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呆傻小姐 ()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和煦的暖风轻轻的吹着,带着温暖的气息,吹得湖边的柳树柔软的枝条轻轻的摆动着,迎风招展,婀娜多姿。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艘艘精致华丽的画舫穿梭其上,给一望无际的湖面增添了几分亮色。悦耳的丝竹声从画舫上幽幽传来,喧嚣热闹,伴随着女子的巧笑嫣然,勾勒成了一副春日美丽的画卷。 其中一艘最精致的画舫上,清一色的俊男美女,置身于争奇斗妍的鲜花其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天,好不热闹。 只是,若是仔细倾听,就会发现那些话语实在不怎么动听。 “学狗爬啊,你不是很喜欢如风吗?只要你绕着画舫学小狗爬,一面爬一面叫,说不定如风会喜欢你的。”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肌肤胜雪,纤腰素素,妩媚的脸上浮现着轻蔑的笑容,微微弯下腰,冲着眼睛通红,快要哭出来的一个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少女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不学,不学。” 痴傻的少女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有着怒气,瞪着不远处置身于姹紫嫣红鲜花中的玉树临风的男子,那男子俊美如玉的脸上挂着深情的笑意,和旁边的那个身穿湖蓝色烟纱裙的少女低低的说着什么,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款款的深情,那样温柔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银针扎在她的心上,疼得她几乎要窒息了。 “如风,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弄得我浑身好不舒服啊。” 湖蓝色衣裙的少女察觉到痴傻少女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语气细腻柔软的微嗔道。 那玉树临风的少年脸上陡的染上了几分阴沉,不悦的瞪着痴傻的少女,厉声喝道,“穆流苏,你看什么看?你那傻样吓到映雪了,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映雪,别理她,省得惹你心烦。” 秦如风看着名唤映雪的少女时,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和对待穆流苏冰冷的态度截然不同,眼神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如风,你别太凶了,吓坏了穆家小姐可就不好了,她可是定国将军府嫡出的小姐,身份尊贵着呢。我不想你因为我惹上麻烦。” 康映雪白皙的脸上隐隐浮现了几丝担忧,关切的劝解道。 “哎呀,如风哥哥,你误会姐姐了,姐姐那样看着你,是想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穆流苏的妹妹笑得很清新,亲热的走到秦如风和康映雪的面前,清脆的嗓音像叮咚的流水一般,十分动听。 “她能有什么惊喜给我们?若是没有脑子的傻子也能够引人捧腹大笑,我还真是佩服她。” 白衣飘飘的秦如风自然不相信穆流霜的话,很是轻蔑的说道,他看到这个傻子就心烦,无奈这个傻子竟然和他有着婚约,这个婚还是不能退掉的,因为是太后赐婚,是以别提他心里有多窝囊了。 “如风哥哥,我又怎么会说假话骗你呢,姐姐的表演绝对会博得映雪姐姐开怀一笑的,流霜当然不会说假话。” 穆流霜明眸皓齿,粉面含春,眼波轻扬,流淌出几分天真可爱的味道,只是那双眼眸深处,却有狠戾转瞬即逝,快得没有人抓得住。 “她真的能逗映雪一笑?” 秦如风漆黑的眼底深邃一片,语气里显然不相信。 “看过不就知道了吗?映雪姐姐,你要不要看嘛?” 穆流霜扑闪着那双晶亮的眼睛,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扯着康映雪的袖子,撒娇道。 “如风,我想看穆小姐表演的惊喜。” 康映雪温柔的冲着秦如风笑了,盈盈似水的眼波有着明媚的光晕在流动着,魅惑人心。 “映雪想看,那就让她表演吧。” 秦如风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施舍般的说道,轻蔑的眼神飞快的瞟了穆流苏一眼,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 “等着,我去提醒姐姐,让她不要冲撞了映雪姐姐。” 穆流霜高兴得一蹦一跳的,动听的声音又往上扬了几分。 “姐姐,我跟你说,只要你绕着船学狗爬三圈。一面爬一面叫,秦如风和苏映雪一定会很开心的。只只要秦如风开心了,你要嫁给他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穆流霜靠近穆流苏的耳边,低低的说道,脸上依旧带着柔和体贴的笑容。 “真的吗?” 痴傻的流逝呆滞迟钝的眸子里燃起了几分希望,连带着脏兮兮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生气,小手猛的抓住了穆流霜粉嫩的衣裙,落下了两片脏兮兮的痕迹,气得穆流霜差点想扬起手来扇她两个耳光。 不过她这个时候还是忍住了那些怒气,脸上扯着虚假的笑容,诱哄道,“当然是真的,妹妹什么时候骗过姐姐了?你看,如风哥哥都已经生气了,你再不逗他开心,他肯定会退婚的。” “不要······” “所以姐姐为了你的幸福,快去表演吧,如风哥哥高兴了,明天就能迎娶你过门了,丞相府的少夫人呢,多尊贵啊,要是你不去,康映雪就将夫人的位置抢了去了。” 穆流霜心里恶毒的想着,语气里面尽是对穆流苏的关心。 “她到底要不要表演啊,不表演你就让她滚到底舱去,不要出来惹人嫌。” 秦如风的耐心很快就耗完了,那张原本很好看的脸上一片阴沉,极不耐烦的喝道。 “姐姐,快去。” 穆流霜的手用力的推了一把,流苏身子不稳,踉跄着朝着前面摔倒,摔了一个狗啃泥的姿势,分外的狼狈。 “哈哈哈······” 秦如风毫不客气的拍着手大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张狂。 一旁的康映雪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可是妩媚艳丽的脸上也堆满了笑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心里也是乐翻天了。 穆流苏呆滞的双眼眨了眨,看到秦如风开心的笑了起来,心里也很开心,果然流霜说的是对的,她对自己能够嫁入丞相府又多了几分信心。 “汪汪汪——” 穆流苏忽然跪在地上,四肢朝地,学着小狗的样子,在甲板上绕着船周围爬了几圈,一面爬一面学狗叫,学得很是认真,叫得也很响亮。 秦如风和康映雪等人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太好笑了,堂堂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趴在地上学狗叫,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随行游湖的其他公子小姐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傻子果然是傻子,别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穆流苏看到秦如风笑得很开心,学得更带劲了,屁股撅起来,穿梭在人群中,汪汪的叫着,还用双手学着狗扑起来,倒真像一只癞皮狗。 所有的人都笑得很开心,眼睛里却流露出几分轻蔑。傻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傻子竟然出来丢人现眼。 定国将军府的傻子又要沦为京城的笑柄很久了。 秦如风转过头去,看到康映雪娇嫩的脸上笑得很是开心,嘴角微微弯起,修长的手从餐桌上撕了一块鸡腿,扔在穆流苏的面前,“这小狗果然乖,爷赏你一块鸡腿,吃了吧。” 人群中一位小姐的脚忽然伸了出来,装作不经意的踩在鸡腿上,泛着油光的鸡腿就染上了很多的泥土,脏兮兮的,黑乎乎一片。 穆流苏停住了脚步,眼神呆滞的瞪着面前染上了泥土的鸡腿,迟疑着并没有吃。 “穆小姐,吃吧,这是秦公子赏给你的。” 人群中一位袅袅婷婷的小姐用丝帕掩着嘴咯咯地笑,幸灾乐祸的说道。 “吃吧,这么好的骨头,不吃秦公子可就不高兴了。” 人群喧闹了起来,起哄道。 穆流苏为难的盯着那个鸡腿,不动,秦如风眼底染上了几分厌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等着傻子的反应。 “不,我不吃。” 穆流苏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肯将那块沾染了泥土的鸡腿拿起来吃掉。 “吃吧,穆小姐,不吃岂不是辜负了秦公子的一番心意。” 人群中的人不怀好意的推波助澜,等着看好戏般盯着穆流苏的反应。 穆流苏迟疑的四肢朝地,抬起头来求助的望着秦如风,空洞的眼神里有了几分害怕,身子已经瑟瑟发抖了起来。 秦如风眼睛里一片厌恶,却勾起了唇,凉薄的开口,“吃吧,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呢,不吃不就可惜了吗?” 穆流苏迟疑了一下,挣扎了一会,最终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脏兮兮的鸡腿,张开嘴就要咬下去,一道焦急而慌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不要啊,小姐别吃,那太脏了,不能吃。” 一个丫鬟喘着粗气跑过来,一把挥落了穆流苏手里的鸡腿,“小姐,不能吃,上面都是泥土,吃了会生病的。” “若语,这是如风哥哥给我吃的。” 呆傻的穆流苏朝着她的丫鬟傻傻的笑了起来,喃喃的说道。 “小姐,乖,不能吃。” 若语低低的哄着穆流苏,平静的眼神扫了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那些起哄的人没有看到想要看的好戏,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没有为难若语,她是太后拨给穆流苏的丫鬟,若是惹急了,她把这些事情捅到太后那里,也是不好收场的。 秦如风脸上的笑容不再,紧抿着唇不再说话,眼神冰冷的瞪了若语一眼,低低的哼了一声,手指飞快的掐了身旁的一片花瓣,不着痕迹的灌注了内力,趁着若语不注意,飞向了穆流苏。 紧靠着船沿的穆流苏身子一个不稳,直直的落入水中,呼啦一声,激起了巨大的水花,人群也在这一刻,一片混乱起来。 第二章 不傻了 () “小姐!” 若语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彻整艘画舫,她想要冲过去将穆流苏救起来,可是人群一片乱糟糟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挡住了她,将她推离船沿的方向越来越远,无论她怎么挤,都被那么多人给挡了回来,急得她满头大汗,心底冰凉一片。 “穆小姐落水了,快救人啊!” 人群中慌乱的叫声此起彼伏,都在叫着救人,不过却都只是嘴上嚷嚷,没有一个人肯跳下水去救穆流苏。 痴傻的穆流苏在水里扑腾着,挣扎着,渐渐的往下沉去。 “若语,还不快点去救人,姐姐要被水淹死了都,快去啊!” 穆流霜挺直了身子,美丽的桃花眼里闪过几分暗芒,脸上一片着急,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估算着穆流苏应该已经淹死了,才脸色惨白的冲着若语大声的吼了起来。 原本拥堵着拦住若语的那些贵族公子和小姐们,不怀好意的望着湖面上那一阵阵波纹,也慢慢的消散了去,“救人啊,快去救人!” 若语心底慌乱一片,扑到船沿边上,想也来不及想,扑通一声跳下水去,眼睛里一片慌乱,“小姐,你一定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她潜入水中,费力的睁大了眼睛,飞快的游到了穆流苏的身边,从后面拖着她,吃力的冒出了水面。 痴傻的穆流苏浑身冰凉,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气,让若语心底冰凉,浑身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小姐难道真的断气了吗?怎么办? 秦如风好看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细小的弧度,转瞬即逝,看到若语扶着穆流苏冒出了水面,俊美如玉的脸上紧张得发白,急忙说道,“快将穆小姐和她的丫鬟拉起来,快点!” 随行伺候的下人得到了主子的吩咐,急忙找了粗壮的竹子伸到水里,让若语抓着竹竿,将她和穆流苏给弄到船上。 “姐姐,你怎么样了?” 穆流霜眼睛通红的扑过去,紧紧的握着流苏的手臂,语气慌乱,六神无主,用力的一通乱摇,眼角的泪水盈盈落下。 “二小姐,请您先让一让。” 若语心底恨得要死,脸上却努力的维持着镇定,将穆流霜推开,跪在地上探了一下穆流苏的鼻息,心底咯噔一跳,小姐不会真的死了吧? 不会的,小姐不会死的,她不相信。 她手脚冰凉的将穆流苏平放在甲板上,双手用力的按压着流苏的胸口,心里暗暗祈祷,老天爷,不要和若语开玩笑,一定不要让小姐有事,不要让她有事。 秦如风关切的走到穆流苏的身边,脸上一片关切和焦急,冷声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大夫,穆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了你们的命。” “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脸色凝重的往底舱跑去,请大夫去了。 这些贵族公子和小姐游湖观赏的时候,为了怕出现意外,随行也带着一名大夫。 “若语,多用点力气,将穆小姐喝下去的水全部都逼出来。” 秦如风面色阴沉的吩咐若语,眼睛里有着几分心痛,盯着穆流苏一动不动。 若语对秦如风一肚子怒气,这个男人,不是早就想和他们小姐退婚了,刚才假惺惺的见死不救,现在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给谁看,恶心! 虽然心里愈加的看不起秦如风,可是这个时候她却没空去计较这些,她要将小姐救活,小姐要是死了,太后肯定很伤心。 她咬着牙,全神贯注的按压着流苏的心口,流苏痛苦的吐出了好几口水,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咳咳咳······” 她虚弱的咳了起来,小小的脸苍白一片。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若语了。” 若语紧张得泪水都掉落了下来,幸好小姐醒了,真的是太好了。她好害怕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她没有脸面去见太后。 “姐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站在船上都能掉下水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我都快吓死了,幸好你没事。” 穆流霜瞳孔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失望,被她很快掩饰住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扶着流苏,可怜兮兮的说道。 站在她身边不远的秦如风眼神陡的一沉,阴霾一闪而过,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抠着掌心,尖锐的疼。 “穆小姐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刚才把大家都吓死了。若语,还不带你们小姐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不能让穆小姐冻着凉了。” 秦如风很快的收敛去了眼底的失望,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轻轻的笑了起来。 穆流苏眼神很平静,淡淡的看了秦如风一眼,没有说话,倒让秦如风有些疑惑起来,这个傻小姐,眼神怎么不呆了? “去热一碗姜汤,给穆小姐去去寒。” 秦如风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丫鬟说道,似乎真的为穆流苏感到开心一般。 “是,少爷。” 小丫鬟恭敬的应了一声,飞快的钻到厨房里去了。 “小姐,若语带你下去换衣服吧。” 若语小心翼翼的扶着穆流苏,柔声说道,指尖冰凉,还在不停的颤抖,她真的吓坏了。 若不是她去给小姐拿锦帕,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恩。” 穆流苏简单的应了一声,淡淡的扫了右边的穆流霜一眼,“麻烦你放开我好吗?” 语气很平静,却在那丝平静里多了几分淡漠,弄得穆流霜一怔,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的傻子姐姐,竟然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这怎么可能? 穆流苏懒得理会她,不客气的抽出自己的手,在若语的搀扶下,退到了雅间里,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小姐,以后别乱跑了,刚才吓死若语了,若语还以为小姐已经······” 若语眼眶红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那一瞬,探到小姐没有了鼻息,她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穆流苏安静的伸出手去,拭去若语眼角的泪水,眼睛里面很温柔,微微笑着,看着若语,浑身有一种温暖的流光浮动着。 “以后我不会再乱跑了,你放心吧,若语。” 穆流苏温婉柔软的声音在雅间内低低的响起,眼神从若语的身上移开,落在了远处,嘴角微微翘起,勾起了冰冷的弧度。 若语接触到那样的眼神,心底猛的一颤,失声叫道,“小姐,你不傻了?” 那样冰冷的眼神,寒澈澈清凌凌,比天上最亮的星辰还要璀璨,怎么可能是一个傻子的眼神。 “是,我不傻了,若语。” 穆流苏再次将目光转回来,冲着若语温柔的笑着,轻轻的说道。 定国将军府那个呆傻小姐已经在溺水身亡了,她是穆流苏,被海啸夺去生命的二十一世纪的穆流苏。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陌生的人群,陌生的服饰,还有呆傻小姐残留的记忆,让她知道,她没有死,而是穿越到了一个未知的朝代。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你终于不傻了,若语真的好开心。” 若语失控的抱着穆流苏,又哭又笑,不断滚落的泪水将流苏干净的衣衫染湿了一大片。 穆流苏嘴角含着笑,轻轻的拍着若语的肩膀,“若语,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第三章 吐你一身 () “小姐,我们进宫去见太后吧,太后若是知道小姐不傻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若语抬起朦胧的泪眼,哽咽着说道,十六年了,太后费尽了心思,请了多少名医来给小姐治病,都治不了她的痴傻,哪知道小姐落水一次,竟然不傻了,真是因祸得福啊。 “若语,不着急,等明天我会跟你进宫去见姑奶奶的,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穆流苏透过雅间的窗口,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清澈明亮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冷意,粉嫩的嘴唇微微翘起,轻轻的笑了起来。 上天待她不薄,她虽然被海啸卷走了,却得到了新的生命,并且还延续了痴傻小姐的记忆,让她不至于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触手无措。 她闭上眼睛,落水之前的画面又清清楚楚的浮现在她的面前,那些嘲笑和耻辱,让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小姐,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若语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不解的问道。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告诉太后她不傻了还重要。 穆流苏咬着唇,凛冽冰冷的眼神寒气森森,冷幽幽的说道,“若语,你觉得我落水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可是小姐只是一个人怎么能行?等若语禀告了太后,再让太后为小姐出气吧,好不好?” 若语的眸子里又涌起了深深的担忧,才落到肚子里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指尖冰凉的握着流苏的手臂,急切的劝解道。 她不想小姐再出什么意外了,溺水的那会,她快要吓死了。 “若语,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家小姐不傻了,不会再任人欺负和嘲笑。” 穆流苏苍白的小脸上散发出自信的光彩,纤瘦的身躯挺得直直的,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若语将信将疑,可是对上穆流苏不容置疑的目光时,劝解的话还是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若是小姐受到别人的欺负,她冲上去保护小姐就是了。 “我不会有事的。” 穆流苏眼神很柔和,她感受到了扶着她的那双手冰凉而颤抖,轻声的安慰道。 前世的她是个跆拳道高手,收拾穆流霜和康映雪两个小女人绰绰有余,至于秦如风——漂亮的丹凤眼里飞快的闪过狠戾,这个梁子他们结定了。 若语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闷闷的说道,“那么小姐一定要小心点,要是打不过,小姐就装傻耍赖,知道吗?” 她不想看到小姐受到别人的欺负。 穆流苏心里暖暖的,若语这个丫头是真心的为她好,她感受到了。 纤长白皙的手轻轻的捏了若语肉嘟嘟的脸蛋一下,好笑的说道,“知道了,小管家婆,你等着看好戏吧。” 主仆二人从雅间里走出来,走到露台上,原本看热闹的贵族公子和小姐们,依旧若无其事的说笑着,丝竹悦耳,笑语喧天,哪里还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似乎穆流苏的落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意外,激不起几分涟漪。 穆流苏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她好看的唇角扯了扯,若无其事的走在一盆盆开得很漂亮的鲜花旁边,嫩黄色的裙角沾染上了花粉,走到正在说笑的秦如风和康映雪等人的面前,找了一个空着的位子坐下。 原本说笑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傻子今天不对劲啊,以前她就是喜欢秦如风,也不敢那么近距离的靠近秦如风,今天这是怎么了。 “穆小姐,身体好些了吗?” 秦如风和康映雪开心的笑容消失不见,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来。 穆流苏的眼神又变得呆傻,冲着秦如风笑嘻嘻的,眼睛里全是爱慕,看得康映雪心里直冒火。 “不好,我冷。” 流苏抱着胸,浑身哆嗦了一下,可怜兮兮的撅着嘴,委屈极了。 秦如风心里再不乐意,在穆流苏落水之后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冷血,只好虚假的笑着说道,“去把熬好的姜汤端过来,给穆小姐去去寒。” 身边的丫鬟飞快的应着,从厨房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递到穆流苏的手里,轻声的说道,“穆小姐快喝了吧。” 穆流苏抬起呆滞的眼神,不出意外的从小丫鬟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几分不屑,心里冷笑了几分,却乖乖的站起来,接过了姜汤,感动的走到秦如风的身边,眼眶里有热泪涌了上来,“你对我真好。” 秦如风眉宇之间闪过一抹心烦,被他不动声色的按压了下去,淡淡的说道,“快喝了吧,别让身子着凉了。” 穆流苏乖乖的恩了一声,依旧站在秦如风的身边,捧着姜汤吹了吹,感动的笑了笑,猛的喝了一大口。 “若语,带你们家小姐坐下,她身子不舒服,站着累。” 秦如风淡淡的说道,眼睛里的厌恶很是明显,这么个傻子站在他的身边,弄得他胃口都没有了,真扫兴。 “噗——” 他的话还没说完,穆流苏猛的将嘴里的姜汤水全部吐了出来,全部喷在了秦如风俊美如玉的脸上,身上。乌黑如墨的长发,好看的脸上,还有那一身名贵的衣袍,全是褐色的姜汤,让风流倜傥的秦如风气得脸色都变了。 “你这个傻子,竟然吐了我一身!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秦如风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穆流苏愤怒的咆哮,恶心死了。 “秦公子!” 康映雪惊呼一声,急忙掏出自己的锦帕,递给随身的丫鬟,让丫鬟帮助秦如风擦拭满头满脸的污渍,趁着人不注意,狠狠的瞪了穆流苏一眼。 穆流苏委屈的端着碗,泫然欲泣,委屈的说道,“好辣。” “秦公子,我家小姐本来就吃不得辣,这姜汤这么辣,也难怪她喝不下去。更何况我们小姐刚才落了水,难免心里害怕,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再责备我家小姐了好不好。我家小姐本来就傻了,被秦公子这么一吓,吓出病来怎么办?若语在这里替小姐像秦公子道歉了。” 若语心疼的走上来,不卑不亢的对秦如风说道。 言下之意,若是秦如风再揪着不放,硬是要跟一个傻子计较,那就太过小肚鸡肠了。 第四章 落水 () 秦如风脸色阴沉,锐利的瞳孔死死的瞪着穆流苏,迸射出熊熊的怒火,额头上青筋暴涨,忍了又忍,才冷声对服侍的小厮说道,“扶我下去换衣服。” 没脑子的傻子,也想成为他的妻子,做梦去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娶这个女人为妻的。 秦如风呕得满肚子火气的被扶了下去,众人责备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隐隐的都是不高兴,就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一样。 康映雪妩媚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怨,瞪着穆流苏,好像她犯了十恶不赦的错误一样,“穆小姐,你怎么能吐到秦公子的身上呢?” 丢人现眼的傻子,到哪里都阻挡不了她,真是气人。 穆流苏手里还端着姜汤碗,眼神无辜的看着康映雪,端着碗又喝了一口姜汤,呆滞的脸上一片痛苦,朝着康映雪的方向。 康映雪生怕穆流苏故伎重演,惊骇的退到了安全的距离,精致的五官染上了几分红晕,惊魂未定的瞪着穆流苏。 谁知道穆流苏冲着她甜甜的笑了,随后皱着眉痛苦的咽下了火辣辣的姜汤,皱着眉头说道,“好辣啊。” 若语急忙接过碗,好言好语的哄道,“小姐,太辣了就别喝。” 穆流苏吸了吸鼻子,乖巧的应了一声。 “姐姐,快去跟秦公子道歉啊。” 穆流霜满脸焦急的走到流苏的身边,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小声的提醒道。 只是影藏在袖子下面的那双手,尖利的指甲划着掌心,很疼,心里那股火气涌上来,几乎要硬生生将她烧毁了。 实在是太气人了,被水淹了那么久,竟然没把这个傻子淹死,她心里的恨意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为什么要道歉?” 穆流苏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嘴唇咬着手指,呆滞的脸上一片懵懂,缓慢的问道。心里却冷笑着,现在下去跟秦如风道歉,只怕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她会被秦如风那个贱男怎么修理都不知道呢,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下去? “你都喷了人一身了,还不去道歉,你这不是让秦公子更加讨厌你嘛?若是秦公子生气了,不愿意娶你了你怎么办?” 穆流霜稚嫩的脸上一片阴沉,气得快要跳脚了,一副真心为流苏考虑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有多姐妹情深呢。 “若语道过歉了,我不去了。” 穆流苏脸上还是呆滞空洞的神情,傻乎乎的,却坚持着,不愿意下去。 穆流霜恨不得对着她狠狠的扇两个耳光,真是太气人了,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二小姐,小姐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下去道歉,不如等秦公子换好衣服上来了,奴婢再带小姐去道歉。” 若语心里当然也很清楚穆流霜心里的想法,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的说道。 “随便你们,我再也不管你了。” 穆流霜气呼呼的跺了跺脚,脸上一片失望,愤怒的说道,转身就想走了。 “妹妹。” 穆流苏脏兮兮的手拽着她的衣裙,傻兮兮的笑了起来,“不走,我想玩。” “别拉着我。” 冷着脸的流霜厌恶的甩开了她的碰触,生气的说道,她的衣服都被流苏弄得脏死了。 “妹妹,你陪我玩,我要玩。” 耍着无赖的流苏黑乎乎的小手再次拽上了便宜妹妹的袖子,坏心的在柔软的衣裙上留下几个印子,嘟着唇,委屈的说道。 她的力气又大,硬是拖着穆流霜到了床沿边上,朝着湖的方向微微倾斜着身子,大半个身子都伸向了船外。 穆流霜盯着傻子的动作,黑漆漆的眼睛转了又转,一抹奇异的光芒闪过她的瞳孔,原本愤怒的心情竟然奇异般的飞扬了起来。 如果,穆流霜再落水一次,会不会淹死呢? 她心里恶毒的闪过这样一个想法,唇角扬起了甜美的笑容,宠溺的看着乱爬来爬去的流苏,嘴上说着关切的话语,“姐姐,别把身子探出去,危险。” “鱼,好大的鱼啊。” 穆流苏睁大了眼睛,大声的叫了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指着船沿边上围绕的好几条鱼高兴的拍着手。 “妹妹,你看好多鱼,还有红色的,真漂亮。” 流苏继续装着天真的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其中一条红色的鲤鱼邀功似的看着穆流霜,笑嘻嘻的说道。 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一脚踩在护栏上,呆傻的脸上也因为兴奋染上了几分明媚的色彩。 “真的吗?哪里?” 穆流霜装作流出了几分兴趣的样子,伸出头去顺着她的话问道。 “这里,你等着,我去拿吃的喂鱼。” 流苏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飞快的跑过去,不顾自己的手原本就脏兮兮的,捧了桌子上一笼精致的点心飞快的跑了回来。 不怀好意的康映雪和穆流霜晶亮的眼神在空中交织在一起,随后袅袅娜娜的站了起来,白皙妩媚的脸上多了几分兴味,“穆小姐,真的有红色的鱼吗?” 流苏心里冷笑一声,眼眸深处涌起了几不可查的笑容,终于要上钩了。 “对啊,好多鱼,又大又漂亮,你要去看看吗?” 她眼睛里有着不谙世事的童真,轻声的问道,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兴奋。 “好啊,我也想看看红色的鱼。” 康映雪笑得很温柔,轻声细语的说道。 狭长妩媚的眼睛里波光潋滟,分外迷人,只是那盈盈的眼波后面包藏着怎样的祸心没人能够知道。 流苏暗叹,好一个精致古典的美人,也难怪秦如风会喜欢她了,的确很有气质,楚楚动人。 康映雪要去看鱼,那些陪同的闺阁千金当然不会再坐着,也朝着船沿边上走过来,一时间,船沿边上又聚满了人。 “你看你看,那么多的鱼,是不是很漂亮。” 穆流苏兴奋的指着那些鱼,大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康映雪嘴角含着笑,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朝着身后的丫鬟递了一个眼色。 那个丫鬟趁着没有人注意,猛的伸出手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再次将流苏推入水中。 穆流苏却忽然蹲下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 小丫鬟错愕间手掌落在了穆流霜的身上,穆流霜身子一个不稳,歪向了旁边的康映雪。与此同时,人群中的若语看准了时机,飞快的绊了动手的丫鬟一脚。 丫鬟身子重重的压在了康映雪的身上,三个人同时失去了重心。 “啊——” “扑通——” 康映雪,穆流霜和小丫鬟重重的栽进了湖水里,发出惊慌的尖叫声。 水花溅起,分外的壮观。 第五章 兴师问罪 () “来人啊,康小姐和穆二小姐落水了,快救人啊!” 没有落水的那些大家闺秀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往后退去,惊慌失措的大声吼了起来。 “映雪,映雪!” 刚换好衣服走上露台的秦如风脸色陡的一变,浑身吓得颤抖,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顾不得身上名贵华丽的衣袍,扑通一声跳下水去,朝着不断挣扎的康映雪游过去。 康映雪在湖水里不停的扑腾着,吓得喝了好几口湖水,身子不住的往下沉,精致的五官因为害怕扭曲在一起,十分吓人。 秦如风心悬在半空,奋力的游到心爱女人的身后,用力的拖着她,由家丁拉到了船上。 “映雪,你怎么样?被呛到水没有?” 秦如风好看的五官紧紧皱成一团,紧张的问道。 冰凉的湖水泡着,康映雪已经冷得瑟瑟发抖,唇色青紫一片,冷得没有一点血色,原本梳得妩媚典雅的发髻,也散落下来,哪里还有原先精致的古典美人弱柳扶风的模样。 “还不快过来扶康小姐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要是着凉了,我要你们好看!” 秦如风脸色铁青,锐利的眸子里盛满了森寒的怒气,怒喝道。 立刻有丫鬟扶着哆嗦成一团的康映雪进了雅间里,船上一片混乱,手忙脚乱的忙碌了起来。 同样扑腾的穆流霜也吞了好几口湖水之后,被定国将军府的下人用竹竿给救了上来,浑身都湿透了,湿漉漉的滴着水,由丫鬟搀扶着,下去换衣服了。 穆流苏和若语站在角落里,低垂着头,璀璨的眸子里一片冰冷,洁白的贝齿咬着唇,在心里冷笑了起来,想要暗算我,也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告诉她,以前穆流霜和康映雪暗地里让她吃了不计其数的苦头,今日也让她们尝一尝,被人耍的滋味。 低垂着的脸,冷若冰霜,散发着幽幽的寒气,以前的事情她不想再计较,若是以后她们还想欺负她,休要怪她不客气。 她不动声色的将脸上的冰冷收敛了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没有生气的呆傻模样,惊骇的瞪着忙进忙出的人,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双依旧空洞迟缓的眸子深处,却飞快的闪过了几分嘲讽,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她落水,那些所谓的名流公子小姐们,只会在上面看热闹,虚假的叫两声,眼睁睁的看着以前那个傻子被水溺死。 康映雪和穆流霜落水,立刻有人第一时间跳下水去,将她们给救了起来。就连一个小丫鬟,也比她的命值钱。 难道就因为她是傻子吗? 傻子不能出来丢人现眼,所以她该死,她的存在是一个错误。 “小姐,露台上太危险了,我们到雅间里去吧。” 若语轻轻的摇了摇流苏的手臂,轻声的劝解道,却飞快的冲着她递了一个坏笑的眼神。 一向捉弄人的康映雪和穆流霜这一回丢脸可是丢大发了,谁让她们老是暗地里欺负小姐,还虚假的装出很关心小姐的样子。 真恶心,让她觉得很想吐。 如今小姐不傻了,还很聪明,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怎么欺负小姐。 “好,我们下去。” 流苏嘴角轻轻的扬起,璀璨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得意,那张脸,竟然说不出的美丽,看得若语怔了一下。 她今天才发现,自家小姐长得很漂亮,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泛着狡黠的光芒,鼻梁挺又直,微微翘起,很是可爱,小巧的嘴唇红润粉嫩,泛着诱人的色泽,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皮肤白皙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 忽略掉脏兮兮的地方,她家小姐长得并不比京城第一才女康映雪差,可惜的只是,她家小姐是个傻子。如今不傻了,平静的散发着温暖的吸引力。 “若语,你在看什么?我们去雅间吧。” 穆流苏好笑的用手肘撞了一下若语,小声提醒道。 估计这个时候康映雪和穆流霜已经换好衣服了吧,她要去看热闹去。 心里怀着看好戏的心情,穆流苏已经走了下去,刚好看到康映雪脸色惨白的从最精致华丽的雅间里走出来,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秦如风,很是委屈。 秦如风俊美如玉的脸上泛着阵阵心疼,吩咐着丫鬟扶好康映雪,温柔的让她好好的在雅间里休息,不要伤寒了。 自己也走进了雅间里,极尽温柔耐心的说着安慰的话,康映雪低低的啜泣声隐隐的从雅间里传了出来。 穆流苏冷笑一声,越过那间雅间,推开门走进了穆流霜的房间,咬着唇,像不安的小孩子,怯生生的问道,“妹妹,你冷不冷?我刚才在水里觉得好冷的。” 穆流霜气得满肚子火,眼神充斥着敌意,瞪着流苏,没好气的说道,“你刚才不是感受过了吗?冷不冷还来问我做什么。” 气死人不偿命的傻子,命怎么就那么大,怎么整都整不死,反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她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 “哦,妹妹下次小心些,湖里不好玩,水很冷,喝了肚子胀胀的。妹妹的肚子也鼓鼓的,嘿嘿。” 流苏心里暗笑,却还是装作傻子,说出来的话让穆流霜快要气死了。 “若语,扶大小姐下去,快!” 看到这个傻子就让人心烦,她气得快要疯掉了,五官都气得扭曲在一块了。 “是,二小姐。” 若语应了一声,扶着流苏走出了雅间,才退出去,转过身来就对上了秦如风凛冽如同冰刀的眼神,好像想要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流苏缩了缩脖子,躲在若语的身后,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不敢对上秦如风几乎要杀人的眼光。 秦如风这样的眼神,只怕康映雪在他的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她许多坏话吧。 “穆流苏,好歹毒的心肠,你竟然敢将映雪推到湖里去,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秦如风不客气的伸出手去,将流苏从若语的背后揪了出来,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流苏的肉里,疼得她吃痛的叫了一声。 “秦公子,你干什么?” 若语眼神也凛冽了起来,飞快的将流苏护在身后,瞪着秦如风,冷声质问道。 “她心肠歹毒,害得康小姐落水,我教训她难道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吗?” 秦如风气得浑身冒火,咬着牙恨声说道。 原本就是傻子,还长了一副黑心肠,这样的女人谁想要。 “我没有,我没有推康姐姐落水。” 穆流苏哆嗦着身子委屈的分辩道,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第六章 质疑 () “你没有推映雪,映雪怎么会落入水中?别告诉我是映雪自己跳入湖里的,你信吗?” 秦如风冷冷的瞪着穆流苏,恨声说道,若不是估计男人的风度,他肯定会将这个傻子再次扔到水中,让她淹死。 “秦公子,奴婢斗胆问你一句,是康小姐说看见我家小姐将她推落水中的吗?” 若语的眼神已经冰冷,微微仰起头来,咬重了语气,“若康小姐亲口认定是我们小姐将她推入水中的,也要找出证据来。我们小姐的手黑乎乎的,你看到了吧。既然她推了康小姐,肯定会在康小姐的衣服上留下印子,你现在不妨去看看,到底那湿衣服上有没有污渍。如果我们小姐没有将康小姐推下湖去,那么秦公子和康小姐污蔑我们小姐的事情,奴婢势必原原本本的禀告太后,由太后定夺。” 秦如风盯着若语无所畏惧的神情,那些铿锵有力的话语似乎还在回响着,他不由得眯了眯双眼,眼底闪过几分狐疑。 穆流苏心里更加鄙视秦如风,猛的推开他,双手恶意的在干净的衣袍上落下两个掌印,已经飞快的跑到康映雪的雅间里,在一阵惊呼声中夺过康映雪才换下的脏衣服,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扔在了地上。 “若语,他是坏人,我讨厌他!” 流苏扁了扁嘴,跟傻子一样嘤嘤的哭了起来,瞪着秦如风,那样子十分委屈。 若语冷笑一声,语气恭敬却又藏着几分暗讽,“秦公子自己看看吧,康小姐的衣服干净得连一丝污渍也没有,我们小姐的手上除了黑炭,还有油渍,只要我们小姐的手碰到了名贵的丝绸,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穆流苏拿衣服的时候很小心的没有用脏兮兮的手碰触衣服,只是用手肘夹着,是以康映雪的衣服还是很干净。 秦如风瞪着康映雪的衣服,愤怒的神情冷却了下来,却还是冷冰冰的哼了一声,恶声警告道,“以后你不许靠近映雪。” 丢人现眼的傻子怎么配和映雪站在一起。 穆流苏无辜的眼神看了秦如风一眼,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你是坏人,大坏人,我要告诉皇奶奶,你欺负我。” 那么大的声音,引得很多的公子小姐都探出头来,看到傻子哭得惨兮兮的,黑乎乎的小手擦着脸,将那张小脸弄得乌黑一片,笑死人了。 “小姐,别哭了。这不是已经把事情说开了嘛,不会再有事情了。” 若语挽着流苏的袖子,低低的安慰道,带着穆流苏走进了最边上的雅间里。 秦如风脸色难看的捡起康映雪的衣服,也进了雅间,扔在了桌子上,瞪着康映雪的丫鬟,眼神很红很恐怖,吓得那个小丫鬟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映雪,回去之后将这个丫头送给人牙子卖了吧。”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的利用,尤其还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心里的怨气怎么压都压不住,他端起桌子上刚泡好的热茶,嘴角翘起,表情很冷,冷得让人心寒,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不要,小姐,求求你不要把我卖了。” 小丫鬟吓得哭了起来,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眼泪纷飞。 康映雪身子猛的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温馨甜美的样子,红唇轻轻动了一下,“如风,这丫头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我最恨别人的欺骗和利用。穆流苏没有将你推下湖去,她硬是告诉我,是那个傻子推下去的,害得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这样的奴婢留着还有什么用。” 秦如风眼神很冷,语气更冷,让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遍体生寒,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 “小姐,救救奴婢,求求你了,我不想被卖掉。” 哭得惨兮兮的小丫鬟害怕极了,哆嗦着跪着解释,“奴婢落水太紧张了,所以才会看错的,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乱说了。” 康映雪为难的看了小丫鬟一眼,怯生生的站起来,走到秦如风的身边,柔声细语的说道,“如风,这丫头也是太过关心我了,才会犯下错误的,念在她平日伺候我伺候得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服侍了我这么多年,用得很顺手,若是将她卖掉,再换新的丫鬟伺候我,我不习惯了。你放心,她欺骗你,利用你的事情决不能姑息,回去之后我让人打她三十个板子,给她点教训。” 秦如风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康映雪,又瞪了一眼磕得额头上都渗出鲜血来的丫鬟,冷哼一声,滚烫的热水猛的泼出去,全部洒在那丫鬟的脸上,疼得她痛苦的哀嚎一声,双手忍不住捂着脸,不断的挣扎着。 “再有下次,我把你卖到青楼去!” 被一个太后身边的宫女奚落,真是气死他了。 “如风,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康映雪轻声的劝解道,妩媚温柔的眼眸深处却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芒,凛冽而狠戾,转瞬即逝。 秦如风心情很沉闷,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算了,回去吧。” 今天非但没有将傻子给不着痕迹的除去,还惹得一阵奚落,他再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情。 画舫缓缓的靠岸,穆流苏在若语的搀扶下,下了船,上了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两人嘻嘻笑的很开心。 穆流苏想到秦如风呕血的表情,她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快意。 不一会儿,不停的打喷嚏的穆流霜也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身子还不停的哆嗦着,看到穆流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挪出去一点,你是死人啊?” 穆流苏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眼神很是平静,不动声色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挪出去一点,你坐外面就不行吗?” 穆流霜气得心里一肚子火,脸色很难看,很生气的怒吼道,“平常都是我坐里面的,你难道还想跟我抢位子不成?” 已经不是在湖中央,她不用在担心被那些人推下去淹死,因此也没有了装傻的必要,已经擦得干净白皙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你要是不想坐马车大可以走路回去,车夫,赶车!” 马车飞快的跑起来,穆流霜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撞到鼻子,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狠狠的瞪了流苏一眼,气得七窍生烟。 穆流苏只是平静的笑着,不再说话,反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马车才在定国将军府门前停下来,流苏踏下马车的那一刻,一个嬷嬷焦急的迎上来,拍着大腿飞快的说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太后懿旨,让小姐立刻进宫,你快去吧。” 第七章 太后 () “太后什么时候叫我进宫的?” 穆流苏脸上的神情很冷静,晶亮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迟钝和呆滞,轻声的问道。 “已经来了有两个时辰了,不过小姐游湖去了,奴婢已经让人先打发了宫里来的公公。” 穆流苏的奶娘,刘嬷嬷眸中盛满了深刻的担忧,太后等了那么久,小姐都没进宫,会不会惹太后生气啊?若是太后生气了,不再照拂小姐了,只怕小姐在将军府的日子会更加难过了。 “嬷嬷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和若语进宫去。” 穆流苏朝着刘嬷嬷笑了笑,轻声的安慰道,转过身去,对着身边的若语说道,“若语,你陪我进宫去吧。” 她的脸白皙细腻,又浮现着浅浅的笑容,很温暖,惹得穆流霜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藏在袖子里的手捏得紧紧的,恨意从心底涌了起来。 难道穆流苏这个傻子已经不傻了吗? 她狭长妩媚的桃花眼里闪过波涛诡谲的光芒,恨恨的瞪了流苏一眼,在丫鬟的搀扶下,从流苏的身边走过去,冷哼了一声。 穆流苏扯着唇,没有将穆流霜的敌意放在心上,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素雅,也没有必要再换了,于是连将军府的门都没进,直接又上了马车,朝着皇宫去了。 马车在外宫门前停了下来,换了四个穿着蓝色袍服太监抬了软轿,径直的往宁寿宫走去。 若语跟在她的身边,安静的走着,到了宁寿宫门口,扶了流苏下软轿,让伺候的太监通传,很快就得到了回话,让流苏快点进去。 “小姐,太后若是知道你不傻了,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若语低低的在流苏的耳边说道,她只是随身伺候小姐的婢女都已经那么高兴了,身为小姐姑奶奶的太后,就更不用说了。 穆流苏粉嫩的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脑海中的记忆又浮现了一遍,一个慈眉善目,头发花白的老人浮现在她的眼前,耐心的照拂她,呵护她,不因她是个傻子而有所嫌弃。 她想着,心里暖暖的,充满了感激之意。 很快的,穆流苏就踏进了宁寿宫的正殿,贵妃榻上斜靠着太后,一直朝着宫门的方向看过去,眸中盛着深深的想念,看到她进来的时,太后已经有了几丝皱纹的脸上笑得很慈祥,朝着她张开了双臂。 “流苏,哀家的乖孙女,快过来让皇奶奶瞧瞧。” 充满想念的声音在流苏的耳边响起,她朝着贵妃榻上的老人温柔的笑了笑,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跪在地上,朝着太后磕了三个响头,“穆流苏叩见太后,祝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依旧敏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迟疑的开口说道,“流苏,你不傻了?” 穆流苏抬头,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眼可以望得到底,朝着太后清凌凌的笑了起来,调皮的说道,“皇奶奶还没叫流苏起来呢。” “快起来,到这边来让皇奶奶看看。” 太后眼睛亮晶晶的,急切的伸出手去,想要快点抓住穆流苏来看个究竟。 穆流苏温柔的笑了笑,乖巧的走到太后的身边,亲密的挽住她的手,轻声的说道,“皇奶奶。” “流苏丫头,你不傻了对不对?” 太后长满皱纹的手颤抖的摸着穆流苏光滑细腻的脸颊,语气小心翼翼,动作也很轻柔,好像害怕现在的一切是一场梦,梦醒来,流苏又变成那个处处遭人嘲笑,遭人欺负的傻子。 “皇奶奶,流苏不傻了。” 穆流苏眼睛亮晶晶的,亮得像天上的星星,柔柔的回答。 “真的不傻了,我的流苏终于好了,皇奶奶真是高兴。” 太后摸着孙女娇嫩的脸,怔怔的流了了眼泪,哽咽着说道,“老天真是开眼,哀家的孙女终于好了。” 穆流苏被太后的泪水弄得心酸酸的,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温柔的将太后眼角的泪水拭去,柔柔的劝道,“皇奶奶,别哭了,再哭流苏也跟着哭了哦。” 这么疼爱自己的老人,她怎么能不感动。 以前的穆流苏没有被人暗中害死,太后肯定操碎了心。 “皇奶奶这是为流苏丫头高兴,哀家的流苏不傻了,老天爷开眼啊。” 太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的念着祝福的词。 穆流苏看了眼眶热热的,竟然也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她急忙转过头去,趁着众人不注意,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笑意盈盈,以前呆傻的穆流苏要太后担心,以后的她绝对不会让太后担心了。 “流苏不傻了,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流苏了。” 穆流苏低低的说道,靠在太后的怀里,心里觉得很温暖。 “踏雪,快让人去准备午膳,哀家要和流苏一起吃。” 太后抹去了泪水,急切的吩咐贴身宫女,她真是太开心了。 若语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抱在一起的祖孙两人,也很开心。 直到情绪完全平复了下来,太后才想起了关键,认真的看着流苏,“流苏丫头,你怎么好起来的,快跟皇奶奶说说。” 流苏唇边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却被太后敏锐的捕捉到了。太后变得紧张了起来,严厉的说道,“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跟皇奶奶说,真是反了天了,这帮趋炎附势,不知好歹的东西。” “没有人欺负我,皇奶奶放心吧,我肚子好饿了,皇奶奶有好吃的东西没?” 穆流苏眨了眨纤长的睫毛,撅着粉嫩的嘴,撒娇着想要避开这个话题,太后在深宫昏了几十年屹立不倒,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打算,眼眸里涌起了几分锐利,扫向了若语,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若语,你来说。” 穆流苏偷偷的瞄了一眼太后的眼色,乌云密布,便知道她动怒了,闭着嘴不敢再撒娇。 若语看了穆流苏一眼,立即开口说道,“大小姐游湖的时候,不小心落水了,差点溺死,醒来的时候就不傻了。” 第八章 初相见 () “当时船上还有谁?” 太后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小心落水,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二小姐陪着大小姐去了,丞相家的秦二公子,还有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康映雪。” 若语心里也是存了很多怒气的,康映雪明知道小姐是秦公子的未婚妻还不要脸的凑上去,到底有何居心她清楚得很。 太后的眼底跳跃着熊熊的怒火,脸上一片阴霾,浑身迫人的气息压来,若语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这个样子的太后,好像要发飙了。 穆流苏的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很有压力。 不过太后的脸色只是阴沉了一小会,便收敛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慈爱的笑容,刮了一下流苏小巧挺翘的鼻子,无可奈何的叹息,“你呀,以后别跟那些人出去了。” 太后的语气里有了几分不满,那双睿智的眼睛里却闪过了几分暗芒,或许当初她赐婚赐错了。秦如风越是长大,就越不待见流苏,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流苏的良人?原本想着为流苏指一份好的亲事,为她谋划一个好的将来,终究还是错了。 这样想着,太后的眼底闪过了深深的忧虑,看向流苏的眸子多了几分心疼。 “皇奶奶,我又不傻了,能够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皇奶奶呢,您不用为我担心了,流苏要皇奶奶开开心心的享受天伦之乐。” 穆流苏乖巧的依偎在太后的怀里,撒娇的说道,璀璨清澈的大眼睛里尽显狡黠伶俐,没有了空洞迟钝,太后倒是稍微放下心来。 “流苏若是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皇奶奶就开心了。” 太后点了点头,含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流苏不傻了,以后嫁过去也不会受人欺负,她也能稍微放心一些。 说着说着,流苏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她捂着肚子尴尬得脸都红了。 “踏雪,午膳准备好了没。” 太后慈爱的冲着流苏笑了笑,转头吩咐贴身大丫鬟。 “回太后话,马上就好。” 踏雪笑意盈盈,语气清脆动人,恭敬的回道。 “流苏,稍微忍一点,马上就可以用膳了。” 太后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孙女,心情感慨万千,她总算能对得起死去的侄媳妇了。 流苏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绿豆糕小口的吃着,笑得很开心,“皇奶奶,我不着急。” 先吃点糕点垫着,也不会太饿了。 太后看着孙女清明之后这么体贴,对她更是喜爱了几分,“真是哀家的乖孙女。” 这个时候,宁寿宫另一个大宫女嫣儿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太后,敬亲王还有沁雨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快请他们进来。” 太后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开心,急切的吩咐道。 嫣儿笑着应着,退了出去。 很快的,北堂沁雨推着不能行走的兄长走了进来,“孙女(孙儿)参见皇奶奶。” “快起来,不用那么多虚礼。” 太后急切的说道,很是高兴,今天宁寿宫真的好热闹。 “沁雨,润儿身边难道没有伺候的人吗?为什么是你推着润儿,那些宫女和太监哪去了?” 太后等到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坐下之后,严厉的说道。 这帮奴才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连王爷和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皇奶奶,您误会了,是沁雨想要带着哥哥四处走走,才没有让随从跟着。” 北堂沁雨急忙笑着解释道,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如沐春风。 流苏坐在旁边,在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进来的一刻,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锁在了后者的脸上。 北堂德润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前襟绣着几株翠绿的竹子,用黑色的线钩边,显得清新典雅,他的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腰带,将整个人衬得很有精神。 流苏顺着衣服往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修长的脖子,线条优美的下巴,隐隐透出几分羸弱的味道,再往上是唇线分明的嘴唇,微微抿着,唇色苍白,好像生病了一般,挺直优美的鼻子,璀璨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耀眼,眉毛很浓。 再往上,宽阔而饱满的额头,乌黑如墨的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干脆而利落。 好俊美的男子! 流苏的眼前浮现出了四个字,风华绝代。 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风采。 似乎察觉到流苏的视线,北堂德润白皙的脸上微微有了几分不自然,不过还是镇定自若的朝着她笑了笑,那一笑,让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流苏,给公主和敬亲王请安啊。” 太后的声音让流苏惊醒了。她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站起来,朝着北堂德润和北堂沁雨屈膝行礼,“穆流苏见过王爷,见过公主。” “流苏姐姐快起来。” 北堂沁雨礼貌的笑笑,亲自扶着她起来了。 北堂德润也朝着她温和有礼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谢公主。” 流苏很和善的看了北堂沁雨一眼,笑了。 “就要用膳了,沁雨和润儿留在皇奶奶这里用过午膳再回去吧。” 太后满脸慈爱,发自内心的说道,在众多的孙子孙女里,她最心疼的就是这三个孩子了,流苏从小就没了娘亲,父亲又远在边关。润儿和沁雨是先太子的孩子,可是先皇驾崩之后,润儿才八岁,沁雨三岁,皇位当然传不到润儿手里。 再加上润儿在六岁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双腿折断了,更加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了。她心疼润儿,让皇上封润儿为敬亲王,搬出皇宫去住了。 沁雨则在她的照拂下,健康平安的长到了十四岁。 “谢皇奶奶。” 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异口同声的说道。 “皇奶奶,可得叫踏雪姐姐多弄几个菜哦,今天宁寿宫好热闹,应该庆祝一下是不是?” 流苏笑着对太后说道。 “自然的,踏雪,嫣儿,多弄几个好吃的菜。” 太后笑眯眯的吩咐宫女,很快的,香气扑鼻的菜源源不断的被宫女们端了上来,穆流苏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第九章 谈心 () “润儿,沁雨,流苏,快坐下用膳吧。”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最心疼的三个孩子,语气很慈爱,带着浓浓的关切。 “是,皇奶奶。” 穆流苏,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异口同声的说道,坐下来安静的吃午饭,饭菜香甜可口,更是引人食指大动。 游湖的时候折腾了一上午,穆流苏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饭菜一上来,她吃得飞快,不过动作却还是很优雅,一点都不粗俗。 太后看着她胃口大开的样子,开心的同时又很心疼。 穆流苏放下碗筷,朝着太后嫣然一笑,轻声的说道,“皇奶奶,我吃好了,你慢用。” 说完又朝着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有礼貌的笑了笑,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轻轻的漱了漱口,乖巧安静的陪在太后的身边,直到所有人都吃好了,才又继续说笑起来。 北堂沁雨明媚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穆流苏,身为皇家公主,流苏的大名她早就听说过,不过平日里没有注意过罢了。今日在宁寿宫看到,貌似她根本就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是个只知道黏着丞相府二公子的傻子。 有那样一双清澈明亮又慧黠眸子的人又怎么会是傻子。 穆流苏捕捉到北堂沁雨的目光,温和的笑了笑,北堂沁雨好像被人抓了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可爱的小脸上泛起了几丝红晕,很是娇羞美丽。 “流苏,你陪着沁雨去花园里转转吧,现在这个天,鲜花开得正好,别白白辜负了春日的美景。” 太后笑眯眯的说道,流苏这丫头以前傻傻的,也没有人愿意陪着她玩。如今她不傻了,如果能交到一些朋友,她也能放心些。 “是,皇奶奶。” 穆流苏笑着应道,走到北堂沁雨的身边,热情的说道,“公主,流苏虽然来过宁寿宫很多次,可是都没有仔细的观赏过花园的景致,听说很美呢,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北堂沁雨微笑着点点头,语气很温柔动听,“好啊,流苏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她也是很寂寞的人,虽然是公主,可是和当今皇上的女儿比起来,身份上有了几分尴尬。 太后看到自己心疼的两个孩子相处得还不错,笑眯眯的让她们带着丫鬟往宁寿宫的花园里去了。 等到她们走远之后,太后遣退了所有的宫女,眸中盈满了深深的心疼和关切,望着吃尽苦头的孙子,“润儿,你的腿可曾好些了?” 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放弃对北堂德润的治疗,总希望有一天,她的孙儿能够重新站起来。 北堂德润白净的脸上一片如沐春风的微笑,眼眸清澈如水,语气也很清朗动听,却透出几分失落,轻声的说道,“皇奶奶,孙儿的腿只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要是能医治,早就治好了。 太后听到孙儿幽幽的叹息,心里难受得跟针扎一样,不住的抹着泪,“可怜的儿,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多的苦,真是让皇奶奶心疼。都是皇奶奶不好,当初若是能多派些人保护你,也不会······” 北堂德润俊美无双的脸上一片澄澈,默默的掏出自己的帕子,递到太后的面前,语气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朗,“皇奶奶,没关系,润儿早就不疼了。” 当初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若不是皇奶奶费尽了心力的保护他,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太后眼泪掉得更凶了,哽咽着说道,“若是你爹当初没有出现那些意外,润儿也不会遭受这些病痛,皇奶奶对不起你。” “皇奶奶,别说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孙儿现在过得很好。” 北堂德润轻声细语的安慰年迈的太后,眼底有着细碎的温暖,这个宫里暗潮汹涌,若说谁不会害他,只有皇奶奶了。 “恩,不说了,都过去了。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哭了一下,眼睛还是一片通红,“润儿,你已经十九岁了,应该成家了,皇奶奶帮你挑选一个心地善良,细心体贴的王妃照顾你,你愿意吗?” 她总有死去的一天,若是她死了,这个双腿不能行走的孙儿没人照顾,她死不瞑目。 “皇奶奶,不用了,孙儿这个样子,又有哪家女儿愿意嫁给我。” 北堂德润清俊的面容一片平静,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若是哪家女儿被逼着嫁给他,他也不会幸福的。 与其娶一个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女人相互折磨,还不如自己好好的过。 “怎么不愿意?润儿是皇家贵胄,玄月国的敬亲王,看上哪家的女儿是她的福分,还不愿意嫁给你?再说了,哀家的润儿俊美无双,才华横溢,能配得上你的姑娘哀家才要好好挑选,那些心术不正的,哀家还不愿意她嫁给你。” 太后对这个孙儿如此疼爱,又怎么允许别人说她孙儿半分不好。 北堂德润璀璨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太后,染上了几分恳求,低低的说道,“皇奶奶,孙儿的亲事可以缓一缓吗?我想要一个真正懂我,爱我的人,而不是下了懿旨,硬逼着人家女儿嫁给我,强扭的瓜不甜,孙儿想要以后的日子过得幸福些。” 那双充满祈求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太后,波光潋滟,又暗藏着几分失落和苦涩,看得太后心里酸酸的,轻轻的叹息一声,“罢了,皇奶奶依了你就是。” 北堂德润轻轻一笑,那明亮的笑容照得万物黯然失色,“孙儿谢过皇奶奶。” 太后坐在贵妃榻上,幽幽的说道,“你和沁雨,还有流苏都是苦命的孩子,哀家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们都过得好好的。” 她望着北堂德润那张明净澄澈的脸,心底闪过几分惋惜,多好的孩子啊,若是流苏没有指婚给秦如风,她一定会让流苏嫁给润儿。 这个大胆的想法如同一道闪电,在太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摇了摇头,挥去了自己脑海中荒诞的想法。 流苏的婚约是她亲自下的懿旨,她不能拿皇家的尊严来开玩笑啊。 第十章 纸鸢风波 () 北堂德润不知道太后心里百转千回的想法,他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眼神望着窗外的方向,一片坚定。 如果他要娶妻,一定是要娶他深爱并且也深爱他的女人,否则他宁可孤独一生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太后,李太医来了。” 踏雪站在宫殿门口,小心翼翼的敲着门,轻声的说道。 太后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平静的说道,“快请太医进来。” 说着温和慈爱的看着北堂德润,“润儿,让李太医给你检查身体好不好?” 她虽然一直待在深宫中,在宫外自然也有她自己的耳目,她知道皇上对润儿终究没有完全放下心,敬亲王府里面布满了他的眼线,她当然害怕润儿会再次遭到毒手。 北堂德润也看出了太后眼底的担忧,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轻轻的扯着嘴唇,顺从的说道,“好,辛苦皇奶奶了,孙儿谢过皇奶奶。” 李太医弯着腰走了进来,恭敬的给太后和北堂德润请安之后,认认真真的替北堂德润把脉检查身体。 宁寿宫的花园里,流水匆匆,鸟语花香,空气中飘散着清新宜人的幽香,沁人心脾。 北堂沁雨和穆流苏穿梭在一丛丛开得妖娆的鲜花中,脸上噙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彼此却都没有说话,只是肩并肩的走着。 同样美丽朝气的面容,比满园的鲜花还要明艳妩媚,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沉默持续着,北堂沁雨含笑的眸子余光却偷偷的观察流苏,越看就越觉得那双清澈的眼睛蕴藏着千万种情感,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就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可是那双眸子却又清澈见底,这样的一双眸子宛若有魔力一般,越是看不穿,就越是想要看清楚。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散发着无上的魔力,吸引着她不断的陷进去。 “公主为什么总是看着流苏?” 冗长的沉默之后,穆流苏抬起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含笑着望着北堂沁雨。 “流苏姐姐和我从传言中听到的不太一样呢。” 北堂沁雨轻轻的笑了起来,眨了眨那双可爱的眼睛,没有拐弯抹角的说道,她第一眼看见流苏,就觉得心里很喜欢,很想要跟她亲近。 穆流苏觉得好笑,自我调侃般的说道,“公主是说我没有传言中那么傻是吗?” 北堂沁雨没想到流苏丝毫没有任何避讳,很轻快的将自己的弱点给说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也是听下人说的,流苏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啊。” 当面说别人傻,的确是有些不礼貌。 “没关系。” 穆流苏满不在乎的摇了摇手,傻的又不是她,那个定国将军府的傻子已经死了,她不傻就行了。 至于那些流言,没关系,权当做别人饭后的谈资笑柄好了,反正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她只要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她不在乎这些。 “流苏姐姐一点都不在乎吗?” 北堂沁雨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流苏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却是满不在乎,“反正都已经传出去了,在乎也没有用啊。与其守着傻傻的名声伤心难过,不如让自己快乐起来,日子总是要过的,又不是说难过了太阳就不会落山了,水也停止流动了。人不就活一辈子嘛,我不想活得那么累。” 那些传言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何必为了不能控制的事情黯然神伤,不值得。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穆流苏了,以后她会一步步的活出自己的精彩来,让那些笑话过她的人无地自容。 北堂沁雨安静的听着她的话,眼底闪过几分羡慕,喃喃的说道,“流苏姐姐真是潇洒豁达,我是万万达不到姐姐的这种境界的。” 穆流苏笑着打哈哈,“公主才是让人羡慕呢。” 两人绕过迎风招展的月季,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成群的鱼儿在湖底嬉戏打闹着,很欢快。 穆流苏望着湖底的鲤鱼打闹,嘴角弯弯的落在了湖中间架着的木桥上。 她脚步踏上了小桥,缓缓的朝前走去,欣赏着四周的风光,清新和煦的风吹来,暖暖的,她的心情不由得飞扬了起来。 北堂沁雨和她肩并肩走着,眼睛忽然被一个枚红色的风筝吸引住了,那风筝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猴子,此时正飘在湖面上,很漂亮。 “流苏姐姐,你看,那里有一只很漂亮的纸鸢。” 北堂沁雨眼神晶亮了起来,挽着流苏的手,指着湖边的方向。 流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只枚红色的小猴子。 “诗韵,去将那只纸鸢捡来,给本宫瞧瞧。” 北堂沁雨眼底流露出喜悦的光芒,急切的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将风筝捡来。 “流苏姐姐,那个猴子很可爱呢,我们一起去放纸鸢吧。刚好现在有风,应该能把纸鸢放得很高的。” 北堂沁雨挽着穆流苏的手臂,语气里面多了几分欢呼雀跃,她虽然是公主,在宫里却是寂寞的,别的公主都不愿意跟她玩。 因为她不是皇上的女儿,她的父亲是还没登上皇位就驾的先太子。 穆流苏看了北堂沁雨一眼,从那双眸子里读懂了她的寂寞,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下桥的时候,那个叫做诗韵的宫女正好将风筝送到她们的面前。 北堂沁雨欣喜的接过风筝,上看下看,爱不释手。 “诗韵,你去找一些线来,本宫要放纸鸢。” 她随即吩咐了身边的宫女,拉着穆流苏在湖边花簇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手中的风筝像一个珍贵的宝贝。 穆流苏看着北堂沁雨那么欢喜的样子,低垂的眼底闪过几分怜悯,这丫头在宫里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吧。 原本属于父亲的皇位落到了别人的手里,娘亲也殉情身亡,留下兄妹两人,日子如履薄冰,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她出神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猛的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身穿绛紫色裙衫的少女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没有任何预兆,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北堂沁雨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啪——” “谁让你抢本宫的纸鸢的,谁给你这个胆子!” 少女一脸凶神恶煞,瞪着北堂沁雨的眸子想要杀人一般。 北堂沁雨一个踉跄向后倒去,穆流苏飞快的扶着她,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 第十一章 刁蛮公主 () “公主没事吧?” 穆流苏看到她脸上触目惊心的掌印,清冷的目光看向了怒气冲冲的罪魁祸首。 即使没有真的见过这个少女,可是从她名贵的衣裙上也看出来,这个刁钻跋扈的姑娘应该是一个公主,而且还是一个受宠的公主。 北堂沁雨眸光一片平静,轻轻的摇了摇头,惨淡的笑着,“谢谢你,我没事。” 她含着笑看着恨不得把她杀了的北堂雅宁,脊梁挺得直直的,当着火冒三丈的公主的面,随手将那个枚红色的猴子风筝扔进了湖里。 北堂雅宁气得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怒骂道,“北堂沁雨,你竟然将本公主的纸鸢扔到湖里,找死是不是?” 她冲上来,又要给北堂沁雨一个响亮的耳光,却被北堂沁雨死死的捏住了手腕,眸光冰冷的瞪着她,“够了!” 她也是公主,休想要欺负到她的头上去,谁也别想。 “放开本公主!” 北堂雅宁恨声怒喝道,这个女人抢了她的纸鸢不说,现在还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这口气她怎么忍也忍不下去。 “皇妹,这里是皇奶奶的宁寿宫,不是皇后娘娘的凤鸾宫,你是想闹到皇奶奶跟前去吗?” 北堂沁雨捏着北堂雅宁手腕,脸上的笑容很恬静,可是掌心里却用了很大的力气,疼得北堂雅宁眼泪都掉了出来,“放开我,再不放我一定会让母后收拾你。” 穆流苏一直在旁边看着,心底对皇家公主的修养又有了几分了解,也多了几分不屑。 “别再惹我!” 北堂沁雨冷冷的松开手,北堂雅宁一时不防,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身后的宫女急忙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倒下去。 “流苏姐姐,我们走。” 北堂沁雨冷冷的瞪了北堂雅宁一眼,拽着流苏的手箭步流星的离开,满脸阴霾,心情变得十分糟糕。 北堂雅宁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声嘶力竭的冲着随行的嬷嬷宫女咆哮道,“快去将她拦住,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离开!” 好几个宫女和嬷嬷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将北堂沁雨和穆流苏围住了,不让两人离开。 穆流苏眼底闪过几分阴霾,对北堂雅宁又厌恶了几分,这哪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简直就是恶霸。 她心里厌烦得紧,北堂雅宁已经走了上来,凶神恶煞的瞪着北堂沁雨和穆流苏两人,指着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的嬷嬷,恨声喝道,“来人,给她们掌嘴!” 竟然敢抢她的纸鸢,也不看看她们是什么身份,简直是找死! 穆流苏心底一冷,浑身的怒火蹭蹭的冒了起来,藏在袖子下面的手飞快的扯断手腕上的珍珠手链,眼看着怒气冲冲的北堂雅宁正怒火朝天的走过来,眼神一沉,手里的珍珠悄然落地。 盛气凌人的北堂雅宁重重的步伐踩在滚圆的珍珠上,身子踉跄着失去了平衡,猛的栽倒在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摔得鼻血直流。 “公主,公主!” 奴婢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混乱的响起,那些围着北堂沁雨和穆流苏的宫女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的去照顾北堂沁雨去了。 穆流苏心里冷笑一声,和北堂沁雨离开了纷争,去了宁寿宫。 这样嚣张跋扈的公主,谁娶了她以后有得受了。 两人走了很远,确定北堂雅宁没有再追上来了,才松了一口气,北堂沁雨眼底有着诚挚的感激,轻声的说道,“流苏姐姐,谢谢你。” 穆流苏眨了眨那双晶亮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一切都是意外,不是吗?” 北堂沁雨了然的冲着她一笑,抿着唇不再说话。 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出来可是大罪呢。 就在这时,太后还有北堂德润急匆匆的赶来了,脸上的担忧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看到嘴角含笑的两人,紧绷的神情陡的松懈了下来。 “沁雨,流苏,你们没事吧?” 北堂德润幽深的眼底也是一片担忧,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皇奶奶,我们没事。” 北堂沁雨和穆流苏尽量笑得轻松,目光落在太后身后的诗韵,才明白了过来。想必为皇奶奶通风报信的人是诗韵吧。 “先回去。” 太后一声令下,一行人转身折回了宁寿宫。 “到底怎么回事?” 太后的视线触及到沁雨肿起的半边脸颊,眼底陡的升起了几分严厉,“雅宁扇你耳光了?” 北堂沁雨委屈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沁雨在湖里捡到了一只枚红色的纸鸢,很是喜欢,可是我不知道那纸鸢是雅宁妹妹的,她一上来不由分就打了我一个耳光。” 她心里也气,那个雅宁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女儿,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看谁不顺眼就打谁,真是让人很生气。 “砰——” 太后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来人,去将皇后和北堂雅宁叫到宁寿宫来。” 雅宁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竟然嚣张到敢扇姐姐耳光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北堂德润低低的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拿敷了冰水的毛巾来,语气有些心疼的唤着,“沁雨,过来。” 北堂沁雨走了过去,眼神很倔强也很坚定,冲着北堂德润轻轻的笑了一下,柔声安慰道,“皇兄,沁雨没事,不疼的。” “你先去敷脸。” 北堂德润安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没有多说话,安静的伸出了手,将毛巾递到沁雨的面前。 北堂沁雨笑了笑,脆生生的说道,“谢谢皇兄。” 说着接过毛巾,捂着红肿的脸。 站在旁边的穆流苏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觉得很难过,她也尝过步履维艰的滋味,前世的她妈妈远嫁他乡,继母又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人,她的童年过得很艰辛,常常躲在房间里哭,直想快点长大,脱离那个监狱一样的家。 她的心弦动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公主不会有事的,王爷不用太过担心了。” 北堂德润澄澈的眼底闪过几分意外,微微抬头望着穆流苏真诚的表情,轻笑着点了点头。 第十二章 太后的训斥 () “沁雨,别害怕,皇奶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太后眯着眼轻声安慰北堂沁雨,心底却是一片怒火,雅宁这丫头是应该好好管管了,再这样无法无天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吃大亏了。 北堂沁雨捂着脸,朝着太后轻轻轻笑了一下,柔声说道,“皇奶奶,沁雨没事,不疼了,雅宁妹妹也是气坏了才会这样的。” “皇奶奶自有分寸,沁雨你别管了。” 太后磨着牙说道,她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今天若是不给雅宁一些教训,她还以为这个宫里她最大了。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皇后带着北堂雅宁走了进来,朝着太后行礼,“臣妾(雅宁)参见母后(皇奶奶)。” 皇后的眼底还有着几分怒火,北堂雅宁的鼻子被摔得红肿一片,很是狼狈。 太后眼底一片凛冽,严厉的瞪着北堂雅宁,厉声喝道,“跪下!” 声音很大,就连皇后都没想到太后会发这么大的火,震惊的看着她,不由得有些焦急了,“母后,雅宁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让她跪下?” 据宫女们禀告,明明是北堂沁雨将她的女儿推倒在地,凭什么要她的女儿跪下,要跪也应该是沁雨这个小丫头跪下才是。 “你在质疑哀家的话吗?难道还要哀家去请皇上过来是不是?” 太后眼神一眯,眼底折射出如同冰刀一般严厉的寒芒,冷笑着反问皇后。 “臣妾不敢。” 皇后慌忙的解释道,太后是皇上的养母,尽心尽力的将皇上养大,她的话在皇上的心目中分量极重,若是惹怒了太后,她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敢最好。” 太后冷哼一声,严厉的目光依旧瞪着雅宁,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还不跪下吗?” 北堂雅宁心里再有不甘,可是也只能乖乖的跪了下去,冒火的目光瞪着北堂沁雨和穆流苏,一定是这两个小贱人在皇奶奶的面前又说她的坏话了,真是可恶。 皇后雍容华贵的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容,试探的问道,“不知道母后叫臣妾和雅宁过来所为何事?” 太后心里冷笑了一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装,虚伪至极。 “雅宁,你说呢,哀家罚你跪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太后没有正面回答皇后,而是严厉的瞪着北堂雅宁,似笑非笑的说道。 “孙女怎么会知道。” 她心里还堵着一股怒气呢,说话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 太后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搁在桌子上,冷笑着,“很好,不知道是吧?那你就好好跪着,什么时候知道了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这么小的年纪,就敢不将她放在眼里了,这还了得。 “沁雨,流苏,润儿,陪着皇奶奶到寝殿去,踏雪,好好看着雅宁公主,别让她起来。” 太后发起脾气来也是不得了,若是不乖乖认错,北堂雅宁一定会吃尽苦头的。 “母后,您别生气,别跟小孩一般见识。雅宁脾气太骄纵了,臣妾日后一定会好好的管教她,您别气坏了身子。” 皇后吓得脸色一白,急忙拦住了太后,好声好气的赔着说好话,回头冲着北堂雅宁喝道,“雅宁,还不向皇奶奶认错,你都这么大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北堂雅宁心里都快气死了,可是母后的话却不敢不听,这才跪在地上瓮声瓮气的说道,“皇奶奶,雅宁错了,对不起。”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哀家,而是沁雨。她是你姐姐,谁允许你扇她耳光的,谁准你对她动私刑的,你胆子可真大啊。” 太后冷声说道,严厉的目光瞪着北堂雅宁身后低垂着头不抬起头来的嬷嬷,冷笑着,“掌刑嬷嬷,给她掌嘴!就凭你一个奴才也妄想对皇家公主用刑,你们还将皇家的尊严放在眼里吗,还将皇上和哀家放在眼里吗?” 她身后的掌刑嬷嬷立刻飞快的冲出去,对着那个嬷嬷噼里啪啦的行刑,疼痛的哀嚎声响起,血溅了那个嬷嬷一身,北堂雅宁听着哀嚎声,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停手,将她带下去!” 太后沉声命令道,那满嘴是血的嬷嬷被小太监拖着,退了下去。 “你认错吗?” 太后居高临下的瞪着北堂雅宁,冷声问道。 “雅宁知错了,我不应该扇沁雨姐姐耳光,可是皇奶奶,沁雨姐姐也绊倒我了,我的鼻子也摔出血了呢。” 北堂雅宁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就是她被罚跪,北堂沁雨一点都不用受委屈。 “直到现在你还狡辩吗,你当哀家年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吧?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还要硬赖在别人身上,雅宁啊,若不是看到你已经被摔破了鼻子,哀家也会让你尝尝耳光的味道。” 太后满腔怒火,咬着牙恨声说道,看着北堂雅宁极不喜欢,“跟沁雨道歉!” 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威严凌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北堂雅宁不由得低下头去,“沁雨姐姐,对不起,雅宁不应该扇你耳光的,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北堂沁雨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语气更是波澜不惊,“妹妹年纪小,做错一些事情也能理解,姐姐又怎么会怪你呢,都是自家姐妹不是吗?” “皇后,你带着雅宁回去吧。雅宁这个性子是应该好好磨一磨了。这样吧,雅宁禁足一个月,好好的抄写《女戒》三百遍,抄不完不许她出来。” 雅宁听到太后的话,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却被皇后掐着硬生生的忍住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雅宁遵旨。” 皇后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拉着北堂雅宁站起来,勉强笑道,“那臣妾和雅宁先告辞了。” “退下吧,好好教导你的女儿,免得让人看了笑话,说我皇家公主没有教养。” 临走之前太后还不忘给皇后添堵,穆流苏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看到皇后脸上的笑容有几分龟裂,很想大笑。 有这样的女儿,想必皇后的品性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第十三章 二娘 ()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了,穆流苏急忙起身含笑着对太后说道,“皇奶奶,时候不早了,流苏告退了。” “流苏丫头,一定要经常进宫来看望皇奶奶哦。” 太后慈爱的摸着她柔亮乌黑的长发,笑眯眯的说道。 “当然啦,流苏一定会经常进宫来看皇奶奶的,我最喜欢皇奶奶了。” 穆流苏笑着应道,眼睛亮晶晶的。 “孙儿也告退了。” 北堂德润也向太后告辞。 “皇奶奶,沁雨送皇兄和流苏姐姐。” 北堂沁雨站起来甜甜的冲着太后撒娇,太后关心的嘱咐了他们几句,放他们离开了。 穆流苏含笑着跟北堂沁雨还有北堂德润告别,她要回将军府去,指不定穆流霜会怎么编排她呢。 “流苏姐姐,要是有空一定要多进宫陪着我啊。” 北堂沁雨挽着穆流苏的手臂,璀璨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不舍,她喜欢流苏姐姐,尤其是在她不动声色就帮她教训了北堂雅宁之后,她就更喜欢了。 穆流苏笑着点头,带着若语离开了。 “哥,我今天想去你王府里面住。” 北堂沁雨看着被侍卫推着往前走的哥哥,轻声的说道。 “也好,我们兄妹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北堂德润清润的目光望着穆流苏离去的方向,语气有些悠远,好像迎面吹来的风,看得到,感受得到,却又抓不住。 兄妹俩拿着太后的腰牌出宫,上了敬亲王府的马车,平稳而飞快的朝着敬亲王府的方向驶去。 “沁雨,北堂雅宁鼻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马车里就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了,北堂德润淡淡的问道,澄澈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阴霾,冰冷而恐怖。 “她不是想让那个嬷嬷掌嘴吗,流苏姐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她弄摔倒了,那些青石路又硬,当然把鼻子摔流血了。” 北堂沁雨眸子里掩饰不住的厌恶,冷声说道,活该,要是摔毁容了就更好了。 北堂德润沉默着,幽幽的眼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哥,我觉得流苏姐姐不是傻子,她精明着呢,今天如果不是她,我恐怕真得跟北堂雅宁打起来,彻底撕破脸了。” 北堂沁雨在兄长的耳边喋喋不休的说道,“哥,我感觉得出来,流苏姐姐是值得真心交的朋友呢,她一点都不傻,长得也很漂亮。” 北堂德润想起那双带笑的眼睛,嘴角轻轻的扬了一下,从她的眸子里他看不到任何轻蔑或是惋惜,很平淡的将他当成正常人,这一点,和别的女人很不一样。 沁雨说她不是傻子,当然不是,看起来那么狡黠的少女怎么会是傻子呢。 北堂德润难得的出神了。 可是眉飞色舞的北堂沁雨并没有注意到兄长的异常,说得更加带劲了。 穆流苏从宫里回来,进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衣服,李嬷嬷又来敲门了,“小姐,二夫人请您到正厅去。” “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穆流苏顿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她就知道,穆流霜一定会在她娘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还当她是以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呢,那她们就大错特错了。 传话的丫鬟被她打发走了,穆流苏曼斯条理的吃了晚饭,估摸着二夫人快要被怒气憋疯了,才慢悠悠的向着正厅走去。 若语扶着她,眼睛里闪过几分担心,二夫人虽然是将军的妾室,可是自从夫人过世之后,掌管着府里事务的一直是二夫人,小姐如今这个态度,日后还不知道二夫人背地里用什么样的阴招来对付她呢。 “小姐。” 若语的眼中充满了忧虑,扶着流苏不自觉的用力,掐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若语,你害怕什么呢,把我都掐疼了。” “若语是怕小姐会有麻烦。” “没事,我心里有底,如今你家小姐又不傻了,二夫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穆流苏轻轻的拍了拍若语的脸安慰道,她当然知道若语担心的是什么,可是如果二夫人一直将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就算她再唯唯诺诺,表现得再好,那些麻烦依旧还会找到她的身上来。既然躲不过,不如静观其变,如果那些人不对付她,她自然也不会跟她们过不去,若是她们找她麻烦,她也绝对不会害怕,奋起反击才是王道。 若语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闷闷的跟着流苏,只希望二夫人不要对小姐发难。 说话间,正厅已经在眼前了,穆流苏望着灯火通明的屋子,唇边溢着浅淡的笑容,踏了进去。 屋内的气氛凉飕飕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满头珠翠,妆容精致,一身名贵的锦缎做成的衣裙裹在她的身上,精致妩媚。 如果不是她眼睛里嗖嗖的怒火,流苏一定会多看她几眼,真是美人啊。 那个妇人就是若语口中的二夫人,定国将军的妾室吕慧心。 她的身边坐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一个自然就是白日跟着她游湖的穆流霜,另一个她孪生妹妹 穆流星,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瞪着她。 “二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穆流苏似乎没有感觉到室内阴森的气息,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有礼貌的问道。 “砰——” 吕慧心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哐当作响,冷冷的笑了起来,“流苏好大的面子,吃个晚饭让人催了又催都不来,你还将我这个二娘放在眼里吗?啊!” 流霜告诉她傻子不傻了,原本她还不相信,可是按照今天的情形来看,由不得她不信了。 以前的傻子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让她等这么久都不来的,现在翅膀长硬了,想要脱离她的掌控了,休想! “二娘还没吃晚饭呢?” 穆流苏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半刻,她眼中浮起了阵阵关切,“那二娘快些吃晚饭啊,别饿坏了肚子,那流苏的罪过可就大了。” 吕慧心冷哼一声,带着两个女儿在饭桌前坐下,盛气凌人的指着流苏,强硬的命令道,“还不过来伺候我用饭。” 让她等这么久,今天她一定要好好整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 可是今天她失望了,穆流苏站得直直的,白皙干净的小脸上一片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估计要让二娘失望了,流苏是不会伺候二娘用饭的。” 第十四章 痒痒粉 () 吕慧心听到穆流苏的话,气得鼻子都快歪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折射出熊熊的怒火,恶狠狠的瞪着穆流苏,咬着牙恨声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穆流苏无视吕慧心几乎要吃人般的怒火,明媚妍丽的脸上笑得依旧灿烂,红唇轻启,轻轻的再次重复道,“我是不会伺候二娘用饭的。” “穆流苏,你是不是想挨板子?” 吕慧心精心描绘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砰的一声,掌心重重的拍在饭桌上,震得桌子上的汤都撒了出来,咬着牙恨声怒道。 反了天了,就连傻子都不听她的话,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穆流苏挺直脊梁站着,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镇定自若的望着眼前女人怒火中烧的模样,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纤细莹白的手指。 “二娘,好像想挨板子的人是你吧?我娘才是爹的正妻,我是嫡出的女儿,你不过是一个小妾,说得难听一点,也就是一个奴婢,奴婢竟然敢指使主子伺候你,流苏倒是想问一问你,是不是想吃板子?” 轻飘飘的话越是说到后面越是严厉了起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折射出凛冽的华光,像尖锐的利箭,落在吕慧心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吕慧心竟然被那阴森寒冷的目光瞪得心底发凉,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这个女人,还是之前处处受她拿捏的傻子吗? “你是在威胁我吗?” 吕慧心的害怕只是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眼神冰冷如刀的瞪着穆流苏,轻蔑的笑了起来。 这个傻子,竟然敢跟她作对了,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去。 “不算威胁,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二娘若是不信,可以等着试试,宗亲的那群老祖宗可是闲得都快要发霉了,正想找一些事情来做呢。” 穆流苏依旧笑得灿烂如花,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寒冷,慢悠悠的语调不轻不重的在正厅内飘荡着。 “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很好。” 吕慧心浑身冒火,手指气得发抖,指着穆流苏,笑得阴森下人,“你以为只是两句话就能把我唬住了吗?你可别忘了,我是清平王的女儿,惹恼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穆流苏依旧笑着,笑容里很是不屑,“是啊,我怎么会忘记呢,二娘可是清平王爷外室所生的女儿呢。” 她不轻不重的说着,却让吕慧心气得浑身冒火,恶狠狠的怒道,“穆流苏,你想死是不是?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她们拿下,狠狠的打!” 真是无法无天了,不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丫头,她不知道定国将军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吕慧心气得浑身冒火,脸色分外的难看,恨恨的盯着穆流苏,她身后的嬷嬷和丫鬟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将流苏和若语围住了,虎视眈眈的冲上来,想要给穆流苏一个教训。 “打,往死里打!” 吕慧心快要被气死了,眼睛腥红得可以滴出血来,随手操起餐桌上的一个茶杯朝着穆流苏扔了过来。 穆流苏冷冷的笑着,灵巧的偏过头,那茶杯不偏不倚,撞在了一个围攻她的丫鬟头上。 那丫鬟嗷的一声,疼得尖叫了起来。 吕慧心更是怒火中烧,恨声怒喝道,“你们是瞎子吗?还不快教训她们,仔细我剥你们的皮!” 她尖利而杀气腾腾的话音才落,那些围绕着流苏和若语的丫鬟嬷嬷们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心底对太后的顾虑抛到了九霄云外,用尽全力冲了上来,想要狠狠的揍她们一顿。 “小姐!” 若语眼神慌乱,将流苏护在身后往后退去,厉声喝道,“大胆!你们竟敢打小姐,是不是想让太后砍了你们的头?” 她严厉的话语响起,那些丫鬟嬷嬷的眼里闪过惊惧的暗芒,脚步也慢了起来。 可是吕慧心这会真的气得快要疯了,怒喝道,“给我狠狠的打!谁要是敢不尽心,一会我直接将人卖到青楼去!” 穆流苏的话真的是惹怒了她,她恨不得将这个碍眼的傻子给弄死。 那些丫鬟又不怕死的冲了上去,举起了拳头。 穆流苏嘴角噙着冰冷的笑,飞快的扬起手,衣袖间有细白的粉末给飞了出来,落在那些丫鬟和嬷嬷的身上。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些围攻她的丫鬟嬷嬷们忽然倒在地上,不住的蜷缩打滚着,痛苦的用手抓着身子,“好痒啊,痒死了,啊。” 原本想出一口恶气的吕慧心没有想到形式竟然如此逆转,瞪着穆流苏的眼神更是想要杀人般,“穆流苏,你到底做了什么?” 穆流苏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晶亮的眼睛乌溜溜的,漫不经心的说道,“痒痒粉啊,我刚从皇奶奶宫里弄了点痒痒粉过来,想看看效果好不好?二娘要不要试试?” 吕慧心气急,想要冲上来狠狠的扇穆流苏一个耳光,心里却害怕流苏袖子里的那些药粉,只得恨恨的停住了脚步,可是依旧不甘心,随手捧着丫鬟给她盛好的鸡汤,猛的朝着流苏的身上扑来。 穆流苏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戒,在看到她端起鸡汤时,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若语猛的朝着旁边闪去,眼神晶亮而得意的朝着吕慧心眨了眨,气得吕慧心快要疯了。 “二娘,你生的哪门子气嘛,那么好的鸡汤就让你浪费了,真是可惜啊。爹爹已经从边关班师回朝了吧,若是他看到二娘那么糟蹋粮食,你说爹会是什么反应?” 穆流苏不屑的撇了撇嘴,嘴角依旧含着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将吕慧心气得半死。 “穆流苏你这个混蛋!” 吕慧心恨得要死,大声的咆哮道。 “娘,别说了,原本就是你做错了。” 一直坐在饭桌前不动的穆流霜和穆流星同时站了起来,打断了吕慧心的话,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和善客气的笑容,娇滴滴的望着穆流苏。 “姐姐,娘也是关心则乱,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气氛那么尴尬呢?快坐下来吃饭吧。娘,你也真是的,姐姐这么久不过来吃饭,兴许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你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穆流霜挽着吕慧心的袖子,语气里隐隐有着埋怨,眼神却是迅速的朝着娘眨了眨,吕慧心即使心底还有这森然的怒火,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回去。 第十五章 密谋 () 流苏敏锐的眸子又岂会察觉不到她们眼神的交流,不过面上只当做不知道,清丽脱俗的脸上依旧浮着浅浅的笑容,那双清澈的眸子涌动着暗芒,转瞬即逝。 吕慧心藏在袖子下面的指甲差点将娇嫩的掌心给掐断了,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良久才勉强挤出了难看的笑意,淡淡的说道,“快坐下来吃晚饭吧,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全家人都在等着你呢。” 流苏依旧笑着,明媚的眼波流转间,声音清脆悦耳,“二娘还是和两位妹妹吃吧,我已经吃过了,就不奉陪了,再见。” 她说完,轻盈的转过身子,带着若语走了出去,留下一片馨香。 吕慧心,穆流霜还有穆流星三人气得脸色发白,眼睛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恨不得将流苏给剁碎了拿去喂狗,贱女人! “吃饭!” 吕慧心神色一片阴霾,好像暴风骤雨般,一张精致的脸扭曲得像魔鬼一样,她好恨,竟然被这个丫头气得快要发疯了。 这口气她要是撒不出来,她就不是吕慧心。 “姐,你就这么让那个傻子欺负娘啊?” 穆流星瞪着一双大眼睛,眼底翻滚着深刻的恨意,磨着牙低声怒道。 “流星你懂什么,吃饭吧,闭上你的嘴。” 穆流霜狠狠的瞪了一下妹妹,厉声喝道。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可能。 一顿饭,三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满腔怒火的回到了屋子里,吕慧心依旧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在心里把穆流苏骂了十几遍。 “流霜,这口气我忍不下去,那个死丫头竟然敢这么对付我,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吕慧心白嫩的手指恶狠狠的掐着桌子上的花,碧绿的汁液将她的手染得触目惊心,那张脸上带着残忍阴毒的杀气,宛若穆流苏就是她指尖的那朵花,被她轻轻一捻,就碾碎了。 “当然不能咽下这口气,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傻子,竟然如此敢跟娘叫板,找死!” 穆流霜还略微稚嫩的脸上也是一片狠毒,语气幽幽,像来自地狱的恶魔,浑身笼罩着阴森的气息。 “那怎么办?要怎么对付她?” 穆流星一屁股坐在床上,没好气的说道。 那个傻子已经不傻了,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的上当。以前她还傻的时候,她们都没能除去她,只因为傻子的身边有心思细腻的若语和会武功的若兰护她周全。 原本她们打算趁着若兰生病的这两天将傻子除去,谁曾想到傻子的命竟然这么大,掉到湖里那么久都没有被水淹死。 想到这里,穆流星和穆流霜的脸色都是一片阴沉,气得快要疯了。 “她不是喜欢秦如风吗?就不信用秦如风当诱饵,她会不上当。” 穆流霜妩媚艳丽的脸上闪过几分冷笑,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里竟然也是一片恶毒的杀气,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穆流星和吕慧心的眼睛一亮,不由得拍起手来,是啊,傻子不是对秦如风一往情深吗? 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只要除去了穆流苏那个女人,她被扶正的机会就大多了,到时候还愁她的女儿们是庶出的吗? “那我现在就去写信!” 穆流星眼底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兴奋得想要跳起来了。 “急什么,你现在就写信,你觉得傻子会上当吗?” 穆流霜冷沉着一张脸拦住了妹妹,冷声喝道。 今天才整出这么多事情,穆流苏心里一定会有警觉,况且现在还不是一个好时机,爹爹已经班师回朝了,只怕不出十天,爹爹就回家了。 到时候也让爹看看他最疼爱的女儿和别的男人私通会是什么感受。 穆流霜想象着父亲伤心欲绝的样子,扯着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邪魅的眼波流转着,红唇微启,语气娇柔甜美,“等过几天,让爹爹亲眼瞧见最疼爱的女儿跟别的男人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不是更好吗?” 她的话,得到了吕慧心还有穆流星不住的点头赞同,“的确不错,那就这样决定了,这一次要将傻子彻底的扫地出门,让她还敢如此无理嚣张的指着我们的鼻子骂。” 三个女人压低声音商量着害人的计谋,阴测测的笑了,好像已经看到了穆流苏被逐出将军府悲戚凄惨的模样。 流苏的房间里,花香扑鼻,紫色的纱帐高高挽起,墙壁上挂着几幅当代名家的字画,清新雅致,简洁大方。 若语担忧的望着书桌前提笔作画的穆流苏,眼睛里盛满了忧虑,几次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没把你当成外人。” 穆流苏落下最后一笔,满意的望着满园春色,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抬起了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 “小姐,二夫人和两位小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点。” 若语小巧的脸上堆积满了忧愁,不无忧虑的说道。 “我知道。” 穆流苏含笑着走到若语的身边,在若语的面前坐下,托着腮帮,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暖意,“若语,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的,你放心吧。至于穆流霜她们,我一点也不害怕,她们要是惹了我,我绝对会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一个字落下,流苏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僵硬,语气阴森冰冷,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人不容忽视。 若语望着穆流苏眼底满满的自信,不由得被吸引住了,郑重其事的举起右手,“我会永远陪在小姐的身边,保护小姐,绝对不让小姐有任何闪失!” “你对我的好,我已经都记在心里了,若语,在整个将军府里,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若兰还有李嬷嬷了。” 流苏轻轻的站起来,搂着若语的腰,低低的撒娇道。 若语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高兴的是,小姐不傻了,以后那些人想要欺负她,应该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心酸的是小姐受了那么多的苦,受尽了世人的嘲笑,小姐的名声早就臭掉了,以后嫁到丞相府,不知道小姐的日子会有多么艰难。 第十六章 示好? () 穆流苏嘴角只是噙着浅淡的笑容,拍了拍若语的脸,柔柔的说道,“好了,若语,不要再想那么多了,你家小姐很累呢,趁着着几天要好好的养身体,爹就要回来了,要是看到我这么虚弱苍白,非得心疼死了不可。” 若语听到她这么说,只好收敛了满肚子的担忧,服侍着她睡觉去了。 虽然她没有和小姐再说什么话,可是眼底却涌起了坚不可摧的坚定,拳头也握得紧紧的,紧抿着唇暗暗发誓,不管怎么样,她和若兰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小姐,不让二夫人将小姐欺负了去。 柔软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一片,浅粉色的帐子落下来,若语放轻了脚步退了出去,流苏倏地睁开了那双幽深暗沉的瞳仁,眼底一片冰冷的肃杀。 她当然知道那个小心眼的二娘受了那么多的窝囊气,绝对不可能就那么算了。可是如果那些人真的胆敢再算计到她的头上,她绝对不会手软。 穆流苏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浑身遍布寒霜,提高了警惕睡了过去、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一连好几天,所谓的妹妹和二娘一点动静也没有,看到她笑眯眯的,热情万分,好像她们真的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一样。 穆流苏靠在白玉堆砌成的护栏边,慵懒的望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鱼儿,隽雅妍丽的脸上布着温柔的笑容,眼神清澈明亮,纤细的手捏着一个莹白的瓷器,漫不经心的洒下鱼食。 池子里的鱼儿立刻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将鱼食抢得干干净净。 若语和若兰站站在她的身边,望着她窈窕美丽的背影,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住了。 她们小姐不傻了,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华光,清新耀眼,美得像是误入凡间的仙女,白衣飘飘,长发如绸,和煦的风儿吹起了她的长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姐姐。” 两道同样欢快的声音雀跃着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空气里涌动着甜腻的脂粉香气,轻快的脚步声朝着流苏的方向靠近。 穆流苏眼皮动了动,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睛,粉嫩莹润的嘴唇微微翘起了绝美的弧度。 “流霜,流星。” 她缓缓的转过身来,盈盈美目含笑望着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孩,语气甜美热情。 不过她身边的若语和若兰可就不一样了,原本脸上的笑容退去,警戒的站在流苏的身侧,防狼一样瞪着穆流霜和穆流星。 这两个庶出的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们可不会天真到以为穆流霜和穆流星那么好心,看到她们小姐不傻了,在真心的高兴。 “大姐姐,你看她们为什么要用看贼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们,真的很让人不舒服呢。” 穆流霜嘟了嘟嘴,满脸委屈的指着若兰和若语,语气哀怨,“我和流星是来看姐姐的,她们这个态度真的很让人高兴不起来。” “就是,大姐姐,这两个奴婢太放肆了,姐姐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 穆流星天真稚嫩的脸上一片愤怒,冷声说道。 流苏只是淡淡的笑着,语气依旧甜美优雅,“她们两个的性子和脾气一直都是这样的,又不是只针对你们两个,那么生气做什么,你们没有贼心,她们这样瞪也是白瞪不是吗?”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穆流霜和穆流星心里的怒气噌噌的窜了起来,差点将五脏六腑给燃烧殆尽了。 穆流苏都这样说了,若是她们再揪着若兰和若语的态度不放,岂不是自己证明心中有鬼了吗? 一时之间,穆流霜和穆流星笑容讪讪的,从牙缝里勉强的挤出几个字,“姐姐对这两个奴婢真好。” 穆流苏依旧噙着浅淡甜美的笑容,避而不答,“两位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等了那么多天,都没有等到她们下手,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吗? “是啊,爹的大军已经到京城了,估计再过一个时辰,爹爹就能回府了。娘给姐姐做了几套新衣裳,姐姐快些换上新衣服,梳妆打扮吧,一会我们去门口迎接爹爹。” 穆流霜和穆流星指着身后丫鬟手里捧着的精致华丽的衣裳,眉飞色舞的说道,高兴得神采飞扬,她们已经好几年没见到爹爹了,心里自然对父亲想念至极。 尤其如今她们已经十五岁了,到了适婚的年纪,爹又立了大功,相信提亲的人应该不会少了。若是能嫁一个家世显赫,又俊美不凡的夫君,她们就心满意足了。 流苏听到她们的话,明亮如水的眸子泛起了喜悦的神色,“爹今天就要到了吗?” “是啊,姐姐快些去梳妆打扮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急切的催促道。 “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谢二娘了,若语,将衣服收下。” 穆流苏明媚灵动的脸上浅笑盈盈,不轻不慢的让若语收下了两个妹妹送来的衣服。 “两位妹妹若是没什么事情,姐姐就先回去梳妆打扮了,一会迎接父亲。” 流苏笑得温软,肌肤白皙光滑,吹弹可破,一双明媚的丹凤眼里折射出柔媚的光芒,美丽不可方物,穆流霜和穆流星看着美得惊心动魄的姐姐,心底的嫉妒像疯狂的杂草不住的往上长,真是恨不得在那张脸上狠狠的抓着,留下两道面目可憎的伤痕。 凭什么这个女人生得这么妖媚。 她们也是美丽娇柔的,可是站在这个傻子的身边,就好像白天鹅身边的丑小鸭,所有的光彩都被夺走了。 穆流苏可不管这么多,她朝着两人微微一笑,带着若兰和若语款款离去,空气中只留下一片淡淡的馨香。 穆流霜和穆流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阴沉不定,良久,才磨着牙怒道,“回去!” 小贱人,就让你再得意两天,再过两天,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对视了一眼,眼底跳跃着熊熊的怒火和浓得化不开的嫉妒和仇恨,吓得身后跟随着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第十七章 父亲归来 () 定国将军府朱红色的大门在阳光下愈加的耀眼,分别立在门口两侧的白玉狮子虎虎生辉。 穆流苏一袭浅蓝色烟笼梅花长裙裹在她的身上,修长玉立,纤腰不盈一握,完美的蜀锦柔顺的熨帖在她的身上,衬托得曲线曼妙玲珑。白皙细腻的肌肤光滑如凝脂,五官明艳动人,脸上浮现着温馨甜美的笑容,一双清澈勾人的眼眸微微流转,折射出潋滟光华,散发出摄人心魂的美,宛若误入凡尘的仙子,美得让人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吕慧心眼神冒火的瞪着面前的穆流苏,眼底的嫉妒几乎可以将一切燃烧殆尽,她真的好恨,凭什么贱人的女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还长得那么漂亮,硬生生的将她女儿的光彩都夺走了,这怎么可以。 她阴沉的眼底飞快的闪过阴冷嗜血的寒芒,拳头悄然握紧,一抹杀意从心间掠过,穆流苏绝对不能留! 站在吕慧心前面的穆流苏感受到那道仇恨的视线,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漫不经心的笑了,纤细白皙的手将鬓角散乱的头发别到脑后,眸底却是一片冰冷,光是这样就受不了了吗? 她忽然回过头去,锐利的眸光直勾勾的瞪着吕慧心,似笑非笑,被抓了个正着的吕慧心急切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暗地里却咬碎了一口银牙。 “姨娘为什么要用那样吃人的目光看着流苏?” 穆流苏红唇轻轻扬起,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吕慧心的身上,弄得她面上讪讪的,尴尬极了,“流苏肯定看错了,我怎么会用吃人的目光看着你呢,呵呵。” “是吗?或许真的是流苏看错了呢。也对,姨娘又不是那种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小人,怎么会用那样的目光盯着我看呢,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 穆流苏勾起了唇角淡淡的说道,目光盯着前方,只听得阵阵马蹄哒哒的响起,空气中扬起了一些灰尘,几道人影飞快的朝着定国将军府的门口冲了过来。 “来了。”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明亮如水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望着前方,不肯将视线移开。 吕慧心也是满脸激动,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想念,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好能第一个见到朝思暮想的夫君。 “吁——” 马儿长嘶,前蹄扬起,带起阵阵灰尘。 当先一人飞快的翻身下马,站在穆流苏的面前,满脸含笑,一双坚毅的眸子里溢满了思念之情,“流苏,爹回来了。” 穆流苏眼神清亮如水,笑容温柔婉约,缓缓的走上前去,郑重其事的给父亲行了一个大礼,异常流利的说道,“流苏见过爹爹,祝爹爹凯旋而归。” “妾身见过将军。” 吕慧心心里的火苗一簇一簇的,恨不得撕烂穆流苏那张灿烂的小脸,碍于在夫君的面前,只得将满腔的仇恨慢慢的咽回肚子里,脸上笑得很温柔,走上前来盈盈拜着。 “女儿流霜(流星)见过爹爹。” 另外两个也不甘落后,飞快的迎了上来,恭敬的对父亲行礼。 “都起来吧。” 穆煜雄淡淡的目光扫在吕慧心还有双胞胎女儿身上,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又将慈爱的目光落回到了穆流苏的身上,语气温和,带着深深的想念,亲自将大女儿给扶了起来,“流苏快些起来,爹好想你。”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的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语气清甜温柔,“流苏也很想念爹爹。” 若兰和若语相互看了一眼,眼里都是满满的喜悦,将军回来了,看二夫人还敢欺负小姐不。 亲密的父女相互挽着手,走进了将军府朱红色的大门,分外的亲密和谐。 吕慧心,穆流霜和穆流星母女三人,宛若已经被穆煜雄忘记了一般,再也没有将目光投在她们身上半分,气得三个女人脸都要歪掉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也只能跟了上去,朝着客厅走去。 “爹,您一路奔波累了吧,我去给你倒茶。” 穆流苏笑得很开心,语气柔美,扶着爹爹在椅子上坐下之后,又要转身去给穆煜雄倒茶。 “姐姐,还是我来吧。” 穆流霜动作飞快,早已经笑着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恭敬的奉到父亲的面前,满脸笑容,异常温柔乖巧的说道,“爹爹请用茶。” 穆煜雄接过茶,随手搁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淡淡的恩了一声。 “爹爹不在的这些天,女儿好想念爹爹,盼了这么久,终于把爹爹盼回来了。” 穆流霜满脸动容,眼睛里有湿润的泪水涌上来,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哽咽,那模样,若不是流苏早就看到她在府里的样子,只怕都被她骗过了。 “流星也想念爹爹,还有娘亲,每天晚上想爹爹都想得掉眼泪,日盼夜盼,爹爹终于回来了。” 穆流星快步走到穆煜雄的身边,想搂着父亲撒娇,却被穆煜雄皱着眉抽开了自己的手,语气很冷淡,“流星,流霜,都坐下。来人,将本将军带回来的礼物分给几位小姐和二夫人。” 随行的小厮将带回来的礼物搬进了屋里,让穆煜雄自己分。 穆煜雄将那些东西分成了平均的四份,分给了三个女儿和吕慧心。 吕慧心心里开心极了,眼睛里更是添了几分柔媚,拉着两个女儿跪下来,“谢过夫君。” “不必谢了,你带着流星流霜下去吧。” 穆煜雄语气很淡,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吕慧心一愣,喃喃的说道,“夫君,妾身已经备好了酒席,夫君不要用饭吗?” 她满心的温柔瞬间冷却下来,失望之情涌上心头。 “我已经在宫里吃过了,不吃了,下去吧。” 穆煜雄眼皮都没有落在吕慧心的身上,眉头却皱了起来,眼底有几分不耐闪过。 “可是······” 吕慧心咬着唇,想要再说什么,穆煜雄已经温柔慈爱的望着大女儿,轻声说道,“流苏,陪着爹去书房吧。”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柔顺的点头,“是,爹爹。” 第十八章 盛怒 () 她站起来,身姿婉约,脚步轻盈,扶着穆煜雄,当着吕慧心,穆流霜还有穆流星的面,挺直了脊梁,走出了正厅,朝着穆煜雄的书房去了。 身后几道仇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几乎要在她的身上射出几个洞来。 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眼底闪过几分轻蔑。 “流苏,你不傻了,爹爹真的很高兴。你娘若是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懂事又聪明,也安心了。” 穆煜雄拉着女儿在书房里坐下,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的女儿,语气有些怅然若失。逝去多年的妻子温柔婉约的笑脸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的,流苏不傻了,以后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爹不用再为流苏担心了。” 穆流苏眼神晶亮真诚,轻声的应道。 “是啊,爹放心啦。” 穆煜雄眼眶有些湿润,想起流苏小时候受过那么多的苦,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生疼,幸好女儿好了。 他就知道,阿柔和他的女儿是个有福气的。 他深深的看着酷似妻子的女儿,心里涌起了一股深深的落寞,若是阿柔还在该多好。只是他深爱的女人在生女儿的时候早就不在了。她心里是恨着他的吧,因为他酒后乱性,招惹了清平王的女儿,所以只能违背了誓言纳了吕慧心,让阿柔心情郁结,难产而死。 想到往事,穆煜雄那双勇敢的眸子里浮现出了深深的痛苦。 穆流苏急忙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揉着父亲的肩膀,轻声细语的说道,“爹,你是不是又想起娘了?她一定会理解你的难处,不会怪你的,你开心些好吗?娘在天上肯定也不想看到你痛苦。” 穆煜雄眼神波动了一下,嘴角扯起了苦涩的笑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中。 流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轻柔的帮父亲按摩,过了良久,才听到穆煜雄充满复杂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流苏,坐到爹这边来。” “爹爹有什么话要跟流苏说吗?” 穆流苏和穆煜雄对面坐下,语气恭顺温柔,轻声的问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十六年过去了,流苏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也越来越美丽了。” 穆煜雄的眼睛里有着欣慰,有着感慨,幽幽的说道。这么多年来,他待在将军府里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够五年,吕慧心又是一个小心眼的,可想而知女儿在背地里受了多少苦。 穆流苏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这个便宜爹爹不会是想要将她嫁出去了吧?她不要啊。 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穆煜雄欣慰的端详着女儿妍丽明媚的面容,慈爱的说道,“十六岁,是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待爹爹和丞相商量好日子之后,就让丞相府的二公子将你娶过门了吧。” 穆流苏咬着唇,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对着穆煜雄磕了好几个响头,光洁的额头都被磕得红肿了起来。 “流苏,你这孩子做什么?快点起来啊,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跟爹爹说,别这样。” 穆煜雄急切的将流苏扶起来,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女儿有一件事情请求爹爹,请爹爹务必答应女儿。” 穆流苏咬着唇,眼底闪过几分决然,明媚光洁的脸上一片坚定,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 “什么事情?” 穆煜雄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心紧紧的揪在一起,能够让女儿这么郑重其事,直觉里,应该是一件大事。 “女儿想要和秦如风解除婚约!” 穆流苏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清楚的传到了穆煜雄的耳朵里,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流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解除婚约,她的婚约可是太后亲自下旨赐婚,想要解除婚约谈何容易。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要解除婚约,我不想嫁给秦如风,求爹爹成全!” 穆流苏咬着唇,语气清晰,字字有力,再一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明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恳求。 穆煜雄被女儿的样子吓得不轻,他不明白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明明以前流苏爱秦如风爱得死心塌地,怎么忽然想要解除婚约了? “为什么?流苏,你告诉爹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以前不是很爱秦如风吗,为什么忽然想要解除婚约了?” 如果没有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这门婚事他不好去求太后。 “爹可知道流苏是怎么不傻的吗?” 穆流苏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语气里也有隐忍的疼痛,幽幽的说道。 穆煜雄的心再次揪了起来,眸底闪过几分紧张,直直的盯着女儿,等待着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 “我掉到湖里,差点被淹死了。暗中推我掉入湖里的人就是秦如风,他们眼睁睁的在船上嘲笑我吗,不肯伸出手去救我,如果不是若语及时赶到,我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秋日枝头萧索的树叶,孤零零的,风一吹,直接就掉落在泥土里,任人践踏。 “爹,你说这样的男人,会是我的良人吗?我都还没过门,他就想方设法的想要置我于死地,若是我嫁给他了,不出一年,爹你看到的只会是我的尸首。” 穆流苏盈盈如水的眼眸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依旧是轻飘飘的。 穆煜雄眼底的怒火却像忽然爆发的火山,猛的迸射出炽热的怨气。 “砰——” 拳头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穆煜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周身罩着一层凛冽阴森的气息,竭力的隐忍着几乎要爆炸开来的怒火,恨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流苏咬着唇,眼神不闪不躲,“千真万确,要是我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我找那小子拼命去!” 穆煜雄站起来,怒喝道,眼睛通红,像盛怒中的狮子,狂躁,充满了攻击力。 “爹,别去,没用的,没有证据秦如风是不会承认的!” 穆流苏在身后紧张的唤了一声,转瞬间冲到了穆煜雄的面前,冷静的陈述这样一个事实。 穆煜雄站得直直的,眼神幽暗不定,拳头握得紧紧的,浑身笼罩着阴森森的杀气,他是真的动怒了。流苏是他最在乎的人,秦如风竟敢敢这样对待他的女儿,他一定会后悔的! 强烈的杀气在书房里流窜着,压得流苏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头皮阵阵发麻,却不敢乱动,生怕爹爹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良久,穆煜雄的怒气才褪去,眼神却依旧寒冷,“流苏,你等着,爹现在就进宫去求太后,解除了你们的婚约!” 第十九章 拿到圣旨 () 穆流苏璀璨的眼底涌起了几分湿热,粉嫩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语气哽咽,“谢谢爹爹了。” 穆煜雄凝视着女儿明澈的眼底堆积着珍珠般的泪水,一股酸涩之感窜上心头,难受极了。 “你在家等着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穆煜雄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绸缎般丝滑的头发,眼底闪过几分决然,飞快的转过身,箭步流星的离开了书房,进宫去了。 穆流苏眼神凝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闪过几分愧疚,嘴唇轻轻的动了一下,无声的说出了对不起。 她不敢告诉他,他的女儿早在落水的时候就已经溺水身亡了,而她,只是寄宿在那个苦命少女身体内的一缕幽魂而已。 穆流苏缓缓的站起来,走出了书房,眼底闪过几分冰冷,修长白皙的拳头也被她握得紧紧的,秦如风,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错误,那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她脚步不徐不缓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等待着父亲的好消息。 一整日的时间悄然溜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穆流苏还是没有等到穆煜雄的消息,一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明澈的眸子里也闪过了几分担忧。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语发现了流苏的异样,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没事。” 穆流苏白皙精致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那么多人知道,她也不想让若语为她担心。 “若语,你派人去看看爹爹回来了没有?” 流苏依旧含着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紧张得紧,她不知道这条理由能不能让太后松口解除了她和秦如风的婚约,可是心底却有着一个坚持的想法,那就是不管如何,她绝不会和秦如风在一起。 若语应声退下,让人打探消息去了。 直到快要接近亥时的时候,穆煜雄才匆匆的回到了府中,立刻遣人叫穆流苏到书房去了。 穆流苏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呼吸紧促,紧张得手心里直冒冷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用冰凉的手推开了书房的门,一脸凝重的走到父亲的面前,声音都有些颤抖,“爹爹。” “流苏,这是给你的。” 穆煜雄从怀里掏出了那道明黄色的圣旨,递到了女儿的面前,神色复杂。 虽然解除了婚约,他的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更加担忧了。 定国将军府的穆流苏是不折不扣的傻子,这样的流言早就在京城里传了十几年,他真的很担心,女儿要是嫁不出去那该怎么办。 流苏指尖冰凉,神色恭敬的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圣旨,咬着唇打开了光滑细腻的丝帛,目光定格在最后解除婚约四个字上,脸上浮起了真心的笑容。 她明澈的眸子暖暖的,真挚的望着穆煜雄,认真的说道,“谢谢你,爹爹。” 有圣旨在手,她和秦如风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流苏,以后你要怎么办?” 穆煜雄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丝毫的惊喜,只有满满的担忧,女儿要是嫁不出去,等到他老死去,有谁能照顾她?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过得很好,一定会的。我也会找到真心疼惜我的人,不在乎我的名声,只是因为我这个人,给我想要的幸福。” 穆流苏动容的搂着父亲的手臂,将头靠在他刚强的肩膀上面,语气很轻,却很坚定的诉说着。 “爹也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良好的归宿。” 穆煜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好了,回去休息吧。明日将军府要宴客,会有很多的客人到府上来,你小心些,不要让人欺负了去。” 真诚的话语,幽幽的震动着流苏的耳膜,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流遍了她的全身。 “爹爹也早点歇息,流苏告退。” 穆流苏从穆煜雄的臂弯上起来,朝着父亲微微屈膝行礼,退了下去,怀里紧紧的藏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心情一片晴朗,从此以后,她和秦如风不会再有一点关系了。 静悄悄的夜,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给将军府的花园镀上了一层白纱,穆流苏伴随着欢快的虫鸣声睡得香甜,嘴角微微翘着甜美的弧度,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从窗台洒了进来,照在床上沉睡着的人儿身上,静谧美好得让人不忍心去打破。 不过,再不想去打破,也总会有不识趣的人冲撞了一室的宁静。 “姐姐,姐姐起床了吗?” 穆流星和穆流霜娇媚的声音在静谧的清晨里分外的突兀,让原本睡眠就很轻的穆流苏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眉头微微皱起。 “若语,让她们进来吧。” 穆流苏心里不高兴,脸上却不显半分。 “两位妹妹有什么事情吗?” 流苏语气轻柔,虽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却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姐姐,你怎么还在睡觉啊,今天家里举行宴会,客人已经来了,你快些梳妆打扮吧。” 穆流苏狭长妩媚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甜美的笑容,一脸急切的说道。 “就是这个事情吗?” 流苏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语气依旧平淡。 穆流霜愣了一下,随即又轻笑起来,“是啊,娘担心姐姐还没起床,所以叫我们过来叫姐姐过去。” 她说着,弯腰拿过旁边的衣服,殷勤的要给穆流苏穿上,却被流苏淡淡的止住了,“衣服我自己穿,我一会过去,你们先走吧。” 穆流霜和穆流星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依旧维持着虚伪的微笑,“那姐姐要快些哦,朝中不少大臣都带着家眷来了,秦大哥也来了呢。” 流苏淡淡的挥一挥手,若语不卑不亢的将流霜和流星请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穆流苏脸上泛着甜美的笑容,眼波流转,来到了花园深处。一袭淡粉色的纱裙衬得她身姿高挑,曲线玲珑,美得让人移不开不光。 康映雪轻轻的扯了扯秦如风的衣裳,邪魅俊美的男子眼眸望向了款款走来的穆流苏,幽暗深邃的瞳孔中飞快的闪过了几分阴狠,波涛诡谲,阴晴不定。 第二十章 神秘纸条 () 穆流苏一出现,原本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年轻公子和大家闺秀都停了下来,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几十道复杂的目光看向她,有探究,有幸灾乐祸,有唯恐天下不乱。 然而她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精致绝美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笑容,神态自若,穿过众人,镇定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流苏,怎么这么晚才来?” 坐在她身旁的吕慧心压低声音埋怨道。 她最恨这个傻子镇定优雅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足以让她的情绪波动一样。 “宴席不是还没开始吗?” 穆流苏眼波流转,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风轻云淡的说道。 吕慧心被她堵得心慌,埋怨的瞪了她一眼,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捏得紧紧的,脸上却硬扯出一丝微笑,站起来热情的招呼客人去了。 那些大家闺秀短暂的将目光落在穆流苏身上之后,又若无其事的有说有笑起来,兴高采烈,不过那些娇贵的小姐们,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将流苏排除在外了。 她不着急,挺直脊梁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笑得婉约,气质恬雅出众,倒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些小姐忍不住朝着她看了几眼,每个人的眼底都闪过了几分不屑,长得再好看又如何,脑子是坏的,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傻子为妻子。 可惜了秦如风那么俊美如仙的男人,再不想娶她,迫于皇命也只能将她娶过门了。 将军府里恭贺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喧闹的笑声阵阵飘在天空中。 美酒飘香,丫鬟们端着香气四溢的美味佳肴供客人们享用,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穆流苏低垂着头,品尝着精致可口的饭菜,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没有落在她的心上,浑然不觉周围那些少女几乎要冒火的目光。 若兰和若语站在她的身后服侍,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她们小姐现在豁达着呢,那些不相干的人又怎么能够挑起她的怒火呢。 穆流苏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轻柔的掏出帕子擦拭着粉嫩的唇,优雅的站起来,在众人不友善的目光中离席而去了。 反正她和这些人也没什么话好说的,还不如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晒太阳去呢。 她远离喧闹的宴席,幽幽的走在小桥上,迎面匆匆走来一个陌生的丫鬟,不着痕迹的撞了她一下,穆流苏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桥上。 “对不起小姐,你没事吧?” 那丫鬟似乎也没料到她撞到人了,清秀的脸上一片慌乱,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来,趁着若兰和若语不注意,飞快的将一个小纸条塞进流苏的手中。 “你怎么走路的?要是将我们小姐撞到湖里去了怎么办?” 若语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厉声喝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着急了,小姐请饶了我这一次吧。” 那丫鬟吓得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瞳孔里充斥着浓烈的恐怖,颤声说道。 “走路小心点,再有下次我指定饶不了你!” 若语一脸阴沉,语气阴森森,寒澈澈的,让人忍不住头皮阵阵发麻。 那小丫头吓得战战兢兢的,连连应声说是。 “好了,若语,别把小姑娘吓坏了,让她走吧。” 穆流苏绝美的脸上浮现着温柔的笑容,语气清甜柔软,就像空气里吹拂的风,吹到人的心上,暖暖的,很舒服。 那小丫头忙不迭的说了好几声谢谢,才惊魂未定的走远了。 她回过头去,澄澈的目光盯着那个小丫头离去的方向,眸子转瞬间变得幽暗不定。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若兰敏锐的注意到自家小姐情绪的变化,脸色陡的变得严厉了起来,握紧了藏在袖子里削铁如泥的匕首。 “没事。” 穆流苏幽冷的眼神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打开掌心里的纸条,目光落在那婉若游龙,张扬狂妄的字迹上时,忍不住冷冷的笑了起来。 “小姐!” 若兰和若语紧张兮兮的盯着穆流苏,语气里面染上了几分担忧。 穆流苏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语气很平静,“秦如风约了我在怡风园见面。” 几乎必须要用脑子想,穆流苏都知道那是一个阴谋,只是背后的那只手,究竟是秦如风,还是吕慧心,她还不能确定罢了。 “小姐你不能去啊,那一定是阴谋。秦公子从来就没有待见小姐过,又怎么会忽然约了小姐去谈事情呢?” 若语脸色很是急切,急急的说道,她决不能让她家小姐陷入危险之中。 “是啊,小姐你别去,秦如风绝对不怀好意,去了只怕小姐会吃亏。” 若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可是还是让穆流苏听出了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担忧。小姐好不容易不再生病了,她决不能再让小姐出什么意外了。 穆流苏眼神暖暖的落在两个丫鬟的身上,笑容温暖柔和,语气轻柔飘渺,像是从天边传过来一样,“若兰,若语,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是如果一味的躲避那些人,只怕会引来他们变本加厉的攻击。既然避之不及,那只有奋力迎击,也好让背后的那些人知道,我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傻子,谁要是惹了我,我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清冷的话音落下,穆流苏已经箭步流星的走向了怡风园,她的眼神很冷,嘴角的笑容也是冷冷的,泛着冰冷的弧度,浑身遍布着一层寒霜,令她周围三尺内的空气都冻僵住了。 若兰和若语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冷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悬着的心却是放了下来。小姐如今冰雪聪明,又胆识过人,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怡风园就在眼前了,穆流苏捏紧了手中的纸条,忽然停住了脚步,从袖子里掏出了两颗药丸分别给了若兰和若语,“吃下去吧,一会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只怕有诈。” 她也不知道等会面临的将会是什么,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 等到两个丫鬟吃了药丸之后,穆流苏加快脚步,推开了门,和两个丫鬟走了进去,全身的感官都敏锐的调动了起来,握紧了拳头。 走到里间的时候,从硕大的花瓶后面,忽然伸出了一根管子,轻轻的朝着穆流苏她们吹起了迷烟。 穆流苏嘴角眼底闪过嗜血的光芒,冷笑了一下,飞快的冲着身后的两个丫鬟做了闭气的动作,表面上却装出意识模糊的样子,昏昏沉沉的,身子一歪,软软的跌落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十一章 连环计? () 这时,从大花瓶后面鬼鬼祟祟的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走到穆流苏的身边,试探的在她的身上踢了一脚,穆流苏就像睡着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才悄悄的放下心来,嘴角涌动着恶毒的笑容。 她飞快的走出去,唤出了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将若兰和若语粗鲁的拖了出去,又不耐烦的将穆流苏拖到床上去,愤恨的朝着床边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穆流苏趁着她不注意,偷偷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心底的冰冷肃杀之意更是浓烈,竟然是吕慧心的贴身丫鬟黄莺。 她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悄然握紧,尖利的指甲掐着掌心,敏锐的疼痛感觉传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她没有动,安静的躺着,呼吸均匀,好像真的昏迷过去了一般,不动声色的想要看看黄莺到底想要对她做什么。 黄莺悄悄的走了出去,穆流苏陡的睁开了双眼,眼底清凌凌寒澈澈的,散发着嗜血的杀意,唇角也勾起了几分冷笑。 “张公子,大美人就在里面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这是合欢散,洒一点到酒里,喂我们大小姐喝下,保准她热情如火,让你享尽美人之福。” 黄莺掩着嘴角,娇媚的笑了起来,那声音,让穆流苏浑身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大小姐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美吗?” 流苏听到一个淫邪的声音,伴随着口水嘶嘶的声音,快要流下来了,迫不及待的摩挲着拳头,想要冲过来一探究竟了。 “那是自然的,我们大小姐比京城第一美女安小乔还要美上十倍,不信张公子亲自看看去。亲近美女的机会可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哦,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公子再不抓紧时间,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黄莺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邪恶的目光望着床的方向。 男人飞快的走到床边,看到安静睡着了的穆流苏,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睛几乎移不开了,激动得热血沸腾,下身控制不住的膨胀了起来。 “美人!” 张公子的口水忍不住掉落了下来,甚至都忘了黄莺在旁边,欲火焚身的开始解身上的衣裳,激动得手脚颤抖,很快的,外袍就已经剥落了。 原来她们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穆流苏眼底的冷意更加的冰冷,心底的怒火熊熊的跳跃着,很好,黄莺是吗,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那么她开刀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她了。 穆流苏的拳头握得更紧,心底的怒火猛的冲了上来,若不是她死死克制着,恐怕早就怒火滔天了。 “张公子别着急嘛,你这样急急切切的睡昏迷的小姐,和硬上弓有什么区别,给她喝下合欢散,让她爱你爱得欲罢不能,岂不是更好吗?” 黄莺的眼底闪过暗芒,嘴角却噙着甜甜的笑容,语气更是魅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夫人可是交代了,必须要两人火热的进行,被将军抓个现行才会更加震撼,更加有视觉冲击力。 “有道理,给我倒酒去,小爷要和大小姐共度良宵。” 张公子的眸子已经火热得几乎要着火了,充满**的目光炽热的瞪着床上的佳人,心砰砰的跳着,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扒光了美人的衣服,好好的怜爱一番。 那边,黄莺已经将合欢散下在酒里了,倒了一杯酒,“张公子,快点喂我们小姐喝下吧,很快美人就会对你投怀送抱了。” 张公子激动得浑身颤抖,喉咙滚动了一下,拿着酒杯的手差点不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过头了,竟然自己将酒喝了下去。 火热的感觉蔓延着,他兴奋的继续脱自己的衣服,很快的上衣就脱光了。 黄莺气得心里直冒火,暗骂淫贼,只好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床边,打算亲自喂穆流苏喝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穆流苏陡的睁开了眼睛,飞快的从床上坐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夺过黄莺手里的酒杯,一手恶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还来不及惊呼的时候,下了合欢散的酒已经被她咽入了肚子中。 黄莺捂着脖子,瞳孔睁得老大,里面全是惊恐,浑身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大小姐。”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可是那丝笑意却不达眼底,幽冷深邃,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就凭你这点拙劣的小伎俩,也想要算计我,那就让你自食苦果吧。” 她用力的将黄莺推倒在床上,绝美精致的脸上闪烁着甜美的笑容,冷冷看着旁边哆嗦着脱光了裤子的张公子,那厮双眼已经火热通红,意识被药力强劲的合欢散冲击得模糊,脑海里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和**,饿狼一般的朝着床上扑了过去,用力的撕扯着同样给合欢散折磨的黄莺,猛烈的纠缠在了一起,很快的,屋子里传来了阵阵娇喘低吟声,淫荡迷乱的气息萦绕着整间屋子。 穆流苏满意的扫了一眼赤身luo体火热纠缠的男女,冷笑一声,款款摆摆的走了出去。 “小姐。” 若兰和若语眼底同样充斥着犹如火山爆发一样的怒火,站在门外对流苏行礼。 两个丫鬟担忧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很久,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时候,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将那两个婆子捆了,宴席散去的时候交给爹爹处理。” 穆流苏小脸上冷若冰霜,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继续补充道,“现在,将她们关到柴房里面,严厉的审问。” “是。” 若兰和若语恭敬的应了一声,飞快朝着旁边关着婆子的厢房走去了。 那些婆子竟然那么胆大包天想要算计小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定要让将军好好的惩罚这些忘恩负义的奴才。 穆流苏站在阳光下,等待着两个丫鬟回来。 不远处的花丛里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眼底陡的折射出森冷的寒芒,厉声喝道,“谁!” 花从后面忽然冒出一个身子袅娜,身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少女,飞快的朝着怡风园门口的方向狂奔着。 “是谁,站住!” 穆流苏浑身笼罩着一层寒霜,脚下的步伐同样很快的朝前方追去,眼神森寒嗜血,紧紧的追逐着前面的少女。 空气中忽然传来尖锐的声音,银色的寒芒一闪。 “啊——” 身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少女惨烈的尖叫一声,胸口处满身是血,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第二十二章 秦如风发飙 () 穆流苏的脑子有一点懵,还没反应过来,转瞬间一个黑衣人猛的从天而降,凌厉的招式朝着她毫不客气的袭击了过来。 穆流苏浑身笼罩着冰凉的寒意,眼神森冷嗜血,飞快的出手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 那黑衣人招招夺命,闪烁着银色寒芒的剑灵活的直击她的要害,若不是她动作灵活,只怕身上早已经被扎破了好几个血窟窿了。 她咬着唇,脸上一片冰冷肃杀,掏出了藏在怀里的匕首,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和黑衣人纠缠在一起。 那黑衣人眼神恶毒阴险,像疯狂的毒蛇,朝着她的身上刺过来,尖锐的疼痛刺破了她右手臂,殷红的鲜血汨汨的流了出来,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神愈加的冰冷肃杀。 她忽然抬起腿来,趁着黑衣人不注意的时候,飞快的对着黑衣人的胸口恶狠狠的踹去,手上锋利的匕首也毫不手软的刺向了那人的胸口。 噗—— 鲜血迸射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抬起腿,愈加用力的踹着黑衣人的胸口,匕首抵着黑衣人的脖子,眼神喷出了熊熊的怒火,咬牙彻齿的怒喝道,“是谁派你来的!” 她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凌厉的伸出手去,想要撕开黑衣人身上的面罩。 在面罩揭下来的瞬间,那人手腕忽然一动,穆流苏的眼前多了一股烟雾,她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本能的向后退去,黑衣人动作迅速的脱离了她匕首的禁锢,施展轻功瞬间遁得无影无踪。 “咳咳!” 穆流苏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心里暗骂一声混蛋。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惨叫冲破云霄,“啊——” “杀人了——杀人了——” 穆流苏揉着干涩的眼睛,看到惊慌失措的小丫鬟像见到鬼一样跑得远远的,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脚下的步伐追出去了两步,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来不及了! 她咬着唇,明亮如水的眼眸闪过晦暗不定的光芒,神色瞬间镇定了下来。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是她做的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小姐!” 若兰和若语闻声赶来,看到眼前衣衫沾满鲜血的穆流苏,脸色剧变,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 穆流苏神色冰冷,明澈的眸子中没有一丝镇定,平静的吩咐若语,“你去找大夫来!” 若语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不敢耽搁,郑重其事的应了一声飞快的去请大夫了。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兰同样脸色严肃,目光落在自家小姐手中滴血的匕首上,眼皮突的一跳,心紧紧的揪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也涔涔落了下来。 穆流苏刚想说话,目光落在急匆匆赶来的客人身上,眼底陡的涌起了晦暗不明的光芒,捏紧了手中的拳头。 “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死了?” 府里的客人急匆匆的赶来,其中就包括丞相府的二公子秦如风,她的父亲穆煜雄神色匆匆的走在最前面。 “前面一位小姐死了,血流了一身,红红的,好吓人啊。” 那个尖叫一声的小丫鬟面如土色,浑身还止不住颤抖着,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穆流苏眼神落在尖叫的小丫鬟身上,眼神陡的一滞,冷声吩咐道,“若兰,盯住那个小丫鬟,不让她趁乱跑了!” 若兰郑重其事的点着头,默默的从穆流苏的身边走开了去,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尖叫起来的小丫鬟。 宾客们越来越靠近了,随着人群涌上来的秦如风瞟见那一抹鹅黄色的裙衫,瞳孔陡的睁大,猛的从人群中冲了过来,不顾惜一身白衣飘飘,心痛的将昏死过去的少女抱住,慌乱的拍着少女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脸。 “可臻!” “可臻你醒醒,我是二哥啊!可臻你快醒醒!” 秦如风狭长的桃花眼里一片通红,颤抖的抱着少女,声音充满了沉痛,手脚冰凉。 众人一片哗然,眼神不善的盯着穆流苏,责备,阴沉,控诉,好像她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一样。 穆流苏微微低下头去,望着身上沾满鲜血的裙衫,还有手中滴着血的匕首,心情却是平静得很,她那好看的嘴角还微微翘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被人陷害了,还是以一种环环相扣的方式。 先打算给她下药,夺去她的贞洁,在得知没有成功之后,又以杀人的罪名陷害她,让她在一连串的阴谋下,毫无招架之力。 好歹毒的阴谋啊,背后布局的那人只怕对她已经恨之入骨了吧,竟然想到要以这样的方式将她除去。 她心思百转千回,有些微的愣神,穆煜雄眼底闪过几分担忧,一个箭步走上前来沉声问道,“流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家小姐怎么会昏倒了?” 他绝对不相信,是他的女儿将那个少女给刺伤了。 绝对不是,可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秦家小姐被匕首刺得昏死在地上,他的女儿手里还握着沾着血的匕首,只怕秦家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穆流苏还没来得及说话,秦如风猛的抬起头来,俊美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仇恨的目光像凶狠的野兽,几乎要将她撕碎了。 “穆流苏,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要和你解除婚约!你害了我的妹妹,我要将你移送官府,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眼睛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胸腔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像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巨大的水花,围观的宾客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等待着看好戏一般。 这个傻子,竟然连秦如风的妹妹都敢杀,再想要嫁入丞相府,只怕是难如登天了,哪怕她拥有太后的懿旨也同样艰难。 穆煜雄听到秦如风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倒不是因为秦如风说要解除婚约,而是因为他竟然如此辱骂他的女儿。 他不由得沉声说道,“秦公子,请你嘴巴放干净些,谁是心狠手辣的女人?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就给流苏扣下了一个这么大的罪名,难道令尊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吗?” 第二十三章 是我不要你了 () “事情怎么没有查清楚了?舍妹胸口满是鲜血的倒在地上,你的女儿手里还拿着滴血的匕首,穆将军,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查吗?” 秦如风眼神沉痛中又纠结着深刻的愤怒,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愤怒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恶狠狠的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我即刻进宫请求太后解除婚约,穆小姐,丞相府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穆流苏嘴角噙着冷冷的笑容,清冷的打断了秦如风咄咄逼人的话语,“不用你操心了,太后昨夜就已经下了懿旨,我们的婚约早就解除了!” 她精致绝美的脸上冷若冰霜,利索的抖开明黄色的丝帛,声声清冽,字字冰冷,“秦如风,是我不要你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名贵的丝帛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黑色的字迹清清楚楚。 所有的人都被急转直下的形势撞击得脑子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丞相府俊美如玉的二公子休了将军府的呆傻小姐,而是呆傻小姐不要风姿绰约的俊美公子。所有的人都风中凌乱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就连秦如风,看到懿旨的一霎那,脑子里也一阵阵眩晕,宛若在做梦一般,怎么可能,傻子不是一直都爱慕他,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他的吗? 现在竟然是她先提出解除婚约了,不可能的! 穆流苏冷冷的勾着唇角,明澈如水的眸子里闪过讥诮的暗芒,倨傲的挺直了小小的脊梁,直勾勾的瞪着秦如风。 她原先并不想做得那么绝情,将太后的懿旨随身携带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可是秦如风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用如此毒辣的手段来对付她,那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秦如风短暂的怔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俊美如玉的脸上涌上了几分恼怒,邪魅的桃花眼里有着丝丝的难堪,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 她竟然用这么狠的手段对付她,很好,穆流苏,这笔账他记下了。 既然她敢在这么多宾客面前给他难堪,他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穆流苏,去死吧。 想到这里,秦如风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指节处捏得根根泛白,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那雅人深致的脸上因为怒极反而笑了起来,“既然穆小姐已经和太后娘娘求得了解除婚约的懿旨,我也就没有必要再进宫去请求一次了。同样的,我也不想和穆小姐再有什么纠葛,从今以后我们各自桥归桥,路归路。” 穆流苏那双眸子比天上最亮的星辰还要璀璨,绝美的脸上浮现着温柔恬静的笑容,维持着优雅的姿势,等待着秦如风接下来的话语,她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果然,她的预感一向都很正确,下一刻,秦如风义愤填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但是,舍妹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穆小姐,你伤了可臻,还是乖乖到衙门自首吧,否则,丞相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秦如风眼神凛冽,带着森然的杀意,阴测测的落在流苏的身上,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穆流苏依旧笑得温柔甜美,语气镇定如常,“我为什么要自首?又不是我伤了你妹妹,你这样血口喷人,我才应该告你诬陷!秦公子若是真的关心你妹妹,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应该让人去大夫来看看她的伤势吗,为何要对我咄咄逼人发难呢?这样的反应真的不像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应该有的反应呢。难道,秦公子恨不得秦小姐快点死去?” 不轻不重的话音落下,众人惊疑的目光落在秦如风的身上,染上了几分复杂的味道。 秦如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恼怒的说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可臻是我妹妹,我自然是关心她的,穆小姐,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竟然舌灿如花,能将白的说成黑的,活的说成死的,原先真是我小看你了。不过就算你说得再天花乱坠,我还是要扭着你去送官!” 他就不信这个惹人碍眼的傻子,还能活得下来? “来人啊,快将小姐扶回去,请大夫来为小姐治伤,小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好看!” 秦如风的眸中一片通红,沉痛的抱着秦可臻,忍着满心的难过厉声说道。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若语喘着粗气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女大夫。 “快将秦小姐扶到屋子里去,让大夫医治!” 穆煜雄急切的吩咐道,丞相家的小姐在将军府里遇刺,要是追究起来,他也难逃其咎,还是不要弄出人命的好。 他的话音落下,立刻有将军府的丫鬟上来扶着昏死过去的秦可臻往怡风园最近的屋子里抬去,她们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丞相府的好些丫鬟。 门咚的一声重重的落上了,隔断了两个世界。 宾客们都没有离去,看好戏般的等着接下来的事情。 秦如风和穆流苏解除婚约了,这个消息无疑像一个重磅型的炸弹,炸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 更何况现在丞相府的千金秦可臻又被穆流苏刺得昏迷不醒,这件事情一定会成为近段时间最热门的话题。 “穆小姐,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别以为请了大夫来就能够抹杀掉你伤害舍妹的罪孽了,证据确凿,这么多宾客亲眼目睹,你想要抵赖也抵赖不掉!” 秦如风眼神依旧锐利,瞪着穆流苏,怒火中烧,不依不饶的说道。 穆煜雄看不得他咄咄逼人的样子,胸腔里也陡的升起了几分怒火,正想和他争辩,却被穆流苏一个眼神制止了。 “宾客们看到什么了?看到我亲眼往你妹妹的胸口上刺了一刀吗?秦如风,你早上没漱口吗?嘴巴那么臭,乱喷什么?” 穆流苏冷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就凭我手上滴着血的匕首还有我满身是血吗?不可能!”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寒澈澈的,浑身笼罩着一层高傲的气势,“你不是想要给你妹妹讨回公道吗?我会还给你公道,不过你诬陷我谋害你妹妹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这么算了!” “若兰,将她带上来!” 穆流苏的声音愈加寒冷,好像在寒冰中浸泡过了一般,让人心头冷意阵阵的窜过,凉飕飕的。 第二十四章 冷静分析 () “是,小姐。” 若兰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揪着那个故意高声尖叫引来宾客的丫鬟走上来,毫不客气的在她的膝盖上面踹了一脚,那丫鬟疼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双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宾客们看着穆流苏冷若冰霜的小脸,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丫鬟,面面相觑。 秦如风深邃的瞳孔里闪过几分恶狠狠的光芒,浑身冰冷足以将周围的空气冻僵了,死死的瞪着穆流苏,“穆小姐什么意思?难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打算找出一个替罪羔羊么?” “秦公子,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流苏有没有刺伤了你妹妹还有待查清楚,你如今一口一个罪行落实,究竟是何居心?难不成不是流苏做的事情你也非要赖在她的身上不成?就算秦公子不待见流苏,也不能这么不明是非吧?” 穆煜雄威严的国字脸上一片阴沉,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愤怒,沉声质问道。 怪不得流苏执意要和这个男人解除婚约,如今只是出了这么小小的事情,秦如风就如此咄咄逼人,想要将流苏推到风尖浪口上去,要是真的嫁到了丞相府,她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如风在穆煜雄迫人的气势下,即使心里再不甘心,还是稍微有所收敛了,“穆将军,如今我妹妹生死不明,我自然是为我妹妹心痛的,若是换做你处在我的处境上,你还能这么冷静吗?” 穆煜雄不置可否的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担心他妹妹是假,想要将流苏置之于死地才是真吧。幸好流苏没有执迷不悟下去,这样的男人就像披着羊皮的狼,什么时候将他女儿弄死了估计都没人知道。 “爹,别跟他争辩了,没用的。” 穆流苏一个跨步走上前来,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没有温度的眼神扫了秦如风一眼,“趁着大夫给秦小姐包扎伤口,我们还是将这件事情弄清楚吧,免得尊贵不凡的秦公子处处说是我想要杀了他妹妹,这样的罪名我承受不起,将军府也承受不起!” 她的声音清冷却铿锵有力,冷笑着将视线落在了秦如风的身上,“秦公子,你也不希望伤你妹妹的凶手逍遥法外对吧?” “这是自然!我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秦如风没有一丝迟疑的说道。 “那如果我能证明不是我伤了你妹妹,你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 穆流苏灼灼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秦如风,几乎要看到秦如风灵魂的最深处,那双澄澈的眸子里隐隐有着嘲弄的光芒,不知道为何,秦如风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如果穆小姐能够找出有力的证据说明不是你伤了舍妹,我自然是要向你道歉的。” 秦如风的语气很肯定,中气十足。 穆流苏的脸上浮起了绝美的笑容,“秦公子记得你说过的话哦。” 她的笑容陡的变得冰凉,转向了跪在地上吓得脸色惨白的丫鬟,浑身笼罩着一层森冷迫人的气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说是我杀人了?” 她脚下的步伐清雅,靠近额头上渗出了豆大汗珠的丫鬟身边,悄然蹲下来,柔嫩纤长的陡的捏着小丫鬟的下巴,那么用力,骨头碎裂发出咯咯的响声,小丫鬟忍不住痛苦的啊了一声。 “奴婢没说,奴婢没说!” 那小丫鬟浑身抖如筛糠,眼底流露出慌乱的神情,看着穆流苏像是看着地狱中的魔鬼一样。 “你没说我杀人了,那你喊什么?” 穆流苏捏着她的下颚的手更加用力,疼得小丫鬟的脸痛苦的扭曲在一起,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了,“小姐饶命啊,我没有······” 还不死心是吗? 穆流苏冷冷的勾起了唇角,能够自由活动的那只手飞快的撕扯着小丫鬟右手的袖子,哗啦一声,袖子被扯了下来,一把沾着血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银色的寒芒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的耀眼。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穆流苏眼神幽冷,猛的松开小丫鬟,那丫鬟重心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眼睛里更是慌乱,支吾了半天,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公子,你可以拿着这把匕首让里面的大夫或者是丞相府的丫鬟比对一下,看看秦小姐的伤口是不是被这把匕首刺伤的。” 穆流苏捡起地上的那把匕首,叮的一声,扔到了秦如风的面前,语气里面全是嘲弄。 “我的匕首是沾着血,可是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的匕首是双刃的,一边锋利无比,一边是锯齿状的,若是这把匕首伤了你妹妹,伤口的一边应该是平整的,另一边则是像锯子锯过一样,你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检查。” 她清冷的话音落下,宾客们脸上出现了了然的神情,看向穆流苏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充满了敌意。 秦如风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给烧着了,俊美的脸阴沉得可以滴出血来,依旧不肯松口,“这只能说明你不是用手上的匕首将我妹妹刺伤的不是吗?你还是有一定的嫌疑!” 穆流苏听到他的话,眼神愈加的冰冷,她见过无耻的,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看来秦如风是铁了心想要将她除去了,不过她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秦如风既然招惹了她,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穆流苏眼神冰冷,精致绝美的脸上笑容却更加灿烂了,“秦公子说得是,接下来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缓缓的蹲下去,安静的看着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丫鬟,清新甜美的笑声悄然响起,语气愈加的悠然,“你不是定国将军府的丫鬟,也不是任何一个宾客带来的丫鬟,对吧?” 她不经意的话,让跌坐在地上的小丫鬟眼底闪过一阵慌乱,眼神闪躲着,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姐,我是定国将军府的丫鬟啊,请小姐明察啊。” 穆流苏气定神闲,语气愈加肯定,“你不是,还是老实交代了吧,是谁派你来陷害我的!” 第二十五章 无话可说 () “穆流苏,没想到你的手段这么拙劣,为了脱罪竟然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硬是逼着别人承认不是事实的事情,这就是你所谓的洗刷冤屈?” 秦如风冷沉着一张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闭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没有资格乱叫!” 穆流苏眼神凌厉如刀,阴森森的剜了秦如风一眼,语气竟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脊梁挺得直直的,浑身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气。 穆煜雄不友善的目光也落在秦如风的身上,脸色铁青,若不是顾及将军府的颜面,他真想直接将秦如风轰出去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混蛋,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他的流苏。 “说吧,到底怎么混进将军府的,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不介意把将军府所有的下人召集起来,一个一个对着。你可知道,诬蔑将军府是什么罪名,我想至少也要发配军营充当军妓吧。” 穆流苏的声音很温柔,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却让小丫鬟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眼底的恐惧愈加的放大。 秦如风目光死死的盯着浑身颤抖的小丫鬟,幽暗深邃的瞳孔里有不明的光芒闪过,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不说是吗?” 穆流苏粉嫩的嘴唇微微勾起,笑容灿烂得犹如洒在她身上的阳光,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包藏祸心,竟然想要毁了将军府的名声,还是送交官府处理吧,玄月国十大酷刑那么厉害,好好招呼招呼她吧,也让她知道胡乱诬陷朝廷命官是个什么下场。” “来人!将她捆起来送交府衙!” 穆煜雄沉声喝道,锐利而威严的眼神让小丫鬟身子猛的颤抖了起来,再也承受不住心底巨大的压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不要——我说,我全都说。” 那丫鬟吓得脸色惨白,泪水涟涟,身子抖如筛糠,“有人给了我十两黄金,让我趁乱混进将军府来,躲在花从后面,等到那个黄裙子的小姐被人刺伤之后高声尖叫跑到宾客区,散布是将军府大小姐杀人的谣言。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才会诬陷大小姐的,将军饶了我吧,不要将我送交衙门处理啊。” 慌乱的犹如连珠炮一般,将她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小丫头满脸泪水。 “是我刺伤了秦家小姐吗?” 穆流苏冷冷的勾起唇角,风轻云淡,那双澄澈的眸子却让人不寒而栗,吓得那小丫鬟双腿不停的颤抖着,“不是,是一个黑衣人从天上飞下来,拿着匕首伤了黄裙子的小姐,还和大小姐打了起来,大小姐用手中的匕首将那黑衣人给刺伤了。” 小丫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切的说道,哭着从怀里掏出了金灿灿的黄金,“黄金我不要了,求将军和小姐不要将我交到府衙去。” 宾客们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不过指责的人却是那个见钱眼开的丫鬟,再也没人指责穆流苏了。 “秦公子,你听清楚了吗?我没有伤你妹妹!我要你给我道歉!” 穆流苏的眼神异常冰冷,落在秦如风的身上,每个字都带着森然的气势。 秦如风俊美如玉的脸色阴沉得厉害,线条分明的唇角动了一下,道歉的话语竟然说不出来,让他给傻子道歉,他会呕吐血的。 “秦公子,道歉吧,小女并没有伤害秦家小姐,而你刚才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流苏,将军府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穆煜雄锐利的目光盯着秦如风,浑身散发出威严迫人的压力。 若不是秦如风欺人太甚,他也不会这么紧揪着不放,可是秦如风不依不饶的态度下包藏着怎样的居心,他又怎么会不清楚,他怎么能够让这样的人欺负女儿至此。 “黑衣人呢?” 秦如风眉毛微微挑起,“穆小姐,等我抓到了刺伤妹妹的罪魁祸首,自然会向你道歉的。那人竟然用伤了我妹妹挑拨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关系,实在是可恶,我们一定要将那人揪出来才行!” 俊美邪魅的男子没有再坚持,穆流苏是凶手,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因此而缓和下来。 穆流苏暗暗咬牙,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人,无耻,恶心。 她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拳头,冷笑了一声,就是不想向她道歉是吧,秦如风,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气得浑身血液逆流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了起来,“穆小姐说的是这个黑衣人吗?” 众人都被那好听的声音吸引住了,忍不住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梧桐树下,轮椅上坐着一个清冷朗月般的男子,眉目疏朗,眼神晶亮无比,他的身后,一人推着木制的轮椅,一人手里揪着黑衣人,那黑衣人的胸口还汨汨的流着鲜血,分外狼狈。 穆流苏站得笔直,明媚的双眼安静的望着轮椅上清新俊逸的北堂德润,脸上浮起了几分温暖的笑意,朝着他微微颔首,“是的,伤了秦小姐的人就是他!” 她澄澈的双眼转移到秦如风的身上,沾染了几分冷意和嘲讽,粉嫩的嘴角轻轻翘起,笑得很灿烂,好心的补充道,“秦公子若是不相信,可以检查他的伤口,看看那伤口是否和我的匕首吻合,免得硬是将秦小姐的伤赖到我的身上,我受不起那样的污蔑。” 秦如风深邃如同寒潭一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深处闪过波涛诡谲的光芒,转瞬即逝。那心里憋的怒火,差点将他淹没了,这个时候,就算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不向穆流苏道歉了。 “穆小姐,对于刚才的事情在下很抱歉。” 秦如风酝酿了半晌,才用力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没关系,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自然不会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的。秦公子对妹妹的关爱之情倒是让我羡慕得很,真羡慕你妹妹,有这样的好哥哥。” 穆流苏笑得一脸灿烂,特意加重了好哥哥三个字,不出意料的捕捉到了秦如风一闪而逝的尴尬之情。 第二十六章 莫名的担心 () “穆小姐气度不凡,真是让在下佩服。” 秦如风扭曲的脸上浮起了几分虚假的笑容,咬着牙说道,内心里却已经暗暗的将穆流苏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佩服不敢当,只希望令妹离流苏远远的,免得出了什么意外,我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又要成为秦公子怀疑的对象。” 流苏精致明艳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笑容,意有所指。 不要脸的男人一开口就气势汹汹的指责她,她甚至怀疑策划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他。 “众位宾客,这只是一场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没事了,散了吧。至于这个挑拨丞相府和将军府关系的奸诈小人,等宴席散去之后我们会交给府衙解决,没事了。” 穆流苏笑得温文尔雅,说话的语调又是那么温和娇软,让人抗拒不了那暖暖的语调,纷纷散去了。 秦如风心里气得要死,却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深邃如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残暴嗜血的杀意,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 可恶! 穆流苏绝美的脸上依旧噙着浅浅的笑容,澄澈的眼底一片寒冷,没有一丝温度,那样的目光落在秦如风的身上,他竟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门哐当一声开了,年轻的女医背着药箱走了出来,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 秦如风一脸急切的走上前去,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一片焦虑,飞快的开口问道。 “那位小姐的伤口很深,只差一寸就刺入心脏了,形势很危险。” 女医一脸严峻,认真的看着秦如风,字句斟酌的开口说道。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抢救过来?” 秦如风眸子一片通红,语气里面除了沉痛还有几分焦虑慌张,颤抖的追问。 穆流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恶心得快要吐了。 虚伪做作的男人,刚才秦可臻快要死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不是请大夫,而是愤怒的指责她伤害了他的妹妹,现在又装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果真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男人。 “公子请放心,小姐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只要卧床静养,用药物好好补身体,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大碍。” 女医头皮阵阵发麻,还是耐着性子柔声说道。 秦如风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俊美如玉的脸上勉强浮起了几分笑意,谦逊而郑重其事的向女医行了大礼,诚恳的道谢,“多谢大夫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到女医手里,激动得想要哭了。 女医收下银子,又细心的嘱咐了几句之后,退了出去。 穆流苏唇角的笑容依旧灿烂,不轻不重的说道,“秦公子还是快点将你妹妹送回丞相府好好养伤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将军府可负不起责任。” 她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嘲讽,站在穆煜雄的身边,好心的提醒道。 秦如风脸色一白,僵硬的命令丫鬟去马车上弄了春凳过来,小心翼翼的将还在昏迷中的秦可臻抬上去,满肚子怨气的走出了将军府去。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眼底闪烁着惊涛骇浪,粉嫩的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瞪着地上瑟缩成一团的丫鬟,“爹,她怎么处理?” 穆煜雄同样满肚子怒火,如同淬了毒的凛冽目光扫了那诬陷的小丫鬟一眼,语气很冷,“来人,将她痛打三十大板,扔出去!” 若不是这丫头煽风点火,也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情。 “将军饶命啊,民女不敢了,将军饶命啊——” 那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穆煜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充耳不闻。 竟然敢把主意动到他女儿身上,他又怎么会善罢甘休,若不是流苏足够冷静,硬是将不利于自己的形势给掰了过来,任由秦如风将她押送到衙门去,只怕死的就会是他的女儿了。 身强力壮的家丁面无表情的将散布谣言的丫鬟弄走了,尖叫声愈来愈远,再也听不见,怡风园里又恢复了平静。 穆煜雄和穆流苏才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诚挚的道谢,“多谢敬王爷慷慨相助,否则,只怕流苏害人的流言不会这么快就破灭了。” “穆流苏谢过王爷。” 流苏眼神很温暖,膝盖微微弯曲,很认真的行礼道谢。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北堂德润线条温和的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声音清朗,让人听了分外舒坦。 流苏站直了身子,澄澈的双眸积满了认真,轻声却坚定的说道,“不管如何,都要谢谢你。” 北堂德润风度良好的朝她点点头,修长的手扬起,做了一个回去的动作,身后的侍卫立刻推着他,朝着怡风园门口走去。 穆流苏站在原地,望着那白衣飘飘的身影越走越远,脑子一热,忽然朗声叫了起来,“王爷请留步!” “流苏,你做什么?” 穆煜雄吃了一惊,生怕女儿做出失礼的事情来,急忙唤道。 流苏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北堂德润走了过去,在那温润如玉般的男子面前站定,洁白的贝齿咬着粉嫩的嘴唇,波光潋滟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忧和认真。 北堂德润用那双流光溢彩的琥珀色眸子看着她,温和的开口,“穆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穆流苏敛了敛心神,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北堂德润眸子里闪过几分错愕,却依旧维持着良好的风度,笑得温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两个侍卫退开了一些距离。 那双晶亮的眸子落在流苏的身上,很温和,带着微微的笑意,等待着穆流苏开口。 “黑衣人的事情,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啊?秦如风会不会记恨你上你继而找机会报复?” 穆流苏眼底涌上了几分担忧,有些歉意的问道。 她知道,北堂德润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而丞相却是手握重权的当朝首辅,若是惹怒了秦如风,敬亲王会不会受到牵连? 北堂德润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心弦震动了一下,带来微微的颤栗,暖暖的,他竟然觉得血管里的血都热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秋后算账 () “穆小姐不必担心,不会有什么麻烦的。是他撞到了本王的轮椅上,冲撞了本王,理应受到一些惩罚。” 北堂德润的目光暖得像和煦的阳光,安静的看着穆流苏,雅致迷人的脸上浮现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声音清朗动听。 他当然知道穆流苏话里的意思,可是就算丞相位极人臣又怎样,手握重权又如何,他是臣,就应该遵守臣子的本分。他自己却是皇家贵胄,哪怕只是一个闲散王爷,秦丞相想要暗地里找他麻烦,也应该仔细的掂量掂量后果。 穆流苏澄澈的目光中依旧有着几分怀疑,不过却也没有再坚持追问些什么,柔美明艳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认真和关切,“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还有,你要小心秦如风。” 她不想北堂德润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必他的日子已经够艰难了,她不能再为他惹来麻烦。 “谢谢你,穆小姐。” 北堂德润清和温雅的脸上,将她的话听了进去,缓缓的点了点头。 穆流苏朝着北堂德润微微屈膝行礼,匆匆的退到了穆煜雄的身边,眼底却还有着几分担忧。 北堂德润的侍卫已经走上前去,推着飘逸出尘的男子离开了怡风园,消失在了定国将军府里。 “流苏,你跟敬亲王说了什么?” 穆煜雄的眼中闪过了几分担忧,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谢谢他今日的解围而已。” 穆流苏乖巧的笑着,轻轻扶着穆煜雄的手臂,缓缓的走着,白皙的脸上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爹。” 她忽然轻轻唤出声,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安。 “怎么了?” 穆煜雄威严的脸上浮起了几分慈爱的笑容,低低的应道。 “我今天让你丢脸了,真的很对不起。”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浮起了几分愧疚,声音闷闷的,很是难过。 宴会是在皇上的默许下进行的,如今却弄出这样的事情来,爹的脸上肯定没有光彩的,她让爹爹蒙羞了。 “流苏,不要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煜雄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他的女儿没事,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只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越是宽容,穆流苏心里就越是觉得愧疚,她低着头,忧心忡忡的说道,“爹,今天是不是那些皇子王爷都来了?” 若是这件事情传到皇上的耳中,爹岂不是会有麻烦。 “是来了,不过那些王爷和皇子只是遣了人到怡风园来,并没有亲自到场,流苏,不用太过担心了,没事的。” 穆煜雄宽慰着女儿,既然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那就坦然面对。 穆流苏觉得心里暖暖的,将脸靠在穆煜雄的手臂上,轻轻的蹭了蹭,闷闷的声音传来,“爹,都是我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真是傻孩子,你是爹的女儿,爹帮你处理事情是应该的,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 穆煜雄低低的笑了起来,宠溺的摸着女儿的头,幸福将胸腔填得满满的。 “可是退婚的事情,注定了将军府和丞相府势不两立,再加上秦如风今天吃了这么大的暗亏,我担心丞相会怀恨在心,报复爹爹。” 穆流苏很冷静,忽然抬起头来,深深的望进穆煜雄坚毅的眸子深处,没有一丝玩笑的味道。 “爹的流苏真的长大了,也变聪明了,会想问题了,若是你娘看到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很开心的。” 穆煜雄感慨万千的说道,这样也好,他会帮流苏挑选一个好的人家嫁过去,好好的过日子,不用担心女儿受到委屈。 穆流苏感受到穆煜雄身上散发出来的真切的感情,眼眶有些热热的,嘴唇忍不住轻轻动了一下,“爹。” 她前世跟着妈妈相依为命,从未感受到父爱,却没想到一朝重生,竟然有一个真心为她着想的父亲,眼眶里甚至有些热流涌了上来。 不过她的泪水没来得及落下来,就被突兀的声音打断了。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吕慧心一脸急切的匆匆走来,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还没走进就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事情。” 穆煜雄眼神只是淡淡的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穆流苏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却染上了诡异的笑容,望着吕慧心,寒冷得像是要结冰了一样,看得吕慧心忍不住阵阵头皮发麻,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慌乱。 “流苏,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吕慧心被那样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注视着,心咯噔一跳,背后的冷汗都冒了出来,竟然有了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爹,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姨娘来得正是时候呢。” 穆流苏心里闪过几分冷笑,轻轻软软的说道,璀璨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冰冷嗜血的寒芒,吕慧心,是你招惹我的,别怪我手下无情。 “流苏还有什么事情?” 穆煜雄眼底闪过几分诧异,语气却依旧慈祥温和。 “姨娘,宾客都散了没?” 穆流苏妍丽明媚的脸笑得很灿烂,轻笑着问道。 “都散去了,流苏可是要去送秦公子?” 吕慧心满脸笑容,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一样。 穆流苏勾了勾唇角,明澈的眼底闪过冰冷的寒芒,修长白皙的手指紧握成拳,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爹,姨娘,请跟随流苏来吧。” 穆流苏笑得高深莫测,挽着穆煜雄的手,径直朝着那扇光着黄莺和张公子的房间走去,嘲弄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吕慧心的身上,看得后者心惊肉跳,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一阵冷风吹来,她忍不住一阵颤栗。 穆流苏可不管那些,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若兰,打开门!” 若兰应了一声,飞快的走上前去用钥匙打开门,双手用力一推,门哐的一声打开了。 没有一丝说话声,只有**的喘息声阵阵传来,空气里流动着暧昧的气息,陡的让穆煜雄脸色沉了下来。 吕慧心的脸色却是阵阵发白,几乎站不稳。 “爹,这封信是姨娘的丫鬟趁着没人注意,塞到我手里的,请爹过目!” 穆流苏的声音愈加的清越动听,却让跟在穆煜雄身后的吕慧心遍体生寒,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空了一般,若不是身后的丫鬟扶着,她肯定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了。 第二十八章 捉jian在chuang () “什么信?” 穆煜雄的眸光看向女儿的时候稍微温暖了一些,接过穆流苏递过来的信,锐利的眼神从信纸上面划过的时候,脸色陡的一沉,额头上的青筋暴涨起来,浑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芒,如同淬了毒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吕慧心,波涛诡谲,带着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只是简单的一眼,足以将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吕慧心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刷的变得惨白,浑身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僵硬得几乎动弹不得。 穆流苏淡淡的扫了吕慧心一眼,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双眸更是变得冰冷,有幽暗嗜血的寒芒闪过。 吕慧心,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傻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的目光沉静如水,吕慧心却像见到了鬼一样,慌乱的移开了视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若不是她竭尽全力的咬着牙支撑着,只怕她一定会崩溃。 “夫君,出了什么事情?” 吕慧心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温柔贤惠的问道,心里却一直在咚咚的打鼓。 穆煜雄眼底的厌恶丝毫没有掩饰,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语气冰冷,“进去!” 他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卧房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凌乱的衣裳,伴随着浓浓的喘息声,再将视线移到床上,一对赤身**的男女吻得难舍难分,火热的交缠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混账奴婢,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事情!” 穆煜雄愤怒的咆哮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大胆奴婢,竟然做出这等不耻的事情来,真是丢光了将军府的脸!” 吕慧心眼眶通红,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怒气冲冲的想要冲上去打黄莺一个耳光,却给穆流苏似笑非笑的拦了下来,愤怒的步伐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若语,用冷水将他们泼醒!” 穆流苏冷静的命令道,回过头去挑衅的冲着吕慧心笑了,那样的笑容很温柔,却让吕慧心遍体生寒,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若语飞快的跑出去,从门口的井里打了一桶水,快速的跑回来,毫不客气的将一桶水泼在交缠的两人身上。 “呼啦——” 凉凉的水落在两人的身上,彻骨的寒。 与此同时,若兰藏在袖子下面的手飞快的动了一下,两粒小冰块以飞快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开了两人的哑穴。 陷入**中的两人被冰冷的水刺激着,如梦般初醒,这才看到床边站着好多人。 “啊——” 两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震得屋顶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飞快的分开,飞快的拿着衣服套在身上,脸色变得惨白。 穆煜雄脸色冰冷的瞪着眼前作乱的两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站在他身后的吕慧心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眼底闪过浓浓的恐惧和不安,脑子嗡嗡的,手脚冰凉,完了,这一回真的完了。 “来人,将他们捆起来!女的浸猪笼,男的送交官府处置!” 穆煜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厉声怒道。 “将军饶命啊,饶命啊!” 黄莺眼底闪过强烈的恐惧,扑通一声跪下来,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那张公子被穆煜雄眼中的盛怒吓到了,吓得浑身哆嗦,也跟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将军你听我解释,一切都是误会,是这个贱婢勾引我的,我也是受害者。” “你是谁?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跑到将军府上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来,啊!” 穆煜雄居高临下的瞪着张公子,厉声喝道。 那张公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下,竟然冷静了下来,也没有刚被抓到的慌乱,底气十足的叫了起来,“穆将军,我是你们府上请来的客人,你不热情的招待我就算了,还要将我捆绑起来送交官府,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爹,不着急,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先。” 穆流苏靠近父亲的耳边,低低的说道。 她要让黄莺亲口说出来背后指使她的人是谁,让吕慧心尝一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穆煜雄脸色依旧阴沉得难看,锐利的眸子瞪着张公子,森寒凛冽的气势压下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你是将军府的客人,为何要跑到怡风园来,还和府上的奴婢纠缠在一起?身为客人没有客人的自觉,你又有什么资格评说将军府的待客之道?来人,将他压下去,送交官府去!” “穆将军,我爹是御使大夫,你若是敢将我送交官府,我一定让我爹参你一本!” 张公子被身强力壮的家丁抓着,疼得嗷嗷叫了起来,眼底闪过了几分慌乱,却依旧梗着脖子喊道。 穆煜雄轻蔑的笑了起来,眼底闪过几分不屑,挥了挥手,让家丁停下了捆绑的动作,不轻不重的问道,“你爹是御使大夫?” “是,我爹是御使大夫张培域,你要是不想被他参一本,最好乖乖放我回去。你们府上的奴婢真够不要脸的,是她勾引本公子,你不治她的罪,反而来抓我,算什么?” 那张公子以为穆煜雄害怕了,脸上闪过了几分自得,硬声硬气的说道,腰板挺得直直的。 “那就等你爹来了再说吧,来人,将他捆起来,给御史大人送信,告诉他张公子在将军府做了什么,让御史大人亲自来领人回去!” 穆煜雄的脸色更加阴沉,厉声怒喝道,揪住张公子的那两个家丁毫不客气的将他捆绑起来,拖了下去。 “穆将军,你竟然这么对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张公子没想到抬出了御史大人还是没有用,被拖下去的同时,愤怒的叫了起来。 穆煜雄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只是那双威严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瞪着跪在地上面如土色的黄莺,语气森寒,“说吧,你在背后算计了什么?” 在战场上杀人毫不手软的铁血将军每多说一个字,黄莺的脸色就惨白了一分,寒冷得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将军饶命啊,是二夫人指使奴婢这么做的!” 黄莺吓得六神无主,在强烈的压力下,终于崩溃了。 第二十九章 败露 () “大胆贱婢,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吕慧心脸色一变,眼底一片熊熊的怒火,尖锐的怒喝道,那样子,恨不得将黄莺生吞活剥了。 “夫君,我没有指使她做什么,她胡说八道,你不要被她骗了!” 颤抖而慌乱的话语,急切的在宽敞的室内响起,吕慧心扯住了穆煜雄的袖子,一脸的无辜。 她此时心里恨得要死,除了狠狠的瞪黄莺一眼之外,却什么都不敢做。 “回将军,真的是二夫人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她让人以秦如风的名义写信送给大小姐,引了大小姐到这里来。然后事先命奴婢躲在那个花瓶后面,等到小姐进来了,就对着小姐吹迷香,将小姐弄晕之后,让张公子进来,还让奴婢给大小姐喂下合欢散,想要毁掉小姐的清白,可是没想到小姐竟然没有昏过去,反而将奴婢打晕了,才出现了后面的事情。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将军明察啊。而这一切都是二夫人逼我做的,如果奴婢不从,她就要将奴婢卖到青楼去!” 黄莺眼里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重重的将额头磕在地上,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来,“将军,奴婢已经自食苦果了,请将军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愿意做牛做马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滔天大错。” “你再说,我杀了你!” 吕慧心气得眼眶通红,杀气腾腾的冲上去,对着黄莺的脸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光,黄莺的清秀白皙的脸颊立刻高高肿起,身子不稳重重的瘫软在地上。 “我什么时候指使你陷害流苏了,你给我说清楚,拿出证据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吕慧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恨得要死,对着黄莺出手更是快很准,打得黄莺痛呼连连。 “你给我住手!” 穆煜雄随手将桌子上的茶杯砸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空气中流动着冰冷的气息,吹得人头皮阵阵发麻,吕慧心殴打黄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夫君,这刁钻的贱婢诬陷我,我怎么可能害流苏呢,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啊,你不要被她蒙蔽了,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妾身清白啊。” 吕慧心眼眶里涌出了泪水,咬着唇,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穆流苏眸子里闪过几分嘲讽的暗芒,以为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两句软话就可以将这件事情轻轻的带过了吗,做梦去吧。 “你闭嘴,事情究竟如何,本将军自会查清楚。” 穆煜雄捏紧了手里的信,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阴森渗人的盯着吕慧心,深不见底的瞳仁深处飞快的闪过几分暗芒。 “流苏,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到怡风园来的?” 穆煜雄看着女儿的时候,目光变得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坚毅的脸色却依旧阴沉,敢算计他最疼爱的女儿,简直是找死。 “就是她咯,她塞了一封信给我,我一打开,发现竟然是秦公子的来信,就知道那是一个圈套,那秦公子厌恶女儿厌恶得要死,怎么可能主动约女儿呢。可是女儿还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带着若兰和若语到了约定的地点,后面发生的事情她都说了。” 穆流苏清丽无双的娇颜此时平静得像没有波澜的死水,淡淡的诉说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穆煜雄听完女儿的话,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将掌心里的那封信再次打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衣袖忽然无风自动,手掌翻飞间,白色的宣纸变成凌厉的暗器劈头盖脸的飞向了吕慧心画得精致的面容,擦着白皙细腻的脸颊而过,在那艳丽的侧脸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啊——啊——啊——” 吕慧心状若癫狂的惨叫了起来,捂着渗出鲜血的侧脸,惊恐的望着穆煜雄,眼底的泪水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滴接一滴的落下,染红了她的手。 “好疼啊,我的脸。” 吕慧心跌跌撞撞的跑到梳妆台前,急切的照着镜子,望着镜中带血的容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夫君你好狠的心,我做错了什么,你竟然毁了我的脸,为什么?” 妩媚艳丽的脸,因为带血的伤痕,变得有些狰狞,吕慧心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悲伤欲绝。 “直到现在你还问我为什么,你做了什么心里难道不明白吗?你想毁了流苏,那我就先毁了你!来人,将她逐出将军府去!” 穆煜雄眼底闪耀着熊熊的怒火,因为太过气愤,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了起来,怒喝道。 “是!” 身强力壮的家丁领了命令走上来,面无表情的对吕慧心说道,“得罪了,二夫人!” 说着毫不客气的扭着吕慧心,打算将她拖下去。 “夫君,你不能这么偏心,我没做错什么,你不能将我逐出将军府去,不能!” 吕慧心哭得嗓子都哑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猛的挣脱开了家丁的禁锢,冲到穆煜雄的身边,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襟,怎么都不放开。 “你不能这么残忍,我为你生下来流霜和流星两个女儿,现在将我逐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流霜和流星,难道流苏是你的女儿,流霜和流星就不是吗?” “所以你就把流苏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尽办法毁了她,你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肠,我再留你在将军府里,等着又一次将流苏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吗?你设计毁了流苏的时候,怎么想到败露之后会有这样的下场?” 穆煜雄义愤填膺的反问道,对吕慧心的厌恶更深刻了。 “我没有做,都是这个贱婢诬陷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吕慧心哭得惨兮兮的,却死死咬着不松口,绝不承认她想要陷害穆流苏。 穆煜雄眼底的失望和憎恨更加浓烈,嫌恶的挣脱开了吕慧心的手,声音冷得没有犹如极地的冰雪,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吕慧心,直到这个时候还不承认吗?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这封信就是你模仿秦如风的笔迹写的!” ------题外话------ 推荐小月月《狂女猎夫》 双人床上,床被翻滚,声声**之音靡费厮磨,而她,21世纪绰号毒野猫的超级女警舒长歌,居然会一时大意,死在了黑道老大的温柔陷阱中。 一朝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穿越在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里面,而且还是冰龙府上最最最…低等的小丫鬟!?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相信她堂堂超级女警在古代混不下去!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第三十章 垂死挣扎 () “不是的,这封信不是我写的,夫君你要相信我。” 吕慧心心砰砰的跳着,恐惧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逆流,冷得她浑身都要冻僵住了,眼泪哗哗的流着,怎么都不承认是她写的。 穆煜雄眼底的鄙夷和失望更加明显,他桀骜的挺立着,怒极反笑,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 “管家何在?” 如洪钟般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将军。” “派人去查近日府上究竟有谁出去买了合欢散,快去!” 穆煜雄额头上的青筋暴涨,浑身笼罩车一层冰冷阴森的气息,冷冰冰的下了命令,那双可以穿透人灵魂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吕慧心。 吕慧心浑身冰冷,冷汗涔涔落下,沾湿了衣裳。 “是!” 管家飞快的领了命令退下去了,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就连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在发出一种沉静的叹息。 穆流苏安静的站在穆煜雄的身后,澄澈的眸子含着无声的笑意,粉嫩的嘴唇微微勾起,欣赏似的看着眼泪汪汪的吕慧心,拳头猛的收紧。 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她倒是想看看吕慧心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现在越是硬撑着,爹对她就会越失望。 “你现在说不说?” 穆煜雄胸腔里堆积着一股怒火,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冷冰冰没有一丝感情,瞪着身子止不住颤抖的吕慧心。 吕慧心脸色惨白,嘴唇也是青紫一片,可是她仍旧死死的撑着,不肯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 时间过得飞快,半个时辰之后,管家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回将军,已经查清楚了,是二夫人屋里的丫鬟琉璃前几日偷偷溜出府去,买了合欢散。” 穆煜雄脸色冷若冰霜,威严森寒的气势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淡淡的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了出去,嘲弄的勾起了唇角,眼底的寒意深不见底,“证据确凿,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别告诉我,你屋里所有的奴婢都背叛你了,这样的话说出来,就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 吕慧心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身子软软的跌坐在地上,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滴落下来,死死的瞪着穆煜雄,声音沙哑,“在你眼里只有流苏吗?为了她,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将我从云端推入泥泞之地是不是?夫君,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偏心至此?就算我一时做错了,她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不是吗?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你错了,我爹的妻子从来都只有我娘一个人,你只是妾,永远也不能逾越正妻的小妾!” 穆流苏绝美的脸上笑容很温柔,说出的话却是那么刺耳,铿锵有力的在室内回荡着。 她满意的看着吕慧心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艳丽妩媚的脸上一片灰败,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一般。 “直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留你在将军府里也始终是一个祸害,来人,将她逐出将军府去,这里容不下这种刁钻心狠的奴婢。” 穆煜雄眼底的失望更加强烈,嫌恶的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愿意再去看吕慧心一眼。 “不要啊,夫君,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走上来拖住她的时候,吕慧心终于知道害怕了,猛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饶道。 “将她拖出去,快点!” 穆煜雄失望至极的咆哮道,语气里面的厌恶和不待见所有的人都听得出来。 穆流苏无声的笑了,澄澈的眼底冰冷的杀意一闪而过,她绝不再是过去那个软弱可欺的傻子,谁招惹了她,她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夫君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知错了,对不起,流苏,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不要将我赶出将军府去!” 吕慧心哭得泪如雨下,尖利的声音里夹杂着深深的惊恐,响彻怡风园上空。 “大胆刁奴,谁让你们这样对待二夫人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打破了凄厉的哭声,原来是得到下人通风报信的穆流霜和穆流星急匆匆的赶来,看到她们的母亲狼狈的被拖了出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吓得两人方寸大乱,立刻怒目圆瞪的呵斥起了揪着吕慧心的两个嬷嬷。 “流霜,流星,快救娘亲,娘不要被赶出将军府去!” 吕慧心眼泪汪汪的看到两个女儿,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救命的稻草,急切想要挣脱开两位嬷嬷的束缚,哭泣着哀求道。 “二小姐,三小姐,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小姐们让路行个方便。” 两个嬷嬷不卑不亢的说道,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 穆流霜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拳头捏得紧紧的,“不管怎么样,两位嬷嬷也不能这样对待夫人,还是等我见过爹爹,问清楚情况以后再做决定!若是你们现在敢对夫人无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流星,快跟我去见爹爹!” 穆流星应了一声,飞快的跟在姐姐的身后,快步走进了屋子里,两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神情悲戚而难过,“爹爹,女儿代替姨娘认错了!请爹饶了姨娘这一回吧。” “你们可知道她做了什么,就这样忙不迭的为她求情?她竟然趁着将军府里宴请宾客的时候,让人给你们姐姐下药,企图毁了你们姐姐的清白,这样的事情让我怎么能够饶恕她?” 穆煜雄阴沉铁青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说出的话尖锐而不客气,让流霜和流星脸色刷的变得惨白。 “娘真是糊涂啊,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那姐姐你有没有事?” 穆流霜脸上一片慌乱,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猛的站起来,急切的看着穆流苏,宛若真心的话语从她的嘴里飞快的流淌了出来。 ------题外话------ 推荐浅水的鱼《陆少别太坏》 新婚前一夜,她被人强了。 这是一场阴谋,因为妻子的失贞而给了丈夫外遇的借口…… 她怀孕了?那暗夜中的可恶男人,不但毁了她的婚姻,还送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娶你。”陆少琛如施舍一般,淡漠地扫了赵青荇一眼。 “你娶我?陆少琛,我只是一株杂草。”赵青荇愕然。 “如果我偏要,你嫁不?”陆少琛突然眯起精眸,充满威胁地瞪着青荇,大有你敢说不,我就吃了你的意味。 “我为什么要嫁?”赵青荇迟钝地眨眨眼睛。面前这个腹黑的男人真是那儒雅俊逸的天之骄子陆少琛?她怎么觉得自己成了大灰狼嘴里叼着的小红帽? 第三十一章 求情and处罚 () “多谢妹妹关心,我没什么事情。” 穆流苏的语调软软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笑容,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却飞快的闪过一抹嘲弄。 穆流霜,这件事情你不会不知情,现在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姨娘冒犯了姐姐,实在是罪大恶极,姐姐是将军府里最尊贵的大小姐,哪能让她如此亵渎?” 穆流霜气得一拳重重的砸在地上,白皙细腻的肌肤蹭破了大块的皮,鲜红的血渗了出来,触目惊心。 “二姐,你疯了,这是在做什么?” 穆流星急切的冲上来,捧着穆流霜的手,眼眶里面含着泪水,颤抖着掏出锦帕,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掉拳头上渗出的鲜血,转瞬间白色的丝帕已经染成了一片大红色。 “爹,让人请大夫啊,姐姐的手要废掉了。” 穆流星哭成一团,娘要被逐出府去,能够依靠的姐姐又这样,她以后要怎么办。 “妹妹这是做什么?做错事的是姨娘,又不是你,犯不着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说是不是?” 穆流苏淡淡的眼波流转间,好看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语气里面有着丝丝的心疼和关切,“爹,快让人去请大夫来吧,妹妹的手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呢。” 穆煜雄眼皮突地一跳,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深深的盯着穆流霜看,几乎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将她隐匿的那些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穆流霜只觉得脚底有一阵寒意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头皮阵阵发麻,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若不是她死死撑着,只怕她早就崩溃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气息在室内萦绕着,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空气似乎也凝滞住了,压抑得让人想要奋不顾身的逃离这间屋子。 就在穆流霜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穆煜雄清晰有力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来人,去请大夫。” 穆流苏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妩媚妍丽的脸上堆积着强烈的悲哀,眼睛里充满了哀求,“爹,念在姨娘没有铸成大错的份上,求爹爹不要将姨娘逐出府去,流霜求求你了。” “流星也求爹爹了,不要将姨娘逐出府去,清平王府她不能回去了,若是将她逐出将军府去,等待她的将会是死路一条,爹爹求求你了。姨娘只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若是严加管教,她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穆流星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皙光洁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哽咽着哀求道,“她是流星的娘亲,流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死路上走,求爹爹饶了她这一回吧。”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嘴角噙着的弧度愈加冰冷,澄澈的眸子深处闪过冰冷的暗芒,好一招以退为进啊,这对姐妹真是好样的。 “是啊,爹,姨娘被逐出将军府去,若是让御史台的那些大人知道了,指不定要参爹爹一本。更何况,姨娘再怎么不堪,也是清平王爷的女儿,若是公然将姨娘赶出去,只怕定国将军府和清平王府就算是撕破脸了,会对爹爹不利的啊。还有姐姐的名声,哪怕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若是这件事情再传出去,姐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只怕都沦为了京城所有人的笑柄了,谁还愿意娶定国将军府的女儿?” 穆流霜心思飞快的翻转着,飞快的指出了要害之处,若是爹爹连齐家都做不到,还谈什么为国效力呢? 她在赌,爹爹哪怕不在乎她们,总该在乎穆流苏这个傻子吧,若是将军府的名声都没有了,傻子只怕更加受到别人的轻视了。 穆流苏听着楚楚可怜的流霜条理清晰的说出利害关系,差点就拍掌喝彩了。 这一张伶牙俐齿,简直句句中要害啊,句句为将军府着想,为爹爹和她着想,想让人不动心都难。 穆流霜显然比流星心机更加深沉,也更加懂得从哪个地方打动爹的心。 流苏微微侧头,安静的看着穆煜雄的脸色,那阴沉的脸色已经稍微缓和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深思。 “爹爹,姨娘的确犯了大错,无论如何是应该重重的惩罚她的,只是流霜恳求爹爹,能不能别将姨娘赶出将军府去。不管她怎么样,都是流霜和流星的娘,我不想当没娘的孩子。” 穆流霜抬起那双楚楚可怜的泪眼,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和难受,悲凉的气息在室内压抑的流淌着。 “流苏姐姐,当妹妹的求你了,不要将姨娘逐出将军府去好吗?姐姐应该也知道,若是没了娘亲,那种痛彻心扉,无依无靠的感觉,所以不要将姨娘逐出府去可以吗?只要姨娘还待在将军府里,不管爹爹还有姐姐想要怎么惩罚姨娘,都是她应该承受的,求爹爹和姐姐可怜可怜流霜和流星吧。” 穆流苏修长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掐得掌心鲜血凛冽,敏锐的疼痛硬生生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坚硬的心底闪过了几分冷意,粉嫩的唇抿得紧紧的,若不是穆煜雄在这里,她一定会冷笑出声,这不是在恳求她,这是在逼迫她,若是她再不答应,岂不是成了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卑鄙小人了。 她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一双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了几分流光溢彩,“爹,流霜妹妹说的是,反正也没酿成什么大错,就饶了姨娘这一次吧。相信她也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了。” 想要她不追究吕慧心吗,无所谓,那她就退一步,反正只要那个女人还在将军府中,她就有能力死死的捏住她的死穴。 穆煜雄死死的蹙着眉,眸光变幻莫测,思索了很久,久到双胞胎姐妹心理防线快要崩溃的时候,才用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说道,“念在你们一片孝心的份上,爹就不将她逐出将军府了。以后就让她在佛堂里安心的带发修行吧,终身不得踏出佛堂一步!” 第三十二章 暂时的宁静 () 终身不得踏出佛堂一步,那岂不是相当于监禁一辈子?如果是这样,娘的一辈子不就真的完了吗? 穆流霜和穆流星听到父亲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脸色刷的变得惨白,瞳孔睁得大大的,流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跪不稳了,忍不住沙哑的唤了一声,“爹······” “就这么决定了,都不要再多说了,流霜,流星,你们带人去给姨娘收拾行李吧,明日就搬到佛堂去,以后不要再出来了。” 穆煜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情,斩钉截铁的下了最后通牒。 将吕慧心监禁佛堂,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那个女人若是再不接受点教训,日后只怕流苏会遭遇更多的暗算,他怎么允许最疼爱的女儿时时刻刻活在危机四伏的境地里。 “是,爹。” 穆流霜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胸腔内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几乎硬生生的要将她逼得发狂,她拳头捏得紧紧的,尖利的指甲划破了掌心,尖锐敏感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压迫着她,让她才没有立刻冲上前去,对着穆流苏那张精致绝美的脸给撕烂了。 穆流苏,穆流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强烈刻骨的恨意像疯狂生长的蔓藤一般从心底涌了上来,叫嚣着,缠绕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嘲弄的勾起了唇角,澄澈的眼眸微微的扫了穆流霜一眼,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眼,却好像能够穿透人内心最深处,将她隐藏的那些小心思看得无所遁形。 穆流霜猛的一惊,眼底闪过几分惊恐,慌乱的低下头去,不敢再流露出任何情绪来。 “爹,姨娘进佛堂了,那以后府里的事务由谁来打理?若是没有人管理府中的事务,那岂不是乱套了?” 穆流星咬着惨白的唇,脑子急速的动了起来,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心,“爹也不希望家里的奴仆因为没人管,而欺上瞒下,私自贪污银子吧?” 穆煜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唇却冷冷的翘起,眸子深处闪过几分厌恶,冷声说道,“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将军府又不是没有了她就转不动了,她不能处理家里的事务,不是还有你姐姐吗?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半分回旋的余地也没有,都不许再说了。” 穆流星和穆流霜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眼睛里一片失望,却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硬生生的闭嘴了,心里对穆流苏的恨意却又更加多了一些。 “流苏,今天让你受惊吓了,回去休息吧。” 穆煜雄不再理会双胞胎女儿,慈爱的对穆流苏说道。 “爹,我没事,她们怎么处理?” 穆流苏轻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莺和琉璃,淡轻描淡写的问道。 “连主子都敢害的贱婢,还留在府里做什么,打发人牙子卖出去!” 穆煜雄怒喝道,眉宇之间全是深深的厌恶,连主子都敢陷害的人,还能留在府里做什么? “不要啊,将军,奴婢知道错了,将军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后来被押上来的琉璃和黄莺吓得花容失色,哭得惨兮兮的,吓得止不住的颤抖,背上了谋害主子的罪名,还有谁敢用她们? 被赶出将军府去,她们只能是死路一条,不能啊。 穆煜雄不耐烦提高声音叫着,“来人啊,将她们拉下去!” “爹。”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温柔的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的说道,“爹,她们也知道错了,那就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吧,若是有下次,直接乱棍打死,你看好吗?” 最重要的是,她留着这两个丫鬟还有用处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将她们卖了。 “既然流苏替她们求情,爹就饶了她们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爹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穆煜雄额头上青筋暴涨,中气十足的瞪了黄莺和琉璃一眼,吓得两人忍不住瑟瑟发抖,冷汗将衣衫都湿透了。 “谢谢爹,那就将她们贬为最末等的粗使丫鬟吧,也好让她们记住,将军府里爹爹才是她们的主子,背叛主子的下场是什么。” 穆流苏语气轻轻柔柔的,绝美的脸上泛着温柔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幽深凛冽。 “就这么决定了,管家,将她们带下去,流霜,流星,流苏,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穆煜雄挥了挥手,让女儿们都回去休息了,自己才缓缓的离开了怡风园,回到书房中去了。 穆流霜和穆流星则因为吕慧心的事情,恨透了流苏,回到房里的时候,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碎了。 不过就算再怎么发脾气,都改变不了吕慧心被监禁在佛堂里的事实,将军府处理事务的实权,全都落到了穆流苏的手里。 穆流霜和穆流星等待着将军府闹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可是却没想到,穆流苏竟然将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吕慧心还要好,心里气得冒烟了,却也没有办法。 花香氤氲,春风和煦,暖和的阳光洒落在将军府的花园里,一片春意盎然,美得如诗如画。 花团锦簇环绕着一抹娇小的身影,微微低垂着头,纤长白皙的手指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晶莹剔透,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微风吹起她完美的侧脸,那殷红的嘴唇泛着柔美的弧度,坐落在一片妖娆盛开的鲜花丛中,像落入凡间的仙子。 穆流霜款款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绝美的画面,她狭长妩媚的眼底忍不住冒起阵阵的嫉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上的神情狰狞而恐怖,凭什么,她娘亲被关在祠堂里受尽了苦楚,罪魁祸首却还可以这么过得那么逍遥自在。 她将拳头捏得紧紧的,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每个细胞,每个毛孔叫嚣的恨意给逼退回去,笑得温和恭顺,脆生生的唤了一声,“姐姐!” 第三十三章 出府 () 穆流苏漫不经心的从账本中抬起头来,澄澈的眼底闪过淡淡的笑容,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流霜,声音清雅柔和,“妹妹有什么事情吗?” 穆流霜妩媚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紧张不安的绞着手中的帕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白马寺的桃花开得很好,现在春光明媚,明日又是十五,姐姐想不想去上香,顺便去看看桃花?” 那样的语气里,带着软软的哀求,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穆流苏唇角的弧度愈加的大了,她很想自己去白马寺吧。 流苏眼瞳微微眯起,漫不经心的笑了,“我不想去,妹妹若是想去,可以自己去向爹爹说一声便是了。” 她不管穆流霜有没有打什么坏主意,反正就是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明明在心里恨她恨得要死,每次见到她却还是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她不累吗? 流霜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流霜,似乎流霜说出来的话有多么惊天动地一样,“姐姐为什么不去呢,明日的白马寺很热闹的,去看看吧。” “我对看桃花没有兴趣,若是要看,娘的院子里就种了一大片的桃花,我到那看看就行了,流霜妹妹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去吧。” 穆流苏淡淡的下了逐客令,眸光重新落在账本上,不再理会流霜了。 “爹爹是不会同意让我出府去的,姐姐你就陪我去吧,就这一次,好不好?” 穆流霜飞快的低下头去,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强烈的恨意,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妩媚妍丽的脸上已经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哀求表情。 “只要你想,出府上香这么一件小事你还能办不到吗?若语,若兰,我们回去吧,太阳晒得我脑袋疼。” 穆流苏优雅的站起来,绝美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容,袅袅娜娜的走远了,风儿吹起她月白色的裙摆,像一朵优雅至极的白莲。 穆流霜紧紧的握着拳头,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眸光中有掩饰不去的恨意,心底怒火滔天,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燃烧起来了。 穆流苏,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绝对不会! “若语,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男装,我要出门。” 穆流苏眸光清冷,语气平静的说道。 “是,小姐。” 若语看到流苏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飞快的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一套男装送到了她的面前。 穆流苏换了干净利落的男装,又让若语帮她将长发盘成男子的发髻之后,带着若兰和若语,乘着将军府的马车出门去了。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流苏微微掀开帘子的一角,望着大街上热情吆喝的小贩,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她来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走出将军府。 “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若语不解的看着穆流苏,疑惑的问道。 小姐虽然不傻了,可是也不见她交什么朋友,今天出来原以为她是要来买东西,可是看这样子也不像。 “去铁匠铺。” 穆流苏眼睛里流露出温暖的笑容,看着若兰和若语不解的目光,捏紧了袖子里面的那张图纸,她那天看到北堂德润的轮椅,是用木头做的,很笨重,每次推动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一点都不方便。若是能够制作出灵活轻便的轮椅,以后北堂德润自己就能推动轮椅走了,到哪里也会方便一些。 她努力的回想着前世轮椅的构造,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将图纸画好了。她让爹爹打听了京城最好的铁匠铺,希望那些能工巧匠能够帮她打造出一辆精致的轮椅来。 “小姐去铁匠铺做什么?” 若语疑惑的皱着眉头,不明白自家小姐葫芦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穆流苏轻笑着,不再多说什么,马车穿过热闹的集市,七转八转的,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 车夫恭敬的声音在车帘外响了起来。 若语急忙掀开帘子,扶着流苏下了马车,镇定自若的走进了那家铁匠铺里。 “三位公子里面请。” 热情的小厮走上来将三位迎到椅子上坐下来,殷勤的泡上了香气四溢的茶水,一时之间,沁人心脾的茶香充斥着整间屋子。 “不知道公子想要小的打造些什么?” 小厮笑得很温暖的站在一旁,热情十足的问道。 穆流苏回以礼貌的微笑,温和的说道,“这位小哥,能将你们主子的叫出来吗?我想和你们主子商量一些事情。”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浮现了热情的笑容,目光却不着痕迹的在流苏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有些迟疑。 穆流苏也不恼,依旧笑得温和有礼,任由那小厮打量着。 “公子请稍等。” 那小厮脸上换上了认真的神情,飞快的转身掀开帘子朝着后堂后去了,不多时,一位身穿蓝衣锦袍,眉宇之间充满着硬朗之气的男子走了出来,径直的在流苏的对面坐下来,一双见惯了风浪的眸子探寻地看了流苏一眼,很快又恢复了不动声色。 “不知道这位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在流苏的耳边缓缓响起,分外的好听。 穆流苏唇边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缓缓的从袖子中掏出那张画好的设计图,在那男子的面前摊开,“不知道掌柜的能否按照图上的样式打造出来?” 蓝衣男子目光落在她的草图上,眼神稍微凝滞了一下,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一眼,“公子想要打造这个?” 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轮椅,若是他也打造一架出来,以后主子的行动可就方便多了。 宇文惜翰忍住心底澎湃的激动,捏着流苏的图纸,宝贝一般不肯放开。 “是的。” 穆流苏纤细白皙的手指指着图纸,详细耐心的指出了应该注意的几个地方,越说,宇文惜翰越是心惊和激动,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听说掌柜的铁匠铺在整个京城赫赫有名,不知道能不能打造出这样一个轮椅来?” 穆流苏说完,浅笑盈盈的问道。 “请公子放心,一定能够打造出来的,十天之后请公子再过来取。” 宇文惜翰因为真心的笑容,硬朗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这是定金。” 流苏将一张银票递到宇文惜翰的面前,后者却没有接过去。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成全。” 硬朗的男子眸光中一片认真,灼灼的看着流苏,看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第三十四章 意外 () “你先说,若是我能够做得到的,自然会答应,若是让我为难的事情,那只能说抱歉了。” 穆流苏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字句斟酌的说道。 若是那个不情之请是什么坑蒙拐骗或者是杀人放火,她自然不会答应了。 宇文惜翰笑得温和有礼,眸中充满了期待,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像优雅的大提琴,缓缓的响起,“自然不会是让公子为难的事情。在下的祖父双腿早年在战场上受过伤,一直不利于行走,如今看到公子所画的轮椅图,很是轻便,所在冒昧的问公子,能否让在下按照公子的图纸多打造出一辆轮椅来?公子所打造的轮椅费用由在下来出,可以吗?” 硬朗却英俊的脸上充满了期待,看着穆流苏,那样希望的眼神,让流苏没有办法去拒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公子的孝心实在令人感动,能为公子的祖父带来一些方便,我也算做了一点善事了。” “如此就多谢公子了。” 宇文惜翰如释重负的笑了,那样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让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流苏轻启红唇,微微勾起小小的弧度,“十天之后我过来取轮椅,麻烦掌柜的快点。” 说完,带着若兰和若语走了出去,让车夫先驾车到京城最繁华的酒楼静月轩去等着,她则朝着最热闹的集市走去了。 漫无目的的逛了好久,流苏有些兴趣缺缺,淡转过头去对若兰和若语说道,“我们回去吧。” 若语的眼神却陡的一遍,脸上一片阴霾的瞪着前方,猛的揪住了她的手,声音里面带着咬牙彻齿的恼怒,“小姐你看。” 流苏的手被若语掐得生疼,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却还是顺着若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穿着一身名贵的绛紫色海水纹锦袍的秦如风和康映雪肩并肩走着,两人之间流淌着浓情蜜意,眉宇之间全是浓浓的幸福。 她眼神变幻莫测的看着亲密无间的那对男女,绝美的脸上浮起了嘲讽讥诮的笑容,“他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若语,那样的男人送我我都不要,别再耿耿于怀了,走吧。” 穆流苏说完,脚步沉稳的朝着静月轩走去,身后传来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她自觉的往路边挪了挪,却猛的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尖叫,那么熟悉,那么惶恐。 她猛的回头去看,只见若语站在路中央,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扬起阵阵尘土,路人惊慌的往旁边躲去,可是若语却不知道为何,站在路中央怔怔的出神,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腿却像被灌铅了一般,傻傻的站着,忘记了反应。 “若语——” 穆流苏脸色陡的变得惨白,声嘶力竭的朝着若语狂奔了过去,“若语,让开——” 她的手脚冰凉,心脏砰砰的跳着,几乎蹦出了嗓子眼来,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却被若兰死死的按住了孱弱纤细的身子,“小姐,你不能过去!” 那马蹄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踩在若语的身上。 穆流苏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狂奔的脚步再也动弹不得,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只是沙哑着嗓子大声地吼着,“若语——” 她几乎能预见,马车的轮子碾在若语的身上,将她碾得粉身碎骨。 道路两旁的路人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惨案发生,奇迹却在最绝望的时刻出现了。 沿街的窗口中,一条银色的缎带从天而降,灵活得像盘旋的蛇飞快的缠绕在若语纤细的腰上,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以闪电般的速度,在马蹄将要落在若语身上的时刻,将她轻盈的往空中一提,少女的足尖堪堪擦着马背过去,然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马车也在又跑出去几丈远之后,被人勒住缰绳堪堪停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猛的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穆流苏泪流满面的冲上去,不顾一切的抱着若语,“幸好你没事。” 若语脸色惨白,眼底还有着惊魂未定的神色,缓了好一会儿,才猛的回抱住了穆流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小姐,我怕。” “没事了,没事了。” 穆流苏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的安慰道,这才惊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目光不对劲,有些僵硬的放开了若语,让若兰上来安慰她。 这时,从那辆名贵精致的马车上怒气冲冲的走下来一个长得十分美丽妖娆的少女,手里拽着一根精致的马鞭,在丫鬟亦步亦趋的陪同下,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狭长妩媚的桃花眼跳跃着熊熊的怒火,盯着惊魂未定哭着的若语,气势汹汹的怒喝道,“瞎子,怎么走路的,若是冲撞了本郡主要你好看的!” 穆流苏听到这么傲慢无礼的话,怒火蹭蹭的窜起来了,绝美的小脸冷若冰霜,嗤笑着,语气里面尽是嘲讽,“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天了,马车差点撞死人,非但不道歉,反而兴师问罪起来,难道王府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也不知道是哪个王爷,能教导出教养如此特别的郡主来。” 那少女原本就气势汹汹的脸,听到穆流苏的话,更是气得难看至极,妩媚的眼眸中喷薄出熊熊的火焰,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流苏的面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喝道,“你是在说本郡主吗?” 穆流苏笑得灿烂如花,澄澈的眼眸深处飞快的闪过一丝怒火,语气轻轻柔柔,却轻易的触及美貌郡主的怒火,“说谁谁心里清楚。” “无知的刁民,去死吧!” 那样璀璨明澈的笑容,更是让美貌郡主气得精致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发狠的扬起手中的马鞭,摩擦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毫不客气的朝着穆流苏的身上挥了下来。 穆流苏澄澈的眼神瞬间陡的变得冰冷嗜血,眼疾手快的冲上前去,在那马鞭落在她身上之前,用尽全力捏着美貌郡主的柔软白皙的手腕,另一只手飞快的躲过那根精致的马鞭,恶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美丽的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凛冽的寒芒,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我要你道歉!” 第三十五章 银面公子 () 美貌郡主被她凌寒凛冽的气势给吓懵了,竟然一瞬间惊呆了,妩媚的眼睛闪躲着不敢对上穆流苏杀气腾腾的双眼。 “郡主!” 身后的小丫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那个所谓的郡主猛的惊醒过来,充满怒气的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你竟然敢反抗我,活得不要命了是不是?我杀了你!” 那郡主扬起腿,毫不客气的对着穆流苏的胸口踢去,脸色气得青一阵紫一阵的,“贱人,去死吧!” 穆流苏浑身充斥着冰冷嗜血的杀气,身子灵活的扭转开来,避开了郡主的攻击,眼睛微微眯起,瞬间折射出万丈寒光来,手心里的力道猛的加大,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清晰的响起,伴随着尖利的惨叫声,“疼死我了,快放开我!” 那郡主如娇花般美丽的脸因为剧烈的疼痛痛苦的扭曲在一起,盈盈秋水般的美眸有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快放开我,否则清平王府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放开!” 穆流苏听到清平王府这四个字时,眸光变得更加幽深不定,眼前这个美貌无双的郡主,应该就是清平王府的孙女,芳名远扬的京城第一美女安小乔吧。 粉嫩的唇角微微勾起,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了,冷冷的笑了起来,“我要你给她道歉,现在,立刻,马上!” 真是晦气,又碰上了清平王府的人。 “大胆刁民,还不放开我家郡主!” 那小丫鬟看着自家郡主脸色痛苦的狰狞在一起,飞快的跑去搬了救兵来。 一大群虎视眈眈的家丁将穆流苏和郡主团团围起来,双眼像狼一样发出绿幽幽的光芒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将流苏剁得粉碎。 “快点杀了她,杀了她,我的手疼死了!” 安小乔看到有帮手上来了,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她的手腕好疼,快要断了。 这女人简直是个恶魔,竟然敢这样对她,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郡主就可以随意的用马车撞人吗?道歉吧,再不道歉我可不敢保证这如玉般的皓腕会不会断了。” 穆流苏眼神没有丝毫的害怕,依旧凛冽森寒,丝毫没有在乎身边已经被恶狼一样的家丁围住了,笑容冰冷,“郡主请考虑好了,我的耐心也是很有限度的。” 若语差点丧身在安小乔的马车车轮下面,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绝不!” 安小乔眼睛通红,像盛怒的野兽,却死活不松口,疯狂的瞪着身后的家丁,声嘶力竭的怒吼了起来,“榆木脑袋,快将那两个丫鬟拿下,押送到官府去,快点!” “谁敢动她们!” 冷冰冰带着杀气的声音低低的咆哮了起来,气势逼人,脸上一片冰冷残酷,“你们如果不在乎郡主的一只手废掉,大可上来!我倒要看看要是她的手废掉了,你们还有命没!” 她冰冷充满威胁的话语果然奏效,那些家丁虽然面色依旧不善,却不敢冲上来将若兰和若语抓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虎视眈眈的瞪着穆流苏,还有若兰和若语。 穆流苏瞳孔里闪过惊涛骇浪,忽然靠近安小乔的耳边,阴森犹如死神的声音低低的在安小乔的耳边响起,“如果你敢动她们两个,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充满杀气,眼神太过冰冷,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安小乔竟然觉得有一阵阵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冷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她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浑身冰凉。 气氛变得很紧张,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看着被穆流苏禁锢着动弹不得的郡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清平王府尊贵无比的郡主,竟然被一个穿着男装的姑娘毫不畏惧的捏着手腕,这姑娘真是太有种了。 “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你放开我,手好疼。” 安小乔明亮的眼底涌起了几分泪意,楚楚可怜的咬着唇忍受不住,败下阵来服软道。 只要她自由了,她一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好看,竟然敢如此对待她。 “先道歉!” 穆流苏笑容依旧冰冷,语气丝毫没有任何退让。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安小乔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若是此时松开了她,只怕被动的就是她了,这女人绝对不是善类,她又怎么会那么傻。 安小乔精致妩媚的脸色青一片紫一片的,怒火滔天,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给焚毁了,她是高贵无比的郡主,怎么能给低贱的奴婢道歉。 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她岂不是被京城的那些名媛给笑死了,她不要。 “我赔给她十两黄金还不行吗?你放开我。” 安小乔也恼火了,她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还要怎样,想要道歉,没门。 “我要你道歉,我只要你向她道歉!” 穆流苏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身份尊贵就可以罔顾人命吗?她的命就是命,若语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够了,再不放我跟你同归于尽!” 安小乔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扬起手来朝着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用尽全力扇了下去。 空气中的风尖锐的擦着穆流苏的脸颊呼啸而过,带起脸颊边乌发飘飘,凌厉的气流有着丝丝的冷意。 若兰和若语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小姐小心啊!” 然而,预料的疼痛没有落在她的脸上,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捏住了安小乔的手腕,阻止了一切的发生。 穆流苏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男人白衣飘飘,飘在半空中,脸上带着一块银色的面具,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颚。 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明亮幽深,像璀璨的黑宝石,散发着谜一样的魔力,只要看一眼,就会深深被那双眼睛给吸引住。 “银面公子!” 人群中有人惊呼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激动和颤抖,原本安静的看着这场僵局的百姓热血沸腾了起来,“银面公子!” “给她道歉!” 冷冰冰硬朗的声音从那棱角分明的唇间溢了出来,带着狂狷霸道不容置疑的气势。 原本硬气十足的安小乔听到银面公子四个字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软了下来,咬着唇心不甘情不愿的瞪着若语,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第三十六章 无可奈何 () “郡主下次要撞人可要先看清楚了,若是冲撞了某些不好惹的人,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了。” 穆流苏嘴角噙着甜美的笑容,澄澈的眸子深处却是一片幽冷,语气幽幽,漫不经心的放开了安小乔的手腕,那白皙的皓腕已经被掐得一片通红。 那安小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底有着丝毫不掩饰的浓烈的恨意,捏着被拽得生疼的手腕,眼睛通红的冲着身后的丫鬟,没好气的怒喝道,“还不快扶本郡主上马车去,傻了不成。” 她脊梁挺得直直的,走过穆流苏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等着,今日我承受的耻辱我一定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穆流苏绝美的面容上一片冷漠,笑得灿烂而欠扁,淡然而答,“只怕你没有那个本事!” 她也绝对不是好惹的,敢伤了她在乎的人,她绝对不会让那人好过。哪怕那人是个郡主也不例外! 安小乔在丫鬟的簇拥下,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穆流苏才转过头来,想要跟银面公子道谢,可是转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白衣飘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有些懊恼的敲着自己的额头,真应该跟那人道谢的。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若兰扶着眼睛通红的若语,脸上一片凝重,轻声的问道。 穆流苏微微眯起眼睛,晶亮如水的眸子望着白色缎带飘下的窗口,指着前面的客栈,红唇轻启,“进去吧,也不知道是谁救了若语,进去道谢吧。” 她的语气清幽飘渺,脊梁挺得笔直,却忽然回过头来,异常严肃的瞪着若语,以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说道,“若语,不管以前我和秦如风如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从解除婚约的那一天起,我和他就不再有任何联系,你也不用为我伤心难过或者什么,那样的男人,我不会要了。以后别再像今天这样出神了,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也不用为了那样的男人生气或者愤怒,不值得。” 若语听着穆流苏清冷的话语,眼睛里流露出了深深的不安和愧疚,低下头去,呐呐地说道,“对不起,小姐我知道错了。” “进去吧,雅间里面有人救了你,你是应该亲自跟别人道谢的。” 穆流苏看到若语羞愧难当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迈开脚步跨进了悠然楼中,塞了一锭银子到掌柜手中,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笑眯眯的说道,“掌柜的,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事情。” 那掌柜的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了,殷勤的说道,“不知道公子想要打听什么事情?” “我想请问掌柜的,二楼东边第二间雅间里是哪位贵客?你能告诉我吗?” 穆流苏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些,手指却忍不住紧握成拳,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来,生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掌柜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手里的银子顿时边城了烫手的山芋,飞快的扔了出来,神色变得异常严肃,“很抱歉公子,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穆流苏没想到掌柜的态度这么奇怪,看那模样竟然是十分忌惮那雅间里的客人一样,她心底愈加好奇了,更加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救了若语。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笑了起来,“若是不方便说,我也不好为难掌柜的。那还有雅间没?给我们来一间雅间吧。” 一面说着,又将银子塞到掌柜的手里,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热情的朝着穆流苏笑了笑,“有的。” “小二,带几位客官上楼去。” 穆流苏微微笑着,和颜悦色的随口点了几个菜,便带着若兰若语跟在小二身后走进了雅间里。 半刻钟之后,小二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来,摆放在桌子上。 流苏微微颔首,让若兰塞了一些碎银子到小二手中,那小二喜笑颜开的道谢着退了出去。 等到那个小二走下楼去的时候,流苏脸上的笑容退去,从椅子上站起来,平静的说道,“若语,若兰,跟我走。” 她径直走到了东边第二间雅间的门口停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纤细白皙的手沉重的落在门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若语有些紧张的扯着流苏的袖子,小声的说道。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空气冷飕飕的,压得她浑身难受。 “若语,你应该跟救你的人道谢的,不要这样好吗?” 穆流苏轻轻皱着眉头,语气依旧和善,眼睛里却多了几分不悦。 若语心里有些委屈,她也是担心自家小姐嘛,不过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小姐说得对,别人救了她的命,是应该道谢的,不然她现在估计已经被马车碾死了。 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纤瘦,面容清丽无双,脸上却一片淡漠疏离的侍女站在流苏的面前,眼底一片戒备和警惕,冷冷的说道,“你们是谁?” 穆流苏朝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和声细语的说道,“是这样的,适才我的侍女差点被马车撞了,是里面的贵客救了她一命,姑娘能否让在下带着奴婢进去,当面向她的救命恩人道谢?” 那侍女的目光冷冷的,甚至带着几分敌意落在她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看穿。 穆流苏身子挺得直直的,神色坦然的任由那少女打量着她,不卑不亢。 “盈袖,让她进来吧!” 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从雅间内飘了出来,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不带任何感情。 “进来吧。” 那少女目光虽然还带着十分的不欢迎,却也无可奈何,将穆流苏和若兰若语迎了进去。 “多谢姑娘了。” 穆流苏笑得优雅大方,语气轻柔的道谢,跨进了雅间里。 她的目光落在珠帘后面那道白色飘逸的身影上,瞳孔睁得大大的,忍不住惊呼出声,“原来是你啊!” 第三十七章 诡异的银面 () 珠帘后面,优雅地坐在琴案前的白衣男子脸上分明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颚,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透出一股凌厉的味道来,那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优雅的拨弄着琴弦,流淌出悦耳动听的音乐声。雅间内燃着袅袅的焚香,清新宜人。 原来刚才从雅间的窗口扔出缎带救下若语的人,竟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听雪阁的阁主,在江湖上有着呼风唤雨的地位。 听雪阁的阁主银面公子,为人清冷,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他手上拥有广大的,盘根错觉的势力,就连玄月国的皇上都对听雪阁忌惮三分,不止一次发动了军队进行围剿,想要将听雪阁一举铲除,可是那些势力神出鬼没,没有固定的据点,就算想要围剿,也找不到听雪阁的人,只好听之任之。 听雪阁下面分有十几个堂部,分别掌管着经济,情报,暗杀,兵器,甚至有着属于自己的军队,谁若是惹了银面公子,结果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是安小乔即使尊贵为郡主,在被银面公子简单的一声命令之后,也只好将满腔的恨意吞进肚子里,心不甘情不愿的向若语道歉了。 那银面公子听到穆流苏的声音,却并没有抬起头来,不疾不徐的在琴弦上划下最后一个音符,清冷的声音骤然幽幽的在室内回荡着,“你们找我?” 穆流苏敛了敛心神,拉着若语站在距离银面一丈开外的地方,诚挚的朝着他行礼,一脸认真的说道,“谢过公子救了在下的婢女一命。” 若语急忙跪在地上,眼底充满了诚挚的感激,“奴婢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公子,奴婢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多谢公子。” 也许是想到了之前千钧一发的危急形势,若语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脸色再次变得煞白,手心里也变得一片冰凉。 银面公子听完穆流苏和若语的话,低垂着的眼底闪过幽深不定的暗芒,忽然猛的抬起头来,眼底一片幽冷,语气淡漠疏离,带着千里之外的冷漠,“还有事情吗?” “没事了,就是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穆流苏笑得温和有礼,语气轻柔的说道。 “盈袖,送客!” 没有多余的话语,银面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 那盈袖立刻精神抖擞的走上前来,高傲的瞪着穆流苏,不可一世般的说道,“请!” 穆流苏转过身,带着若语往门口走去,才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回过身来,咬着唇,明亮如水的眸子里一片坚定,“我欠公子一个人情,若是日后公子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公子达成愿望!” 那双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深深的盯着穆流苏坚定认真的小脸,那么的直接,好像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 穆流苏轻轻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带着若兰若语走了出去,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隔断了那一双冷漠的眼睛。 “主子,为什么要救那个丫鬟?” 盈袖美丽的大眼睛里闪过几分愤怒,走到银面的身边,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明明主子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却为何,在看到那个少女的时候,深邃的眼底涌动着强烈的情感,如同死水一样的眸子不再是平静无波,却像万年不化的冰川忽然被暖融融的阳光照射到,融化成涓涓的细流。 这样的变化让她很不安,她陪在主子身边已经快十年了,主子从来都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主子和她之间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 这一切的起源,都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 盈袖握紧了拳头,瞳孔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冰冷,不行的,主子是她的,谁也别想将主子从她的身边夺走。 “你问得太多了!” 银面依旧紧抿着唇,锐利的眸光却像淬了毒的冰刀从盈袖的脸上划过,那么的凛冽阴森,让盈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一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清丽甜美的脸上一片惨白,豆大的冷汗涔涔落下。 “奴婢该死,奴婢逾越了,请主子责罚!” 盈袖被那样的目光一扫,只觉得有寒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逆流,冷得让她几乎要窒息了,大气也不敢出。 “别再有下次!” 冰冷嗜血的声音从凉薄的嘴唇里溢出,阴森森,寒澈澈,犹如来自地狱一眼,盈袖头皮一阵阵发麻,就连大气也不敢出。 “是,奴婢记住了。” 盈袖的声音低低的,之前的埋怨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惶恐和惊慌。 “将这些毒药送给刚才那位姑娘,快去!” 银面明亮幽深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从袖子里扔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冷漠的声音幽幽的在室内流窜。 盈袖急忙接过小瓷瓶,僵硬着从地上站起来,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飞快的转身去找穆流苏了。 银面深邃如海的眸子透过窗外望着远方,心底一片茫然,为什么要帮她? 因为那双冰冷的眸子,那样桀骜的灵魂,让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孤单,倨傲,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不想让那样的灵魂,再像他一样,一次次的受到伤害。她跟他一样,也是可怜的孩子。 银面想起了过往的种种,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强烈的悲伤之中,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窒息的疼痛,哪怕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还是疼。 只希望,那个傻傻的,却有着灿烂笑容的少女日后会过得顺心一些。 穆流苏带着若语若兰才回到雅间里,还没来得及品尝那些精美的菜肴,重重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似乎带着一股子怨气,想要将那门敲破了一般。 若语急忙站起来去开门,一脸怒气的盈袖飞快的走了进来,恨恨的剜了望着她的穆流苏一眼,砰的一声将蓝色的小瓷瓶搁在桌子上,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我家主子送给你的!拿好了!” 第三十八章 如意赌坊 () “这是什么?” 穆流苏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指着桌子上的小瓷瓶淡淡的问道。 “毒粉,将人置之于死地的毒粉!” 盈袖忍住心底疯狂生长的嫉妒,没好气的说道,“我们主子让你用来防身的,收好了。” 硬邦邦的话语落下,盈袖再也不想去看穆流苏那张精致绝美却又让她分外讨厌的脸,咬着唇,飞快的转过身走出了雅间。 “姑娘,代我谢过你家主子了。” 穆流苏温柔清甜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了起来,盈袖不高兴的跺了跺脚,没有说话,砰的一声关上了雅间的门,走远了。 “啧啧,真没见过谱这么大的侍女,不过就是一个奴婢,瞧她那张狂的模样。” 若语脸色铁青,拳头捏得紧紧的,真想冲上前去将盈袖那张晚娘脸给狠狠的揍一顿。她们家小姐可是定国将军府尊贵无比的大小姐,竟然敢用那样的语调跟小姐说话,气死她了。 “若语,没什么好生气的,坐下吃饭吧,一会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穆流苏唇角噙着浅淡的笑容,丝毫没有将盈袖刚才恶劣的态度放在心上,反正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为那样的人生气做什么呢。 “可是刚才她竟然那么对小姐说话,那副拽拽的模样,好像别人欠了她十万两黄金一样,真的很气人嘛。” 若语心疼的凝视着穆流苏,她家小姐那么好,那些人怎么总是要欺负她们小姐,真的好过分。 穆流苏捏着那个蓝色光滑的小瓷瓶,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浮起朦胧的薄雾,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那个神秘的,高深莫测的银面公子会帮她。 明明她根本就不认识银面公子,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来帮助她? 绝美的脸上,浮起了几分错愕和恍惚,穆流苏想得太过投入,竟然出神了,一直到若兰轻声的唤了她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穆流苏摇了摇头,甩去了满脑子的疑问,低低的问道。 “小姐,饭菜都要凉了,快些吃吧。” 若兰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家小姐,想了想,还是将满肚子的疑问咽回了肚子里,柔声提醒道。 穆流苏这才将小瓷瓶藏到怀里,端起碗筷来,心不在焉的吃了一顿饭。 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让她很震惊,也很意外。 虽然以前是个傻子,可是银面公子的名声太过响亮,即使她再不上心,若兰和若语也在她的耳边跌跌不休的念叨,她也大致听说了赫赫有名的银面公子的名声。 如今神一样的人竟然降落在她的身边,帮她摆平了那个刁蛮跋扈的郡主,还给她防身的毒药,这的确让她意外。 “小姐以前认识银面公子吗?” 若兰小心翼翼的看了穆流苏一眼,试探的问道。 银面公子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哪怕有人直接死在他的面前,也绝对不会出手相救,可是今天,不仅救了若语,帮小姐教训高傲无比的安小乔,现在又送毒粉给她,这一切怎么能不让她震撼? “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手相救,还送毒药给我防身,很奇怪的一个人。” 穆流苏放下了碗筷,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干脆的说道。 若兰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真希望那个银面公子不要伤害她家小姐。 “都吃饱了吗?” 穆流苏看了若兰和若语一眼,淡淡的问道。 两个丫鬟立刻站起来,同时开口,“吃饱了。” “那走吧,今天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 穆流苏勾起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清冷的眸子深处却是一片寒冷,就像极地的冰雪,厚厚的一层,冷得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和秦如风解除婚约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京城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丞相府的二公子嫌弃定国将军府的傻子小姐,一怒之下将她未嫁先休了。 那些说书人将她被休之后如何跪在秦如风的面前苦苦哀求,如何悲痛欲绝,痛不欲生讲得绘声绘色。 她被秦如风甩了,没脸见人了,每天只知道在府中以泪洗面,心心念念的等着未婚夫改变心意讲得以假乱真,若不是她是当事人,穆流苏都要那些流言是真的了。 想到那些流言,穆流苏嘲讽的笑了。 脚下的步伐很轻,却很沉稳的走出了悠然居,秦如风,你一定会后悔的,等着吧。 若语和若兰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姐还有什么事情要解决的,却也不敢问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走了很久之后,终于在一家叫做如意赌坊的店铺前停了下来,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闪过骇然嗜血的杀气,绝美的脸上一片冷若冰霜。 即使是已经跟了她很久的两个丫鬟,都被她身上的杀气给吓到了,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小姐,这是赌坊。” 若语靠近穆流苏的身边,小声的提醒道。 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我知道,这间赌坊背后的主子是秦如风。”就是因为是秦如风,她才要到这里来。 就从如意赌坊开始,她要一点一点的粉碎秦如风高高在上的骄傲,让他知道,那么多年来对穆流苏的冷言冷语,讥讽嘲笑是多么错误的事情。 “进去吧。” 穆流苏不理会若兰和若语怪异的眼神,脚下的步伐愈加的坚定,走进了热火朝天的赌坊中。 宽敞的赌坊内,摆着几十张桌子,每一张桌子前都围着狂热的赌徒,惊喜的笑声,哀嚎的哭声,叫骂声,吆喝声,筛子在竹筒里面碰撞发出的清越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每个人的耳朵。 穆流苏站在热火朝天的赌坊中,唇角的笑容愈加的冰冷。 璀璨的眸子飞快的在赌坊内扫了一圈,最后她将目光定格在一位衣着华贵,却垂头丧气,眼睛通红的名贵公子身上。 “若兰,那人是谁?” 穆流苏眼波流转间,眸子中闪过冰冷的寒芒,低着头附在若兰的耳边轻声问道。 若兰顺着穆流苏目光看过去,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是苏贵妃的儿子,皇上最为宠爱的睿亲王,当朝的五王爷北堂熙沉。” 穆流苏望着那双被**充斥得火红的双眼,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第三十九章 赌场风云(一) () “跟我出去。” 穆流苏嘴角紧抿成一条线,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压低声音对身边的若兰若语说道,自己率先转身反箭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若兰和若语急忙跟在她的身边,亦步亦趋的走出了如意赌坊,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若是将军知道大小姐会跑到赌坊来,只怕会剥了她们的皮。 可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穆流苏竟然带着她们走进了一间成衣铺里,随手指了两件衣服干脆利落的买了下来。 “你们到后面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穆流苏淡淡的说道,嘴角忽然升起了几分诡异的微笑,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若兰和若语似乎猜到了穆流苏想要做什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可是看到自家小姐眸底深处不容置疑的坚定时,只好硬着头皮拿过了衣服,走到后堂将身上的女装给换了下来,又换上了男子的发髻,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穆流苏紧抿着唇上下打量着两个丫鬟,继续说道,“走吧。” 她带着若兰和若语来到一家胭脂铺里,买了一些胭脂水粉,走到无人的巷子里,让两人稍作化妆,自己也涂了一层蜡黄的泥土在脸上,才带着两人再次走进了如意赌坊中。 “再来,继续赌!本王就不信你们真的能每次都赢!” 才走进如意赌坊中,穆流苏就听到了输红了眼的北堂熙沉咆哮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愤怒,带着不甘。 他已经连着输了九十九局了,带来的银两就快要输光了,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甘心。 “小姐,睿亲王嗜赌如命,可是赌术却非常的烂,几乎每次都是带着满身的银票来,却又空手而归。” 若兰安然的眸子里微微起了几分波澜,想了又想,终究小声的在穆流苏的耳旁提醒着。 “除此之外呢?” 穆流苏眸子里多了几分兴趣,继续问道。 “除此之外啊,睿亲王还是口碑不错的王爷,出手大方,好结交英雄豪杰,有时候还时不时的接济穷苦百姓,毁誉参半吧。” 若兰继续说道,如果小姐想要毁掉这间如意赌坊,她当然会站在小姐这一边。 谁让那个秦如风那么的卑鄙无耻,一次又一次给小姐耻辱和难堪,甚至还想陷害小姐,要了小姐的性命,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让他从云端坠落,尝一尝跌入尘埃的滋味。 还有那个假惺惺的京城第一才女康映雪,那么不要脸,每次都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内心里却是狠毒非常,那双狐媚的眼睛每次看着小姐的时候,她都好像从那双眼睛背后看到了一大片的阴谋,算计。 “若兰,回去的时候你再好好的跟我说睿亲王的事情,现在本小姐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穆流苏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拳头捏得死死的,心底一片冷漠,朝着北堂熙沉慢慢的走了过去,修长白皙的手灵巧的拨开了他身边的侍卫,毫不畏惧的拍了拍那名贵的锦袍。 在输红了眼的北堂熙沉转过头的时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有事吗?” 北堂熙沉虽然不满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心里冒着熊熊的怒火,却也没有恶声恶气的跟她说话。 穆流苏在心里暗暗的给北堂熙沉一个良好的印象,虽然是个赌鬼,好歹是个有风度的赌鬼,比起那些虚伪狡诈的小人强得太多了。 “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将你之前输在如意赌坊的银两十倍的给赚回来!” 穆流苏脸上流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那双眼睛里闪过璀璨的光芒,比天上最明亮的星星还要耀眼,在那张蜡黄的脸上分外的不搭调。 北堂熙沉身边的侍卫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自家王爷的身边,浑身竖起警戒,死死的瞪着穆流苏,甚至还握紧了腰间锋利的剑。 穆流苏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一点也没有害怕北堂熙沉的意思,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的继续说道,“我有那个能力,帮助公子将输掉的银两全部赢回来,公子愿意相信我吗?” 她心里砰砰的跳着,背后有冷汗涔涔落了下来,脊梁却依旧挺得直直的,脸上神采飞扬,一片无所畏惧的样子。 北堂熙深邃如海锐利如刀的眼神淡淡的扫视了她良久,输得通红的眼神瞬间冷静下来,思考了半晌,风华绝代的脸上扬起了淡漠的笑容,淡淡的说道,“你要先证明你的能力,我才会决定要不要相信你!” 穆流苏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悬在半空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好。” 她挺直脊梁站在赌桌前,明亮如水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盯着摇着筛子的那只手,耳朵却敏锐的调动所有的听觉,在那竹筒落在赌桌上的时候,明澈的眼底浮起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大大大!” “小小小!” 赌徒们眼睛冒着绿幽幽的光芒,紧张的盯着压着竹筒的那只手,满脸肃穆,狂热的喊着。 “大还是小?” 北堂熙沉清朗好听的声音在穆流苏的耳边响了起来,即使在着喧闹狂热的赌坊中,却依旧如同一缕清泉,清越动听。 穆流苏转过头去,粉嫩的嘴唇轻轻的动了一下,无声的吐出了一个小字。 “都下注好了是吗?想好了是吗?” 那人压着竹筒的手一动不动,嘴角勾起了几分邪魅的笑容,傲然的扬起下巴,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 “都下好注了!” 那些赌徒紧张得额头上甚至有汗水落下来了,几十道灼热的视线盯着盖着色子的手,狂热的喊着。 “都下好注了,那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那人自顾自的笑了笑,看到那些赌徒热切的模样,偏偏按捺着不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快开吧!” 赌徒中性子着急的人已经忍不住叫嚣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结果了。 那人邪魅的笑了笑,将覆盖在色子上的竹筒拿起来,“三颗色子,一共六点!小!” 有人兴奋的笑了,更多的人哀嚎着,哭丧着脸,再次下注。 色子继续摇动了起来,穆流苏盯着那只千变万化摇着色子的手,灵敏的耳朵听着色子碰撞发出清越的声音,蜡黄的脸上一直维持着恬静的笑容。 “小还是大?” “小!” “小还是大?” “小!” ······ 一连试了几十次,穆流苏都能准确无误的正确判断出色子点数究竟是大还是小,北堂熙沉看着她的脸色变了,幽深的瞳孔中多了几分探究。 “你来下注!” 北堂熙沉盯着穆流苏深深的看了一眼,充满压迫气息的继续补充道,“若是输了,输了多少,你赔多少。若是赢了,得来的银子我们对半分!” 第四十章 赌场风云(二) 一更 () 穆流苏听着北堂熙沉的话,无所谓的笑了起来,干脆利落的说道,“好!” 只要能将如意赌坊摧毁,她不在乎。她也知道北堂熙沉对凭空冒出来的她是有所顾虑的,害怕她别有用心。所以才会那么戒备她。 她笑得很灿烂,澄澈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冰冷嗜血的寒芒,握紧了拳头,秦如风,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看着如意赌坊是怎么一日之间从最鼎盛的赌坊破产,从京城消失不见。 “还有人下注吗?” 色子手手里捧着装着三颗色子,张狂邪魅的晃了晃,发出清越的声音,那自信满满的表情,让穆流苏在心里忍不住冷冷笑了起来,等会她会让如意赌坊这些人哭都哭不出来。 “有,我!” 穆流苏清冷的声音冲破了喧闹,将北堂熙沉手中剩余的五千两银子全部压上,嘴角噙着清冷的笑容,淡淡的瞟了色子手一眼。 “下注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公子确定吗?毕竟五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色子故作好心的提醒道,“睿王爷的全部银子都压上了,不后悔吗?” 穆流苏眼神依旧清澈,浑然不觉几十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脊梁挺得笔直,自信满满的笑了起来,“富贵险中求,若是输了,我没什么话好说的,若是侥幸赢了,以一赔十的赔率,王爷今天输掉的钱全部都赢回来了不是吗?我只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如何。” 她的话音刚落,敏锐的从色子手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鄙夷,心里愈加止不住的冷笑,看来北堂熙沉的赌技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啊。 “王爷决定了吗?押五千两?” 色子手飞快的敛去了眼中的鄙夷,恭敬的问道。 “开始吧,别废话那么多了!” 北堂熙沉俊美如玉的脸上一片不耐烦,冷冷的催促道。 那色子手也不再啰嗦,干脆利落的摇起了塞子,叮叮咚咚的声音那么的好听,牵动着赌徒们的视线。 一阵徐徐的清风吹过,吹乱了穆流苏乌黑如墨的长发,她双手抱着胸,笑得高深莫测。 “咚——” 色子手将竹筒搁在赌桌上,闪烁着精光的视线在众赌徒的脸上闪过,自信满满的声音响起,“开大还是开小?” “开大!” “开小!” 赌徒们纷纷热烈的喊了起来,紧张到了极点。 “开小!” 穆流苏淡淡的扯着嘴唇笑了,锐利的眸子落在色子手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嘲弄的弧度。 “开吧!” 那色子手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笑得很是开心,连赌术都不懂的人,竟然一下子押了五千两,真是自不量力,如意赌坊的进账又多了一大笔了。 穆流苏却一点也不慌张,小声的提醒道,“大家都在等着呢,开吧!” 色子手得意洋洋的掀起了竹筒,原本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僵硬住了,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采,“怎么可能!” 他刚才明明摇的是大的,现在竟然变成小的了,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怎么会是小的!” 那色子手握着竹筒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的落了下来。 他忽然想到了竹筒搁在赌桌前一刻那一抹若有似无的风,难道就是那阵风,将他原本的色子打乱了,一定是这样的,不然那色子数不会由大变小。 想到那个细微到几乎要让他忽略的细节,竟然粉碎了他最为骄傲的赌术,他的手不由得一片冰凉,看向穆流苏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惊恐。 北堂熙沉瞳孔中闪过暗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流苏,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点什么,可是却无奈的发现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身边的随从也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看穆流苏的眼神是那么的震撼,那么的不可置信,好像穆流苏完成了什么不能完成的事情一样。 穆流苏一片坦然,好像没有注意到北堂熙沉的凝视一样,笑得很开心,好心提醒道,“我赢了,银子拿来吧!” 五万两的银票厚厚的堆在她的面前,穆流苏浅笑盈盈的将四千五百两的银票塞到北堂熙沉的手里,“五千两就够了。” 她说完,回过头去继续看了那色子手一眼,优雅自如的说道,“再来!” 那色子手看着她的眼神却变了,暗暗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才又鼓足了勇气,“我们换个赌法!” “不知道你想要怎样的赌法?” 穆流苏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脸色丝毫不变,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 “双方掷色子,谁的点数小,谁就算赢!” 色子手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脸挑衅的瞪着流苏,毫不客气的说道。 不行的,今天他输了那么多银子出去,主子一定饶不了他,不管用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将那五万两银子给赢回来。 “这不太好吧?” 穆流苏眸中忽然闪过了几分紧张,脸色变得煞白,好像十分紧张的样子,双手也不安的揪着衣袖,想要逃避般的拒绝道。 那色子手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公子知道害怕了,说明他的胜算就大一些了,那他一定要将银子赢回来。 “公子莫不是害怕了?还以为公子的赌技究竟有多好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那色子手冷冷的一笑,眼底闪过不屑的光芒。 他说着,又朝着北堂熙沉鞠躬行礼,脸上换了一副恭敬的表情,声音里面带着蛊惑,“王爷,您在如意赌坊也输了将近有几百万两银子了吧,难道王爷不想趁着今日手气好,将以前输掉的连本带利的赢回来吗?” 北堂熙沉听着色子手的话,神色微微有些心动,眼角的余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捕捉到了那双眼睛里闪过的慧黠的光芒,风华绝代的嘴角扯了扯,神色激动了起来,那目光中有着赌徒的狂热。 色子手看到他心动的样子,知道机会来了,“不然我们赌大一点的,赔率是一赔一百怎么样?” “你觉得呢?” 北堂熙沉含笑着扫了穆流苏一眼,探寻的问道。 穆流苏吞了吞口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不敢!” “本王命令你赌!” 北堂熙沉不容置疑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命令道,“你敢不从吗?” 穆流苏继续装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小声的说道,“王爷,小的只懂得猜色子,不会投色子啊,您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她苦着一张脸,骇然的说道,那色子手激动得热血沸腾,真是天助我也。 ------题外话------ 推荐小月月《狂女猎夫》双人床上,床被翻滚,声声**之音靡费厮磨,而她,21世纪绰号毒野猫的超级女警舒长歌,居然会一时大意,死在了黑道老大的温柔陷阱中。 一朝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穿越在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里面,而且还是冰龙府上最最最…低等的小丫鬟!?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相信她堂堂超级女警在古代混不下去!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舒长歌手拿铜镜,脸上肥肉斗了三下,看着铜镜中的那张红点面,猪头脸,这…这就是她!? 天呐,杀了她吧 第四十一章 赌场风云(三) 二更 () “叫你赌你就赌,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北堂熙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怒气,冷冰冰的说道。 穆流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摇摇欲坠,嘴里无声的喃喃着,完了,这一回真的完了。 “这位公子,王爷叫你赌呢,快点吧。” 色子手看到她这个样子,自信心又膨胀了起来,连带着看流苏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轻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刚才输掉的连本带利的赢回来,一雪前耻。 “我真的不会,爷,反正也翻本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小的求你了,我真的不会掷色子!” 穆流苏明亮的眼底一片无助,惊恐得像受惊的小鹿,连连颤声说道,“掷色子我觉得我一定会输的,不赌了好不好?” 周围的赌徒不乐意了,起哄似的叫了起来,“赌吧,现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这位小公子快点赌吧,赢个盆满钵满回来。” 那些狂热的赌徒进赌场也是输多赢少,现在猛的来了一个一下子赚了五万两白银的人,他们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 北堂熙沉犹豫了一下,看着穆流苏,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认真的说道,“你真的不会吗?” 那双波涛诡谲的眸子深处却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她想要扮猪吃老虎吗?不过不得不说,她的掩饰十分成功,如果不是他刚才捕捉到那双眼睛里的慧黠,他甚至都要被她骗过了。 那他不介意配合一下,反正日子过得那么无聊,就当做是在寻开心咯。 穆流苏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怯生生的说道,“真的不会,王爷,今天不赌了好吗?等到那天手气好的时候再来。”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北堂熙沉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将所有的银票都叠好,“回王府去!” 那色子手不乐意了,急切的说道,“王爷请留步,别急着走嘛,说不定今天这位公子手气就好到家了呢,就能够赢了呢,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是不是?一下子能够赢回那么多银子,小的还从来没有见过呢。王爷今日印堂发亮,一看就像是喜事连连的样子,再试一把呗。” 北堂熙沉俊美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狂热,抑制不住眸子里的激动,捏着银票,又有些犹豫不决。 穆流苏趁着没人注意,飞快的在跟随在她身后的若兰说了一句话,若兰眼神凝重的点了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之后,她手里捏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神不知鬼不觉的递到了穆流苏的手里。 穆流苏忍不住瑟瑟发抖,靠近北堂熙沉的身边,悄悄的将纸条塞到北堂熙沉的手里,眼睛里却闪过了几分冷笑。 北堂熙沉修长灵巧的手飞快的摊开,看到纸条上面的字迹之后,丰神俊朗的脸上闪过几分意外,低着头微微沉吟了起来。 赌徒们和色子手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握紧拳头,生怕尊贵无比的睿亲王直接打道回府,不再赌了。 北堂熙沉深深的看了一眼穆流苏,竟然微微笑了,“没关系,既然都已经到赌坊里来了,当然要玩得尽兴了,哪怕输了也没有关系,若是赢了本王一定会重重的犒赏你,三万两白银,你觉得怎么样?” 穆流苏听到他的话,眼底浮起了几分贪婪的光芒,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王爷说的是真的吗?” “本王从无戏言。” 北堂熙沉笑得风华绝代,如玉的俊颜染上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穆流苏甚至有一种错觉,她刚刚踏进赌坊里看到的那个输红了眼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或者只是他的一种伪装。 “那么重的报酬,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公子还不答应吗?” 色子手邪魅的眼睛继续蛊惑道,声音里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让人不知不觉的想要落入陷阱中。 穆流苏眼底对财富的**是那么的狂热,色子手心里得意的笑了,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这个年轻的经不起诱惑的少年一定会落入陷阱中。 时间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决定。 穆流苏努力的压抑着激动,良久,看着状若终于抵挡不住诱惑,缓缓的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赌!” 色子手终于如释重负的扯着唇角笑了,只要再赌一局,他就有翻盘的可能,若不然,哪怕就是让他做牛做马一辈子,都还不清身上的债了。 “开赌!” 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色子手笑着看向了北堂熙沉,恭敬的说道,“王爷下注吧!” “既然要赌,我们就赌大一点!我的赌注是两处睿亲王府别院的地契!” 北堂熙沉的话语出来,所有的赌徒都哗然了,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那色子手也惊了起来,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王爷,你可想想清楚了,下了赌注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对方毕竟是当朝最宠爱的贵妃的儿子,他可不想落个诱骗王爷的罪名。 “我想清楚了,输了,别院的地契给你们!赢了,我要整个如意赌坊,包括所有的银两,还有地契!赌不赌?” 白纸黑字的地契轻飘飘的落在赌桌上,像轻盈的鹅毛,却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北堂熙沉站得笔直,浑身上下充斥着高贵傲然的气息,让人不敢逼视。 “这,小的做不了主,请容小的请教一下掌柜。” 那色子手心慌意乱,冷汗涔涔落下,一下子赌那么大,他怎么敢。 虽然心中有了九成九的把握,可是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色子手飞快的派人跑到二楼最金贵的房间里请教主人去了,不一会儿,再次噔噔的跑了下来。 人群中的穆流苏感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么的凛冽,充满了探究,也充满了杀气,不由得微微翘起了唇角。 那样冰冷阴毒的目光,她至死都不会忘记,那是属于秦如风的。 “启禀王爷,小的主子说了,这把赌局他愿意赌,但是要让赌圣神手来掷色子!” 那色子手小心翼翼的说道。 “可以吗?” 北堂熙沉好看迷人的双眼闪过了温和的笑意,侧头问穆流苏。 穆流苏咬着唇,依旧是一副害怕的样子,惊恐而害怕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赌,若是王爷输了,两处别院的地契就归了如意赌坊,若是庄家输了,如意赌坊的所有一切都归王爷所有!” 赌注下定之后,赌圣神手从人群后面缓缓的走到赌桌最前方,阴森寒冷的视线恶狠狠的扫了穆流苏一眼,衣袖无风自动,指节分明的手缓缓的抓起装着塞子的竹筒,凝神朝着周围的赌徒淡淡一笑,在众人没有反应的时候,手腕忽然飞快的转动,千变万化的姿势在空中挥动,噼里啪啦的摇了起来。 空气中浮动着冰冷的气息,黑影交叠,好像有千万只手挥动着那竹筒,将里面的色子摇得叮叮当当的响,众人都被赌圣神手诡异的手法震慑了,睁大了眼睛的瞪着,屏住了呼吸。 “砰——” 竹筒重重的落在赌桌上,穆流苏甚至感觉到了地板强烈的震动。 第四十二章 赌场风云(四) () 赌圣神手静静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满意的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只覆盖着色子的竹筒上,傲然又锐利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好心的提醒道,“这位公子,看清楚了!” 修长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的将竹筒掀开,三颗色子安静的躺在赌桌上,点数都是一点朝上,穆流苏听到了一阵阵抽气声。 “太厉害了!” “三点!” “不愧是赌圣神手,竟然能够摇出这么小的点数来,赌术简直是出神入化了。” 那些赌徒们眼里流露出狂热的敬意,崇拜得几乎要五体投地了。 赌圣神手看着众人惊异不敢相信的表情,自得的笑了笑,心里的得意别提有多满了,好心的提醒穆流苏道,“这位公子,该轮到你了。” 众人听到这一声平静无波的提醒,纷纷反应过来,怜悯的看着穆流苏,心里暗暗觉得惋惜,仿佛赌桌上那两张充满诱惑力的地契很快就要落入如意赌坊的主子手中了。 赌圣神手已经摇出了最小的点数来,就算这位小公子再怎么厉害,都不可能摇出更小的点数来,所以无论如何这位公子的结局都注定了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输。 北堂熙沉沉静如水的目光不由得深深的看了流苏一眼,只见那双明亮如水的眸子里一片沉静,一点慌乱的样子都没有,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 “王爷,怎么办?” 北堂熙沉身后的随从看到清一色的一点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瞪着穆流苏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将王爷的地契都输了出去,真是太可恶了。 “结果还没出来不是吗?” 北堂熙沉眉头都没有动一下,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既然她都没有害怕,也许她心里早就有了应对之法。 穆流苏听到北堂熙沉的话,对他的印象又提高了好几分,朝着他温和的笑了笑,那笑容是多么的澄澈无邪,让北堂熙沉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你有把握吗?” 北堂熙沉心念一动,靠近穆流苏低低的问道。 穆流苏盯着桌子上的色子,淡然而答,“等到结果出来了才知道。” 她感受到楼上雅间里那道冰冷的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缓缓的靠近赌桌,纤细修长的手捏起色子,缓缓的扔到竹筒里。 璀璨的眸子朝着四周缓缓的扫视了一圈,忽然轻轻一笑,握在手中的竹筒飞快的在赌桌上划了一圈,随之灵巧的带起,往空中一抛,竹筒翻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稳稳当当的落在她的手中。 她飞快的将竹筒压在赌桌上,脸色沉静的盯着众人的反应。 一抓,一抛,一压,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只是眨眼的时间。 那些赌徒不由得惋惜,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穆流苏却毫不在意,嘴角淡淡的扯出了一丝完美的弧度,在一片惋惜声中,安静的看向了北堂熙沉,赌圣神手,还有那些目露同情的赌徒们,缓缓的掀开了阻挡住众人视线的竹筒,三颗色子以一柱擎天的方式叠在一起,最上面,赫然是清晰的一个点。 所有的赌徒都惊呆了,骇然的叫了出声,“竟然是一柱擎天,传说中的一柱擎天!” 人群沸腾了起来,所有的人看着穆流苏的目光都带上了神圣的色彩,她竟然会失传已久的一柱擎天,太可怕了。 “怎么会这样!” 赌圣神手看到那清晰的一点,眼底的傲慢消散得无影无踪,脸色变得煞白,身子踉跄着向后退去,看着穆流苏像看到了鬼一样。 “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出老千!不可能的!” 惊恐害怕的声音尖锐的在赌场内响了起来,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穆流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眸光却变得十分冰冷,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出老千了?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出得了老千吗?你当那么多的赌客都是瞎子吗?你做不到的难道就不允许别人做不到吗?” 赌圣神手身体颤抖得厉害,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慌乱得手足无措,“不出老千怎么能够掷出这样的点数来,这绝不可能,你一定是出老千了!” 穆流苏的脸色陡的变得十分冰冷,浑身笼罩着森然的气势,眸光像锐利的尖刀,狠狠的盯着赌圣神手,语气亦是冷得像冬日凛冽的寒风,“你掷不出来是你自己没本事,不代表别人掷不出来!” 她修长的手再次抓住竹筒覆盖住了那三颗色子,飞快的带起,简单的晃动了几下,再次重重的搁下,掀开竹筒,三颗色子还是稳稳当当的以一柱擎天的姿势躺在赌桌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穆流苏嘴角冷冷的勾起嘲讽的弧度,目光淡漠如冰,冷笑着嗤道,“京城最富盛名的如玉赌坊不会是赢得起输不起的无赖吧?既然输不起就不要赌!这样耍无赖只会让人贻笑大方!” 赌圣神手一脸死灰,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走了一样,身子摇摇欲坠,嘴唇一片青紫,不停的嚅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流苏已经懒得理会别人的反应,收敛了浑身冰冷迫人的气息,淡淡的看着北堂熙沉,平静的说道,“王爷,我们赢了,整间如意赌坊都是你的了。” 北堂熙沉的目光深深的看着穆流苏,想要从她的眸子中看出点什么来。 穆流苏坦然的任由着他打量着,嘴唇微微翘起,淡然的笑了一下,“三万两白银的银票,请王爷给我吧。” 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必须要快点离开这里,秦如风那人阴险狡诈,只怕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穆流苏眼神闪了闪,捏紧了怀中那个蓝色的小瓷瓶。 北堂熙沉将手中的银票递到她的面前,穆流苏轻轻的笑了笑,脆生说道,“多谢王爷了。” “王爷,如意赌坊的地契在那呢,你收好了,还有库房里的银两,王爷最好派人去看紧了,若是别人来个偷梁换柱,损失的可都是王爷的银子。” 穆流苏小声的提醒道,捏紧了手中的银票,感受到二楼雅间那毒蛇般冰冷阴狠的目光,嘲弄的勾起了唇角。 秦如风,心里很恨我是吧? 我不在乎,我同样也不喜欢你,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以后你会知道得罪了我的结果。 北堂熙沉有条不紊的让人去接手如玉赌坊,穆流苏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银票,大声喊了起来,“今天真是让人开心的好日子,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我要让大家分享我的开心。” 她笑盈盈的说着,从那叠银票里抽出好多出来,往空中一洒,雪白的银票纷纷落下,赌徒们沸腾了起来,疯狂的抢着。 穆流苏抓住机会,左手抓着若兰,右手抓着若语,在混乱中飞快的跑出了如玉赌坊,以最快的速度往巷子里跑去。 第四十三章 狂怒 () 藏身在二楼雅间的秦如风胸腔间堆积着熊熊的怒火,修长的手指抠着窗沿边上的木头,任凭长长的指甲陷入木头深处,鲜血沾满了双手。 此时敏锐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可是再疼也没有他的心疼,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如意赌坊在一朝之间易主,苦所有一切全部都化为了灰烬。 那种心脏被尖锐的刀凌迟成千万片的感觉,几乎硬生生的要将他逼疯了,那双狭长邪魅的双眼里此刻一片通红,像凶猛的,落入陷阱的困兽,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来人,抓住他们!” 秦如风浑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杀气腾腾的瞪着穆流苏还有若兰若语逃跑的方向,脸色铁青,阴狠嗜血,恨不得将穆流苏碎尸万段了。 服侍在他身后的四大高手面色陡的变得凝重了起来,施展轻功破窗而出,使尽浑身解数径直追向穆流苏逃窜的方向,腰间的长剑明晃晃的,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快跑!” 穆流苏眼底一片冰冷,浑身的气息像波涛暗涌的海浪,瞬息万变,带着神秘的力量,让人不得不心存害怕。 秦如风不会就那么算了的,她必须要趁着那股混乱,在秦如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得远远的。 若兰和若语脚下的步伐也不敢停下来,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疯狂的向前跑着,她们绝对不能给小姐拖后腿。 跑着跑着,有内力的若兰面色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眼底闪过几分慌乱,大声的喊道,“小姐,有人追上来了,快找地方躲起来吧。” 穆流苏神色一片庄严肃穆,捏紧了手中的权力,心底一片寒冷阴森,恨意蹭蹭的往上窜,磨着牙恨声说道,“有多少个人?” 她捏紧了银面送给她的小瓷瓶,眸中一片猩红,长发飘飘,面容凛冽,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充满了杀气,谁若是靠近她一步,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死亡。 “一共有四个杀手!而且是武功很高的杀手,小姐你一会要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要乱跑!” 若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将穆流苏护在身后,咬紧了牙关,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小姐出事,绝对不让。 穆流苏明亮的眼波流转间,唇角轻轻的扯了一个冰冷嘲讽的弧度,斩钉截铁的说道,“将你们的手帕拿出来,尽快!” 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杀气越来越近,越来越压迫,犹如乌云压顶,山雨欲来,阴霾阵阵,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若兰和若语飞快的将锦帕拿出来,递到穆流苏的手里。 穆流苏紧抿着好看的双唇,沉着冷静的拔起小瓷瓶的盖子,手脚虽然冰凉,动作却依旧干脆利落,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将毒粉倒在了若兰和若语的锦帕上,沉声命令道,“锦帕上是置人于死地的毒粉,好好利用好了。我们不跑了,等在原地休息。” 就算跑,若兰勉强可以跑得掉,可是她和若语即使跑得再快,又怎么能快得过有轻功的高手,既然如此,何必再浪费体力。 即使恐惧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一遍遍的蔓延了她的全身,冷汗已经渗透了她的衣服,穆流苏依旧一脸清冷,脊梁挺得直直的,像永不言败的战神,屹立在寂静的巷子里。 若兰和若语小心谨慎的将帕子捏在手里,看到自家小姐冰冷沉静的面容,躁动不安跳动的心竟然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不再害怕和彷徨。 此时她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齐心协力将那些想要杀她们的人给杀死,为自己开出一条活路。 穆流苏最后将毒粉洒在自己的锦帕上,四位身穿着黑衣服的魁梧男子杀气腾腾的落在巷子里,将她们团团包围住。 “你们想要做什么?” 穆流苏心里害怕得厉害,冷汗都将她的手心沁湿了,可是那清冷的脸上却一片镇定,冷声问道。 “做什么,你毁了整个如意赌坊,现在还问我们做什么?不觉得太好笑了些吗?” 其中一人眼底带着疯狂的恨意,死死的瞪着穆流苏,像凶猛的野兽,想要瞬间将她撕碎了。 这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短短的一天就砸了他们的饭碗,砸了主子的招牌,简直该死。 “抓住他们,带回去!” 那人冷喝一声,四个黑衣人眼睛绿幽幽的,像凶狠的饿狼一样涌了上来。 若兰和若语等人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浑身吓得瑟瑟发抖,那无助的模样,让四个黑衣人心里变态的心情得到了奇异的满足。 竟敢毁掉了主子的心血,这三人落在主子手中,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流苏紧紧的盯着那些黑衣人,趁着他们得意的狂笑的时候,手中的帕子飞快的扬着,药粉随风飘散,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若兰和若语一直紧紧的注视着穆流苏的动作,在看到自家小姐将毒药洒出去的时候,眸子微微眯起,几乎在同一瞬间将手中的帕子扬出去。 暗蓝色的毒粉毫不意外的洒在了黑衣人的眼睛里,鼻腔,嘴巴中。 “啊——” “砰——” 哀嚎声阵阵,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的声音,扑腾着,打滚着。 原先嚣张不堪的黑衣人,此刻满脸痛苦的抽搐着,口吐白沫,不停的挣扎着,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若语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脸色有些发白,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不安的往流苏的方向缩着。 穆流苏眼神冰冷,声音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面无表情的轻启红唇,“快跑!” 若兰和若语紧紧的跟在穆流苏的身后,沿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尽头中。 “去静月轩!” 穆流苏用手擦掉了脸上的暗黄,急冲冲的走向了静月轩,要了一间上好的雅间,让小二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带着若兰若语,换下了身上的男装,又梳回了女子的发髻,将原先穿的男装收拾好,戴上了浅粉色的面纱,才若无其事的走出来,踏上早就等静月轩门口的车夫的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哒哒的朝着将军府跑着,阵阵凉爽的风从窗子吹拂进来,将流苏柔亮乌黑的长发吹起,美丽不可方物。 第四十四章 公主来信 () “今天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许往外说,听到没?” 若兰和若语怔怔的看着穆流苏出神,一道清冷的声音却在马车内幽幽的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只见穆流苏明亮如水的眸子里此刻一片清冷,宛若万年不化的冰山,透着丝丝的冷意,凉嗖嗖的。 “是,小姐。” 若兰和若语心里一惊,飞快的低下头去,认真的应道。 这件事情的确是非同小可,就是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说出去。要是说出去,她们小姐就完了。 小姐那么尽心尽力的维护她们,她们也要忠诚的保护小姐,永远都不要起背叛之心。 穆流苏轻轻的叹息一声,眸光温和了一些,缓缓的说道,“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吧,忘记了,烂在肚子里都行,永远不要再提了。” 秦如风的事情今天才是一个开始,在她的羽翼没有丰盈之前,她不能轻易的暴露自己。 还有北堂熙沉,不知道为何,穆流苏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样清风朗月般的男子不应该是一个赌鬼,那隐藏在玩世不恭面具下,又究竟藏着怎样的一颗心,她看不透,怎么都看不透。 穆流苏的眉毛微微蹙起,凝神思考着,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烦躁的靠在车壁上,纤细白皙的手揉着太阳穴。 不想了,有些时候越是努力去想,脑子只会越加混乱。 或许在她放下之后,说不定哪一天灵光一闪,什么都想通了呢。 若兰和若语看到自家小姐疲惫的样子,也不敢多说话,小心的叠着刚才身上的男装,穆流苏从如意赌坊里赢来的那一叠银票露了出来。 两个丫鬟的眼皮突的一跳,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她们眼里,小姐越来越陌生了,清冷,拒人千里之外,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却又那么好,那么善良。而且变得那么聪明,有胆识,有魄力,有手段,又不失聪慧的细节。 她就像一个矛盾的综合体,让人捉摸不透。 就像今天的事情,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小姐的赌术那么高明,就连大名鼎鼎的赌圣神手都败在了她的手下,整个如意赌坊一朝之间易主,谁能想到背后推波助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女。 她们应该把小姐这样的变化告诉太后吗? 若语心底忽然冒起了这样一个念头,随即又像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冷得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不行的,绝对不行。 小姐最恨的事情就是别人的背叛,若是自己真的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太后,就是对小姐的不忠,她决不能做不忠不义之人。 穆流苏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若语一张煞白的脸,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关切,“怎么了,不舒服吗?” 若语急忙摇了摇头,“没有。” 穆流苏又重新靠在车壁上,轻柔温和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今天受到了惊吓,回去泡个热水澡,喝一碗姜汤压压惊,明天就没事了。” 若语眼眶一红,咬着唇急忙应了一声是。 马车咕噜咕噜的继续赶路,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将军府的门口停了下来。 穆流苏举止优雅的让若兰和若语将她扶下了马车,款款摆摆的走进了府里,穿过雅致清新的花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才坐下没多久,流苏的奶娘刘嬷嬷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小姐,有写给你的信。” “信?” 穆流苏轻轻的喃呢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的接过那封信,隽雅秀美的字迹落入她的眼帘。 “好的,辛苦嬷嬷了,若语,带嬷嬷下去喝茶。” 她温和的朝着刘嬷嬷笑了笑,和颜悦色的说道。 看着嬷嬷走了,她才小心的撕开被蜡封好的信封,将信纸抽出来,小心翼翼的抖开信,目光落在落款上,不由得有些意外。 竟然是北堂沁雨给她写信了。 她敛了敛心神,按捺住心底的疑惑,从头开始看起。 原来明日是一年一度的桃花节,北堂沁雨央求太后得到了一个恩典,明日会去京郊的白马寺赏桃花,会有很多的名门贵公子,还有大家闺秀前来赏桃花,北堂沁雨热情的邀请她也一同前往。 穆流苏捏着信纸,想到了早上穆流苏一脸恳求的想要自己陪同前去赏桃花,或许为的就是这件事情吧。 可是穆流霜私心却又不想她盖过风头,所以只告诉她赏桃花,并没有告诉她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穆流苏忍不住冷冷的笑了起来,眼底闪过几分嘲弄。她以为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吗,费尽心思想要嫁个权贵人家。 不过,既然穆流霜不想自己盖过她的风头,那她偏偏不如穆流霜的愿,她不但要去桃花宴,还要盛装出行,把那对表里不一的双胞胎姐妹给气死。 穆流苏打定了主意,嘴角噙着柔美的笑容,像信纸放回信封里,塞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若兰,明日白马寺的桃花宴,你帮我找一套优雅大方的裙子,还有首饰,我们过去。” 穆流苏回眸一笑,语气里面有着几分漫不经心。 若兰脸上一片狂喜,连声应下,“是,小姐,我这就去准备。” 太好了,她早就盼着能有一个合理的场合,让别人知道她家小姐不傻了,不但不傻,而是聪明又漂亮。 小姐那么好,一定会有有眼光的公子喜欢上小姐的,若是小姐能够找到一个比秦如风好一百倍一千倍的夫君更好了,到时候活活气死秦如风那个狂妄不可一世的家伙。 她的眼神太过炙热,倒是让穆流苏心头狠狠一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快去准备吧,我去沐浴了。” 穆流苏轻轻挥一挥手,转身走进净房里洗澡去了,忙碌了一天,她需要清洗掉身上的疲惫。 第四十五章 银面夜访 () 夜色凉如水,满天的繁星在天空中晶亮的眨着眼睛,皎洁的月色洒下来,给精致小巧的院落洒上了银色的光辉。 穆流苏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安静的坐在屋顶上吹着清凉的风,想着秦如风那张快要抓狂的脸,她就忍不住偷着乐起来。 特摇头晃脑的哼着轻快的小调,惬意的吹着春日的风,自在得像无忧无虑的精灵。 若兰和若语提着一颗心站在屋檐下,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会栽倒下来,紧张得汗水都冒出来了。 “小姐,快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 若语脸色吓得煞白,苦着一张脸在下面哀求道。 屋顶那么高,小姐若是掉下来,那可就惨了。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嘴角噙着甜美的笑容,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比天上最明亮的星星海还要璀璨。她的身边放着一坛飘着浓郁醇香的美酒,已经少了一大半。 憋屈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好好的出一口恶气了。 “小姐,别闹了,快点下来吧。” 两人在下面好言好语的哄着,穆流苏眼睛里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却还是笑嘻嘻的摇了摇头,不愿意下去。 清越的嗓子哼着好听的歌谣,清晰的在空气中回荡着。 忽然,空气中飘散着一缕清幽的香味,若兰和若语意识愈来愈模糊,眼皮重重的耷拉着,身子一软,跌在地上了。 深夜中,整座院子似乎陷入了睡眠中,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穆流苏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惬意的躺在屋顶上,笑着笑着,心底忽然涌起了深深的落寞。 她想念家了,想念疼爱着她的爸爸妈妈,只可惜,这辈子只怕再也回不去了吧。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精致绝美的脸上涌起了深深的落寞,现在的日子真的好孤单,没有朋友,也少了爸妈体贴的关怀,皇权至上的朝代人命如蝼蚁般的脆弱,都让她感到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心灵的空虚和孤独,让她觉得好难过。 “哎——” 幽长的叹息再次从她的嘴里溢出来,脸上一片忧愁,一片难过,在孤独的夜里,分外的清晰,“阁下既然来了,请出来现身吧。” 在若兰和若语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有人靠近了她的院落。 明亮如水的眼底迅速的涌起冰凉的冷意,手指飞快的捏着袖子,锋利的匕首握在手中,若是来者心怀不轨,那把匕首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刺入那人的心脏。 空气中忽然洒落了缤纷的花瓣,一顶银光闪闪的软轿缓缓的朝着她飞了过来,长绸飞舞,花瓣翻飞,幽香阵阵,唯美得像童话一般。 抬着软轿的四个少年脸色淡漠如霜,俊美非凡。四人的足尖竟然毫不点地,只凭借着内力在半空中划过,让穆流苏不由得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忽然那轿帘轻轻的扬起,一身雪白长衫的少年轻盈的飘出,在空中翻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姿势灵活优美,落在穆流苏对面三尺开外的屋顶,翩然而坐。 那银色的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平添了几分缓和的味道,不再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银面公子!” 穆流苏忍不住惊呼出声,澄澈的眸底堆积着满满的认真,那三分醉意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骇然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被震得差点风中凌乱,颤抖地指着他问道。 银面公子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看到那双比天上最璀璨的星辰还要明亮的眸子里折射出的慌乱,不知为何,线条完美的嘴唇竟然微微翘了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他优雅的坐着,随意的反问着。 “这里是我家,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就来了,小心我家人把你当成贼给打断腿了。” 穆流苏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皱着眉淡淡的说道。 银面的眼神陡的变得幽冷了起来,锐利如同尖刀的眸子深处波涛诡谲,宛若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穆流苏。 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穆流苏甚至感受到了压抑的杀气,她纤细柔弱的身子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原本还觉得清新怡人的空气,竟然凝滞了起来,透着丝丝的冷意,压得她的头皮阵阵发麻。 穆流苏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笑得有些谄媚,双手不自在的摸着湿漉漉的长发,“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你别当真了啊。像你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华绝代天上有地上无的神仙级的人物,怎么可能是贼呢,对不起啦,是我的口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嘿嘿笑着,笑得脸都快要僵硬了,心里不由得叫苦,她不过在自家屋顶看星星,怎么也能招来这样一尊大神啊,不带这样玩她的啊。 银面公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很久,周身的冷意才渐渐的退去,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里,杀气也渐渐的敛去。 穆流苏紧绷僵硬的身子终于可以动弹了,她都已经感受到背后的冷汗湿透了衣衫。 “给你!” 银面公子冷冰冰的扔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到她的身上,硬邦邦的吐出三个字来。 “这是什么?” 穆流苏捏着瓶子,有些莫名其妙,这人大晚上的不睡觉,难道就是为了给她送这么个小瓶子吗?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恨不得将她杀了一样,现在又扔给她东西,真是个怪人。 “解药。” 银面公子言简意赅的说道,“今日你动用了那些毒粉,如果不及时服下解药,三天之后就和被你解决掉的那四个黑衣人一样的下场。” 穆流苏被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你说我也中了那毒粉?” 银面公子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穆流苏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什么变态的毒药,伤了敌人的同时,竟然也会要自己的命。 “那为什么下毒的时候我没事?” 穆流苏皱着眉头,却又想起了关键的问题,疑惑的问道。 ------题外话------ 推荐风的旧文《一等弃妃》http:///381162。html 大红的喜堂,高朋满座,此刻却是寂静无声,她脚下迈着优雅的步伐,清丽无双的容颜此刻却划着两道深深的伤痕,鲜血顺着伤口滴滴落下,缓缓的走到所谓妹妹和未婚夫的面前,温柔的抬起手,一把扯下新嫁娘头上的盖头,轻轻扬起下巴,唇边扬起绝美的笑容,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这个男人你喜欢就送给你了,但是我娘为我准备的嫁妆,你没有资格碰,我嫌你的手脏!” 娇美柔弱的新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盈盈秋水的眼眸里涌起阵阵泪花,唇齿颤抖着,破碎的喊道:“王爷······” 第四十六章 银面的心痛 () “药粉沾了帕子,你的手直接捧着帕子,那毒粉会慢慢的渗入皮肤,虽然现在你不会察觉到什么,明天手掌就会一片火辣,像被火灼烧一样疼痛难忍,第三天毒素沁入骨髓深处,暴毙而亡!” 银面坐在她的对面,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眸冷冷的,那嗓音也在月光下凉如水,让穆流苏的心凉凉的,她忍不住苦着脸,郁闷的说道,“你当时就在附近看好戏吧。” 当时他明明就知道她用手抓了锦帕,哪怕只是提个醒也好啊,或者那个眼高于顶的侍女当初送药给她的时候说清楚也行啊。她现在好像猴子一样被人耍着玩,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她和银面萍水相逢,不敢奢望他能够再次出手救她一次,可是现在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穆流苏好看的眉紧紧的拧在一起,眼中有几分不满,咬着唇,直勾勾的瞪着银面,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将满腔的话语给咽回了肚子里。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要不然三天之后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呢。” 她精致绝美的脸上泛着几分笑容,嘴角有一丝自嘲的弧度。 银面好看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眼底涌起了几分不悦,拳头悄然握紧望着远方,似乎在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安静的望着穆流苏,像是在解释般的说道,“我不知道盈袖将药粉给你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你药粉不能接触皮肤,很抱歉。” “盈袖?你是说那个比小姐还要骄傲的侍女啊。” 穆流苏皱着眉苦笑了一声,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暗暗庆幸之前并没有说出什么太鲁莽的话来。她也没有去问银面为什么知道她是定国将军府的小姐,像他那样赫赫有名又能力非凡的人物,想要查到一些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银面听到她对盈袖的形容,眼瞳微微一闪,一抹强烈的暗芒飞快的闪过。 “谢谢你了。” 穆流苏想通了一些事情,绝美的脸上浮起了清浅温柔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声音清脆动听。那双迷人的眸子在月光的微微映衬下,更是美得像天上的繁星。 “每天抹在手心里面三遍,连着抹两天。” 银面望着那抹和煦温暖的笑容,心微微动了一下,小声的继续提醒道。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屋睡觉去了,银面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还请回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穆流苏笑容很真诚,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忽然回过头来,声音依旧温柔动听,“对了,我那两个侍女应该没事吧?” 银面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软倒在地上的两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穆流苏不在意的笑了笑,将放在屋顶上的梯子立在屋檐边上,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在她的脚才触及到地面的时候,头顶忽然一阵风吹来,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只见一个薄薄的小本子落在她的怀里。 屋顶上,银面冷淡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来,“好好看看吧,或许以后你惹祸的时候它能帮助到你。” 穆流苏听着银面的话,血气瞬间上涌,脸嗡的红了,磨着牙恨恨的盯着银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多谢了。” 她怒气冲冲的走进了屋子里,耳后还传来银面开怀大笑的声音,更是让她气得快要发疯了,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气呼呼的躺在床上,胸腔间燃着一团熊熊的怒火。 屋顶上的银面眼底的笑容渐渐的淡去,眼神盯着刚才穆流苏坐过的位置,白色的缎带从袖中灵活的窜出,缠住了那坛被喝了一半的酒,猛的往回一缩,稳稳当当的抓着,就要往嘴角送去。 抬着轿子的四个属下如临大敌般从暗处冲了出来,不顾尊卑直接按住了坛子,眸子里全是急切,“主子,万万不可喝酒!” “没事,我心里有数。” 银面望着远方,暗夜里静悄悄的,叽叽喳喳的虫鸣声愈加衬托得夜色的寂静。 “主子,不要!您滴酒不能沾的,为了你的身体,请主子不要喝酒!” 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才抢回了主子的一条命,可是就算如此,还是在主子的身上留下了不可估量的后遗症。 喝酒会要了主子的命的,他们绝对不可以让主子陷入一丝一毫的危险中。 另一个属下脸色都变了,急切的说道,紧紧的抓着酒坛子,怎么都不肯让银面喝酒。 “是啊,主子别喝酒了,等到日后身体完全康复了,属下一定陪着主子喝个尽兴。” 银面的脸色一怔,眼底流露出一抹深邃哀伤的绝望,嘴角噙着凉薄的笑容,那么萧索,那么悲凉,“完全康复,这辈子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一定可以的,主子您不要妄自菲薄,属下会在全天下找到医术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主子的身体,真的。” 银面安静了半晌,幽深的眼底闪过漫天的绝望,却依旧将手中的酒坛子缓缓的放下,安静的说道,“备轿,回去。” 东南西北四个护法尊敬的应了一声,不多时,精致的,银光闪闪的轿子很快就抬到了银面的面前,“请主子上轿。” 银面利用腰部的力量奋力跃起,施展轻功轻悠悠的飘入了轿子中,垂下了浅紫色的纱幔,隐隐约约露出挺拔伟岸的身影。 轿子飞快的在半空中行走着,转瞬间就离开了定国将军府的上空,神秘的消失在夜色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暗沉的夜色慢慢的褪去,金色的阳光洒遍大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若兰和若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们明明记得夜晚的时候在院子里劝坐在屋顶上的小姐下来的,后来怎么睡着了。 两人脑袋反应了好一会儿,眼中忽然闪过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同时严肃的喊了起来,“小姐!” 一面喊着,匆匆的穿好衣服,都来不及梳理头发,疯了一般的往外跑。 小姐一定不能有事,一千万不要有事啊! 两个丫鬟脸色变得煞白,心砰砰的跳着,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题外话------ 推荐风的旧文《代嫁——皇后》 http:///355599。html 第四十七章 白马寺 () 穆流苏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容在阳光下洒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泛着浓浓的笑意,望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若兰和若语两人,声音清脆甜美,“醒了啊,那就快点去洗漱,一会我们要出门去。” 若兰和若语停住了脚步,望着穆流苏的眼神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她们小姐没事,真是太好了。 “好了,快去吧,做什么这么煽情。” 穆流苏嘴角噙着甜美的笑容,让两个丫鬟快去做准备了。 “是,小姐。” 若兰和若语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又落回到了原地,身体的温度也在不停的回暖,慢慢的往回走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后,两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站在穆流苏的面前,却是更加小心了。 “吃过早饭了吧。” 穆流苏将银面给她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在手心里,语气轻柔带着深深的关切。 昨天晚上的事情应该把两个丫鬟吓坏了,所以今天才会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吃过了。” 若兰和若语轻声的应道,笔直的站在穆流苏的身后。 “拿这个药膏把掌心涂抹一下,那些毒药已经沁入了皮肤里,处理不好会丧命的。” 穆流苏将小瓷瓶递到若语的面前,淡然说道。 若兰和若语眼睛里露出了丝丝的疑惑,探寻的看着穆流苏,好像想要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敢问。 “快些抹上吧,我不会害你们的。涂好了药膏,我们就出门了。” 穆流苏不想解释这些解药是从哪里来的,她只要让两个丫鬟没有事情。 等到两人涂好了药膏之后,穆流苏带着两个丫鬟施施然的向着将军府的门口走去,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像一幅行走的画。 “姐姐!” 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穆流苏不由得偏过头看去,穆流霜和穆流星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亲热的喊了起来。 “有事吗?” 穆流苏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风轻云淡的问道,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可不想和这对居心叵测的姐妹花走得太近。 “姐姐是要出门吗?” 穆流霜看着她白衣飘飘,清丽脱俗的模样,心底腾的窜起疯狂的嫉妒,眸子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恨意,转瞬即逝,笑眯眯的问道。 “恩。” 穆流苏不想多说话,敷衍的应了一声。 “若兰,若语,我们快些走吧,迟了太阳那么毒辣,爬到山顶会很热的。” 她转过身,大踏步的走远了,言行举止却依旧行云流水般的洒脱,举手投足间高贵大方,看得穆流霜和穆流星眼底冒出熊熊的怒火,心里的恨意几乎要将两人逼疯了。 双胞胎姐妹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拳头,恨恨的跟了上去。 总有一天,她们要将穆流苏那个贱女人除去,让她嚣张,让她张狂! 穆流苏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明媚的眼波流转间,忽然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芒,如樱花般绝美的唇角勾起了诡异的笑容,纤长白皙的手缓缓的掀起帘子,冲着刚刚走过来的穆流星和穆流霜嫣然一笑,声音娇柔婉转,透着丝丝的热情,“两位妹妹快些上车吧,白马寺今日可热闹了,若是去得晚了,岂不是被人挤人,挤死了吗?” “姐姐,你不是说不想去白马寺的吗?” 穆流霜和穆流星脸上兴奋的笑容僵住了,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戒备和不满,这个傻子怎么可以去? 穆流苏满意的看到两位妹妹眼底冒出的怒火,淡然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改变主意了。” 那副清风云淡,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看得双胞胎姐妹气得火冒三丈,却又不得不端着小姐的架子硬生生的将怒气咽回了肚子里。 “妹妹还不上来吗?若是不上来,我可就要先去白马寺了。” 穆流苏笑得很灿烂,看在穆流霜和穆流星的眼睛里却那么的刺眼,心里的恨意虽然翻江倒海,却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踏上了马车。 “若兰,你到后面那辆马车上去吧。还有两位妹妹还是各将一名丫鬟弄到后面去吧,马车太小了,人太多了会很挤的。” 穆流苏轻柔的抬起手,璀璨的眸子里带着盈盈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双胞胎姐妹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们充满怒火的视线在马车内环顾了一周,却不得不发现穆流苏说的是事实,只好冷着脸让两名丫鬟下去了,到了后面那辆简陋的马车上去。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车夫飞快的赶着马车,朝着京城郊外的白马寺赶去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若语掀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扶着穆流苏,轻声的说道,“小姐,到了。” 穆流苏率先踏下了马车,随后双胞胎姐妹才一前一后的走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几百级的台阶,镶嵌在陡峭的山上,高耸入云。 山顶上烟雾缭绕,红墙白瓦的建筑被浓雾笼罩着,增添了几分庄严神秘的气息。 那石阶旁边,各种各样的野花盛开着,散发着阵阵的幽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中,顽强的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穆流苏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宁静,那双原本就澄澈明亮的眸子更是没有一点杂质,她轻轻的笑了笑,冲着身后的若兰和若语小声的说道,“走吧,我们上去。” 她脚下的步伐健步如飞的往山顶上爬去,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很快就将双胞胎姐妹甩的远远的。 若兰和若语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精神十足的走着,几百级的台阶很很快就走到头了,庄严神圣的白马寺就在眼前。 “走吧,进去上香。” 穆流苏神色变得凝重,不再有笑意,走进了寺庙里,点燃了香,跪在地上,虔诚的,郑重其事的磕了好几个响头,才缓缓的站起身,把香插在香炉里。 若是以前,她绝不会信奉神灵,可是现在,她死了之后竟然能够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朝代,让她不得不相信。 她面色凝重的盯着笑得慈祥的弥勒佛,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闪过一抹哀愁,缓缓的转过身。 迎面却走来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在她的面前站定,双手合十,看透红尘的双眼一片慈悲,和善的问道,“施主可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 第四十八章 一同赏花 () “我是,请问大师是?” 穆流苏嘴角噙着温和有礼的笑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轻声的问道。那双明澈璀璨的眸子深处堆起了阵阵疑惑。 “老衲了远,是白马寺的主持!” 高僧那双看破红尘的眸子带着深深的慈悲,声音慈祥平静,让人的心忍不住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一代高僧了远大师,久仰大名!穆流苏在此见过大师了!” 穆流苏的声音软软的,精致绝美的脸上一片和善的微笑,浑身散发出一种平和的气息,微微顿了顿,抬起头来,明亮如水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含笑望着她的白马寺住持,轻声问道,“不知道大师有何事?” “寺里来了贵客想要见穆施主,请施主随老衲来。” 依旧是慈祥的声音,宛若圣洁的音律能够抚慰人躁动不安的灵魂,让人不由得信服。 穆流苏心里想着应该是北堂沁雨来了,绝美的脸上露出了灿烂如春花般的笑容,微微颔首,声音清脆动听,“那就有劳大师了带路了。” 若兰和若语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转过一间间禅房,直接通往后院去了。 流水潺潺,花香氤氲,绿树成荫,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唱歌,愈加衬托得白马寺的寂静。 流苏随着了远大师穿过一个圆形的拱门,进到了内院去,走过一座弯弯曲曲的小桥,来到了小溪边碧绿平坦的草地上。 在摇摆盛开的野花深处,被金色的阳光照着得晶莹剔透的白玉石桌前,已经坐了两个人,背对着她,在说些什么,一边说着,时有清脆的笑声传了过来。 几个丫鬟侍卫站在不远处,警戒的调动着所有的感官,只要有任何意外,就会毫不犹豫的拼尽全力保护主子。 穆流苏望着那道穿着月白色衣衫的背影,脊梁挺得直直的,纤尘不染,如同世外高人,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丝丝的惋惜。 这样清风朗月般的男子,若是没有折断双腿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涌上了几分连她都不知道的心疼,脚步也不由得放缓了下来。 了远大师却在这时停了下来,悲悯慈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响起,“阿弥陀佛,穆施主,贵客就在前方等着你了,请施主自便。老衲寺里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扰施主了。” 穆流苏从她那些不知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眼睛里泛起了一片真诚的笑容,双手合十,礼数周全的行礼,轻声的说道,“好,多谢大师亲自引路,大师慢走。” 了远大师冲着她微微颔首,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远了。 穆流苏目送着白马寺的方丈走得很远了,才回过神来,望着依旧在草地上说笑的兄妹俩,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容轻轻的走了过去。 “穆流苏见过敬亲王,见过公主。”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靠近草地,在距离那对身份尊贵的兄妹两丈开外的地方,微微屈膝行礼,恭敬的开口说道。 柔和却并不谄媚的声音,让低着头窃窃私语的北堂德润和北堂沁雨同时抬起头来,相似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直直的打量着她。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公主。” 若兰和若语也跪下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流苏姐姐,你来了。” 北堂沁雨眉宇间流露出一片神采飞扬,飞快的站起来,轻盈的越到穆流苏的面前,笑眯眯的将她扶起来,语气里面一片亲昵,“过来坐吧,我和皇兄都等了你很久了。” “谢公主。” 穆流苏笑得温柔得体,应该有的礼数却一点都不少。 “皇兄,流苏姐姐来了,我们去赏桃花吧。” 北堂沁雨眼睛晶晶亮,犹如天上的繁星一般,一眨一眨的,期盼的看着北堂德润,眼睛里闪过了几分迫切。 北堂德润琥珀色温润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微微的看了一眼便自然的移开了眼睛,又看着眼睛深处带着深深期待的皇妹,清朗动听的声音流淌着,“不知道穆小姐能否赏个脸,和皇妹还有在下一起去参加桃花宴。” 那双仿佛带着魔力一样的眸子又转移到了穆流苏的身上,含笑望着她,染着几分隐忍的期待,让穆流苏根本就拒绝不得。 “流苏深感荣幸。” 穆流苏粲然一笑,整个人都变得明媚了起来,浑身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让人移不开眼睛。 北堂沁雨看着眼前明媚如春花般的笑容,微微有些怔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看了自己的皇兄一眼,心里忽然升起了几分期待,如果流苏姐姐能够做她的嫂子,皇兄应该会过得幸福一些吧。 “太好了,流苏姐姐,那我们快些过去吧,白马寺后面的桃花开得很美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了,还有等会的桃花宴,应该会很热闹吧。” 北堂沁雨的话语里面多了几分跃跃欲试,快乐的情绪感染了流苏和北堂德润,两人的嘴角也泛起了温柔而宠溺的笑容。 “皇兄,那我们走吧。” 北堂沁雨迫不及待的看着北堂德润,兴奋的催促道。 “白清川,杨儒林,过来扶着皇兄到轮椅上去。” 原本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侍卫得到北堂沁雨的命令,急忙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扶住北堂德润,将他在轮椅上安置好,推着轮椅想要从后院的侧门走出去。 “不用你们推,你们在旁边看着好了,本公主来。” 北堂沁雨摆了摆手,让两个侍卫退开几步的距离,亲自推着笨重的轮椅,柔声说道,“皇兄,坐稳了,我们赏花去。” 北堂德润回过头来给了妹妹一个灿烂的笑容,温润的眼眸深处有着几分宠溺。 穆流苏跟在北堂沁雨的旁边,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缓慢的向着院墙旁边的侧门走去,院墙外面,就是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桃花林,此时热烈的盛开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阵阵的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第四十九章 做我嫂嫂好不好 () 落英缤纷,飘飘扬扬洒落下来,美得如同纷飞的蝴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漫步走在桃花林中,犹如置身人间仙境。 穆流苏安静的欣赏着绝美的画面,心情忍不住飞扬了起来,绝美的面容染上了几分恬然的笑意,安静的听着远远传来的游人的笑声,只觉得这一趟并没有白来。 “流苏姐姐,这些桃花开得好美啊。” 北堂沁雨一面推着北堂德润,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转着,沿途的美景全部落入她的眼中,欣喜的说道。 穆流苏粉嫩的唇角微微翘起,声音轻柔的说道,“是啊,很美。” 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描写的就是这样一副绝美的画面吧。 北堂沁雨忽然低着头,笑眯眯的在北堂德润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北堂德润白皙细腻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层红晕,清润如水的眸子飞快的扫了穆流苏一眼,似乎有些羞涩。 穆流苏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个丰神俊朗的少年王爷害羞个什么劲,她没做什么啊。 北堂沁雨却已经推着兄长往路边稍微靠着,随手折了一支桃花枝转啊转,塞到北堂德润的手中,清新可爱的小脸上一片鼓励的笑容。 北堂德润捏着妹妹给他的桃花枝,俊美的脸微微有些不自然,背挺得直直的,僵硬得厉害,却并没有理会妹妹眼睛里传递过来的信息。 北堂沁雨心里暗暗生气,乌黑的眼珠一转,忽然松开了推着轮椅的手,小心的揉着,那掌心里已经是一片通红。 “公主怎么了?” 穆流苏看北堂沁雨好看的眉毛已经皱成了一条线,好像十分痛苦的模样,不由得出言关切的问道。 北堂沁雨可怜兮兮的摊开掌心,又靠近穆流苏两步,委屈的说道,“掌心里磨出了一个水泡,好疼啊。” 穆流苏的视线落在那通红的掌心,果然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水泡,她微微沉吟,让若语将随身携带的药包拿出来,掏出装着伤药的小瓶子,小心翼翼的帮她涂在水泡上,眼睛里一片温柔。 北堂德润明亮深邃的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涌起了几分波动,转瞬即逝。 “那个轮椅你别再推了,好好保护手,轮椅还是让侍卫来推吧。” 穆流苏轻声的劝说道,北堂沁雨是养尊处优的公主,一向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若不是轮椅上坐着的是和她流着一样的血的兄长,她又何苦这么小心。 “不要,我不想让侍卫推,流苏姐姐,你能帮我推皇兄吗,只要一小会就好了,可以吗?” 那双眼睛那么漆黑明亮,那样深刻而热切的期待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穆流苏,看得她都不忍心拒绝。 她抬眸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一行人,的确没有游人往这条路来,她咬着唇,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好。” “太谢谢你了,流苏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北堂沁雨高兴得跳了起来,挽着穆流苏的手腕笑得十分的灿烂,宛若无忧无虑的天使。 穆流苏看着她那样的笑容,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这小妞刚才是在向自己施展苦肉计吧?自己竟然上当了。 背后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恰在这时,北堂德润温润柔和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如此就麻烦穆小姐了。” 穆流苏抬眸看去,恰好撞进了一双带着歉然和无奈的眸子里。她不由得扯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笑起来不那么僵硬,轻声说道,“没关系,我很荣幸。” 她只好走上前去,推着笨重的轮椅沿着僻静的小路向前走,男子清冽的气息若有似无的窜入她的鼻尖,很好闻。 北堂沁雨跟和她肩并肩走着,可爱的笑脸上带上了一丝探究,不经意的说道,“流苏姐姐,那天我去给皇奶奶请安,皇奶奶还说起你来了。” 穆流苏的眼眸一紧,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淡然的看着她,“皇奶奶说了什么?” “她说她很担心流苏姐姐,流苏姐姐的娘亲那么早就去世了,原本指定的未婚夫又不能依靠,她担心以后流苏姐姐会受人欺负。” 北堂沁雨不再说笑,眸子里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直直的看着穆流苏,语气里面也多了几分忧虑。 穆流苏的脚步停了下来,精致绝美的脸上闪过复杂难懂的情绪,一抹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难受极了。 果然她还是让太后担心了,虽然她已经和秦如风解除了婚约,只怕皇奶奶已经为她操碎了心吧。她是人人嘲笑的傻子,和秦如风退婚之后,又有谁愿意娶她? 她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了几分苦涩的笑容,若是可以,她真的好想告诉太后,她这辈子就算不嫁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 可是不行的,在这个时代,女人必须依附男人生存,若是她说她一辈子不嫁人,只怕不管是爹爹还是太后,肯定会急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一支娇艳的桃花递到她的面前,纤长如同艺术品的双手,白皙细腻,指节分明,没有一丝伤口,安静的映入她的眼帘。穆流苏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向前看去,北堂德润俊美无俦的面容带着一丝温暖的微笑,声音清朗和煦,“不要太难过了,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真心对你好的人。” “谢谢。” 穆流苏含笑着接下那支花,淡淡的笑了笑,笑容里面多了对太后的愧疚。 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北堂沁雨安慰的说道,“流苏姐姐,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人错过了这么美好的你将来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流苏姐姐不要难过,姐姐是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良的人,以后谁娶了姐姐都是他莫大的福气。” 穆流苏淡淡一笑,澄澈明亮的眸底深处闪过耀眼的光芒,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是我不要他了,我又怎么会难过?” 那样的男人倒贴她她也不会要的,何来的难过。 北堂沁雨高兴的拍着手,语出惊人,“太好了,流苏姐姐,我好喜欢你,皇兄也很喜欢你,不如你来做我嫂嫂吧!” 第五十章 冤家路窄 () 穆流苏只觉得天雷滚滚,一大群乌鸦从她的头顶飞过,瀑布般的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做北堂沁雨的嫂嫂,这样的话她也说得出来。 哭笑不得的穆流苏脸色尴尬极了,她嘿嘿干笑了两声,吞咽了差点要把她呛死的唾沫,无奈的看着北堂沁雨闪烁着热切期盼的目光,小声的说道,“公主,你可真能说笑!王爷是皇孙贵胄,哪是我这样的傻子敢消想的。更何况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轮不到我自己做主。” 北堂德润听到妹妹的话,温润如水的目光也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隐忍着复杂的期待,在听到穆流苏的话时,内心的深处竟然堵得发慌。 “流苏姐姐,我没有跟你开玩笑,难道你是嫌弃皇兄双腿不能走路吗?皇兄很好的,温柔体贴,才华横溢,长得又如此好看,更重要的是,直到现在敬亲王府了还没有一个侍妾或者是同房丫头,你要是做了我嫂嫂,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快活的。” 北堂沁雨咬着唇,灼灼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流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急切的说道。 穆流苏却不由得看了北堂德润两眼,惊奇的发现后者白皙俊美的脸上竟然又浮起了一层红晕,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的嘴角竟然微微勾了起来,美丽的双眼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想不到这个敬亲王还是挺可爱的。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眸中也是一片认真,耐心的解释道,“公主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嫌弃王爷呢?我自己不过是人人嘲笑的傻子,公主和王爷不嫌弃流苏,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为什么流苏姐姐不愿意当我的嫂嫂?” 北堂沁雨可爱的脸上一片委屈,不依不挠的问道,她真的好想找个人来照顾皇兄。可是那些大臣家的千金,看到皇兄不能行走之后,眼中不是惋惜,同情,就是不屑。 若是那样的女人嫁进王府去,哪里肯好好的照顾皇兄。 只有流苏姐姐,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沁雨就知道,她和别的大臣家的千金是不同的,她眼中有的是平和,善良。 穆流苏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头疼得厉害,她真的怀疑北堂沁雨一直扮猪吃老虎的高手,极度腹黑的少女才是,不然怎么会用如此天真可爱的表情问得她想要节节败退。 她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想要说些什么,目光看向远远走来的一行人,明亮如水的眸子里一片冰冷森寒,浑身的气势变得凛冽了起来,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脊梁挺得直直的。 只因为,远处一群衣着华贵的名门公子和贵族小姐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华丽壮观。秦如风和康映雪,还有她的两个妹妹也来了,让她意外的是,在大街上和她起了冲突的那个京城第一美女,刁蛮跋扈的郡主安小乔也来了。 穆流苏绝美的唇角抿成一条线,清丽无双的容颜染上了一层寒霜,和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样大相庭径。 北堂德润和北堂沁雨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意外,这样威严迫人的气势竟然是从刚才那个笑得很温柔很灿烂的穆流苏身上散发开来的,真让人不敢相信。 “流苏姐姐,怎么了?” 北堂沁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明媚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阴霾,转瞬即逝,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是太子皇兄,三皇兄,四皇兄都来了。” 穆流苏将冰冷的气息收敛了去,精致绝美的脸上一片平静,甚至还带着温柔婉约的笑容。她往后退开了一仗的距离,站在若兰若语的面前,微微低垂着头,眼睛里闪过惊涛骇浪。 “皇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桃花宴就要开始了,快些过去吧。” 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在这条偏僻的小道上清楚的响起,为首穿着一身名贵的绛紫色锦袍,腰束玉带,头戴紫金冠的大约二十五岁的男子走在最前面,和颜悦色的看着北堂德润,关切的问道。 “臣弟参见太子皇兄。” “沁雨见过太子皇兄,三皇兄,四皇兄。” 北堂沁雨急忙屈膝行礼,穆流苏见状,赶紧随着她屈膝行礼,低垂着头,眼睛都不敢乱看,安静而乖巧。 “不必多礼,起来吧。” 面容俊美却隐隐露出张狂霸气的北堂玄奕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爽朗愉悦动听。 “这位是?” 北堂玄奕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微微眯起眼睛,邪魅张狂的脸上依旧泛着丝丝的笑容,淡淡的开口问道。 穆流苏急忙屈膝,微微低垂着头,轻声的说道,“臣女穆流苏见过太子殿下。” “穆流苏?” 北堂玄奕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低低的笑了起来,“这名字听着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 人群中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愉悦的声音里却带着几分轻蔑和嘲讽,“太子殿下,她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和丞相家的秦二公子有过婚约又被强行解除婚约的那个痴傻小姐啊,前段时间京城最大的谈资笑柄,殿下若是听说过她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如同黄莺般优美动听的歌声,分外的无礼,竟然有不少人吃吃的笑了起来。 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脸色微变,责备的瞪了安小乔一眼,又回过头关切的注视着穆流苏,想要看看她到底怎样处理。 穆流苏听着这道声音,心底冒起熊熊的怒火,猛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澈无比,搜索着发出声音的那人。 只见安小乔举着帕子半遮绝美的面容,咯咯的笑着。 流苏嘴角忽然噙着好看的笑容,脊梁挺得直直的,如水波般柔美的眼珠轻轻的眨了眨,“这位小姐风华绝代,回眸一笑百媚生,美得就像仙女,想必就是京城的第一美人,清平王府的小郡主了吧?” “哟,穆小姐脑子虽然有些不灵光,眼神却是挺好使的呢。” 安小乔听得穆流苏的赞美,不禁有些得意忘形,高高的昂起下巴,一脸的傲气,却没有看到穆流苏的眸子中一闪而逝的怒火。 第五十一章 气死你不偿命 () 穆流苏笑得更甜美了,好看的双眼弯成月牙的形状,继续无辜的说道,“原来前两天在集市上差点撞死了人还蛮横的不道歉最后被银面公子狠狠训斥了一顿的人就是你啊,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不知道清平王爷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被御使大夫弹劾了?” 她清清脆脆的话音落下,安小乔原本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又羞又恼,眼神冒出了熊熊的怒火来,“你闭嘴!没有的事情你拿来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穆流苏的眼神陡的变得冰冷,美丽的脸上冷若冰霜,傲然的瞪着安小乔,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有没有胡说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当时郡主气势张狂不可一世,可是很多人目睹了京城第一美人那副样子了呢,就连银面公子都看不惯郡主的举止了,还会有假吗?真没想到清平王那么德高望重的老人竟然有这么另类的女儿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啧啧。” “穆流苏,你这个傻子不要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安小乔美艳的脸上怒气冲冲,恨不得冲上来狠狠的扇穆流苏一个响亮的耳光,可是碍于高贵的身份,硬生生的忍住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总算想起来了,当时在集市上跟她争执不下的男扮女装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傻子,她认清了这个事实,满腔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着,差点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给气炸了。 那天她已经派人跟随着,准备给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狠狠的打击,谁知道竟然跟丢了,气死她了。 现在既然知道了当天挑衅她的是定国将军府的人,她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穆流苏清冷的笑容变得灿烂了起来,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可不想某些人满嘴谎话死不认账,也不嫌丢人!” 安小乔还想反唇相讥,却被北堂玄奕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再动弹,只得狠狠的瞪了穆流苏一样。 “你就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和传言并不相符嘛,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哪里像传言中说的那样,该不会是被人调包了吧?” 北堂玄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温和,可是却让穆流苏感受到了丝丝的冷意,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丝丝的吐着信子,稍不注意,就会被咬上一口,转瞬间丧命。 穆流苏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来,眸子中带着浅淡的笑容,不失礼数的应道,“回太子,臣女的确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如假包换。至于和传言不相符,本来传言就是口口相传的,传着传着,自然就被传得面目全非了。就比如臣女和秦公子的婚约,本来是太后下了懿旨解除的婚约,到头来却被传成秦公子要和臣女解除婚约,臣女伤心过度,每日在家以泪洗面,日日恳求秦公子回心转意,可是别人都没有看到自从解除了婚约臣女过得有滋有味,风生水起,比起之前快活得多了。秦公子,是我爹爹请求太后下懿旨解除婚约的,而不是秦公子首先提出解除婚约的,你说是吗?” 笑意盈盈的双眼无辜的看着秦如风,看得秦如风心里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窜,可是却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秦如风俊美的脸涨得十分难看,咬着牙,费尽了很大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穆小姐说的是。” “所以太子殿下,传言就不一定是可信的。” 穆流苏拍了拍头,微微仰着头,不卑不亢的说道。 北堂玄奕哈哈笑了起来,声如洪钟般的说道,“若是你这样的还是傻子,天底下的傻子就太多了。” “太子皇兄说得极是,穆小姐冰雪聪明着呢。” 三皇子北堂运尧,四皇子北堂静轩笑着附和道。 穆流苏嘴角噙着柔和的笑容,盈盈水波的眸子眨着,淡然的低下头去无聊的绞着裙子的边角,不再说话了。 “皇弟,皇妹,桃花宴就要开始了,快些过去吧。” 北堂玄奕笑过之后,又一脸正色的看着北堂德润,和声细语的说道。 “是,太子皇兄。” 北堂德润温文尔雅的脸上泛着和煦的笑容,恭敬的应道。 一大群人朝着桃花深处走去,一路欢歌笑语。 北堂沁雨和穆流苏肩并肩的走着,压低声音关切的问道,“流苏姐姐,你今天落了安小乔的面子,只怕她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怎么办?” “没关系,我能处理得好。” 穆流苏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容,朝着北堂沁雨嫣然一笑,轻声的说道。 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安小乔若是敢惹恼她,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北堂德润也不由得回过头来,温润的眸子中带着担忧关切,深深的凝视着她。 穆流苏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北堂沁雨说道,“公主,等会你还是要好好照顾王爷。” 她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很冷,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她很害怕。 “我会好好照顾好皇兄,绝对不会让他出任何意外。谁若是敢伤害皇兄,我就要那人死!” 北堂沁雨咬着嘴唇,眼底折射出坚定的光芒来,让人不忍忽视。明明是娇小瘦弱的身躯,却以坚定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扛起千斤的重担。 穆流苏盯着她,心底隐隐生疼,像被什么东西扎住了一样,疼得她连呼吸都觉得是痛的。 她淡然的低垂了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暗芒,默默的想着,北堂沁雨应该是个好妹妹吧。 一行人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来到了一块平坦翠绿的草地上,草地周围被大片大片的桃花萦绕着,一条三丈宽的潺潺的溪流将整片桃花林划成了两部分。 穆流苏看着热闹喧嚣的景象,嘴角轻扬了起来,一年一次的相亲会,果然很热闹。 她看得出神,忽然觉得冰冷带着怒火的气息靠近她,不禁抬起头来,秦如风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映入眼帘。 “真是好手段,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敬亲王!” 刻薄恶毒的声音低低的在她的耳边响起,穆流苏不由得哑然失笑。 第五十二章 桃花宴 () “哪里比得上丞相府的二公子呢,你可是还没解除婚约的时候就已经和康映雪勾搭在一起了呢。” 穆流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里一片嘲讽之色,不屑的扫了一眼秦如风。比起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好得太多了。 秦如风的眼睛里顿时涌起了森森的杀意,像凶猛的豺狼恶狠狠的瞪着穆流苏,咬着牙恨声说道,“你别得意得太早,胆敢设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悔不当初!你以为敬亲王堂堂皇家贵胄会看得上你这样一个傻子吗,做梦去吧!” 穆流苏笑得更加灿烂了,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声音娇柔甜美,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是不是做梦并不是你说了算,是皇上说了算,秦如风你不会以为你已经权势滔天到能够凌驾在皇上之上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们丞相府离抄家灭族已经不远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却每一句都能够挑起了秦如风的怒火。 “你是在找死!” 秦如风飞快的出手,想要拧断穆流苏的手腕。 穆流苏袖子里的匕首以更快的速度出鞘,抵着秦如风的掌心,闪烁着森冷的寒芒,她的眼睛里依旧浮着灿烂的微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压低的声音也冷冰冰的,“你再试试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她早就不是过去那个任人欺凌的傻子了的,秦如风还妄想如此对她,简直是妄想。 秦如风怒火滔天,脸色铁青的瞪着穆流苏,挣扎了很久,终于冷冰冰的哼了一声,愤愤不平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的心上人频频不断的朝着这边看过来呢,秦如风,你难道想让康映雪误会你对我余情未了吗?” 穆流苏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让她难以忍受的脏东西一样。 秦如风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恨意,深深的看了穆流苏一眼,箭步流星的走开去。 穆流苏站得直直的,缓缓的移动步伐,朝着若兰和若语铺好的席子走去,安静的坐了下来。 “流苏姐姐,我和你是挨着的,好巧啊。” 旁边的北堂沁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热情的向她打招呼。 穆流苏笑着点点头,轻声的说道,“是啊,好巧呢。” 穆流霜和穆流星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看着北堂沁雨那么热络的和穆流苏说笑,眼里跳动着浓烈的嫉妒,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也捏紧了,恨意涌上心头。 “姐姐什么时候和公主这么熟了。” 穆流霜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复杂,努力的在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不经意的问道。 穆流苏忽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侧着头反问道,“这和妹妹好像没有关系吧。” 穆流苏被噎得脸青一阵紫一阵的,心里已经恨恨的将穆流苏骂了几百遍。 恰好在这个时候,丝竹声响起,有窈窕的少女在草地中央跳起了优美的舞蹈,长袖飞舞,姿态翩跹,优雅轻盈得像一只白天鹅。 穆流苏将目光落到场地中央,津津有味的看着草地中央翩然起舞的少女,丝毫不再理会身边心思不轨的姐妹俩了。 所有来参加桃花宴的千金小姐都使劲了浑身的本事,想要吸引名流公子的注意,一时之间,平坦的草地就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波涛暗涌,杀机暗藏。 “流苏姐姐,轮到那个高傲的郡主表演了。” 北堂沁雨忽然俯身过来,低低的在穆流苏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声音里面全是不屑。 “恩。” 穆流苏兴致缺缺的说道,她有些反感,却强忍着心里的厌恶,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 安小乔表演的是古筝,只见她嘴角含着娇羞的笑容,眉眼流淌着一片温柔,鬓角的头发散落下来,衬托得她的侧面更加完美。那双莹白如玉的纤纤素手灵活的在琴弦上游走着,弹奏出如同天籁般的乐声。 悠扬的琴声从琴弦上荡漾了出来,犹如山涧般叮咚的流水,欢快的唱着歌。忽然,琴声一转,急切了起来,像平静的海面忽然狂风大作,卷起惊天巨浪,带着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又像万马奔腾,让人的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呼吸都不敢大声。 琴声愈来愈急,像暗黑的夜划破天空的闪电,带来轰隆隆的响声,冲破云霄。 所有人的心都被琴声牢牢的牵引着,时而欢快,时而紧张,时而震撼,为这高超的琴技深深的折服。 她出神间,琴声忽然陡的一转,变得舒缓平和,像黎明时分海平面上的日出,柔和,唯美。 琴声愈来愈低,渐渐的,低得要努力的竖起耳朵才隐隐听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声音。 安小乔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侧脸唯美得像惊世美人,拨弄着琴弦的手忽然用力一划,琴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天籁之音般的琴声里,久久回不过神来,全场鸦雀无声,就连空气似乎都忘记了流动。 安小乔娇柔甜美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带着几分羞涩,几分自得,“献丑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爆发出阵阵热烈的响声。 “早就听闻清平王府的小郡主有两绝,容貌绝美,琴技绝佳,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太子北堂玄奕拍着手,眼神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欣赏,由衷的赞叹道。 安小乔娇艳如花的面容染上了几分酡红,羞答答的说道,“太子过奖了。” “郡主不必谦虚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啊,郡主的琴艺出神入化,如同余音绕梁,让人回味无穷啊。” 三王爷北堂运尧拍着手应和道,俊美张狂的眼睛里带着**裸的热切**,灼灼的看着安小乔,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众人也纷纷应和着,溢美之词一句接一句的涌出来,安小乔虽然竭力的隐忍着,得意的神情还是止不住溢于言表。 穆流苏低着头,安静的笑了起来,曲目的确很美,真难以想象,那么高傲那么盛气凌人的安小乔琴艺弹得出神入化。 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刚想在在心里夸奖安小乔两句,可是安小乔接下来的话,让她才升起的点点好感又消退了回去。 “听说穆流苏小姐才貌双全,美名远扬,不知道愿不愿意表演一段才艺为大家助助兴。” 第五十三章 赛诗 ()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有探究,有不屑,有幸灾乐祸,几乎要在她的身上射出好几个洞来。 “流苏姐姐。” 北堂沁雨焦急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声音里带着丝丝的紧张。 原本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的北堂德润也抬起头来望着她,轻轻的开启绝美的唇角,无声的问道,“你可以吗?” 温润琥珀色的目光带着宁静的关切,没有一丝虚假,真诚的看着她。 穆流苏心底因为安小乔涌起的冰封万里的寒意瞬间消散了去,精致绝美的脸上浮起了温柔的笑意,红唇轻启,同样无声的说道,“我没事。” 她温柔的眼神从北堂德润的脸上移开,看向安小乔的时候,笑得灿烂又无辜,“美名?郡主听说过我什么美名?” “噗——” 喝着茶的北堂玄奕嘴里的茶喷了一桌,肩膀剧烈的耸动了起来。 北堂运尧和北堂静轩也低着头,憋笑憋得很难受。 谁都知道穆流苏是京城有名的傻小姐,安小乔竟然如此挑衅,却被一痴傻小姐如此反问,绝美的脸上也不由得出现了一丝龟裂。 她强硬的扯着笑容,尴尬的说道,“穆小姐是一品大将家的千金小姐,想必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的,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也想和穆小姐交流一下心得。” 穆流苏眼底无辜的笑意瞬间变得冰冷,毫不客气的反问道,“难道郡主说要我表演我就要表演吗?我是清平王府的奴才么?不然郡主要以怎样的资格来叫我表演?” 安小乔精致绝美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难看极了,她恨恨的瞪着穆流苏,磨着牙说道,“如果我是以郡主的身份命令你呢?你不表演吗?” “真是不好意思,自打我出生的时候开始,太后也早就下了懿旨封我为云落郡主,或许郡主可以不相信,但确实是事实。” 穆流苏不慌不忙的说道,气死人不偿命,“所以不好意思,小乔郡主,我还是不会为你表演。” 一句话,将安小乔气得快要疯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痴傻不已的穆家大小姐吗,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道了,太吓人了。 那些名流公子和小姐第一次见到如此锋芒毕露的穆流苏,像是见鬼了一样,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若是郡主因为你的事情迁怒了爹爹,将军府就完了。” 穆流霜扯着她的袖子,低低的指责道。 “她不是你表姐吗?怕什么?” 穆流苏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嘲讽,让穆流霜对上她那双凛冽的眸子时,不由得将所有的话都吞咽了回去,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那个呆傻的小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落水后的穆流苏是一个魔鬼。 “若是本殿叫你表演呢?” 北堂玄奕的眼底浮起了一丝兴奋的光芒,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声音邪魅充满磁性,引得不少少女脸红心跳了起来。 “穆流苏恭敬不如从命。” 她低垂着头,脸上一片恭敬的样子。 “琴棋书画你会什么?” 北堂玄奕兴味盎然的问道,狭长迷人的双眼不停的放电,笑得深邃迷人。 “太子想要流苏会什么,流苏就必须会什么。” 穆流苏的眼睛依旧看着地面,不卑不亢的说道。 北堂运尧忍不住笑了起来,谁不知道以前的穆家大小姐是人人可欺的痴傻小姐,哪怕现在不傻了,也不至于什么都会吧。 现在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一会又有好戏看了。 “刑部尚书家的千金不是京城第一才女么,不如这样好了,就以满园盛开的桃花为题作诗,谁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作出更多更好的诗,谁就赢了,你觉得怎么样?” 北堂玄奕的眼底流露出暗芒来,漫不经心的话语从嘴里溢了出来,几乎让人群都沸腾了起来。 刑部尚书家的千金康映雪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太子竟然让傻子和康映雪赛诗,这一回有得好戏看了。 康映雪的眼神里一片狂热,因为兴奋心砰砰的跳着,热血沸腾了起来,她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落在她的头上,简直快要疯狂了。 她心里对穆流苏恨入骨髓,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丢进穆流苏的脸,她这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穆流苏听着北堂玄奕的话,眼底飞快的闪过炽烈的怒火,忍住心里腾腾叫嚣的恨意,磨着牙沉声说道,“太子觉得没问题,穆流苏自然也觉得没问题。” “一炷香的时辰,现在开始吧。” 北堂玄奕像看一只落入陷阱的困兽,以睥睨的姿态说道。 “太子殿下,若是写字那就太慢了,不如直接将做的诗念出来,你觉得怎样?” 穆流苏抬起头来,灿若星辰的目光一片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气。 康映雪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她没见过这样的傻子,竟然硬生生的要往枪口上撞。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狠绝,穆流苏,这是你自己找死,不能怪我。 “也好。” 北堂玄奕点了点头,“开始吧。” 康映雪柔柔的一笑,冲着穆流苏说道,“穆小姐请吧。” “康小姐才是京城第一才女,还是由康小姐先来吧。” 穆流苏笑得温柔婉约,若不是眼底时不时像碎冰一样涌上来的寒冷,任谁都以为她是软弱可欺的人。 “肠断春江欲尽头,杖藜徐步立芳洲。颠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康映雪笑得柔美娇羞,红唇轻启,优美的诗句从她的嘴里溢了出来。 “好诗!”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出口成章啊,太厉害了。” 人群纷纷响起了一片赞美声,赞得康映雪白皙的脸微微有些红,看着穆流苏,轻声的说道,“穆小姐,该你了。” “桃源只在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自别西川海棠后,初将烂醉答春风。” 穆流苏想也没想,诗句飞快的从嘴里溢了出来。 所有的人,包括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北堂玄奕等人,都没想到穆流苏有如此迅速的反应,齐刷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康映雪瞳孔睁得大大的,眼底尽是不可置信,死死的盯着穆流苏,几乎要在她的身上射出好几个洞来。 “康小姐,该你了!” 穆流苏笑得清浅,好心的提醒道。 “小桃西望那人家,出树香梢几之花。只恐东风能作恶,乱红如雨坠纱窗。” 康映雪好看的眉紧紧的拧成一团,脸色也由之前的傲然变得有些紧张。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穆流苏脸不红气不喘,流利的念了出来,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康映雪,看得后者一阵阵毛骨悚然。 第五十四章 出事了 () “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树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 康映雪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神情变得十分紧张,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涔涔的落了下来,原本的满腔信心也变得摇摆不定了起来。 “去年今日此林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穆流苏嘴角噙着甜美的微笑,绝美的脸上闪耀着自信的光彩,轻轻的吟唱着,兴致极好的看着康映雪的脸色越来越白。 ······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之后,康映雪脸色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了,窈窕柔弱的身躯摇摇欲坠,盈盈水波的眸子深处一片恐慌,双手颤抖得厉害。 “江上人家桃树枝,春寒细雨出梳篱。影遭碧水潜勾引,风妒红花却倒吹。” 穆流苏却依旧面不改色,笑容自信而温柔,缓缓的吟出俊美的诗句来,“康小姐,到你了。” 康映雪此时已经手脚冰冷,背后的衣裳被汗水湿透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吟不出诗句来。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风暖仙源里,春和水国中。流莺应见落,舞蝶未知空。” 穆流苏气也不喘,又念了两首诗,明媚如水的烟波看着摇摇欲坠的康映雪,平静的说道,“康小姐,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她朝着北堂玄奕微微屈膝,声音轻柔却不卑不亢,“太子殿下,各位王爷,请问这一局究竟是谁赢?” 康映雪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下意识的看着穆流苏,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若不是锐利的指甲掐着掌心,尖锐敏感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逆流,冷得她止不住颤抖。 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已经模糊,让她有了一种想要大哭的冲动,完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从今天开始不会再属于她了,这个认知让她想要发狂。 北堂玄奕的眼神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深邃得像巨大的漩涡,要把她吸进去,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穆流苏心底突突的打鼓,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难不成她还是输了吗? 秦如风死死的盯着穆流苏纤细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几乎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他的心里一片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的认知全部推翻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厌恶了那么多年的痴傻小姐吗? 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爽朗愉悦的笑声响起,北堂玄奕拍着双手,邪魅深邃的眸光里多了几分复杂,“穆小姐无论从作诗的数量还是质量上都略胜康小姐一筹,这一局自然是穆小姐赢了。” 铿锵有力不容置疑的话语落下,见证奇迹的人都沸腾了起来,定国将军府的痴傻小姐战胜了京城第一才女,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康映雪眼神呆滞,浑身哆嗦着,忽然双腿一软,摔倒在草地上晕了过去。 刑部尚书府的丫鬟们慌成一团,冲上去扶着康映雪担忧的大叫了起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北堂玄奕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混乱,不耐烦的站起来,离开了这片喧闹至极的草地,几位王爷也都离开了。 穆流苏扯着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悠然的站起来,在穆流霜和穆流星错愕的视线中,带着若兰和若语走远了。 桃林远处,是烟雾缭绕的群山,顺着溪流的方向往前走就能够到达。 反正现在天色还早,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不用再戴上虚假的面具,不用处处提防着别人。 “小姐,今天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没有表演曲目宴席就已经散了,我担心······” 若语的眼睛里闪过一片忧虑,认真的盯着穆流苏,咽下了后面半句话。那两位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回到将军府她们时不时给小姐下绊子,到时候就麻烦了。 穆流苏脸上挂着森冷的笑容,语气更是寒冷,“她们若是想找死尽管上来。” 浑身遍布的森冷杀气,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让若兰和若语心底一凉,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这样充满杀气的小姐,应该不会让人欺负了吧。 穆流苏坐在小溪边的大石头上,双手捧着清水,缓缓的清洗着纤长的双手,想着刚才北堂玄奕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心底深处不由得升起了浓浓的厌恶。 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宴会,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绝不会再来了,除了让她心烦,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安静的坐着,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似乎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痛苦,那个声音还隐隐有些熟悉。 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腾的站起来,脸上一片凝重,“到那边去看看。” 穆流苏指着树林深处的方向,飞快的跑了过去,越来越快。 在树林深处,北堂沁雨跪在地上,抱着北堂德润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中带着丝丝的绝望,“皇兄,皇兄你醒醒啊,别吓我。” “王爷怎么了?” 穆流苏心里闪过不好的感觉,快步走上前去,声音染上了几分急切,却在看到吐着黑色鲜血的北堂德润时,不由得惊呆了。 “流苏姐姐,帮帮我救救皇兄,皇兄不能有事。” 北堂沁雨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泪眼朦胧的看着穆流苏,哭得让人撕心裂肺。 “王爷中毒了,若兰,太后赏赐的九转还魂丹在不在你的身上?” 穆流苏咬着唇,急切地问道。 若兰急忙将丹药递到穆流苏的手中,眼睛里却带着丝丝的心疼,九转还魂丹给了王爷,小姐以后若是有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 不过此时穆流苏一脸不容置疑的认真,由不得她不拿出来。 “若语,水囊拿来!” 穆流苏用锦帕擦去北堂德润嘴角发黑的血,一边飞快的将灵药喂到北堂德润的嘴里,一边冷静的吩咐道。 若语飞快的将水囊递到她的手里,穆流苏也顾不得什么忌讳,将她用过的水囊直接塞到北堂德润的嘴里,捏着他紫黑的双唇,硬逼着北堂德润将九转还魂丹给服了下去。 第五十五章 不要脸 () “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跟随着王爷的侍卫呢?” 穆流苏小心的将北堂德润平躺放在地上,有些不解的问道。不管怎么说,北堂德润是玄月国的敬亲王,就算再怎么尴尬,也不应该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啊。 她的眼睛落在周围,树木凌乱,沾染了鲜红的血,几个丫鬟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身子却已经僵硬着,再也没有了气息。 这里刚才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暗杀吧,究竟是谁,竟然连一点皇位竞争力都没有的北堂德润都不愿意放过。 “刚才从天而降了十几个刺客,发疯了一般的往皇兄的身上砍,皇兄携带的侍卫人数本来就不多,跟着刺客打起来了。后来刺客的暗器刺到了皇兄的胸口,侍卫追刺客拿解药去了。流苏姐姐,皇兄会不会有事啊?” 北堂沁雨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害怕,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泪流满面的看着穆流苏,无助得像个孩子。 “公主你放心吧,王爷已经服下了九转还魂丹,一定会没事的,别哭了好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王爷送回去让太医诊治。” 穆流苏脸上一片凝重,声音却是温柔的,轻声的安慰道。 “若兰,若语,将王爷扶回去,快点。” “流苏姐姐,不要,让皇兄的侍卫带皇兄回去,马车在山脚下,我们走不快的。” 北堂沁雨眼睛通红,鼻音很重,却摇着头。 “太子知道了敬亲王遇刺的事情了吗?” 穆流苏轻声的问道,心里却浮起了诡异的念头,说不定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北堂玄奕呢。 北堂沁雨通红的眼睛闪了一下,咬着嘴唇轻轻的摇了摇头,“太子皇兄还不知道。” “公主,还是快点将王爷送回王府,请太医来诊治吧,九转还魂丹虽然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是能不能解了王爷身上的毒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穆流苏的眼中一片认真,语气里面是满满的关心。拖得越久,北堂德润的生命越多一份危险。 “好吧,流苏姐姐你能不能陪着我,我现在好害怕,皇兄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好害怕他会出事,那我以后要怎么办。” 北堂沁雨的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声音里是一片心碎的疼痛和绝望,听得穆流苏心里也是酸酸的。 “恩。” 她正打算让若兰若语将北堂德润扶起来,去追黑衣人的暗卫急切的赶回来了,“公主,属下无能,没能将解药讨回来,那些黑衣人跳入山那头的瀑布中逃走了,另外四名侍卫也被那些刺客斩杀了。” 现在也不是责怪的时候,北堂沁雨恢复了冷静,“那些事情等到过后再追究,杨儒林,白清川,你们快点将皇兄扶到马车上去,尽快赶回敬亲王府。” 两个侍卫急忙应声,小心翼翼的将北堂德润扶起来,施展轻功朝着山脚下飞去了。 “流苏姐姐,我们走。” 北堂沁雨脸色一片惨白,眼神里却飞快的闪过一抹强烈的恨意,声音轻飘飘的荡漾在空气里。 穆流苏跟着北堂沁雨,飞快的跑了起来,身后跟着若兰若语,急匆匆的往山下狂奔去。 穿过桃花林的时候,秦如风竟然带着随从拦住了北堂沁雨和穆流苏的去路,她们不得不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流苏,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秦如风一改以前恶劣厌恶的态度,换上了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声音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宠溺地望着她。 “秦公子,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让开,我没工夫跟你磨叽。” 穆流苏的眼中浮起了深深的厌恶,毫不客气的说道,牵着北堂沁雨的手,大踏步的绕过秦如风,飞快的走着。 不料,洁白的皓腕却被秦如风揪住了,“流苏,我后悔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嫁给我吧,流苏,我愿意娶你为妻,愿意爱着你一生一世。” 温柔充满磁性的男声在穆流苏的耳边娓娓诉说着深情,却让穆流苏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恶心得让她想吐。 “秦公子莫不是忘了,我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为何要嫁给你!请放开你的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穆流苏浑身都要炸毛了,这男人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要厚,心比墨池的水还要黑。 “流苏,我是认真的,你不要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跟我说话好不好,我想要娶你,今天之后我会让我爹备下聘礼,到时候娶你过门。” 秦如风双眼灼灼,盯着穆流苏,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 “秦如风,请你放手!不要让我觉得你恶心!” 穆流苏心情急得很,声音也不由得冰冷了起来,像冬日凛冽的寒风,萧索,无情。 “我不放,你原本就应该是我的妻子,我为什么要放手,流苏,以前我有时候做得过分了,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别任性了好吗?” 秦如风脸上一片浓情,拽着穆流苏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了。 穆流苏的怒火蹭蹭的涌上来,松开握着北堂沁雨的手,飞快的扬起,重重的落下。 “啪——” 秦如风俊美如玉的脸上浮起了一个清晰的掌印,疼得他的脑袋嗡嗡的疼。 穆流苏眼神冰冷无情,恨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宁愿嫁给七十岁的糟老头子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 “穆流苏,你找死!” 秦如风恨意滔天,猛的伸出手,掐住了穆流苏纤细白皙的脖颈,恨不得活活将她掐死。 “小姐!” 若兰失声叫了出来,飞快的从后面冲上来,对着秦如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秦如风随从看到主子被打,也飞快的冲了上来,想要将若兰打死,若兰凶狠得像盛怒的狮子,扬起腿来,对着随从一阵连环踢,袖子里的软筋散飞快的撒了出去,那些随从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穆流苏只觉得脖子火辣辣的,快要断气了,她心里闪过强烈的恨意,咬着牙,狠心的一脚往秦如风的胯下踹去。 秦如风痛苦的闷哼一声,双手捂住下半身,俊美的脸扭曲成一团,疼得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我们走!” 穆流苏狠狠的呸了一声,挽着北堂沁雨的手,飞快的跑远了。 她也不想让北堂德润有事,那样有着温暖笑容的男子,下意识的,她止不住的心疼,尤其是想到他可能会死去,心就好像被车轮碾过,碎成千万片,疼得她没有办法呼吸了。 “流苏姐姐,再快点,我不想让皇兄有事!” 北堂沁雨小脸煞白煞白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恐慌,不知疲倦般的向前跑着。 第五十六章 揪心的毒 () 穆流苏不说话,只是随着北堂沁雨飞快的跑着,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山脚下,扶着北堂沁雨上了马车,自己也弯腰坐了进去。 “快走!” 北堂沁雨的双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可爱的脸上一片认真,红唇轻启,吩咐车夫。 “等等!” 穆流苏忽然沉着的出声,在北堂沁雨惊愕的目光中朝着她笑了笑,飞快的对若兰说道,“你去告诉将军府的车夫,一会让他直接载着流霜和流星回去就好了,快去快回!” 若兰领了她的命令传话之后,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进了马车里,安静的坐在穆流苏身边。 “公主可以了,我们走吧。” 她朝着北堂沁雨歉意的一笑,轻声的说道。 车夫飞快的扬起鞭子,在马身上拍了一下,马儿扬起四蹄飞快的跑了起来,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着敬亲王府狂奔去,带起了一路的灰尘。 穆流苏只觉得马车的帘子被强劲的风带起,吹乱了她的长发,有沙子吹到她的眼睛里,吹得她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北堂沁雨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因为紧张,嘴唇变得一片青紫,身子止不住的哆嗦着,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握着北堂沁雨的手,轻声的说道,“敬亲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公主你别胡思乱想好吗?绝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北堂沁雨惨淡的冲着她一笑,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猛的扑倒在穆流苏的怀里,抱着她哽咽着哭出了声音来,“流苏姐姐,我好害怕,爹娘都不在了,只剩下皇兄,若是皇兄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怎么办?” 她只剩下皇兄了,她不能让皇兄再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穆流苏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神情安静,却又暗藏着几分寒冷,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里也堆起了一抹冰冷嗜血的杀气,“不要哭,哭解决不了问题!公主,把脊梁挺直,鼓起勇气来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命运不会同情弱者,只会臣服于强者!” 森冷的话语,透着坚强和对命运绝不屈服的傲气,让北堂沁雨浑身一僵,让她忘记了哭泣,僵硬的从穆流苏的怀里挣脱出来,呐呐的说道,“流苏姐姐!” “擦干眼泪,以最昂然的斗志迎接可能会出现的风浪,遇到事情一味的哭只会让背后的凶手嘲笑你的软弱无用。” 穆流苏严肃的瞪着北堂沁雨,以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说道。 眼泪能有什么用,眼泪以前换不回北堂德润完整的双腿,如今也换不回他的解药。眼泪只是弱者的象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了,不会再哭了。” 北堂沁雨脑子轰的一下被人炸开了,如同醍醐灌顶,让她一切都明白了。 “敬亲王若是醒过来,也不愿意看到你哭泣,就算为了你皇兄,也不要哭了。” 穆流苏我则北堂沁雨冰冷的双手,眸子里一片自信和坚定,“你皇兄一定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恩,皇兄福泽深厚,怎么会有事呢。” 北堂沁雨咬着唇,神色已经冷静了下来,铿锵有力的说道。 马车飞快的在道路上驰骋着,穆流苏甚至听到了尖锐的风声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像地狱的恶鬼猛烈的叫嚣着。 剧烈的晃动震得她的骨头生疼,幸好,在她的忍受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马车终于在敬亲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若兰,你带着本公主的令牌到杏花胡同门口有一棵杏树的人家,请里面的洛神医到敬亲王府来,拜托了!” 北堂沁雨从怀里掏出一面金黄色的令牌,递到若兰手里,以极快的语速说道,“不要从正门进来,从北边的小门,穿过种着满池莲花的池子,直接过来。” “快去快回!” 穆流苏补充道,若兰立刻将令牌塞到怀里,跳下马车飞快的窜进了巷子里,施展轻功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北堂沁雨带着穆流苏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北堂德的落花轩走去。 落花轩是整个敬亲王府唯一干净的角落,只有这里才能确保皇兄的安全。 “好好守着,谁若是胆敢闯入落花轩,杀无赦!” 北堂沁雨眼眶通红一片,眼底带着浓烈的杀气,像杀气腾腾的魔鬼,让人忍不住心底一寒,“是,公主。” “若语,你现在这里等着,饿了就自己喝茶吃点东西。” 北堂沁雨将若语带到偏房,然后马不停蹄的带着穆流苏直奔北堂德润的卧房。 “皇兄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大夫来?” 北堂沁雨眼底一片焦虑,冲到北堂德润的床前,颤抖的接过白清川手里的湿热毛巾,擦拭着兄长苍白的脸,一面紧张的问道。 “已经请了大夫了,只是······” 白清川的脸上浮起了一片沉痛,有些不忍心说出来。 “只是什么?” “王爷中的毒是如此诡异,大夫诊治不出来,没有办法解毒。” 白清川跪在地上,眼底一片痛苦,“属下没有保护好王爷,请公主恕罪!” 北堂沁雨可爱的脸上一片清冷绝望的神色,无力的挥了挥手,声音沙哑而干涩,“你退下吧。” 她的手颤抖的握着北堂德润冰冷的手,咬着唇,眼底折射出坚定的寒光,“皇兄,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不管花费怎样的代价,我都不让你有事!” 她嘴角扬起凄然的笑容,站起来朝着穆流苏走来,轻轻的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惶恐无助,“流苏姐姐,我害怕。” “不害怕,你不是让若兰去请了那个很厉害的大夫吗?一定能够解了王爷身上的毒的。” 穆流苏的声音清冷,却带着安定人心的作用。 北堂沁雨靠着她,温柔而脆弱,扑通扑通跳的心却不再那么慌乱了。 “公主,神医到了。” 若兰的声音恭敬的在卧房在响起,北堂沁雨的眸子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一阵风似的打开门,急切的说道,“洛神医,你救救皇兄吧。” 第五十七章 为他换血 () “公主先别着急,先让老夫为王爷把脉之后再说。” 洛神医风尘仆仆的赶来,呼吸还有些不匀,眼睛里翻滚着阵阵担忧和害怕,顾不得和北堂沁雨行礼,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加快脚步走到床边,为北堂德润把脉,又细细的翻看北堂德润的眼皮,神情变得十分严肃,浓密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 北堂沁雨咬着嘴唇站在洛神医的身后,眼睛死死的盯着神医的表情,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心渐渐的沉到谷底,难道连妙手回春的洛神医都没有办法医治了吗? 洛神医捋着花白的胡子,眼睛里闪过几分决然,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缓缓的放下北堂德润冰凉的手,转过身来。 “洛神医,皇兄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北堂沁雨颤抖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浑身冰冷,手心里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来。 “王爷中的是西域的奇毒阴阳夺命散,幸好及时服下了九转还魂丹,不然现在只怕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洛神医严峻的神情中总算还带着一丝庆幸,幸好留给了他抢救的时间。 北堂沁雨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幸好皇兄还有救,一定是逝去的父母在天之灵保佑他们。 “公主先不要高兴得太早,王爷虽然服下了九转还魂丹,可是阴阳夺命散还在体内残留着,若是六个时辰之内不能将毒素清干净,王爷同样必死无疑!” “那怎么办?” 北堂沁雨又哭又笑的表情僵硬住了,才落下的心又悬在了半空中,颤抖着问道。 “唯一的方法就是给王爷换血,一定要将他体内的毒血清干净了才能让转危为安。” 洛神医睿智的眼睛里一片凝重,缓缓的说道。 “那就换啊,我给皇兄换血,洛神医,拜托你一定要将皇兄治好,拜托了。” 北堂沁雨急切的说道,掀起袖子上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一截手腕,示意洛神医为她放血。 “公主先别着急,不是任何人的血都能输到王爷的身体内,若是不相符的血却硬要输给王爷,结果会导致血液凝固,王爷同样会丧命。” 洛神医止住了北堂沁雨的动作,耐心的解释道。 “现在先要在体外做测试,把王爷的血和别人的血滴在一个碗里,若是完全能够相溶才可以为王爷换血。” “那就快点测试啊,落花轩里那么多的侍卫,总会有人合适的,快些啊。” 北堂沁雨的心慌慌的,急切的说道。 洛神医以最快的速度去采血样,同北堂德润的血滴在一起,两个时辰过去了,北堂沁雨怀抱着热切希望的心再次冰冷到极点。 “怎么会这样?那么多人的血竟然没有适合皇兄的,怎么会。” 北堂沁雨黯然神伤,满眼的绝望,双腿一软,再也维持不了高贵大方的样子,跌落在地上,双眼通红,神情呆滞。 穆流苏的眼神也直勾勾的注视着几十个摆在桌子上的碗,洁白的碗里红色的血和黑色的血反以楚河汉界的姿态分开得清清楚楚,一点都没有融合在一起。 波光潋滟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思,难道北堂德润的血就是罕见的,在现代被称之为“熊猫血型”的o型Rh阴性血,所以才会那么难找到融合的血型吗? 她低垂着头,摊开了双手,纤细白皙近乎透明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清楚的分布着,完美无缺,如同完美的艺术品。 她紧抿着嘴唇,一只手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o型Rh阴性血,不知道穿越到这具陌生的身体上之后,会不会还是那个罕见的血型。 “流苏姐姐,我要怎么办?” 北堂沁雨咬着唇,身子摇摇欲坠,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忽然陡的一转,决然的说道,“我现在就让人去将王府所有的人都放血,一定要找出能和皇兄的血相融合的血为止。” 话还没说完,已经飞快的跑了出去。 “公主,你等等!” 穆流苏凭着身体的反应,急忙抓住了北堂沁雨,阻止了她继续向前跑。 “我,若兰,若语的血还没放,先试过我们的血,若是还不合适,你再去好吗?先试试我们的。” 穆流苏眼底一片真诚和认真,鼓励的看着北堂沁雨,轻声问道,“好吗?” “流苏姐姐真的愿意吗?” “是的,若是我的血跟王爷的血相溶,我自然是愿意救王爷的。” 穆流苏轻轻的点了点头,异常认真的说道。 之前她没有说话,没有站出来,是以为落花轩这么多侍卫,总会有合适的血样,可惜没有,那么她现在不得不站出来了。 “洛神医,麻烦你了。” 穆流苏温和的冲着洛神医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洛神医锋利的刀从她的手腕上落下,鲜红的血滴在了碗里,和北堂德润黑色的血滴在一起。 北堂沁雨紧张的揪着衣角,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鲜血,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身子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 鲜红的血,和暗黑的血完全的融合在一起了。 北堂沁雨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大起大落,抱着穆流苏嚎啕大哭了起来,“流苏姐姐,你的血和皇兄的血能融合在一起,太好了。” 洛神医的脸上也是一片止不住的激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姑娘请准备好了,现在就要为王爷换血了。” 洛神医认真的说道,从药箱里拿出了输血的针头还有输液管。穆流苏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在这个落后的朝代还能看到现代医院才会看到的东西,脸色都变了。 若不是此时情况紧急,她真想问洛神医是不是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洛神医一面有条不紊的给北堂德润放血,然后将针管刺入她的血管中,源源不断的将她的鲜血从身体里抽出来,顺着管道输入北堂德润的身体内。 穆流苏紧张的闭着眼睛,心里默默的祈祷神医只要抽到400cc的血就别再抽了,不然她就真的要挂了。 她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渐渐的流失,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脸色苍白的晕了过去。 ------题外话------ 验血型和献血这段不是很严谨,亲们看看就过了,表太当真了,群么个 第五十八章 醒来 () 一直到北堂德润黑色的鲜血重新变成鲜红色,洛神医才满头大汗的拔下了插在穆流苏手臂上的针头,沉着冷静的吩咐道,“公主,请派人去弄一些红参汤来给穆小姐补补血。” “我这就去。” 北堂沁雨眼睁睁的看着穆流苏晕了过去,心里浮起了深深的愧疚,可是想到皇兄性命垂危,她硬生生的压抑住了自己的关心。 “流苏姐姐,你不要怪我。”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走出屋子让侍卫去准备了红参汤去了。 “神医,皇兄还有生命危险吗?”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北堂沁雨走到兄长的床前,脸上依旧透着浓浓的担忧,颤抖的手抚上了北堂德润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柔润,冰冷,她几乎感觉不到温度。 “公主请放心吧,王爷身上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洛神医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一边清洗着输血管。 为了给北堂德润换血,他硬生生的从穆流苏的身上抽掉了700cc的鲜血,也难怪她会昏过去了。 身为医者的他,心里也不由得有了几分羞愧,他是医者,竟然为了故人的嘱托,将无辜的少女推入了危险的境地,实在有些太过分了。 “那流苏姐姐呢,流苏姐姐会有事吗?” 北堂沁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转过头去看着穆流苏惨白的脸,声音有些冰冷颤抖,她同样不希望流苏姐姐有事情。 “这位小姐失血过多,暂时昏迷过去了,我再开出几份补血的食谱,只要按照食谱合理进食,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了。” 洛神医眼神透着丝丝的悲悯,轻声的解释道。 “那就麻烦神医了,总之一定不能让流苏姐姐有事。” 北堂沁雨言辞恳切,带着浓浓的关心,坚定的说道。 “我一定竭尽全力,请公主放心。” 洛神医同样对穆流苏充满了赞赏,当下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那就多谢神医了。” 得到洛神医保证的北堂沁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冰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不再惶恐不安的跳动着。 送走了洛神医,北堂沁雨亲自端着红参汤喂穆流苏喝下,才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醒过来。 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若兰略微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公主,奴婢有事情要请求公主。” “进来吧。” 北堂沁雨眉头皱得紧紧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力。 若兰低垂着头,目光不敢乱瞟,声音很轻却又不肯让人轻视半分,“公主,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小姐应该回府了,不然将军会担心的。” “流苏姐姐今天不能回去了。” 北堂沁雨一脸的疲惫,有些愧疚的说道。 若兰本能的抬起头来,看着北堂沁雨,目光不经意的移到不远的床上,只见她家小姐像没有生命的瓷娃娃躺在床上,她的心忍不住紧紧的揪了起来,“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她快步走到床前,眼神发直的看着穆流苏苍白透明的小脸,发紫的嘴唇,心疼得想哭。 “流苏姐姐为了给皇兄解毒,放掉了很多血,她现在身体很虚弱,又还在昏迷中,不能轻易搬动的。等到明日她身体恢复一些了,再送她回去。” 北堂沁雨柔柔的声音安静的在房间内响了起来,“若兰,很抱歉,本宫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若兰苦涩的一笑,缓缓的开口,“公主不必说抱歉,奴婢知道一定是我家小姐自愿的。”若不是自愿,任凭谁也别想占她家小姐的便宜。 “可是小姐晚上不回府,将军那边要怎么交代?” 若兰的眉头蹙了起来,眸子深处溢满了深深的担忧,轻声的问道。作为一个大家闺秀,无论如何都不能夜不归宿的。 北堂沁雨紧抿着唇,脑子飞快的转着,“等会进宫之后,我会跟皇奶奶差人去告诉将军,流苏姐姐在寿宁宫住下了。就算你不说,本宫也绝对不会让人坏了流苏姐姐的名声的。” 就是之前她们进王府的时候,选的也是一条最僻静的小路,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只要她们不说,谁也不知道流苏姐姐来了敬亲王府。 “奴婢一切都听从公主的安排。” 若兰想了想,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闷闷的说道,还想说些什么,北堂沁雨脸上已经溢出了狂喜的笑容,飞快的冲到床前。 “皇兄,你醒了?” 北堂德润的手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温润琥珀色的眸子竟然深邃得一眼望不到底,他双手支撑着床,咬着牙想要坐起来。 吓得北堂沁雨惨白了脸,急忙按住了他的双手不让他坐起来,“皇兄,你身体虚弱,不要乱动。” “我怎么了?” 即使刚从昏睡中醒过来,北堂德润的声音依旧温润清朗,宛若三月的春风吹拂在人的心上,拨动着心弦。 “皇兄,你中了阴阳夺命散,若不是流苏姐姐用九转还魂丹喂你吃下又在你的身体内注入了她的血,只怕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北堂沁雨仍旧惊魂未定,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恐惧,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北堂德润忽然安静了下来,清润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木床上,窈窕纤细的少女安静的躺着,像乖巧易碎的瓷娃娃,冰冷坚硬的心忽然就柔软了许多,修长的手摸着手腕上缠绕的绷带,轻柔而怜惜。 “沁雨,现在什么时刻了?” “酉时一刻了。” 北堂沁雨看了一下沙漏,轻声的答道。 “你回宫去吧,出来这么久,皇奶奶该担心了。” 北堂德润的声音很温柔,很软,却带着丝丝的关心,望着唯一的妹妹。 “我也该回去了,那皇兄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有空多进宫看我。” 北堂沁雨缩了缩鼻子,眼底有着不舍,她不想离开皇兄,可是不能再拖了,再不回去宫门就要关上了。 北堂德润的目光变得很柔和,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的,回去吧,别让她又为难你了。” “那我走了,若兰,叫上若语,跟我进宫去。” 北堂沁雨依依不舍的看着北堂德润,狠狠心,转身走了出去。 “可是我家小姐······” “若兰,你和若语必须进宫,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流苏姐姐是在敬亲王府过夜吗?” 北堂沁雨的神情充满了严肃,盯着若兰直接问道。 “当然不希望。”若兰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忙否认。 “为了掩人耳目,你和若兰若语跟我进宫。” 北堂沁雨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又转过头去看着北堂德润,轻声的说道,“皇兄,流苏姐姐今晚住在落花轩,你要照顾好她。” “我一定会的。”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一片认真,目送着北堂沁雨走远了,才缓缓的坐起来,手腕翻飞,缎带缠住了床脚,身子一跃,落在穆流苏的床上,纤长的手带着浓浓的爱怜,温柔的抚在少女精致绝美的面容上,轻声的喃呢,“流苏。” ------题外话------ 推荐唐淫才子《调教尤物夫君》 “夫人,这是我绣的荷包,香吗?”某男一 “夫人,这是我做的发饰,好看吗?”男二 “夫人,这是我为你纳的鞋底,合适吗?”男三 “夫人,这是我酿的陈年老酒,好喝吗?”男四 “等等,我想说,你们每天除了做这些,能不能爷们一点,比如说练练功啊,打打拳啊,就算不干别的,也可以强身健体啊。”某女有些难以接受的指责道。 众男面面相觑,一脸委屈:“那不是夫人们做的事吗?我们要像那样的话,变成了粗人还怎么讨夫人欢心啊!” 某女听罢,彻底无语,对了,她忘了,这里是女尊帝国,男女之间,完全相反啊! 第五十九章 爱意涌现(二更) () 素来无交集的少女,需要怎样的勇气,才敢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也要救他? 他的身体内流着她的血,流过了他的心里,也深深的在他的心上烙下印记,再也除不去。 宛若艺术品般完美的手轻柔的拂过她的眉毛,缓缓下滑,轻柔的落在她微微翘起的琼鼻上,一路向下,停在那双即使是泛紫依旧美得惊人,散发着无穷诱惑的嘴唇上,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摩挲着。 “流苏,流苏。” 北堂德润听到自己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声音低低的回荡在室内,透着浓浓的眷恋。温润如玉的眼底溢满了深情,宛若她是最珍贵的宝贝。 “我好像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怎么办?” 他安静的说着,眼底泛着几分彷徨,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胸腔内的心,砰砰的跳着,有些欢快,还有些甜蜜。 甜蜜,忧虑,患得患失,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吗?可是,他还有深爱的资格吗? 北堂德润的眼睛里闪过了几分不确定,轻柔的拂过穆流苏嘴唇的手停顿住了。他安静的凝望着即使苍白,依旧美得惊人的少女,心里闪过惊涛骇浪,短暂的挣扎之后,脑海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低下头,丰神俊朗的脸上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坚定,对那散发着无尽诱惑的嘴唇缓缓的亲了下去,极尽温柔辗转的啃噬舔咬,尽数将少女清浅的呼吸吞吐腹中。 “流苏,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么我们就顺从命运的召唤,携手一生,永不分离吧。” 炙热深情的吻持续了很久,北堂德润才喘着粗气恋恋不舍的松开了穆流苏,极尽柔情蜜意的抚摸着被吻得红肿的双唇,俊美如玉的脸上浮起了孩子气般的笑容。 穆流苏没有反对,他就当她答应了。 “王爷!” 白清川敲着门,小心翼翼的等候着北堂德润的回答。 北堂德润轻柔的将穆流苏额头上散乱的头发整理好,随手一挥,浅蓝色纱帐轻飘飘的落下来,遮住了床上的风景,才轻轻一跃,落在对面的床上,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进来。” 白清川轻轻的推开门,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轻声的说道,“主子,吃晚饭吧。” 北堂德润这才意识到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空空的,温润的眼神不由得看了一眼被帐子遮住的穆流苏,内心深处忍不住一阵阵的疼。 “先放下吧,我一会再吃。” 北堂德润轻声的说道,挥挥手示意白清川退下去。 “大夫说王爷失血过多,要尽快补血,这些食物都是根据大夫开的食谱单子做的,王爷还是趁热吃吧,对身体的康复有好处。” 白清川犹豫了一下,在走出去之前还是小声的提醒道。 “补血的?” 北堂德润轻轻的喃呢,想到还在昏迷不醒的穆流苏,眼底流淌着一抹心疼和爱恋,“那让厨房再准备一些补血的汤来吧。” “是。” 白清川轻轻的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放轻脚步走了出去,眼睛里有了几分笑意,他们的王爷好像对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很不一样呢。 北堂德润听到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坐在床沿边上,端着碗筷曼斯条理的吃着晚饭,姿态优雅高贵得像谪仙,像一幅绝美的画卷。 他放下碗筷的时候,白清川再次敲着门,端着热气腾腾的补血参汤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轻声的说道,“王爷,您要的参汤。” “恩,退下吧。” 北堂德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淡淡的应了一声。 白清川立刻收拾了碗筷退了下去,阖上了房门。 北堂德润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拿着勺子,轻轻的搅动着,直到汤水冷得差不多了,再次灵活的掀起帐子,端坐在穆流苏的床沿边上,眼神柔柔的,凝视着昏睡中的人儿,嘴角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容。 “流苏,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带着满腔的深情和爱意,北堂德润温柔的,极尽耐心的喂穆流苏喝下了整碗汤水,又小心翼翼的擦去了她唇边的水渍,才重新靠在自己的床头,安静的守护着睡美人。 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安宁萦绕在北堂德润的心里,暖暖的包围着他,温润如玉的眸子里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安详静谧的气息,让人不忍打破。 北堂德润温柔的凝视着穆流苏,甜甜的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穆流苏忽然翻身动了一下,混混沌沌的醒了过来,喉咙干得要冒火,“若语,我要喝水。”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北堂德润敏锐的睁开了眼睛,手指翻飞灵动,叮的一声落在油灯上,漆黑的屋里顿时被一片昏黄的灯光照亮了。 他飞快的下床,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来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费力的来到穆流苏的床边,眼睛里浮动着深深的关切,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水在这里,流苏快些喝水吧。” 穆流苏刚刚睡醒,还没有反应过来,接过北堂德润手中的茶杯,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完了。然后又将茶杯塞到北堂德润的手里,满足的笑了起来。 “还渴吗?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北堂德润被她温柔灿烂的笑容弄得怔愣了一下,语气也变得轻柔了起来。 穆流苏的脑子清醒过来,忽然睁大了眼睛,借着朦胧的灯光直勾勾的看着北堂德润好久,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摇了摇头,“不渴了,麻烦王爷了。” 北堂德润推着轮椅后退几步,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温润的眼眸深深的看着穆流苏,声音很轻柔,生怕吓到了她一样,“伤口还疼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穆流苏低头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冲着北堂德润轻轻的笑着摇头,温和客气的说道,“多谢王爷关心,伤口已经不疼了,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那就好。” 北堂德润笑得很干净,深深的望着她,眼底流淌着丝丝的情意,“流苏,谢谢你救了我。” ------题外话------ 推荐小月月《娘子,吃完要认账》 天雷勾地火,月黑风高,两个赤果的身躯不断的扑倒反扑倒,就是谁都不让谁! “该死的,我要在上面!” 某女嚣张霸道的宣誓着自己的权利,双手一伸,便来了一个过肩摔,将某男子狠狠的摔倒在华丽的大床上,随即一个饿狼扑羊之姿,狠狠的压倒其上… “该死的,从来都没有人敢压在本宫上面的,你也不例外!” 某妖孽狂魅的男子,双颊呈现出不正常酡红,沙哑着感性的嗓音低吼着。 那双充满着浓浓**的双眸更是紧紧的瞪着压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宫女’身上,该死的,这个‘宫女’胆子太大,居然敢压他四皇子!?他一定要压倒她,谁知道… 第六十章 愿意嫁给我吗 () 穆流苏被那样专注的目光看得脸色微微有些红,不自然的笑了笑,僵硬的说道,“不用谢,换做是谁都会这样做的。” 她当然不愿意看到北堂德润死在自己的面前,那是一个人,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能轻易的就消失了。 北堂德润若是死了,太后和北堂沁雨应该会多么魂断神伤啊。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只怕现在已经死了。” 北堂德润目光轻柔似水,脸上却浮着认真的表情,异常坚定的说道。 穆流苏避开那炙热执着的目光,望着不停跳跃的烛火,“对了,王爷,我的那两个丫鬟呢?” “沁雨带着她们进宫去了,你之前昏迷不醒,若是硬将你带回将军府,穆将军一定会担心的,所以沁雨就请皇奶奶跟将军说你要在宁寿宫住一晚,明天再回家去。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是在敬亲王府里面过夜的,不会对你的名声受到影响。” 穆流苏听着北堂德润的话,低垂着头沉默着,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道,“那就麻烦王爷和公主了。”只要不让爹爹担心,在哪里过夜都是一样的。 “流苏。” 北堂得如温柔似水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带着隐忍深沉的爱恋,低低的唤着她,深情动听。 穆流苏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从北堂德润的嘴里念出来竟然有着动人心弦的魔力,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慢了半拍,白皙的脸滚烫得更加厉害了,若不是夜色黑暗,她一定会羞恼得无地自容的。 “抬起头来看着我,流苏。” 北堂德润嘴角微微扬起好看的弧度,心情像被春风温柔的吹拂着,很安宁,让他觉得很舒服。 穆流苏不由得抬眸,澄澈的眼眸深深的落入了北堂德润散发着魔力一样的眼瞳深处,她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慌意乱,想要逃离那双炙热深情的眸子。 冰凉的小手,被另一只修长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咬着唇,轻微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北堂德润的禁锢,柔情而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流苏,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温柔得化不开的甜言蜜语,在穆流苏猝不及防间,犹如威力无比的炸弹,炸得她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被炸得反应不过来的穆流苏条件反射的吼了出来,像遇到危险的刺猬,竖起浑身的毛,提高声音问道。 “我很清醒,我是认真的,我想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敬亲王府的王妃,你愿意吗?” 北堂德润眸子里溢出了几分紧张,身子也变得僵硬了起来,手脚冰凉,害怕穆流苏眼中会流露出嫌恶的神情,或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我是臭名昭著的傻子,是全京城的笑柄,哪怕这样,王爷难道也愿意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 穆流苏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神不再温柔,反而换上了几分凛冽尖锐,瞪着北堂德润。 “为什么要害怕?我喜欢你,愿意娶你,别人的嘲笑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和我过日子的是你,不是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不是吗?” 北堂德润眼里堆满了执着和认真,俊美的脸上却多了几分邪魅霸道的王者之气来。 穆流苏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心底的惊涛骇浪,嘴角泛起了一阵苦涩,“为什么是我?我们总共才见过三次,你连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想要娶我,太不真实了。若是以后你发现我并不是你喜欢的样子,后悔了怎么办?”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只要一眼就足够了。” 北堂德润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从看到穆流苏的第一眼,就已经深深的沦陷了,尤其是经历了桃花宴的事情之后,他就知道,若是不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她了。 桃花宴上北堂玄奕猎物般的目光,分明是已经对流苏产生了浓厚的兴味,还有北堂运尧差点流下口水的模样,都让他坐立难安。 穆流苏有些头疼,又有些想哭,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看着北堂德润,红唇轻启,缓缓的说道,“王爷,或许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你想要的是什么,你说出来,只要不是虚无缥缈,抓不到的我都能给得起。” 北堂德润的眸光带着浓烈的炙热,毫不迟疑的说道,他想要她成为他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盈盈浅笑已经越来越多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思念的心也越来越浓。 他想要她,想爱她,想和她执手一生,不想因为现在有所迟疑而抱憾终身。 穆流苏咬着唇,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闪烁着执着的光芒,盯着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面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想要我将来的夫君爱我,宠我,无条件的信任我,除了我之外,这辈子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这样苛刻的条件你能做得到吗?” 她绝对不会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绝对不会。而北堂德润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就算双腿残疾,还是会有许多如花似玉的少女投怀送抱,到那个时候,他又能经受得住诱惑吗? 想到这里,穆流苏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里面有着对自己的嘲讽。在这样以男人为天的年代,她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一定会受到强烈的抨击吧? 她低下头去,等待着北堂德润气急败坏的声音,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盛怒的呵斥,她忍不住又抬起头来。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深情又宠溺的看着她,眸子灿若星辰,好听的声音在夜里很轻柔的敲打着她的心扉,“流苏,如果我说,我能够做得到呢?” 穆流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你能做得到?” “是的,我能做得到,那么流苏,你现在愿意嫁给我吗?” 北堂德润的笑容里带着温暖的鼓励,安静的凝望着她。 ------题外话------ 推荐好友迷恋死亡佳艳文文《都市异能女王》 在面临被迫害的生死一线之间,平凡的高中生柯绕,激发了自身的潜能,加入到了异能觉醒者的行列。 想要以异能觉醒者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必须得不断的进化,再进化。 直到成神,或者成魔…… 觉醒异能之后的柯绕,要面对宿敌的阴谋,要面临同类进化者的挑衅,还有异能觉醒者天敌异能局的毒爪…… 在一次又一次的较量之中,正义与邪恶的界限变得模糊, 在一次又一次的鲜血的洗礼之下,在不断地面对杀戮之后,柯绕终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没有人敢想象,这样的柯绕,还有男人敢要她。可是腹黑老师对她不肯放手……狡诈的同学把她当做了心肝宝贝……狠毒的敌人倒贴也要做她的跟班…… 第六十一章 同意 () 穆流苏被北堂德润温暖绚烂的笑容晃花了眼,心里真不是滋味,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笑得有些自嘲,“王爷觉得这样的玩笑有意思吗?你是皇家贵胄,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何苦用这样的话来骗我?我以前虽然是个傻子,可是却也有几分自知之明。像我这样的女人哪来那么大的魅力,能放王爷为了一棵树木而放弃整片森林。” 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自嘲的味道,穆流苏淡然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望着跳跃的火焰,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是不是?” 北堂德润的声音呢轻飘飘的,却透着强烈的忧伤,“流苏,我究竟以前做过什么,让你这么的不相信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做不到?” 穆流苏听到忧伤的声音,心微微动了一下,她的声音很轻很飘渺,带着丝丝的笑意,那笑意却异常的冷静,“不是你做了什么才让我不肯相信你,而是你所处的位置让我不能相信你。你是玄月国的王爷,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哪怕很多时候或许你没有那样的心思,却也只能接受,不是吗?” 北堂德润听到她的话,温润的眸子忽然深不见底,闪过几分冰冷的惊涛骇浪,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当然不是这样的,我若是答应了你今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就一定能够做得到!流苏,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想的那么绝对,我爹生前贵为太子,也不过只有我娘一个女人,我爹能做到的事情,我当然也能做得到!” 穆流苏盯着眼前那双诚挚的双眼,心有了几分动摇,“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发誓,这样你能安心了吗?” 北堂德润举起了手,五指对着天空,穆流苏却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放下了他的手,平静的说道,“不用发誓了。” 就算发誓了又能怎么样呢,多少山盟海誓,最终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她从来不相信那样的誓言。 “那流苏现在放心了吗?你现在愿意嫁给我吗?” 北堂德润的心揪得紧紧的,紧张得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直直的看着穆流苏,好希望她能巧笑嫣然的告诉他,她愿意。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等到天亮的时候,还请麻烦王爷去弄一辆马车来送我回家。” 穆流苏的脸色还是十分虚弱,安静的躺着,闭上了眼睛。 北堂德润晶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心里涌起了一阵失望,“我会安排好一切,你放心吧。” “谢谢。” 穆流苏背对着他,两个字轻飘飘的传来。 “流苏,如果你觉得我双腿残疾不能行走,所以配不上你,就当我之前的话没有说过,我尊敬你的选择。” 北堂德润自己推着轮椅来到自己的床前,双臂用力的支撑着,艰难的坐在床上,望着少女纤细苍白的背影,轻声的说道。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最好也让穆将军为你早日准备终身大事,你的转变已经让太子和荣亲王起了心思,你最好自己小心一些。” 北堂德润提醒道,让穆流苏的背影僵硬了起来,一股寒意忽然从脚底涌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一时之间冷得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她知道北堂德润没有危言耸听,白日北堂玄奕毒蛇般的冰冷的目光,还有北堂运尧赤果果好像要把她身上衣服全部剥光的贪婪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还是让她毛骨悚然。 若是北堂玄奕或者北堂运尧真的强硬开口要了她,只怕就算是爹爹也没有拒绝的权力,她绝对不能成为那些男人掌心里的玩物。 她背后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浑身冷得快要僵硬了,心砰砰的跳着,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睡意。 一阵猛烈的寒风吹来,将昏黄的蜡烛吹灭了,室内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很安静,只听见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穆流苏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北堂德润。” 她没有再叫他王爷,而是直接的喊了他的名字,没有丝毫的畏惧。 “你说?” 黑暗中北堂德润的目光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了愉快的弧度,竟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激动蔓延了他的全身。 “你为什么想要娶我,是因为我自己,还是为了我爹爹掌握的兵权?你能诚实的回答我吗?” 穆流苏好看的眉微微蹙起,手紧张的握成拳头,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北堂德润呼吸的变化,试图想要听出些什么。 她以前是个痴傻小姐,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北堂德润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为了爹爹手中掌握的六十万兵权而娶了她,她绝对不会同意。 “如果我说,我只是为了你呢,你愿意相信我吗?” 北堂德润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掐了一下,很疼,疼得想要窒息了。 那些兵权他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他想要的,只是她,只是穆流苏这个人而已。 穆流苏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我现在愿意信任你,我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若是有一天我发现你在欺骗我,我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你。” 北堂德润听到她的话,热血沸腾了,一个鲤鱼打挺,飞快的从床上坐起来,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流苏你是答应要嫁给我了是吗?是不是这样的?” 穆流苏听着那兴高采烈的声音,似乎是受到了那样的气氛感染了,嘴角忍不住浮起了几分笑意,“你觉得是就是吧,若是你能过得了太后那关,那就这样吧。” 如果真的要沦为北堂玄奕或者北堂运尧的玩物,那她宁愿选择北堂德润。 “一定会的,流苏,天一亮我就进宫去求皇奶奶,当她给我们赐婚,我要尽快将婚事定下来,尽快娶你过门。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再出现像今天这样意外,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北堂德润高兴得语无伦次,那些真诚的话却让穆流苏的心又暖了几分。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宝马香车文文《父后,母皇被抢了》 圣月宫,小奶娃慌慌张张跑进来:“父后们不好了,母皇又被抢了!” 一群男人齐齐起身,怒不可遏:“这次又是谁?!” 小奶娃板着指头数了数:“上回是北帝,上上回是东王,上上上回是……噢,这次应该是西皇!这下子都齐了耶……” 不等他把话说完,大殿中嗖的一声,哪还有半个人影。 第六十二章 没事了 () “北堂德润,我困了,想要休息了。” 穆流苏在暗夜里听着北堂德润开怀的笑声,忽然轻声的开口。 “好,流苏你好好的睡一觉,我不吵你了。” 北堂德润的声音温柔中充满了宠溺而深情的味道,安静的不再发出声音,可是丰神俊朗的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抑制都抑制不住,他只觉得他开心得快要爆炸了。若不是现在的天色还是黑的,他肯定已经进宫求皇奶奶赐婚去了。 穆流苏可不管北堂德润心里有什么想法,她半夜清醒得太久,此时睡意袭来,她拥着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经过了一夜的恢复,她已经没有了昨夜的眩晕无力感,整个人好受了很多,她掀开被子,走下床来,眼睛看了对面一眼,北堂德润已经不在了。 “有人吗?” 穆流苏轻轻的叫唤了一声,门外竟然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她只好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散开乌黑明亮的发髻,拿着白玉梳子将头发梳柔顺,简单的挽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衣裳,走到门口轻轻的推开门。 “你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缓缓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明亮的眸子里溢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想到穆流苏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妻子,北堂德润就高兴得快要疯了,真想抱着穆流苏肆意张狂的转着圈,告诉她他是真的爱她,不含有一丝杂质。可惜他残疾的双腿不允许他那么做。 穆流苏站在门口,脸上比昨夜多了几分血色,笑得温婉动人,“多谢王爷关心,流苏昨夜睡得很好。”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能让人给我准备一盆水吗?” “儒林,去打一盆热水来,再为穆小姐准备上好的青盐。” 北堂德润回头低低的吩咐,让推着轮椅的白清川退了下去,自己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穆流苏看着他那么吃力的样子,走上前去,推着他进了屋子里,柔声说道,“小心点。” 北堂德润嘴角弯弯的,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声音轻柔的说道,“流苏,我真的很开心。” 穆流苏安静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柔顺的说道,“王爷若是觉得开心就好了。” “等会用过早饭之后,我就进宫去求皇奶奶,你跟我一起去吗?” 北堂德润灼灼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一眨不眨的盯着穆流苏,他心里真的很希望流苏能够和他一起去。 “我不去了,我想快点回家,爹爹应该担心我了。” 穆流苏轻轻的摇了摇头,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浮起了温婉的笑容,拒绝道。 “那等吃过了早饭,我让人送你回家。沁雨刚才差人送信来,说若兰若语已经出皇宫了,一会我让人将她们送来跟你会和,然后再回将军府,好吗?” 北堂德润脸上依旧维持着宠溺的笑容,好言好语的问她。 “好,多谢王爷了。” 穆流苏嘴角蔓延着灿烂如花的笑容,声音清越动听,柔声的说道。 那样美丽的笑容,看得北堂德润再一次怦然心动,迷了心神。 “王爷,热水来了。” 杨儒林轻轻的敲了敲木门,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敢胡乱看屋内一眼。 “进来吧。” 北堂德润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 杨儒林将脸盆放下之后,识趣的退了下去,屋内又只剩下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两人了。 穆流苏也不扭捏,当着北堂德润的面,认真的漱口,洗脸,一切整理完毕,才回过头去,落落大方的说道,“我都好了。” 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依旧阳光灿烂,轻声的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将早饭端上来。” 好几个侍卫端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早饭走了进来,整齐的摆在桌子上,然后安静的退了下去。 穆流苏眼睛盯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羞赧的捂着肚子,因为尴尬,脸红得不得了。 北堂德润难得看到她这么可爱的样子,唇角弯弯的,忍不住笑了起来,“饿坏了吧,过来吃早饭。” 穆流苏安静的走到桌子边坐下来,端着熬好的猪肝粥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很快的一碗粥就见底了。 北堂德润脸上泛着宠溺的笑容,又推了一碗血燕粥到她的面前,柔声说道,“再吃一些,你太瘦了,需要好好的补身体。” 穆流苏眼睛里闪过了几分暖意,乖巧的点了点头,安静的又喝了一大碗粥,胃里暖暖的,连带着心情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不用了,已经很饱了。” 穆流苏笑得很甜,摇着头,柔声的拒绝了,晶亮的眼神闪过几分柔软。 “那我让人送你回家。” 北堂德润眷恋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离开半分。 “好。” 穆流苏轻声的应着,顺从的听从北堂德润的安排。 半刻钟之后,从落花轩的不起眼的侧门,一辆普通的马车飞快的驶出来,停在了离皇宫别院的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换了另一辆精致的马车,飞快的朝着定国将军府的方向狂奔去。 北堂德润站在巷子的拐角处,凝望着远方,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的说道,“上马车,进宫。” “小姐,你身体好些了没?还疼吗?王爷有没有欺负你?” 若兰和若语满眼的焦虑,关切的问道。 昨夜她们其实想要陪着小姐的,可是沁雨公主硬是带着她们进宫去了,她们没有办法,为了小姐的名声,只好跟着公主进宫了。 “我身体好得很,一点都不疼了,王爷是翩翩君子,怎么可能欺负我,不要瞎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穆流苏含笑摸了摸两个丫鬟的头,省略去了她和北堂德润的对话,有些事情,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若兰和若语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确定她真的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颗心才放下来。 第六十三章 找茬的来了 () 马车在将军府的门口停了下来,穆流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镇定一些,轻盈的跨下马车,沉稳的朝着穆煜雄的书房走去。 还没走进将军府几步,就看见行色匆匆的管家朝着她走了过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大事不好了,丞相带着二公子到将军府兴师问罪来了,说小姐将秦二公子伤得很重,一定要将军和小姐给他们一个交代。” 穆流苏的眼神陡的变得很寒冷,浑身笼罩着阴森的杀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忽然她微微的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却像在冰水中泡过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我知道了。” 穆流苏脸上的神情很镇定,淡淡的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朝着正厅走去,裙裾翻飞,带起阵阵的寒风。她的脊梁挺得直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有的只是足以将人冻僵的冰冷傲气。 若兰和若语想到昨夜的事情,脸色有些发白,心里头也紧紧的,亦步亦趋的跟在穆流苏的身后,战战兢兢的朝前走着。 昨夜小姐那么用力的踹在秦如风的命根子上,若是真的废掉了,丞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小姐因此而受到惩罚那可怎么办。 两个丫鬟惴惴不安的想着,很快就来到了正厅。 穆流苏咬着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不可侵犯的傲气,姿态优雅的走了进去。 正厅里,低沉压抑的气息紧紧的萦绕着,死一般的寂静,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随着她脚步的踏入,几道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身上,仇恨的,愤怒的,咬牙彻齿的,还有一道充满了担忧关切的目光,暖暖的,穆流苏转过头去,就看见了穆煜雄担忧的样子,她心里一暖,对着父亲轻轻一笑,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砰——” 当朝首辅秦青江威严森寒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怒气,在看到穆流苏毫无愧疚的眼神之后,心里的怒火滚滚而来,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哐当作响,茶水四处飞溅。 “穆小姐今日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瞪着唇角带着盈盈浅笑的穆流苏,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浑身的怒火也熊熊的燃烧着,若不是极力的压抑着,只怕他直接下令让人将眼前这个欠揍的女人活活打死了。 “交代?流苏糊涂,还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需要跟丞相大人交代的。”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将秦青江气得脸色铁青,胸口一起一伏的,浑身的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 “穆小姐不要欺人太甚,若是闹到了官府到时候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你最好想清楚。” 秦青江腾的站起来,指着穆流苏,咬着牙恨声说道,“如风被你伤成这样,你的态度还这么恶劣,难道这就是定国将军府的规矩?若是这件事情传到御史台那些官员的耳朵里,你以为穆将军还有好日子过吗?穆小姐最好掂量清楚了,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否则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穆流苏脸上清浅的笑容顿时变得冰冷,浑身笼罩着阴森的杀气,勾着唇,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丞相要是不觉得丢脸尽管去闹,我们将军府身正不怕影子斜!” “流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清清楚楚原原本本的告诉爹好吗?如果我们理亏,自然应该要给丞相和秦公子一个交代,如果是别人欺负了你,爹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定要帮你讨回公道。” 穆煜雄站起来,走到穆流苏身边,威严的脸上充满了慈爱的神情,声音很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穆流苏眼神一暖,轻轻的靠着父亲,扬起唇角,柔柔的说道,“是,爹爹。” “丞相大人,就凭令公子的一面之词就跑来将军府兴师问罪,你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穆煜雄锐利的眸子深处充满了凛冽的寒霜,瞪着秦青江,冷冷的,毫不客气的说道。 “本相欺负人?穆将军真是会倒打一耙,令千金将犬子伤得如此重,到了将军这里,竟然来个死不认账,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秦青江怒气冲冲的指着穆煜雄,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恨声怒喝道。 “事情究竟如何,等双方说完之后再决定,若是流苏的不是,我自然会给令公子一个交代,若是令公子仗势欺人,你别怪我不顾念同朝之谊。流苏,到底怎么回事,跟爹原原本本的说来。” 穆煜雄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透着丝丝的寒意。 “爹,昨夜女儿去白马寺上香,期间就遇到了秦公子,谁知道秦公子竟然不顾及男女之大防拦住女儿,对着女儿说了很多轻薄的话,还让女儿嫁给他,女儿不愿意听,他就对女儿动手动脚。我哪里肯依,挣扎着想要远离秦公子,谁知道他大怒之下竟然掐了女儿的脖子把女儿掐得快要断气了,女儿挣扎不过,拼着全身的力气踹了秦公子一脚,这才逃脱了。当时沁雨公主也在场,她可以为女儿作证。” 穆流苏说着昨夜的事情,眼眶发红,瞪着秦如风的视线里透着深深的恨意,浑身气得发抖,红唇轻启,讥笑着质问秦青江,“请问丞相,我这样做难道错了吗?” “我轻薄你,穆小姐,你太看得起你自己的魅力了。” 秦如风气得浑身冒火,咬着牙死死的瞪着穆流苏,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原来秦公子是敢做不敢当的卑鄙小人,流苏总算见识到了。既然不敢承认,为何还要到将军府来兴师问罪?真当我是任人戳圆捏扁的软柿子吗?我一点都不后悔昨天那么做,要是后悔,也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有一脚踢断你的命根子!” 穆流苏浑身散发着熊熊的怒火,咬着牙恨声说道。 “穆流苏你这个疯狂的女人!踢伤了我还有理了你?” 秦如风气得破口大骂,恨不得将穆流苏活活掐死算了。 “你调戏女人你就有理了?凭什么你受到委屈就兴师问罪,我受到委屈就只能忍气吞声吗,谁定的规矩?” 穆流苏恨声说道,锐利森寒的眼神瞪着秦青江,“丞相大人,这件事情你要是想闹,我奉陪到底,看最后理亏的是谁。” ------题外话------ 推荐好友明蓝风《腹黑权少猎娇妻》 李苏墨:你是已婚妇女了,自觉点,从现在开始,你的脑子里不许出现第二个男人! 白洙:我儿子也不行吗? 李苏墨:哼哼,你生的肯定是女儿。 白洙:万一是儿子呢? 李苏墨:那就把他小**咔嚓了 白洙凌乱ing~ 深夜某个JQ燃烧的房间 白洙:就不能让我在上面? 李苏墨:你在上面能动么? 白洙&gt;3 第六十四章 反唇相讥 () 秦青江冷冷的笑了起来,眼神锐利得像凶猛的野兽,死死的盯着穆流苏,嘲讽的说道,“穆小姐真是伶牙俐齿,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活的,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掩盖掉你伤了如风的事实吗?伤了人不道歉就想一了百了,你倒是想得美!” “如果丞相府的千金这样遭人轻薄,你还是向着那个轻薄你女儿的人吗?若丞相真的有那样豁达的心胸,流苏甘拜下风!”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冰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噎得秦青江心里堵得发慌。 “既然丞相要一个交代,那么好,我会给丞相交代!” 穆流苏灿烂的笑了起来,那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凛冽得像在极地的冰川里泡过一样,朝着外面沉声叫了起来,“若语若兰,你们进宫去请梁太医来,为秦公子看伤,看看秦公子是不是真的断了命根子!还有,将昨天桃花宴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太后,让沁雨公主为我作证,看看太后她老人家怎么说,如果太后说流苏做错了,我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在丞相和秦公子的面前引颈自刎,省得活着也是错的。” “你敢!” 秦如风没想到穆流苏竟然如此的不顾一切,神色剧变,厉声怒喝道。 “秦公子这是在威胁流苏吗?你对流苏动手动脚本将军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竟然先威胁起流苏来了,好样的。” 穆煜雄怒目圆瞪,恶狠狠的怒斥道,眼睛里的怒火几乎可以将人湮灭了。 “我为什么不敢?你都敢红口白牙的诬陷我,我为什么不能给自己讨回公道?你以为跟随你的那些家丁的所说的话就完美无缺毫无漏洞吗?你掐着我脖子的指印可是清清楚楚,只要对上印子,你那些谎言很容易就拆穿了,你信不信?” 穆流苏笑得冰冷,像威风凛凛的战神,带着毫不罢休的傲气。 “丞相大人,你想要交代,那就等着公主的证言证词吧,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沁雨公主金枝玉叶,她总不可能说谎吧。” 秦青江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忽然冷冷的笑了,淡淡的说道,“穆小姐难道就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了吗?” “我还有名声可言吗,我的名声早就臭了,倒是秦公子被一个傻子踢断了命根子的事情传出去,京城只怕又多了一个笑柄了,要知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哪怕是假的,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真的,到时候看还会不会有哪家大家闺秀还敢嫁给秦公子?至于我那名声,我早就不在乎了,硬碰硬,被伤得头破血流的只只会是秦公子。” 穆流苏笑得灿烂,说出的话差点让秦青江和秦如风气得半死,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分外的精彩。 “穆流苏,算你狠!” 秦如风气得脸色铁青,酝酿了好久,才硬生生的咽下了差点要将他逼疯的怒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我狠得过你吗?这些年来你仗着我是傻子明里暗里欺负了我多少次,我差点被你害死了多少回?在湖上被你推下船,差点被水淹死,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你倒好,还要不知廉耻的来欺负我,我凭什么要被你欺负?我已经和你解除婚约了,我不是你的谁,你还来轻薄我,你脸皮到底有多厚?要是将那些证据拿出来,你死个几十次都不够的!” 穆流苏目光灼灼,咬着唇铿锵有力的说道,“既然你想算账,我们就将着十几年的帐统统算一遍。” “爹,你等着,我回去拿证据来,将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穆流苏扯着唇,不让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穆小姐请留步!” 秦青江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在穆流苏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正厅,脚步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时候,眼底的神色微微动了一下,沉声开口喊住了她。 “丞相有何要事?” 穆流苏停住了脚步,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容,脊梁挺得笔直,声音清冷,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冷冷的说道。 “昨夜的事情穆小姐固然有错,犬子也有不对的地方。” 秦丞相盯着穆流苏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傲然的开口说道,语气里,还有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施舍。 “然后呢?” 穆流苏眼波流转着,并不打算顺着秦青江的台阶下。 秦青江气急,拳头捏得紧紧的,忍住心底滔天的怒火,笑得异常慈祥,“既然双方都有错,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算了,那怎么行?丞相不是说若是流苏不给秦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吗?怎么能算了呢?” 穆流苏浅笑盈盈,眼神却冰冷至极,“我都已经让丫鬟进宫去为秦公子请太医了,还让太后娘娘来处理这件事情,要给秦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现在说算了秦公子岂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一切都是误会,大家把话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我们不追究穆小姐的过失,穆小姐也不要追究犬子的过失了,化干戈为玉帛不好吗?” 秦青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些话说出来,内心的怒火差点将他憋得半死。 穆流苏盈盈笑着,脆生生的说道,“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昨夜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秦如风的神情松懈了下来,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穆流苏冰冷的语气再次响了起来,“可是以前的事情,还是要算清楚的!” “穆流苏你不要太过分!我都不追究了,你还想怎么样?” 秦如风脸色苍白的站起来,恨声怒吼道。 “秦公子莫不是忘了以前对我做过什么了吧?我虽然愚笨,可是被害了那么多次,再笨也留下了一些线索,想要指证秦公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穆流苏冰冷残酷的笑着,像来自地狱的修罗。 秦如风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慌乱,拳头握得紧紧的,紧紧的盯着穆流苏。 穆流苏嫣然一笑,转身正要朝前走去。 这时候管家却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将军,小姐,快到前面去接圣旨,皇上有圣旨来了!” ------题外话------ 推荐凌阡陌《欺妹》 一场车祸,改变了二人青梅竹马的“兄妹”关系。 一夜缠绵,夜夜禁锢,她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却成了他事实上的禁裔! “你看看你的样子,明明很享受的不是?还装得一副被我凌辱的样子,你哭什么,不准哭!”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点?就是不管做多少次,你每次都像处女一样羞涩,你这样,叫我怎么舍得不折磨你呢?” “你要我放了你?啧啧…哥哥还没玩够呢,妹妹你这么快就想逃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情,嘴上不愿意承认的爱情,都在他两年的变态折磨中,消摩殆尽。 她恨他,她发誓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他更恨她,他发誓这辈子她都休想逃出他的魔掌! 第六十五章 圣旨到 () “什么圣旨?” 穆煜雄眼睛里泛起了几分迷惑,沉声问道,目光却是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眼神微微闪了一下。 今天下朝的时候,太子和荣亲王先后和他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都是关于他最疼爱的女儿流苏的,难不成是皇上要下旨将流苏赐给太子或其他的皇子当妃子。 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就麻烦了。毕竟以流苏这么差的名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正妃的,成为侧妃他又觉得委屈了女儿。想到这里,穆煜雄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了几分阴霾,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流苏,你过来。” 穆煜雄满脸担忧的看着美丽如花的女儿,声音里面多了几分忧虑,沉声喊道。 穆流苏也怔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北堂德润的动作会那么快,乖巧的走到父亲的身边,轻轻的唤了一声,“爹爹。” “走,到前院接旨去。” 穆煜雄忍住内心强烈涌动的不安,尽量不让自己的思维混乱,迈着沉稳健硕的步伐朝前走去。穆流苏咬着唇,安静的跟了上去。 “管家,送客!” 走了几步之后,穆煜雄忽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青江和秦如风,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然后飞快的走远了。 “丞相大人,秦二公子,请这边走!” 管家走上前来,恭敬不失礼数的对脸色铁青的丞相父子说道,没有丝毫的畏惧,那眼睛深处似乎还有几分隐约的嘲讽。 “如风,我们走!” 秦青江威严傲气的脸上阴晴不定,胸腔里的怒火燃烧得差点将五脏六腑都化成灰烬了,憋了很久,才咬着牙憋出了几个字来。 秦如风自然知道这是父亲的怒火被点燃的前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跟在丞相的身后,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将军府。 “爹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秦如风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满腔的恨意几乎要硬生生的把他逼疯了,咬着牙恨声说道。 “够了!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竟然在众目睽睽轻薄一个傻子,轻薄了也就算了,还让当朝的公主看到了,你是嫌你惹的事情还少是不是?这件事情若是闹到了太后或者皇上面前,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这些年来你怎么对付那傻子的,若是那傻子手里头真的有证据,闹到太后那里,你会把你爹害死的!” 秦青江忍不住对着小儿子吼了起来,眼睛通红,怒火中烧,若不是在大街上,他真想狠狠的揍秦如风一拳。 “爹,现在受伤的是我,你怎么不帮着我说话,反而还来责骂我?我到底还是不是你儿子?” 秦如风的怒火涌了上来,不满的说道。 “你不是自诩聪明无比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脑袋给我放聪明点,再给我惹事你就等着罚跪祠堂吧!竟然还编造谎话让我替你出头,要编你也编得完美一些,让人抓不住把柄也好,可是你看看,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秦青江对这个儿子真是失望透顶,怒气冲冲的踏上了马车。 秦如风缩着脖子不敢还嘴,在随从的搀扶下也上了马车,对着父亲赔笑脸,“爹,不要再生气了,我是被气昏了头才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来,以后不会了。” 秦青江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别再得意忘形了,你以为穆流苏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受到欺负只会躲起来哭的傻子吗?你没看出来那丫头有多厉害,想要对付她,必须有一个完美的规划才行。” “对不起爹,我今天让你失望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秦如风服软道,心底却对穆流苏有了深刻的恨意,穆流苏,我们的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等着瞧! 定国将军府精致典雅的院子里,此时黑压压的跪满了人。 皇上身边的一等大太监李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了出来,“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将军府大小姐穆流苏知书达理,温柔贤良,德容言功样样出众,乃京城众多女子之楷模。敬亲王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温文尔雅,是众多皇子的表率。男才女貌,佳偶天成。现将定国将军之嫡女赐予敬亲王为正妃,经钦天监择良辰吉,十日后完婚,钦此!” 穆流霜和穆流星都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两人的眼底翻滚着排山倒海的怒意,差点要将两人逼疯,穆流苏这个傻子怎么可以这么好命,和秦如风解除了婚约,竟然又攀上了敬亲王,怎么可以,不行的,绝对不行! 穆煜雄听清楚圣旨上的内容,眼底的震惊也掩饰不住,他以为会是太子侧妃或者是荣亲王侧妃,没想到竟然是敬亲王正妃,那么大的意外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穆小姐,接旨吧!” 李公公满意的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谢皇上恩典。” 穆流苏低垂着头,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恭敬,轻声的说道,伸出手去接过了李公公递过来的圣旨。 “穆将军,恭喜了,令千金真是好福气。” 穆煜雄压下心底的震惊,努力的染上了几分笑意,几步走到李公公的身边,飞快的塞了一锭银子到他的手里,不失礼数的说道,“辛苦公公了,来人,准备上好的茶!李公公,里面请。” “不了,杂家的旨意传到就行了,还要快点回去跟皇上复命呢,就不进去了。” 李公公笑得心花怒放,乐呵呵的说道,“穆将军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杂家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那老臣就不耽误公公正事了,来人,送公公。” 穆煜雄含笑着让人送李公公出去了。 穆流苏捧着明黄色的圣旨,安静的站着,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穆流霜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嫉妒,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杀人般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掩饰,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恨声说道,“姐姐真是好手段,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心里很得意吧?” 穆流苏听着那充满恨意的声音,轻轻的扯着唇角,嘲讽的说道,“怎么不装了?不是很喜欢装出温柔善良的样子吗?继续装啊,这么快就破功了吗?” 第六十六章 歇斯底里的嫉妒 () 第六十七章 追杀 () 第六十八章 暴跳如雷 () 第六十九章 北堂德润到来 () 第七十章 小小惩罚 () 第七十一章 噩梦之夜 () 第七十二章 金缕衣 () 第七十三章 怀疑 () 第七十四章 不期而遇 () 第七十五章 怦然心动 () 第七十六章 you她出府 () 第七十七章 谁中了谁的计 () 第七十八章 自食苦果 () 第七十九章 不是好惹的 () 第八十章 谈判 () 第八十一章 赏你一掌 () 第八十二章 想她了 () 第八十三章 “精彩”的大婚 () 第八十四章 深情告白 () 第八十五章 谢恩 () 第八十六章 闹场 () 第八十七章 跳梁小丑 () 第八十八章 坦白 () 第八十九章 回门 () 第九十章 我不同意 () 第九十一章 东窗事发 () 第九十二章 决定 () 第九十三章 来信 () 第九十四章 姨娘之死 () 第九十五章 云霄楼 () 第九十六章 () 第九十七章 () 第九十八章 () 第九十九章 () 第一百章 () 第一百零一章 () 第一百零二章 () 第一百零三章 () 第一百零四章 () 第一百零五章 () 第一百零六章 () 第一百零七章 () 第一百零八章 () 第一百零九章 () 第一百一十章 () 第一百一十一章 () 第一百一十二章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文学大) 文学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文学大) 文学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文学大) 文学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文学大) 文学大 第一百一十七章 () 第一百一十八章 () 第一百一十九章 () 第一百二十章 () 第一百二十一章 () 第一百二十二章 () 第一百二十三章 () 第一百二十四章 () 第一百二十五章 () 第一百二十六章 () 第一百二十七章 () 第一百二十八章 () 第一百二十九章 () 第一百三十章 () 第一百三十一章 () 第一百三十二章 () 第一百三十三章 () 第一百三十四章 () 第一百一三十五章 ()本文内容天价傻妃135章节,如果你喜欢天价傻妃135章节请收藏天价傻妃135章节!北堂雅宁袅袅娜娜的扭着纤细柔软的腰,走出了宁寿宫,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气得太后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要不是今天是沁雨大喜的日子,她肯定冲上去让人好好的教训她一顿了,其他书友正在看:<a href="" target="_blank"></a> 惹上美男:诱戏特种军官最新章节。 “皇奶奶,别生气了,为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北堂沁雨轻轻扯了扯太后的衣袖,低低的说道。 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将胸口熊熊的怒火给咽下去,对着北堂沁雨扯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时辰快到了,我给你戴上凤冠吧,一会沁雨就要嫁人了。” 在宫中沉浮了几十年的老人脸上浮现出强烈的不舍,盯着沙漏上越来越近的吉时,泪水又涌了上来,忍住心底的疼,拿着精致的凤冠给北堂沁雨戴上,用耀眼的红盖头遮住了她精致的面容。 “吉时快到了,银面公子就要过来接沁雨了,你们先到正殿里去等着,让流苏留下来照顾沁雨就好了,好看的小说:<a href="" target="_blank"></a> 霸王情:王爷爹爹是恶魔全方阅读。” 太后颤抖而不舍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 “臣妾遵命。” 几位妃嫔微微屈膝着,转过身走了出去。 “流苏你在这里陪着沁雨,一会接亲的人就要来了,小心照应着,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 太后沉声吩咐穆流苏,自己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穆流苏坐在北堂沁雨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一直等到外面喜气洋洋的锣鼓敲打声,唢呐的吹奏声传来,接亲的人隔着一扇门对太后和各位娘娘请安,才起身,看着众多宫女的搀扶,带着北堂沁走了出去,坐上装扮得精致华丽的车辇,在花瓣纷飞的绝美景致下,缓缓的启程,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瞬间点燃,漫天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开来,昭示着皇家华丽的婚事。 太后和各位娘娘看着北堂沁雨被接走,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急匆匆的登上城墙顶部,看着十里红妆越走越远,看了好久,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北堂沁雨的名字,喊得嗓子都哑了,差点昏厥过去。 城墙之上又是一片混乱。 穆流苏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心疼,她站在那些妃嫔的身后,看着她们手忙脚乱的安慰太后,诱哄着她,将她送到宁寿宫中休息。 一场混乱终于平静下来,穆流苏和太后告辞了,带着几个侍女马不停蹄的出了皇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敬亲王府中。 “若兰,蔷薇,丁香,茉莉,幽兰,你们快点去换男装,稍作装扮,一会我们要出城去,若语,你去准备几匹快马,<a href="" target="_blank"></a> 权王的寡妇糖妃TXT下载。” 迅速的下了命令之后,穆流苏转身走进屋里,换下身上的裙装,松开乌黑如墨的长发,挽成男子的发髻,将白皙的脸涂得黑乎乎的一片,遮住了精致的五官,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会武功的丫鬟朝着城门方向狂奔,沿着僻静的小道径直朝着醉城和玄月的边境赶去。 她已经收到消息,北堂雅宁离开宁寿宫之后,并没有在自己的宫殿里待着,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宫门,偷偷跑到了玄月国的边境了。 就算她没有跟踪北堂雅宁,光用脚趾头想她都能猜得到那刁蛮的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以为她真的能够得逞吗?做梦去吧! 一通车马狂奔,穆流苏和几个丫鬟赶在送嫁的队伍出来之前到达了玄月和醉城的边境,气定神闲的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暗羽骑首领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跪在穆流苏的面前,恭敬的说道,“王妃。” “一切都准备好了没?” 穆流苏躲在厚厚的灌木丛中,明亮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道路,沉声问道。 “都准备好了,一定不会让公主出现任何意外的。” “那就好,全力去准备吧,秦青江请来的杀手已经埋伏在周围,你不要轻举妄动,听候王爷发落,能够揪出几条大鱼更好,总之一定要让他脱层皮。” 穆流苏眸中涌动着凛冽的寒芒,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暴涨,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是。” 暗卫恭敬的应了一声,想要退下去,似乎又有什么话想说,其他书友正在看:<a href="" target="_blank"></a> 重生:将门嫡女最新章节。 “还有事情吗?” “王妃,那公主的车辇里面坐着的人并不是她,一会要是发生什么事情还请王妃不要太过激动,王爷自有分寸,一定不会让公主受到任何伤害,也会将今天参与一切的人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沉默了一下,暗卫还是将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明白,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的,你让王爷放心。” 穆流苏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的说道。 暗羽骑退下之后,穆流苏和几个丫鬟保持着蓄势待发,等待着送嫁的队伍到来。北堂雅宁不就是想要代替沁雨嫁给宇文惜翰吗?秦青江不就是不想让北堂德润的势力变大吗,那就看看究竟是谁能够笑到最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马蹄声阵阵传来,不多时,十里红妆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耀眼的红,象征着沁雨今后幸福的生活。 穆流苏躲在灌木丛中,握紧了手中的枪,神色幽暗不定,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场恶战。 送嫁的队伍穿过玄月和醉城之间的峡谷的时候,两边的山上忽然有数以千计的杀手从天而降,弓箭密密麻麻的朝着迎亲的队伍射了过去。 那些黑衣的杀手蒙着面,全身充满着嗜血凛冽的杀气,提着长剑嘶吼一声,飞快的冲了上去,和送嫁的队伍激烈的厮杀了起来。 “所有人做好准备,杀无赦!” 在队伍最前面的宇文惜翰眸中通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冷声咆哮了起来。 顿时,送嫁的所有人员猛的掏出长剑,用尽了毕生的武功,和这群埋伏已久的杀手猛烈的厮杀了起来,郁郁葱葱的峡谷,瞬间变成了地狱的修罗场,<a href="" target="_blank"></a> 飘飘欲仙:总裁的恩宠全方阅读。 与此同时,山头上埋伏的杀手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北堂德润给处理得干干净净。 杀得眼睛通红的双方杀手难分难舍,拼尽了全力想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更多的杀手密密麻麻的冲向北堂沁雨的车辇,手起刀落,砍人砍得分外的利落。 保护着北堂沁雨的侍卫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尽管奋力反抗还是节节败退,那些武功高强的杀手长剑用力劈开车辇,大红色的车辇碎成两半。 有身轻如燕的杀手从天空中掠过,在人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掳着身穿大红色嫁衣,头戴凤冠的“公主”给掳走了。 “公主——” “快追上公主!” 不管是玄月国的侍卫,还是宇文惜翰带来的人,都惊恐得大叫了起来,策马狂奔,施展轻功对着那掳走“公主”的杀手穷追不舍。 而留在原地的人,再也不需要演戏,尤其是宇文惜翰那边的人,疯狂的对着冒出来的杀手砍了起来,那原本占于上风的杀手形势急转直下,被杀得片甲不留。 郁郁葱葱的峡谷,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变成了血的海洋,目之所及都是冰冷僵硬的尸体,鲜血的红和十里红妆形成了耀眼的衬托。 穆流苏瞪着眼前的情况,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看着底下厮杀过后留下的荒凉,心底竟然麻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公主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暗卫刚落在她身边的时候,穆流苏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王妃请放心,公主很安全,好看的小说:<a href="" target="_blank"></a> 榻上媚:王妃太狂野。王爷请王妃随属下走。” “带路吧。” 一行人翻身上马,轻轻的拍打着马鞭,奔驰的骏马在山路上驰骋着,朝着愈加茂密的原始森林里去了,道路越来越崎岖,树林越来越茂密,遮住了重重的蓝天,竟然阴沉沉的一片。 不知道跑了多远,他们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山头前,那半山被层层的树木遮住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请王妃下马,那些人就在半山腰的山洞里面。” 暗卫机械的说道,带着穆流苏等人爬到了半山腰,那山洞前的站岗放哨的杀手已经被杀死了,北堂德润面无表情的站在前面。 “我们进去吧。” 北堂德润握住穆流苏的手,径直走进了山洞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刻骨的仇恨,浑身被凛冽的杀气包围着,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 “就这样进去不要紧吗?他们是不是要对公主进行折磨?” “没关系,他们还来不及动手的,今天就先小小的出一口恶气,过段时间将一切事情彻底了断。” 北堂德润的声音依旧是和煦如同三月的春风,可是在这个阴森森的山洞里却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穆流苏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握紧了他的手,往里面走去,不知道走了多远,她听到了北堂雅宁凶狠恶毒的声音,“你这个贱人,就凭你也想要嫁给银面公子,我就要让你尝一尝抢我男人的下场。你不是自诩长得乖巧吗,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吗?不知道将你这副美丽的身体凌迟处死,别人还会不会喜欢你?” “你们上去,剥光她的衣服,将她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来,其他书友正在看:<a href="" target="_blank"></a> 南疆惊魂之旅:边陲!” 尖利的声音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恨不得将北堂沁雨撕成千万块碎片,现在既然这么好的机会落到她的手中,她当然不会放过了。 “雅宁,差不多就行了,何必那么残忍呢,一刀让她毙命好了。” 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除了秦如风还会有谁。 穆流苏握紧了拳头,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到哪里都能看到他,真是晦气。 “不,我就要将她凌迟处死,这个低贱不要脸的女人抢走了我的一切,我为什么要让她过得好好的,我就要让她尝遍人生的苦楚,让她在痛苦绝望中死去。” 恶毒的声音透着毁灭一切的杀意,“我只要这套嫁衣是完整的就好了,北堂沁雨,你不是喜欢银面公子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你死了没关系,我会代替你将他照顾得很好,你到时候在地狱里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恩爱吧。动手!” “是吗?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 北堂德润忽然点燃了火把,从大石头后面走出来,嘴角泛着嘲讽的笑容,瞪着北堂沁雨,秦如风,还有那几个自以为得逞的杀手。 优雅从容的声音是那么突兀,将里面所有人弄了个措手不及。 “北堂德润,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杀了他!” 北堂雅宁瞳孔里飞快的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恐惧之后,很快又被刻骨铭心的恨意所取代,咆哮着吼了起来。 还没吼完,她才发现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那些杀手也一样,手中的长剑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暗中使力,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其他书友正在看:<a href="" target="_blank"></a> 特种军官的童养媳最新章节。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怎么找到这里的?” 秦如风靠在墙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目光再落到穆流苏身上的时候,有强烈的爱恨交加的情感划过,“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谋是不是。” “就允许你们对别人痛下杀手,就不允许别人将计就计吗?想要杀了沁雨,想要取代沁雨嫁给银面公子,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北堂雅宁,你这种女人就算长得再貌美如花,身份再是高贵,手中有再多的财富,银面公子也不会要你,倒贴给他都不要。” 北堂德润眸中的温润不再,隐忍了那么多年的仇恨像火山忽然爆发出炙热的岩浆来,变成巨大的毁灭的力量,“你在沁雨的衣服上弄上天花和霍乱的毒,你在她的食物中一次又一次的下毒,想要不声不响的杀死她,甚至连皇奶奶,你也要痛下杀手,这些帐今天就一并算了吧。” “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杀了我吗?北堂德润你真是反了天了,父皇要是知道你敢这么做一定会杀了你,诛你九族。” 北堂雅宁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全身颤抖得厉害,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下,将她的衣裳都染湿了。 这一回她是真的害怕了,因为从北堂德润的脸上,她看到了毁灭,看到了死亡的绝望。 “不做什么,就是想和你算新帐旧账而已,你害了沁雨多少次,今天一次性算清吧。直到现在你还想要代替沁雨出嫁,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北堂德润从腰间掏出匕首来,缓缓的靠近北堂雅宁,扯动着唇角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充满了嗜血的味道,吓得她不住的蜷缩着,想要往后退,然而中了剧毒的她却根本就不能挪动半分。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的,你这个混蛋,快点滚开啊,<a href="" target="_blank"></a> 强宠:嗜血魔君放过我!” 她吓得想哭,嘴硬的吼着,声音都发抖,瞪着靠得越来越近的男人,全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手脚冰冷,“表哥救我,表哥救我啊!” “敬亲王,你想要做什么?皇家公主你都敢杀害,你是活腻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表妹,秦如风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了,虽然对她很不喜欢,还是挺身而出。 “沁雨不是皇家公主吗?那她为什么敢算计别人呢。这是个什么道理,只许她伤害别人,难道就不准别人伤害她吗?秦如风,你又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不要伤害人?你都自身难保了。” 北堂德润握着明晃晃的匕首,对着流苏温柔的笑了起来,“流苏,当初受了多少苦,我们讨回来吧,你的,我的,沁雨的。” “好。” 穆流苏好看的唇轻轻的动了一下,温柔的声音如同流水一般溢了出来。 “穆流苏,你不能杀了她,她是我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做,怎么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秦如风听到她的话,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异常失望的吼道。 “将那些杀手杀了,看着碍眼。” 穆流苏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暗卫说道,语气很轻,像是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一样简单。 那些侍卫顺从的走上前去,锋利的长剑对着那几名杀手的心脏刺了下去,眼睛眨都不眨。只听得几声痛苦的闷哼声,原本活生生的人已经变成了尸体,再也没有办法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灿烂的世界,<a href="" target="_blank"></a> 哑巴小新娘:总裁的逃妻全方阅读。 北堂雅宁和秦如风看着眼前的状况都惊呆了,没想到他们真的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人。 “你们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滚啊,不要靠近我,别靠近我!” 感受到危险靠近的北堂雅宁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嘴里碎碎念的骂着。 “我们是恶魔,那你们是什么。北堂雅宁,我从来都没有主动招惹过你什么吧,沁雨从来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那你三番五次的对我们痛下杀手又怎么说?难道你杀我们就是理所当然,我要杀你们就是罪大恶极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呢?你今天遭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你当初但凡有一丝仁慈,今天就不会是这个下场。只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穆流苏靠近北堂雅宁,精致绝美的脸上笑得如同春花初绽,“哦,忘了告诉你,你弄错了,这姑娘可不是沁雨,只是和沁雨长得很相像而已,你抓错人了。” 平静的话语却刺激得北堂雅宁差点背过气去,“你说什么?这不是北堂沁雨,这怎么可能,你骗人,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的。” “你都死到临头了,我骗你做什么?这只是一个替身,现在沁雨已经随着深爱着她的银面公子赶到醉城去了,他们将会恩爱幸福到白头。既然你已经快要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也要让你记住,以后做人不要太过恶毒,你说是吗?” 穆流苏优雅的踱步,将头靠在北堂德润的肩膀上,纤细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像是落入凡尘的精灵,清冷的声音却又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我说那么多的话了,真的好累啊。既然都已经告诉她为什么会死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留着她了,杀了她吧。早上的时候还敢在皇奶奶的膳食里下毒,这样的女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一个祸害呢。” “我也觉得她留在这个世界上太过碍眼了,还是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其他书友正在看:<a href="" target="_blank"></a> 总裁的替罪情人(大结局)全方阅读。” 北堂德润深情款款的看着妻子,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寒芒闪耀开来,那未知的恐惧更是让北堂雅宁吓得魂飞魄散,血色尽失,惊恐的绝望包围了她的全身。 “你不能杀我,北堂德润你要是杀了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你不能!”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北堂德润就嫌她太过啰嗦,只是轻轻一挥,那削铁如泥般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横扫向少女纤细洁白的咽喉。 “啊——” 北堂雅宁精致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眸子里惊恐至极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散开,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匕首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有温热的血从匕首上面流了下来,原本还想要将别人置之于死地的少女,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死在了别人的刀下。 “北堂德润,你竟然杀了她!” 这一切来得太快,只是眨眼的时间,一条鲜活的人命已经从眼前消失了,秦如风怎么都接受不了北堂雅宁就这么死去了。 那俊美如玉的脸上浮起了深深的痛苦,眼睛里的仇恨燃烧着,像盛怒中的豹子,恨不得将别人生吞活剥了,“北堂德润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我要是畜生,那你是什么,连畜生都不如。秦如风,才杀了你不受待见的表妹你就这么痛苦了吗?那你知道你爹害得我家破人亡,逼得我娘撞死在我爹爹的棺材前,那种感受是什么吗?你们都还活得好好的,我却要在痛苦中挣扎,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好事吗?你爹当初毁了我的人生,我也要让他痛苦不已。” 北堂德润眸中折射出嗜血的仇恨,死死的盯着秦如风,恨声说道,<a href="" target="_blank"></a> 网游之雷神降世全方阅读。 “穆流苏,你怎么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会害了你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了?” 秦如风又是惊恐又是失望,恨恨的盯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和你比起来,我的冷血只是小巫见大巫,当初为了要甩开我,你多少次想要害死我,你忘记了吗?” 穆流苏不屑的勾了勾唇,嘲讽的说道。 秦如风的眸中出现了一抹悔恨,如果早知道她后来会变成这样,他当初绝对不会那样对她。 “我不知道,谁让你装傻骗我的,要是你冰雪聪明又貌美如花,我早就娶你过门了,是你骗我的,怨不得我当初那样对你不好。” 穆流苏听着只是觉得好笑,心底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这样的男人还敢说爱她,还敢说给她幸福,真够厚颜无耻,真够不要脸的。 “难道不是吗?你明明那么聪明那么美丽,却总是装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只要是个男人怎么能够受得了?我当时要是娶了你一定会成为京城的笑柄的。后来我都想过要补偿你了,可是你却又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了。” 秦如风直直的瞪着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流苏你收手吧,你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以后谁敢要你。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们带着这个假公主走吧。” 听到那些自以为是的话,北堂德润忍不住嗤笑一声,死死的瞪着秦如风,冷冰冰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响了起来,“秦如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想吐,好看的小说:<a href="" target="_blank"></a> 横扫天下。你这样厚颜无耻的男人,这样良心泯灭的男人,你也配得到流苏的爱?她怎么冷血无情了,你才是真正的冷血无情。原本今天的事情要是没有你的参与,我还有打算放过你。可是你阳关道不愿意走,硬要过鬼门关,我怎么有不成全的道理呢。你们秦家欠了我这么多,那就从你开始偿还吧。” “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秦如风脸色陡的剧变,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难道你不应该杀了?你都想要把我妹妹弄死了,你觉得我有那么宽宏大量,笑着将这些事情当成一场可有可无的玩笑吗?” 北堂德润在秦如风的面前站定,那还带血的匕首怎么看怎么吓人,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 秦如风吓得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声音都变了,哀求着。 “你害得我妻子受了这么多苦,三番五次想要将她弄死,现在还要妄图毁掉我妹妹的幸福,你爹爹又设计杀死了我爹娘,这么多的仇恨加起来,你觉得你还能活着么?秦如风,乖乖受死吧。” 北堂德润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杀气在眼睛里蔓延开来,温润如玉早就被冷硬肃杀代替了,匕首抵着秦如风的心脏,嘴角噙着残酷的笑容。 “流苏你救救我,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不要杀我好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com拉牛牛超速提供天价傻妃135章节全文字阅读,如果你喜欢天价傻妃135章节请收藏天价傻妃135章节! 第一百三十五章 () 第一百三十六章 () 第一百三十七章 () 第一百三十八章 () 第一章 甜蜜的爱情 距离宫变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月,北堂德润早已经在心腹的拥护下登上了皇位,混乱的朝纲也被他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整理得井井有条,玄月国在他的带领之下渐渐的朝着正轨上走,国库里之前被秘密搬走的银子再次填满了国库。77nt.Com千千小说网 北堂修谋害前太子的事情也被以最快的速度昭告天下,还原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当然避免不了遭来人民义愤填膺的唾骂。 御书房里,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北堂德润专心致志的批改奏折,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飞快的流逝,转眼之间已经是深更半夜时分了。 书房的蜡烛几乎要燃尽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想起了依旧在玉藻宫里等待着他的爱人,深邃的瞳孔里流露出浓浓的深情,她等待自己应该已经很着急了吧。 “摆驾玉藻宫。” 简单的字眼落下,北堂德润急不可耐的走出了御书房,飞快的朝着玉藻宫的方向赶着,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深爱的女人。 辇车以最快的速度停在了玉藻宫门口,北堂德润径直走下辇车,挥退了所有跟随的太监,自己走进这座幽静典雅的宫殿里。远远的就看见寝殿里露出昏黄的灯光,只是微弱的光,却散发着阵阵温暖。让他似乎看到了心爱的妻子靠在软榻上等着他,他心里陡的升起了一抹柔软,放轻脚步推开那扇朱红色的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寝殿里,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纤细身影慵懒的靠着,等待着他的到来。 那双璀璨的眼睛紧紧的阖上,遮掩住了平日的光彩,白皙的小脸染上了几分疲惫,看得他一阵阵心疼。 北堂德润弯下腰去,在妻子娇嫩嫣红的唇上落下浅浅的吻,疼惜的将她抱起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不料才轻轻一动,穆流苏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那目光还有着几分朦胧,娇娇软软的说道,“你回来啦?” 丰神俊朗的男人低下头吻上她温软细腻的红唇,深邃明亮的眸子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涌动着,全身也被一种温暖萦绕在周围,将那俊美如玉的脸染得幸福十足,他深深的望进女人的眼底,声音轻柔得像和煦的春风,不敢惊动了她,“恩,回来了。” 将她放在床上,北堂德润轻柔的拿着薄被给她盖上,温热的掌心眷恋的在她的脸上流连,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怜惜,“流苏,以后不用再等我回来了,要是困了你就先睡。” 那眼睛下面的一片乌青,看得他都忍不住阵阵心疼,这样的她怎么能够让他不爱,让他止不住的想要去呵护她呢? “没关系,我想要等你回来。” 穆流苏眼睛里有流光溢彩在转动着,轻柔的说道。 她喜欢依偎在他的身边安心的入眠,不想要再孤单的一个人。 “怎么那么傻。” 北堂德润眼神都变得柔和深情了起来,细细的摩挲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嘴角噙着宠溺的笑容,那笑容宛若三月的阳光,温暖人心,穆流苏看得愣愣的差点移不开眼睛。 “看什么呢?已经很晚了。早点睡觉吧。” 北堂德润看到她一副痴迷的模样,愉悦悄然爬到他的脸上,心情很好的脱去外衣,轻手轻脚的爬到了床上来,长臂一伸,将深爱的女人抱在怀里,贪婪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全身被一种幸福填得满满的,温和轻柔的在她的耳边娓娓说道,“流苏,这辈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很爱你。” 那轻柔的语气,宛若流水一般,让人怦然心动,她媚眼如丝,柔柔的对上丈夫的眼睛,轻声的说道,“我也是,要是没有遇到你,说不定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嫁人了,能够做你的妻子我真的很幸福。即使是在我臭名昭著的时候,你都能够忍受京城所有贵族的耻笑迎娶我成为你的妻子,我真的很开心。” 她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真的会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没有想到后来的生活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她一点都不后悔,即使中间也有过委屈,有过失落,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开他的手。 北堂德润宠溺的将她抱在怀里,想到似乎很遥远以前发生的事情,眼神也变得悠远了起来,“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流苏,我才应该要谢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即使在我被那些所谓的名媛贵胄唾弃厌恶,即使被别人骂成双腿残疾的废物之后,你还愿意嫁给我,还愿意做我的女人,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也才知道,我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之后,上天终于愿意将最好的礼物送到我的身边,补偿我之前所受到的辛苦。还记得我们在宁寿宫里的初遇吗,那时捕捉到你狡黠的眸光,没有一点厌恶,没有一点惋惜,只是把我当成平常的人一样的目光,我闭塞多年的心房就已经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或许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在连我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进入了我的内心。” 清朗温柔的话,在这夜色里分外的深情,让穆流苏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高兴的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灼灼,比天上最明亮的星辰还要闪亮,“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能够遇到自己深爱的人,并且那人也深爱着自己已经是那么奢侈的事情了,如果还是一见钟情,她该是如何的幸运。 “我不知道是不是一见钟情,我只知道从那个时候起,你已经慢慢的渗透进我的心里,成为我灵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想要再次将你从我的生命中拿走,我这辈子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北堂德润望着让他无比眷恋的娇颜,嘴唇轻轻的牵扯着,说出动人心扉的话语来。 穆流苏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睛一片湿热,有雾气涌上来,她捧着男子俊美的脸,哽咽着说道,“你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没有你我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润,我也很爱你,这辈子绝对不能失去你。” 对着那性感的薄唇,她用含着泪的微笑,轻轻的撬开他的唇,用紫丁香一般芬芳的舌吻住那温润的嘴唇,和他的舌纠缠在一起。 轰—— 北堂德润脑中一片空白,第一次看到这么热烈大胆的她,有瞬间反应不过来,直到那唇间清浅甜美的味道散开来,才敢相信那些事情不是假的,流苏竟然在挑逗他。 空气中的温度陡的变得温热了起来,旖旎的气氛在静谧的夜晚飘散着,热情的火焰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北堂德润满腔的爱意像汹涌的洪水一样再也承受不住,反客为主,将深爱的女人翻身压在身下,炙热的唇横扫着她的口腔,肆意的逗弄着她的芬芳,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汁液,热情的啃噬舔咬,攻城略地。 穆流苏嘤咛一声,双手抱住他纤细修长的脖颈,迷蒙的眼睛里媚眼如丝,透着深深的爱恋,热烈的回应着他的吻,甜美的声音里有着颤抖的热情,“润,我好爱你。” 甜甜的撒娇的声音,像是热情的催情剂,让北堂德润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眸色深深,火热的**蔓延了全身,紧绷得厉害,小腹处窜起了一阵阵火热,清朗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起来,“流苏,我也很爱你。” 火热的唇齿纠缠着,吻得愈加的深入,修长的手指急切的移到她的身上,撕拉一声将她身上的衣服撕得粉碎,露出了她莹润如玉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那手带着炙热的深情和**抚摸着她玲珑的曲线,越是感受着那柔软光滑得可以将人吸住的触感,身体内的**叫嚣得更是强烈。因为激动眼睛变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急切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了精瘦完美的身体来,压在她的身上,炙热的吻沿着她的唇吻上她的下颚,沿着线条优美的曲线往下滑,近乎膜拜的吻遍她的肌肤,双手也在她的身上或轻或重的揉捏着。 穆流苏被那如火般的热情挑逗得失去了神智,灵魂都好像变得不是自己的了,身体内奇异的渴望叫嚣着,她再也抑制不住,嘴里哼哼唧唧的发出娇媚的呻yin。精致绝美的容颜染上了酡红的媚色,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浮起了朦胧的色彩,随着身上男人的的动作,发出愉悦的吟唱。 “流苏,喜欢吗?” 北堂德润忍着紧绷的**,沙哑着嗓子望着身下女人娇媚的容颜,邪魅的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 穆流苏勉强睁开了双眼,看到男人精壮的胸膛,无意识的声音透着脆弱的妩媚,“润······” 柔软的双臂搂着男人的脖子,微微起身再次堵住了男人的唇,热烈的汲取着男人清冽的味道,想要的更加多,身体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就快要燃烧起来了,“帮帮我,好热,好难受······” 那颤抖无助的声音,几乎要将北堂德润硬生生的折磨疯了,他再也忍不住,对着她恶狠狠的亲吻着,那强烈的炽热也随即将她淹没。 第二章 许你一生 穆流苏不安的扭动着腰肢,目光迷离,嘴唇无意识的张开,娇媚婉转的低吟声响了起来,随着北堂德润强劲有力的动作不停的起伏,沉醉在甜蜜的爱情海洋里。 那滚烫的汗珠滴落在她光滑细腻如同凝脂般的肌肤上,美得惊心动魄。空气中旖旎甜腻的气息更加的浓烈,浓情滚滚,火热纠缠,编织成了一曲爱的交响曲。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流露出滚滚的浓情,眷恋的吻着她的唇,沙哑的声音透着深沉的爱恋,“流苏,我的流苏。” 有了她,他的生命才变得完满,变得幸福。他何其幸运,还能够等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人。 穆流苏白皙的脸上早已经染上了酡红的桃花,纤细修长的藕臂搂着他脖子,无意识的闭上眼睛喃喃的喊着,“好累啊。” 空虚的灵魂好像也在这一刻被填满了,她像一只慵懒的猫咪靠在北堂德润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累得眼皮沉沉的往下掉,困意席卷而来。 “早点睡吧。” 看着深爱的女人躺在自己的怀里,一股甜蜜的满足感在胸腔里蔓延开来,他轻柔的搂着妻子,为她盖上一层薄薄的毯子,柔声哄道。 穆流苏懒懒的应了一声,在北堂德润的怀里寻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安然的睡着了。 “对不起,这道时间冷落了你。” 直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北堂德润眼睛里充满了愧疚,轻轻的喃呢道,细细的描绘着她精致的五官。 才将属于他的东西给夺了回来,玄月国的朝政在北堂修这些年的纵容之下早已经千疮百孔,他不得不费尽心力的将支离破碎的国家一步步的拉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从而忽略了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妻子。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怪他半分,只是悄然的躲在玉藻宫里黯然神伤,愈是这样大方懂事,他就愈是对她充满了愧疚。 长长的叹息一声,北堂德润轻手轻脚的走下床,走出宫殿让宫女们打了一盆热水上来,带着满腔的愧疚和柔情,一点点的擦拭着她的身子,将黏糊糊的汗水一一擦拭干净,才扯着唇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笑了起来,搂着她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穆流苏一觉睡得很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耳边却传来清浅如同薄荷的清香,喷洒在她娇嫩的肌肤上,酥酥麻麻的,惹得她一阵战栗。她一动都不敢动,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北堂德润沉静香甜的睡颜,即使是在睡梦中,那强劲有力的手臂依旧横放在她的腰上,不让她远离自己的身边。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满足的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属于他清冽的气息,幸福又安宁。 身后的男人忽然动了一下,长臂一伸,将她更加贴近自己,和风细雨般的吻落在她的脸上,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耀着灼灼的光芒,“怎么不多睡一会?” 宠溺的声音有着无限的包容,额头抵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像一汪清泉,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我不困了。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早朝?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穆流苏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无意识的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轻声的问道。 这段日子他忙得不分昼夜,就连吃饭都来去匆匆,今天早上竟然没有去上朝,真是奇了怪了。 “不去了,今天我陪着你。” 她嫁给他那么长时间了,几乎每一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后来又是让他忙得不可开交,他竟然从来没有好好陪着她过,让他心里很是愧疚。 “我没事的,朝中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处理,你还是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吧,不用管我的。”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暖意,轻声的劝道。 “不管了,今天我就要陪着你,哪里也不去,流苏你就不要再催着我离开了。我们很久没有好好的静下来说过话了,我也没有好好的关心你,这段日子让你受委屈了,真的很抱歉。流苏你不会怪我吧?” 北堂德润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细细的摩挲着,舍不得让她从自己的怀里出来。 “流苏,你今天想去哪里玩,我陪着你去。” 那些大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再赶回来就是了。 “那等到吃过午饭之后你陪我回家吧,我想去看看爹。” 穆流苏想起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看到父亲了,心里自然十分想念,也没有半点虚掩客气,直接说道。 “那一会就带你回将军府,流苏你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让爹爹再去北疆带兵打仗了,就让爹爹留在京城训练兵马吧。” 知道上一次的事情吓坏了她,北堂德润适时的安抚道。反正爹年纪大了,留在京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润,谢谢你。” 穆流苏脸上充满了真挚的情感,轻声道谢道。 北堂德润只是摸着她的头,宠溺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来,“我们是最亲密的人,是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不是吗?不要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显得多生分啊。” 穆流苏乖巧的应着,肚子恰在这个时候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有些羞赧的将头埋进了北堂德润的胸膛里,暗暗在内心里责骂自己丢脸。 “饿坏了吧,我们起床吃饭,我带你随便逛逛。” 北堂德润好笑的看着妻子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像虾仁一样,嘴角翘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更是陷在她的娇媚柔情里,不能自拔。 穆流苏忍着脸红心跳,飞快的穿好衣服,又拿着干净的衣服给北堂德润换上,这才让宫女们端着热水进屋,简单的洗漱梳理,整个人又变得朝气蓬勃了起来。 简单的吃过了早饭,北堂德润心情很好的拉着穆流苏的手笑着说道,“流苏,带你去看我母妃的宫殿,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早就想带着她去看了,只是一直忙得昏天暗地,直到现在他终于想起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分享属于他童年的回忆。 穆流苏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由自主的重复道,“你长大的地方?” 怎么会呢,皇子皇孙在生下来之后是要和妃子们分开的啊,北堂德润怎么可能和前太子妃住在一起长大呢? “恩,我长大的地方。我出生的时候身体太虚弱了,总是生病,怎么治都治不好,母亲心疼得要死,就向皇爷爷求了一个恩典,让她自己带着我。说来也奇怪,自从跟了母妃之后,我就很少生病了。” 想到遥远的母亲,年轻的帝王眼睛里浮起了一丝丝的暖意,“虽然是出生在皇家,可是爹娘给我的爱绝对不比寻常人家的少。只可惜他们去世得太早了。” 那声音到最后,竟然多出了几分幽幽的叹息和落寞。 穆流苏伸手将他眉宇间的疼痛展平,璀璨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定的认真,“你还有我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绝对不会。” 只要他记得属于他们的承诺,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 北堂德润掩去眸子里的落寞,对着她温和的笑了起来,轻柔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膜,“我知道。” 相爱的两人手牵着手,慢慢的在后宫里行走着,穿过繁花锦簇,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径直来到了北堂德润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清新典雅的宫殿,因为长久的没有人居住,已经布满了蜘蛛网,一股浓浓的霉味蔓延在空气中。 所有的物品摆放都和十年之前一模一样,散发着浓重的怀旧气息。 穆流苏环顾着宫殿四周,只见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眉目如画,五官精致,笑容温柔像和煦的春风,安静的站在牡丹花丛中,美得宛若落入凡尘的仙子。 即使已经隔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芒还是紧紧的揪住人的呼吸,美得风华绝代。 “这就是娘?” 穆流苏屏住了呼吸,转过头对着北堂德润不确定的问道。 “是啊,很美吧。” 北堂德润温柔的凝视着那幅画,那眼神充满了深深的怀念,声音也变得有些缅怀了起来。 “恩,很漂亮,很温柔。” 穆流苏老实的说道,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美得摄人心魂。 “娘,这是流苏,我的妻子。儿子又有家了,有了深爱的妻子,有了幸福安定的生活,你和爹在天之灵安息吧。” 北堂德润忽然对着那幅画像跪了下去,感慨万分的说道,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穆流苏看着他难以自控的激动,也乖乖的跪了下来,对着那画像坚定的说道,“娘,我是你的儿媳妇流苏,请您放心,儿媳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夫君,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永远不离不弃的。” 她对着那幅画,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默不作声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凝视着画像上含笑而立的女人,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久,北堂德润才站起来,眼底的脆弱和缅怀已经消失了,“流苏,我们走吧。” 穆流苏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他一眼,不确定的问道,“那不去爹的宫殿里看看了吗?” 他那么想念娘亲,肯定也很想父亲的,怎么会不想去呢? “爹的宫殿早就被北堂玄奕住过了,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当年的模样了,回去吧。” 好像想起了那几年承受的折磨,北堂德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睛里的怒火和仇恨还没有完全消退去,似乎有种想要将北堂修等人挫骨扬灰的冲动。 穆流苏忍不住靠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轻声的唤道,“润。” 年轻的帝王低垂下头望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不要再沉迷于过去那些仇恨了好吗?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已经手刃仇人了,你心底的那些执念和痛苦的挣扎不要再继续了,我想要你以后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就算**上辛苦些也没有关系,不要再让你的心灵受到折磨了。我心里会很痛。” 穆流苏仰起头来,流光溢彩般的眸子里有着惴惴不安的祈求。 北堂德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抚摸着妻子的光滑如同凝脂般的脸,嘴角有一丝苦涩的笑容,“我不会再活在过去的痛苦中,流苏你放心吧。只是想起了爹娘那么无辜的人竟然被人迫害致死,我心里还是很难过。要是他们还活着该多好啊。” 穆流苏听着他的感慨,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好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随便走走吧。我听蔷薇说你这些天一直闷在玉藻宫里也不愿意出来,别把身子闷坏了。” 北堂德润不再去想那些让他痛苦伤心的事情,对着她温和的说道。 “好。” 穆流苏轻声应道,紧紧的握着北堂德润修长的手,随着他走出了这座已经有些破旧的宫殿,漫无目的的在后宫的花园里走着,想了想,她忽然开口说道,“润,要是你真的很想念爹娘了,等到过段日子所有的事情都安定下来了,我们就去拜祭爹娘吧。告诉他们我们过得很好,让他们不用再担心我们了。” “恩。” 北堂德润的嘴角牵动了一下,眼睛幽幽的望着前方,似乎透过那湛蓝如水的天空看到了遥远的过去,童年的欢笑声,爹清朗的读书声,娘亲温柔的劝慰声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掌心里的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唯一能够抓住的就是现在,他要给深爱的女人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不会让她再漂泊不定的流浪。 “流苏,我只爱你,也只想要你。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他深邃的目光充满了坚定,庄重的说道。 穆流苏心里一阵感动,有暖流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轻声的说道,“我一直都相信你,我相信你能够给我带来幸福。” 虽然她并没有过问朝堂之上的事情,可是不代表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那些朝臣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已经进言让他选秀了好几次了。他不想让她担心,她也就装聋作哑当做不知道好了。 “流苏,这些天朝臣让我选妃,但是你放心,我答应了只有你一个女人就绝对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和爱情。我北堂德润还不至于没出息到需要用女人来维持朝政稳定的地步。谁也别想伤害你,就连我自己都不允许。” 铿锵有力的话语传来,带着坚不可摧的魄力。 “不要再说了,我都相信你。” 她终于明白了,他今天之所以陪着她,是怕她多想,怕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泣。 “那边是什么地方?是冷宫吗?” 穆流苏随手指着远处一座破旧的宫殿,即使是炎炎夏日,那宫殿似乎隐隐有着绝望的哭声传了出来。 “不是冷宫,是掖庭宫。” 北堂德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平静的说道。 “掖庭宫?穆流星现在就是在里面为奴的是吗?” 她想起父亲之前失望又痛心的眼神,轻声的自言自语。 提到那个名字北堂德润的眼睛里还闪过一抹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对,她现在在那个地方。” “我想去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声音里带着几分商量。 即使北堂德润真的很讨厌那个女人,可是既然妻子已经提出来了,他又怎么会拒绝她,“那个地方寒气很重,刑罚很残酷,我担心流苏会害怕。” 穆流苏没有说话,那清凌凌的眸子就那么平静的望着他,北堂德润只好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流苏真的想去,那我陪着你去吧。” “谢谢你。” 她浅笑了起来,和北堂德润肩并着肩朝着掖庭宫的方向走着,随行的太监宫女不远不近的跟着,生怕破坏了那静谧和谐的画面。 走了好久,他们终于站在了掖庭宫的门口,那哭声,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的传了过来。明明是炎炎夏日,地处北面的这座宫殿却透着彻骨的寒,让人的脊背阵阵发凉。 “害怕吗?如果害怕就不要进去了。” 北堂德润看到妻子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不由得轻声的劝说道。 “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不如就进去看看吧。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弱,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轻笑了一下,将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敛去,迈着坚定的步伐踏进了掖庭宫里。 凶神恶煞的嬷嬷挥着鞭子,毫不客气的打在宫女的身上,骂骂咧咧的催促着她们干活。 此起彼伏的哭声响起,透着对生活的绝望,却在严酷的刑罚之下,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一边哭着一边干活,不敢停下来半分。 “皇上驾到——” 北堂德润朝着身后使了一个眼色,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清晰的响了起来。 第三章 归宿 刁难责骂声,哀嚎哭泣声,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奴婢(小的)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北堂德润一直握着穆流苏的手,半拥着她在自己怀里,生怕她被掖庭宫残酷阴暗的一面给吓坏了,无声的给了她很多勇气,“都起来吧,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看着那些人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之后,北堂德润对着身后的太监总管扫了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走上前去,挺直腰板面无表情的问道,“哪个是这里的管事的?” 一个中年太监走上前来,惴惴不安的陪着笑脸,恭敬的说道,“回公公,小的就是。”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宫女叫做穆流星的?你去把她找出来,皇上和皇后娘娘要见她。” “小的这就去。” 那太监总管不敢有所大意,百依百顺的应着,转过头飞快的朝着里面走去。 “慢着!” 穆流苏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忽然平静的开口止住了那人的动作。 “皇后娘娘。” 那太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不安的低垂着头,强硬的撑着心底的害怕,缓缓的走到穆流苏的面前,硬着头皮等待着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北堂德润眸子里也充满了疑惑,不由得朝着穆流苏看过去,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流苏,你不想去看她了吗?” 其实不去看她也好,穆流星那样的女人就像是毒蛇一样,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恶心。他实在想不出来流苏怎么会有这么心肠歹毒的妹妹,暗害姐姐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的爹爹都要谋害。 “当然不是。” 穆流苏扯着唇角轻笑了一下,看向那一直小心翼翼等待着她命令的太监,“你在前面带路,本宫在后面跟着,不用惊动了其他人。” “是。” 皇后娘娘都发话了,他怎么有胆子拒绝呢,忙不迭的应着,收起了在这里盛气凌人的模样,放轻脚步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往里面走去。 穆流苏脸色沉静,一言不发的跟在他的身后,径直穿过一座座院门,往里面走去。 “穆流星在哪里干活?”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都还没有看到穆流星之后,她忽然出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穆流星被分在浣衣局做事,很快就到了。” 那太监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的落了下来,恭敬的应道,双腿已经不停的发抖,害怕皇上和皇后娘娘忽然发怒了。 平生第一次他开始恨浣衣局怎么会那么远,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一样。 在心灵遭到千疮百孔般的折磨之后,浣衣局终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恩,你先进去,让他们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停下来,然后带本宫去看穆流星。” 穆流苏看着越来越冷清的宫殿,继续命令道。 “我们也进去吧。” 她仰起头对着北堂德润说道,眸光依旧是冰冷的,即使现在她已经不愿意去恨穆流星了,可是对于后者那些所作所为依旧不能释怀。她可以原谅穆流星对她的那些伤害,却不能容忍别人伤害她的父亲。 走进了阴森森的宫殿,看着那些穿着寒酸的衣服劳作的宫女们,她目光四处的搜寻着,在边远的角落里,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快点干活,要是天黑之前不将这些衣服洗完,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凶神恶煞的嬷嬷挥着鞭子狠狠的抽在她的身上,穆流星瘦弱的身子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痛哭了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的。你这么狠毒一定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哟,你觉得老娘是吓大的吗?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你要是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个地方,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是惹得上头的主子们不高兴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嬷嬷冷笑着吐了一口唾沫,一脚狠狠的踹在她的身上,声音冷得像是冬日的寒风,“别给我装死,起来把衣服洗干净了,不洗完这些衣服你今天别想着吃饭睡觉。” 狠狠的一脚又是踹在她的背上,用力的碾着,疼得穆流星嘤嘤的哭了起来,“不要这样对我,我爹爹是定国大将军,我姐姐是当朝皇后,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这样对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站在不远处的穆流苏听到这些话,忍不住勾起唇嘲讽的笑了起来,眼神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是姐姐了吗?当初陷害她和爹爹的时候怎么不当他们是亲人。 她紧紧的扣着北堂德润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在她的面前站定,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哭流涕的女人,一言不发。 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那嬷嬷和穆流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到那明黄色的龙袍之后,都吓得忘记了说话,呆愣愣的维持着仰头的姿势。 “大胆刁奴,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还不下跪!” 若语看到穆流星哭得惨兮兮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喝道。 掌事的嬷嬷,穆流星还有在旁边忙碌的宫女急忙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冷,气压低沉沉的,压得人差点要窒息了,胆小的宫女身子已经开始发抖了。 “平身,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北堂德润依旧是平板没有感情的语调,那样的语气却更让人害怕。 那些宫女都散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之后,原地就只剩下穆流星和领头嬷嬷两个人了。 “她每天都是这样吗?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 穆流苏指着穆流星,目光却对准了那个嬷嬷,平静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话,是的。” 就在这时,穆流星忽然哇的大哭了起来,可怜兮兮的揪住了穆流苏的裙角,苦苦哀求着,“姐姐救我,这里太苦了,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带我离开这里吧,我受不了了。” 穆流苏还没开始说话,北堂德润的脸色已经陡的阴沉了下来,犹如盛怒狮子般的眸子里透出嗜血凛冽的杀意,幽幽的声音撞击着穆流星的耳膜,“你要是不想这只手被砍断最好从流苏的裙子上拿下来。” 哭得梨花带雨般的穆流星被残酷冰冷的声音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飞快的松开了穆流苏的裙裾,跪在地上嘤嘤的哭着,嗓子都哭得沙哑了。“姐姐救我啊,我不要再待在这个地方了,我要回家,这里真的好辛苦。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让姐姐和姐夫恨我入骨,也让爹爹充满了失望,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会痛改前非的,你们给我一个机会的好吗。这里是人间炼狱,我再也受不了了,你放我出去吧,哪怕日后让我做牛做马伺候姐姐,流星也毫无怨言。求求姐姐了。” 她抽抽噎噎的说着,双手撑地,重重的将额头磕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响声,很快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就渗出了鲜红的血。 穆流苏冷眼瞧着惨兮兮的穆流星,轻轻的笑了起来,“穆流星,不要再磕了。” 波澜不惊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只是淡淡的萦绕在后者的耳边,带着威慑十足的气势,穆流星身体一僵,猛的抬起头来,惊恐不安的看着穆流苏,任由鲜红的血汨汨的沿着额头流了下来,“姐姐答应了放我出去是吗?我就知道姐姐是一定不会放任我不管的,我是流星,是你的妹妹,善良如姐姐你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在这里受苦呢是吧。” 那剪水秋瞳般的眸子璀璨又无辜,没有一点杀伤力,娇柔得像温室的花朵。穆流苏觉得好笑,于是也扯着唇笑出了声音,嘲弄的望着面前的少女,清甜唯美的声音婉转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要是她没有记错,穆流星被打那么多板子之后,养了二十多天才被发配掖庭宫为奴,才这么几天的艰难折磨就受不了了吗?说出去或许别人都不相信,她才是娇贵的千金小姐,而不是自己吧。 晶莹滚烫的泪水像不断线的珠子刷刷的流了下来,跪在地上的少女浑身充满了绝望,哽咽的注视着雍容华贵的姐姐,心像被千万根针狠狠的扎着,疼得汨汨的流着鲜血,让她几乎要窒息了。“我知道以前自己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让你对我恨之入骨,可是念在还没有铸成大错的份上,念在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的份上,你就不能放过我这一回吗,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改,会去赎罪,将手上沾染的鲜血统统洗去,重新做人。算我求你了好吗,你放我一条生路吧。再这样下去被折磨下去我一定会死在浣衣局里的,我不想死,我还想好好活着。就算我有千万般不是,可是我还是你的妹妹啊,你这么狠狠的折磨我,你就不怕爹爹心疼吗?就算我害了你那么多次,你都安然无恙的逃过去了,可是我娘亲却被你害死了,那么鲜活的一条人命难道还抵不了我曾经所犯的罪孽吗?” 穆流苏听着那声声控诉的话语,勾起唇来嘲讽的笑了,说出来的话凉嗖嗖的,浇灭了穆流星最后一丝希望,“真是不好意思,我记得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然后就被你那心怀叵测的娘给害死了。你怎么会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竟然好意思说你是我的妹妹,要是我有那样的妹妹早就羞愧得自杀了,怎么会活到现在。你还好意思提你那个死皮赖脸的娘,要不是她我娘不会死,我也不会变得痴傻多年,被你们欺负了那么久,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家。而这一切都被你娘给毁了,你怎么不说她买通了产婆谋害我娘,让我娘产后血崩而死。穆流星,你脸皮怎么能够厚道这个程度,才来到浣衣局几天就受不了了吗?受不了你也得硬生生的受着,终其一生你都不可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以后你也别仗着你是我妹妹胡作非为,没有人会吃你这一套!” 跪在地上的少女脸色陡的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充满了血海深仇,死死的瞪着穆流苏,那凶狠恶毒的目光像是要杀人了一般,“你这么对待你的亲生妹妹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老天爷是长眼的,迟早有一天你会承受更痛苦的罪孽。穆流苏,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到天打雷劈的。我也是爹的女儿,是定国将军府的千金小姐,难道你就不怕爹伤心吗?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我也是公主,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呵,是啊,你是先皇所封的忠义公主呢,我差点忘了。” 穆流苏嗤笑一声,眼睛里似乎浮起了一丝惊恐,随即眸光变得嘲弄冰冷,缓缓的弯下腰靠近穆流星的耳边,近乎残酷般的说道,“公主又如何,就连北堂修都已经变成累累白骨,你不过是他所封的一个假的公主,还指望得到怎样的待遇?你以为你真的就那么高贵吗?当然,如果你愿意去陪北堂修,我当然不吝啬在你死后给你一个公主的封号,你愿意吗?” 吐气如兰的温热气息落在穆流星的耳边,却让她宛若置身地狱,吓得止不住的颤抖,灵魂好像被魔鬼撕扯着,压得她差点崩溃喘不过气来,想要惊恐尖叫着逃离。那双妩媚柔情的眼睛里此刻被剧烈的惊恐包围着,差点坠入绝望的深渊。 “哦,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你不应该提起爹的。爹说他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儿,只有我才是他最亲的亲人,其他狼心狗肺的人不要也罢。” 近乎残忍的看着穆流星摇摇欲坠的身体,穆流苏笑得愈加开心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浣衣局吗?原本我可不想让你这种卑鄙小人肮脏了皇宫,不过既然爹开口了,我怎么都要卖爹爹一个面子。也算你命大,挨了那么多的板子都能够活得下来,不过既然活了,爹说让你来掖庭宫,我怎么好意思拂逆了爹爹的意思呢,那我岂不是变成了不孝女吗?” 残忍带刺的话精巧又准确的刺到了穆流星的致命伤,她两眼委顿,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眼泪汪汪的流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浣衣局。 “所以呢,流星妹妹,不要再不甘心了,还是认命吧,只要你活着,绝对不可能走出掖庭宫一步了。恕姐姐爱莫能助了哦。”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站起来,优雅的举步回到北堂德润的身边,甜蜜的和他十指紧扣,甜甜的撒娇,“皇上,我都觉得好累了呢,我们回去吧。” “好,这里寒气太旺,小鬼难缠,的确不易多留,我们回家。” 北堂德润宠溺的将她搂在怀中,忽略掉穆流星被痛苦折磨的绝望模样,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朝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穆流星哭得泪眼模糊,全身被绝望的冰冷包围着,一股浓浓的不甘在心底蔓延着,洁白的贝齿咬着嫣红的嘴唇,将那粉嫩的唇角都咬破了,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如果真的要在浣衣局里被沉重的劳作折磨一生,那她宁愿现在就去死,可是就算要死,她也要让穆流苏给她陪葬。她绝对不允许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落到那个贱女人的手上。 那双眸子里折射出嗜血阴狠的暗芒,穆流星撑着发麻的身体站起来,来到洗衣服的池子边,拿着洗衣服用的木槌,忽然发了疯似的朝着穆流苏跑来,狠狠的对着她的后脑勺砸下去。 速度是那么快,那些跟随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太监和宫女竟然一时之间呆愣住了,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反应。 “大贱人,你快点去死吧,去死!” 穆流星满脸狰狞恐怖,瞳孔里有毁灭的杀意,恶狠狠的怒骂道。 北堂德润脸色陡的变得阴沉下来,感受到危险来袭,本能的抱着穆流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一边,那重重的一槌在触及穆流苏后脑勺的前一刻硬生生的落空了。 穆流星不甘心的再次攻击,对着她恶狠狠的砸了下来,“贱人,我杀了你们!” 已经有所防备的北堂德润眼睛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飞快的出手握住穆流星的手腕,催动内力狠狠的捏着。 砰的一声,木槌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凄厉的哀嚎声响彻云霄,“啊——” 那莹白如玉的皓腕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脆弱的骨头在北堂德润的手中寸寸断裂,穆流星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哭得悲痛欲绝。 “疼死我了,放开我!” 北堂德润眼底的杀意像淬了毒的利箭,差点要将穆流星给扎成了刺猬,冷眼瞪着那个女人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才用力的松开手,嘴唇里吐出几个字,“你这是在找死!” 穆流星踉跄着摔倒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神颓废至极,怎么看怎么显得狼狈。 “混蛋——” 穆流苏气得胸口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抬起手来就对着那张脸用力的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眼神冰冷得像在极地的冰川里泡过一般,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直勾勾的瞪着后者嘴角流下来的鲜血,除了愤怒没有一丝的同情。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悔改,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吗,别痴心妄想了!你想死是吗,我偏偏不让你死。我要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流星捂着疼痛的脸,哭得稀里哗啦的,桀骜的抬起头来,凄然的说道,“是啊,你赢了,你现在是风华绝代尊贵无比的皇后,而我却是你的阶下囚,你想要怎样都行。所以就连亲生的妹妹都不肯放过,就是想要将我折磨得痛苦不堪。穆流苏你能耐,你赢了,我斗不过你。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难道就不怕死后无颜去面对穆家的列祖列宗吗?手足相残,为了上位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能牺牲掉,你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我自愧不如。我输了,你想要怎样折磨我随便你,反正我现在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凄然认命的语气,那么悲惨可怜,带着对生命的绝望,“你赢了。” 穆流苏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嗤笑的居高临下瞪着狼狈至极的女人,“是啊,我赢了,在你眼里我现在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很风光。穆流星,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现在我赢了,我还留了你一条生路,要是你赢了呢,你会怎样对我?只怕你早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拿去喂狗了。别搬出穆家的列祖列宗来说话,这样只会让你更加显得虚伪恶心,输了就是输了,搬出穆家的祖先有意思吗?要怪就怪你跟错了男人,自以为是的以为北堂静轩会成为你的依靠,就连爹都敢陷害,差点把爹爹给害死了,也斩断了爹最后的亲情。所以凡是不要太过决绝,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省得到最后落得个总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凛冽的话语宛若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炸醒了穆流星,她凄惨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眼泪一边刷刷的落了下来,“是啊,我是自作自受,我就连亲情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斩断,所以我的报应来了,我输了。” “你好好的待在浣衣局度过你的后半辈子吧,就算到死,你都不可能再走出去一步,这就是你的命,是你之前犯下累累罪孽的惩罚。不管你怎么怨恨我怎么诅咒我,这个决定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我也不相信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要是你知道错了就不会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杀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怎么可能那么傻,将你这么一条毒蛇放出去,到头来还会再咬我一口。我言尽于此,你想通也好,想不通也罢,就这样了。”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冷冰冰的瞪着失魂落魄的少女,忽然冷声喊了起来,“掌事嬷嬷。” “皇后娘娘。” 已经被刚才的突发情况吓傻了的掌事嬷嬷走上前来,惴惴不安的低着头应道。 “她就交给你好好调教吧,要是还敢借着定国大将军和本宫的名声威胁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好好看着人,不能让人死了,否则本宫唯你是问。” 穆流苏沉声说道,视线转移到失魂落魄的穆流星身上,“死了不算什么,艰难痛苦的活着才是最可怕的。穆流星,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反省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吧。你诅咒我也没用,我不怕报应,随便你怎么骂。” “回宫。” 说完那些话她都不愿意再看穆流星一眼,靠在北堂德润的身边,飞快的朝着门口走去,脊梁挺得笔直,傲骨铮铮,不容侵犯。 穆流星怔怔的望着相携而去的那对璧人的背影,忽然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声声泣血。难道她真的错了吗,就连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都错了吗? 老天爷为了惩罚她,才让她从云端跌入地狱,让她饱受人间的折磨。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不甘心,她的嫉妒才将自己推入泥泞之中,让她再也不是定国将军府的尊贵小姐,而是掖庭宫里卑贱的女奴。 可是明白了又怎么样呢,时间不可能倒流,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跪在地上,用疼得快要断裂的手捂着红肿的脸,像迷途的小孩,哭得悲怆绝望,泪雨滂沱。 掌事的嬷嬷走上前来,怒目圆瞪,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她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哭什么哭,你还真当你是尊贵的千金小姐啊,还不快去干活。别仗着长着一副狐媚的样子就想勾引皇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德行,竟然还敢说皇后娘娘是你姐姐,我呸——” 就算是又如何,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杀害皇后娘娘,这样的妹妹谁敢认。 唾沫落在穆流星的脸上,她抹着眼角朦胧的泪水,一并将那侮辱的痕迹给抹去,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朝着洗衣服的池子旁边走去,忍着骨头碎裂的疼痛,艰难的拿着衣服慢慢的洗着,才擦干的泪水忍不住又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这阴冷潮湿的浣衣局,就是她后半辈子被囚禁的牢笼,就算她拼尽全力也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直到她死去。 喉咙疼得快要窒息了,宛若被死神用力的掐住脖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用疼痛的手搓着衣服,眼神变得空洞呆滞。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不会那么刻薄残忍,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将穆流苏杀死,而是把她当成最敬爱的姐姐,陪着她一起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是,世间没有如果。 第四章 意外之客 穆流苏走出掖庭宫的时候,脸色还是一片阴沉,情绪异常的低落,或许她的做法有些残忍,可是相对于穆流星带给爹爹和她的伤害,一点都不过分。( )与其一时心软将她放出来,让她再找机会来伤害她和爹爹,倒不如就将她囚禁在皇宫里,不再让她掀起任何风浪。 北堂德润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似乎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中一样,温和深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响起来,“流苏,不要觉得不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就算她是你的妹妹,可她也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将你置之于死地的人,不值得同情。” 如果她真的有一丁半点的仁慈,就不会一次次的陷害流苏,陷害穆煜雄。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当初如果没有吕慧心的招惹,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果然是造化弄人啊。” 她凄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惆怅。 “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我保证爹的悲剧不会再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北堂德润异常认真的看着她,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我知道的,我当然也相信你。” 穆流苏浅笑着应道,“对了,宫人们准备好了吗?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吃过午饭就到我家去看看爹爹吧,也不知道他一个人会不会好好的照顾自己。” “应该准备好了吧,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到将军府吃午饭,也能够让你早点看到爹爹啊。” 北堂德润知道她心底的思念,眉目清朗,笑容和煦宠溺,让她忍不住沉溺在那阵阵的柔情里。 “也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穆流苏没有丝毫的扭捏故作客气,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两人相视一笑,飞快的回到寝宫里换下身上的衣服,尽量穿着平常的衣服,坐着马车回到了定国将军府中。 守门的家丁似乎没有料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会回来,匆匆的对他们行礼之后就要跑去告诉穆煜雄,却被穆流苏轻轻的拦住了。 径直和北堂德润沿着熟悉的花园往后院走去,却在走到后花园的门口时停住了脚步,只因为一阵阵女子欢快的笑声从花园里传了过来。 不知道为何,穆流苏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家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的欢笑声。” 穆流苏眼睛里有着几分疑惑,如实的说道。整个穆府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到底是谁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花园里欢笑。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北堂德润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温和的光芒,鼓励的看着她说道。 “我们一起进去。” 两人肩并肩的穿梭在花团锦簇中,循着笑声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几个娇俏的身影在花丛深处的凉亭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怎么都不肯停息。 走近了亭子穆流苏才看清楚亭子里面的人究竟是谁,眸光陡的变得幽深了起来。 那言笑晏晏的少女似乎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陡的转过身来,璀璨如花的笑容落在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脸上一下子僵硬住了。 “姐姐。” 她惊慌失措了起来,喃喃的叫出声,一边扯着旁边中年美妇的袖子,眼睛几乎黏在了北堂德润的身上,“娘,姐姐回来了。” “臣妇(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短暂的静默之后,亭子里所有的莺莺燕燕飞快的跪下来,诚惶诚恐的行礼。 那娇艳明媚的少女正是穆流苏姑姑的女儿,她的表妹花想容,她旁边的妇人则是穆流苏的姑姑穆如茵。另外的几张脸穆流苏同样很熟悉,被爹爹囚禁在家庙里面的穆流霜,还有救过她的婉妃娘娘,这样的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只是想不通,这个姑姑和爹爹一直都不怎么亲近,自从嫁到青州城做城主夫人之后,最近几年她们几乎已经断了和家里的联系,怎么那么凑巧,在北堂德润成为皇上没多久之后就回来了。其中到底有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平身。” 北堂德润幽深的瞳孔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俊美如玉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反而多了几分上位者所特有的威严,明明是温和宛若和煦春风的声音,却在他和穆流苏的周围划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就算别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靠近。 穆流苏依偎在北堂德润的身边,清丽无双的容颜染上浅浅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穆如茵还有花想容,想要从那两双眼睛里捕捉到一些有用的情绪,可是除了天真无邪和热情慈爱,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粉嫩的嘴唇轻启,清甜婉转的声音溢了出来,“原来是姑姑和想容表妹啊,你们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流苏,好让流苏为你们接风洗尘。” 她淡然的目光落在穆流霜的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转移开了,落在婉妃的身上,笑吟吟的开口,“婉妃娘娘,很高兴在这里能够见到你,上次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 好看小说在线>” 婉妃容貌依旧美丽,温柔大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母亲看望着女儿一样,和蔼可亲,“皇后娘娘,我早就不是什么婉妃了,先皇已逝世,再也没有婉妃了。” 提到先皇的时候,穆流苏分明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抹强烈的憎恶,倒是让她不由得奇怪了起来。 穆流苏淡笑着不再接她的话,不经意般的说道,“那您和姑姑以前是手帕交吗?知道姑姑和表妹回来了,所以特意出宫来看她们的?” “当然不是,本宫今日到将军府来是有要事和穆将军商议的,和花夫人没有任何关系,皇后娘娘不要误会了。” 风轻云淡般的语气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让花想容和穆如茵的脸色都变了,似乎不敢相信婉妃的话语。 穆流苏自然注意到了她们的脸色,原本不安的心更是沉了下去,神经戒备的提起来,“看来是本宫误会了。既然婉妃娘娘是来找爹爹的,为什么不见爹爹的影子呢?” 要知道现在爹爹并不像以前那么忙了,不可能这个时候还见不到人影。 “穆将军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就让花夫人陪着本宫了,没关系的,也不是太过紧急的事情。” 婉妃的脸上有一丝龟裂,即使隐藏在温柔的微笑后面,那双眼睛里面依旧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像是被爱情苦苦折磨的可怜女人。 “姐姐,这么久不见了,我好想你了。这不娘一说要回到京城来,我就按捺不住心底的期待跟着一起回来了。” 花想容精致如画的五官光艳逼人,顾盼神飞,声音清脆悦耳,宛若山涧里叮咚的流水,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情,微微侧着的小脸散发着一种无声无息的美,虽然那含羞带怯的目光一直看着穆流苏,却让人不容忽视,紧紧的揪住所有人的注意,“娘亲说姐姐的生辰就要到了,她也很多年没有见到姐姐了,这一次是专门从青州回来给姐姐过生辰的。”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不动声色的看着前面的少女,心里却勾起一阵阵冷笑,“能让姑姑千里迢迢的从青州赶到京城来,本宫真是很感动呢,先在这里谢过姑姑了。” 穆如茵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忙不迭的说道,“娘娘过奖了,能为娘娘贺寿是臣妇的荣幸,只要娘娘不嫌弃就好了。” “姑姑不用谦虚,请听流苏把话说完。虽然姑姑的心意很让本宫感动,可是姑姑似乎忘记了,流苏可是从来都不过生辰的,因为流苏出生的那一天正好是娘亲难产的日子。本宫怎么能那么没心没肺,在娘亲逝世的日子里大肆庆贺,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的人耻笑本宫的无情无义吗?你说是不是?” 平静无波的话语,却让穆如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脸色陡的变得讪讪的,尴尬极了。 “都是臣妇的疏忽,忽略了这一茬了,还请皇后娘娘念在臣妇一片好心的份上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流苏岂是那么心胸狭窄之人。姑姑不用刻意忙活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以前姑姑也从从来没有给本宫过生辰,现在自然也不必。而且听府里老一辈人说,姑姑和吕姨娘才是好姐妹,和我娘的关系冷淡如冰,要是真的让姑姑给本宫过生辰了,流苏只怕娘亲会气得从地底下爬起来吓到姑姑那可就不好了。”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折射出盈盈浅笑,继续刺激道, 无视羞愧得恨不得将头埋进地洞里的母女两人,穆流苏自顾自的说道,语气委婉温柔,听在那些人的耳朵里却是分外刺耳。 北堂德润虽然不知道过往的恩怨,可是却很少看到妻子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一样主动的防御,自然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深邃的瞳孔里溢着满满的深情,搂着妻子的纤腰,下意识的将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遮风挡雨。 静默在周围蔓延开,难言的尴尬在空气中流淌着,分外的僵硬。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说话打破沉默,只是站着,宛若木头人一般。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穆流苏才转过头去,看着匆匆赶来的穆煜雄露出了一个真心的温暖笑容,“爹,我回来看你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穆煜雄谨慎的走上前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 “爹快点起来啊,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讲究那些虚礼。” 在穆流苏伸脚跨出去之前,北堂德润按住了她的动作,自己飞快的走上前两步亲自将穆煜雄给扶了起来,温和有礼,举止谦虚孝顺。 “是啊爹,你这样折煞我们了。” 眼睁睁的看着穆煜雄在自己的面前跪下去,她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可是却没有办法改变,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君臣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使穆煜雄是北堂德润的岳父,也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恪守着君臣之礼。 “皇上体恤微臣,微臣心里很是感动,可是君臣之礼不可废,皇家的威严不可侵犯,微臣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穆煜雄认真的说道,目光坚毅,半分不敢敷衍。 他都这样坚持了,北堂德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笑着看了穆流苏一眼,又关切的看向穆煜雄,“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看爹爹了,爹最近身体好吗?那些旧伤痊愈没?” “谢皇上关心,已经全都好了。” 穆煜雄坚毅的国字脸显得柔和了很多,高兴的回答道。 皇上关心他,体恤他,将他从边关调回来掌管着京城的治安,还有训练兵马,顾及了他的伤情,又不让他远离流苏,在他想念流苏的时候又带着她回来看望他了,这样的心意当然让他很高兴。也更加庆幸当初去求太后下懿旨给两个孩子赐婚是最正确的选择。现在皇上和流苏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了,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流露出浓情蜜意。他作为爹爹,看到女儿能够过得好心里也就安定了。 “皇上,皇后娘娘,请随微臣到这边来。” 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女儿,穆煜雄自然有很多的想念在胸腔里流淌着,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女儿女婿说些家常话,于是笑眯眯的在前面带路。 被撇下的穆如茵,花想容和穆流霜等人脸色尴尬得要死,怎么就能被人这么撇下了。 “哥哥,我和想容也很久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了,也有很多话想要和皇后说呢,我们能不能也一起过去,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啊。我今天才到京城,也给家人都准备了礼物呢,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分给大家。” 穆如茵硬生生的将那抹尴尬敛去,笑得温柔婉转的说道。 “如茵,你和想容舟车劳顿很辛苦了,我让丫鬟令你们下去好好休息,晚上再给你们接风洗尘吧。” 穆煜雄戒备的看了穆如茵一眼,没有同意她的建议。 “来人,带姑奶奶和表小姐下去休息。” 不去看穆如茵和花想容已经变得难看的脸色,穆煜雄自顾自的吩咐道,又将目光对着婉妃微微颔首示意,“婉太妃,微臣让人带您在花园里逛逛,等会太妃在将军府用过午膳再回去好吗?” “本宫荣幸之极,穆将军你去忙,本宫随意就好了。” 婉妃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将目光落在穆煜雄的身上,从容优雅的说道。 穆煜雄对着一个一等大丫鬟招了招手,让她带着婉妃在后花园里游玩欣赏,自己则带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往妻子生前居住的院落去了。 穆流苏不经意看到穆煜雄眼睛里流露出的懊恼,本能的回过头去,竟然看到婉妃深情又痛苦的眼神一直看着爹爹,那爱而不得的无奈竟然那么的强烈。她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脑海里闪过,爹和婉妃娘娘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婉妃是爱慕着爹爹,那爹呢,他是不是也喜欢这个温柔婉约,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风情的太妃娘娘?如果是那该怎么办? 她越想越心惊,脊背阵阵发凉,不由得小心翼翼的看了北堂德润一眼,如果要是让他发现婉妃爱慕着爹爹,会不会牵扯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朝中重臣和后宫太妃的孽恋纠葛,怎么都是一桩皇室丑闻,是会给皇家蒙羞的事情啊。 希望只是婉妃娘娘的一厢情愿,爹并不喜欢她,不然事情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出去,一定会掀起哗然大波的。 “流苏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忽然之间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北堂德润感觉到她的惊恐不安,不由得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 那莹润如玉的指尖竟然是冰的,他眼底有些紧张,“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生病了?去请大夫给你检查看看好不好?” “我没事,润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的。” 刚好一阵风吹来,凉嗖嗖的,她的脸色有些惨白,手指更加冰凉了。 “流苏你是不是病了?身体要是难受一定不要忍着,爹让人请大夫来好不好?” 听到他们对话的穆煜雄也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急切地问道。 “爹我没事,也许是早上在御花园里乱逛的时候着凉了,一会回宫去睡一觉就好了。” 穆流苏勉强笑着说道,指着不远处娘亲的院落,轻快的转移开了话题,“娘的院落到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她将心底那些不安掩藏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前走,小脸上又多了几分血色。 接下来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她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撒娇耍赖样样在行,将北堂德润和穆煜雄逗得哈哈大笑,也将两人的疑虑都打消了。 看到她又变得活蹦乱跳的样子,最爱着她的两个男人终于放下心来。 转眼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几个人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正厅,却看到穆如茵,花想容,穆流霜还有婉妃都已经坐在餐厅里等着了。 看到他们的时候立刻站起来要行礼请安,北堂德润淡淡的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这里不是皇宫,不必讲究那些虚礼,坐下用膳吧。” 无视那些人小心翼翼的目光,北堂德润一直体贴的为穆流苏布菜,眼睛里的深情像蜜糖一样浓得化不开,看得花想容和穆流霜羡慕不已。 穆流苏只是微笑着一一接受了北堂德润对她的好,她也不时的夹了后者喜欢的菜放在他碗里,两人之间的甜蜜温情流转着。 婉妃看着完美无瑕的一对璧人之间的互动,羡慕之余又多了几分黯然,眼角的余光看着坐在皇上左边的穆煜雄,心底的酸涩差点要将她淹没了。她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得到那个男人哪怕是一个眷恋的眼神,爱而不得的痛苦折磨着她,几乎要将她逼疯了。她只是想要得到深爱男人的眷顾,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心里苦得发麻,她忍不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灼烧感在喉咙里蔓延开来,疼得让她想哭。一杯酒下肚,还是不能平息内心的痛苦,她忍不住执着酒壶继续倒酒。 穆流苏轻轻的叹息一声,伸出左手止住了婉妃的动作,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关心,“婉妃娘娘,酒大伤身,不要再喝了。” 婉妃的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掉下来。 就连他的女儿都知道关心她,为什么穆煜雄却那么绝情,不肯接受她的爱,她心里最爱的人就是他,甚至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他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到她的存在,看不到她的好,为什么不肯回应她的爱呢? 忍住心底的苦涩,婉妃对着穆流苏笑了笑,差点抑制不住哭腔,“皇后娘娘,本宫没事,这酒甜丝丝的,很好喝呢,你要不要尝尝?” 穆流苏摇了摇头,“本宫不喝酒,婉妃娘娘也别喝了,一会还要回宫呢。” 婉妃还想从穆流苏的手里夺过酒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穆煜雄的身上,后者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似是不悦,似是担心,苦涩的心似乎被一阵风吹过来,转眼之间烟消云散了,乖乖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皇后说得对,酒大伤身,本宫还是少喝点吧。” 他不喜欢嗜酒的女人,那么自己就乖乖的,不再喝酒就好了。只要能够让他高兴,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穆流苏拍了拍她的手背,夹了一些菜到她的碗里,柔声说道,“婉妃娘娘吃些菜,空腹喝酒一会会很难受的。” 即使婉妃看上去依旧温柔典雅,大方得体,离她最近的穆流苏依然感觉到她脊背的紧绷,难受的模样让她心有戚戚然。 也在这个时候,穆流苏心里有了决定。虽然她也知道作为女儿是不应该干涉父亲感情上的事情,可是事关宫妃和朝臣,事关爹爹的生命,她还是决定和爹爹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她看着自己的爹爹,威严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双依旧锐利的眼睛里也没有复杂的情绪,她根本就看不透爹心底的想法。 难道只是婉妃的一厢情愿,爹根本就对婉妃没有感情,还是碍于身份的顾忌,让爹爹动弹不得。 她的心思飞快的翻转着,竟然没有注意到北堂德润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撞上了那双深邃如同寒潭的眸子。 差点被吓一跳的她拳头紧紧的握着,任由尖利的指甲划破掌心,“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已经唤了你两声了你都没有听到,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北堂德润温和的靠近她的耳边,轻声的问道。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流苏有些奇怪。 “回去再跟你说。” 穆流苏扯着唇笑了一下,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北堂德润点点头,也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我也是。” 一顿午饭就这么结束了,穆煜雄陪着笑脸让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到清荷轩里去休息,自己则转身往书房去了。 穆流苏有很多话想要问爹爹,可是现在却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好先陪着北堂德润回到了清荷轩中歇息。 “流苏你怎么了,似乎回家没多久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你在担心或者害怕什么,能告诉我吗?我不喜欢看到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北堂德润深深的凝视着妻子,异常认真的说道。 穆流苏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看来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北堂德润的眼睛,他太了解自己了。 可是爹和婉妃的事情也是自己的猜测,在没有确定之前是万万不能和他说的,她只好转换了一个话题,“我心里的确很担心,姑姑和表妹回来是别有目的的。你都不知道她以前多么讨厌我,她出嫁之后也带着表妹回京城好几次,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就像是看到瘟神一样,那眼神要多鄙夷有多鄙夷,还当着那么多丫鬟和家丁的面说我是傻子乞丐,不让表妹陪着我玩。她和吕姨娘很要好,连带着也很喜欢穆流星和穆流霜,却从来都不对我有好脸色过。更别提我生辰给我买礼物了。还有当初吕慧心之所以能成功设计我爹爹,就是因为她在后面推波助澜的。我反正不是很喜欢她,也不喜欢那个表妹。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反正很不喜欢她们回来。” “别担心,你也看到爹爹对她们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了。如果她们真的是怀有别的目的回来的,爹爹肯定会防备的。我们尽量小心就好了。” 北堂德润搂着妻子,柔声安慰道。 “今天她们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在暗中防备不要让她们出什么幺蛾子了。” 穆流苏无可奈何的说道,心里讨厌极了那种感觉。明明她都快要忘记了有这么个姑姑了,偏偏忽然又冒出来了。 第五章 痴情,无情 “流苏,你要是不想见到她们我们就回宫去就好了,反正也已经看到爹了,爹现在也安然无恙,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以前爹爹着过你姑姑的道,他一定会比你我更加小心的,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北堂德润看到穆流苏依旧维持着高度紧绷的神经,柔声的说道。 “我想在家多待一会,润,我们晚点再回去好吗?我好不容易见了爹爹一面,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 而且穆流霜忽然回来,更是让她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也好,那我陪着你。没什么事的,就算她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一定能够粉碎她们的阴谋,你相信我。” “我知道。” 穆流苏将那股很不舒服的感觉压了下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再去和爹爹说会话,你现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好吗?” 婉妃的事情她一定要和爹爹说清楚,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爹爹出什么意外。 “也好,那让蔷薇她们跟着保护你,这里有侍卫守着就行了,不会有任何人敢打扰我的。” “那你睡吧,这段时间你都忙坏了,你看你都瘦了那么多,我看着真的觉得好心疼。” 她服侍着北堂德润将外套给脱下来,看着他躺在床上睡了过去,才放轻脚步走了出去,去找穆煜雄去了。 穿过湖面上的抄手游廊的时候,很意外的看到穆流霜坐在白玉围栏上望着湖面出神,她比以前消瘦了很多,昔日嚣张跋扈充满嫉妒的眼睛里也变得深邃隐忍,似乎有重重的心事被掩埋在眼波之下。 穆流苏敛了敛心神,走上前去在她的身边站定,锐利的眸光直直的看着她,红唇轻启,平静无波的声音溢了出来,“真没想到还能在将军府里看到你。” 似乎被这婉转柔美的声音吓了一跳,穆流霜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飞快的跳下来,脸上布满了惊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穆流苏转过身去朝着若语微微努嘴,若语了然的走上前来扶住穆流霜站了起来,笑得清清甜甜的说道,“二小姐怎么那么客气,你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是亲密的一家人,有什么好跪的,快起来吧。” “礼不可废,更何况民女也不敢高攀皇后娘娘。” 穆流霜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了浓烈的惶恐和痛苦,低垂着头颤抖着说道。 “是啊,礼不可废,想不到妹妹在家庙里静心反省的这些日子倒真是明白了不少道理。” 穆流苏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挥了挥手让随行的丫鬟都退开几丈远的距离,凝视着变得有些憔悴的妹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气势忽然变得压抑低沉了起来。 一直低垂着头的穆流霜感觉到阵阵压力袭来,灼热的目光让她如同芒刺在背,坐立难安,头皮阵阵发麻。 “真没想到你还能够踏出家庙,看来你还是挺有能耐的嘛,流霜妹妹,作为姐姐的我都忍不住为你喝彩了。” “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陷害折磨我,我知道错了,也知道害怕了,再也不敢对你使出什么低下的手段陷害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敢了,现在我只想要好好的生活,至于名利地位,我再也不会去争这些东西了,你不要再纠缠我好吗?念在我是你妹妹的份上别再追究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了。我斗不过你,是我自不量力,我也不该去惹你的,求求你别计较了。” 穆流霜眼泪像哗哗的泉水一般流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脸上带着痛苦的绝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我斗不过你的,也不敢再自不量力的和你作对,你不要把我逼上绝路好不好?” “我有说想要害你想要杀了你吗?流霜,你是听谁说我想要取你的脑袋的?难道你是觉得我太闲了,无所事事所以拿砍别人的头当乐趣吗?要是我真的想杀你早在很久以前你就已经成为冰冷的尸体了。< 好看小说在线>” 穆流苏只是觉得好笑,漆黑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闪了一下,转瞬即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在爹放出那样的狠话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从家庙里回来。” “我没有耍手段,是家庙忽然山体崩塌,巨石滚落毁了整个家庙,很多人都被活埋了,我拼尽了全力才逃出来的。我九死一生,却无路可去,虽然明知道爹爹恨我恨得要死,我也只能回来。幸好爹爹没有说什么,让我在府里住下了。我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了姑姑和想容表妹回来,爹才没有硬着心肠将我关在祠堂里。可是要是姑姑和表妹又回到青州去了,那么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包容我了,我还是要被关禁闭一生的。姐姐,就算我以前罪孽深重,可是我青春年华却只能伴随着青灯古佛一生,这已经是我的报应了,你就不要再逼我,别再想着取我的性命报仇了好吗?我真的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了,你饶了我吧。” 泪眼滂沱的少女跪在地上,嗓子都哭得哑了,苦苦的哀求着。 穆流苏只是浅笑着,冰冷的心坚硬得不成样子,清冷没有感情的声音从那如樱花般纯美的唇边溢了出来,“流霜,我也不是心胸很狭窄之人,以前你害我的那些事情我可以和你一笔勾销。你从今往后如果想着要好好做人,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但是如果你这次回来是别有用心的想要算计我,或者敢伤害爹爹和皇上,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不念及姐妹之情。你最好掂量着看看,究竟什么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她说完,也不再理会直直的跪着哭得满脸泪水的穆流霜,提高声音对着站在几丈开外的丫鬟们喊道,“都过来,随本宫走。” 在几位貌美如花的丫鬟的簇拥下,穆流苏款款摆摆的朝着书房走去。 “爹在书房吗?” 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她让那几个丫鬟在花园里等着,自己则走到书房门口和颜悦色的问着守门的侍卫。 她知道爹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书房待着,这会儿应该也不例外吧。 “回皇后娘娘,是。” 简单却又恭敬的请安之后,守门的侍卫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本宫进去了。” 反正以前她在家里的时候也能够进爹爹的书房,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穆流苏从侍卫的面前走过去,推开了书房的门,转身关上了房门,遮住了明亮的光线的同时也阻挡住了所有的声音。 书房里却静悄悄的,哪里有爹爹的身影。 穆流苏心下诧异,仔细的打量着书房里的摆设,看到桌上镇纸摆放的方向和以前她所见到的并不相同,试探着推着镇纸,只听见地面移动的声音,一条密道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沿着蹭蹭的阶梯往下走,走到密道的尽头竟然是一间密室,墙上的火把燃烧得很旺,将黑漆漆的密道照得清晰可见,显然那密道是刚点上去没多久的。 穆流苏握紧了拳头,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在门口的地方停住,小心翼翼的将耳朵靠在门上,密室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阵痛苦哀怨的质问。 “我那么爱你,愿意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的爱?你为什么不愿意爱我?流苏的娘已经去世了那么长时间了,就算再长情也算对得起她了,难道你要守着亡妻孤独的过完一生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考虑我,而我却爱你爱得无可自拔,甚至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就能下毒义无反顾的毒害皇上,不惜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只是因为你想要让你最珍视的女儿能够有安然的生活。难道我不够好吗,为你做得不够多吗?已经十年了,我已经爱了你那么久,就连坚硬冰冷的石头我都可以捂热了,为什么就是不能融化你心里的寒冰?煜雄,我真的很爱你,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为什么要一直沉浸在对你亡妻的愧疚和痛苦之中郁郁寡欢?我求求你走出来吧,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相爱不好吗?” 婉妃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满满的哭腔哀求着,那饱含着痛苦失落的声音让人听了鼻子阵阵发酸,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婉妃,别这样,你是个很好的女人,身份高贵又漂亮,值得更多的人喜欢。而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你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能爱你。终其一生,我最爱的女人就是流苏的娘亲,即使她已经离开了我到了另一个世界,我还是爱她,深爱不可自拔。如果你是顾忌到你的身份,我可以请求皇上以假死的理由放你出宫,让你到随便你想要去的地方,衣食无忧的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我对你只是像哥哥对妹妹的关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要是你真的跟了我,不仅对你是一种伤害,更是对流苏娘亲的一种侮辱。我当年答应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最后却因为一个女人食言了,让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最后还搭上自己的性命,丢下刚出生的女儿。我已经辜负了她一次,不能再辜负她第二次了,否则日后到了地底下我没有脸去见她。你不要再将心放在我的身上了,只要你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去,你会发现玄月国还是有好多的好男人值得你去爱,他会将你视为掌上明珠深深爱着你的,对于你,我真的很抱歉。” 穆煜雄语重心长的说道,并不是敷衍推托之词,而是认真的考虑了一切。 “不要说抱歉,不要叫我婉妃,你知不知道每次听到别人叫我婉妃我都想吐,我恨死了北堂修那个混蛋,每一次他的碰触都让我恶心。我恨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了。既然你说会有更好的男人爱我,为什么你却不爱我,你爱我不好吗?” 婉妃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娇美如花的容颜染上了晶莹的泪珠,“我不想要听这些拒绝的话,煜雄你难道不知道吗,在你将我从马上救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我一颗心已经完全落在你的身上了,再也找不回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在我深深的陷入情网之后你还是无动于衷。我爱你啊,我也从来都没有妄想取代你妻子的位置,我只是想要陪在你的身边,让你的眼睛里也能够看到我,让你用男人的情怀疼着我,爱着我,使我成为幸福的女人,难道这样都做不到吗?我不要求任何名分,不求让你娶我为妻甚至是纳我为妾,我只是想要做你的女人而已,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婉妃娘娘,别这样,真的,我只是个不解风情的莽夫,不值得你这么深情的对待我。还请从今往后,娘娘不要到将军府来了。我真的承受不起你的深情。” 穆煜雄眼睛里有一丝懊恼,头疼得厉害,愧疚又无奈,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原先在北境将她从北狄士兵手里救下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她可怜,貌美如花的女孩自然值得更好的男人,谁知道她竟然爱上他了。如果当初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他不会亲自将她从北狄士兵的马背上抱下来,而是让属下代劳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婉妃娘娘,我不是什么婉妃,我讨厌是北堂修女人的日子。煜雄,你是不是嫌我以前是妃子,嫌我脏了所以你才不爱我的?可是这一切不是我的本意啊,我以前只想要在你的身边的,要不是被他撞见我然后看上我了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嫌弃我脏好吗?” 婉妃哭得稀里哗啦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天我绝对不会出现在那家玉器古玩店,也就不会被北堂修那个混蛋看上了硬是掳去当了宫妃。你不要嫌我脏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我没有嫌弃你,你不脏,在我眼里你是最纯洁无暇的女孩,这些年你帮我阻挡了多少危险,帮我做了多少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你救了我的女儿,流苏估计要被北堂玄奕伤害了,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真心的感谢你。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脏过,你不要自暴自弃,真的不是这样的。” 穆煜雄眼皮突突的跳着,真的快要束手无策了。怎么会有那么执着的女孩,都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了,当初的事情还放在心上。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能够喜欢我多一点就很开心了,为什么就连这么小小的奢望都不肯满足我。” 撕心裂肺的哭声阵阵的响起,穆流苏听得心一颤一颤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婉妃会用那么慈爱的眼神看着她了,原来是因为爹爹的关系。 这么说来也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可是爹的心里只有娘亲一个人,而婉妃又是先帝的太妃,他们之前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挣扎,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悲剧。 “诗韵,不要这样。” 穆煜雄长长的叹息一声,心痛的看着婉妃,缓缓的唤出了她的名字,“别再在我身上耽误了,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爱情是最没有道理的事情,我甚至找不到理由为什么会爱流苏的娘亲,可就是爱了,那份爱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沉淀渗透到了我的骨髓里,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哪怕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也不会对不起她了。错过一次我已经悔恨终身了,要是再错一次,我害怕下辈子她都不肯原谅我的过错。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爱。你也不要再爱我了,我给不起你想要的一切,要是真的让你在我的身边,你只会越来越痛苦。” 婉妃哭得累了,嘤嘤的停住了哭泣,眼睛里浮起了强烈的悲伤,“你也知道爱情是没有道理的,要是真的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心,我这些年也不会在情海里苦苦挣扎不得解脱。你一直深爱你的妻子,我没有办法去左右你的意志。穆煜雄,你也没有办法阻止我爱你的心。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爱你一天,或许哪一天我真的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到时候我对你的爱情才是到了终点的时候。可是你没有权利要求我不爱你,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现在也明白了,不应该那么傻,再勉强的要求你回应我的爱了。你放心,我也不会来将军府烦你了。我只会在深宫里默默的想念你,爱着你,如果你哪一天想通了,还想要我陪在你的身边,我会在第一时间的时候过来。我知道你有些看不起我,就连我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竟然缠着你那么长的时间,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第六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爱情是勉强不得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77nt.Com千千小说网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也不会再给你添烦恼,现在就离开将军府,你自己保重。” 婉妃揉着通红的眼睛,眷恋又痛苦的凝望着穆煜雄,宛若永远要分别的恋人,带着决绝,退出了密室的门。 穆流苏听到那些告别的话,急忙踮起脚尖往来时的密道走,躲在拐角的地方,悄悄的看着婉妃从密道的另一边走远了,才捂着狂跳的心口走了出来。 若说以前只是觉得婉妃很温柔很和善,那么现在她对婉妃则多了一份崇敬,守着没有希望的爱情那么长的时间,却一直坚定着自己的心,不为尊贵的身份,锦衣玉食的生活所迷惑了自己的心,一直最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样的婉妃让她不得不心存敬畏。 只是可惜了他们之间身份的差别,再加上爹对娘亲的用情至深,就决定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她会为婉妃心痛,可是作为穆煜雄的女儿,她却不希望给自己的父亲带来一丁点的危险。 她站在昏暗的过道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密室的石门轰的一声关上了,发出沉重的响声,穆流苏站在拐角的地方,却一直都没有听到爹的脚步声,她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了密室,轻轻的敲击着密室的门,试探的朝着里面喊了一声,“爹。” 穆煜雄从里面打开了石门,堆着慈爱的笑容看着她,却掩饰不住眼睛里面的愧疚和无奈,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伤感,“流苏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我想爹了,就到书房里来找爹,却没有找到,我就找到这里来了。” 穆流苏浅笑着挽着父亲的手臂,轻声的说道,“爹,这里什么时候修建了一条密道啊,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她停顿了一下,抬眸看着父亲紧锁的眉头,伸出手来轻轻的将他眉间的忧愁给展平,“爹有怎样的心事和烦恼,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也许我能够给爹提出一些建议也不一定呢。” 穆煜雄心里浮起了一丝苦涩,牵强的扯着唇角笑了一下,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感到困扰,“流苏既然找到这里来,恐怕刚才爹和婉妃娘娘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吧。爹是不是太残忍了,辜负了婉妃娘娘的一片痴情?” 那双梨花带雨般哀怨的眸子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带着爱而不得的伤痛,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侩子手。可是感情的事情真的没有办法勉强,他的心,他的爱情早就随着妻子的过世而被带到了坟墓里,根本就不可能再对别的女人动心了,与其勉强接受她的爱,让两人日后都活在痛苦之中,不如快刀斩乱麻,或许现在会痛不欲生,然而伤口却总有一天会痊愈。 他不想让他的爱情再蒙上灰尘,不想让妻子在九泉之下痛恨他,日后不和他相见,也不想玷污婉妃的爱情。 “爹,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爱了就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掺不得一丝同情和怜悯。我也不知道爹是不是对婉妃娘娘太过残忍了,我只知道爹很爱娘,我有这样一个爹也很幸福。婉妃娘娘是个很好的女人,可是她却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了爹,注定了有缘无分。” 若不是听到了那番话,穆流苏心里还会担心爹会做出什么错事来,给整个穆家带来灭顶之灾,可是现在她不害怕了,爹爹的心里只有娘亲一个人,再也不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了。 “爹以前做错了事情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害得你娘早早的撒手人寰,让你遭到吕氏的陷害痴傻了那么多年。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穆煜雄凝视着酷似妻子的女儿,这些年来越来越沉重的思念缠绕在他的心间,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娘知道爹的苦衷应该也会原谅爹爹的,爹你别再内疚了。虽然娘亲不在了,可是流苏还在啊,我会一直陪着爹的。” 穆流苏知道父亲不会犯错之后,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是啊,爹还有流苏,你是你娘留给爹最好的礼物。” 穆煜雄宠溺的摸着女儿的头,似乎透过女儿看到了遥远的妻子在对着自己微笑,那些哀怨,那些忧愁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了。 “我们不要在密室里待着了,出去吧。” 掩饰不住对女儿的关切,穆煜雄温和的对女儿说道。 “对了,爹,流霜怎么忽然从家庙回来了,那边怎么会山崩呢,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穆流苏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穆家的家庙在山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也不是没有下过雨,也没有听说过山崩将家庙都掩埋了,还死了那么多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是山崩,那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被活埋了,可是穆流霜一个娇娇弱弱的少女怎么能够安然无恙的逃出来了,别人却都全部死在了那里。 还有那个因为吕慧心的事情早就和爹心生罅隙的姑姑碰巧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怎么都让她觉得诡异和不安,似乎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在酝酿着一样。 “爹也是早上的时候才得到消息,知道家庙已经被山崩的巨石给掩埋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爹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不日就能够找得到原因。” 说到正事的时候,穆煜雄的脸色也染上了一层阴霾,眸子里有坚定的光芒涌动着,“流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 穆如茵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回来的确让他值得怀疑,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郑重其事的保证道,“你姑姑那边,爹会暗中让人看她究竟有什么小动作,她要是想要算计你,我绝对不会再顾忌兄妹之情。” “谢谢爹爹。” 穆流苏得到父亲的保证,眼睛里涌起了一股暖意,轻声的说道。 “你是爹最重要的女儿,就算不惜任何代价爹也要让你幸福,谁也别想破坏你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否则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穆煜雄周身笼罩着一层凛冽的寒霜,有森森的杀气从他的眼睛里蔓延了出来,声音幽冷得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般。 “那流霜爹准备怎样处理?是找个安分的人家把她嫁出去了还是继续将她困在祠堂里,让她伴随着青灯古佛一生?” 在穆流苏的眼睛里,穆流霜就像一颗危险的棋子,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扑上来恶狠狠的咬她一口,要是不将她远远的送走,就只能将她困住,不让她有害人的机会。 “等到你姑姑走了,爹再将她关到祠堂里去,至于这段时间,我会让人暗中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不让她整出什么坏主意来害你。” 穆煜雄想了一下,有些愧疚的看着女儿,“流苏,这段时间就暂时委屈你了。” “没关系,有爹爹这么关心我疼爱我,我觉得幸福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父女两人推心置腹的说了好一会话,将所有的隐忧都开诚布公的说出来,才走出密道,锁上书房的门,各自分开了。 傍晚时分的时候,穆流苏随着北堂德润坐着马车离开了定国将军府,回到了皇宫里。 她原以为回到了皇宫里就不会见到穆如茵和花想容了,可是没想到了翌日的时候她们很快又见面了。 宁寿宫的宫女来让她过去的时候,穆流苏正在给北堂德润缝制新的衣裳,忍不住一阵阵冷笑,心头升起了一阵阵厌烦。 “你要是不想去见她们,我就让人和皇奶奶说你身体不舒服就好了,别闷闷不乐的。” 北堂德润搂着她的肩膀温柔细语的哄道。 “为什么不去,我倒要看看她们想要做什么。润你不知道我这个姑姑到底有多刻薄,要是连皇奶奶来让我过去都请不动我,那她一定会在皇奶奶的面前编排我的,我才不会让她得逞了呢。” 穆流苏忍住心底的不舒服,冷声说道。 而且她很不喜欢那个看起来温柔娴雅的花想容,说她嫉妒也好怎样都好,即使她长得再美丽,再知书达礼温柔大方,那种排斥几乎是从心底长出来的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流苏开心点,不然这样,等会我就和皇奶奶说,让她下次不要让她们进宫了,眼不见心不烦你看怎么样?” 北堂德润哄着她,想要让她开心起来。 “没关系了,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她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好了。要是她们敢算计我,我让她们哭都没地方哭去,我也不是好惹的。” 那任性的模样,让北堂德润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暧昧的咬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上,煽情的话语撞击着她的耳膜,“流苏,我爱极了你这个任性的样子。” 穆流苏满腔的怒气就因为他这句话被冲得无影无踪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别贫了,我们去宁寿宫吧。” 她整理了自己的心情,挺直脊梁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宁寿宫走去,还没走进正殿就听到了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娇柔甜美,听得人骨头都变得酥麻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宁寿宫,笑声安静了下去,穆如茵带着花想容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安静的站在太后的身边,看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进来的时候急忙跪了下去,“臣妇(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肩并肩站着,含笑着看向太后,关切的说道,“皇奶奶,你最近身体可好?我和流苏来看你了。” 和煦的话语像三月的春风,动人心弦,却似乎把穆如茵和花想容给忘记了,让两人僵硬的跪在地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润儿流苏到皇奶奶这边来坐下,你看你们瘦了那么多,最近事情很繁忙吧,国事虽然很重要,身体也不容忽视,不要累倒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皇奶奶你放心,流苏将朕照顾得很好,不会有事的。”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极尽耐心的回答道。 “是啊,皇奶奶您别担心,我们好着呢。” 穆流苏紧紧的扣着北堂德润的手,含情脉脉的和后者对视了半刻,眼角眉梢全部溢着浓浓的深情,自有一股甜蜜在两人之间流淌着。 花想容跪在地上,如花似玉的脸上忽然变得异常痛苦,低低的呻yin一声,身子一软往旁边歪去。吓得穆如茵脸色变得煞白,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声音里面带上了哭腔,“想容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姑姑怎么还跪在地上,快点起来啊。想容表妹怎么了,若语,你到太医院去请御医过来。”、 穆流苏手指抚着自己的额头,脸上出现了一抹懊恼,“蔷薇,丁香,你们去扶着表小姐站起来,别让她累坏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花想容终于坐在椅子上,身子羸弱透着一种病态的美,朝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笑了笑,歉意的说道, “皇上,皇后娘娘,真的很抱歉,想容这个身子太不争气了,才跪了不到一刻钟膝盖就发软了,害得你们担心了,我真的很抱歉。” 清甜婉转的声音,像树林间欢快唱歌的黄莺,听得人毛孔都打开了,酥麻得厉害。 穆流苏几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她的言下之意是说自己让她跪太久了吗,很好,只是短短的时间,自己就成了恶毒的皇后了。 “花姑娘身体既然虚弱就不要再说话了,还是好好养精蓄锐吧,一会御医来了给你开个方子调理身体。你是皇后的表妹,要是在皇宫里病倒了,要是传出去朕只怕会有别人说皇后铁石心肠,就连自己的表妹的死活都不顾。” 北堂德润微微一笑,飞快的开口说道,在太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率先打消了她的疑虑。 想在太后面前耍小心眼,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能力。 温润琥珀色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嘲讽,脸上依旧维持着皇家特有的威严和大方,含笑的语气却隐隐染上了几分压力。 “皇上说得是,皇后娘娘自然是很疼爱臣女的。” 花想容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羞怯,低着头惴惴不安的绞着自己的衣角,清甜怯弱的声音染上了几分颤抖。 穆流苏听着北堂德润的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还花姑娘?这样的称呼实在是太有喜感了,他是把她当成了青楼女子了吗?北堂德润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真是惊人啊。要不是顾忌现在的身份,她真想捧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是啊,臣妇以前也会经常带着想容回来玩,皇后娘娘温和有礼,对待妹妹温柔大方,不管是吃穿用度,只要是好的都让妹妹先挑。娘娘知道想容身体虚弱,都舍不得让想容多走一步路,害怕妹妹受累身体承受不住,尽量的背着妹妹,不让妹妹吃一点苦。臣妇想到以前的事情现在都还觉得很感动呢。” 穆如茵这一番话明着是在说穆流苏的好,可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是在说刚才的事情,既然以前那么好,刚才却让她们跪了好一会,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想不到姑姑对以前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呢,是啊,本宫对想容妹妹比对亲妹妹还好呢,当然很心疼想容妹妹了。听姑姑这么说,我也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比如姑姑是怎么疼爱本宫的,爹爹驻守边关不在家的时候,姑姑对想容真的很好,好到本宫永世难忘呢。若语和若兰也记得很清楚,若兰,你来说说以前姑姑是怎么对本宫好的。”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眼睛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似笑非笑的看着穆如茵,耀眼的视线像锐利的尖刀落在后者的身上,穆如茵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脊背上窜起了阵阵凉意,有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这还是当年那个怯生生任由人欺负的傻子吗?怎么几年不见变得那么厉害了? “小时候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就不要再说了吧,没关系的。” 穆如茵讪笑了一下,言不由衷的说道。 绝美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穆流苏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软弱可欺的傻子吗?吕慧心都已经被她弄死了,还会害怕穆如茵? “流苏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当然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小时候的事情还提那么多做什么。既然你们远远的从青州回来看望哀家这个老婆子,哀家心里很高兴,一会留下在在宫里用午膳吧。” 第七章 她想做什么? 太后打断了穆如茵的话,平静的继续说道,“等到用过了午膳你们再出宫。[千千小说]” “皇奶奶,流苏和皇上也留下来陪着您用膳吧,皇上这段时间国事繁忙,我们很久都没有好好的陪着您了,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穆流苏走到太后的身边,撒娇的扯着她的袖子,柔柔的说道。 “哀家知道皇上的难处,不会怪你们的。没关系,国事要紧。” 经历了北堂修的事情之后,太后更加珍惜和孙儿的亲情,和蔼可亲的说道。 穆流苏笑了笑,看到太医随着浣纱走了进来,小声的提醒着太后,“皇奶奶,御医来了,快给想容表妹检查身体吧,不要因为一时的疏忽而拖成大病了可就不好了。” 心里却浮起了一丝嘲讽的冷笑,只是跪了一小会,连两分钟的时间都没到,花想容就变得这么虚弱了,待会太医把过脉之后看她怎么收场。 几个御医给花想容把脉之后,都忍不住沉默了下来,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惊疑,犹豫不决的看着皇太后,北堂德润,又看了穆流苏一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为好。 “花姑娘的身体如何了?” 北堂德润嘴角翘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锐利的目光射在花想容的身上,似乎穿透到了她灵魂的最深处,让她无所遁形,一颗心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来,脊背阵阵发凉,如同芒刺在背。 “皇上。” 御医一时之间摸不准北堂德润究竟在想什么,不敢轻易的开口说话。 “有什么不能说的,有病就是有病,没病就是没病,有那么难开口吗?” 北堂德润脸色变得凌厉了起来,宛若鹰隼一样的目光瞪着太医,全身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头皮阵阵发麻了起来。 穆流苏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花想容,后者娇媚白皙的脸上有一丝龟裂闪过,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慌乱,很快又低垂着头羞羞怯怯的坐着,委屈得像受气的小媳妇。 “回皇上话,花姑娘脉象平稳,心跳有力,从脉象上看不到生病的痕迹。” 御医的话说完,北堂德润忽然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花姑娘没事就好了,朕还以为只是跪了一小会,还没等到朕和太后说两句话就已经承受不住了呢。这样朕和皇后也就放心了,否则要是明天有消息传出去,说花姑娘给朕和皇后请安,体力不支晕倒了,那皇后不是冤死了。” “许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所以想容才会疲累了。” 穆如茵忧虑的看了女儿一眼,急切的找着理由。 “你也真是的,虽然说女儿要娇养,可是也不能一味的娇惯啊,你看想容就连跪下来请安都脸色发白全身不对劲,这怎么行呢?以后找婆家可就难了。” 太后别有深意的看了花想容一眼,责备的话语却是对着穆如茵说的。 穆如茵的脸色变得尴尬了起来,讪讪的陪着笑脸,顺从着皇太后的话,“姑姑说得是,想容太娇弱了,日后侄女一定让她学些武术强身健体。” “这就对了嘛,你看看流苏丫头就是顶好的,很少生病,都不用哀家和皇上担心,这样的媳妇才是好媳妇嘛。” 太后朝着穆流苏招了招手,穆流苏急忙站起来,来到太后的身边,笑得温柔乖巧,“皇奶奶你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想容妹妹才让流苏羡慕呢,长得又美丽,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就连女人都忍不住想要将她捧在掌心里呵护,更何况是热血男儿呢。以后还不知道是谁那么有福气能够娶到想容妹妹这样的妙人儿。” “皇后娘娘谬赞了,想容蒲柳之姿,经不起这样的夸赞。而且想容年岁还小,那些事情还不想去考虑,只想学学姐姐,活得潇洒肆意大方。” 花想容羞怯的低着头,白皙的脸上泛起了酡红的色彩,声音更是甜腻得让人心醉。 穆流苏眼睛里的嘲讽更加明显了,不再接话,淡笑着对太后说道,“皇奶奶,流苏肚子好饿,什么时候能用午膳啊?” “你这小馋猫,怎么这么快就饿了,皇奶奶这就让人传膳,等着啊。” 太后娇嗔的瞪了她一眼,宠溺的柔情溢于言表,转头吩咐一个宫女下去传膳,不多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让人食指大动。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坐在太后的身边,愉悦优雅的吃了午膳。 花想容浅笑嫣然,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万千种风情,美丽得像落入凡尘的仙子,牢牢的吸引住了穆流苏的目光,她甚至都忍不住在心里暗叹出声了,北堂德润却目不斜视,眼睛里流淌着浓浓的深情,夹着一块鱼放到穆流苏的碗里,压低声音说道,“快点吃饭,眼睛别到处乱飘。” 穆流苏抬头对着他笑了一下,北堂德润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吃吧,小心鱼刺。” 伉俪情深的样子,让穆如茵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握着筷子的手指节根根泛白,手背上青筋暴涨。 花想容虽然还是笑着,眼睛里的热切却迅速的冷却了下去,头垂得低低的,额前散下的碎发遮挡住了半边脸,无声无息的散发出一种恬静优雅的美丽。 “皇奶奶,孙儿吃饱了,您慢用。” 北堂德润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诡异气氛,温和的对太后说道,眼睛像胶着在穆流苏的身上了一样,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爱恋。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穆流苏一个人,别人都是浮云,什么都不存在。 穆流苏被那样灼热深情的目光看着脸部发烫,不得不放下了碗筷,也笑着说道,“流苏也吃饱了,皇奶奶您慢吃。” 太后只是笑着点点头,无奈又宠爱的说道,“吃得那么少,怪不得那么瘦,也不多吃点。” “姑姑,现在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多吃,吃多了会长胖,长胖了可就不好看了。等到有孩子之后肯定就会多吃的。” 穆如茵笑眯眯的说道,不知道是在解围,还是在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 北堂德润凌厉的瞪着穆如茵,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皇奶奶,朕宫里还有些事情,想先回去处理国事,等到明天的时候再过来看你。流苏,你随着朕一起回去吧,皇奶奶和花夫人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的。” 穆流苏点点头,正想告辞的时候,花想容忽然怯生生的说道,“姑奶奶,姐姐,想容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奶奶和姐姐同意。” 穆流苏和太后同时将目光落在花想容的身上,想要看看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想容听说御花园里的景致很美,能不能让流苏姐姐带着想容游览一圈?” 花想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祈求,明媚无辜,让人不忍拒绝。 北堂德润却皱着眉打断了花想容的话,“花姑娘,你应该叫太后还有皇后娘娘,这里是皇宫,等级森严,你这样没大没小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省得别人笑话你没有教养,你说是不是?况且皇后娘娘要处理后宫那么多的事务,哪里有时间陪着你逛?你要是真的想幽兰御花园,可以让宁寿宫的宫女带着你去走一圈就是了。” 毫不客气的话语,让花想容的脸色变得煞白,身子摇摇欲坠,眼睛里也浮起了晶莹的泪水,委屈极了,哽咽着说道,“皇上说的是,臣女谨记皇上的教诲,不会再犯错了。” 穆流苏却轻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北堂德润的袖子,和声细语的说道,“皇上国事繁忙,不用担心臣妾,我可以的,你先去忙吧。” 北堂德润冷淡的从花想容的身上收回目光,又变得温柔可亲了起来,“那我先走了,你这些天一直操劳,也别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走远了之后,才淡然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轻声对太后说道,“皇奶奶,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流苏就先回去了,要是想容妹妹想要去御花园游玩,我可以顺路带她过去。” 她也想知道花想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回来,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穆如茵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狂喜,虽然很快被她抑制下去了,可是穆流苏却在那短暂的瞬间捕捉到了,她的心更加往下沉。 “谢流苏姐姐。” 花想容显然很激动,眉飞色舞起来,差点要将跳起来。 “不客气,也只是顺路,到了御花园让浣纱带着你玩就好了。”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给蔷薇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点头,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宁寿宫,不见了人影。 “想容表妹,这边来。” 轻柔的声音却带着一股隔阂,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穆流苏温柔的看了花想容一眼,纤纤素手指着花园的路,径直走在前面,娇媚妍丽的少女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敢胡乱的动弹,生怕哪里又惹怒了穆流苏,让她大发雷霆。 走了很长的时间之后,终于来到了花团锦簇的御花园。 流水淙淙,花香氤氲,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树上鸣唱着歌,假山怪石林立,姹紫嫣红的花儿随风伸展柔软的腰肢,分外的美丽。 “御花园的景致真的好美啊,流苏姐姐。” 花想容沉浸在如诗如画的美景中,发自内心的称赞道,远处富丽堂皇的宫殿林立,红墙白瓦,高耸巍峨,映衬着碧水蓝天,美得就像人间仙境。也让阳光妩媚的少女眼睛里流露出了几不可察的羡慕。 “想容很喜欢这里吗?” 穆流苏淡笑着,漫不经心的看着远方,手指一一拂过娇嫩的花瓣,嫩绿的树叶,平静的声音从嫣红的唇中溢了出来。 “这么美丽的地方,只要是个人,恐怕都会喜欢的吧。” 花想容甜甜的笑着,璀璨的眸子里溢出狡黠的光芒,“流苏姐姐,你变了好多,美得就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一样,让人都移不开眼睛了呢。看到流苏姐姐现在过得这么好,想容真的是打心底为姐姐感到高兴。” “那就谢谢表妹了。” 穆流苏淡然的笑着,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 “一转眼我们都已经这么大了,想容还记得小时候和流苏姐姐一起玩闹的日子呢,当时过得真是快乐啊。我只会横冲直撞,要不是姐姐拦着我,我还不知道闯下了多少大祸呢。” 花想容想起当年的事情,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的,“才短短的几年时间,姐姐已经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还能得到皇上万千的宠爱。姐姐你知不知道,现在姐姐可是玄月国所有未出阁的少女最羡慕的人,拥有绝世无双的容颜,拥有声名显赫的家世,入主中宫,母仪天下,还能得到帝王全部的爱,真真是羡煞人了。” 清脆的嗓音里透着羡慕,隐藏在羡慕的背后,还有一丝丝的······嫉妒。哪怕花想容隐藏得再好,穆流苏也察觉出来了。 “是吗?本宫有什么好羡慕的。小时候爹不在将军府的时候受尽了两位妹妹的折磨,虽然皇奶奶拨了两个最信任的宫女来贴身保护,可是诺大的将军府,想要暗中折磨本宫,陷害本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本宫痴傻了十六年,受尽了世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其间承受的痛苦多得说不清,有多少次差点被人害死了,幸而本宫命不该绝,否则现在本宫早就化为一抔黄土了。难道这些也值得人羡慕吗?” 穆流苏直勾勾的看着花想容,良久都没有从后者的身上移开视线,最后花想容承受不住了,落荒而逃般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强硬的扯出一丝微笑,“也许这就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吧,姐姐以前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才有今天人人称羡的地位。” “你错了,本宫最想要的不是母仪天下,而是拥有平静的生活,不会再被人欺负,不再被人从背后捅一刀,本宫和皇上都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可是不管怎么样,姐姐得到了皇上真挚深沉的爱,当然还是会有很多少女羡慕你啊。” 花想容看着远方,语气幽幽的说道。 “对了,你和姑姑怎么忽然回来了?是青州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穆流苏不想再和她谈论那些问题,想到她回来的这个敏感的时间,不由得问道。 “怎么会发生事情?当然没有,只是娘说我们太久没回来了,太皇太后年岁大了,舅舅也是,我们很牵挂亲人,所以才回来的。” 花想容顿了顿,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娘还说,让我回来跟姐姐学一学规矩礼仪,做完美的大家闺秀,日后在婆家也能够抬得起头来。” “跟着本宫有什么好学的,想容表妹难道忘记了,以前本宫可是人人唾弃看不起的傻子,你要是学本宫到时候才会被别人看不起呢。” 穆流苏自嘲的笑了笑,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继续补充道,“当年姑姑可是说本宫是傻子是乞丐,现在让你跟本宫学,她乐意吗?” 花想容眼睛里迅速的堆积起了强烈的害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花容失色,全身抖如筛糠,“皇后娘娘饶命啊,娘亲已经知道当年是她错了,求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刁难她好吗?想容知道都是娘亲太过刻薄了,害得娘娘吃了那么多的苦,她现在也很后悔,日日睡得不安宁。求娘娘念在她也是穆家人的份上饶了她吧。” 说着说着,花想容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梨花带雨般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你哭什么,跪下来做什么,弄得本宫像个十恶不赦的巫婆一样。快起来吧,明明是大家闺秀,却弄得这么小家子气。” 穆流苏好笑的说道,“本宫有说过要对她怎么样嘛?还是你们得了被害妄想症?” “娘亲这些日子一直做恶梦,想起当年的事情吓得半死,就害怕娘娘会对付她。想容知道是娘亲当年太过分了,就算娘娘想要让她死,她也是罪有应得。可是流苏姐姐,念在她是想容娘亲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当年想容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对不对?” 花想容哭得鼻子通红,可怜巴巴的说道。 “果然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年的事情本宫都忘记得差不多了,被你这么一说,本宫又都想起来了。” 穆流苏玩味的看着花想容的瞳孔骤然放大,惊涛巨浪般的惊恐划过,她就忍不住想要微笑起来。 “姐姐······” 花想容身子陡的一僵,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的冷汗也涔涔的落了下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她弄巧成拙,闯祸了? “跟你闹着玩的,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要计较不是显得很没意思吗?你不是想要逛御花园吗,本宫忽然又有兴致了,就陪着你逛吧。” 穆流苏优雅的踱步,站在木桥上眺望远方。 “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姐姐,从小姐姐就有舅舅完整的爱,出阁了又能得到皇上的爱。如果想容也能和姐姐一样幸福就满足了。” 花想容眼睛里有一丝痛苦的挣扎,很快被她隐藏得好好的。 “想容,本宫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现在请你不要再试探了,这样很没意思的。” 穆流苏不想再兜圈子,径直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姑姑当年的事情本宫不想也没有那个精力去计较,但是你们今天在宁寿宫的那些所作所为已经惹到我了,要是不想本宫和皇上翻脸,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 “姐姐你误会了,想容并没有想要做什么,在宁寿宫的时候真的是忽然身体不舒服,我也不想那样的。” 花想容身子猛的颤抖了起来,痛苦的捂着心脏的位置,踉跄着往后退去,眼泪一面哗哗的流下来,“我和娘亲只是想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和姐姐道歉,没想到姐姐竟然是这么看待想容的。” 穆流苏看着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底闪过一丝不好的想法,花想容背靠着木桥,身子却忽然之间失去了平衡,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的往下坠落。 “若兰,抱住她。” 冷沉的声音震得人的耳膜都变得生疼,若兰纵身一跃朝着花想容扑去,却也只是揪住了宽大的袖子,丝帛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扑通—— 水花四溅,娇媚明艳的少女瞬间变成了落汤鸡,狼狈至极,在水中扑腾着,浮浮沉沉,因为恐惧五官纠结的扭曲在一起。 “还愣着做什么,下去救人啊。” 即使知道自己中计了,她也不得不使唤身边的若兰下去救人。 若兰扑通一声钻入水中,从背后点住了花想容的穴道,抱着她朝着朝着岸边游过来。 “想容!”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彻云霄,穆流苏转过身就看到穆如茵心痛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伏在桥边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儿,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想容你怎么落水了,你别吓娘好不好?娘心里害怕。” 穆如茵的身后,太后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焦灼,脚步飞快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想容,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别吓娘。” 花想容被若兰救到岸上来的时候,穆如茵飞快的扑了上去,颤抖的拍着女儿的脸,“想容,你怎么那么命苦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就落水了,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早知道娘就让丫鬟跟着你一起来了,谁能想到只是离开娘亲那么一小会就出事了,怎么办?” 含沙射影的一番话,让穆流苏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尖锐的目光瞪着穆如茵,声音冷透人心,“哭够了没有?没看到你女儿全身都湿透了吗,与其在这里干嚎着还不快点带她到宫里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一会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冷飕飕的声音让穆如茵止住了哭泣,眼睛里却多了一丝哀怨。“姑姑,快点让人将想容抬到宁寿宫去吧,再吹风她一定会受凉的。” 第八章 重重压力 太后眸光深沉的瞪着穆如茵,脸上强烈的不悦涌了上来,呵斥责备的话语就在唇边,然而看到花想容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还是硬生生的将所有的不满都咽了回去,沉声吩咐随行的宫女扶着花想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宁寿宫。 “浣纱,你去熬碗姜汤给想容袪袪寒,不要让她生病了。” 穆流苏冷眼瞧着宫女们手忙脚乱的带着花想容到偏殿里去换上干净的衣服了,平静的说道。 穆如茵眼泪汪汪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就那么命苦,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了呢?她最是小心谨慎,怎么才到御花园里玩了一小会就出现了意外,姑姑,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你一定要查清楚还想容一个公道啊。” 含沙射影的话,听在人的耳朵里都知道她是在说穆流苏使了手段。 穆流苏冷笑着,眸光里涌动着凛冽的暗芒,“你想要说是本宫将想容推到湖里就明说,犯得着这么说一半藏一半的吗?花夫人,你可知道污蔑当朝皇后是个什么罪名?至少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吧,你与其在这里血口喷人,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说这些话会带来的后果。” 周身寒冷的杀气折射开来,森寒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差点将穆如茵射成刺猬,被她嗜血充满杀气的话所威慑,穆如茵竟然心底一寒,有冷意从她的背后涔涔的冒了出来,虽然心里不甘,眼睛里的惊恐和害怕却怎么都遮掩不住,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只是心里却恨不得将穆流苏杀了。 “小时候的事情本宫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要是花夫人不想再让本宫翻旧账,该说的,不该说的,最好自己想清楚,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连本宫都不知道。” 清冷的话语带着残酷的味道,根本就不管太后在不在场,穆流苏胸口涌动着熊熊的怒火,真想冲上去狠狠的扇穆如茵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看到什么了?你又知道什么了,就凭着你的猜测就想红口白牙的诬陷本宫,你当真以为本宫真是这么好欺负的?要是事情的真相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你是不是要去死?你敢吗?你要是敢本宫当然不惧怕去查,只要你承受得了那个后果。跟随着本宫的宫女那么多,湖周围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人看到,可是皇宫里的暗卫那么多,不可能都没有人看清楚事情的经过。你能吗,诬陷皇后的下场是死路一条,你敢吗?” 连番尖锐的质问让穆如茵的脸色白了又白,被穆流苏眼睛里折射出来的杀气吓到了,一时之间竟然诺诺的不敢说话,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白,因为害怕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诺诺的说道,“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朕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质疑朕的皇后,说皇后害得你的女儿落水。难道在花夫人的眼睛里,朕的皇后就那么没有威严,就任由你践踏吗?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北堂德润忽然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脸怒容,冷眼瞪着穆如茵,上位者特有的威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皇上误会了,臣妇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臣妇也没有怀疑皇后娘娘,只是看到女儿骤然落水吓坏了,一时之间说话慌不择路,说出的话才会让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妇真的不是有心的。” “是不是有心的你心知肚明,既然觉得带着你女儿进宫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朕想以后你还是不要再进宫好了。朕最恨的就是搬弄是非,红口白牙诬陷别人的人。来人啊,修书一封送到青州城去,让城主认清楚他夫人的所作所为,具体应该要怎么做,他心里明白。” 北堂德润嗤笑一声,搂着穆流苏,朝着外面斩钉截铁的命令道,毫不留情的话语让穆如茵觉得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吓得血液都被凝固住了,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苦苦哀求,“皇上开恩啊,臣妇真的不是那个意思,都是臣妇一时口误,还请皇上不要计较臣妇的胡言乱语,都是臣妇的错。” 穆如茵不停的磕着头,额头抵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鲜红的血都渗出来了,一边哭着哀求,心里的害怕折磨着她敏锐的神经,让她差点要崩溃。 “诬陷皇后会是什么罪名,你身为朝廷命妇心里应该最清楚,可是你却明知故犯,朕岂容你欺负到朕的妻子头上来?” 北堂德润冷笑一声,声音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 “海公公,还愣着做什么,让人去给青州城的城主修书,看他的妻子做的好事!” “是,皇上。” 太监总管满脸同情的看着穆如茵一眼,暗自摇头,谁都知道皇上最爱皇后娘娘,几乎是把她当成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来疼爱着,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女人竟然瞎了眼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往死路上撞,也难怪皇上会勃然大怒。 “皇上,臣妇真的知道错了,求皇上开恩啊,饶了臣妇这一回吧。” 穆如茵全身如置冰窖,哭得稀里哗啦的哀求着,一阵阵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害怕得脊背阵阵发凉,冷汗都将全身湿透了。 “你污蔑皇后的时候怎么不说你错了,很多事情不是你说错了,就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付出应有的后果,没有人给你第二次的机会。” 北堂德润眼睛里的怒火熊熊,一点都没有心软的迹象,流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怎么能容许别人这么诬陷她。 “慢着!” 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太后眼波微微动了一下,终于缓缓的开口了,“海公公你也先别走!” 已经走开了几丈远的海公公听到太后的话,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焦灼不安的看了太后一眼,又看了北堂德润,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穆流苏冷眼瞧着穆如茵哭得惨兮兮的小脸,嘴唇扯出一丝嘲讽的弧度,轻轻的扯了扯北堂德润的袖子,轻声的说道,“既然有误会,还是快点把误会说清楚吧。她想要污蔑我,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你放心吧。” “朕讨厌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欺负你,你是朕的女人,谁要是敢让你受委屈,朕就让她痛苦一百倍一千倍。” 北堂德润温柔的看着穆流苏,那些话语却是对着穆如茵说的,吓得后者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身子摇摇欲坠,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穆流苏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兮兮的小丫头了,她想要掌控她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甚至为刚才的事情后悔了。早知道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一定不会傻乎乎的往上撞。 夏末的清风吹来,穆如茵却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润儿,流苏,你们也别再生气了。” 太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安抚着北堂德润愤怒的情绪,“这件事情就交给哀家来解决,你放心,一定不会让流苏受到委屈的。她是个怎样的人皇奶奶很清楚,肯定不会做出伤害亲人的事情来的。” 一面说着,严厉的视线落在穆如茵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责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事情的经过都没有看到就胡乱的污蔑别人,你贵族女人的修养呢,朝廷命妇的风范呢?真是丢了穆家的脸。” “姑姑,我知道错了,我也只是太关心想容了,看到她落入水中我的心都碎了,一时之间口不择言才会冲撞了皇后娘娘,我真的很抱歉。” 哭得眼睛通红的穆如茵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被擦破了一块皮,伤口还是鲜红的,汨汨的流着鲜血,看起来分外的狼狈,“皇上,皇后娘娘,念在臣妇关心则乱的份上就不要再计较今天的事情了好吗?都是臣妇的错。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都是想容自己不小心落水了,怨不得别人。” 哀怨苍凉的语气,透着深深的痛意,似乎认命了一般。 穆流苏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要真是这么就算了本宫相信不到明天本宫仗势欺人,心思歹毒,手段狠戾,就连亲表妹都不放过的事情就传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花夫人舌灿如花,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这个本领本宫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似乎本宫当年是傻子的事情就是在花夫人别有用心之下传出去的,那场轰动本宫现在都还记得呢。要是再重复一下当年的一幕,本宫估计就要从皇后之位上退下来了,你说是吗?” “流苏,不要激动。这件事情交给皇奶奶来解决。” 太后看到穆流苏说道当年的事情整个人又变得阴沉,立刻温柔的看向她,安抚着她的情绪,“如茵,你要是再不改改,迟早要死在这张嘴上。流苏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无所事事,所以才会推想容到湖里吗?稍微有脑袋的人都知道不是,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说得难听一点,要不是想容让她陪着去御花园赏花,流苏都不会过去呢。现在你女儿出了意外就埋怨别人,你觉得公平吗?这件事情哀家站在流苏和润儿那边。真的是你太过分了,怨不得别人生气。” “是,姑姑说得是,都是侄女的错,侄女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的污蔑别人。真的很对不起。” 穆如茵唇色苍白,诺诺的点头称是,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却紧紧的掐着掌心,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她敏锐的神经,也让她将满腔的恨意给忍了下去。 “咳咳咳······” 一阵清晰的咳嗽声打断了穆如茵的话,花想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背上,愈加显得整个人柔弱不堪,透着一种病态的美,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的从偏殿里走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都是想容不好,想容自己站不稳才会掉到湖里去的,跟皇后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错怪了皇后娘娘,她对想容很好,要不是娘娘让宫女及时将我救上来,我一定病倒了。臣女谢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 花想容眼睛里充斥着真诚的感激,郑重其事的说道。 “事情已经弄明白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是不是本宫将你女儿推到湖里去的?” 穆流苏直勾勾的瞪着穆如茵,眼睛里的嘲讽是那么的浓烈。 “都是臣妇的错,不应该胡乱的猜疑的,求娘娘念在臣妇爱女心切的份上,饶了臣妇这一回吧。” 穆如茵脸色讪讪的,不得不折腰谄媚的祈求道。 “你觉得可能吗?” 北堂德润抢在穆流苏面前说道,“朕依旧会让人修书告诉青州城城主,让他知道你在京城的所作所为。还有,朕不欢迎你,日后要是你再敢进宫,休怪朕翻脸无情。” “这怎么可以?” 穆如茵脱口而出,却在对上北堂德润威严的脸时,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臣妇的意思是,臣妇想趁着回京的时间多进宫来陪陪太后,顺便让想容多进宫来和皇后娘娘学礼仪规矩,并没有冒犯皇上的意思。” “朕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从今天以后,朕不想在皇宫里看到你的脸!还有朕和皇后若是回将军府,你最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北堂德润发起怒来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更何况是这个女人还敢冒犯他的女人,真是活腻了。 “既然皇上已经发话了,如茵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进宫了。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情,才进宫一次就将皇上皇后惹得勃然大怒,像话吗?” 太后眼角眉梢多了一丝厌烦,下了最后的结论。 “姑姑,刚才你可是答应了如茵要让我们在宫里多陪着你几天的啊,你是当朝太后,怎么能够说话不算话呢?” “此一时彼一时,刚才你没有冒犯皇上皇后,哀家自然觉得无所谓,可是你也太不像话了,哀家可没有脸再留你在皇宫里。至于想容,哀家会让她留在宁寿宫里小住几日,让礼仪嬷嬷教她规矩,以后有了婆家也能站得住脚,就这么定了。” 太后对这个侄女心里也颇多怨言,自然也不愿意想再看到她。 “姑姑,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逼死我的。想容是我的女儿,从来就没有离开我身边过,你怎么能将她一个人放在皇宫里这么长的时间。我不放心啊,姑姑求求你收回你所说的话吧。” 穆如茵一听到要和女儿分开,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急切的说道。 “有你这样的娘亲一定会把想容带坏的,哀家让人在宫里教她几天,你回去吧。至于想容,等过段时间哀家会让她回去的。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以后你不要进宫了,没意思。” 太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晴天霹雳,炸得穆如茵几乎喘不过气来,“姑姑,你听我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浣纱,送花夫人出去。” 不容置疑的态度,决定了穆如茵后半辈子绝对不可能再踏进皇宫一步。 “太后,您不能这样啊,臣妇会担心想容的。今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了,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皇后娘娘,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臣妇计较这件事情了行吗?我再也不敢了,看在臣妇是您姑姑的份上不要计较臣妇一时不慎所犯的错误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浣纱走上来想要揪住穆如茵的双臂的时候,她疯狂的摆动着手臂挣扎着,就是不肯离开宁寿宫,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能离开呢? “想容,你帮娘说几句话啊,娘亲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穆如茵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女儿身上,热切的祈求着。 “娘,对不起,女儿没有办法帮你。犯了错误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皇后娘娘并没有欺负我,你却这样怀疑她,换做别人,你的下场如何都不知道呢。” 花想容眼睛里掠过一丝挣扎,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艰难的说道。 “别再挣扎了,难道你想让朕送你到大牢里面去做客一番才开心吗?现在你知道流苏是你的侄女了?刚才血口喷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一切都晚了,浣纱,送花夫人出去。” 北堂德润已经动怒了,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穆如茵,宛若锋利的刀尖剜在她的身上,穆如茵害怕得想要尖叫逃离,老老实实的任由浣纱搀扶着走远了。 “皇上,皇后娘娘,想容为娘亲之前的行为替你们道歉,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花想容满脸歉意的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的说道。 “没什么,想容妹妹还是好好的在宁寿宫待着吧,哪里都不要去了,要是再出什么意外你那娘亲又不知道编排出怎样的话了。” 穆流苏淡淡的说道,怎么可能那么凑巧,别人站在桥上一点事情都没有,花想容站在桥上那么轻易就落水了,就算是娇弱也不会娇弱到这种程度吧。 她最好不要做出伤害皇上,太后还有自己的事情来,不然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就连她自己都不敢肯定。 意有所指的话语,让花想容脸色腾的变得绯红,剪水秋瞳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薄雾,委屈难受得不得了。 “你娘亲不懂事,没人会怪到你的身上去,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先到偏殿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在宫里住下,哀家会让人好好的教你礼仪规矩,也好为将来有所打算。” “是,太后。” 花想容咬着唇,要哭不哭的半垂着头,露出半张秀气的侧脸,款款摆摆的退下去了。 “皇奶奶,今天失礼于你的客人,真的很抱歉。” 穆流苏看向皇太后,轻声的说道。她也不想发生这些事情,可是也绝对不想让人欺负了去,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姑姑也不例外。她很抱歉,却一点都不后悔。 “流苏你心里别愧疚,那些话哀家就算听到了心里也不会舒服的,还以为她当了城主夫人这么多年,应该会比以前懂事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蛮横任性,挫挫她的傲气也好,省得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太后谅解的笑了笑,眼睛深处却多了几分忧虑,润儿对流苏这么专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那么多朝臣联名上书要让他选妃,都被他给压了下去,只是她害怕时间久了朝纲会动乱。 “皇奶奶,您有话要对孙儿说吗?” 北堂德润捕捉到太后万分纠结的眼神,温和的笑了笑,又变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没事,你国事繁忙就先去忙吧,哀家和流苏说些体己话。” 太后宠爱的看着这对璧人,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他们,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却又多了一层隐忧,太过专情对于帝王来说也不是好事吧。 然而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让皇上纳妃,她知道,那样的话只要说出来,自己和润儿还有流苏一定会变得生分的。想了想,她还是将已经溜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也好,那润儿就先过去处理国事了,流苏你在这里和皇奶奶说会话,晚上记得按时吃饭。” 北堂德润深情的看着流苏,“刚才那些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穆流苏温柔的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轻声说道。 看到北堂德润走远了,穆流苏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搀扶着太后的手臂,不好意思的笑道,“皇奶奶,我今天是不是太凶了?” “是挺凶的。” 太后宠溺的扬起唇角笑着,老老实实的说道,看着穆流苏的脸色变得绯红,才疼爱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傻孩子,对付恶人就应该这样,你不用有所负担,皇奶奶不会怪你的。你姑姑那丫头,都是被你爷爷给宠坏了,所以才会这样。一个庶出的女儿竟然想要骑到嫡出的小姐头上去,想得美。” 那略带带着轻蔑的语气,让穆流苏的眼皮忍不住突突的跳了起来,“皇奶奶······” 她一直以为皇奶奶是很喜欢这个姑姑的,不然在将军府里她被姑姑欺负的时候皇奶奶却一声不吭,可是看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啊。 “皇奶奶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是青州城的城主夫人,要是在娘家被看不起,那么到了那边她的日子会很难过。很多事情过了之后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她也没有对你酿成大的伤害,和吕氏比起来,她的所作所为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你是不是还在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说到底还是亏欠了流苏。太后眼睛里浮起了一丝愧疚,认真的看着穆流苏,探寻着她的心思。 “才不是呢,皇奶奶对流苏够好了,流苏能够安然长大离不开皇奶奶悉心照料的结果。当年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而且现在流苏能有这么幸福美好的生活,都是皇奶奶赐予我的,我心里真的很感谢您。” 穆流苏坦然的迎视着太后的视线,诚挚的说道。 那双璀璨如同天上星辰的眸子,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太后凝望着最疼爱的孙女,想到刚才穆如茵所说的话,眸底的忧虑更加的深刻了,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流苏,要是有可能,尽快诞下皇嗣吧。” 朝臣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要是流苏没有皇嗣作为强有力的支撑,只怕就算润儿对她再专情,也是要纳妃的,哪怕他再不想。 穆流苏心底咯噔一跳,一个想法隐隐的在心里产生了,脸上却浮动着清新浅淡的笑容,乖巧柔顺的靠在太后的肩膀上,轻柔的说道,“流苏会努力的,皇奶奶你放心。” “你们都是皇奶奶最疼爱的孙儿,哀家自然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她知道流苏和润儿伉俪情深,可是若是没有皇嗣,那些深情只会成为虚幻缥缈的空中楼阁,是绝对不会长久的。 “流苏绝对不会辜负皇奶奶的期望的。” 穆流苏眼眸中充满了浓浓的认真,坚定的声音在宁寿宫里响了起来。 “有时间就让御医给你开几副补身体的药喝下,尽量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怀上孩子,对你,对润儿都有好处。皇奶奶该说的都说了,你回去吧,好好养着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 太后慈爱的抚弄着她的长发,温热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弄着,让穆流苏心里暖暖的,她也知道太后是为了她好,要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就直接告诉她大度一点,不要专宠,让皇上多选几个妃子进宫了。 “那流苏回去了,我明天再来给皇奶奶请安。” 穆流苏情绪变得低落了起来,脸上却依旧强打着笑脸柔柔的说道,礼数周全的告别,才带着丫鬟们款款的离开了宁寿宫。 偏殿里,朱红色的木门后面,花想容娇美如花的容颜上泛起森冷的笑容,妩媚的大眼睛里也堆积着强烈的恨意,五指收紧,捏得咯咯作响,心里汹涌澎湃的仇恨翻滚着,差点可以将人摧毁。 原来在太后和穆流苏眼中,她的娘亲那么不堪。 还以为太后是疼爱着她的,却原来什么都不是。自己娘亲颜面尽失的被他们训斥,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帮不了,到现在竟然还被她们唾弃。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她出手狠辣。 原本她还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感到内疚,可是现在看来,她真的没有必要愧疚不安,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也不过如此。 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脊梁挺得笔直的看着前方,心底却已经坚硬得不成样子。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将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还有这个虚伪阴沉的皇太后给送上西天,让他们这样刁难她娘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花想容将胸臆间快要膨胀爆炸的恨意给压了下去,又变成了温柔婉约的贵族少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假寐。 她才躺下一会,偏殿的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太后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绯红的小脸,亲自俯下身给她盖上了薄被。 花想容脸色绯红,呼吸均匀,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一样,一动不动。 太后满脸复杂的看着她,低声喃喃的说道,“多好的孩子啊,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娘亲呢?” 要是有个婉约大方的娘亲那该多好啊,也不知道穆如茵教坏了她没有。 不过这样弱不禁风的丫头,想要嫁到皇家成为润儿的妃子,那是绝对不能的,首先她就不同意。 玉藻宫里,穆流苏坐在软榻上听着蔷薇的回话,脸色越来越阴沉,握着茶杯的手背上青筋暴涨,眼睛里喷涌出熊熊的怒火,“你是说,花夫人想要让花想容进宫给皇上做妃子是吗?” “是的,属下亲耳听见花夫人这么说的。” 她当时就在正殿的屋顶上,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有错。 “那么太后又是怎么说?她答应了让花想容嫁给皇上当妃子了吗?” 穆流苏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遮住了满腹的心事,继续问道。 “太后没说答应她,也没说不答应,但是却同意了让花想容留在宁寿宫里小住一段时日学习礼仪宫规。” 蔷薇老老实实的说道,心里不由得担心,小心翼翼的瞄了穆流苏一眼,担心她会愤怒或者难过。虽然已经想到了她会生气,可是看到那张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时,心里还是吓了一跳。 她真的害怕皇后会暴跳如雷,会愤怒的将宫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干净了。 没想到穆流苏阴沉得像暴风雨降临之前的压迫感忽然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笑,眸光凛冽锐利,好看的红唇轻轻动了一下,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她的唇边溢了出来,“她休想。” 不说北堂德润承诺了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就算没有承诺,她也绝对不允许穆如茵的女儿嫁给北堂德润,绝对不允许! 如果说刚才太后让她抓紧时间生个皇子让她有了猜疑,现在她就已经百分百的肯定穆如茵的目的是想要让花想容成为北堂德润的女人了。 穆如茵未免也太小看了她,只要有她在的一天,花想容就别想成为北堂德润的妃子,她决不允许!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让属下去将她咔嚓了?” 蔷薇小心翼翼的看着穆流苏,伸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敌不动我不动,等到她有所行动的时候我们再做出相应的对策,不能自乱了阵脚。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派人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要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立刻跟本宫汇报。” 穆流苏捧着温热的茶喝了一口,阴霾得想要杀人的脸上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双眼睛却依旧冷意森森,目光所及之处冷得万物都要冻僵了。 “属下遵命。”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把若兰叫进来。” 蔷薇领了命令退下去了,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穆流苏心里翻转,将心口熊熊燃烧的怒火给咽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的思维清醒,她要弄清楚,穆如茵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花想容是不是真的想要嫁给北堂德润。 都说女人的直觉最为准确,可是她却不能从花想容的眼睛里看到任何东西,或者是爱意,或者是渴望,都没有。 即使花想容无时不刻不散发着静默的美丽,可是穆流苏仍旧没有感觉到她对北堂德润有着什么爱慕之情,一点都没有。 她越是想,可是脑袋里乱得跟浆糊一样,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索性靠在榻上不愿意去想了。 若兰轻轻推开殿门走了进来,小声的唤道,“娘娘。” “若兰,你拿着我的令牌去百花阁,让他们到青州城去查一查到底花月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和花月痕接触,他有没有反常的情况。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回来,我急着用。” 既然这边摸不着头脑,就从花想容的父亲那边开始查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是,我这就出宫去。” 从穆流苏的手里接过令牌之后,若兰飞快的退出了寝殿,带上了房门,去忙着穆流苏吩咐她的事情去了。 穆流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望着屋顶的方向,心里默默的说道,“花想容,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来。我不想主动招惹你,你也别让我失望才是。” 她又想到太后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厌烦,睡也睡不着,看书也看不进去,索性靠在窗前,将窗户打开看着外面的湖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碧波荡漾。一站,就足足站了两个多时辰,从午时一直站到了傍晚时分,金色的阳光洒了她一身。 北堂德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纤细柔弱的背影,似乎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伤来。 他走到她的身后,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温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用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的声音说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穆流苏乖顺的靠在他的怀里,目光依旧望着前方,轻轻的摇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玉藻宫的夕阳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眸中有温柔细碎的浮光,眼底的深情坚不可摧。 那些没边没影的事情,她不想说出来烦恼北堂德润,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阴晴不定,猜忌多疑。 “不是的,流苏你一定有心事,告诉我好吗?” 她的背影明明就充满了孤单,那种哀伤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他怎么会看错? 他不喜欢这个样子的她,飘渺不定,好像随时都要飞走一般,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她。 “我也会害怕失去你,流苏,你在担心害怕什么,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我会心疼,会害怕的。” 北堂德润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白皙光滑得宛若凝脂的脸,小心翼翼的哄道。 穆流苏感受着那疼惜温柔的目光,郁结在心底的烦恼被她藏得好好的,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我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生个孩子了?” 要是有了孩子,应该就能堵住那些迂腐顽固的朝臣们的话了吧,也能分担北堂德润的一些压力。 “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 北堂德润似乎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深邃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俊美如玉的脸上却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搂着她的腰,在她的脸上落下缱绻眷恋的吻。 “恩,要是有个孩子我们的生活就变得圆满了。” 北堂德润顺从的看着她,眉宇间含着满满的幸福,眼神充满了怜惜,想了想,还是认真的对她说道,“流苏,你担心和害怕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我答应过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女人,只要你一个女人,就永远都不会改变,不管是谁都动摇不了我爱你的心意。你别再担心了好吗?这些事情我都能处理好的。” 穆流苏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幽幽的说道,“可是看到你撑得那么辛苦,面对那么多的压力,我真的会很心疼。我却又那么小气,自私的不想让别的女人分享你,你是我的,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的。” 说她善妒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反正她的男人休想别的女人来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