办?” 胤禟想了下,道:“只能送到娘娘那里了。” 董鄂妙伊当然是舍不得孩子们的。 胤禟道:“以你病重为借口,将筠贞筠心送到宫中,弘晸本就在宫中念书……筠灵……” 宜妃曾经说过不会当筠灵为孙女的,况且筠灵确实不是胤禟亲生的,是高竹的女儿,宫中见过高竹的人不少,若是看出些蛛丝马迹,谁都不好,便道:“筠灵和陈姨娘在府中,爷留下人好好看着,不会有问题。” 董鄂妙伊坐了一会,道:“爷,让我想想。” 胤禟点点头,道:“没事,你若不想去,爷也就不去了。” 董鄂妙伊一听,奇怪的问道:“皇上为何派爷去广东?” 胤禟笑了下,道:“还是银子的事,不过是帮着皇阿玛挣银子罢了,爷去不去一样挣银子。”说着带了些自豪。 董鄂妙伊笑了笑,道:“这事,我想想吧。” 胤禟应下。 胤禟没说的是,皇上安排他三天后就出发…… 三天后,董鄂妙伊惊讶的看着门口的马车离开,还有侍卫,反正除了胤禟没有在其中,其他该走的都走了,就好像胤禟跟着似的…… 此后,胤禟便只在府中待着,反正对外他已经离开了京城,肯定不能出现了。 董鄂妙伊忍不住问道:“爷,皇上打算让你在外面多长时间?” 胤禟比划了一个“二”的姿势,董鄂妙伊问道:“两个月?” 胤禟笑道:“两个月爷还去什么?刚到那没两天就得回来,两年多吧。” 董鄂妙伊道:“那我要是不去。爷就打算在府里闷两年?” 胤禟点点头,笑道:“反正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的。” 董鄂妙伊心里有些感动。 胤禟道:“去吧,你不用担心孩子们,爷已经和娘娘说过了,她也是赞同你去的。” 董鄂妙伊眼圈一红,宜妃真的是个好婆婆。 这时筠心跑出来,道:“额娘,心儿也想和额娘去。” 胤禟揉揉筠心的脑袋,道:“你还太小。” 筠心吐吐舌头,道:“就知道额娘这么说。”又看向胤禟道:“阿玛只疼额娘,都不疼心儿了。” 胤禟搂过筠心,戳了下筠心的脑袋,道:“阿玛最疼你,还这样说阿玛,阿玛的心都碎了。” 筠心听了,将耳朵贴在胤禟胸膛,道:“阿玛骗人,明明还在跳。” 董鄂妙伊无奈,笑骂道:“真是口无遮拦,什么时候能斯文些。” 筠心朝胤禟扁嘴巴,道:“阿玛,你福晋真凶。” 董鄂妙伊无奈笑,恨恨的戳了下筠心的脑门,道:“真是不知道像谁,我小时候可没有你这么皮。” 筠心躲在胤禟怀里,道:“像阿玛,长的也想阿玛这么漂亮。” 胤禟听了,脸色变了变,董鄂妙伊只掩嘴瞅着胤禟笑。 筠心又闹道:“心儿要和额娘一起去。” 胤禟与董鄂妙伊相视一眼,都摇摇头,若真是皇上下旨还好,毕竟董鄂妙伊都是偷着去的,不好再带个笑拖油瓶。 胤禟便哄道:“乖心儿,这次只能带额娘去,等心儿长大了,有姑爷带着心儿出去玩,难道那时候也可以带着额娘么?” 筠心想了下,道:“才不带额娘呢,额娘太啰嗦。” 董鄂妙伊眯着眼瞪了眼筠心,筠心缩进怀里,道:“那好吧……那要是皇玛姆让我去呢?” 宜妃?宜妃可不会管这些事。 胤禟便道:“好,要是你皇玛姆让你去,你就可以去。” 筠心拍着手笑道:“阿玛不要骗人哦。”说着伸出小拇指。 胤禟无奈的与筠心拉钩钩。 就这样,董鄂妙伊跟着胤禟去广东的事就定下来了,只是胤禟还是不着急,只在家闷着,将董鄂妙伊准备的行礼挑三拣四一番,乐此不疲…… 董鄂妙伊不知道胤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无奈任胤禟耍赖。 终于,大概半个多月后,皇上暗中派人去了就贝子府,两人私下谈了两个时辰,第二天又来了,待到第三天,胤禟才道:“咱们启程吧。” 167胤禟妙伊被忽悠 一辆宽敞大气的马车走在乡间,前后有几个年轻的小厮骑着马,后面还有一辆稍微小一点的马车,应该是丫头婆子坐的马车。 看着不过就是一家普通的商户出行,但是细看可以看出那些年轻的小厮不同于普通的小厮,他们背脊挺直,骑马的姿势甚是标准,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的戾气。 这是宫中侍卫才有的气势。 车里就是九贝子胤禟和福晋董鄂妙伊。 现在还未到夏天,很是凉爽,正是出行的好时候。 胤禟掀起窗纱道:“这里看着倒是有几分野趣。”窗外不过是乡间小道,视野颇宽阔,有时能看见些野花,很是宁静惬意。 董鄂妙伊看了眼外面,道:“还成吧。”心情完全没有在风景上,心里还是想着筠心几个孩子。 宜妃以董鄂妙伊“病重”接筠贞、筠灵进宫。 董鄂妙伊心中对宜妃很是感激,她自康熙五十年就没有见过宜妃了,只因为皇上让她“病重”。 这奖金两年她几乎都没有出过九贝子府,便是有五福晋、十福晋过来探望,她多以养病为借口不见,渐渐的也就没有人过来了。 众人都猜测她说不好和三福晋差不多…… 知道她没有事的就只有胤禟、宜妃。 其实直到这几日她才明白,她的处境有多危险,难怪胤禟要带她出来。 皇上怕是有心灭口的。 若非宜妃和胤禟顶着,她或许早就香消玉殒了。 董鄂妙伊只怪胤禟对她什么也不说,可是,就是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真顺了皇上的意,自尽?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便是这次出门,也是胤禟威胁皇上得来的,反正不带她走,胤禟就不走,皇上对于胤禟无赖的行为无奈,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人不知道她出九贝子府就成。 董鄂妙伊总觉得这事还是有蹊跷,皇上怎么会治不了胤禟呢? 怕是胤禟这次去广东还有其他用意吧。 胤禟见董鄂妙伊唉声叹气的,搂住董鄂妙伊,问道:“可是想心儿她们了?有娘娘在,没事的。” 董鄂妙伊抬头看胤禟,胤禟三十出头,当年的俊美少了几分,但是并不妨碍胤禟外貌的出色,可以说胤禟更迷人了,几乎可以用风华正茂这个词。 董鄂妙伊道:“总觉得对不住爷。” 胤禟看着董鄂妙伊,笑道:“你我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董鄂妙伊道:“忍不住就想说,总觉得老天厚爱我,让我遇到爷了。” 胤禟心下也有几分动容,捏了捏董鄂妙伊的鼻子,道:“我也经常感谢上苍。” 董鄂妙伊有些不相信,眼中露了几分。 胤禟自是看出来了,笑道:“这是真的,论容貌,你我不相上下……你是大清最后的美人,爷是大清最俊美的男子。” 董鄂妙伊听了忍不住嗤笑下。 胤禟继续笑道:“论家世,你配得上爷。论才干,你我都是做生意的好手。” 董鄂妙伊笑的已经忍不住揉肚子了。 胤禟也嘿嘿的笑。 过了会,胤禟又道:“爷不是没有见过绝色,也有过一刹那的动心,但是,也不想让你伤心,爷从来都不觉得委屈。从见到你的第一眼,爷就想将你放在身边,老天如了我的愿,我不能辜负上苍,也不能辜负你。” 董鄂妙伊停下笑,眼中水汪汪的,道:“爷……” 胤禟低头亲了下董鄂妙伊的唇,将她想说的话吻下去,又道:“你从来都没有觉得爷无能过,你永远都觉得爷是最好的……”在胤禟心底,这单纯的崇拜曾经给过胤禟自信。 董鄂妙伊奇怪的道:“我从来都不懂,爷为什么觉得自己无能。” 胤禟扑哧笑了,就是这理所当然的信任,让他珍惜。 胤禟想了下,道:“你没有想过让爷继承皇位?”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爷不喜欢当皇上的,爷和我一样,就喜欢白花花的雪花银。” 胤禟听后无奈大笑。 对于胤禟和董鄂妙伊来说,他们生来便得到了许多东西,他们只能努力扮好自己的角色,不妄想给多的,也不妄自菲薄。 一路上,马车里京城传出这种大笑,惊动了树上的鸟儿,身旁的侍卫还是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已经温和了许多。 胤禟并不急着去广东,皇上交代他的两件事对他来说都简单,因此只慢慢的沿路而行,看着途中的风光。 这马车是胤禟特意为了这次旅行设计的,外面看着很普通,其实里面很大,很舒适,这是胤禟吸取上次去福建的教训。 胤禟忍不住和董鄂妙伊抱怨:“不是爷说老十,简直粗的不能再粗,哪里是皇子,根本就是兵蛋子。” 董鄂妙伊拍了胤禟到:“十弟这么帮着爷,爷还这样说十弟。”当初若是没有老十给的二十名亲兵,那事可不见那么容易解决。 胤禟道:“又不是爷扯谎,几天不下马,马车简陋的好像是货车,天天不苟言笑。” 正说着就听由远及近传来马蹄声。 胤禟神色一变,听着声音很是急促,而且单从这马蹄清脆而有力的声音,胤禟便猜测这马可不是普通的马。 董鄂妙伊也有些担心,莫非是皇上返回了? 胤禟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道:“没事的。” 胤禟的马车已经停下,那骑马而来的人过来是冲着胤禟,到了胤禟马车的跟前才下马,好像与侍卫说了什么。 胤禟还没有听清什么,就有人跳上马车,道:“额娘、阿玛,我来找你们了。” 胤禟和董鄂妙伊一愣。 董鄂妙伊紧接着道:“心儿?” 话音刚落,就见筠心进来,风尘仆仆的,一身普通长袍,扮成男子的样子,头上还带着个瓜皮帽,看着就激灵,神采奕奕,很兴奋的样子。 董鄂妙伊一把搂住筠心,亲了两口,道:“有没有想额娘?” 筠心点点头道:“想额娘。”又对胤禟笑道:“也想阿玛。” 胤禟可没有那么好忽悠,皱着眉头道:“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筠心掩嘴笑道:“我就知道阿玛准先说这个。” 胤禟挑了下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董鄂妙伊也回过神来,担心的道:“你别是跑出来吧,宜妃娘娘知道么?” 筠心笑眯眯的点点头。 胤禟和董鄂妙伊一起皱眉头。 筠心忙道:“我的意思是宜妃娘娘知道。” 胤禟两人送了一口气,他们也不认为筠心有办法偷逃出宫。 董鄂妙伊板着脸问道:“不会是你太淘气,宜妃娘娘不想要你才把你送回来吧。” 筠心不高兴的撅着嘴巴道:“额娘!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人家!人家最乖了。” 乖? 呵呵! 筠心长的很像胤禟,现在穿着男装,更像小版的胤禟,胤禟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是其实心早就化了,只搂着筠心宠爱。 董鄂妙伊揉揉太阳穴,她这个女儿嘴甜的很,谁都能被她忽悠去三分,胤禟、宜妃都很是宠爱她,因此董鄂妙伊管的严一些,纵使最开始她很高兴筠心来,但是这份心情下去了,心中便担心女儿为什么来这里了,便继续问道:“心儿到底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来?” 胤禟笑道:“是怎么回事?” 筠心道:“是我求皇玛嬷送我来的,阿玛不是说了,只要皇玛嬷同意就行么?我就求皇玛嬷。” 胤禟和董鄂妙伊对视一眼,这丫头还真说动宜妃了? 筠心见两人不信,便使劲点点头,道:“是真的!不信,你看,皇玛嬷的腰牌。”说着从怀里掏出来给胤禟两人看。 胤禟瞟了眼就知道没错,也就相信筠心了,宜妃宠孩子,什么都做出来,便道:“既然皇玛嬷给你了,你就收好吧。” 筠心得意的收起来。 董鄂妙伊还是不大信,问道:“你是怎么求皇玛嬷的?” 筠心道:“我就说额娘没有我,肯定寂寞的,我也会想额娘和阿玛的,人家总是做噩梦,睡不好,太医来也不管用,都思念成疾了。” 董鄂妙伊心中信了一半,只摇摇头,道:“真是不省心,指不定怎么磋磨你皇玛嬷呢。” 筠心吐了下舌头。 胤禟道:“回去后要想皇玛嬷请罪。” 筠心忙点头,道:“女儿遵命。” 胤禟便命马车继续向前行,有了筠心在,马车里更多了许多欢笑。 其实,胤禟和董鄂妙伊猛地见到筠心,一时高兴,都没有深想,谁也不会认为一个小姑娘可以私自从宫里出来,更何况筠心还带着侍卫,因此也都没有深问。 不说这些,单说若真是宜妃将人送来的,怎么就会派一个侍卫一匹马?再说筠心除了身上这套衣服,就还有一件备有,剩下的就是干粮,这也太辛苦了。 筠心只解释赶路没有多收拾,又说怕宜妃娘娘反悔才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两个生意场上的老油条就被这么根嫩草忽悠了…… 七天前,翊坤宫。 宜妃焦急的道:“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 168夜游花船湖仙来 胤禟并不急着去广东,他在广东也是有商铺的,虽然为了让太子下台,他调用了一百二十万两,不过,也不算是伤筋动骨,这两年恢复的差不多了。 而且事实上,这次,胤禟去广东更重要的是想和那些洋人打交道。 一来是解决鸦片的问题,二来便是做生意。 胤禟对朝堂上的见解平平,但是对于生意上却是敢称第一的,洋人这块绝对是个缺口,前景不可限量。 他之前已经向皇上交过奏折了,皇上没有准,但是也没有驳回,可见这是让他试探呢。 这倒是激起了胤禟的斗志。 心中慢慢筹划怎么做。 不过现在还在路上,既然有了筠心,速度就更慢了,胤禟还特意从江陵府过了一趟,其实他是打算走水路的,但是想来这次出行今生也就这一回了,便走了陆路,带着董鄂妙伊和筠心多逛逛。 江陵府,算是胤禟几人一路上比较大的城市,风景也是相当的美,胤禟便打算在这里住几日。 他也要在这里见几个比较重要的商户。 胤禟在来之前便已经着人通知这里的商户了,而他住的地方也已经准备好了,是一家富商的宅院,这家富商姓郎,听说和他门下的郎图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 胤禟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从京城过来玩耍的富家子弟,除了少数亲信,别人并不知道。 一入住这宅院,董鄂妙伊也被这里的美轮美奂惊住了,飞桥流水,卵石小道,便是游廊上的窗户也是镶着琉璃…… 一双眼睛竟是看不过来。 好在董鄂妙伊与筠心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每年的新年大宴,那等气势不是小小宅院能比的,不过是心中惊讶一二而已。 她们住在上房,由郎家的主母陪伴,这郎太太快四十,一看就知道是江南女子,温柔小意,好在是当家主母,多少还有些气势,这气质倒是与董鄂妙伊有几分像。 是个知礼的,想来也猜到他们有来历,并不多说什么,不卑不亢。 董鄂妙伊颇有好感,只道:“麻烦郎太太了。” 郎太太笑道:“夫人客气了,能服侍夫人和小姐是妾身的福分。”说着微微屈膝。 董鄂妙伊点点头,又被带着进入闺房,郎太太笑道:“这被子褥子,都是新做的,夫人放心。” 房间不小,都是南方风格的家具,看着精致但是并不是很奢华,倒是隐隐透着大气。 郎太太见董鄂妙伊没有不满意,便又道:“小姐便住在这后面的小闺房里。” 筠心挑了下眉,奇怪道:“这里还有房间。” 郎太太含笑点点头,眼中带过自豪,道:“从这里的小门可以直接通到小姐的院子。”说着绕过一旁的百花争艳的屏风,居然有一个小门,一推,别有洞天,是一个小花园,还有一座小屋,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筠心看着很喜欢。 郎太太笑道:“这小院还有一个门,从这门出去便是夫人闺房一旁的小道。” 这个小院落其实就是专门为闺秀准备的,有那淘气的女孩子便住在母亲身旁,无论是从哪个门出去,母亲都会知道。 董鄂妙伊很是满意,她知道筠心不喜欢被管束,但是毕竟是在外面,她也不放心筠心的,这里正好。 郎太太见如此才松一口气,这些人的身份她是不知道的,但是能让夫君把宅子让出来,肯定不是普通人,这些日子,江南的不少的人家被吵架,众人心里都怕的不行。 郎太太笑道:“夫人和小姐先休息吧,有什么事便招呼妾身,妾身就在一旁的院落里。” 董鄂妙伊笑道:“有劳郎太太了。” 郎太太忙道:“不敢当,不敢当。”便离开了。 筠心这才仰头问道:“额娘,她家只是商户?” 鹦歌与鸶啄过来服侍,鹂语被董鄂妙伊留在府里照看。 董鄂妙伊点点头,道:“嗯,听说捐了个员外郎。” 筠心打量一番屋里布置,啧啧称奇,道:“那为何住的比咱们还好?”看着其实已经将很多更贵重的东西收起来了,但是仍是让人惊叹。 董鄂妙伊道:“贵女怎么能发出这种声音?” 筠心吐吐舌头,道:“知道了。” 董鄂妙伊无奈道:“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但是在外面总要把规矩做足的。” 筠心这才受教道:“是额娘。” 董鄂妙伊这才道:“所谓天高皇帝远不过如此。” 筠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女儿看,这里子还是比面子要强。” 董鄂妙伊道:“就你鬼机灵,先去你屋里住着吧,休息半日,等你阿玛回来看看带咱们去哪里玩。” 筠心高兴的拍拍手才去了那小院,鹦歌跟在身后。 董鄂妙伊叹口气,道:“真是越来越古灵精怪了,真不知道哪家敢要。” 鸶啄笑道:“小姐身份高贵便是到哪家都是他们的福分。” 董鄂妙伊笑笑,手摸着黄花梨雕百子闹春的床沿,还是这些富人逍遥。 她一路看,看见过那卖妻卖女的人家,也看到过为富不仁的人家,这一路的见闻居然比她活了这么几十年的还多。 可见不是只有皇家有纠纷,也不是只有百姓家才无忧无虑。 胤禟一进来就见董鄂妙伊愣神,问道:“可是住的不满意?” 董鄂妙伊笑道:“满意,这里还不满意,难不成要住在天宫?” 胤禟这才瞧见董鄂妙伊穿的汉服,下身是桃红色的马面裙,上面是粉白色宽袖短袄,看着妩媚动人。 胤禟上前,轻声道:“娘子,你真美。” 胤禟突然如此,董鄂妙伊脸一红,嗔道:“都看了十几年,还没有看腻歪?又不知道在哪吃了蜜糖。” 胤禟无奈道:“娘子真是难伺候,夸也不行。” 董鄂妙伊才想说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眯着眼道:“爷晚上不会打算去那花船上游玩吧。” 胤禟一愣,道:“还真让你猜中。” 董鄂妙伊冷哼道:“这江南瘦马,湖上花船,早有耳闻。” 胤禟笑道:“爷什么没有见过,哪里还在意这些?” 董鄂妙伊心中自然是信胤禟的,只是去那种地方,她当然不高兴,便道:“既然如此,我也去。” 胤禟无奈摇摇头,道:“也罢,去吧,让他们包下一条船,你带着心儿去赏花灯。”其实他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 董鄂妙伊这才笑道:“好。还是爷好。” 胤禟道:“爷可知道筠心像谁了,原来是你,害的爷背黑锅。” 两人不过调笑几句,胤禟换了件衣服,便又匆匆出去了。 到晚上的时候,果然包下一艘大船,还是三层船。郎太太和她两个女儿陪着董鄂妙伊、筠心先上了船,在最上面。 郎太太笑道:“还是京城的人懂得疼爱媳妇,妾身是托了夫人的福,才能上传。” 这商家太太就是会说话。 郎太太又向董鄂妙伊介绍她家的两个闺女,一个十三四岁,只唤七娘,已经是亭亭玉立,举止动作虽有些紧张,但是还算大方,另一个小一点的不过十岁,唤十一娘,看着很是可爱,规矩教的也好,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随意看。 董鄂妙伊让鸶啄打赏后,便道:“你这两个姑娘好,文文静静的,就盼着我家心儿也如此呢。” 郎太太笑道:“不过是小家子气。”想了下,道:“七娘已经定了亲事,跟在夫人身旁也是长长见识。” 董鄂妙伊并不明白郎太太为何说这个,只是点点头,又道喜。 董鄂妙伊之前已经说过了,喜清净只留着郎太太在身旁,没有再让其他的商家太太上来。 胤禟他们在二层吃酒,有那陪伴来的富商太太就在三层。 董鄂妙伊放眼望去,这湖上有数条大花船,十几条小船,看着灯火辉煌。 这时二层已经传出弹琴吟唱的声音。 董鄂妙伊摇摇头。 郎太太笑道:“是穿上的女乐,这些女子只卖艺。” 董鄂妙伊这才突然明白郎太太为何说七娘已经定亲,这是怕她误会这女孩子是给胤禟准备的,便道:“郎太太真是体贴。” 郎太太道:“都是妾身该走了。” 七娘、十一娘已经陪着筠心去船边看,董鄂妙伊担心的望去,见船沿有维护,又有熟悉水性的婆子站在一旁,心中才有些踏实,但还是让鹦歌过去看着。 董鄂妙伊便与郎太太聊天,不过谈南方风俗,吃食罢了。 聊着聊着,便说起去年抄的几户人家,其中便有那曹家。 郎太太说起来也是感叹,道:“只可怜那家小姐了,听说都是如花似玉的,可惜命不好。”说完顿了下,道:“夫人听着琴声。” 董鄂妙伊侧耳倾听,在这嘈杂的声响中,有那一道琴声,直达人心底,好似古泉般清凉。 郎太太这才道:“这便是那家小姐弹的,本已经定亲,结果……现在只流落在这花船上弹琴。” 董鄂妙伊听了心中也感叹,联想到大阿哥、废太子……他们的女眷又会好到哪里?只不过不会流落到花船上罢了。 正想着,便见那边划过来一条小船,穿上站着一白衣女子,只自己划,口中唱着江南的调子,瞬间这江中无杂声。 郎太太惊呼:“她怎么来了?这女子自称湖仙,说是若是碰见喜爱的男子,无需银两赎身,反而赠送银两委身跟随……” 169湖仙何事献殷勤 狐仙? 董鄂妙伊笑道:“没想到有人这样自称。” 郎太太笑道:“是湖水的湖,不过大家私底下也都称她是狐仙。” 董鄂妙伊点了下头,见那女子听到这条船边,似乎是想要上船,已经有小厮去而成通报。 那女子只站在小舟上,倒是有一种孤傲感。 那女子好像感觉到董鄂妙伊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向董鄂妙伊。 这女子长相并非绝美,但是身上的气质让人捉摸不透,一双眼睛好似含着情意又好像无情。 董鄂妙伊只是冷淡的看了眼,便收回目光。 那湖仙自是将董鄂妙伊的相貌看了七分,心中只是震撼,绝美的人她也见到过几个,但是如董鄂妙伊这般既妩媚又端庄的女子还是少见的。 湖仙笑了下,终于碰上个对手。 花船二层,胤禟听说了过了一个绝色瘦马,只笑了下,眼中打量周边,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这个女子出现。 有那好事的只撺掇,道:“那湖仙要说绝色,其实还差了几分,只拿眼神甚是勾人,不过,也难得见那湖仙主动应酬,这倒是拖了九爷的福了。” 胤禟在外也自称九爷,众人并没有疑心。 胤禟故作不解道:“那不知这位湖仙来此有什么事呢。” 一位姓朱的富商笑道:“湖仙说是瘦马,其实早就已经自己赎身了,听说哪里有才俊英杰便去哪里,欲寻觅栖息之处。” 有人听了便起哄,道:“湖仙也并非次次都来,因此但凡她来,便是代表着有迎才俊英杰。” 郎大爷笑道:“在下可不敢自认才俊。” 胤禟听了这些,已经明白这女子是冲着他来的,只不说话。 朱也跟着道:“九爷,不如让她上来,也让我们见见世面。” 胤禟明白便是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不如现在就看看到底想干什么,这些人应该不会傻到当着他妻子的面送女人吧。 胤禟便道:“请上来吧。” 众人一喜。 三层的董鄂妙伊听到请湖仙上来,并不惊讶,这等女子便是她也想看看,更何况下面的男人。 不一会董鄂妙伊便听到湖仙吟唱曲子。 郎太太挑了下眉,小心翼翼的道:“通常湖仙是不会给别人唱曲子的,只有碰到合意的……” 董鄂妙伊笑道:“那莫非她看上的便能弄到手来?” 郎太太顿了下,道:“十有*都能成。” 董鄂妙伊奇怪的道:“那为何还没有嫁出去?” 郎太太叹道:“说来,这湖仙看到合意的男子便委身过去,还会给男子银子话,过不了一两个月,就不喜欢了,便又回来,到最后,一而不知道是男人嫖了她,还是她嫖了男人。” 董鄂妙伊笑道:“倒是个奇女子。” 郎太太还想说什么,也只是咽下去了。 董鄂妙伊知道郎太太担心的什么,担心胤禟收用了这个女子。 董鄂妙伊还真不相信胤禟会把持不住,这一路上也有那无耻女子想委身做妾的,或是来个露水姻缘求些钱财。 至于这湖仙,倒是不同于其他女子。 这曲子唱的让人入迷,连董鄂妙伊也认真倾听。若非湖仙是冲着胤禟,董鄂妙伊倒是觉得这女子是个女中豪杰。 不一会,一曲尽,众人依然没有说话,过一会才赞叹。 湖仙眼中尽是得意,丝毫不收敛,只看着胤禟。 胤禟眼中也有一丝惊艳,看来这江南瘦马还是有些本事的。 湖仙走到胤禟身旁,屈膝道:“奴家愿意伺候爷。” 胤禟倒是惊讶,这中直白,倒是少,能把无耻演的这么光明正大也是一种本事,她以为她是谁?就凭这一句话他就收用? 胤禟道:“姑娘还是请走吧。”这句话说的够客气了,胤禟说完后便不再看湖仙,众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胤禟会拒绝。 湖仙倒是不惊讶,只是笑了下,站起来道:“爷惧内?奴不过是想伺候爷一夜,莫非如此,夫人也不同意,未免太小气了。” 胤禟笑了下,只道:“不是,因为嫌脏。” 湖仙听了,只觉得满脸红。 她再如何自抬身价,也不过是个瘦马,处处讨好男人。 湖仙一脸悲哀,道:“奴之前是被父母卖的,奴不敢有怨言,虽曾是瘦马,也自赎其身,莫非奴就不能改过自新?” 在场的其他人脸上都带着同情。 只胤禟嗤笑了生,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莫非是他逼迫她的?看向湖仙,一点也不想和湖仙争论,只说了一个字:“滚。” 湖仙满脸震惊,从没有男人拒绝过,还想说什么,这时从楼梯上传来一个声音:“改过自新就是不断的找男人?这位姑娘也太侮辱,改过自新这个词了,更何况,我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良家妇女上来就请求男子收用,当真毫无礼义廉耻!” 这人当然是董鄂妙伊,董鄂妙伊是被这女子气笑了,便下来争辩一二。 湖仙见把董鄂妙伊引下来,心底有些高兴,对董鄂妙伊的指责并不生气,多的是女人骂她,她只当是夸奖。 湖仙微微屈膝,道:“拜见夫人。” 董鄂妙伊根本不理会湖仙,只抽了眼小狗子,小狗子连忙派人将湖仙送下去。 湖仙只道:“夫人自然甘愿当那醋坛子,向奴认输,奴……” 胤禟听了,道:“站住。” 湖仙只当胤禟回心转意,露出笑意,道:“爷有什么吩咐。” 胤禟道:“掌嘴。” 小狗子躬身道:“是。”然后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左右开弓扇湖仙耳光,十下后,停下。 湖仙两颊红肿,嘴角带血,便是如此也多了几分妖媚,看着楚楚可怜。 胤禟道:“再敢侮辱爷的妻子,爷便将你扔到湖里,让你成为湖鬼,滚。” 湖仙虽受辱,反而朝董鄂妙伊一笑,走了。 董鄂妙伊这才又上去,心中很是奇怪,这湖仙出现的莫名其妙,让人搞不懂。 就是胤禟也是这么想的,这哪里是拉拢,这明明是惹人讨厌。 事已如此,胤禟也没有兴致喝酒了,不过略坐坐,便与董鄂妙伊回去了,此时筠心已经睡着了。 回到住所,胤禟瞅着董鄂妙伊,道:“生气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这个女人出现的很奇怪……总觉得不安。” 胤禟轻搂董鄂妙伊道:“别怕,有我,她不能近你身的,近我身也不可能。” 董鄂妙伊点点头,道:“爷也要小心,我是相信爷的,但是怕那些小人使坏。” 胤禟亲了下董鄂妙伊道:“爷知道的,也不会辜负你的。” 董鄂妙伊笑道:“爷的嘴就是甜,也不知道吃了什么。” 胤禟已经压下董鄂妙伊,道:“吃你啊。” 董鄂妙伊再想反驳,已经被胤禟吻住了。 接下来的两三日,董鄂妙伊与胤禟不过四处游玩,江陵府毕竟是大城市,论繁华,不差京城,便是布料首饰也多新奇可爱。 董鄂妙伊自是为筠心打了不少首饰,也细细的研究了这边的布料和胭脂。 待到离开的时候,身后又多了两辆马车。 不过才启程半日,便有侍卫在胤禟耳边说了几句,胤禟皱着眉。 董鄂妙伊问道:“怎么了?” 胤禟道:“那位湖仙跟在咱们后面。” 董鄂妙伊怒极反笑:“真真是无耻至极。” 胤禟一时拿不准主意,看向董鄂妙伊,董鄂妙伊明白这事不好办,按说便是打回去抑或直接弄死都不是不可以,但是偏偏前几日花船上的事,难免会让人联想起胤禟,倒是被诬赖强抢民女就不好了,更何况她也不想用这样的手段。 董鄂妙伊想了下,道:“让她跟着吧。” 胤禟想说什么,真让她跟着,说不得别人就以为湖仙真是他的妾,到时候也容易出闲言碎语,坏了名声不怕,到时候传到京城,皇上还以为他不务正业。 董鄂妙伊只道:“无妨,不必不理会她。” 现在这个地步,董鄂妙伊与胤禟对湖仙的出现多少有些明白了,这女子怕是京城里的人拍出来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兄弟了。 又赶了几日的路程,终于到了广东,那边宅邸已经准备好,胤禟的身份这才显露出来。 胤禟带着董鄂妙伊住进府邸,已经有两波人等着胤禟了,一波是翊坤宫的,还有一波是八贝勒的人马。 八贝勒那边好说,但是翊坤宫……胤禟有些担心宜妃,莫非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一路上胤禟只与京城的亲信有些联系,并没有听说过出事。 宜妃派来的人居然是桃红,还有一个太监,和五名侍卫。 桃红一见到胤禟,便跪下,道:“奴婢叩见九贝子。” 不等胤禟说话,就听桃红着急的道:“奴婢来是因为心格格不见了,一路赶来,不知道九爷可在路上见到心格格?奴婢来到府邸,见九爷不在,本想往回去接应九爷,但是这些人不让奴婢出府。” 这也是胤禟的命令,毕竟没有人知道胤禟是后跟来的,不过侧重点不再这,而是……胤禟怒道:“筠心!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170妙伊教女又有妾 筠心躲在鹦歌的后面不敢出来。 董鄂妙伊此时也明白了,道:“心儿,你还不出来。” 筠心要更怕些董鄂妙伊,慢慢从鹦歌身后蹭出来,道:“额娘,阿玛,人家已经送信回去了……” 这也就是承认筠心是偷跑出宫里的。 胤禟拍了下脑门,董鄂妙伊也惊讶的睁大眼睛。 一旁桃红连忙道:“爷和福晋千万别生气,娘娘让奴婢过来就是看格格是不是与爷会和了。”桃红也才发觉刚才她一着急说的让人太担心。 本来筠心跑出去,翊坤宫就乱成一团了,又要应付皇上那边,好在没几天筠心就传信回来,说是到胤禟那里了,宜妃才松了口气,只是还是担心便派桃红过来追过去,没想到桃红一路过来都没有追到胤禟的马车,这才心中担心。 胤禟回过神来,忙扶起桃红,道:“让桃红姑姑担心了。” 董鄂妙伊道:“我们在江陵府那边耽搁了几日,姑姑还是快快给娘娘回信吧,免得娘娘着急。” 桃红还是有些担心,道:“娘娘说别对格格太严厉……” 胤禟冷哼了一下,董鄂妙伊也只道:“让娘娘放心吧,我们心中有谱。” 桃红也没有想到胤禟和董鄂妙伊才知道,桃红看看胤禟又看看董鄂妙伊也只能先下去。 至于八贝勒那边,早在胤禟发怒的时候就已经先下去了,等先处理筠心的事后再询问。 筠心看着不说话的董鄂妙伊好胤禟,已经睽下,满眼泪水,只小声道:“额娘、阿玛,对不起。” 董鄂妙伊板着脸,只恨的牙痒痒,这若是之前在路上有个万一……想想就后怕,眼睛也已经红了一圈。 胤禟心中也怕,好在还能询问一些事,比如怎么拿的令牌,怎么找的侍卫等等。 原来筠心在翊坤宫一直磋磨宜妃,只求和额娘一起去广东,宜妃无奈,只悄声告诉筠心,别人都不知道董鄂妙伊去了广东。 筠心才明白原来自己额娘是偷偷去的,那她偷偷去不就成了? 令牌到不是偷的,是忽悠过来的,筠心只说看看令牌到底是什么样的,宜妃就这样给了筠心。 胤禟与董鄂妙伊心中忍不住无语,这都能被忽悠去。 不过又想想他二人也不是一样么? 至于那个侍卫,也是忽悠的,最后也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只能说还好侍卫是个忠心的,没有打算做什么…… 问完这些,筠心揉着膝盖,道:“阿玛,可以站起来么?好疼啊,以后心儿不敢了。” 呵呵,谁信? 胤禟板着脸道:“就该好好让你疼疼,你以为就这么算了?” 筠心一愣,见胤禟好像是来真的,真的害怕了,揉着眼睛哭,道:“额娘,人家一个人害怕么,上次您去宫里就不回来了……” 胤禟和董鄂妙伊相视一眼,也怪他们年轻,没有顾虑到孩子,这倒是他们的错。 董鄂妙伊叹口气,道:“但是你这样做太危险了,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对,你现在没事,可是,你皇玛嬷心里得有多担心……你皇玛嬷向来疼爱你,你也该为她想想,更不该骗我们,以后谁还会相信你呢?” 筠心哭着道:“额娘,我真知错了,一路上一直都想告诉阿玛和额娘,可是也不敢,一路上也没有睡好吃好,以后我真不敢了。” 之前只当筠心是水土不服,没想到是心里有鬼。 董鄂妙伊看向胤禟,胤禟想了下,道:“虽然知道错了,但是还是要惩罚的,就……打十下手板吧。” 这样惩罚实在不重,董鄂妙伊便点点头,朝鹦歌使了个眼色。 筠心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 鹦歌端着戒尺走到胤禟身边,胤禟看了眼戒尺,想要抬起手,却抬不起来,他可舍不得他打的心肝宝贝,但是总要给些教训的。 胤禟道:“给你们福晋。” 董鄂妙伊看胤禟的样子就知道下不了手,小不了手就别说打手板啊,罚写字不也行么?难道她就下了手么? 董鄂妙伊看向胤禟,很是无语,胤禟的眼神则多了几分恳求,刚才也是一时生气说的,再说你也不点头了么,交给你吧,话说出来可就不能收回了。 董鄂妙伊心中无奈,拿过戒尺,走到筠心面前,道:“把手伸出来了。” 筠心当真没有过蹦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愣住,连求饶都没有,有些害怕的伸出手来。 董鄂妙伊回头看了眼胤禟,胤禟只摸着茶杯沿装深沉,董鄂妙伊想到若是筠心之前有个万一……也就狠下心了,闭着眼打下去…… 那一天筠心格格第一回知道什么是痛,第一回有后悔的想法。 夜晚,董鄂妙伊和胤禟回到房间,董鄂妙伊怎么都睡不着觉,对胤禟道:“我是不是下手有些狠?” 胤禟摸着董鄂妙伊的后背道:“没事,我看了看,就是肿了一点,有些红,估计后天就可以握笔了。” 董鄂妙伊下手确实不重,最多前两下有些重,到后面听到筠心的哭声也就舍不得用劲了,估计也是筠心真吓到了。 董鄂妙伊揉着太阳穴道:“希望筠心能记住这次教训,你说她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胤禟叹口气道:“要是弘晸有这性子爷就不这么担心了。” 董鄂妙伊不高兴的拍了下胤禟的肩膀,道:“弘晸这样也不行啊。”顿了下,道:“你说你,对儿子那么严,闺女宠成这样,说不定弘晸就是被你吓的,都没有活泼劲了。” 胤禟道:“这不是第一次当阿玛么,以后就会了。” 董鄂妙伊见和胤禟说不通,无奈摇摇头,过了会道:“你说八哥的人来是干什么?” 胤禟想了下,道:“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胤禟一问,很是无奈,八贝勒居然给他送过来一个妾…… 这实在是不想八贝勒赶出来的事,倒像是八福晋。 董鄂妙伊看着站在眼前的女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按照来人的话,就是帮着九福晋看着点九贝子…… 董鄂妙伊才想起自己是以九贝子妾的名义跟来的,还真没有办法将这女人赶走。 再看着女子,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看着温婉可人,没有一点狐媚样,有几分嫡妻正室的样子。 董鄂妙伊不得不怀疑八福晋是不是知道她跟着来,才故意送个人过来让她心中不舒服? 董鄂妙伊想了下,只道:“你先下去吧。” 那女子端端正正的行礼,道:“多谢姐姐指点。” 董鄂妙伊一听姐姐二字,眉一挑,还真把她当妾了不成?想发怒,却也忍住,万一是八福晋过来试探,她露了马脚,京城那边就不好办了。 只是,按理来说,这女子不应该猜不出她的身份,毕竟筠心在身旁的,莫非是故意装不知道?谁给她的胆子? 董鄂妙伊只道:“姐姐二字还是不要喊了,毕竟也没有给福晋敬茶,算不得九贝子府的人,便是也收用你了,也只是收用。” 那女子咬了下牙,便道:“妾身闺名嘉敏。” 这名字起的还真有大家闺秀的品格。 董鄂妙伊便问道:“姓什么?” “王。” 董鄂妙伊道:“那就请王娘子下去吧。” 王娘子眼神冷了几分,转身离开。 一旁的鹦歌轻声道:“这女子也太无礼了。” 董鄂妙伊道:“先养着她吧,量她也使不出什么手段,倒是那湖仙,你们查出什么来么?” 鹦歌回道:“京城的信还没有传来,但是这湖仙已经定居在附近,听说银子大把大把的花,根本就不眨眼。” 董鄂妙伊不说话,之前她猜想这湖仙是八福晋派过来的,但是看这样子又不像。 不一会,筠心过来请安。 筠心经过昨天的事,有些怕董鄂妙伊,眼睛肿肿的,见到董鄂妙伊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哪里有以前的样子。 董鄂妙伊见筠心这般,也是心疼,拉过筠心,将筠心的手打开,见已经消肿了,只是还有些红,便吹了吹,道:“乖,不疼了,额娘最喜欢筠心了。” 筠心一听董鄂妙伊这样说,哇的一声哭起来了,道:“人家还以为额娘不要女儿了。” 董鄂妙伊道:“怎么会呢?额娘是太担心筠心了,害怕筠心有危险。” 董鄂妙伊又安抚一阵,筠心才收了泪水,道:“额娘,筠心以后不会骗人了,不让额娘和皇玛嬷担心。” 董鄂妙伊亲了下筠心的脸颊,道:“筠心最听话了,额娘最喜欢筠心。” 这时胤禟进来,笑道:“筠心可没说不让阿玛担心。” 筠心躲在董鄂妙伊怀里,道:“阿玛最坏,让额娘打人家手心。” 董鄂妙伊笑着看了眼胤禟,筠心还是明白谁是罪魁祸首的。 胤禟无奈的道:“筠心以后乖了,就不会被筠心挨板子了。” 筠心不利胤禟,胤禟只得道:“筠心想要什么,和阿玛说。” 筠心嘿嘿笑道:“人家要出去逛逛。” 胤禟董鄂妙伊相视一眼,得,这丫头心就是野,但是也只得应下。 171来这的真正目的 广州的夏天很难熬,闷热潮湿,董鄂妙伊她们到广州的时候,夏天虽然已经就要过去了,但是秋老虎也让她们觉得很是不舒服。 筠心自从出去逛了一回,回来就中暑了,只能在房中养病。 董鄂妙伊其实也有些不舒服,但是见筠心如此,她一着急便把病压回去了,过了九月,筠心才慢慢的好起来,董鄂妙伊也松了口气。 京城那边也送来了信,弘晸等人都很好,宜妃知道筠心在这边也就放心了,这些倒是没什么,宜妃倒是难得在信中说了说八贝勒,自从二废太子后,八贝勒消沉过一段时间,只是现在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了,不断的朝各官员示好,很是不消停。 宜妃只嘱咐,不要掺和这些事。 这些胤禟多少知道些,见孩子们没有什么事,也就行了,只是他还收到一封密信。 胤禟皱了下眉。 这密信的内容,其实就是皇上让他办的第二件事,也是最主要的事,第一件事便是挣银子,而胤禟只是想趁机和洋人面对面的打打交道,这没有什么难事,就是这第二件事…… 让他寻上等鸦片悄悄送回去! 胤禟叹口气,现在禁鸦片基本上各地都已经实施了,虽难保有人私底下走私这些东西,但是也都是小打小闹,只广东这边临海,洋人又多,非法卖鸦片的多。 皇上若是让他取缔鸦片,便是难也总有办法的,只是,皇上要他办的事恰恰相反…… 还要上等的鸦片,他若是想买,就要从洋人手中买,还得是偷偷的。 之前胤禟本是不答应的,这种害人的东西弄回去干什么? 当时皇上并没有理会他,只让高竹过来与他说。 高竹其实已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胤禟几乎以为高竹在二废太子的时候被灭口了。 胤禟闭上眼,想起那日在南书房见高竹,只有他二人。 高竹皮肤白皙,神采奕奕,看起来小了四五岁,好像变了个人。 高竹上前对胤禟躬身行礼,道:“许久不见九爷,九爷还是老样子。” 胤禟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夸人的,点了下头,道:“高太医看着倒是精神了。” 高竹笑了下,笑意好似有些嘲讽。 胤禟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便道:“不知道皇上要上等的鸦片是何用,这东西已经禁了,爷琢磨着不能让这东西再流进宫里了。” 高竹沉默了下,轻声道:“这是为了给皇上治病。” 胤禟心中惊讶,皇上已经病了?看着很是精神啊,不过想想皇上的年龄,若是有些不痛快也是说的过去的,只是……为何要用鸦片?而且,现在储君未立,别人若是知道皇上病了…… 胤禟心中很是害怕,真恨自己为何多嘴问这些,胤禟舔了舔嘴唇,只道:“爷知道了。”知道这些他都够后悔的了,所以也打定注意不再询问其他,皇上让他干啥就干啥吧。 只是这走私鸦片,将来事情泄露出来,他少不得被按上罪名。 话说完了,没想到高竹还不走。 胤禟挑了下眉,道:“灵儿在府上住的很好,很听话,你放心吧。” 高竹颤了下,眼中带了些感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匣子,道:“这是在下几处房产和商铺,里面还有几张银票,还请九爷等到灵儿长大出嫁了,交给她。” 胤禟看着这信匣子,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即为筠灵不平,又为高竹难受。 高竹现在这是托孤,想来是明白自己不可能出紫禁城一步了。 胤禟接下信匣子,并不多劝,高竹自己看的更清楚,他不见筠灵想来也是为筠灵好,筠灵的事皇上不见得不清楚,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高竹笑道:“九爷果然是有情有意的人,她没有嫁错人。” 胤禟盯着高竹,他早就不介意高竹的心中有董鄂妙伊了,只是感叹高竹的痴情,高竹是无情的人,可是偏偏又最痴情,胤禟也一时说不好高竹到底是个什么样人,当年高竹成亲的时候,那么多的朋友,现在也不过是孤单一人。 胤禟道:“爷会好好对她的,她是爷的心爱之人。” 高竹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进入过董鄂妙伊的生活。 高竹点点头,又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胤禟琢磨着,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高竹了。 胤禟叹口气,回过神来,只得按照信上面的要求找鸦片,事已如此,他早日将鸦片送回京,皇上才不会有事,不然,更乱。 小狗子进来,满脸为难,走到胤禟跟前,小声道:“爷,王氏求见。” 胤禟眼睛都不睁,只道:“不见。” 小狗子又道:“那王氏手中拿着八爷的信件……” 胤禟看向小狗子,道:“爷说了,不见,别说现在是拿着八爷的信件,便是……”顿了下,道:“让她滚。” 八贝勒现在疯了似的上蹿下跳,皇上此时不理他,或许就是看他能蹦跶成什么样,也或许是…… 胤禟猛地站起来,皇上现在估计不上八贝勒! 胤禟深吸一口气,不行,这鸦片得赶紧送到京城。 其实他这些日子不是没有找过,只是他身份摆在这呢,没有人敢卖过来,虽说加钱自有人会卖给他,可是,这事也要隐秘些,不能把自己赔进去。 他怕是要去澳门…… **** 董鄂妙伊一脸惊讶,道:“也要去澳门?” 胤禟点了下头道:“对,你去么?去的话收拾一下。” 董鄂妙伊自然想去,只是筠心这边,她是不放心让筠心和那个王氏住在一起,外面还有个湖仙虎视眈眈的。 湖仙一来广州,迅速的建立起人脉,成为众人口中的去“奇女子”。 董鄂妙伊想和胤禟一起去,一来是自己也想出去见见世面,二来也是不放心胤禟。 胤禟看出董鄂妙伊的迟疑,沉吟了下,道:“带着筠心一起去,她的病不是好些了么?” 董鄂妙伊没有疑心,笑道:“想来听了这个决定,说不定高兴的病就好了。” 胤禟笑道:“你去问问。” 董鄂妙伊边走边道:“还用问?巴不得出去玩呢,不过我倒是该问问大夫,她出门有问题么。” 待到董鄂妙伊出去后,胤禟才沉下脸,他总觉得以后若是回京城怕是会遇到什么麻烦。 三天后,胤禟,董鄂妙伊、筠心三人带着几名侍卫自是去了澳门。 府上只留下那位王氏。 王氏恨的牙痒痒,但也明白自己怕是不会受宠,但也只安静的在房中待着,她向来文静懂规矩,虽有人看着她,但是也都没有上心。 过了两三日便派人悄悄去湖仙那里送一封信…… 且说董鄂妙伊三人,这三人都没有坐过海船,胤禟也只在书上看见过海船,这次自己做也很是幸福。 筠心还真是一听到出来玩,病就好了一半,只笑道:“原来女儿的病都是在家中闷的。” 只可怜董鄂妙伊是彻底的晕船了,看什么都晕乎乎的,只躺在床上还觉得头晕目眩,好在有大夫随行。 胤禟在船舱陪着董鄂妙伊说话,笑道:“爷听人说,多坐几回,习惯了便好多了。” 董鄂妙伊有气无力的道:“这一回就够我受的了,这大海看着就让人眼晕,也让人害怕。” 胤禟笑道:“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广阔无边是这个样子。” 董鄂妙伊点点头。 胤禟帮着董鄂妙伊抿了下发丝,道:“辛苦你了。” 董鄂妙伊白了眼胤禟,道:“说这些也太生分了。”顿了下,道:“爷最近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胤禟有些迟疑。 董鄂妙伊着急道:“爷,吃苦我是不怕的,只是什么都不清楚,怕是坏了爷的事。” 胤禟笑道:“没什么,只是出京前在宫中遇到了高竹。给了爷一些地契,说是给筠灵的嫁妆。” 董鄂妙伊一愣,她好歹也是皇家媳妇,对这些勾当多少了解,消失的高竹突然冒出来,董鄂妙伊轻声道:“高竹他……怎么了?” 高竹对她的心,她知道,虽然她不曾喜欢过高竹,但是高竹毕竟娶了她姐姐,又生了筠灵,他们之间多少有些联系的。 高竹不曾关心过筠灵,她也不希望筠灵没有阿玛。 胤禟道:“爷不说就是怕你胡思乱想,高竹现在没有什么事,但是他一直暗中给皇上治病,将来只怕……”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道:“只要现在没有什么事,以后都好说。” 胤禟知道董鄂妙伊并不清楚这些事,也不打算解释,这事还要慢慢说,总要没有什么事后详细和董鄂妙伊说。 其实从广州到澳门用不了多长时间,几个时辰,但是对董鄂妙伊好像好几年似的,董鄂妙伊下船后便觉得精神不少,但是脚下还是发虚。 胤禟只让人安排住处,这澳门地方不大,看着也不是很繁华,不过大街上是不是的走过几个洋人,金发碧眼的,澳门本地人早就习惯了,并不觉得稀奇。 相比来说筠心见到的洋人要少,看到这些洋人,惊讶的睁大眼,好在还是个懂礼的,只略打量两眼,便不再看。 胤禟拍拍筠心的手,道:“想去洋文么?” 172入乡随谁的风俗 去西洋? 筠心没有说什么,董鄂妙伊倒是有些奇怪,只看向胤禟。 到了广州后胤禟就一直比较忙碌,更甚于京城的时候,董鄂妙伊只当胤禟在这里没有人管束,肆无忌惮的投入商圈。 在京城,胤禟总是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的。 筠心笑道:“好啊,女儿也想去那边看看呢,不知道他们的风俗如何呢。” 胤禟笑道:“好,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董鄂妙伊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去那边游玩,倒也可行,她对外面的世界也是好奇的。 就在广州这几日,董鄂妙伊便见识了更新奇的小玩意。 虽说,好的东西早就送到京城,但是到京城的东西未免太“规矩”,便是听到的事也比京城的新奇几分,还有男人娶了洋女子为妻,也有女子嫁入西洋的。 人果然应该向远处看,才不会计较那些小事。 董鄂妙伊一行人住进了一家当地富商的院子里,说来,这富商才是个真正的奇女子,这女子是家中独女,父亲妻妾成群,立誓不嫁,守着家业,族中被这女子辖制的紧紧的,一直到三十岁,这女子居然爱上一名英吉利人,听说是英吉利的贵族,是什么子爵,在众人的阻挠下毅然决然的嫁给了洋人,为此家中的产业大部分归还族中,搬到澳门,有时会和丈夫去英吉利。 大家都叫她安妮夫人。 不到五年,族中便将产业败了去,只得又依附这女子,这女子将整个族的财产握在手中。 董鄂妙伊听了实在佩服这位安妮夫人,将一般产业归还族中,说不得就等着败尽呢,之前就是安妮夫人霸占产业,想来族中也没有什么能人。 她能散尽也能挣回来。 真是厉害。 而这府邸也颇很西式,叫做维奥替会馆。 董鄂妙伊念了两遍,笑了下,便明白这名字的意思。 在大堂迎接他们的是安宁夫人和其丈夫威尔,两人传的都是洋人的服装,衣服上道是褶皱的哗变,尤其是安宁夫人,大大的裙子显得腰十分的细,更是奢华。 董鄂妙伊不大习惯这种衣服,但是并不否认很漂亮,而且原来那些蕾丝布是这样用的。 安宁夫人两人躬身行礼。 胤禟皱了下眉,也没有说什么,他这次来澳门主要是为了购买鸦片,单纯的说来,并不是以九阿哥的身份来的,因此也不能说这两人实力了。 安宁夫人一子一女,这两个小孩子也穿着西洋的衣服,男孩不过*岁,金色的头发,蓝蓝的眼睛,看着很漂亮,小女孩才五岁,还好是黑头发黑眼睛,但是皮肤一看就是西洋人,好看的好似布娃娃。 筠心一下子就被这两个小孩子吸引住了,她还没有见过洋人的小孩。 安宁夫人笑道:“九爷和夫人请,希望两位不嫌弃这里简陋。” 这维奥替会馆里面的装饰风格自然也是西式的,看着也颇富丽堂皇。 董鄂妙伊笑道:“客气了。” 胤禟刚要说话,就听威尔子爵,道:“夫人真是美丽,是在下看到的最美丽的大清女子。”说着那一双湛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董鄂妙伊。 胤禟上前一步挡住董鄂妙伊,不高兴的道:“威尔子爵,你我还是去书房谈生意吧。” 没想到威尔子爵无奈的摇摇头,对着安妮夫人说了句洋文。 胤禟听了,冷笑了下,用洋文道:“阁下私下评论他人,这样不礼貌吧。” 威尔子爵和安妮夫人一愣,没想到胤禟会洋文,威尔子爵刚才说的是,大清的男子真小气。 两人脸一红。 安宁夫人又用洋文道:“实在抱歉,我丈夫是在夸奖阁下妻子貌美,他们那里的风俗便是如此直接,还请见谅。” 面对女人,胤禟倒是不想强辩。 结果,就听董鄂妙伊道:“多谢威尔子爵的夸奖,只是现在在大清的国土,就该说遵守这边的风俗吧,而且我想在背后议论别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不对的吧。” 董鄂妙伊说的也是洋文,连胤禟、筠心都惊讶的看着董鄂妙伊,从来不知道董鄂妙伊会洋文。 董鄂妙伊笑了笑,学了这么多年,终于用上了一回。 董鄂妙伊又用中文道:“很多年没有用,用由此不当,还请见谅。” 威尔子爵惊奇的道:“不,不,很标准,很好听。”顿了下,又忙道:“刚才是在很抱歉,是在下失礼了。”说着躬身行礼。 安妮夫人也连忙道:“请三位贵客先去房间休息下,实在是怠慢了。”这语气中有了些尊敬。 安妮夫人见多了皇家人,尤其是西洋的,大多说贵族不过是仗着个身份招摇撞骗罢了,也有不少大清的宗亲以做生意的名义朝她要钱,她高兴了便给些,不高兴了,这些人也拿她没有办法,没想到今天倒是遇到两个厉害人物。 听说这位九爷背景很大,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胤禟三人进了房间,这房间还好,是中式的,想来是特地给他们准备的。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道:“我看着还是这个样子舒服。外面那些东西看着眼晕。” 筠心牵着董鄂妙伊的手,道:“额娘,你好厉害,会说洋文,我也要学!” 胤禟笑道:“好,给你请老师教你。”说完就哄着筠心去看自己的房间,鹦歌自是跟在筠心身旁。 董鄂妙伊这才道:“爷,你怎么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胤禟一把搂在怀里。 董鄂妙伊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胤禟只磨蹭着董鄂妙伊的后背道:“爷不知道你的洋文学的这么好……” 董鄂妙伊笑道:“还不都是为了你。当初我阿玛知道爷喜欢西洋的东西,专门找了洋人传教士教我呢。” 想起成亲之前的点滴,董鄂妙伊就觉得心里甜甜的,那个时候真好。 胤禟道:“所以爷的董鄂妙伊是最好的,那洋人若是再那样看着你,爷就弄瞎他。” 董鄂妙伊无奈的笑笑,知道胤禟这事撒娇,只拍拍胤禟的后背,继续问道:“爷,到底怎么了?” 胤禟叹口气,放开董鄂妙伊,想了下,在董鄂妙伊耳边道:“我想将筠心送到西洋。”在这里说倒是比家中还安全几分,毕竟就算安妮夫人偷听,也是不碍事的,总比被京城的那些人知道好。 董鄂妙伊不仅仅是惊讶还有害怕,她想到了弘晖,只紧紧的抓住胤禟的衣袖,问道:“筠心她也有脑疾……?” 胤禟一愣,连忙道:“你不要瞎想,没有的。” 董鄂妙伊才问道:“那爷为何想将她送到西洋?” 胤禟将往京城送鸦片的事告诉董鄂妙伊,董鄂妙伊捂着嘴巴差点说出来,只是带着询问的眼光,胤禟这才轻声解释道:“事情无论做的多天衣无缝,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人知道的,若是安一个走私鸦片的罪好说,便是里通外国也总有办法解决,就怕有人说爷……杀父弑君……” 董鄂妙伊完全说不出话来。 胤禟无奈道:“皇上若在一天,还能保我一天,若是没了,碰上个好说话的兄弟登基,爷便散尽家财,或许还能逃生,若是袭胸狭隘的,怕是……”顿了下道:“其实爷想将你和筠心都留下……” 话没说完,董鄂妙伊就道:“不,我不走,我在爷身边。”说着眼泪便流下来。 胤禟伸手拭去董鄂妙伊的眼泪,笑道:“你别哭,事情不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么,所以我也不打算让你留下,爷知道,你不想离开我。” 胤禟有些激动,言语中一会自称我一会自称爷,也没有注意。 董鄂妙伊只连连点头,然后问道:“那筠心?” 胤禟道:“她是你我的女儿,若是留在京城,早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或者是去抚蒙,甭说你不愿意,就是我也是不愿意的,倒是不如像那位安妮夫人,过得倒是自在。” 董鄂妙伊一时无言,过了一会,道:“那西洋也不见得就太平,我听说皇室间也有不少猫腻,平民过的很是凄惨。” 胤禟叹口气,道:“因此,爷也没有拿定主意呢,只是想着先让她学学洋文,适应适应吧。” 董鄂妙伊想了一回,也无奈,只得先这样。 待到董鄂妙伊收拾好,才出了房展,筠心已经和安宁夫人的儿子聊上天了。 那男孩多半住在英吉利,不过是这两年才随母亲回来,因此说的中文并不好,筠心一边笑一边教男孩说中文。 待到董鄂妙伊与胤禟出来,便被侍女引去餐厅,长长的欧式餐桌,桌子上摆着盘子和刀叉,屋顶上有一盏华丽的水晶灯,细看灯上有蜡烛,有些不伦不类的。 安宁夫人笑道:“还请九爷和夫人上座,两位头回来,我让厨子做了英吉利那边的牛排,给两位尝尝鲜。” 董鄂妙伊和胤禟点点头,入座,两人会洋文,自然也会西餐的礼仪,至于筠心,安宁夫人体贴的给了筠心的筷子。 筠心有些不高兴,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个男孩子嘲笑了,便对董鄂妙伊和胤禟道:”额娘,阿玛,虽然入乡随俗,刚刚还说在大清的国土就要按照大清的风俗走呢,怎么吃饭吃起这个东西了?我要中餐。” 173半西半中做生意 董鄂妙伊与胤禟一听,愣了下。 安妮夫人有些赞赏的看着筠心,笑道:“给这位姑娘送上中餐。”然后又道:“是我没有想周到,只是觉得这洋人的食物有些与众不同,才请诸位吃的。” 董鄂妙伊道:“无妨的。”倒也没有要求安妮夫人换中餐,只是耐心的吃。 胤禟也是如此。 安妮夫人与威尔对视一眼,有此可见这一家人的性格。 吃过饭后已经是晚上,这个小岛地方不大,晚上也没有什么夜间活动,安妮夫人只是带着三人逛了下维奥替会馆,董鄂妙伊几人才发现,只有他们住的地方才是中式的,其他都是欧式的。 安妮夫人解释道:“因为这边很多威尔的同乡人,便建了这个会馆,经常一起在这里聚会。” 胤禟点点头,明白这里就和京城里的地方会馆差不多。 那看来这里的势力并不小,胤禟之前查过,这里几乎是所有洋人的避风港。 看来选择这里是没有错的。 待到第二日,胤禟带着董鄂妙伊在安妮夫人的茶室中谈生意。 本来这事是没有董鄂妙伊的事的,但是一来董鄂妙伊知道了皇上的打算,二来也是因为这洋人做生意太奇怪,居然让女人和男人来谈。 董鄂妙伊摸着手中的花茶杯,想起来当年董鄂继伊也曾经请她喝过花茶,只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董鄂妙伊放下花茶杯,道:“我喝不习惯花茶,还是来一杯清水吧。”花茶这东西她已经是完全不像碰了,谁知道会有什么花粉。 安妮夫人则道:“这里还有奶茶,夫人不如尝尝?” 董鄂妙伊点了下头道:“多谢。” 说实在的,安妮夫人对于董鄂妙伊和胤禟的举止言行是很赞赏的,这两人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富商,甚至不是普通的官员,身上没有丝毫的倨傲与自以为是。 胤禟轻声咳嗽了一声,道:“威尔子爵还没有到么?” 安妮夫人笑道:“九爷直接和妾身谈生意就成,生意这块,妾身可以做主。” 胤禟看了眼安妮夫人,让他和一个女人谈生意,胤禟一时说不出口,没想到威尔子爵当真不管生意。 安妮夫人似乎明白胤禟的想法,便先开口道:“听说九爷拿来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胤禟也不管其他了,只让小狗子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有三样东西,一是小闹钟,二是一个眼镜片,三是小玻璃盒子。 安妮夫人见了东西有些惊讶,高兴的拿起小闹钟,道:“没想到九爷的工匠居然可以做出这么小的钟表了。” 胤禟道:“这还可以定时。”听话音安妮夫人也在研究着钟表,胤禟心中长处一口气,其实他研制的速度不见得比安妮夫人快,只是让他得了先机,十多年前,他就开始让工匠研究了,不知道拆了多少个钟表呢 安妮夫人问道:“是否可以批量生产?” 胤禟只道:“安妮夫人想要多少呢?”并没有透露是否可以批量生产,只要这单生意还没有成,任何话都会成为对手的机会。 安妮夫人没有说话,这东西她确实是在研究,只是让工匠们反复研究,实在是浪费时间还有银子…… 安妮夫人暂时放下这个小闹钟,看了眼镜片说了句:“九爷这个做的还算精致。”然后拿起那个精致的玻璃盒子。 这玻璃盒子就是用透明的玻璃做成的一个正方形的盒子,轻轻拨一下上面,可以打开,粗的一看并不看不见每面玻璃之间有链接的痕迹。 胤禟道:“这可以打造各种形状。” 安妮夫人忍不住赞叹道:“九爷手下养的好工匠啊。” 胤禟颇有些得意的道:“过奖了。” 安妮夫人道:“那么请九爷开个价吧。” 胤禟想了下,拿起闹钟道:“这东西爷可以送给你……” 安妮夫人挑了下眉,道:“那么条件呢?” 胤禟笑了下,和聪明人谈就是省事,便笑道:“上等鸦片。” 安妮夫人收起之前的笑意,板着脸道:“九爷,我们是不做鸦片生意的,你也知道,朝廷禁了。” 胤禟笑道:“是爷没有说清楚,爷要买鸦片,上等的。并且以后只能卖给爷。” 安宁夫人几乎可以说是震惊,她侧面打听,这位九爷极有可能是皇室里的人,甚至身份更高贵,但是如果他要买鸦片的话…… 安妮夫人心中明白,不说钟表的事,单说鸦片,这人地位越是高越好,说不定鸦片会再一次起来,管他给谁用呢,说不定皇室中的人明面上禁鸦片,实际上在吸食。 那么她的客户就是整个皇室,说不定…… 可是,也是有危机的,比如一旦九爷失势,或者九爷杀人灭口。 屋内几人就这么静静的。 董鄂妙伊是第一次见到胤禟谈生意,只觉得这个时候胤禟又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像是个纯正的商人,身上一点也没有皇子的气势。眼神很是精明,神情很严肃正经,这样的胤禟,真是更让人着迷。 董鄂妙伊没有想到自然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些事,脸微微红了,只低着头抿了口奶茶,甜甜的还带着一股茶的清香,很奇怪。 胤禟并不逼迫安妮夫人,只心里琢磨着,朝廷禁鸦片,其实损失最大的就是安妮夫人,想来一直都在找突破口,那他便送过来,也免得她去害别人,而且,他这几年内也摸清安宁夫人的套路,将来有一天他也能亲手毁了这条线。 安妮夫人咬咬牙,这对于她来说,和当年是否嫁给威尔同样为难,也同样惊险,赏赐成功了,那么现在这次呢。 角落里大钟响起,已经十一点了。 安妮夫人也好像做好决定了,拿起那个眼镜片笑道:“如果加上这个呢?” 胤禟挑了下眉道:“爷看安妮夫人似乎并不是很欣赏这个眼镜片。” 安妮夫人摇头道:“妾身的意思是,以后大清的镜片从妾身这里走,也免得九爷的工匠做这个小玩意了,怪磨时间的。” 胤禟盯着安妮夫人,道:“安妮夫人好打算。” 胤禟略想想,问道:“那鸦片……” 安妮夫人摇摇头,道:“九爷,妾身这里确实是不走鸦片了,不过九爷若是要的话,妾身可以托人带来些,只是这闹钟还是要赠给妾身的。” 胤禟故作为难,道:“若是单单闹钟还好说,但是这眼镜片要是以后只从安妮夫人这里……” 安妮夫人心中松了口气,她倒怕九爷一下子就答应呢,便道:“不如九爷好好想想,咱们再谈?”她相信九爷会答应的,但是她还没有想好是否答应,因此打算拖延时间。 胤禟低头抿了口茶,掩去眼中的笑意,只道:“也好。” 安妮夫人笑道:“妾身还有何威尔商量下。” 胤禟与董鄂妙伊识趣的站起来,等到出了这茶室,董鄂妙伊擦轻声对胤禟道:”爷,这安妮夫人说了半天,其实也没有应下来……“ 胤禟笑道:“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不过,不必担心,她会同意的。” 他了解商人的心里,心中一个利字,尤其是安妮夫人这样对大清没有什么感情的人。 里通外国,这个词更能形容安妮夫人吧。 过了三日。 安妮夫人见胤禟并没有找自己,心中有些打鼓,她与威尔商量过了,这生意是打算做的,便是有危险这利润也是值得做的,但是偏偏胤禟那边没有信了。 安妮夫人很是担心胤禟是否改主意了。 便请来胤禟,问道:“不知道九爷考虑的怎么样了?” 胤禟笑道:“那安妮夫人呢?” 安妮夫人打量胤禟,九爷看着不过三十出头,做生意的手腕却很是厉害,怕是当真来头不小,而这些,自然是更让她心动,或许,如果她操纵了皇室,她也能当个监国万万,毕竟在西洋,这种事情很多的。 安妮夫人便点头,道:“自然,只是还是按照上次说的,闹钟和眼镜片。” 胤禟痛快的道:“可以,但是细节恐怕还需要好好商谈一下。” 安妮夫人笑道:“正合我意。” 大方向定下了,自然就开始研究这些细节,胤禟说指给十个闹钟,算起来,这就得有个七八万银子了,而眼镜片则要打量进货,最后能遍布全国。 眼镜片的事,安妮夫人自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她巴不得如此的,但是闹钟给的太少了…… 胤禟并不管这些,他对鸦片还有要求呢,这个合约只能用五年,五年之后重新定,而鸦片,则有多少要多少,但是只能给他。 安妮夫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来的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几乎所有的条件都试用与她,只是时间,安妮夫人则认为是不是太长,她想着若是将来皇室人上瘾了,她自然要抬高价码。 胤禟没有想到安妮夫人会提出这一点,也只问安妮夫人打算多长时间。 三年。 胤禟便道:“那闹钟就不能再加数量了。” 成交。 两人自是些了文书,盖上印章,这印章,便是九皇子胤禟的印章,安妮夫人明白,这人她没看错。 174有弘晖的消息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轻松多了,胤禟与董鄂妙伊只带着筠心逛逛街,这里有一条街都洋人的店铺,店铺的装饰也颇有异域风情,走在街上居然有一种不在大清的感觉。 洋人的东西,筠心这些日子已经看多了,并不诧异,有些东西她也觉得方便,有意思。 不过看到这一条街,筠心仍然道:“这些洋人真是把这里当成自家了。” 胤禟摸着筠心的小脑袋道:“有容乃大。” 筠心抬头看向胤禟,道:“女儿和阿玛说的不是一回事。” 胤禟惊讶的看着筠心,问道:“那筠心是什么意思?” 筠心这些日子只仔细看着这些洋人办事作风,道:“这些洋人自恃甚高,本来是靠着大清发财,结果反而瞧不上大清的子民,真真是不公平。”说着指着一个洋人,道:“你看他,腰上居然插火枪,大清可是有律法规定,不许携带这些东西的,若是他们伤了百姓怎么办?” 胤禟眼睛一眯,一般来说朝廷展现大国风范,对洋人比较宽容,但是毕竟京城是天子脚下,那些洋人不敢怎么样,但是在这些地方,连官员对洋人都奉承谄媚,可见这风气是要正正了。 胤禟道:“心儿放心,阿玛会好好和那些官员沟通沟通的。” 谁知道筠心冷哼一声,道:“那怕是要等个四五年。” 董鄂妙伊笑道:“那心儿有什么打算。” 筠心眼睛一眯,这神情像极了胤禟,然后笑道:“阿玛,把旁边的那条街买下来,我来对付他们。” 胤禟与董鄂妙伊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丫头口气倒是大。 董鄂妙伊先道:“好,只是这样就给你买下来,你总要有个字句吧,或是有个计划。” 筠心撇撇嘴,道:“额娘,真小气。” 胤禟本来是想答应了,但是听董鄂妙伊这样说,也觉得甚好,免得筠心从小就觉得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便道:“这银子便是阿玛借给你的,没有利息,只是若是赔了……” 话没说完筠心便笑道:“阿玛比额娘还可气,也太小看女儿了,女儿可是大清皇商的女儿呢。好吧,借便借,三年后保证连本带利还给阿玛。” 胤禟听了心里自是高兴,只恨筠心不是个男孩子,不然他算是有接班人了,便道:“好,阿玛拭目以待。” 本来打算这两日就走,但是因为筠心这个想法,胤禟只先派人去买那些商铺,这条街,是筠心自己挑选的,离那条洋人街不远,但是却挨着贫民区。 胤禟虽然有些惊讶,但是细细想了下,也猜出筠心是怎么想的,只笑了下,真是鬼头,不过就让筠心自己研究吧。 安妮夫人知道后也不大明白筠心的打算,说实在的,那条洋人街有一大部分都是她的产业,莫非胤禟是想与她打擂台? 董鄂妙伊只解释道:“这是送给孩子的。虽她折腾,以后说不得还要安妮夫人照看呢。” 安妮夫人没想到居然出手这么大方,给筠心买一条街玩,这到底有什么深意? 安妮夫人便笑道:“便是送也该送些收益好的铺子,就是少些也没事,这条街怕是还不如一间好铺子之前呢。况且买那些铺子也不容易” 董鄂妙伊只道:“无妨,她喜欢。” 安妮夫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觉得这对夫妻宠孩子也不能这宠啊。 既然筠心在这里有了店铺,想来将来也会到这边巡视,便又买了一处院子,这院子半山腰,是以前某富商的院子,安全而且离着那条街也近。 这就直接送给筠心了。 筠心高兴的只每日装饰这院子,还有关于那条街的计划。 董鄂妙伊和胤禟倒是闲下来了。 董鄂妙伊忍不住对胤禟道:“看来咱们是真的老了,孩子都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胤禟也叹口气,道:“是啊,一转眼,咱们真的老了。” 董鄂妙伊轻声道:“东西都送回京了么?” 说的就是那鸦片。 胤禟点头道:“送了,正好在这里等回信。” 董鄂妙伊紧紧的捏了胤禟的手。 胤禟安慰道:“没事,爷派了三波人,只有一人带着东西呢,又有皇上的人,肯定会送回去的。” 董鄂妙伊道:“我是怕爷出事。” 虽然他们没有在京城,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京城的局势十分紧张,大家都盯着储君之位呢,而胤禟,怕也成了他们的棋子,就看被谁所用呢。 胤禟想了下,道:“爷送这东西回去,怕是肯定会有人知道的,这事瞒不过去的,就看他们想怎么利用了。” 有人想抢那鸦片,肯定也有人想帮着他,就看谁能摸透皇上的心思了。 又过了十日,胤禟才接到信,东西已经平安送到,这一路上果然遇到了埋伏,但也遇到了帮手。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平安到达了,终于可以过个踏实年了。 胤禟与董鄂妙伊、筠心先回了广州,至于那条街,筠心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已经派了工匠整修那些商铺,这些工匠也不是别人,就是之前住在那的百姓,这些人见做工可以挣钱,自是都抢着干活。 筠心也就暂时先不管了。 回到广州,那王氏与湖仙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就好像这两人根本就不认识胤禟的似的,胤禟更了的轻松。 一转眼,胤禟在外地的第一个年,康熙五十三年就到来了,这个时候胤禟与董鄂妙伊难免想起亲人,就连筠心也有些想筠贞她们。 胤禟送了一箱子银子回京城,只说是孝敬皇阿玛的,皇上心中高兴,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胤禟就不知道了,反正他的心意到了就好。 刚过了十五,胤禟的府上就来了一位洋人。 胤禟向来好客,府上是不是有洋人来,也有其他书生来,这些人有的时候拿着自己做的东西,或者从别处得来的宝贝,也有自负的书生,拿着自己的文章来这里,都盼着能挣点前程,因此胤禟也没有在意。 只是这一位洋人有些特殊,拿着画卷,谁也不给看,中文说的很好,还拿着一个扳指,看着这扳指倒好像是四爷的信物。 门人自是不敢耽搁,马上回禀胤禟。 胤禟心下一琢磨,四爷、洋人,四爷和洋人关系还不错,只是这洋人是从西洋来的……胤禟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下脑门,道:“马上把人请进来。” 不一会进来一位金发碧眼个头很高的男子,长长的络腮胡子,看着年纪好像四十多岁,但是胤禟猜测,怕是只有三十多吧。 那男子只躬身行礼,然后开门见山道:“见过九阿哥,在下郎世宁。这是弘晖阁下拖我带过来的。” 胤禟也没有追究郎世宁的行礼不规整,只那过画轴,果然是弘晖的来信,胤禟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一直都没有弘晖的音讯,他还以为弘晖…… 因此心中一直对四爷有些愧疚,若非他……想当年他送弘晖出洋,也是太过草率,想想,现在怕是不会做出这种事,不过,现在有消息也是好的。 郎世宁看出胤禟的波动,道:“弘晖阁下说,九阿哥是可以拆开信的,他还说九阿哥对于他来说是再生父母。” 胤禟点点头,想打开画轴,又不忍心,想来这里面应该是弘晖的画像,便问道:“弘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郎世宁道:“弘晖阁下现在在意大利,一直在周游各国,只是身体时好时不好,不过医生说是不碍的。” 胤禟只反复点头,想问更多的事,才发现郎世宁风尘仆仆的,便道:“郎教士先好好休息那,实在辛苦你了。” 说完不等郎世宁有反应,小狗子已经将郎世宁送到书房外面。 胤禟拿着画卷走了两步,转身就去了董鄂妙伊的房间,董鄂妙伊虽然不说,但是她心里也是惦记弘晖的,而且,有弘晖在西洋,那么筠心…… 董鄂妙伊正在房中看账本,就见胤禟匆匆忙忙走进来,刚进来就拽着她的衣袖,董鄂妙伊担心的道:“爷,怎么了,可是京城……” 胤禟摇头道:“不是,是弘晖来信了。” 弘晖? 董鄂妙伊先是一愣,然后惊讶的道:“弘晖?弘晖怎么样了。” 胤禟忙将郎世宁说的那些告诉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双手合十,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想来四嫂知道了肯定高兴的。” 胤禟拿着画轴,道:“弘晖说咱们可以打开看。” 说着才打开画轴,里面有数封信,然后就是三四张画像。 胤禟看着好几张都是风景,只最后一张是人物画像,上面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腰背挺直,相貌英俊,只是是短头发,胤禟一时没有看出来,只愣住。 董鄂妙伊看了眼,这样貌有七分像弘晖,便道:“看着倒是长大了不少。” 胤禟看了叹口气,道:“可惜终不能回家。” 董鄂妙伊拍了拍胤禟的手,道:“人能平安就是最好。” 平安就好。 175送画卷生出是非 收到了弘晖的来信两人自是高兴,虽然弘晖说信件可拆开,但是胤禟和董鄂妙伊并没有拆开,还是交给四爷和四福晋吧。 胤禟马上派人将信件送到京城,并且担心出问题还是派了三波人马,鸦片要是没了,他还能想办法再弄来,这东西要是没了,他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事其实还算比较隐蔽,纵使有人盯着他,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又派人送京城。 还是住在他们附近的湖仙发现了,只觉得有猫腻,便马上跟着人打听。 如果发现胤禟什么把柄,便可以拿来要挟。 说来她对胤禟并非特别中意,胤禟俊美是俊美,但是她更喜欢有气势些的女人、 只是女人,拼的就是这张脸,她并不想输给董鄂妙伊,当然也是因为京城里,那人给的银子多。 湖仙想着已经露出得意的笑容。 年前那鸦片送去平安无事,想来这些信件也是没有问题的,胤禟心中还是有些信心的。 胤禟与董鄂妙伊因为弘晖的事,也高兴了好几天,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希望,又自信问了问郎世宁,郎世宁是与弘晖在英吉利认识的,还是弘晖劝郎世宁来大清的,那一口流利的中文更是弘晖教的。 大清子民在西洋并不多见,如弘晖这般出手大方的人更是少有,好在弘晖也聪明,最开始并没有露富,只小心的观察这洋人的习俗,洋人虽然有不开化地方,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事,过于热情主动,但是他们相当机灵,学东西也快,许多的东西更是他们想也想不到的。 弘晖才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起了研究西洋的打算,曾经收留了不少流浪人,资助他们创作等等,不过现在在西洋不到十年,还没有什么大的突破。不过也干出点成绩,认识各种各样的人,上至贵族下至平民。 胤禟听了,觉得倒是可以和弘晖联系联系,或许和洋人做生意不用安妮夫人的线……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没有成型的计划,可以慢慢研究。 现在,就只剩下董鄂妙伊一个闲人了,筠心天天琢磨铺子的计划,之前还嫌弃她烦呢。 董鄂妙伊无奈的笑笑,不过这几日倒是从安妮夫人的衣服上想到了几个一些样子,只画下来研究。 结果这状态不到五天,湖仙就登门拜访了。 这湖仙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听说每天都有入幕之宾,董鄂妙伊几乎以为湖仙已经放下这边了,没想到心里还惦记着。 若非担心这湖仙闹出个什么,董鄂妙伊是不会见她的。 不过董鄂妙伊一见湖仙手里拿的东西就吃惊的站起来。 湖仙微微福身,笑道:“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湖仙能称得上仙,自然是因为她的相貌姣好,气质飘然,董鄂妙伊有时候都忍不住打量两眼,但是现在董鄂妙伊只盯着湖仙手中的……画轴…… 这东西和那日胤禟拿来的一个样。 湖仙挥了挥手中的画轴,笑道:“夫人好眼力,正是前几日九爷送走的东西,那一日,小女子出去散步,却在路上见到了,九爷的人怕是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董鄂妙伊看了眼鹦歌,鹦歌悄悄退下,她才道:“你有什么要求。” 湖仙笑道:“夫人就是爽快。” 她若不是怕湖仙拆开过那画轴,藏了信件,肯定直接派人过去抢了,便道:“姑娘最好是趁我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将要求说出来,不然……” 湖仙神情轻松的抿了一口茶,动作优雅,只道:“其实也简单,不过是请夫人割爱……” 董鄂妙伊看着湖仙安静了一会,见门外胤禟带着几个婆子已经过来了,便朝那几个婆子比划了个手势,那几个婆子快步走到湖仙面前。 湖仙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笑道:“夫人,这里一共五封信件,四章画,还有一名男子的画,长得真是帅气,莫非是夫人的相好?” 其中一个婆子上前便是一记耳光,道:“放肆。” 湖仙擦了下嘴角的血迹,道:“夫人,那一幅小女子已经藏起来送走了,怕的就是夫人杀人灭口。” 董鄂妙伊顿了下,看向胤禟。 胤禟皱着眉轻轻点了下头。 董鄂妙伊才对那几个婆子道:“把她手中的画卷拿过来。” 说是拿也不过是好听罢了,湖仙自然不会乖乖送上来,董鄂妙伊并不看她们,只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戒指。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画轴已经送上来,胤禟也进来了,直接拿过画轴打开,信件都在,果然只少了弘晖的画像。 胤禟细细打量那些信件,并没有打开,还好。 湖仙现在已经被婆子压着跪在地上。 董鄂妙伊问道:“你要什么。” 湖仙盯着董鄂妙伊,只冷笑道:“夫人果然好手段。” 董鄂妙伊皱着没有道:“你还是乖乖说你的要求吧。” 湖仙看了眼胤禟,胤禟根本不理会她,湖仙眼中闪过一抹狠戾,道:“夫人总得让小女子坐下再说吧,府上人太不懂规矩。” 董鄂妙伊看了眼婆子,这些婆子便放开湖仙,湖仙现在看着有些落魄,衣服被扯坏了,脸颊也青一块,但是就是这样,湖仙反而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这湖仙,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子。 董鄂妙伊几乎都怀疑,每一次,湖仙都是故意激怒别人的。 湖仙坐好,举止仍是那样的优雅,丝毫不见紧张,只道:“很简单,请你家爷陪我一晚。” 董鄂妙伊冷声道:“不可能!”这女人,还真当自己是在嫖爷们? 胤禟看着湖仙,眯着眼,道:“你胆子不小,当真不怕爷弄死你?” 湖仙对胤禟笑道:“九爷,欲仙欲死,奴家可是求之不得。” 董鄂妙伊道:“无耻!” 湖仙一笑,道:“人生不过几十年,何苦为那些世俗所绑缚?倒不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说,行不行,还是得问九爷吧。只一晚,画像便送回,至于事后九爷是不是还想杀了奴家,悉听尊便。” 胤禟抿了口茶,看似再思考,其实不过是掩下眼中的杀气,然后道:“爷要说不行呢?爷有的是招数让你说出来的,你愿意尝试?”说着露出一抹笑意,这笑意却让人胆颤心惊。 湖仙收起笑意,没想这九爷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对他,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便弄崩了也不好,便道:“九爷既然就这样说了,奴家也就不强求了,那奴家要夫人的‘脂嫣’,这个要求应该很简单吧。” 董鄂妙伊狐疑的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是谁,为何还如此大胆,背后是谁再撺掇你?” 湖仙道:“夫人果然敏锐。” 董鄂妙伊笑道:“你也说了,人生不过几十年,何苦将时间放在这上面,他给多少钱,我们加倍给你,将画像拿出来,不但有银子,也不会动你分毫,你继续当你的湖仙。” 湖仙顿了下,道:“奴家差一点就当真了,只是既然上了这船,便下不得了,‘脂嫣’换画像,如何?” 胤禟想说什么,董鄂妙伊扶住胤禟的手,道:“你打算怎么交换?”虽然可以严刑逼供,但是也太过耽搁时间,更何况听语义,湖仙并不怕严刑逼供,说不得是将画像交给别人了。 若是别的东西,便是毁了就毁了,但是那画像是万万不能毁的,为今之计只能先安抚湖仙了,这样也最快。 湖仙听了,高兴的拍了下手,道:“就喜欢和夫人说话,这奴家已经想好了,你的人带着我一同上京,到了京城,交给奴家地契,这画像自然也就给你们的人了。”顿了下,见董鄂妙伊想问什么,便道:“夫人不必担心奴家,奴家的主子就在京城,到了京城奴家也就安全了,至于画卷嘛,奴家便告诉夫人,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那人在京城等我三天,等不到我和地契的话,就将画卷交个我的主子,到时候……夫人的相好怕是就危险了。” 董鄂妙伊站起来,走到湖仙面前,伸手便是一记耳光,然后低声道:“以后若是再让我听见这污言秽语,便将你舌头拔了,反正你的人只要看见活着的人就成了。” 湖仙道:“夫人果然喜欢打人耳光。” 董鄂妙伊笑道:“我只打过两个人的耳光,一是你,一是……”董鄂妙伊顿住,她猜到湖仙的主子是谁了。 湖仙不耐烦的道:“那夫人是同意用‘脂嫣’换了?” 董鄂妙伊对胤禟道:“爷带着人跟着她去吧,顺手把那个王氏也送回去,就说谢谢八嫂好意了,八嫂还是留给八爷用吧。” 胤禟阴着连点头,自是安排。 湖仙笑道:“九爷可要安排几个俊俏的小哥,奴家在半路上会寂寞呢……” 胤禟挥挥手,自有人将湖仙带下去,不一会小狗子进来回话道:“爷,这女人家里没有画像,也没有和京城往来的信件,不过倒是有很多的银子,护院的功夫也很强,若不是咱们派去的人都是精英,怕也敌不过。” 胤禟握紧拳头。 董鄂妙伊笑道:“爷,没关系的,我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说来倒是我拖累爷了,先将画卷平安送过去吧,那人,我会处置的。” 176安妮夫人的要求 王氏离开的时候满脸错愕。 董鄂妙伊冷笑道:“不要在这里装了,你莫非当真不知道我是谁?” 王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董鄂妙伊示意婆子送王氏出去。 王氏猛地跪下,道:“福晋,求您让奴婢留下吧,奴婢保证不干任何事。” 董鄂妙伊不耐烦的挥挥手,婆子自是将王氏拉起来。 王氏哭的梨花带雨,不敢相信董鄂妙伊就这么把她送回去,难倒她就不怕别人知道她私自送京城跑出来么? 王氏只挣扎道:“福晋,八福晋不会放过我的,求福晋饶了奴婢吧……” 董鄂妙伊示意婆子停下,道:“我只问你,这湖仙知道画轴的事,是你传出去的么?” 王氏一时不说话,态度很明显。 董鄂妙伊笑了下,道:“这等吃里扒外的人带下去。” 王氏再想说什么,嘴巴已经堵上了。 董鄂妙伊又安排鹦歌跟着湖仙走,只暗中嘱咐道:“你是最了解我的铺子上的事,回到京城,只先将“脂嫣”的周氏和那些管事都送走,除了周氏,那些管事送到江南。” 鹦歌记下点点头。 这些管事若是留在京城,怕是那背后主使者少不得收买,虽然她是相信他们的,但是难保有人见利忘义。 董鄂妙伊想了下,轻声在鹦歌耳边说了句话。 鹦歌吃惊的道:“原来是她干的。” 董鄂妙伊点头:“本来想先收拾她,偏偏我这边赶着来广州,就先放下了,没想到她还是要找死。” 鹦歌躬身问道:“是否需要奴婢……” 董鄂妙伊道:“不必,先看她自己蹦跶,你只要……”又在鹦歌耳边说了一行话。 鹦歌眼中闪过诧异,便退下收拾包袱。 胤禟这时进来,道:“这边准备好了,派过去的亲兵会牢牢看着湖仙,至于画卷和信件,另找人送回京城。这次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董鄂妙伊道:“想来就是有人盯着也都会盯着湖仙的。” 胤禟叹口气,道:“就是委屈你了。” 董鄂妙伊摇头道:“爷不必这么说,是我大意了,我倒没有想到她会一直揪着我不放。”顿了下,道:“这个李四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胤禟冷笑道:“只可惜出了这样一个主意,拦截了弘晖的画像,便是你不动手。四爷也不会放过她的。” 董鄂妙伊笑道:“确实是,之前还估计她是四爷手下的人,还让三分,现在不必了。”顿了下,道:“我已经安排鹦歌去办了。” 胤禟挑了下眉,道:“之前在京城没有办了她,这次你在这边,能对付么?” 董鄂妙伊胸有成竹道:“我让鹦歌将那条街的铺子都买下来了。” 胤禟一愣,笑道:“原来如此,到是个好主意,只是‘胭脂’?” 董鄂妙伊道:“那铺子就是我的,我能办起来也能卖了,更能重新建一个。”顿了下,道:“还要好好谢谢心儿呢,若不是她,我也想不到这主意。” 胤禟长出一口气,笑道:“果然是爷的妻子闺女。” 这次的就要顺利多呢,鹦歌等人平安到达京城,顺利交易成功,四爷那里也顺顺当当的收到了画像和信件。 等到胤禟这边收到四爷的回信,已经是五月底了。 四爷除了在信中感谢胤禟外,也说了下京城的局势,现在最受宠的就是十四阿哥胤褆,八贝勒已经不行了转身把帮着十四阿哥,至于老十似乎也是这样。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胤禟心中就开始担心,主要是老十,看样子老十是想立个从龙之功了,只是,不见得就这么容易。 胤禟心下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劝老十了,在往下看,还有四爷转述的一些弘晖说的关于西洋的事,弘晖的最主要的是,千万不能禁海。 四爷还将那几幅画誊画下来,另给胤禟一份,还有一封是弘晖给胤禟的信,这信之前是放在给四爷的信封里,里面不过是一些关于一些东西的平面图。 四爷说的平平淡淡的,但是从字里行间中,胤禟还是感觉到四爷字里行间的兴奋。 至于关于李四儿的事,四爷指标是已经知道了。 很明显,很生气。 胤禟只是觉得,四爷的的情绪很不稳定,想了想,还是将董鄂妙伊亲自收拾李四儿的事告诉四爷,免得四爷分分钟捏死李四儿。 这事解决了,胤禟也是松口气,只是皇上那边又开始要高纯度的鸦片了,这次数量比之前的还要多,胤禟隐隐的觉得不安,只是却也只能去找药片。 他与安妮夫人的合作还算顺利,小闹钟已经安妮夫人,而安妮夫人的眼镜片也在大清这边卖起来了,尤其是南方,但凡眼睛不好的老人或是年轻人都配了一副。 董鄂妙伊之前曾经问过他,为何同一安妮夫人大量进货,胤禟只是笑了笑,道:“物以稀为贵,这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更何况这是对老百姓好,民间的能手不小,想来过来不了多久,就有人会做这东西了,安妮夫人的眼镜片只会越来越便宜。” 这就是胤禟的打算。 不过这总需要一段时间的,现在安妮夫人因为眼镜片自是大挣了一笔,对于胤禟要的鸦片,给的倒是痛快。 之前安妮夫人也给了胤禟一批纯度一般的鸦片,胤禟并没有送到京城去,只放在仓库里,他也在想法解决这些东西,怕是除了烧掉没有别的办法…… 第二次送去京城鸦片,很顺利,有可能是四爷帮忙盯着呢,因此没有出多少麻烦。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时候,到冬天的时候京城送来急信,务必十天内送去鸦片,哪怕纯度没有那么高的也成。 这次再去找安妮夫人,安妮夫人就没有那么简单的给胤禟鸦片了。 安妮夫人浅笑:“九爷,不是妾身不给你面子,而是,现在朝廷禁烟,妾身实在不敢随意运送鸦片。” 安妮夫人被眼镜片的利益给喂贪婪了,赚的越多越不够,只觉得可以赚的更多。 本来安妮夫人想再等一年半载提升价钱,没想到胤禟这么着急要鸦片,说不得大清皇室都已经被上瘾了…… 胤禟名阿比安妮夫人这是开口要钱呢,若是慢慢磨嘴皮子,肯定是可以不给钱的,只是京城那边着急要,他只能抓紧时间,便道:“夫人若是愿意明天给我鸦片的话,我再赠给安妮夫人五个闹钟。” 令人惊讶的是,安妮夫人只摇摇头,笑道:“九爷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这闹钟之前已经给过我了,我自是不能再要了。” 胤禟明白,怕是安妮夫人要的不简单,只是,并不说破,只道:“那就多谢安妮夫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鸦片给我。” 安妮夫人故作为难道:“说来,我这边是有一批纯度高的鸦片,但是……”说着笑了下,道:“我便直言不讳了,那边是英吉利的伯爵大人,与女王关系很好,从他手中得鸦片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他只有一个要求,和他合作的必须是大清皇室成员,而且只信任妾身的丈夫。” 胤禟刚想说,他就是皇室人,应该没问题吧。 但是安妮夫人最后还有半句话,只信任威尔。 那这意思是要给威尔一个皇室成员的身份?这不可能! 但威尔是洋人……安妮夫人应该明白这样难度很大,还不如给安妮夫人要个品级……莫非,她就是这个意思? 胤禟一时不说话,这个女人的野心比他想的还要大,只是,怕是没有命享受了。 安妮夫人也不着急。 过了会,胤禟道:“夫人应该也明白,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因此怕是要等段时间了,我总要写信询问,更何况,总要有些由头,才能……” 安妮夫人笑道:“正好,我这里还有些鸦片,九爷先拿去用,等有信了再告诉我一声,到时候,妾身保证,要多少有多少。” 胤禟眼神一沉,看来这安妮夫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最好趁机能查到安妮夫人线,那个什么伯爵,怕是安妮夫人胡扯的。 胤禟只道:“那就多谢夫人了,我一定转告家父,想来家父知道夫人如此支持,一定会高兴的。” 安妮夫人见已经达到目的了,更是高兴,便将胤禟送到门口,胤禟这次来这里并不打算住的时间太长,毕竟,只是孤身一人来,董鄂妙伊嘱咐的要他早去早回。 胤禟想到董鄂妙伊,脸上忍不住带着笑意,真是年纪越大越觉得好在自己有个知心人。 胤禟只将鸦片匣子交给亲兵,让他直接送回京城,他则还要去趟筠心的商铺。 那条街虽然还处在赔钱的装坛,但是现在已经被收拾的有模有样了,筠心干脆让那些百姓帮忙看着铺子,这不但给自己省了一大批银子,自然也让他们有个事干,那些原本住在这条街上的百姓也因为这些商铺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 胤禟走着便觉得后面好像有人跟着他,眉头一皱,好在先将鸦片送走了…… 三天后,董鄂妙伊才接到消息,胤禟失踪了…… 177寻找胤禟圣旨到 胤禟失踪了,派人在澳门找了三圈,根本就没有找到胤禟,便是有人将胤禟藏起来,若是在澳门的话,也能找到,但是没有。 现在,有三种可能,一是有人将胤禟去了西洋,二是已经偷偷回广州了,三就是胤禟被杀扔在海里了…… 便是扔在海里,也不可能有人找到,死无对证。 但是董鄂妙伊是不相信胤禟被害死了的,这不可能,有什么目的呢。 董鄂妙伊这个时候冷静的吓人,本来安妮夫人还担心董鄂妙伊会崩溃,毕竟在安妮夫人眼中董鄂妙伊只是个小女人…… 没想到董鄂妙伊知道后,马上派人去澳门查,并且还限制相关船只,考虑的很周全。 董鄂妙伊现在就希望是有人见钱眼开,将胤禟绑了要赎金,这样才好救人,便是去了西洋也行……胤禟总会有个信传回来的。 董鄂妙伊几乎两三天没有闭眼,只等着消息,可是,没有任何消息。 在茫茫大海,没有消息并不算个好消息。 董鄂妙伊面无表情,只淡淡的问安妮夫人:“不知道夫人为何在九爷失踪了三天才告诉我呢?” 安妮夫人道:“之前我以为九爷去了青楼……便不敢告诉夫人。” 董鄂妙伊没有说话,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董鄂妙伊又问道:“安妮夫人有海船么?” 安妮夫人道:“有是有,但是夫人是要出海么?不如在等等信,还有京城也快传来信了。”安妮夫人心中自是觉得冤,她也希望早日找到九爷,本来她和九爷谈的就很好,没想到到嘴边的鸭子就飞了。 她之前确实以为九爷在这边有想好的,一个男人难免会二三知己,说实话,若非自己年纪大了些,她倒是希望和九爷一腿…… 安妮夫人叹口气,想这些也都没有什么用了,只盼着九爷没有什么事吧,不然她刚喝京城有联系做生意,怕是就完了。 安妮夫人毕竟更多时间在英吉利生活,算是半个贵族,就是在广州这边,大多说官员也都礼让她,安妮夫人见过最大的官,怕也只是江陵府的巡抚,当然人家对她也从来都是以礼相待,因此,安妮夫人几乎没有见识过所谓的皇权是什么。 并没有想到一名皇子失踪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在安妮夫人眼中,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钱解决。 董鄂妙伊看向安妮夫人,已经向京城送信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回信,她不能什么也不做,必须有行动,对于胤禟,只要胤禟不死,便不能干坐着,董鄂妙伊道:“我要买一艘海船,安妮夫人帮忙安排吧。” 安妮夫人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挣些钱,只是,董鄂妙伊能做主么?安妮夫人虽然口中称董鄂妙伊为夫人,但是并不知道董鄂妙伊就是九皇子的福晋,只当是一名宠妾,因此有些怀疑董鄂妙伊的执行能力,董鄂妙伊有钱么? 董鄂妙伊似乎感觉到安妮夫人质疑的眼神,只道:“放心,我先付夫人三分之一的定金,船越快到越好,我给夫人三天的时间,三天内船能开来的话,我多给一成。” 说完示意鸶啄,鸶啄退下,没一会有两个小厮端上一盘金条。 安妮夫人没想到董鄂妙伊这么大气,盯着金条道:“夫人放心吧。” 夜里,董鄂妙伊睁着眼看着屋顶,完全睡不着觉,爷,你到底在哪。 这个时候董鄂妙伊才露出四分害怕和六分担心,心里只不断的告诉自己,胤禟没事,胤禟没事…… 可是,胤禟到底在哪呢? 是谁要劫持胤禟?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董鄂妙伊脑中乱的很,根本不能思考,什么也想不出来,没有胤禟的日子,她全乱了。 敲门的声音。 董鄂妙伊坐起来,都希望一开门是胤禟进来。 进来的是筠心。 筠心也有些瘦了,眼睛红红的,董鄂妙伊拉过筠心,道:“心儿怪,阿玛过几天就会回来。” 筠心点点头,在董鄂妙伊温暖的怀抱里,微微发抖。 董鄂妙伊只搂的更紧,只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崩溃,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做! 董鄂妙伊相信安妮夫人会为了那些金子,去寻船,她这边则开始找那些水性好的人,还要找回洋文去过西洋的人,董鄂妙伊相信,胤禟绝对没有死,肯定就在某一个地方等着她。 果然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很快就找到这些人手,本来已经走了几天的郎世宁,后来听说这件事,也回来了,帮着寻找胤禟,有郎世宁在的话,董鄂妙伊放心多了,现在就差安妮夫人的船了。 至于广州这边,董鄂妙伊也派人去找,好在这边有不少的胤禟的酒楼,董鄂妙伊只发出信息,让这些酒楼布庄等等收集各种信息。 甚至还要流行那些乞丐,谁知道什么样的人拐跑了胤禟呢。 这些事都办完了,董鄂妙伊也只能等着消息了,其他的也没有什么能做了。 三天后,安妮夫人还真找来一艘海船。 事实上,这艘海船就是安妮夫人自己的,是他们出海去英吉利的海船,直接将这条卖给董鄂妙伊,不然三天根本不可能再找一艘海船。 他们现在一时也不回英吉利,并不急。 董鄂妙伊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是安妮夫人的船更好,她还就怕他们有船,偷偷离开呢。 不过这也间接证明胤禟失踪应该和安妮夫人没有关系。 安妮夫人还多赠给董鄂妙伊一个驾驶船的船员,董鄂妙伊二话不说,直接给了安妮夫人的金子。 安妮夫人看着这黄橙橙的金子,心里就是舒坦,忍不住道:“夫人也给自己多留些银子,谁知道……” 这话被董鄂妙伊的眼神吓回去。 安妮夫人只得什么也不说了。 董鄂妙伊自是让郎世宁等人上了船,先让他们去离着澳门近的岛屿查一下,不要引起任何矛盾,哪怕就是记录一下四周有多少岛屿也是好的,给一个月的时间。 董鄂妙伊心里算计着,再一个月,京城那边就应该有消息了。 董鄂妙伊相信,肯定会有个皇子过啦的,应该就是老十……到时候有了这些消息,他们也好行事。 董鄂妙伊越来越相信,胤禟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 如果有人因为胤禟是皇子而绑架,那么肯定不会动胤禟的,想来会有什么交换条件吧,不然就是暗杀,直接一刀子更容易,大费周章的扔进海里太麻烦了。 如果有人因为胤禟有钱绑架,那就更简单了,直接要赎金。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是胤禟的兄弟干的,但是那些皇子都在争皇位,抓胤禟有什么用? 当然,还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有那好色洋女子想拐胤禟当丈夫。 这么想着董鄂妙伊露出一抹笑意,紧接着就是眼中流下泪水,若真是这样该多好,只要胤禟活着,什么都行。 接下来的一个月董鄂妙伊过的认不认鬼不鬼,一天只晚上睡着两个时辰,其他的时候一直都是清醒的。 董鄂妙伊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她现在每天都想一遍胤禟失踪的各种可能,不断的安慰自己,胤禟不会有事! 很快,京城的信就送来了,随行的果然是老十,比她预计的要早上四五天。 老十风尘仆仆,看的出来也是好几晚没有睡好。 董鄂妙伊见到老十,眼泪就唰的留下来,她觉得自己已经顶不住了,只哭道:“十弟,你可要帮帮你九哥……” 老十这时也不顾不得男女有别,马上扶着董鄂妙伊,只感觉董鄂妙伊已经瘦的不行了,便道:“九嫂,放心,有我在,肯定能找到九哥的。以前我和九哥玩捉迷藏,九哥总被我找到,九嫂放心,九嫂先和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鄂妙伊收了泪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只道:“你九哥是去澳门办一些事,说是当天去当天回来,我和你九哥去过澳门,船开慢的话也不过两个时辰,胤禟说快去快回,想来用一个半时辰就可以到澳门,在澳门谈完事后办是直接回来,但是他说是要去看看筠心买的街,便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这边是出事后三天才知道的,一来船过来一趟需要时间,二来也因为对方只以为胤禟去逛青楼……” 这些其实在信上已经说过了,老十又认真听了一遍,然后又问了问那安妮夫人的情况,沉吟一下,道:“将那个什么会馆给爷查封了,仔仔细细的搜查。” 董鄂妙伊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是偏偏她自己一个人,身边没有人手,便是强行搜查,安妮夫人毕竟是地头蛇,怕没准就给她找胤禟下绊子呢。 董鄂妙伊嘱咐道:“不要破坏会馆的东西,不许拿东西,若问了就说是按理搜索。” 老十又安排官兵直接禁止海船出行,然后才对董鄂妙伊道:“九嫂,皇阿玛有旨意。” 董鄂妙伊便朝着京城的位置跪下。 老十才道:“派敦郡王及九福晋前往广州,务必找到皇九子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178心酸只愿君安好 有了这个圣旨,董鄂妙伊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广州行驶权利了。 九福晋这个头衔还是相当重要的。 有老十在,董鄂妙伊也安心不少,总算有个可以商量了。 老十又带宜妃的口讯,让桃红在这边好好照顾筠心,不必着急回来。 之前向京城送信的时候,董鄂妙伊想将桃红送回去,担心宜妃受不了,好在桃红更了解宜妃,也正好可以帮着她照顾筠心。 董鄂妙伊担心的问道:“娘娘还好?” 老十点头道:“很好。”顿了下,道:“和九嫂一样坚强,听到九哥失踪的时候宜妃娘娘当时就晕过去了,再醒过来,口中只道九哥没事,连药都不用喝,精神很不错。”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但是眼泪也跟着流下来,宜妃果然懂他们。 与老十随行的还有一个格格,郭络罗氏,与宜妃同族,最早跟着老十的,这次陪着老十过来也是主要安抚董鄂妙伊的。 不过郭络罗氏的马车在后面,老十着急,快马加鞭先到的。 本来五爷也要来的,但是又担心宜妃那里,就只能留在京城,正好帮忙照顾孩子。 现在到广州的就只有老十和十名亲兵,事实上,老十着急,还没有走官府那边呢。 董鄂妙伊趁着老十这边人不多,且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事,便让人出去,只有老十一人,才轻声道:“十弟,我从一开始就猜到是十弟过来,这么多兄弟中你九哥就惦记你。” 老十眼睛也红红的,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哭,他一路上已经偷偷哭了好几回。 老十道:“九嫂你放心,我会尽全力……” 董鄂妙伊摇摇手道:“十弟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个事。”说完抹抹眼泪,道:“你九哥之前一直和我说怕你掺和他们……” 老十一愣,没想到董鄂妙伊这个时候说这个话。 董鄂妙伊道:“十弟,你就听你九哥一句话吧,若是你九哥不回来,怕这就是遗愿了。” 老十不说话,泪已经流下来。 董鄂妙伊继续道:“你九哥这次去澳门就是给皇上办事。” 老十看向董鄂妙伊,董鄂妙伊轻声说了原因。 老十才惊讶的道:“难怪……难怪皇阿玛这两年的精神状态这么好,说不得……” 董鄂妙伊道:“我与你九哥也是这么想的。”叹口气,道:“你九哥早就想到有朝一日,他怕是难自保,没想到……” 老十站起来,道:“莫非九嫂认为,九哥是被……”会是哪个兄弟呢? 董鄂妙伊道:“想想,能将一个人悄声无息的拐走,这般搜寻都找不到,想来手中有很大的权力吧。” 老十失魂落魄的坐下,道:“莫非是我害了九哥?” 董鄂妙伊忙劝道:“十弟不用这样想,我也是猜测,没有什么依据。不知道十弟有什么想法么?” 老十一时不说话。 董鄂妙伊也不勉强老十说什么,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绑走就胤禟,她对京城形势并不清楚。 许久,老十才道:“若是这样,那想来九哥没有在广州与澳门,怕是在海上。” 董鄂妙伊很是惊喜,问道:“十弟,当真?” 老十点点头,闭上眼道:“最少最有可能是在那边。” 董鄂妙伊想问什么,还是没有问出来,这其中具体的事,怕还要胤禟回来才能弄清,胤禟,快回来吧。 没几日,跟随老十来的人也到了,这个时候广州与澳门也都知道大清皇九子消失了,安妮夫人也才明白事情有多大,他们全家已经被软禁在会馆里,门口有官兵把守,生意几乎都不能做了。 而且还将她这里与胤禟签的文书给带走了。 安妮夫人便是亮出英吉利子爵夫人的身份也不管用,对别人或许管用,对老十一点用都没有。 若是安妮夫人还有点用处,老十说不定早就把安妮夫人给抓起来了。 很快,董鄂妙伊派出去的船也回来了。 郎世宁等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考察了一些周边的岛屿,一共有五六个。 老十招来郎世宁好好的询问了一番,主要是问是否遇到了其他的船只。 别说郎世宁还真碰上了两艘船,不过上面的都是洋人。 老十沉吟了下,决定下次要和郎世宁他们一起出海。 这边,郭络罗氏安慰董鄂妙伊,董鄂妙伊也才知道,原来老十为了来广州,几乎都要把皇上气个半死。 老十在南书房哭的眼泪鼻涕满脸,对着皇上开始诉说与胤禟的感情,从小时候弄死胤禟的蟋蟀开始,最后还是四爷八爷几人将他拉出去才作罢。 皇上的耳朵都起茧了。 也不知道是老十的话管用了,还是皇上想通了,反正皇上一个人在南书房坐了一夜后,就准老十去了广州。 宜妃顺手发话让董鄂妙伊跟着,这才全了董鄂妙伊的名。 董鄂妙伊听着眼睛红红的,还好胤禟有这么个好兄弟还有一个好额娘。 只是看皇上的样子,看来或许是猜到内幕了? 董鄂妙伊现在只希望胤禟没有任何事…… 很快老十就随着郎世宁出海了,董鄂妙伊只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自己再丢了。 没几日,过年了,康熙五十四年来的沉重,这个年是董鄂妙伊第一次一个人过,冷清,孤独,也很害怕。胤禟已经消失将近三个月了。 董鄂妙伊打起精神过年,虽然没有男主人在,但是该怎样还是怎样,董鄂妙伊相信胤禟会回来,自己不能先泄气。 筠心也好像一夜长大了,看着沉稳了不少,继续全身心的弄她的铺子,说是等到阿玛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董鄂妙伊与筠心表现的都好像胤禟还在似的,但是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 晚上,董鄂妙伊、筠心、还有郭络罗氏三人守岁,偶尔能听见放炮竹的声音,但是她们这里却安静能听见针掉下在地上。 董鄂妙伊盯着门口,多希望能看见胤禟走进来。 恍惚间,董鄂妙伊真的看见胤禟笑盈盈的进来,“妙伊,让你等这么长时间,真抱歉。” 董鄂妙伊站起来,颤声道:“爷……” 筠心和郭络罗氏惊恐的看着门口,什么人也没有。 筠心颤声道:“额娘……” 董鄂妙伊向前走了几步,只看见胤禟对她道:“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想爷想的,不怕,爷没事。” 董鄂妙伊道:“爷,你回来了啊,你去哪了?” 胤禟只对她道:“爷没事……” 一转眼,胤禟不见了。 董鄂妙伊奇怪的看着门口,对筠心和郭络罗氏道:“我刚才看见爷了,真的,他说没事。” 一旁的桃红和鸶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只过去搀扶董鄂妙伊,道:“福晋说的是,九爷没事的。” 董鄂妙伊推开她们,不高兴的道:“你们以为我疯了?我真看见九爷了,他没事。” 筠心过去抱住董鄂妙伊,道:“额娘,阿玛没事的,没事的。” 董鄂妙伊无奈的笑了笑,她真的看见胤禟了,胤禟没事,真好,这样想着,又好像身子被掏空了似的,软绵绵的,只是怀中有筠心,董鄂妙伊担心自己摔倒了压到筠心,只慢慢的蹲下,摸着筠心道:“阿玛没事,额娘也没事。”话刚说完,董鄂妙伊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而此时,胤禟坐在海边,看着乌黑的天空,只有几颗星星,偶尔听见海浪的声音,一望无际的大海让人害怕,面无表情,咳嗽了几声,这时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子,上前帮胤禟披上一件衣服,道:“唐公子,进屋休息吧,晚上风硬,你病刚好。” 胤禟点了下头,转身跟着女子走,腿似乎摔坏了,一瘸一拐,走到一个破旧的院子门口,胤禟突然问道:“今年是大年三十吧。” 那女子点点头,道:“今天爹特意去切了块肉,还摊了两个鸡蛋,唐公子可以好好补补身子。” 胤禟点点头,又道:“等到天气暖和些,我就可以走了。” 女子黯然失色,又强颜欢笑道:“到时候唐公子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坐在渔船上也方便了。” 胤禟脸上才有些笑意,他刚才*,好像看见董鄂妙伊了,也不知道董鄂妙伊怎么样了,肯定瘦了不少,一定要挺住,爷没有事的,爷马上就回去。 等到董鄂妙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没有睡好,现在醒来就觉得很是精神,董鄂妙伊一时没有说话,只看着门口,或许之前她做的都是梦,胤禟根本就没有失踪。 董鄂妙伊这样一想,很是高兴站起来就想出去,在一旁打瞌睡的桃红才醒,忙扶住董鄂妙伊,道:“福晋小心,您已经怀孕了,三个多月了……” 董鄂妙伊一愣,摸着肚子,根本就没有感觉,只问道:“爷他……” 桃红道:“爷还没有回来呢,但是十爷传信来,让咱们不要太担心。” 董鄂妙伊乖乖的躺好,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179归来兮妙伊生产 董鄂妙伊这几日只是躺在床上,大夫说了,好在她身子骨不错,这些年调养的不错,不然这胎肯定…… 虽然孩子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了,但是状况并不是很好,看样子会早产,因此这段时间已经要好好休息,最少先在床上躺上一个月。 董鄂妙伊便听话的躺在床上,鸶啄和桃红轮流照看她,郭络罗氏帮着照看筠心。 董鄂妙伊摸着肚子,心里感觉怪怪的,好像找到了一个新的希望,又好像一下子绝望了。 老天给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就证明胤禟不会回来了…… 董鄂妙伊不敢想下去。 二月份的时候,老十的船终于回来了,并没有带回胤禟,老十也没有回来,但是却有了新的线索。 他们先是去了附近的两个岛屿,并没有找到胤禟,最重要的时候,他在回来的时候碰上了一艘其他的海船。 这船很奇怪,现在老十只不允许澳门和广州的船出海,并没有不允许船到澳门,但是这艘船并不靠岸,只是在海上慢慢行驶,看着要靠岸,但是又离开,好像也在找什么似的。 郎世宁说之前这船就碰上过,也是这样,当时并没有注意,只当普通的商船。 老十却更加认定这船有问题了,若是就这一次,或许还有什么原因,都两次了,现在有事寒冬,谁闲的没事在海上瞎游荡。 毕竟是在海上,老十没啥作战经验,并不敢随便开火,便以谈生意为由要求登船,对方也不傻,寒冬里,谁还做生意? 根本不听老十的话,船掉头就跑。 老十暗恨失了先机,早知道就直接上炮轰,好在这船是英吉利的船,上面的装备还是很先进的,老十直接开炮,第一炮没有打中,但是把对方吓了一跳,居然有几个人跳船逃命。 老十马上又开了第二炮,打中对方船体,丝毫没有想到若是打错了怎么办。 现在胜负已经很明显了,老十马上登了对方船,上去一看,才发现这些人都是大清的百姓,不过是装洋人,如此,老十心中更有谱了。 老十绝对有当强盗的潜质,完全将这船占为己有,只留下舵手,其他人都绑了,自是拷问,他们来这的目的。 这些人还故意装洋人,说话叽里咕噜的,老十才不管这些,凡是回答的不是老十想要的答案,不管对错直接扔到海里。 才问道第三个,便已经吓得什么都说了,哪里还记得自己带着假发。 原来之前他们确实是抓了一个人,后来那人跳海跑了……老十又细细问了抓到人的特征,听说是个相当俊美的男子,那么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只是,跳海跑了…… 这意思应该是跑成功了,但是到底能活么? 老十再三拷问,对方才说,有一半的机会是没问题的,不然他们不会再这里寻找多日的。 老十一听,愣了,这和没说有啥区别,肯定是一半的机会啊。 其实是老十不懂,若是正常情况,胤禟跳下去就是个死…… 老十暂且不管这些,只询问为何要抓胤禟,这些人也说不清,只说有人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将那个人抓到西洋。 老十皱了皱眉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原因,而是找到九哥,好在大体也找到方向了,看来找附近的岛屿准没错。 老十用手搓搓脸,现在不是不可以继续寻找九哥,但是眼前的这些人总要处理下,都杀了并不合适,总还有留下几个人证,而且万一这些人反水,他身边带着的人还是不多…… 更何况这些人被他截下来,说不得对方很快就知道了。 老十想了下,让郎世宁带着这些人开着被打中的船先回去,反正这船上的人要是 想活命,就得把船平安开回去。 老十毕竟没有在海上开过炮,这炮只伤害了舱房,并没有伤到船的主体,还好这些人多是商人,并不是真正的海军。 但是老十为了郎世宁他们的安全,自己只带了五个亲兵。 董鄂妙伊知道这些时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又怕找不到胤禟又怕老十出事。 郎世宁这边打算休息一日后,就继续带着,找一艘小船去帮着老十找人,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胤禟就应该在附近的岛屿上。 董鄂妙伊又让他们带上大夫药物…… 这一次,她想胤禟终于要回来了吧…… 董鄂妙伊摸着肚子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等待的日子很是难熬,有的时候突然有了希望,有的时候又绝望的很,如果不是肚子里有宝宝,董鄂妙伊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支持住。 等到船队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了,天已经暖和了,有了点点暖意。 这次要比前两次时间长很多,几乎将近两个月,但是这个样子,董鄂妙伊反而觉得希望更大,有的时候,董鄂妙伊甚至觉得如果回来后带的坏消息,那么还不如不要回来,就让她一直活在希望中。 现在董鄂妙伊才七个月的身孕,肚子看起来并不大,她人看着也不是很胖,她吃不进多少东西,虽然是为孩子多吃,但是吃多少便吐多少,折腾的越来越瘦了。 董鄂妙伊听说老十回来了,高兴只有一瞬间,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如果胤禟被带回来了,十弟应该第一个就告诉她信息吧,现在没有…… 董鄂妙伊摸着肚子,手很是颤抖,心底有一个坚定的声音:胤禟没事! 现在董鄂妙伊已经可以下床走走了,但是最多也只是在屋子里走,前两天还流血了,大夫说虽是都有可能早产。 董鄂妙伊只觉得对不起孩子,让孩子受了这么多罪。 孩子在肚子里动了下,好像是催促她赶紧出去。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照了下,手摸着脸,果然女为悦己者容,她觉得自己老了不少,难看了。 董鄂妙伊握了握拳头,才扶着鸶啄出了房间。 才到院子,就见前面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男子,这男子消瘦,但是依然看的出英俊的面庞。 董鄂妙伊一愣,紧紧的握着鸶啄的手,道:“你看见爷了么?” 鸶啄道:“福晋,主子爷回来了。” 董鄂妙伊眼泪唰的流下来,只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边说边扶着鸶啄快步过去,她现在才觉得自己有多虚弱,如果不是鸶啄扶着,她都要跌倒了。 胤禟似乎也很激动,也快步走过来,只是一瘸一拐的。 好在距离并不远,其实胤禟在院中也站了一会,他也有一种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董鄂妙伊的感觉,之前只想见到董鄂妙伊就将她紧紧搂住,听说董鄂妙伊怀孕了,他更是高兴的恨不得飞过来,只是很多事还没有解决。 他几乎以为再也见不到董鄂妙伊了…… 很多很多的思念想说出来,可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胤禟牵起董鄂妙伊的手,道:“爷回来了。” 胤禟知道董鄂妙伊这一胎怀相并不是很好,也不敢拥抱,怕挤到肚子。 董鄂妙伊笑道:“好,爷回来就好。”说着也紧紧的握住胤禟的手。 胤禟还是没有忍住,将董鄂妙伊搂入怀中。 董鄂妙伊趴在胤禟肩上,道:“爷,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胤禟轻轻摸着董鄂妙伊的后背,道:“怎么会呢,爷不会不要你的。”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董鄂妙伊只觉得满心的欢喜,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 泪眼朦胧中,董鄂妙伊好像看见远处有一个女子……巨大的欢喜让董鄂妙伊没有注意到。 胤禟道:“你瘦了,爷回来了,就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董鄂妙伊只点头,再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觉得肚子一沉,下面好像流了什么东西。 董鄂妙伊喘着气道:“爷,我好像……要生了……”说着只疼得捂着肚子。 一旁鸶啄连忙上前扶着,胤禟想抱起来,偏偏自己腿脚不好,怕是再摔倒董鄂妙伊,连忙唤人过来帮忙。 好在大家都预防着董鄂妙伊早产,什么都预备好了,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抬着董鄂妙伊去了产房,稳婆也早就准备好了。 胤禟吓得满头大汗,才知道董鄂妙伊的身子比他想象的还要虚,若是有个万一……呸呸,他都能回来,更何况董鄂妙伊生个孩子! 这时,远处的女子才走过来,道:“唐公子……爷,您先休息休息吧,坐了一天的船,都没有合眼过。” 胤禟看向那女子,遥遥头道:“满娘,你先休息吧,我这里有数。” 胤禟面对满娘言语中也都了几分温柔。 满娘只得点点头,三步一回头的看着胤禟,胤禟却只盯着产房,骂娘叹口气,这里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的。 满娘也不知道自己来是对还是错,可是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唐公子,不,是九爷…… 董鄂妙伊这一胎虽然凶险,但是毕竟胎儿小,也好生,不过三个时辰,孩子就生下来了,是一个小阿哥。 董鄂妙伊没有什么事,孩子去不大好,实在是太弱了…… 180商谈分离见满娘 胤禟知道董鄂妙伊没事了才松口气,如之前一样,去产房里看董鄂妙伊,没想到董鄂妙伊并没有睡着,见到胤禟进来了,眼睛一亮。 胤禟忙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怎么还不休息?辛苦你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我总以为刚才是梦,怕我一睡着了爷就不见了。” 胤禟心中一酸,道:“爷不会再离开你了,真的。” 董鄂妙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听了胤禟的保证,高兴的笑笑,便进入梦乡,胤禟才长出一口气。 这时奶娘把小阿哥报过来,胤禟看了下,这孩子的大小和当初弘晸生出来差不多,可是弘昇与筠心毕竟是双胞胎。 这孩子的哭声听起来就很虚弱,胤禟轻轻的按了孩子的脸颊,希望这个孩子能保住! 经历了这次事,胤禟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老天自然会给定论,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只是,他想要保护的,便是老天与他抢,他也不会放开的。 胤禟走出产房,正见老十在门口等他,胤禟笑了下,该解决正事了。 董鄂妙伊醒来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胤禟回来了,孩子也生下来了,便只安心坐月子。 安安,是胤禟给孩子起的小名,虽然有些孱弱,但是大夫说好好照料到百天,喝母乳,安安身子骨硬朗些,也就好了。 董鄂妙伊便把精力放在安安身上,为了有奶,吃了不少的汤汤水水,倒是把之前瘦下去的肉补回来了,看着丰腴不少。 日子过的充足而美好,只是,她坐月子的时候正好是夏天,着实让人难受。 好在忍耐了一个多月便过去了。 出了月子,董鄂妙伊美美的洗了个澡,才觉得舒服不少。 董鄂妙伊洗过澡,才到大厅,胤禟便过来,轻轻搂住她,董鄂妙伊低头看了下周围,丫头们都已经出去了,才安心的躺在胤禟怀里。 胤禟却愈发的干练精瘦,董鄂妙伊想给胤禟补补,只是胤禟不在意。 董鄂妙伊道:“到现在,还以为之前是做了一场梦。” 胤禟笑道:“你就当成是一场梦吧。” 董鄂妙伊点点头,想问胤禟到底怎么回事,却又不敢问,怕一不小心就戳到胤禟的伤痕,就只问道:“爷的腿还疼么?” 胤禟道:“好些了,就是走路不方便。不过,也不碍事。” 董鄂妙伊揉着胤禟的手,道:“爷受苦了。” 胤禟笑笑没有说话,揽着董鄂妙伊坐下,才道:“过段时间你带着安安先回京……” 话没说完就见董鄂妙伊满脸错误和担心,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胤禟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道:“你放心,爷与你们一起回去,不会丢下你们,事实上是爷和十弟先走,你们跟在后面,咱们天津汇合。” 董鄂妙伊还是担心,也不知道胤禟要去干什么,但是她对于胤禟是相信的,她也并不愿意成为胤禟的后退,因此,只点点头。 胤禟猛地握住董鄂妙伊的手,董鄂妙伊惊愕的看着胤禟。 胤禟道:“妙伊,你想说什么便说,你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胤禟自回来便发现董鄂妙伊的不对劲,董鄂妙伊变的很圆润,或许说她那点刺都被磨没了,董鄂妙伊变的很怕他,好似一不小心,他就会消失似的。只是之前董鄂妙伊在月子里,他没有直接说罢了。 果然,胤禟这样一问,董鄂妙伊不自觉的满眼泪水,轻声道:“爷,我真的怕你……” 胤禟站起来,走到董鄂妙伊面前,吻去董鄂妙伊的眼泪,单膝跪下,道:“我不会再消失的,会和你永远在一起,不怕。” 董鄂妙伊点点头,哭的不能自已,胤禟只让她慢慢哭,这些泪水,董鄂妙伊已经忍了一个月。 胤禟只露着董鄂妙伊,待到董鄂妙伊哭够了,才忙擦擦泪水。 胤禟笑道:“现在擦已经不管用了,爷都已经看见了。” 董鄂妙伊只瞪了眼胤禟,让鸶啄伺候她洗漱后,才问道:“爷,到底发生了什么?” 胤禟叹道:“是咱们太大意了,之前那些人敢拦截咱们的东西,就应该想到他们也会有更大的举动。”顿了下,道:“爷在这边帮皇阿玛做事,那些人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清楚是何事,一直暗中试探,怕是有猜到一二的人了,想拦截这边的鸦片,或许还有其他的打算,便将爷劫去了。” 这些胤禟倒是没有说谎,只是没有说全,这“其他的打算”就与龙座有关系了,想想,这鸦片已经成为皇上的命根子,如果掌握了这个,那么说不好就可以要挟皇上…… 董鄂妙伊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而是:“那爷是怎么逃出去的?又怎么受伤的?” 胤禟道:“那些人不敢对爷怎么样,而且他们都是商人,想来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纷争,估计着,是背后的人还没有能力收买这边的厉害人物,不然……”顿了下,见董鄂妙伊满脸担心,安抚的拍了拍胤禟的手,道:“爷这么聪明,自然能逃脱的,在海船上,爷见远处有一小渔船,便跳了船,游到小渔船,才得救,就是腿受了些伤。那地方太偏,又是秋天,海水凉,爷生病了,便不能给你们送信,想着开春了便回来,没想到十弟就来了。” 董鄂妙伊听着又哭了一场,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胤禟帮董鄂妙伊抹去泪水,道:“知道你这么着急,爷就是早点回来了。” 董鄂妙伊道:“现在这样就很好了。”顿了下,问道:“那这次让我和筠心先回京……” 胤禟顿了顿,道:“筠心留下吧。” 董鄂妙伊一愣,想到之前胤禟说的,想让筠心去西洋,只是……董鄂妙伊忙道:“可是这边还有对爷不利的,若是万一对筠心……” 胤禟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也要比在京里安全,爷也会在这边留人手的,其实,若不是知道你肯定不同意,爷是打算也把你留在这里的。” 董鄂妙伊一时不说话,胤禟也不勉强,过了好一会,董鄂妙伊才问道:“是皇阿玛那里出事了么?” 胤禟眉毛跳了下,没想到董鄂妙伊会联想到这。 董鄂妙伊苦笑一下,道:“背后的人匆匆忙忙的劫持了爷,爷有匆匆让我回京城,我想,肯定是京城出大事了。” 胤禟笑道:“果然是爷的福晋,就是聪明。”笑完了,才低声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皇阿玛是想要立遗照了。” 董鄂妙伊背后一凌,难怪大家都这样着急。 胤禟又道:“其实按理来说,爷比大家更清楚皇阿玛的身体,回去了怕是大家都盯着我,而且爷毕竟帮着皇阿玛购买鸦片,将来皇阿玛若是有万一,爷怕是动弹不得,说不得全家都倒霉……” 董鄂妙伊握住胤禟的手道:“爷,我跟着你!” 胤禟点头道:“便是知道你这样,才这样决定的。只说筠心在这边夭折了……” “不,阿玛,心儿就要以阿玛的女儿在这边。”说着,筠心走进来,她刚才已经听到了七七八八了。 胤禟与董鄂妙伊对视一眼,胤禟搂过筠心,道:“你不想跟阿玛走?”筠心的态度倒是让他们惊讶,本以为还要劝服筠心呢。 筠心点头道:“想,但是心儿会留在这里帮阿玛的。” 胤禟笑道:“哦?怎么帮?” 筠心道:“赚很多很多钱,等着阿玛额娘回来,咱们一起去西洋找弘晖哥哥。” 胤禟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筠心已经猜到他的后路了,亲了亲筠心的额头,道:“不愧是爷的女儿。” 筠心已经说到这了,董鄂妙伊便是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了,只歉意的道:“要辛苦心儿。” 筠心嘿嘿一笑,道:“那额娘和阿玛就要早点回来哦,不过女儿不想夭折。” 胤禟想了想,道:“那也好,不过爷还要想个主意才行。” 筠心笑着点点头。 这事才如此定下。 董鄂妙伊便将心放在了筠心身上,这一别说不得什么时候还能相见呢,或许便是永别。 董鄂妙伊便将鸶啄留下照顾筠心,每日只千叮咛万嘱咐的,好在没几日,胤禟便要叫筠心打火枪,甚至是泅水。 筠心才躲过董鄂妙伊的唠叨。 董鄂妙伊无奈摇摇头,若是现在的时光能停留……不,不能停留,她的弘晸还在京城,还有筠贞筠灵,还有宜妃娘娘,不能把他们留在京城。 不然,或许董鄂妙伊和胤禟干脆就直接出海了。 人总要有牵挂的。 鸶啄这时进来,在董鄂妙伊耳边说了几句话,董鄂妙伊脸色一变,马上道:“快将那位姑娘请进来!” 鸶啄这才出去,将满娘请进来。 满娘见到董鄂妙伊有些拘束,只笨手笨脚的行了个礼,才道:“福晋,我出来的时间也长了,该回去了,本来只想和……九爷说一声,结果……” 董鄂妙伊才知道,原来府上还有个满娘,而这满娘确实胤禟的救命恩人。 181突发奇想谈生意 董鄂妙伊是知道有个渔夫救了胤禟,但是并不知道家中还有个姑娘,且这个姑娘还跟着胤禟来到广州了。 想来是因为之前她坐月子,所以没有人敢告诉她吧。 董鄂妙伊看向满娘,满娘大概十*,看起来是个吃过苦的姑娘,手和脸的皮肤看着有些糙,相貌虽然一般般,但是给人很淳朴的感觉,眼神很单纯。 因此董鄂妙伊对满娘的印象也不错,只笑道:“满姑娘不如在在这里玩会,之前我也不知道满姑娘在府上,怠慢了……” 满娘连忙摆手道:“福晋不要这么说,是我打扰了……”说着又低下头。 其实满娘这些日子在这里没少受人白眼,胤禟那边肯定没有那么细心,其他的奴才看着胤禟对满娘没意思,便不屑理会她,她又老实,受了欺负也不敢说话。 董鄂妙伊道:“其实还是应该要感谢满姑娘的,不然我们爷也不会回来,不知道满姑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或是要求?也算是我感谢满姑娘了。” 董鄂妙伊自是看出满娘眼中的情意,她说这话可以说是试探也可以说真心的,只是,如果满娘真说出给胤禟当妾的话,她也不会同意的。 胤禟多一个妾无所谓,不过就是独守空房,但是满娘毕竟是胤禟的救命恩人,如此也太耽误满娘了。 说实话,满娘与胤禟差距太大,满娘是学不会那当伺候人的事的。 满娘眼睛一亮,看向董鄂妙伊,董鄂妙伊只低头抿查,满娘眼中的光亮慢慢消失,她是比不上眼前的这个女人的,不是身份不是容貌,而是,眼前的人在胤禟心目中的地位。 唐公子真心喜欢的是他的妻子,她不过是救了他一命而已,而她救他也不是为了要当妾或者是鸠占鹊巢,她只是凭着一颗心做事。 如果可以,她希望唐公子永远是唐公子,但是唐公子终究是别人的丈夫。 满娘笑了下,摇摇头道:“多谢福晋了,我没有什么愿望,只希望能早点回家。” 董鄂妙伊一顿,有些惊讶,看着满娘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真诚,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为了诱惑或者*而放弃本心的。 董鄂妙伊道:“那便等明日吧,爷不知道你要走,我总要问问他,且,也该帮你准备些……” 满娘摇摇头道:“多谢福晋了,真的不必,之前十爷也留下些银两,而且我与……唐公子……”顿住,不好意思的笑道:“之前九爷怕泄露身份,只告诉我们姓汤,我便习惯了。”又接着道:“我与九爷之前没有其他的关系,福晋不要误会,而且,我救九爷也不是为了那些银子,那日便不是九爷,我们也会救的,倒是感谢九爷是个好人。” 董鄂妙伊听了长叹一口气,道:“满姑娘说的对,是我眼界太窄了。” 满娘听董鄂妙伊这样说,吓了一跳,忙挥手,结巴道:“不……不是……是我不会说话。” 董鄂妙伊笑道:“不管怎么样,也该和我们爷说一声的。我刚才已经派人去了,就请满姑娘多等一会吧。” 满娘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出去的,见董鄂妙伊这样说,她也只能等着。 董鄂妙伊便慢慢与满娘聊天,住在哪里平时干什么等等。 满娘没一会便放松了,与董鄂妙伊话就多了。 满娘一家以打渔为生,而他们所在的岛屿并不大,岛上人也不多,而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哪里会打捞到很多贝类,他们便取出那些珍珠,然后卖给澳门或者广州的商人,日子也还算过的去。 董鄂妙伊惊讶的道:“既然卖珍珠,那应该很挣钱,怎么……”看起来如此穷困? 满娘并不生气,只笑道:“福晋并不知道那边虽然能捞到很多珍珠,但是品质不一,我和阿爹的船小,不能去太深的地方,因此只能捞些小贝壳。其实便是有大的贝类,我与阿爹拿到了,也不了高价钱。” 董鄂妙伊点点头,这倒是,就这两口人,没钱没势,万一有人为了这珍珠起了歹心…… 想着,董鄂妙伊也明白满娘为何不要银子了,他们花不出去,也容易招贼。 董鄂妙伊突然灵光一闪,又细细问了这岛多大有多少人,大家以什么为生…… 正聊着,胤禟便匆匆回来了,之前他没有告诉董鄂妙伊满娘,一来是因为怕董鄂妙伊误会,二来他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排满娘。 满娘心中的情意,他是明白的,而且满娘的阿爹年纪也大了,本来就是托付给她照顾满娘,胤禟是打算认满娘为妹妹,只是满娘没有同意,想要回去,两人意见僵持,没想到满娘这就决定回去了。 董鄂妙伊一听胤禟的意思,觉得认为妹妹也是挺好的。 满娘这性子与品德都很好,并不是那等贪便宜的,可以信任。 现在连董鄂妙伊也这样说,满娘便是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只是,满娘是不打算回京城的,她不想离开她的家。 董鄂妙伊倒是有个主意,只让满娘先回房间再住几日,她与胤禟商量后再告诉满娘,说不得还要请满娘帮忙呢。 待到满娘回房间后,董鄂妙伊才与胤禟道:“满娘既然不愿意离开家乡,你又何必强迫她?” 董鄂妙伊看的出来,满娘其实是个有主意的人,只是满娘更听胤禟的话。 董鄂妙伊对满娘的感觉很奇怪,既觉得同情又觉得无奈。 或许满娘这样做才更能让胤禟记住吧。 胤禟笑道:“怎么?吃醋了?” 董鄂妙伊瞥了眼胤禟,道:“便是吃醋了又能如何?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况且品行看着还不错,我可做不出来以怨报德,恩将仇报的事。” 胤禟无奈道:“爷不过是说了一句话罢了。” 董鄂妙伊一而不想与胤禟开玩笑了,便道:“我的意思是,不如将那座小岛占了……” 胤禟眼神亮了下,轻声道:“爷早就想过找一个地方隐居,倒是没有想到海岛,不过这个主意也不错,但是这海岛是不是离着广州太近?” 将来要是有个万一,搬到那里也不错,就怕要是有冲突,不见得安全。 董鄂妙伊笑道:“我是没有爷想的那么多,但是便是要找那样的一个地方也要慢慢来,这地方已经是不错,暂且等个储备的地方,更何况,那里渔民都是以珍珠为生,干脆以后这些珍珠咱们都收了,我这边做些胭脂水粉,或是首饰装饰,可好?” 胤禟笑道:“合着,这才是你的目的。” 董鄂妙伊笑道:“我这还不是为了爷的义妹?这也也能照顾了她。而且若她真是个好的,咱们也可以放心将小岛的事交给她。”顿了下,道:“以后便给心儿当嫁妆吧,若再有个万一,咱们逃到这里怕是不大可能,但是心儿可以逃到那。” 胤禟听了点点头,道:“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第二日,董鄂妙伊便与满娘商量珍珠的事,至于占领小岛的事,就暂且先不说呢,免得吓到满娘,更何况,也要先看看那边是否真的合适居住。 满娘听说董鄂妙伊打算收购他们的珍珠,自是高兴,他们的小岛毕竟有些偏,并不是有很多商人愿意来的,便是来的话也将价格压的太低。 更何况董鄂妙伊他们并不是收购他们一家的珍珠,而是整个渔村的珍珠。 董鄂妙伊经过这一晚上已经有了许多想法,便与满娘细细商量,首先是珍珠要按照大小、色泽分开,然后每月都会过来收取,至于价钱,她会派掌柜的过去看,会按照等级给钱,绝对会比之前那些商人给的多,但是自然还是比不上城里铺子的价钱,毕竟这些珍珠还要运到京城,或者是其他地方的铺子,成本是要加大的。 满娘并没有大的意见,毕竟之前的商队不过是三四个月路过小岛,给的银子也少。 只是满娘担心,那些珍珠疹的都要么? 董鄂妙伊知道满娘是担心她没有这么多钱,或者是担心她是为了报恩才如此,便只让满娘放心,她做的珍珠粉,怕是都要去不少呢,不过那些品相相当不好的珍珠,董鄂妙伊还没有想到用处。 董鄂妙伊说的恨不得能亲自跟着满娘去一趟小岛,只是胤禟不放心,而且她也照顾孩子,因此也不过是说说,只找了两个大管事跟着满娘,又给了一些银子,算是定金。 这两个大掌柜,其中有一个是张瞎子,张瞎子是前日到的广州,胤禟招过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不过现在是用上了,这张瞎子在那便买些地,先盖个院子留着用。 因为这珍珠的事,董鄂妙伊便将回京的事延期了,她想到的更多了,这小到她总要看着建起来再说。 董鄂妙伊便又从安妮夫人那里买了两艘小船,就是普通的商船。 胤禟回来后,安妮夫人那边也就放了,只是安妮夫人现在更是惧怕胤禟他们,之前还想个品级来的事,安妮夫人早就忘了…… 182办学堂为留后路 董鄂妙伊原本定的是九月启程,赶在年前到京城,但是一来筠心不会回去了,二来还有小岛的事,因此董鄂妙伊便将回京城的事延期了。 等到京城里收到她不回去的消息也已经过年了。 那边已经知道找到胤禟了,便立刻让胤禟和胤俄回京,只是胤禟一直以病重经不起颠簸为由,不回京城。 本来都已经订好就九月回京,这下就只能再找借口拖延,其实安安就是个现成的借口,才出生,本来身体就孱弱,肯定经不起颠簸,但是胤禟与董鄂妙伊都不愿意用这个借口,胤禟便只说,自己的病还没好,私底下却送进京城一盒鸦片,还有一封信。 信的内容董鄂妙伊就不知道了,只是这信送过去后,京城那边就不催了。 事实上,董鄂妙伊还是希望早些回京的,宜妃弘晸筠贞筠灵都是她的牵挂,可是面对筠心,董鄂妙伊是左右为难。 或许是因为在外地,或许是因为筠心见识的更多了,筠心的成长速度很快,不过才十岁,却已经相当懂事,对事物也有她的见解。 筠心已经慢慢的独立了。 董鄂妙伊既心疼又无奈,孩子总要长大的,而筠心却最先离开她的怀抱。 这些想法董鄂妙伊并没有让筠心知道,筠心现在需要的并不是心疼,而是支持。 其实,筠心最近遇到了难题,那就是她在澳门买的那条街现在已经建起来了,也有了一定的规模,那些铺子也都开起来了,但是根本不可能到达和洋人街一样的水平。 筠心也知道,一个新起来的街道也不可能马上追到那个水平,可是,按照这个水平,根本就不可能达到,更别说超越并取代了。 筠心有些烦恼。 董鄂妙伊等到张瞎子回来后,详细问了问小岛的情况,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那个小岛确实不是很大,而且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开发价值,只沿海区可以捞取贝类,甚至可以考虑养殖贝类,再往里面勉强可以种一些水果,土地并不适合种植庄稼之类的,不过环境倒是很好,适合居住,张瞎子打听过了,那里一年四季如春,花常开,倒是很漂亮。 张瞎子还带来些那边的植物。 虽然张瞎子努力往好了说,但是董鄂妙伊还是明白,那地方并不适合长住。 张瞎子又说,那里住户不多,那里不过有一百多户,算上老人孩子有一千人那就是多说。 董鄂妙伊长叹一口气,看来是她想的太美好。 不过董鄂妙伊还是让张瞎子按照以前的计划行事,买下一块地,盖房子,工人可以直接用那些村民,至于样子,就按照江南那边的风格盖,地理位置……张瞎子自己去寻摸吧,反正他是算命的,会看风水。 听了这话,张瞎子那双本来就眯成逢的眼睛,粥的更看不见了。 董鄂妙伊才懒得管张瞎子,直接就去找筠心。 筠心正在书房中发愁,商业街的情况很不乐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筠心见到董鄂妙伊,也只道:“额娘,又过来嘱咐我?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董鄂妙伊笑道:“不是因为这个事,而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我想向你借块地?” 借块地? 筠心放下账本,有些防备,问道:“额娘要干什么?”为了这条街,额娘和阿玛没少给她出主意,但是这她自己要求买下来的,就要自己负责到底,靠阿玛和额娘管什么用? 董鄂妙伊明白自己闺女想的什么,道:“你也知道额娘最近打算买下那个小岛,岛上有许多小孩子,他们如果留在岛上一来妨碍额娘的打算,因此,额娘打算在你的街上盖一所小学堂,让那些孩子过来上,不收银子。” 筠心听了,只慢慢想着,那座岛的事,她并没有多想,额娘肯定不会做亏本的声音,但是为何要在她的街上盖个小学堂? 筠心好像有些灵感了,可是又没有特别的想明白。 董鄂妙伊继续笑道:“如果你愿意赠给我那块地的话,我可以用你的名字命名那个学堂。” 筠心恍然明白,紧接着笑道:“当然不能赠给额娘,但是也不会收租费,我允许额娘利用那块地盖学堂。” 说着拿出那条街的堪舆图,白嫩的手指在图上划了一下,最后在这条街的最中间点了一下,道:“就这里,额娘看怎么样?” 董鄂妙伊点点头,道:“可以。那么名字……“ 筠心歪头想了下,道:“不如就用满姨的名字吧。” 董鄂妙伊倒是没有想到这,听了,连连点头,道:“好,好,还是我闺女聪明。” 筠心道:“那这条街的孩子也可以免费上,额娘可以么?” 董鄂妙伊看着筠心满是期待的眼睛,只点点头,道:“这学堂毕竟是我提出来要盖的,你出地方,我出钱,至于其他的,就交给你了,也不能谁都要免费上,还有,便是有些孩子想来也并不适合念书,他们并不打算走科举,所以也要想个办法,这些交给你可以么?” 筠心点点头,道:“没有问题。” 董鄂妙伊笑道:“既然如此之前你是和你阿玛借钱买的这些铺子,这些钱只换取进入那个学堂的名额,二十名,日后,我要学堂左右两边的两套商铺,一共四套,并且整条街不能出现赌场之类的铺子,你看如何?” 筠心想了下,想要答应,看着董鄂妙伊的笑容,又道:“额娘,我先想想如何?” 董鄂妙伊笑意更深了,道:“好,这个时候没有盲目应下,有长进了。” 筠心撇了撇嘴,道:“那请额娘大人先出去可以么?不要打扰女儿思考。” 董鄂妙伊掩嘴一笑,出去了。 一出去,便看见胤禟就在门外,胤禟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拉着董鄂妙伊离开,才道:“亏你想到这么个主意。”这段时间胤禟也一直发愁怎么不着痕迹的帮筠心一把。 董鄂妙伊笑道:“我这也是为了自己好。要想让那岛上的人心甘情愿的跟着咱们,自然要以德服人。” 胤禟长出一口气道:“筠心的那条街因为这个学堂,肯定名声大起,更何况还是免费的,来的人自然多,学堂两边只卖一些书籍和笔墨纸砚,想来肯定卖的好,若是以后这个学堂再出个翰林,怕是更了不得了。” 董鄂妙伊道:“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真要到这个地步也要有几年的,这路就先给筠心铺上了。” 将来便是他们有什么意外,筠心因为这个学堂这个名声,无论谁是皇上,都不会贸然对筠心下手的。 这一点,怕是筠心自己都没有想到。 胤禟握来握董鄂妙伊手,道:“别怕,以后不会有事的。” 董鄂妙伊看向胤禟,她心中不是不怕,只是因为有胤禟,便是再怕也没有关系的。 董鄂妙伊轻声道:“爷,是谁干的?” 董鄂妙伊问的是谁打算将胤禟绑走的,这个人肯定是胤禟的兄弟,她一直都没有问,多少也因为她害怕,她不确定,现在她能保下筠心,将来也能保下弘晸筠贞筠灵,她总要面对的。 胤禟顿了下,才道:“八哥。” 董鄂妙伊一阵,惊讶的看向胤禟。 他俩其实都知道八贝勒的打算,不仅仅是他俩,应该说所有人都知道,八贝勒的手并不干净,连八福晋的手也是粘着血星的,纵使是八福晋偶尔对她有些小动作,他们也权当看不见,还有董鄂继伊也是伤在八福晋手中,董鄂妙伊也忍下来,毕竟这其中也有董鄂继伊的贪婪也因为他们并没有针对胤禟。 胤禟便是疏远八贝勒,也还是当八贝勒是兄弟的,没想到八贝勒居然对胤禟下手,连胤禟都没有想到…… 董鄂妙伊道:“那八贝勒是想对爷……” 胤禟摇摇头,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八贝勒已经做到绑走他的打算,若是他说不出八贝勒想要的,说不得也会伤了性命的。 毕竟在龙椅面前,谁都是可以牺牲的。 董鄂妙伊道:“爷,不要伤心。” 胤禟笑道:“怎么会伤心?其实也是怪爷太天真,我们早就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我们了。” 董鄂妙伊无奈叹口气、 第二日,筠心便答应了董鄂妙伊的要求,并且还做了文书,并且除了给董鄂妙伊是个铺子外,筠心还将学堂对面的是个铺子分别送给弘晸筠贞筠灵和安安,只是规定如果他们要卖铺子的话必须优先卖给她。 不过要求是,学堂的先生要胤禟去寻,而且还要找一些木匠瓦工之类的工匠,甚至还要求,胤禟送来两个工匠教他们制作小闹钟和玻璃。 董鄂妙伊看了自是高兴,筠心果然想的越来越全面了。 胤禟看了后,自是应下,甚至还说帮忙找两个传教士教洋文和一些西洋知识。 不过这几点,并不着急,总要等到学生们学个三四年再说。 筠心自然是应下。 筠心便与董鄂妙伊研究学堂的建筑。 这条街既然是为了和洋人街打擂台,那风格就要是古香古色的…… 183终回京家人团聚 一转眼就到了康熙五十五年,过年时,相比去年的冷清,今年胤禟在,还多了一个安安,还有老十,更是热闹的不行的。 只是这热闹的背后,隐藏着几分伤感,因为这或许是董鄂妙伊和筠心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了。 今年无论如何,董鄂妙伊也要回京城了。 董鄂妙伊又开始不断的嘱咐筠心,筠心也只耐着性子听,她心中也多些愁绪,孤身在外,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好在,两人说着便聊起了书院的事。 满归书院,便是年前这母女俩商量的书院,现在已经盖好了,就等着开春了,招上学生。 众人听说是免费的,虽然惊讶,但是更多的是旁观,毕竟,念不起书的人还是少,这书院里只是岛屿上的孩子还有些穷苦孩子。 家里但凡能供得起孩子念书的,基本上都会请先生或是送到大一点的书院,毕竟还能交些朋友呢,虽然听说以后会有洋人讲课,但也不过就是听说而已。 筠心一旦摸到路子了,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单纯的说,这书院其实就是给这条街打名声的,只有将来更多的人愿意上满归书院读书,这条街的铺子才会卖的好。 董鄂妙伊笑道:“还好这街当时的铺子修的一样,不然还要重新在修。” 这条街两边,都是三层小楼,一层可做买卖,二三层可以住人,都是青瓦灰墙,看着干干净净的。 筠心道:“便是重新修也没有关系的,只在书院门口写上饭出劳力者,可以让家中孩子免费读一年。”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那书院里人还不满了?” 筠心无所谓的道:“额娘,放心,我还就怕她不满呢。” 董鄂妙伊摇摇头,只让筠心自己去办。 过来年,开了春,书院便开起来了,人确实是不多,不过是些穷孩子。 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时候,书院不但免费让孩子读书,还管中午一顿饭,并且还没人发了一套衣服,便是笔墨纸砚,书院也提供,也可以带走,只是并不许浪费。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书院每月都考一次试,若是考的好还会有奖励,便让学生便有那没有给家中孩子报名的人后悔了,便是在学不到什么,倒也可以省些家中的嚼用。 可是,再去报名已经晚了,说要等三个月后。 不过若是连续三次考试都没有进步的,便送回家去,明年再来。 而正如董鄂妙伊猜想的,整条街的铺子也因为这些学生,买卖好起来,甚至到后来,还有那江南的才子过来,见环境不错,竟然买了铺子。 总之不到半年,这条街就起来了,而也有更多的学生来报名。 只是这后报名的就不能免费了,不过也不贵,都是统一的银子,一人三个月一两银子,含午餐笔墨纸砚还有一套衣服。 最后,甚至连安妮夫人的儿子都来这里读书了。 董鄂妙伊看到这个样子也就放心了,在五月里,终于要启程会京城了。 事实上,胤禟和胤俄早在开春便先走了,只是并没有回京城,而是干别的事了,不过董鄂妙伊走的时候,对外都称胤禟也在马车里。 来了个金蝉脱壳。 董鄂妙伊便是放不下筠心,也只能放下了。 桃红最后还是留下来照顾筠心,有桃红在,董鄂妙伊也放心些,她自是会向宜妃复命。 回程的路董鄂妙伊走的水路,要来的时候要快很多,不过最主要是因为坐船,别人看不出来胤禟在不在,至于船上的人则都是可靠之人。 郎世宁也跟着她一起去京城,另安排一条船。 董鄂妙伊不过是刚坐船的时候有些晕船,后来也就好了,她还要照看安安啊。 估计等安安到京城,正好是一周岁,到时候还可以在京城抓周。 其实对于是否带安安回来,董鄂妙伊与胤禟也商量过,孩子毕竟还小身体又不好,用大夫的话,不见得养活,既然这样那便跟着他们把。 董鄂妙伊只盼着孩子能平平安安的过了抓周,大夫说过了一周岁,身体就会好起来了。 董鄂妙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也不知道胤禟到哪了。 董鄂妙伊猜测着胤禟应该是去做生意了,对于胤禟来说,最拿手的就是做生意,有的时候机缘巧合,胤禟就能大赚一笔,这财运不是一般的好。而从现在的局势看,要想在皇子中立住教,对于胤禟来说,做生意是捷径。 谁都需要钱啊。 只希望胤禟千万不要出事。 董鄂妙伊东想西想,也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回京城毕竟还是好事的,回京就能见到弘晸了。 说起来,她现在甚是觉得对弘晸愧疚,她有三年多没有看见弘晸了,也不知道弘晸是胖了还是瘦了,虽然弘晸每一个月都写信过来,只满纸的说一切都好,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相比之下,筠贞筠灵毕竟还有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 弘晸又在宫中读书,怕是有不少的烦心事。 想到这里,又不免想到宫中,其实甭说宫中,就是宫外也有不少是非门首当其冲便是那个李四儿。 董鄂妙伊冷笑了下,她路已经铺好了,就等着回京城后给李四儿一击。 想想,董鄂妙伊才觉得京城有趣些。 就这么着在船上待了将近两个月,他们才到天津,董鄂妙伊是有意这么慢的,毕竟她要等胤禟他们一同入京的。 他们陆路又有事在身,还是要慢些的。 他们在天津等了三天才见到胤禟和胤俄,这两人一路赶来,胤禟也不嫌弃骑马不舒服了,只巴不得飞过来。 两拨人这才会和,会和后又马不停蹄的回京城。 他们如此虽然瞒了其他人,但是是瞒不过皇子和皇上的,好在胤禟是打着给皇上做买卖的名声去,而且胤禟这次还抬了六十万两银子,还有些西洋的物件,想来就是为了这银子,皇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胤禟现在是花钱买命呢。 又过了三天,他们终于到了紫禁城。 董鄂妙伊没想到自己对京城还是这般的熟悉,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似的,丝毫没有不适应感。 他们一回京城,便先拜见皇上,皇上自是留下胤禟与胤俄,董鄂妙伊便来翊坤宫。 一入宫,就见宜妃下面站着一个男孩还有一个女孩。 这两人自然是弘晸和筠贞。 董鄂妙伊满心激动,只先给宜妃请安,宜妃这些年来也有些显老态了,看着倒是柔和了不少,连忙让董鄂妙伊站起来。 弘晸和筠贞才对董鄂妙伊请安。 董鄂妙伊忍着泪道:“快起来吧。” 这些人眼中都含着泪,只互相安慰,董鄂妙伊见弘晸个子长高了不少,就是有些瘦,筠贞也越发的漂亮,气度越来越大气,只对宜妃道谢:“多谢娘娘对孩子们的照顾。” 宜妃抹了抹眼泪道:“都是本宫应该的。”顿了下,道:“心儿怎么没有回来?” 董鄂妙伊心中一酸,只忍耐着,道:“心儿晕船,走的陆路,有桃红姑姑照顾,娘娘放心吧。”这是他和胤禟先商量的词,等到以后再对宜妃说出实情。 宜妃虽然觉得让筠心自己走陆路不妥,但是毕竟董鄂妙伊刚回来,便也不多说什么,又道:“快把安安给本宫抱过来。” 宜妃一抱安安,就知道,安安身体孱弱,道:“倒是辛苦这个小家伙了,本宫看着安安好像睡的不踏实,回头让太医好好把把脉。” 董鄂妙伊道:“儿媳也是这样想的。” 宜妃还想说什么,见董鄂妙伊满脸疲倦,便道:“你们先回家吧,本宫看着老九一时半会是不能接你们了,回去后先休息几天,本宫这里不打紧。” 董鄂妙伊自是道谢,这才带着弘晸和筠贞回府。 两人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府上了,心中也甚是想念,都很是高兴。 董鄂妙伊细细问了两人衣食住行,知道没有受欺负,如此便好。 到了家中,弘晸才问道:“额娘,妹妹到底怎么回事?”他是知道筠心不会晕船。 董鄂妙伊顿了下,道:“等你阿玛回来了再和你解释,你放心,心儿她没有什么事,好的很。” 弘晸与筠贞再才放心。 筠贞又羞涩的道:“额娘,听皇玛嬷的意思,是想将女儿留在京城。” 她在宜妃身边住了三年,自然是有感情的,只是她要留在京城,将来谁去扶蒙?总不能心儿妹妹吧,因此先告诉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揉揉筠贞的头,道:“好孩子。你只管听你皇玛嬷的话。” 筠贞眼中才露出些许高兴,她何尝不想留在京城呢。 这事筠灵也过来请安,筠灵现在长的越来越像董鄂继伊,远远的看着根本就是个大家闺秀。 筠灵也是懂事的,这两年心中多少也清楚自己的身世,只向董鄂妙伊请安。 董鄂妙伊心中更觉得对筠灵愧疚。 筠灵不免也问起筠心,董鄂妙伊也只是敷衍过去,众人只当她太累,便都退下了。 董鄂妙伊心中也难免想起筠心,若是也在这多好?可惜世事难全。 184筠灵的壮志豪言 胤禟当晚并没有回来,据说是留在宫中了。 董鄂妙伊一夜没有睡,一来担心胤禟,二来安安因为路途颠簸,所以有些发烧。 说来,在广州时,安安并没有生过病,现在猛地发烧了,董鄂妙伊自然担心。 筠贞本来想在一旁帮着董鄂妙伊,董鄂妙伊则让筠贞先回去了,这边也是等太医,筠贞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见阿玛呢。 筠贞向来柔顺,听董鄂妙伊这般说,也就回去了, 筠灵也在,董鄂妙伊也是如此说,不过筠灵则笑道:“额娘,我从小喜欢医术,闲时也经常看医书,懂得一点,现在既然太医还没有来,先让女儿看看吧。” 董鄂妙伊有些迟疑。 筠灵又道:“病情最是忌讳耽误,女儿只是看看,若是看不出来也不会瞎说的。” 董鄂妙伊道:“我自是不怕你瞎说,只是担心安安过了病气,我看着是有些发烧。” 筠灵道:“不碍事的,额娘。”说着便到安安身旁把脉。 一旁的鹂语看向董鄂妙伊,董鄂妙伊摇摇头,不用阻止筠灵。 现在孩子们都大了,筠贞十一岁,筠灵也十岁多了,个性已经显出来,筠贞是个体贴柔顺的女孩子,想来是因为在宜妃身旁待的时间长了,毕竟是寄人篱下,处处看人脸色,对待老人也是耐心十足。 筠灵其实也是寄人篱下,但是性子要更独立些,很像……很像董鄂继伊,董鄂继伊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从来不信命,一定要在最坏的时候活的最好。 现在看来这样不是不好,只是有的时候还是要看清自己的。 董鄂妙伊想起董鄂继伊走的时候,那种惋惜的感觉还在心中…… 筠灵笑着转过头,看向董鄂妙伊,才见董鄂妙伊愣愣的瞅着自己,坦然一笑,道:“额娘,弟弟应该没有什么事,就是这边气候太干,想来有些上火,多喝些米汤就好了。” 董鄂妙伊回过神来,筠灵不是董鄂继伊,筠灵的董鄂继伊的女儿,可也是她的女儿,筠灵像董鄂继伊,可她也会影响筠灵的,筠灵不会像董鄂继伊那样的…… 董鄂妙伊笑着点点头,道:“好,那就好。” 过了会太医来了,果然正如筠灵所说,并无大碍。 董鄂妙伊也就放心,对筠灵道:“这一晚就辛苦你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筠灵有些迟疑,想到董鄂妙伊今日刚回来,本来就累了,怕是不想听她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只有她和董鄂妙伊,却是个好机会,若是过几日,忙碌起来,怕是顾不上她这边。 董鄂妙伊见筠灵这样,猜到或许是有话对她说,便问道:“筠灵怎么了?可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欺负了你?” 董鄂妙伊最怕的就是这个。 筠灵笑道:“额娘放心,我们怎么会被欺负!” 董鄂妙伊点了点筠灵的额头,道:“看把你得意的,那有没有欺负别人?” 筠灵摇了摇头,顿了下,道:“听筠贞姐姐说,她将来可能会留在京城?” 其实这个应该不算是秘密,稍微想想应该也是能猜到的。 但是这件事,她是今日才知道的,还没有想到怎么办,只拉过筠灵,搂着她,道:“灵儿,你和筠贞一样,都是额娘的女儿,女儿不会厚此薄彼,筠贞是因为宜妃娘娘那里,我会和你阿玛商量的,不会让你扶蒙的……” 谁知道筠灵一笑,道:“额娘,女儿就是想和您说,我要去扶蒙。” 董鄂妙伊一愣,连忙道:“灵儿,没有必要这样的,我们会有办法的,不一定每一个格格都要扶蒙的,更何况,说不定等到你指婚的时候,就是……”就是新帝了,谁知道怎么样? 董鄂妙伊听到筠灵这样说,第一个反应就是筠灵是存了报恩的想法才这样的。 事实上,董鄂妙伊之前已经想过,最好连筠贞都不要扶蒙,只是事情太多,没有细想,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为儿女操心婚事的时候了。 筠灵听董鄂妙伊说了这些,眼睛湿润润的,但是强忍耐着,笑道:“额娘,真的,是我自愿扶蒙的,和小时候的额娘和现在的额娘都没有关系的。” 董鄂妙伊没有想到筠灵直接说出来,她虽然没有可以隐瞒筠灵,她也不想隐瞒,但是…… 董鄂妙伊道:“灵儿,对不起,额娘对你照顾的并不好……” 筠灵叹口气,无奈的道:“额娘,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这样想,咱们岂不是太生分了?”顿了下,筠灵坚定的道:“额娘,我要扶蒙!这和报恩没有什么关系,养恩生恩,对我都很重要,我要扶蒙,是因为那里更适合我,我的身世早晚会被别人知道,就算不知道,他们也只当我是陈姨娘的孩子。我就要活出个人样给他们看看。” 筠灵的话让董鄂妙伊很是惊讶,她为何这么想?其实也不惊讶,筠心不也是有她的壮志凌云?不过只是买了整条街,这个很容易实现。 当然,筠灵的愿望也很容易实现,但是…… 董鄂妙伊只觉得头有些疼,道:“蒙古那里和京城很不一样,他们……” 筠灵笑道:“额娘,我都知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在学蒙语还要学骑马,额娘,文成公主、昭君出塞,她们都留下自己的名字了,我也会这样的。” 筠灵说着眼神分外的坚定。 董鄂妙伊想了下,道:“这事,等你阿玛回来再说吧,便是扶蒙也不是现在还有等几年呢,这事慢慢来,或许过个三五年你就不想扶蒙了,好么?” 筠灵见董鄂妙伊真的很疲倦了,只点点头,道:“好的,额娘,我知道我要什么。”说完便行礼退出。 董鄂妙伊眼前却好像出现了董鄂继伊的身影,当时董鄂继伊也是这般的坚定。 董鄂妙伊揉揉太阳穴,她得好好睡一觉,这些事醒来再说吧。 第二日,董鄂妙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睡的时间真长,醒来后,安安已经不在身旁了,董鄂妙伊又听见院子里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 鸶啄小声道:“小阿哥已经被主子爷抱到小屋了,说让您好好休息休息。” 董鄂妙伊一边更衣一边道:“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晨,在书房中睡了个午觉,便和阿哥和两位格格在院中玩呢。” 董鄂妙伊整理好衣袖,走到窗前,就见胤禟采了一手的花,在给筠灵插在旗头上,筠贞一旁掩嘴笑,弘晸只规矩的站在一旁,手里也有一捧花,脸上带着笑意。 如果筠心在的话…… 董鄂妙伊摇摇头,不再想筠心,若是将来他们有个意外,筠心则是最走运的,她怎么还能觉得亏待筠心呢? 弘晸一扭头,见到董鄂妙伊在看他们,弘晸便将花都给了小狗子,自己悄悄溜了过来。 弘晸进屋,单膝跪地给董鄂妙伊请安,董鄂妙伊拉起弘晸,弘晸今年八岁,看着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越长越有胤禟的气韵,只是看着比熨烫正经多了。 董鄂妙伊问道:“想额娘么?” 弘晸毕竟是男孩子又在宫中住了几年,并不好意思说。 董鄂妙伊也不介意,只道:“额娘可想坏你了。”说着眼中已经含泪了。 弘晸眼睛也红了,闷声道:“儿子自然也是想额娘的。” 董鄂妙伊又细细问了许多事,问到最后弘晸已经是不耐烦了,只道:“这些阿玛都问过了,额娘好啰嗦。” 董鄂妙伊和宜妃一个性子,看着儿子撒娇,心里高兴,就道:“好好,是我啰嗦,唉,额娘真是伤心。” 不过弘晸可没有胤禟那么鬼头,真当董鄂妙伊伤心了,连忙安抚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自是笑的不行。 弘晸才无奈的看着董鄂妙伊,然后又道:“额娘,妹妹真的不回来了么?” 看来胤禟已经把这些都告诉弘晸了。 董鄂妙伊心收起笑意,摸着弘晸的脑袋,道:“没准,如果咱们都安好的话,会回来的。” 弘晸挺起胸膛道:“额娘,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 董鄂妙伊笑了下,道:“好,弘晸保护我们。” 这边说完,那边胤禟带着筠贞和筠灵进来了。 胤禟、董鄂妙伊坐在正坐,弘晸三人又重新请安,今晚就在这院子里摆了一桌酒席,大家吃个团圆饭。 几人又细细说了离别时候的事,一直到半夜,酒席才散。 董鄂妙伊扶着胤禟回到房间,道:“爷,今天喝多了。” 胤禟笑道:“一眨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董鄂妙伊想起筠灵说的话,还有弘晸,点了下头,道:“是啊,我们都老了。” 胤禟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不过你还和以前一样。” 董鄂妙伊无奈摇摇头,才问道:“爷,筠灵说她……” 胤禟点点头,道:“爷知道,她不愧是董鄂继伊的女儿。” 董鄂妙伊着急的道:“那……” 胤禟叹口气,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道:“如果五年后她还是这么想,那就随她把。”胤禟见董鄂妙伊还想说什么,便道:“若是扶蒙,将来咱们出什么事,她离的也远,挨不着她。筠贞有宜妃娘娘,想来也好过……” 董鄂妙伊一愣,只得点点头。 胤禟又道:“今年或许会禁海,还有皇上已经写了遗诏……” 185风云变幻局势难 遗诏。 之前说起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身临其境,董鄂妙伊也跟着紧张起来,到嘴边的话权衡半天,才小心的问道:“爷,知道么?” 知道立谁为皇么? 因为这个皇位,直郡王被圈禁,太子被废,诚郡王也躲在家中修书,四爷日日吃斋念佛,五爷七爷十二阿哥只小心翼翼,八贝勒四处结交朋友,胤禟之前险些被绑架,老十心中也是有想法的,十三阿哥被软禁,现在还只是个阿哥,十四贝子却颇得皇上喜爱,后面的阿哥年龄就更小了,不值一提。 会是谁呢? 胤禟摇摇头,道:“看不出皇上是怎么想的。” 董鄂妙伊在胤禟怀中,并不觉得热,只觉得舒服,踏实,只要有胤禟在,什么都可以过去,倒是让董鄂妙伊想起刚嫁进来的日子,那时候还为了一点小事吃醋,脸上便带了些笑意。 胤禟心中还琢磨这遗诏的事,却见董鄂妙伊带着笑意,便问道:“笑什么呢?” 董鄂妙伊轻轻啄了下胤禟的唇,笑道:“想起当初爷吃醋的事了。” 胤禟道:“爷可从来都没有吃醋过,你是的爷的,爷有什么好吃醋的。” 董鄂妙伊只笑道:“好好,爷没有吃醋。”顿了下,道:“可还有高竹的信?” 自从废太子后,高竹就销声匿迹了,董鄂妙伊虽然知道高竹应该是在给皇上治病,但是怎么就能一点音讯都没有? 胤禟闻着董鄂妙伊发间的香气,叹口气道:“没有,本想借着给皇上鸦片的时候或许能见一眼高竹,没想到是魏珠将鸦片接过去了。” 高竹,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董鄂妙伊叹口气,道:“说不定因为给皇上治病有功,已经被放出去,远走他乡了。只是,不能让大家知道罢了。“ 胤禟点点头道:“是这个理。有四哥在,高竹毕竟救过弘晖,四哥会帮高竹的。” 两人心里都明白,却说着反话,就是希望心中有个希望。 京城比他们想的局势更微妙,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 谁也不说话,却谁也睡不着觉,董鄂妙伊便又道:“皇上……看着怎么样?” 胤禟道:“看着和当年一样,这两三年竟然都没有什么变化。” 都是这鸦片的功劳,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弄的,可是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物极必反,没有人不老的,只有……死人…… 董鄂妙伊不再说话,现在想来,就是广州那一年过着有意思些,可是胤禟还失踪了,或许,只有年轻那段不懂事的时光最让人回味吧。 胤禟搂着董鄂妙伊,安抚道:“乖,睡吧,有我在。” 董鄂妙伊点点头。 胤禟却睡不着,他担心的倒不是遗诏,平心而论,只要不是太子,谁当皇帝都可以,反正也不会是他,他和哪个兄弟关系都不错,谁成了皇上都不会马上动他的。 胤禟担心的还是禁海。 他在外面这几年,很明白,禁海对大清的危害,闭关锁国不是长久之计啊。 这事他只能找四爷商量了。 想来就是为了弘晖,四爷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二日,因为胤禟的回来,各府都派人过来探望,胤禟与董鄂妙伊定了三天后摆宴席,与各位兄弟和妯娌聚聚。 冷清许久的九贝子府终于热闹起来。 前院男人们倒是齐了,从三爷到小十七,都来了,董鄂妙伊这边就要清净多了。 三福晋依然在病中,十福晋这些日子身子也不大好,十三福晋则有身孕,这几天就要生了,因此没有来。 这些福晋也都带了身旁的小阿哥小格格,这些小孩子们倒是热闹。 五福晋八福晋这两位福晋依然是没有生孩子。 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些年,现在已经孩子满屋跑了。很多都变了,也有很多没有变,五福晋依然瞅她不顺眼,八福晋依然大包大揽,十四福晋说话还是那么爽快。 不过或许是因为年纪都大了,倒是少了年轻时候的针锋相对。 董鄂妙伊也瞬间变回当年那个九福晋了。 难得是的七福晋与她套近乎,言语中倒是对弘晸很是夸奖,对于弘晸的婚事,董鄂妙伊和胤禟已经商量过了,最好能拖到新帝登基再指婚。 皇家果然无情,也难怪皇上心寒,现在在座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怕是都等着皇上驾崩呢。 董鄂妙伊并不知道七福晋是给谁说项,但是不管怎样,只暂且敷衍过去。 七福晋见董鄂妙伊如此,也无所谓,本来就是受人之托,她自认自己不比再座的差,也不喜欢低头说项,其实七福晋也是有一腔傲骨的,只不过是被七爷整治的低眉顺眼罢了。 十四福晋则笑道:“九嫂回来了,正巧想请九嫂参谋参谋嗯,我最近想开个铺子,不知道怎么弄呢。” 在这里,十四阿哥应该是混的正风起云涌呢,她的日子过的也比较舒坦,手中多了些银子便想着挣点钱,而这事找九贝子家最合适。 五福晋听了这话,撇撇嘴道:“前两年,九弟妹将‘脂嫣’给了别人,我看着倒像是不做生意的样子了。” 七福晋便看向八福晋,想想还是没有说话。 这一眼自是逃不过众人的眼睛,现在那‘脂嫣’里可有阿伯附近的股,她们早就看的眼红了。 五福晋更是眼红,按说这铺子不说送人,就是卖了,董鄂妙伊也应该最先考虑她,五阿哥可是胤禟的亲哥哥。 五福晋现在只说着酸话,又道:“你九嫂啊,最是惦记别人,肯定给你个好主意。” 董鄂妙伊因为七福晋这一眼,才想起来那个李四儿和八福晋关系很好,当初还因为这两人差点被太子坑了…… 董鄂妙伊心中冷笑,她正愁找不到机会给这两人点苦头呢,没想到倒是送上门呢。 董鄂妙伊面上笑道:“十四弟妹,不要急,我刚回来,是有几分打算呢,到时候定与你协商。” 十四福晋自是高兴,才不管五福晋,只道:“那我就等着九嫂了。” 董鄂妙伊笑着点点头。 五福晋心中也想跟着做生意,只是刚才说了那些,现在倒不好意思说了。 七福晋也想,但是想了想七爷,便什么也不说了,七爷的意思就是韬光养晦…… 待到大家都走了,只八福晋留下,八福晋笑道:“看着九弟和弟妹平安回来了,我就放心了,还担心……唉,吓的我和八爷那几日都没有睡好。” 董鄂妙伊捏了捏手绢,胤禟如此还不都是因为八爷的缘故?八福晋居然还好意思说。 董鄂妙伊点了点嘴角,道:“八嫂客气了,我们平安回来自是有老天保佑,那些做亏心事的人才睡不好。” 八福晋这些年来受过不少白眼,也经历过奉承,早就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更何况董鄂妙伊这不冷不热的话,又接着道:“‘脂嫣’的事,也是我帮着李氏,李氏拿了你的铺子,一直都想谢谢你,我想着也应该还给你……” 董鄂妙伊不屑的笑了下,道:“八嫂不必如此,这铺子我给出去了,就不想要回来了,还请八嫂回去吧,我与那李氏不会有来往了。” 八福晋顿了下,又道:“想来你我有什么误会,九弟妹……” 董鄂妙伊道:“八嫂,请吧,对了,不知道那个什么王氏,在府上还好?” 八福晋脸色变了下,道:“那是你八哥送过去的,起初不知道九弟妹也去那边,担心九弟……” 董鄂妙伊不耐烦的站起来道:“八嫂,不必说了,我是不会相信八哥会给爷送女人的,这等事,八哥如此光明磊落的人怎会做出来?” 八福晋一时不知道怎么说,那女人确实是她接着八爷的名头送去的,本来是想……没想到弄巧成拙。 董鄂妙伊见八福晋不说话,也懒怠理会,便道:“八嫂,我也有些累了,就不送了。” 只留下八福晋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只握着拳头,她这些年的屈辱早晚都还回去。 董鄂妙伊这边并不着急做生意,她要慢慢的布局,总布的天衣无缝才成。 而且,她也在等机会。 十月二十五日,皇上畅春园中指出:现今海防为要。次日,又说:海外如西洋等国,千百年后中国恐受其累。 康熙五十六年正月,皇上明确提出了禁海问题。 命九皇子胤禟,广东将军管源忠、福建浙江总督觉罗满保、广东广西总督杨琳,根据康熙帝谕旨,议定了禁海的规则。 这时候董鄂妙伊才准备动手,她等的就是禁海,虽然说是禁海,但是因为有胤禟的阻止,因此只是加强了船只与船员的管理,国商船同东洋贸易照旧,外国商船前来贸易照旧,不过这样洋货还是少了很多。 而这其中就有八福晋和李四儿的船只。 她们也一直在走洋货,不然,哪里来的船只将胤禟绑架了呢? 她要连本带利的还给八福晋和李四儿。 因此开春后,董鄂妙伊便将十四福晋请来…… 186携手对付李四儿 说来,十四福晋的性子其实是有点想八福晋的,和八福晋当年一个样,甚至连十四爷的处境与八贝勒的处境也有些像。 董鄂妙伊都忍不住想十四爷会不会是下一个八贝勒,只是一想到德妃和四爷,就摇了摇头,十四爷说不得真的入了皇上的眼。 至于十四福晋,听说也颇讨宫里娘娘的喜爱…… 十四福晋见了董鄂妙伊,便笑道:“我还担心九嫂把我忘记了呢。” 董鄂妙伊笑道:“刚一回来,事多,便缓了段时间。”这事多指的并不是自家事多,而是朝廷上。 十四福晋心里并不在意,十四爷现在混的正风光,她知道多些,其实朝廷上没有什么事,便道:“生意上,我是个新手,还请九嫂指点。” 十四福晋虽然与八福晋一样的直爽,但是这爽快里多了几分憨厚,与八福晋咄咄逼人的爽快不一样。 董鄂妙伊见十四福晋是真心想做生意,才道:“我也是怕亏了十四弟妹的银子,所以细细想好了才找十四弟妹来。”顿了下,道:“十四弟妹应该知道我当年‘脂嫣’的铺子在哪里吧。” 十四福晋笑道:“我当然是知道了,想当年‘脂嫣’可是名门闺秀必去的地方呢,莫非九嫂还想开一个那样的铺子?现在京城里已经有不少这样的铺子了呢。”说着细细想着如果开个这样的铺子怎么样。 董鄂妙伊笑道:“我说的是那条街,我还想在那条街上开铺子,十四弟妹觉得如何?” 十四福晋愣了下,眼珠一转,笑道:“九嫂是打算和……”比划了一个八,然后接着道:“打擂台?” 董鄂妙伊也不掩饰,又比划了一个四,道:“还有她,不知道十四弟妹愿意合伙么?” 十四福晋一时没有说话,她人虽然直爽,但是并不傻,这事不但要考虑到自己,还要考虑到男人那边,现在八爷转身捧着十四爷,真心假心的说不好,但是十四福晋实在是不喜欢八爷拉着她家干玩命的买卖。 倒是可以借机让八爷家吐血,也安抚一下她的不平。 董鄂妙伊一直等着十四福晋回话,她是不急,她对李四儿和八福晋早就有主意,也不介意再等等。 十四福晋笑道:“不知道九嫂想怎么合伙?虽然我手上倒是有个万八的银子,可也不敢……” 董鄂妙伊知道十四福晋肯定会答应的,她虽然回来的时间短,但多少也知道八爷和十四爷的事,想来十四福晋很恨八爷将十四爷推出来挡箭。 董鄂妙伊便道:“银子的问题,过会再谈,十四弟妹先看看我的计划,再想想愿意拿出多少银子吧。”董鄂妙伊说的很是自信。 十四福晋挑了下眉,笑道:“愿闻其详。” 两人便在放出谈了两个多时辰,待到十四福晋出来的时候心服口服,恨不得立刻把银子给董鄂妙伊,免得再生出其他是非。 正巧,广州那边的信也送过来了,董鄂妙伊连忙收下信,十四福晋只以为是有要事便不让董鄂妙伊送,自己出去了。 董鄂妙伊也不争论,待到十四福晋走后,忙打开心,这事筠心送来的信。 筠心几乎每月写一封信,这让董鄂妙伊感觉,筠心还在身边似的。 筠心没有回来,对皇上的解释,胤禟也算是说了一半实话,让筠心打理那边的产业。 记得当初皇上曾经拍胤禟去外面做生意,因为太子的关系并没有成,现在胤禟学聪明了,每年都皇上送银子,又从家中拿了几个铺子直接送去内务府,皇上也就没有那么多话说了。 但是对宜妃就没有那么好解释了,在宜妃眼中这些银子可比不得只的孙女。 董鄂妙伊只得说了实话,只说为了筠心的安全才将她留在广州,待到安平了就接回来。 宜妃到没有董鄂妙伊想象的发怒,只是叹息一番,最后什么也没说。 或许宜妃在宫中听到的消息要比他们还要多吧,或许已经察觉了什么吧。 其实众妃子的依靠还是在皇上身上,一旦皇上驾崩了,她们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弄好了,不过是在宫中颐养天年,可是哪还有现在风光的,如宜妃德妃生过孩子的还好…… 宜妃有的时候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什么都知道。 董鄂妙伊不再想这些,只看着筠心的信,筠心的商业街现在几乎可以说如日中天,前段时间,胤禟居然将当年皇上赐给他的老十秦道然送过去了,还把自己的好友穆景远也推荐过去。 这满归书院立刻变的让人欣羡。 董鄂妙伊的那四个铺子一个做字画生意一个买琴,还有笔墨生意、书本生意,又可以装饰的典雅高档,一下子就将商业街的档次提升了,虽然满归书院里的学生没有什么钱,但是那些有钱的人都喜欢去那里逛逛,满归书院的学生接触这些人,越来越大气,倒成了书院的功劳,总之现在全广州的人家,都恨不得把孩子送到满归书院。 董鄂妙伊看着筠心写的信,言语中颇自得,只笑着摇摇头,让她多多注意安全,其实满归书院也给了董鄂妙伊灵感,不然她是想不到买下“脂嫣”的那条街。 筠心又说那边的船越来越多,洋人也越来越多,虽然有禁海政策,但是禁海只让人把眼光更多的放在洋人身上。 董鄂妙伊沉吟了下,禁海她也是不同意的,只是她不能帮上什么忙。只得再信中告诉筠心,不要好高骛远、闭门造车。 待到晚上胤禟和弘晸回来,也都看了筠心的书信,弘晸羡慕的不行,他同胤禟一样,从小就没有出过京城,现在皇上年纪大了,不再南巡,不然弘晸还是有机会出去看看的。 胤禟看的出来,弘晸在做生意生资质一般,他只能寄托在安安身上了,若是安安也不行,他的这些生意就平分给三个儿女。 这些暂且不说,只说十四福晋过了两日又过来,与董鄂妙伊商议个把个时辰,终于达到共识了,十四福晋才笑道:“还是九嫂离开,想到这个主意。” 董鄂妙伊道:“不过也是凑巧了,还要十四弟妹多多帮忙。” 十四福晋摇摇手,道:“便是没有我,九嫂也能成事,还要多谢九嫂有好车记得弟妹呢。” 董鄂妙伊笑道:“十四弟妹太客气了,有弟妹帮着,我也清闲些。”顿了下,又道:“我琢磨九月份便能开张了。” 十四福晋笑道:“九嫂放心,有我看着,没问题的。虽然是整条街一起拆,我肯定让九嫂满意。到时候,不知道李四儿要怎么办呢。说来,京城里到处传那李四儿的事,听说他们府上的太太被她整治的连屋都出不了,真是……”说着摇摇头,道:“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董鄂妙伊笑了一番。 十四福晋走的第二日,“脂嫣”在的那条胡同就开始各种拆开,搞的“脂嫣”也没有什么进项,又烦又乱,谁还愿意来。 李四儿站在门口,叉着腰看对街的每个商铺都关门了,都在装修,奇怪的道:“怎么这么巧,所有的商铺一起装修。” 其实李四儿接了“脂嫣”后,只头一年还挣点银子,到最后虽然挣点,却也不多了,李四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虽然胭脂换了,但是她做出的胭脂并不比以前的差,但是人来的越来越少。 湖仙走出来,笑道:“太太先请进来吧,外面乌烟瘴气的。” 湖仙现在就住在这“脂嫣”里,算是掌柜的吧。 其实李四儿不知道,正是因为湖仙在生意才不好的,哪家太太小姐愿意身旁有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更何况长的还那么漂亮,她们自然是不愿意来的。 不过有湖仙在,倒是来了不少的男性,这样,正经的人家就更不愿意来了。 这么好好的一个铺子就被李四儿给糟蹋了。 李四儿心中还是有些担心,那个九福晋已经回来了,不知道为何迟迟不动手,她还等接董鄂妙伊的招数呢,没想到迟迟没有动静,李四儿又看了眼外面,心觉得乖乖的,只想着有时间问问八福晋。 虽然隆科多不愿她和八福晋太过接近,但是别人都不喜欢和她交往,倒是八福晋乐意与她亲近,更何况,与八福晋一起还能挣到些银子,之前走海船,可挣了不少呢。 八福晋以前是和三福晋做生意,后来鸦片的生意不能做了,三福晋又生病了,她就找了李四儿,李四儿胆子大些,也和她脾气,两人颇心心相印。 而且,她也可以从李四儿身上得知些四爷的事,总得来说划算。 八福晋也想知道董鄂妙伊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偏偏董鄂妙伊是十四福晋做生意,这就有点难办了。 八爷现在正托着十四爷,也让她讨好十四福晋,偏偏十四福晋也是个油盐不进的,因此八福晋根本就打探不出来。 很快,道了九月,脂嫣对面的商铺都已经改装好了…… 189琉璃会馆试营业 等到“脂嫣”对面的商铺修好了,李四儿等人才发现,对面整个一排商铺都是一个铺子! 事实上这样说并不正确。 应该说是一个巨大的两层游廊,下面依然是一个一个的商铺,只是所有的二层都连在一起了,并且,上面都换上了琉璃,没有木板,听说上去后不用带着帷幔,也就是说这里不允许男客进入,就连里面的伙计也没有男子。 还有就是,里面服侍的婆子,很多都是从宫里放出来的。 这里面的商铺应有尽有,首饰、胭脂、服侍、针线、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也有供女子休息的茶房。 而这个地方叫做琉璃会馆。 李四儿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手笔,弄了这么会馆。 李四儿便更是想进去看看,没准还能结交些朋友,没想到,不能进,便是出多少钱都不能进。 因为这里是贵宾制,也就是说,只有会馆邀请的人才可以进入,只有十六名女子,而如果再加入的话需要这十三名女子推荐,且其中有三人共同担保才可以。 这琉璃会馆就是董鄂妙伊与十四福晋开的会馆。 董鄂妙伊出铺子和主意以及大部分的货源,十四福晋负责施工还有一些出面的交际,至于分成,董鄂妙伊拿出三股送到宫中,两股给皇上,一股给宜妃,各个掌柜分一股,董鄂妙伊自己分四股,十四福晋分两股。 两人也定好了协议,不得说出股份,以及进货渠道等等。 就连皇上那边,胤禟都过去打了声招呼,皇上这边心中虽然认为两股太少,但是年纪大了,现在心思也不再这,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便是这会馆开张了,大家只知道十四福晋是大老板不知道背后人是谁。 不过,诸位福晋倒也能猜的出来董鄂妙伊在其中,而事实上,那十三名最先进入会馆的女子,就是诸位福晋,包括大阿哥继福晋和废太子妃、病重的三福晋,这三人只是递了帖子,想来也知道她们是不可能过来的。 因此只剩下十位福晋。开张这一日,只几位福晋在这会馆里一起饮酒。 十四福晋笑道:“以后各位嫂嫂和弟妹若是有想要的,便是让家中婆子侍女过来便可,只要手里拿着这边的玉佩就成。” 八福晋四处打量,满眼的算计,便道:“十四福晋可真是好脑筋,想来出了不少钱吧。挣得也不少呢。”说着只看向董鄂妙伊,她们都明白这最后的大股东是谁。 十四福晋笑道:“这会馆不过是弄出来给诸位女子解闷的地方,还希望诸位多多捧场呢。” 五福晋则心中都是嫉恨,为何这董鄂妙伊就不知道找她来,她可是董鄂妙伊的亲嫂嫂,因此,便道:“就我们几个人,能挣银子么?不知道怎么入股,若是十四弟妹不嫌弃,嫂嫂也入上两股。” 两股,这口气可真是大。 十四福晋心中冷笑,面上却平静如常,只道:“各位也看到这装饰和里和琉璃墙琉璃瓦,就知道这成本有多少,不瞒各位,这一股少说要十万两。”说完,如那十六十七福晋,年纪小,听了已经是哗然。 如四福晋、十二福晋比较沉稳的,则点点头,看的出来,便是十万两一股也是少的。 十四福晋接着道:“更何况便是有十万两也买不来一股,这股已经送进宫里,我啊,也不过是挣个辛苦钱,再说了,我看着这三五年也不能挣钱呢,本能回来就不错了。” 这话其实是有些夸张了,但是倒是能哄哄这些福晋。 五福晋咬了咬牙,只狠狠瞪了眼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很是无奈,她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呢。 七福晋可从来没想过要入股,连五福晋都没有入股,更何况她呢,只问道:“怎么推荐人过来?”七福晋倒是觉得这推荐人的不错,她也可以向娘家那边显呗显呗,她嫁七阿哥来,在以前的闺中好友中并不觉得抬起头,有了进入这个地方的资格,倒是让她挺胸抬头了,比去皇宫参加宴会更能显示身份。 十四福晋道:“说来也简单,只要有在座三人共同担保就可以,我也算其中,基本上,只要不是特别的人物,我这边当然是都乐意的,也相信诸位嫂嫂和弟妹不会有那不合资格的人选的。这些被推荐的人也可以再推荐人进来,那就要五个人以上作担保了,不过若是推荐的人,出了什么事,比如再这里闹事或是名声不好,那么就要收回贵宾卡。担保人的信用度也会下降,当然诸位不再这其中。诸位永远是琉璃会馆的贵宾。”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喜欢听,但是也都更慎重了,免得真有那不入流的人进来。 四福晋沉吟下,道:“所谓的资格又是什么呢?” 十四福晋抿了口茶,道:“首先是品德要好,其次是名声要好,最后便是身份要好,其他的便没有特别的要求了。如果以后人多了,大家可以再想写更细的规定。” 四福晋点点头,对这点还算满意。 八福晋皱着眉头道:“可是,成为这的贵宾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吃吃喝喝罢了,既然要求这么高,那么大家都不来不就得了。” 这个时候董鄂妙伊才说话,笑道:“说来,这里毕竟是做生意的,哪里有将客人推出去的道理,限制这些,不过是为了让这里的环境更好。对于贵宾也是有好处的,比如最先到的首饰胭脂布料,自然是先让贵宾挑,贵宾也可以预定。” 几位年轻的福晋都笑道:“这个好。” 董鄂妙伊接着道:“还有的女子喜欢安静,只喜欢自己过来挑,也可提前预约,要求只有自己和朋友来,若是万一有两家不来往的人碰到一起也是尴尬,店里自然会提前坐下安排。” 八福晋一听,挑了下眉,道:“莫非,每天还限制人数?” 十四福晋笑道:“正是,不过刚开张并没有太多的限制,为的是怕人太多,因此一天不能超过二十个,以后看情况再细细定。还是那句话,在座的并不受这些限制,还请诸位多捧捧场啊。” 说着大家笑了一场。 只五福晋冷哼了一下,她就不信有人会来,虽这样想也四处打量。 这里一共是两层楼,有个别的地方有三层,一层多是店铺,二层更多以精品为主,也有茶房,雅间等等。 董鄂妙伊设计这个的时候想到之前董鄂继伊说的那些穷苦的女子,便在一层前五家商铺开放,可以让任何人来,当然,也只限于女宾。 总之,这琉璃会馆一出现就在京城轰动了,不过刚开始大家也不敢来,便是几位福晋也并不敢先开口邀请人,还是四福晋先请了娘家的表妹,还有府上的年侧福晋。 规定中并没有不允许妾来,虽然八福晋不同意,但是有九福晋和十三福晋支持,也都顺利通过了。 既然四福晋先开了口,七福晋,十二福晋、十三福晋也都邀请了自己娘家妹妹和闺中好友,人便多了起来。 诸位福晋多少对会馆带有些抵触,有那心中也巴不得十四福晋赔了生意的,但是这些被邀请来的女子,就没有这么多想法了,这里待着舒服,且进来不必带帷幔,外面也没有人看见。 见到的人都是贵妇,伺候的人甚至是宫里的人,也都乐意来,慢慢的这里便被传开了,成为贵族中经常来的地方。 这里除了舒适,货也多是好的新的,自然也吸引人。 琉璃会馆不过三个月便得到了大家认可。 这一日,董鄂妙伊在琉璃会馆,看着外面的“脂嫣”冷笑了下,这个房间是董鄂妙伊专门要来的,只为看着“脂嫣”。 说起来,当初将“脂嫣”给了李四儿确实是她败了,她就要好好看着这个地方。 恰好李四儿就站在“脂嫣”门前,只满眼羡慕的看着琉璃会馆,她想进去,可是不行,只因名声二字。 当然也有人为她担保过,但是并没有成功,这后面谁搞的鬼,李四儿也猜得出来,这董鄂妙伊倒是厉害,肯花这种大手笔。 李四儿眼中多了些愤恨,只冷冷的盯着琉璃会馆。 董鄂妙伊打开琉璃窗,李四儿恰好抬头,两人目光相对,董鄂妙伊笑了下,将窗关上,对十四福晋道:“等到年后,就可以实行第二步了。” 十四福晋则有些担心的问道:“真要如此?我倒是担心李四儿借机翻身。”十四福晋是很佩服董鄂妙伊的,但是第二步她却觉得太难。 董鄂妙伊的意思是把街对面的铺子重新装修,但是并不是琉璃会馆这样,而是每一个都有特色,那这样不是自己和自己对着干么? 董鄂妙伊笑了下,道:“十四弟妹若是害怕,我便找四嫂了。” 十四福晋想了下,道:“我先想想……”她一来不大敢,二来也觉得自己有了琉璃会馆的股份已经够惹眼了,若是再多,说不得出什么幺蛾子呢,便道:“多谢九嫂厚爱,我有这些已经够忙碌了,还是然给其他人吧。” 董鄂妙伊赞赏的看了十四福晋,十四福晋果然是个知进退的人,那另一个合作伙伴,她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188关于新合作伙伴 其实董鄂妙伊这一番行动并不曾针对李四儿,她总要先自己立足。 只是,这时候再看李四儿,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似的,端看她心情如何,因此她也不急着对付李四儿,慢慢的磨吧。 说来,她与李四儿并没有太多恩怨,只是李四儿太看得起自己,处处与她作对。若不把李四儿给治住,这人还得闹腾。 当然,这其中也有李四儿名声的缘故,这个不把正室放在眼里的女人,她们自然容不下她的。 只看着李四儿怎么自讨苦吃吧。 年后,她便开始动“脂嫣”旁边的铺子了,这应该会给李四儿致命一击吧。 正好这段时间宫里也不太平,胤禟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回来了,一直睡在宫中,好像是在研究什么商船出洋贸易法。 连四爷也牵扯进来了,据说是不知道谁提出的要彻查留外国不回的大清子民,凡查到的都要处置,轻者掉脑袋重者怕是全族受牵连。 这自然就牵扯到弘晖了。 董鄂妙伊与胤禟都暗自认为,怕是有消息走漏出去了,这绝对是针对四爷呢。 可是为何不早提呢,怕是最近才知道。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前两年湖仙截下画轴的那次吧。 因此胤禟与四爷只装着关系一般,胤禟明里处处刁难四爷,实际上一直都在为四爷开脱,而四爷心中也急,但是面上还要装着无所谓,只故意赞同提议。 若真是彻查在外国的大清子民,说不定就查到弘晖了,不,肯定一查一个准,怕是有人就暗中等着呢,虽然当年四爷曾暗示过皇上,弘晖的去处,但是皇上也只当弘晖夭折,若是知道还活着却不回国…… 说什么,四爷也不能让弘晖冒这个险,弘晖已经死了一次的人,怎么能再死一回?更何况背后的人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这皇位。 四爷叹口气,自从太子被废后,他便起了远离皇位的新,他是看出来,越是近越得不到好处。当然他心中也是试探皇上,而皇上好像就喜欢这套。 现在好不容弄出些成绩,结果…… 四爷紧握着拳,只着人查是哪露出的消息。又想起郎世宁带过来的话,四爷只觉得欣慰,弘晖现在过的很好,且也带话说切勿禁海,只是…… 四爷想到皇上满眼的算计,皇上想禁海了,谁也不能改变的,也就只有胤禟这个愣头青才敢三番四次的反驳。 只是看样子皇上并不生气。 四爷其实完全摸不清皇上的想法。 不知道皇上是想明白了,还是只是为了试探某个人,最后商船出洋贸易法总算定下来了,虽然不如胤禟想的那般宽松,但也不算太严格。外国夹板船仍许前来贸易,各地方官要严加防范。 最严厉的两条便是,把船卖给外国者,造船与卖船人立即斩首。留外国不回的,将知情人同船者枷号三个月,该督行文外国,令其将留下人解回,立即斩首。凡康熙五十六年以前出洋之人,都可返回原籍,免予追究。 第二条,直接将四爷的心给戳碎了,却也只能忍着接旨。 第三条至于,返回原籍那一条,四爷直接无视,这,或许也是个套,一旦弘晖回来,便…… 胤禟对四爷颇为歉意,他没有劝动皇上,四爷自然不会迁怒胤禟,这事,本来就与他无关。 后来,四爷也查出谁搞的鬼,除了八爷还能有谁? 至于谁走漏的消息,正如胤禟和董鄂妙伊猜测的,就是湖仙,湖仙其实是个聪明的,早就暗中看了画卷,只是当时没有猜到画中之人是谁,后来到了京城,跟在李四儿身边对皇室多有了解,便猜出一二,最后告诉李四儿。 李四儿对四爷家更是了解,便猜到是四爷家的弘晖。 湖仙是个聪明的,可李四儿却是个蠢的,李四儿名声差,没有几个人愿意与她来往,只有八福晋对她好,李四儿便将弘晖的事告诉了八福晋,也就有了今日的事。 四爷都感叹,没想到,这对大清有利的律法,居然是因为两个女子。 不过,这李四儿也在四爷心中记下一笔。 只对胤禟道,这李四儿要留给他收拾。 董鄂妙伊知道后,只笑道,这点小事不劳四爷。 胤禟只无奈,这李四儿也算个人物了,被这两人惦记着。 董鄂妙伊心中还是惦记着,她的商铺和谁开,便找胤禟商议,胤禟现在几乎都不怎么管京城的铺子了,其实是京城的铺子只留了三个,其他都给了内务府,他现在的产业主要在江南、广州。 胤禟知道董鄂妙伊现在的琉璃会馆开的风生水起,想了下,道:“你与十四弟妹合伙开铺子,最主要还是十四弟妹最先找你,而且也因为十四弟和八哥的关系,主要是拿十四弟妹当挡箭牌,免得八嫂有什么意见。现在再看,你若是找了其他人……怕是别人都不愿意。” 和这个别人其实特制五福晋。 胤禟的其实有暗中帮五爷,本来还打算给五爷几个商铺,但是五爷并不愿意要,因此胤禟只让收下人多照顾五爷的铺子,另外将京城铺子给了五爷两股,这些五福晋不知道罢了。 五爷也不打算让五福晋知道,便的五福晋动什么想法,到时候弄的大家都尴尬。 董鄂妙伊也知道胤禟的意思,便道:“所以我想着四嫂,只是,还是觉得不合适,毕竟四哥和十四弟都是德妃所生。” 便宜都让这一家占了,大家不乐意,便是德妃也不见得乐意当墙头鸟。 胤禟摇摇头道:“确实是不合适。” 董鄂妙伊叹道:“我本来要自己开,只是也担心树大招风,你闺女那里也是干的风生水起,用不了多长时间,怕也传到京城,到时候也要有的解释。” 你说,谁都看不上商人,偏偏都想要商人的银子,真是不好办。 胤禟皱着眉想了下,道:“干脆,都给皇上得了。” 董鄂妙伊吃惊的看着胤禟。 胤禟安抚的揉了揉董鄂妙伊手,道:“因为琉璃会馆,皇上已经不满意,咱们只送去两股,尤其是现在干的越来越大,皇上只会更不满意,我挺额娘的意思,她想把那股交给皇上。” 董鄂妙伊道:“那怎么成,那是给娘娘,那还不如把我的给皇上呢。” 那股份给宜妃更多的是为了护宜妃周全,将来皇上若是不行了,也没有敢欺负宜妃,便是五阿哥和胤禟出事,宜妃只要有那股份,多少也能自保的。 胤禟摇摇头,道:“*是填不满的,他只会认为给的不够多,不会认为已经足够了,若不是皇上年纪大了,这琉璃会馆不见得能到现在。” 董鄂妙伊泄了气,道:“那就将脂嫣两边的铺子都给皇上吧。” 胤禟笑道:“其实咱们有这么多铺子了,还有筠心那边的铺子,已经够多了,*是填不满的,咱们何必要更多,更何况,你要那边的铺子也是为了打击李四儿,让皇上出面不更好?” 董鄂妙伊点头道:“道理我是懂的,只是总觉得不甘。”顿了下,道:“那干脆这样,将那边的铺子的股份都给内务府,咱们只留地契,而且货源需从咱们这走货,这些东西我也不要,分成四份给孩子们。” 胤禟拍手笑道:“如此最好。” 董鄂妙伊只能叹气,这毕竟是自己想到的,好在也没有实施呢。 不过这事不是胤禟去和皇上说的,而是董鄂妙伊入宫和宜妃说的,宜妃再告诉皇上,这是将好处都给了宜妃。 而宜妃也是个会说话的,只对皇上说,孩子们太小,产业太多,怕护不周全,因此才交给皇上的。 这样既给皇上面子,也给了皇上里子。 皇上自然高兴,当然同意这样安排,一切都按照董鄂妙伊说的去做,等到来年开春了便动工。 这一句话,就让内务府的跑烂了九贝子府。 董鄂妙伊无奈的对胤禟道:“得,这把不但铺子也给了,还得献计献策。” 胤禟只笑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你之前都设计好了,那些铺子都干什么,就这样安排吧,免得比白耗费心血。” 董鄂妙伊也不过就是抱怨抱怨,自是踏踏实实的告诉内务府怎么办。 内务府这边其实也不光是挺董鄂妙伊的,董鄂妙伊出了主意后还要告诉皇上。 皇上现在眼睛不行了,只坐在一旁,让……高竹念。 是的,高竹现在还活着,只是也快死了,高竹每次为皇上调制好药后,都要自己先尝,本来没有什么病,吃了这东西后,虽然看着好像年轻了,体内却是积了毒素。 皇上见高竹越来越年轻,他自然也就愿意吃这药。 高竹念了董鄂妙伊的想法后,心中只觉得董鄂妙伊还是这般聪敏。 皇上听后,对着高竹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种主意也亏她想的出来。” 高竹只恭敬的站子一旁,并不多说,脸上带了些笑意。 她还好,那就好。 189新店开脂嫣关门 在康熙五十七年到来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康熙帝颁布遗诏。 康熙五十六年十一月,皇上将皇子及满汉大臣等召至乾清宫东暖阁,宣布遗诏。 原来,在康熙四十七年冬,皇上大病之后,就已经草拟遗诏了。 康熙四十七年,那时候正是二废太子之后,而且也是那一年皇上为诸皇子封的爵位。 那这遗诏上写的会是谁呢? 不管心中怎么想的,所有人面上都很凝重严肃。 结果就因为这个在东暖阁大家待了将近一天,最后,胤禟也没有听明白皇上最后传位于谁了。 最后胤禟向董鄂妙伊转述,皇上重点主要还在夸自己身上,享年高,在位久勤于政事,同一国家等等。 胤禟说到最后,也叹了口气,皇阿玛确实是文治武功。 只是,终究还是败给时间了,人总有老的一天。 董鄂妙伊也跟着叹气,他们都老了,更何况皇上呢,便道:“有了这个遗诏,想来大家就都踏实些了。” 胤禟摇摇头,道:“越到最后越疯狂。” 董鄂妙伊顿了下,也只能叹口气。 越是这样平静,就越是让人心中发冷,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元宵节大宴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倒是一片融洽,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董鄂妙伊还看到了大阿哥的继福晋,年纪不大,看着倒是委婉贤淑,当年的大福晋早就没有人再提起了。 大福晋生的四女一子,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儿了,大阿哥的长子前两日刚没。 董鄂妙伊知道后心里一阵不舒服,若是当初大阿哥没有鬼迷心窍……或许…… 只是这些事在宫里不过如落叶一般,落了不过落了,总会长出新的。 过了十五的大宴,董鄂妙伊便将心思放在了铺子上。 “脂嫣”两旁的铺子开始装修。 李四儿只惊愕的站在“脂嫣”门口,满眼的灰尘,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自从琉璃会馆开业之后,“脂嫣”这里虽然受到了波及,但是并不明显,李四儿只更努力的经营“脂嫣”,用心了,便也就察觉到湖仙存在的问题。 其实湖仙与李四儿本是同乡的姐妹,只是李四儿命好些,先是成为了隆科多岳父的小妾,后来被隆科多给夺过来,而湖仙也弄出些名堂,成为名妓,只可惜这身份上终究有差距的。 李四儿向来与众不同,你讨厌的我就更喜欢,我喜欢的你就必须喜欢,之前容忍湖仙也是因为这个道理,现在琉璃会馆步步相逼,李四儿心中一直撑着一口气,就是要给董鄂妙伊好看,湖仙自然就靠后了。 李四儿只让湖仙搬走。 湖仙心中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她不说和李四儿共享荣华富贵,可也不能这样就把她打发走了,她当初威胁董鄂妙伊的时候,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湖仙自知自己不能将李四儿怎么样,便只求离开京城,她继续会她的江陵府,当她的名妓,还是那边过的悠闲。 李四儿没有时间安抚湖仙,便随湖仙了。 只是京城可不是湖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湖仙刚走出京城便失踪了…… 李四儿这边只担心,“脂嫣”两边的铺子,很是担心又弄出个什么琉璃会馆来,只是有她这个“脂嫣”在,这块就不可能连起来成为一个走廊的。 李四儿心中松口气,拿着手绢掩着鼻子进了“脂嫣”两旁一装修,她这里就更没有什么客人了,不过琉璃会馆那里却照常营业,据说因为这边装修让里面的客人烦躁了,琉璃会馆里面的茶点免费…… 李四儿听着各种声响,心中乱的很,八福晋那边本来帮忙套话,看董鄂妙伊到底要干什么,可是根本就套不出来,最后才勉强打听出来,这些原来是皇上的铺子…… 这就更让李四儿忌惮了,李四儿又撺掇隆科多去查,果然,这边的铺子都是皇上的。 李四儿忍不住幸灾乐祸,看来这些铺子是要和琉璃会馆打擂台了。 董鄂妙伊和皇上顶着干,肯定是干不过的。 李四儿笑了下,那她就先忍耐几日,等到这边铺子都盖好了,看董鄂妙伊怎么办。 看笑话的自然不止李四儿一个人,大家虽然知道这些铺子的货或许与胤禟有关,但是也只以为董鄂妙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上下令让她照顾那边的生意,她敢不照顾。 董鄂妙伊却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她现在心中也有些激动,只盼着那边的铺子赶紧修改,事实上,那边的铺子她花费的心血要比琉璃会馆这边还要多。 待到五月,那边才渐渐的施工完毕。 这次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原来每个铺子都是不一样的,用不一样似乎还不能描述出来,应该说各有各的特点。 比方说,这个铺子是用青瓦白砖,另一个铺子是木头屋,还有的铺子精致的让人不敢进去,也有的铺子是稻草屋…… 这,太诡异了。 这样怎么能行? 不过这就是董鄂妙伊设想的,单纯的说来,这真要是自己的铺子,她也不敢这么弄,但是既然给了皇上,董鄂妙伊就是怎么想就怎么弄的了,她还怕皇上不同意,没想到皇上痛快的应下了。 董鄂妙伊反而有些担心了。 这些铺子之所以大相径庭,就是因为琉璃会馆是一个统一的风格,这样对比就出来了。 董鄂妙伊自从去了广州,就明白,大千世界各有各的不同,不可能是完全统一,而人们其实是喜欢追求不同的。 那边的铺子,草庐为书斋,木屋为琴屋,青瓦白砖的或许只是茶房,还有那装饰精致的卖首饰,不过,大部分还是吃茶吃饭卖小糕点的地方,以吃为主。 其实与琉璃会馆的一样,不过是风格完全不一样,看着很张扬。 那些年纪大的总喜欢去琉璃会馆这样的地方,但是年纪小的,还是喜欢这些不同的。 不过或许是因为铺子太个性了,刚开张时来的人并不多。 因此董鄂妙伊便推荐来琉璃会馆的夫人去那边用餐,或者是买那边的小糕点过来。 这些夫人本来对吃的并不在意,也不喜欢在外面吃,但是这些东西多的个性,味道也好,更是能给家中孩子带去,也就喜欢了。 董鄂妙伊才松口气。 人虽然依然不多,但是已经有回头客了,反正那边也不是普通的地方,都是给贵妇们用的,人不必多要精。 李四儿看到两边都是卖吃的地方,气的差点晕过去,那么多酒馆饭馆,就她一个卖胭脂的什么意思? 这胭脂配上油腻腻的味道,谁还愿意买? 这里也有卖胭脂的,只是人家旁边是喝茶的地方,和她的位置不同,且那里也是以喝茶吃小糕点为主,并不是只卖胭脂。 来的都是吃客,谁会想到买胭脂呢?就算是买,也会想过会去琉璃会馆买…… “脂嫣”的生意一落千丈。 甭说李四儿吃惊,就是八福晋也不知道怎么办,莫非只能歇业关门? 将这铺子再卖给董鄂妙伊? 李四儿是丢不起这人的,就是关门了,这店也不兑出去。 董鄂妙伊可不管这些,只坐在琉璃会馆中的雅间与十四福晋说话。 十四福晋透过琉璃看向外面,那边的铺子千奇百怪,倒是成为一景,笑道:“还是九嫂厉害。”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那边还在亏本呢,也有一两家实在卖不出东西的,若是明年还如此,怕是只能换了。” 十四福晋道:“九嫂不用着急,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呢,现在已经有人专门为了吃这边的绿豆糕,专门从城南过来呢。” 董鄂妙伊心中其实是不着急的,虽然亏银子,但其实亏的都是自己银子,皇上并没有施压,那她就可以慢慢的再来。 其实,在董鄂妙伊看来,对面的铺子以后更好发展,但凡有一家受欢迎,就可以再开。而琉璃会馆则需要人力物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天,正好是“脂嫣”最后一次开业,今日还是没有人来,李四儿失望的走出来,关上门,只看着“脂嫣”慢慢的落了板,她心中对“脂嫣”虽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却觉得很没面子。 李四儿上了轿子,便走了,根本就没有再看琉璃会馆一眼。 董鄂妙伊不语,李四儿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这次对她打击很大,恰是好时候一棍打死,只是,四爷那边…… 十四福晋笑道:“想来她应该老实几天吧。” 董鄂妙伊回过神来,道:“只可惜这‘脂嫣’了。”那是她的一片心血。 十四福晋道:“九嫂要买过来了?” 董鄂妙伊沉吟下,道:“再说吧。”要买不是不可以,只是她也不想让“脂嫣”变成其他的铺子,“脂嫣”只是“脂嫣”,胤禟送她的铺子。 果然,四爷那边知道李四儿灰头土脸的关了铺子,只对胤禟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要让董鄂妙伊出手,他将来要亲自收拾李四儿…… 董鄂妙伊也无奈了,这四爷一小心眼,果然是比谁都小心眼。 190十色巷子见故人 康熙五十七年,皇上下令加强海防稽察,修葺福宁州沙埕等处炮台。 办这一事的就是四爷,而关于海防,胤禟又了解比较多,因此,四爷与胤禟又整日的在一起。 只是仍时不时的传来两人意见不合。别人也说不清这二人关系如何。 大概是因为这一年对火炮炮台多有了解,在第二年也就是康熙五十八年的时候,胤禟还设计了战车送给远在青海的十四皇子,此时十四阿哥已经是西征的统帅——抚远大将军。 可见皇上是当真喜欢这个小儿子。 德妃与十四福晋一时也水涨船高,众人都猜测那遗诏上面的名字是十四阿哥。 其实这种猜测不过是大家心中所想,但是八贝勒就是善玩弄人心,将这些传言传出去。 十四阿哥的名望更是起来了。 只是,这种名望带来的不见的是好的效应,如八贝勒,当年不也是有极高的口碑么? 好在这些也不过是外面的人瞎弄,十四府上风平浪静,十四福晋只每日做她的生意,数她的银子。 董鄂妙伊见十四福晋如此淡然,也是从心里佩服,毕竟十四福晋年纪并不大,已经如此老成,不愧是德妃的儿媳妇。 就这份淡然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这两年董鄂妙伊的生意做的也是风生水起,琉璃会馆就不说了,单说脂嫣两旁的铺子,已经慢慢转亏为盈,更有几个小铺子在其他地方也看了分店。 这条街也被人们称为十色巷子,就说他有各种各样的铺子。 不过这十色巷子无论挣多少也都是皇上的。 董鄂妙伊倒没有什么怨言,反正她也不缺银子。 至于当年的“脂嫣”也一直都没有开张,只管着门,皇上已经暗中将这铺子从李四儿手中买了过来,只是,按照董鄂妙伊的意思并没有再改成其他铺子。 不过,有这么一家关闭的铺子,更人产生好奇,甚至都已经有人编了关于“脂嫣”的故事,比如什么千里寻夫来到京城开了这个铺子,但是最终没有找到丈夫,或者是丈夫抛弃妻子等等悲哀的故事。 虽然这故事听起来就有破绽,但是还是不妨碍大家这般想。 有那心思细腻的女子,会偷偷的插在门旁放一支花,算是对那女子的同情。 董鄂妙伊听了只无奈摇头,就算大家忘记了她以前是“脂嫣”的老板,但是总应该还记得李四儿吧。 董鄂妙伊眉头皱了下,看来是有人故意放出这样的谣言吧。想来这李四儿做人太不好,大多数人都是不喜欢李四儿的。 李四儿这两年也很踏实,在城东开铺子,就好像早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今年,筠贞也十九了,婚期定在八月。 五十六年的时候宜妃便求了皇上给筠贞在京城指了门婚事,纳兰永福。 筠贞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得一门这么好的亲事。 董鄂妙伊只指点筠贞,她本身的家世并不差,她是皇子的女儿,便不是嫡出又如何。 更何况此时,胤禟一家已经算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虽说一皇子做生意有些造人不齿,但是大多数人还是都羡慕胤禟的财富的。 而董鄂妙伊更是出言,将琉璃会馆中的一股给筠贞,几乎引起了京城的轰动。 这筠贞并不是董鄂妙伊的亲闺女,没想到董鄂妙伊也舍得这些钱财,当年这一股几乎可以道十万两,现在……便是有钱都不见得能买上呢。 而这也不过是面上的。 事实上还有当初澳门的满归书院旁的宅子,以及十色巷子的一部分地契,更有不少首饰等等,更别说还有宜妃给的梯己。 众人只惊叹董鄂妙伊出手大方,也才都明白九皇子家可真是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 因此众人便有打量起九阿哥家的孩子,两个格格两个阿哥,都纷纷找出家中,看是否有年龄合适的。 不过,两个格格就算了,一来一个必要扶蒙,一个再广州,这在广州的格格虽然是董鄂妙伊的亲生闺女,但是经常不回京,因此在众人眼中太过神秘,一说是身体不好,二说其实这不是董鄂妙伊的亲生闺女,是胤禟和外室生的,还有说这位格格怕是身价更高……说不定是要招入赘。 因此,大家还是把眼光放在了九贝子府中两位阿哥,一个十五,一个八岁。 这些董鄂妙伊便不知道了,只是总觉得每回入宫或是参加宴会,总会有命妇带着小闺女给她请安。 筠贞回门后的那天晚上,董鄂妙伊只在房中发愣,胤禟看着董鄂妙伊如此,走上前,道:“可是想贞儿了?她嫁入京城,你有空便招她回来。” 董鄂妙伊回过神来,笑道:“哪有爷说的那么简单,更何况我也不能总让她回来,现在纳兰府才是筠贞的家。” 胤禟捏了捏董鄂妙伊的手,道:“那筠贞也是我们的女儿。” 董鄂妙伊点点头,笑道:“我只是觉得时间过的好快,一转眼,大女儿就出嫁了。”他们成亲几乎二十年了。 董鄂妙伊又愣神,之前因为准备筠贞的婚事,倒不觉得什么,现在一闲下来,就觉得心里闷闷的,筠贞虽然不是她生的,却也在她跟前那么多年,又想来乖巧,尤其这几年筠心不在身边…… 想到筠心,董鄂妙伊叹口气,道:“也不知道筠心怎么样了,她的信上总说好。” 胤禟知道董鄂妙伊这几日心里不舒服,亲了下董鄂妙伊,道:“桃红姑姑也不是寄来信件么?心儿没事的。” 董鄂妙伊对于胤禟的亲呢也没有不好意思,他们都老夫老妻了,便道:“还好爷一直不嫌弃我老了。我都有白头发了。” 胤禟笑道:“你还算老了?应该说是越来越有韵味了。” 董鄂妙伊听了下这话,无奈道:“爷的嘴巴还是那么甜。” 胤禟道:“也只给你甜。”顿了下,道:“你也不用担心筠心,说来,或许明年我会去趟广州。到时候看看筠心。” 董鄂妙伊一听,打起精神来,高兴的道:“当真?爷去那边干什么?” 胤禟道:“*不离十吧,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今年四月俄国特使奉命出使中国,估计明年*月份会当广州,我争取让皇上派我去接他们。” 现在加强了海防,因为胤禟的提议,他们对其他国家也有窥探,因此才知道这些。 董鄂妙伊自是高兴,只每日准备着要给筠心带什么,胤禟只笑她,还有大半年呢,你怎么就准备这些了,更何况便是准备了,也不能都带去。 董鄂妙伊也是明白,只是还是忍不住要想着给筠心带些什么。 胤禟见董鄂妙伊不再琢磨老不老的问题,也就随董鄂妙伊了。 果然,到康熙五十九年八月,便有人禀告,俄国特使已经到广州了,皇上便拍胤禟去广州接俄国特使。 胤禟便收拾行李,带着弘晸一同去了广州。 这次是弘晸要求去的,他也想见见外面的世界,董鄂妙伊虽然舍不得,却也无奈,孩子多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董鄂妙伊身旁就只剩下筠灵和安安了,年前,皇上也给诸位皇孙赐名了,弘鼎,就是安安的新名字。 筠灵想来活泼,知道董鄂妙伊每日无趣,便经常过来陪着董鄂妙伊,有时还同董鄂妙伊一同去琉璃会馆,倒是耳读目染一些生意。 筠灵今年也十八了,只是谁也没有人提她的婚事,这孩子要扶蒙的心一直都有,董鄂妙伊也劝不了,只能由着筠灵了。 只盼着皇上一时想不到筠灵。 现在那边正在打仗,或许等到结束了,就会安排筠灵的婚事了,那时候那边被打老实了,她多少放心些。 弘鼎年纪小,但是倒是顽皮,就是身体不适特别好,相貌和胤禟一模一样,连性子都有*分,有的时候弘鼎也跟着董鄂妙伊去琉璃会馆,这个时候弘鼎也会显出对生意的明白。 这样也好,老大继承九贝子府,老二做生意。 只是,不知道是否这样一直平静,皇上年纪大了,早晚…… 这一日,董鄂妙伊带着筠灵去十色巷子吃饭,筠灵尤其喜欢吃这里一家铺子的素菜,名为百味坊。 这百味坊装饰的也很古朴,是用石头砌的,有种清幽的感觉,但是味道很是不错。 今日董鄂妙伊一进去就觉得不多了,虽然这里的人少,但是也不会入今日这般一个人也没有。 又走脚步,就见一石桌旁坐着一男子,这男子儒雅温和,就是太瘦。 董鄂妙伊一愣站住,筠灵奇怪的看着前面的人,怎么了?这也不合规矩,这里怎么有男子? 筠灵刚想说什么,又感觉这男子让人熟悉,她好像见过似的。 她见过的男子能有几个? 这人莫非是? 筠灵顿了下,道:“你是谁?”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董鄂妙伊安抚的拍了拍筠灵,她心中也是惊讶,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只是看现在这个样子,或许是来告别的。 那人站起来,转身,正面一看,才惊觉实在是瘦的不成样子,一拱手,就如当年那般,笑道:“格格,好久不见。” 191谁知无情或痴情 这人就是高竹。 董鄂妙伊没想到还能看见高竹,她以为高竹已经…… 高竹除了变的更瘦,肤色很白外,什么都没有变,那笑容,还有眼中的神采,就好像那年她回家,高竹在轿前对她说给格格请安。 一晃眼,已经二十二年了。 高竹默默的站在一旁,只盯着董鄂妙伊,或许,这就是最后一回了,几年没有见,董鄂妙伊看起来更成熟了,身上多了些沉稳,但是并没有市侩。 筠灵在一旁拉了下董鄂妙伊的衣袖,轻声道:“额娘……” 高竹这才看向筠灵,这是他的女儿,筠灵十七八,身材高挑,相貌端庄,看着和董鄂继伊如出一辙。 只可托生错人家,好在董鄂妙伊视她如亲生女儿。 筠灵见高竹看着她,只将头扭向一边,她心中已经知道这人怕就是她的生父,心中自是怨恨。 董鄂妙伊深吸一口气,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高竹笑了下,道:“此次是来和格格辞行的。”又伸手道:“格格,请坐。 格格,也就只有高竹还这样叫她。 董鄂妙伊坐下,看着面前一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心中一叹,问道:“不知道高太医要去哪里?” 高竹道:“很远的地方。” 董鄂妙伊听了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想笑,也笑不出来,只点点头,又道:“筠灵,这位是……” 筠灵并没有入座,只站在一旁,道:“额娘不必介绍,我不想认识他。” 董鄂妙伊有些尴尬。 高竹却笑道:“和她额娘的性子很像。” 筠灵只冷哼一声。 董鄂妙伊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时安静下来。 筠灵受不了这种安静,便道:“额娘,我先出去了。” 董鄂妙伊拦住,着急道:“你……”总是算是筠灵的父亲。 筠灵明白董鄂妙伊的意思,站住,满脸倔强。 倒是高竹笑道:“没关系的,我总是没有付出过什么。”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又道:“这个留给你当念想吧。” 筠灵道:“不要。” 毕竟是这父女俩的恩怨,董鄂妙伊也不好插嘴。 高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凤钗,当年他送给董鄂妙伊,后来被董鄂继伊拿走的钗子。 这钗子董鄂妙伊自然认识,想起当年的往事,董鄂妙伊只得一叹。 高竹道:“这是你额娘生前最喜欢的簪子。” 筠灵这才看向凤簪,好像看着额娘手中拿着这簪子把玩,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她对小时候的事并不是很记得,只知道额娘一直在家中苦苦等待阿玛,而且从来都没有说过阿玛的坏话…… 额娘对阿玛的情意,是筠灵最记得的往事,可是阿玛对额娘的无情,她更是深刻。 筠灵上前夺过簪子。 高竹道:“我并非要你与我相认,只是来看看你。”高竹曾两次去西洋,或许是受那边的影响,高竹对亲情很冷淡,他也很清楚,筠灵不想认他,也讨厌他,而他也成为筠灵的负担,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认。 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怎么舒心怎么过,或许这是给筠灵最好的爱护吧。 筠灵身子颤了下,眼中已经带了些泪珠,只点点头,转身离开。 董鄂妙伊看着筠灵的背影,无奈的道:“你何苦这样说?孩子心里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你这么说岂不是伤了她?” 高竹笑道:“这样,她才不会在意我。我欠他们母女俩的已经太多了,若是回到从前,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和继伊的婚事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强求? 董鄂妙伊道:“我却成了凶手,这帐理不过来了。” 高竹道:“不过是命。” 董鄂妙伊抿了口茶,道:“你……要去很远的地方?皇上肯放你走?” 高竹咳嗽了一声,道:“对,总算是离开这污浊之地了。便是他不放我走,我也要离开的,有些事便是九五之尊也无法阻止的,比如说生命。” 董鄂妙伊一时不说话,她明白,高竹的意思,就是他已经撑不住了,捧起茶杯,道:“以茶代酒,那就祝高太医一路平安了。” 高竹道:“多谢。” 董鄂妙伊站起来道:“今日出来时间太长了,也该走了。” 高竹点点头,从袖子里又拿出些单子,道:“这是我写的方子,都是胭脂。”顿了下,道:“最后一次给你了。” 董鄂妙伊拿过单子,紧紧握着,心中有些悲伤。 高竹轻声道:“我自负妙手回春,只若我诊治的人,从没有死在我面前的,我这一去,怕是……”说着笑道:“格格,是该走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转身离开。 高竹说的这最后一句话是暗示皇上要不行了么? 马车上,筠灵不说话,手只握着木匣子,董鄂妙伊叹道:“你恨我么?” 筠灵惊讶的看着董鄂妙伊,道:“额娘怎么会这么想?” 董鄂妙伊道:“若不是我……” 筠灵忙道:“额娘不必这样想,我是从来不怨天尤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额娘当年选择了……他,就应该会想到这一点,我……若是真怨,也该怨自己投错胎了。” 董鄂妙伊拍拍筠灵的手,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筠灵笑道:“额娘,我也看出来了,他是个没心的,根本就没有正眼看我,父母缘这么弱,我谁也不怪,今日见了他,也算有个了断了。额娘,别担心,我没事的。他对我而言本来就是个陌生人。” 董鄂妙伊点点头,有点明白高竹为何说这些话了…… 十月,胤禟带着俄国特使到达北京。 胤禟带回来的还有筠心的书信和画像,董鄂妙伊看着画像只默默掉泪,终究还是想念。 弘晸一边劝道:“额娘不要伤心了,妹妹她很好,我看着格子长高了,也胖了不少。” 董鄂妙伊勉强一笑,看着弘晸道:“我看着你倒是瘦了,还晒黑了,那面很辛苦吧。” 弘晸摇头道:“那边很好,儿子见识了许多自己不曾见识的,倒是羡慕妹妹呢。” 董鄂妙伊不说话,只看着画像上的小女孩,巧笑嫣然,果然,孩子大了都想往外边跑。 弘晸又道:“妹妹现在会说英文,还说一点法语,我也要学习洋文。听妹妹说,额娘也会说洋文呢。” 董鄂妙伊笑道:“好,回头让你阿玛给你找传教士,我也不过会些皮毛。”顿了下,道:“你阿玛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弘晸道:“阿玛说让您别等他了,他入宫,怕是时间要长些,听说那些俄国特使是来恢复贸易关系的,还要建立什么教堂,阿玛很上心呢。” 董鄂妙伊点头,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入宫给娘娘请安,你妹妹的事……” 弘晸正色道:“额娘放心,儿子知道怎么说。” 董鄂妙伊笑了下,又问道:“说起来也该给你选福晋了,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若是皇上真的要驾崩,那就该把婚事早早定下来。 弘晸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额娘喜欢什么样子就选什么样子的吧。” 董鄂妙伊无奈道:“是你的福晋又不是我的福晋……” 弘晸忙打了个千,道:“儿子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就跑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又看到桌子上放的都是筠心带过来的东西,有个筠贞的,也有给筠灵的,还有很多的画像。 孩子们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待到胤禟回来已经半夜了,董鄂妙伊忙服侍胤禟换衣服,胤禟笑道:“我就知道你等着我,所以回来的。” 董鄂妙伊瞟了眼胤禟,道:“爷还记着我就好。” 胤禟点了下董鄂妙伊的额头,道:“看到筠心拿来的东西,又哭了吧,筠心过的很好,比咱们自在。广州现在已经成立十三会了,我与筠心暗中操作,只可惜筠心是一女子。” 董鄂妙伊与胤禟双双坐在床上,道:“我现在是想明白了,只要孩子高兴就行,只是一女子在外行走不便。”顿了下,又道:“就该让世人看看这女子也是不同的。” 胤禟忍俊不禁,道:“果真是母女,筠心也是这般想的。你放心,她很好。” 董鄂妙伊心中还是很悲伤,也不愿意提这个话题,便道:“前几日,我见到高竹了。” 胤禟手一顿,道:“他怎么样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不好,我看着他撑不了多少。”董鄂妙伊便将与高竹见面说的话告诉胤禟。 胤禟长处一口气,道:“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也是个冷清的,只是没想到对你如此痴情。” 董鄂妙伊嗔怪的看了眼胤禟,道:“爷还吃醋了?” 胤禟笑道:“不是吃醋,是感觉到骄傲。” 董鄂妙伊笑笑,道:“只是皇阿玛看着当真是……?” 胤禟想了下,摇头道:“我看着皇阿玛的精神还是不错的,没看出其他来。” 董鄂妙伊道:“只盼着皇阿玛长长久久的。”这是真话,一旦皇上驾崩,怕是又一阵血雨腥风。 胤禟揽过董鄂妙伊,道:“有我在。我会保你们平安的。” 192一代帝王终逝去 高竹死了。 应该就是这一天。 因为从这一天开始,皇上衰老的很快,头发白了,精神不如以前足了,眼神更是不好。 也不知道皇上还能挺多长时间。 或许皇上也明白自己挺不了多少时间,康熙六十年正月十二日,诸王大臣请于皇帝在位六十年时行庆贺礼,皇上以西陲用兵,军民劳苦,不准行庆贺礼。 由于各省钱粮亏空很多,皇上又谕示各省督抚确议,怎样才能除弊清理。 待到正月二十八日,俄国特使伊兹麦伊洛夫向皇上辞行,皇上设宴款待。 这并不是董鄂妙伊第一次见到特使,之前私底下已经有过交集了,但是事实上并不是因为生意。 而是,当初特使向皇上进献了沙皇礼品,有镜、钟表、罗盘、制图仪、望远镜、显微镜、晴雨计等 这钟表、罗盘、望远镜还好说,胤禟的工匠,也能做出差不多的。 但是这制图仪、显微镜、晴雨计看着确实让人惊讶。 因此皇上便让胤禟的匠人继续研究,至于是否还需要更多的,就由胤禟和特使研究了。 他们本来担心特使不见得同意,毕竟这或许涉及到机密。 没想到特使来这主要就是为了恢复贸易,自是愿意。而且并不要银子,只要珍珠茶叶绸缎等等来交换,这些东西也是皇上回赠俄国沙皇的礼物。 也因为这样,最后皇上下旨给予俄国使团一百张盖有印章的文书,俄商可以持文书入境,但每次不得过二百人,大清将于边境建城以利贸易。 这事的结果让胤禟很满意,他这边只要显微镜等东西,至于其他的,胤禟并不敢多要,便是有皇上顶着也不敢,谁知道几年后什么样? 不过他们要是做生意的话,就去找广州十三会,其实俄国使团也留了心眼的,不然他们入京怎么从广州进来?这可是绕了一大圈呢。 怪不得都说洋人心眼多。 胤禟这边自是写了信给筠心说明情况,筠心那边自是乐意,她时间长了,见识广了,也明白这其中的好处。 而弘晸这边又之前跟着胤禟去了广州,前一阵也和着董鄂妙伊一同接见俄国使者,虽然对生意不感兴趣,但是对外国的文化倒是感兴趣。 胤禟趁热打铁便给弘晸请了传教士教习洋文,还有物理之类的东西,本以为弘晸过些日子,兴致过了就不感兴趣了,没想到还真喜欢上这些。 有的时候还专门和去胤禟的匠人那里看他们怎么做钟表、玻璃的,自己甚至也动手做。 董鄂妙伊和胤禟并不在意弘晸干什么,只要他喜欢就好,本来胤禟自己在皇子中就算不务正业,但是还是让他弄出明白了,也就明白,无论干什么只要做精了,也是好的。 更何况他们都能让筠心独自在广州,还担心弘晸研究这些么? 因此便是宜妃有些不乐意,也就只能算了。 二月二十八日,抚远大将军允禵疏言:西藏虽已平定,驻防尤属紧要。皇上决定加强在西藏的施政措施,派满洲、蒙古以及绿旗兵,总共四千名驻扎西藏。 三月初四日,诸王、贝勒、满汉大臣、文武百官为庆贺皇上御极六十周年,联合上疏恭康熙帝二十字尊号:圣神文武钦明睿哲大孝弘仁体元寿世至圣皇帝。皇上和以往一样,仍然给以拒绝。 皇上拒绝上尊号已有十余次。 便是胤禟也觉得皇上虽然多疑并不算一个称职的阿玛,但是绝对算是一个好皇上。 胤禟更是觉得皇上再为新帝铺路,先是查亏空,又是向西藏驻军,又是会见俄国使者,现在又是台湾驻军…… 有这个想法的肯定不止胤禟一个人,诸皇子心中都猜测最后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之前皇上很是喜欢十四阿哥,甚至给了个大将军的头衔,可是现在仗已经打完了,人却没有让回来,这就不得不让人琢磨了。 胤禟想着,看来八爷的打算是不可能了,就是不知道身处其中的八爷是否能明白。 八爷走到这一步,不管如何,也要拼一拼,不然不是他或者十四阿哥登基的话,他都得不到好处。 只是现在八爷无论怎么蹦跶,都有种跳梁小丑的感觉了。 在康熙六十一年的时候,皇上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康熙六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日,皇上巡视京畿地区,经新城至赵北口登舟阅河,四爷随行。 四月十三日,皇上往热河避暑,九月二十八日才返京。四爷随性,并多次参加皇上举行的围猎活动。 十月初九日,胤禛奉命率领隆科多等人查勘粮仓。 十一月初九日,因皇上生病,四爷奉命代行主持十五日南郊大祀,遵旨在斋所致斋,并不断遣护卫、太监至畅春园向康熙帝请安。 这一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才十一月,居然都下起了鹅毛大雪。 胤禟拢了拢大麾,只觉得这大雪下的没完没了。 其实到了十月底,皇上就有些不舒服,他们这些做皇子的每日都来畅春园请安侍疾,前几日皇上还让他们上前,自初九后就不曾召见过他们,倒是听说四爷进去过,回来确实什么也不说,他们也看不出来什么。 可是心中却好像长草了似的,他们都明白,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八爷更是每天早晨就到这,到晚上入夜了才走,一天,什么也不干就站在畅春园前等着召见,申请一如平常那般温和,只是偶尔眼中闪过着急,其实若是着急了反而没什么不对,这样平静反而让人觉得不对。 其实八爷这么做是学的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前年冬天已经被放出来,虽然皇上并没有说软禁他,但是其实已经失宠,前年冬天的时候,皇上突然提到了十三阿哥,说起当年十三阿哥喜欢吃汤圆,着人送了一碗汤圆,十三阿哥关在府里已经将近十年了,这是皇上头一次提到十三阿哥,第一次送东西过去。 既然送了东西,自然就要过来谢恩。 十三阿哥只跪在畅春园外面,皇上并没有让人进来,但是也没有赶走,十三个连着来了十几天,总是有腿疾,也是一跪一整天。 后来,皇上才说了一句,腿既然不好,就不要这么跪了,进来歇着吧,最后也没有见到皇上,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十三阿哥这就算复起。 现在想来,胤禟心中已经猜到那圣旨上写的是谁了。 这么明显,怕是八爷心中也猜到了,但是八爷就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来畅春园,胤禟并不觉得八爷会放弃,这个人性子就是拧,可以说为了皇位已经失去一切了,现在就到眼前了更不会放弃了。 果然十二日的时候,他们这些皇子还是在畅春园门前等着,突然魏珠快马加鞭过来,停到他们面前,并不下马,手中拿着令牌,对诸皇子道:“各位爷,小的鲁莽了,因有急事,不得向诸位行礼了。”话匆匆说完,不等诸位皇子说话,魏珠便直接骑着马进了畅春园。 诸位皇子不置一词,面上依然和刚才一样,但是心中更是急了,莫非是宫里发生了什么?现在基本上可以能成大事的皇子都在这里,剩下的不过是年轻的阿哥,宫里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又过来一个小太监,在八贝勒耳旁说了句话,八爷只是喝茶的手顿了下,便点了下头,小太监离开。 诚郡王向来憋不住话,他算是这帮阿哥里的老大了,问一句也是无所谓的,道:“不知道八弟何事?这般急?” 八爷笑道:“犬子生病了,不是大事。” 诚郡王点了下头,八爷就这么个儿子,重视一些也无所谓。 此时,畅春园内。 皇上砸了盛汤药的碗,怒道:“孽子!朕还没有死!现在就敢去宫里搜遗诏……”说完就开始猛咳嗽。 这两年,皇上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好在在政事上并无疏忽。 一旁的太监忙上前服侍皇上。 皇上歇了会又道:“抓到的人全部杀了,不必外传。” 魏珠只应下,没想到皇上连问都没有问是谁。 皇上好像猜到魏珠所想,只道:“除了他没有别人。”胤禩,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皇上闭上眼,挥挥手,魏珠自是下去。 或许是因为皇上了,虽然更加的多疑,但是对父子之情却更加的想往,虽然更加暴躁却也更加的心软,到这个时候,皇上实在不忍心处置自己的儿子。 这个时候他经常想起大千岁,还有废太子,这两个都是好儿子,结果现在…… 还有死去小六、十一、十八……还有那些夭折的孩子…… 皇上总觉得是因为他造孽太多了…… 这个时候皇上甚至相信太子没有逼宫的打算,而这次胤禩这么大胆……算了,他就要没了,何苦再拉下去一个儿子? 只是,胤禩这事就好像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压的皇上喘不过来气,这些孩子想来都盼着他死呢。 第二日,皇上命从斋所召皇四子胤禛速归;接着,皇三子胤祉、七子胤祐、八子胤禩、九子胤禟、十子胤俄,十二子胤祹、十三子胤祥,以及理藩院尚书隆科多,均被召至御榻前,面谕皇四子胤禛继承皇位。 戍刻,皇上崩于寝宫。 十四日,上尊缢为: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庙号:圣祖。 193等待开启新纪元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帝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九岁。 在念完圣旨的那一刻,在皇上闭眼的那一刻,八爷站起来,指着四爷,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篡改圣旨。” 这种情形让胤禟措手不及,他虽然知道八爷肯定不会妥协,可是也不能这样当着面就指出来。 他们现在都跪在床前。 胤禟看了眼皇上,此时皇上还是躺在床上,但是却没有气息,尸骨未寒,他们这些不孝子便开始夺皇位了。 胤禟又看了眼其他兄弟,只诚亲王眼中带着兴奋,五哥他们倒是满脸悲戚,胤禟忙拉了下老十,老十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犯倔。 老十自从去广州找他之后,就退出了夺嫡的队伍,但是毕竟与八爷亲近的时间多了,怕是仍被划入八爷党。 众人只等着四爷怎么应对,这圣旨宣的微微有一点仓促,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可争执的,八爷如此说,想来就是证据的。 就见四爷淡然的站起来,转身看向八爷,这一年四爷越发的有威严,微微有些发福,他这样平静的看着八爷,若是别人怕是就吓着了。 八爷这些年却是瘦了不少,虽然依然风度翩翩,但是却多了点弱书生的感觉,此时狰狞的表情也让人不寒而栗。 四爷问道:“那你说圣旨上些的是谁?” 八爷道:“抚远大将军皇十四子胤禵。你曾前日去搜宫,将皇阿玛气死,现在居然还篡改诏书!皇阿玛在临终为保你,将那些死士处死,但是也为了防你,还留了一名!” 众兄弟哗然,没想到昨日发生了这么多事。。 对比于八爷急迫的样子,四爷却很淡定,勾了下嘴角,道:“请张廷玉与魏珠。” 这两人一个是皇上的重臣一个是皇上的心腹侍卫,而这两人都目睹了皇上当年写的遗诏。 面对这两人的证词,自是要高过那个什么死士。 八爷脸白了下,又道:“之前皇阿玛曾让隆科多传圣旨给十四皇子……” 隆科多马上跪行几步,道:“奴才不曾接到旨意,且,这段时间奴才从没有进入畅春园,有多位大臣可以证明!” 此时八爷面色苍白,他确实接到消息皇上传圣旨给十四皇子了,莫非这是谁下的套? 四爷道:“八弟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老十毕竟与八爷关系好,扯了八爷,八爷顺势跪下,不说话。 四爷冷笑了下,也跪下,朗声道:“胤禛接旨!” 八爷无奈的闭上眼睛,满盘皆输。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康熙帝第四子胤禛在太和殿继皇帝位,历史上称雍正帝。随后,祭告天地、宗庙、社稷,布告天下,以明年为雍正元年。 四爷,不,现在要称皇上。 皇上已经搬入紫禁城,令人惊讶的是,与皇上一同搬入皇宫的,居然是侧福晋李氏,皇上封为齐妃。 齐,妻也。 由此证明原来在潜邸对于胤禛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最受宠的年侧福晋也不是受尊重的福晋乌拉那拉氏。 不过,也只是一个封号,毕竟皇后与年侧福晋是要等到内务府选定日子后再入宫,如此更妥帖,齐妃只是先入宫侍奉皇上。 这样也说的过去。 以前皇上还在雍王府的时候,就没有人能打听出来这些后院的事,现在都进了皇宫,怕是更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胤禟与董鄂妙伊这些日子也忙的不行,累的不单单是身体,心里更是累,毕竟大家都摸不清新帝是什么性子。 胤禛登基不过七天,便建立密折制度,前朝奏折必须缴回,不容抄写、存留、隐匿。 十二月十一日,继位二十二天,皇上即向八旗都统下了一道禁令,要求他们认真清查所属八旗官员兵丁中酗酒不肖之徒,严禁重蹈旧辙。 十二月十三日,皇上通过户部向各省督抚下达了全面清查亏空的命令:“各省督抚将所属钱粮严行稽查,凡有亏空,无论已经参出及未经参出者,三年之内务期如数补足,毋得苛派民间,毋得借端遮饰。如限满不完,定行从重治罪。三年补完之后,若再有亏空者,决不宽贷。”且禁止地方官和百姓代赃官赔偿等。 这一个月间,便发了这三道圣旨,一项比一项严苛,众人都明白,怕是新皇的脾气不大好。 因为查亏空的事,胤禟这边也是弄的兵荒马乱的,他之前也亏空过,还是早年间,他做生意,从国库里借过一两万银子,可是这些年的他送入宫的银子,早就过了这个数的十倍了,反正胤禟肯定不会再还钱,非要他还,就先把之前他送到内务府的铺子和银子还给他。 董鄂妙伊也劝过胤禟,偏偏胤禟这个时候牛脾气上来了,就是不还。 董鄂妙伊无奈,等着过了这段时间,她拿银子还了罢了。 其实,说起来胤禟确实没有必要还的,但是谁知道新帝会不会借机拿自己兄弟作伐呢?八爷现在还没有什么事,但是……呵呵…… 反正就一两万银子,给就给吧。 不过,这事还是宜妃给摆平了,宜妃拿着银子还了亏空。 让胤禟头疼的并不是这亏空,而是好多人都朝他借钱还亏空,烦的胤禟干脆躲在府里不出去。 借钱不是不行,可是难不成说他的银子比国库的还多?当然,这是真的,但是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 胤禟看着董鄂妙伊消瘦的脸颊,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这么忙碌出来,倒是没病没灾的,要是往年,怕是说不得就要生病了。” 胤禟点了下头,闷闷的端起酒杯喝了,他现在并不敢去找老十,虽然四爷继位很顺利,但是他是知道四爷是小心眼的,肯定会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的,他还是老实几天吧。 因此只能面对董鄂妙伊喝点酒了,不,这不是酒,现在国丧,怎么能饮酒,不过是将茶放在酒杯里罢了,这能这么解解馋了。 董鄂妙伊知道胤禟心里不痛快,之前先皇还在的时候,胤禟几乎已经把握了宫里对外贸易和外国使馆的一些事。 现在新皇登基,谁知道会让她干什么?说不得就是闲在家里。 董鄂妙伊道:“皇上能顺顺利利的登基,没有血雨腥风,就谢天谢地了。” 胤禟笑了下,哪就这么容易血雨腥风?不过是皇上顾及名声罢了了,不然那密折制度怎么出来的? 不过好在是四哥继位,这样应该不会让筠心回来的,毕竟弘晖也在国外,皇上有顾忌。 应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胤禟只对董鄂妙伊道:“若是可以,咱们搬到广州吧,和筠心在一起。” 董鄂妙伊惊讶的看着胤禟,他们之前定的是,如果没有事了就把筠心接回来,现在却要离开,莫非…… 董鄂妙伊满脸担心,最后道:“爷去哪,我就去哪。” 胤禟才发现,董鄂妙伊害怕了,连忙道:“乖,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觉得那边更自在。”并不是胤禟多想,而是他对四爷的了解,他并不适合在四爷手下干活,或许凭着之前的关系,可以让他离开这里,但是毕竟他已经是皇上了。 什么都变了。 董鄂妙伊想到当初在那住的几年,是自在,可是他们能离开么?弘晸,弘鼎怎么办? 这也也不过是胤禟两夫妇私下说的话,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除去自己的孩子,宫中的宜妃,宫外的五阿哥,这些人不能受到牵连的。 刚才他说搬到广州确实是随口一说,但是说出来后就觉得,这主意好,但是只能暗中打算了。 皇上那边其实并不是不想收拾八贝勒,只是他现在太忙,不说其他的琐事,就是太后不肯居慈宁宫,要招十四弟回来这两件事就够胤禛烦恼的。 前者好说,但是后者…… 十四一直是他的亲弟弟,但是一直被八贝勒所用,这次更是以遗诏上写的是胤禵的名字为由,回来,对十四并不好,若真是再被八贝勒当枪用,他肯定要下狠手的,到时候他得个杀弟的名声,十四也得不到好处。 因此是肯定不能让十四回来。 至于太后……就交给齐妃了…… 果然,齐妃劝了三日后,只对皇上说,太后想念六弟和几位公主…… 第二日皇上便追封早夭的六皇子为端亲王、还有几位早逝的公主,授温宪公主的额驸舜安颜为领侍卫内大臣。 侍卫……说不好哪天就没了…… 太后这才住进慈宁宫。 这一风波才逝去。 很快雍正元年便到来了,这一年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所有人对未来都带着惶恐,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今年自然没有什么新年大宴,但是也要入宫拜年,宜妃虽然瘦了,但是精神还是不错的,倒是德妃,哦,是太后,看起来却是憔悴的很。 此时,乌拉那拉氏已经被封为皇后接入公主,年侧福晋被封为贵妃接入宫中,至于其他人,就要等到开春了。 194大清重设翻译科 雍正元年正月初一日,雍正帝连续颁发了十一道训谕,整顿吏治,如:告诫总督,身为封疆大吏,乃澄清吏治之本,应竭忠尽职,不负皇恩。告诫巡抚,绥辑兆民,乃抚臣之责,应同心协力,以尽职守,不得贻害地方…… 百官们暗暗叫苦,皇子们心中也都忐忑不安。 因为有了中宫,所以今年过年没有新年大宴,却有去坤宁宫请安的戏码。 坤宁宫许多年都没有主人了,董鄂妙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来这坤宁宫。 过年,皇后也是十分忙碌,不说这些妯娌,就是那些朝廷命妇有些也是要联络感情的。 好在,身旁还有齐妃帮忙,听说贵妃的身子骨不是很好。 董鄂妙伊到坤宁宫的时候,正是齐妃与皇后商量事宜。 她也是之前才听说这位齐妃李氏的,生了三子一女,只夭折一个儿子,其他孩子都很健康,是个很有福气的女子。 董鄂妙伊上前给两人请安,只暗中打量齐妃,容貌中上,但是肯定比不上年贵妃,但是看着倒是很亲和。 董鄂妙伊这才看向皇后,才发现皇后的精神并不好,虽然还是如之前那般端庄威严,但是眼神有些憔悴,似乎再努力支撑着副头面,而且也老多了…… 董鄂妙伊叹口气,这皇后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她与皇后算是稍微有点交情,而这点交情,正好在弘晖上面。 齐妃是个很快看眼色的人,早早先退出去了,只留下她和皇后。 皇后笑道:“不必这样拘束。” 董鄂妙伊笑道:“是。”又道:“娘娘也要保重身体。” 皇后笑眯眯的点点头,又道:“之前的事多亏了你,这个时候才郑重的向九弟妹道谢。” 董鄂妙伊连忙站起来,道:“臣妇并不知道之前什么事,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无奈摇摇头,知道董鄂妙伊这是担心她是试探,这不过是她心里话,尤其是前两年,她收到弘晖的画像,更是高兴,弘晖已经那么大了,要是再她身边长大多好啊…… 皇后回过神来,不再提这事,道:“是这样的,皇上之前和本宫说有意重建翻译科,打算找几名老师,听说你家有不错的老师。” 董鄂妙伊想了下,疑惑的道:“臣妇听说翻译科专为八旗学习满文、蒙文与汉文翻译者而设……”她府上的老师都是传教士,是教洋文的。 翻译科顺治八年首次举行,后几开几停…… 皇后笑道:“正是,皇上说这次也要加入洋文,但是至于都有哪些洋文,还在商量,所以本宫这边和你通个气。” 其实,这是让胤禟先上折子的意思。 皇上现在百废待兴,但是毕竟三年内子不改父制,且大多数兄弟都似乎不愿意投靠,只闷在府里,这不是皇上想看见的,因此皇上想先让一个兄弟蹦出来了,其实老五、老七、十三都可以,但是前二人太闷,后者太年轻,就老九以前和老八关系也不错,他先带头比较好。 董鄂妙伊心中并不是特别明白,但是也猜测和朝廷有关,只回道:“臣妇回去和九爷说一声。” 皇后点点头,张嘴想说什么,顿了下,还是没有说出口,但是这却让董鄂妙伊担忧,不知道还有什么事。 这时候有太监回禀:“隆科多侧福晋李四儿求见。” 皇后冷笑了下,道:“不见。”这隆科多虽有从龙之功,但是这李四儿实在可恶,尤其是还敢拿弘晖的画像当筹码…… 最重要的是李四儿已经知道弘晖还活着的事,早晚得收拾她。 皇后又对董鄂妙伊道:“过年府上挺忙的,就不留你了。” 董鄂妙伊这才退下,正好与外面生气的李四儿相遇。 李四儿强壮镇定,笑了下,道:“之前给皇后来请安着,又去了贵妃那里,要出宫了,这才又来坤宁宫。” 董鄂妙伊只点了下头,根本不理会李四儿,转身走了。 若非之前四爷说他要亲自收拾李四儿,李四儿现在根本就不可能站在这里,虽然隆科多有从龙之功,但是将来说不定也落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李四儿见董鄂妙伊这个样子,只恨的咬了咬牙,也出宫了。 正月十六,为给八旗子弟以进身之阶,雍正帝下令恢复,重设翻译科,应试者以八旗士子为限,考满文翻译者,以满文译汉文,或以满文作论,八旗满洲、蒙古、汉军士子均可参加;考蒙文翻译者,只以蒙文译满文,只限蒙古人参加。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不过是为八旗士子出身做阶梯罢了。 董鄂妙伊与胤禟没有想到这旨意会发布的这么早,而且也没有提洋文的事,看来这是等着胤禟上折子呢。 胤禟听董鄂妙伊说这事后,心中是全力赞同的,但是他心中多少有些纠结,一种不明的情绪,好像不像被皇上所用,可是也不全是…… 皇上这么快的下圣旨,应该也是等着他投诚呢。 胤禟想来想去,也只能写折子,三天后上折子,提出翻译科中也可以设洋文翻译,可先设俄语、英语、法语、德语四种。 没想到的是,这折子一上去,几乎大半个朝廷都反对,说胤禟重洋内外,里通外国等等。 连胤禟都惊讶,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莫非这是皇上给他下的套?要治他的罪? 这事渐渐的闹得居然重提禁海,闭关锁国,还有说要把那些传教士都赶出大清,说他们参与大清内政。 这样连皇上都开始是不是背后有人推动这件事,再这样下去,说不得会有人说出弘晖的事……他才登记,不稳,若是给别人个机会……怕是又要乱一段时间。 皇上倒是不后悔暗示胤禟上这个折子,他正好把后面的人给揪出来。 一查,这背后自然有八贝勒的影子。 皇上只冷笑了下,最后只咱准俄语进入翻译科,也只限八旗子弟。 这些朝臣明白皇上无心闭关锁国,便也作罢。 不过,这倒是引起其他传教士的不满,为何没有本国的语言?纷纷写信回过,要求使团拜访大清……不过这些就是以后的事了。 胤禟现在却有事忙了,手上的生意他暂时无心顾及,待到世道平稳了再说吧,还是研究着翻译科的事,虽然只加入了俄语,但是胤禟还是很高兴的,他在细细的设定制度,如需要多少学生多少老师,怎么考核等等。 而且还要寻访俄国的书籍,主要是供学习。 还有他也在准备怎么英法德三国的语言加入,他这几年发现这三国发展的最快,以后总会用到着。 想到这三国,胤禟不知怎么的想到了鸦片,自从高竹死后,先皇就不再向他要过鸦片,但是他手上囤积了不少鸦片,安妮夫人那里更是每年送来鸦片,也不曾要过他银子。 这些鸦片怎么办? 烧掉? 那么以后还有鸦片怎么办? 胤禟无奈,又向皇上写了道密折,询问鸦片如何禁。 当年先皇以鸦片做药引皇上是知道一点的,毕竟有高竹在,而先皇临终前也一直嘱咐,要禁鸦片…… 皇上只将这折子压下来,什么也没有说。 胤禟正想着怎么将英法德三语弄到翻译科中,这事也得徐徐图之,便一个一个弄进来也好,但是什么理由呢?想的绞尽脑汁。 董鄂妙伊推门进来,这书房,从来都不是她的禁地,胤禟已经习惯她进来送饭。 果然,胤禟见董鄂妙伊进来,脸上带着笑意,道:“正想着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呢,就把饭送过来了。” 董鄂妙伊笑着把饭菜端出来,道:“没想到爷比以前更忙了。”说完瞟了眼桌上的东西,笑道:“还以为爷忙生意上的事呢。” 胤禟尝了口白斩鸡,真是好吃,虽说先皇驾崩后他们守孝按规定是要吃素的,不过大家在家中,谁还管你吃什么?只要别油光满面就成。 但是胤禟在宫中那几日也跟着吃了几天素。 胤禟听董鄂妙伊这么说,笑道:“这可是大事,比做生意重要很多。” 董鄂妙伊顿了下,道:“爷是不是不准备走了?” 胤禟一愣,闷头又吃了一口菜,却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味道了,道:“便是走,也要准备几年,不是现在的。” 董鄂妙伊道:“我知道的爷,我想,如果爷喜欢干这些,便一直干下去也是很好的。” 胤禟没有心情吃饭了,对董鄂妙伊道:“你怎么想起说这些了?” 董鄂妙伊叹道:“前几日入宫,看到宜妃娘娘,瘦了很多,五哥看着也老了很多……这里终归是咱们的家,我们不能把所有人都带走的。” 胤禟一时沉默道:“这事以后再说,便是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看看情形再说吧。” 董鄂妙伊点头,道:“我知道爷心底也是不想走的,最少不想逃走。” 胤禟是皇子,大清的皇子,并不是在意失去这些地位,而是或许这代表了一种尊严吧。 195收养女而论离别 董鄂妙伊突然说这些不是没有缘由的,自从胤禟说带她去广州后,她不是没有高兴过,她兴奋。 但是,这满府的人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她知道有的时候得到一些什么就要放弃什么,但是放弃这些信任他们的人,她不想放弃。 或许有的时候总该坚持什么。 事实上,胤禟也是不想放下这些的,放不下的不是那些生意,而是这些年在朝廷上的努力,在禁海时的努力,还有洋人贸易法,还有俄国大使来时做的努力,这些,胤禟不会想放弃的。 现在胤禟在研究翻译科的事,他一直都希望大清与洋人保持一种友好的关系。 胤禟静静的没有说话,或许在思考。 过了好一会,胤禟才道:“如果面临危险的话,那个时候会走么?” 董鄂妙伊愣住,是的,就是因为现在没有危险,所以她才想留下。 董鄂妙伊道:“爷,那么你呢?” 爷会走么? 胤禟想了下,道:“爷会把你送走的,不会让你有事的。”如果不是董鄂妙伊询问,或许他还在想着远走他乡,但是现在真的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胤禟明白,自己是不想走的。 那么面对危险呢? 胤禟猜测,或许也不会走吧,他是皇子,就要有皇子的尊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董鄂妙伊笑道:“爷在哪,我就在哪,爷送不走我。” 胤禟笑着摇摇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话虽然这说,他还是会创造可以随时离开的条件,免得真有个万一…… 这事便先这样定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四月十九日,皇上下令除山西、陕西教坊乐籍,改业为良民。在削除山、陕乐户的同时,还命令豁除京中教坊司乐户,另选精通音乐的良人充当教坊司乐工,从事演奏。从此,教坊司的乐人改变了籍属,成为良人的正式职业。 六月,皇上发现有的太监在打扫时,拿着笤帚从宝座前昂头而过,丝毫没有敬畏之意,于是定下规矩,凡有御座地方,太监要以恭敬之心,急走过去。八月十三日又申明太监接待朝臣的礼节:诸王大臣官员进入大内,坐着的太监必须起身站立,正在行走的要躲避让路,不许光头脱帽,也不许斜倚踞坐。九月,定太监品级,总管太监四品,副总管六品,随侍首领七品,宫殿首领八品。 胤禟私底下都忍不住对胤俄道:“四哥当真是……”说着伸出大拇指。 胤俄有些瘦了,但是还是很壮,道:“这位子果然不是谁都能坐的。” 胤禟只拍了拍胤俄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花。 现在皇上只任用了几个年纪小的兄弟,年纪长的,就只有七皇子胤佑为多罗亲王,八爷也得了个廉亲王,颇有讽刺意味。 他们这些不上不下的兄弟则闲在家中,都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正这样说着,皇上便下圣旨,召见恒亲王允棋(五爷)、淳亲王允佑(七爷)、敦郡王允俄(老十)、九贝子允禟。 他们的名字在正月里,皇上便下旨改了。 只两人偶尔私底下还做以前称呼。 不过胤禟这爵位也忒低了,混在里头他自己都嫌丢人。 胤禟一听,连忙让老十更衣,老十虽然已经不在意皇位了,但是也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冷面四哥,若不是这些日子皇上做的事还算靠谱,老十更没啥好脸色。 胤禟就怕老十犯起倔来,顶撞皇上,忙劝了不少。 老十无奈,只得道:“九哥放心,我又不是傻子,还不知道为自己着想么?倒是九哥,还是赶紧回去换衣服吧,别耽搁了。” 也不知道皇上突然召他们入宫是干什么,又偏偏是他们四个,互相都不挨着。 待到胤禟、老十入宫后,才明白,原来皇上是要收养女了,说起来皇上现在就一个女儿,便是齐妃所生,而且已经嫁人了,将来若是需要扶蒙,还是要靠他们这些兄弟家的闺女。 他们四个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将女儿送去蒙古的,但是皇家的闺女不都如此么?好在现在做了皇上的养女,倒是比之前身份高些,也只能将自己闺女送进去了。 而且皇上也有拉拢的意思。 得,不但赔了个闺女,还得记得皇上的恩。 这次选的这几个闺女年纪都有些大了,十五六岁,尤其是胤禟家的二格格,年纪更大,怕是明年就得出嫁,入宫都吃不了两年饭。 皇上好算计。 皇上见几人面上没有不满,都高兴的应下来,他自然也高兴,还赏了饭,叙兄弟情,这才放几人出去,只先留了胤禟。 皇上直接问道:“你家的二格格可是高竹的女儿?” 胤禟怔了下,没想到皇上这么直接的问,他还不好回答了,他一时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只道:“这是陈氏生的庶女。” 皇上笑道:“你还挺讲义气,放心,朕不怪你,只是询问,高竹之前对朕有嗯,朕不会忘记,他家的闺女以你家的名义入宫,挺好的。” 胤禟这才道:“确实是高竹的女儿,是高夫人托付给福晋的。” 皇上点点头,道:“她若是不愿意嫁到蒙古……” 胤禟忙道:“回皇上的话,灵儿愿意嫁入蒙古,说是愿意为国家效力。” 皇上挑了下眉,笑道:“果真的高竹的闺女,就是喜欢向外跑。” 胤禟道:“皇上过奖了。” 皇上笑了下,道:“你家三格格什么时候回来?” 胤禟只觉得额头有汗,没想到皇上还要问筠心,这个就不好回答了,只道:“臣回去写信询问。” 皇上无奈道:“连这个你也不能做主?” 胤禟并不敢回话,他可不想让筠心这个时候回来。 皇上大概猜到了,只道:“也罢,你写信问她把,什么时候回来,想嫁什么样的人,朕也帮着你物色。” 胤禟不知道皇上到底什么用意,只是谢主隆恩,待到出去后,后背已经都是汗了,在门口见老十等着他,胤禟只道:“我得先回家了,有空找你聊。” 老十奇怪的看着胤禟,到底说了什么,九哥怎么变的这么快。 胤禟到家了,只先回书房琢磨,几次想提笔写信,都不知道该些什么,让筠心回来,肯定是不成的,甭说他不想,就是筠心也是不愿意的,可是有什么借口? 正想着,董鄂妙伊带着筠灵过来了。 筠灵倒是第一次来胤禟的书房,看着很是新奇。 胤禟只先对筠灵说了皇上收她为养女,又对筠灵说皇上认识高竹,知道她是高竹的女儿,高竹对皇上有恩,不必过于紧张等等。 筠灵只道:“阿玛,您就是我亲阿玛,我是不会认高竹的。” 胤禟无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阿玛也不劝你,只是高竹曾对皇上有恩,皇上念着这个也会对你好的。” 筠灵还是道:“阿玛无妨,便是没有这个,皇上还虐待我不成?我不怕。” 胤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了,直瞅着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道:“你阿玛也是担心你,皇家无情,将来出嫁你就孤身一人,何苦如此较真?” 筠灵还是摇头,道:“其他的也就罢了,就这事必须较真。” 胤禟叹口气,道:“也罢,只是没有必要为这个和皇上争执,其他的随你吧,你年纪不小了,阿玛琢磨着你恐怕是第一个出嫁的,以后要处处小心,阿玛给你准备了银子,你别省着花,该花就花,等到指婚的圣旨下来,阿玛看看你指哪去,再给你好好安排安排。” 这话说的筠灵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她这么大了,其实不爱流眼泪了,但是听阿玛这么说心里怎么不敢动,阿玛其实和她打交道的时候少,但是真的是把她当亲闺女看待。 胤禟见她哭了,有点不知所措,忙道:“怎么哭了?心疼阿玛的银子?你放心,你阿玛就银子多。” 董鄂妙伊瞪了眼胤禟,道:“要离开家了,还不能哭会?”说完就拍着筠灵的后背。 胤禟道:“好好,你们娘俩最有理。” 筠灵忍不住破涕而笑。 胤禟这才对董鄂妙伊道:“皇上询问,心儿什么时候回来。” 董鄂妙伊一愣,很是担心,问道:“怎么就突然想起心儿了呢?这怎么办?” 胤禟道:“我也不知道,我先写信问问吧。” 虽然之前董鄂妙伊还说有难同当,但是也绝对不能让筠心回来,既然跑出去了就别回来了,比不上他们这些没有跑出去的。 筠灵擦擦眼泪道:“等女儿入宫了帮阿玛问问?” 董鄂妙伊与胤禟不说话,对视一眼,胤禟才道:“阿玛先看看心儿的意思,然后再告诉你,若是有需要你在皇上那说几句的话,你也要看形势,宁可什么也不说。我看着皇上的意思,并不是非要筠心回来的,皇上的意思从来都不会那么简单的。” 筠灵点点头,道:“放心吧,阿玛,我明白的。” 三天后,筠灵便以公主的身份入宫了,这一入宫,再出宫的时候就只能出嫁了,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但是还是舍不得董鄂妙伊的。 陈氏也是跟着筠灵入宫,以嬷嬷的身份,她本来就是董鄂继伊的侍女,她的任务就是一直在筠灵身边,守护她。 196秘密立储要账本 或许是因为与胤禟和恒亲王的态度很满意,快到年底的时候,便传出,宫中的太妃们可以搬到儿子的府邸居住。 这自然将胤禟高兴坏了。 若是能宜妃搬出来,他当然是高兴的。 宫中四妃,德妃娘娘已经是仁寿皇太后,自是不用搬出来。 惠太妃的大阿哥虽然被软禁了,但是却可以办到廉亲王府上,这也算是皇上的试探。 荣太妃可以搬到诚亲王府。 至于那些年轻皇子的生母,皇上倒是没有放话。 也简单,年长的兄弟皇上想拉拢又想打压,便不给爵位只给实惠,而年纪小的弟弟们皇上则还想制约着又想使唤,就给了爵位,但是生母们在宫中,等过几年干的好了,自会让他们接到家中。 但不管怎么样,这招还是很管用的。 胤禟肯定是没有走的打算了,而筠心那边也回信了。 筠心这边的态度很简单,暂时不会离开广州,她在那边的事也不少,除了做生意,偶尔也要应付那些洋人,而大清换了皇上,这些洋人了解的并不多,因此她在那边也算是为大清做宣传了。 还有,之前董鄂妙伊买的那座岛屿已经盖的差不多了,筠心已经去过了,很不错。 这一点,向来是筠心是希望他们回去的。 当年,董鄂妙伊为了寻找他,还买了一艘船,经过洋人贸易法,这船正好光明正大的成为他们自己的了,其实,如果真的想走的,也是可以的。 或许筠心也是这个意思的。 只是,不能,宜妃现在可以出宫了,他若是一走了之…… 胤禟叹口气,只回信也说了下这边的情况,筠心想来聪明,是能察觉出他们不会离开的。 果然,筠心很快就回信了,心中说早就猜出阿玛不会丢下大清的,因为阿玛是皇子,她能理解,而她自己做的也不是抛弃大清,事实上恰恰相反,她是为了大清。 胤禟摇摇头,筠心的心智很成熟,想的很多,也明白自己想的什么,要是一男子…… 看到最后,胤禟才知道原来筠心还写了个折子,已经送入宫了,大意是自己不愿意出嫁,女子也可以干一番大事,说要在广州待一辈子,为了大清要和洋人打好关系,还将这几年观察的洋人的记录交给皇上。 胤禟都愣了,连忙入宫去求皇上。 想来皇上已经收到这折子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怪罪。 胤禟进了宫,见了皇上,直接跪下,只道:“皇上,都怪臣弟吧孩子惯坏了,她又处处和洋人打交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那些心思,臣弟已经写信过去责骂。” 皇上看着胤禟慌张的样子,笑道:“不必如此谨慎,你养了个好闺女,不愧是皇室的女孩,就该有这种魄力。” 胤禟想说什么。 皇上继续道:“只是也不敢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大清也不必牺牲她的幸福,朕自会对她说的。” 胤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说都已经被皇上说了,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亲自对筠心说?这两人写信交流? 胤禟心中更是担心。 皇上只道:“好了,你也起来吧,朕自有分寸,你也该和恒亲王商量商量,宜太妃出宫的事了。” 胤禟终于得到个准话,哪里还管皇上卖的什么药,就是毒药,他也认,也不用起来,直接就谢恩,道:“谢主隆恩。” 皇上点了点头,又道:“起来吧,倒是还有一事找你商量。” 胤禟这才站起来,慢慢坐在一旁,道:“不知道皇上何事? 皇上顿了下,倒是不急着说话,只慢慢喝了口茶,道:“听说九弟的在江南也有产业?” 胤禟脸色不变,他其实早就等着皇上询问了,也早就想好怎么回答了,他手中握着几个大买卖,皇上问来也是正常的,现在才问还算问的晚呢,只回道:“是的,只是并不多,丝绸胭脂之类的,还是以卖洋货为主,臣弟是打算将其中两股……” 皇上一挥手,正色道:“九弟,你生意做的是大,不过朕也看不上你那两股。” 胤禟脸色有些不好,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让他都交出去?那不可能。 皇上见胤禟领会不了,只道:“朕听说九弟那里有几本账本?” 胤禟一听,脸色唰的白了。 皇上没有说话,只慢慢喝茶,给胤禟时间。 胤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账本并不是普通的账本,也不是什么收益账本,是每年江南那边向各位皇子送礼的单子。 当年他就是把这个账本暗中交给先皇,二废太子才这般顺利。 而皇上现在要这个账本……是要他自己的,还是要八贝勒的? 胤禟现在要拒绝,也来不及了,再说他也知道皇上的手段,要是不交出来,怕是筠心和宜妃都…… 胤禟想了了一会,才道:“皇上,这账本关系道臣弟的全家的安危,便是拿出来也需要些时间。” 皇上道:“你放心,朕会派人好好护着你的。你先下去吧。” 皇上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将账本交上来,胤禟倒是有些安心了,他回去还要想想怎么弄,都叫出来不可能,不交出来也不行…… 待到胤禟出去,皇后才进来,对皇上笑道:“九弟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呆呆傻傻的,说什么都轻易相信,倒是个至纯至孝的人。 皇上点点头,道:“这样也让人放心,他家三格格的事你记得表彰一番。” 皇后微微屈膝道:“皇上放心吧,臣妾记得。” 皇上才道:“你也快坐下吧,最近辛苦了你了。” 皇后道:“能走到这一步,皇上才是最辛苦的。” 皇上脸上有了些笑意,道:“朕打算立储……” 皇后一愣,过了会才道:“全凭皇上做主,臣妾没有意见。” 皇上握住皇后的手,道:“若是晖儿还在,自然应该立晖儿,只是……“ 皇后反握皇上的手,道:“皇上放心,臣妾都明白,皇上不必顾忌臣妾。”她能为弘晖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为皇上管好后宫,保护好皇上心爱的人,这样皇上才会记得自己的好,才会记得弘晖。 皇上点点头,道:“果然是朕的皇后,朕有你这样的皇后,真是朕的荣幸。” 皇后自是忙推辞,心中却如滴血,却也无可奈何。 皇上又道:“你觉得昀儿怎么样?” 这说的就是齐妃的第二个儿子弘昀,是个懂事的孩子,有弘晖之风,她看着也是好的,只是……皇后忙道:“皇上,这毕竟是国家大事,臣妾……” 皇上笑道:“你是他们的嫡母,自该帮着朕掌眼。” 皇后这才道:“现在看着还是不错的,就是怕以后,毕竟之前……”有废太子的先例。 皇上眼神冷冽,也想到废太子了,过了一会,只道:“朕有别的方法。” 八月十七日,雍正帝在召见文武大臣时,宣布了秘密立储:“立储一事,有关社稷安危,不得不预为之。但考虑自己的孩子尚幼,不便公开,因此决定采取秘密立储的方法。”具体做法是,由皇帝将选定的继承人亲笔书定后密封,藏于匣内,然后置于乾清宫上由顺治帝亲笔所写的“正大光明”匾额之后,乃宫中最高之处,以备不虞。因此,诸君是谁,本人不知,群臣不晓,仅皇帝一人清楚。 宣布之后,诸大臣表示赞成。 随后,雍正帝留下总理事务大臣,按所说的方法,书写后将密封锦匣,当着他们的面,藏于“正大光明”匾后。 八爷等人倒是没有想到皇上这么快就立储了,这让他们措手不及。 八爷已经很明白,皇位怕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八爷心中只有不服。 现在,立储倒是一个机会,皇上一共五子一女,其中弘晖夭折,其中二阿哥和三阿哥是齐妃所生,想来这太子之位就在这两人之中,四阿哥是熹妃所生,最小的是裕嫔所生,裕嫔所生的五阿哥年纪太小,倒是四阿哥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胤禟也没有想到的,难怪皇上朝他要账本,看来是想赶紧把八爷给弄下去。 可是这账本是给还是不给呢? 他与八爷总归是兄弟的,可是八爷做事也太…… 胤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这账本肯定是要给的,早晚都给,宜早不宜晚,晚了还有什么价值呢。 胤禟叹口气,其实八爷早就不是他的兄弟了,不然之前怎么会做那些事?他又何必纠结呢? 胤禟只看了眼那账本,还是撕下去几页,便将账本交给四爷的派来的人,自己也不入宫。有了这个账本,皇上是有理由首饰八爷了。 只是皇上收了账本,并没有马上有动作,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只是赶着过年前,放荣惠宜三位太妃出宫住。宜妃搬进了恒亲王府。 惠妃自是去了廉亲王府上。事实上,大阿哥当年被圈禁不无八贝勒的手笔…… 就只能说,八爷自求多福了。 197献牡丹为慈宁宫 因为宜妃顺利搬出来,胤禟过了年,三月的时候,就送去慈宁宫六盆牡丹花。 要知道,三月份不是牡丹开的时候,但是胤禟就是养出了三月开的牡丹。 之前太后一直因为大将军的事不高兴。 虽然住进慈宁宫,但是也没有多少笑脸。 还是齐妃了解女人的想法,请皇后送去一些漂亮的绸缎,虽然还在先皇的孝期,但是这绸缎并不穿,只不过是看看。 太后慢慢的也就喜欢了。 胤禟听到这个消息的,就明白齐妃的意思,想太后现在年纪大了,但是也是女人,且这辈子好的东西都先给别人了,便是有漂亮东西,也从来都不张扬,现在可成为这后宫最高登基了,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 女人不就喜欢这些么,和董鄂妙伊一个样,只要把那些凤的首饰,漂亮的料子统统拿去,太后的心就是石头的也给捂热了。 听说皇上还专门拿着那些料子给太后看,也背了不少布料名字…… 胤禟当时知道了,只对手下的大掌柜,道:“养牡丹花吧,要让花期越来越长,越早开越好……” 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其实宜妃以前在宫中没少得罪人,无心之下犯的错误更多,尤其德妃以前还是宫女出身,宜妃私底下没有念叨过。 之前胤禟一直就担心太后因为这个,故意让宜妃在宫中多待几年,好在,是他自己想的太小气了。 反正这几盆花太后就是喜欢,胤禟这才喜滋滋的出了宫,才出宫,皇上那边过来要跟他买牡丹花。 胤禟也不客气,直接让匠人跟着内务府的人走了,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匠人。 他手上还有几盆花比普通花开的时间长呢,就是开的时间晚点,一般牡丹花是四月至五月开花,一般花期是十几天,他的匠人可以让花九月开花,十月花谢,之前他也觉得奇怪,去年他亲眼见到才相信,其实也简单,就是降低温度,还有光线等等,反正就是麻烦。 因此他便好好培养这工匠,就等着送入宫去。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董鄂妙伊既然知道她和胤禟不会离开大清,便继续为琉璃会馆和十色巷子做打算。 琉璃会馆依然和之前一样,受到贵妇人的喜爱。 十色巷子并没有如董鄂妙伊想的那般热闹,却也是颇受清流们喜爱,而且更多是男子,这倒是董鄂妙伊没有想到的。 毕竟一边是贵妇的场所,一边却又受清流名士喜爱,董鄂妙伊总觉得不好。 好在那些名士们也知道避嫌,而那些贵妇觉得自己与名士们亲近点也无所谓,反正出入都坐轿子,没几个人看清她们。 其实,或许是因为那些传教士们的到来,大家渐渐的并没有之前那般束手束脚,尤其是这些贵妇,也都受过洋人交易,并非那些裹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过世面的女子,便是见到男子,也都大大方方的。 董鄂妙伊见到这种情形也觉得不错,只希望将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不然她就罪过了。 现在董鄂妙伊就是比较操心筠心和弘晸的婚事,筠心虽与皇上说过不嫁,但是早晚会嫁的,她现在远在广州,也不知道将来婚事是什么样的,但是普通男子怕是不行,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筠心的想法的。 董鄂妙伊还是希望筠心能够找一个懂她的人。 至于弘晸,弘晸这两年已经学了英语和德语,对那些洋文书籍也很感兴趣,看样子倒是有出海的打算。 董鄂妙伊心中只叹气,她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是老实的,弘鼎对于这两人还算踏实点,不过,很明显,又是一个九阿哥,就喜欢做生意。 罢了,他们喜欢什么就干什么吧。 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对筠心和弘晸很好,甚至还让弘晸进了翻译科,让他好好学习那些洋文,还给弘晸看当年俄国使团进贡的东西。 其实,若是论这些西洋的东西,九贝子府上的东西,不必内务府的差,只有更多更好。 但是皇上既然想亲近弘晸,董鄂妙伊也不会阻拦。 在董鄂妙伊看来,皇上确实是个好皇上。 今年二月初二日,雍正帝下令刊刻《圣谕广训》,颁发全国。初,康熙帝曾作“圣谕十六条”,自纲常名教之道,至耕桑作息之理,备举要领,作为约束臣民之规范,颁示八旗及直省兵民人等。雍正帝登基之后,考虑以上各条,遵行日久,民或怠慢,宜申告诫,乃译其意,衍其文,对十六条逐加说明,共得万言,名曰《圣谕广训》,并亲为作序。 二月九日,雍正帝下谕各直省督抚,要求所属各州县于每乡选择一两个勤劳俭朴,无过失的老农给以奖赏,以示鼓励。十一天后,再次下谕,明确规定,所选老农授予八品顶戴,而且每年选举一次。 这些有的董鄂妙伊并没有听懂,但她也都知道,这些都是好事。 罗卜藏丹津叛乱平息后,青海平定。三月初一日,清军凯旋。四月初二日,朝廷叙平定青海功。 琉璃会馆。 董鄂妙伊对十四福晋道:“大将军终于回来了,弟妹也就放心了。” 十四福晋喝了口茶,轻声笑道:“我倒是希望他不要回来了。” 董鄂妙伊没有说话。 在皇家,亲兄弟不见得就亲。 当初太后可是因为十四阿哥才不想入慈宁宫的,若不是有齐妃,还指不定不生什么事呢。 现在十四阿哥回来,说不定朝廷又有什么动荡,不过应该不会…… 董鄂妙伊劝道:“现在皇上才登基,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大将军有能力,又是皇上的亲弟弟,十四弟妹不必多虑。” 十四福晋性子爽快,笑道:“九嫂放心,我懂的,我也不求他建功立业,说句实话,我家怎么样,还是要看皇上的。” 十四福晋说完,便不想再说这些了,若非看九阿哥与宫中关系不错,她是不想说的,只看着窗外,之前的脂嫣已经变成花铺子了,会卖一些干花或者捧花。 “脂嫣”又是董鄂妙伊的铺子了,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整个十色巷子,只有这一个是董鄂妙伊的铺子。 如果李四儿知道的话,怕是会呕的要命吧,李四儿之前只是把铺子给了皇上,没想到还是到了董鄂妙伊手里。 十四福晋道:“九嫂,听说三嫂不行了。” 三福晋…… 董鄂妙伊点点头,上次见到三福晋,好像还是好几年前吧。都有十几年了,对于三福晋来说应该是解脱吧。 十四福晋继续道:“她想见见你。” 董鄂妙伊一愣,笑道:“没想到都传到你这里了呢。” 十四福晋笑道:“我与三嫂不熟,只是之前接管她的一个铺子,因此顺手告诉九嫂一声。” 董鄂妙伊点点头,道:“那今天回去的时候就顺手去趟她府上吧,也有几年没去过了。”她与三福晋本来就没有什么过节,便是有,她也忘记了,也无所谓了。 十四福晋点头,又道:“听说八嫂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呢。” 董鄂妙伊叹道:“八嫂的身子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有人让她不好,她自然就不能好了。 这是有人在慢慢的收拾呢,她们是管不了的。 回家之前,董鄂妙伊果然去了趟诚王府。 现在当家的是诚亲王的侧福晋田氏,当初田氏的孩子就曾被三福晋弄死过,不过田氏毕竟不是李四儿,是不敢对三福晋不敬的。 董鄂妙伊一进来便直接去了三福晋的正院,这里,她小时候也曾来过,现在年纪已经大了,三福晋也…… 董鄂妙伊进了三福晋的正房,三福晋躺在床上,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没有几两肉,瘦的不行。 三福晋看见她眼睛一亮,道:“你终于肯见我了。” 董鄂妙伊道:“三嫂,最近铺子忙,便没有过来。三嫂进来身体怎么样?” 三福晋看着精神好像还不错,道:“也就这几天了,你来,我就知足了,你还记恨我?” 说实话董鄂妙伊真的忘记以前是为了什么与三福晋置气了,好像是因为董鄂继伊吧,现在连筠灵都出嫁了,董鄂妙伊已经忘记那些了,只摇摇头道:“不记恨了。” 三福晋很开心,道:“这样就好,堂姐会帮你看着宫中的,等你指婚有消息了,肯定给你递话。” 董鄂妙伊怔了下,看向服侍三福晋的侍女,那侍女朝董鄂妙伊点点头。 三福晋早几年前就已经疯了。 董鄂妙伊叹口气,对上三福晋的目光,点点头,道:“多谢……堂姐了。” 三福晋道:“那你赶紧告诉你额娘去吧,免得她担心,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指婚呢……” 董鄂妙伊出了三福晋的正院,长出一口气,人何必记挂着这些有的没有的。三福晋就记得之前的也挺好,也免得心里难受。或许这也是一种福气吧。 三天后,三福晋病卒。 198皇后娘娘的打算 似乎是从三福晋病逝开始,各个皇子福晋们都开始不舒服。 董鄂妙伊明白,其实是他们都老了。 皇后也有些不舒服,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两年以为才搬入宫中,又咬牙撑着,现在宫中太妃们出去了,她这边才松懈些,结果就病了,想来也是因为三福晋病逝的缘故吧。 当年的大福晋本来就比她们年纪长很多,而且身体也不好,早逝也有缘由,三福晋虽然身体不好,可是也没有想到先没了,或许真是都老了吧。 皇后这一生病,大家自然是入宫探望,皇后并不见,只让齐妃与她们应酬。 年贵妃的身子还不如皇后呢,因此她们看到齐妃也不惊讶。 这后宫里,真正掌权的是这位齐妃呢。 因为这次入宫,董鄂妙伊也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妯娌们,只八福晋抱恙在家,真病假病,她们说不好。 十福晋也没有,她最近身体也不好,一直都在家里养病。 董鄂妙伊叹口气,说不好下一个…… 想想摇摇头,只打算有空去看看十福晋,说来当年她们关系也是不错的,十福晋也是个率直的性子,只可惜,身体不好,听老十的意思,一直撑着一口气,不然的话怕是…… 皇后不需要她们入宫扶持,她们只得又去慈宁宫请安,然后出宫。 五福晋还是那副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董鄂妙伊看了只无奈摇头,这都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五福晋跟谁在置气。 倒是七福晋看着精神好多了,七阿哥现在已经是淳亲王,又颇受皇上重用。 七福晋慢走两步,对董鄂妙伊道:“九弟妹的皮肤还是这般好,真是令人羡慕。” 董鄂妙伊笑道:“七嫂说笑了,我和七嫂差不多了几岁,要不是赶上……说不得就当祖母了。” 七福晋好像就等着董鄂妙伊说这句呢,道:“现在还差几个月也就出国丧了,九弟妹现在物色着,说不得明年就可以抱上孙子呢。” 董鄂妙伊想到之前,七福晋好像也是打算给谁说项,倒是不妨听她说说,便道:“其实本想请皇后娘娘物色物色,结果娘娘她病了,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七福晋笑道:“说来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不知道九弟妹……” 董鄂妙伊装作才知道的样子,道:“倒是让七嫂操心了,只要人品好,我这边倒是不挑的,就是,你也知道弘晸,这孩子喜欢洋人的东西,我反而怕……” 七福晋笑道:“我这边是怕你挑长相,没想到倒是不挑,那别的就好说了,我也不敢随便保媒的。” 其实董鄂妙伊总觉得七福晋突然的说项很奇怪,便问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孩?” 七福晋笑道:“是我娘家侄女,岁数和弘晸差不多,等今年年后,便参加大选,已经和皇后娘娘那边说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听着倒是正常的秀女,又道:“我后日打算去看看十弟妹……” 七福晋听音知话,道:“正巧,我也打算去看看。” 两人说定了,董鄂妙伊便回府了,派人安装打探,七福晋确实有个年纪相仿的侄女,就是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或许这就是原因? 后日,董鄂妙伊带着弘晸一起去老十府上探访十福晋,她心里想着,总该让弘晸自己看一眼,不说非要一见钟情,好歹不要讨厌。 七福晋那边也带了一个小女孩过来,看着是个端庄得体的,也看不出来哪不好。 董鄂妙伊毕竟主要目的还是看十福晋,便让那小女孩去花园自己逛。 说来,董鄂妙伊见过很多将死之人,董鄂继伊、大福晋、三福晋,但是都没有十福晋这般有精神,也难怪十福晋能挺这么多年。 十福晋现在身体不好,但是一见到她们还是笑盈盈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透着不想死的想法。 董鄂妙伊坐在一旁劝道:“十弟妹放心,看你这精气神,没有事的。” 十福晋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老天让我多活一天,这就是老天赐给我的,我就高兴,我就感恩。” 董鄂妙伊听了倒觉得十福晋说的,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十福晋才一直都没有事。 七福晋那边还想说弘晸的事,见董鄂妙伊不想听,也就只能作罢了。 回到家中,董鄂妙伊便问弘晸:“可看到一个小女孩?” 弘晸想了下,道:“倒是没有注意,我和十王叔在前院,怎么会轻易见到小女孩呢?” 董鄂妙伊点点头,又问道:“你以后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和娘说说?” 想起前两年说这些话的时候,弘晸还不好意思,现在却大大方方的道:“额娘看着办就成,儿子就想要个踏踏实实的,最好不要烦儿子。” 董鄂妙伊听了失笑,道:“夫妻,那是要陪你一辈子的,自然要可心,怎么就我看着办呢。” 弘晸想了下,道:“额娘,儿子喜欢西洋的东西,将来也想有一天能出海看看,总不好拖累别人的。” 董鄂妙伊无奈摇摇头,道:“好,额娘知道了,肯定给你找一个情投意合的。” 看着儿子出去,董鄂妙伊叹口气,上哪里找情投意合的呢? 其实,想个姑娘嫁过来肯定是简单的,但是董鄂妙伊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想五阿哥七阿哥这样,身边的人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这妻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董鄂妙伊又想了想七福晋的侄女,看着倒是个踏实的,可是……罢了,就当没有缘分吧,再说,也说不得皇后那边自有打算。 董鄂妙伊便回绝了七福晋,七福晋倒是叹了一回。 三日后,坤宁宫皇后召见。 董鄂妙伊觉得甚是奇怪,完全不知道皇后为什么召见她,听起来还颇为郑重,便是问胤禟,胤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朝廷在弄什么井田,这和董鄂妙伊并没有什么关系。 董鄂妙伊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进了坤宁宫。 让董鄂妙伊惊讶的是皇后确实是病的不轻,看着比十福晋还虚弱,忙劝道:“娘娘只踏踏实实的养病,过几日便好了。” 皇后笑了下,道:“要是这么容易还要那些太医有什么用呢?本宫这是心病。” 董鄂妙伊一时不说话,皇后的心病怕就是远在西洋的弘晖了。 或许,在皇后的心里,一直在后悔让弘晖下西洋的,毕竟弘晖现在没事,若是走,或许也没有事的,现在说不定就是太子了。 只是,这一切不过是皇后自己想的,若是弘晖不下西洋,便不能做手术,也不可能活着。 皇后道:“不说那些了,听说前一阵子你拒绝了七福晋的提议?莫非是看不上她家的闺女?” 董鄂妙伊没有想到召她入宫是为了这个事,便道:“现在毕竟还在国丧钟,更何况,这些皇室子弟的婚事都要看娘娘,因此我这边并没有应下。”说完看向皇后似笑非笑的眼神,咳嗽了声,道:“娘娘也知道,弘晸他喜欢西洋的东西,对于政事和生意不感兴趣,我想着怕是在大多数人心中并非凉配,因此并没有应下。” 想当初胤禟也曾因为自己喜欢做生意而感觉到不务正业,这弘晸喜欢西洋的东西怕是比做生意还不务正业。 皇后听了,笑道:“你想的也太多了,他是皇上的侄子,莫非还有人嫌弃不成?” 董鄂妙伊问道:“娘娘的意思……?” 皇后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当年,多谢你,现在,怕还是有一事要求你。” 董鄂妙伊不明所以,问道:“娘娘……不知道臣妾有什么能帮上娘娘的。” 皇后叹口气,这话她有些说不出口,但是为了弘晖,也就只能说出来了,道:“本宫想着,给弘晸寻一门亲事,然后让他带着妻子去趟西洋……”她心中始终放不下弘晖。 可是,董鄂妙伊就放得下儿子么? 也难怪七福晋突然这么积极,原来是皇后暗示的。 而且听皇后的意思,怕是并不是见到弘晖就成了,这意思倒是有点像让弘晸定居在西洋,这样弘晖也有个伴…… 可是…… 董鄂妙伊也不知道可是什么,也忘记怎么和皇后说的了,只浑浑噩噩的出了宫,回到府上。 胤禟见董鄂妙伊魂不守舍的,很是奇怪,问道:“皇后怎么了?莫非是想让你琉璃会馆送到宫中?送进去就送进去,不碍事的。”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这次皇后要的,可不是那么简单。” 胤禟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没事,她要什么?大不了,咱们全家离开这里。” 董鄂妙伊无奈的笑笑,道:“差不多吧,她要弘晸下西洋。” 胤禟一愣,皱着眉头道:“下西洋倒是可以,只是,这意思莫非是不要他回来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说不好,只是怕是这一去也要去个几年了。” 胤禟咬了咬牙,道:“你若是不愿意,便回绝!其他的交给爷。爷有办法的。” 董鄂妙伊看着胤禟,并没有说话。 199弘晸是走或是留 胤禟看向董鄂妙伊,董鄂妙伊还像当年那般美丽却没有当年的那种娇嫩了,也无妨,反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忽视这种美丽了,他在意的是董鄂妙伊这个人。 胤禟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给为董鄂妙伊遮风挡雨,可以支撑起这个家。 只是身在皇室,有的时候并不能,便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做过什么,胤禟心中对董鄂妙伊是有愧疚的。 董鄂妙伊现在满心的弘晸,并没有看出胤禟的不同。 最后,董鄂妙伊摇摇头,道:“爷,这事你不能黜免,皇后性子向来谨慎,她既然能说出来,怕是皇上那边已经同意了。” 胤禟愣了下,道:“现在皇上的位子还没有坐稳,就要……” 董鄂妙伊忙拉住胤禟,道:“爷,莫非还要和八爷……?” 胤禟道:“那也不能让他拆散咱们!” 董鄂妙伊揉揉太阳穴道:“爷,还是从长计议吧。” 胤禟想了下,道:“你……同意弘晸离开大清?” 董鄂妙伊看向胤禟,道:“爷,其实心底里也是不反对的吧。” 胤禟一时没有说话,董鄂妙伊便已经猜出胤禟的想法了,当初胤禟就没有反对弘晸学习西洋的东西,说不好就已经动了让弘晸出洋的打算,只是没有想到皇后会有让弘晸一直在外的打算。 胤禟道:“虽然不反对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不一样,有许多地方需要我们学习,而我们也有很多好的东西可以发扬……” 董鄂妙伊轻声道:“爷,不用说了,这些大道理我不懂。” 胤禟轻声安抚道:“我想着怎么也等咱们老了以后吧……” 董鄂妙伊无奈的坐在一旁,心情很复杂,她其实也是默许这种情况的,可是,也没有想到会来的如此快。 胤禟握住董鄂妙伊的手,道:“我会和皇上的说的,现在并不适合下西洋的,弘晸还需要学习更多的东西。” 董鄂妙伊木木的点点头,道:“其实,这次也是个机会,弘晸能光明正大的下西洋,也是一件好事。” 胤禟拍拍董鄂妙伊的手,他其实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并没有说出来,担心董鄂妙伊不能接受,没想到董鄂妙伊自己说出来了。 董鄂妙伊心中很纠结,她却想到了皇后,皇后当年不得不送弘晖下西洋,应该就是这样的心情,她现在还好,最少弘晸没有病。 而且,她知道,弘晸一直都想下西洋的。 董鄂妙伊道:“我听说那边其实并不太平,吃生肉,而且……”她现在已经做好弘晸随时走的准备了。 胤禟安抚的拍拍董鄂妙伊的后背,道:“还不急,想想,便是弘晸下西洋了,也是大清使者,定会受到礼遇的。” 董鄂妙伊只点头,其实心却疼的都都裂开了,她的一个女儿已经在广州了,现在又要让一个儿子离开,她怎么舍得,想着已经满眼的泪水。 胤禟知道董鄂妙伊是不可能一时接受的,事实上,便是他也是不可能马上接受的,他已经不知道当年让筠心留在广州是对是错,让弘晸接触洋人是对是错。 门外的弘晸想进门,却始终没有说话,泪已经流下来,他从来不知道额娘和阿玛已经想到他的以后。 他小时候有几年是在宫中长大的,又赶上阿玛出事,他很快就明白了宫里的生存法则,没有依靠是不行的,因此也不喜欢宫中的生活,更不喜欢自己的身份,有的时候他想,若自己是普通人,也可以搏个功名,甚至是做做生意。 他突然间明白阿玛对做生意的执着,当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一切的时候,他反而更需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后来跟着阿玛去广州,才明白其实原来是有很多事要做,他才觉得有趣些,只盼着有一天可以离开大清。 现在到了这一天,他却不觉得有多高兴…… 弘晸顿了下,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一刻钟后,小狗子匆匆忙忙去正院请胤禟,大阿哥进宫了。 胤禟一听,连忙站起来,董鄂妙伊则服侍胤禟换衣服,只是手抖的不行。 胤禟一把抓住董鄂妙伊的手,道:“你放心,爷不会让弘晸有事的。” 他们都猜测,弘晸说不定是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入宫拒绝下西洋。 弘晸是个听话的孩子,几乎从小就是,比筠心还省心,可是到底还是年纪小,万一言语上有什么不对,惹怒了圣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董鄂妙伊点点头,道:“我相信爷,爷也千万不要出事。” 胤禟点点头,好像安慰董鄂妙伊好像又安慰自己,道:“弘晸只是个小孩子,皇上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 只是他们都知道皇上并不是那种心胸宽广的人…… 胤禟匆匆走了,只留董鄂妙伊只在屋中来回走动,强迫自己想朝廷上的事,试图想到什么有用的事。 现在皇上喜欢用年纪小的兄弟们,十二十三十五十七……年长就只有老七,五哥或许是因为胤禟的员工,皇上并没用重用。 看十五十六就知道,皇上对待亲兄弟,只会捧一个的。 董鄂妙伊重新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想到的只是,她希望弘晸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朝廷上的事永远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 当天晚上,胤禟与弘晸都没有回来。 董鄂妙伊一夜没有睡,她的儿子和丈夫都在这吃人的宫里。 直到第二天下午,胤禟与弘昇才回家,董鄂妙伊看到两人平安回来才放心,再不会,怕是她也要入宫了。 董鄂妙伊只着急的问道:“到底是怎么说的?怎么回事?”说着就只看弘晸。 胤禟叹口气,道:“这孩子是入宫求下西洋。” 董鄂妙伊有些惊讶,但是心中也是难受,却只忍着,笑道:“好,好,你能了了自己的心愿,很好。” 弘晸跪下,道:“儿子不孝。” 董鄂妙伊忙拉起弘晸,道:“你想干你自己的事,很多,哪里有什么不孝,快起来吧。” 弘晸却不站起来,道:“儿子希望可以求娶七婶娘家的女儿。” 董鄂妙伊怔了下,道:“好,你喜欢就好。起来吧。” 弘晸仍然直挺挺的跪着,董鄂妙伊无奈,只得看向胤禟。 胤禟叹口气,道:“他是求皇上给他十年的时间,他现在对西洋了解的不多,而且对大清自己的东西了解的也不好,说要好好学习十年,而且他还希望能带着一些匠人下西洋,这样他们可以学习更多的知识。不过,这一点皇上还考虑考虑,我想着十年估计不能,但是七八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要知道,实际上弘晖现在的岁数也不小了。 董鄂妙伊惊讶的看着弘晸,没想到弘晸想的这么多,只拍着弘晸的肩膀,道:“真是个好孩子,快起来吧,额娘知道你是为了我们。” 弘晸吸了吸鼻子,道:“额娘,我还求皇上,让皇上按照妹妹的意愿指婚,额娘,有的时候,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才最幸福,筠心她……”弘晸时常给筠心写信,知道的事比董鄂妙伊他们知道的还多。 说来,他和筠心更聊的来,或许是因为双胞胎的缘故吧。 董鄂妙伊听了,眼泪流了下来,道:“你放心,我不逼婚,你们我都不逼婚,你想娶谁就娶谁,额娘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 弘晸听了这话,才哭道:“额娘,儿子不孝。”他本来是想拒绝皇上下西洋的,可是,他心中还是放不下,就好像阿玛放不下做生意,知道的越多,就越明白,有些事情总要有人要去做的。 董鄂妙伊只拍了拍弘晸的肩膀,道:“额娘知道,你放心吧。”顿了下,道:“你的婚事……” 弘晸道:“额娘,儿子恐怕没有你和阿玛那般幸运,遇到一见钟情的女子了,但是儿子愿意试试,或许这个便是儿子的命中之人。” 这个时候,董鄂妙伊也只有点头,儿子有儿子的想法,无论对还是错,总要去做做才知道。 雍正二年(1724)七月初六日,雍正下令推行耗羡归公。还实行了“养廉银”制度。 雍正三年,待选秀过去后,皇后便将纳喇氏指给弘晸。 纳喇氏倒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与弘晸在一起虽然没有董鄂妙伊想象的那般相知相爱,但是也还算举案齐眉了。 就像弘晸所说的,或许不是每个女子都像她那般幸运吧。 至于是不是真的等十年,董鄂妙伊并不清楚,她想皇后是等不及的,看皇后的样子只是一天一天的熬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就这样病重起来。 不过,皇上当真不管筠心的婚事了,皇上似乎把注意力放在了养女已经朝廷大事上。 弘晸只耐心的学习各种只是,或许有一天便能用上,便是放不下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倒是纳喇氏很淡然,董鄂妙伊想着便是走,也会带着她走的,不然弘晸以后怎么办? 董鄂妙伊也偷偷的帮着弘晸收拾离开时的东西…… 200大结局 正如董鄂妙伊他们猜想,弘晸并没有待够十年,在雍正九年的时候,便已经定下弘晸代表大清出使西洋。 算起来,也不过是六年而已。 董鄂妙伊经过六年的时间,心里多少已经接受弘晸离开大清这个事实了。 这六年,弘晸已经二十三四,不再是当年年少轻狂的小年轻了,这几年他也不是每天都在京城,有时会去江南有时回去大漠,他总要将看遍大清的大好河山才能明白自己的国家是多么的胸围,也才能出使西洋。 因为这样,他去广州的时候更多了,只是苦了董鄂妙伊和胤禟了,弘晸可以出京,但是他们却不能踏出半步。 皇上毕竟只是兄弟并非父亲,怎么会对他们放心? 五年前,雍正四年,廉亲王已经病逝,紧跟着八福晋也病逝了,让人唏嘘。 那个时候弘晸媳妇刚有孩子,董鄂妙伊每日照看纳喇氏,没有多注意外面的事,听胤禟说,好像廉亲王意图撺掇皇三子弘时谋反…… 这事牵连甚广,连老十都被牵扯,现在被圈在家里。 若非有弘晸,或许也会牵连道胤禟吧。 事实上已经牵连了,胤禟几乎已经不在管朝中事物,便是有那外国使节,胤禟也不再管,只是每天闲了算算账本。 京城这边的铺子,除了琉璃会馆,胤禟名下的铺子都已经交到内务府了,事实上是被罚,好在南方还有几个铺子,也好在其他的铺子的名义都是以筠心的名义开的。 胤禟总笑道,没想到后半辈子成了吃妻子嫁妆的男人了。 其实胤禟也不过是这样说罢了,若是有胤禟的名义,筠心的铺子和琉璃会馆都不会这般容易立足的。 最让董鄂妙伊唏嘘的是,八福晋在临终前,居然想看一样,当年的双凤簪,董鄂妙伊也才知道当年是胤禟拿了八福晋的簪子送给她,胤禟自己也很惊讶,因为当年这簪子是八贝勒给他的,他只以为是在哪淘换的,根本就没有想到是八贝勒拿了八福晋的嫁妆。 想来八福晋也为了八贝勒干了不少事吧。 董鄂妙伊只让人将双凤簪还给八福晋,算是物归原主,只可惜并没有看到八福晋最后一面。 八福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病逝”了。 又两年后,雍正六年,隆科多由于结党营私,并私藏玉牒,抓到罪证被逮捕、抄家;当然,这李四儿也逃不掉,最后死在狱中。 董鄂妙伊都忍不住猜测,或许在四爷当年说将李四儿留着的时候,四爷心中就已经想到了今日。 李四儿便是隆科多最大的把柄。 只是好在皇上不过是削弱隆科多的势力,并没有打算要隆科多性命的打算。 在皇上慢慢的根基扎稳后,皇后的身子却更加的不好,这也是弘晸出使西洋的最重要原因。 皇后等不及了,她要亲眼看着弘晸离开大清,知道她的儿子以后会有同伴。 雍正九年三月,弘晸带着三百名亲兵,还有大量的钱财,从广州登船,出使英吉利,当然,这只是他的第一个目的地,他还要去更远…… 这些,早在这几年已经和皇上、郎世宁商量过无数遍,他最先要找到弘晖,然后再带着弘晖一起出使诸国,如果可以的话再带弘晖回大清…… 回大清,其实这不大可能。 现在虽然是弘晖的生父为皇上,但是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弘晖回来,那么光明正大牌匾后面的诸君怎么办? 更何况皇上是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弘晖的,弘晖这么多年在西洋,谁知道又是怎么样呢? 总之,弘晖不可能回来的,或许,在下一任皇上立了储君以后,会有机会吧。 因此,弘晸这一走,怕是二十几年都不可能再回来。 董鄂妙伊和胤禟却只能将弘晸送到京城门外,多一步都不可以。 对于弘晸,他们夫妻二人便是京中的质子,他们相互制约着,弘晸总要想想身在京城的父母和弟弟。 他们只能兴庆筠心身在广州,虽然一直都没有成亲,董鄂妙伊却已经知道筠心有了交心的知己,只是一直不能成亲罢了。 这么多年,董鄂妙伊什么都想明白了,只要他们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董鄂妙伊与胤禟站在城门前,看着弘晸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道:“儿子,终归是走了。” 胤禟点点头,也说不出劝慰的话,只道:“只希望他一路平安吧。” 弘晸是带着全家一起走的,纳喇氏还有他们的孩子。 董鄂妙伊本打算留下孙子的,只是,她想着留下又有什么意义?皇上一直都监视着他们,孩子留下也不过就是一个质子,什么也不能干,倒不如跟着弘晸走了,或许还能随意些。 之前,皇上也询问过胤禟的一键,也没有想到胤禟一咬牙,一个孩子都没有留下,思考再三,也便同意了,不然胤禟他们怨恨越多,对弘晸越有影响。 毕竟,弘晸一旦出了大清,或许最初几年还能受他控制,但是最后也谁也管不了了。 董鄂妙伊听胤禟这说,点头道:“对,平安就好。” 胤禟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道:“弘晸走了,咱们倒是可以去广州看女儿。” 董鄂妙伊露出一抹笑容,这总算是个好消息,只是恐怕要等弘晸道了西洋,他们才能动身,皇上的疑心病不小呢。 但是总算是个盼头。 董鄂妙伊笑道:“那京城这边的生意就交给弘鼎,这小子早就想试试了呢。” 弘鼎今年不过才十一二岁,却将算盘大的溜的很,对生意十分感兴趣,就是身体不适特别好。 胤禟道:“走吧,都已经看不见弘晸的身影了。” 董鄂妙伊还是朝外面张望了下,想说什么,只能化作叹息,对胤禟道:“还好有你在身边。” 胤禟这几年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并不容易,他本是洒脱的性子,现在看着有些老气横生,少了几分当年的飞扬,道:“我总觉得自己在八哥病逝的时候就跟着……” 董鄂妙伊紧张的看着胤禟。 胤禟笑了下,道:“你别担心我,八哥落个病逝也是他应该的,只是从那时候就觉得已经不再神采飞扬,老了。”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道:“都怪我,只想着儿子,倒是忽略你了。” 两人并没有坐轿,只手牵手慢慢走着。 胤禟听董鄂妙伊这样说,笑道:“你知道就好,看你对儿子那么好,我都吃醋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现在儿子走了,我就只陪着你。” 胤禟点点头,道:“好,求之不得。” 雍正九年九月二十九日皇后崩逝,皇后临终前一直握着董鄂妙伊的手,只问她:“你可怪本宫?” 董鄂妙伊看着枯瘦如柴的皇后,说不出话来,怎么能不怪,若非皇后,弘晸也不会出使西洋,更不会永远不会回来,就连筠心,也是因为弘晸这边要出使西洋,不敢回京…… 皇后心中也明白,只道:“罢了,本宫心中都明白,只是……”说着泪就掉下来了,哭道:“只是,本宫心里不甘啊。” 若是没有成为皇后还就罢了,只是现在是皇后,儿子就会是太子,她的儿子明明没有死,却不能回来,她怎么甘心。 董鄂妙伊叹口气,便是最谨小慎微的四福晋,也是有她的打算的,董鄂妙伊放下皇后的手,道:“皇后娘娘放心吧,你我的儿子都会好好的。”也就只能这样安慰一句,其他的是再也说不出来。 皇后便是再不甘也只能将弘晸送出大清,别的什么也不能干,便是这是不甘,也只是在临死的时候与董鄂妙伊说上两句罢了。 当董鄂妙伊走出坤宁宫的时候,心中第一次没有敬畏之心,这里,也不过就是个牢笼罢了,皇后又能怎么样?倒不如当年的那个四福晋让人佩服。 坤宁宫前是齐妃,见到她,两人只点头致意,年贵妃,早好几年便病逝了,这紫禁城的大赢家最后就是眼前这位,只是,这辈子还没有过完,谁又知道怎么样呢? 在董鄂妙伊眼中,这个紫禁城就是牢笼,关着各种怪物,好在她的孩子已经逃出去。 宫门前,是胤禟等着她。忘记胤禟这样等过她多少次,也忘记她这样等过胤禟多少次,总觉得,见到对方心中便踏实。 两人依然手牵着手,步伐有些沉重,他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贵女,都有自己的责任需要承担,这一辈子或许也只能困在这里,但是,他们的孩子逃出去了,他们不会承担这些莫须有的责任,这总是好的。 董鄂妙伊道:“爷,还有一个多月,那金梅花就开了。” 胤禟点点头,道:“算来,咱们在一起也有三十年了,时间可真快。” 两人不再说话,只慢慢向前走,这些年风风雨雨过去,心中还是记得那金梅林中的一眼,有的时候就感觉,相识真好。 完结感言 </br> 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  这就是我心中九福晋的一生。  大清九福晋,其实应该叫做大清九福晋的日常,在严峻的九龙夺嫡中,其实九福晋更多的是个旁观者,她不能够有更多的选择。  其实她们这些福晋却又无形之中影响了九龙夺嫡。  大福晋对大阿哥的放纵,三福晋对于三阿哥的影响,如果五阿哥和七阿哥的心性并不是那么坚定,或许……  总之,一切都有可能。  历史上九福晋只生了四格格,而且女儿早夭,但是我给了九福晋幸福的一生,因为我们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历史是什么。  大家感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胤禟,他的那些妾侍文中都有写,只是有的是妾侍,有的写成了过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strong>  其实胤禟也是一个很厉害很聪明的人,只可惜站错队伍了……  啊,值得一说的是,四爷的后院里,我最喜欢的居然是齐妃李氏……乌拉那拉氏我也是很喜欢,但是却更喜欢齐妃,齐,妻也,我想,她对于四爷应该是很不一样的吧。(s. )  抱歉,暂时没有番外,因为想写的番外太多,居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下面会有新的试读章节,以后写番外的话,会替换。  就不再说文文了,九福晋让我发现了一些写作上的问题,下一本会克服的!  依然感谢那些一直支持我的小伙伴们,想知道有没有四本古言都看的?总之不管是新读者还是老读者,都很感谢各位,真的,真的很感动。  话不多说,下面是新预览,下一本还是古言,会是一个大家很熟悉的人物~嘿嘿~~  大概会在七月底更新。  《大清皇室公主》简介:  简介:  那一年,宸妃去世,那一日,松锦大战大捷,明军数十万人土崩瓦解。  那一年那一日她降生,皇太极认为她是宸妃转世,是吉兆,封和硕公主,赐名建宁。  她的荣耀建立在这美人白骨之上,从此她生命中的转折点都与“死”有关。  那一年,皇太极驾崩,额娘为保全她,殉葬,那一日,她指着福临说“龙”。  那一年那一日,她成孤女,也成为庄妃的义女。  她的命运被绑在这至高的皇权上,从此她生命中的转折点又都与“权”有关。  十三岁,她嫁给朝廷深为忌惮的吴三桂之子,那一晚,却是他陪着她度过。  后宫风云瞬变,她看着皇帝哥哥的爱情幻灭,陪着玄烨长大,终等到了吴应熊被绞杀,可她与他是否还能在一起?  宫女说她娇蛮任性,太医说她有痴愚之症,皇帝哥哥称她至真至纯,吴应熊骂她诈痴佯呆。  她只问他:“你爱我哪个容颜?”  大清三百年来,下嫁汉臣的满洲公主就只有她建宁一人。  只是《清史编年》中所载只有这一句:顺治十年八月十九日壬午,以太宗第十二女和硕公主嫁平西王吴三桂长子应雄。别无他述。 ... 引 往事凄凄 </br> 庶妃奇垒氏自从皇太极装殓入棺就一直在灵堂守夜,这是第四个夜晚了,过了子时,奇垒氏站起来,抬起头,露出一张极其冷漠却又美丽的容貌,这容貌让她成为自己部落的救星,她一命换了上万人的性命,只是察哈尔部落的东珠成为仇人皇太极的庶妃。起舞电子书</strong>  自入宫那日,她就没有笑过,皇太极女人何其多,貌美又温柔的更是数不胜数,皇太极不过喜欢她两日,也就没有耐心了,只是谁想到宸妃病逝成就了她,那一年,她生下一女,生产那一日又逢皇太极松山大战大捷,皇太极大喜赐名建宁封为和硕公主。  她,一个无名庶妃无意中成了皇太极的宠妃。  奇垒氏站在灵堂前,望着天空,眼角流出一滴泪。  回到寝殿,奇垒氏看着正在熟睡的建宁,建宁不过才三岁,已经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了,是幸也是不幸。  奇垒氏叹口气,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建宁,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奇垒氏便晃醒建宁。  建宁揉揉眼睛,看到几日没有亲近的额娘,一下子扑到奇垒氏怀里,奶声奶气的道:“额娘,建宁想额娘。”  奇垒氏眼中这才露出些温和,道:“额娘也想建宁。”  建宁在奇垒氏舒服的蹭蹭,奇垒氏脸上带了些笑意,慢慢的摸着建宁的后背,问道:“建宁,你还记得那晚你出去找虎斑的时候看见什么听到什么了么?“  虎斑是建宁养的猫,前几日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跑出去了,正是是皇太极崩的三天前。  建宁从奇垒氏的怀里出来,歪着脑袋,边想边道:“很黑……那边有亮亮……建宁害怕就去了,庄母妃在那还有皇阿玛,他们说……真龙……然后额娘就来了……”  奇垒氏深吸一口气,果然,建宁还记得,只是那个男人并不是皇太极而是多尔衮!  不知道是后宫谁这么狠毒,设了计,让建宁去拆穿这些,若非她偷偷带着建宁回来,若非皇太极驾崩,说不好她们母女俩还有庄妃以及多尔衮都死无全尸……  真是一箭双雕!  偏偏回来后才发现她的一支耳坠落在那里了,庄妃向来行事谨慎,岂会放过她,只要皇太极一下葬,她们母女俩定然活不了,她现在也只能再用自己的命换建宁一命了。  “建宁,听着,要忘记那一晚的所有一切!”奇垒氏努力让自己更严肃起来,只恨平常自己也是这般模样,建宁早就不怕。(800小说网 Www.800Book.Net 提供Txt免费下载)  果然,建宁睁着大大的眼睛,微微皱眉,道:“可是建宁也想看看真龙是什么样子……”  “建宁!”奇垒氏冷声喝道。  建宁不明所以。  奇垒氏叹口气,其实这些东西,建宁长大了自然就不会记得了,但是那些人做贼心虚,宁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人。  奇垒氏道:“听着,建宁,今天额娘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如果将那天的事说出去,额娘再也不会回来了。”这话说完,奇垒氏不禁流泪。  建宁哪里见过自己的额娘哭,这才有些害怕,连忙道:“建宁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奇垒氏道:“过会额娘带你到灵堂拜祭你皇阿玛,然后你就住在永福宫,和福临哥哥一起玩,等着额娘来接你,好么?”  建宁乖巧的点点头,道:“好,建宁喜欢福临哥哥。”  奇垒氏只揉着建宁的脑袋不说话,多尔衮有庄妃帮助,这皇位不见得就是那豪格的,只是庄妃足智多谋,这皇位啊,也不见得是多尔衮的。  奇垒氏并不在意皇位到底是谁的,她只要她的女儿平安。  奇垒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帮建宁穿好衣服,带着建宁去了灵堂。  灵堂中,除了皇太极的棺椁谋还有一个普通棺材。  除了继妃乌拉那拉氏,其他人已经都到了,皆不知道平常看起来冷漠的奇垒氏要干什么。  奇垒氏牵着建宁来到灵堂中间,一同跪下,先拜祭皇太极,然后奇垒氏又向哲哲皇后请安。  哲哲皇后是个温和的人,忙命左右扶起奇垒氏和建宁,奇垒氏摇摇头,又跪向庄妃道:“还请庄妃娘娘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照料建宁。”  庄妃进来后看见还有一副棺材时便猜到大概怎么回事了,只道:“这是……为何?”  奇垒氏平静的道:“先皇待妾身情深意重,妾身唯有请殉方能还先皇的情意,只放不下幼女建宁,因此来托付娘娘,希望娘娘收建宁为义女。”  诸妃皆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奇垒氏会殉情,又想到自宸妃去世,皇太极多在奇垒氏处,心中都暗暗叫好。  其中贵妃娜木钟满眼的嫉恨,尤其是听到奇垒氏说“情深”二字之时,只哼了下道:“庄妃妹妹便应下吧,不过是个孤女。”这意思也就是鼓励奇垒氏殉情了。  庄妃猜到奇垒氏殉情,却没有猜到奇垒氏托孤,这奇垒氏也是个聪明的,她二人心中都明白,她是容不下奇垒氏母女的,奇垒氏与其不声不响的死去,不如殉情,建宁托付给她了,她为了名声也不会对建宁怎样的,这样也好,倒是省去她动手了,便温和的道:“那你就放心的去吧,本宫会善待建宁的。”  奇垒氏笑了下,这笑就好像是花蕾绽放一样美丽,站起来,将建宁抱起来,交给庄妃,因为奇垒氏之前的嘱咐,建宁并不哭,但是大大的眼中含着泪水,她好似感觉到额娘真的就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建宁扯住奇垒氏的衣袖,眼中带着哀求,似乎希望奇垒氏说一些安抚的话,如以后会接她之类的,只是奇垒氏什么也没有说,只上前走,脚步并不沉重,微微有些急促,这时一阵风吹来,吹落灵台上的一朵白菊。  这白菊落在地上掉了几片花瓣,看着已经是残花,正在奇垒氏的脚边,奇垒氏停下,捡起,轻轻擦干净花上的尘土,又放在灵台上,继续走,走到皇太极的棺椁面前,手轻轻摸了下棺沿,走向旁边的那副棺材,棺盖已经打开,奇垒氏淡然的躺进去。  这时候建宁似乎明白了什么,喊道:“额娘……”  奇垒氏坐在棺材中平静的看着建宁,眼神中甚至带了些祈求,建宁仿佛被这个温柔的眼神吓到了,想到了额娘来之前告诉她的话,只要那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说,额娘就回来,便紧紧抿着嘴。  奇垒氏见建宁什么话也没有说,欣慰的躺下。  这个诡异的场景忍不住让诸妃打寒颤,心里说不出的害怕,竟然谁也不敢说话。  庄妃先回过神来,她抱过苏茉儿怀里的建宁,好像有建宁在,奇垒氏就不会把她怎么样,当然奇垒氏根本就不能把她怎么样,庄妃心中有些讨厌刚才懦弱的自己,只给小太监使眼色,小太监自是请工匠过来将棺盖盖上,四角钉稳,不留一丝缝隙。  叮叮咣咣的声音在灵堂内响着,一下一下好像敲进她们的心里,有胆小的妃子吓的已经跪在地上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气氛凝重的她们都好像感觉到窒息了,不知道是一个时辰还是多久,直到建宁突然哇的一下哭了,众人才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们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  庄妃忙把建宁抱给苏茉儿,惊觉手臂已经酸痛了。  贵妃拿着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掩饰的擦了擦毫无泪水的眼角,轻咳嗽一声道:“奇垒氏的情意让人感叹,只是这样不和规矩吧,她一个庶妃怎么能把棺材摆在先皇的旁边?这应该是皇后的位置吧。”声音刚开始还有些颤抖说到最后仿佛找回胆子了,又清晰的道:“本来应该是赐白绫的,开棺,挪到别处吧。”  诸妃又是大吃一惊,若是挪到别处也就算了,只是为何要开棺?  哲哲皇后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向来没什么主见,只看向庄妃。  庄妃眉头紧皱,她十二岁嫁给皇太极后就一直学习汉文化,对于开棺这种事也是忌讳的,便道:“贵妃姐姐也不怕遭报应么?”  贵妃向来自视甚高,除却宸妃谁也不惧,偏偏庶妃奇垒氏压她一头,因此一直心怀恨意,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又怎么能收回?只道:“本宫不怕,只是觉得这奇垒氏如此行事甚是奇怪,还是开棺看看吧,免得侮辱了先皇。”  这样一说,皇后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了。  便命工匠开棺……  只听工匠突然惊呼,贵妃吓一跳,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庄妃也是一惊,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见贵妃这个样子,还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工匠连滚带爬的过来,只磕头道:“回娘娘的话,刚才奴才盖棺的时候,里面只有几朵没有开放的菊花,现在再打开菊花已经都开了……”  众人大惊,眼光都瞥向之前奇垒氏捡起来的菊花,莫非真有因果报应?  贵妃手更是抖,只喝道:“胡说八道,本宫问你,奇垒氏可在里面?可还活着?”  工匠道:“还在,已经没气了,但是面容栩栩如生,比之前要美丽十分,还带着笑意……”  庄妃拍了下扶手,道:“够了,不要说这些污言秽语,奇垒氏本就美艳,盖好棺材,将棺材抬到……一旁的小殿吧。”  工匠自是应下。  建宁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下去,拿着那朵白菊玩,听见庄妃这样说,好像与那晚听到的话重合,突然指着门口道:“龙,龙……”  众人看向门口,这时福临走进来,见众人这样看他有些惊讶……  庄妃本冷漠的神情,扬起一抹笑意,她有十分把握了。  崇德八年八月二十六日,年仅六岁的福临登上盛京笃恭殿的鹿角宝座即帝位。  次年改元顺治。 ... 002 </br> 顺治六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strong>  清晨,建宁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宫女为她梳妆。  建宁今年九岁了,就住两位太后所住的慈宁宫中,圣母皇太后也就是曾经的庄妃信守了她的诺言,善待建宁,吃穿用度不仅仅高于其他阿哥和格格,甚至与小皇帝福临享有一样的待遇。  建宁坐在那里,看起来就好像是个美丽的瓷娃娃,但是一帮伺候的宫女们明白,眼前的不是瓷娃娃而是喜怒无常的娇蛮公主。  宫女絮儿为建宁戴上一朵红珊瑚攒成的珠花,镜中的建宁看起来喜庆又可爱。  谁知建宁伸手摘下那珠花就扔在地上。  絮儿一愣,忙下跪求饶,建宁并不理会她,只拿起一旁的粉白色花球,另一边的宫女忙帮建宁戴上。  建宁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选了一件粉白色的旗装穿上,便踩着花盆底鞋跑出去了,另外两个侍女也在后面紧跟着跑出去了,跪在地上的絮儿才站起来,长出一口气。800</strong>  另一个宫女一边收拾梳妆台上的珠花,一边道:“早就提醒你,格格喜欢粉白色。”  絮儿撇嘴道:“你没有听到别处的格格怎么说咱们格格呢,天天穿的那么素净,好像守丧似的,再说太后娘娘也喜欢喜庆的,总要……”  “哼,什么咱们格格,格格身旁的人一年总要换个两三波,我劝你还是老实呆着吧,混过这段时间,明年寻摸个好地方。”说完也收拾好梳妆台出去了。  絮儿也叹口气,都说建宁格格蛮横不讲理,虽然她刚来几日,但是并不这样觉得,建宁格格不过是有点小孩子脾气罢了。  建宁匆匆忙忙出去只是为了在慈宁宫正殿前的长信门台阶上等着福临,每天早晚,福临都会来慈宁宫给两位皇太后请安。  建宁每天早晨都会牵着皇帝哥哥的手走进慈宁宫,这一小段时光让建宁分外开心,这个时候建宁不是乱发脾气让宫女胆战心惊的建宁公主,她只是一个想要糖果的小妹妹。  今天皇帝哥哥好像下朝下的有些晚,建宁无所事事的看着天空,二月的天空有些阴沉。  不一会远处过来一顶轿辇,上面坐着正是福临,福临身着蓝色团龙常服,十二岁的福临腰背挺直,神色不怒自威,见到建宁时才露出孩童才有的笑容,下了轿,握着建宁的手,道:“又等了许久吧,下次在里面等就好了。”  这话每次都要说,但是建宁从来不听的。  建宁抬着头,看着福临,猛的道:“皇帝哥哥为何悲伤?”  建宁虽然有的时候看起来木木的,但很奇怪的是,她总能捕捉到福临不一样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两人一同长大吧。  福临一愣,握着建宁的手向前边走边道:“你还记得长平公主么?”  建宁公主愣了下,喃喃道:“长平公主……”  每次问到建宁还记什么么,建宁只是重复,不知道是记得还是不记得,福临并不是让建宁回答什么,只是起个话头而已,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可是能分享他心事的,只有这个小妹妹建宁。  福临惆怅道:“长平公主殁了,才出嫁一年。”  当年崇祯挥剑斫长平公主,长平公主命大,只断左臂,后李自成攻克北京,救治长平公主,待到清军入关,李自成逃离京城,留下长平公主和前明诸妃,当时摄政王多尔衮说,李闯逆贼尚不伤及她们,我大清更是会厚待。  因此长平公主就留在了皇宫,屈居一隅,去年,长平公主曾上要求出家,摄政王不准,并依旧赐婚周世显。  建宁听了,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长宁公主她是有印象的…… ... 003 </br> 到了慈宁宫,宫女在殿中恭迎:“皇上万福。(800小说网 Www.800Book.Net 提供Txt免费下载)”  “免礼。”福临端起皇帝的架子,一路进入宫殿,建宁跟在福临的后面,并不敢放肆。  庄妃皇太后已经端坐在凤塌上等候了,哲哲皇太后久病,只在屋中卧床养病,很少出来。txt全集下载  福临与建宁向庄妃皇太后行礼问安。  庄妃皇太后现在不过三十多岁,一身太后妆扮未曾让她老去一分,多的只有尊贵,庄妃皇太后笑着道:“起来坐下吧。”说罢着人摆上茶点。  建宁只坐在一边吃着点心。  庄妃皇太后则听福临说些朝廷上的事,她虽每日在慈宁宫,但是外面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从来不指手画脚,只是偶尔点拨一二。  福临六岁登基,年纪小时还好摆布,现在十二岁,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更何况朝廷上还有个摄政王,福临早就不满摄政王的霸道了,言语中难免露出一二。(s. )  庄妃皇太后只软言安慰,心中却也暗暗叫苦,摄政王是她的一块心病,福临是心头肉,皇权则是满腔心血,这三者总要有取舍的。  建宁好似听见这些又好像没有听见,吃完了点心,就只坐着发呆,想到了长宁公主,刚入住紫禁城的时候,她每日都出去看这些雕龙画凤的宫殿,有雅致的,有奢华的,也有被火烧的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有一天,无意中跑到长平公主住的小殿里……  正想着,就听见福临将长平公主殁的事回禀庄妃皇太后:“额娘,周显上,长平公主病卒,儿臣已经赐葬广宁门外。”顿了下,叹气道:“当初,不如准她出家,说不定还能……”  庄妃心思玲珑,福临今日特特将这种小事告诉她,怕是有其他的想法,只面带忧伤的道:“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如此最好。”  福临又道:“儿臣想着她曾经与儿臣有过一茶之缘,想去她住的小殿看一下。”  建宁听到这,站起来道:“儿臣也要去。”  庄妃没有看建宁,顿了下,想一口回绝,一个明朝公主哪里值得大清皇上如此上心?但是之前福临因为摄政王心中已经存了怨气,她若是再反驳,怕福临心中更不舒服,就只能道:“也好,你们去吧,早去早回来,不要耽搁的时间太长。”  福临眉眼间带了些高兴,建宁则不客气的露出个大大的笑意,两人便一起告退。  庄妃看着福临离开的身影,反正长平公主已经死了,福临高兴去就去吧。  当初他们刚入宫,很多事都要处理,她一时不察,就让建宁遇到了长平公主,建宁又带着福临见了长宁公主。  她后来琢磨着福临与长宁公主接触接触也无妨,长宁公主深受崇祯宠爱,受到过名师的指导,知识渊博,让福临在长宁公主那里学学汉学也不错,庄妃并不怕长宁公主有什么不轨之心,一个断臂公主而已,便是欺骗了福临也无妨,她届时在教导福临,什么是人心,如此最好。  只是没想到,长宁公主已经看破红尘,只研究禅学佛经,偶尔念几句诗词,福临也居然听进心里去了,庄妃才后悔不该放任福临,这才撺掇的摄政王将长平公主嫁出去,福临因为这个不高兴了一番,倒是建宁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想起建宁,庄妃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建宁的性子怪怪的……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皇宫的孩子,建宁不可思议的单纯与……愚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