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打脸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而后捧着小蛋糕坐到电脑前的白沐，最初的时候是笑得一脸幸福的模样。因为前几日才挂出公告表示最近很忙的泽路大神，此刻却更了近6000字的新章。 随着目光不断下移，页面不断下滑……白沐唇边的那抹微笑却僵住了。 剧情走向没问题还是那么的精彩，角色依旧是各有各的萌点……只是，主角那短短几百字的回忆，着实狠狠打了她的脸！ 白沐笔名你才白目，跌打滚爬混迹同人三年，不是因为最近这本《混沌涅槃》的同人走红，却真是因为它而彻底火了一把。由于原文连载未完，白沐的《混沌涅槃》同人，时间轴定在了前传上。向来不怎么用回忆杀渲染感情的泽路，算是给了白沐很好的想象发挥空间。 而此时此刻，不鸣则已，一鸣吓死囡囡的泽路…… 只是几百字的回忆而已，却将白沐写得人物关系完全推翻。 顾不得尚留在唇角边的奶油，白沐点开微博异常愤怒地发了一个字：艹！ 指尖盘旋于键盘上方，内心的震惊仍未平复，她再次发出一条微博：官方逼死同人，手动再见！ 比起愤怒，更多的是不甘。手边还留着过去长时间对《混沌涅槃》的研究手札，从人物性格，故事走向，到时间轴的划分，满满都是花费时间和精力堆积出来的研究成果。 她喜欢同人，绝不是止步于对角色yy的喜欢。繁衍出来的故事，细致描摹的感情线，又能与原作剧情环环相扣，人物性格毫无违和感，这是白沐最爱的感觉，很有挑战性。 然而，无论是愤怒还是不甘都没有用，《混沌涅槃》毕竟是泽路的创作，他爱怎么整就怎么整。 一把抹去脸上的奶油，白沐盯着电脑屏低吼，“你妹啊！” 很显然正逢假期的时候，夜猫子还是很多的。白沐的微博才发出没多久就引来了一票评论和转发。 小猫爱钓鱼：怎么了大大？ 飞秦cp不可逆：……我看到泽路大神更新了，抚摸大大…… 脸书不是脸叔：再见？！不要啊！没事的，我们不介意这点设定上的差异的！请务必写下去啊啊！ 山核桃：泽路大神真是出其不意……大大节哀。 你好我是松露巧克力：其实我觉得影响不算很大？反正结果他俩是好基友。 …… 写下去？忽略正文的线索？ 洁癖强迫症如她，怎么可能说服自己不去在意这设定上的差异？ 烦躁地合上笔记本。 白沐顺手把音响的声音往上调了几格，音乐刚好放到《badday》。她长叹一口气，要不要那么应景？ 绕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后，白沐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偏爱独立的白沐在大学毕业后，趁着这间小屋上家房客退房而下家还没着落的时候，苦口婆心死皮赖脸地央求爸妈把这房租给她。 做父母的起初总是不太乐意的，但最后也就由着她了。 剥离原来繁复的墙纸，拆了深咖色的复合地板，返璞到最初的水泥地。打通客厅与卧室之间隔墙，砌上半堵做旧的红砖。几何线条优雅的吊灯，水管形的书架，弧度漂亮的椅子，金属与水泥的碰撞，每一件家具都是白沐精挑细选的挚爱物。 大班台版的书桌是她绘画的专属地，足够让她任性地把所有工具依次摆开。 才躺下没多久，白沐就被手机的震动声给打扰了。不情愿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没见到手机，她更是不耐烦地起身走到了吧台边。 拿起手机。 “我不认为凌晨一点多打电话给别人是明智的行为。” “就你这爱过美国时间的家伙，难道要我明早八点打电话给你？” 也对。上午的时间，白沐多半是要睡过去的。果然还是挚友了解她。 “什么事？” “你画稿交了没？没事了我们出来聚聚啊。” “昨天刚交。”本来白沐已经想好了接下去的剧情，这几天准备接着更新的，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想到这里，白沐又忍不住叹气，情绪无法高涨。“行吧，去上次说的那个甜品店？” “靠！你那什么不情愿的态度！”电话对面的姑娘开吼，“排队等着我宠幸的男男女女多了去……” 没等严思琪唠叨完，白沐抢先打断。“我错了陛下，能和您出游是鄙人三生有幸。” 见好就收，严思琪瞬间换了话题。 “对了……你上次投稿的那个什么混沌游戏的人设，结果怎么样？” “不知道呢。没电话通知，多半是没戏了吧。” 又随意聊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严思琪倒是提醒了白沐，大半个月前的投稿就那么石沉大海了。而且，居然还是和混沌这篇文章有关！对剧情她研究得透彻，对人设她也是很有自信能独树一帜的。 结局却是惨败。 又把笔记本打开，登入那好久没碰得邮箱。有6封未读。 基本都是垃圾广告邮件，她的编辑熟知她视邮箱如无物的个性，宁愿微博私信她也不会选择发邮件，又或是发了邮件再短信提醒她去收，并且是立刻马上收。 删，删，删…… 咦？ 最后一个删除键未能及时按下，也亏得她瞄了一眼标题。竟是宇天网络科技的回复邮件。 白小姐： 您好，您的人设稿过了初稿。可惜您联系方式上的电话填错了，我们无法与您取得联系。望收到邮件后尽快与我们联系。 …… 白沐连忙点开自己之前已发送的邮件。 还真是……把手机号多打了一位数字。 再看一眼对方的回复邮件，已然是上个星期的事了。白沐朝天花板翻了很大一个白眼，这乌龙还能再悲剧一点？若是泽路这家伙此时此刻站在她眼前，白沐一定大力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俩没缘分啊！ 您好： 不好意思才看到您的邮件。如果还有人设和画师的需要，我的手机139xxxxxxxx。 没想到电话很快就拨了过来。 白沐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垃圾桶里。这hr未免太敬业？现在可是凌晨一点四十三分啊！ 当然，这时候的白沐不知道，不是hr太敬业，而是顶头那位大神boss由于找不到满意的人设，暴躁地勒令全体加班。而具有同事爱的hr决定留下陪葬……而已。 “您好。” “白小姐是吗？” hr是个男人。虽然不稀奇，却和白沐想象中会听到的甜美女声反差太大。 “嗯。”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约您明日下午1点前来面试，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白沐是自由职业者，最随性的就是时间，不过……常年有时差经验的白沐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出了口。“您说得是哪个明天？” ……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片刻。 “靠！时差都被加班搞混了！” 这hr挺奔放，居然直接就对着电话吼出了声。白沐斜睨了一眼一边的咖啡机，以示吐槽。 “咳……抱歉，我说得其实是今天下午。” 挂了这头的电话，白沐又给严思琪发了短信去。 ——明天下午要面试，宇天的，我们得晚点见了。 ——ok，面试加油。那种游戏公司多半是宅男天地，沐沐以你得长相身材，只要在脑袋上带个大蝴蝶结作为萌的元素，肯定过关斩将！ ——萌你奶奶的鸡大腿。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白沐的心情也算是起起伏伏堪比过山车了。 捧着手机顺势刷了下微博，不出所料的，首页被泽路那个回忆杀给刷屏了。时间紧促，暂时刷得还都是文字梗，估计一觉起来就要是条漫的天下了。 一路往下刷…… 有那么一条转发入了白沐的眼。 雾鬼：当初和基友聊的时候，我就猜天桥和秦音会是这种过去了，没想到真被猜中了。只可惜了白大大的精心构思……[哭] 转发这条微博的人是白沐比较熟络的读者，估计转发的意图也就是惋惜她的设定被打脸了而已。但是这博主雾鬼，白沐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从开始无中生有地指控她欺负新手，冷艳高贵，到后来的费尽心机挖她的过去，非要挖出那么点黑历史出来…… 这雾鬼现今写《混沌》同人，也算是积了点粉丝量。她们的共同粉丝也算是有了一批，但是…… 白沐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收紧。 “你妹！让你嚣张！下次你ooc的时候最好别落我手里！” 关掉微博，关掉□□，关了闹心的一切网页。白沐决定看一部喜剧片挽救一下自己的心情。 *** 同一时间，某栋大楼里的某间办公室。 男人瞅着白沐微博最新的那两条消息，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白沐的前传同人，辰泽宇倒是一直有看，并且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笔下的人物把控的非常精确，剧情的节奏也拿捏的很是到位，感情线四平八稳，大局观、埋线、铺垫恰到好处，是一部好作品。起码他能看出来，这个名叫你才白目的作者，是真喜欢这部小说的背景和世界观，而不是纯粹yy角色之间的爱。 至于为什么要突然摆白沐一道。 大神表示，一时兴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而且……他很好奇，好奇白沐会如何收场。把这个差异圆过去？修文？还是只当没看到继续写自己构思好的内容？ 反正，很有意思。 辰泽宇很期待白沐的下一次更新。 第02章 .面试 又画又写又经常窝家里看剧看得昏天暗地的白沐在外界的定义里是标准“宅女”，但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她绝不是那种抠脚女汉子的存在，相反，她很注重出门形象以及服饰搭配。 正装是有一套，但挂在阴暗角落里。白沐想，如果哪天她脑袋被门板夹了去应聘五百强企业，她会考虑勉强把这套西装穿上的。 七月里的天，已然热得不行。 白沐最终选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一字领，清爽不显暴露。严思琪所谓的用蝴蝶结秒杀宅男……她还是认为用活泼一点的色彩去洗洗他们的眼更来的靠谱。捣鼓了一会儿首饰盒，拿出小粒钻的耳钉带上以及喵星人的项链坠挂上。可爱，不至于□□。 昨夜未能好眠的白沐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稍显无精打采的脸颤了颤眉头。 片刻后上完底妆。 不消二十分钟的时间，足以欺骗直男的裸妆就搞定了。 最后是鞋子。 细带细跟的凉鞋是首选。虽说晚上还要和严思琪相爱相杀，但以那个女人的脾性，最后肯定会一通电话让某个炮灰男开车来接，先后把白沐和自己送回家，所以高跟鞋的压力并不大。 出门前最后在全身镜前转了圈，白沐满意地点了点头。别说面试，就算是群聚相亲都能杀遍天下无敌手。 事实证明，打扮自己也是女人调整心情的有利手段。这一时半会儿的，白沐倒是把被打脸的事给暂时抛了抛。 抵达宇天公司楼下的时候，距离约定的面试时间还有一刻钟。 走进，观望，等电梯。 白沐算是个对生活品质有要求的姑娘，对可能成为之后每天上下班的地点环境有些在意。令人开心的是，初步观察下来还算可以。一楼是家模特经纪公司，进进出出的人身上个个像挂了时尚标签，而最靓眼的，还属前台那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楼道内没有脏乱的垃圾桶，正逢酷夏，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弥留。电梯边电梯内没有杂乱无序的广告纸。 不用特地查询，也能判定这栋办公楼档次不差。 思考间，电梯的显示屏里跳出了数字19。 叮—— 清脆的提示音后电梯门缓缓移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堵白墙和小块空地。一般会被别的公司拿来展示公司文化的黄金区域，这宇天倒是就那么大方的空着了。 白沐左转，走向对开的磨砂玻璃门，才想敲门却见那门自动开了。 啧。 有小公司会给自己安装感应门的么？这该是多懒？ “你好，我是约了下午面试的白沐。” 即便感应门一开，公司里的人刷刷抬头看向白沐所站的位置，讨论声也随之响起，她依旧淡定自若地向前台表明了来意。自小和老爸走过不少饭局，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白沐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 “好的，请那边坐一下，人事马上就到。” 前台妹子不是普遍印象中的高挑身材轻熟女那类。用严思琪的话来说，是那种正中宅男下怀的萌系。 人事果然很快就到。 外貌形象与凌晨电话里的奔放形象有些差异。略长的栗色头发，发梢微卷落在肩头，白沐粗略扫一眼，估摸着他左耳上应该是有六个耳洞。长得白白净净斯文有加，目光流离间却带着那么点邪气。 外形妖，内在汉子，算是很招姑娘爱慕的类型，做hr太可惜，应该做公关去。 “哎哟！大美女！” 这人一来就激动吼了一嗓，说着说着还就张开双臂准备给白沐一个熊抱。白沐站在原地没动，亦没出声制止，只是保持礼貌微笑，然后……用眼神杀死他。 夏天易本就是逗着玩玩，很有分寸地放下手臂带着白沐进了一边的小会议室。 “白小姐的画已经过了初审，没有问题。接下去只是例行公事，因为我们的boss讨厌局外人参合这个游戏的制作。” 白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白小姐大致阐述一下对《混沌涅槃》的印象？最喜欢哪个人物，包括理由。” …… 原来是在考她有没有完整地看过小说。人设这档子事，倒真不是非要看了完整的故事才能画，几个特征捏一捏也能捏出个好形象，只不过……少了点灵魂罢了。但这种对于灵魂和气质的追求，是会被美型掩盖的。 足够漂亮足够帅气， 这是市场需求最显著的。 “先说我最喜欢的人物吧……” 对这小说研究已久的白沐，可以说是最不怕这类问题的。语速平缓，咬字清晰，她几乎只是将自己当初开同人坑时的所思所想复述了一遍而已。坐在对面的夏天易倒是越听越入味，越听越像那么回事。 “那天桥和秦音之间的关系呢？白小姐认为他们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紧接着的问题，就戳中了白沐的死穴。长时间来，她都认为这两个角色在过去，都对对方心存感激，所以才会越走越近。所以她写了导致让他们彼此心存感激的引子剧情。 但是，就在今天凌晨。 泽路大神说，他们在过去是因为都对对方心存愧疚，才会走到一起，随着时间推移成为挚友。 白沐紧了紧拳头，差一点失控再次吼出俩字：你妹！ “……白小姐？” 空调的温度不算高，但夏天易打了个哆嗦的原因绝大部分要归结于白沐忽然变得凶恶的眼神。 “天桥和秦音的过去的话，已经不用猜了。今天凌晨的更新已经很好地向读者交代了。”白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咦？” 夏天易稍稍有些诧异。感情他们昨夜加班的时候，那尊佛在奋笔疾书？ 夏天易让白沐在会议室稍等片刻，他则拿着那几张人设图攀上了二楼的错层。 任性的辰泽宇在搬来这间办公楼的时候就勒令了，他的办公室必须以落地窗为主。白天有最好的阳光，夜晚有最好的夜景视角。物业不舍得放弃他这棵摇钱树，也不愿把整堵外墙给敲光了，来来回回沟通了好几次才勉强敲定方案。落地窗有困难，但可以把原先的窗户向下拉长些，并且绕着外围兜一圈。 这就是为什么敲门而入的夏天易，被辰泽宇背后的光芒给刺瞎了双目的全部原因。 还真把自己当尊佛，自带背景灯光。 “咳。” 那佛正懒散地坐在电脑椅内，双脚悠闲地搁在办公桌上。音乐声放得不算太大，配合这一室清凉。清脆的钢琴伴奏，温和的男音低哼一段后念起了rap，是他最近比较爱得《life,love,andfaith》。 听到门口传来的咳嗽声，辰泽宇停下翻阅游戏杂志的手，抬头。 逆光的原因，夏天易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辰泽宇清清楚楚从那个男人的脸上读到了——鄙夷，这样的情感。 “怎么了？” 辰泽宇自然是不会和发小计较这种事的。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们之间更恶劣的互相诋毁和鄙视都经历过。 夏天易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人设，上次那拨投稿里的。因为一直没联系上作者所以没拿给你看。今天总算把人约来了。你设定的问题几乎可以算是满分通过吧。不过……”他几步朝里走去，一把把文件夹拍在了辰泽宇的眼前，双手撑住办公桌，“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奋力加班的时候，你却在欢快地写小说？还把天桥和秦音的关系给公布了？” 放下交叠的腿，辰泽宇坐直了身子。“我乐意。”顺手拿过文件夹，他继续道，“上次那拨投稿简直让我大开眼界，这个你确定我可以打开看？” 辰泽宇的大开眼界，是真的大开眼界。就不提人物精气神这类东西了，发色发型眸色一团乱，把男人画成女人，女人画成男人的稿件都有……简直是在逗他们玩。 “他们以为我要开同人展么？！” 这是辰泽宇在看到cp图之后，忍无可忍地怒吼。 审稿已然有审美疲劳的夏天易面对辰泽宇的问题不置可否，他耸肩，“起码，画得很对。连服饰都抠准了你描写里的细节。” “哦？” 辰泽宇挑眉。 “其实出于私心，还是希望你把这姑娘留下的。”屁.股一抬坐到了办公桌边沿处，夏天易把玩着放在桌上的钢笔，“是个美女哦。绝对能让公司那群豺狼多吃几碗饭努力加班的催化剂。” “是么？”夏天易看什么都马马虎虎，就对美女眼光颇高。能入他的眼，说明真的是不错。可惜……“这里不是婚介所。” 他不紧不慢地翻开了文件夹。 握着文件夹的手紧了紧，辰泽宇蹙眉。一口气翻完了五张画稿，他倏尔抬头看向夏天易。 啧，这算什么表情？夏天易打量着他略显诧异的表情。满意？不满意？ 比起夏天易的妖，辰泽宇则是属于英气犀利的那类，不怎么爱笑，通常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漠感。虽然他自己不那么认为，他只是懒得应付和他不同世界的人罢了。 但此刻的表情，是不常见的。 “！” 良久，夏天易听到辰泽宇眉飞色舞地说了那么个单词。 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夏天易发誓从今天起白沐就是他的救世主。欢快地从辰泽宇手中抢走文件夹，他冲他摆了摆手。“行，那我去和她谈合同，人要带上来给你看看么？” 这话说的。 辰泽宇本来是想和白沐聊聊人设的事，被夏天易那么一问，再结合之前的美女评估，怎么都有种自己在假公济私的错觉。 于是他摇头，“有的是时间。” 第03章 .聚餐 合同谈起来并不困难，白沐的薪资要价没有超出夏天易和辰泽宇的预期，相反还低了那么一些。而对于白沐提出的，上班时间能否弹性一点，夏天易也是很快答应。事实是，这里的技术部和原画师们通常都是快中午的时候才到公司，要说他们是夜猫子集团，绝对不负众望。 面试结束，正好是两点整。 ——我面试完啦，你也可以出门了。 ——不要动，等寡人驱车来接你！ 严思琪的家离这儿是不算远，但是……驱车？这丫头什么时候从良自己开车了？白沐抬头望了望天，又翻出手机查询了一下今天的天气。 可惜没有看到台风龙卷风地震海啸暴雨之类的预警提示。早上没有注意太阳升起的方向，粗略估计应该是西边。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一辆黄色甲壳虫停在了白沐的眼前。 原来是换车了……难怪那么勤快。 “怎么样？阿笠博士的车哦！我真爱啊！” 一上车，严思琪便笑得灿若桃花，手舞足蹈地介绍着自己的交通工具。挑染的紫发夹在黄毛中，淑女卷耷拉在胸前，稍稍遮挡了一下抹胸裙的“坦荡”。墨黑的大墨镜几斤盖住她一半的巴掌脸，衬托的那张樱桃小嘴很是诱人。 “你的真爱能不能不要是那么个老头儿？” “真爱是安西教练的你没有资格那么说我。” …… 好吧。 和她们不熟的人或许会认为她们就是因为这颇为奇葩的审美和爱好而成为闺蜜的。但其实她们最初的结识，是以情敌的身份展开的。 看上的对象当然不是某个老头教授，是比较正常的，当时校园内呼声最高的校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女人的地毯式搜索能力总是在感□□件里发挥的淋漓尽致。她们就在那样几乎没有交流的情况下，对彼此了解了个透彻。 “我决定放弃赵洋了。”某个初雪的傍晚，严思琪堵在了白沐的宿舍楼下。 “好巧，我也是。”笑盈盈地看着严思琪，这个迄今为止第一次对话，却像是和白沐有了几年的交情一样的女人。“据我这些日子的观察，我觉得你比赵洋那个花瓶优秀。比起一段不靠谱的校园恋情，我更想利用空余时间和你交个朋友。” 严思琪决定放弃校草的理由，与白沐不谋而合。 故事的最终，那个叫赵洋的男人是最伤感的。 a大英语系系花与美术系系花为了闺蜜爱抛弃了校草！那段时间整个校园铺天盖地的，都是这样的言论。 据说后来赵洋为挽回面子尝试追了严思琪一段时间，当然，是以失败告终，那时候的严思琪已然和外校的某男浓情蜜意了。 进停车场，倒车，停车，驾轻就熟。不愧是刚满18就拿了驾照的熊孩子。 “哎？都是雄性？”严思琪听着白沐说方才的面试，很自然的就把重点抓住了。嗯，她的重点。“那可要加油啊，话说回来，你多久没谈过恋爱了？” 这个问题值得思考，白沐开始掰手指。 “也就一年而已。” “不要因为被抛弃一次就当尼姑嘛……” 白沐用杀人般的目光扫向严思琪。 没错，最近一段的恋情，是以她被甩而告终的。白沐甚至还记得那男人出轨被抓包之后，很是理直气壮的模样。 “白沐啊，你哪里都好，就是整天沉浸在自己画画写写的世界里，我是受不了了。好好的同城谈成了异地恋。” …… 这是一段黑历史。白沐恨不能把这段记忆从她的人生档案里抹掉。 转身走出停车场的那一瞬，白沐骤然停下脚步。 不带那么巧的吧？！ 视线所及之处，出轨男正停完车搂着少女从岔道里走出来。记忆好如白沐，她可以很肯定现在这位少女不是上次那个小三。 “靠！见鬼了！” 慢白沐几步的严思琪也发现了猫腻，低吼一声后她瞥向旁边的白沐。不至于爱得死去活来么，这出轨男却也算是白沐人生中比较喜欢的一个了。一时半会儿，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安慰这丫头好呢，还是义愤填膺地骂那男人两句好？ “我那时候一定是倒时差把智商倒没了。”纠结的当口，白沐颇显无所谓的口吻灌入耳内，“怎么会看上那么个傻叉？” 怎么会看上的。 严思琪倒是知道一点。 对方是个技术男，而且是那种聪明外向的，不闷骚木讷的技术精英。仗着才华和姣好的外形，总能自信地面对女性，笑容阳光，谈天说地，应对自如，偶尔再低调秀一下自己的专业技能……总而言之，把花心这个因子抽掉的话，是个不错的少年。 一份招牌拿破仑，两杯组成了充满八卦与花痴的女人间的下午茶。 *** 骄阳似火的午后，宇天公司里一片清凉。大会议室内，众人围坐成一圈，包括萌系的前台在内全员到齐。会议的主题是关于游戏的支线剧情，隐藏剧情。 很显然，辰泽宇不可能再有精力去埋这些线，事实是，光是写主线剧情都得靠他节省休息和睡眠的时间。 “不如……招一到两个有编剧经验的兼职？” “性价比不高。” “先征集征稿，再用给予报酬的方式买断？” “那样别人就会知道有什么样的暗线剧情了，一点新鲜感和刺激感都没有。” 会议室内沉默了片刻。 夏天易坐在辰泽宇的左手边，一开始是在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游的，发现周遭再无说话声之后他停了停手上的动作。捋了捋自己的发梢，笑得一脸狐狸精样。 “问一下那些同人写手愿不愿意合作？” 几乎是在夏天易提议的下一秒，辰泽宇就拍板了。他们同时想到一块去了。 对《混沌涅槃》已然有深入研究和喜爱，又时不时脑洞大开的同人写手，再适合不过了。 “铺天盖地的短中长篇同人……我们怎么挖到真正符合我们要求的？” 辰泽宇耸肩，“那是你们的工作。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单手支住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在桌上打着节拍，一想到自己近乎完美的恶作剧他的心情就莫名变得很好。“笔名叫，你才白目。” 夏天易竟没控制住噗了一下。 联系方才面试的白沐这名儿，你才白目这个笔名真补刀傲了一个好娇。 当然，不明白这二重关系的众人，只是以为夏天易同志的笑点又变低了。辰泽宇瞥了一眼自娱自乐的夏天易，一派已经习惯到不能更习惯的样子。 “散会。” *** 不得不说，宇天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正和严思琪互相吐槽吐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微博的私信推送消息转眼就来。 “你好，我是宇天网络科技的hr。想和你谈一下游戏支线剧情的相关事宜。” 白沐差一点，就把咖啡喷在了严思琪那精致的妆容上。这才说再见多久的功夫，夏天易居然又找上她了。虽然他不知道她就是你才白目。 “表情好丑，快停下来。” 白沐强忍着把咖啡咽下去的当口，严思琪精确捕捉时机严厉打击。 白沐也是有那么点有苦说不出的感觉。被打脸之前和宇天半毛钱关系搭不上，这被啪啪打脸还不超过24个小时，就被那么密切地联系……真是造化弄人。 “抱歉，不是很有兴趣[微笑]。” 结局当然是狠狠拒绝的。 电脑那头的夏天易愣了愣。他设想了千万种可能，对方可能会对报酬有条件，对版权有芥蒂，对能不能见到作者泽路而花痴疑惑……但是他没想到会被对方一口拒绝，态度虽不至于强硬，但也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希望您可以再考虑一下。” 然而，夏天易再没收到白沐的回复。 *** 依然是宇天，地点是辰泽宇的办公室。 “你才白目拒绝了合作，我们从推荐单，博客点击率回复率各方面删选，联系了最近同样人气的写手，雾鬼……”负责上报情况的人依旧是夏天易。 不是因为这个hr多牛逼多敬业，而是在这公司里敢单独直面阴晴不定的辰泽宇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这位发小夏先生，另一位是程序部的技术一霸。可惜技术霸是块石头，一天说不了几句话，还都是因为工作上的，万不得已才开口的。 “什么？”辰泽宇竖了竖眉头。 “我说我们从推荐单……” “前一句。” “你才白目拒绝了合作，并且是非常坚决地拒绝了。” *** 吃饱喝足接下来是逛街。好像闺蜜之间的聚会总是逃不开这样的套路，却永远不会腻。 白沐拖着大包小包到家的时候，已然近十点了。卸妆、洗澡、护肤……一系列日常做完以后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白沐一边抱怨做女人太费时间一边抱着笔记本坐到了床上。 惯例点开博客看留言…… 文章底下已经炸开了锅。大致分为“忠于原著党”“抚摸作者党”“觉得没关系可以继续看下去党”“认为作者该修文党”“弃文党”……这样。 白沐怀疑，这里头吵得很凶的那几位，指不定完全没看过她的文，纯粹来凑热闹落井下石罢了。 应该修文？ ——凭什么？ 作者再见？ ——其实你再见不用和我打招呼的我本来就不知道你在…… 白沐只挑了这两条评论给予回复。她对读者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态度，但遇到公主病的却也绝不吝啬自己的脾气。 顺手在博客里挂上停文公告之后，她在微博里再次发布了信息—— 《混沌》文不会再写，感谢支持至今的亲。明晚会开新坑，届时还希望来捧场啊~[抱抱] 这一天，一定是辰泽宇上微博次数最多的一天。他最初只是有点诧异这个你才白目怎么就那么强硬地回绝了合作，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 居然弃文了？ 在他新章节发布24小时候以后，这女人果断弃文了？ 顺手点开评论，却见热门评里点赞数最多的，是你才白目回复某个读者的。 你才白目回复小猪猪：好女子弃文就要像分手一样干脆啊！ 辰泽宇看着分手两个字眼睛一眨不眨。他知道这是个夸张的，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比喻，但他竟然……有种被甩了的错觉？ “靠！” 第04章 .试探 九点准时抵达宇天，结果空荡荡的公司就只有前台mm一个人在。虽说弹性的工作时间白沐面试已有耳闻，但是弹到只剩前台……也是挺厉害的。 “咦？那么早来啦？” 萌妹子今儿一袭粉红色蕾丝裙，双马尾大蝴蝶结，手腕上挂着一串铃铛手链。妆不是很浓，自然的假睫毛扑闪扑闪。没有刻意睁大扮萌，就只是甜甜地看着你，也不嘟嘴撒娇。若是将这身衣物换掉，依旧是个甜美的姑娘。 “早……就我们两个？” “是啊，一般他们都要快11点的时候才来的。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处理。对了，我叫章晓烟。”章晓烟拿起记事本将封面凑到白沐眼前，三个字的写法顿时入目。“叫我小烟就可以啦。” 他们都要近11点来上班，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坐哪里的白沐，等于是白白早起了。想着上班头一天还是遵守一下上下班时间的白沐……瞬间觉得自己太甜了。 “公司没人，你也坚持那么早来吗？” 闲来无事，白沐决定找那个看上去也没什么事可做的章晓烟聊聊天。 “对啊，因为不知道他们之中的谁会忽然早来嘛，我还是要准时开门的。而且还有很多电话、快递啊什么的需要有人接应。” 白沐点点头，瞬间找不到话题了。 “来的那么早？” 关键时刻，第三个声音在门边响起。白沐连忙把目光抛过去，是夏天易。 “第一天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你还真是直接。”夏天易笑了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眼神亮亮的，调侃中带些引.诱的调调。白沐想，他一定是个久经情场的老手，一举一动都已经很习惯且自然地展现自己最好的表情。 “小烟啊，今天应该会有我的到付快递，到时候叫我一声。”那厢交代完，夏天易很自然地把胳膊搭上了白沐的肩膀，迫使她跟着自己往前走，“至于你嘛……我想想坐哪里比较不会影响大家工作的心情。” …… 这话说得，敢情她很影响市容？ 忍不住斜睨了一眼夏天易，白沐从容不迫地闪出了他的臂弯。顿了下步伐，五厘米的小高跟精确无误地踩中了夏天易的鞋头。 有仇必报小女子。 夏天易夸张地惨叫一声，接着摆出一副假公济私的模样，长手臂向左前方一指，“居然对hr大人动粗，发配你坐到墙角去。” 他以为白沐不会理他，还在琢磨着该把她安排在哪里。却见那丫头很听话地走到了墙角边的办公桌坐下，顺带还开了机。 这…… 再把她叫起来，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夏天易开始回忆，这个位子的周围都是哪些小祖宗。因为靠墙角的关系，就只有前头和右手边有同事。 前边的……是建模渲染的小陈，至于右手边的……好像是那块大石头啊！ 那么一思忖，这个无意中点中的位子还真是黄金宝座。小陈新婚，和娇妻正如胶似漆的，不会对单身少女产生化学反应，而石头……要是这白沐能让石头开花，还真是一大喜事。就算是工作严苛的辰泽宇，也一定不会介意的。 夏天易顺手从石头男——邹青磊的文件收纳盒里抽出一些资料和简章递给白沐，表示在老大来之前她只需要快点弄清楚游戏就行了。人设方面，等那尊佛来了之后详谈。 夏天易一走，白沐开始翻阅。 网游这东西，她真不太熟。她喜欢那些要么是比手速和眼速的连连看泡泡龙，要么是锻炼思维能力的益智小游戏。 直到门口传来章晓烟的声音。 “boss。” 声音轻轻糯糯的，萌出了新高度。至于是boss那么个违和的称呼。那便是宅男无聊之极时评比的，萝莉叫老大什么称呼最萌。 辰泽宇对章晓烟点点头，道了声早。单手插在裤袋里，他迈开长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清爽的白体恤下是条休闲中裤，再往下，是双纯白的jordan。比起他所散发的霸道气场，这穿着就显得亲民多了。 步伐直到白沐所在的那条走廊停下。 辰泽宇扭头看向墙角的她。 白沐的右手还维持着翻阅资料的动作，到也是停下了手转头迎上他的目光。 只经历过实习，之后便一直走在自由职业者道路上的白沐，虽然不多也不够深刻，但还是知道一些职场规矩的。赶忙站起身，她对辰泽宇笑着点了点头。 “……boss？” 她不确定，是不是这里所有人都那么称呼他。 辰泽宇亦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做任何解释薄唇轻启，“跟我上来。” 宇天的办公室，后半截是挑空设计。二楼围栏之下，是用来休息的区域，被拆掉的楼板瞬间将休息区的层高拔到了6米之上。线条颇为古怪，又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几何吊灯自顶垂落，气派却又不失精致。 走上二楼俯瞰整个公司的设计风格，不论是功能划分亦或是线条的交纵都显得光怪陆离，却又恰好踩在审美的点上，仿若一个奇妙的黑白谱。 能设计出这样的室内，设计师本身一定是有些精分的。 这是白沐最终的总结。 与夏天易一样，跟着辰泽宇走进办公室的下一秒，白沐的视野被光线强烈刺激。 “我去……这是小当家的菜出锅了么？” 那么小声吐槽着，白沐垂眸继续往前走。不料身前人会忽然停下脚步，白沐差点撞上了辰泽宇的背部。急刹车抵不住惯性，白沐的身子往后倒了倒。 辰泽宇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的突然之举给别人带去了麻烦，他自然地转过身，自然地朝白沐的方向伸出手臂。 手掌在白沐的肩膀上方掠过。 诶？这姿势，是要壁咚？ 白沐惊在原地，霎时屏住呼吸望着辰泽宇的下巴微微睁大了眼睛。 五秒后，辰泽宇按下了白沐身后的开关。 啪嗒啪嗒两下。 遮光帘缓缓下移，将刺目的日光隐匿，同时间，射灯转亮。 收回手臂的辰泽宇扫了一眼白沐。她从震惊到失神再到无语的表情，很是精彩。 “有问题？”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辰泽宇低声询问。冷静的言语，更坐实了他方才的动作真的只是日常生活中最普通的行为而已。 “……没！” 所以说，少女心的玩意儿还是少看为妙……一个不小心容易被误认为花痴的。紧张感完全解除的当口白沐长吁了一口气。 另一头，已然转过身背对白沐的辰泽宇，似乎因为心血来潮的恶作剧完美落幕而窃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白沐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一个双人沙发，转弯处落下一个单人沙发，中间是茶几。比起楼下的设计，这倒是相当传统的搭配了。只不过白沐坐下之前还是稍稍犹豫了那么一下。 natuzzi的沙发。 白沐对软装品牌并不了解，唯独知道这个。因为严思琪家的书房里有一模一样的一套。 如果白沐没记错，严思琪当时报的价格，是五位数。 用很不雅观的形容来比喻，那便是坐在这沙发上……都不太好意思排放气体。 “冷水热水？” 辰泽宇又一次向白沐抛出了问句，还在思考沙发的白沐顺口接了句热水。 “白小姐很注意养生。” 如此调侃着，辰泽宇拿着两杯水坐到了白沐侧边的单人沙发上。而那杯冒着热气的水被放在了白沐的跟前。 “诶？谢、谢谢。” 老板居然给自己倒水？这不是炒鱿鱼的前奏么？才上班第一天……这不合适啊。白沐再次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应对了。 总觉得，这老板……太不按理出牌。 不过喝热水，倒不是因为女人家怕体寒之类的养生之道。在白沐的口感体验中，不同温度的水有不同的味道，而这其中，开水与冰水的味道是她比较喜欢的，冷水次之，最厌恶的当属温水的味道。 “关于人设，我有个问题。” 那厢，辰泽宇瞬间进入了工作模式。 “什么？” “这个。”翻到一张红发少女的人设图，辰泽宇身子往前凑了凑，把图递到白沐眼前，“对于洛弋这个角色，我记得原文里的描述是个不苟言笑，嚣张跋扈，甚至是感情淡漠的女人。为什么你笔下的她露出了一个如此轻蔑的微笑？” 切换状态的能力，白沐也是个中高手。她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画，随后望向辰泽宇，目光没有丝毫流离不定。 “我记得原文里有一到两处写到了洛弋不动声色的恶作剧，成功之后也会窃喜，原文里着墨不多，一两个词就带过了，但肯定有。所以要说感情淡漠，只能算是和别人之间相处的感情她比较缺乏，没有羁绊。她的嚣张跋扈，有时用目中无人来形容更贴切。所以我认为，如此骄傲且蔑视苍生的洛弋，再适合不过这样的微笑。” 辰泽宇看着白沐沉默了一会儿。 的确，在塑造洛弋这个角色的时候他犹豫过。虽然文字的表象与描写，总把洛弋包装成一个比较清冷的形象，但他又从各种小事中企图撕开这样的定义。 辰泽宇不喜欢太过单调的人设，洛弋是他埋线最深的。 而此刻坐在他眼前的女人，把这条线彻底挖了个透彻。画出了他理想中，最完美的洛弋的风骨。 “你说服了我。”为自己短暂的沉默稍作解释，辰泽宇把人设翻至第一页，“剩下的几个人设问题不大，但我希望你也能阐述一下对他们的剖析。” 征稿一般不会画太多个，一口气投了五张的白沐已经算是高产。和方才一样，她不紧不慢地把自己对这些人物的看法说了出来。 期间辰泽宇一次都没有打断她。 只在最后对白沐表示了：合作愉快。 不知辰泽宇把自己叫来办公室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就为了解释一下这几个角色？她又不是作者，分析地再多也不能当蓝本去用啊……况且只是说这些的话，在楼下也能几句话带过。 白沐带着满头的问号离开了。 办公室内，辰泽宇换了一个放松的坐姿。 他瞥了一眼茶几上一口没动的热水，又看了一眼文件夹最上面的那份简历。 白沐， 你才白目。 光听名字就有那么点牵扯，经过刚才的试探，辰泽宇100%肯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第05章 .石头 白沐下楼的时候，底下的同事基本到齐。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不算大，却足以让下边的人听到。于是场景瞬间就诡异了起来：白沐缓缓走下楼，一干男人抬头仰望。 这梦幻少女读物里的桥段惊得白沐赶忙快步下了楼，即便她知道他们只是对忽然传来的声音感到好奇并夹杂了些对新同事的新鲜感。 重新踏上平地的时候，正遇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夏天易。呲牙咧嘴小狮子的模样让白沐在原地怔了怔。 夏天易看了眼白沐，他挥了挥手中的文件随后咧嘴，“哎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呢，试用合同不签了？” 白沐抬手指了指上方，继续用不确定的口吻念道，“呃……boss？”说实话，这称呼她是真的觉得亿万分别扭。 看着白沐很是疑惑的表情，听着她不是很确定的口吻…… 夏天易乐了， 周遭宅男可耻的萌了。 “哈哈……”几步上前拍了拍白沐的肩膀，夏天易笑得很是夸张，他一边拍一边说：“boss是他们那群毫无节操下限的宅男投票决定让小烟叫的，你不用跟着她学啦，太可耻了哈哈哈……人家小烟那是萌，你刚才的样子完全就是天然呆啊哈哈……你的名字太符合你了！” 白沐垂首，一大片乌云正在她头顶飘荡。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顺手拍掉夏天易的爪子，白沐狠瞪他一眼。“那你们平时怎么称呼老板的？” “称呼不用太在意啦，不论你叫他什么他都不介意的。”被拍掉爪子的夏天易很自然地把话接了下去，“他不是那种需要别人无时无刻恭维的男人。” 切。 说不介意，那是建立在都是好称呼的基础上吧。如果…… “哦？叫臭小子也行？” 办公室内霎时静默。 圆溜溜的眼珠全部望向白沐，眨巴眨巴，再眨巴眨巴。 白沐头顶的乌云体积又大了些。 她还是挺想把吐槽体质留在网络中，把温婉淑女形象保存在三次元的。无奈夏天易这样的狠角……瞬间让她撕掉伪装。 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正得意地看着她挤了挤眼，笑得一脸轻浮。夏天易弯腰凑近白沐的耳畔，语调轻快，不乏调侃：“我见过的女人类型太多太多，一眼就能看穿你们的本质。”站直身子，他举起文件拍了拍白沐的脑袋，“快来签合同了。” 这样一步步的攻势居然……是故意的？ 白沐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天易潇洒离去的背影。 不过…… 论对人物的深刻理解和挖掘，也正好是白沐的强项。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签完合同回到位子上的白沐初次认识了自己的邻桌。 邹青磊，比起别个搭话聊天的同事，他只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再没说过一句话。瞥见他的电脑屏，密密麻麻的竟是代码。 诚然，前任男友是技术男的白沐不会没见过这阵仗。只是她这个看热闹的外行，从手速，反应，以及调试结果上也明显感觉到这个叫邹青磊的家伙要比出轨男还厉害几分。顿感肃然起劲。 “沐沐，你午饭吃什么？” 这句话的槽点有点多，白沐不知从哪里开始反驳比较好。 首先，她方才自我介绍的时候已经大方表示了不介意被称作小白这种类似小狗的名儿，但求不要绰号喊得她掉鸡皮疙瘩或是叫的她压根不知道是在叫自己。其次…… 兄弟你才刚到公司不久吧！电脑都还没开机成功呢就想着吃这合适吗！ “诶？居然已经快11点了。” 岂料，周遭的人竟纷纷开始呼应了起来。 “真是令人好苦恼啊，午饭这种东西……” 坐在白沐前头的男人两手背于脑后，很是纠结地看着电脑屏幕。这位应该是在开玩笑，因为白沐瞅见了他屏幕上那正在读条的渲染进度。 “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新人跑腿买午饭的……可是这回是小姑娘啊……” “你要死！居然想让小师妹去买饭！一个个食量和饭桶一样，想重死小师妹不成？” ……她什么时候认过师兄了？而且原画的话……在人物方面她应该是第一任吧？前无古人暂无来者的吧？ 嘴角颤了颤，白沐无语。 “哎呀哈？你这小yin贼居然连师妹都认好了？你可别忘了，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 “……” “前后有关系么？” …… 其实白沐也想问这个问题的来着。 工作区内一片嘈杂，而白沐身边的邹青磊始终淡定地玩着代码，速度一点没慢。白沐几乎认为他是不是塞了耳塞之类的玩意儿，还是练就了精神上穿越异次元的功力。 半晌后，十点钟方向传来狼嚎。 “石头！你又黑我电脑！大家都在吵为什么总是第一个黑我电脑！” 狼嚎声一落下，全体人员立马回到自己位子上摆弄电脑，抢在第一线防范入侵。办公室内顿失人声，只留下噼噼啪啪的打键盘声。 无血之战。 白沐在原地僵了僵，望着邹青磊的目光已经不是用崇拜就可以概括的。她看着那个神情自若地切换着代码框的男人，默默坐直了身子。恢复进入待机状态的电脑，白沐刻不容缓地捣鼓杀毒软件和防火墙去了。 石头军师。 这是邹青磊的代号全程，专治他们这帮散漫人士三十年。这也是为什么辰泽宇根本不管他们工作进度和时间的原因之一，有夏天易和邹青磊两人盯着，几乎没有出差错的可能性。 一个小时说快倒也真是一眨眼的事，白沐前边才调整完电脑规划好这星期要交得稿子，那边已经欢呼着围着小烟的手机研究起了外卖。 不得不说，最近兴起的饮食外卖服务，便利了广大工作族与御宅族。 “牛肉饭，有没有要跟的？” “又牛肉饭？你对食物简直就像你对待写代码那样没有创新。” “谁告诉你我写代码没创意的？上次给你那秒黑blog的小软件不好用？”这个自喻代码小天才的家伙叫王俊，年二八，异次元工科男一枚。方才电脑第一个被黑的，就是丫。 “你好意思说！秒黑之后秒恢复，我不懂这让blog首页在我眼前像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意义在哪里？”这个正在吐槽抱怨的名郑少良，游戏高玩，职位不详。 “你真笨假笨？点进blog之后屏幕一闪一闪，主人无法登陆，游客也无法浏览，等于作废了。还能激发主人想趁闪现的那一秒精确点击登录按键的好胜心！简直就是双重打击完美之作好不好！” “我去！我只要黑屏效果就够了！” 王俊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土不土？什么年代了搞这种小儿科？” “我说……你们打情骂俏能不能换个地方或者挑个时间？我们可都饿着肚子呐。” 终于把正题给找回来的，是坐白沐前头的渲染师周毅晖。 “妈蛋！谁打情骂俏了！我就吃牛肉饭！”不知哪个词戳了王俊的软肋，他忽然变得暴躁。 “行你吃牛肉饭，我们吃别的，你闪边点，别挡着我们沐妹子的视线。”郑少良持续补刀。 “……妈蛋！就我一个人点一份店家不送啊！再点一份，你们谁跟我吃一样的！” “你可以点两份，吃一份扔一份。” #￥%&…… 点餐的壮烈场面愈演愈烈，声势简直趋向比武大会。白沐掐着他们斗嘴的缝隙点了份焗饭后默默坐回原位。 那边却还在闹。 直到最后夏天易忍无可忍这噪音的传播力开门镇压，方得休止。 而后白沐就知道他们为何很早就开始捣鼓午饭这东西了。正值吃饭时间，外卖送达的时间长短完全看人品。显然今天他们全体人品都不太好，时针在转到临近一点半的时候，食物的香味才传到。 要说小鸡肚肠，男人一点都不输女人。 整个饭点，众掐架男就开始各种巴拉对方的糗事。 辰泽宇也在。坐在一边安静吃着午饭，听着八卦，觉着好笑的事也跟着乐呵。他虽然坐在这里，但全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老板的威吓力。 “哈哈……要说王俊和郑少良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那真是孽缘啊孽缘啊！” 周毅晖吃晚饭后站到了人群中，喝了口水甩袖擦擦嘴，俨然一副说书人的样子。 原来中午斗嘴斗得最起劲的那两位，着实是太孽缘。 王俊和郑少良初中同校同班同桌，高中依旧同校同班前后桌，俩人在两个时期里追得姑娘还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初中那个跟了王俊，中考完就把人甩了；高中那个跟了郑少良，也是高考完之后就把人甩了…… 俩情伤不轻的家伙在高考完后的某个夏夜把酒畅聊，约定了要再一起进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继续同追一个妹子！ 但是郑少良拍拍屁.股去了外省重点。 这孽缘就留到了工作。 要不怎么说生活精彩。这么基.情四射的段子，要是放网络里指不定给你捏出多少文章来。 “所以沐妹子你要当心啊！当心变成这两只豺狼你争我夺的牺牲品。” 周毅晖说书完毕后的总结性发言引来当事人一阵鄙夷。 “靠！小周不带你那么损的啊！” “还没追呢就给人判死刑这是多大仇啊你！” 结果，自然是一阵哄堂大笑。 白沐到也不是特别介意他们这样的调侃，既然能那么大方地闹大方地侃，就表示这种狗血的事情发生几率很低。 辰泽宇看了眼坐在人群中笑得很是欢乐的白沐，忽然想到什么，他勾了勾唇角，低头弄了几下手机。 不消一会儿，白沐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消息来自四面八方，微信、□□、微博私信，消息发送人也是各自不同，但她们说的话是同一句。 泽路大神关注你微博了！！！！！！！ 第06章 .冤家上 泽路的微博是一早就有的，但几乎是个闲置的号。早期发过几个游戏版权已授，影视版权再议的通告，就再没发过什么。不与编辑互动，也不与几个同类型的写手互动更别提粉丝，而关注人数那边，一直都是个0。 从写《混沌涅槃》开始至今近两年的时间，这0忽然变成了1，引起轩然大波自然是免不了的。 更别提对象居然是自己，白沐惊得只顾看着手机瞪大眼睛，两耳不充周遭事。那头像和名字下显示的双向箭头，比□□全中都令人惊诧。 身边人不解地看着盯着手机好似灵魂出窍的白沐。 辰泽宇则是相对比较满意这个反应。起身随意交代了几句接下去的工作重心和要点，他迈开长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震惊之余白沐开始推测各种可能性。几个猜测比较下来，白沐估摸着可能是她拒绝了隐藏剧情的编辑，所以宇天联络到了泽路，想通过偶像效应让她重新考虑？ “夏天易……”趁大家忙着收拾桌上的垃圾，白沐喊住了身边的夏天易。凑近他身边，压低声线，白沐显得特别有粉丝道德，“……你认识泽路吗？” 夏天易一愣。公司上下，也就他和邹青磊知道泽路的真实身份，倒不是捉神弄鬼搞神秘，只是怕麻烦而已。头脑灵活如夏天易，也是在片刻后想好了应对政策，他笑，“当然认识。” 如此一来，推测就有点站得住脚了。 白沐煞有其事地点着头，提着垃圾袋绕过夏天易走向了外面。 …… 就这样？ 夏天易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他看着白沐很是果断的背影，表情万分精彩。难道普通人问他认不认识泽路，不都是为“啊我要签名”“诶我要见面”“那泽路大神在不在这公司里”做铺垫的？怎么这丫头就直接点头走人了？ 整个下午办公室都是寂静一片，除了小烟那边偶尔想起的电话比较刺耳之外，几乎只剩键盘和鼠标的声响。闹腾了整个上午，看这阵势是开始好好工作了。 上班不比在家里，手机总是震不太搭调，白沐顺手关了所有通讯软件的推送消息之后，插上耳机点开音乐软件。 有一块大石头做邻桌的好处此刻完全体现了出来。不用在意他会不会忽然扭头看她画画的过程，又或是来一两句不礼貌的点评。她可以自由地和在家一般。 洛弋。在女性角色偏少的《混沌》大陆里，这是白沐最喜欢的一枚。要说灵感与爱，自然也是这个角色迸发的最多。日常服，战斗服，武器……甚至是不归她管辖的特效，脑内都有千万种脑补。 落笔之后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再次注意到时间，是被门口的骚动给分了神。 是一楼的漂亮前台。 她拿着一张纸对夏天易说着什么，巧笑嫣然，举止得体。这赏心悦目的一男一女放一起，还真让人舍不得移开眼。当然，比较令人看不过去的是，夏天易竟比她还要漂亮上几分。 夏天易礼貌地将姑娘送到电梯口，折返回来的时候立马被群众包围了。 “怎么样怎么样，ida向你表白了？还送表白信来了？” “早看出来这妹子对你有意思了，看你不向她下手等不及来对你下手了？” 夏天易先是颇为得意的微笑，那眉眼间的笑意简直欠扁到极限。他拿出方才从ida手里接过的纸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有你们乐的了，嫩模联谊会。” “联谊会？这就醉温之意不在酒了呀……明摆着冲老大来的。”王俊摇了摇头，“被拒那么多次还不死心，以为搞联谊会就能攀上老大的枝头……未免太天真。” “想什么呢你。” “就是，这联谊会不是人公司发起的。我看看，主办公司哦……大桑网络科技……哎哟我去这不是总公司嘛！” 这一闲暇功夫，白沐被科普了。 宇天科技公司看起来规模虽小，但那是辰泽宇独立组织出来专干《混沌大陆》游戏的，大桑网络的旁支。而总公司的现任董事辰风霖，无疑是辰泽宇的老爹没跑。 那么现在的状况整理出来就是，老爹办了联谊会，兜兜转转几个公司，把自家儿子绕进去了。 一群人还在嚷嚷着联谊事宜，那头辰泽宇下了楼。看见如此大张旗鼓的偷懒人群，到不至于不悦，但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嗯？看来你们今天还想加班。” 男人低沉的声音自远处飘来，热闹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三秒后，各种抱怨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环绕整个办公室。 “噢不行老大，我得了再加班就写不来代码的病……” “别啊老大，从现在开始到下班前我一定勤勤恳恳做事不再多说一句话！” “老大……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新婚的人整天回家看着一个已经到苏州去了的媳妇儿啊！” 周毅晖这一嗓子喊完，全体人员肃然起劲。很显然，年度最悲情人物奖非他莫属，无人敢争。 各归各位，作鸟兽散。 辰泽宇站在离邹青磊较近的位置，似乎是找他有什么事才下得楼，不料碰巧撞见了众人群聚划水。夏天易对加班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他笑着款款向辰泽宇走去，期间有意无意瞥了白沐一眼。 天生的狐狸精劲，就连左顾右盼的样子都那么风情。 此刻的白沐只是暗自吐槽夏天易，并没有多想什么。 夏天易走近辰泽宇，把联谊邀请递给他，接着单手撑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微微斜倚。声音懒懒地念叨着：“刚和ida了解了一下，似乎孙导也会去。” 辰泽宇看着邀请函先是蹙眉，听了夏天易的解释后表情缓了缓。 “至于加班嘛……要记得请我们吃夜宵啊。”话至此，夏天又一次笑眼看向白沐。白沐心底一凉，总觉得他要做什么坏事，但此刻的她猜不出也拦不住。薄唇一掀，夏天易恶狠狠道：“臭小子！” 如果这里有地洞，白沐一定已经钻到了亚马逊河。并且，她要拉着夏天易垫背。 办公室里一阵诡异的宁静，随之爆发出了振聋发聩的笑声。 辰泽宇扭头瞥向夏天易，眉头轻佻双唇微张，他重复了一遍夏天易的结尾词。“臭小子？” “这绰号不赖吧，你求我我就告诉你这是谁起的。”颇贱的语气，配着狡黠无比的眼神。 白沐连洞都不想钻了，直接融化在这炎炎夏日里得了。不过……作为老板怎么可能求一个hr？想到这层，她不由精神一震。看来这夏天易还是挺懂拿捏分寸，以圈套圈地玩，不会出卖同事。 轻佻的眉头落下，辰泽宇微笑。“夏天易？” “是可爱的沐沐取的！”下一秒夏天易两手一举做投降状。他望向白沐苦笑，一脸受害者的无辜样，“不好意思啊我忽然想起来我在他手上的把柄太多了……” 白沐选择死亡。 辰泽宇看了白沐一眼，维持着方才对夏天易的微笑，“想象力无的放矢的话就想点隐藏剧情，起草三个桥段，明天交给我。” …… 辰泽宇在与石头交代完事情之后已经离开很久了，夏天易一个劲地在白沐耳边道歉，上蹿下跳的……不知道是真的有愧疚还是在幸灾乐祸。 “哎，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而已……不好意思啦！至于隐藏剧情桥段什么的……我帮你写好了！不要怕！” 肇事者结果还扮演起了英雄一般的角色，白沐也是哭笑不得。她看着眉飞色舞的夏天易伸长了手臂，掌心贴上他的额头。像是符咒封印一般，夏天易禁止了动作。 “首先，根据中午吃饭八卦时得到的情报，你和老大是竹马关系，不至于现在才来试探他是否怜香惜玉。其次，几个隐藏剧情不算多大事，你写我还怕你写得太那啥第二次毁我名誉。所以……别在我旁边蹦跶了！” 夏天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可怜巴巴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只犯错的小狗。“那不生我气？” 白沐点头。 “早说嘛……”直起身版，一秒恢复之前那神采奕奕的妖孽模样。夏天易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衣角。左臂横在胸前做支撑点，右肘轻搁之上，食指绕上发尾无意识绕着圈。“不过……从小到大我都没瞧见过辰泽宇和女生较真的。你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他？” 夏天易变脸的速度堪比五月的天，思维足够跳脱的白沐也是勉强才跟上了节奏。 “我等平民怎么可能有机会得罪老板？”要说得罪，那也是夏天易把臭小子三个字说出口的那瞬间。 也对。 夏天易就那么疑惑着退出了办公区域。 三个隐藏剧情，自然是不能难倒白沐的。最小化了sai之后，她新建了文档，洋洋洒洒打了三个剧情梗概。 那原本该是她的同人文的后续，烂在肚子里也是浪费，不如看看游戏里需不需要。 不消半个小时的时间，白沐把文档发给了辰泽宇。 没过多久，她收到了辰泽宇的回邮，就一句话： 下次文档注意格式，不要有错别字。 …… 你妹，处女座的吧！你倒是评价一下剧情啊！剧情才是重点吧！ 办公室内，某自带圣光的男人看着屏幕里的三段文字，唇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角度。 好女子弃坑就要像分手一样干脆？ 不好意思，这样的“分手”……恕他不能接受啊。 第07章 .冤家下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全都献给了洛弋的权杖，白沐对权杖的设定和图腾构思几近把自己逼疯。如果说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群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她肯定算一个。 大伙嘻嘻哈哈等吃夜宵的时候，白沐还剩最后的宝石没有上色。在座位上愣了半个小时，却还是没调出满意的，让她觉得和洛弋相配的蓝色。 直到她身边的邹青磊都站起了身。 “啧啧，有生之年居然能让我见到比石头更热爱工作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难怪老大破例在非后勤岗位上招了个姑娘，果真不是为了造福我等单身狗。” “……不过沐妹子好像已经保持这个呆愣的姿势很久了，她是不是……睡着了？” “哎哟，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可以睁着眼睛睡觉的新兴人类？” 他们的议论声不算是用吼的吧，那分贝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很违和的。白沐脑袋没动，眼珠朝讨论组那边斜了斜。 却见王俊等人煞有其事的吓得抱作一团，惊恐的表情被演绎得无比夸张。 “还魂了！” 噗—— 本想着吐槽他们的白沐瞬间破功。 园区正对的单行道马路在这凌晨时分显得格外冷清，除了路灯散发的黄光之外，似乎再无任何生气。能隐约听到汽笛声，也是隔壁马路传来的，这儿连辆自行车都没。 他们这支声势浩大的组织，显得异常违和。 白沐双手插袋走在队伍的最末端。队伍的最前头是辰泽宇，王俊正手舞足蹈地在他耳边说着编程的事。白沐不太明白里头的专业名词，听个大概，应该是他自创了一个特效之类的玩艺正在求抚摸求表扬。 结果，自然是被众人狠狠鄙夷吐槽的。 拐个弯穿过一条横马路，昏暗的视线顿时变得明朗起来，耳边的人声也杂乱了很多。这样的夜排档一条街值得拥有一个炫酷的名字：黑暗料理界。 白沐以为他们会像点午饭时那样七嘴八舌地讨论吃什么，不料一句争议的话语都没能入耳。他们目不斜视，难得默契地一路跟着辰泽宇在一间小店门口停了步伐。 比起方才一路的街边摊，这间有店面的小店也算是鹤立鸡群了。 他们选择这家的理由也很朴实——有空调。 在店里点了三份烤鱼，又去别家摊买了烧烤，最后还捎了几斤小龙虾。他们已经拼了店里最大的两张桌，依然被放满了。 白沐虽不至于整天进入减肥状态，但饮食方面还是很克制的，她坚信所谓吃不胖体质只是因为你还没吃到位。如今这景象，她只想默默站在空调风口下迎风飘散。 “沐妹子你啤酒能喝吗？” “……能。” “好妹子！” ……话说这句夸奖是多余的吧。如果她说不喝呢？傻孩子？ “放心，我们不是经常那么吃的。只有加班的时候才会疯狂一下。” 精确捕捉到白沐脸色的夏天易很快进入知心姐姐模式，他挪到白沐身边坐下，笑得灿烂若桃花。白沐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被郑少良接了去。 “只不过我们经常加班而已。” 白沐已然不想吐槽了。 这究竟是多么奇妙的一群人聚在了一起努力创造gdp拉动第三产啊。 辰泽宇付完帐回归组织的时候，组织已经开动了。 “老大！你能不能用权威镇压一下石头！他老黑我电脑！还黑的特别阴险，总把我前一天的代码黑成乱码我还得重写！你说这多影响工作效率！” 辰泽宇屁.股才沾到椅子就得到前方诉状一桩。被点名的石头默默吃鱼，一副不认识他的表情。 “哈哈……石头的状你都敢告，我越来越佩服你的胆量了！来来来，敬你敬你，敬你是条汉子。”程序部的小常拎着酒杯就往王俊的杯子上一碰，而后一口闷。 “你该庆幸黑你电脑的人是石头不是老大。”周毅晖左手羊肉串右手掌中宝，吃得不亦乐乎。当然，就算是美食当前，他也不会放过任何调侃王俊的机会。 王俊仔细思考了一下周毅晖的言语，竟然很严肃地点了点头转身酒杯对准石头，“来，干！感谢主管不杀之恩！” 这话说得…… 白沐啃着鸡翅看戏，看到王俊颇为浮夸的演技还是忍不住斜了一眼。 “老大和石头是在战场上认识的。”夏天易的脑袋朝白沐的方向偏了偏，十分称职地给新来员工上起了企业发展史课程。“当年’三忍’和’青轲’两个游戏各成一派，势不两立。年轻人可热血了，打了几次口水仗之后直接攻击服务器。这其中一派是老大带头的，另一派么你懂得。” …… 啧。白沐表示那场面一定很霸气，但是这打架的理由…… “你猜谁赢了？”又把脑袋往白沐的方向压了压，夏天易努力为故事的高.潮营造神秘气氛。 “老大。” 白沐想都没想直接抛出了答案，留下自作多情的夏天易独自伤神。 “为毛！”夏天易抗议。他都已经做好得意洋洋看着白沐然后说“错！”的准备了，结果被秒泼冷水。 “……”白沐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推论的过程告诉夏天易。 “为毛为毛！”他继续抗议。 放下鸡翅，白沐拿过纸巾擦了擦手。她看着夏天易伸出食指，“第一，你会那么贼兮兮地问这个问题，答案肯定不是显而易见的那个，也就是我已经见识过实力的石头。” 跟着竖起中.指，“第二，如果是石头赢了，那老大就是石头了。那种性格的男人绝不可能在手下败将的手底下干活。” …… 夏天易瞬间觉得问出那种问题的自己蠢爆了。简直就是送分题。 辰泽宇瞥了一眼身边进入懊悔状态的夏天易，再看向专心致志剥龙虾的白沐，眉头轻挑唇角微勾。要说夏天易无法搞定的女人，大概就是白沐这类了。 “对了，你还没加公司群呢。” 找到下一个话题的夏天易立马又来了精神。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来扫一个。” “哦。”其实白沐很想说，能不能先静静地吃一会儿。一会儿擦手一会儿脱一次.性.手套，很影响食欲。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咦？” 夏天易看着白沐刚点开的微信咦了一下。白沐一吓，还以为那些关于泽路关注她微博的信息没清理干净，定睛一看，确实已经删掉了，最上方的消息框还是两天前严思琪的。 “……咦？” 不料夏天易又咦了一声。 白沐明白的，这是典型的求关注型人格。话不说全，抛个开头逗逗你的好奇心，直到你回应了并相对处于话锋弱势的时候，他就以雷锋的姿态出世了。所以…… 白沐不紧不慢地点开扫一扫，加完群，关上手机，继续剥虾。 …… “你认识严思琪？” 夏天易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一路被白沐打压，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自己把自己的话接了下去。 “……”这一问，白沐倒也是小小震惊了一下。她转头看向夏天易，“……你也认识？” 很满意白沐的反应，夏天易插腰大笑，“我可是她的初恋啊！” 白沐更诧异了。不过她诧异的重点不是他们的情感关系，而是这只妖孽和那只傲娇女王在一起，画面感该是多么的……丰富？ “……你们怎么认识的？” “同学。” 白沐很肯定大学里是没见过夏天易这号人物的。“高中么？” “.” “呃……初中？”诚然，早恋这种事很像严思琪做出来的。 “nono.” 还不是？白沐皱了皱眉，“我去，你们小学就初恋？” 可是夏天易还是摇了头，“no.是幼儿园。我大班，她小班。” 冷笑一声，白沐继续剥虾。她一定是脑袋当机了才会相信夏天易的鬼话，还猜得那么认真。 “喂喂，你那完全不相信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不信你可以问问严思琪，她一定还记得我。毕竟单恋的初恋总是难忘。” 单恋？ “严思琪单恋你？幼儿园的时候？” “恩哼，毕竟女生的学长情节是一辈子的蛊惑啊……话说毕业后就没见过她了，不知道……” 没等夏天易继续发表言论，白沐悠悠地打断了他。“仅凭幼儿园时候的记忆就能在看到一张微信小头像的时候把人认出来……到底是谁暗恋谁？” 夏天易呆住。 三秒后他哭丧着脸看向辰泽宇，眼神里写满了“我放弃”“这女人我搞不定”“我投降”之类的含义。 “太厉害，我败了。” 辰泽宇闻言笑得有些得意。 “……靠，我又不是在表扬你女朋友，你得意个什么劲？” 一群人一直闹腾到近四点才散伙，连夜排档的师傅都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滴酒没沾的夏天易开车把白沐送回了家，同时他表示他们等人从没放肆闹到过那么晚，这次是给作为新人的白沐接风洗尘的。这么一玩今天的工作肯定要从下午开始了，所以白沐要对拖延的工作进度负责。 结局自然是被无视。 白沐再进公司的时候，已然是当天下午一点了。 一出电梯便见前台站着一个人，一袭枚红色抹胸连衣裙，亚麻色长发微卷，慵懒地耷拉在肩头。侧脸有点眼熟，但白沐一时间没能想起是哪号人物。 自动门缓缓移开。 听到声音的女人转过身来，看着白沐的方向微笑，“你好，我是来做支线剧情策划的雾鬼。” 尾音落下的时候，两人同时愣住。 此刻正站在白沐眼前巧笑嫣然的女人，赫然是出轨男当时的劈腿对象。 雾鬼自然也记得白沐。当时在那个男人手机里翻过几十张她的照片，她和他约会的时候还被白沐撞了个正着……剧情太深刻，连同剧本里的人的面容也记得很清晰。 首先回神的是雾鬼。她再次挂上微笑，“好巧。” 清秀的脸庞，白皙的皮肤，单眼皮微微上挑，干净中稍带一些媚劲。的确是很勾男人的类型。 白沐看着她官方的笑脸，于情于理，都该回以一个微笑。但她无法装出白莲花的样子去虚假问好。出轨这种事错都在男人，但要她一点不记恨那个女人，也是做不到的。 公司里又多一个妹子，自然是各宅欢呼雀跃的事。雾鬼也的确是人际关系的个中好手，不消一个下午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时而迷糊时而坏笑的，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欢乐不少。 白沐一直戴着耳机画着画，眼角的余光能看到雾鬼时不时瞥向她的模样，她内心无数次模拟把她放倒再狠狠踩的画面，最终还是得克制住心情。 毕竟说起来，是她抢了她男人，自己是被甩的，太不光彩了。 靠！ 千言万语不及这一个字来得足够表达心情。 除了被辰泽宇喊去交接剧情的雾鬼，其余人早早就下了班。俗称狂欢后的倒时差。 一整天情绪低迷的白沐到了家也只是看着电脑屏发呆，鼠标这点点那点点，不知道该做什么。忽然想起什么，她在搜索栏里打了雾鬼两个字。 点开雾鬼的微博，头一条便是： 被宇天公司招去做支线剧情啦~[大笑][大笑]，不会剧透的哦，等游戏上线吧[偷笑][偷笑]~ 白沐单手支着下巴，盯着最后那个偷笑的表情看了很久。 回神的时候，她顺手发了条微博。 原来世上真的会有那么个人，就是为了和你过不去而存在。 第08章 .挑衅 白沐并不常在微博上发布关于个人生活的言语，最经常就是哈哈哈，23333，hhhp……整个一弱智儿童欢乐多的形象。 难得心灵鸡汤一下，底下的回应竟比平时都要热火。 各种“大大你被盗号了？”“哎白大你恋爱了？”“是啊，比如我姐就一直给我添堵！”“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伤感的时候啊！难得难得！截图留念！”……换作平时，白沐一定一个一个吐槽回去。 清了留言转发点赞，居然还有一条私信。 “……不是吧，别找我聊感情问题啊，我可不是知心姐姐……” 那么呢喃着，白沐点开了私信。下一秒，放在鼠标上的手指僵了僵。 泽路：？ 如果白沐现在的情绪能稍稍好点，一定会发个蹦跶的表情然后说，“哎哟！活大神！”可惜…… 你才白目：……？ 泽路：为什么不写支线剧情？ 大神关注她还真是为了这事。白沐滴汗，其实未关注也是可以发私信的，大神你不用那么大手笔。 你才白目：呃……比较忙。 刚沐浴完的辰泽宇穿着蓝灰色睡衣坐在书桌边，他单手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另一只手飞速在键盘上打着。看到白沐回的比较忙，他短促的轻笑了一声。 这倒是，原画可比剧情策划还要忙上几倍。 泽路：同人呢？不写了？ 白沐又一次震惊在电脑前。大神居然知道她有坑？居然还知道她已经弃坑了？那大神有没有看过她写的那些？ 手指在键盘上方盘旋许久，打出一行字删掉，再打一行继续删掉。白沐有些不知所措。 辰泽宇看着框上的正在输入，笑着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半湿的毛巾被搁在桌面上，他捧着笔记本翘着二郎腿。良久，对话框里终于出现了新的言语。 你才白目：好意思啊[哭]，都是大神你害的啊！[折磨]明明大神你从来不写回忆的啊！怎么我写了之后你偏偏就写了呢！写就写了居然还是打脸的！打脸的！打脸的！简直想shi！ 白沐那么回复是有目的的。如果大神有看过她的文章，就会知道她在说什么。相对的，如果没看过，肯定会略带疑惑。 辰泽宇倒是没想到白沐会那么直接地指控他。不过，接受指控也正是恶作剧的亮点之一。 泽路：其实你可以不用管这种设定上的差异，反正烂大街的ooc也有人捧。 按下回车的那瞬间，辰泽宇发现不对味。他不是来和她聊同人的，这话题偏得令人猝不及防。 你才白目：orz。强迫症如我不能接受这种差异。 泽路：那么讲究？处.女座？ 看着结尾的处.女座三个字，白沐恍然觉得画面有些熟悉。好像一天前，她也那么吐槽过自己老板的来着？ 你才白目：不不不，其实我是处.女座后头那个星座。 泽路：哦？真巧，我是前头那个星座。 你才白目：呃……我骗你的，我的星座离它比较远。 泽路：好巧，我也骗你的。 白沐看着这四连发不间断的对话，整个人都炸了。她在干什么？和大神聊天！聊什么？毫无营养苍白无力的星座！ 城市的另一头，某间高档公寓里的书房里，男人看着电脑屏也微愣。似乎……对话不该是这样神展开的。窗外朗朗星空夜，落地窗倒影屋内一室清凉，辉映交错间，辰泽宇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下午路过办公区的时候，辰泽宇见到了眉飞色舞的雾鬼以及颇没精神的白沐，到家又见她发得鸡汤微博。他以为她是因为被雾鬼占了剧情策划的位置而闷闷不乐，但试探几句下来，她的不开心貌似和剧情策划完全没关系？ 你才白目：我滚去睡觉了，大神早点休息~ 保持这样的身份之差闲聊，太考验个人修为了。白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大神用“呵呵洗澡睡了”遁术。 不太和女人打交道的辰泽宇显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奥义，只认为白沐是真的去睡觉了。 泽路：ok。关于支线剧情，如果你有什么好想法或者想合作的，随时和宇天的hr联系就可以了。 你才白目：好的。 关了对话框，白沐长吐一口气，压力顿减不少。大神光环太刺目，不适合她等皮太薄的人群。 再次恢复无所事事的状态，鼠标这点点那点点，不料雾鬼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主页上。依旧是那个读者转的，转发语是——大大你是在暗示支线剧情吗？好棒的样子！ 目光下移，白沐看了眼雾鬼的原微博。 雾鬼：我又见到了她，只不过这一次我不需要你在我身边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什么情绪。白沐回神的时候，拨给严思琪的电话已经通了。按键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酸涩的，一张口就成了愤怒。 “严大头！我今天见到小三了！” 噼里啪啦一顿诉说，白沐着重描述了她厚着脸皮向自己打招呼转身又琼瑶上身的发微博的光荣事迹。电话那一头的严思琪顿时也很来劲，连白沐叫她严大头都不顾了。 “靠！盯着她！从此以后她谈一次你翘一次！谈一次翘一次！让她从此不敢再和男人在一起！” “……”白沐沉默。 “你们公司还缺人吗？我来应聘！帮你一起盯着她！” “……”白沐继续沉默。 知道严思琪这是在为她的不爽而发泄，虽然实际操.作不可能实施，但精神上还是得到了强有力的舒缓。 “严大头你真是好人！下次你被劈腿我一定帮你宰了那个小三！” “你敢不敢说人话？我帮你出气你一边叫我大头一边发好人卡给我还诅咒我被劈腿！友谊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一通电话结束白沐顿感神清气爽。那些痛过的伤口如果真的好了，就算随意拉扯也不会再有感觉。只不过一年前的白沐，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可以真的释怀。也没能想到，验证自己是否痊愈的方式竟然是通过二次和小三接触。 把手机至于蓝牙音箱边，再将音量稍稍调高，白沐随手点了一首歌后便拿着睡衣泡澡去了。 偏烫的水覆盖全身每一寸肌肤，白沐呈挺尸状横在浴缸里，双眸望着天花板一眨不眨。悠扬的女声自客厅的方向传来…… ,singfortheyear, ar… 刚柔并济的调调，倒是烘托出一副甚为恢弘的西幻战争场面，带头起兵的将领还颇有些相爱相杀的虐感。 白沐原先呆滞的目光忽然一凝，她霍地坐起身。“好想写！” 秒速爬出浴缸，秒速淋完浴，白沐连平时一贯的保养皮肤步骤都省略了，直接扑向电脑。 那是一部儿时的剧，不属西幻不属东方玄幻，仅仅只是天马行空的架空背景。但当时最令白沐喜悦的，恰恰是中间那段争夺废城的桥段。 就开这个同人坑了！ 搜资料，下载剧集，一边对着文档噼噼啪啪地打着键盘。洋洋洒洒一章写完，时钟已经敲过了十二点。 辰泽宇整理完最近几款大型网游的资料，也差不多是这个点。于是大神顺手一开微博，就看到了一条刚刚发布的信息。你才白目的更新消息。 他愣了愣，心情有些复杂。 两个多小时前白沐说了去睡觉，结果没有。她去写文了，写得也不是混沌那篇的后续，而是开了个新坑。 …… 如果说一时兴起的辰泽宇逗了白沐，那么现在的白沐简直是对他狠狠报复。 白沐第二日抵达公司的时候，一眼看去还是只有章晓烟在。 “……又只有我们两个？” 章晓烟笑笑，然后指向休息区，“刘旻旻已经到了，还有易哥。” 刘旻旻是个陌生的名字，不用想也知道是雾鬼的本名。倒是章晓烟的笑容有些颇有点不自然，白沐眨眨眼，哦了一声就径直往自己的座位走。 但还是没忍住往休息区投去了目光。 只见刘旻旻坐在吧椅上，二郎腿翘得分外优雅，力度恰到好处不会压得显腿粗。鞋尖微微上提，高跟鞋漂亮的弧度一览无遗。她正歪着头，长发落到一边，媚眼笑得亮亮的，抹了亮粉色唇釉的嘴一张一合的，很是诱人。 而她正在闲聊的人，正是hr大人无误。 拐个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白沐轻叹一口气。其实她不得不承认如刘旻旻这样的女人，也是很厉害的，不但从衣着打扮，就连言行举止都不断注意着，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做画报模特。 “白沐，你才白目。” 忽然在身边响起的人生着实吓了白沐一跳。她扭头看向说话人。 “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就是你才白目吧？”刘旻旻坐到邹青磊的位置上，看着白沐露出一个略显骄傲的笑脸。“是他告诉我你的笔名的。” 顾名思义，出轨男。 白沐不知道她来搭讪的目的是什么，并没有回话。 “所以我也取了笔名，写你写得同人。” “……” “我比你先认识他，比你先喜欢他，但是他先选了你。说实话我不甘心，我不比你差。” 难怪“雾鬼”一出现，白沐就觉得自己被空降了一个敌人。原来所有的错觉都是刻意安排。 “不过幸好，最后还是我赢了。”单手撑着脸颊，依然是控制力度的轻触，不至于把脸上的肉推向下眼脸，也不至于弄花了底妆。而刘旻旻此刻看着白沐的眼神，是真真正正的挑衅。“我从你手中抢来了他，又甩了他。” …… 白沐脸无表情地看着她趾高气昂的神情，片刻后扬了扬唇角。 “虽然不知道我和他分手之后，你们发生了些什么……不过我想，赢的人还是我。”没有给刘旻旻任何反驳狡辩的机会，白沐在看到她的表情露出漏洞的那一秒接着把话说了下去，“因为我们三个人之中，似乎只有你没有把这件事放下。” 笑脸瞬间转为薄怒。 刘旻旻坐直身子，刚想开口说什么，不料被第三个声音打断。 “让一下。” 白沐抬头，刘旻旻转头。 是那个基本没说过话的石头。 “不好意思。”语调是懦懦的歉意，表情是明亮的笑容，刘旻旻站起身。 只可惜邹青磊压根没看她，只是自顾自坐了下去，放包，开机，起身去倒水。 第10章 .话题 大神你要不要那么迅速！大神不是应该很忙吗！白沐面目狰狞地看着泽路的头像，十指疯魔化地乱舞。 她只不过是晚了一秒删博，现在的局面却发展为不是她单方面删除微博就能控制住的了。 你才白目：……大神！大神！大神！大神！ 正在浏览刘旻旻方才发来的剧情文本，辰泽宇余光一瞥，看到了上方的消息提示。他点开对话框却迟迟没有回应。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白沐下一句话会是，叫你一声大神你敢答应吗？ 你才白目：大神快看到我！ …… 泽路：？ 你才白目：大神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tat，我们一起把刚才的微博删了好不好tat…… 辰泽宇轻笑出声，总觉得白沐经常发得这个哭的表情，套用在她本人的脸上非常具有娱乐效果。敲字的节奏不由轻快了几分。 泽路：为什么？ 你才白目：tat我突然不想生猴砸了…… 泽路：那你可以再补一条微博。谢谢大家关心，我忽然又不想生猴子了。 …… 大神你逗我呢？！这合适吗？用你大神的脚趾想想这合适吗！ 你才白目：别闹！我是在为你考虑啊大神！我写同人今天这个东家明天那个东家的跳脱的很……你不一样啊，那么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神万一被读者强势和我捆绑在一起……多掉价！ 辰泽宇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在桌上打着节拍。他看着白沐发来的一长串话，目光最终在捆绑两个字上流离了一会儿。 这丫头，似乎没有仔细考虑过，如果彼二人真的在网络上被捆绑，到底是谁的利比较多。 他只是没功夫泡在这些网络社交上，并不是他本人有多严肃多神秘，如此只和白沐一人互动的话，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却也能在网络平台上显示自己比较普通一面。 而关系捆绑的话，那都不用他出手，那些读者就会不断催促她恢复混沌的更新，于他而言也是好的。 见对方久久没有回话，白沐以为大神被自己劝动了。 你才白目：是吧是吧大神……同人水深，千万别淌啊！ 当然，辰泽宇是不会把自己的思考告诉白沐的。 泽路：微博发出的那瞬间就会有人截图的。我们要是删了微博，再被人放截图，到时候反而会被说成欲盖弥彰。 白沐愣住。 泽路：就这样吧，放着别去管他。 所以大神你为什么要转发为什么要转发！ 你才白目：好吧orz……那大神你接着忙…… 泽路：你要睡了？ 辰泽宇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九点一刻。看这丫头片子今天怎么把先去睡了这几个字说出口。 白沐并不知自己在这个梗上招惹了大神，回话回得分外自然。 你才白目：不不，我去洗澡~ 九点十六分二十八秒，辰泽宇受到关键一击。 第二日，辰泽宇黑着脸进了公司。先批掉了刘旻旻写得那几个剧情，推荐了她几款网游先去研究研究。游戏里的剧情不比小说，是要与玩家互动起来的，不能单方面自high。随后把白沐招去了他的办公室。 白沐上楼之后，楼下顿时炸开了锅。 “老大对姑娘还真是不怎么客气啊……” “他找沐妹子干什么呢？人妹子矜矜业业地画画，虽然加班不多，但全靠手速和精准度完全没拖进程啊……” “哎，小旻旻你别太在意，这几款游戏我熟悉，等会儿有空我把它们的架构和背景告诉你。你先去网上查查它们的人设，或者找点他们的游戏同人看看，大概熟悉下。” “对对，剧情的话你写完我们帮你先参谋一下再发给老大好了。” 对于辰泽宇，夏天易也有很多疑惑。一大早的，他就发现那家伙居然新增了一条微博。发微博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他发的并不是混沌影视相关的内容，而是一条转发。转发也没什么，重点是转发语居然是……生猴儿？ 对于那条一夜之间过万转发的微博，全民呐喊好好好生生生的事态……夏天易怀疑起了人生。 那可是辰泽宇啊！打小钻进自己的兴趣爱好里压根没时间和女孩谈天说地的辰泽宇啊！现在居然公开在公共平台调戏起了妹子！ 办公室内，白沐坐在沙发上发呆。 辰泽宇自进办公室之后，就一直坐在电脑前对着键盘一通快打，一言不发。白沐在最初的时候还算是正襟危坐，后来耐不住性子稍稍放松了坐姿。再后来……便是百无聊赖地观察。 观察办公室的设计，观察……正在打电脑的那个男人的长相。如果说夏天易那活宝的性格一定会在人群中瞬间脱颖而出，那么只从外貌来评判的话，这位老板似乎并不比那妖孽差。漂亮的……尤其是那只直.挺.的鼻子。 当然，以上观察也已经是一刻钟以前的事了。 现阶段实在无事可做的白沐开始犯困。 “昨晚没睡好？” 总算是灌入耳内的说话声，吓得白沐一哆嗦。 “嗯……” 不提昨晚到好这一提…… 昨晚她洗完澡象征性开了下微博，瞬间被那铺天盖地的转发给吓傻了。转发语从前排围观到合影留念再到好好好生生生……这不#生猴儿#在今早还被刷上了热门话题。各路人士四面八方向她抛出橄榄枝，交友的，拉圈混的，扒拉有没有.奸.情的……她一整晚都焦头烂额。 关了电脑屏上的对话框，辰泽宇起身。与上一次一样，他先为白沐倒了杯水才坐到她身边。 “刚才我和动画电影制作聊了聊。关于人物形象服装配饰武器等等设定，我会让你去和那边的美术接洽，指导。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这项任务不在你的工作合同内。” 这自然是白沐喜爱的工作，尤其是在看了昨晚的更新之后。她有太多太多想表达的，不论是通过绘画或是文字的方式，如果有平台可以展示，她都乐意。只不过…… “……呃……这种事……老大你也能做主吗？这不该是泽路大神的……吗？” 白沐表达的很隐晦，三言两语倒是提醒了辰泽宇。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泽路，刚才的开门见山听起来……的确像是有些□□的意思。 “这点你不用担心，泽路把权限放给了我们。并且你的原画，他也很满意。” 背倚沙发，辰泽宇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表情也挥别了最初的严肃。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他唇角微扬看着眼前的女人。 受到表扬后，她的眼睛先是亮了亮，接着竟然是有那么点害羞的调调？辰泽宇忽然好奇，在微博上和他私信时候的白沐，表情会是何种丰富。 白沐的皮肤不比刘旻旻那么白，肤质却是很好的，干干净净的巴掌脸。五官不是那种勾人的类型，真要说，这明眸皓齿的，目光左顾右盼间，颇有些古灵精怪的味道。 一个不经意看出了神。当白沐抬眸看向辰泽宇的时候，被他目不斜视的眼神吓了吓。从小回头率还是保持在一定水平线上的白沐不至于因为被男人看而小鹿乱撞，只不过此时此刻那么看着她的人，是她的老板。 这就相对比较可怕了。 被捉到眼神的辰泽宇并没有表情看起来那么淡定。 “呃……” 白沐抢先一步反应过来此处应该转移话题，但是憋了一个长音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合作没有问题的话，周六的联谊上美术制片公司的也都会到场，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之后的合同会和他们签订。” “好。” 听辰泽宇那么一说，白沐大概能猜到周六的所谓联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大致就是一群工作狂表面应和着要适当休息，结果只是换一种工作方式而已。 离开办公室之前，白沐顿了顿脚步。 她回首看向辰泽宇，“对了老大……我之前交给你的支线剧情，有可以用的吗？” “没有。” …… 白沐略显受打击地哦了一声。 劳动力不受到认可，确实比较令人沮丧的，辰泽宇瞅了眼表情失望的白沐，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 “剧情很好，但不适合游戏，拿到电影里可能不错。” 于是白沐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留下扶额的辰泽宇独自懊悔，懊悔自己干嘛要宽慰一个对自己先“分手”、后“睡了”、又“洗澡”的女人。 办公区内听闻脚步声的众人全部将视线投去了楼梯的方向。他们已经做好了狠狠抨击老大，贴心安慰白沐的准备。 不料从楼梯上下来的女人居然是神采奕奕的。 “诶？老大没批评你？” “……他为什么要批评我？”白沐一脸疑惑。 “老大最近不是吃了火药不知道被谁得罪了，正拿我们开涮呢吗？” 视线往刘旻旻身上晃了晃，白沐学着她前两天那趾高气昂，挑衅的模样露出一个微笑。“没有啊，老大人挺好的。” 至于这句话之后刘旻旻气的鼻子嘴歪的，就不关她的事了。 毕竟白沐自己也是有烦心事的。 昨夜的微博似乎一直都没消停，更有无聊人士开扒她和泽路之间的关系。其中最夸张的猜测莫过于—— 你才白目和泽路本就是一对。小俩口闹矛盾了吵架了，泽路大神故意写出打脸剧情消消白大的锐气。但自古英雄斗不过美人，你才白目索性弃坑了，不写了不干了，泽路大神这不急的立马关注了微博求和好。而后俩人和好了…… 所以昨夜的微博是在对众人秀恩爱呢。 此言论的证据截图，居然还是白沐回复读者的那句：好女子弃坑要像分手一样干脆啊！ 要不怎么说流言蜚语总能100%歪曲事实，白沐哭了，她干嘛没事打这样的比喻！ 这位同志你想象力如此丰富为何不直接开文档写小说啊！整个人生观都崩裂了好吗！ 第11章 .晚会上 之后几天都忙于动画制作项目的辰泽宇完全没有时间看微博，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些神展开的猜测。另一位当事人白沐在无语了大半天之后选择关闭了提醒。她投身于新坑事业，再不去理会流言蜚语。 两位主角都哑了，众人倏尔把目光抛向了雾鬼，作为混沌游戏的支线剧情写手，很可能已经见过泽路大神本尊的她，说不定是有什么爆点消息可以透露的。 于是，雾鬼的微博私信被问候了。 细心研究完辰泽宇说得那几款游戏，也选了其中一个相对比较感兴趣的申请了账号准备亲身实践地玩玩看，刘旻旻想体验一下玩家感受。 对于最近微博上爆热的话题，她不是没有话要说，只不过知道你才白目真实身份的她，想不出有什么不招黑，又能讽刺她的言论，只得一直保持沉默。说实话，她也很好奇白沐和泽路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不，才开微博准备看一下话题走向的她，被劈头盖脸的私信淹没了。 几乎全都是：鬼大！你知道泽路大神和白大的关系吗！？这样的提问。 若不是现今在微博上太需要立口碑，她一定立马问候白沐的祖宗。先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回复“我不知道呢……”而后，发了一条新微博，附赠叹气的表情。 雾鬼：最近上班压力很大呐，回家还要更文呢……而且我真不爱管闲事。 始终得不到下一波回应的jq推测，热度终于是在两天后退潮了。 而时间的指针也正好走到了传说中的周六。 晚会，却又不是宴会。打扮的太随意不像话，太隆重又显奇怪。 白沐望着衣柜犯愁良久，终于还是挑了一件白色一字领上衣，迷你荷叶边，不怎么夸张的线条穿在身上，倒有几分淑女的气质。搭配的半身裙则是n久前被严思琪怂恿买下的天蓝色碎花裙。买下之后一直没怎么穿过，理由很简单——膝上几公分的短裙，轻薄的面料在马路上太容易走光。 不过只是晚会的话，就没这烦恼了。 打扮完的时候，严思琪也正好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哟？真去相亲啊？” 不料一上车就被严思琪吐槽。未等白沐出口反击，严思琪就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看着她，用特别理解的口吻说着：“我明白的，哪里有小三哪里就有崛起。” …… 白沐决定忽略这个话题。 当白沐和严思琪相互调侃着往停车场出口走的时候，一辆白色奔驰缓缓从她们眼前驶过。车窗半敞，而坐在驾驶位上谈笑风生的人正是夏天易无误。 “那个……夏天易。”白沐下意识喊了声。 严思琪耳朵噌地竖了起来，她往白沐目光所及之处张望了一下，“人妖在那车里？” 副驾驶那边的车门被推开。西装革履，平时蓬松的短发此刻被发蜡定了型，比起见惯了的休闲形象，此刻的辰泽宇才算是有了老板的样子。 有趣的是，形象是威严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比平时来的阳光的多。他正和夏天易聊着什么，笑容灿烂，时而扬眉时而勾起单边唇角摇摇头。 直到夏天易一脸憋屈地从车里出来。 “还真是那人妖，诶哟。” 严思琪几乎是一眼认出了夏天易。脸蛋是比小时候更精致更漂亮了，但那一言一行，一抬头一垂眸的气质却是一点没变。 夏天易仍旧在和辰泽宇争论些什么玩意儿，一晃眼的功夫，余光瞥见了前方的两位妹子。于是果断将辰泽宇抛弃，他抬手挥了挥，“哟！小白，大琪！” 白沐瞬时和严思琪互望了一眼，下一秒，两人非常默契地一扭头，决绝地向出口处走去。 她们一定是脑袋秀逗了才会做出停下脚步围观夏天易这样的举动。 天不遂人愿，白沐她们走到电梯边的时候，三部电梯一部在2楼，一部8楼，还有一部则是16楼，且全是上行阶段。直到她们等来了后方的夏天易和辰泽宇，都没能坐上电梯。 “客气客气，就知道你们会等我的。” 不知好歹的夏天易还笑得特别纯真善良，狠狠补了一刀。 白沐斜眼，欲瞪夏天易，一转眸却和辰泽宇撞上了视线。而本来该站在那个位子上的夏天易，此刻已经绕到她的另一边和严思琪“叙旧”去了。 已经对上视线，不说些什么不做些什么直接移开目光的话会显得太没礼貌。对象还是老板，自己肯定不能憋着不作为等对方先和自己打招呼。 于是零点零二秒的时间，白沐先辰泽宇一步露出微笑。 后者倒是坦然回应。 叮—— 电梯于二十一楼停下，银色大门缓缓向两侧移开。 暖黄色的灯光由缝及面印入眼帘，水晶吊灯与玻璃器皿折射光芒，微弱的在视野里闪烁跳耀着。紧随明朗视线的，是器皿碰撞的声音以及熙熙嚷嚷的人声。 邀请函上的晚会时间是19：00整，距离现在仍有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大桑网络科技的号召力可见一斑。 “辰总！”“小泽！”“辰少！” 脚尖还没跨进大门内侧，那边招呼声就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白沐和严思琪走在他们后面，白沐看不到辰泽宇的表情，但从他节奏未变的步伐和淡定的应和声就能判断出，这样的场合他是老手了。 “没想到你们一个小公司的老板面子都能那么大。”严思琪凑到白沐耳边小声呢喃，“这阵仗我似乎几年前在我爸的应酬会上才见过。” 白沐依样画葫芦，换了个姿势凑近严思琪的耳边低喃，“这小公司是我们老板从总公司独立出来体验生活的，人可是大桑的继承人。” 严思琪恍然大悟状，“哦！传说中的……” 白沐点头，声音低沉且严肃，“是的，富二代。” 言毕，两姑娘同时向辰泽宇的背影投去了注目礼。 同时间，和长辈同辈聊得挺好的辰泽宇倏尔把头回了过来。于是伟大的“富二代”先生就撞见了两双对自己露出略显悲壮的眼神。 …… 她们的唇边依旧维持着礼貌微笑，严思琪扯着白沐向旁边缓慢挪了两步，绕过辰泽宇绕过夏天易，而后加快步伐往会场中央走去。 “白沐。” 还差一步就能逃离危险地带，结果□□练的语气叫停。白沐顿了顿脚步，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辰泽宇。 “过来。”不如单独在办公室里那种随意的聊天，此刻的辰泽宇是稍显老板架势的。 白沐收敛了那有些垮台的笑脸，款着步子走回原处。 “这位是和你提过的美术制片，吴导。”垂眸望了一眼正笑盈盈应对眼前三位陌生男人的小妮子，辰泽宇看着白沐亮亮的眼神，情绪竟比方才好了不少。 “吴导，这是之前向你推荐的美术指导，白沐。” “你好。”“你好。” 礼貌问好并握手，模式化的宛若三年级英语课文第一课里的r。 另一边少了闺蜜的严思琪倒也坦然，在甜品区和饮料区之间来回晃悠了一小会儿就拿着一小份布朗尼退到了墙边。这样的场合她驾轻就熟，难得一次可以不用被当做主角围观，不用因为在意别人投来的目光而放弃一些好吃的，吃起来却又不太好看的东西，必须得好好补偿一下自己的味蕾。 不一会儿，一只令人不悦的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十几年不见了啊傻大琪。还真是女大十八变，你看看你幼稚园时期那假小子的模样。” “是啊，十几年不见了夏变.态。你倒是比小时候更加雌雄难辨了。”眼刀一飞，严思琪跟着淡定自若地吃蛋糕。 指针拨到晚会正式开始的时间点，陆续进场的人流顿时多了起来。 偌大的宴会厅瞬间变得狭隘，才从辰泽宇那边略带虚假的氛围中脱离出来的白沐，一时间竟然没能找到严思琪的位置。 掏手机，打电话。白沐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往前走着，几步之后，她停了停。 视线所及之处，正是刘旻旻所站得地方。 她将长发如数挽起盘于脑后，只在发鬓处留了两小簇卷发，小颗珍珠点缀的发箍恰到好处地装饰了今晚的发型，珍珠耳钉素雅不夸张。身着香槟色小礼服的刘旻旻，是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漂亮，少了些媚，多了点可爱。 只可惜…… 在这厅堂之内，这样的打扮太过突兀。 她似乎也发现自己打扮的太过正式，所以只是安静地站在饮料区边没有到处瞎晃悠。 “喂？喂？喂喂喂？” “白沐同志你倒是吱一声让我知道你的确是打电话给我而不是手机放在包里误点了啊。” 很快，严思琪那急脾气的吐槽就传入白沐耳内了。 “我在方位饮料区不远处见到了小三。”本是想问她在哪里，不料一张口成了跟踪狂的调调。 “你站在那里别动，我来找你！” …… 那么经典的狗血台词，居然就那么毫无违和感的在这场景里出现了。 白沐正觉好笑，目光在别处晃了晃，再次放回刘旻旻身上的时候，她身边多了一个人。美女受到搭讪自然是不奇怪的，特别还是精心打扮过的美女。 男人从服务生手中拿了一杯香槟，接着转过身，原先曝露在白沐视野里的四分之三背影瞬间变为了四分之三正脸。 那一秒，白沐心下一怔。 很多时候，一个人能够左右你的心情，并不是你对那个家伙还留有感情。 仅仅只是因为亏欠过，伤害过，而自己的尊严无法释怀……而已。 第12章 .晚会下 白沐没有闪躲，亦没有回避，只是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男女。那个终于快要被忘记的午后时光，顷刻间在脑海中拼凑重组。 一年前的盛夏，闭关一星期把画稿如数交完，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的白沐并没有直接电话曹辉，而是顺手给了一个定位。这是他们热恋时期经常玩的小游戏，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并不能常常出门约会，他们会在想对方时顺手发个定位过去，而对方也会在接受到信息后回上一个定位。 了解对方的位置，就当彼此是在一起的。 那天也不例外，曹辉几乎是在白沐发出定位的下一秒就回了。 他没有想到那天的白沐会就着他发的定位找过来；白沐自然也没有料到这捉奸居然捉得那么轻而易举。简直和对薄公堂时，对方忽然将证明自己罪行的证据全盘托出一样。 那个炙热的下午，白沐就站在咖啡馆外看着馆内的曹辉和刘旻旻。她想给他一个惊喜，不料他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女人的妆容稍显成熟，趁着外边阳光灿烂好好释放了一把事业线。那时候的刘旻旻坐在曹辉身上，巧笑嫣然，各种撩拨各种挑逗，时而亲亲小嘴，时而咬咬鼻球。 淡定如白沐，即使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绪，也能很好的压抑住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冲动。她几步走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里头的曹辉抬手敲了敲玻璃。 而此刻，与曹辉攀谈的刘旻旻依旧是笑脸相迎的，自然的就好像在应对一个旧友一般。曹辉亦然，撇开劈腿不谈，他对绅士风度的拿捏还是比较到位的。 “现在明白你输在哪儿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白沐身边的严思琪顺势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脸说教的事态。漂亮的有些嚣张的双眸扫了一眼刘旻旻，严思琪长叹一口气。 “是厚颜无耻的程度啊白沐同志，是一见男人就瞬间进入白莲花状态的修为啊白沐同志！” 白沐微微转头，横了严思琪一眼。“你可以吼得再大声一点。”转而把视线放回刘旻旻二人身上，她叹息。“不过如果我是男人，我大概也会喜欢她？毕竟漂亮又主动。” “你要死！”严思琪厉声呵斥。 “怎么？” “如果你是男人你居然不喜欢我！” 所谓闺蜜，就是随时随地歪你话题不打招呼。才冒上心头的一点点伤感瞬间烟消云散，白沐望着严思琪哭笑不得。 “走吧。” 严思琪勾住白沐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就拽着她向前走。 “去哪里？” “去打个招呼。”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严思琪走得方向的的确确是刘旻旻和曹辉的位置。白沐往后借力停了几步，“不要，我干嘛要去搭理他们。” “感情是收回来了，但是自尊还没讨回来吧。” 像是被人揪住了小辫子，白沐那只企图拨开严思琪的魔爪的手微颤了一下。 “现在的时间点刚刚好，有我陪你。” 依旧是热闹的party氛围，明晃的水晶灯，光线在每一粒透明珠子上轻盈跳耀。有男人爽朗的笑声，有女人细声细语的攀谈声，有碰杯的清脆声，也有刀叉相碰撞的金属摩擦声。 白沐与他们的距离逐渐拉近，而原先那颗扑通扑通跳不停的心反而开始趋于平静。 直到，在还剩五米的时候，曹辉转眸看到了她。 他的眼神是诧异的。 白沐在视线相触的那一秒，下意识想学着刘旻旻平时的模样大方一笑，但最终还是维持了面无表情。不知是谁说的，长大之后，我们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白沐一直在与这句话做斗争，生活可以磨去她的棱角她的固执，却不能让她妥协。 “好巧。” 憋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称呼，曹辉最终只蹦了两个字出来。 “是吗？我倒觉得挺不凑巧的。” 嘴角弯起一丝戏谑的弧度，白沐的眼神里满是不屑。严思琪瞥了一眼身边瞬间进入吐槽补刀模式的女人，顿时放宽了心。 可惜对手功力不行，才一句话就被堵得愣在了原地。 白沐望向曹辉身后的刘旻旻，再把视线放回曹辉脸上。她轻叹一口气，拉着严思琪就往旁边走。 “打完招呼了，走吧。” 严思琪还等着看好戏呢，结果就那么结束了不免有点失望。“就这样？不再多说两句？” “说多了女的会以为我嫉妒她，男的会以为我对他还有意思。”白沐冲严思琪媚眼一抛，“而且……今天到场的有的是才高八斗的的才子佳人，我们不该把时间浪费了。” 白沐成功说服了严思琪。 拓展业务是领导的事，小员工来这儿就是吃吃喝喝混脸熟顺带看看能不能找着另一伴的。尤其今天这场子还多了模特经纪公司的助阵。 光鲜亮丽的美人总是养眼，尤其是成双站在一起的时候更为抢镜。不消一会儿时间，严思琪与白沐就收到了来自不同领域的搭讪。 “严小姐和白小姐是吗，这是我的名片。” 来者目测三十出头的样子，两眼在望着严思琪的时候几乎可以放出光芒来。如果要把他的心情画成一副画，那么背景一定是烟火绽放的夏夜。 两姑娘倒也淡定，笑着应和了几句伸手就要去接名片，不料半路伸出一只手，刷的一下就抽走了男人手中的两张名片。 “诶，王三眼你这样的搭讪可不行啊，把联系方式留给姑娘，是想姑娘主动来联系你么？” 手肘撑住被称为王三眼的男人，夏天易挥了挥手里的名片。 却见严思琪颇显绝望地扶额。 “好不容易摆脱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王三眼是大桑网络的部门主管，似乎和夏天易认识已久，已经习惯了他的行事作风。所以他尴尬地笑了笑，随便敷衍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色.鬼的名片都接，你行不行啊严大琪。”夏天易几步上前，像好哥们一般顺手勾住了严思琪的肩膀，“不过看在曾经是你学长的份上，我免费替你把关好了。今天在场的人哥基本都认识。” 无奈穿了高跟鞋还是矮夏天易半个头，严思琪也是不想大动干戈影响形象的，只得忿忿地瞪着他。 认识严思琪那么久，白沐还是头一回看到她对男人无法子。看来这夏天易真是要成精。 两个幼稚园园友你一眼我一语地斗了大半天功夫，不知是说到了什么点，竟迈开步伐离开了原地。严思琪还不忘回头叮嘱白沐，小白你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找你。才一回头的功夫，夏天易又把她的脑袋掰了回去，顺便补上一句，瞎操心，小白比你乖多了。 所以……为什么是像关照宠物狗一样的言语啊！为什么这对冤家在对待她的问题上那么默契啊！ 槽点太多积压在心中无的放矢，白沐只得化悲愤为食欲。从点心架上拿了份看着特别q的小蛋糕，才张口准备往嘴里送，就听得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你对食物的外貌协会至今都没变啊。” “一年不见，又不是一辈子没见，你希望我有多大的变化？”白了曹辉一眼，白沐放下手里的糕点。 曹辉似乎是完善自己的心理素质，他并没有太在意白沐的冷言冷语，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你啊……一个不称心就尖牙利嘴，会吓退很多喜欢你的人的。” “我不会吓退我喜欢的人就行了。” “你能好好聊几句么？” 白沐摆出特别惊讶的眼神，“你居然认为我们可以好好聊天？” 曹辉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再次愣在了原地。 “你走吧，我不是刘旻旻那种希望全世界人都喜欢自己的类型，我只需要我喜欢的人喜欢我就可以了。”她望着曹辉的目光冷漠且坚定，“很显然你不在范围之内。” “……比起你，我更对不起的人其实是刘旻旻……白……” 杯底碰触桌面的声音稍大，白沐压低了声音，口吻却是生气的。“那你该去打扰她，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我对你和她之间的事更加没有兴趣！” 周围三三两两的人向白沐的方向投去了注目礼。 白沐的确生气了，在曹辉说出那句话的当口。男欢女爱本就是你情我愿，被伤害也是自己给了对方权利。她好不容易摆正了心态，这男人居然还道貌岸然地表示小三比她更受伤？ “你不要那么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白沐。” 无论是谁，在此刻能把她带离原地的人，白沐都是万分感激的。 辰泽宇单手插袋，擦得噌亮的皮鞋匀速向白沐那双蓝色小高跟靠近。挺拔的身形最终停在了白沐的右侧，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严肃，不但不严肃，还是脸带微笑的。 “怎么跑了？” 白沐很清楚记得刚才是他亲口说的，你可以自己玩去了。不过此时此刻，她大概猜到了几分，老大这是来给自己解围的。 “渴了。” 辰泽宇很喜欢白沐的随机应变能力，以至于自己的出场不会显得很莫名其妙。衔接的很完美，仿佛这种逻辑之下的场景真实存在。 “喝完了就过来，还有几个人没介绍你认识。” “好。” 应声跟着辰泽宇离开，白沐连看一眼曹辉此刻表情的念头都没有。忽然想到了什么事，白沐瞅着自家老大的背影忍俊不禁偷笑出了声。 “什么事那么好笑？” 他们已经走到了会场的另一边，人员相对较少，吵杂声也不如刚才的地方来的响。辰泽宇自行倒了杯红酒，一回头就看见方才还一脸薄怒的小女人此刻却乐开了花。 其实她在笑什么，他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生活果然得靠演技啊。”白沐正儿八经地看着辰泽宇点了点头，而后轻笑出声，“感谢老大救命之恩。” “有那么夸张？” “嗯。” 如果没有被及时带离那个场景，白沐那涌上心头的各种情绪根本来不及安抚。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失控，她都不知道下一秒如果曹辉再说出些什么，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说出什么样的言语。 辰泽宇却是知道的。 正在和大桑旧员工聊天的他无意一瞥，却发现周围人都有意无意地往白沐那个方向看去。目光所及之处，不过三米的地方，白沐站在那儿，神情居然一改平时精怪的样子，甚至……眼眶微红。 竟然被气哭了？ 第13章 .造谣 晚会闹腾直至十点多。除了一些八点档剧情“主角”们各怀心事之外，总体而言是一场公务与娱乐两不误的成功联谊。 夏天易很牛掰的直至晚会尾声才把严思琪还给白沐，却见那平时盛气凌人的女王陛下一脸炸毛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那夏天易给生吞活剥了。 如此这般高昂的兴致，白沐也就没把自己的烦心事阐述给严思琪听，反而听她吐槽夏天易吐槽了一路。 全程笑得几乎要眼泪狂飙的白沐表示，夏天易平时在公司里对同事还算是很收敛的。 严思琪开车向来速度不慢，更别提在这人烟相对较少的夜半时分。白沐一歪头就见窗外的风景飞速往后退去，在这心情不佳的时刻，这样的速度倒是一种别样释放。 “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消息。” 严思琪冲白沐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到家开电脑刷微博发会儿呆再做正事是一种习惯。而最近在微博上总被刷到雾鬼的微博也快成一种习惯了，似乎自从她被宇天招入之后，人气直线上升。 而就刚才穿着小礼服，打扮精致，欢颜笑语的女人，竟在十分钟前通过手机发表了琼瑶奶奶式的微博。 雾鬼：你说你想与我再在一起，我犹豫了。我犹豫的不是我爱不爱你，而是你曾好过的她。本来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毕竟这世界上没人能比我们更了解彼此…… 转发的读者联想力也挺丰富，竟是义愤填膺地为雾鬼撑腰：鬼大！！遇渣男了嘛！！这世界绿茶太多！！快到我们怀里来，我们爱你！ 曾好过的她？ 白沐蹙眉顺手点进雾鬼的微博，又见一条新的微博：半年多的时间不见，我们又一次一见倾心，原来命运真的是那么那么的奇妙的。只可惜……她又在，那么的阴魂不散。即使你说她不好，说她丑人多作怪，当初是太过寂寞才和她一起blabla，但我想听得不是这些，你应该明白。 丑人多作怪？ 太过寂寞才和她在一起？ 白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着……现在这世道都开始流行小□□控并且栽赃别人了么？生活是要比小说精彩点，但不带那么神展开的吧？ 说她丑人多作怪？ 白沐拿起一边的小镜子从头到下巴仔细照了照，而后眼刀飞向电脑里雾鬼的头像。 “靠！浓妆的小妖精！敢不敢卸了妆我们来比素颜！” 说曹辉是寂寞才和她在一起？ 剧情反了吧！说好的她忽略男朋友导致男人偷腥的事实真相呢！ 白沐在电脑前抓狂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是的，除了抓狂之外已经找不到别的情绪来覆盖了。这女人显然是借着曹辉不会在网路上发表什么言论，自己也没有什么证据能去揭穿她而胡乱造谣！无论是主动或是被动，白沐都不想再和一年前的事有任何瓜葛，但这不代表她会放任刘旻旻小人得志。 鼠标移至微博的侧边栏，白沐将她与雾鬼的共同粉丝一一取关。如此一来，首页出现雾鬼两个字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你才白目：清粉，没有理由，不介意双向取fo。 接下来便是把她从三次元的世界里也一并赶走。与男人无关，与尊严有染，白沐对刘旻旻今日的言行表示，你丫惹错人了。 一整个周日，白沐都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定格在了工作台前。手绘板边放着一张a4纸，上面洋洋洒洒写着的都是《混沌》里的人物和基本设定，目测没有一百来号人也有七八十。 而此时，已有四分之一的人名被划掉了。 对于游戏而言，并不是小说里出现过的人物就一定要，但考虑到之后的动画电影制作，白沐还是选了最踏实的办法，能画多少是多少。 同时，白沐还给夏天易发了条微博私信。 你才白目：那个……请问你们支线剧情写手还需要吗？ 其实这个职位是非常鸡肋的，宇天愿意花重金专门招聘，一方面是为了这款游戏的质量和保密制度，另一方面，应该还为游戏上线之后每次的节假日活动做了准备。 可以说，一旦支线以及隐藏剧情定下，雾鬼的职位就变得岌岌可危，除非她在平时还能胜任别项工作。白沐的信心不是没有来源，她作为画师如果能兼备剧情策划，地位绝对比雾鬼稳得多。 可惜夏天易应该是出去玩去了，直到晚上都没能回复白沐的私信。 满腔愤血被这妖孽一耽搁，白沐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终于等到回复的时候，已经是礼拜一的上午了。白沐正把周日加班出来的成果打包发给辰泽宇过审，文件之大，进度条以非常悲剧的速度在爬行。 jo夏：抱歉，暂时不需要了。希望保持联系，期待下次合作。 很官方的回话。 夏天易对于辰泽宇和这同人写手的事不是特别清楚，但既然那个男人暂时没有对雾鬼有什么过大的意见，这个职位也真不需要那么多人，对于白沐的申请自然是要回绝的。 于是白沐略郁闷了。 电脑上的进度条终于走完，白沐抬手按下了发送后盯着屏幕怔怔发呆。眼角的余光瞥见打扮得光鲜靓丽的刘旻旻走进了公司，前日微博上的字句顿时跳入脑海，白沐不由自主颤了颤眉。 另一边，尚未进公司的辰泽宇还是睡衣穿着的模样窝在床上。 遮光帘被拉开，日光透过纱帘照进房间。对开的纱帘中间空出一条缝隙，一缕强光之下，甚至可以看见空气中细微的尘埃在漂浮。 辰泽宇抱着笔记本，目不转睛地盯着jdk一通快打代码，再时不时预览一下效果进行调整。游戏里有相当一部分特效设定在网上是档不到代码的，这累人的代码开荒反倒是让他很感兴趣。 不远处的音响传出悠扬的调子，正放到拉赫玛尼诺夫的《升c小调前奏曲》。 集中精神的时候最怕被打断，所以当邮箱提示音跳出的时候，既打破了流畅的音符，也干扰了辰泽宇的思路。他不悦地皱了皱眉，本想放任不管，却发现自己短时间内回不到方才那最好的状态。 低气压的辰泽宇点开了新邮件，如果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邮件…… 是白沐。 辰泽宇在看到名字后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打开邮件。 附件里一共是三十七张人设。一张一张翻阅，每一个人物的细节都严格把关，辰泽宇震惊了。有些出境两三次，但几乎是一笔带过的人物，白沐居然也画出来了。画出来不是关键，关键是人物的特征，她通过字里行间的描述把握得异常精准。而那些文章里没怎么描述的她就去扣了同族人的特点，如果连同族人都扒拉不到，就完全是凭自己对作品的理解了。 “……” 如此耗费脑力的大工程，居然只在一天内完成？ 继周六差点被气哭之后，这丫头是被谁气疯了么？ 震惊之余，辰泽宇竟又觉得好笑。瞥了一眼时间，11：20，还真是个相对尴尬的时间点。他发了条短信给夏天易，让他点午饭的时候给自己带一份，之后便起床洗漱去了。 他倒很想看看，气疯了的白沐，表情会是什么样的。 至于被干扰思路这件刚才令他十分不悦的事情…… 似乎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午间进餐时间还是维持了一贯的八卦风。辰泽宇要不是从总公司拉了这些人出来，要不是每天和他们坐在一起吃午饭，他都不会相信，原来男人的八卦力一点都不输女人。 而今次正在被扒拉的，居然是刘旻旻，起因是她微信朋友圈的消息。 辰泽宇到公司的时候，他们正说到兴头上。 “哈哈……所以小旻旻你是被三了之后，又很霸气的把男人抢回来了吗？大快人心啊！” “说起来那三儿也是蛮可怜的，遇上了现世报。” “那你现在还准备接受那个ex吗？” “王傻子你说什么呢，小旻旻那么好的姑娘不能被那种渣渣糟蹋了。我们这儿那么多大好青年呢，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辰泽宇看了眼称王俊王傻子的郑少良，米饭还粘在嘴角边没有消灭掉。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迈开步子走到夏天易的旁边坐下。 “哟！老大早！”郑少良抢先抬臂打招呼。 下一秒被王俊一推脑门狠狠鄙夷：“早你个球！几点了！智商呢！智商带出门了么！” 大伙乐得开心，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瞬间从八卦变为了无目的.性.群攻吐槽。 辰泽宇往白沐所在的位置忘了一眼，却难得地发现她居然没有附和着大家一起笑闹。 这些日子的接触，公司或是网上，辰泽宇大概也能摸索到白沐的一些脾性。她不是个很会做面子功夫的人，却也不是一个容易真的生气的人。 从白沐现在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有人真的惹恼了她。 辰泽宇这边还在思量，那边就被发小推了推肩膀。 夏天易故作神秘地冲他挤了挤眼，而后压低分贝道，“你在这里一共坐了两分零六秒，看小白看了一分五十八秒。” 言毕，夏天易捋了捋自己那根本不存在的胡须，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看着辰泽宇，气定神闲。 第14章 .加班 辰泽宇忽略了夏天易的暗送秋波，而是出声喊住了那个起身准备离开休息区的白沐。白沐应声回头，只见自家老大已然留给自己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到我办公室来。” 白沐很纳闷，群众也很纳闷，独留夏天易一人坐在原地笑得花枝乱颤。 于是白沐与众人同时把目光抛向画风突兀的夏天易。那男人却一边笑一边摆手，一副你们休想我告诉你们笑点在哪里的模样。 另一边，刘旻旻也跟着夏天易笑了。 众人又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刘旻旻的方位，用眼神询问：你又在笑什么？ 刘旻旻笑得很是开怀的样子，她道，“没……我只是觉得夏天易笑得很好笑而已……太欢乐了。” 白沐跟着辰泽宇的步伐上了楼，不能参与讨论，但身后的说话声还是很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内。 “小旻旻你笑点未免太低。” “哈哈……看来夏天易有伴了，笑点那么同步怎么能不在一起。” …… 不知是不是辰泽宇故意，办公室大门的隔音效果是出了奇的好。当白沐踏进办公室领域并关上大门之后，外头的声音一丁点都没了。 不能确定眼前的老板究竟有何贵干，自己不便直接坐到沙发上去，于是白沐一言不发站在靠近进门的位置没有动。 直到辰泽宇扭头奇怪地看着她。 “站在那里做什么？” “呃……老大你叫我来什么事？”白沐颇给面子地往前走了两步以示自己没有傻站。 辰泽宇看着眼前离自己近了两步之后又定格的女人简直哭笑不得，无论是网上还是现实生活中，白沐总有让他忍不住歪话题的本领。 “这个。”辰泽宇坐到办公桌前，把笔记本的屏幕转向白沐，“关于你早上发来的人设，我觉得一边听你的见解一边审核会比较节约时间。” 先不论这样的工作方式是否真的节约时间，老板发话员工自然得照做。白沐哦了一声之后从旁边拖了一张椅子坐到辰泽宇的对面。 “子衿分属于混血精灵，所以在画他面部特征的时候我特地……” 白沐的目光始终不离电脑，食指轻放在键盘的向右箭头上。一字一句，不急不缓地解释着，她的本意是等辰泽宇发问或质疑，不料对方竟一言不发，而自己就那么从头说到了尾。 “大致就是这样了……老大你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她终于舍得移开目光看一眼辰泽宇，不料正撞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 早审核完人设的辰泽宇本就是醉温之意不在酒，他单手支着下巴，唇角微扬地看着眼前表情分外严肃的白沐。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丫头的闷闷不乐一定与楼下的某一个人有关，所以他把她叫进办公室，一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二来……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精灵族的配饰上再加一些能量石的卡槽，游戏里会有这个道具需要。” 被逮了正着的辰泽宇倒是很淡定的模样，他不紧不慢地把电脑屏转向自己，接着装作再一次把人设从头到尾看一遍的样子迅速按了几下键盘。 “好，那我先下去了。” 白沐说着就要起身。 “最近上班压力很大？” 领导忽然一个问句又让她坐了回去。 “没有……” “哦？”目光越过电脑屏重新落到白沐身上，辰泽宇接着问，“那是心情不好？” 白沐尴尬地笑笑，没有作答。 辰泽宇垂眸点了点头，方才随和的模样消失得一干二净。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没有再看白沐一眼，说话的口吻也是淡淡的。 “注意调节情绪，不要影响工作。” 感情这货刚才亲民的样子就是为了最后能提醒她不要耽误工作？很显然就因为这两天心情不佳，工作效率反而提升了好几倍好吗老大。 强克制住吐槽的冲动，白沐官方地应了几句后转身离开。 理所当然，回到办公区的白沐成了焦点。除去白沐，刘旻旻和前台章晓烟之外，剩下他们这些技术美工都跟着辰泽宇混了好些年了，好些年，从未见过老大那么频繁把哪个员工单独喊去办公室的。 “……老大只是找我去审核一下人设图而已。” 面对众人的疑惑以及稍许威逼的压力，白沐伸手挠了挠脸，随即坚定地看着方才质疑老大是不是正和她密谋什么事的王俊，“只有人设相关。” 坐在白沐前方的周毅晖转过身，双臂交叠俯在了隔断上，他拧眉，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沐沐啊你知道吗，老大以前从不管这种细枝末节的事的。他只给方向和所希望达到的效果，最多中间来调整一下方针看看我们有什么困难……” “是的，区区人设而已啊，关键角色老大过个稿我们能理解，那么多虾兵蟹将的，他是根本不会去在意的啊！” 诶？ 这回轮到白沐疑惑了。 但从辰泽宇的各方面表现来看，并不像是在特别针对她。 “大概是因为老大比较重视这个游戏吧。”声音来自办公区另一边的刘旻旻。女声听来软软的，略显天真的口吻。“我也因为剧情的事被老大喊了好几次呢……啊对了小郑，刚才你说得那款游戏在哪里能下载？” 这个结论不足以打消这些跟着辰泽宇很长时间的人的疑虑，却也是当下能想到的，比较合理的解释了。围在白沐周围的众人各自嘟囔着些什么，回了自己的座位。 被点名了的郑少良则是坐到了刘旻旻身边搞游戏下载去了。 论年龄还比白沐长上三岁，居然连游戏都下载不来也是蛮厉害的。白沐向刘旻旻的方向瞥了一眼，轻叹一口气后打开文档继续投身她的工作。 那一瞥却是被邹青磊看进了眼里。作为名副其实的石头，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继续埋头写自己的代码。聊天对话框被拖到一边，他就着辰泽宇贴给他的代码进行调整。 改完精灵族的服饰后就已是临近下班的时间，办公室里却只有极个别人在保存文件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白沐想了想家里那个被自己折磨了大半天的手绘板，斟酌片刻后决定在公司里画完今天的份额再下班。 不常呆在公司里加班的她自然不会很清楚这里人员的下班结构。首先，美术组会在周毅晖的带领下挨个走人，技术组则是以王俊为蓝本，毕竟万一有什么不妥，第一个被黑的肯定是他。一般而言，夏天易会是倒数第二个走的，邹青磊垫底。 今次的场景却是白沐一人坐在角落里奋笔疾画，将公司的一干人等褪色成了背景。 刘旻旻在电脑上这点点那看看，直到夏天易背着包出来她才迅速收拾完东西关闭电脑跟着一起下班了。 人少了一批又一批，直至最后仅剩邹青磊和白沐两人。 邹青磊在完成今日日志之后看了眼电脑屏上的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多。又把视线放到了白沐的电脑屏上，她正在为一个龙族长老上色，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的样子。 踌躇一会儿后，他伸手拍了拍白沐的肩膀。 将钥匙置于白沐手边，他淡淡道，“走得时候记得锁门。” “啊……好的。拜拜。” 猛然发现办公室只剩自己一人，白沐也是小小震惊了一下。目送邹青磊离去的身影，白沐再次环顾四周后决定解决完这位长老就撤。 拿起桌上的耳机欲再次戴上，身后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吓得她背脊一凉。对于黑夜啦，鬼神啦这类东西，白沐不算怕，但也绝对不是胆大如斗的存在。 她很犹豫，是回头往声音来源处看一眼，还是把耳机戴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思考不出结果，动作僵在半空中。 “你还没走？” “鬼魂”说话了。声音一响，白沐那颗悬在半空的心就放了下去。是啊，走了办公区里的人，楼上办公室里还有一位呢。 “嗯，一会儿就走了。” 辰泽宇的步伐停在白沐所在的那条道上，距离稍稍有点远他看不清屏幕上的画面。 “你有钥匙锁门？” “嗯，有。邹青磊刚才给我了。” 辰泽宇点点头，“那我走了，你别太晚。” “好的，老大拜拜。” 打完招呼，白沐重新戴上耳机继续上色。 辰泽宇朝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去。他抬手敲了敲身边的桌面，清脆的声音果然立马引起白沐的注意。 “电脑关了，我们去吃点夜宵。” …… 不是上一次的黑暗料理界。辰泽宇自上车后也没主动说要去哪里吃夜宵，白沐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逐一掠过的路名，一时间也想不出这路线之后会有什么吃夜宵的地点。 “不怕我把你卖了？” 许久的沉默后，还是辰泽宇先开了口。 “要卖也会等到我把人设都画完吧，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啊。”兴许是不在公司的原因，又兴许是画了一下午，大脑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此刻完全放松下来的原因，白沐与领导的对话不那么的公式化。 辰泽宇轻笑，“看来你很明白自己现在最大的优势在哪里。” 车最终停在了小巷口边上。 白沐跟在辰泽宇的右后方，凌晨的空气有一股特殊的味道，灌入鼻腔，清冽舒爽。寂静的巷子此刻只有他们二人的步伐声。 往巷子里头走几步，印入白沐眼帘的竟是一家粥铺。 辰泽宇回头看了一眼白沐的反应，确定并未读到诸如“居然喝粥那么寒碜”的信息之后才迈开长腿继续往小店的方向走。 “果然夜宵还是要吃点温和的东西才不置于和马桶相亲相爱啊……” 这是白沐暗自嘀咕的，走在前头的辰泽宇并不知晓。 进店，点餐。 店里的生意还算不错，与清冷的巷子比起来这儿简直像柳暗花明又一村。隔壁几桌都在热热闹闹地聊着什么，衬得白沐这边格外冷场。 “说说吧，为什么心情不好。” 辰泽宇又一次绅士地抢先引起话题。他习惯性地单手托腮，另一手在桌上轻轻敲打节拍，望向白沐的眼神是含笑的。“如果我猜得没错，和公司里某个人有关？” …… 白沐望着辰泽宇眨巴了几下眼睛。“这个……老大也会对员工的这些事情感兴趣？” 打节拍的手指顿了顿，辰泽宇身子往前倾，“你觉得我脸上现在写着什么？” “……八卦！” “聪明。” 白沐吐槽无能地颤了颤嘴角。 “下班时间不想聊工作，而我们除了工作没有交集，只能从八卦开始。除非你想在粥铺里聊人生说理想谈星星看月亮。”辰泽宇好笑地看着桌子对面在听到人生理想星星月亮后瞬间凌乱的白沐。逗她玩，点到为止也差不多了。“不想说没关系，我们聊别的。” “倒不是不想说……”很多事憋在心里，不如找个人倒倒积压着的垃圾，只不过……这是领导啊！凌晨时分和领导八卦自己的二三事……真的合适么！虽然领导曾经协助自己摆脱过前任…… 仿佛听到白沐心底的呐喊一般，辰泽宇自然地接了下去，“此刻我只是一个和你拼桌的陌生人。” 于是白沐一切从简地描述了大概。 “你并不像是会忍着不去反驳不去揭穿的脾气。”女生之间的戏码果然如辰泽宇从小听说得那样，剪不断理还乱。 “她不指名道姓我如果对号入座，反而会被取笑是自卑心里，认真就输了。况且……我若和她争只会显得那个男人是个香饽饽。一年前的事，不需要再纠结更多。我只要将她赶出我的视线，证明我的能力比她强……然后找个更好的男人。就足够她在家捶胸顿足大半年了。” 赶出视线，然后找个更好的男人。 辰泽宇若有所思地回顾了一边白沐的言语，倏尔笑着点头赞同。 第15章 .高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粥店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多。 周遭用万籁俱寂来形容再适合不过，却也是白沐最熟悉的氛围。她喜欢这个时间点，安静到甚至是植物都沉睡的感觉。放些曲子来听，可以写文亦可以画画，灵感不会被打断。 虽是盛夏时分，凉如水的夜风还是让白沐起了鸡皮疙瘩。在白天仍嫌布料太多太累赘的细吊带裙，此刻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怕黑么？” 走在前头的辰泽宇忽然停下脚步，他身子一侧歪头看向白沐。提问的口气听来是淡漠的，白沐也看不出他的眼神里是否有其他意味。但这画风迥异的问题…… “不怕。” 话音落下的时候，辰泽宇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白沐倒是停了停脚步，她看着辰泽宇的背影颇为无语地挑了挑眉。就这样？那如果她说怕呢？他是不是就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了？ 理智告诉白沐，不能吐槽老板。于是她带着这份理智再次跟上了辰泽宇的步伐。 夜间的马路宽阔干净如赛道般，畅通无阻。兜兜转转几条马路，几个拐弯点，送白沐到家竟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时间。 “谢谢老大！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非常公式化的道别言语，白沐只庆幸自己在最后一刻刹住了车，没把经典结尾句到家给我消息给说出口。 “嗯。” 虽然嗯了一声，但辰泽宇并未发动车子。 白沐并不白目，她很清楚这是绅士的第二条准则，目送女嘉宾直至看不见。她转身朝大楼方向走了两步，真的只是两步，又不得不停住。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个不速之客。 “白白……” 这是很久以前曹辉最爱叫她的方式和口吻，第一个字音节拖长稍带转音，第二字短促结束。是个念起来很调皮的调调。 白沐站在原地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曹辉又往前走了几步，与白沐仅半米的距离。路灯之下，唇边的青色胡渣清晰可见，他看着白沐，眼神近乎乞求。 “我们聊聊好不好？” 白沐依旧没有回话。 确切的说，她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不大动干戈也能在这寂静的凌晨时分摆脱他。 走开？让开？不聊？推搡或喊门卫？ 引擎发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瞬间亮起的车灯明晃晃的，前方的道路竟被照得一览无遗。白沐眯着眼回头，光线太刺眼，她看不清车里的辰泽宇。 黑色大奔缓缓绕过白沐和曹辉向前驶去。 眼看刺目的灯光渐行渐远，白沐认命地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曹辉身上。 下一秒，那嘈杂的引擎声竟自耳畔边消失了。白沐疑惑地看向曹辉的身后，她现在所站得位置可以清楚看到，那辰泽宇居然是把车停到了她家楼下的停车位上。 …… 当辰泽宇脸带微笑风度翩翩走到白沐身边的时候，白沐和曹辉都愣住了。前者是不明白自己老大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后者是猜忌这深更半夜的他与白沐是何关系。 “看来你有客人。”不带温度的笑眸落到白沐脸上，辰泽宇很是自然地将掌心摊开置于白沐眼前，“那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白沐呆住。 她能猜到辰泽宇是在替她解围，但是这次的神展开令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配合。他先进去？进哪里去？还有，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摊开手掌？ 短暂呆愣之后，白沐十分用力地瞪着辰泽宇。眼波内满是sos的信号。 辰泽宇略显不耐地晃了晃摊开的手掌，“钥匙。今天出门忘在鞋柜上了。” 如辰泽宇所料，那个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也幸好曹辉太过震惊以至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辰泽宇身上，不然他会看到眼前的女人和他一样诧异，嘴巴张成了o字型。 现实场景并不允许白沐多做思考，她机械化地从包里掏出钥匙，又机械化地放入辰泽宇的掌心。钥匙脱离手中的那一瞬，白沐竟觉一些异样感。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那么信任一个……异性，并且还是一个其实并不熟的……异性？ 五指收紧握住钥匙，辰泽宇转身提步要走，几步之后却又饶了回来。比白沐高出近一个头的辰泽宇还算是居高临下的视野，他抬臂，那只空闲的手很是自然地搭在了白沐的头上。 “别聊太久。”轻揉了几下白沐的头发，辰泽宇瞥向一边的曹辉，原先温和的调子瞬间变得冰冷。“我可不是个大方的男人。” 言毕，他迈开步子转身往大楼里走去。 留下风中凌乱的白沐和失去言语功能的曹辉在原地扮演着雕塑。 事实的确是，在这种情况下，曹辉再想不到还能对白沐说什么。道歉？人家已经开始新的生活压根不需要了。和好？这更不可能。 没有周旋太久的时间，曹辉随意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 白沐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情绪，理了理这短短一刻钟内发生的事。剧情太过辗转也太过紧凑，她有点跟不上辰泽宇那宏伟的步伐。 慢吞吞挪到楼道里的时候，她就见辰泽宇背倚电梯边的墙壁而立，身子微微弯下呈最放松的状态。男人无所事事地玩着手里的钥匙，直到楼道里的感应灯再次亮起。 辰泽宇抬首看了白沐一眼。 “……你怎么站在这里？” 万一那个男人仍然缠着她扯东扯西，他就准备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么？ 辰泽宇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单手插袋，他缓步走至白沐跟前，站定脚步后拎起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不然呢？我又不知道你住哪间。” 好像……是那么回事。 “快点回去吧，再拖下去我估计明天要下午才能在公司里见到你的人影了。” 白沐默默点了点头，从辰泽宇手里接过钥匙。一言不发的，只可惜她憋了很久很久还是忍不住一抬头，满目感激地看向他。 “老大……你真的真的真的是一个好人！并且还是一个演技一级棒的好人！” *** 第二日白沐是最晚进公司的。步伐跨进公司之后，她明显感觉氛围有些奇怪。如果要具体分析一下的话，疑点有二：其一，刘旻旻的位置上没人，电脑也是关着的；其二，她在和同事打招呼的时候除了章晓烟一如既往地热情回应之外，另一些人都有意无意地敷衍了事。 保持着深深的疑惑，白沐看向正一本正经在写代码的王俊，又看了看正操控着模拟人形做着跑跳蹲各种姿势的郑少良……环顾一周，如此严谨的工作氛围是过去一个星期从来没有过的。 简直像被下了军令状一般。 白沐决定先回到自己的位置再偷偷问问周毅晖怎么回事。 一转身，就看到了背着包从厕所方向走来的刘旻旻。然而，她的表情也不怎么好。对一个伪装大师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避开她直视来的目光，白沐本想往自己的位置走，不料被快步走来的刘旻旻挡了道。 “终于把我赶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信息量有点大。 不过既然她敢于直面对话，白沐也绝不会像前些天那样吃哑巴亏。 “我，赶你走？”刻意把“我”字念得很重，白沐在向刘旻旻确认她话语里的逻辑。 “呵，向来下班最早的你昨天熬到最后才走，不就是为了向老大打小报告么。这种学生时代的陋习，居然上了班还没改掉。” 白沐静默片刻。 的确，她今天凌晨的时候是和辰泽宇表达过自己要把她赶出自己的世界宏伟目标。但首先，辰泽宇不可能因为她一句话就替她开除了刘旻旻；其次，就算老大脑袋被门板夹了，替她出了口恶气，又怎么会把她供出来呢？ 连带关系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白沐望着刘旻旻笑笑。 “太容易被揭穿的谎言，我要是你，就不会说。保持一个潇洒离开的背影才更符合你始终保持的虚伪形象。” 其实白沐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平日与她和刘旻旻交流最多的那些人，此刻望着她的眼神不如之前那么的友善。比她早来一个上午的刘旻旻，成功把自己洗成了受害者的形象，而她的目的，是把白沐一起拖下水。 “靠！” “我去！” “我靠啊！石头你干什么！” 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在办公室内响起，白沐转首，却见开着的电脑上此刻全部都显示着同一个画面。画面里，是一个word文档。 众人先怒，后看。这是好几年时间的接触才能积累的信任，信任这位主管大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文档里，洋洋洒洒写着的都是游戏的剧情。剧情都是些比较冷门的小游戏里的剧情，只不过角色换成了混沌里的角色，剧情稍有改动但框架不变。就在众人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邹青磊的声音才传入耳内。 “我们不需要借梗抄袭的剧情策划。” 只说了这一句话，邹青磊复原了所有人的电脑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白沐和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只不过白沐的明白还要更深刻一点。她看着刘旻旻轻眨了几下眼睛，而后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抄袭这种小学生都知道不可以的事，希望今后的你能大彻大悟啊。” 待刘旻旻离开公司后，方才那些低气压的家伙不约而同地再次围到了白沐的桌前。这些钻研在自己兴趣爱好世界里的小技术宅自然是对女生的勾心斗角没有丝毫经验的。 于是目睹这从离间到被揭穿一连串的完整剧情后，他们都很“兴奋”。 “为什么呢？为什么小旻旻要针对沐沐？” “我还以为白沐真的是……还在想我上班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什么把柄会让你去告我一状。”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对象是白沐？” “就是……我总觉得你们刚才的样子，好像已经结怨很久了一样。” 七嘴八舌的探讨和询问声钻入耳内，白沐只觉得像是有一堆乱码在不断往自己耳朵里爬。很吵，很闹，还有点痒。 “为什么不离间我和你们的关系呢？我还能玩一把兄弟情呢。”王俊摆了个pose。 “不用，不用离间。我们和你本来就没情分。”郑少良一掌推开了他。 为什么呢？ 小旻旻和你究竟什么仇快速速招来！ 耳边嗡嗡盘旋着的，都是这样的问题。无奈她已完全不想再提起这个人，更不想去回忆她做过的事。急火攻心之际，白沐喊道—— “她嫉妒我比她漂亮！” 办公室内刹那间肃静，就连一旁的邹青磊都停了停敲键盘的手。 半晌，男人欠扁的口吻自身后传出。 “没想到小白你也是自恋一族的啊……” 白沐回首，只见辰泽宇与夏天易并排站在不远处。前者看好戏似得挑眉，后者已然笑得喘不过气。 第16章 .来 幸而群众的吐槽对象没有集火白沐，而是视线一转话题一变，围到了邹青磊的跟前。认识那么久，他们都不知道这块石头还有见义勇为的美德。 “不是啊石头，没想到你也会有多管闲事的时候。” “莫非石头你其实是个闷骚的，重色轻友的家伙！” “原来平日不与我们多说话不是因为沉默寡言的本性，而是因为我们都是美男子吗？” 王俊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全体肃然起劲，尤以不远处的夏天易最为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一惯和王俊对着干的郑少良此刻也是一脸你好真相地看着王俊。 “……原来你是嫉妒我的美貌啊石头。” 立于邹青磊右后方的夏天易摸着下巴做出了最终总结。绕了一圈，再次吐槽了白沐刚才的嫉妒论。 很显然，邹青磊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的美男子学说，终于，也是唯一一次正面回应了他们的控诉。 “我有基本的三观。” 一块石头能开口说话已经足够震惊四方了，居然还是如此铿锵有力道貌岸然正义凌然的言论。于是一整个下午办公室里聊天说笑，都能听到时不时蹦出的那么几句“那当然，我可是有基本的三观的”“我和你这种只有五官的人不一样，我是有基本三观的”“我们不需要只会抄袭代码稍作修改的程序员”……这样的言语。 白沐小心翼翼瞥一眼被玩坏了的邹青磊，却见当事人完全处于无视之的状态。 想了想，白沐还是决定道个谢。可能是她瞅着邹青磊的时间偏长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他又从白沐的表情里读到了感激的意味，零点零一秒的时间，他发了一张截图到白沐的工作q.q上。 是一条聊天记录，对方昵称是“老大”。 老大10：39 文档给你，等会办公室里如果发生异变就交给你拯救了。 事实是，上午邹青磊看到这句留言的时候完全不知所云，不明白辰泽宇说得是什么意思。直到刘旻旻开始捏造事实，污浊了办公室的氛围并和白沐抬杠的时候，邹青磊才顿悟。 辰泽宇这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保护了白沐。 对邹青磊而言，在工作中并没有哪个姑娘更漂亮哪个姑娘更可爱之分，白沐的工作效率很高，那么作为同事而言他自然是比较倾向于白沐。 至于刘旻旻，她借鉴情节的手法很高明，若是换作普通手游公司，一定是爱不释手的，甚至都不会发现这些剧情有雷同。但对于他们这些从小钻研游戏的人来说，首先，各类游戏都接触研究过一眼就能看出相似感，其次，抄袭是一种侮辱，是邹青磊最不屑的行为。 居然是第三次被“救”了，辰泽宇在这瞬间刷新了白沐对“贵人”二字的理解。 道谢是必须的。只不过辰泽宇此刻正和夏天易以及任务设计师小赵聊些什么，她要冲上去说句谢谢老大，就太残了。而就算他们聊完了，她追上辰泽宇离开的步伐前去道谢……也是很奇怪的。 来回斟酌许久，白沐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公司群，添加辰泽宇。一系列铺垫程序做完之后，白沐插上耳机安心画画去了。 只不过，还是会时不时观察一下身边情景。待辰泽宇和夏天易离开办公区之后，白沐的注意力便分散到了手机上。 屏幕一亮就忙不迭去拿手机。 可惜不是微信，而是微博。 jo夏：您好，现《混沌》游戏剧情策划一职缺人，请问您还有意向吗？ 夏天易太希望这个你才白目能答应了。一来他不用再去看大片大片的同人文找作者，二来，这个写手是辰泽宇看中的，一定不会出很大的差错，就算出了差错那也是老大自个儿的事了。 你才白目：好啊。 jo夏：请问您现在在何处？ 夏天易的本意是确认这个你才白目在哪个城市，若是异地的话还要再商榷合作方式。不料下一秒自己的手机震了震，是一条微信消息。 白沐发来的…… 我在这里。 隔着好几条长廊，隔着办公室的大门，白沐这块儿的一干人等都听到了夏天易忽然惨叫一声。紧随着响起的是重重的拉门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夏天易的办公室位置，却见那个男人风风火火地奔出办公室，再风风火火地冲上楼跑进了老大的办公室……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这一系列动作维时不超过十五秒。 这令人目瞪口呆的突发事件着实考验个人的应变能力。于是程序部小天王王俊同志为了表现自己惊人的推理能力，在稍微清了清嗓子之后说道，“我们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 白沐自然是知道夏天易这突然的发疯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她没料到他会震惊成这样。颇为鄙夷地看着夏天易方才跑过的轨迹，她叹气。 与此同时，手机震了一下，是辰泽宇的好友通过信息。 白白白沐：谢谢老大的三次救命之恩，小女子自当做牛做马涌泉相报！ 辰：不客气。 不紧不慢地回完手里的消息，辰泽宇抬首看向破门而入的夏天易，脸上还维持着回消息时的笑意。很难得能从夏天易这家伙脸上读出如此不淡定的情绪，他很好奇，何方神圣竟能触动了他。 “你知道吗！你才白目就是小白！” 就因为那么不新鲜的事？ 辰泽宇一脸“受不了你”的样子拿过一边的文件开始翻阅，并低哼了一句，“嗯。” “嗯？嗯？！”夏天易仍旧保持震惊的样子往辰泽宇的方向走了两步，他很不满意这位仁兄对这消息的冷淡反应，刚准备说些什么，他的脑回路忽然走明白了。“……你是说，你早就知道了？” 辰泽宇随手翻了几页纸，是电影制作方给的场景稿图，专业手的视角果然令人钦佩。他再次抬头看向夏天易的时候眉头轻佻，淡定自若道：“是的。” …… 办公室内是一阵诡异的宁静，唯留下空调运作的声音。 夏天易正努力消化刚得知的这一系列信息量，思维乖张如他，在把事情理顺了一遍后十拿九稳地捏住了辰泽宇的七寸。 于是夏天易双手撑住办公台，双眸看着辰泽宇的时候是快要溢出来的精怪。他勾了勾唇角，说话的口吻由起初的吃惊转为调侃。 “你可以解释推荐小白进公司的初心，虽然我心中有了答案，但我还是想听你冠冕堂皇的辩解。” 辰泽宇轻笑。他背倚靠背，以一个极其放松的姿态坐着。 “她是个很有趣的人。” “哦~有趣。”夏天易步步逼近，笑容越发风情万种的风骚样，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努力抑制快要爆发的笑意。 “你8岁那年觉得钢琴很有趣，就请了家庭教师苦学直到水平超过当时邻居那位大你10岁的哥哥才罢休；你10岁那年觉得足球很有趣就加入了学校足球队直到职业队看上你你拒绝加入后才放弃；你14岁那年开始迷上游戏，所有的游戏成绩都在排行榜爬了头才结束；你16岁接触编程，那些难得要命的代码你倒是至今还在玩……啊，还有，20岁那年你因为看了一场展览对室内设计感了兴趣，直到你那疯狂的设计得以实现，也就是我们现在的这间办公室出炉之后你才满意。” 8岁之前这男人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爱好，夏天易就不得而知了。他们认识的那年，辰泽宇8岁，他6岁。 至于25岁之后的《混沌》小说，游戏和电影一些列事，夏天易都还没去控诉。 所以对于辰泽宇一直不谈男女之情的问题，夏天易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家伙不是没感情，而是没时间没兴趣。 辰泽宇一直微笑着听完眼前的男人扒拉他的成长史。 “那么问题来了。”话锋一转，夏天易故作疑惑，“现今28岁的你觉得小白很有趣……会到什么时间点才画下句号呢？” “我想你误会什么了。我指的有趣，是她居然能挖出我埋得所有隐线，能精确把握我写得每一个人物的性格和精神。” 夏天易努了努嘴，眼神一瞥，“心理完全被看穿的感觉，哪里有趣了。” “这是种共鸣。” “共鸣……哈哈……”夏天易终于是憋不住笑出了声，“你就承认吧，这是情窦初开啊。哈哈……居然说什么共鸣哈哈……” 辰泽宇还想说些什么，可惜夏天易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那妖孽就那么夸张地哈哈笑着走出了办公室，边走边还念叨着他说的共鸣两个字。 “哈哈哈……共鸣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天易那么念叨着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引来办公区内全体人员的一阵侧目。先是怪兽降临一般地狂奔，而后是癫狂的笑声，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坏掉了呢。 周毅晖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下次体检的时候，带夏哥去一次精神科吧……” 白沐跟着摇头，“这病终于还是发出来了啊……” 第17章 .通知 直至下班前，夏天易才恢复正常。只是在看到辰泽宇那君子坦荡荡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后，再次笑裂。 从他们简短的对话中，众人了解到彼二人是要回总公司一趟。只见夏天易走在辰泽宇身边嬉闹着什么，结果被万分嫌弃地推开。 所谓将在外，加班有所不从。一到下班时间，全体人员不约而同起立，理包，关电脑。包括白沐身边那只工作狂邹青磊。理所当然，他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哎哟石头，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你平时的努力工作也是为了做给老大看！几年如一日的，你也太矜矜业业永垂不朽了！” 头都没抬一下，邹青磊掀了掀嘴唇吐出两个字，“有事。” 六点零三分，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白沐在回家路上并未发现自己的手机断了网络，于是一到家，自动连上wifi后的手机彻底震成了帕金森。和泽路大神那次关注了她微博一般，这一次铺天盖地而来的消息都是同一个指向…… 雾鬼说你抢了她的剧情策划职位？！ 这瞬间的感觉该怎么描述？白沐只觉得自己像是好不容易挤上一班拥挤的地铁可以离开纷扰之地，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坐反了方向，不得不下车，继续挤对面那辆。 q.q上某个读者发来的截图，是雾鬼今天下午发的微博。 雾鬼：贵圈真乱，江湖再见，不再见。[再见] 单从截图并不能看出她在说什么，又是在暗指谁。就如三次元里她说话不指名道姓就等着你自己被激怒而后上钩一般。 但之后，在群里在私聊里，她又有意无意地把事情解释了个“清楚”。 这样委婉的情商，若是人生一帆风顺则是锦上添花，但反之……也是致命的。 点开微博，未关注人私信那一块简直处于爆棚状态。白沐尝试点开翻阅了前头两条，全是指责她怎么能靠与泽路的关系做出那么不道德的事。说是剧情策划必须靠实力，敷衍了事的支线剧情他们会拒绝玩《混沌》。 白沐懒得去纠正玩不玩游戏，其一取决于你们对《混沌》本身的爱和游戏党对游戏可玩性的评判。关了私信不再求虐，白沐思考了片刻后打开了夏天易的微信。 极其简短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的始末，白沐需要向夏天易确认的是，如果她做出回击，会不会影响混沌游戏的发展。 阅读消息的某狐狸此刻正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极其八卦地把手机屏凑到辰泽宇那头晃了晃。 “诶诶诶，你家小白的消息诶。” 辰泽宇不予理会，继续开车。 “让我看看小白找我什么事……哎哟！”忽然一个转弯，语调急变，夏天易大惊小怪地喊，“小白被人欺负了！” 果不其然，辰泽宇的视线往夏天易的方向瞥了瞥。 结果就是换来夏天易夸张的笑声，附带拍打大腿的肢体动作。 “哈哈哈哈哈……相信我你没救了哈哈哈哈哈……说真的，感情还是不要拖沓的好，差差不多享受一下暧昧期就赶紧去追吧，不然你会发现自己最后做爹做妈做哥做弟做闺蜜就是……做不了她男人了。” 辰泽宇仍然冷着脸开车。 他自然不是不懂这些，只不过白沐那边他还需要点时间。一个在二次元对他洗澡睡了，三次元还发过好人卡的丫头，说实话，他居然对自己没那么多信心了。 “什么事？” 他决定绕过夏天易的话题。 “哦，好像是刘旻旻在网络上又想暗算小白，她来和我确认一下如果她反击会不会影响公司。” 还真是执着。 辰泽宇开始相信刘旻旻在白沐身上受到的伤害和刺激不那么一般。 打了打方向盘，车辆在拐弯后不久停在了斑马线后。辰泽宇从夏天易手中接过手机，快速看了眼白沐发来的消息，片刻后沉声道：“等会儿看看她回什么话，明天一早再发布一条官方申明。” “官方？微博，公众号，官网？” “都要。杜绝刘旻旻再用任何方式和我们有牵扯。” 当然，如此淡定指点江山的辰泽宇是暂时还没发现自己也被舆论席卷了。到家后打开微博的他本是想看看白沐是怎么回应刘旻旻的言论的，不料自己的私信也被爆了。只不过大神光环笼罩的缘故，他没有受到一面倒的指责。 有的说他不该因为感情去伤害另一个对混沌有爱的写手，有的说她最爱白沐的同人支持换她做剧情策划，有的一本正经地和他讨论剧情，有投稿的也有表白的……竟然还有义愤填膺说他渣男的。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辰泽宇蹙眉点进白沐的微博。 10分钟之前的微博，转发量已然破千。 白沐：据说有人诽谤我以不正当手段上位？呵呵哒。首先，《混沌》最初邀请的人就是我，证据看截图，某些候补请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其次，您老被辞退是因为什么事您自个儿心里清楚，抄袭狗请自重，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放截图。 转发评论的观点大致分三类：贵圈真乱型，坐等真相型以及打脸爽不爽型。 比起雾鬼不清不楚的言论，显然白沐有理有据有逻辑的澄清更让群众接受。似乎辰泽宇不做什么，这件事也能很好的解决。 泽路：？ 许久没有冒头的大神突然现身，居然还是在那么个节骨眼上。白沐在诧异之余赶忙回消息。 白沐：00？ 泽路：没事？ 白沐：没事！ 泽路：不需要我再证明什么？ 白沐：千万别！大神你要是发声，肯定会被歪曲成大神欺负小透明，或者是我们两个联手制造假证据污蔑雾鬼什么的……底线这种东西很多人是没有的。 辰泽宇看着电脑屏笑了笑，眼里满是捉弄的意味。 泽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出面证明一下，你的确是以不正当手段上位的呢？ 白沐刹那间愣住，看着屏幕上那串中文字的表情先是难以置信的，而后是非常非常之嫌弃的。他要是玩那么一手，白沐和这位大神的关系就再也撇不清了，并且她作为写手的生涯也就彻底结束了。 白沐：大神你就告诉我这多大仇吧！ 辰泽宇几乎可以想到白沐现在那万分纠结槽点太多不知从哪里吐起的表情，顿感心情大好，于是不再逗她。 泽路：怎么又想做剧情策划了？ 白沐：因为爱啊！ 由于那一头还在群里和同期作者读者扒拉着八卦，白沐整个聊天的节奏都处于亢奋状态。面对泽路突如其来的问题，她也是异常顺手地就把万能答案回了过去。 结果泽路那头没了声音。 白沐冷静几秒后，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失态。她对着原作者说了什么？那么激昂的，还是带着感叹号的示爱真是令她自己都大开了眼界。 白沐：……大神我脑袋被门板夹了别理我嘤嘤嘤。 辰泽宇自然是喜欢的。他看着上一句话，简单的四个字加一个惊叹号，虽然明白这丫头片子指的是对小说的爱，心情依旧愉悦。 没有再回复白沐，辰泽宇打开了展会相关事宜阅读起来。同一时间，微信群里夏天易发布了通知。 夏天易：9月19-21号在xx展览中心有全国游戏展会。总公司是主办方之一，所以我们也要出力。 郑少良：偏什么类型的游戏展？ 葫芦娃：哎哟游戏展我最喜欢了！ 周毅晖：ls马甲自重，群内请用真名不然格杀勿论。 郑少良：+1 张瑾：+2 孙新魏：+3 王俊：我去你们严肃点！讨论展会呢！ 夏天易：总公司肯参与这玩意儿，必然是对内的专业展。主要人群是高玩，记者，分析师，零售商之类。普通游客只在最后一天开放，门票也有限。 郑少良：也就是说，这是《混沌》内测前最完整的一次曝光推广？ 夏天易：恩哼。 王俊：！那岂不是19号之前都要加急赶工了！不然参展的人来玩毛线！ 夏天易：恩哼恩哼。邹青磊 邹青磊：了解。 周毅晖：说起来今年我们有两个萌妹子可以做门神！章晓烟白沐 孙新魏：今年可以抛弃lo装了，换点cos风味的[口水] 王俊：ls猥琐男自重 吴超：ls的ls+10086 章晓烟：咦？cos什么呀？ 郑少良：哎哟小烟你别听那猥琐大叔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角色。 白沐：…… 郑少良：你看人家沐妹子都无语了。 孙新魏：[图片] 孙新魏：cos这对姐妹花吧！正好姐姐妖妹妹萌！ 章晓烟：…… 白沐：…… 夏天易：嗯不错不错，很适合小白和小烟。 辰泽宇：你们很空？ 郑少良：…… 王俊：…… 周毅晖：…… 夏天易：…… 孙新魏：…… 吴超：…… 一连串省略号之后，群内死寂一片。 而另一头夏天易欢天喜地向辰泽宇确认cos事宜的时候被相当干脆地回绝了。 ——想都不要想。 第二日，宇天所有的官方账号都发布了同一条消息。 本公司于20xx年7月18日因雾鬼（笔名）融梗借梗抄袭各类游戏剧情，将其请辞。请雾鬼（笔名）女士不要在公众平台散播谣言重伤你才白目（笔名）、泽路（笔名）以及本公司。不然将追究法律责任。 第18章 .宇天上下 据相关人士八卦，雾鬼自白沐发出“来战”微博之后就消失了。 白沐依据比较说得通的逻辑去推，这姑娘应该是有所不甘所以向几个亲密粉丝发泄，不料一个粉顶十个黑，把事情给玩脱了。 言而总之，不论什么理由，那些长时间来总给自己添堵的人总算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当然如果雾鬼再换个马甲回来继续战斗……白沐只能表示自己居然能引起如此大的怨念，也是本事一桩。 似乎自打脸事件后白沐的时运一直都不错，而这些时运的源头，抽丝剥茧后都指向同一个名字——她那雷锋一般的老大，辰泽宇。 感激之情总是来势汹汹，澎湃无比，似乎下一秒不来一个遁地下跪五体投地就无法确切地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亢奋的她亢奋地掏出了手机再亢奋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白白白沐 从明天开始我一定会非常努力相当用心地干活的！ 首当其冲秒赞的人居然是夏天易，而那家伙赞完之后还不忘评论：原来之前你都在划水啊辰泽宇我要是你肯定重罚啊~ 紧随其后的人是严思琪，作为点赞狂魔从不轻易评论的存在，这丫头今日居然也发表了评论：我去你这三无人口竟然也能被组织洗脑？是不是楼上那个没节操的人干的？ …… 道理我都懂，三无人口什么鬼。 白沐朝天猛翻一个白眼，决定对这两个幼儿园校友不予理会。关闭微信的前一秒，似乎又有新消息的提示，白沐估摸着应该是夏天易回复严思琪的就没再打开去关注。 点开桌面上许久未动的文档，白沐发现自己已经一个星期没写文了。她瞅着文档上一闪一闪的光标，潦草地打了几行字又全部删除。走了片刻的神之后，她还是毅然关了文档拿出纸和笔研究起了支线剧情。 究竟要怎么样的剧情，才能是又不偏同人yy向，又能与玩家有互动性的。有了刘旻旻的前车之鉴，白沐坚决不去搜索那些剧情文本，很多时候思维一片空白的时候，会潜意识去借鉴那些蓝本都不自知。 自行思考无果，白沐认命地往手机里和电脑里装起了游戏。 等待下载的时间闲来无事，她再次打开微信，一瞬间被发现那栏的红色数字吓傻了。不过一个小时不到，消息升华至68条。 升华的原因是严思琪之后，辰泽宇的那句：明天早上来下我办公室。 接着所有加了她微信的同事小伙伴都很好心的在下面保持了队形：手动点蜡，小白你一路走好。 这不算完，更大的幕后推手还是夏天易，在保持队形的同时还多加了一句：活是谁？ 于是一路疯刷，全体同事整齐划一：活是谁？ 凑热闹的，居然连平时一语不多的邹青磊都参战了。白沐觉得自己太天真，居然会认为与这群人混在一起那么久的邹青磊是个严肃的人。 这便是为什么白沐第二日进公司的时候，一脸被玩坏了的表情。 这也是为什么辰泽宇在白沐踏进他办公室后，心情分外愉悦的原因。 “坐。” 唇角微扬，辰泽宇如待客一般朝沙发方向引了引，而后自己起身去倒水。 白沐应声坐到了沙发上。遮光帘被放下三分之二，不至于影响到正常视野，却也不会显得房间内有些密闭的昏暗。 环视四周，比起前两次来时的简约冰冷，现今办公室里多了几件有趣的装饰品。红黑色的磁性.日历，杠杆与圆形的碰撞；一副白沐从未见过的画，被裱在精致的画框内放于门边的地上；还有一束黄色鸢尾静躺在办公桌的一角。 直到水杯落到自己跟前，白沐才收回了目光。 辰泽宇泰然自若地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自然地翘起二郎腿，双手搁于膝盖的位置，一只手在另一只手背上敲打着节拍。他看着白沐愣愣的表情，笑问，“那么，在说正事之前……你可不可以先解释一下……活是谁？”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零点零一秒时间，白沐扶额。 什么叫此时无声胜有声？ 辰泽宇瞅着眼前人相当无语的模样，可惜不能笑得太过明显，只得忍住。轻咳一声，辰泽宇极其淡定地喝了一口水。 “关于展会的事夏天易昨天在群里已经说过了。支线和隐藏剧情的游戏内容在展会里不会公开，不过介于整体架构来说，下下个月也必须充实好了。所以我希望最好是本周内，就能完全解决剧情走向问题。”稍作停顿后，辰泽宇叹气，“你知道的，之前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 突然变严肃的老*得白沐不立马放下扶额的手秒速进入状态。 然而，听得稀里糊涂的。 “嗯……” “不过这是昨天的想法。” “……啊？” 眉头微挑，辰泽宇道，“我想了很久，赶工出来的东西不会完美，就算现在立刻把剧情编排好，也是徒增加程序部的负担罢了。所以我决定把这些额外的游戏路线放到明年游戏更新的时候再上线，和电影一起。” “哦……” 白沐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哑巴。 “明天你需要去电影制作那边报个道，接下去的时间可能你都得把心思放在那里了。今天晚上和那边有个饭局，之前在晚会上已经介绍你们认识过，今晚会再碰一次面，所以不用紧张。” “哦……” 其实她并不紧张，白沐倒觉得眼前的老大比她紧张。莫非是怕她给公司丢脸？ “还有，但凡影视作品都会对原著有所改编，为了票房为了口碑，肯定会迎合大众口味做出一些改动。比如暗喻cp，回忆感人，被夸大的恶人气质和被缩减的反派智商……这些。”辰泽宇十分自然地看着白沐的双眸，一点都没有转一转视线的意思，他继续道，“你的同人在这些方面把握得很好，很显然，在这些都进退有度的基础上，你的创作依旧很有人气。” 白沐好像有点明白了辰泽宇的意思。 但紧随其后的，是别的疑问。 “相信没有人会喜欢那种面目全非的作品，所以泽路委托你去监督修改剧本。” 这一回没等白沐问出口，辰泽宇就自行回答了所谓越权事项。 “好的，我知道了。” 晚上的饭局是电影制片做庄，地点位于景观视野相当好的某岸1号。众人纷纷抱怨辰泽宇为什么不提前通知，让他们穿着一身休闲到与菜市场融为一体的服饰去应酬，简直不能更过分——即使辰泽宇自己也是一身轻松。 可惜老大是不会接受指控的。 “就怕提前通知了，你们刻意装扮反而闹笑话。” 合伙那么多年，辰泽宇太清楚不过这帮人的审美了。除了美术组还能偶有惊喜一下之外……全然都是惊吓。比如上一次的晚会。 三三两两分完车辆便上路。 白沐在夏天易起哄“姑娘家的还是跟着老大走比较安全啊剩下那些衣冠禽兽的还是和同类在一起比较好”的言论后，不得不与章晓烟两人坐进了辰泽宇的车里。 不是第一次坐这辆车，白沐反而显得比老员工章晓烟更镇定自若一点。 白沐与章晓烟一前一后摸进车后座坐定。不一会儿忙东忙西终于消停了的夏天易坐到了辰泽宇的旁边，熟练地扣上安全带。 在辰泽宇质疑的目光中，夏天易笑得特别大肚。他拍拍辰泽宇的肩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看，应酬肯定要喝酒，你等会儿还要送妹子回家，我就勉为其难替你挡酒好了。不要太感谢我，记得送我回家就行了。” 车程不远，不消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6点的夏夜天还亮，却隐约像是被蓝色曲线拉扯过一般，整个视线里的画面都蒙上一层不深不浅的蓝调。应和着不远处大楼边沿一闪一闪的亮光，颇有些影视剧里，主角颓废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的韵味。 但真要说起来，白沐是极其不爱这个时间段的。 日落时分，天地昼夜变幻其中。比起苍老，可怕的是苍老的过程，就如夜与黄昏。 而越喧哗的人群，在作鸟兽散时也就越寥寂。 莫名涌上心头的低落情绪。 白沐跟在队伍的最后，前头是那群三好青年在互相调侃，因为这1号饭店的缘故他们不如往常那么猖狂，维持着基本的礼节。身后是汽笛鸣响，正值下班高峰期，马路上的分贝到达了一天之最。 城市霓虹倒映于硕大的旋转玻璃门上，一圈一圈，周而复始，辗转变幻的令人一时间难以辨认你看到的人影究竟是在室内，还是仅仅只是外边的倒影。步入厅堂之后，嘈杂的人生瞬时淹没于优雅的萨克斯曲目中。 随着引导的指向找到电梯，可惜一部不能装下他们全员。 白沐落在队伍的最后，自然被拦在了门外。不知谁的手肘敲到了关门的键，银色电梯门缓缓合上，站在最外边的王俊喊得极其夸张，“哎哟等等等等，我下去陪沐妹子，让妹子一个人多不好。” 尾音消失得瞬间，只见里头忽然伸出两只手。灵敏的电梯霎时分开，辰泽宇绕过王俊神色淡淡地走了出来。 “啊老大你陪小白坐下一部啊，我们先上去了。” 言毕，夏天易狠狠按了一下关门键，抢在王俊还没弄明白事情准备跟着下电梯之前。 旁边的电梯很快就到，白沐跟着辰泽宇的步伐走了进去。 “不开心？” “啊……没……” “这表情，骗谁？” “真没有不开心……就是忽然心里感慨了一下而已。” 高档地方的电梯也是不一样的，撇开速度不谈，超静音和几乎没有摩擦的乘坐体验感还是很棒的。 “哦？” 既然白沐没有直接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肯定是有她不想说的道理，辰泽宇也就不追问了。不过…… “即便你暂时去了电影那边的公司，你依旧还是宇天的员工。” 辰泽宇垂眸看向身边的丫头片子。正巧，白沐也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唇角一勾，他道，“没人敢欺负你的。” …… 所以他是以为自己在纠结换到新公司被欺负怎么办吗？她好歹也二四有五了，就算一直是自由职业者也不会完全不懂办公室礼仪啦！ “忽然发现……老大是个很护短的男人啊。” 辰泽宇但笑不语。 这倒是，他的确是个护短的人。 ***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包厢的时候，里头已经因为一些不为他们所知的理由high了起来。放眼望去，竟也是一群穿着随意的小伙子。影视的小伙子们与宇天的小伙子们勾肩搭背，畅聊人生，一副早就是八拜之交的模样。 白沐简直目瞪口呆。 辰泽宇则是一脸我早就猜到了的表情。 近一半是落地玻璃的豪华包厢内，正往不符合此等消费力的气质方向升华。已然转为深灰蓝的夜空倒映在玻璃上，如若天然幕布一般承接了室内的点点灯光。 真是周公梦蝶一般，不知是这灯光成就了夜的星空，还是夜色衬托了灯光的曼妙。 “哎哟！辰总！” 那头，一个光头发现了辰泽宇的存在。白沐就因为这发型对他还有点印象，根据当时介绍的，这看来年纪并不大的男人是这整个项目的投资人。 “秦总。” 比起那边的疯癫，这边的画风忽然跑上了正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问候，礼节，奉承，以及对《混沌》的展望。 白沐往旁边挪了挪，再挪了挪，退出了画风迥异的领域。 还未来得及坐到桌边，白沐感觉到一个明显有身高优势的人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肩。而后大手顺势揉上她的头顶，使劲揉搓。 “哈哈小白，和老大一起进场的感觉如何？” 白沐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夏天易，趁他不备抬脚踩了下去。 “呵呵夏变.态，被高跟鞋蹂躏的感觉如何？” 而后夏天易便一脸委屈地跑去了辰泽宇那边，哭诉着“小白穿高跟鞋踩我”“小白居然对我呵呵了”……这样的事。 秦总显然是不能适应这场景的，愣在原地不知怎么接着聊刚才那些没营养的话题。 不过，年纪轻轻能在生意场上混的叱咤风云的人，情商自有过人之处。呆滞半晌后，秦总很是自然地向夏天易伸出了手。 “夏少爷，久仰你在游戏界的名声了。” 夏天易倒也不含糊，一秒收敛做戏的表情，微笑握住秦总的手。 “哪里哪里，哪能比得过你。” 于是白沐就不太明白了。 她伸手戳了戳一边相对比较百科的周毅晖，“夏天易不是hr么？” 周毅晖松开那头的小基友，转头看向白沐语重心长道，“我们都是总公司分来宇天的，你觉得我们需要hr么？就算是工资之类的财务问题也是总公司的财务替我们一起办理的。” 他不是hr？白沐眨巴着眼看向周毅晖。 “好吧，因为要招画师和剧情策划，所以为了公司看起来正规点夏天易就兼职了一下hr而已。他可是现今游戏界最抢手的游戏监制，策划人。论玩游戏，老大都比不过他。” 白沐迟疑了一下，着实因为那家伙从来不正经的调子无法把他想象成很厉害的样子。 “如果不是夏天易对游戏玩点的把握，走向的筛选，就算我们绑着《混沌》这大红的网文，也只能在初期爆红一下，但基本没信心能留住玩家。” “有那么夸张？” 周毅晖笑笑，掏出手机点开游戏app那个文件夹凑到白沐眼前，“满满三页都是手游，除了背景设定不一样之外，玩法一模一样。你觉得呢？你会留哪个？做网游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如此还是一直都有层出不穷的游戏上线，竞争不是一般的大啊。说穿了，任何领域都需要有经验的创新和开拓者。” 白沐再把目光投向辰泽宇与夏天易那里，忽然的，就觉得，这世上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什么样的人，看他最亲的朋友也能摸出个一二，几乎没有例外。 所谓发小，与其说是自小认识奠定了基础，不如说是二人在时间的洪流里证明了三观的契合。 待动画导演以及另两个美术到场，这饭局才算真的开始。 “抱歉抱歉，没料到高架那么堵，早知道就还是坐地铁来了。” 导演也是爽快，当下自罚一杯。只是这酒才过嘴，坐在导演右手边的小伙伴便忙不迭吐槽，“别骗人了，我们走之前都提醒过你下班高峰期肯定堵。” “就是啊吴导。” “说的没错啊吴导。” 于是被称作吴导的人眯眼看向自己的同伴。“有你们那么拆自家人的台的么？快给我严肃点！” 岂料他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男人忽然异常地严肃地开了口，“起初你们推荐我坐地铁，其实我是拒绝的……直到在高架上堵成了汪……” 第一波热菜上线的时候，负责端菜的美女服务员被包厢内如雷贯耳的笑声吓到了，站在门口犹豫了大半天愣是没敢往里走。 白沐以为宇天是个脑洞奇异的团体，不料一山更比一山高。很显然这动画团队里根本没有一个类似邹青磊这样的军师助阵，也没有辰泽宇那样技压群雄的老大压阵，发癫根本停不下来。 “哈哈……我跟你说，别看这帮臭小子在上次电影票房过四亿接受采访的时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其实都是些问题儿童。” 吴导坐到了辰泽宇身边，熟门熟路地唠起了嗑。 “严肃并不适合所有职业。之所以你们的作品总是出彩，还得亏得这样的团队。”辰泽宇笑答。 “也是啊。这次有辰总这好剧本，我们一定要好好干一票！这帮臭小子，团队里也是该有个妹子来压压他们了。” 吴导此语一出，辰泽宇的微笑反而僵了僵。 热菜一上齐，包厢内的场面就完全失控了。换座位的换座位，隔空扫微信的扫微信，更有甚者喊着“吴导我决定明儿就去宇天当游戏音乐监制了，你别太想我！” 唯二的局外人，白沐和章晓烟默默缩在桌子的一边吃吃吃。谁说的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些男人感情都快把桌子给掀翻了。 “白沐？” 众吐槽声中忽然传来一声正色的呼唤，白沐扭头。男人的模样看来二七上下，干练的短发，身着一袭干净白衬衫。是那个随导演一起进门的美术。 但是…… 白沐似乎不认识。 “……嗯？” “你果然不认识我诶……”男人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自我介绍，“姚勇利。xx大学，美术系，0x届。” “也就是说……学长？” “亏我还替你们寝室搬过好几次东西，居然一点印象都没了。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诶。”姚勇利单手撑着下巴，一脸我很受伤的模样望向白沐。 “啊……真不好意思……” 大学时期是有那么三个学长替她们寝室搬过东西来着，对此白沐是有印象的。只是那三张脸，一张也没能记忆成功。 对方看白沐真是一脸歉意的样子，反倒劝慰起来，“没事没事，我随便逗你呢。” 桌子的另一边，趁吴导和秦总在洽谈资金事宜，夏天易扯了扯辰泽宇的衣服。 然而，不用他提醒，辰泽宇也发现了白沐那边的动向。 “我总觉得你把小白借出去，会成为你今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 起先失控的场面在饭局尾声的时候，反而控制住了。不再个聊个的，正式开启了群聊模式。一边展望合作愉快，一边互相祝福，游戏大热，电影大卖。 直至最后听他们八卦了辰泽宇的发家史。所谓富二代不满富二代头衔与好友夏天易一起独自创业的辛酸史。 中间曲折故事编得要多夸张有多夸张，要多狗血有多狗血，辰泽宇到也定力十足地始终面带微笑挺他们诽谤。 直到…… 白沐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激动地说了一个字，“咦……！” 众人扭头看向她。 “忽然发现……我们公司的名字……攻受好明确啊……” 言毕，众人默。 辰泽宇的笑容僵住。 夏天易瞬间捂脸，嘤嘤道，“太糟糕了，小白你实在太糟糕了！” 第19章 .司机 饭局散得晚，第二日白沐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起床。想着就算新公司那群人比之宇天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领导大人毕竟没说过上下班时间自由这种事，她还是得准时抵达星耀影视。 白沐站在镜子前呆滞了许久许久，直到大脑比起刚起床那会儿清醒了一点才开始木讷地刷牙洗脸，妆都懒得化的她随意扎了个马尾后换上t恤热裤就出门了。 一日之计在于早餐，早餐吃得丰盛，一整天都能元气满满。白沐走出小区，绕进一旁的24小时便利店，酸奶来一罐，咖啡来一瓶，三明治拿一份，饭团拿一个，最后又从冷藏室内取了一份小番茄。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捧着满满的食物气宇轩昂地走在赶往地铁的道路上，白沐还没走上几步就被身后异常的喇叭声止住了脚步。她回头，一辆黑色大奔正于她的左后方缓缓行驶。 说来也奇怪，辰泽宇和夏天易似乎都很喜欢大奔，夏天易那辆白色的，若是并肩和辰泽宇开在马路上，妥妥的黑白双煞即视感。 辰泽宇停了车，白沐转身朝他的方向走去。 “老大？” 车窗缓缓下移，辰泽宇那张清秀的脸蛋顿时印入眼帘。只可惜白沐看不见他现在的眼神，受了墨镜同志的阻碍。 “上车。” 白沐乖乖上车。 要问为什么她没有一丝迟疑或是拒绝，只能说，三十八度的天，车里有空调；上班早高峰，上车不用挤地铁。如此这般的福利，居然会迟疑为什么要上车的一定都是那千古年来不变的傻白甜女主才会干的事。 “老大早啊，要去星耀影视吗？” 辰泽宇已经准备好了白沐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料身边的丫头一张口就把本该是自己回答的言语说了出来。太不按理出牌。 “嗯，和吴导约了有点事。”辰泽宇只得失落地嗯了一声。 “那我今天不用挤地铁了，简直太棒。”相比之下白沐的口吻倒是非常轻快。 辰泽宇无奈地笑出了声。视线掠过白沐手上的食物，他挑眉，“那么多？新同事让你带的？” 昨日那群臭小子趁主管在谈事，基本都把白沐的微信给加了这种事辰泽宇还是知道的。尤其是那个自称被遗忘了的学长。 “呃……是我自己的。” 辰泽宇再次挑眉，重复了那句，“那么多？” 于是白沐稍稍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小声嘟囔。“……品种多……数量还好吧……” 辰泽宇简直哭笑不得。重点不是品种还是数量，而是这只是一顿早饭吧。轻笑出声，他准备发车上路。 “老大你早饭吃了没？” “没。” 事实上，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因为很多时候，他的“早上”都被黑洞吃了。 白沐只是随口一问，但在接受到对方的回答的时候，她开始纠结了。辰泽宇已然对她早饭的数量产生了疑虑，现在又曝露了他没有吃过东西的信息…… “呃……那老大你要不要吃个三明治？” 车子缓缓驶上直行道，辰泽宇没有看向白沐，唇边的微笑却没有垂下。“我吃了你的三明治，你等会儿饿了怎么办？” 白沐自然不会给予别人在同一槽点上调侃她两次的机会，她镇定自若道，“可以再买点别的吃。” 带着墨镜安静开车的辰泽宇，不得不承认，从白沐现在的角度看过去颇有些钻石小开的样子。想起昨夜众人八卦的，说是这公子哥不满活在父亲的阴影底下，出来单干证明自己作为个体存在的事迹，白沐忍俊不禁笑了笑。 人生果然都是没有满足的。 星耀影视与宇天公司的地理位置，以白沐家为对称中心，左右各据一边，说不上谁的路程更远一点。不出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子就停在了星耀大厦楼下的停车库里。 “好高。” 这是白沐在瞅见星耀大厦后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星耀影视和宇天一样应该是园区里某间办公室的白沐再次为自己的天真买了单。 约莫三十层楼高的三角形建筑物，玻璃幕墙在日光的照耀下，向四面八方折射光芒，时而微弱时而刺眼。时尚简约，在造型上又是别具一格的大厦，白沐似乎在新闻里瞄到过几眼，只是当时没能记住大厦的大名。 “这是意大利建筑师bbe的杰作。”似乎看穿了白沐有些吃惊的心理，辰泽宇一边领着她走进写字楼一边轻声解释，“星耀影视只是有动画那么一块宝地，主攻还是国内外影视剧的。” 白沐明白了。 这是超有钱的金主想再开拓一片市场。 电梯稳稳地停在19楼。 坐在最前方的小美女在看到辰泽宇后几乎是立马站了起来快步走来，“辰总，您是找吴导吗？” 姑娘生得清秀灵气，真叫是白里透红皮肤简直像做了磨皮处理一般。淡淡的裸.妆恰如其分，没有厚重的假睫毛亦没有深刻的眼线。裸橘色的口红是唯一色彩靓眼的地方，衬得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嗯。” “您和吴导又约过吗？我这边早上得到的信息是他要下午才进公司，暂时还没有接到行程变化的通知呢……” 看得出，这吴导的助理现下有些为难。她很清楚吴导是没有和辰泽宇越过见面的，但人来了，总不能向对普通客户那般直接请走，这可是尊大佛。 话语一出，白沐奇怪地看了辰泽宇一眼。 辰泽宇的神情是淡定的，内心却裂了一条缝。难得撒谎，旁人就立马拆了台。 “我知道。我有点事所以先来，下午再和他碰头。” 能把谎圆回来的才是铁血汉子。 但很显然，汉子身边的妹子，不太相信他的借口。白沐下意识觉得，老大是不是就为了送她来这边才故意说找吴导有事的？ 不过这个念头才起来就被打消了。 想什么呢大白目！那可是老板！ 二人各怀鬼胎地朝美术组方向走去。不适宜的沉默，总感觉在无限放大辰泽宇谎言的漏洞。还是得聊点什么才能自然一些。 “说起来，你今天没化妆？” “……嗯。” 白沐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生硬的转移话题。 “为什么？” “困。” 这是真实的理由，不知为何戳中了辰泽宇的笑点。又或者说，可能很多情愫都是从无论对方说什么你都觉得好笑开始的。 “挺好的。” 留下这三字评价，辰泽宇跨出一步向已经看到他们的姚勇利和郭驰晨等人问好。 星耀这边观察《混沌》的时间算是相当长了，几乎可以说是从那本书到了五万字左右就加入了重点勘察对象。脚本那边对剧情如何筛选拼凑早就有了几十种方案备选，美术组这边对场景和人物的设定也都都很成熟了。 只是在网上与原作者泽路几次沟通下来，他都觉得文字和画面都很棒，就是缺了点什么。随即派了个小姑娘来拯救。 “白沐你今天第一次来，我带你到这层转悠一圈吧。”姚勇利与辰泽宇招呼完后直接把话锋抛给了跟在后面的白沐。 白沐才张口，一个好字未出口，身前的姚勇利就被人狠狠一拍肩膀。 “喂喂，人大神把人借来给我们是给画面锦上添花的，不是给你泡妞用的！要泡也矜持点不是，人老板还在前面站着呢！” 此言一出，辰泽宇、白沐以及当事人姚勇利都僵住了。 前者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比他捷足先登，当中那位是知道这调侃半真半假的，可能真实地成分还多那么些，后者……自然是害羞的。 “看画吧，节约时间，场景光是初稿就有三大叠吧。” 的确，混沌里比起人物，场景才是最可怕的。光是龙族就分三类，每一类各居不同地形，每一类都分长老级区域与百姓区。书中分类清晰，但并不是对每一个场景角落都刻画地淋漓尽致。而遗失的部分，就只能靠脑补了。 直到午饭前，办公室内都没再出现过与工作不相关的言语。期间白沐指出太过明显的bug若干个，也被这些男人恶补了几处曾经忽略的混沌伏笔。 辰泽宇淡笑坐在一旁。 说实在的，很多他们讨论的东西，他都不记得自己写过了。就算记得，也不记得当初因为什么原因写那个桥段了。 想来都是被语文阅读理解残害过的孩子，也就不去打消他们的积极性了，大方向上，他们都把握得很棒。 这样和谐的气氛，一直保持到门外响起吴导独特的笑声为止。 “哈哈哈哈……辰总你大驾光临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啊？” 吴导言毕，白沐已经肯定这老大绝不是因为公事来的星耀。 辰泽宇内心的裂缝二次裂开。 第20章 .错位 没有回看白沐那一脸满含“老大你行不行”的表情，辰泽宇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泰然自若地跟着吴导走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午饭是在三楼的餐厅吃的。吴导乐呵乐呵地念叨着难得辰总移步星耀特地来看他，这顿午饭必须是他请了，于是非常帅气地掏出了……饭卡。 辰泽宇一直淡定微笑，只是始终没有与白沐对视。 白沐自知老大正在为自己铺设台阶，自然不会很不识趣地凑上去，与姚勇利有说有笑地坐到了最旁边一桌。与校友会面，最有趣地便是吐槽往昔老师。 星耀的餐厅占据整个第三层，分中餐区和西餐区。不论是从整体的设计上还是餐具的挑选上都是个中好品。作为一个“员工食堂”而言，有点奢华过了头。 “是吗？我印象最深的倒是字体设计老师，总是戴副金丝边眼镜，梳个大背头，一副民国时期潜伏钱庄里做管家实际为父报仇的样子。” “哈哈，你那么吐槽老师好吗？其实那副眼镜后来我们验证过，是没度数的。纯粹凹造型用的。” “诶？”白沐微微一愣，随即道，“一样凹造型了为什么不戴单边的呢，垂根金链子下来的那种，更有复古范儿。” “要不我们下次返校看老师的时候去建议建议？” 姚勇利说的是我们。很模糊的概念，白沐如果拒绝会显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但如果答应下来就有可能被对方拿作话柄“诶上次说好回校看看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啊？”……类似这样的。 学生时期的追求总带了些许死缠烂打的韵味在里面，是一种男生特有的不成熟。 白沐跌打滚爬至今，这样的经验可不少。 “好主意！可惜大学逃课太多，没脸回去啊。”白沐笑笑，“这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学长了。” 显然对方没有察觉白沐话里的意思，跟着一起笑了，“哈哈……其实我也……” 另一边的圆桌，吴导的助理单手拿着叉子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眼前的牛排，一脸好笑地看着同桌的辰泽宇。这家伙自进餐厅之后，眼神就飘忽了起来，心不在焉的模样倒令她有了调侃之意。 “辰总啊，就算委屈地吃了员工餐，也不能这样愁眉苦脸看都不看食物一眼的呀。” 辰泽宇收回视线，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抱歉，刚在想事情。业内谁不知星耀的员工餐厅水平和星级饭店相差无几，怎么会委屈。” “没办法，谁让我们这公司里的人都是吃货哈哈。”吴导的笑声总是爽朗，引来餐厅各个角落一阵围观。“我记得那年我刚来，还只是个副导，年终会议让员工提意见的时候，那些老员工齐刷刷表示……要振兴餐厅。” 辰泽宇当然知道这件事。 当时星耀大肆建造员工餐厅的事可不是一般的热闹，记得那年大桑科技那边也有员工纷纷向行政部表达了想要好看好吃的餐厅的愿望。 而餐厅建成的那一年，是业内跳槽最多的一次，几乎都蹦着这餐厅而来。民以食为天这句话得到了充分验证。 再看白沐那边，只见那丫头正十分欢乐地研究着手里的menu，一副在盘算一到五分别吃什么东西的模样。饭后甜点，下午茶，简直应有尽有。 同一时间，辰泽宇的手机震了震。是夏天易的短信。 敌方阵营如何？ 这白沐是辰泽宇自己大手一挥暂借给星耀的，现在却有种对方即将抢人的即视感。毕竟无论是比公司背景还是工作环境，宇天那样的小公司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星耀的。夏天易在仔细和辰泽宇分析了这其中的利弊之后，颇为义愤填膺地说着，小白涉世未深，很容易被这样豪华的大公司给骗走的啊！ 辰泽宇对此嗤之以鼻，批判夏天易实在太无聊。 但一转头，自己一大早的就跟来了。 他看着夏天易的消息犹豫了几秒，跟着快速打了两个字回过去。 不妙。 那头接到短信的夏天易再次进入哈哈模式，笑得从电脑椅上摔了下去。要说这辰泽宇从小在智商上碾压了他无数次，现今这抓住他软肋进行狠狠打击的快感简直不能更棒。 再怎么聊，再怎么寒暄，午饭时间还是要过去的。而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辰泽宇都不适合再留下来。他方才给吴导的解释是，白沐是个新人又是个姑娘家，他带过来熟悉一下环境，方便更快进入状态。这星耀他就比较熟悉了，大桑很多款手游都是请得他们家的艺人做代言的。 “那么吴导，我先告辞了。” 等电梯的当口，辰泽宇向吴导告别。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被抢了话语。 “对了辰总，上次的鸢尾花还喜欢吗？” 鸢尾花。白沐对这个有印象，应该就是前日在辰泽宇办公室看到的那束。难道老大特地来这儿一趟就是为了这美美的助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白沐眼神倏尔变亮看向辰泽宇。 当真是醉温之意不在酒，还拿自己当了挡箭牌。 “不错。磁性.日历和画也很好，麻烦你了。” 言毕，辰泽宇本想最后瞥一眼白沐的方向，不料正撞上那丫头很是复杂的目光。一副“小样终于被我看穿了吧”的样子。 再瞅了眼她身边那位借学长之名迅速与白沐拉近关系的姚勇利。 倒不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现今的白沐是自由的，而他不是很喜欢那些男人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会有机会的样子。 时间定格了那么几秒。 辰泽宇提步走至白沐身边，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顶对众人道：“我先走了，我们家沐沐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 直到辰泽宇坐了下行电梯离开众人视线，白沐和围观人群都没能反应过来。 我们家？ 沐沐？ 久经战场的吴导把事情串联起来一想，差不多明白了七七八八。他捋了捋自己那根本没有的胡子，看了一眼同样处于状况外的白沐，笑得意味深长地走进了电梯内。 “还不快上来？你们想爬楼梯？” 有了在宇天的人设基础，白沐在星耀的工作量可算是少了又少。整个下午把场景稿过了一大半，最后参观了一下其余部门便下班了。 签署的合同薄薄一张纸，明确了她在星耀的工作任务与在职期间可享受的福利待遇。而合同期限那一栏是手填的，一个月。即日起生效。 *** 夜。 辰泽宇与夏天易一起摸索着最新上线的网游。超q的场景与人物，梦幻的配色，一看就是专为女生打造的。可惜，身在江湖不得不低头，俩大男人出于职业精神还是得去玩玩，取长补短。 夏天易顶着一个粉色双马尾的魔术师账号，取名哈哈哈。 辰泽宇手里的账号是个蓝色披肩长发的剑士，取名呵呵呵。 既然是测试，辰泽宇对账号肯定是没什么特别要求的，但是这着装这名字……太难以忽略。 “我记得这款游戏是有男.性.角色的。” “哎呀，我们俩这游戏技巧，要是申请男号指不定要被小妹妹跟在后头认哥哥，我这不是替你排除麻烦嘛。” 辰泽宇不置可否。起码，他的游戏生涯里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妹子。 “对了，你今天送小白上班，那丫头有没有发现点什么？” 一句话便问到了辰泽宇内心的裂缝上。他长呼一口气，语气略显沉闷，“嗯。” “咦？那么迅速？要不我替你去打探一下吧哈哈！” “你很无聊。” 然而，这句话之后，夏天就没回了。应该是火速发消息给白沐去了。 三分钟后，耳机那头传来夏天易肆无忌惮的大笑声。辰泽宇很是嫌弃地拿掉了耳机，接着玩游记。直到对话框那里跳出夏天易的对话文字。 [私聊][哈哈哈]：哎哟你别把耳机拿掉呀！你真的不要听我刚才打听到的消息？真的真的不要听？ [私聊][呵呵呵]：不用。 [私聊][哈哈哈]：不行你不听我也要说，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含辛茹苦一大早送妹子去上班，结果妹子认为你拿她当挡箭牌去泡另一个妹子哈哈哈哈哎哟……来来来你告诉我，吴导的助理长得多么惊天动地？哎哟……你笑死我了辰大怪……这黑历史我替你记着了！ 而后夏天易把聊天记录截屏给了辰泽宇。 ——你知道老大今早为毛去星耀么？ ——不是很清楚…… ——给你提示，因为一个妹子！ ——呃……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干嘛！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好像是吴导的助理？ 第21章 .小别 之后的时间，辰泽宇几乎都忙于展会布置及宣传，还有《混沌》的封测事宜上。无暇顾忌自己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制造出来的，美丽的误会。 不过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想法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有着这层误会的白沐，从口气来看并不是特别在乎这件事的样子。 而白沐那边在交接完游戏里的所需人设稿之后，也参与进了动画的原画工作中，虽然只是打打下手。这个已然磨合许久的团队，不是特别需要外援。 工作量瞬间减少的白沐从编辑那里接了本小说的封面以及插画的兼职，生活节奏快活似神仙。 白沐秉承一贯的良好职业操守，在画封面以及插画之前都会将小说通读一遍，以便更贴切地画些什么。也正因为如此，她交得画稿是被作者嫌弃退稿改稿次数最少的，最少，但也是有的。对此也只能表示，两人脑洞无缘。 小说讲述了一段错爱，错过，妄执的故事。通篇文笔流畅，对感情的描述也相当细腻。最厉害的是，男女主的感情充斥着无奈，却又不会显得是哪一方特别矫情而造成的。爱与不爱，时间的推力，一切都恰如其分。 不怎么看此类小说的白沐，竟不慎好几次都被戳中了泪点。 点开许久未开的微博，白沐一时起了文艺之心。 爱是一种习惯，但习惯不是爱。 双手悬空于键盘之上，白沐望着自己的微博页面发起了呆。确切地说，是在构思男女主初遇时的场景，以及最后分道扬镳的情景。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不同的心情。 这些日子，洗完澡之后先看一遍微博和微信已经成了辰泽宇不成文的习惯。不知听谁说过，当你开始十分在意原本不怎么打理的社交工具，只能说明在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你十分关心的人。 于辰泽宇来说，在白沐去星耀的第四天后，就养成了时时关注朋友圈的好习惯。 却见那丫头微博上整天哈哈哈的，就连微信上都是充斥着恶搞和吐槽。除此之外，再看不到任何关于她生活近况的消息。 巧的是，今日一刷微博，居然刷出了一条画风骤变的微博。 什么……爱是一种习惯，但习惯不是爱？ 莫非是之前那个臭小子又去打扰她？还是星耀那边出了新状况？ 辰泽宇眉头微皱，打开了与白沐的私信框。 泽路：在？ 正处于发呆状况的白沐被屏幕上亮起的消息提示给兜回了现实。居然是大神。 你才白目：在~ 回话还不忘加个小波浪号，如此看来，心情应该还是不错的。辰泽宇原先的皱眉倏尔转为了挑眉，如果夏天易看到他此时此刻微妙的表情，一定笑得直接从这高楼大厦滚到地下室。 泽路：最近星耀那边的工作怎么样？ 你才白目：呃……回大神，工作很顺利。剧本走向上也把握得很好，他们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动画影视制作团队，很多情节细节上处理地超赞，也给我好好上了好几课！ 这丫头，他让她去指导监督，结果她此光荣地对他说，自己被教育了。不过仔细想来，白沐的感叹也是没错的，这支团队不走寻常路只走自己想要的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作品的独特见解也是数一数二的…… 如此想来，他的确是没必要把白沐借去那里，原画设定通过网上沟通和偶尔一两次面谈也是能够得以圆满的。 辰泽宇长叹一口气，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沙发背上。修长的食指在键盘上胡乱敲了几个字母复又删除，他词穷了。 你才白目：说来……谢谢大神那么信任我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认为我可以很好的理解混沌这部小说…… 泽路：我看过你的同人，很仔细地看了。 泽路大神看过她的同人这是白沐一开始就猜到了的，但是……居然还加上了修饰词？很仔细？ 原创作者“很仔细”地去看了别人繁衍出来的同人？白沐顿时无言语对。 大神你不是很忙的吗！不是忙到不论是游戏还是电影都无法亲自指导要委任我等旁观者去的吗！所以你节约了那么多时间就为了让自己能更好地窝在家里看同人吗！多么惊人的兴趣爱好！ 辰泽宇当然不知道电脑那头的白沐已经从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对他进行了吐槽，他接着说自己的理由。 泽路：你对人物之间羁绊的把握很到位，甚至很多我一笔带过的东西，你也捕捉细化地很全面。至于人物精神……从你的人设里清清楚楚地反应了出来。所以，我认为我不会看错人，至少在混沌相关的工作上，你是值得信赖的。 被大神信赖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早在进化的洪流里丢失了尾巴的白沐，顿时觉得自己那根隐形的尾巴翘到了云端上，正洋洋得意地甩着。 可惜，下一秒还是被现实打回了原地。 你才白目：大神你好像忘了天桥和秦音…… 泽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你才白目：…… 是这样的吗？几乎算是一线男主级别的两个人物，居然是不需要在意的细节吗？天桥在哭哦！秦音晚上会哭进你的梦里哦后爹！ 你才白目：……那大神你忙……容我安静地发会儿呆。 …… 不是呵呵，幸好；不是洗澡，还好；不是睡了，真好…… 但是，发会儿呆又是什么状况？和所谓大神聊天还不如自己安静地发会儿呆？ 这白沐！ 淡定如辰泽宇，这一分这一秒都忍不住嫌弃地看了眼白沐的头像。偏偏，那丫头最近换得头像是一个笑得极其贱兮兮的表情，于是嫌弃的眼神最终转换成了一个白眼。 转眼便流逝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不有一首神曲是怎么唱的来着……七月份的尾巴，你是狮子座，八月份的前奏，你是狮子座？每年八月，都是严思琪唱着这首神曲风风火火过生日的时节。 从七月末唱到八月末，一副要替全天下狮子座过生日的霸气感。 在这仲夏的周末晚上，白沐在出门前右眼皮不经意间小跳了一下。正与严思琪在微信上互相吐槽，战况趋于白热化，胜负只在一念之间的白沐并没有在意那些有的没的，t恤配热裤，一蹬人字拖就出了门。 这闷热到爆炸的天，要不是家里断了零食，而网购解决不了燃眉之急，白沐是万万懒得出门的。 兜兜转转在便利店扫荡了两大袋吃的喝的，手机扫码付款，都不用携带现金出门的交易方式着实方便了懒人。白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便利店。她一手提着两个袋子，另一手仍旧捧着手机和严思琪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什么，岂料才没走几步左脚的鞋子就离家出走了。 白沐难以置信地低头。 却见人字拖的前端脱离了鞋底，这唯一支撑这双鞋能够走路的关键点断了，简直是寸步难移。 很多次都听闻人字拖穿坏事件，而当事情发生到了自己身上，还真是……根本不值如何是好！ 白白白沐：靠！严大头！我人字拖断了！家就在眼前莫非我要露宿街头不成！ 严琪琪是大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让你刚才吐槽我！报应来得太快我得去烧柱香你等等！ 白白白沐：靠！友谊呢！ 严琪琪是大喵：家就在眼前么……你跳回去呀！ …… 一张人字拖的遗照拍完，白沐即刻发了朋友圈，配字：某个大头娃娃居然让我跳回去！要不要绝交！急！在线等！ 严思琪似乎猜到了白沐肯定会发朋友圈，秒赞之后是一副好人心肠模样的评论。 严琪琪是大喵：哎呀亲爱的你要紧吗？平时告诉你尽量少穿人字拖的……离便利店远吗？去买个百得胶黏一下还是能勉强撑回家的。对了，小心别把脚和鞋子黏到一块儿。不然会变人字拖怪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自己选的闺蜜，哭着也要交往下去。 一瘸一拐地拖着坏掉的拖鞋重返便利店，白沐买了强力胶对这双濒临死亡的拖鞋进行了最后的挽救。虽然严大头笑得很不懂掩饰，但不得不说，她的办法是很好用的。 不消一会儿的时间人字拖就复活了。 拖着残败的拖鞋再次踏上回家的征途。前脚跨进电梯内，后脚手机震了起来。 还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喂？” “是我。” 低沉的男声，白沐首先想到的是星耀那群家伙，但似乎没有一个声音是能够对上的。 白沐张了张嘴，才想问您哪位，电话那段又传来了声音。 “听得见？” “呃……老大？” “嗯。” 难得居然是老大亲自打电话来，应该是工作上有什么很急的事，白沐没有回话，静候吩咐。 “你在哪里？” 白沐被这个问题给问闷了，停顿了几秒后才给出了答案。“……家门口。” 同时间，电梯清脆的叮地一声自手机传入那头辰泽宇的耳内。 “不是鞋坏了？” “哦……刚离开便利店没几步所以返回去买了百得胶，撑回家还是可以的。” 那就是没事了。 辰泽宇此刻已经到了地下车库，正准备坐进自己的车里。听闻白沐那头的情况，他也是自嘲着瞎操心，准备返回家里。 “嗯，那没事了，我挂了。” “……哎哟！” 白沐却没有应声挂电话，而是颇为诧异地惊呼了一声。 “怎么？” “我……没带钥匙……” 生活越来越便利，出行只要手机就能付账，只是由于它实在太方便……反而容易让人忽略其他重要的东西。比如此刻无比悲剧的白沐。 她能听到电话那头先是短促一笑，而后是叹息声。 “你在门口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辰泽宇说完就挂了电话，以至于白沐都来不及问一句：老大你还兼修开锁功能的吗？ 说是一会儿就到，约莫一刻钟后辰泽宇询问几楼的消息就来了。片刻后还真出现在了白沐的视野里，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 “老大晚上好……其实……小区附近有开锁小店的，不必那么麻烦……” 辰泽宇看着白沐的眼神满满都是一种“你是真白目吗”的意味在里头。“大晚上，单身姑娘请陌生人开家门，你练过空手道还是跆拳道？” …… “老大你一定是再世佛陀！” 很显然，辰泽宇不喜欢这个比喻，他扬眉望向白沐，“领导体恤员工也是应该的，你的隐藏剧情还没给我呢。” “……老大你还真是个生意人……” 两三句话的功夫，那位中年大叔就把门打开了。要不怎么说防盗门一定要记得反锁，这撬门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白沐连忙迎了上去，“师傅麻烦你了，请问多少钱？” “诶？不收钱不收钱，我和辰总熟悉，帮个小忙而已。”大叔爽朗一笑，啪嗒啪嗒几下拨弄了反锁键，“小姑娘，你这防盗门晚上一定要记得反锁啊。” “嗯。”白沐乖乖点头。 “那辰总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正好约了人出去看球的，这里过去很方便。我先走了。” 大叔离开之后，场面有那么些许尴尬。 白沐站在门边，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家，前方是表情不明的领导。她难道要说一句，谢谢老大雪中送炭，我先回去了，然后砰地把门关上并反锁？ “那个……老大你要不要进来喝杯水……压压惊。” 喝水可以理解，压压惊是怎么回事？ “压惊？” “恩……我想我愚蠢的智商一定惊到了您……” 这一回辰泽宇是真被逗笑了。 向前几步走进白沐的家，竟出乎他意料的很有设计感。虽被广为推崇很有个性的水泥墙与水泥地，现今还是比较少能落实到家装里的，而采用这一概念的白沐则就显得大胆的多了。离大门不远处的不锈钢吧台也是这一风格的亮点。 “你请的是哪家的设计师？” “嗯？没请设计啊……我看美图瞎捣鼓的。老大你喝热水还是冷水？” 话说，这似乎是白沐头一次为这领导倒水，而在这之前竟然都是领导替她倒水。 “冷水，谢谢。” 止步于客厅的辰泽宇最后还是坐到了吧台边，单手把玩着那只小蓝牙音箱。“果然是女生，净喜欢这些小玩艺。” 水杯轻落于辰泽宇眼前，白沐倒也大方承认，“是啊，我还看中老大你之前放在书桌上的那只磁性.日历呢，可惜没淘到那个配色的。” “你喜欢？” “嗯。” “可惜那是别人送的，我不能转让给你。” …… 说得好像如果是你买的东西就会立马送给我一样。 “我知道送的嘛。” 提起的名字，辰泽宇倒是想起了半个月前的微妙误会。指尖在杯沿处轻划了半圈，他道，“不是。是一个国外朋友托她带给我的。花和画也是。” 第22章 .娘家 白沐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和辰泽宇的聊天话题竟然是以奥特曼结束的。只能说画面太美，她不忍回忆。 这一日白沐惯例拍了星耀那丰富的午餐发上朋友圈。掐指一算，如此伙食她也只能享用最后一个星期了，于是配上文字：珍惜倒数的时间啊~ 而很凑巧的是，这一天由于点饭公主章晓烟请了事假，而那票汉子都懒得下载外卖软件更不愿找寻外卖电话，于是乎，宇天员工集体吃了泡面。 休息区内充斥着吸溜吸溜的声音。 竟是一席无言。 紧绷的场景，似若越吹越鼓的气球，只待破裂的那一秒。 直到—— “靠！小白居然在吃牛排！” 夏天易一声强烈抗议的言语，终于是冲破了平衡。众人不约而同纷纷放下手中泡面，端起手机打开微信，跑去白沐的消息下排队抗议。 类似……“我在吃红烧牛肉没有牛肉面！你居然在吃牛排！”“我主食泡面！你副餐里居然还有通心粉！”这样的。 对此白沐只在最后回了一个得意的笑脸。 辰泽宇悠哉悠哉吃完手里的泡面，喝了口汤，再笃笃定定地放下泡面碗，这才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去朋友圈里凑热闹，而是直接点开了白沐的对话框。 辰泽宇：星耀那边如何？ 白白白沐：不错啊~ 辰泽宇：嗯，那就好。 白沐不懂领导为何忽然体恤民情，还是如此无厘头的体恤。刚要收起手机好好享受眼前的牛排，手机又震了震。 辰泽宇：那边伙食再好，也别忘了偶尔回娘家看看。 …… 这便是为什么此刻的白沐会站在宇天公司里的全部原因。 那个男人用了一个极其令人血崩的比喻，但奇妙如白沐居然还是听懂了的——老大有命，速回宇天接受任务。 才进公司不久，白沐给各路好奇宝宝简单介绍了一下星耀影视的结构，传达了一下星耀人士对宇天各员工的问候，再隆重详细地描绘了星耀那活在传说中的餐厅。 白沐说得绘声绘色，几乎都快把气味都描述地萦绕鼻间的当口…… 邹青磊给了她一个账号密码。 白沐看着电脑眨眨眼，转首看着邹青磊继续眨眨眼。 “封测账号。” “啊对了，快来游戏！可好玩了！这次可是连小烟都加入我们的测试活动了！”周毅晖激动地拍着白沐显示器，一扫方才那张对幻想食物露出的痴汉脸。“游戏已经在你电脑里装好了，直接登录来新手村！” “对对对，沐沐快来！还不知道女性骑士动起来如何呢！” 郑少良对着白沐微笑，眼神不明所以，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看来今天我可以休息休息，不做mt了。” 一堆哄闹之后，转瞬间就各就各位了。办公室内的电脑屏齐刷刷地显示了同一个登录页面，留下白沐一人独自在原地黯然神伤。 “……谁来告诉我mt是什么玩意儿……” 是的，游戏白痴白沐表示，你们敢不敢让我玩一会儿连连看压压惊。 开游戏，登录，跟着指示一步一步去做，不一会儿就到了新手村的正中心。画面中，一个顶着“沐妹子”的女骑士正在原地打转。 3d游戏，角色打转的同时，白沐的显示屏亦是在打转的调调。 “……沐沐你在干什么？” 声音是从身前传来的，仅从画面来看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类似大祭司一样的角色。这祭祀的脸白沐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唯一的被拿来做玩家选角设定的原著人物——秦音。 [世界][沐妹子]：呃……我就测试下网络卡不卡……转得很流畅，公司的网络很给力！ 办公室内顿时寂静一片。 游戏里的世界也是鸦雀无声。 [世界][无敌小俊俊]：老大……沐沐夸咱们的网络呢…… [世界][辰泽宇]：视角新颖，扣十分。 先不论视角新颖是什么鬼总结，也不说那莫名其妙地扣十分是什么东西。就老大的账号名字来看……那么直接真的好？直接挂大名啊！ [世界][沐妹子]：被老大的昵称shock到了，简直虎躯一震[震惊] “哈哈……封测的号等内测的时候会删掉的，取什么名字都无所谓。现在有封测号的都是内部人员，还有一些和老大夏天易交情甚好的高玩而已。”右前方的郑少良一看白沐的言语便知她真的是个游戏盲，于是好心解释。 [世界][夏天不易]：小白现在很不错，都会直接吐槽领导的名字了。放养过的，见过世面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世界][辰泽宇]：我去龙穴那边看看，来一个治疗。 之后语聊的语聊，打字的打字，不一会儿就组好了队。原先还集中在白沐身边的一票人等在半分钟内散了个精光。 [世界][石头]：白沐和章晓烟不强求参与游戏，多在游戏各处走走，点点，有问题或者bug把坐标和出现的问题记一下，每三天发一次汇总邮件。 [世界][小烟]：好。 [世界][沐妹子]：ok。 测试的初期是有趣的。 可以到处走走看看，那些只在纸上和shop里见过的场景，现今完全以真实的姿态呈现。那些她画于纸上的人物形象，此刻正以npc的姿态跃然纸上。 白沐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刻意接近npc，近一点，再近一点，只为看清他的脸。 即使她的“玩”和身边那些男人的“玩”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也是自娱自乐地兜转了一整个上午。期间听得身边此起彼伏的哼哼哈哈声也是不少的。 什么…… “靠！居然团灭！” “我去老大我错了！我ot了！” “哎哟石头你丫走位敢不敢再风骚一点！不忍直视啊艹！” 在这之中，夏天易的大名提及率则是最高的。 “夏天易你这任务设的！我记得你！” “哈哈这任务专业淘汰手速渣三十年，别挣扎了。我们夏哥多英明。” “靠！夏哥你脑洞有点深啊！这副本都赶上死亡版超级玛丽了好吗！我怎么连怎么死的都没看清！不行不行，bug，权当bug处理了！” 这是白沐融不进的世界，只是看着这些平时总打哈哈不正经的少男们忽然如此热血求上进，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 对于游戏的讨论一直延续到午休时间。 满满都是对任务的判定以及副本的评价，白沐和章晓烟今次坐在了最边上，静听他们说得堪比天书一般的内容。并且很明显的，他们的讨论与争执都是在等辰泽宇和夏天易回应的。不论这两人平时多么不着调，在这种时候却是最靠谱的参谋。 正看他们辩论看得有滋有味，白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剧烈地连震了两下。有了前两次的经验，白沐瞬间有点不敢看手机屏。 生怕又是人们群起告知她什么不得了的事。 幸而只是两条微信。 一条来自于八月的女王严思琪——本周六本小姐生日，记得带好礼物来参加生日宴，不然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你忽然得了一种在心爱的人面前会不停放.屁的病。 这诅咒也是蛮拼。白沐即刻回了一个雾太大我看不清的表情。 另一条消息……居然又是辰泽宇——我和星耀那边联系过了，最近这里忙，那边你就不要过去了。 白沐乖乖回了一个字，哦。附赠一枚大哭的表情。 辰泽宇坐在沙发那头，翘着二郎腿一派惬意的模样。身边人的讨论和抗议基本都被夏天易搞定的七七八八。他快速看了一眼远处低着头的白沐，随后打字。 辰泽宇：怎么？ 白白白沐：下个礼拜的伙食都安排好了……这下吃不到了！ 打出这句话的瞬间，白沐愣住了。 她在做什么？和领导抱怨自己吃不到好吃的？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动物呢。辰泽宇帮过她很多，从未有过老板的架子，而她竟然也开始一点一点忽略了他领导的地位，简直快把他当成平等的朋友身份了。 辰泽宇：哦？那我该赔你一周的伙食？ 这一回换白沐抬首看了眼辰泽宇的方向。 辰泽宇正低着头看手机，但白沐的目光所及被欢脱的夏天易逮了个正着。趁白沐还未来得及回神，夏天易的笑容已经不是简单用“贼”“贱”这类形容词就足以囊括的。 他一早就猜到了。 在他们之间最早发现对方心思的人，肯定是白沐。 有过恋爱经验，又被某大神亲口承认她能读懂他想表达的东西……如此暧昧不清地夸奖，夏天易只能对此表示，兄弟是在自己给自己挖坑跳。 可能自小走在各领域前端的辰泽宇，在恋爱这件事上，节奏永远快不过对方。 那么问题来了…… 白沐怎么想？ 好奇心杀死夏天易。他只得挪了挪小碎步，上演一场不雅观地窥屏事件。 白白白沐：老大你客气了！帮了我那么多次，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 ——她自然也不是一个对感情扭捏的人。 第23章 .生日 跳过总令人狂欢的周五，就是那八月女王的生日宴。严玮宠闺女那是商业界里小有名声的，只可惜自白沐认识严思琪之后那丫头就是自行办生日趴的，白沐并没有那个运气一睹老爸替女儿张罗生日宴的盛况。 喧闹的市中心，霓虹交错。匆匆走过的行人，笑闹着路过的小情侣，骑着单车穿梭在人群中的英俊小伙……没有人会在意头顶的那片天，今日是否星光灿烂。 出租车司机艰难地开过吵杂的十字路口，转入右手边的单行道。原先充斥于耳膜的杂乱声在一瞬间消散。严思琪所租的别墅坐落于旧时的法租界，狭隘的小马路，沿街两旁的梧桐树正值茂密时分，遮去大片的月光。 稀疏的路灯隐匿在树叶之中，泛着幽幽的黄光。 规整的别墅区，老洋房与老洋房之间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不带前后花园的设计，以当时来说并不算豪宅范围。 严思琪租得那栋是比较靠里边的，带露台的那类。 白沐抵达的时候，里边三三两两还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严思琪站在楼梯边无比妖娆地凹着造型拍照，一颦一笑，一回头一抬手都妩媚至极。一席孔雀蓝绸缎旗袍，长发挽于脑后，一个简单干净的淑女头，鬓角处耷拉着小簇卷发做修饰。耳环与项链的质地都是珍珠。 于是白沐明白了，这丫头今天是想玩一把民国大小姐的感觉。 而在那头正和严思琪斗嘴的，是大学时候的室友。其实在学生时代，她们都知道严思琪家境不错，却没一个知道她家境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她豪爽，敢做，不顾后果，脾气不小倒是真的，但唯独对奢侈品一类爱得不明显。 “哎，小白来了。” 此刻眼里只有镜头的严思琪是发现不了门口的动静的。听得身前人那么一呼唤，她才瞬间恢复正常踩着小高跟迎向白沐。 “太墨迹了你。” 白沐直接忽略了她的嘟囔，将小礼物袋递到她手边，佯装威胁道：“要是敢把我的礼物和别人送的混在一起分不清楚我就和你绝交。” 严思琪倒也得令，接过礼物拿了桌上的记号笔就往袋子上写：小白赠。 除了朋友之外，严思琪也会请一些老爸生意场上的认识的名媛，公子哥。商场如战场，做不了挚友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直到两个画风突变的男人走进别墅。 当生活中两个不同圈子的人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并且是完全没有事先招呼的情况下，是很容易引起自我怀疑的。是出门的方式不对，还是方才那瞬间眨眼的方式不太多。 “哟，小白，大琪！” 宛若上个月的联谊晚会，夏天易活力满满地冲她们二人打着招呼。而在他身后45度角面无表情站着的，正是辰泽宇无误。 大方如严思琪，是不会在自己的生日趴上当众和夏天易开战的。她款款走至夏天易身前，微笑着与他握了握手，力道之大只有亲身体验的夏天易自己知道。 几乎是每挥一下，严思琪都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还、真、不、请、自、来、了、啊……” 比起严思琪，夏天易是发自内心地笑若桃花，春光满面。“那是那是，我们两家也是生意场上几十年来的旧识了，大小姐过生日怎么能不来捧场。” 很显然，夏天易的吸引目光体质已经到了一定境界。自他进门口，屋里上上下下的客人统一把目光投向了夏天易的方向。四下里悉悉索索地讨论声源源不断。 令白沐诧异的是，在这里，认识夏天易的人竟然要比辰泽宇的来的多得多。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 白沐看看眼前可恶的有钱人，轻叹一口气默默缩到一边和大学同学吃点心去了。分明可以靠爹吃饭，偏爱出来闯荡，说得就是这仨。 楼下是闲聊进食区，楼上则是桌球，桌面足球，k歌，游戏机应有尽有。夏天易你好我好哥俩好的迅速打开了人脉，在人群中混得如鱼得水。相比之下，辰泽宇就沉默的多。 不一会儿，见不到夏天易人影辰泽宇探到了白沐的身边。 “怎么这幅表情。” 白沐转眸看了眼辰泽宇，确切点说是看着他手里端着的咖啡，目光依旧呆滞，说话的声音也是不带起伏的。“我在思考人生。” “……” 辰泽宇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眼神由最初的疑惑逐渐转为笑意渐浓，仿佛他已经能预感到，白沐接下来说得话又该是奇怪的不按理出牌。 “老大你怎么会来？” 夏天易和严思琪那对冤家就不说了，虽然严思琪口头说是夏天易不请自来，但如果不是她给过地址，夏天易总不能把这城市翻过来找。 但这辰泽宇……看夏天易这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混得宛如主人一般的架势，是不可能出现“我怕生你陪我去”这样的案例的。 白沐前头把问题抛出，辰泽宇紧接着就用空余的那只手扶了扶额。 真是说到这个臭小子……就想把他扔进大西洋里重新投胎。 昨夜测试游戏，直至今天下午，除去进食和排泄之外辰泽宇就再没离开过电脑桌边。约莫四点半左右的时候，实在困得不行的辰泽宇放下键盘和鼠标，准备去床上小睡一会儿。不料才洗了把脸就有人按响了门铃。那生龙活虎站在门口的男人，除了夏天易还能有谁。 辰泽宇耷拉着隔夜脸，让他自己请便就钻进了被窝。 谁知这夏天易今天不是来借他的地盘玩游戏吃东西，而是径直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口里还胡乱地喊着要要煎饼果子要不要。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现在的他一定在为夏天易开追悼会。 可惜现今能抓住辰泽宇软肋的夏天易，压根不会注意他的气压变化，反而一副再世雷锋的模样，“你想知道今天小白去哪里了吗？我知道哦！” 至此，辰泽宇已然近36个小时没有休息了。 …… 辰泽宇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胡渣，啧了啧嘴。出门那阵慌乱和匆忙，简直太失态。最关键的问题，这是生日宴，而他没有礼物。 “老大？” 白沐挑了挑眉，怎么自自己问了那个问题之后，辰泽宇的表情变化就像是在回忆什么劫后余生的过往一样。 “……”深吸一口气，再喝一口清咖，辰泽宇轻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陪我出去一次。” “……嗯？” 许久等不来答案，再开口居然是要她陪他出去。 “这附近应该有商场，去买份礼物。” 一直以来非常能懂辰泽宇所言所语的白沐，这一次却卡了壳。望着辰泽宇的脑袋一歪，再次白目地跟了一句，“……啊？” 辰泽宇不语，看着白沐。 零点零一秒的时间，白沐很识趣地哦了一声，之后给严思琪发了消息说是出去一会儿，等下回来。 忙着招呼各路客人的严思琪很显然是没时间顾及手机的，只是在楼梯半腰处奇怪地看了眼白沐离开别墅的背影。 脱离喧闹的空间，回到清冷的小街道，落寞的对比感很是强烈。 这儿路灯本就不多，似乎还坏了那么几盏。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在道路两边延展开，一眼望去周边是黑压压的一片，唯有道路的尽头处是亮堂的。 辰泽宇单手插袋走在前方，白沐则是无所事事地跟在其后。 想起不久前的那次夜宵，似乎也是那么一个类似的场景。只不过那时候有那么一丝尴尬，而现在的白沐是满腹疑问的。 在前方走得挺好的辰泽宇忽然顿了顿脚步。 白沐跟着停下脚步。 辰泽宇转首看向白沐，微弱的光线下，白沐才发现自家老大那张脸上写满了疲倦。原来他今天的沉默不是因为圈子不对，而是因为实在累得没力气去公关。 “我知道你不怕黑，能不能走到旁边来。” 呃……这前后句有什么关系么。 白沐往前挪了几步，走到几乎与辰泽宇持平的位置上。 辰泽宇这才满意地继续迈步向前走。 “你闺蜜喜欢什么？” “男人。” “……” “呃不是……这中间有点误会……老大你让我梳理一下再和你说。” 严思琪这女神外表糙汉子心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每次白沐认真且严肃地问她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或是别的什么，她都会秒回两个字，男人。 还附带挑挑眉的得意表情。 长时间剖析来看，白沐认为严思琪想要的，大概是一个能让她真的喜欢上的男人。很想体验一回电视剧里那种悱恻心悸的感情。 “老大你是要买生日礼物么？” 辰泽宇没有说话，只是一脸“你才明白”的表情看着白沐。 “这个……我也不知道男人送女人什么东西才会比较好啊。”她闺蜜什么都不缺，对于直接打钱这种土豪手段，她闺蜜连钱都不缺。 “你没收到过？” “……”白沐看着辰泽宇眨眨眼，再眨眨眼，“那都是男朋友或者追求者送的……而且是学生时代，老大你确定要参考吗。” 白搭。 辰泽宇还是决定自己看看。 不过…… “哦？那你收到过什么？” 白沐拧了拧眉，似乎正在努力回忆。接着伸手开始掰手指，“花啊巧克力啊的就不提了，还算是正常的东西。接下去好像……八音盒，手链，鼠标，电池，指甲钳……哦我记得最最最无语的一次是收到了毛巾。” 其实比起电池，辰泽宇觉得毛巾还是可以原谅的。“毛巾怎么了？” “高一时候学校足球队的，我记得他当时送我毛巾的理由是，那样我以后就能在他训练结束之后替他擦汗了。” 辰泽宇沉默。严格来说，是在忍笑。 很显然这段记忆也是令白沐相当无语的，所以她的吐槽还在继续，“我当时那心情就和某格格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一样，我擦，我擦啊！” 结果辰泽宇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周末的商场躲不过人山人海。而在逛街这件事上，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异是永恒不灭的矛盾。白沐本以为她们会从一楼开始漫无目的地看、挑，结果辰泽宇带着她坐直达电梯去了7层运动商品区。 这方面，辰泽宇就比白沐来的资深的多。作为猛虎的女儿，在陪驾的时候总是免不了高尔夫之类的运动应酬的。 “没时间开车去专营店，只能在这里挑了。” 白沐点点头。 回程路上，白沐才收到严思琪的回复。 ——重色轻友啊！就那么和帅哥走了扔下我一个人空虚寂寞孤独冷！ 还有一条夏天易的。 ——就那么和老大私奔了真有你的！ 同时间，辰泽宇也收到夏天易的消息。 ——那么快就带出门了，看来应对妹子你也不差嘛，承让承让。 …… 白沐和辰泽宇同步率100%地嫌弃地关掉了屏幕。 第24章 .展会上 如果把所有的时间紧缩成一根细线，再把平均每个小时的工作量分为蓝色橙色红色三档，那么自严思琪生日之后，宇天公司上下都纷纷亮起了红色预警灯。 恨不能把人生后几年的时间提前拿来使用。 八月集中封测的问题都在九月初的时候紧急补丁完毕，剩下一票封测2.0账号则是为展会上的记者和高玩准备的。 宇天是辰泽宇脱离大桑网络后的个体，除去财务没有另聘沿用公司的之外，不接受任何总公司帮忙的宣传。展会自然也是一样，说得通俗易懂一点，便是辰泽宇和别家公司一样通过一步一步申请流程获得了一席展位，并把展位费付给了老爸。 展位设计和搭建便是近期最烫手的活。 作为对游戏几乎帮不上忙，只有在美术功底上还能略胜一筹的白沐……自然就成了与展位设计方沟通的不二人选了。 事实是，作为甲方去沟通还是一件比较愉悦的事。即使对方听不明白你的要求，即便对方认为你的要求太过苛刻，也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说着，我们试试。 白沐对展会设计的提案，几乎是在会议中一致通过的。颇有点犹豫的都是一些久经展会沙场的人，他们很怀疑现今的设计和搭建能力，能不能很好地实施这大胆的想法。还有的便是经费问题，展位费已是相当昂贵的一部分，没有更多的去资源搭展。 没错，经费。 这导致理想很肥现实很苗条的罪魁祸首——rmb。 也是白沐如今很苦恼的一件事。乙方给出的效果图，来回修改后差差不多接近初始的预案了。但紧随其后的报价，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先不论公司能否拨出这笔款项，就算有这笔横财，拿来搭建一个三天后就要拆除的展位，也是很不符合科学发展观的。 几次三番和对方过招下来，材质一改再改，砍价一砍再砍，还是离心里最初想的相差甚大。 白沐觉得，是该找上层人员报告一下情况了，与此同时，像是猜到她的工作会在这个点遇到瓶颈期一样，辰泽宇在工作q.q上给白沐发了一个抖屏。 辰：布展怎么样？ 白沐：太贵…… 辰：多少？ 白沐乖乖报个一个数字。 辰：嗯，是有点夸张。 白沐：我准备再找几家报价看看。 辰：如果一圈报下来没有达到预期，你准备怎么办？ 白沐：……那只能修改一下设计了。 办公室内，辰泽宇单手支着下巴看向电脑屏，仿佛可以猜到白沐现在那张挫败的脸，他轻笑了一下。其实预算会超，是他在看到白沐的提案后就立刻猜到的。常年游走在二次元的她似乎对实体的价钱不太敏感。 之所以没有当场提出，是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初期就pass了她的设计，和后期因为经费问题不得不改动，对一个“设计师”而言，是尊严问题。 白沐又找了几家对比了一下价格。事实和辰泽宇上午说的一样，价钱并未相差很多。而那些含含糊糊说着应该可以的，不能排除后期不断增项的可能性。 思想斗争许久后，她还是找了最初出了效果图的这家，并去掉了设计中在乙方说法里最耗钱的那两个项目。 假山换为幕布代替，入口处的清泉水和小桥场景取消。 展馆方只预留了三天的时间给商家布置。 开工头一天，辰泽宇正好因为宣传事宜去了外地出差，所以是夏天易和白沐两个人去的。 白沐作为全程沟通人员，到场和工人与布展方设计师沟通是必须的。至于夏天易嘛……主责当司机，兼职勘察一下别家公司的搭建。 大桑网络作为主办方，第一天的时候象征性的来了一些主管级别的人物与各商家唠嗑。夏天易作为大桑原先的风云人物，一路风风火火招呼来招呼去地走着，活脱脱像在走t台。 白沐跟在他后头，礼貌性对那些看向她的人微笑点头。 总而言之，场面很尴尬。 并且一直尴尬到他们找到自己的展会位置为止…… “白白……” 由于这声呼唤，场面尴尬到了历史巅峰值。 白沐回头，竟然又是曹辉。 想来他年纪轻轻竟然也在大桑的程序部混到了一个比较不错的位置，也是很厉害的。 听到说话声，站在白沐六点钟方向的夏天易回了头。却见一个挂着大桑工作牌可他却没有印象的年轻小伙正看着白沐，目光灼灼。 “白白？”夏天易重复了一遍他刚才喊得昵称，“小白这你朋友？新到大桑的吧，我居然没见过。” 白沐沉默。她不想说什么前男友，不然夏天易的八卦之心万一被点燃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一片净土。 “是夏总监吧，我是两个月前刚到大桑的曹辉，程序部副主管。” 这曹辉倒也落落大方地接上了夏天易的自言自语。 “难怪难怪，幸会幸会。”夏天易上前一步与曹辉握手，一派好久不见的模样，他保持着风骚的笑容接着道，“找时间让石头和你切磋切磋，好歹也是顶替了石头在大桑的位置的人。” 曹辉愣住，握住的手顿时僵了僵。 这石头，大桑的前程序部主管邹青磊，曹辉在职的这两个月也是有听旧员工提及过的，并且但凡提及这个名字，都和神话人物似得肃然起劲。 之后的时间，各路工人带着工具和材料浩浩荡荡地席卷了整个一楼大厅。施工现场那嘈杂的噪音自四面八方袭击鼓膜以及脑神经。 夏天易显然无法忍受，从小还是接受过绅士教育的他当然也不会把白沐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他让白沐迅速与工人师傅确认了今日的搭建任务和图纸后就拖着白沐先撤离了。 好巧不巧的是，出门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白沐再次遇到了曹辉。 夏天易歪头看了眼曹辉。男人自然是懂男人的，从那犹豫尴尬有有点小期待的眼神就能判别处，他有话想对白沐说，并且不是一两句就能完事的。 本来白沐的私事他是没必要去参与的，只不过因为现今自己铁哥们这茬，让他瞬间有了保卫萝卜的正义感。 “我先去停车场拿车，你们有话快说。” 话中的意思，我没不让你说，但不让你带着白沐单独去什么小茶馆小咖啡店慢慢聊。这是属于夏天易特有的张弛有度。 正值正午时分，外边热得不像话。白沐退至一边的树荫下站定脚步，没有看曹辉一眼，只是淡淡道，“……有话就说吧。” “我听说宇天很过分地断了刘旻旻的……” 说话声戛然而止，是因为曹辉看见白沐倏尔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看向他。 “好好……不说后来的事。这事从头到尾其实都是我的错……” 慢悠慢悠坐进车里的夏天易并没有急着把车开出去，而是甩了一通电话给辰泽宇。 电话一接通，他劈头盖脸的就是夸张到不行的语气。“天塌了！地陷了！不好了！小白跟人跑了！” 然而，他吼完的下一秒，电话那头只剩下了嘟嘟声。 夏天易一愣，只得再拨过去。 电话响了约莫五声后才接通。这一回夏天易学乖了，没有动用他那浮夸的演技。“讲真，以我多年的情感经验来看，小白今天遇到的应该是前男友。” 正坐在赞助商公司休息区的辰泽宇没有出声。 “还有，这施工现场太粗糙了，不适合姑娘家来监工啊，回头我让美术组另外两个男人来。” “嗯。” “怎么我说小白的前男友你都没反应的？” 窗外是比他们所在的城市生活节奏更快的景象。辰泽宇望着落地玻璃外川流不息的车辆，沉声回应，“你都说了，是前男友。而且，他不够优秀。” 坐在车里的夏天易虽然刚刚开了空调，但车内的温度并没有完全打下来。可他还是打了一个激灵。 “还说我自恋，你没比我好多少啊小泽同志。” 夏天易把车开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曹辉已经不在了。 一路无言。 坐在副驾上的白沐只是看着车窗外的沿街风景，只字不言。夏天易不方便去打扰别人的*，又想不到这个时候该用什么借口来调节气氛，又不至于太生硬。 白沐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情绪不算太糟，但也不算很好。真要用什么来形容，那便是无奈。 原来，刘旻旻真的比她早认识曹辉，而那个时候的曹辉也是在私底下默认和她在一起的。只不过没几天就认识了白沐，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新鲜感的，他背叛了刘旻旻。 所有不可理喻的言论，竟然都是真实存在。 就那么“被”小三了的白沐，不得不感叹，人生果然如戏。而我们只是当局者，永远无法知晓事情的全部真相。 第25章 .展会中 原定三天的出差计划，不知为何第二日辰泽宇就返回公司了。更令某些下属猜不透的是，自家老大居然站在远处看着那埋首游戏中的白沐，片刻后笑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展位搭建的最后阶段，宇天全员都去了现场勘查。打着看看明日将会在什么位置，什么样的环境下迎接记者，专业人士以及高玩的借口，实则敲诈辰泽宇晚上一顿晚餐。 蹭饭，必须蹭得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搭建的收尾阶段，各商家负责人纷纷到场验收。在别家二至三人的验收团队中，宇天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显得极其突兀了。 尤其是那些人还不自觉。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引来周边人士一阵侧目。 “老大为什么我们的展位在那么里面！” “对啊老大我看门口靠左边那个位置最好啊！现在换位置还来得及吗！” “哎，我们的隔壁邻居是卡牌手游嘛！” “没劲，都没有重温经典的展位。” “什么经典？” “比如超级玛丽啊！” “……走出国门你有版权么呆子。” “哎哟石头这里那么多电脑，要不明日开场秀的时候你表演个特技，黑了所有商家的电脑只显示我们的游戏？” “好主意！” “加10086！” “加身份证号！” “搞毛，那我们展位费都不用付了好吗，直接黑人家电脑不就行了！哎泽宇同志！退钱退钱！找你老爸退钱去！” 白沐走在队伍的最后，不断把头低的更低。 就在王俊提出让邹青磊黑了这里全部的电脑之后，所有在场人员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表情略带震惊，眼神充满仇恨。于是白沐开始怀疑，大桑之所以同意并那么大方地让辰泽宇带走这批人，实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企业形象。 而夏天易那句找你老爸退钱之后，周围的气场又瞬间变得令人不是那么个滋味。 很多时候，人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那股酸劲就能体现得淋漓尽致。而这个时候，若是再添油加醋来点声音，就刚好匹配了某些与生俱来的人性。 “原来是辰氏公子哥，难怪那么大排场。” “老爸给儿子宣传还特地借游戏展的名义，不得不说有钱人真会玩。” “你想太多，我们这种开拓人生道路的家伙怎么能和人家体验生活的相提并论？能借个光就很好了。” 白沐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和宇天这群人呆久了，包括通过与星耀的短期合作，白沐一直以为现今在这游戏圈内，对于辰泽宇及其所设公司的评价都该是正面的，积极的。 他一不啃老，二不倚老，三又独辟蹊径。 相比白沐的诧异，宇天的其余人员就比较淡定了。 先是王俊用手肘推了推郑少良的胸口，“去、去打探打探他们的游戏什么时候上线。” 而后是周毅晖抬臂拍了拍夏天易的肩膀，颇为义愤填膺道，“就选在他们游戏上线那天内测了！就那么愉快地决定了！就比他们早开一秒！” 其实最初听到这种负面声音的时候，他们也会生气也会辩论，甚至拉到游戏里轮白以示警告。但听多了，久而久之的，就练就了那么一种定力。 毕竟，人无法避免被人诟病。争论只会降低自己的档次，把智商拉到和他们同样的水平线。唯一痛快的做法，便是在他们诟病的事件里完完全全将其击溃。 你诋毁的再多，我依旧比你强。 看完自家的展台，确认了明日的基本站位并测试了一下电脑和游戏有无错误，宇天一行人又将近期几个算是劲敌的商家展位游览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要说他们不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应对媒体他们有经验，应对采访他们早就背熟了那套公式……只不过，《混沌》这款游戏究竟能不能一鸣惊人，获得一致好评，在他们心底最深处还是忐忑的。《混沌》作为文学创作的衍生，初期的成功是一定的，但仅作为游戏而言是否成功，还得看明日的各评论家做出评估。 夏天易所创新的那类打破常规的升级方式，脑洞极深的副本环节，该是两极分化相当严重的。要么一呼百应，要么坠落深渊。 这一顿晚饭吃得很安静。 虽然仍旧嘻嘻哈哈不断，但与往常的闹腾比起来，确实太平了不少。 “说真的，要是明天之后铺天盖地都是对混沌地嘲讽和负面评论，怎么办？” 最后的最后，夏天易还是问出了相对敏感的话题。他是在妄自悱恻自己的创意，但问题却是抛给辰泽宇的。 比起作为跟在辰泽宇后头“胡闹”的小子们，夏天易很清楚，此时此刻唯一有压力的人只有辰泽宇。他们这班人，说穿了在宇天解散后一定会回到大桑。 而辰泽宇，若是这次失败，他再继承父亲的产业会被狠狠嘲讽，再创业也会被人说成肆意挥霍老一辈的根基。 辰泽宇没有即刻回答夏天易的问题。 他喝了口黑啤，随之若有所思地浅笑，“积累经验，卷土重来。至今还没有出现过我辰泽宇想攻克却攻克不了的领域。” 作为leader，此刻的鼓舞士气是必不可少的。 果不其然，在辰泽宇一句颇有自信的言辞之后，饭桌上的氛围顿时缓和不少。 “那老大，不如我们干完这一票就去造火箭吧！” 王俊如是所说。 *** 一夜好眠，白沐在展会的头一天醒得比闹钟还早。 作为公司里唯二的游戏小白，白沐和章晓烟被发布去了展位门口当门神，只需将人引进无需接待来访人员。有关任何对游戏上的提问，套用夏天易的话来说，你们只需保持微笑就行。 于是乎，只一整个上午的时间，白沐几近笑到脸部抽筋。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现在里头的机位有空余，可以马上试玩哦。”白沐指向一边的易拉宝，持续微笑道，“若成功通过这些考验，即可得《混沌涅槃》封测2.0账号哦，童叟无欺哦。” 相比对此很有经验并能稳定发挥的章晓烟，白沐最初的语调是温和的平易近人的，之后经历了一段麻木期进而升华了现在这般轻快的，和人贩子怪叔叔有的一拼的调子。 尤其是那莫名上扬的尾音，就连一旁的章晓烟都被逗乐了。 而那些原本只是路过一下的记者和业内人士竟也顿了顿脚步，对着白沐笑得乐呵乐呵。再转头看了眼易拉宝上的挑战项目，看着似乎也并不是很难，便抱着极大的信心走了进去。 可惜，99%的人充满信心地进去，80%的人灰头土脸地出来。 “变态，太变态！” “从来不知道网游居然可以如此不按理出牌！” “只可惜，差一点就干掉那个混蛋boss了。要是能组我平时那个团的话……” 诸如此类的言论。 白沐从这只字片语里无从判断他们对这游戏的评价是好是坏。只希望里头的夏天易能出来遛个弯，她好打听一下局势。 但直到中午，里头都忙得不可开交。记者三言两语的采访好似从未间断，比起两边的手游与网游展览，宇天的人气简直旺到爆炸。作为初次授予采访权的辰泽宇，是这些记者媒体期待已久的话题人物。 轮流交替吃午饭的时间也是匆匆一闪，白沐压根没能与章晓烟以外的任何人说上什么话。 第26章 .展会下 在周五客流尚处于可控范围内的基础上，整个宇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甚至不敢去思量周末的到来。 真机现场试玩的队伍已然排到了门外，而能顺利拿走封测账号的人却寥寥无几。整个一天下来，三十六个账号还剩下二十九个。 周五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各大游戏论坛，知名游戏博主，播主以及业内人士都等着一手资料开写这游戏展的盛况，而这其中，对各类新出炉的游戏点评排名是最值得关注的。 最先出炉的，是一批枪手文。以参展者的身份对此次展览进行评估，并着重推荐两到三个游戏。大公司舍得花钱，也不怕广告效应太强烈导致反感，要的就是混眼熟。于是乎18：00点整闭馆的那刻，网络中呼声最高的就是手游《米子国游戏》、2d卡通网游《喵星人城》以及老牌公司大桑旗下的手游《空岛》。 对此，有些人有话要说。 “这米子国游戏简直就是换了音效换了背景和人物的一代卡牌啊，居然评价题材新颖，画面精致音效感人……好吧，好像这评价也没错，他们就剩画面和音效了。” “哎，没想到总公司最终也向卡牌手游妥协了。” “顺应市场还真是没办法的事，一朝不出新品，就被淘汰在这app遍布的洪流里了。但是创新哪能那么快那么及时。” 白沐是真不懂他们所谈论的游戏那回事，只得默默吃饭。 再默默吃饭…… 直到…… “啧啧，看来今天是把小白给饿坏了。” 某个喜欢把控全场，点评众生的变态先生发表总结感言。 一吃完饭就早早散了伙回家休息。但其实谁都一样，手机电脑平板一样不缺，全都盯着自己平时熟悉的论坛和博客刷新闻。 外行如白沐这样的，也破例关注了很多个游戏相关的微博大v以及这次展览的官方微博。 如微博一贯的作风，打了tag的不一定是和tag有关的内容，白沐从中挑选有用信息也是万分辛苦。偶尔刷到与现场有关的，也都是些开展大典附赠几张照片的无营养内容。甚至还有人秀vip票和贵宾邀请卡的。 若是到场的来宾妹子居多，还会看到n多自拍吧。 鼠标滚轮一路那么滚下，再翻页。约莫翻到第五页的时候，白沐放弃了大海捞针转而在搜索栏里加上了展会名与混沌涅槃的双重tag进行搜索。 再按下回车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好像清亮了起来。 山核桃：啧，《混沌涅槃》这游戏太作妖，估计要火，发帖留证神预言。 er好男人：混沌涅槃简直了，游戏做到这地步，初期刷掉rmb玩家，后期估计在往上就要刷掉智商不够的了。 手速狂要pk：#混沌涅槃#求了n久，总算和游戏界的神话人物来了场现场pk！虽然输的很惨[哭]ps：那小伙子我一开始没认出来是个男人啊！长那么妖！ 一致好评那是淘宝的口碑店家也做不到的事，所以那些碍眼的点评也肯定是会有的。 一卡通通通：混沌涅槃什么破玩意儿？游戏那么整还怎么玩？ e_中个奖呗：都是游戏高玩聚集在一起做出来的游戏，弊端就会是混沌涅槃这样的，让对玩游戏不精到的人很难下手。估计是小众玩意儿了。 人，总有那么些护短心理的。白沐对着电脑摆出一副“你们懂什么”的表情快速把这些微博滚出了视线。她那气定神闲，嗤之以鼻，嫉恶如仇的模样好像自己就是那很资深的游戏评论家一般。 总而言之，白沐抱着一种看到好的评论，那就是好；看到差得评论，那也还是好的霸王心态一路翻了七八页的评论。 但白沐的微博毕竟是相对公众的平台，这上头不仅有追小说的，更多的还有看插画的。思考片刻后，她才转了一条官微发布的，不痛不痒的展会第一天总结。 你才白目：星期天是对普通游客开放的，有兴趣的记得快速抢票哦~ 转发微博不多久，评论转发和私信接踵而来。 这些日子来，白沐似乎已经习惯了泽路大神爱发私信的作风。几乎是在看到私信框一亮的瞬间，她就猜到了那人是谁。 事实也真的没让她失望。 泽路：还不睡 你才白目：恩，大神也是啊 泽路：展会不累？ 你才白目：还好吧…… 泽路：哦？照片上看好像是快累死了的样子 你才白目：啥啥啥？……照片？ 辰泽宇换了一个坐姿，维持着唇边那抹坏笑，他把刚从微博里无意发现的照片截给了白沐。 电脑那头收到照片的白沐顷刻间风中凌乱了。相片是别人在随便拍拍展位的时候不小心误伤的，但好巧不巧的是，这张相片里的白沐正摆了一张累得好似下一秒就要倒下的脸。角度有问题，按下快门那一秒抓到的动态画面更是太值得商榷！ 白沐只觉自己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默默流下了面条泪。 你才白目：……这是个美丽的误会……我当时的确是有那么点饿…… 但是转念一想…… 你才白目：等等！大神我们又没见过面你怎么知道这是我！ 指尖在键盘上方迟疑了一下，当然，辰泽宇迟疑的不是怎么为自己辩解，而是要不要此刻就自报身份。约莫半分钟的时间，他心中有了答案。 泽路：你的简历宇天给我看过。 考虑到告诉白沐自己就是泽路之后，那丫头的情绪可能出现的各种变化，辰泽宇还是认为找契机当面说比较好。隔着电脑，他无法从她的表情和眼神去判断下一步该说什么，做什么。 辰泽宇找的理由白沐也是欣然接受的。想来这泽路大神和宇天的交情不浅，对于宇天现今只有两个妹子的状况也是了解的。而她和章晓烟的风格差别太大，不存在认错的可能性。 你才白目：艾玛……这种大神在明我在暗的体验感好差啊。 是吗？我感觉很不错啊。当然，这辰泽宇的腹语是不会发给白沐的。有了第一次调侃的坑文结果，他会把控好逗白沐的节奏和程度。 泽路：早点休息吧，展会还有两天。 你才白目：好的大神晚安大神么么哒大神！ 每次与大神聊天，白沐总在道别的时候最亢奋。这种分明不认识却又分外熟悉的大神角色应付起来太苦手，不习惯抗压的白沐一到脱离的时刻就会玩脱。这不一个兴奋，在键盘上玩脱了。 辰泽宇愣了愣。 下一秒，对方以秒速刷屏，并且刷得是同一句话。 你才白目：大神我是白痴手太滑你不要害怕我不是怪阿姨！ 辰泽宇在电脑前笑得直捶桌，笑声引得正与他通话中的夏天易心中一凛，打了个哆嗦。 “我去，小白向你告白了？乐成这样？” 辰泽宇这才清了清嗓子，恢复方才的严肃，“排名出来了？” “嗯。游戏宅论坛里的十佳游戏排行已经出来了，空岛排第一。混沌没有提名。”夏天易非常沉痛地说着这句话，那明显沮丧的气氛好似感染了正在倾听的辰泽宇。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 “嗯，另外一张排名呢？” “什么另外一张？”万万没想到听者居然还如此淡定，你来我往的，不淡定的就变成了夏天易。 其实辰泽宇也是很佩服夏天易的，生活总能自导自演得非常多姿多彩。他叹气，“空岛排行第一，也就是说你看了手游的排行榜，所以，网游呢？” 于是夏天就开始没劲了，默默截了张图发过去。 “没劲，你真没劲。配合我演一会儿戏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你就告诉我会死吗？” “会。” 那通电话挂掉的时候，夏天易的胸口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 第二日的空前盛况，预料之中，意料之外。各大论坛以及私博对游戏的排行各不一，唯一比较默契的是《混沌涅槃》都在榜上，且都处于下游位置。 作为大桑的继承者，这种成绩是会被各路媒体拿来诟病讽刺的，但作为游戏界新出头的人物来说，这成绩足以震惊业内。 记者对辰泽宇的采访，在角度的选择上就显得相当微妙了。褒贬只在一念之间，是侧向富二代挥霍资源还是偏向游戏新走向，与其说这是一个选择，不如说更像是一场赌博。赌这款游戏在未来是否会成功。 场馆内相当拥挤的状况，白沐和章晓烟反而轻松了。不必每经过一个人就吆喝一嗓子，满眼都是人，她们只需要轮流着过几分钟喊一次就行。 一整天，辰泽宇、夏天易、邹青磊都被媒体借着用了又用，每个人身上贴的标签还都是不一的，前者富二代创业，后者国内数一数二的程序大神，中间那位则是令记者最头疼的。 他的背景不似辰泽宇和游戏颇有渊源，他的性格不像邹青磊那么充满了大手风范，即便回话多是套用了标答，那也是对应记者的提问而回答的。这夏天易一上来便是，你猜，这是秘密哦，随后冲着镜头笑得一脸“你懂得”的表情…… 玩牛宝宝啊！咱别闹成吗！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不敢打你脸！ ……差不多记者都是这样的心情。 比较令白沐和章晓烟诧异的是，下午约莫三四点的时候，辰泽宇趁着上厕所借口稍稍离开了一会儿展馆，再回来的时候分别给妹子带了两份蛋糕。 “左转走到底有个员工休息室，你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 不等妹子们做出任何回应，辰泽宇又走进展馆管理大局去了。于是白沐看看章晓烟，章晓烟看看白沐，两人同时点点头，拎着小蛋糕奔向了美好的休息室。 账号由剩下的二十九个缩减成了八个，成功率却维持了周五的2%的概率，可见客流的庞大。 周日是普通玩家的观展时间，所以专业测评的结论基本可以在周六晚就算铁板钉钉了。剩下纸媒上的编排也只是拿捏网络素材拼凑的滞后物了。 宇天一干人等的表情都并不怎么好看，包括走在最前头一声不吭的辰泽宇。 白沐猜不出原因，满腹疑惑地看着辰泽宇的后脑勺。 “想看一个人呢，不然就站在他身边，不然就站到他眼前，跟在背后看是不聪明的做法哦小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落到了队尾的夏天易冲白沐如是所说。 “……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大家的情绪那么低沉？今天的展会不是很成功吗？” 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夏天易双手背于脑后，以一个颇为悠闲的姿势缓慢向前走着。“初入这圈的你是不会懂得……最后那帮没良心的媒体人还是选择了播报世人最喜欢的题材。” “什么？” “富二代堕落史。” …… 媒体放出的新闻很重要？ 对于身上颇受争议的辰泽宇来说很重要，可能会导致初期就有相当一部分玩家将其放入黑名单。 可是不是有混沌的小说在吗…… 傻姑娘，那本小说吸引的大多都是姑娘们吧，有多少和你一样对游戏完全不开窍的？ 那么与夏天易一来一去的，白沐只得默默表示，不是不开窍是没那个时间去开窍！ 再回家去搜微博关键词的时候，正如夏天易说得那样，评价并不那么乐观。满满充斥着现今主流媒体那种丑恶的嘴脸，什么最能引起话题，什么最能偏离游戏主题煽动民众情绪，他们就写什么。 什么扒一扒c姓男子败家史，什么那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少年，什么令大桑哭泣且愤怒的后继人……没有最夸张，只有更胡诌。 白沐对此是比较生气的。才想着要不找邹青磊偷偷地商量一下怎么友善并强制地删掉那些言论，却见微信群里的讨论已然炸开了锅。 周毅晖：老大你看了没有老大辰泽宇，这个记者说你从小沉迷网络游戏，逃课打架，最后还是你老爸托关系把你送进名牌大学的。 王俊：哈哈哈哎哟，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篇报道里最可怜的是这所名牌大学吗？会不会被查水表啊哈哈哈…… 郑少良：那还是不错的，都不用我们出公关了，过不久大学那边就会贴出证据证明我们家老大是自己凭本事考进去的。 一见这群方才还低落的家伙，现今依旧那么喜感，白沐瞬间觉得自己的生气是多余的。这些在报道里被波及的当事人压根一点都不在意。 辰泽宇：嗯，刚才和以前的辅导员联系了一下。 王俊：哈哈哈哈联系辅导员干嘛啦！ 辰泽宇：确认一下我爸有没有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花钱买分。 周毅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能好了，这个梗不能好了！！！ 王俊：老大果然英明神武！ 夏天易：[大笑][大笑][大笑] 孙新魏：老大你被玩坏了！ …… 白沐默默关了群消息，点开了夏天易的对话框发了条语音。 白白白沐：“这样的新闻真的没关系？” 夏天易：“任何事情都会有成功和失败，我们早做好准备了。现在这种情况真不算太糟，没事的。” 夏天易：“最终游戏评价还是用户反馈来的重要，只不过这些媒体报道会影响初期口碑而已。” 夏天易：“你不是混沌小说的粉丝嘛，怎么担心起游戏来了？” 白白白沐：“这叫集体荣誉感！” 夏天易：“你的合同就签到隐藏剧情完毕啊，半兼职的状态说什么集体荣誉感，承认吧，你是舍不得老大吧。” 白白白沐：“呃……老大帮过我几次，我当然很感谢他希望他好。” 白白白沐：“诶对了！不如我们也找人写点枪手文？或者是类似别再黑了，真相在此的清白贴？” 夏天易：“哈哈哈哈哈好啊小白你去写吧！我相信你的笔力！哈哈哈哈” 白沐不知这谜一般的笑声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夏天易这男人帅不过三秒。再开群的时候，那群人已经开始讨论周日散会之后要去辰泽宇家吃火锅的事了。 白搭。 白沐决定洗洗睡了。 有了周六铺天盖地的舆论，周日的展会于上午10：30开始不得不开始限流。幸而普票的贩售本就有限，不然难以想象这小小的展览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算有报道说，现今的游戏质量愈渐下降，但很显然玩家数量的增长与其是成反比的。 展会的最后一天，大桑的几位负责人都到了场，包括大桑的老大辰恺。在最初就搭建好的，却一直没使用的舞台上，似乎是有什么谢幕礼的样子。巨大的幕布衬于背后，舞台上是两台电脑。 明眼人一看这架势就是打擂台的板子。 果不其然，辰恺于下午三点简短的致辞之后，主持人就宣布了接下去的活动规则。非常简单粗暴，一款大桑即将内测的网游《黑曜星》，两个职业装备以及技能相同的角色，于规定坐标所框选出来的场地为擂台，被对方或地图中的怪物杀死，抑或是角色的坐标超出了规定的擂台区域，都算输。 最终赢者可在任何大桑旗下的游戏里索要一件武器，并有一万元的现金奖励。 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包括大桑的员工，以及展馆内的后勤人员包括清洁工。 奖励对于现场的高玩和业内人士而言并不诱惑，但对于普通玩家而言就不一般了。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展馆内大多游客都挤去了舞台周围，pk的pk看热闹的看热闹。毕竟是一款大家都还未曾见过的游戏，难免好奇心重。 宇天一干人等也在辰泽宇的带领和默认下去了舞台那边。 “去看看吧，这款网游大桑花了四年的心血。” “是啊，雏形都还是我们这票人搭建出来的……就是不知道石头和老大不在了以后，这游戏里的程序还行不行，有没有创新。” 谈话间，舞台上的玩家已经pk得相当激烈了。 场面很壮观，牺牲的也很壮观，两个玩家都被地图里的怪物给ko了。 底下顿时一片嘘声。 半个小时候之后，场下的嘘声还是不停。前去pk的玩家，至今没有被对方杀死的，都是被这地图里的各种奇怪陷阱，怪物所杀，又或是躲避陷阱和怪物时不小心脱离了擂台坐标而失格的。 “变态，太变态。虽然不及夏哥那张究极副本地图来得虐人，但也已经很让玩家喷血了。你们有谁要上去玩玩么？” “没兴趣and避嫌。” 又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在舞台上成功守住两轮的人，赫然是大桑程序部的副主管。 夏天易对这个男人还有依稀印象，不由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白沐，“他玩游戏很牛？” 白沐陷入沉思，接着很是艰难地开了口，“应该还挺不错的吧……不过我觉得我们公司应该每个人都比他强？” “小白你的集体荣誉感真是强的令我感动。不过除了我老大和石头，其他人算不上顶级高玩的，你也别太夸大他们的能力。”这厢和白沐说完，那厢夏天易就喊住了前方的辰泽宇，“辰老大啊，大桑自己的员工都上了，我们没必要避嫌吧？”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那瞬间，辰泽宇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嗯，我去。” …… 在宇天所有人等嘴巴张成o字型的背景下，辰泽宇迈着步子走上了舞台。作为这两天背了一身□□的他，一上台就被各种闪光灯和相机的喀嚓声被包围了。 展会的某个角落，连他老爹辰恺都不由张大了嘴。他那向来只玩自己的，顺便接受别人挑战的儿子，什么时候竟然会主动去挑战别人了？莫非是这两天的舆论把他儿给逼疯了？ 白沐不明白宇天那些家伙为何如此震惊，只是换了一个站姿准备看比赛。 不料眼前被一双大手给挡住了。 白沐转首看向夏天易，“怎么？” 却见夏天易一脸悲痛，痛心疾首的模样，“相信我，不要看，会很惨。” “……”强忍住翻这个影帝一个白眼的冲动，白沐放下夏天易的手继续看屏幕。 可惜屏幕上的两人已经不动了。确切点说，一个躺着不动了，一个站着不动。白目如白沐也知道，躺着的那个是挂了。 “那么快？！” 白沐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张黑之森的地图最初提案的人就是老大，我负责加工，石头负责搭建的……所以才在最开始的时候说要避嫌嘛！” 台上，曹辉还在反应方才发生了什么。辰泽宇的坐姿如往常那样懒散安逸，他视线一转看向身边的曹辉，如那夜在白沐小区里的对峙一般，眼神里满是对他的不削以及对他打扰了白沐这件事感到的不悦。 他还记得，那日夏天易非常八卦地找他说，自小白见了前任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地不说话了。 曹辉还在犯愣，都没起身和辰泽宇握手。 反倒是辰泽宇先站起了身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曹辉这才回神连忙站起身走到舞台中央。 “太厉害了……” “可惜赢你并不光彩，弱爆了。” 留下这句话，辰泽宇再次回到位置上，等待下一任挑战。 第27章 .火锅上 对于辰泽宇走上擂台这件事，记者会如何渲染润色那就是第二天的事了。此时此刻，辰泽宇在电脑后坐了约莫十分钟的时间，依旧没人上前挑战。 白沐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顺手推了推身边的夏天易，“要不你上去充个场子？” “我？”夏天易面露夸张的表情，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上去么……必然会打得难解难分精彩万分……但是最后输的人会是他。” 白沐斜睨了夏天易一眼。 “你别不信，我和他的pk记录可是都有录像为证的，至今36：31，我赢。” 白沐接着斜睨了一眼夏天易，掀了掀嘴唇。“你又知道今天一站之后比分不是36：32了？” 似乎白沐说得也有道理，夏天易严肃地点了点头，只是点了那么几下之后忽然神色一变，换上了一张极其狡诈的笑脸。他弯下腰，确保自己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能被白沐清楚看进眼里，说话的语气也是无比挑逗。 “哎，怎么那么护着老大呀。” 气场如白沐，也是一定不会在这种时候被将军的。她抱肘，淡定微笑，“想太多，我只是单纯为了和你抬杠而已。” 于是夏天易不依了。如昨晚和辰泽宇控诉一般，向白沐发起质问。“多大仇！你就告诉我我和你有仇吗？有吗？有吗？” “有。” …… 对辰泽宇与白沐之间的二三事始终保持围观看戏煽风点火状态的夏天易，忽然的就深刻地明白了所谓夫妻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一来，他万分期待这二人如果对阵，究竟是谁会先投降。 擂台的结果，胜者是一击就杀的辰泽宇。碍于身份的问题，围观群众纷纷表示辰泽宇一定会当众拒绝奖金奖励这些东西，又或者是扔下一句捐给需要的人再潇洒离开。 一分钟后，辰泽宇理直气壮地收下了老爸颁发的奖金。又万分嫌弃地放弃了橙武的选择，并对此发表了终极言论——没我现有的武器好，大桑未免太小气，都不弄套绝版套装玩玩。 对此，大桑的老大，辰恺同志当众露出了受到沉痛打击的表情。 周日是展会的闭幕之日，介于后期还有拆展工作，展馆于17：00限流，关闭了入馆通道。 宇天带去的账号，直至最后还剩下了两个。一个女号法师，一个男号圣战士。收拾物品等待拆展的宇天众人正讨论着不然这两个封测号就永远保留，当做公司内部谁谁谁将来结婚的纪念品奉送。 提议相当不错。 “那两个账号叫什么名字？” 不知是谁问了那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呜呜呜，嘤嘤嘤。” 夏天易秒回。 “……” 众人沉默。是的，他们不该把申请账号这种艰巨的人物委托给夏天易的。对他而言，申请三十几个名字不一的账号，比让他一个人单挑五人副本还要困惑。 “斗胆请问夏哥……我们送出去的那几个账号叫什么名字？” “喵喵喵，汪汪汪，叽叽叽……差不多这样的吧，我有点忘了。” “……” 众人再次沉默。 他们几乎可以想象接下去的封测，他们一上线就能瞧见满屏幕的aaa形式的大侠。还能不能愉快地玩游戏了？ 为了确保拆展完毕后大家能顺利窝进辰泽宇家中开吃火锅，白沐和章晓烟被打发先行一步去超市采购。 夏天易嚷嚷着两位女士怎能没有司机兼保镖的相伴撒腿就要跟着跑，可惜被辰泽宇当机立断地拽住扔回原地。 于是老板成了两位姑娘的司机兼保镖。 这令后座的两位姑娘受宠若惊，一路内敛的连个喷嚏都没敢打。当然，之后一下车就连打两个喷嚏的白沐默默表示，肯定是哪个变态变态的人在说她坏话。 走往停车库的时候，白沐再次与曹辉不期而遇。虽说这是既定的相遇率，白沐还是不得不感叹，孽缘啊孽缘。这一次这个男人只是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再看了一眼辰泽宇便坐进车里了。 想到那个正午，曹辉简短地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说是为自己做得错事做个解释方便挥别过去也好，说是所谓前男友想要怒刷存在感也罢……白沐发现一旦花了时间去了解一个不值得的人，结果不是对这个人失望透顶就是对自己的眼光感到失望。 正值晚饭后的消遣时间，超市内熙熙嚷嚷的。白沐与章晓烟推着手推车走在前头，辰泽宇则安静地跟在后面。几乎不会来逛大型超市的他实在是不熟悉这里的构造和排列，出不了任何主意。 一路聊来，白沐才知道章晓烟也是跟着宇天现今这批人一起离开大桑的。她本是大桑里的行政助理一枚，主要和程序部打交道比较多，对各人的喜好各种也比较清楚。所以夏天易在问她要不要来宇天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章晓烟表示，她喜欢现今宇天的所有人。那么愉快的上班氛围，可能是她出了宇天之后再也没法遇到的。 白沐作为长年的自由职业者，对此没有发言权。但要说欢乐，宇天的欢乐真是有目共睹无法抹去的。 俩妹子聊着天，挑着食材，一旦进入了状态之后就把身后的领导给遗忘了。 辰泽宇只见她们开始的时候还会询问一下自己的意见，或是时不时转头回来看看他有没有跟丢，这不才过了十分钟，她们就推着车，背影相当的决绝。 离家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白沐，在生活技能上不能算满点，也差不了多少，章晓烟则是个本就喜爱做这类工作的姑娘。她们利索地采购完火锅素材，再依据公司里各人的喜好挑选了锅底，蘸料这类。 不消半个小时就完成了伟大的工程。 还剩一个问题。 “那个……老大，你家有锅子吗？” 辰泽宇看着白沐不语。 “……不是锅子，是火锅炉。” “有。” “呃，有几个？” 白沐怎么算，十几个人吃一个锅，就算把锅吃进肚子里也不够。但是一般人家……是不会放那么多火锅炉的吧？ “三个。” …… 好吧，老大不是一般人家。 辰泽宇看出了白沐眼底的诧异，以免她以为自己有什么不良癖好或者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爱好，只得费口舌解释一下。“他们经常来我家蹭火锅吃，锅子一直备着。” 经询问辰泽宇家里有水果，品种也并不少，白沐她们弄了些色拉酱。考虑到时间不早了肚子一定会饿，她们又去熟食区选了几样熟菜。 兜兜弄弄，排队结账，离开超市的时候正好用时30分钟，这是姑娘逛超市的极限。而接下来辰泽宇一脚油门下去之后，就是作为男人的极限了。 辰泽宇的家离公司不算太远，总高28层楼的高档公寓，电梯最终在第18层停下。 “咦。” 一直来相对比较安静的章晓烟轻声咦了一下。 “怎么了？” 章晓烟是没来过辰泽宇的住处的，陌生是必然。可是白沐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诧异的事。于是扭头问章晓烟。 “老大看来是不信风水的呢……一般来说，18层因为地狱的关系，很少人会愿意住，就和14楼一样……” 之前一直都没听过这种说法，白沐想了想，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幸而她住在3楼…… “18层地狱不是指第18层才是地狱，1到18层层是地狱。”于是在这个节骨点上，辰泽宇居然耐心解释了起来。 只是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 白沐瞬间两手贴脸作呐喊状，“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 章晓烟不是个神神叨叨的人，偶尔一提风水也能尽快把话题收住。一见白沐忽然变了脸色，更是迅速转移了话题。 辰泽宇的家比想象中大了那么一点。普通的三室两厅规格，因为设计改造的缘故，在视野上放大了空间感。 开放式厨房借了点餐厅的位置，在正中间的位置放置了中岛——每个爱下厨的女人的心头挚爱。拓出来几公分的地方杵着一米半宽的吧台。 房子的整体色调以黑白灰为主，黑色又以软装为主。空间看起来好似轻飘飘，却又被不知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重色调压制了下去。 干净又不失沉稳。 “我去把蔬菜洗一洗。” 那么说着，章晓烟便拎着大袋子进了厨房。 “呃……那我先把熟菜放好，再放锅子。” 待白沐把盘碟烫完，熟菜放置完毕的时候，辰泽宇已然将火锅炉在桌面上放好了，从摆放得黄金比例来看，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真的经常被人到家里来蹭饭。 于是白沐转身走回厨房，继续分盘摆放口粮。 火锅是工程最简单的用餐品种之一，待他们杂七杂八弄完的时候，大部队还未抵达。 客厅里没有电视机，这与辰泽宇的生活习惯拖离不了关系。白沐与章晓烟坐在三人沙发上，辰泽宇老规矩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没有背景音渲染的房间里是一股诡异的宁静，就在忙活完以后。 白沐想找点话题聊些什么。但碍于辰泽宇的存在，她又觉拉着章晓烟说些女人之间话题很不合适。 正尴尬着，放在一边的手机震了震。 白沐忙不迭打开，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找她聊天真的是帮了她大忙。 辰泽宇：发什么呆？ 轰—— 白沐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她微微抬头，瞄了一眼辰泽宇的方向，只见他的模样很是泰然，就那么把玩着手中的手机，好像根本不是在发消息给仅自己一米之遥的白沐一般。 寂静的氛围，一米左右的距离。 因为第三个人的存在，他选择了手机的联络方式。仿佛是想在这已经圈了范围的空间内再度划分出一个更小的空间，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白白白沐：没发呆…… 手机的震动声在这一瞬间，竟也显露了那么一丝暧昧的味道。 第28章 .火锅下 收到白沐的消息之后，辰泽宇抬眸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低着头，长发垂落遮去大半张脸。从辰泽宇的角度看过去，视线正落到她小巧的鼻尖上。白沐双手捧着手机，愣愣地看着微信对话框。 这般模样，是难得的乖巧。不似工作时候的认真，不似和夏天易拌嘴时候的小坏，也不似被众人调侃后略显无奈的样子。 真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大概是有那么点……呆？ 正看得出神，眼前的小女人居然稍稍抬了抬头，目光就那么穿过碎发扫向了辰泽宇。白沐的眼神是试探的，悄悄的，不料……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同时愣住。 如果要比吃惊程度，辰泽宇这边恐怕还要多那么一些。 “咳——”辰泽宇挪开目光轻咳了一声，再把眼神转回白沐身上的时候俨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了。“我去楼下超市买点饮料，你跟我去。” “哦……” 于是在章晓烟很是茫然的目光中，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章晓烟看了眼摆在地上的各类果汁碳酸饮料和果酒，又看了看被关上的房门，默默捏着手机开始打字。 章晓烟：老大和沐沐下去买饮料了…… 夏天易：你们刚才在大超市里没买饮料？ 章晓烟：[撇嘴]买了……明明买了很多的啊…… 直至跟进电梯后，白沐才缓过神，发现现今的事态很有猫腻。她分明记得他们三人在半小时前刚买了相当多份量和品种的饮料。于是她开始分析自己方才变得木讷的原因。 首先，老大在相距一米距离的时候，选择了发微信逗她，这使她困惑不解；其次，她发现老大正用一种趣味十足的眼神打量着她，他虽不像夏天易那样漂亮得过分张扬，却也的的确确是帅哥一枚，那样的眼神是很具有杀伤力的；最后……他把她喊了出来…… 脱离了有章晓烟存在的三人空间。 没错，在那一瞬间，白沐接受到的信息并不是所谓的饮料而是——两个人单独。 电梯下行。 狭隘的空间内一片寂静，电子屏上的数字自18匀速下跌。白沐站在右边角落的位置，辰泽宇站在她的左手边，相距半米。 气氛稍显尴尬的当口，辰泽宇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跳出的名字，之后是一脸嫌弃地点了挂断，重新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广告？” 能让辰泽宇如此鄙夷地挂断电话，看来是个经常骚扰他的广告电话，白沐是那么认为的。 可这主却是比广告烦人的多。 “夏天易。” 不知为何，仿佛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本是满脸兴奋的夏天易，转眼因为电话被无情挂断而瞬间变得憋屈。那浮夸的演技…… “噗……” 辰泽宇斜睨向身边的女人，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电梯到达的声音先一步传入耳内。 有过严思琪生日那次的经验，这一次的白沐没有偷偷摸摸地跟在辰泽宇身后，而是走在了他的旁边。穿了高跟鞋的白沐依旧比这个男人矮去半个头。 由于白沐的过度配合，辰泽宇这会儿还真就顺着便利店的方向走了。 如此诡异的默契一直维持到进入到便利店之后…… 辰泽宇拿了橙汁的那一刻。 白沐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继续装傻。 “老大……这果汁刚才已经买了两大瓶了……” 辰泽宇放在饮料瓶上的手僵了僵，保持着拿东西的姿势，他将手往旁边的椰奶上平移了过去。 “……老大……椰奶也拿了三大罐了……” 于是辰泽宇直起了身。没有低头，他只是眼眸微垂看向白沐。二人对视，一人无奈一人挣扎。良久，辰泽宇开了口。 “这里有没有我们刚才没买的？” “呃……那还是很多的。”那么说着，白沐从一边拿了几瓶花花绿绿包装的玩意儿。“就是在体验感上可能会有风险……” 买东西的不自然，就连收银的小哥都感觉到了。扫码收款的时候不禁在辰泽宇和白沐的脸上来回看着打量着。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他们之间的尴尬，就好像此时此刻买的不是这些小儿科的饮料而是姨妈巾又或者是tt这类令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出了便利店，便是原路返回。依据刚才的经验，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他们又得投身于三人，有或者是十几人的世界去了。 辰泽宇一手插袋，一手拎着塑料袋超前走着。白沐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这沉寂的夜里很是清脆贯耳。 此时此刻如果不说些什么，就枉费了自己用那么烂的借口把白沐带出来，也白费了自己在便利店那史无前例的挂不住面子。 “那个男人又回来找你了？” 辰泽宇问这句话的时候，白沐正在琢磨别的事。男声忽然响起，不大不小地吓了她一跳。 “……谁？”下意识的问题，然而才问出口白沐就明白了辰泽宇在问什么，于是回话听起来颇有自问自答的效果。“哦……他啊，嗯。说了些没用的东西。” “我记得你不久前说过一句话。” 辰泽宇停下了脚步，侧身正对白沐。他身后是小区内配置的网球场，灯光交错，身前是正一脸疑惑作努力回忆状的白沐。 “对付刘旻旻那样的人，只要将她赶出视线，证明你的实力比她强，再找个更好的男人，气的她捶胸顿足……就可以了。” 白沐张了张嘴。什么，她说过那么不要face的话吗？她居然这样对自己的领导抒发过感情吗？ “这个……那两天我一定是被气疯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老大你……” 白沐是想解释一些话，毕竟她不希望辰泽宇会认为，她接下去找的那一任男友，是被拿来当做上一段的泄愤手段的。只是辰泽宇并不想她听解释什么，径直打断了她的语无伦次。 “前者我已经助你一臂之力，至于后者……我也不介意代劳。” …… 啥…… 似乎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言语。白沐的脑袋上瞬时冒出一个很大的字：懵。 辰泽宇了然白沐一定懂他话里的意思，没有再做出更多的补充。于是白沐就顶着那么个懵字，随辰泽宇回了公寓。 再打开大门的时候，众人已在餐桌边坐齐。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开门的那一刹那灌入耳内，并且那些其乐融融的家伙之中，没有一个发现他们的归来。 辰泽宇放下手中的饮料，放下手中的钥匙。 金属与玻璃之间碰撞的声音响起的那秒，总算是刷出了一点存在感。 “诶老大你们回来了！快来这边坐，给你们留着位子呢！” “老大你太客气了，你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有火锅吃就很开心了配白开水也是可以的，不用特地再下去给我们买饮料的！” “是啊是啊，这里本来就有足够的饮料啦！” 话是那么说的，王俊还是离开座位绕到了辰泽宇的身后打开了装饮料的塑料袋。不厌其烦地一瓶一瓶拿出来，还配解说。 “酸奶？我们这里有人要喝酸奶的么？哎哟，居然还买了营养快线……哎哟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辰泽宇扶额。 夏天易抬头看天花板，一副忍笑快要忍出面部肌肉抽筋的样子。 白沐默默挪着步子，绕过自成一幅画的王俊和辰泽宇身边，坐到了章晓烟的右手边。 至于自成一幅画的王俊和辰泽宇，如果要给这幅画取个名字，白沐认为应该是《论拆台与天然呆之间的平衡点》……这样的。 待辰泽宇和王俊折腾完额外饮料的事件归队，这展会的“庆功宴”才算是正式开始。以饮料代酒一起干了杯之后立马就是疯狂地抢肉。 连一向甜美温和的章晓烟都没忍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帮。 算是和这群人吃过那么一次夜宵的白沐稍稍有那么些心里准备，以至于下巴没有掉。并且，她的心思压根没有放在眼前的美食上。 她能明白辰泽宇那句话的意思，却不能明白他说出那句话的意思。 “小白小白小白，色拉还有吗？” 正琢磨着，夏天易三连发的呼唤把白沐叫回了现实。 “应该还有，我去看看。” 水果和色拉酱都还有剩。 厨房这边相对比较安静，白沐倒也自得其乐。该削皮的削皮，该剥皮的剥皮，该切块的切块，一路下来动作相当麻利。将水果分散地放进大碗里，白沐没有抬眼，凭方才的感觉和记忆伸手去够放在中岛中间的色拉酱，可惜扑了个空。 她抬头。 辰泽宇不知为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对面，手里拿着本该放在台面上的色拉酱。 “在家经常做吃的？”将色拉递到白沐手边，辰泽宇笑问。他目睹了白沐方才料理水果的干净利索，绝不仅仅是停留在“会做”的层面上。 “……正餐不太会，水果甜点之类做得比较多。” “原来如此。”说话声音忽然变得轻缓，辰泽宇踱步走到了白沐身边，白净的手指拿起一边的水果叉，叉了一小块西瓜就往嘴里送。 白沐呆立在原地，没有出声。 “你很困扰？” 听到如此提问，白沐先是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整个人都处于半茫然状态。 “我的表白那么可怕？” 表白…… 又有什么东西轰然在脑中炸开的感觉，白沐蹭得一下就红了脸。的确，她在很久之前就隐约感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但这若有似无隐隐约约若即若离和直接表白是有天壤之别的。 更何况，这个男人，是她领导啊！ “……为什么呢……” 白沐发誓，她问这样的问题的初衷不是为了让男方赞美她，或是更细致地去描述自己对她的喜欢，细化到每个点。她是真的疑惑，毕竟他们之间不算相处太长时间，尤其是她对他的了解微乎其微。 “首先，我是正常的男人，我喜欢女人。” 没想到辰泽宇会真的正儿八经解释起来，更没想到他的解释居然是从性.取向开始往后延伸。白沐依旧红着脸，却被逗乐了。 “其次，我依旧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你的外貌刚好符合我的审美。” …… 白沐在等他的再次，然后，并且，最后。可惜自那句话之后，就再没声音了。 即使把那句话问出口之后，会感觉像是自己在求赞扬一般，白沐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并且是略带鄙夷地说了出来，“没了？” 辰泽宇给出的这理由，简直就像是在说，我是男人，我喜欢漂亮妞……啊！行不行！逗谁玩呢！ “还有的，就不是语言能表达的了。”辰泽宇拿过白沐手中的水果，淡定地拌起了色拉。“如果还能列出个3456，我就不会在活了二十七八年后，才对女人动心。” 这话说的…… 感情她还是自己老大感情史上的……里程碑？ “我说……厨房里头的那两位……要谈情先把色拉拿来好吗！请不要把我们的口粮当做定情信物好吗！尊重一下食物的尊严好吗！” 没错，敢那么给辰泽宇下战书的，除了夏天易还能有谁。 “你可以拒绝，但若没有任何明确拒绝的言语，我就当是你默认了。”言毕，辰泽宇一手端着夏天易心心念念的色拉，一手拍了拍白沐的头顶，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厨房。 众人吃饱喝足的时候，已是11点多了。 汉子不怕坏叔叔，各回各家，两个妹子则需要多那么几个步骤。章晓烟家与邹青磊同路，于是跟着邹青磊先一步道别了。 而白沐这边…… 本该是默认辰泽宇送她回家，谁知夏天易忽然来了劲，吼着领导高高在上怎么可以当司机使唤，硬是自告奋勇地请缨送白沐回家。 辰泽宇估摸着白沐此时此刻与自己在一起会有些不自在，也就没有强求。 当然，如果他知道夏天易如此积极是为了报仇使坏的话，就算是背着走，他辰泽宇也一定背着白沐走回家。 回程路上，副驾位置上，白沐几近昏昏欲睡。领导的表白太“感人”，太“惊人，”消耗了白沐三管体力。 夏天易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快要睡着的白沐，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唇边的那抹笑意是收都收不住。 “小白啊……” “……嗯？” “我好像都没有告诉你……老大就是泽路。” “嗯没……”话音戛然而止，白沐猛地瞪大眼睛看向夏天易，“什么？” “老大就是你们粉丝口中的泽路大神啊。还有……其实天桥和秦音之间的关系就是你写得同人推测的那样，只不过老大拜读了你的小说后，特别想逗你玩，才写了和你相反的内容用以观察你的反应啊。” 第29章 .取关 被夏天易那么一提点，白沐瞬间觉得很多事情都有了非常合理的解释。自被打脸弃文之后，来到宇天上班之后，身边发生的很多事，像是不经意的巧合，又好似是被精心安排。尤其是辰泽宇这个人几次三番在她的世界里冒头。 再将辰泽宇时不时的调侃与泽路在私信上的模样相重叠，那匹配度全然是完美的。这就难怪辰泽宇对于混沌的一切安排都驾轻就熟，本就是作者，根本不需要得到谁的认可和授权。 大神就在身边这一信息本就是劲爆的。更别提这个生活在想象中的大神人物，就在刚才，调戏着调戏着，还对她表白了！ 这便是为什么白沐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发了足足半个小时呆的全部原因。 桃花来的太突然太猛烈，她承受不来。更别提这巨大的桃花从属性上来看，可能是一只桃花精。 但是…… 什么叫一时兴起逗她玩？ 先以大神的身份逗她一个同人作者玩，再以领导的身边逗她一个小员工玩，然后现在表示想要直接把她打包带走？ 白沐觉得自己get到了一个微妙的点。这是每对情侣在交往中都会遇到的点——谁更占主导。很显然，迄今为止处于明处的她一直处于下风的位置。 这不该是常态。 起码对于白沐而言，在感情的世界里她喜欢扮猪吃老虎，而不是做一只被豺狼敲开家门的兔子。 磨磨蹭蹭打开了电脑，白沐没有去点最近经常用的搜索框，而是径直去点了关注人，找到位于第二页的泽路。深吸一口气，再长吐一口气，她点了取消关注。 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句歌词叫作被偏爱的永远都有持无恐。 懵了一整个晚上的白沐总算是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握着鼠标的手都不由自主轻快了起来。关掉微博，哼着小曲儿，她翻着书单寻找最近可追的小说。 泽路只是作者一枚，要论明星在微博上的被关注度他是肯定比不上的。什么秒删微博被截图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也是偏小的。只是他那独树一帜的关注人，还是很受粉丝的强烈关注。甚至是有人在赌，他下一个会关注谁。 众说纷纭。 有的说他会在游戏内测的那天关注混沌游戏的官微，有的说他会等到电影上线后关注导演一干人等进行助力宣传…… 然而，在这一切到来之前，他们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泽路那唯一的关注人，似乎取消了对他的关注。为了证实这一惊人的新闻，有的把你才白目所有关注的人都翻了一遍，只可惜系统只显示部分；有的则是关注了你才白目再去泽路的微博查看“我关注的人也关注他”那一栏。 没有， 无论怎么查看都没有！ 泽路大神被取关了！ 这一消息几乎是在瞬间传遍了所有野生粉丝群，贴吧，论坛。 他们又分手了！ 这是取关消息传出半小时后，众人深度研究探讨后的结论。其中最有力的证据是一个月前你才白目发布的某条微博。 你才白目：爱是一种习惯，但习惯不是爱。 当辰泽宇终于忙完展会后各种数据的总结，点开微博的时候。他那些想象力极其丰富的粉丝已然为他和白沐谱写了一段非常详尽的故事。 你才白目由《混沌涅槃》偶然结识了泽路，她习惯了每天翻看他的更新，研究他的故事他的思维，如每个女人对偶像无尽的爱那般，陷入了一段崇拜模式的恋情。泽路也会在闲暇时间指点你才白目的同人文，帮着她推敲前传的二三事。 对你才白目来说，这是一种习惯。大神光环太刺目的泽路，让你才白目误以为这是爱。 畸形的感情最终还是一点一点被剥落了真相。无法接受你才白目爱得是自己的小说，是想象中的自己的泽路，第一次反抗便是在用回忆杀打脸你才白目的时候。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分手的□□。 你才白目弃坑了。 显然郎还有情，立马关注了你才白目的微博，全然不顾这会曝光自己恋情真相。他们和好了。在微博上互动生猴儿，把混沌的隐藏剧情交给你才白目去完成。 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但逝去的感情追不回来，又或者说不存在的爱挽救不回来。随着《混沌》不再更新，同人文不再继续延续，你才白目彻底明白了自己对大神不是爱只是崇拜。 于是，这一次正式分了手。 这篇长微博取名《818某原创大神与同人大神的爱恨纠葛》，仅发布2个小时，转发量已过万。 单从她从各种微博和字里行间里列举出来的例证来看，这一系列的推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但是事实…… 太扯淡。简直没有比这个更深情并茂的扯淡了。 却见原博下方的评论更是激情澎湃。 ggggg：泽路大神不哭！你依旧有我们！ 老房有喜个冬瓜：心疼大神，对你才白目路人转黑。 红色是闪耀的星星：只能说在感情的世界里公平的……不是有大神光环就能求来爱的。理解你才白目，总比没爱还一直和泽路大神拖着好。能干脆转身的女人都是好女人。 我1他3你2：不知道该怎么说……希望泽路大神能尽快走出阴影吧。 …… 他这边还没能来得及去爱，那头的人们已经开始为他们的感情点蜡。 辰泽宇真的是哭笑不得。他轻叹一口气，随手一点转发，指尖在键盘上飞速了打了几下，留下转发语：感人肺腑，胡说八道。 再看白沐的微博，原来的双向箭头此刻还真是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勾。 夏天易在送白沐到家之后，是有发过消息提醒他，好好准备，迎接一个生气女人的暴风雨。一开始的辰泽宇并没有猜到，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夏天易手中，如今那么一看，也算是了解了七七八八。 不过……白沐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挺无害的样子，没想到这脾气还是颇具杀伤力的。 摸不透她现在的想法，辰泽宇决定不在网上多做什么功夫。很多事，还是面谈的好。于是他关了微博，继续去扒拉展会后的各家点评。 对微博上炸开了锅的闹腾一概不知的白沐，此刻正在拜读一片惊悚向小说。 或许是受晚间章晓烟说得风水一说影响，白沐抱着好奇，尝鲜，又害怕的忐忑心情搜罗了一堆长短篇鬼故事。 空调运作的声音时停时起，配合着文章里的剧情走向，白沐只觉得背脊越来越凉。一口气看完二十来章内容，正瞧见主人公要上山入画去捉魂的当口，放在一边的手机倏尔震了起来。 还不是短信，是一通电话。 在这凌晨两点时分，手机屏上闪耀着一个未知号码。白沐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愤恨地按下挂断键，白沐长吁一口气，活络一下紧绷了快一个小时的筋骨。再次打开微博，她没有点开那扑面而来的上千的，而是选择了先发微博抒发自己的情感。 你才白目：深夜一通无主叫号码的电话什么鬼！吓死爹爹了！广告商们敢不敢阳光灿烂一点。 评论是秒出现的，并且数字迅速上涨。 白沐自问粉丝是有不少，但这夜半时分又非寒暑假的时差党逆袭时刻，这样秒评论的速率还是比较惊人的。 她奇怪地点开。 卡西欧是我不是表：大大你不要抛弃泽路大神啊…… 艾美是泽路大神脑残粉：借泽路上位你也是够拼啊，可惜你永远都只能在博客里yy。呵呵哒。 红色桃心prpr：楼下注意言辞。白大的同人红起来的时候，还没混沌这篇文呢。 …… 不错她是在两个多小时前取消关注了泽路，但什么叫……抛弃？借大神上位又是什么玩意儿？ 保持着和无语状态，白沐打开了那快近万的提醒。 竟然几乎全是同一篇微博的转发。 耐着性子再点开那篇长微博，通读一遍后的白沐只想吐三口老血。 感情上次的生猴事件还留着余温，而她方才的举动误打误撞给了这些人烈火迅速加温。 转发量最多的，是泽路转发的那条。白沐看着感人肺腑胡说八道八个打字，几乎可以想象辰泽宇那无奈与无聊并存的矛盾心理。 舆论总是这样。 哪怕是当事人出面澄清，围观的群众仍然选择相信戏剧化的造谣。 于是泽路的微博下方评论，多数是在安慰抚摸他，更有甚者排队说着下一个会更好。 白沐乐了，笑得几乎停不下来。 乌龙事件是无奈的，但是群众发自内心的言语却是欢乐无比的。 最后看私信。 怀揣着各种好意恶意的问候排山倒海地出现在白沐眼前。她跳过未关注人私信，直接挑了几个相对比较熟悉的人。 机器猫的铃铛：白白啊，你和泽路究竟怎么一回事，这被泽路的粉丝圈黑可不是闹着玩的。 山羊咩咩叫你回家劈叉：白大，泽路大神说了那篇长微博是胡说八道，你怎么看？ 白沐伸出食指缓缓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毕竟她没有拒绝辰泽宇的意思，如果在微博上义正言辞地澄清自己和泽路没有关系，那几日之后估计会被狠狠打脸。 而这种时候避而不答，又会被各种猜测。 白沐纠结了那么一小会儿，看着屏幕直发愣。 半晌后，她决定用吐槽避开正题。 你才白目：从来没有官方资料流出的泽路大神……为什么你们就那么确定他是男人呢[笑哭] 第二日，微博话题榜上闪亮出现了两个新秀。分别是#大神与大神年度分手戏#以及#泽路是男是女#。 刷到这一话题的时候，白沐正在吃早饭。意料之中，她不慎把牛奶喷了出来。 而辰泽宇那边，夏天易早就等着看好戏，却是没想到这出戏会如此精彩。于是一清早，夏天易便拿着手机坐在了辰泽宇的床边，对着那个仍想睡回笼觉的男人一阵疯魔化的大笑。 “哎你看。”夏天易摇着把整个人都埋进杯子里的辰泽宇，无比兴奋的模样。“这个人发了一遍巨长的微博证明你其实是女人诶！还说你微博上性别选男是为了圈粉！” 被窝里一片死寂。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哈哈哈哈哈哈……小白引出这样的话题简直真是太绝了。这个人说你如果是男人她就是去吃键盘哈哈哈，我要不要去转发截图一下，然后让她表演一下吃键盘？” 被窝里依旧没有声音。 “哎哟我估计下一个话题就该刷在一起，大神们在一起了。没想到你和小白的cp在网上还是蛮受欢迎的吗哈哈哈……群众基础不错啊小辰同志！” 被子被掀开，辰泽宇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气压极低地瞪着夏天易。似乎是还未睡醒外加生气的缘故，呼吸声显得特别沉重。 与辰泽宇那边灰蒙蒙的背景相比，夏天易这头就灿若桃花得多了。 “哎你终于醒了。” “……你真敢说？” 挑起这一系列事情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清早打扰他的好梦，嘲笑他。辰泽宇忽然发现自己低估了夏天易的下限。 “哎呀我怎么料到小白会那么配合我，还配合得如此到位。真不愧是你看上的姑娘，前途无量啊！” 辰泽宇扶额。 “好了和你说正经的。”一秒收敛癫狂状态，夏天易从包里掏出一个浅蓝色文件夹递到辰泽宇手边，“这是昨晚我和石头整理好的数据，还有几篇在网路上算是很重量级的评价，重点都打印出来了，你看看，似乎风评不是很称人心意。” “料到了。”接过文件夹放置床头柜上，辰泽宇翻身下了床，接着沉声道：“先进公司吧。” “哦哦，来不及要见小白了么？” 听到这番问话，辰泽宇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但他没有回答。 但事实是的。他很想见见那个小女人现在会是个什么模样。肯定不如夏天易那么夸张的幸灾乐祸，但他能预见到她那藏不住的使坏的眼神。 就像那只与tom斗智斗勇的老鼠，jerry。 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居然换位成了tom，而且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辰泽宇原本就小小崩溃的内心又裂了一道口子。 辰泽宇与夏天易抵达公司的时候，白沐还未到。这让迫不及待围观现场对决的夏天易很是失落，因为辰泽宇交代了邹青磊，等白沐到的时候去一次他办公室。 这下就看不到直播了。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只要读书时候作文及格的人都注意了，接下去几天就靠你们一起来公关了。对于网上那些恶意抹黑我们的家伙，要严厉打击！” 夏天易站在办公区的中央位置，威风凛凛，指点江山。 原先还细语不断的办公室内忽然一片寂静。 看似很配合夏天易的样子。 安静不到十五秒的时间，离夏天易最近的王俊弱弱地发了声。 “黑掉网站不就行了，哪那么麻烦。” 郑少良抿嘴摇了摇头。 “很麻烦，这些连游戏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狂黑我们的组织不在少数。群起种.马黑之……反而更影响我们的口碑。” 白沐进公司的时候，技术宅们正在研究软文地写法。自诩高中时作文经常被语文老师当做优秀范例的周毅晖新鲜出炉一篇绘声绘色的软文。 此刻正接受众人的洗礼。 白沐经过那条走廊的时候，他们围在王俊的电脑旁，拍着周毅晖的肩膀一通乱笑。 “兄弟你别闹好吗，这文章哪里是隐晦的广告了，简直就是拿着喇叭特大甩卖好吗！正好沐妹子来了，你让人专业写文章的来看看你的杰作！” 走着也躺枪的白沐就那么被一拽，坐到了王俊的位置上。 文章不长，约莫七八百字的样子。措辞用得也不错，一看就是学生时代作文分数特别稳定那类。只不过这立题和表达方式…… “呃……有点像xx届三中全会的演讲稿……” 古板与赞扬相扶持。 白沐的总结一语道破每个人心中所想。 周毅晖受到关键一击，保持沉默。 “我看完整的文章什么的我们还是不要挣扎了。去论坛用专业知识击倒他们，让那些大放厥词的po主自行删文算是比较靠谱的手段了。” 郑少良的提议，难得受到了在场人员的一致认同。 白沐耸肩坐回自己的位置，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就被一边的邹青磊打断了。 “老大让你去他办公室。” 意料之中。 敲开辰泽宇办公室大门，那个男人很难得没有坐在电脑椅上享受自带佛光的play。遮光帘完全拉下，而那个男人敲键盘的噼噼啪啪声几乎没有中断过。 他眉头微皱，似乎正为什么事而烦恼。 白沐老规矩地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等待发落。 “玩得开心吗？” 片刻后，男人的询问声自显示屏后传来。 “一般。” 事实上，白沐只想取关逗一逗辰泽宇而已。事情进化到被刷话题榜，也是她没能料到的。 “在解决微博事情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夏天易昨天晚上是如何诽谤我的？” 虽然辰泽宇说了夏天易诽谤他，但依旧默认了他的确就是泽路这件事。白沐愣住，而后偏了偏头看向辰泽宇，而那个男人也正歪着头回看她。 她居然没有怀疑夏天易有诽谤的嫌疑，这是一个失误。 如果那么大的风波结果只是因为一个误会…… “他说你为了逗我玩，故意改动了天桥和秦音之间的羁绊。” …… 啧…… 这好像……不是诽谤啊。 辰泽宇不由自主停下了打字的手，望着白沐那期待他能做出解释的眼神，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嗯……那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微博……” 第30章 .混乱 白沐正期待辰泽宇动用那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辩解一番，并且如果能有那么一点点在理的话，就姑且暂不计较。 岂料，那个男人竟然是片刻挣扎都没有的，就投降了。 “嗯……那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微博……” 辰泽宇的语调是平缓没有起伏的，脸上亦是面无表情的。 镜头换到白沐这边，这小妮子却是笑得格外温柔。眼波流转，笑唇弯起漂亮的弧度，只不过这温柔的眼神在辰泽宇看来有那么一丝……渗人。 “好呀。” 语调是乖巧的，对辰泽宇的提议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白沐对着辰泽宇始终保持圣母玛利亚式的微笑。 想着昨日还对自己流露出诧异、敬畏甚至是害羞模样的女人，对比此时此刻的场景简直判若两人。辰泽宇不得不相信很久之前夏天易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女人不论在恋爱前是多么的千姿百态，恋爱后的样子几乎是一样的。 不能讲道理，不能讲道理。 有道理尚且不能讲，更别提自己现在是理亏的那一方。 没有应对女人的经验，但尚且保留一丝处理事件的理智，辰泽宇在思考片刻之后决定不绕弯，直捣黄龙。 “……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白沐眨了眨眼，“没生气啊。” 辰泽宇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他能想象到的，最多不过是白沐当面控诉他那一时兴起的，无聊的行为，而这样的指控他早在微博上的时候就已经遇见过了，回应起来还算轻松。 但眼下这是什么状况？ 这白沐就这样笑得颇有一丝慈悲为怀韵味地看着他，乖巧地回话，大方地说自己没生气……这没生气才怪啊，辰泽宇分明感受到她身后那把闪亮亮的大刀。 那一边，夏天易早已按耐不住地发了消息询问战况。 辰泽宇随意点了几下手机屏，回了两个字：很糟。 这是夏天易一早就料到的，也是他期待了一个晚上的答案。白沐不比那些会哭闹，会一吵方休甚至是一打方休的妹子。只能说辰泽宇长那么大，挑得第一个女人就是相当难搞的那类。 她们不会纠缠你，你要走绝不挽留，但若你要与她在一起，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入她们的节奏中，还是心甘情愿的。 对发小陷入如此困境，夏天易表示……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再看办公室内仍处于对峙状态的一男一女。 时间是不允许任何事物与状态始终维持一个状态不做变化的。如果置于这个场景中的主角不愿，或是不知如何改变，那么客观条件就一定会给助力。 比如此刻白沐那只震个不停的手机。 连续的震动声在相对寂静的空间里是很醒目的。 “……接电话吧。” 虽是连续的，但中间仍旧有小小的停顿。白沐知道这不是一通电话，而是有人在疯狂地发消息给她。很想保持刚才那种微妙对峙的她不得不认命掏出手机，打破僵局。 又是微信，q.q，微博私信一起狂轰乱炸的“盛况”。 ——哎哟我真是日了狗了！不知道哪个家伙把雾鬼也牵扯进来，现在正在扒你小三上位，从雾鬼手里抢走泽路大神的二三事！你快去微博上看看吧！ ——只闻新人笑哎……我相信你不会是从雾鬼手里抢来的泽路，但是雾鬼有点可怜。白白你一定要和他分干净，这种渣男……哎…… …… 的确他们都不是明星，没有专业的狗仔队紧随其后写绯闻…… 但是白沐忽略了一件事，但凡属于她或者泽路粉丝的人，都是脑洞极大极深，一粒白砂糖可以yy成一块大方糖的人物啊！ “那个……”白沐拖长的尾音盘旋于办公室上方，“现在我们真的有必要看一下微博……然后……想一下对策了……” 辰泽宇欣然接受，忙不迭点开了网页微博。 又是快过万的提醒，全都拜他懒得去修改设置里的消息提醒所赐。点开那些消息提醒，清一色的昨晚的那条长微博转发里……竟夹杂了那么些画风不同的。 一篇新的，发表于10分钟前的长微博。 《我也来818某大神抛弃小粉红另寻大神的内幕》 这篇长微博里的设定，泽路和雾鬼在写混沌这篇文之前就是一对情侣鸳鸯。而后因为混沌结识了在同人圈以及画手圈与他地位相当的大神级人物——你才白目。 接下来这人详细从白沐和刘旻旻两人的文风以及微博的风格去分析。竟给雾鬼贴上了柔弱的无心机的小女人标签，转而给白沐扣上了所谓心机婊汉子婊的帽子。还预估计白沐是个清纯外表的美女级，就是这强烈的反差令大神移情别恋了。 辰泽宇斜倚在电脑桌边，白沐坐在他的位置上。两位当事人看着这篇以自己为蓝本的胡诌文，竟还看出了神。 当然，如果故事只是那么单纯的线路的话，就不够精彩了。那位胡诌的作者，还在继续生动地胡诌着。 移情别恋后的泽路，还是有点舍不得昔日旧情的。于是招了雾鬼作为剧情策划，想就此为动力继续维持感情。但是！那时的雾鬼已经动了离开的念头，但又放不下泽路…… 证据是雾鬼那段期间发过的两条微博。 一条我又见到了她，只不过这一次我不需要你在我身边了。 一条你说你想与我再在一起，我犹豫了。我犹豫的不是我爱不爱你，而是你曾好过的她。本来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毕竟这世界上没人能比我们更了解彼此…… 就在雾鬼和泽路的恋情岌岌可危的时候，你才白目强势棒打鸳鸯。赶走了雾鬼，争夺了剧情策划的位置。这个位置在这场关系里不是简单一个职位，而是象征着“正房”的位置。 所谓渣男，大概就是指泽路这样的。喜新厌旧之后为了掩盖自己花心的本质，还令宇天出示官方通告，将雾鬼的离开捏造成是她抄袭在先，把一个委委屈屈的小姑娘逼到离开了微博，离开了原先的网络圈。 洋洋洒洒三四千字的胡诌。 两人看完之后不约而同地扭头忘了对方一眼。白沐无语地眨眼，辰泽宇就更莫名其妙了。对于雾鬼发得那些鸡汤微博，他还是刚刚才看到。 “咳……”辰泽宇单手握拳置于唇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后缓缓道，“我觉得在处理内部问题之前，应该先一致对外。” 这道理，白沐当然不会不懂。 混沌涅槃这款游戏在游戏界因为辰泽宇的身份以及这游戏本身的出格而颇受争议，如果现在“泽路”再受到打压，逼走一票死忠粉丝…… 那真是相当不妙。 “怎么闹……刘旻旻好像已经在微博消失很久很久了。而且就算她还在，也一定不会为我们发什么声明的。” 白沐的确是愣住了。这篇文虽然是在胡说八道，但它连宇天的官方都牵扯进来，这种时候再动用宇天的官方来澄清什么……压根不会有人信。更何况，万一有人扒出泽路和辰泽宇是同一人，那宇天的官方压根可以当做私人博客来看了。 虽然那么想可能会与一开始想要的主导权相违背。但是白沐还是有那么点小后悔，一时来气逗他玩，结果玩出了那么大乱子。 辰泽宇好似从白沐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歉疚一样，反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这篇文没有重点提到你取关的事，显然是一篇酝酿了很久的文章，只不过借着昨夜的话题发出来迅速博眼球而已。” 好像是那么回事。 白沐又点开那篇长微博翻到后半段重看了一遍。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提及她取消关注的事情。并且以这篇文的主旨来看，在结尾的地方扯上她取关的事，就太偏题了。 “……这个……” 辰泽宇弯下腰，手臂距离白沐的脸颊仅一厘米的距离。他娴熟地摆弄着鼠标，将微博地址贴给了邹青磊以及夏天易，再快速打了几下键盘，发了几个字过去。“先让他们查查这博主的身份。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同行。” 白沐望着辰泽宇的手臂，一动没动。辰泽宇是没有喷香水的习惯的，但那么近的距离，衣服上的香味还是猝不及防地扑入鼻腔。 挺好闻，但是距离太近。白沐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直到辰泽宇回头，瞅见她一脸石化的模样。分明十几分钟前，这张脸上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一派运筹帷幄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诽谤虽然给他添加了不可估量的麻烦，但混乱的场面总算缓解了这丫头的愤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太坏了。 第31章 .猜测 辰泽宇那边会受到影响，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沐受到的影响会更为严重。首先在这种事件中，女人被骂的程度总比男人来的严重的多。其次，泽路作为写手的大神光环太强烈，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很理智的将作品与作者区别对待的，而白沐作为一个本就在版权，ooc问题上饱受躺枪的同人作者，此刻就算她没有黑历史，也一定会被人挖出一点替代品来大做文章。 再来就是插画的工作了。画风这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玩意儿，也一定会被拿来诟病，估计还能顺带捎上几个曾和她有过隐晦过节的画手。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循规蹈矩的周遭，井水不犯河水的牌与牌之间。就在那么一个点上，有人小小推了一下。所有的过去的不安定，在顷刻间崩盘显露。 离开了辰泽宇的办公室，白沐回到自己的位置。 在好友口径几乎统一的安慰和打抱不平中，她的责任编辑却走了一步相当微妙的棋。她说，她要借着这股风头，尽快安排白沐插画集的出版事宜。 不似同类型画手经常在微博上po点卖萌小漫画，日常生活趣事的连载，或者是在出了什么大事件后画些催泪，或者燃向的条漫。白沐作为画手，各种卖萌各种脑洞都投进了同人文里。所以，吸金能力是上层圈的，但要说知名度就低了那么些。 这突如其来的猛料，短短一个小时就上了热搜，正是编辑虎视眈眈等了很久的趁火打劫……哦不，趁热打铁的机遇。 你才白目： ……不太好吧这。 辣手催更小能手： 很好啊，褒贬不一的时候，褒奖的人肯定会热血沸腾地去购买，而贬低的人会因为好奇，或者是看了实物再狠狠吐槽这样的心理也去买上几本。总而言之，现在最佳时机。 你才白目： 我本来就不在乎红不红啊……这借着抹黑的潮流走出版搞宣传。我这笔名会一辈子都走上黑到发红的康庄大道吧？ 辣手催更小能手： 敢不敢搜集点证据等待合适时机洗白？ 你才白目： 能不能别折腾我这种老人家…… 这头在和编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那头白沐登录了自己的微博号。清理了所有的、评论和私信消息后点开了那条新鲜出炉的长微博。 方才在辰泽宇的办公室里，她没好意思太仔细地观摩这篇大作，于是再来细细拜读一下。 白沐属于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非常过甚的存在。对于很多事件的原委，都会有那么几个感觉上的“坏人”被她列举，并在心底将他们的“恶行”补充完整。从策划到实施到结果再到后来的延续。 比如现在。 首要犯人，应该是辰泽宇所猜测的，业内同行。 文章内容虽然是冲“感情”而来，主旨里也一点没有提及混沌游戏。但在这种节骨眼上如此爆料，会直接受到利益上冲击的也只有宇天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这家游戏公司只能说是太独辟蹊径了。放着大把的时间不去宣传自己的游戏，不去好好更新自己的游戏，而是时刻守在一个作者基本不用的微博上扒料，等着从侧面去打击同行。还正好就那么凑巧得扒拉到了白沐和刘旻旻。 再将文章来回看了一遍，字里行间的语气、含义来回推敲。 白沐心里有了一个不成文的答案，一个她自身都觉得比较不可思议的答案。 发文的推手可能是某公司，但代笔胡诌的人……是刘旻旻。 如果几次三番被打击到了尊严，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好过。那么搞出那么一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一旦有了这样的猜想，人是有些按耐不住的。白沐第一反应是找严思琪狠狠吐槽一下自己脑补出来的阴谋论，只可惜对话框都已经打开了，白沐愣是没能敲出几个字。 因为在吐槽之前，她首先得说很多很多的前景提要，才能保证严思琪知道她在嚷嚷些什么。而反锁的前情提要说完之后，会直接影响到她吐槽的满腔热血。 片刻停顿后，白沐点开了辰泽宇的头像。 白白白沐： 我和你说！我和你说！ 而辰泽宇那头，他正联系大桑的公关部门调出一些曾经与大桑有过不愉的公司，以及近期会有网游上线的公司。目光停留在电脑屏里的对话框上，听到手机震动声后，他往旁边瞥了眼。 半个多小时前还笑里藏刀的女人，此刻却是异常激动的八卦模样。感情是个记忆如鱼的存在。 辰泽宇： 我听你说，我听你说。 当然，逗她玩的心情，依然是藏不住的。 果不其然，楼下的白沐捧着手机骏雄了那么一小会儿。想吐槽他，又不知从哪个点入手才好，这毕竟是自己起得头。挣扎片刻，她决定忽略这个细节。 白白白沐： 我觉得那篇文章很有可能就是刘旻旻自己写的！ 这个推测很大胆，辰泽宇不由挑了挑眉。他拿起手机，身子向后仰了仰，以一个相对松散的姿势坐着。大拇指在屏幕上敲击着，唇角弯起熟悉的弧度，一个在和白沐乱扯淡的时候经常露出的弧度。 辰泽宇： 我怎么觉得你不止抢了她男人还抢了她爹？ 其实白沐也渐渐地开始那么认为，正考虑要不要打通电话给老爸问问他是不是有个私生女。而现今这私生女代母寻仇来了。 ……怎么感觉那么像某韩剧。 白白白沐： 虽然理解那种扭曲的心理……但是我也想知道如果这是真的我和她究竟多大仇！ 不对，等一下。 白白白沐： 我去！谁抢她男人了！ 白沐相当义愤填膺，辰泽宇玩得相当开怀。 辰泽宇： 上来说吧，打字累。 辰泽宇的提议无论是从解放手指来看，还是从更完美的表达和抒发情感来看都是比较好的。只不过……才从办公室下来不到半个小时，又要上去，白沐决定对此举保留意见。 趁着刚才那股吐槽的热血之情还未消散，她再次奔向二楼。 正遇出办公室找邹青磊商量事情的夏天易。 那厮对着白沐喜感的背影一阵摇头，嘴里不断嘀咕着，“该拿这个假公济私的老大怎么办啊……” 第32章 .补刀 这一次的话题持续了好几天都未停歇。 白沐在这个时刻，比起担心自己的口碑，更着急的却是混沌这款游戏。她大不了砍号重来换个笔名继续画，但这游戏……从成本和心血上来说都太可惜了。 白沐作为太监急的团团转，辰泽宇这皇帝却依旧悠闲的样子。他转发那条长微博，居然不是一本正经的去澄清一些事，而是一如既往的调侃调子。 泽路：除了你才白目是清纯美女系之外，统统都不对。 白沐沉默了。 不可否认，被当众如此表扬内心还是有那么点小开心的。但紧接而来的情绪是……他又逗我玩！他已经腹背受敌了！这时候居然还想着逗我玩！ 流言蜚语总是从量变转向质变。这个扒一扒那个深度分析的……全都是一些看起来像是数据帝，其实都是脑补大王的存在。 辰泽宇这“泽路”的笔名，一直都是活在异次元的存在。从不与读者作者互动的他，可以说是流露在外的资料少之又少。 于是三天后，一篇名为《从混沌来推敲某大神的三观》的长微博新鲜出炉。 通篇胡说八道之后的总结句是：丫就是一个典型以艺术为幌子的风流男。 对此，辰泽宇耸肩表示……她为了黑我如此仔细地钻研了混沌近五百多万字的正文，也是很值得赞叹她的职业素养的。 话题持续一个星期整之后，网路上的声音正式分成了三派。 一派抚摸雾鬼拉黑你才白目和泽路；一派坐等真相，支持泽路和你才白目坚决抵制雾鬼抄袭行为；一派…… 这一派是白沐最无语的。 ——摒弃泽路，支持雾鬼你才白目在一起党。 乱点鸳鸯谱之前敢不敢不要歪曲她的性取向！ 对此，辰泽宇蹙眉表示……居然没有人站他和白沐的cp吗？ 总而言之，一塌糊涂。 不过，网络始终只是网络。并非真身上阵的辰泽宇和白沐，离开电脑之后的生活还是比较风平浪静的，也可以说是比想象中来的顺利的多。 在各论坛和网店发放的内测账号，或用积分兑换或用少量金钱购买，宇天上下初步判断能被领走一半就算成功了。结果零点时分，账号购买领取渠道一开放，就被抢疯了。 游戏，始终还是玩家说了算。 不论媒体如何一黑到底，有那么一两个资深玩家推荐了，就能把那些阴影一扫而净。 “哎沐沐！你看！好多人夸人设漂亮呢！” “是啊！基本玩家评价里都会带上一句npc美炸天！” “我本不想走外貌协会，奈何沐妹子光芒难掩。” “和你的外貌什么关系？别闹。沐妹子就算是神笔马良也救不了你的脸了，去棒子国开几刀还比较靠谱。” …… 辰泽宇下楼的时候，就瞅见自家兄弟如此围在白沐的桌边七嘴八舌地闹着笑着。而那小妮子就那么抬着头看着他们，时而微笑，时而鄙夷，时而又开怀大笑…… 啧。 辰泽宇颇为不悦地啧了啧嘴，而后看着那些自成一出戏的男人清了清嗓子。 众人抬头。 “老大！” “咦老大你进公司啦！” “你要死老大比你早来两三个小时好吗！” “哦哦……我错了。老大！沐沐的人设广受好评哦！” 目光在那些兴高采烈的男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白沐的脸上。俊眉一挑，辰泽宇道，“人设被夸是值得高兴。那么……支线剧情写完了？” 这些天光把时间放在流言蜚语里，白沐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份差事。 “呃……还没。” “这里那么吵，写得出才奇怪。”恶作剧时才会露出一丝小坏的眼眸，此刻是强抑制住的严肃。辰泽宇装模作样地在办公区环视了一圈，最后一副无奈的口吻道，“这下面是找不到什么安静的地方了，你理理东西，到我办公室来。”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 白沐还是能猜到几分辰泽宇的心思的，只不过，当着那么多人面与他抬杠到底还是一件不太漂亮的事，她顺从地点了点头。倒不是因为什么直男癌追随者，只是一种适当的进退感。不论是男人对女人还是女人对男人，都应该拿捏好相处时的进退有度。 当然，在这之后，白沐坐在沙发上与辰泽宇大眼瞪小眼就另当别论了，那是私下。 “据说游戏内测的反响还不错？” 对峙片刻后，这一次出了奇的是白沐先引了话题。 “比想象中来的乐观，在那么多负面舆论的情况下。” “那篇长微博的发布人……查得怎么样了？” “长微博发布的ip是在某网吧里的。但好在那个号之前是真人在使用的，估计明后天就能有个答案了。” “嗯……最后一个问题，这里没电脑我怎么上班？” 辰泽宇麻利地拎起手边的电脑包，起身走到白沐身边。“先用这个吧，我明天找人把这组沙发扔了，放电脑台。” 这组沙发…… 可贵了啊！就那么扔了！ 白沐刚想说些什么用以解救这即将被抛弃的沙发，辰泽宇就又想到了一个法子。 “不过……我的电脑台足够放两台电脑，再搬一个椅子来会更有效率一点。” 这家伙，拉近距离这种事，还真是一步到位，穷凶极恶啊。 如此腹语着，白沐打开了眼前的笔记本，而紧接着印入眼帘的壁纸，竟然是她画的洛弋。 放在鼠标上的手顿了顿。 白沐抬眸看向辰泽宇。“你很喜欢洛弋？” “一般。但我喜欢你画得洛弋，尤其是那一抹轻蔑的笑。” 白沐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原来老大你是抖m星球来的。” ……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白沐发表的宇天攻受论，辰泽宇太阳穴里的神经突突地跳了几下。“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换一个话题。”那么说着，他坐到了白沐的身边。 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有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里。 “上星期的事，你似乎没有明确拒绝。” 虽然表白的当夜就被无情地取消关注了……但白沐始终没有确切地表示过拒绝。而那种举动，只是表达愤怒的小手段而已。 “……” 白沐瞬间进入慢动作模式。先是缓缓直起腰背，再是慢慢转头看向身边的辰泽宇。 这只两人沙发并不大，即便她与辰泽宇都不是体积庞大的那一类，此刻还是挨得比较近。 衣服上好闻的香味萦绕鼻间，男人漂亮却很少见的温柔笑脸近在咫尺，黑眸内也是难得一见的星光闪烁。白沐看着他反复眨了眨眼。 这种时候，如何任事态往辰泽宇所期望的方向发展，那白沐就不是白沐了。 她亦露出了微笑，一张纯良无害的笑脸。 “那么在开始这个话题之前，我们还是再来眷顾一下天桥和秦音吧。” 第35章 .晚餐上 远在瑞士的女朋友？ 辰泽宇表示，这茬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辰泽宇在接受到白沐那甚为天真无邪的眼神时，才彻底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当然，并没有懵没多久的他立刻就锁定了罪魁祸首。把视线抛向一边的夏天易，却见当事人正笑得前俯后仰。于是他更确定了，这一定又是夏天易的杰作。 接受到眼压的夏天易装模作样地正襟危坐了一会儿，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那个正狐疑地望着辰泽宇的白沐。这才煞有其事地挺了挺腰板，稳了稳场面。 “玩笑玩笑，那只是我为了不让你们怀疑老大是gay而撒得谎。” 白沐转而看向夏天易。 辰泽宇脸带微笑，并且是那种显而易见地笑里藏刀模式。他看着夏天易，掀了掀唇瓣，“谢谢。” 岂料夏天易完全忽略这声谢谢背后隐藏的杀气，连连摆手一本正经道，“不客气不客气，大家兄弟一场。” 辰泽宇倒也不慌不忙，依旧是淡定微笑的样子。“难得兄弟一场，等她年底回国的时候，我一定会把你的光荣事迹分享给她的。” 于是夏天易瞬间露出了菜色脸。 虽然不明所以，但白沐认为，能让夏天易这厮瞬间吃瘪……还是一件非常大快人心的事。 八卦太多的午饭时间，比往常足足长了一倍。待白沐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时钟已然走过了两点。她与辰泽宇一右一左地坐着，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白沐显得十分坦然，辰泽宇则有些苦恼。 指尖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满屏的代码几乎快要看成一堆乱码，他终于败阵下来，将工作事宜统统最小化至菜单栏。顺手点开网页，打开微博。 这几日，他们完全没有理会，甚至是看都没有看一眼网上铺天盖地的舆论。保质期最短的果然是新闻这类元素，不出一个星期的时间，泽路和你才白目的名儿就从热搜前十掉了出去。 点开评论进行观摩，被点赞最多那条回复竟是：这么多天没有正面回应，看来这三角恋是可以坐实了。 接下来一条是：支持泽路和白大cp的赞我！赞我！赞我！别说话赞我！ 辰泽宇望了眼身边的白沐。见她正专心致志地工作完全没有注意他这边，于是放心大胆地点下了一个赞。 所谓作案完成必须迅速撤离现场，辰泽宇点完赞后立即关了微博。 然而一心一意如二代居里夫人的白沐，丁点儿没发现身边的大神正在做些幼稚到不行的事。画完一只小boss的她本想询问一些混沌里的设定细节，毕竟作者大人在身边，能节约很大一部分时间去翻小说。可就在白沐回头的那瞬间，她挑了挑眉。 辰泽宇正看着自己那张windows默认桌面……露出异常慈祥的笑脸。 换作平时，换作是别人，白沐一定精确且豪放地吐槽——上班呢亲快别思春了！ 但考虑到此刻此景此人以及他会“思春”的对象，白沐不得不收起这槽点。 “……老大？” 闻声回头，且一秒变脸。 “嗯？”回话的语气是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漠严肃的。 于是原先想问恶魔设定的白沐跟着改变了问题，“你笑什么？” …… 如果把在遇到白沐之后内心裂缝的次数叠加起来，辰泽宇现在的内心一定是粉碎的。 破碎的辰泽宇解决了白沐对设定的不确定之后，破碎地约上几个高玩进《混沌》下副本找bug去了。大纲是他给的，任务和副本的设定几乎都是夏天易只手遮天的。从好兄弟的角度去看夏天易，无疑是个“损友”，但要从合作伙伴的角度去看，夏天易在游戏方面的才能是他不得不佩服的。 五人顶着11级的账号冲入10-15级副本，凭借自己的游戏技巧硬抗，竟愣是没能把怪抗住。出其不意的走位，细微的漏洞只间隔着出现过几瞬，捕捉到的那一瞬间，如果操作慢了半拍，就是走向全军覆没的节奏。 [队伍][奔跑的羚羊]：我觉得这副本其实不难，但我们有一套副本的固定思维，所以总是被自己弄死。 [队伍][五角星r先生]：怎么样？再进一次？ [队伍][奔跑的羚羊]：大泽你怎么看？ [队伍][泽l]：进吧，这次自己开怪自己打不等mt，引怪先不要太快，注意保护下治疗。 [队伍][舌尖上的骑士]：……作为mt我压力很大。先进吧，组织考验我的时刻到了！ 两次副本下来，辰泽宇几乎精疲力尽。通关是通了，但两次都是残血。他决定找个时间和夏天易好好研讨一下这其中的奥义。 至于现在么…… 辰泽宇抬眸，墙上的时钟刚好走过五点。 再转眸，身边的小女人又在捣鼓那个总结游戏的文档。 辰泽宇摘下耳机，好笑地看着白沐认真的样子。不是她现在的样子本身好笑，而是她正在严肃地捣鼓一个她完全不理解的世界，那种时而困惑，时而恍然大悟，时而纠结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饿了吗？” “……嗯，好像有点。” 面对身边人的提问，白沐头也不抬地下意识回了一句。 “那走吧，吃好吃的去。” “什么好吃的？” 回完这句话，白沐才回神。 视线从电脑屏上收回，她疑惑地眨了眨眼，“这是要……出去吃晚饭的节奏？” 看这丫头开窍的快，辰泽宇愉悦地关了电脑。眉头轻佻，唇角微扬，“嗯哼。” “大家一起？” “当然不，我相信没有一家饭店会缺灯泡这种东西。”歪了歪脑袋，方才还处于专注状态的黑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挑逗的面纱，辰泽宇倏尔笑得很温柔，“就你和我。” 白沐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吃什么？” “随你。你想不出就随我。” 要说辰泽宇有过女友，白沐是不信的，毕竟太多男女相处上的学问和窍门他都不懂；但要说辰泽宇没有过女友……白沐也觉得是值得商榷的事。 毕竟……丝毫没有经验的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杜绝了女人的“随便癌”？ 白沐眯了眯眼，审问一般地看着辰泽宇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才耸肩，决定放弃。“随你吧，我不忌口。” 对于她这等对美食来者不拒的姑娘，想要借此闹一闹男友……简直比登天还难。 做人可以和自己过不去，但万万不与食物过不去。 第36章 .晚餐下 算是初次约会的晚餐，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决定了——牛排。 白沐虽然不纠结吃什么，但对于辰泽宇选定牛排这件事，还是抱有一百二十分好奇心的。于是在等红灯的当口，她转头。 辰泽宇单手置于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悠闲地搁在一边，指尖随意敲打着节拍。经过这些日子的“同桌”相处，白沐了然，这是他在思考时最经常做得动作。 轮廓分明的侧脸，微蹙的眉头到还有些严厉的气息在里头。 大神的形象啊。 白沐在心里默默流泪，这就是在见到辰泽宇之前，她曾经脑补过的泽路大神的光辉形象啊！ 英俊，严肃，随时开启百科全书般的脑洞。 然而…… “如果你看着我的眼神不是如此悲壮的话，我想我会更享受一点。” 红灯闪烁几下后消失不见。 辰泽宇泰然自若地说着这句话，一边不紧不慢地发动了车子。留下一旁的白沐瞬间红了红脸，把头低了下去。 然而…… 这个大神出了奇地喜欢调戏旁人。 当然，仅一回合就完败的话，白沐就不是白沐了。 脸上的红很快退烧，她将视线投向窗外，掀了掀唇瓣，“为什么吃牛排？” 这样的问题一般会得到几种答案。 他喜欢吃， 他知道有家牛排特别不错，一直想去尝尝， 又或者是最狗血的那类“很久以前想过，如果有女朋友的话一定要带她去吃一次”…… 之类的。 而以上答案，白沐早就想好了应对方式，足以让辰泽宇郁闷好一会儿。 “看看你牙口好不好。” …… 玻璃窗的反光，足以让白沐隐约看见辰泽宇的脸庞。她十分确定刚才辰泽宇在说话的时候，是脸无表情的，非常自然且严肃的。 “……啥？” 辰泽宇回首，笑容温柔并淡定着。“检验一下你牙口好不好。” 这是准备吃烤成什么样的牛排……才能检验一个人的牙口好不好啊！ 白沐的内心确确实实犹如一万头神兽在奔跑，但神情依旧效仿着大神的模样，淡定，淡定。 淡定…… 个球！ 白沐瞪了辰泽宇一眼，掏出手机决定刷微博。 却听得一边传来毫不掩饰的笑声。 微博这玩意儿，白沐也真的是很久没上了。周遭的朋友也已经被她勒令，不准告知她任何关于微博上的动态。这些天，白沐是由衷地佩服那些娱乐圈人士的，每天被舆论狂轰乱炸都能生存得依旧光鲜亮丽，而她，就一个微博都已经不能好好玩耍了。 消息提醒是已经都关闭了，所以白沐的微博此刻依旧安静。 在刷开首页之前，她几乎认为这个风波已经过去了。 刷开首页之后，她发现一条新的，被抡起来的微博。 是一张截图。 泽路的微博号点赞了一条评论的截图。 “丁克满满：支持泽路和白大cp的赞我！赞我！赞我！别说话赞我！” 在白沐首页显示的转发语，是通篇整齐划一的——~ 这大神……还真的是对黑粉的谩骂完全不在意啊，一直走着自己洋洋得意的道路……还点赞！居然还明目张胆的……点赞？！ 又是一个红灯的间隙，白沐将手机屏凑到辰泽宇眼前。“解释一下？” 辰泽宇耸耸肩，面对质问全然一副公道自在人心的得意感。 “我支持所以我点赞。” ……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白沐叹气。 “其实……知道你就是泽路的人又不多，知道我是你才白目的人也屈指可数。把这点模糊掉不就好了嘛……既不影响你写手大神的身份，也不会牵扯我这个可怜小插画手……” 白沐话音未落，辰泽宇就抓着重点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那些微博影响到你插画的约稿了？” “呃……没……我只是随便说说。” “那就好。” 少许紧张起来的氛围再次瓦解，辰泽宇即刻恢复方才那副两袖清风局外人的模样。 “我不是重点，关键是这些微博会直接影响到你啊大神。混沌还没完结呢！小说人气不要了？电影234不要了？游戏不要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这道理，白沐总算是明白了。其实不是那些个太监真要急，而是当皇帝的实在太悠闲，看得周围人不得不瞎操心。 而她顿时有点激动起来的样子，在辰泽宇看来，倒是非常可爱的炸毛样。 于是心情倍感愉悦，唇角的笑意也更浓。 “小说的点击最近倒是在暴涨，因为这舆论。电影……本来就没有第二第三部的打算，除非有更好的编剧。至于游戏……这些舆论不会有很大影响的。玩游戏的不会有太多时间泡在微博上，泡在微博上的大多都是本来就不玩游戏的。” …… 这么分析下来，好像是这样？ 当白沐惊觉自己正在被洗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况且……” 故意拖长了尾音，辰泽宇好笑地看着身边的白沐。 “你的确和我在一起。我为什么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去遮遮掩掩？” 好吧。 白沐点头默认。“……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去那条微博下面点个赞？” “好主意。” 要找那条评论简直太容易。自泽路点赞完之后，那条评论的点赞数几乎是原微博点赞数的三倍了。白沐深吸一口气按下点赞，同时不忘自嘲一句。 “从来没谈过这样的恋爱。” 一边大神很快接话。 “没关系，我从来没谈过恋爱。” 零点零一秒的时间，白沐翻了辰泽宇一个白眼。这是拿来炫耀的事吗？这很光荣吗？ 收到白眼的辰泽宇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很是欠扁。 正餐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倒不如车上那么随意自在。 一方面是餐厅小资的气息和一边小提琴独奏所渲染出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地时刻注意的言行仪表，另一方面…… 毕竟还没熟到那个份上。 姑娘家的自然会注意自己的吃相。 虽然不是第一次单独和辰泽宇觅食，但以情侣的身份…… 所有的不自在和生疏都在食物面前展露。 较少的言语交流，只剩刀叉与瓷盘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 昏黄的灯光，幽幽的角落，小提琴的音色听来倒有些哀怨之意。服务生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笔挺的西裤默不作声地来回走着。身后一桌男女偶尔传来几句闲聊，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 比如这儿的牛排很不错，选自哪里哪里…… 比如正在拉得这首小提琴曲是谁的著作，他的生平和其他创作如何如何…… 的确，如果是说这种很没营养的话，白沐宁愿沉默。 就辰泽宇的性格来说，此时此刻应该会说些什么来瓦解尴尬，首先，他本就爱调侃恶作剧他人，其次他知道白沐是一个抛出橄榄枝就一定会接住的人。 但奇怪的是，偏偏就是没声音。 直到白沐忍不住抬头看向对面。 正撞见辰泽宇目不转睛望着她的眼神。 而被逮个正着的男人似乎没有逃开的意思，继而淡定地看着她。 “……你看什么？” “你猜？” …… 白沐眯眼。 但凡辰泽宇提出的问题，一定不能用正常思维去回答。 “看我牙口好不好？” 于是乎，白沐就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大神，一脸“你懂我”地笑了。 一笑过后，尴尬的气氛才稍显缓和。 不止白沐，其实辰泽宇也是很在意自己的一些细节。切牛排的姿势会不会太粗糙，食物入口的瞬间会不会很破坏形象等等细枝末节的问题…… 所以开头的那几分钟沉默，是大神正懊恼自己为什么选一个如此拘束的地方。 牛排吃至一半的时候，一边的小提琴忽然停了停。位于白沐三点钟方向的那一桌，顶灯忽灭。洋气的西餐厅，忽然独奏的小提琴，以及莫名其妙的蜡烛…… 这老派求婚元素算是集齐了。 白沐好奇地往那边探了探脑袋，辰泽宇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正见男人单膝下跪，捧起钻戒。 剧情太过单一，辰泽宇无感地把脑袋转了回来，却见白沐还在看。 “你喜欢？” “嗯？” “你喜欢这样的求婚？” “不喜欢。” 辰泽宇料想白沐也不会喜欢这种形式的。 “那你还看那么起劲。” “我是觉得那姑娘的高跟鞋不错。” “哦？” 于是辰泽宇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是一双亮银色的细高跟，漂亮得有些浮夸。 “不适合你。” 这头话音才落，就听得隔壁刚坐下的那桌噗了一声。 白沐郑重地点了点头。“嗯，适合你。” 那头话音落下，又听得隔壁那桌传来更响的一声：噗—— 辰泽宇看着白沐眨眨眼，又眨眨眼。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我竟无力反驳。 话匣子一经打开，聊天的话题就多变了起来。白沐能跟上自己跳跃的思维，这是辰泽宇在看了她的小说之后就立刻下得定论。但令他惊讶的是，似乎白沐的思维比自己……更跳跃？ 从牛排聊到了日月潭，从日月潭聊到了太湖，从太湖说到了……混沌游戏里那条经常淹死玩家的大河。 “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修改一下那条河的属性吗？我至今下了那条河就没活着上去过啊！”一说起那条令人捶胸顿足的河，白沐激动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开始比划，“虽然我是游戏小白，但游个泳难成这样至于吗！第一次我游到这个方向，按下跳的键……” 辰泽宇始终微笑着，看着白沐激动的样子。 最后深表同情道，“嗯，那条河的确变态。副本里很多背景设定也很变态，很多时候我玩到一半也很想冲出去揍夏天易。” “心动不如行动，用意念揍吧。” “意念怎么揍？” “这简单。”白沐伸出食指做解说状，“你先去问夏天易，你脸疼么？他一定会很奇怪，问你为什么。然后你告诉他，刚才我用意念打了你。你放心，就算他脸不疼，你说完这句话他也会蛋疼。” 白沐只是随口那么瞎掰，不料晚上到家后收到了辰泽宇的截图消息。 辰泽宇：你脸疼么？ 夏天易：？ 辰泽宇：我刚才用意念打了你 夏天易：…… 夏天易：靠！ 第37章 .语音 是夜驱车送白沐回家，离开的时候辰泽宇只是轻拥住白沐的双肩，并附上一句明天见。一个非常绅士，礼貌的告别。 望着白沐走进大楼，再瞅着她所在的那层楼亮起楼道灯，辰泽宇已然感到满足。一路驰车回家都是扬着嘴角的状态。这时候要是刨根问底地问他，到底有什么事那么高兴。他一定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某一块地儿正被羽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 痒痒的。 然而另一边，到家后的白沐却是满腹疑虑的。 他……那个男人…… 居然连额头都没亲一下？ 平日见他生活中网上撩妹撩得还挺溜……居然是枚草食系？不不不……柏拉图信仰者？ 白沐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前些日子才换上的灯泡。 片刻后，险些被闪瞎了双眼。 扔在一边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是辰泽宇的消息，很简单的三个字，到家了。 白沐懒得起身，仰面捧着手机回信息，手指在键盘上迅速按了几下——嗯嗯。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白沐也属于话题终结者那一类。之前的约会，几乎在她嗯完之后两人就算结束了一天的对话。该打游戏的游戏，该画画的画画。 所以，此刻对话框顶端显示着的对方正在输入…还是令她比较欣喜的。 不一会儿，正在输入变成了正在说话，白沐瞬时一愣，一眨不眨地看着对话框。 “你待会儿准备干吗？” 这……是回字呢？还是回语音？ 一直将自然维持地较好的白沐，此时此刻居然感到了一丝焦灼和一点点的小鹿乱撞。 还没想好，你呢？ 最终还是选择了文字消息。 “和朋友约了副本，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朋友？ 那群高玩？ 她去干啥？做吉祥物吗？ 白沐无语地摇了摇头，利索地回绝了。 不要了，你们玩吧。我找篇小说看看。 这一回辰泽宇回消息的速度就没刚才那么及时了。约莫半分钟后，消息才传至白沐手机。 “不准爬墙哦。” 这消息换作别人，可能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明白。可到了白沐那头，那就是秒懂了。正举着手机听消息的白沐，几乎是立刻红了脸。 霸道。 这是真霸道。 只喜欢他这个人还不够，还不能更喜欢别人的小说。 “我进游戏了，手机就在手边，有事叫我。” 简短的嗯了一下算是潦草地结束了这次对话。白沐竟败阵一般的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辰泽宇！ 怨怼之时，拇指稍不留神松了松。伴随着一阵惨叫，手机毫不留情地砸在了白沐的脸上。鼻子登时火辣辣的疼。 愤恨地坐起身，白沐捂着脸决定将这个事故归错于辰泽宇。 白沐将小说网近期排行高的点了个遍，也没看到什么特别对胃口的。百无聊赖之际，她决定逛一逛游戏论坛。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收到了辰泽宇的聊天截图。 光是想象夏天易那厮在家里抓狂的场景，白沐就止不住的乐呵。 夜里的时间总是走得飞快，一不留神又过了12点。这让白沐不得不去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时间飞贼之类的鬼怪。 牛排套餐吃得有些撑，这时候倒是舒服多了。白沐对着电脑屏伸了一个懒腰，回顾了一遍自己在这几个小时里记录下的小贴士，这才心满意足。 辰泽宇自截图之后就再没给她发过消息，估计是还在游戏里卖血卖命的。 白沐思忖半晌，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准备睡啦。 如辰泽宇所说，手机就在手边，回起消息来一点不拖沓。 好的，好好休息。 带着耳麦进游戏的缘故，他只能打字。 白沐看着他的回复，忽然起了反击之心。只不过从一时兴起到准确落实，当中还隔了两三分钟那么远。 连电话都通过，此刻居然为了一条语音消息紧张到不行。 “嗯，晚安。” 几乎是发出这条语音的下一秒，白沐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随之奔进房间，拿出换洗衣物再次奔入卫生间，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在洗漱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白沐突然觉得自己太可笑。语音消息算什么报复？！算什么有档次的恶作剧啦？！ 这一瞬间兜回初高中时代的情商，实在是难以直视。 当然，她不会知道，这看似无聊的报复其实很奏效。 辰泽宇在听完语音后，整个人愣在了电脑前。并且就是这几秒停滞的时间，游戏里的他被bossko了。 恋爱初期的失眠，是世间无解的绝症。 就连久经沙场的白沐都未能逃过，更何况是被白沐一句晚安吓住的辰泽宇。 这就是为什么第二日白沐在楼下看到辰泽宇的时候，差点以为他病了一宿。表情还是温和的微笑，眼神依旧炯炯，但精神面貌实在是和往日差了好几个等级。 “……老大早……” 走至辰泽宇跟前，他眼底的黑眼圈一览无遗。 “早。” “呃……你昨天是通宵了吗？” …… 其实凌晨2点就散伙了。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里乱成一团的他又爬起来，打开电脑……玩起了扫雷。 “嗯，后面的图更难走。”当然，真相是不能告诉白沐的。并且有了前几次拆台经验的辰泽宇决定，过一会儿找个空档就发消息给夏天易，串好口供。 “辛苦老大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才说完这句话，白沐忽然发现人是站在自己家门口的。这问题简直白痴到不行。为了挽回智商，她立马接上后话，“呃，你来接我吗？” 言毕，白沐风中凌乱了。 智商下了线这种事，不是说能上线就能上线的。 “当然。”应对白沐的愚蠢，辰泽宇就要轻松多了。他侧身让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已经帮你准备好早餐了。完全按照你的食量。” 这说的……应该是他送她去星耀那早的事儿？ 这无法反驳的事让白沐放弃了挣扎，一脸生无可恋地坐上了副驾的位置。 辰泽宇并没有马上回到驾驶位，而是绕去了后备箱不知在翻些什么。再次回到白沐眼前的时候，他手里拿了一大堆她看不懂的东西。 八音盒，鼠标，电池，指甲钳……还有毛巾？ 这是什么组合？野外求生好像也不需要这些？ 白沐疑惑地看着辰泽宇，没有出声。 “我想过了。我参与不了你的过去，但我依旧可以后来居上，做最好的那个。”将这些小玩意儿挨个放到白沐手上和腿上，他笑道，“过去的情节我就不听也不陪你温故了，毕竟……我似乎不是那么大肚的男人。但是别人给过你的东西我可以都给你，然后借着往后的时间，给你更多。” 白沐垂首看着辰泽宇给的这些东西，一时无言。 她记得她是有和他聊过礼物这个话题，在严思琪生日的那天。但白沐很吃惊，他居然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于……连她自己都不记得那夜她举了哪些礼物的例子。 再抬头，辰泽宇笑得一脸坦然。 试问听过不少情话，也在小说里写过不少情话的白沐，对于辰泽宇方才的告白，竟是一点都想不出回答的言语。 若不是在这狭隘的空间里，她想，把脸埋进他胸膛里作为回应一定是最好的。 察觉到她的不知所措，辰泽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东西收起来，吃早饭。” 至于因为不确定白沐今天会几点去公司，所以一早7点就等在楼下这种事，还是不要让这丫头知道的好。 第38章 .离职 38 而后的时间，对白沐而言是按部就班，对辰泽宇而言则是忙疯了。 在ko掉几个实在太变态的副本之后，游戏正式上线。顿时各类维护，论坛盯梢，以及bug记录覆盖了整个宇天的工作内容。 白沐负责统计记录论坛里有关于“混沌”的帖子，疑问的，褒奖的，怒骂的，讽刺的，各类归档。 虽在同一个办公室，但两人时常忙得一整天都说不上几句话。唯一的闲暇时间，就只有午饭那一会儿。辰泽宇隔三差五会找个借口和白沐两人单独出去吃，但说得几乎也都是工作上的事。 白沐不是很在乎这样的节奏，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大半个工作狂。然而辰泽宇那边，却一点一点觉得不对味儿起来。甚至严肃规定，离开公司就不谈公事。宣布这项规定的时候，白沐正咬着韩国炒年糕，筷子夹着辛拉面，另一只手刷着手机论坛。 她闻声抬头，目光呆滞。 那样的神情是白沐难得露出的傻气，以至于辰泽宇一整天心情都处于愉悦度max的状态。 一个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白沐在泡论坛的时候顺便把隐藏剧情一起攻略，还能稍带着写了几篇推荐软文。 虽然辰泽宇和夏天易都没有提起的意思，但白沐很明白，逐一完成几项工作后，她和宇天的合同已经算结束了。这大半年，斗往日小三，画心仪小说的人设图，写剧情，还抱得大神归，想想也是人生中比较丰富的时间点了。 是时候，回归一点自己的生活节奏了。 难得没有加班的一天，辰泽宇早早订好了影票和餐厅。就在两人准备动身前，白沐给辰泽宇投去了暗示。 辰泽宇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白沐的意思。其实在这一个多月里，他最怕得就是白沐提出离职，所以绞尽脑汁将一些工作分给她。可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 “离开公司不谈公事。”接受到暗示，明白暗示的辰泽宇当即拒绝谈论。 诚然，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小九九去打扰白沐的生活方式。自由插画师才是她的归属。但起码，让他再缓一缓，多留她在身边一天也是好的。 电影是近期热评的科幻。 情侣座上的两人以相当舒服的姿势坐着。辰泽宇顺势将手臂搭在白沐的肩头，白沐则顺势将脑袋搁在了他的怀里。一个因为怀里有个小女人而暗喜，一个因为不用自己撑着沉重的脑袋而惬意。 辰泽宇知道白沐的脑洞不但很大，而且轻奇。但若不是这场电影让白沐现场表演了一下吐槽秀，他真不知道她的脑洞是如此之……神秘。 说到好笑处，她望着他的眼神是亮闪闪的。区别于平时的使坏，那是一种鲜有的天真和兴奋。辰泽宇心下仿佛被什么击中，望着白沐一眨不眨，片刻后垂首吻向了白沐的眼睛。 这样的触碰显然是不够的。 活了近30年的辰泽宇忽然的，就明白了为什么要说电影院是约会胜地之一。昏暗的光线，震耳的音响，都方便了他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不会打扰别人，更不用担心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温热的唇瓣还留在白沐的眼眸之上。 小妮子倒也是万分配合地半闭上了眼，一副乖巧的模样。 嘴唇划过睫毛，顺着鼻梁摸索到了另一双唇。辰泽宇这个吻，吻得很轻，不是因为没有往期经验，而是此时此刻，当他离白沐那么那么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是真的很珍惜她。和平时所感觉到的喜欢不一样，是比那种感情更柔软的感觉。 显然白沐并不能了解辰泽宇内心所想，权当是他第一次所以略显生涩。白沐单手搭在了辰泽宇的腰际，伸舌轻舔了一下他的双唇。 辰泽宇只觉那刹那身体酥麻了一下，下意识睁眼望向白沐。 却见白沐正笑盈盈地等着自己的视线。 喜爱逗人如辰泽宇，自然是不能被一个小丫头反欺的。 一手箍住白沐的脑后一手圈住她的腰际，辰泽宇利索地撬开了白沐的贝齿。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修长的手指轻轻替白沐擦去唇瓣边的唾液，辰泽宇如此在她耳边低喃。 总而言之，电影最后一段说了什么，他们都没瞧见。只听着影院里的人一会儿笑出声一会儿笑出声，却完全get不到笑点。 驱车送白沐回家，辰泽宇难得的没有轻轻抱一下她便催她回去休息。下巴轻放在她的肩头，他的说话声听来闷闷的。 “你离职以后，我怎么办？” 疑问的句式，听来倒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样委屈的辰泽宇逗乐了白沐，仿佛番外之仇也全部抵消。 “我离职以后嘛……你就可以一心一意工作不被夏天易吐槽假公济私啦。”轻快的语调，调侃的韵味，在逗人方面，白沐从来不甘落后。 良久，辰泽宇没有回话。只有规律的呼吸声回绕在白沐耳边。 被气死了？ 抱着这样的疑惑，白沐稍稍挣脱开辰泽宇的怀抱望向他。却见眼前的男人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之伸手刮向她的鼻梁。 “你啊……” 见好就收也是一大美德。 这不见他万般无奈的样子，白沐心满意足地回了他一个大熊抱。语调还是和方才一样的轻快，“我会来找你玩的。离开，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适应。” 给一棍子再给粒糖，说得就是白沐方才的行径了。 辰泽宇长叹一口气，轻咬向白沐的上唇以示不满。 “明天去公司收拾收拾东西，我送你回来。” “好。” “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饮食习惯不能乱。” “嗯。” “允许你想我，但别想得睡不着。”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