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你,面具摘下 彰显年月痕迹的城门上悬挂着“京淮府”三个字,以朱红色的漆油刷,在灰白色的城墙上非常显眼。大开的城门两旁又数十名士兵守着,逐一检查进出的百姓和车辆。 在接连不断的怨声载道中排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队,终于轮到了邵轻。守城门的官爷不像检查之前那些人一样,随意看两眼就放人,那统领模样的大胡子侍卫一本正经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视线最后停在她面上的银色薄铝面具。 “你,面具摘下。” 邵轻的指尖搭上那面具的边缘,稍稍掀开一些,那位官爷所站的角度将将好看得清楚。 只是一瞬,她便又将面具合上。 “官爷你看,小的是不是可以过去了?” 似看到了什么极其惊悚的东西,官爷瞳孔收缩了一下,嫌恶瞥过头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走吧走吧,”顿了顿,又道:“进了城内切记莫要吓人。” “是,是。”邵轻左脚才踏出,身后倏地袭来一阵狂风,从她身侧窜进了城内,掀起了一地的灰尘。邵轻睨了眼咳嗽不止的几名官兵,摸了摸脸,嗯......还好她有面具可以防尘。 “王八羔子!”官爷气得破口大骂,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和身后的士兵交代一声,刷的抽出佩剑,欲去追那人。 这时,不知谁发出了一声惊呼,官爷硬生生的顿住了迈了一半的步子,抬头再看去时,街道上早就没有了那人的踪影。 “快看,那是不夜城的马车。” “快让开,快让开。” 整齐有序的队伍缓缓的走进城门,堵在城门两头的人自动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四十人左右的队伍不缓不急的走进城,方才还凶巴巴的官员们一见是不夜城的,谁也不敢上前阻拦,紧张的贴墙让路。 队伍中间,是一辆奢侈华丽的大马车,一时间车轮转动的声音和车厢四角悬挂的金色大铃铛发出的响声几乎整条大街都清晰可闻。邵轻随着百姓们让到了路边,抬眸望向车厢。车厢四周有金丝编织的轻薄帘子覆下,她只看得见模模糊糊的身影斜靠在座椅上。 “诶,你说里面坐的那人可是不夜城城主?” “废话。除了不夜城的城主,谁出场阵势会这么大。” “哦。没想到这凤阁的面子居然这么大,竟然真的将不夜城城主都给请来了。” 邵轻顺着说话声看过去,首先注意到了那两人因穿着褂子裸露在外面的双臂。只见那双手臂的肌肤柔软发亮,软若无骨,由此特征来看那两人应是柔族之人。 柔族之人因身体特殊,被世人称为最低下的种族,近几年更是以做奴为生,热闹的地方,必定看见他们。 不知何人用力撞了邵轻一下,邵轻一时不防扑了出去。街道本就不算太宽阔,邵轻恰好趴在了那队人马前面,挡住了去路。 马车前的守卫齐刷刷的拔出佩剑,指着趴在地上的邵轻。 “何人胆敢拦不夜城城主的马车!” 【002】杀了吧 大街上静得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邵轻闻声抬头,面露茫然,视线在触及那一辆极致奢华的大马车时,愣了愣,旋即心中思绪飞快转动,扶正面上歪掉的面具,朝自己原来站的位置看了一眼,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退出人群离开。 贱女人! 邵轻暗啐了一口,旋即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扑错路。” 街道上一片静寂,城门外的人许是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怕死的没敢接近,不怕死的也只敢在城门口外伸长了脖子瞅着。而进的城内的百姓,大多数都安静的站立着,安静的看戏。 邵轻刚刚动,指着她的剑又近了一分,炙热的阳光之下剑刃泛着盈盈光芒。邵轻打了个哆嗦,急忙道:“剑下留情啊!在下乃凤阁三长老孙女的舅舅的女儿的表哥的儿子的邻居秀才一枚惊扰了城主大人大驾纯属意外实在抱歉。” 众人只觉头顶上一群乌鸦飞过...... 赶马的车夫侧身,不知和马车里的人说了什么,等了半响,马车里的人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这么沉默着,外头的侍卫也不敢擅作主张,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用剑指着邵轻。 良久,马车里的人才清清浅浅的道了一句:“杀了吧。” 大街上抽气声顿时此起彼伏,皆惊恐的看着那辆安静的马车。素闻不夜城的城主是位杀伐果断手段残忍狠辣的人物,做事向来随心,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人们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位早逝的凤阁第四任阁主,行事与不夜城城主完全背道而驰的人。 那个博爱大善颜倾天下的少女。 侍卫们也不含糊,得了令,齐齐高举起手中的剑,大有要将邵轻捅城筛子的趋势。有些胆小的百姓扭过头去,生怕看到了血腥的一幕晚上睡不着觉。而带着孩子的,连忙将孩子的眼睛捂住。 “城主大人,请手下留情!” 穿着凤阁标志性的红边白袍的女子带着带着几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邵轻身旁前朝马车的方向抱拳,不吭不卑道:“我阁阁主喜事在即,恳请城主大人高抬贵手。” 马车里的人没有做声,邵轻盯着那覆着纱帘的马车,只觉得有一道目光紧锁着自己,没有凌厉的杀意,极其淡然的目光,却莫名的让她心底发毛。 这个不夜城的城主,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街道沉静了半响,众人只见那些执剑围着邵轻的侍卫们突然收回了剑,重新归队,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整个队伍整齐有序的往前移动。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似没有料到就这么轻易的放人了。只是再看看求情的那名冷傲女子,红边白袍,凤阁性标志的衣着,有脑子转得快的人顿时了然。有人暗叹邵轻的运气,正巧遇上如今凤阁内仅剩的一位心存善心的小领主。 邵轻眯着眼打量那名女子,一张稚气的脸从脑中闪过。 凤阁祠堂负责人林长老的养女,林潇潇。 【003】让猪先行 一场差点儿要了邵轻性命的意外,如戏剧般在众人意犹未尽的叹声中落幕。周围看热闹的人陆续散开,邵轻本欲向林潇潇道个谢,奈何人家看都没看她就走了,邵轻只好作罢,哼着小曲儿离开,好像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逐渐恢复喧嚣的大街上,邵轻仰头望着京淮府湛蓝的天空,深呼吸一口气,心中默默呐喊:京淮府,凤阁,老子又回来了! “公子,快些让开,你挡到我的路了。”推着车子的商贩扯着嗓门大喊。 邵轻捏着鼻子,指着黑布之下的笼子,“这位大哥,你不知道这个时辰猪是不可以走官道的吗?” 小伙子面色一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瞪了邵轻一眼,“少罗嗦,赶紧走开。” 邵轻还真的跟他扛上了,双手叉着腰,仰起下巴,“我就不走,你怎么着。” 周围有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小伙子面色臭得不能再臭,咬牙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邵轻搓了搓手掌,“就是想去茶馆里喝个茶听听书什么的。” 小伙子:“......” 掂了掂银子,邵轻满意的让到一边,让猪先行...... 小伙子推着车前脚刚走,邵轻屁颠屁颠的朝不远处巡逻的官兵跑过去。 “官爷,我要举报,那边有个小哥推猪车......” 还没走远的小伙子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儿噎死。 做人要不要这么贱! 豪华的大宅子前,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车夫勒住了马匹,跳了车,恭谨的候在马车旁。 “大人,到了。” 半倚着的男子懒懒的睁开眼睛,迷离的紫眸带着初醒的惺忪,放在大腿上的右手纤细温柔的指尖上泛着盈盈的光芒。 下了马车,才走出三丈外,指尖的光芒散去,“轰”的一声,原本完好无缺的车轮子突然爆裂开,木屑朝四周迸射而出。被惊动的侍卫们立即的抽出佩剑,齐齐转身挥开木碎,边移动脚步将不夜城城主围了起来。 男子好似并没有注意到方才的动静一般,绛紫色的衣袍纤尘不染,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霎时间掩尽天地芳华。 这马车,大概是就那人做的手脚吧。 同样想起了城门口的那一幕,车夫眼底划过一道冷光,“是他。” 男子轻笑,不可置否,抬步走进了宅子。 茶馆有两名说书人,各分早晚前来说书。因外来人口曾多的缘故,平日里冷清的茶馆这会儿坐满了人,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 “客官,我们这儿都满座了......” “我们付双倍的银子。” “真的很对不住......” 好奇心作祟,邵轻探头出围栏,正见茶馆门口那处一麻布衫的小伙子正向一名女子不停的鞠躬道歉,女子不领情,欲挥出鞭子,站在她身旁的黑衣男子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那名女子不甘不愿的收起了鞭子。 男子环顾四周,似想寻找空位,邵轻这才得以看清他的面容。 白冠墨发,面容清冷俊美,狭长的凤目眸中平淡如水,挺直的鼻梁下薄唇紧抿,身材挺拔抱剑而立,一袭恣意洒脱颇为严肃的黑衣敛不住风华无数。 哟,美男! 邵轻眼前一亮,放下杯子招手大喊:“嘿,兄台,这儿有位置。” 【004】凤阁第四任阁主 良好的说书听书氛围被扰乱,几乎整个茶馆的人不悦的目光都投到邵轻这儿来了。邵轻不以为然,见男子仰头望向自己,心中一喜,立即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男子转头与身侧的女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子抱拳,后转身离去。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男子落座,邵轻立即唤来伙计拿来个没有用过的茶杯满上茶水,推到男子面前,另一手用力的搁下茶壶,那响声成功拉回了男子的视线,也成功的再次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 “岚笙。” 轻飘飘如羽的声音传来,邵轻一愣,旋即明白他是在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叫岚笙,当即以一贯行走江湖的男儿口吻道:“在下邵轻。” 岚笙不语,轻抿了一口茶水,动作优雅赏心悦目,浑身上下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高不可攀望而却步。邻座的人不时朝岚笙投来惊艳的目光,邵轻更是双目圆瞪,那表情好似要将岚笙生吞活剥了似的。 邵轻眼珠轻转,探头往岚笙的杯子里一瞧,空了,立马替他满上,献殷勤道:“岚兄,这茶莫要喝太多,等会儿万一内急又正逢散场,可就不好了。” 岚笙:“......” 傍晚时分,说书的人离开茶馆,寂静的茶馆喧闹起来,或在讨论方才说书人说所的故事,或闲谈,或在交换小道消息。 “你们可知道凤阁副阁主萧丛月与凤阁前任阁主曾经有过婚约?” “这我知道。”另一人吐了口瓜子壳,凑了过去,“我还知道现任阁主和前阁主还是亲姐妹呢。你们说这妹妹死了,手里的一切交出去了不说,就连未婚夫都一块儿打包送上了,啧啧。” 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怜了那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去了,看来那些大门大派中的斗争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啊。” “可不是,还是自由自在的好啊。” 凤阁前任阁主之所以短短两年之内名动江湖,靠的是一手堪比华佗的精湛医术和善心。 江湖血雨腥风,受伤更是家常便饭,救了,便是一条人命,一份恩情。这个世界,最不缺乏的就是手段残忍的人,拥有博爱胸襟的大善之人又有几个? 只是可惜了红颜终究薄命啊。 邵轻眼底划过一道冷光,手腕看似不经意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却脱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邻桌啃瓜子的男子。 “啊!” 那男子捂着额头一跃而起,面目狰狞的瞪着邵轻这一桌。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整层楼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朝邵轻这边投去好奇的目光。 “何人胆敢偷袭本大爷?” 男子视线在邵轻和岚笙身上扫了一番,最后落在岚笙那仍保持着拿杯子动作却空空如也的手上,周身戾气大盛。 【005】你是风族的人? 茶馆内气氛凝结,四周开始涌动着杀气,上下两层楼的人屏息看着这一幕,谁也不敢做声。 “岚兄啊。”邵轻贼兮兮的凑近岚笙,眼珠子咕噜噜的在那几名缓步靠近的男子身上转了一圈,“那几个人老盯着你,在下猜他们肯定是看上你了。” 话音一落,周围不少人喷笑出声。 “找死!” 捂着额头的男子抽出佩剑,朝邵轻劈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邵轻双手撑着桌面,临空一翻,落在了岚笙的身后,不由分说的抓起他的胳膊,带着越过栏栅从二楼跳了下去。坐下一楼的分见此慌忙四处逃窜开,再回头时,茶馆里哪里还有邵轻和岚笙的身影。 与乱作一团的茶馆相比,巷子里静悄悄的。邵轻趴在墙上伸着脑袋四处瞅了瞅,确定没有人追上来后,才转过身背靠着墙松了一口气。 “你是风族的人?” 邵轻抬眸,撞进一双深邃的瞳孔之中,那一圈一圈泛着涟漪的漩涡深深的吸引着她,心底蓦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什么风族?” 风族是一个以速度闻名天下的种族,天下十大神秘种族之一,邵轻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她觉得,她现在还是装傻比较好。 “......”岚笙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没有再开口。 走在大街上,不少人朝她看了过来,还不忘一边与身旁的人咬着耳朵说什么。从前遇见同样的状况时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经过了上午那么一幕,邵轻觉得,她这是要在京淮府出名节奏啊。 邵轻有种感觉,再这么下去,她有望能登上今年的天下风云榜的盛名榜! 顾名思义,天下风云榜,就是一个记录天下风云人物的排名榜,三年一选。 天下风云榜分为两项排名榜,一个是盛名榜,一个是实力榜。盛名榜排的是天下名声最大的人,实力榜则要从天下风云会上进行武力对决来进行排名。无论是哪一个榜,都是不容易上的。 夜色微凉,柔和的月光铺洒在街道上,零星的行人投落的暗影随着他们的步子在移动着。岚笙守在茶馆门前,保持着背脊挺立双手抱剑环胸的姿势,一动不动,比白日守在官府门口的官差动作更加规范严谨。 “我说岚兄,你当真要在这儿守夜不成?” “......”岚笙蹙眉不语。 本着怜香惜玉的心理,邵轻继续劝道:“岚兄,这更深露重的,依我看那姑娘也未必会回来,你要么去找她,要么去找地方住,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岚笙眉头轻拧,“你这般纠缠着我又是为何?” 比之前少了两分冷硬,声音轻轻柔柔,让邵轻不禁一阵恍惚。他的声音不似他的外貌一般清冷,温温润润的使人听了如沐春风,稍微不留意就会沉醉在他的嗓音当中。 脑子一热,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自然是因为你生得俊。” 岚笙眸光冷了几分,“想不到小兄弟竟有此嗜好。” 【006】剑下留我! 邵轻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是着男装的事实,点头如捣蒜:“嗯,你说对了,我嗜好美男子。” “......”约莫是邵轻的话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岚笙白皙的脸立马就黑了。 岚笙最终还是被邵轻带回了她早前定好的客栈。两人将将进得客房,岚笙便离邵轻远远的,连看着邵轻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怪异,一副将她当做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的样子。 其实,岚笙是被她恐吓来的。 当时的情况是,岚笙站在茶馆门口,无论邵轻如何劝说,都不肯挪动步子。邵轻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扯自己的腰带,语气活似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既然你这么捉急,小的也只好从了。” 岚笙面皮僵住:“......” 恰逢几个百姓从茶馆门口路过,瞧见这一幕,不由得缓了步子投去目光。整张脸掩盖在面具之下的邵轻肆无忌惮的奸笑,却忍着没有发出声音,继续弱弱道:“喏,我已经脱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岚笙面色微变,转身就走。 邵轻心中窃笑,抓着松开的腰带边追边嚷嚷道:“别走啊,是不是小的脱得不够多呀......” 围观的几个路人只觉得惊悚,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 邵轻想起了当时岚笙的面色......啧啧,大抵没有什么时候能比那一刻更加精彩了。话说这法子她还是在一个只当了她十三日师弟的男孩身上领悟出来的,在特殊情况下对付各种真正经的假正经的男子屡试不爽。 “不知岚兄所属何门派?”行走江湖多年,她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帅的不得了的独行侠。 岚笙禁闭的双目没有睁开,也不出声,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 “坐着睡着了?” 眼看邵轻的爪子就要搭上岚笙的肩膀,岚笙手中的长剑倏地刺出,邵轻惊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岚兄剑下留我!” 岚笙居高临下的看着邵轻,语气冰冷:“谁都有不愿公诸于众的事,例如小兄弟面具下的脸,小兄弟又何必多问。” “不愿道出的事?”邵轻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摸了摸面上冰冷的面具,“在下带着面具是遮丑,岚兄不愿说莫不是也是因为要遮丑?” 岚笙:“......” 短暂的沉默过后,邵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染了些许灰尘的衣服,笑嘻嘻的又凑到岚笙面前,只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没敢挨太近。 “岚兄可是受邀前来参加凤阁阁主大婚的?” 岚笙默了默,“是。” “那......可否带上在下一起?”见岚笙朝自己投来目光,邵轻有一丢丢的羞涩,扭捏着搓搓双手,“像人家这种无名小辈,是不会有请柬的啦,可是人家又好想见见世面,所以......你懂的。” 岚笙:“......” 见他又不做声,邵轻瞥了眼床榻,商量道:“岚兄,这儿只有一张床,你看一人一半如何?”岚笙没有理会她,邵轻突然欢呼一声,“在下就知道岚兄是个好人,一定不会忍心让在下只睡半边床的。” “......”他方才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跟这个疯子走。 【007】可也不是随便善良的人 热闹的街道上过往的行人络绎不绝,邵轻随着岚笙穿梭在人群中走了两条街,被缠得紧的岚笙不得已回头看她,一脸无奈。 “你跟着我做什么?” “若没有我,你又风餐露宿了可如何是好。我这个人呢,一向以慈悲为怀,最见不得他人在我面前受罪。”邵轻呲牙一笑,“所以啊,你还是让我跟着你吧。” 岚笙指着蹲在对街巷口的几个乞丐,“我想,他们更需要你的慈悲。” 邵轻看也不看,捏着拳头愤愤道:“岚兄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在下虽善良,可也不是随便善良的人。” 岚笙:“......” 大概是被邵轻的无耻堵得无语了,岚笙深深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走,这让邵轻的成就感大大降低了许多。 明日便是凤阁阁主大婚之日,京淮府里满大街都是执剑提刀拿鞭子的江湖人,为了维护秩序,官府不得不派出比平日多了四五倍的巡逻兵。 大街上此时有不少行人来往,女子尽数朝岚笙投来惊艳和爱慕的目光,岚笙却视若未睹,我行我素的走着自己的。见此,邵轻再次为他点了个赞,同时再暗暗赞扬自己审美的目光一番。 邵轻几步蹦跶到岚笙面前,倒退着走,“岚兄,我昨夜做了一个梦。”岚笙瞥她一眼,脚步不停。邵轻又继续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做了什么梦?” 岚笙忒不给面子:“不好奇。” 说话间,岚笙已经绕过邵轻往前走。邵轻连忙转身跟上,“岚兄,昨夜我梦见有人摸我的脖子,你可有看见别的人进来?” 昨夜两人同宿一屋子,邵轻睡在床榻,岚笙则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凳子上将就了一晚。 岚笙脚步微滞,头也不回:“未曾。” “你可是大侠,大侠的警惕性不都很高的么。” “身为大侠的我若未能察觉,只有一个解释。”岚笙面无表情的瞥了邵轻一眼,“你被鬼压床了。” 邵轻愣住。曾听师父说过,民间所谓的鬼压床其实就是人从睡梦中醒来时大脑的一部分神经中枢率先运行了,但支配肌肉的神经中枢还未完全醒来,因而会出现不舒服的感觉且发现自身动弹不得。只是不知为何她鬼压床压的不是她的身子,却是她的脖子。 思索了一番,邵轻终只能理解为自己脖子处的神经比较迟钝,遂被“压”了。 官府外有一面公告墙,城中大小通知事宜都会贴在那儿。此时正值早市的热闹时间,邵轻跟着岚笙来到公告墙附近,就看到那堵墙上围了不少人。邵轻绕到岚笙面前,讨好道:“岚兄,你若是想知道公告墙上贴着什么,倒不如问在下吧。在下昨日看过了。” 岚笙挑眉:“今日的你可知道?” “今日新出的肯定没有。”邵轻十分肯定道,“这京淮府衙门写公告通知的师爷是个天一黑立马睡倒的人,昨夜他肯定没写,即便今早写了,他也挤不进去贴啊。” 岚笙似笑非笑,“你倒是很清楚。” “那是。” 邵轻挪着小步子的朝岚笙靠近一些,再一些...... 【008】她晕臂! “嗯?”岚笙睁开一只眼,微挑的尾音尽显慵懒魅惑,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的面具,浑然不知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是多么的......楚楚动人。 邵轻用力吞了吞口水,一本正经道:“岚兄啊,你若是女子,在下定当倾尽所有娶你为妻。” “......”岚笙闭眼。无视! “当然,爱情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的,在下也不介意你是个男子。” “......”岚笙嘴角轻抽,心中是彻底服了邵轻这个极品。 头顶上点点水滴滴落,邵轻仰头看天,只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间变了色,乌云密布之下丝丝雨水滴落下来,点点打落在她冰凉的面具上。 “小心!”邵轻突然扑向岚笙。 绵绵细雨中,一条长长的手臂伴随着惊呼朝两人卷席而来。岚笙因为邵轻动作慢了一些,闪躲不及,整个人和邵轻一起被那条长长的手臂卷了过去。 邵轻被甩得脑袋晕眩,鼻间传来的淡淡气息让她下意识忍住呕吐的感觉。可是她真的不能吐啊,她要是吐在岚笙身上,有损自己的形象不说,岚笙铁定再也不会理她了。 她容易么她! 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到来,两人落地时稳稳的站在了水榭内。 邵轻一把推开岚笙,跑到一旁抱柱干呕起来。 她居然!晕臂! “你们没有被雨淋到吧?”一个小伙子扭动着胳膊走了过来,黝黑的面容上扬起憨憨的笑容。 因穿着短褂子,小伙子一双柔软发亮的双臂裸露在外,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定柔族之人无疑。柔族人天生软骨,身体各部位都可以伸缩拉长,柔软性比那些练缩骨功的人好上数十倍不止。 岚笙瞥了眼还在干呕的邵轻,朝小伙子抱拳道:“多谢兄台。” 小伙子摆摆手,“无事,举手之劳。” 躲在一旁用后背对着岚笙保持形象的邵轻吐了好一会,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好作罢。 小伙子看到邵轻走过来,有些愧疚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邵轻当然知道小伙子是好意带自己来躲雨,视线落在小伙子的手臂上,眼珠子一转,忍不住磨掌起来。 “小哥你这手臂看起来很软的样子。” “嗯。”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我们柔族之人都是这样的。” 眼看着邵轻的爪子就要摸上小伙子的手臂,岚笙用剑挡住她,“怎么,你想给他当男媳妇?” 柔族中有一个很特别的风俗,就是只要被异性触碰了他们柔软的手臂,就等同碰了他们最私密的地方,是要负责的。 “那个......”小伙子更不好意思了,若不是他的脸被晒得黝黑,此刻定能看见他脸颊浮现的红晕。 邵轻讪讪的收回手,她才不想娶这个黑不溜秋浑身上下比泥鳅还滑润的小伙子呢。 邵轻突然凑近岚笙,瞅了瞅他的手臂低声问:“岚兄,你是柔族人吗?” “不是。” “那太可惜了。” “......”岚笙撇过头,当做没听见。 【009】他是小生喜欢的男子 (岚笙撇过头,当做没听见。) 雨水渐大,水榭里前来躲雨的行人越来越多。水榭里诡异的分成了两方,左边的都是一些朴素的平凡百姓,而右边的,都是一些带刀负剑或江湖气息浓重的武林人士。两方互不干预,谁也不想再凤阁阁主大婚前夕搞出一单什么,引起凤阁的仇恨。更不说不夜城的城主还在这儿。 说起不夜城,天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夜城座落于在四国中心,是四国之间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外来人口众多,城内商贸繁荣,因而造就不夜城富比权国,其财力势力让四国都忌惮。 但是只有年纪稍长一些的人才知道,其实那不夜城,就是三十多年前被轩辕国灭掉的魏国国都。魏国虽灭,但因财力宏厚,不夜城中的人又得天独厚身负异秉,近年来势力越发膨胀,那些孑然一身的江湖中人都不由得对这一座城心生惧意,却又心生敬意。 “邵轻。” 神游中的邵轻回过神,扭头就看见岚笙正望着自己,目光那么的那么的专注...... 邵轻心中一喜,“岚兄,是你在叫我吗?” “又在发什么呆?”岚笙有些无奈的拉住邵轻的胳膊将她往武林人士这方拽。 “啊?”邵轻还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岚笙,旋即又看看水榭里的人,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邵轻突然挣脱开岚笙的手,往百姓的队伍挪过去,哆道:“岚兄,你不能这样对我。在下只是个柔弱的书生,不能站在那里。” 柔弱书生?岚笙上下打量邵轻一眼,无语。 小伙子瞧见邵轻这副逗笑的模样儿,憨憨的笑了,“小兄弟莫恼,你的朋友也只是好意罢了。” 邵轻鼻子哼哼,xiōng部一挺,道:“他不是小生的朋友。” “......”岚笙斜了邵轻一眼,没有做声。 小伙子不明所以,邵轻抬头挺胸目不斜视,一本正经道:“他是小生喜欢的男子。” 旁边的人纷纷投来目光,岚笙默默的转过身去,一副不认识邵轻的样子。 “啊!”小伙子惊悚的瞪大了眼睛,看看岚笙,再看看邵轻,突然间对自己的感情观产生而来怀疑。难道不是只有男人才可以喜欢女人,女人才可以喜欢男人的吗,这......闹的是哪样? 雨渐渐停了下来,两人告别了还未从邵轻雷人的话中回过神的小伙子,走出水榭。因刚刚下过雨的缘故,不远处的公告墙前并没有人,两人走了过去。那灰白墙面上贴着的两张白纸因被风刮落了一半,邵轻走过去将它轻轻展开,讨好似的让岚笙看。 “岚兄啊,你们那里有没有什么风俗,是被碰了就要负责的。” “......” “你就偷偷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 “岚......喂岚兄你去哪里,等等我。” 岚笙走在前面,恨不得从未认识过邵轻。 【010】善行一千 (岚笙走在前面,恨不得从未认识过邵轻。) 雨后空气微润,给这个炎热的夏天带来了一丝凉意。很快的,行人三两的大街再次热闹起来,商贩们推着小车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做生意。岚笙在前面走得飞快,邵轻跟在后面走走看看,没一会儿就将岚笙跟丢了。 “大哥哥。” 邵轻低头,一个只及自己腰间的小女孩拿着一个装了满满月季花的篮子,小脸蜡黄蜡黄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满目期待的看着她。 女孩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用力吞了吞口水,点头,怯生生的问道:“大哥哥,你要买花吗?” 邵轻眸光闪了闪,从袖袋里摸出碎银连带方才买了还未吃上一口的糖葫芦一起递给她,“够了吗?” “够了够了。”女孩双目一亮,感激的笑,将整个篮子塞给邵轻,“大哥哥你是好人,会有好报的。谢谢大哥哥。”罢,生怕邵轻后悔似的,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中。 好人? 邵轻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师父曾说,她上辈子罪孽太深,所以这辈子注定福薄命薄。她本不信,但是为了从师父口中得到一个人的下落,她听从师父的话,善行一千,去积累所谓的功德。 后来,她名扬了天下,却被至亲至信之人算计,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都说好人总会有好报的,天下人都说她是好人,可是最后她却“死了”,而那些真正该死的人,一个个都还活着...... “邵轻。” 收起杂乱思绪,邵轻转身,看见抱着剑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岚笙,愣了愣,星眸微弯,抬了抬手中的花篮,“大哥哥,你要买花吗?我可以便宜一些卖给你哦。” 岚笙:“......” 阳光热辣辣的,地面再也看不见一丝雨后的痕迹。这几日大概是京淮府近几年来最热闹的时候了,街道两旁挤满了贩卖各种各样货物的商贩,商贩们面上堆积了满满的笑容,扯着嗓门大声的吆喝着,热闹程度堪比清晨时分的菜市。 “岚兄,这不是回客栈的路。” 拐进一个无人的巷子,岚笙突然停下,邵轻直直撞在他的背后。 “岚兄?” 察觉到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息,邵轻皱眉,倒退了几步,便见不远处守着几名执剑的黑衣人,再一回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几个。 为首的黑衣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岚笙,视线落在岚笙腰间时瞳孔微缩,旋即冷笑,提起剑指着岚笙,“程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退到墙壁打算作壁上观的邵轻没有错过黑衣人方才微变的眼神。程徽是逐星派的首席弟子,以一套自创的惊世剑法而闻名,在江湖上名气颇大。多年前邵轻曾见过程徽一面,映象虽不深刻却也不至于半分样貌都不记得。 看情况,这些杀手是认错人了。而认错的原因,大概和岚笙腰间那块玉佩脱不了干系。 【011】你竟然是女...... 岚笙冷笑不语,身影一晃转瞬出现在方才说话那黑衣人头儿面前,长剑穿过了那人的心窝,在抽出时带出一条血线。 同伴被杀的愤怒充斥了其余黑衣人的双眼,巷内瞬间内力四处翻涌。 “喂喂,兄弟你刀砍哪儿呢!”邵轻身子向左一歪,险险躲过迎胸劈来的剑。她那宝贝地儿虽不肥沃,好歹也算是个小山丘不是。躲得发型都乱了,邵轻有些恼怒的提醒:“这位兄台,在下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你砍错人了。” 黑衣人没有因此停手,像是打算跟邵轻耗上了,也不急着砍她,手腕一转卖弄起那跟削面似的刀法,“拿下你,和拿下程徽没什么区别。” 邵轻唏嘘。这小哥当真是看得起她,他凭什么认为岚笙一定会拿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呢。若是女子还好说,可她现在是“男子”呀! “啊,岚兄,快来救我!”邵轻躲过一刀,连滚带爬的朝岚笙跑过去。 长剑刺出,在距离对方心脏半寸处突然生生顿住。岚笙倏地面上血色尽褪,执剑的手也在发抖。黑衣人眼中精光一闪,抬脚踢向岚笙后往后滚了几圈将被打落的剑拾起。 “岚兄!”邵轻长大手臂在后面接着,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人一掌击在邵轻的右肩,邵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飞扑出去。 邵轻人小力不大,和同时砸过来的岚笙在半空中硬生生撞回,十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不大的巷内,一人半趴,另外三人四脚朝天呈现叠罗汉状。 从岚笙被击飞开始到现在,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 像馅子一样被夹在中间的邵轻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本能的推开了岚笙,爬起坐在地上,气短的捂着胸口,满脑子都是小小山丘差点儿变平原的惊魂未定...... 被邵轻撞倒的黑衣人瞪大了眼睛,抖着手指着邵轻:“你......你竟然是女......” “给老子闭嘴。”邵轻站起身愤愤的上前踹他一脚,点了他的穴道,跑到岚笙身旁看了看他的脸色。只见岚笙整个人卷缩起来,完美的五官痛苦难耐皱起。 邵轻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凌厉的掌风毫无预兆的袭来,不偏不倚打在邵轻的右肩上,邵轻没有料到岚笙会突然出手,闪躲不及重重的砸在墙壁上,掉落下来滚了好几个圈。 咔擦的一声,胳膊脱臼了。 一掌击出后,岚笙再也支撑不住,一丝鲜血自唇角滑落,整个人软下,以剑支撑半跪在地面。 墙头上几块老旧的砖头掉落,邵轻端正歪掉的面具扶着墙壁站起身,气得内伤:“岚兄,你好狠的心啊......” 那个打了岚笙一掌的黑衣人执着剑,步子缓慢而沉重的朝岚笙走来,森寒的笑声自面巾中溢出:“程徽,受死吧!” 【012】黑粽子美男 眼见着剑就要劈开岚笙的脑袋,贱性使然,冒着被砍或再度被拍飞的风险,邵轻飞身扑了过去,抱着岚笙滚了一圈。身后,剑砍在地面上,划出了一条深痕。 被邵轻点了穴的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穴道,却没有再为难邵轻二人,拿起手边的剑用力一甩,直直刺入另一名黑衣人的心脏。 “你......”那人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倒下。 “小兄弟,不用谢,后会......你!” 黑衣人转身想走,邵轻连忙爬起身将那人拽回来,踹回巷子里,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黑衣人也没有挣扎,索性长开手臂,视死如归:“尽管上吧,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们主子是派你来搞笑的吗。”也不看看自己包得跟个黑粽子似的什么德性。邵轻踢了踢他的腰,“说,银子放在哪个兜里?” 黑衣人一愣,旋即大笑,暧/昧的眨了眨眼,“腰上,大侠可以自己拿,随便拿。” 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邵轻用力一扯,将一个小布袋扯了出来,放在手上掂了掂,放开脚,“速度滚!” 黑衣人大概是被邵轻玩傻了,眯着眼一个劲的笑。 “等等。” “姑……大侠,还有事吗?” 邵轻指着晕倒过去的岚笙:“背他。” 客栈厢房内,邵轻咬牙接好自己的手,走到榻边拉起岚笙的手将内力渡了进去。深厚的内力渡入岚笙身体里强/压而下,岚笙体内疯狂乱窜的内力受到压制,渐渐平息,苍白的脸慢慢的恢复了血色,呼吸亦平稳下来。 “需要帮忙吗?” 邵轻似乎这才想起了他的存在,不满道:“你怎么还没走?” 黑衣人:“......” “滚!” “......告辞。” 邵轻没有理他,黑衣人自觉无趣的摸了摸鼻子,走到窗边正欲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扯下面巾,烈日强/光之下一张堪比女子更美的脸露出。 “逐星派弟子,楚雾。今日之事得罪了。” 邵轻抄花瓶的动作一顿,倏地起身,装模作样的理了理头发衣服,规规矩矩的抱拳道:“在下邵轻。” 态度的突变,让楚雾忍不住挑了挑眉,颇有兴味的笑笑,没有多做停留。 天色渐晚,邵轻蹲在榻边,看着仍未醒来的岚笙,回想起方才的一切,邵轻心中暗叹连连。今日之事对于她来说实属难得,要知道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伤了她还能让她出手相救的,岚笙是第一个。 男/色/误人,不怪自己喜欢美男子,就怪岚笙实在是太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邵轻察觉到一道颇为熟悉的目光投落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抬眸,岚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神情莫测。 【013】没觉得自己不正常 黄昏时分,街道上的人渐渐散去。邵轻随着岚笙回到方才被堵的巷子里,阳光暴晒之下巷内的血腥味越发浓重。所幸这条巷子两边都是无人居住的荒宅,如若不然,这会儿定惊动官府不可。 岚笙醒来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出了客栈往这里来了。邵轻跟在他的身后,唤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无奈之下只好跟着。 这算是她目前为止,追美男追得最窝囊的一次。可她邵轻是谁,她可是越戳越勇,为了达到目的地连脸都可以不要人! 巷内断肢残害散落在染满了鲜血的地面上,岚笙蹙着眉,在那些被杀害掉的黑衣人身上翻找着什么。 直至此时,邵轻才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这些死掉的黑衣人都是来杀程徽的,而方才那黑棕男说他是逐星派的弟子,可他为何会与要啥自己本门弟子的人走到了一块儿? 邵轻捡起打斗时放在墙边的花篮子,拿了朵月季花把玩了一会儿,又看看岚笙低头寻找的样子,“你在找什么?”一蹦一蹦的跟在岚笙身后,“方才将你背回客栈的那个黑粽子是逐星派的人,他叫楚雾。” “楚雾?”岚笙动作一顿。 邵轻点了点头,“逐星派掌门的三弟子,程徽的三师弟。” 逐星派这一代的掌门共有三名弟子,程徽是他的第一个弟子,赋予希望最多的那一个。而楚雾,是逐星掌门的关门弟子,一个让逐星派上下十分头疼的人。若将程徽当做整个逐星派弟子的学习榜样,那么楚雾就是一个反面教材。 似猜到了邵轻心中所想,岚笙蹙眉道:“这些人与逐星派无关。” 邵轻手一抖,“和楚雾有关?” “......”岚笙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没有答话。 邵轻歪着脑袋呲牙一笑:“呐,在下救了你一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以身相许?” 岚笙撇开脸,淡淡道:“我是个正常人。” 邵轻笑得更欢了,“没事,在下也没觉得自己不正常。” 岚笙:“......” 出了巷子,不多时两人便听到了身后传来尖叫声,约莫是有人发现了那些尸体。 两人并没有一同回客栈,邵轻去了一趟药铺,买了些外伤药,再去成衣店,买了套男装,直接在店内换好衣服后,这才漫步走回客栈。 走廊尽头处岚笙和一名女子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邵轻心中一动,放轻脚步走近一些,发现那名女子竟然是昨日带着岚笙来茶馆的那一个,只是现在看她的脸色苍白得可以,好像是受了伤。 岚笙瞧见鬼鬼祟祟的邵轻,从女子手中接过了什么东西,大步上前拉着邵轻走进房间,反手将房门带上。 【有人在看吗,收个藏或吱个声啊喂......】 【014】......抱歉 岚笙自然是瞧见鬼鬼祟祟的邵轻,从女子手中接过了什么东西,大步上前拉着邵轻走进房间,反手将房门带上。 邵轻问:“岚兄可是不夜城的人?” 只有极少人知道,紫边黑袍,是不夜城回声殿高层的着装。而回声殿,则是隶属于不夜城城主手下的杀手阁,人数虽不多,却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岚笙倒茶的动作一顿,“......是。” 说起不夜城,邵轻就想起了城门口前不愉快的一幕,想起那个一直坐在马车里不曾露面的危险人物,以及那轻描淡写却能够要了她的命的三个字。邵轻面皮不自然的扭曲了几下,虽当着人家下属的面说主子的坏话有些不厚道,但邵轻还是忍不住捏起拳头愤愤道:“岚兄,你们家的城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岚笙闻言,眉梢轻挑,“何以见得?” “要杀我的人都不是好人。”邵轻回答得理所当然,一点儿都不避讳谈及这件十分丢脸的事。 岚笙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没有作声,邵轻将他的沉默当成了赞同她的话,又道:“岚兄,不如你跳槽吧,在下带你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今日之事......”岚笙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抱歉。” 邵轻受宠若惊,“岚兄,你......你这是在和在下道歉吗?” “......嗯。” 邵轻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她以为岚笙这种不咸不淡油盐不进的人,是不屑于做道歉这种事情的,她也没指望着他开口,却没想到现今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她突然就觉得,这一掌受得值了。 夜幕降临,这个时辰的街道比白日要冷清了许多,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两旁的屋舍陆续点亮了烛灯,不少商贩都在收拾着东西,边和临近的人闲扯着最近的八卦之事。邵轻一路走过去,听得最多的无疑是关于凤阁和不夜城城主的事儿。 邵轻看了眼白天买糖葫芦时一个小伙子偷偷塞给她的小地图,将位置记在脑中,手一用力,纸张碾成了粉末飘落。 拐进一个小巷子里,邵轻步子开始变得诡异,忽左忽右忽跳跃忽往回走,不一会儿原本空荡荡的巷子尽头出现了一户人家,老旧的院门紧闭着。 邵轻上前敲了三下那扇门,便退到一边候着。 “谁?” “邵轻。” 木门打开了一个细缝,里头的人伸头出来警惕的四处瞧瞧,确定没有别的人跟来,才侧身让开。 “你已经迟到了快半盏茶的时间。” 邵轻快步朝那唯一亮着灯的屋子走去,才推开们,一步未入,凌厉的杀气迎面袭来。邵轻侧身闪开,杯子重重的砸落在门外的石阶上。 【015】龙门尊主 里面的人似乎因为没有砸中邵轻而不悦,灌注着浓厚内力的鞭子紧接着朝邵轻狠狠的甩了过来。邵轻不小心扯到右肩,闪躲不及,鞭子打在落在肩头上,她似乎听到了皮肉裂开的声音,火辣辣的痛意从肩膀处传开。 邵轻咬牙捂着肩膀单膝跪下,低垂着头,“属下来迟,望尊主恕罪。” 衣襟半开斜倚在美人怀中的男子不咸不淡的睨了邵轻一眼,面色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轻纱薄裙的薄姬勾人的桃花眼微挑,将剥好的葡萄送入薄魇口中,冷笑道:“邵轻你好大的架子,竟然让尊主等这么久。” 男子正是龙门尊主薄魇,薄魇年纪虽轻,但凭借着一手绝世的傀儡之术和一身的狠戾,在当今武林中可谓称得上是一代枭雄。他身后的薄姬,是龙门的总执事,其地位仅在门主薄魇和大护法薄超之下。都说越是美艳的女子心肠就越是狠毒,在这一理论上薄姬无疑是个极具代表性的代表性人物。 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都是十分相像的。 例如媚,例如狠。 “有一些事情耽搁了。”邵轻避重就轻。 “哦?”一直默不作声的薄魇掀开眼帘,轻轻挥开薄姬的手,起身走到邵轻面前,挑起她的下巴,“那个男人是谁?” 邵轻蹙眉,强忍着心底升起恶心感,“茶馆里遇到的一个人,见他生得好看,便缠着了。”关于岚笙是不夜城之人的事情,邵轻下意识选择了隐瞒。 看见薄魇碰了其他的女人,薄姬美目中闪过一丝狠戾,手中剥了一半葡萄什么时候捏了个稀巴烂浑然不知。 “这样啊......”薄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阿轻你还是这般喜爱美男,那依你看本尊如何,可合你的口味?” “尊主!”薄姬惊呼,心中再次升起了危机感,阴狠的目光落在邵轻身上,妒意疯狂滋长。尊主是她的,她怎么能允许别的女子来与她分享属于她的宠爱。 邵轻垂下眼帘,不去看薄魇那颠倒性别妖孽的脸,低低道:“属下不敢。” “不敢?”薄魇唇边的笑容愈发放肆,狭长的凤目微眯着,盯了邵轻半响,突然放开她,走回软榻坐下,吃下薄姬递来的葡萄,舌尖故意撩过薄姬的指尖,惹得薄姬娇笑连连。 薄姬得意的看了邵轻一眼,那泛着盈盈秋水的美眸内好像写着:想跟我抢尊主,你还嫩着呢! 邵轻身子微僵,仿佛又回到了那日,一袭红袍似火,他唇边噙着浅浅的笑,眸中的冷厉让她心生寒意,仿若置身于冰窖之中。 “你就是仗着你这一张了勾.引男人的吗......那本尊就毁了它,下一次,你还有什么手段?” 【喜欢请戳“加入书架”~~~】 【016】毁容 “你就是仗着你这一张了勾.引男人的吗......那本尊就毁了它,下一次,你还有什么手段?” 锋利的匕首泛着寒光,下一瞬,脸颊上便传来了被划伤的辣痛。 白皙的脸颊上划落血红,赛过冬雪中灼灼而开的寒梅。 邵轻身侧紧攥的双手指甲狠狠的嵌入细肉之中,脑海中翻涌的记忆倒退到约莫两年半前的盛夏,她被押入龙门暗牢,承受她自进ru龙门后唯一一次任务失败之后的惩罚。 毁容。 “属下没有。” 薄魇漂亮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妖冶的光芒,唇边淡薄如水的笑意别有一番风情,只是吐出的话却让邵轻心骤然下沉,无暇去欣赏他随时随地都可卖弄的便宜风.骚。 “邵轻,你给本尊听着,明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动萧重燕。” “为何?!” 邵轻蓦地抬头,眸中浓烈的恨意让薄姬忍不住颤了一下。邵轻是三年前被尊主从外面带回来的,薄姬并不清楚她的底细,只是知道她和凤阁阁主萧重燕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邵轻对萧重燕毫不掩饰的表露恨意。 薄魇将整个身子倚入薄姬怀中,只听他懒懒道:“萧重燕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邵轻如今已为龙门中人,龙门有一条门规,就是不杀孕妇和孩子。只要她一天身在龙门,便不能破了规矩,如若不然,即便是贵为尊主的薄魇,也救不了她。 萧重燕竟然又怀孕了! 薄魇眼底划过一抹轻蔑,眼神冷了几分,继续道:“本尊既然答应了你,就必定会......” “滚下来!” 薄魇绯色的广袖一拂,强劲的内力从袖中挥出,朝屋顶上的衣角砸了上去。那不堪一击的瓦片爆落,瓦片碎飞溅下来,薄姬反应迅速的闪到一边,挥动着鞭子扫开瓦片碎,那鞭子挥出的劲风扫得屋中灰尘滚滚。 “尊主!”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立即破门而入,立即被满屋子的尘土熏得咳嗽不止。 薄魇仰头望着被自己打穿的屋顶,蹙起了眉头,正欲运用轻功跃上屋顶,一道喝声响起,薄魇一愣,旋即大怒。 “尊主,属下去追。” 屋中灰尘散去,周围的气温瞬间降低,意识到什么的所有人大气都不出一下,只有那站在墙角的薄姬,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薄魇眸中有熊烈的怒火在窜起,一袭绯衣无风扬起,比女子更媚的面容上笑容越发肆意。 “邵、轻!” 寂静的深巷内,一抹身影悠然自得的迈着散漫的步子,走走停停。 成功逃离院子,邵轻此刻开始暗暗计算起下次回到薄魇面前还能生还的几率。 算来算去,最终好几十种龙门的刑罚从脑海中依次闪过,邵轻打了个寒战,面皮扭曲了一下。 【017】柔骨 当年在薄魇救她之前,两人曾做过一个交易。薄魇救下奄奄一息的她并给她栖身之所,她便要为龙门任劳任怨卖五年的命,而在此期间,她若是有能力报仇,薄魇承诺不会多加干涉。 薄魇只是在提醒她,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邵轻满腹的不甘,除了薄魇,再没有人知道她这三年来是如何生不如死的过着,原以为只要过了明日,杀了萧重燕,一切便会结束,只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萧重燕竟然又怀孕了! 夜深人静,深幽的巷子里空无一人。邵轻走到巷子口,倏地,凌厉的杀气自转角处袭来,邵轻下意识挥掌去挡,右肩蓦地传来的剧痛,掌没有挥出去,邵轻反应迅速的侧身闪开,只是那凌厉的掌风依旧擦过了受伤的右肩。 邵轻捂着肩膀闷哼一声,清澈如水的眸子深处泛起了寒气。 偷袭得手的黑衣人将伸得老长的手收回,察觉到邵轻周身散发的寒意,心忍不住颤抖起来,暗道一声不好,转身欲逃。邵轻哪能让他如愿,身形一晃,人出现在黑衣人面前,目光落在他那柔软光滑的手臂上,嘴角勾起一抹以为不明的笑。 “好美的手臂......”邵轻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都说柔族之人天生柔骨,比女子更软三分,她一直都很想亲手体验一下那种触感。 黑衣人心底升起一股凉意,瞳孔惊恐的收缩,倒退了两步,“你......你想做什么?” 两道亮光在身侧闪过,黑衣人怔了半响,知觉双肩突然传来剧烈的痛疼,有暖热液体喷射而出,意识到什么的她恐惧的瞪大了双目。他下意识低头,看着掉落在地面那双他引以为傲的手臂,长大了嘴巴,一个音节还未发出,彻底痛晕了过去。 邵轻冷眼看着倒地不起的人,啐了一口。 巷口恢复平静,邵轻心底的烦躁逐渐平静下去,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目光落在那双被保养得柔光滑嫩的手臂上,心中一动,紧接着手也动了...... ......果真柔骨,好软! 邵轻抽风似的笑了起来,用力的揉搓着那滑嫩的臂膀,完全当成了面粉团子来搓,全然不在意断了手臂的主人正躺在她的面前。 凉风习习,远处某间屋舍的房顶之上,男子负手身影背着月光而立,衣袂飘飘宛若谪仙,绚丽璀璨的紫眸将邵轻的动作悉数纳入。 “以手为刃......”男子唇畔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浅浅的,很快便又敛起,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道黑影急速而来,在男子身前跪下,高捧着一封信恭敬道:“大人,前祭司大人来信。” 【018】上药 一道黑影急速而来,在男子身前跪下,高捧着一封信恭敬道:“大人,前祭司大人来信。” 男子接过信,一目十行,掌心紫光微盛,信纸立即化作了烟尘飘散在夜空之中,只字不留。 沉吟半响,冷声吩咐道:“去查一下邵轻这个人。” “是。” 轮盘似的明月高悬,轻柔的夜风拂过,男子远远的看着坐在巷口前还在将断臂当面团搓邵轻,唇角再次微微勾起,浅淡的笑意让阑珊的灯火霎时间失了颜色。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邵轻扭头看了眼渐行渐近的光点,迅速将黑衣人两条被自己砍断的手臂以及黑衣人揽在怀里。只是单手有些不方便,邵轻想了想,决定先将那两条胳膊藏在前边的竹棍子堆后,再将黑衣人拖到巷子里让他靠着墙壁。 眼看更夫越来越近,邵轻当即拍拍手,翻上墙头,从另一条路离开。 向来怕麻烦的邵轻此时绝不会想到,今夜的行为,为她日后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按原路翻墙回到客栈后院,邵轻单手吃力的从井口打了勺水上来,洗干净手,去去别人的腥味儿,这才纵起轻功跳上客栈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钻了进去。 空气中飘荡着丝丝血腥味儿,岚笙眉目动了动。 邵轻看了岚笙一眼,脱了鞋子直接爬上榻躺下。 房间内有片刻的寂静,床榻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岚笙的眉头稍稍蹙起。 邵轻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望着帐顶,试探的开口:“岚兄,你睡了吗?” “......”岚笙颇为无奈的睁开眼睛,“说吧。” 邵轻心中一喜,立即坐了身起来,怎料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哼了一声。 邵轻哭丧着脸:“岚兄,你身上有没有止痒的药?” “嗯?”岚笙点燃了蜡烛,走到床榻边,打落的阴影笼罩在邵轻的身上,带着淡淡月见草的幽香,“转身。” “啊?” “上药。”见邵轻还在发愣,岚笙直接在榻边坐下,强势的板过她的身子,“将衣服拉开。” “什......什么?”邵轻手抖了几抖,清澈的双眸霎时间亮起。 他没有问她去了哪里,还要亲手给她上药? 这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邵轻快乐疯了,生怕岚笙后悔似的连忙将肩头裂开的衣服再撕开一些,随后垂下头绞着袖子羞涩道:“虽然有点儿快,不过......呵呵,岚兄啊,你温柔一些,人家怕疼。” “......”岚笙手一颤,药瓶差点儿掉了下来。 昏黄的烛光映照之下,邵轻右肩的伤口下呈青紫色的皮肤依稀可见,岚笙眸光颤了颤。 邵轻感觉脸有些燥热,面具之下额头上汗水成灾,邵轻扭头开始寻找转移注意力的东西,目光不经意落在岚笙近在咫尺的脸上,他漂亮之极的丹凤眼上浓密细长的睫毛清晰可见,专注时,不时颤动着扑闪扑闪的。 这是邵轻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双眼睛。 “岚兄,你看着在下的肩膀有没有觉得很内疚?” 【019】竹子 “岚兄,你看着在下的肩膀有没有觉得很内疚?” “这鞭痕是我抽的?” 那青紫难道不是你弄的? 邵轻想了想,决定保持沉默。瞧她多善良的一个人啊,既没有仗着伤让岚笙内疚,也没有因为岚笙替自己上药触碰到了肌肤让她负责。邵轻觉得,她这辈子或许再也见不到一个能比她更好的人了。 上好了药,岚笙从自己怀里摸出一方帕子,将邵轻的手稍稍拉起,就着伤口和衣服一起包扎。打了个简单的结,岚笙将用剩的药收起,抬眸便见邵轻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看够了?” 邵轻眨了眨眼,“岚兄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睡吧。”岚笙索性不再理她,回到桌旁坐下。 邵轻嗅了嗅肩膀上的手帕,咧嘴笑开。 是岚笙独有的月见草清香。 月光透过窗户散落在地面上,映下树叶斑驳的残影。挂满红绸的屋内,女子软弱无骨的趴在男子的身上,抬手轻抚着男子的脸,目光如痴如醉。 “月哥哥,真好......”女子喃喃道,眼底一丝又一丝柔情缭绕。 男子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突然起身将女子推开,“明日大婚,快休息吧。” “月哥哥......”女子慌忙拉住他,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让她莫名的惧怕,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要失去一搬。 男子面无表情的挥开她的手,下榻拿走屏风上的外袍,一言不发的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女子一人,满屋子的红色绸布和喜庆的剪字,好似在嘲笑着她,嘲笑她的心狠手辣,她的自私自利。 萧重燕眼底柔情散去,冷声喝道:“来人,立即去唤林潇潇过来见本阁主。” 幽深的竹林内,男子肆意挥舞着剑法,竹青色的衣袂飘飘,剑锋所过之处划下一道道深痕,收起时又带起了漫天飞舞的落叶。 剑刃中强劲的内力挥射而出,周围的竹子立即倒了一片。 “可怜的竹子,你们又被师兄当作出气筒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男子浑身一僵,身子一个踉跄,撑着剑单膝跪下,汗水自两鬓滑落沾湿了细发,凤眸中如泼墨翻涌。 明日,也是她的生辰...... “公子。”一抹黑影凭空出现。 男子起身,收剑,动作干净利落,淡淡的语气带着丝丝冷漠:“那个老家伙还是不肯说?” “......属下办事不利,请公子降罪。” 男子闭了闭眼,清冷的眸中泛着深不见底的寒光,冷声道:“罢了。将祠堂外的人全撤了吧。” “是,公子。” 男子手中的剑倏地反手一刺出,只听某处传来一声闷哼,随后又有物体倒地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020】大婚之日 男子手中的剑倏地反手一刺出,只听某处传来一声闷哼,随后又有物体倒地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副阁主,饶命!” 萧丛月缓步走到那人面前,猛地抽出长剑,带起一条血丝溅红了那人一脸。 萧丛月温润的面容上看不出息怒,声音浅浅:“给我一个饶你的理由。” “是......是阁主命小的跟着您,回头向她回禀您的去处。”被萧丛月这么一看,那人立即就不管不顾的将事情全说了出来,“小的一定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萧丛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底冷笑更甚,眼底的冷漠逐渐凝聚成冰。 如今的你,究竟是无能到了何种地步,千名阁众中竟找不到一个真正可以利用的人。 看见萧丛月转身走开,那人心中一喜,嘴边的笑容还来不及咧开,心口蓦地一疼。 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由后背穿透了胸膛。 “你......” 翌日清晨,睡梦中的邵轻被外头传来了敲锣打鼓声和喜庆的乐声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喜庆的乐声越来越近,邵轻瞌睡虫顿时全跑了,立即穿鞋下榻,挤到岚笙旁边往外看。一行红通通的队伍由远而近,阵仗十分宏大,新郎官骑着马走在花桥前头,唇边始终噙着一抹沐如春风的笑。 邵轻床气散去了大半,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以往总是一袭竹青色衣袍,她曾以为他最适合穿的便是那种颜色的衣服。如今才知,他并不止适合竹青色,大红袍子往身上一穿,也是极好看的。 朝夕相处了十五年,她仍旧弄不明白,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从来了解过他。 视线移动,邵轻透过那大红色的轻纱帘子看到了那人熟悉的轮廓,恨意倏地从心底迸发,脑海中似有一道莫名的声音告诉她,立即冲下去杀了她,杀了她...... “邵轻。” 邵轻猛地回神。 凤阁在京淮府的威望颇高,今日凤阁阁主所嫁之人是凤阁的副阁主,新郎便领着花轿绕着京淮府走上一圈,接受城中百姓的祝福,最后再回到凤阁行拜堂之礼。 “换衣服,下楼。”岚笙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走出房间。 邵轻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大声叫住他,“又不是没有看过,在下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躲什么。” “......”岚笙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下楼梯。 邵轻关了房门,笑得花枝乱颤,肩膀一耸一耸的,只是,笑着笑着......笑声突然就变个味儿。 “师妹,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嘤嘤嘤~收藏惨淡心情十分不美丽,极度需求安慰QAQ】 【021】不夜城,长灯街 “师妹,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比你重要......” 当年,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他将她拉出泥渊。 后来,在她最风光的时候,他却又亲手将她推入地狱。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曾说过,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人能比她更重要,那只是因为,权势和仇恨从来都不是人。 凤阁总舵内外挂满了红灯笼红绸布,前来参加凤阁阁主大婚的人在凤阁门前堆满了人,等待凤阁的弟子审查请帖。 邵轻试着动了一下右肩,立即疼得呲牙咧嘴,转头看着岚笙语重心长道:“生得太好看走个夜路都不安全,岚兄,你日后走夜路小心一些。” 好看? 岚笙看着邵轻脸上的面具,久久无话。 邵轻想了想,问道:“岚兄,婚宴过后可有何打算?回不夜城吗?” “嗯。”岚笙淡淡的应了一声。 邵轻静静的看了岚笙半响,又问道:“听说不夜城比十个京淮府还要大,那里还有一条不夜的长灯街,岚兄这是真的吗?” 提起不夜城,岚笙面色柔和了几分,“嗯,确实有不夜的长灯街。” 不夜城的长灯街,被世人称为整个九州最繁荣的街景。 邵轻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岚兄,听闻长灯街上只有买主想不到的东西,绝对没有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岚笙冷眼看向对面那个狗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的人。 “先打探一下在长灯街上购置美男的价钱。” “......” 喜庆的奏乐声从大老远就传了过来,不消片刻,仍在凤阁前排队送上请帖核查的人便见迎亲队伍回来了,极有默契的让开一条道。 待迎亲队伍进去后,两人跟在其他人后面排起了队。 进ru凤阁大门,率先入目的是凤阁可容纳千人大大广场。岚笙蹙眉,走到广场边上一棵树下依树干而立,合上眼帘。 清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调皮的舞动着,高贵优雅得气质几乎将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即便静静的站着,亦不容忽视。 没有人敢来打扰他,好像那种行为是对神明的一种亵渎。 当然,这些人不包括没皮没脸的邵轻。 邵轻拍了一下岚笙的肩膀,笑嘻嘻道:“岚兄,昨夜没睡好?”她记得岚笙可是坐了两晚的凳子了呀。 岚笙淡淡的瞥她一眼,丢下一句“不要乱跑”,转身走开。 “岚兄?” 邵轻正欲跟上,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身影,抬起的步子收回,有些纠结的看了看岚笙远去的声影,最后愤愤的哼了一声,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022】似曾相识 邵轻闲闲散散的在开放的一些殿堂里走了一圈,才往回正殿的路走去。一路上不好人都向她投来目光,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说起了八卦。 “喂,你们看,他不是前日在城门口拦了不夜城城主马车的人么,今个儿怎么也来了,就不怕不夜城的城主再找他麻烦?” “大概是混进来趁机讨吃的吧,管他这么多做什么,有时间不如去和不夜城城主敬个酒拉拉关系。” 新人拜完堂,作为新娘和东道家的萧重燕便挽着夫君的手,和不夜城城主一道走了出来。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拜过堂后的新娘可随夫君一同出来招待客人。 不夜城城主的出现,引起了一阵惊呼声,不少人借着祝贺新婚夫妇之极,企图傍上不夜城这课大树。不夜城城主并不多加理会,视线穿过重重围观的人,准确无误的看向那一抹即将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 邵轻,龙门普通门众,无权无职。 除此之外,再查不到其他。 身为今日的主角二人,顺着不夜城城主的目光望去,两人的面色同时骤变。 新郎官目光复杂的看着熟悉的身影,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身侧的手攥起又松开,反反复复,就如他此刻的的心情,紧张中又带着些许期待和......异样的欣喜。 他身侧美丽的新娘子手中的手帕搅得皱巴巴的,秋水盈盈的美目中恨意和妒意交织。 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她亲眼看着她别丢下去的,这人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 城主大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的神情,若有所思。 凤阁里的守卫也增强了许多,尤其是祠堂,只因凤阁里的人都知道,建在祠堂下面的地下铸剑宫可不仅仅是用作铸剑这般简单,里面还藏着凤阁百年来最隐晦的秘密。 暂时负责内院安全的林潇潇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屋檐下的邵轻时愣了愣,心底莫名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邵轻听到脚步声回头,便看见林潇潇正愣愣的看着自己,立即拱了拱手道:“在下迷路了,不知姑娘可否为在下指一指路?” 熟悉的声音,让林潇潇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又见到了那个消失了三年的人。 那个死在铸剑宫血池之中,死无全尸的人。 只是晃了一下神,林潇潇很快便恢复了清明,指着一个方向,道:“往这个方向直走,看见云居的牌匾左拐再往前直走。” “今日人多复杂,不要随便乱走。” “是。多谢姑娘指路。” 邵轻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侧身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林潇潇,道:“那日在城门口,多谢姑娘。” “举手之劳。” 邵轻没有多说,抬脚离开。 身后林潇潇的声音传来:“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023】故人,故去的人 身后林潇潇的声音传来:“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邵轻脚步微滞,稍稍侧头颔首,不再停留。 所谓故人,约莫是指故去的人。 待邵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林潇潇叹了一口气,提起了那个人,她不免想起了那人的下场,一股悲凉的感觉由心生起。 昨晚阁主的吩咐仍旧在耳边回响,她该怎么做......林潇潇疲惫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没有丝毫异样的神色,恢复了往常的淡然。 地下铸剑宫的入口在祠堂内,因而祠堂门外设有阵法阻挡闲杂人等靠近。 今日意外地,祠堂外没有安排太多的守卫。 邵轻站在祠堂外,有些纠结。要进ru祠堂,就一定会踏入外围的阵法之中,而进了阵法,就必定会惊动林长老。林长老是个死脑筋谁都不认的人,她就这样闯进去,难保会不会被林长老一刀杀了。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邵轻一急,一头扎进阵法之中,看着瞬间变换的场景,顿时满头黑线。 邵轻极为熟练的破掉阵法,眼前场景一转,下一瞬人便站在了祠堂里。 “何人?” 凌厉的掌风迎面扑来,凭着以往的经验,邵轻下意识往右边闪躲,紧接着一道劲风就击落在方才自己所站的左边一尺处。 邵轻暗啐了一口,这死老头还是一如今晚的坚定左方观念,认为任何人在遇到危险时都会往左边闪。 躲开第一招的邵轻没有掉以轻心,全身警惕着准备接第二招。林长老本身实力很强,却是个极其自负有有些不负责的糟老头,未经允许闯入祠堂的人只要能在他手中接下十招,他便无条件的放人进去。 凌厉的劲气袭来,邵轻看着朝自己脑袋打下来的拐杖,半点儿不敢怠慢,将身法发挥到极致,险险的躲开。 林长老一味的攻击,邵轻一味的逃,祠堂内两人上串下跳,在历代凤阁阁主的灵位前上演起你追我逃的戏码。 “臭小子,你再逃,看老夫不揍死你。” “以老欺少,算什么本事。” “啊呸!你小子擅闯我凤阁祠堂,还想老夫以礼相待不成。吃老夫一掌!” 邵轻出了一身的汗,脸上的面具歪了,衣服擦过林长老强劲的内力时震裂了好几处口子,发带断成了两半,连滚带爬的躲避着林长老的攻击,好不狼狈。 “我说老头儿,你以老欺少羞不羞?” “闭嘴。” “就是我闭嘴也改变不了你以老欺少的事实。” “老子让你闭嘴!”林长老气得面色铁青,抡起拐杖用力打过去。 邵轻往前一扑,在地面滚了几圈,险险的躲避开。眼见着那拐杖再次打下,邵轻连忙叫道:“住手!” 【024】铸剑宫 拐杖在半空中一滞,恰好给了邵轻滚个圈的时间。 “你小子......” “先听在下说!”邵轻打断林长老的话,扶了扶面具,不慌不忙道:“在下听说林长老曾放话说若是谁在他手下躲过十招,便可以进ru祠堂,不知此话是否当真?” 林长老用力蹬了一下拐杖,上下打量邵轻一眼,“谁告诉你的?” “在下早年曾得贵阁前任阁主相救,与她相处过一段时日,对此事颇有耳闻。”顿了顿,又道:“方才若是冒犯了林长老还请见谅。” 见邵轻赔了礼,还提起那死去的第四任阁主,林长老纵然再大的火气,也都憋了回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罢了,你进去吧。” “告辞。” “臭小子。”林长老愤愤的瞪了眼看着邵轻嚣张的背影,差点儿就忍不住追上去再打一顿。 外面的阵法再次传来轻微的动静。 又有人破了阵! 林长老蹬了蹬拐杖,忍不住破口大骂:“都他婆娘的不去前厅看人拜堂来老夫这儿做什么屁!” 祠堂后面有一口古井,邵轻跳了下去,丝缕光芒打落在井内,不至于太过黑暗。 邵轻仰头看了面前巨大的石门一眼,走到一块嵌在石壁上的石雕棋盘前,指尖飞快的在上面特定的几个地方点了一下,只听石门轰隆的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 铸剑宫中空荡荡一片,纵身跃下三丈高的台阶,池中的尸骨和鲜血新旧掺合,没完没了的燃烧着,整个地下铸剑宫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邵轻厌恶的皱了皱眉,走到方台边缘,垂头看着满池的血水,昔日萧重燕嚣张得意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因为你不仅抢了我父亲的宠爱,就连我爱的男子心里也只有你,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彻底的得到他。” “哦对了,你可知,我和月哥哥的那**,在榻上他同我说了什么?他说他那个无趣的师妹就只会抓药材看病满山遍野的乱跑,像个野小子一样,一点儿都不如我懂得风情。” 坐上阁主之位的第二年,她被萧重燕设计,成了杀害右护法的凶手被长老阁的人关入暗牢。第三日,就是在这个地方,这个不算大的方台,她站在方台边缘,听完那段难听的咒文后,活生生的便被他们扔了下去祭剑。 身体坠入池中那一刻肌肤接触到沸腾的血水时带来的灼痛感,以及他们带给她的一切,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血水似察觉到邵轻的情绪剧烈翻涌起来,血泡中吐出一根有一根未融去的骸骨,滚滚的沸腾声回荡在铸剑宫中。 【喜欢本文请戳“加入书架”,随时关注更新情况~~】 【025】情之一字 方台中心有一个用银漆涂画的圆形图纹,内圆周围刻写着繁琐的咒文,中间是一朵用特殊颜料绘制的紫色三色堇。 邵轻蹲下身子,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地上的图纹,咬破食指,挤出一滴血,滴入三色堇中。只见那原本黯淡无光的三色堇吸食了邵轻的血后,散发出耀眼的莹白色光芒,隐有将漫天红光覆盖下去的趋势。 光滑平坦的方台以三色堇中心,缓缓地朝四周打开一个入口。邵轻心中一喜,纵身跃了下去。 然邵轻不知道的是,在入口即将合起的那一刻,一道鬼魅的身影急奔而来,随在她身后窜了进去。 火光燃起,照亮了周围的场景。因扶墙而站,掌心触碰到不平整的墙壁,邵轻这才注意到的了刻在墙壁上的图案,心中一动,扶着腰后退几步,站离墙壁远一些,举起手中的火折子。 是壁画! ……看完一圈下来,邵轻唏嘘不已。 这壁画连贯起来看,不难发现其描绘的是一男一女相遇相识相知相爱最后相杀的故事。 在邵轻的印象中,爱情这种东西向来只会给人带来灾难和毁灭,百害而无一利,轻易碰不得。 例如她的姥姥,例如她的母亲,再例如她的父亲。 这三人,都曾盛名一时,可后来皆败在一个情字之上,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谁?” 邵轻大喝,举着火折子站了起来,警惕的望向某处。 那人见被发现,跳了下来,双脚稳稳的落在地面上,连衣角都没有荡起半分。微弱的火光照耀在他银色的面具上,反射出来的刺眼光芒让邵轻眯起了眼睛。 “你是何人,为何跟着......卧槽,撞脸了!” 邵轻倏地双目瞪得老大,一副见鬼的表情。 “……”那人微眯着紫眸,直直的看着邵轻,没有出声。 邵轻被看得发毛,不动声色退后了一步。能在她身边藏这么长时间的人,实力必然远在她之上。邵轻暗暗计算着若是打起来能有几分胜算。 对上他的眼睛,脑中一个想法闪过,邵轻试探的问:“阁下可是不夜城夜家的人?”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这世间只有不夜城夜家的血脉拥有绝世的紫眸。 沉默中,火折子燃烧殆尽,整个密室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忽有属于人体的温度迎面扑袭而来,邵轻惊得往后一仰,身后恰好是堵墙,眼见着脑袋就要磕墙上了,那人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手不偏不倚抓在邵轻受伤的右肩上。 邵轻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未来得及反抗,天地似乎都扭转了起来,强大的气压使她浑身血液倒流...... 【好捉急啊好捉急……喜欢别忘戳“加入书架”】 【026】女将军,邵迟 邵轻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未来得及反抗,天地似乎都扭转了起来,强大的气压使她浑身血液倒流...... 空气强力扭曲起来,一寸一寸的撕裂着肌肤,火辣辣的疼立即传遍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迫人的气压终于消失,邵轻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睁开眼,便见自己身处一个白茫茫的虚空里,心立马又提起来了。 “这是琉璃幻境入口的时间选择。” 温润沉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邵轻呆了一呆,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 在这白茫茫的空间里光线充足,邵轻看得更清楚了。眼前的男子面上戴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银色面具,身着着一袭紫边黑袍,墨发用玉冠束起,给人一种温温润润却又疏离淡漠的感觉。 若不是他戴着面具煞了风景,邵轻几乎要以为他是个美男了。在邵轻的观念里,只有跟她一样,脸蛋儿丑的不堪入目,才会故作神秘盖起来。 虚空里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什么都看不见,唯有那立在两人面前的两扇雕花大门。 于是在选择打开哪一扇门的问题上两人发生了意见分歧。 邵轻她指着右边那扇,道:“在下觉得应该走右边这扇门。” “走左边。”男子看着左边那扇,语气不容置疑。 邵轻默了默:“不如分头走?” 男子摇头,“一起走。” 邵轻抓狂:“这位兄台......” 对于邵轻即将爆发的怒气男子恍若未闻,只是抬了抬袖,道:“世人皆尊称本座一声‘城主大人’。” 邵轻浑身僵住。 城主大人! 杀了吧! 杀了吧!! 京淮府城门前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邵轻看着眼前气质不凡的男子,懵了。 只是那么一小瞬傻愣的空档,邵轻整个人被就男子一巴掌拍进了左边的那扇门...... “啊!” “砰”地一声,邵轻整个人扎进沙子堆里。 “有刺客!” “保护邵将军!” 耳边马蹄声嘶吼声接连不断,震得邵轻心脏突突的跳,立即挣扎着从沙子堆里爬坐起来。 只见数百名送亲侍卫挤成一团,匆匆将大红花轿团团围了起来,碰撞间将轿子撞左摇右晃,轿子顶上的大红花一抖一抖的好不滑稽。 看清眼前的场景,邵轻面皮一抽,心中生起莫名的喜感。 一名男子上前一步,大刀直指邵轻,喝道:“你是何人?” 邵轻吐掉嘴巴里的沙子,呸了几下,拍打着衣袍起身,扶了扶面具,拱手问道:“请问兄台,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魏国和轩辕国交界处的沙漠之地。”素手撩开轿帘,女子走出花轿,一袭华丽繁琐的大红嫁衣在漫天昏黄色的沙漠之地陪衬之下灼人双目,美得惊心动魄。 【027】公平大战三百回合 邵轻身后一道阴影覆下,女子望过去,怔了怔,眼底划过一抹讶异之色。 迟疑了一下,问道:“阁下可是魏国夜家的人?” 男子微微颔首,抱拳道:“久仰邵将军大名。” 邵迟摇了摇头,“不敢当,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 男子没有答话,抬脚用力踩下。 打算悄无声息爬走的邵轻爬了两步爬不动,立即苦了脸,回过头,干干的笑道:“你也在这里啊,真巧......” 邵轻偷偷扯回衣角,还想再逃,衣领被拎了起来,男子淡漠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邵姑娘,告辞。” 邵迟点了点头,“告辞。” 目送邵迟等人离开后,邵轻立即扭头愤愤道:“城主大人你趁人不备,在下不服。有本事放开在下,咱公平大战三百回合......” “三百回合?”城主大人嗤笑,眼神不掩鄙夷,“最多一百招。” 邵轻:“......” 邵轻在心底恨恨的将这个人骂了个遍,面上却不得不赔着笑商量道:“大人啊,在下其实是个累赘,不如我们还是分头走吧。” “不错,有自知之明。”城主大人赞同的点了点头,旋即唇边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很好看的弧度,看在邵轻眼中怎么看怎么阴森森...... “你将本座害到这鬼地方来就想一走了之?” 邵轻笑容僵住。机关是她碰的,门是大人他自己选的,难道还想她负全部责任不成? “跟上。” 城主大人冷冷的瞥了眼邵轻,转身就走。 “喂,大人......” 天色完全暗下,高悬在夜空的明月那银白色的光芒散落,粗壮的胡杨树后,城主大人斜倚在树干上,微风牵起他墨色的衣袍,几缕青丝在身后调皮扬起,铮亮的面具并不显狰狞。 邵轻吞了吞口水,从怀里摸出一个烧饼。 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邵轻动作一顿,纠结了一下下,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烧饼递了过去,慷慨道:“大人,来,别客气。” 跑不了她讨好还不成么! 城主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烧饼,白皙漂亮的手指抚上面具嘴巴处,轻轻推开,露出了朱红性感的薄唇,曼斯条理的吃了起来。 “咳,咳!”邵轻嘴里的一口烧饼掉了下来,紧接着捶胸顿足。 盗.版! 城主大人没有理会自顾自抽疯的邵轻,优雅的咬了一口烧饼缓慢咀嚼,像是在品尝着什么极为美味的东西,紫眸中泛起浅浅的流光,挠人心窝,看得邵轻小心肝一阵抽搐。 一道绿光倏地从城主大人的袖中飞射而出,落在城主大人的掌心上。绿光散去,只见一颗婴孩拳头大小的豌豆正抱着小小的烧饼屑沫啃食起来。 【028】你全家都是母豆儿! 一道绿光倏地从城主大人的袖中飞射而出,落在城主大人的掌心上。绿光散去,只见一颗婴孩拳头大小的豌豆正抱着小小的烧饼屑沫啃食起来。 邵轻傻了。 在邵轻呆愣的目光中,豌豆儿突然竖起小小小的大拇指,向下一倒,声音稚嫩却老成:“小样儿。” 邵轻:“......” 传闻不夜城中有一颗不知道生长了多久的天兵树,每隔千年打一次豆,而满树的大豌豆荚里,只会出现一只有灵性的豌豆精,这些豌豆精被人血契后,便能后根据主人的情况幻化成最适合主人的兵器。因这棵树最初是由夜家的人用血液灌溉的,以至于后来生长出来的天兵豆都只能和夜家的人进行血契,外人即便有缘得到亦是无用的。 邵轻盯着某颗嚣张的豌豆儿,默了又默,默了再默,才问:“你只敢在吃完我的烧饼之后嚣张吗?” “......”豌豆儿一滞。 一人一豆干瞪着眼,邵轻突然一伸魔爪,将豌豆儿抓了过来。城主大人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坐着,垂落的衣摆时不时随风飘荡,整个人恣意洒脱。 惨遭蹂.躏的豌豆儿立即挣扎起来,一双黄豆大小的乌黑小眼儿死劲的瞪着邵轻,恨不得将她戳出一个大洞来。想它千年才出一个的天兵豆,岂是尔等平凡人等能够随意揉nīe的,真真是气死豆也! 多次挣扎无果,豌豆儿气得直接张嘴去咬她,锋利的牙口压下去一点儿都不含糊。 “臭小子,竟然敢非.礼本大爷。”豌豆儿操着稚嫩清脆的嗓音气呼呼大叫,一刻不停的跳回城主大人的肩膀。咯咯了两声,十分委屈的转过身面对着自己主子,无声的控诉邵轻的恶行。 邵轻立马就炸毛:“你个母豆儿,爷不过是轻轻的碰了一下你,至于吗!” 原本还在装委屈的豌豆儿一听到“母豆”两个字,顿时就不愉快了。 “你才是母豆儿,你全家都是母豆儿!” 豌豆儿小眼睛一瞪,发了疯似的张大了牙口朝邵轻扑过去,大有一副将她吃了的架势。 邵轻往后一靠险险躲开,只是树枝也就这么点儿位置,施展不开,她就是有心逃也没地儿可去。眼看着豌豆儿就要咬过来了,邵轻胸腔怒火狂烧,气得一拳打出,天地好像突然间就......安静了。 “咯......咯。” 沙漠的夜晚风沙极大,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风声更似凶猛的野兽一般嘶吼着,原本就微低的温度,霎时间下降了数十度。 邵轻惊得差点儿掉下树。 【豌豆儿隆重登场!!!豆兒打滚求收藏~~喜欢本文的亲请戳“加入书架”!】 【029】本座以为你只喜欢男子(求:加入书架!) “大人......”邵轻干笑两声,收回手。 没有了邵轻拳头的支撑,原本夹在邵轻的拳头和城主大人面具中间的豌豆儿滑了下来。圆溜溜的豌豆儿掉落在城主大人的大腿上,顾不得疼,小心翼翼的瞅了自家主子一眼。 铺天盖地的寒气袭来,豌豆儿打了个哆嗦,小眼珠子一转,赶在主子发火之前,化作一道光,有多远射多远...... 随在豌豆儿身后逃离案发现场的邵轻站在被削平的巨人柱顶上,无语的看着下面那些贪吃得不得了却不能爬上来吃掉自己的沙漠之蛇。她的发顶上,某颗豌豆儿特么志气的紧巴着她的头发,吓得浑身发抖,一声不吭,早没有了方才在帐篷里对邵轻的嚣张。 早年在古书上她曾看过这种样子的蛇,这种蛇被世人称作沙漠之蛇,生长在沙漠之中惧怕阳光,到了夜里,这沙漠便是它们的天下,哪里有人类的气息,它们便会聚集在哪里,因为不喜饮水,独垂涎于人类的鲜血。 撞上这么邪门的东西,邵轻有些懊恼的咬了咬嘴唇。 “坏蛋坏蛋坏蛋。” 邵轻将豌豆儿抓下来,恶狠狠的威胁:“母豆儿你再动信不信老子丢你下去。” “你敢!看爷不bā光你的......主人?”豌豆儿看着由远而近的一粒黑点,眼前一亮。 月光之下,一抹黑色身影朝着邵轻所在的方向急速奔来。邵轻有些恍惚的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臭小子。”见邵轻愣着不说话,豌豆儿不满的扯住邵轻的一缕头发,绿脸儿臭臭,“你说,你是不是在心里在诅咒爷家的主人?” 邵轻怒:“母豆儿,你敢弄乱我头发试试?” 劲风忽的扑面袭来,一道阴影笼罩在头顶上,邵轻向后仰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城主大人,竖起了大拇指谄媚道:“城主大人好轻功,在下佩服。” 城主大人落在邵轻的身后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深邃的紫眸平淡无波,却教邵轻莫名的心惊,腿肚子忍不住抖了几抖。 “抓住她!” “快,她在那边!” 数十道黑影追着一抹踉踉跄跄的身影而来,不多时那抹身影便被人团团围住。 邵轻眼珠子请转,愤愤道:“大人,你看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以多欺少!” 没有揭穿邵轻的小心思,城主大人淡淡瞥了她一眼,“本座以为你只喜欢男子。” “咳咳。”邵轻心下一松,轻咳一声,仰头望天,“哪里哪里,在下男女一视同仁。” “啊,是沙漠之蛇,快走!” “不要,啊,救命......” 【打滚求“加入书架”!!!】 【030】命本该绝 “啊,是沙漠之蛇,快走!” “不要,啊,救命......” 邵轻将上午没吃完的烧饼拿出来嗅了嗅,放心的咬了一口,“大人,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城主大人盯了邵轻半响,道:“本座饿了。” “......” 在太阳升起之前,蛇群终于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邵轻从沙子低下将人挖出来,拍了拍她的脸,半响没动静,不由得嘀咕道:“不会真的死了吧?” 这女子着实命大,若不是她头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卡了片胡杨林的叶子,这会儿她怕是同那些追她的人一样被那群沙漠之蛇吃个干净了。 “走吧。”城主大人转身就要走。 “水......” 女子突然无意识的呢喃了几声,邵轻一听,顿时就纠结了。 见邵轻没有跟上,城主大人回过身看着她,“怎么?” “她要喝水。” 城主大人薄唇吐出一个十分有内涵的字:“命。” 言下之意就是,你救了她也没用,她命本该绝。 邵轻:“......” 不多时,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溃散的眸光渐渐汇聚。 “你是......”又过了好半响,女子意识恢复些许清明,问出了整句:“你是何人?” 邵轻指着自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女子狐疑的盯了邵轻半响,傻傻的问道:“你是人?” “......”邵轻目光幽怨的看着她,突然觉得城主大人说得对......她命本该绝。 “啊!公子,对不起,奴家不是故......”女子完全清醒过来,连声道歉。 邵轻打断她的话:“姑娘,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二人也该走了。” “公子不要。”女子急忙抓住邵轻的衣摆,“公子,请救救奴家,不要丢下奴家一人在这里,奴家会死的。” 见邵轻没有出声,女子慌忙挣扎着跪了起来,“两位公子,求求你们。有人要杀奴家,求公子救救奴家......” 邵轻突然有些不忍,扭头和城主大人商量道:“大人?” “随你。”城主大人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女子激动地又磕了好几个头,破涕为笑:“公子,谢谢你。” 邵轻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徐烟。” 约莫三丈宽的道路前方有个破篓子,城主大人往左边绕开,邵轻直接跳了过去,轮到最后面徐烟的时,徐烟下意识绕开,邵轻突然折了回来,徐烟吓了一跳,差点儿一脚踩在那破篓子上。 邵轻笑嘻嘻的将篓子捡了起来,拍了拍,“徐姑娘,想喝水吗?” 徐烟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老实回答:“想。” 邵轻笑得好不奸.诈:“本公子带你去干件大事,快随我来!” 【031】比贱! 阳光火辣辣的,将沙子晒得滚烫。袅袅的热气自沙地中升起,周围的空气因太过炎热而微微扭曲着,眺望着远方的某棵树时,会产生一种树木扭动的错觉。 邵轻依树半眯着眼,眼看着不远处一行拉着七八辆马车的队伍越来越近,突然对徐烟打了个手势,自己一个箭步冲到路中间,双手环胸。 “你是何人,竟胆敢拦我们鼎剑山庄的路。” “公子。”徐烟吓得脚都哆嗦了,“他......他们是鼎剑山庄的人,我们还是......” 邵轻没有理会徐烟,高傲的指着马背上的男子,勾勾食指,“你,敢不敢下来跟我比贱?” “比剑?”男子身后的人立即哄笑起来。鼎剑山庄以铸剑名驰天下,剑术也是武林各大门派中数一数二的,这毛头小子竟然要和他们三爷比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怎么,不敢?”邵轻故意激道。 “你说谁不敢?!”大胡子的壮汉胡子一挑,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抽出背后的大斧头指着邵轻,“不用咱三爷收拾你,爷一斧头就能把你剁成几段。” 邵轻满目鄙夷:“你换个武器再来。” “比剑就比剑。”大胡子将斧头随手一扔,从身旁人的身侧抽出长剑,大喝一声,朝邵轻冲了过去。 邵轻身形一动,往那大胡子的腋下一窜,转眼就到了他的身后。大胡子立即被吓出一身冷汗,闪躲的念头刚出,邵轻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大胡子整个人扑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徐姑娘!”邵轻大叫一声,飞快往路边一躲,头顶上咻咻的飞过几团黑色物体,只听那些人立即乱作一团,如惊弓之鸟,有人凄厉的喊了一声“有暗器”。 “啊,这是什么?!” “呕——” “我的妈呀,臭死......” 邵轻爬起来跑回城主大人身边躲着,一边对着徐烟竖起大拇指,“徐姑娘,干得好!” “是公子的计妙......”徐烟羞涩一笑,女儿家羞态尽现。 萧三爷被惹怒了,大吼道:“杀了这臭小子!兄弟们,给爷上。” 没动静。 “你们还不......”萧三爷正想扭头,却发现动不了,恐惧感顿时由心生起。 “小三爷,这马粪味儿的下午茶可还好?”邵轻旋即笑嘻嘻转头的对徐烟道:“还不快些去找水喝?” “是,奴家马上去。” 邵轻也想过去拿点东西,突然想起了城主大人在旁边,当即一扭头,好死不死对上了城主大人幽深的目光,邵轻忍不住抖了几抖。 “大人,要不您先请?” 城主大人低头看着邵轻,声音浅浅似在低喃:“到底是什么底牌……能够让你有恃无恐?” 【032】丑到了何种程度 (“到底是什么底牌……能够让你有恃无恐?) 邵轻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色,干干道:“在下的底牌不就是大人您么......大人,我去借马,你且在这等着。” “臭小子,你做了什么?” “快放开我们......” 邵轻没有理会他们,小跑到萧三爷面前,双眼发亮的看着他胯下的白马,毫不吝啬的赞道:“真真是好马!” “你才是马!”萧三爷气得白眼直翻,“你让人往我们身上丢的是什么?” “路边收集的半干马粪。”大热天时在路上捡干粪不容易,在干粪上洒东西也极为考验忍耐力,邵轻都忍不住佩服自己了。 萧三爷气结,“你在马粪里掺了什么东西?” “那是在下秘制的定身散。”邵轻回答得爽快,用力抽走萧三爷手里的缰绳,正色道:“不用谢了,别盯着在下就好,在下对老男人委实提不起兴趣。” “......” 众鼎剑山庄的人嘴角猛抽,萧三爷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现,“你既从一开始就打算做如此卑鄙之事,为何还要来跟我们比剑?” “在下说的比贱......此贱非彼剑。”邵轻得意的笑笑,用脚在沙地上画了个大大的“贱”字。 “你......好贱。”萧三爷眼前一黑,晕下了马。 “多谢夸奖。”说着,邵轻牵走了无人的空马。 莫说徐烟笑的双肩颤抖,就连素来神色不言于表的城主大人,眼底也浮现了点点笑意。 邵轻确实很强大,除了比贱,还能比无/耻。 走一圈,邵轻又拿走一些干粮和水,离开之前没忘安慰道:“最多还有半个时辰药效就会过去,在下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这么倒霉,在药效过去之前碰到下一批路过的人。” 鼎剑山庄众弟子一听,心顿时拨凉拨凉的...... 徐烟不会骑马,遂邵轻只好与她同骑一匹,还风度极好的向后微仰着身子和姑娘保持小小的距离。 来这地方快两日了,路上走得无聊,邵轻不经意想起俊美无俦的岚笙,下意识瞅了城主大人一眼,突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男人。 邵轻忍不住问道:“大人啊,在下带面具只是为了遮丑,大人您......” 城主大人紫眸微眯,“本座倒是想知道,你究竟丑到了何种程度。” 邵轻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在下丑到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俊美无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城主大人默了默,“......别乱用词语。” “在下怎么就乱用词语了在下觉得这些词简直就是为我而生的你难道不觉得是这个样子......” 城主大人嘴角轻抽:从未见过如此聒噪的男子。 【033】轩辕国太子 徐烟掩嘴轻笑,指着前当一片林子提议道:“前面就是胡杨林。公子,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邵轻询问的目光看向城主大人,见后者没发表意见,便应了。 沙漠中靠近轩辕国的那一处出口,有一片胡杨树林,林外环绕着一方碧水,甚是清凉。 送亲的队伍抬着花轿一步步朝轩辕国的队伍走过去。 “邵姑姑,不要。”被换过来的小公主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哭喊起来,在长公主怀中蹬着小腿,想跳下去。 长公主抱紧了她,厉声道:“你给我安分一点。” “坏人,你们全都是坏人。”小公主哭得脸蛋儿红彤彤的,“邵姑姑是我们魏国功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们难道就不怕寒了其他将士的心吗!” 长公主眼中弥漫着沉痛之色,却是坚决道:“魏国少了一个将军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可你的父皇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若要怪,就怪你那痴情的父皇吧!” “还有,你邵姑姑不是去送死,她只是去嫁人!” 长公主带着魏小公主和几个侍卫离开,送亲的队伍仍留在远处听候命令。 “谁在那里!”轩辕澈突然冷喝一声。 躲在杂草丛后的邵轻眼角抽了抽还未有所动作,某大人已经毫不留情的将人丢了出去。 “徐烟?” 徐烟狼狈的摔倒在地,顾不得疼痛,连忙起身朝轩辕澈跪下,“太子殿下。” 轩辕澈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徐烟的眼泪突然就滚滚的掉落下来,“殿下,尹侧妃是晋王的人,您来沙漠接邵将军的事已经被晋王知道了,晋王要派人来杀您......” 轩辕澈面色一变。 邵轻和城主大人适时走了出来,邵轻对邵迟抱了抱拳,道:“邵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们。”邵迟挑了挑眉,冷凝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见邵迟认识这两人,轩辕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身后的侍卫道:“将徐烟抓起来,送回徐府。” “殿下,不要。奴婢腹中的真的是您的亲生骨肉,您若不信,可以问问邵将军,那晚她也看到了......”徐烟慌忙爬起身躲到邵轻身后,带着哭腔道:“公子,救救奴婢,奴婢不要和他们一起回去......” “阿迟,我......”轩辕澈想拉住邵轻,被甩了又再拉,有些急了,“你听我解释......” “那是你的事。”邵迟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轩辕澈一窒,俊脸上露出的受伤表情,邵轻看着都不忍了。不过到底是不相干的人,邵轻没有多说什么,只管看着便是。 【PS:貌似评论区有点儿抽~在此谢谢辞意的咖啡,灼珏也么么哒~~】 【034】大人,救命! 徐烟见此哭道:“邵将军,是奴婢对不起您,可是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您不能让太子殿下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呀。” “走吧。”城主大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不由分说的就扯着邵轻的领子就走。 “太子殿下,不好啦,我们被人包围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众轩辕国将士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轩辕澈涌过去,将他团团的围了起来。不过一个呼吸间,两方人马就打得不可开交,一片混乱。 “公子,公子,救救奴婢......”徐烟心中清楚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邵轻了,求起人来一点儿都不含糊。 邵轻一个哆嗦,指了指轩辕澈劝道:“徐姑娘啊,你这孩子可不是在下的,你该去求孩子的爹。” 徐烟哭声一滞,脸一阵红一阵白,抓住邵轻的袖子就是不放手,可怜兮兮道:“公子,连您也不管奴婢了吗,你明明答应过收留奴婢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这......”邵轻头都大了,再一次想起城主大人的箴言——她命本该绝。 城主大人拉住邵轻往前一扯,“若还不走,一会儿别求本座。” “可是......”邵轻正想说点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数十名训练有序的黑衣人围攻邵迟一个,不假思索的挥开大人的手,按着右臂一溜烟往打的不可开交的士兵中间冲过去。 “大人,你且在此等等在下。” 城主大人看着空掉的手,旋即额头青筋凸起。 一阵风从刮过,下一瞬,滚滚沙尘弥漫,模糊了视线。 “不好,保护太子殿下!” 将将杀掉两名黑衣人的邵迟只觉得手腕蓦地被人握住,正欲挣脱,只听那人急急道:“邵姑娘,请跟我走。” 邵迟正想说什么,倏地,另一只手腕同样被握住,拉着她一路往前冲,根本没给她机会开口提醒。而另一个拉着自己的人竟也拉着自己狂奔,这会儿邵迟是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即便邵轻和轩辕澈的速度再快,拖着一个人在这战乱人杂的地方,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邵轻敏锐的察觉到四面八方的士兵正朝他们这个方向涌过来,心中一急,想也不想便大喊道:“大人,救命!” 话音刚落,略微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下一瞬邵轻的另一只手被人用力抓住。旧伤未愈,这会儿更是升级成为心伤,邵轻疼得眼泪差点儿彪了出来。 城主大人似有察觉,力道轻了些,从怀里摸出了什么东西往后一扔,“嘣”的一声,滚滚浓雾立即弥漫开来。 “走!” “公子!” 邵轻一手拉着邵迟,腰身被人揽住,下一刻,衣摆也被人扯着。邵轻翻了翻白眼,郁卒得不行。 【035】定是它醒来的方式不对(求戳:加入书架!) 夜色微凉,几人围坐在火堆旁,神色各异。邵迟和轩辕澈一起从不远处的瀑布泉下用荷叶打了些水回来,走到火堆旁帮起了邵冥的忙,一起烤猎物。 这片树林已在轩辕国的地界之内,听闻林中凶恶的野兽颇多,寻常时候一般人是绝对不敢进来的,更别说在此过夜。几人在城主大人的帮助下逃脱后,便躲来了此地。 邵轻站在碧泉旁,回想起沙漠里那混乱的场景唏嘘了一番后,突然指着右肩,对城主大人道:“对了,在下的肩膀又受伤了,唔大人你来帮帮忙吧,回头在下请你吃烧饼。” 城主大人看了邵轻半响,竟然真的板过邵轻的身子,开始解邵轻肩膀上灰不溜秋的绷带。 “多管闲事,并不是个聪明的做法。” “这从侧面说明了在下是善良的人。”邵轻反驳。 “确实善良。”城主大人似笑非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替邵轻红肿的肩膀上药。 邵轻舒服的叹了几下,小眼神贼溜溜的往城主大人的怀里瞅了几眼,“大人啊,你这兜里可还有什么宝贝?” 城主大人抬眸,挑着调儿问:“怎么,想要?” 邵轻点头。 “继续想。”城主大人收好瓶子,放下邵轻的袖子。 邵轻:“......” 见两人许久没回,前来寻人的邵迟看见那两抹在大石块上相依而座的身影,愣了愣,旋即轻笑,转身离开。 身后的细草软软的,邵轻干脆往后一躺,单手胳膊枕在脑袋上,幽幽的问:“大人,你可以先离开的。” 城主大人睨了邵轻一眼,“本座因你陷入这琉璃幻境之中,未寻得方法出去之前你认为本座会放你离开?” 若不是看在城主大人救了她还帮她上药的份上,邵轻真的想扑过去咬死他了。 兀自郁闷的邵轻并没有看见身侧之人唇边勾起的浅浅弧度,倒是刚刚从邵轻怀里醒来的豌豆儿看见了,万分惊悚的瞪大了豆眼......然后钻回去接着睡。 一定是它醒来的方式不对...... 不知过了过久,邵轻垂着脑袋小声的哼哼唧唧:“别以为我不知你也想要邵迟身上的凤珠......” 城主大人目光忽闪。 次日一早,商量过后,一行人决定前往最近的云城。经城主大人过补脑,邵轻大概知道离沙漠之地最近的轩辕国边境城市就是云城了。云城因处在边关要塞,只有军营之地,并没有设立府尹。 百年前的京淮府,只属于云城下的一个小县。 在密室里,邵轻不经意触动了禁忌,才会陷入凤珠所制造的琉璃幻境当中。而幻境中的时代背景,就是凤珠记忆中百年前的天下。 【036】关于一人一豆的性别 “邵姑娘,我们去那里吧。”邵轻指着一块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听风雨”三个字。 邵迟抬头看了眼那牌匾,颦眉道:“那是文人雅士对酒当歌的场所,不适合我们这些粗人进去。” 轩辕澈挑了挑眉梢,道:“本......本公子在京淮府里有一座私宅,地段还算隐秘安全,我们倒是可以去那里住上一段时日。” “如此甚好。”邵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头对邵轻道:“有人管吃管住,委实不错。” “言之有理。”邵轻颇为赞同的跟上邵迟。 轩辕澈所说的宅子位处于江淮府的城西,位置略偏僻,一里地外才有别的人家居住。 几人来到宅子外,守门的家丁看见轩辕澈的令牌,立即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约莫五十多岁左右的男人赶了出来。乍见轩辕澈,那人惊了一惊,旋即拂开衣摆正要下跪,轩辕澈拦住他。 轩辕澈淡淡道:“这几位是本公子的......朋友,你且先为他们安排个住处,本公子此行需逗留一些时日。” “是。” 邵轻几人被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里,房间相邻。 邵轻立即唤来人抬了桶水进房沐浴。有婢女要进来伺候,邵轻三言两语打发了出去,回到榻边将窝在自己怀里睡得天昏地暗的豌豆儿放在榻上,正要脱衣裳,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蹲回床榻前,将豌豆儿拎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实话告诉爷,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刚刚醒过来的豌豆儿愣了愣,茫然的看了邵轻半响,豆脑儿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邵轻在它面前摊开手掌,“公的跳上我的手掌,母的站在别动。” 豌豆儿终于听明白了,萌哒哒的眨了眨眼,正想跳上邵轻的手掌,邵轻突然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豌豆儿的头顶,笑道:“原来真的是颗母豆儿。” 豌豆儿:“......”豆儿它还没来得及跳! “既然是母的,那就不能留在房间里看爷洗澡了。” 邵轻抄起豌豆儿,往窗户外面用力一扔,“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小小的豌豆儿在半空中张开了小小透明的翅膀,稳住了身子,气得在在半空中飞来窜去,指着那紧闭的窗户毫无形象的撒泼。 “过来。” “那个死小子太坏,豆儿讨厌他。”豌豆儿愤愤的指着邵轻的房间,指手画脚的比着自己的小胸.脯,站在城主大人的掌中叽里呱啦的告起邵轻的状。 “虽然那个死小子的胸.脯软绵绵的,让天下第二帅的豆儿躺得十分舒服,可是豆儿还是不能原谅她的野蛮行为......” 等等!豌豆儿跳了起来,一豆脸的惊悚。 “难道......他其实是个婆娘?” 【037】所谓盟友 豌豆儿跳了起来,一豆脸的惊悚:“难道......他其实是个婆娘?” 婆娘? 城主大人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眼底似有盈光流转,低声喃喃道:“真的是女子啊......” “什么?”豌豆儿挠了挠小脑袋,不明白自己主子为何笑得这么......奇怪。 城主大人指尖轻抚着豌豆儿的小脑袋,目光柔柔,“这是秘密。” 秘密?豌豆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蹭着城主大人的掌心不遗余力的讨好:“豆儿知道了,要保密......” 邵轻睡了个舒服的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邵轻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想找人出去猎食,遂跑去邵迟的房门口敲,半天没人应声,伺候邵迟的婢女恰好忙完事儿回来,便告知邵迟半个时辰前被轩辕澈唤了过去。下意识不想去找徐烟惹麻烦,邵轻斟酌了一番,最后跑去敲响了城主大人的房门。 两人走进一家装饰得十分奢华的酒楼,在大厅内挑了个较偏僻的位置坐了下,邵轻就噼里啪啦的报出一大堆菜名,听得店小二一阵目瞪口呆后,不确定的问:“请问是两位吗?” 邵轻阴测测的笑:“三位,还有一哥们心情不好暂时隐形了。” 眼神飘忽的往空气中瞟了一眼,店小二打了个哆嗦,连忙道:“请客官稍等一下,小的马上下去吩咐。” 邵轻灌下两杯茶水,瞥见城主大人正看着自己,以为他是怕她点这么多菜一会儿吃不完会造成浪费,便道:“大人不用担心,这些菜在下一会儿定会消灭干净,不会浪费的。” 城主大人颇觉好笑的挑了挑眉梢,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水,不急不缓道:“本座不过是想问一问,你可有银子结账?” “当然......”邵轻往袖袋里摸了摸,原本沉甸甸的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小心肝抖了抖。狐疑的盯了城主大人半响,眼珠子轻转,提起茶壶替城主大人将喝了一半的茶水满上,谄媚道:“不是还有大人您嘛。” 城主大人看着手中盛得满满的茶杯,不悦的眯起了凤眸:“你觉得,本座会替你结账?” “大人,我们现在是盟友。”邵轻提醒,心底却在打着小鼓。不不知道这几日挺好说话的城主大人又犯了什么病,不过回想一下,城主大人的“恶名”就端在那儿,他一时兴起留自己下来洗碗还债邵轻觉得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盟友不应该是互相帮助的吗?” 城主大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看在邵轻眼中那目光分明实在说“谁与你是盟友”。 邵轻忽觉忧桑...... 【打滚求收藏~~】 【038】风华公子 邵轻在后院洗了手回来,朝城主大人亮了亮,“大人,在下洗干净了。” 城主大人蹙眉,垂眸看了看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掉的茶杯,突然重重的将茶杯搁下,冷眼看着邵轻。邵轻无辜的眨了眨眼,不知道城主大人又抽的是哪门子的风。 “啊!!!” 整座酒楼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店小二慌忙跑过来,看着手脚乱抽的诡异面具男,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 “客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店小二陪着笑。 “你才发生什么事,你全家天天都发生什么事。”邵轻凄厉的尖叫起来,指着面前的菜盘子,“你们这儿的厨师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加菜!” 店小二顺着邵轻的手指看过去,脸色立马就变了,随手拉住路过的另一名伙计,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名伙计点了点头,立即跑开。 “真对不住,客官。”店小二继续赔笑,“要不这样吧,小的命人重新给您上一盘?” 邵轻气得浑身发抖,“这恶心的虫子爷都吃一半了,你重新上一盘能让爷把吃下的那半吐出来?” 周围响起几声呕吐声...... “这......”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店小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发生了什么事?” 清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一名白衣男子从楼梯上缓步走下,他面如冠玉,眉目温和,狭长的丹凤眼中潋滟着浅浅流光,周身自有一番于是独立不染世俗尘埃的脱俗。 男子手中拿着一把极为精致的檀香扇,扇身上描画着一朵极致妖艳的曼珠沙华,与他清冷的气质截然不符。 有人认出了他手中的扇子,惊呼出声:“风华公子!” 此言一出,几乎整个客栈的人都激动了。 邵轻更加激动,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低声问城主大人:“大人,这位风华公子你可知?”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回答,邵轻扭头看过去,却见平素目光淡薄如水的城主大人眼中的寒光可怕得渗人,好似极北之处的千年寒冰。 邵轻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风华公子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店小二的身上,再问一遍:“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立即回神,侧身指着邵轻桌前的饭碗,碗中一颗晶莹的丸子里碧色的菜虫仅剩的半个身子清晰可见,“这位客官的饭菜里......”店小二胃部一酸,说不下去了。 风华公子轻轻蹙起眉头,目光落在邵轻的身上,正欲开口,邵轻倏地站起身跑到风华公子面前,双眼发光,“公子,你可是这家店的老板?” 【039】还真不是故意的 “公子,你可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风华公子摇头,“并非。” 邵轻笑得合不拢嘴,“公子,不如这样如何,今日之事我们不计较了,茫茫人海中相遇,你我算是有缘,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众人目瞪口呆。胆敢如此和风华公子说话,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要与风华公子做朋友的,眼前这个人戴面具的怪小伙,是第一个。 “啪——” 随后邵轻领子一紧,整个人被拖着外走。 街边的公告墙上围满了人,边看着墙上的公告与身旁的人窃窃私语。邵轻眼咕噜一转,和城主大人说了声,便屁颠屁颠的往公告墙里挤进去。 不多时,邵轻便跑回来了。不等城主大人发问,自动自觉交代:“大人,三日后鼎剑山庄的大小姐要比武招亲。” 要说这鼎剑山庄的大小姐,整个云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生的比男子还要粗壮,据可靠人士所言,还有腹肌.......总之,眉粗眼睛小,鼻子塌,嘴唇又厚又大,还是个龅牙...... 邵轻将自己方才看告示时听来的八卦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遍,末了,啧啧两下嘴,突然回过身问:“大人,我们出来时是不是没有付账?” 城主大人目光淡淡,语气也淡淡,“本座以为,你是故意的。” “......”被人冤枉的感觉委实不好,邵轻觉得,她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大人,在下还真的不是......喂,大人,等等我。” 回到轩辕澈的宅子,下人已经备好了饭菜,饭桌上轩辕澈和邵迟以及徐烟都在,还有一名邵轻不认识的一对年轻男女。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无事。”邵迟摇了摇头,冷凝的面容在看见邵轻时变得缓和了不少,见此坐在她身旁的轩辕澈有些吃味,望向邵轻的目光中划过一道冷光。 一顿饭吃得十分诡异,桌上坐着互不认识的两对人,可谁也没有介绍谁的意思。邵轻也就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们一眼,直至吃完饭都没有再理会过。 女子突然道:“三日后我大姐要举行比武招亲,不知徐大哥你可有兴趣?” 男子咳了几声,好像被饭菜呛到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子,道:“若你大姐不介意给我做妾,我无所谓。” 邵轻忍不住笑出声,惹得女子一记狠瞪。 “大哥,你就别逗蓉姐姐玩了。”徐烟笑道。 邵轻颇觉无聊的看着那两人互掐,扯了扯城主大人的袖子,对邵迟道:“邵姑娘,我们先回院子了。” “我随你们一道回去吧。”桌底下,邵迟暗暗甩掉被握住的手。 三人回到院内,邵迟立即命邵冥去搬了几坛酒过来。邵轻一听,顿时就乐了。 【040】识破 三人回到院内,邵迟立即命邵冥去搬了几坛酒过来。邵轻一听,顿时就乐了,也没有回房,跟着邵迟去后院的凉亭。 邵迟看了眼随邵冥去拿酒的城主大人,突然道:“那位公子不错,是个可信之人,若与他在一起,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邵轻愣了两愣,哆道:“邵姑娘,在下可是男子。” “你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了我。”邵迟的目光望向远处,唇边浅浅的笑逐渐变得苦涩,额间的紫色三色堇突然间黯淡无光。 “抱歉......”邵轻尴尬的笑笑。她在江湖摸滚打爬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识破女儿身。 突然想起了方才饭桌上那两名陌生男女,邵轻问:“邵姑娘,那两人是谁?” “那名男子是徐姑娘的大哥,轩辕京都首富的大公子徐檀。女子是徐檀的未婚妻,鼎剑山庄庶出的四小姐。” 邵轻挑了挑眉,没有再问。 不多时,城主大人和邵冥一人搬了两坛酒回来。 带城主大人落座后,邵迟笑笑,问道:“不知公子可有娶妻?” “噗——”邵轻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城主大人瞥了眼邵轻,淡淡道:“未曾。” 见邵迟还想开口说什么,邵轻抢在她前头,道:“邵姑娘有个远方表妹,二十有余至今未嫁,想问问你,有没有这个意思。”说完,邵轻自己都满头黑线了。 邵迟笑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没有开口。 城主大人扭头看着邵轻,眼底笑意盈盈:“你可有这个意思?” 邵轻瞪大双眼:“难道你想和在下一起娶她?” 城主大人:“......” “噗嗤。”邵迟笑出声来,看着两人的目光越发的玩味。 被某大人凉飕飕的目光冒.犯了好几遍,邵轻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解释道:“在下是说,在下今年才十六岁,并不打算娶个比自己年长了四年的姑娘。” 城主大人沉着脸,没有再理会邵轻,转头看向邵迟,道:“邵姑娘,今日我二人在‘听风雨’对面的酒楼遇见了一个人,不知邵姑娘可否认识?” 邵迟灌下一口酒,抹了把嘴,“何人?” 城主大人目光复杂的看着邵迟,一字一顿道:“风华公子。” “啪——” 邵迟手中的酒杯掉落,面上瞬间褪去血色。听闻动静的邵冥立即跑了过来,见邵迟无碍,方才松了口气,忍不住劝道:“小姐,你的身子不适合喝太多酒......” “行了。”邵迟回神,打断邵冥的话,挥了挥手让他下去。邵冥不敢说什么,深深的看了邵迟一眼,回到原来的地方站着。 邵轻打了个酒嗝,看看邵冥,又看看邵迟,迟疑的问:“邵姑娘你的身子?” 一抹浅浅的笑,却让邵轻感到了悲凉。 “不瞒你们说,我怀孕了。” 【041】酒 “不瞒你们说,我怀孕了。” 邵轻的心咯噔了一下,问:“孩子的父亲是?” 邵轻想起了早前在街头上听到的传闻。约莫一年前,在魏国和轩辕国的一场战争中,邵迟失踪过一段时间,直至半月多余前才回来。这孩子,估摸着就是她失踪那段时间怀上的了。 邵迟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显然不想多谈。邵轻也没有追问,只是关心了几句这话题便揭过了。 又聊了一小会儿,邵迟没有多呆,由邵冥送回房。略嫌空旷的后院里只剩下邵轻和城主大人两人,还有在耳边呼啸的夜风。 “邵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邵轻盯着杯子里的清澈的酒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城主大人拿了个空杯子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不是本座的。” “......”邵轻嘴角抽了抽。 “对了大人,在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许是有些醉了,邵轻有一下每一下的打起酒嗝,清澈的眸子似也沾染了几分酒意,唇瓣娇红泛着盈光。 城主大人淡淡道:“你不需要知道。” 邵轻垂下眼帘,又灌了一口酒,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借着酒劲和城主大人说起了这几年在江湖上的所见所闻。 豌豆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城主大人的袖子里跑了出来,捧着同它一样大的酒杯在石桌上一角喝起了小酒。 “拜月教那帮傻子教徒,成天到晚嚷嚷着拜月亮,有一日他们的一个教徒去喝花酒,瞅见一姑娘圆圆的脸蛋儿,当街就拜了起来,吓得那姑娘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霍家镖局去了个道姑当小妾,那小妾小时候家里穷,养成了吃番薯的习惯,一日不吃便浑身难受。一.夜霍镖头与那小妾同房,那小妾不知怎的肠胃突然就闹了别扭,一场事儿下来打了三个屁,气歪了霍镖头的嘴,第二日霍镖头就将那小妾给休了,理由的屁太多,夫家受不了。” 邵轻也不知怎的,专挑一些闺房秘/事上闹的笑话来说,城主大人听得嘴角直抽。 已然有了醉意的豌豆儿笑得前俯后仰,太过激动,一个不小心栽在了酒杯里,成了颗酒豆。 说完了别人,邵轻又开始说起了自己。 “在十五岁以前,总盼着能有个真心对爷好的人嫁给爷,可惜后来爷大病了一场彻底悔悟了。这风花雪月的生活确实很适合我......呃,我最大的理想就是纳尽天下美男,坐拥庞大后宫,让他们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裤下.....不过好像需要很多银子,真可惜了爷没钱。”邵轻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城主大人轻声问:“为何有此想法?” 【嘿嘿~~城主大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042】他是在下喜欢的男子 城主大人轻声问:“为何有此想法?” “少时总自以为天下无敌,到了最后才发现,无敌的人在天下人眼中其实可有可无。现在仔细想想,原来我不需要天下无敌,也不需要别人来需要我也能活得很好。”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大概只有邵轻心里清楚。 邵轻喝得醉醺醺的,软成一滩泥趴在桌上,屁股揪得老高,嘴里还一个劲的嚷嚷喝酒,喊完了喝酒,就开始喊各个识得的美男的名字。 首先是岚笙,再到楚雾,还有程徽,再有轩辕澈,最后甚至连风华公子都喊上了。 听到“岚笙”二字,城主大人目光闪了闪,“岚笙?” “嗯,岚笙。”邵轻目光迷离的看着前方,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他是在下喜欢的男子。” “为何喜欢?” “因为.....”邵轻抬眸,嫌弃道:“你长的这么难看,我才不告诉你。” 城主大人深深的望了邵轻一眼,起身将她轻轻的抱起。 “你醉了。” “在下没醉呃,还能,还能喝!”邵轻不停的踢着脚,城主大人正要制止,却见邵轻不动了,埋头在他的怀里用力的抽鼻子。 “这是月,月见草的味儿。”话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 城主大人将邵轻放在床榻上,瞳孔的黑雾散去,绝色的紫眸中潋滟着淡淡的流光。两指搭上邵轻面具的边缘,睡梦中的邵轻啧啧了两下嘴巴,嘟囔着什么。 半响,指尖收回,温润的嗓音带着莫名的情绪:“罢了,本座看中的本也不是你的相貌。” 屋内漆黑一片,床上的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帐顶。 罢了,本座看中的本也不是你的相貌。 邵轻自嘲的笑笑,他看中的不是自己的实力,还能看上自己的面具不成。 不夜城现在在扩展势力,想在江湖中独占一头,对于她这种有特殊能力的人,又怎会不动心。 当初,薄魇可不就是瞧上了她“以手为刃”的本事,才给了她谈条件的机会吗? 连邵轻自己也没有想到,她这一睡,便睡了三日。 奉主子之命前来守着邵轻的豌豆儿一屁股坐在邵轻的手臂上,小手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往邵轻的脖子上挠。 “臭小子,快醒醒。”豆儿它从未见过这么能睡的婆娘,它都叫了她这么多声了,这臭婆娘愣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快气死豆了。 “唔......” 榻上的人儿嘤咛一声,豌豆儿心中大喜,豆身立即化作一道绿光,窜出了房门。 不多时,房门便被推开,城主大人眸光微动,走到榻边,将邵轻拉了起来,“你可知你睡了三日?” 【043】夜探鼎剑山庄 “三日?”邵轻觉得她好像没睡多久,但看城主大人的眼神好像并没有在忽悠她,邵轻便也信了七分。 邵轻还未从自己睡了三日的事情的缓过神来,城主大人的下一句话吓得她差点儿跳了起来。 “昨日鼎剑山庄大小姐比武招亲,邵姑娘被老庄主抓去庄里待娶。” “什么?!” 夜黑风高,两抹黑色的身影避开鼎剑山庄大门前的守卫,以极快的轻功窜进了庄内。 “大人,大人。” 身着紧身黑衣面戴银色面具的城主大人站在墙下,将比例完美的伟岸身材隐在阴影之下。听到邵轻的唤声,城主大人垂眸,嘴角抽了抽,抬脚踹了过去。半个身子卡在狗洞里出不来的邵轻屁股被城主大人用力一踹,整个人朝前扑去......人总算是出来了。 邵轻淡定的爬起来,扶了扶脸上的面具,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粗粗看了一眼,传音道:“这里应该就是碧月阁。” 城主大人踢了踢邵轻,示意她看前面。 邵轻抬头,“碧月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邵轻嘴角抽了抽,眼珠轻转,眼底有异样的光芒转动,抬手扯了扯城主大人的裤腿,仰着脑袋比划起手势。 城主大人蹙眉,显然没有看明白。于是邵轻又重新比划了一次,城主大人只是盯着邵轻不为所动,邵轻叹了口气,传音道:“大人,原来我们这么没默契啊。” 两人传音商量了一番,城主大人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邵轻则偷偷的摸进了碧月阁。 邵轻往屋里看了看,被满屋子的粉色晃得晕了一下,轻轻的推开窗口,窜了进去。而就在此时,坐在软榻上的妖艳女子突然站起身来,和窗户前闪躲不及的邵轻打了照眼。 “嘘!” 邵轻迅速捂住女子的嘴巴,在她耳边轻声道:“在下是来劫新郎的,不会伤害你。” 女子眨了眨眼,示意邵轻放开自己,她不会尖叫。邵轻看了女子半响,放开了她。女子嘴巴一得自由,柔软无骨的小手扶上邵轻的肩头,媚声道:“公子,不如顺便把新娘劫了吧。” “啊?”邵轻傻了眼。 女子勾唇笑笑,将邵轻拉进屋里来,伸头出窗外警惕的看了看,将窗户关起,道:“公子,小女子便是这鼎剑山庄庄主的大女儿萧柔,三日后的新娘。若你不介意,便把小女子一块儿劫了吧。” 这回邵轻是真的呆住了。 她是来劫“新郎”的,不是劫新娘好吗! 城主大人回来找到邵轻时,邵轻正和萧柔在大眼瞪小眼。 “可找到人了?”邵轻问道,随后指着萧柔,“这是鼎剑山庄的大小姐,唔她就是新娘。” 【求收藏!!】 【044】你也是来劫新郎的吧? 城主大人正欲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小姐,你睡了吗?” 萧柔掩唇笑笑,道:“我睡了,你下去吧。” “是。”丫鬟虽有些狐疑,倒也听话的退了下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她刚才分明听到小姐房内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越想越心惊,小丫鬟当即朝正殿跑去。 萧柔目光越过邵轻看向城主大人,绝美妖艳的小脸上浮现一抹娇羞,笑问:“这位公子,你也是来劫新郎的吧?” 城主大人蹙眉,没有应声,只听萧柔又道:“公子,顺道把小女子也劫了可好?” 罢,丢了个媚眼儿过去,城主大人无动于衷,邵轻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将两人的反应收入眼中,萧柔眼珠轻转,身子更加柔软如若无骨的靠近邵轻,胸前的隆起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白皙的肌肤泛着诱.人的莹光。 邵轻恶寒,抖了抖鸡皮疙瘩,推开萧柔,正色道:“萧姑娘,在下还有事,改日再劫,后会无期。” 不等萧柔有所反应,邵轻拉上城主大人跑到窗户边二话不说跳了出去。 “公子,公子,你别跑呀。”萧柔扭摆着腰肢,挥舞着小手绢想去追。 “砰——” 房门被人用力踹开,男子焦急的声音传来:“萧儿,你没事吧?” 萧柔瞥了眼躺倒在地的闺房大门,小脸一沉,愠怒的声音从嫣红的唇瓣溢出:“数三声,给老娘,滚!” 一步不停的翻出碧月阁高墙,两人双脚刚刚落地,邵轻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只听“哐当”的一声,紧接着耳边传来女子惊恐的尖叫声。 “来人啊,有刺客!” 与此同时,另一头也传来了抓刺客的喊叫声,只不过片刻间寂静的鼎剑山庄顿时乱成了一团,庄内四处火光闪动异常热闹。 “糟!” 邵轻面皮一抽,气恼的劈晕那个坏事儿的女人,正欲撤离,身后又有急促的脚步声接近。 “谁?!” 邵轻正要扑过去开打,城主大人扯住她。对面的三名黑衣人相视一眼,扯下面巾,为首的人走了出来,低声道:“怎么是你们?” “太子殿下?” 这三人,便是轩辕澈和徐檀,以及萧蓉。 “嗯。”轩辕澈淡淡的应了声,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你们也是来救阿迟的?” “快,他们在哪里!” 火光从四面八方的涌了过来,徐檀目光一厉,倏地右臂白光一闪,竟然伸长了好几倍,如同一条粗大灵敏的蟒蛇扑袭而去。徐檀挥动着手中执着见将远处跑过来的守卫打了回去,同时拉住了萧蓉的胳膊。 轩辕澈蹙眉,沉声道:“不宜恋战,寻机撤离!” 【045】没有义务救任何人,包括你 轩辕澈蹙眉,沉声道:“不宜恋战,寻机撤离!” “请随我来。” 萧蓉在前面指路,其余四人立即紧跟在她身后。 厚厚的云层散开,银白的月光洒下,穿过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打落在地面,印下斑驳的叶影。 五人将将跑出花园,眼前火光一亮,几人下意识转身,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 徐檀面色一变:“不好,被包围了!” “大胆小贼,竟敢闯我鼎剑山庄。”一名粗狂的男子提着斧头走了出来,“兄弟们,给我上,抓住重重有赏!” “是!” “上啊!” “抓刺客!” 轩辕澈微眯着凤眸,低声道:“看来只有硬闯了。” 刀剑相撞的声音顷刻间划破鼎剑山庄的夜空,五道身法不一的身影穿梭在白衣弟子中间,所过之处鲜血飞溅而出,断肢残骸散落一地,惨叫声连绵不绝。 邵轻砍下一名弟子的双臂,城主大人立即回过身来补上一剑,沉声道:“跟着本座。” 话罢,提剑反手刺入一名偷袭的弟子的胸膛,再毫不犹豫的将剑抽出,鲜血飞溅。 邵轻目光闪了闪,怔愣间,一把斧头当头朝砍了过来,邵轻往后一仰头,同时抬手生生的迎上斧头。 斧头一震,斧头刃竟崩裂开了一个口子! 壮汉握着斧头的手虎口发麻,闷哼了一声,抬眼时看清了邵轻,双目立即瞪得老大,怒不可揭吼道:“又是你!” 邵轻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笑嘻嘻道:“好久不见,你今个儿可还要跟在下比贱?” 最不堪回首的一幕再度被提起,壮汉气得浑身发抖,重新举起斧头砍向邵轻。 “老子要杀了你!” 重斧固然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但却笨重,壮汉功力尚且不足,速度上便吃了亏,砍了好几次都没有砍中邵轻,反倒累得自己气踹嘘嘘。 “魏风华,你给老夫站住!” 浑厚的怒吼声伴随着一阵狂风袭来,两抹身影先后穿过重重包围出现在邵轻等人面前,后至的藏蓝色的身影周身散发出强大威压,立即将邵轻五人镇得动弹不得。 “爹?”萧蓉低呼。 魏风华挡在几人面前,蕴含着淡淡的紫色灵力的内力涌出,将那股威压挡了回去,护在邵轻等人面前。 “风华公子?”邵轻认出面前的人,唤了声。 魏风华头也不回,喝道:“快走!” 城主大人见此拉过邵轻,无形的内力自周身向四周震散而出,将周围的弟子立即被击飞了出去,旋即立即趁此机会抓起邵轻的领子冲出包围圈。 “大人,他们......” “邵轻!”城主大人隐有发怒之兆,索性一弯腰竟然将邵轻扛了起来,僵冷的语气有着不容挑衅的威严,“本座没有义务救任何人,包括你。” 【046】全城通缉 邵轻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顿时又羞又恼,“混蛋,放我下来!” 城主大人没有回头,冷声道:“你该知道,琉璃幻境中所有人都是假的,只有你我二人的命才是真的!” 就算是假的也犯不着扛她起来吧。 这动作很像扛大麻袋他知道吗! 邵轻面皮抽了两抽,脑海中浮现风华绝代的城主大人扛着一个大麻袋上街行走的场面......呸!她才不是麻袋!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萧蓉看不下去了,“大难临头还在打情骂俏,真是服了你们了。” 打情!骂俏! 邵轻眼白一翻差点儿背过气去。 几人武功不差,在魏风华的帮助下很快就冲出了重围。 夜色下,五道身影迅速穿梭在林子中,身后是数不清的火把紧紧相随,打破了林子的寂静,惊出鸟兽一群。 城主大人道:“分头离开,宅子集合。” “也好。”轩辕澈点了点头,几人立即往不同的方向分散开。 耳力极好的听到前后较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城主大人立即放下邵轻,转身拐进路边两间屋舍间的缝隙里。 “呕——” 城主大人立马黑了脸。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邵轻下意识捂住嘴巴,警惕的看着外面的火光人影。 “人呢?” “好像往这边跑了。” “快去追!” 等人走远,邵轻回过头,盯了城主大人阴沉的眸子半响,无辜道:“大人,在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城主大人:“......” “真的真的。”邵轻怕城主大人不相信,张大了嘴巴凑近。 城主大人额头青筋跳了跳,推开邵轻,噎了半响,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算了,你这般喜欢多管闲事委实惹本座嫌,后日我们便从这儿出去吧。” “如何?在下没......”将将反应过来的邵轻瞪大了眼睛,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 “大人,你有办法出去为何不早说呢!” 城主大人冷冷的瞥了邵轻一眼,淡淡道:“破解这幻境也是需要时机的。” “什么时机?”邵轻炸毛,“不对!在下哪儿多管闲事了!” 城主大人没有再搭理邵轻,转身离开。 “你给我说清楚......大人,等等在下。” 当晚,一整夜,得知即将能够离开的邵轻翻来滚去睡不着,时喜时悲。 喜的是终于逃离了城主大人的魔爪,悲的是又要回到薄魇的掌控之中。 她的人生怎么就这么的纠结呢! 次日一早,鼎剑山庄便下了通缉令,全城通缉两名戴银色面具的男子和三名黑衣人。轩辕澈得到消息后,立即命人前来知会邵轻和城主大人一声,让两人当心一些。 邵轻眼珠轻转,蓦地扑过去抱住城主大人的大腿,“大人,你一定会保护在下的对吧?” 【047】在下是您下属未来的相公! 邵轻眼珠轻转,蓦地扑过去抱住城主大人的大腿,“大人,你一定会保护在下的对吧?” 城主大人眉梢轻挑:“给本座一个护你的理由。” “大人,我们是盟友!” “本座没有盟友。” “大人,在下是您下属未来的相公!” “......!”一脚踹开邵轻,用力的关上房门,巨大的响声震得邵轻小心肝抖了三抖。 两人在下人的带领下将将走进前厅,邵轻眼前一花,浓郁的胭脂水粉味儿扑鼻而来。邵轻鼻头痒痒,正要打喷嚏,一张妖媚的脸蛋儿映入眼帘,吓得邵轻硬生生的将喷嚏憋了回去。 眼前的女子笑靥如花,柔声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邵轻望向轩辕澈,后者淡定道:“她是我师妹。” 邵轻讪笑两声,推开萧柔,“萧姑娘你怎么来了?” 萧柔不满的嗔了邵轻一眼,“公子你不肯劫小女子,小女子只好自己找来了。” 邵轻:“......” 入了饭桌,趁着还未上菜,几人便谈轮起了邵迟的事。轩辕澈道:“萧庄主与邵家有些恩怨,我们必须尽快将阿迟救出来。” “请两位公子务必帮我们一把。” 邵轻望着轩辕澈俊美的脸庞下意识要点头,脚背忽然一痛,面具下的脸疼得的扭曲起来。邵轻扭头瞪向城主大人,立马被那双泛着冷光的眸子吓得小心肝一蹦,赶紧收回目光,掩唇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扭头问萧柔:“萧姑娘,你可知道邵姑娘被关的地方?” 萧柔往嘴里塞花生米的动作一顿,羞涩笑道:“公子,别盯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啦。” “......”邵轻打了个哆嗦,这天气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冷了呢。 “看什么看!”萧蓉美目怒瞪,桌底下的脚用力的踹了徐檀一下。 徐檀闷咳了一声,默默的埋头扒白饭。 他很想说,他并没有在看萧柔,真的没有...... 用过早饭,邵轻拿着托下人买回来的东西,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在里面捣鼓了整整一个上午。再出来时,脸上的银色面具已经拿了下来,露出的一张脸并无特色,只能说颇为清秀。 “大人,这个给你。”邵轻递了张人皮面具过去。 城主大人展开人皮面具看了一眼,薄唇吐出一个字,转身走开。 “丑。” 邵轻额头青筋一跳,抄起手边无辜的豌豆儿扔出门外:“母豆儿没事儿少来爷房里,男雌有别!” 鼎剑山庄发布了通缉令后,京淮府内来往巡逻的白衣弟子多了许多,几乎每走一段路,都能遇见两三个。 邵轻在路边买了两个烧饼,递给城主大人一个,笑得贼兮兮的:“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048】不跟你混了! 邵轻在路边买了两个烧饼,递给城主大人一个,笑得贼兮兮的:“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城主大人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本座不答应。” 贱人! 邵轻心中暗骂,面上却堆起讨好笑容,道:“在下想向你要一个人。” “嗯?”尾音微挑,挑了挑好看的眉梢,明明毫无姿色可言的脸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岚笙?” 邵轻脑袋卡了两卡,狐疑的瞅着城主大人:“大人你怎么知道?” 城主大人悠然自得的抬了抬袖,风度翩了又翩,引来不少女子的侧目。 “一千万两黄金,本座便考虑。” 邵轻怒! 一千万两黄金,他怎么不去抢! 她就是卖了自己也不值那个价,这不是摆明了刁难她么!她就知道,城主大人他一直嫉妒岚笙比他好看,所以不想让岚笙得到自由,好趁机压榨他。 光顾着闷怒的邵轻并没有看到,城主大人唇角勾起的浅浅弧度,以及眼底划过泛起的笑意。 “大人,真的不能便宜一些吗?” “一千万两黄金。” “真的不能吗?” “两千万两黄金。” 邵轻深深的觉得自己被欺负,一脚踹翻脚边的菜篓子,“在下不跟你混了,再贱!” “啊!我的菜!” 老妇人慌忙赶走跑来啃食的野猫野狗,气急败坏的指着邵轻:“你,你这臭小子,快赔我的菜!” 邵轻眼皮一跳,下意识拉着城主大人就逃离案发现场......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站住!” 没命的跑了几条街,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估摸着人已经甩掉了,邵轻方才停了下来,靠在墙上粗着气,后怕的摸了摸银袋。 差点儿又要放血了,好险...... “大人......哇!你是谁?!”邵轻吓得跳了起来,像碰到瘟疫一样将被自己拽得半昏半醒的男子甩开,嫌恶的在墙上擦了擦手。 邵轻抠墙,欲哭无泪。 她竟然拉错人了! 天色尚早,邵轻在巷子里呆了一小会儿,愤愤的踹了那倒霉的男子两脚,正打算离开,巷口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过,邵轻双目瞬间大亮,唤道:“风华公子!” 魏风华闻言,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是?” 邵轻这才想起自己摘了面具换了张脸,便解释道:“昨夜多谢风华公子相助。” “昨夜?”魏风华蹙眉,旋即一松,“原来是你。” “邵轻。”邵轻抱拳道。 “魏风华。”魏风华浅笑,瞳孔上乌黑的浓雾散去,璀璨迷离的紫眸现出,隐约泛着盈盈的流光,犹如一个漩涡,诱.人深入。 “初次见面时你曾说过你我二人有缘,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我在找你,你便出现了。” “啊?”邵轻一愣,对上魏风华的紫眸,那里面似有无数飘渺的手,拉拽着自己的意识,挣扎不得。 紫光划过,蓦地眼前一黑…… 失去意识前,有清冷的男声耳边喃喃道:“抱歉,要救阿迟,只能牺牲你了。” 【049】痴情只是为无情找的借口 替邵轻赔了钱的城主大人独自回到了宅子,并没有去见轩辕澈等人,直接回到了院内。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上来,高悬在夜空中,银白色的柔和光芒散落一地。刚睡醒的豌豆儿从城主大人的怀里钻了出来,问道:“主子大人,坏婆娘人呢?” 这段时日坏婆娘一直可都是和它家主子大人形影不离的呀。 房内传来细微的响声,城主大人眸光一厉,起身缓步走到自己的房门前,踹开.房门,直奔床榻。 纱帘之下隐有妙曼的身影晃动,妖娆妩媚。 用力扯下纱帘,白花花的女人身体映入眼帘。 榻上的女子半眯着眼,脸颊嫣红,无意识的扭动着身体低吟着。 “救,救救我。” 城主大人厌恶的蹙起眉头,广袖一挥,转身离开。 “公子,公子......” 踏出远门,一抹身影迎面撞来。城主大人侧身闪开,冷眼看着眼前鲁莽的男子,眉头蹙得更紧。 来人看到城主大人,赶紧问道:“公子,你可有见到蓉儿?” “在里面。”城主大人淡淡道。 徐檀一愣,旋即面色大变,顾不得和城主大人告辞,疾步冲了进去。 城主大人突然沉声道:“出来吧。” “公子,小女子为你安排的美人儿,可还满意?”萧柔笑着从暗处走了出来。 城主大人抬脚要走,萧柔叫住他:“你不想知道那位小姑娘的下落了?” 见城主大人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萧柔得意的笑笑,道:“我猜对了吧,那位小公子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 身形一晃,城主大人出现在萧柔身前,伸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瞳孔中黑雾散去,冰冷的紫眸紧锁着萧柔。 萧柔涨红了脸,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你在意她。” “闭嘴!” 城主大人面色一变,手突然松开,萧柔滑落在地,还未来得及松上一口气,眼前一道绿光划过,捂住脖子的右腕一条血线飞出,剧痛感霎时间传遍全身。 “啊!我的手!” 城主大人倒退两步,冷眼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女子,对她挣扎间扯落衣服露出的雪白肌肤恍若未睹,手一抬,绿光飞回他的掌心,光芒散去,豌豆儿呲牙咧嘴的瞪着萧柔。 “够狠,真不愧是夜家的人。”萧柔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眼底充满了怨恨,“你们夜家的人,所谓痴情只是为无情找的借口罢了!” “我不妨告诉你,比武招亲只是个幌子,我爹想要的是邵迟。” “而魏风华为了救邵迟那个贱.人,要将那个小姑娘换给我爹去祭剑!” “我偏不让他如愿!” “你——” 女子低头望着自己被树枝穿透的胸口,身子一僵,表情凝结在瞪大眼睛的这一刻。 死不瞑目。 【050】铸剑宫中(1) 豌豆儿瞪了萧柔一眼,从城主大人怀里拖出一方帕子,讨好的递到自家主子的手中。城主大人接过帕子,细细的擦拭着手指,而后将帕子砸在了女子的身上,转身离开。 凉风拂过,院内外一片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完全没有了气息的尸体突然动了动...... →→→→豆兒分割线←←←← “叮——” “叮——” 头痛欲裂,整个人晕乎乎的,邵轻捂着脑袋爬了起来。 四周血红一片,空气中飘荡着浓郁腥臭味儿,回响着叮叮当当的铁器敲打声。 邵轻晃了晃脑袋,看清了身处之地,有一瞬间的茫然,旋即瞳孔微缩,面色大变,抬手朝木笼劈了下去。 木笼蓦地紫光大盛,竟然将邵轻整个人弹开,重重的砸在笼子上。 有结界! 紫色灵力,是魏风华! 可他为何要将她关起来? 映照着红光的石壁,前方沸腾的血池......邵轻脑海中“轰”的一声砸开。 铸剑宫! 一只白皙的手将一个饭盒推了进来,邵轻跑了过去,眼疾手快的抓住那人的手。 “疼!” “徐烟?!”邵轻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凌厉,“去叫魏风华过来!” 徐烟连忙解释道:“奴婢只是奉命前来给公子您送晚饭的。” 邵轻并没有放过她,冷声喝道:“放我出去!” “奴婢......”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徐烟,你先下去吧。” 听出来人的声音,邵轻面上浮现怒意,“魏风华,你这是何意?!” 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邵轻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邵轻,冷声道:“不要怪我。要铸造神剑,总要有人牺牲,不是你,便会是阿迟。” 又是祭剑! 邵轻心底最痛苦不堪的回忆在此被挖了出来,如一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着她的心脏,鲜血淋漓,痛不可当。 清澈的眸子渐渐浮上点点猩红,体内沉睡了许久的白色灵力伴随着怒气扩散而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躁动了起来。 “啊!” 鲜血溅出,徐烟捧着断腕尖叫起来,不多时便痛得晕倒过去。 邵轻缓缓的站起身,染血的手紧紧的攥起,衣袍无风飘荡,发带断裂掉落在地,满头青丝在身后张狂的飞扬。 “邪气?”魏风华微惊,倒退了两步。 “想要我的命?”邵轻苍白僵硬的面容上浮现狰狞的笑容,“可没那么容易!” 掺杂着淡红色的白色灵力如卷席的狂风袭向魏风华,魏风华眸光一冷,挥袖拂出一道淡紫色的灵力和邵轻的白色灵力撞上,满地散落的干柴朝四面八方迸开,卷起一地烟尘。 鼎剑山庄的弟子们唯恐受到波及,逃命似的朝石门跑去。 “住手!” 【051】铸剑宫中(2) “住手!” 白光疾射而来,挡在了邵轻和魏风华之间。 “砰——” 邵轻和魏风华被力量反噬,倒退两步,突然插手的人直接被震飞了出去,险些撞在了不远处的石架上。 魏风华蹙眉,“怎么过来了?” 邵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朝邵轻所在的笼子走过去。魏风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立即将她拦住:“阿迟,你若要救她,萧庄主定然不会放过我们。” 邵迟冷笑,“大不了便是一死,我邵迟又怎需他放过!” 魏风华正欲说什么,脖子突然一凉,邵迟手中的剑不知何时搭上了他的肩。 “让开!” “放开他。” 身后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邵迟没有回头,侧眸望了眼脖子上的细剑,唇边冷笑加深。 魏风华看见来人时显然愣了愣,旋即沉下脸,“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小公主后返回魏国的长公主。 她此时看起来有些狼狈,好像刚逃难回来似的。 长公主的语气平淡无波,眼底的痛意和疲惫却暴.露了她此时的真实心情,“回魏国途中收到国破的消息,便逃来了此地。” 她的母妃是鼎剑山庄现任庄主的同胞姐姐,国破后无家可归之时,便带着小公主一道前来鼎剑山庄。鼎剑山庄与魏国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且还是垄断了天下兵器的制造商,即便轩辕国的人寻来,一时半会也耐不了她们如何。 “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了你们。”长公主笑得讥讽,“这连日来逃命时我便在想,我魏国为何会破,如今在这里看到你们,我想我是知道原因了。” 说到这里,长公主面色变得森寒,“我魏国出的竟然都是痴情种,将情看得比国家比生死更重要,如何能不破!” 邵迟唇边勾起讥讽的笑,“你同我说这番话?” 长公主一滞,旋即冷笑道:“明面上看起来是我魏皇室将你送去轩辕国送死,别的人不知,你当我也不知你和轩辕太子的私.情?” 邵迟面色微沉,正欲说什么,惊慌喊声从石门传来,一抹熟悉身影从铸剑宫的大门冲了进来。 “阿迟!” “站住!不许过来!”长公主快步上前将邵迟整个人扣在怀里,目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你来得正好。怎么?你也想要邵迟?” 轩辕澈面色一变,咬牙问:“你想怎么样?” “我一个亡国公主能怎么样。”长公主面上露出疯狂肆意的笑,“想救她可以,拿你的命来换。” 轩辕澈蹙眉,没有动。 长公主眼底划过一丝不屑,“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爱的男人。” 轩辕澈的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垂落在身侧的手攥起。 他并不承认他是怕死,他只是还不能死罢了。他是有抱负肩负重任的皇家男儿,他的结局该是死在那个金銮宝座之上,而并非在这里! 邵迟闭了闭眼,撇过头去不再看轩辕澈一眼。 她对他,早就彻底失望了。 轩辕澈还在犹豫不决,一只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裤腿。 【052】铸剑宫中(3) 轩辕澈还在犹豫不决,一只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裤腿。 “殿下,奴婢肚子好痛。”徐烟哭喊,断了腕的手捂在小腹上,白色的裙子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染红了一片。这是流产的征兆。 “滚!” 轩辕澈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抬脚踹开徐烟。 “啊!”女子凄厉哭喊,“殿下,这也是你的孩子......” 再不喜欢她,她腹中的骨肉也是他的啊! 他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轩辕澈冷眼看着她:“本宫的孩子,只能是阿迟所出。” 整个铸剑宫都是女子绝望的哭喊声,魏风华厌恶的蹙起眉头,正欲有所动,忽觉脖子一紧,红色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了他的脖子上,越收越紧。 魏风华眸光一厉,身形微晃穿过木笼出现在邵轻面前。邵轻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道紫光击落在身上,身前立即浮现一个八卦图,瞬间便缩小印入她的额头。 邵轻包裹在周身的灵力开始消失,本欲强行破掉禁咒,仅存的一丝理智阻止了她。 她绝对不能够,让自己出现虚弱之极的状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小片刻的迟疑,被禁咒卸去了灵力和内力的邵轻身子一软,整个人无力的倒了下来。 “可准备好了?”中年男子领着一名穿着打扮奇怪的女子走了进来。 地上的女子气若游丝的低喃着:“救救奴婢......” 萧庄主认出了徐烟,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之色,立即唤来人:“将这个女人送回去给徐家,日后不许徐家的女人再踏入我鼎剑山庄一步!” “是。” 处理完徐烟,萧庄主冷眼看着还在僵持的四个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对身后的女子道:“开始吧。” 眼前这几人都不是善茬,只要不耽误他的大事,随他们怎么闹。 女子点了点头,往方台走去。 “砰——” 铸剑宫的石门爆开,石碎朝四面八方爆射而去。 萧庄主运功以广袖拂开石屑,铁青着脸望着铸剑宫门口,沉声喝道:“何人毁我铸剑宫大门?!” 紫色的光芒闪过,黑袍男子出现在萧庄主面前,冰凉的手毫不留情的扣住他的脖子,那双湛了冰的眸子浮现着怒气。 “本座就是毁了你整个鼎剑山庄,你又能如何?” 萧庄主气得双目泛出了血丝,他竟然被一个乳臭味干的臭小子扣住了命脉,简直把老脸都给丢光了! 铸剑宫外的弟子见此,连忙跑了进来,怒喝道:“快放开我们庄主!” 魏风华见此眉头蹙的更紧,沉声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可是我夜家之人?”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夜家最纯正的血脉才能拥有这紫色的瞳孔。他的母亲是先皇的长姐,他父亲当年是被迫招入赘的,所以他才随了母亲姓魏,实际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夜家男儿。 “是不是又如何?”城主大人冷笑,目光越过萧庄主,望向他身后被束缚在铸剑池方台上的女子,周身戾气更甚。 正欲有所动作,脖子忽的一片冰凉,女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放开我爹。” 城主大人没有松手,眼底极快的划过一道寒光。 萧柔?! 她竟然没死! 【053】铸剑宫中(4) 似看出了城主大人心中的疑惑,萧柔冷笑道:“相识一场,小女子忘了自我介绍。” “小女子名唤萧柔,是这鼎剑山庄庄主嫡长女,我的母亲来自不死族,我是不死族的最后一人。” 不死族,永远不会死的族种。即便身死了,其灵魂也能寻找另一具身体活过来,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种族。 城主大人眼底划过一抹戾色,广袖挥起,强力的气劲将那把剑连带执剑的人硬生生的震了出去。 “不自量力!” “柔儿!”萧庄主愤怒的望向城主大人,倏地眼前紫光闪过! 不好,瞳术! 萧庄主意识过来时,已然来不及了,那不停的打着圈儿的泥潭里好像身处了无数根藤条,扣住了他的四肢,将他狠狠的拽进去。 “爹!” 城主大人像扔垃圾一样甩开萧庄主,砸在了欲扑过来的萧柔身上,抬步往方台走去。 方台上,晦涩的咒语传入邵轻的耳中,犹如催命夺魂的乐曲,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心脏。 不堪回首的记忆,无不催化着她的理智加速崩溃。 “很痛苦吗?” 耳边忽然响起诡异森寒的声音,虚幻迷离。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心待你,你身边的人终有一日都会背叛你。” “来吧,将身体交给我,让我替你将他们都杀光,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邵轻冷汗淋淋,体内蠢蠢欲动的魂魄,正被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一点的推开,撕裂般的痛苦啃噬着她。 不,她还没有亲自杀了萧重燕报仇。 她还没有看到萧丛月跪倒在她的脚下忏悔。 她还没有找到那个当了她十三日师弟的少年,知道他是否安好。 她不能死,她要活着! “啊!” 女子狂躁的吼声响彻铸剑宫,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回首望着方台上的女子。 城主大人的心微沉,拧折一名弟子的脖子,极速朝方台而去。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萧柔歇斯底里嘶吼,“马上将那个女人给我扔进铸剑池里!” “找死!” 城主大人紫眸中燃起嗜血的光芒,豌豆儿十分配合的跳上城主大人掌心,小小的豆身蓦地散发出耀眼的碧绿色光芒。 光线拉伸,一把银白色泛着绿光的长剑出现在城主大人手中。 魏风华惊叫出声:“天兵豆?!” 铸剑宫中剑光舞动,鲜血漫天飞溅,惨叫声连绵不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死寂般的安静。 身上的束缚被人解开,熟悉的月见草香味随之盈满感官,邵轻莫名心安,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向来人,干涩的唇瓣动了动:“大,大人?” 男子有力的手臂将邵轻拦腰抱起,紧紧的拥在怀中,低声应道:“嗯,我来了。” 【054】铸剑宫中(5) 男子有力的手臂将邵轻拦腰抱起,紧紧的拥在怀中,低声应道:“嗯,我来了。” 温润熟悉的声音,轻轻的拂过邵轻的心头,邵轻眼睛莫名泛酸。 邵轻不禁在想,若是三年前,她被丢进铸剑池祭剑之时,也有人这般浴血而来将她救下。 那样的话,或许她如今还会是凤阁身负善名的阁主,引以自傲多年的容颜还在。 “我要杀了你们!” 萧柔怒红了眼,邵迟见此心底微沉,正要有所动作,魏风华已经先她一步行动,凌厉的剑光挥洒而出。 “噗呲——” 萧柔突觉胸口一凉,长剑穿透她的心脏,剑身上古老的咒文立即飞出,无情的打在她的身上。 不死人,虽杀不死,但却是可以封印的。 萧柔唇角滑落一丝鲜血,只片刻间,妖艳的面容魅惑不再,死一般的苍白无色,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 努力的转过身望向身后的人,那张曾经无数次入她梦中的熟悉容颜映入眼帘,她浑身蓦地僵住,整个人犹如**冰窖,寒彻身心。 她进来时被爹爹吸引注意力,直至此时方才注意到魏风华他们居然也在这里。 没有想到,时隔两年再次相见,她萧柔迎来的却是穿心一剑! 一股悲凉由心而起,嘴唇动了动,嗓子有些干涩,“为何?” 魏风华面无表情的抽出长剑,淡淡道:“你已经死了,只是再死一次罢了。” 萧柔目光瞬间黯淡,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努力将男子的面容最后一次刻进脑海中。 轻柔的语气不掩卑微:“那下辈子......” 她终究,还是无法恨她啊。 “我与你永远没有下辈子。”魏风华冷声打断她。 “你还是这么,狠!”萧柔眼角滑落一地血泪,往后直直倒了下去。 能在他的手中长眠,也好。 只不过不死族,今后怕是彻底灭绝了。 邵迟趁着长公主分神的瞬间,一掌朝她的手腕重重劈下,“哐当”的一声,长公主手中的剑掉落,邵迟恢复了自由。 “阿迟。”轩辕澈心中一喜,快步走过去想要拉住邵迟,邵迟侧身闪开,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朝城主大人和邵轻走了过去。 “她的禁咒我能解,让我来吧。”邵迟轻声道。 城主大人默了半响,点了点头,将邵迟放了下来。 邵迟扶着邵迟,一手印在她的背后,咬破食指,以血临空画了一道繁琐的咒符,用力打入邵轻的体内。 邵轻一口鲜血喷了出,身子摇摇欲坠,城主大人蹙眉,将她重新抱了起来。 邵迟抹了把汗,歉意道:“抱歉,连累你们了。” 城主大人的视线一一扫过眼前神色各异的这些人,紫眸没有任何波动,淡淡道:“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便是再也不见了。 【055】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出了鼎剑山庄,城主大人带着邵轻来到林子外一座破旧废弃的院内,将邵轻放在石阶上。 “可好些了?” 邵轻眯着眼,有气无力的扯出一抹笑,颇觉宽慰道:“大人,在下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在下不管的。” 城主大人挑了挑眉,知道邵轻还有下文,干脆不做声。 恢复了些许力气的邵轻扶着柱子挺直腰背,双目亮晶晶的看着城主大人,道:“在下本来是想以身相许的。” 城主大人眼皮一跳,只听邵轻紧接着道:“只可惜大人你生得有些不尽人意,在下实在是勉强不了自己。”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在下还是可以委屈自己一下下。”瞅了瞅城主大人的表情,“不如在下将自己许给你的下属,你看这样可好?” 城主大人目光幽深的盯了邵轻半响,轻声问:“岚笙?” 邵轻激动得不停的点头,差点儿没把把自己给晃晕,连声道:“对,对。大人您意下如何?” “不如何。”城主大人面无表情的拂开邵轻的手。 邵轻没有了支撑,腿一软坐在了地板上,望着城主大人的背影,凄然道:“大人,在下是真心的。” 等了好一会,见城主大人还是没有理会她的打算,邵轻撇了撇嘴,问:“大人,你是如何寻到在下的?” “是豆儿。”城主大人看也不看邵轻,简单解释。 邵轻倒是没有想到这母豆儿居然还有寻人的功能。想了想,又问道:“大人,我记得铸剑宫是邵迟建的,为何在幻境中会出现在鼎剑山庄里?” 城主大人沉吟半响,道:“约莫是从沙漠里你救下徐烟那一刻起,幻境行走的轨道便发生了变化。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大概全是凤珠胡乱编造的。” 野史上记载,徐烟是轩辕太子唯一的妾室,本就该死在沙漠之中。而邵迟被魏国送去和亲,在胡杨林确实是遭到轩辕太子的弟弟晋王围攻,只不过后来轩辕太子只是受了伤,还是很成功的将邵迟带回了轩辕国成亲。 然成亲不到半年,轩辕澈便死在了轩辕国和魏国的战场上。轩辕澈死后,邵迟被流放,途中逃到了京淮府,被鼎剑山庄的人所救。 鼎剑山庄是天下兵器制造商,想要铸造一把逆世神兵,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而邵迟是魏国三大家族之一邵家的人,生来就拥有强大的灵力,得到她的帮助,铸造神兵便会事半功倍。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两者才会达成协议,鼎剑山庄才帮助邵迟建立凤阁吧。 但这只是野史上记载的,实际如何,无从考证。 毕竟人都死了差不多一百年了。 “总而言之,你现在落得这步田地,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邵轻心虚的瞟向别的地方,小声反驳:“这都怪大人你没早些说。” 【056】容下了一个人 城主大人无奈道:“你倒是怪起本座来了。” 邵轻哼了声,没有说话,只是眸中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柔和的月光洒落,天地万物它的银光包裹之下,显得恬静而唯美。轻风吹过,带动了满林子的树叶,簌簌作响,连倒映在泥土地面的斑驳影子也凑热闹般跟着摇晃了起来。 男子逆着月光站在树下,紫眸中潋滟着浅浅的流光,此刻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眼里不知不觉中已经容下了一个人。 不是清冷到不食人间烟火,孤傲到不知俗世情仇,只不过是之前尚未找到能入他眼之人罢了。 他突然轻声问道:“为何对岚笙如此执着?” 邵轻大方回答:“自然是因为他生得好看。” 而且看起来也很好欺负。 当然,这句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天边已经泛出了一丝光亮,两人会到城中心,寻了间地方吃了点东西,便去了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好好的休息了一番。 当太阳再次落下时,邵轻神清气爽的醒了过来。 灌了不少灵丹虽有些浪费,但好歹自个儿身体不难受了,也算上不那么心疼了。 “今日是乞巧节。”城主大人突然道。 邵轻伸出去抓鸡腿的手一顿,不解的问:“然后?” 城主大人面色忽沉,冷冷的睨了邵轻一眼,起身走出客栈。 “大人,你去哪儿,等等在下。”邵轻再也顾不得吃鸡腿了,生怕城主大人丢下她自个儿出幻境,赶忙追了出去。 街道上人潮拥挤,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插上一根竹竿子,竹竿子上悬挂着描绘着各种花卉的各色的大灯笼,灯笼下还悬挂着一串小铃铛,风已吹过,叮当作响。 “大人,在下去去就來。” 邵轻屁颠屁颠的跑到路边的摊子,不一会又跑了回来,递了个热乎乎的烧饼给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颇觉好笑,“很喜欢吃烧饼?” 若他没记错,打从两人走在一起,她每次请他吃的都是烧饼。 邵轻咬了一口烧饼,“只是觉得烧饼会比包子好吃一些。” 方才她匆匆忙忙追出来,这会儿肚子还饿着呢。 京淮府的天空上,突然爆开了漫天的烟火,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夜空中盛开,一朵接连着一朵,街上喧哗声和欢呼声接连不止。 “怎么突然间就放起烟火了?” “陈老爷家闺女生辰,应该是陈家放的。” “唉,陈老爷可真疼这陈大小姐。”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邵轻下意识拉住城主大人的袖子,以防被人潮冲散了。 灯笼的光芒打下一片光晕,半分虚幻半分迷离。 邵轻盯着城主大人的后脑勺出了神,眼神忽明忽灭的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城主大人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扶住邵轻的肩膀,才没让她撞到自己。 看着邵轻的发顶,有些无奈的问道:“你走路习惯不看路?” 【057】琉璃幻境,破! 邵轻老实的点了点头,道:“在下习惯看人。” “两位公子。” 邵轻和城主大人看过去,只见徐檀和萧蓉二人手牵着手站在路边,正望着他们。 邵轻抱了抱拳,“徐公子,萧四姑娘。” 徐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倒是他身旁的萧蓉笑着朝两人走来,有些羞赧的对城主大人道:“昨日之事,多谢。” 城主大人没有应声,萧蓉也不介意,又朝邵轻点了点头打过招呼,便和徐檀离开了。 邵轻看着萧蓉小鸟依人的背影,啧啧道:“怎么才一日不见,这两人就这般黏糊了?” 这里头的原因城主大人自然是知道,却不会明说,只是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你日后便会明白。” 邵轻狐疑的盯了城主大人半响,倒也没有再问。 静默半响,城主大人突然指着自己的袖子,“给本座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墨色的袖子上有一小块地方颜色微深,隐约可以看出是一片油渍, 邵轻嘴角抽了抽,再看自己的手,果然干干净净的。邵轻想了想,将自己的袖子递给城主大人,谄媚道:“大人,在下让你擦回来。” 城主大人:“......” 两人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座空旷无人的废庙前,城主大人望了眼头顶上高悬的明月,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咬破食指,开始以血结印。 随着虚印结成,远处的街景灯光化作无数光粒飘散。 不多时,包裹着两人的紫光越来越强盛,与外面的一切完全隔绝开。 “破!” 光芒瞬间退散,周围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邵轻下意识拉住城主大人的手,朝他靠过去。 四周阴冷冷的,散发着一股石头潮湿的气味。 熟悉而又陌生的温度靠近,手被握住,十指相扣,温润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我们出来了。” 常年冰冷的手被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紧紧的裹住,邵轻心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看清。 邵轻眸光微动,正欲抽回手,只听城主大人有道:“邵迟退下阁主一位后,疯过一段时日,这密室便是她那个时候所建。密室建好后,她将自己困在这里整整一年,墙上的壁画想来便是她那一年里亲手刻下的。” 邵轻皱眉,问:“大人你是如何得知的?”这事儿连她都不知道呢。 “魏国国破后,三大世家之间仍有来往,本座幼时曾来过凤阁几次......” 说的到这里,清冷的紫眸中泛起了暗涌,周身有迫人的寒气散出,邵轻打了个寒颤,哆嗦着问道:“大人,你有没有觉得冷?” 城主大人回神,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长臂伸出,将女子娇小瘦弱的身子扣入怀中,“这样,可还冷?” 【058】十三日师弟 城主大人回神,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长臂伸出,将女子娇小瘦弱的身子扣入怀中,“这样,可还冷?” 微凉的怀抱中有熟悉的月见草清香扑鼻而来,埋头在某人怀中的邵轻被雷得里嫩外焦。 她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她被名动天下的不夜城城主给抱了! 邵轻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用力的推了推,推不开,耳边传来男子的低沉的声音:“本座不过是借你取一取暖罢了,这么激动做什么?” 邵轻快被气歪了鼻子,“谁激动了?!” “不激动你抖什么?”城主大人的语气亦染上了几分笑意,松开了邵轻,轻声道:“好了,先出去吧。” 在心底暗暗的偷骂了几句,邵轻才闷闷的走到一旁,缓缓的蹲了下来,咬破食指开始画符咒。 密室上的石板缓缓的打开,光透了进来。 邵轻望着照落下来的刺眼红光,神情有些怔愣。 就这样出去了,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可思议? 邵轻自己也道不明此时的心情。 城主大人见邵轻还在发呆,便伸手揽住她的腰,带着她纵气跃上了方台面上。 铸剑宫内依旧是火光一片,只不过没有了来时的灼热,铸剑池中的血水平静无波,宫内一切好像是失去了某种力量的支撑,黯然消沉。 一见到漫天血红的铸剑宫,触动心底那些不愿回想起的记忆,邵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城主大人走到方台边缘,低头看着下方,“血池中为何没有剑?” 邵轻的心咯噔了一下,“对啊,剑呢?” “如此之大的血池,该是死了多少人才能汇聚成的。” “是啊,死了很多人呢。”邵轻东瞅西看,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心不在焉的应道。 城主大人眸色忽暗,“本座听说,凤阁的第四任阁主便是死在了这铸剑池中。” 将将从密室石板上抠出一颗珠子的邵轻心中一喜,并没有听清楚城主大人在说什么,慌忙将珠子放进兜里藏好。 “说起来,萧轻悦还算是本座的半个师姐,只是可惜了......” 邵轻这回真真切切的听清楚了,整个人呆住,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 半个,师姐? 一张俊美却略显稚嫩的面容浮现在脑中。 十三日师弟! 记忆倒退回五年前,碧云山上,那个桃花盛开的季节。 明明年纪不大,却喜欢板着一张脸教训她:“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姑娘,有你这样穿着开衩的裤子满山跑的吗?” 她只是无辜的看着他不语,少年无奈扶额,道:“算了,等会儿回去后你将裤子脱下来,我替你缝......住手!谁让你在这里脱的!” 【059】想不出标题了好捉急 少年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又羞又气的涨红了脸。 彼时没皮没脸的她一脸将裤子丢给他,不耐烦道:“大男人嚷嚷什么,快些缝,我再去挖几个番薯,不然一会儿可不够吃......那糟老头胃口可大了。” 罢,转身继续去刨土,留下少年一人瞪着手中粉色的女孩长裤,风中凌乱。 然这平静安好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她这个只当了她十三日师弟的少年便从此消失了。 她难过消沉了许久,任由萧丛月怎么安慰都没用。直到有一天,师父去了一趟山下回来,与她说:“你不是一直念着你的师弟吗,只要你从现在开始下山去给老子行善积德,满一千件后,为师便告诉你他的下落。” 得知他没死,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然而人心总是贪婪的,她想再见他一面,这个念头一发便不可收拾。于是后面便发生了她在江湖中胡乱救人,无意中博得大善之名一事。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要找的人竟然就是那个尊贵无比的不夜城城主。 邵轻一时间心中百味交杂。 许久没有听到动静,城主大人转身,看见趴在地上发呆的邵轻,眼角抽了抽,大步上前去将她拎起来,往铸剑宫大门走去。 两人将将踏出铸剑宫大门,身后传来了轰隆的巨响,旋即天摇地晃般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坍塌。 走回祠堂,林长老正拄着拐杖站在祠堂门口,见两人过来,复杂的目光落在邵轻身上,道:“快些走吧,有人过来了。” 琉璃幻境困住人,也锁住了时间,无论他们在里面呆多久,外面最多都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现下婚宴还未结束。 城主大人点了点头,拖着邵轻迅速离开。 他们刚离开不久,一身大红喜服的萧丛月便领着一群弟子出现在祠堂门口,林长老已经撤了阵法,因而他们才能畅通无阻的走进了祠堂。 “发生了什么事?”萧丛月大步踏进祠堂,沉声问。 林长老仰头望了屋顶一眼,再低头看向萧丛月,故作疑惑道:“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萧丛月神色淡淡,盯着林长老看了半响,才再次开口问:“方才的震.动是怎么回事?” 方才他和萧重燕在前面招呼客人,地面突然晃动了几下,他下意识便想到铸剑宫可能出事了,丢下酒杯连忙赶了过来。 林长老指了指祠堂后面,“老夫也不知道,应该是从铸剑宫里传来的。”萧丛月正要开口,林长老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道:“没有阁主的命令,老夫是不会替你开这铸剑宫的。” 【吃饭睡觉想豆豆!╮(╯▽╰)╭快来收藏啊亲!!!】 【060】啊,我的脸! 林长老抢先道:“没有阁主的命令,老夫是不会替你开这铸剑宫的。” 他心目中的阁主,只有邵家的人,萧重燕她只是个屁! 当年他就是听这些人的话,信了那些捏造出来的证据,误以为萧轻悦是杀了自己的儿子的凶手,替他们开了铸剑宫的门,从而间接害死萧轻悦。 他心中甚是悔恨啊! 现在还想让他开这铸剑宫,门儿都没有! 心知这老头倔,萧丛月也没有再说什么,独自走到祠堂后院,跳下井看了看,见铸剑宫的石门完好的关闭着,便没有再追究。 * 避开萧丛月等人离开了祠堂,城主大人便先行一步离开,邵轻并没有急着走,藏身在假山后,目送着萧丛月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回去。 方才他们出来时那声巨响以及震动,还有隐约间听到的巨石滚落声,邵轻不难猜测出铸剑宫这回应是彻底的毁了。 铸剑宫初期建筑时便依靠了凤珠的力量,如今失去了凤珠,必毁无疑。 邵轻走出假山,在分岔路前站了半响,下意识扶了扶面具,指尖的触感却是软软温润的。 “啊,我的脸!” 邵轻捂着脸怪叫起来,像只跳骚般在小道上来回蹦跳。 路过的人眼神怪异的看了邵轻一眼,然后各自低头快步离开。 自古江湖怪人多,不识得的少接触微妙。 偌大的花园此时正热闹着,酒席摆得满满的,齐聚着各大门派认识的不认识的英雄豪杰。 邵轻吐掉嘴里的草渣,不知道打哪儿摸出一把扇子,“刷”的打开,摇晃着扇子走向龙门所在的桌席。 “噗——” 有人眼尖的看见了邵轻手中扇子上的字,立马一口酒水喷了出来,嘴角狠抽。 早已落座的薄魇认出了正朝这边走过来邵轻,低声说了什么,右手边的护法立即起身,走到下一个座位坐下。 等邵轻落座,薄魇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怎么弄了张这样的面具?” 此时邵轻戴的是一张白底面具,上面用鲜艳的色彩描画着柔和秀气的眉和微勾的桃花眼,以及浅浅牵起的朱唇,乍看起来像是外面戏台那些唱大戏之人画的脸一样。 邵轻满眼无辜的看着薄魇,不明白他这一副嫌弃自己的模样是为何。 与在琉璃幻境里不同,在现实中,没有了面具遮挡面容,邵轻就感觉像是脸没有了皮,浑身不自在,遂方才匆匆忙忙溜出去买了一张。 她私以为,这张新面具还是很不错的。 想了想,邵轻一本正经道:“尊主,您不是常教导我们做人要高调么,在下觉得这面具挺高调的。” 【鸡血江湖文,超级无敌美丽豆卖萌滚了又滚求高抬贵手戳“加入书架”!】 【061】独一无二的纸扇 “您不是常教导我们做人要高调么,在下觉得这面具挺高调的。” 薄魇挑眉,正要开口,视线不经意落在邵轻手中的扇子上,唇边的弧度立即僵住。 “噗——” 邵轻右手边的护法一口热茶喷了出来,随后咳嗽声不止,白皙的脸涨得老红,视线不离邵轻手中的扇子,嘴角猛抽。 邵轻颇为嫌弃的瞪了那护法一眼,转过扇子对向薄魇的脸,满目期待的问道:“尊主,在下的字可好看?” 洁白的扇面上,龙飞凤舞的朱红大字映入眼帘。 上面:在下缺男 下面:美男速度怀里来! 气氛凝结半响,就在众人以为薄魇要怒斥邵轻有失体面时,却见薄魇再度勾唇笑了,眼底流转起光华,评论道:“这字虽比本尊的差了些,但语句却颇有本尊的风格。” 前面那句是在夸自己,后面这句也还是在夸自己。 最后没忘总结:“不错。” 众人:“......” 数百围桌席中,龙门的这一桌,且说妖娆风.骚的龙门尊主,明知今日是他人的大婚之日,仍旧一袭如火张狂的大红衣袍,无形中将红色的媚和狂发挥到了极致,那势头完全盖过了新郎和新娘。 再说冷艳的薄姬和面戴诡异面具遮挡真容的“男子”,以及那黑色劲衣的年轻护法,无一不在吸引着他人的注意,莫要怪新娘子的面色从方才开始就臭臭的,实在是这一桌的人太打脸面。 “夜城主。” 萧丛月的唤声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只见身着一袭墨色衣袍男子从花园的入口处走了进来,如绸缎般的发丝用一点缀着紫玉的发冠束起,银白色的面具之下绝美的紫眸清冷疏离。男子每走一步,那绣着紫莲的衣摆紧随着稳健的步伐摆动,连带着拂起了众人心中的涟漪。 萧重燕唇边带着得体的笑,“夜城主,请。” 花园内因这名男子的到来静得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众人不动声色的揣测起凤阁和不夜城之间的关系。 江湖格局数十年未改,在座的谁没有那些个难以启齿的私心,若是不夜城正式插足......众人的面色变得凝重。 邵轻可没在意突然变得不对劲的气氛,自顾自的伸长了脖子不停的往城主大人身后看,像是在找着什么人。薄魇见此不悦的蹙起眉头,正欲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新人往他们这一桌过来了,只好作罢。 “恭喜。”薄魇微眯着凤眸,懒懒的举了举杯。 萧丛月唇边挂着温润的笑,道:“谢谢。” 面对穿着打扮比新郎新娘还要喜庆的薄魇,萧重燕可笑不出来,敬了酒就想拉着萧丛月去下一桌,萧丛月却没有动,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邵轻身上。 【062】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他是......”萧丛月开口。 邵轻无视薄魇眼中的警告,倏地站起身,毫不躲避的迎上了萧丛月探究的目光。 望着这熟悉的面容,昔日的他给的宠溺和背叛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清晰,心中强制压下的恨意忍不住冒了出来。 “师妹,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人。” “悦儿,对不起,我必须要娶她。” “这祭剑的人选,你最合适。” 察觉到了邵轻愈发浓烈的恨意,萧丛月蹙眉,心中疑惑更甚。 花园里本就沉闷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观望着。 萧重燕颦眉,挽上萧丛月的手臂,却是冷声质问薄魇:“尊主这是何意?” 薄魇置若罔闻,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倒是他身旁的薄姬开口了,面色凝结成冰,显然对于萧重燕的质问和态度十分不满。 “萧阁主这又是何意?” 见薄姬也来插上一脚,众人眼底的兴味越来越浓郁,简直就是恨不得他们几个当场打起来。 龙门和凤阁私底下不和许久,缺的不就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翻脸的契机吗。 萧重燕面色一沉,正欲说什么,却被邵轻接下了的动作惊住了。 只见邵轻的手轻轻的打在桌子的边缘,那直径半丈的圆桌从邵轻手按住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粉末,往外扩散开,没有了受力点的碗碟霹雳啪啷掉落在地,桌边几人各自迅速倒退几步,方才没有被洒落的汤水弄脏了鞋子。 有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满地狼藉,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变.态”两个字。 邵轻周身煞气敛下,不慢不紧的收回手,淡声道:“啊,失误,抱歉啊。” 众人:“......” 好恐怖的失误。 这该是有上百年的内力都未必能够做到的事吧。 整个花园内再次变得静悄悄的,那些不把邵轻放在眼内的人不得不重新正视起邵轻这个人来。 无须质疑,待到明日,整个武林的人都会知道,龙门又多了一个名唤“缺男”的高手。 而他们,又多了一个强敌。 冷眼扫过这些人惊讶的表情,邵轻神色淡淡,“多谢两位阁主招待,在此祝两位百年好合,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顿了顿,视线往下落在新娘子的腹部,若有所指道:“今日宾客少说也有个五六百人,萧阁主有孕在身,可千万不要累着了。” 萧重燕心中一紧,下意识抚上腹部。 这个孩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了。 萧丛月对萧重燕投来的紧张目光视若未见,视线紧锁着邵轻,“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邵轻索性也不急着走了,摸出扇子打开,勾唇冷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名唤缺男。” 【063】心思各异 邵轻索性也不急着走了,摸出扇子打开,勾唇冷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名唤缺男。” 众人:“......” 缺男。 缺美男。 这小伙子说他缺美男入怀。 众人风中凌乱了,脑海里一千只奔腾的草泥马践踏而过。 邵轻唇畔溢出一丝冷笑,突然收起扇子,毫无预兆的,转身离开。 有人久久的望着邵轻的背影,猛然回过神,扯了扯身旁之人,低声道:“这小子武功不错,没想到却是个疯子。” 那人警惕的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方才怒瞪着眼睛低喝道,“不想死少胡说八道,若是被龙门的人听见了,可别怪老子见死不救。” 错愕了半响才回过神的萧丛月看了眼邵轻离开的方向,拧着眉转头一瞬不瞬的望着薄魇。 “萧副阁主这般看着本尊,新娘子可是会醋的。”薄魇朝萧丛月抛了个媚眼儿,成功的看见新娘子黑了脸,方才翘着二郎腿惬意的摇晃着酒杯,懒懒道:“那小子新进我龙门,年纪尚轻不懂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萧副阁主别往心里去。” 萧丛月挑了挑眉,心知薄魇的这番话是在维护邵轻,也不反驳,更不打算计较,见薄魇不愿多透露,也没有再度追问,拉着萧丛月走向下一桌。 满心期待的好戏没有上演,众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面上却不得不重新挂起了笑,给脸的充着场面。 萧重燕浅笑着跟在萧丛月身边,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妆容精致的面容忽明忽灭。 龙门,薄魇,薄姬,以及那个年轻人......胆敢不将她放在眼里,甚至敢对她最重要之人起杀心的人,她迟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萧重燕压下心中的邪火,微微垂了垂眼帘,将眼底的戾色掩盖掉,再抬眸时,眼底已是柔色一片。 不远处,一双深邃的紫眸由始至终注意着龙门那一桌的动静,连最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放过。 邵轻,邵轻。 你在龙门果真不止是普通门众这么简单。 城主大人目视前方,轻抿了一口酒水,他身侧的黑衣男子却突然对他微微躬了下身子,像是得了命令转身离开。 “夜城主,请。” 城主大人举了举杯,“请。” 不一会儿,方才离开的那名黑衣男子走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站在城主大人身后,并未开口,城主大人微眯的紫眸中却突然划过了一抹了然之色。 不知道走了多久,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无人的湖畔。邵轻看着平静的湖面,袖下渐渐双手松开,修得整齐的短指甲竟然沾上了点点血迹。 百年好合? 邵轻嗤笑,她会让他们在乱葬岗好合! 【064】姑娘,你也不能这样! 三年前,萧重燕怀的第一个孩子在她被丢进铸剑池不久,便无缘无故的流掉了。萧重燕许是知道自己是坏事做多了得了报应,因而接下来的几年里,都没有出过手,以至于逐渐被萧丛月这个副阁主架空。 这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少,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想到萧重燕有孕之事,邵轻有些烦躁的捡了颗石子,往湖上一打,石子在水面上连续跳跃了数十下最后砸落在对岸上。 “喂,你轻点儿!” “轻点儿?哼,一会儿有你求老子重点儿的时候!” 随后假山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异声音。 “有人过来了!” 男子大惊,飞快抽身,提裤,从假山后窜出。 邵轻下意识想去追,一只白皙的葇夷突然扯住了她的衣摆。邵轻脚步微滞,只是顷刻间,那黑衣人没了影。 “臭男人,干了就跑,别让老娘再见到你。”女子愤愤的低骂,“见你一次弹你一次!” 邵轻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回过头望着半趴在地上仍旧骂骂咧咧的女子,将外袍脱下丢给她,道:“姑娘,先穿上吧。” 女子愣了愣,意味深长的望了邵轻一眼,爬起身不慢不紧的套上邵轻的外袍。 穿件外袍,整整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期间女子各种风情,邵轻却是眼皮各种抽。 “姑娘你——” “公子你——” 两人同时开口,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靠近,又同时住了嘴。 “公子,帮帮小女子。”女子再次拉住想走的邵轻。 邵轻不悦的回过头,却见女子穿的整齐的衣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整齐了,心底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公子,你不能这样!”泪眼汪汪的,我见犹怜。 只可惜邵轻缺的是美男,对女人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邵轻立即像拍苍蝇似的拍掉女子的手,同样用可怜兮兮的语气道:“姑娘,你也不能这样!” “你们在做什么?!”怒喝声隔空而来。 女子看见来人,泪水说掉就掉,欲言欲止的望了邵轻几眼,最后落在那铁青着脸的中年男人身上,委屈的瘪着嘴:“爹,他......” 男人认出了邵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亮光,扯着粗嗓门高声道:“好啊,你小子竟然敢欺负本帮主的宝贝女儿!” 邵轻认出了这男人的身份,眼皮子猛跳。 眼前这个男人是虎头帮帮主,任天。 任天是个文盲粗汉,据说从会说话开始,吵架就没有输过。这倒不是说他有多能说会道,纯碎是靠着一副大嗓门压制对手罢了。 任天质问的话一落,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眼泪立即一缩,幽怨望着邵轻,“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065】背黑锅 邵轻对这父女两一唱一和哭笑不得。她倒是想做,关键是她能做才行啊。 “真的是你小子。”见邵轻没有反驳,任天差点儿没激动得笑了出来。眼前这个小子可是龙门的人,能和龙门搭上关系,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这样吧小子,回头你娶了本帮主的女儿,本帮主便不与你不计较这事。” 邵轻:“......” 见邵轻不语,任天顿时就不高兴了,凶神恶煞的瞪着粗眉,正想吓唬几句,却闻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传来。 “发生了什么事?” 任天心中大喜,立即迎上了萧丛月,三大五粗的一把年纪装起了委屈:“萧副阁主,你得为小女做主啊。” 萧丛月看了眼衣衫不整的任笑,心下猜出了七八分,“这次又是谁?” 又?任天的眼神心虚的放空了一下,旋即坚定的指向邵轻,“这小子在这里对小女强行不轨之事后想不认账!” 有人闻言暗暗嗤笑:应该是你的女儿强行对人家小伙子行不轨之事才对吧。 虎头帮帮主的独女任笑生性风/流,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在场也不乏与她欢好过的男子。众人瞧这情况,不难猜出任天是想让这小子做冤大头,遂望向邵轻的目光皆带着同情和幸灾乐祸。 萧丛月目光落在邵轻身上,沉声问:“小兄弟,任帮主的话当真?” 邵轻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翻了翻白眼,转身就想走人。 换做平时,她一定会好好的反击一番,可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她真怕再呆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大开杀戒! 带笑的男声传来:“本尊可不记得你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啊。” 人群中让开一条道,一袭张扬红衣的薄魇领着薄姬和卫护法走了过来。 看出薄魇眼中的暗示,邵轻当即就明白了薄魇的意思,目光忽明忽灭,抿唇默了半响,硬声道:“是我。” 没有想到邵轻竟然真的承认了,任笑表情错愕的望着邵轻。 薄魇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莫说本尊不体恤下属,这聘礼,本尊替你出。” “如此甚好!”任天欣喜若狂,就差没当场将自己的女儿打包了送去龙门了。 有些事情,你情我愿了,接下来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戏终人渐散,有人意犹未尽的叹道:“可惜了。” 另一人点头,“可惜了这白白嫩嫩的小子。”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交换了一个极为淫/荡的眼神。 不远处,有两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女子不悦道:“薄魇摆明了就是想将虎头帮收入门下。” 男子转身走开,风中传来他温润淡漠的声音:“散宴后你们便先行离开吧。” 女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另一头已经走远的邵轻,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066】本座没有师兄! 暗室内,石壁上烛火摇曳,萧丛月抬手往烛台下凸起的地方用力按了一下,墙上立即弹出一个暗格。 萧丛月将东西拿了出来,扔给身后的人。 男子接过卷轴,“兵器铸造之术”六个大字映入眼帘。男子不慌不忙的打开,扫了眼,方才抬眸望向萧丛月,唇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萧副阁主对令夫人的情义,委实令人感动。” 萧丛月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厌恶之色,淡淡道:“如若不然,又怎能让夜城主心动,答应做这笔交易。” 城主大人收起卷轴,眼底生寒,“本座听说,贵阁前阁主三年前便是死在了你们凤阁的铸剑宫里,可有此事?” 萧丛月目光沉下,沉默了半响,无力的闭了闭眼,“是我害了她。” “砰——” 厚厚的石桌被硬生生的劈成两半。 萧丛月望着那抹即将消失在暗室门口身影,突然问道:“师弟,你可知道薄魇身边那个戴面具的小伙子?” 那抹身影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他叫邵轻。” “啪——” 茶杯破裂,微热的茶水打湿了衣裳,几丝鲜血顺着手腕滴落,萧丛月却恍若未睹,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不掩讥讽的声音再次传来:“本座没有师兄!” 踏出书房门口,借着月色,城主大人侧身望着那抹踉跄离开的红色身影,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眸。 萧重燕几乎是逃回新房的,一路上不知道磕磕碰碰了多少次,喜袍下摆脏皱得不成样子。 她不敢相信,那个被扔下了铸剑池的人竟然还能活下来! 邵轻啊! 当年男装在外的萧轻悦便喜欢化名为“邵轻”! 如今她非但没有死,而且还进了龙门! 想到在花园里她对萧丛月显露的恨意,萧重燕心中生起了惧意,旋即眼底狠戾之色涌动,挥手扫开桌上精致的菜肴,冷声喝道:“来人,将林潇潇给本阁主叫过来。” “是。” 守在外面的人领命离开后,一抹身影从窗口窜了进来,跪在萧重燕面前,“属下有负阁主所望,前来领罚。” 萧重燕看着男子那空荡荡的袖子,眉头蹙起,“你的手怎么回事?” “那晚属下将将靠近那间屋子便被薄尊主发现了,逃离之时遇到了一个戴面具的男子,便是他砍断了属下的手臂。” 戴面具的男子?萧重燕立即想到了萧轻悦,面目瞬间变得狰狞。 “阁主。” 林潇潇在门外轻唤了一声。 “进来。” 林潇潇推门而入,看见萧重燕脚边的男子时,蹙起了眉头。 萧重燕冷眼望着脚边的男子,“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 黑衣男子身子微僵,“是。”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萧重燕眼中涌动着近乎疯狂的恨意,“替本阁主取一个人的性命。这一次潇潇和大长老会协助你们兄弟二人。” 竟然要出动大长老,林潇潇和黑衣男子大惊,“谁?” “龙门,邵轻!” 【067】岚,岚兄? 散了宴,大伙都被领到操练场去看烟火,邵轻没有去凑热闹,和薄魇打了声招呼,也不管他答不答应便离开了凤阁。 “邵轻。” 石狮打落的阴影下走出一个人,月光的映照下,男子俊美无俦的面容出现邵轻眼前。 邵轻看着那人,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呢? 嗯,有种扑上去将人抱住的冲动呢,这可如何是好? 岚笙将手中的外袍递给邵轻,道:“先穿上。” 邵轻几步跑到岚笙面前,满目激动之色,“岚,岚兄?你去哪里了,在下找了你好久。” 岚笙只是道:“天气凉,先穿衣服。” 邵轻傻气的笑了笑,动手穿着外袍,双眼却盯胶在岚笙的脸上,望着那好看得不得了的面容,一瞬都不舍得离开,真真是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岚笙果然是她的真爱,一见面就这么体贴,她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邵轻如狼似虎的目光已经差不多免疫了,岚笙没有半点儿不自在,挑了挑好看的眉梢,声音温温润润的:“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没有。”邵轻摇头,双眼亮晶晶的,“岚兄啊,在下一刻没有见到你,恍若隔了三秋啊!” 她都这么热情奔放了,你总不能继续装疯卖傻了吧? 岚笙眼中含着笑,只是问道:“你要娶媳妇了?” 邵轻想起薄魇和那对父女的恶性,整个人都不愉快了。可当务之急是要表面真心啊,遂邵轻用水汪汪的眸子柔情的将岚笙望着,深情款款道:“岚兄且放心,你永远都是在下的真爱。” 岚笙:“......” 并肩走在大街上,两人一时无话,邵轻抬起袖子嗅了嗅,专属于岚笙的体香灌入鼻腔,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投落在地面上的影子左摇右晃的,岚笙看得一阵恶寒。 不知过了多久,岚笙突然唤了声:“邵轻。” “嘣——” 半空中突然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撞破夜晚的宁静,璀璨多彩的烟火几乎将整个天际照亮。 邵轻愣愣的看着岚笙微动的嘴唇,待那些吵耳的声音停下了后,方才问道:“岚兄你方才说什么在下没有听到麻烦再说一遍。” 岚笙:“......” “岚兄?” “没什么。” 邵轻目光闪了闪,没有再追问下去,低下头踢踏着小步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京淮府多年难得一见的热闹,亥时将至,大街道上仍旧热闹,百姓们不时仰头望着半空中璀璨的烟火,发出声声惊叹。 “岚兄。”邵轻侧身,半张面具藏在了阴影之中,“在下明日便要启程回龙门了。” 【068】江湖再见,便是敌人 岚笙怔了怔,挑着眉问道:“急着回去娶媳妇?” 三句不离“娶媳妇”,邵轻笑得不怀好意的凑近,揶揄道:“岚兄你吃醋?” “......”岚笙嘴角抽了抽。很想告诉她,她真的想太多了。不过说到离开,岚笙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异样之色,淡淡道:“我明日也要回去了。” 出了京淮府,不夜城往左,龙门往右。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邵轻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突然眼前一亮,道:“岚兄,我们去吃面吧。” * 这个时辰,街道最尽头的露天的面摊里,还有不少人在吃着面条道着八卦,倒也热闹。 邵轻端着两碗热乎乎的面条走了回来,笑嘻嘻道:“岚兄,今日是在下的生辰,在下请你吃面。” 因吃东西不方便,邵轻将面具取了下来。岚笙望着她的脸,问道:“这是你的真容?” “不是,在下长得没这么好看。”邵轻胡乱应着,抓起筷子,埋头吃了两口,突然抬头看着岚笙,眸中氤氲的雾气,“这面实在是太难吃了。”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邵轻的脸上,因贴着人皮面具,表情很是死板,可那双亮晶晶好似会说话的眸子却是真实的......带着伤感和一丝委屈。 这样的神情委实不适合放在腹黑贱抽没心肺的邵轻身上。岚笙静静的望了邵轻半响,拿起筷子。 “唔以往我生辰时我师兄都会亲手给我做的长寿面呢。”邵轻咬着筷子,眸中隐约有水光潋滟,“可是他现在正忙着洞房花烛,就算不好吃也要将就了。” 今日,他的大婚备受祝福,她的生辰无人问津。 “伤心?”岚笙双眸深邃如潭。 “你在开玩笑吗?”邵轻不以为然的夹了一筷子面条,顿时欲哭无泪。 这什么世道,竟然连面条都欺负她! 邵轻幽怨的看了那忙碌的老板一眼,暗道:老板,你确定这最多一指长的面条真的是长寿面而不是“短寿”面?! 愤愤的吃完最后一口面,邵轻从怀里摸出了什么,拉过岚笙的手不由分说的放在他的手心,“有缘相识一场,这东西当做是饯别礼。” 站起身,不去看对面的男子,似低喃道:“今日一别,日后江湖......但愿不要再见。” 与其有朝一日相互为敌,倒不如不要再见。 邵轻想,岚笙一定会懂她的意思。 方才岚笙的话,她其实听到了。 他说:婚宴已经结束,你可愿随我去不夜城? 她当然愿意,不夜城一直是她向往的地方。可如今她连自由都不是自己的,如何能答应? 既然狠不下心拒绝,倒不如装作没有听见吧。 喧闹的街道逐渐安静下来,酒肆的伙计开始擦桌椅收拾东西。 直至邵轻踉跄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岚笙方才收回视线,垂眸看着面前已经凉透的面条,眸光动了动,重新拿起了筷子。 生平第一次,食不知味。 * 归于安静的凤阁内,男子站在新房的窗户前,目光涣散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久久没有动。 身后新娘子轻柔的声音传来:“月哥哥,该歇息了。” 萧丛月最后望了眼夜空中那轮弯月,似望着那人弯弯的笑眼,无声道:“师妹,生辰快乐。” 罢,关上窗户,不敢再看一眼。 太过美好的东西,就让它葬在回忆里吧。 龙门,再见面便是敌人。 【069】百年血剑 荒废残破的寺庙外,邵轻背靠着墙壁,额头上冒着浓密的细汗,手紧揪着胸口的衣服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身体内似有什么东西正要破体而出,每一下都牵扯着她全身上下的神经,连带灵魂都生生的被撕扯起来,邵轻痛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痛苦之色满溢眸中突然浮现出怒意,“又是你!” 伴随着邵轻话音的落下,一团红色的浓雾从她的胸口冒了出来,在半空中团成一团,摇晃着小烟尾儿,暗夜下诡异不已。 “哈哈!一百年了,一百年了!我总算是找到了宿主。”张狂激动的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深寒,“说起来,我该感谢你啊,这么快就将凤珠交了出去,让我如此轻易的就能够化形出来。” 凤珠拥有净化邪气的力量,正是它所惧怕的东西。 而方才,邵轻塞给岚笙的东西,便是凤珠。 她将功劳让给了岚笙,因为她知道,岚笙最后一定会将凤珠交给那个人。 邵轻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只要她将那人放在了心里,就一定会以那人的一切利益为主。 在她心里,薄魇显然不及那人的重要。 邵轻咬牙切齿的望着那团雾气,“你是什么东西?” “东西?”那团雾气似乎愣了一下,旋即怒了,火红的雾气暗沉下来,“你才是东西!” 邵轻心底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那你是......” 雾气在半空中飘了个圈,最后停在邵轻面前,“没错,我就是在铸剑池下喝了一百年鲜血的魔剑。” “你的姥姥,邵迟。”提起邵迟雾气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有些怪异,“她为我起了一个名字,唤作血剑。” 尽管已经猜到了,邵轻多少还是有些惊讶。当年她从铸剑池里逃出来,全靠邵家人与生俱来的护体灵力。那时她只想着尽快离开,并没有去注意铸剑池底下的情况。 真正注意到身体里隐藏着什么东西,还是在两年多前那次任务失败之后,她毁容后被关在石室里差点儿疯魔之时。 再后来琉璃幻境中她被绑在方台上脑海中的说话声,最后出了幻境在铸剑池里没有看到剑的影子,她便完全确认了。 邵轻垂眸沉思了半响,再抬头时,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若我猜得没错,你此时需要的是一个灵力高强的宿主来铸养剑身。” 她对血剑如此了解,全归功于她那爱剑成痴的父亲。 “你想说什么?”雾气警惕的望着邵轻。 邵轻光洁的额头上突然显现出一朵三色堇,与邵迟的不同,她额心的三色堇是呈血红色的。 “血剑,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070】秀气 “血剑,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做交易?”血剑微讶,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立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笼罩这剑身的雾气忽明忽暗。 邵轻也不急,整好以暇的靠着墙壁,似乎并不担心它会拒绝。 半响,血剑周身血色的雾气散去,一柄长剑出现在邵轻面前,银白色的剑身上隐约泛着猩红色的光芒。 它约莫有四尺长,却只有半掌宽,整体看起来长而细,显然是女子所用之剑。 邵轻目光瞬间鄙夷,嫌弃道:“没想到被誉为至邪魔剑的血剑竟然生的如此秀气。” 秀气? 血剑立即炸毛,剑身抖啊抖,抖了半响都骂不出一个字,最后只是憋出了一句:“你若不是个婆娘我用得着生成这幅德行?!” 想想就觉得火气直冒,想它一柄世人垂涎不已的灵兵,不霸气不侧漏也就算了,竟然落成这幅娘气模样,真真是气煞剑也! 邵轻冷笑一声后便没有理会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血剑见此,气得火冒三丈。这个呆婆娘,杀又不能杀,偏偏它不善言辞无法在言语上反击,只能兀自生着闷气,简直是太欺负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邵轻终于抬起尊眸看向抽风似的血剑,幽幽道:“血剑姑娘,你到底要不要与我做这个交易?” 血剑:“......” 你才是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 血剑气得想杀人,可是眼前这人不能揍,不能揍啊......血剑一遍遍的自我催眠。它是至邪的剑尊,不能与小心眼的女人计较降低格调,就当这婆娘放屁吧,犯不着往心里去。 强压着怒火,血剑咬牙切齿的问:“什么交易?” 邵轻诡异的笑笑,语气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给我三年的忠心,三年后我为你铸出真正属于灵兵的剑身。” * 天刚刚亮,城门口等出城的人就已经排好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邵轻没有急着去排队,在路边的小摊吃起早点,边往某个方向张望,眼底暗藏着一丝期盼。 “快让开,快让开!” 邵轻闻声,眼前一亮,立即放眼望去,一辆华丽奢华骚.包的大马车正朝城门口缓缓而来。 堵在城门口前的人立马自动自觉的清出了一条大道。与众人一样,邵轻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那从眼前行驶而过的马车。 昨夜邵轻就已经想好了,毕竟是自己念想了多年的人,今日便再看他一眼,哪怕看到的是一张面具都好。 忽的,一阵轻风拂过,车厢四角悬挂的金色大铃铛叮叮作响,那轻纱薄帘也被撩了起来,熟悉的完美侧脸映入邵轻眼中。 邵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岚笙? 他为何会在马车里面? 【071】无回头之路 岚笙? 他为何会在马车里面? 邵轻自认是绝对不会认错脸,特别是美男子的脸。 在邵轻的呆愣中,不夜城的队伍已经出了城,想要出城的百姓侠客们立即重新排起了队,让路之事仿若没有发生过一般。 “怎么这么多人?” “不急,先吃个早饭等等吧。” “哥,来这边坐。” 邵轻只觉得这几个声音有些熟悉,随意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很不凑巧的,这三人她似乎都见过。 “哥,先吃点东西吧。”小伙子殷勤的端着粥一勺一勺的送到另一名黑衣男子嘴巴。黑衣男子起先不肯吃,可无奈弟弟执着得很,只好顺了他的意张开嘴巴任他喂。 林潇潇淡淡的看了这两兄弟一眼,便埋头吃粥。 小伙子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叹了一口气,道:“哥,如果可以,我真不愿你再过这种生活。” 林潇潇闻言动作一顿,眉头微微蹙起。 黑衣男子飞快的看了林潇潇一眼,道:“休要胡说,萧阁主曾救过你我兄弟二人,能为萧阁主做事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当年救我们的明明是......”小伙子气红了眼,可一看到那两只空荡荡的袖子,后面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黑衣男子何尝又不痛苦,手臂对于他柔族之人来说,那可是与命同等重要的东西啊。可自他失去双臂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回不去柔族了,完全没有了回头之路。 想到自己唯一的弟弟也许也会变得和自己一样,黑衣人眼中一片复杂。 此时,林潇潇已经吃完了,放下勺子,正色道:“大长老明日便会前来与我们汇合,我会在路上给他留个记号。阁主说过那人的武功不错,我们三人未必是他的对手,若是路上遇到了,切勿要打草惊蛇,一切等大长老来了再说。”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同时担心道:“若是他与龙门尊主一道走,我们怕是不好下手。” “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并没有随薄魇一道走。”林潇潇道,“我们还是早些出城吧,尽可能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处可以住宿的地方。” “好。” 邵轻愣愣的看着他们三人离开,总觉得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呢。 无意识的抬手往嘴里送了一口粥,突然感觉肩膀一沉,当即被吓得喷了一桌。 那只搭在邵轻肩膀上的手改为轻拍邵轻的背部,替她顺气。 邵轻回过头,用她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眼一瞪......整个人顿时就蔫了。 “傻了?” 那人撩起衣摆在邵轻身旁坐下,拿出帕子替邵轻擦拭嘴角的米粒,邵轻整个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特别感谢“筱雯baby”连续给我送了八天的咖啡~当然,其他爱本文的亲也谢谢你们的支持,么么哒~】 【072】这叫艺术 “大,大人?”邵轻眼中有光芒绽放,激动得连带桌椅跟着她一起抖动起来。 他不是出城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仍贴着在琉璃幻境中邵轻做的那张人皮面具的城主大人嘴角轻抽,扫了周围的人一眼,淡定的将帕子塞进邵轻的手中,放下粥钱,将邵轻拎了起来。 身后传来他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我没看错吧?男人替男人擦嘴巴,这也太......” 另一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刚才还有个男人喂男人吃粥呢。” “......”后者断手了前者好好的,这能比么? 被拎着走的邵轻从怀里摸出面具,往脸上戴好,方才挣脱开城主大人的手,压着心中的激动,低声问道:“大人你不是出城了吗?” 城主大人在队尾站定,低头看着邵轻,嫌弃道:“本座知道你的品位不好,却不想低到了这种程度。” 邵轻不服气的小声哼哼,“这是艺术,一般人不懂得欣赏。” 城主大人微眯着凤眸,似笑非笑,“薄魇懂?” 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怪呢。邵轻没有多想,只是用力的抽了抽鼻子,果不其然有淡淡血腥味飘入鼻中。 “你受伤了?”邵轻握住城主大人的左腕,将他的袖子撩开,只见他手上缠着的绷带染红了一大块,看样子是伤口裂开了。 邵轻眼底闪过一抹戾色,语气却很是平常:“谁伤的?” “无碍。”城主大人心中微暖,抽回手,拍了拍邵轻的脑袋,眼底宠溺不掩,“排好队,轮到我们了。” 守城门的士兵已经不是前两日那一拨,领头那人抽了抽鼻子,目光落在城主大人身上,冷声问道:“你身上怎会有血腥味?” 城主大人淡淡道:“受了点伤。” 那官爷眉头蹙得更紧,“如何受的伤?”顿了顿,接着道:“前日在东街巷子里发现数十具尸体,但凡有嫌疑的人都不得出城。” 前日,东街巷子。 邵轻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尸骨残骸遍地的场景,眉头几不可闻的蹙起。 城主大人抿唇不语,眼见着官爷要发话抓人了,邵轻不经脑袋的话脱口而出:“官爷莫要为难他,都怪小的昨夜没控制好力度,将他抓伤了。” 官爷:“......” 城主大人的面皮狠狠的抽搐一下,看着邵轻的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儿?” 邵轻风情万种的回了一个:过奖。 城主大人,败。 这时官爷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邵轻的身上,先是一愣,有些不确定道:“你莫非就是那个丑到让老李做了好几天恶梦的面具小子?” 【评论区太安静,看文的亲们冒个泡可好~~】 【073】太败家了! “你莫非就是那个丑到让老李做了好几天恶梦的面具小子?” 邵轻默,默了又默。 节操可辱,相貌不可辱! “啊!” 官爷捂着右眼,气急败坏的指着邵轻,“你小子竟然敢打老子?来人啊,替我将这两个人拿下。” 守在城门边的官兵们立即涌了过来,将邵轻和城主大人团团围住。周围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见这一变故,连忙退到一边生怕刀剑无眼。 “慢着。”城主大人将邵轻拉到身后,正正站在邵轻和那官爷中间,从袖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这?”官爷面色大变,立即对其他官兵喝道:“快给我退下。” 众官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的退到一边。 官爷一脸惶恐的正欲跪下,城主大人抬手阻止了他,一言不发的拉着邵轻往城门外走去。 直至城主大人完全出了城门口,官爷方才松了一口气,后怕的抹了把冷汗。 这尊大佛不是已经出城了吗,怎么还在城里? 幸好他没有计较,不然他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死。 瞥见其他人还愣着,恶声道:“继续查!” 出得城外,被城主大人揪着领子拖着走的邵轻张牙舞爪的嚷嚷道:“大人,你不该是在下这一边的吗,方才为何要拦在下?” 他若不拦她,这会儿那爷们必定比她更丑了。 城主大人唇角微勾,眼底笑意渐浓,“你还想再将那官爷也吓到做恶梦不成?” “胡说。”邵轻瞪眼,随后挣脱开城主大人的手绕到他的面前,视线到处乱飘有些气虚的小声问:“在下当真生的如此吓人?” 城主大人凝视着邵轻花俏的面具,如实道:“未曾见过。” 见邵轻还想说什么,城主大人速度转移话题:“你方才那一拳,害得本座替你赔了十两银子,你打算何时还?” 邵轻瞪大了眼睛,“你竟然给他十两?” 太败家了! 官道上驾着车辆和骑马人很多,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前方有一块略空的地方。邵轻眼珠轻转,一闪身溜到不远处葱郁的树下,坐了下来,招手大喊:“大咳,公子,快些过这边来。” 正朝大树走过来的几名男子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方才这儿还没有人,这小子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几名男子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较壮的男子走上前来,扯着粗嗓门吼道:“你们两个到别的地方去,这儿是小爷先选中的。” 在另一边抱剑假寐的男子在听到邵轻的声音时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底有异样光芒划过,勾唇笑笑,不慌不忙的起身,朝邵轻的方向走了过去。 几日不见,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呢。 【074】林家堡 “找死!”男子怒了,拔出大刀,朝邵轻两人劈了过去。 邵轻只觉身子往左一斜,鼻子被面具磕得一阵疼痛,随后又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是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紧接着“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 平静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邵轻愣住,有不知名的情绪在心中涌动,一点一点的往心底最深处渗入。 他并不是与她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她虽将他放在了心里,却也不能完全的信任她。毕竟那与她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师兄都能说变就变,更何况当年他只当了她十三日的师弟,逞论他现在还没认出她。 对他好,只是因为他给过她温暖而已。 “嘣——” 远处的天空上爆开一朵灰白色的云雾,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腾。城主大人动作微滞,不动声色的往那信号弹的方向望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邵轻注意到了他眼底异样的神色,视线往四周一扫,粗粗数了一下敌方人数,当即道:“在下引开他们。”罢,蹲身伸腿一个横扫,逼周围的人稍稍退开,趁着这一空当将城主大人推出包围之外。 偿还他的温情也好,别的也罢,她只知道此刻想帮就帮了。 而且这祸本也是她惹的。 “邵轻!” 城主大人目光微沉,正欲上前,前边却有三名男子突然转回身,遂不得不退了回来。 眼角的余光暗暗的观察了半响,见邵轻游刃有余,这才使了一个虚招退离那三人数十丈外,不带间断的纵起轻功朝方才发出信号弹的地方疾速而去。 那是回声殿的紧急信号弹。 三人惊讶之余,听得身后同伴的惨叫声,只好回身去帮忙。 夜风微凉,月光斜落,半人高的杂草不安的躁动,飒飒作响。 刀起刀落之间,漫天的碎草杂叶随风飘舞。 重招砸落,锋利的刀刃擦过邵轻的腰侧,火辣辣的疼。 “你是何人,胆敢与我林家堡作对。” 邵轻冷笑,“区区林家堡,也敢在我龙门面前叫嚣,你们堡主平日里克扣你们的膳食尽让你们吃大蒜不成?”口气这么大。 “你!” “三弟,慢着。”男子阻止,“这小子若真是龙门的人,就麻烦了。” “哼!”那人高傲的扬起下巴,阴戾的目光落在邵轻的身上,“消无声息的弄死了,大伙不说,龙门尊主又奈我们如何。” 男子有些迟疑了,正巧这时,有人惊叫道:“他是龙门的那个‘缺男’公子!” 那个一掌碾碎了整张桌子的人! 众人面色大变。 “啪,啪,啪。” 一名黑衫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唇角挂着邪气的笑,讥讽道:“以多欺少,林家堡的行事风格着实让本公子大开了眼界” 【075】担心他 众人循声望去,领头的人眯着眼睛打量了来人半响,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心中微惊,立即迎上前去,抱拳道:“原来是楚公子啊。” 此人正是楚雾,那日巷内混在杀手堆里被邵轻顺了银子又当苦力来使唤了一次的逐星派弟子。 只是邵轻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见楚雾来了,心中微动,旋即眉头浅浅的蹙起,趁着几人还在寒暄,立即转身离开。 大人他虽然很厉害,可她还是有些担心他。 楚雾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着眼前这些人,顺带冷嘲热讽,无视他们尴尬的脸色。忽的眼角的余光瞥见邵轻突然转身,朝某个方向跑去,当即不做多想的,只道了一声“告辞”,便去追邵轻。 仍站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弄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了。被唤作三弟的男子暗暗抹了把汗,方才只觉得熟悉,倒也没有多想,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他。他不该是和龙门尊主一道回龙门准备婚礼的吗,为何会落单在这儿? * 夜色无边,杀气漫天翻卷,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自负高傲的男子坐在马车上,轻纱不时被风牵起,车厢内妖艳邪魅的绝色面容若隐若现。 女子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直指对面的男子,“风护法,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这荒山野地的,不要妄想着有人会来救你。” 风护法蹙眉,他带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他自己恐怕都支撑不了多久了。若他面对的只有薄姬一人,许还能有些胜算,可那边的马车上,还坐着一个大魔头啊! 心中虽有些惧怕,面色却露出了无畏的冷笑,语调轻松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薄姑娘对在下竟如此执着,不惜追了数十里路,委实让在下受宠若惊啊。” 薄姬也不恼,看着风护法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废话少说,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手腕转动,长剑泛着冷冽的光芒指着风护法。 此时的风护法已经负了伤,所幸薄姬并不惯用剑,使剑的手法并不熟练,如若不然,他怕是撑不了多久。 马车上的人懒懒的掀开眼帘,颇觉不耐的蹙起了精致的眉头,袖中的红锦倏地疾射而出,风护法只觉一阵凌厉霸道的杀气迎面袭来,还未来得及做反应,下一瞬锦缎重重的打落在他的胸前,整个人立即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数十丈之外。 “噗——” 风护法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仰躺在地面一时间动弹不得。 森寒的剑光从眼前划过,眼见着薄姬的剑就要刺进他的心脏,只听“当”的一声,薄姬手中的剑一震,旋即脱手而出,掉落在一旁。 薄姬被震的虎口发麻,手臂发软的垂落在身侧,蓦地转过身,喝道:“谁?” 【076】风华绝代 银白的月光之下,单薄的翠竹顶端,男子负手而立,一袭黑袍随风飘荡,三千发丝如墨泼洒,银白色的面具之下那双幽深的紫眸中泛着寒光。 温润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薄尊主好兴致。” 车厢四周的轻纱撩起,再覆下时,里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车厢顶上,一袭红衣肆意张扬。 薄姬远远的望着那两人,清冷的目光浮现了一丝迷离。 同样的举世无双,不一样风华绝代。 “夜城主,久仰。”薄魇唇角勾起,微挑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好战的光芒。 人生在世,最难求是知己,最难遇的是真正的对手。他素来眼高于顶,当今武林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眼前之人就是其中一个。 城主大人目光淡淡,扫过草地上的尸体,经过风护法时停留了小片刻,便回到了薄魇身上,“薄尊主是否该给本座一个说法?” * 云层将最后一丝月色遮住,邵轻凭着心中大概的方向寻找,一无所获,腰间伤口渗出的鲜血几乎染满了衣摆。 “你的伤口必须立刻包扎。”楚雾拦住邵轻,眉头微微蹙起。这女人也太不要命了吧,明知自己受了伤还一个劲的跑,也不怕失血过多而死。 邵轻看着楚雾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就笑了,眼底暗藏着狡黠,“楚兄如此关心在下,莫非......” “莫,莫非什么?”楚雾望着眼前女子面具之下弯弯的眉眼,亮晶晶的眸子恍若星辰,直撞他的心底,措手不及。 莫非你暗恋在下? 邵轻话到嘴边,却顿住了,脑海中岚笙和城主大人身影相继浮现。 “没什么。”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在伤口周边点了几下,走到一旁的石墩坐下,不经意抬头,便见楚雾傻愣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邵轻嘴角抽了抽,这男子好看是好看,没想到脑子却有点儿不太好使。 凉风拂过,树林剪影摇晃。 蓦地,有悠然的箫声响起,突兀的惊飞了满林子的鸟兽。 楚雾面色一凝,手覆上剑柄,警惕的望着四周。 草丛里紧接着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这边过来,涌动的诡异气息令人背脊一寒。 忽的箫声调子急转,草丛里的东西似乎加快了速度。 是蛇! 那萧声在操控蛇群! 邵轻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弯腰捡起一颗石子,倏地击向某一处,箫声截然而止。 “藏头缩尾,还不现身!” 阴暗之中,一抹窈窕的身影走了出来,白玉般的纤细五指把玩着一支通体碧绿的萧。 “公子好生厉害,小女子佩服。” 【077】苗疆蛊女 云层散开,身着紧身黑衣的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楚雾的目光落在女子手中的玉萧上,面色大变,“苗疆蛊女?”拉着邵轻迅速倒退,满脸警惕和凝重。 蛊女的笑声从面纱后溢出,上下打量楚雾一眼,“本姑娘名声虽大,但江湖中能认出本姑娘的人不多,公子你很荣幸成为了其中一位。” 邵轻嘴角抽了抽,这女人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以前见过,可一时间怎么都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 想了想,问道:“姑娘,我们是否见过?” 蛊女嗤笑:“少套近乎。”忽的眸光骤冷,“废话少说,有人要买你的命,今夜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话落,箫声又复响起,草丛里的东西再次动了起来。 邵轻和楚雾相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极有默契的同时转身,撒腿就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两人跑到一个分岔路,邵轻想也不想便往右边跑,楚雾拉住她,“走这边。” “可在下觉得走右边比较妥当。”邵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阴森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跑!” 两人浑身一个激灵,也不讨论了,火烧屁股般往右边狂奔。 身后蛇鸣声忽远忽近,却始终没有消失。 “该死的,你们快给我站住!”蛊女似乎也追得不耐烦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能跑的人,特别是那个看起来个儿娇小的男子,一时快一时慢的,让她以为将要追上之时,下一瞬又加快了速度,像是在耍着她玩儿! 邵轻翻了翻白眼,傻子才会站住。 蛇怕什么,蛇怕什么......邵轻眼中精光一闪,从楚雾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扶了扶面具,边跑便在怀里袖子里摸索,摸出个纸包,激动得抖着手将纸包拆开。 她虽然没有硫磺,可这东西也管用啊,她真是太聪明了! 在后面追赶的蛊女见邵轻停了下来,突然眼前一亮,乐声节奏加速,蛇群得令弓起蛇身,疯狂的朝邵轻扑了过去。 “啊,我好怕怕!”邵轻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整个人弹跳了起来,在跳起来的那一瞬把内力集中在掌心,手中的细粉被掌风打了出去。 做完一切邵轻立马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嚷嚷:“呜哇,吓死在下了,吓死在下了!” 跑在前面的楚雾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这个女人...... “嘶——” 蛇一沾染上这些粉末,立即痛苦的嘶吼起来,蛇身直直**在泥地上不停的抽搐。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蛇死掉了一大半,蛊女气得浑身发抖,面纱之下的面容疯狂的扭曲。 “你们这两个溅人,我要杀了你们!” 【078】跑不动了 “你们这两个溅人,我要杀了你们!” 蛊女气急败坏的怒骂声听在邵轻的耳中有如天籁,入耳便觉通体愉悦,恨不得她再骂得狠一些。 “姑娘姑娘莫生气,生气会老得快。” “啊!”蛊女被邵轻气得萧也不吹了,嘶吼着追着邵轻跑,那些蛇失去了箫声的操控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在下跑不动了。”邵轻扶着腰,动作慢了下来,腰间那原本楚雾替她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渗出了鲜血。 “要不你背在下吧?” “......”楚雾嘴角抽了抽,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一弯腰将邵轻背了起来。 邵轻晕了一下,扶住楚雾的肩,胃部一阵翻涌,喉咙有酸甜感涌上,下意识闭紧了嘴巴。 “该死的,给我站住!”蛊女将玉箫重新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这回的箫声与方才的不同,调子比之前来得更加诡异,与此同时周围的草丛内似乎有什么不安的涌动着,朝同一个方向汹涌而来。 邵轻眼底寒光乍现,凌厉的掌风挥向身后的蛊女,只见那掌风在靠近蛊女时,好像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停滞了片刻便消散。 是灵力。 这个女人居然也有灵力。 山丘之上,女子抱剑而立,远远的望着下方不小的动静,“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曹柏眸光一厉,冷声道:“就是他,那个断了我双臂的人。” “他?”曹安看向楚雾背后的邵轻,只觉得似曾相似。 林潇潇若有所思:“后面那个女人好像是苗疆蛊女。” 曹柏眼中浮现阴狠之色,森冷的笑:“天助我也。” “哥,你去哪里?”曹安连忙追过去。 林潇潇眉头微微蹙起,也跟了上去。 山丘之下不远处,两队人马打成一团,提着大刀恨不得砍死对方的人,“大胆林家堡,竟敢与我虎头帮作对。” “哼,别以为你们傍上了龙门我们林家堡就不敢动你,识相的赶紧将东西交出来。” “放你妈的狗屁!” 忽的一阵阴风吹过,林家堡的人最先反应过来,有人尖叫:“啊,有蛇!” “那是苗疆蛊女!” 不知道谁喊了声,其中林家堡的一名男子突觉肩上微沉,一回头,撞上了一张色彩浓重夸张的“脸”,吓得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邵轻抿了抿唇,突然掀开面具,一张嘴,“哇”的全吐到了那名男子身上,已经转醒的男子再次被熏晕了。 楚雾嘴角微抽,拿出帕子递给邵轻。邵轻也不客气,接过帕子就往嘴上抹,擦干净后立即还给楚雾,戴好面具,“谢谢,在下用完了,还给你。” 楚雾面皮抽搐了一下,道:“不客气。”却没敢接。 【079】人模人样 “蛊女,我们虎头帮平日与你无仇,你这是何意?!”本打得正欢的两个帮派暂时休战,去对付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蛇。 蛊女似乎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现在撤退蛇群已经来不及了,林家堡和虎头帮死了不少人,为今之计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臭娘们,快给老子停下。”虎头帮的任海可不像林进竹这般惹的主,提着刀刀对蛊女就是一阵乱砍,好几次差点儿砍到林进竹,气得林进竹差点儿就要不顾蛊女先弄死他。 这边乱成一团,那边邵轻和楚雾祸水东引后,便躲在了一旁,藏身在杂草堆里十分无.耻的观战。 “啧啧,两个大男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女人。”楚雾一脸鄙夷。 邵轻不乐意了,斜着眼看楚雾,“女人又怎么了凭什么两个男人一定就要比一个女人厉害。” “......”是他的错,忘了身边还有个女人。 林潇潇和曹柏兄弟将将赶到,林进竹便眼尖的发现了林潇潇,当即喊道:“林姑娘,请助我们一臂之力,拿下这苗疆蛊女,我林家堡定当感激不尽。” 凤阁如今和林家堡有利益的合作关系,林潇潇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最后敌不过林进竹的请求,硬着头皮加入。 曹柏四处张望了一番,没有看到邵轻的身影,心中一阵狂躁,“安儿,你抓个人来问问。” 曹安懂他的意思,小跑上前去随手抓了个人就问:“你可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那人愣愣的看着曹安,毫无预兆的喷了曹安一脸血。 死了。 曹安:“......” * 薄魇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装傻:“什么说法?” 城主大人没有答话,目光直直望向前方,远处几抹快速移动的小小身影映入眼帘。 目力极好的认出了楚雾背上的邵轻,面色微沉。 她怎么惹上苗疆蛊女了?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城主大人无声叹息,眼底隐隐浮现着宠溺和无奈,还有淡淡的担忧。 “是邵轻。”薄姬不知何时站在了薄魇身旁。 “刺——” “噗咚——” 驾车的马甚至来不及嘶吼,已经瘫倒在地。旋即一阵狂风卷过,地上躺着的风护法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望那竹顶之上,哪还有什么人。 薄魇的脸立马就黑了,“该死,竟然弄死本尊的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他徒步而行不成?! 气得来回踱步,“这不夜城城主看起来人模人样,心却如此的歹毒!” “他一定是嫉妒本尊生得比他漂亮别以为带个面具装神秘老子就不知道你长得难看混蛋......” 薄姬:“......” 【080】近在咫尺 苗疆蛊女着实厉害,林进竹和林潇潇以及任海三人打她一个,半天愣是没有将人拿下,那诡异的箫声引来一波又一波的蛇,倒是咬死了不少他们的人。 “要去帮忙吗?”楚雾一时拿不定主意。林家堡与逐星派素来有交情,他帮林家堡一把无可非厚,只是一想到那些恶心巴拉的蛇,他浑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直冒。 瞥了眼邵轻,拿下腰间别着的水囊递给她,浅笑道:“若不介意,拿去漱漱口吧。” “不介意。”这味儿熏得她哪儿敢介意,“你若想帮忙便去吧。” 苗疆蛊女原本是追杀她的,亦是他们将人引到这儿来,若那三人今日因他们死了,日后三大门派必定会将账算到他们头上,所以那三人绝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行。 楚雾心中若想的与邵轻差不多,稍稍迟疑了一下,见那几人也打得差不多了,便提着剑走了出去,“你身上有伤,在这儿呆着吧。” “这个你放心,在下会照顾好自己的。” “......” 有了楚雾的加入,蛊女开始节节败退,那控蛇的箫声拍子有些错乱。 邵轻看了好一会儿,啧啧出声。逐星派的剑法果真非浪得虚名,再被楚雾这等美男子高手使出来,既有美感又不失凌厉,怎么看怎么好看。 拧开水囊盖子,仰头喝了一口,邵轻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 这算不算是间接那啥啥? “邵轻。” “噗——” 邵轻下意识反手往后挥出掌风,手腕立即被钳制住,身旁有重物砸落,随后领子被人拎了起来,眼前一花,再回神时,周围一片陌生。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看清来人,邵轻心头一松。 城主大人面无表情的将邵轻拎开放到一边,目光上下搜寻着什么。邵轻会意的指着自己的腰,那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大人你离开之后,在下就被砍了。” 城主大人没有应声,半蹲下身子,将邵轻腰间的绷带解开,指尖轻轻抚过伤口旁泛红的嫩肉,邵轻立即疼得呲牙咧嘴。 “嘶——” 城主大人神色不动,着手帮邵轻重新处理伤口。 “轻,轻点儿……”邵轻眼里包着一包眼泪,幽怨的将城主大人看着,“大人,你这药是不是过期了?” 城主大人突然停下动作,抬眸对上邵轻的眼睛。邵轻望着他似湛了冰的眸子,愣了愣,总算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知道他哪儿来的怒气,邵轻缩了缩脖子,“大人你……” 邵轻忽觉面上一凉,面具已然被取走,下一瞬有阴影覆下,月见草的幽香迎面扑袭而来,嘴唇随后触上了微凉的柔软。 熟悉的容颜近在咫尺,那浅浅盈光氤氲下的紫眸中,此刻正倒映着她呆滞的面容。 【求收藏~~】 【081】是我的错 邵轻双目瞪大,脑中轰的一声炸开,而后一片空白。 唇齿间,满满眼前之人的味道。 天边在不知不觉中翻起了白肚,林中飘渺的薄雾仍未散去,清凉的风吹过,却吹不散邵轻脸上冒出的腾腾热气。 邵轻将整张脸埋在了城主大人的怀里,双手紧攥着他的衣服,凌乱的发丝下耳根子红通通的。 虽然她有的时候很奔放,却没有奔放到这种地步好吗。 城主大人轻磨着邵轻微烫的耳鬓,耳根子同样泛出了粉色,声音有些沙哑,“是我的错。” 不该丢下你,让你受伤。 邵轻心弦轻轻拨动,双眼咕噜噜的飘来飘去,就是不敢对上城主大人的眼睛。这男人的眼睛实在是太厉害了,不愧是用瞳术的,害得她方才差点儿被勾了魂。 总而言之,邵轻一定不会承认刚才是自己被迷住的,所以才忘了闪躲以至于让某大人得了逞。 城主大人扶住邵轻的肩,眼底一片宠溺之色,轻柔温润的声音坚定而自傲:“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本座想要却得不到的。” 邵轻仰头望着他,不明白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不夜城已经不若当年还是魏国京城时的模样,无论是财力还是实力在当今天下势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连最强盛的轩辕国都惧上这座城池三分。有人甚至大胆的猜测,若是不夜城想,天下垂手可得。 邵轻还是忍不住问:“真的没有吗?” 抱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邵轻又道:“什么东西都垂手可得的话,那活着多没劲啊。” “嗯,是很没劲。”城主大人点了点头,随后浅笑着来了一句:“不过现在有了。” 邵轻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是什么?” 城主大人唇角微微勾起,突然俯身,凑上邵轻的耳朵,低声的说了句什么,邵轻脸立马爆红。 憋了好久,哆嗦道:“在下是男子!” 城主大人自动过滤掉她这句话,紫眸忽的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是楚雾替你包扎的伤口?” 邵轻愣了愣,点头。 “他背你?” “嗯。” “他打架的样子很好看?” “嗯。” “啊!”耳垂一疼,邵轻彻底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城主大人,护着自己的耳朵跳得远远的,警惕的看着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望着像小白兔般受到惊吓的邵轻,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乌黑的眸中泛着迷离的水光,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紫眸微暗,“过来。” 邵轻又羞又怒,气急败坏的指着城主大人,叫道:“在下没想到你竟然好这口。” 罢,一溜烟跑了。 【082】缺个夫人 邵轻死一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奔跑,一边又踌躇着回头张望,徘徊在“我不想见到你”和“你怎么还不来追”这两种心理上面挣扎,差点儿把自己弄得快精神分裂了。 好半天没有纠结出个所以然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抬头,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方才那一幕,邵轻羞恼的哀嚎一声,拨开一旁的杂草丛,一头扎了进去……硬生生吓跑了两只正在繁衍后代的兔子。 这臭小子,不过五年多未见,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委实令她痛心疾首。 “本座突然想到了一样本座暂时欠缺的东西……本座尚缺个夫人,缺个你。” 瞧瞧,这混账话是一城之主该说的吗! 况且,她是龙门的人,而他是不夜城的城主,两人暗地里该是死对头,明面上也即将成为死对头,若是被薄魇知道,不知会不会给她一个通敌叛门的罪名? 邵轻此时心中还真不是一般的纠结。明明知道不应该的,可心底深处那一丢丢的欣喜又是怎么回事? “哼,不过是碰了下嘴巴而已,值得你这么激动么?” 邵轻面色一沉,用力拽了一把草丢掉,愤愤道:“血剑姑娘,爷知道你嫉妒爷,可你再怎么嫉妒也没有用,你只是一把剑而已,就算他日得到剑身修成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剑人,这男女情爱你只能远观而无法亵玩。你要知道,这世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第二个剑公子了!” 血剑不再吭声,大概是被气到了。 “原来你在这里。让豆儿好找。”一只绿油油软绵绵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手边。邵轻身子一僵,下意识警惕的往周围瞅了好几眼,发现没有别的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打住!她才没有想要见到他呢! 豌豆儿老头子般叹了口气,一脸沉痛道:“要豆儿我说你什么好呢。” 邵轻幽怨的看着它,“母豆儿你什么都不说比较好。”她可不认为这母豆儿嘴里能吐出什么好牙。 豌豆儿身子一抖,忽然想起自家主子大人交代的话,硬是把火气压下去,咬牙切齿道:“你这臭婆娘,主子大人亲你那是你的福气。” 多少人想亲它家主子大人都亲不到呢! “豆儿家的主子大人真的很好。”掰着小手指开始数起了自己主子大人的优点,“人生得俊啦,武功高强,好说话,又善解人意……” 豌豆儿数着数着自己都乐得不行了,它一直知道自家主子优点多,没想到细数之下居然有这么多。 邵轻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它:“母豆儿你这么昧着良心美化你家主子大人真的好吗?” 【083】这么随便 邵轻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它:“母豆儿你这么昧着良心美化你家主子大人真的好吗?” 少年的他确实很俊,可再好的瓜都能长歪,谁知道那面具之下是的脸是什么样的呢。说不准也和她一样,毁容了。 至于武功高强,好吧,这个她承认。可是好说话和善解人意又是个什么东西?这两样东西大人他有吗?至少她没见过。 突然被打断的豌豆儿忘记自己数过什么了,恶狠狠的瞪了邵轻一眼,拿屁股对着邵轻,乐此不彼的又重新开始数。可是它又发现,它忘记数什么了,真是急煞豆也! 豌豆儿懊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干脆就不数了,指着邵轻的鼻子嚷道:“除了豆儿家的主子大人还有谁?豆儿说你你这婆娘怎么就这么不知足,真是讨厌死了。” 双手负在身后来回的走,“亏主子大人还让豆儿来安慰安慰你的,豆儿觉得,该是豆儿需要安慰才对。”豌豆儿哀嚎,“你笨得都快气死豆了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大人看上你这婆娘哪一点。除了xiōng部是有点儿软……咳,反正豆儿就是没发现你有什么优点……” 邵轻静静的听着豌豆儿叽里呱啦越来越没有逻辑的话,目光放空,整个人呆呆的,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许久没有听到邵轻回应,豌豆儿一回头,差点儿没把豆眼给瞪出来。 眼前这个面容呆滞眼中却氤氲着泪光的邵轻是怎么回事?! 平日没心没肺的婆娘居然露出这么一副神情,豆儿第一反应就是——见鬼了! 第二反应是——这婆娘被鬼附身了! “喂,你没事吧?”豌豆儿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邵轻的衣服。难道是豆儿它说得太过分所以婆娘她被吓哭了? 邵轻突然回神,眼中的泪光一瞬便散去,好像从来没有过一般。屈指弹了弹豌豆儿的小脑袋,道:“我都不知道你这豆儿居然这么能说,你看看天色。” 豌豆儿疑惑的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除了一只鸟,并没有发现其它的,遂又看着邵轻,无声的发出疑问。 “笨死了。”邵轻一脸鄙夷,“你看这天都完全亮了,母豆儿你说了整整半个时辰了你知不知道!” 豌豆儿囧。 豆儿它好像没说多久吧。 一人一豆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相对无言。 尚且柔和的阳光照落在林子里,绿叶上的雾水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整个林子远远看起来一闪一闪的,甚是好看。 邵轻垂着头抠着草皮,状似不经意的问:“你家主子大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若当真想知道本座随不随便,为何不直接来问本座?” 【色色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看(抹泪~),乃们快给我冲杯廉价咖啡安慰安慰我脆肉的心灵啊~~(打滚ing~)】 【084】前途堪忧 “若当真想知道本座随不随便,为何不直接来问本座?” 邵轻猛地回首,便见男子从粗壮的树后走了出来。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披落在肩上的发丝沾染了些许湿意。细碎的阳光打落在他平凡的面容上,温润而静好。 而此刻,他溢满盈盈笑意的紫眸正将她望着。邵轻的脸红了,耳根子红了,随后脖子也红了。 “真巧。” 某大人挑了挑眉,“一点儿都不巧,本座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 “……”邵轻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被遗忘掉的豌豆儿看看城主大人,又看看邵轻,最终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到一边,继续邵轻方才所做之事——拔草。 豆儿它有种预感,再这么下去,它在主子大人的心中的地位一定会被臭婆娘比下去的。豆儿它的前途堪忧啊。 城主大人凝望了邵轻半响,突然轻声问道:“饿不饿?” “饿。”邵轻诚实的点了点头。便见城主大人微微一笑,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纸包丢了给她。 “这是什么?”邵轻接过,捧在手中只觉得纸包里的东西暖呼呼的,打开一看,当即晕了一晕。 烧饼?! 名动天下的不夜城城主请她吃烧饼啊……邵轻快感动哭了。 “喂。”豌豆儿扯了扯邵轻的裤子,豆眼儿一个劲的往邵轻手中的烧饼瞧。邵轻撇了撇嘴,撕下一小块分给它,豌豆儿立即笑眯了眼。 待邵轻和豌豆儿吃完烧饼,太阳已经很热辣了,重重绿叶都挡不住那火辣阳光的照射。 “三里路外便有投宿的地方,走吧。” 邵轻捏起豌豆儿,跟着城主大人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两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好像遗忘了什么东西。 算了,还是等想起来了再说吧。 树林的另一头,被邵轻遗忘的“东西”——楚雾正环胸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皮笑肉不笑,“风护法,才几日不见,你怎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风护法有气无力的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小雾儿这是在心疼我吗?” 楚雾额头青筋凸起,咬牙切齿道:“少跟我来这套。” “……” 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楚风无力的闭上眼睛,苍白的薄唇紧抿,额头因伤口传来的痛意渗出了汗水。 终究是看不下去,楚雾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上前挥开楚风的手,蛮横的扯下他的衣服,替他包扎伤口。 对于楚雾恶劣的态度,楚风只能默默的受着。易地而处,若是楚雾也对他做了那些事情,他恐怕也不会轻易原谅楚雾。 他没有见死不救,他就已经很感激了。 “谢谢。” 楚雾一愣,再望楚风,心底的怒意竟然散去了些许。 【085】姓程名褚 无花坡下有家老旧的客栈,说是客栈,其实只不过是一家较大的民居院子罢了,院内大概有十一二三个房间,出租的是一对老夫妇。 这个时辰真是午饭时间,大厅内的坐满了人,伙计们穿梭在桌椅之间忙得焦头烂额。 邵轻和城主大人将将进ru客栈,便有人眼尖的发现了他们,当即大喊道:“邵公子,这边。” 是楚雾,他身旁的是楚风。。 周围聊天的人听闻声音也只是看了几人一眼,转头又开始继续闲嗑。 邵轻一屁股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水,牛饮而下,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再喝第二杯。很快,一壶茶水就见了底。 放下杯子,用力的抹了一把嘴,眼角的余光瞥见城主大人完全黑掉的脸,浑身一颤,立即扶住椅子往旁边挪开了些。 现在一看到某大人,邵轻就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个令人面红心跳的画面。 邵轻故作镇定的移开视线,一扭头,看见了面生的男子,愣了愣,询问的目光投向楚雾。 楚雾看着邵轻脸上那张人为掰断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嘴巴的面具,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道:“这是……” “在下姓楚,单名风。”楚风突然打断了楚雾的话。 邵轻抱拳正色道:“在下邵轻。” 看着邵轻这般正儿八经的模样,楚雾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客栈他取下面巾后邵轻的反应。 这姑娘……还真是看脸待人啊。 楚风招呼伙计过来满上茶水,邵轻立即献殷勤的替楚风满上,让不明所以的楚风愣了好一会儿。 美男哟! 邵轻喜滋滋的看看楚风,又看看楚雾,再看看城主大人……笑不出来了,被那森寒的面色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赶紧抓过茶壶替城主大人倒茶,狗腿之极:“大……公子,请喝茶。” 楚雾这时才正式打量起来城主大人,疑惑的问邵轻:“这是?” 邵轻干干的笑道:“这是在下的……朋友,姓程,名褚。” 程褚,城主。 “咳,咳。”楚风被茶水呛得咳嗽不止,苍白的脸上因剧烈的咳嗽浮出了丝丝红晕,身上的伤似也被扯动了,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楚雾倾过身子拍了拍楚风的背,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亦十分恶劣:“喝这么急你也不怕死在这里。” “公子!”邵轻突然惊呼一声,跑到城主大人身边坐下。四人所坐的位置靠墙,邵轻旁边是墙,接住城主大人伟岸的身子可以将她整个人挡住。 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邵轻,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客栈门口的方向,两道身影立即映入眼帘。城主大人的眉头几不可闻的蹙起,眼底悄然闪过一抹寒光。 【程褚,褚字为多音字,此处念“zhǔ”,嘿嘿~】 【086】独你无心 “掌柜,可还有空位子?”薄姬紧身黑衣包裹着火辣的身材,再看薄姬身边红衣的薄魇,这两人虽一身风尘,可怎么也不掩自身风华,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掌柜迎了出来,一瞧这二人的气质,就知道来头不小,环视客厅一眼,并没有发现空位,有些为难道:“两位客官真的很抱歉,已经没有空位了。” “薄、魇!”楚雾咬牙挤出两个字,周身戾气大盛,眼底涌动着恨意。蓦地抓住了摆放在桌面上的剑,正欲起身,楚风连忙按住了他。 “不要轻举妄动。”楚风劝道,“不急在一时,你现在出去也只有送命的份。” 楚雾闭了闭眼,放下剑。 厅内确实是没有位置了,薄姬蹙眉,询问薄魇的意思:“尊主你看?” 薄魇却没有理会薄姬,目光落在某处,忽的身形一闪,将那偷偷摸摸的想要溜出去的某人堵了个正着。 似笑非笑的望着脚边的人,“阿轻,怎么见到了本尊也不打个招呼。” 邵轻僵着脖子一点一点的抬起头,望着薄魇那张颠倒性别的脸,温和的笑道:“小的这不是来找你了么。” 薄魇冷笑,一言不发的将邵轻拎了起来,转身走出客栈。薄姬见此,不悦的眯了眯眼,跟了上去。 靠墙的某一桌,城主大人不知何时离开了,仅剩下楚雾和楚风二人。楚雾有些担心的望着门口的方向,思量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楚风见此浅笑道:“无须担心,那小兄弟是龙门的人,薄尊主不会为难他。” “什么?!”楚雾面色骤变。 楚风见此便明白了,暗暗的叹了口气。薄魇于楚雾有杀父之仇,莫怪楚雾如此痛恨薄魇甚至是龙门,他会和邵轻交朋友,大概是因为不知道邵轻是龙门之人吧。 走到院外,薄魇随手一丢,邵轻被狠狠的砸在了墙上,狼狈的滑落在杂草堆之间。 薄魇居高临下的看着邵轻,双手环胸,“阿轻本事见长了,越来越不将本座放在眼内了,嗯?” 邵轻扶着腰靠墙坐了起来,腰间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哪里的事,小的可一直将尊主您放在心里的。” “放在心里?”薄魇嗤笑,弯下身子勾起邵轻的下巴,与她的双眸直直对视着,眼中翻涌着异样的情绪,声音轻轻的却渗出了寒意,“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有心,唯独邵轻你,” 一字一顿道:“没、有。” 邵轻浑身一僵,有些难堪的挥开了薄魇的手,别过头去。 不远处的薄姬双拳紧紧的握起,心中浓浓不断的生出妒意,银牙几乎咬碎。因嫉妒而变得疯狂的目光突然望向身侧的某一棵树,突然开口道:“你是邵轻这假小子在外面交的朋友?” 树后走出一抹黑色的身影,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始终紧盯着着邵轻和薄魇,没有应声。 【087】黄毛丫头 薄姬笑得意味深长,却没有再开口,径直朝薄魇走了过去。其实方才她和薄魇进客栈是便看到了邵轻和三名男子坐在了靠墙的桌子旁,只不过薄魇没有做声,她当然也不会理会。 城主大人这才看向薄姬,眸光微深。 假小子,外面。 薄姬这是在提醒他,邵轻是个女子,而且还是龙门之人。只是,她这是在提醒他可以打邵轻的注意,还是要顾忌邵轻的身份远离她? 城主大人轻笑,那笑意是因为不屑还是别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略微破旧的客房内,薄姬依靠在薄魇的怀中,柔声问:“尊主,我们何时回龙门?” 从京淮府出来后,他们便和龙门的其他人分开走,看薄魇的意思,似乎并不急着回去。这其中的原因,薄姬下意识就往邵轻的身上去想。当然,她不会表达出来,自古上位者都不喜欢被他人揣测心思,薄魇亦然。 “你想何时回,我们便何时回。”薄魇浅笑着吻上了薄姬的唇,一翻身压了上去。 云雨过后,薄魇拥着薄姬,突然道:“你去告诉邵轻,若她能准时迎娶那虎头帮帮主的女儿,本尊便将那凤珠赐给她。” 邵轻这个人很随性看起来很脾气很好,但有的时候却倔得要命,若惹急了她,恐怕没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一个为复仇而生的人,她的疯狂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另一边的客房内,邵轻双手搭在浴桶上,仰着头舒服的叹了一声。 “砰——” 房门蓦地被人踢开,邵轻低呼,立即将整个身子藏在了水下,仅露出一个脑袋,十分不悦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薄姬似乎没有想到邵轻会在这个时辰沐浴,眉头轻轻蹙起,反手关上房门,走到浴桶旁,眼尖的瞥见水里浮起的淡淡血丝。 “不知管家大人来找小的有何贵干?”薄姬是龙门的总执事,邵轻平日与她不合,便故意叫她“管家”膈应她。 薄姬表情僵了一下,道:“尊主让我来与你说,若是你按照定好的日子娶了任笑,他便将凤珠赐予你。” 邵轻眸光微闪,笑道:“如此甚好。劳烦管家大人替小的与尊主说一声,为了凤珠小的一定不负尊主所望。” 薄姬没有立即离开,往浴桶里瞟了一眼,嗤笑:“黄毛丫头!” 邵轻:“......” 薄姬满意的看着邵轻脸上逐渐浮现恼怒,转身之前没忘警告:“离尊主远一些!” 邵轻垂眸望着自己的xiōng部,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虽然比不上薄姬的特大号,可也不至于被称为“黄毛丫头”好吗! 忽的,身后有声音传来:“你身上有伤,不能碰水。” 【088】你先出去 忽的,身后有声音传来,邵轻吓得差点儿没滑进水桶把自己给淹了。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内陆续有两个人前来造访,还能不能愉快的洗澡了。 “你身上有伤,不能碰水。” 也不知道是热气熏的,还是羞的,邵轻脸上薄薄的人皮面具通红通红的,愤愤道:“大人,在下在洗澡!” 言下之意就是:你该回避你知道吗? 城主大人没有理会邵轻的提醒,蹙眉道:“出来。” 邵轻当然不愿意,她光溜溜的怎么敢出!可一看见城主大人略微不悦的面色,邵轻缩了缩脖子,道:“你先出去。” 怎料城主大人盯着邵轻看了半响,嗤笑道:“黄毛丫头。”虽没有离开,倒也吧背过身去。 “……”邵轻气结,明明什么都没看见也敢叫她黄毛丫头,别以为她打不过他她就会……好吧,其实她还是怕他揍她的,再说这水都快冷了,还是起来吧。 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过衣服套上,正要跨出浴桶,却发现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床边了,邵轻无奈,是好光着脚丫子落地。 “可好了?”城主大人有些不耐烦的问了声。 邵轻以为城主大人要转身,顿时吓了一大跳,一脚踩空,整个人朝前扑过去。 “啊!” 城主大人听见尖叫声时眼皮一跳,立即转身,长臂伸出,赶在邵轻贴地之前稳稳的捞住了她的腰肢,用力一提,将邵轻带入怀中。 脑子仍处于空白状态的邵轻整张脸撞ru了一个硬朗的怀抱中,鼻子被磕得生疼,立即回过神来。 紧贴着的胸膛传来一声闷笑,紧接着某大人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收回刚才的话。” 邵轻没反应过来城主大人说的是什么,只是推了推他,意料之中一有扯到了伤口,疼得眉头紧皱,于是腆着脸皮仰头笑道:“大人,劳烦送一下在下到榻上。”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只一晃整个身子便躺在了软软的床榻上,邵轻立即扯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盖了起来。 城主大人手一伸,将被子扯开,道:“衣服撩开,重新上药。” “不行。”邵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然后重新抢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城主大人。 笑话,虽然她心里性别男,但生理性别是女的好吧。再说了,她是很喜欢看别人光着身子的样子,可这并不代表她喜欢给人看自己的身子啊。 “想让本座亲自动手?” “……”邵轻气得鼻子都歪了,抖着手指指着某大人,痛心疾首道:“在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自己说说,这是你一个城主大人该做的事情吗?” 【今天两更,祝各位国庆乐啊乐啊乐~~】 【089】你的条件(第二更,毕!) “在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自己说说,这是你一个城主大人该做的事情吗?” 城主大人没有和邵轻啰嗦,直接行动。 “住,住手!” “别碰那里,疼!” “嘶——你王八蛋,我诅咒你!” 从邵轻房门外路过的两名男子身子同时一僵,脸色好不精彩。 楚风讪讪的笑道:“你的这个朋友,可真……奔放啊。”这大白天的也不避讳一点儿。 楚雾抿着唇没有说话,目光像是刻意回避,没有去看那房门一眼。 “手拿开。”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房内传来,楚风微变。若他没有听错的话,那是他们家城主大人的声音。他和那个小子……楚风浑身一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楚雾蓦地回首,目光紧张的看着房门口,身侧的手紧了又松,反反复复,终是没有动作,目光黯淡下来,淡淡道:“走吧。” 楚风望着楚雾的背影,欲言欲止。 院子里,一男一女并肩站在树荫下,望着邵轻的房门口,女子冷笑道:“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果真不错。” 顿了顿,不屑道:“一个男人被欺负成这样,真没用。” 这时男子扭头一脸深情的望着女子,柔声道:“若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欺负我。” “……”蛊女一滞,旋即冷笑道:“不要以为你救了本姑娘,本姑娘就会以身相许,也不撒把尿照照自己这副德行。” 男子还想说什么,蛊女打断他,“有时间不如帮我找找那个叫邵轻的男子,别在这儿想些有的没的。净会惹人讨厌,真是没用。” 男子也不生气,低眉顺眼道:“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一定会给你摘来,更何况是个毛头小子。” 蛊女:“……” “你们在找邵轻?” 蛊女秀眉微颦,“你是何人?” 男子面色凝重,将蛊女护在身后,低声道:“她就是龙门的总执事,薄姬。” 蛊女闻言,上下打量了薄姬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嫉妒,冷笑道:“我们是在找邵轻。怎么,你是来告诉我们他的下落不成?” 若她没记错,那个小子可算是薄姬手下的人啊。 薄姬没有理会蛊女的冷嘲热讽,只是道:“我就是来该告诉你她的下落。” 这回蛊女当真有些错愕了,不过很快便释然。传闻龙门薄姬心狠手辣,素有蛇蝎美人之称,她若看谁不顺眼要弄死谁根本用不着解释。至于薄姬为什么看那小子不顺眼,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了。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她的任务只是拿邵轻的命。 只是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蛊女也拐弯抹角,直接问:“你的条件?” 薄姬笑得诡异,“听说你养了不少蛊,其中有一种叫……” 【090】颠倒黑白 傍晚时分,邵轻才半死不活的扶着老腰踏出房门。 她敢肯定以及确定,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整她。这可是她有生以来上得最疼的一次药啊,简直比直接往她身上砍几刀都疼! 城主大人紧随在邵轻的身后走了出来,瞧见邵轻那滑稽的模样,好心的问:“可需要本座扶你?” 邵轻立马往旁边一闪,拒绝道:“不必了,在下自己能走。” 城主大人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倒也没有坚持,转身往大厅的方向走去,没忘催促邵轻,“若不想没饭吃,赶紧跟上来。” 其中一间客房的房门被打开,一抹妖红的身影走了出来,慵懒的依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 “那个人是谁?” 薄姬顺着薄魇的目光望去,颦着秀眉没有答话。 天色微暗,来客栈里打尖的人愈发多了,整个大厅被塞得爆满,若不是楚雾和楚风二人先来一步占了位置,邵轻和城主大人两人估摸着也只能回房里吃了。 邵轻和城主大人堵着气,落座后便看也不看他一眼,但会在城主大人夹菜时,出其不意的伸出筷子去抢。 眼珠子轻转,往楚雾的碗里一放,见楚雾错愕的抬起头看着自己,邵轻立即笑道:“多吃点儿,补充力气。” “啪嗒——” 楚风手里的筷子掉了,面色白了青了紫了……好不多彩。 补充力气?这话可真……诱/人深思。 楚雾刻意凝聚在面上的寒冰也有龟裂的趋势,嘴角动了动,没有说什么,倒是将邵轻夹过来的大肥肉给吃了。 邵轻甚感安慰,很体贴的怕楚雾觉得太过油腻,又夹了一簇青菜过去,满目期待的看着楚雾。楚雾被她看得愣愣的,下意识就吃了,完全忘了自己早做好了与她再也不往来的决定。 “邵轻。”城主大人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吃饱了?” “还没有。”邵轻低头扒……饭呢?! 她的碗什么时候空了,她明明记得她才吃了一口! 质疑的目光下意识射向城主大人,却见某大人不急不缓的从袖中拿出一方洁白的帕子,优雅的擦拭了一下嘴唇,随后又十分自然的将沾了油污的帕子塞进邵轻的袖袋里。 “我忽然记起,上次借你的手帕你似乎未归还于我。”语气颇为无奈却又不掩宠溺,话锋一转,道:“若你当真喜欢,那便留着吧。” 邵轻傻了,她什么时候拿他帕子了? 一瞧邵轻这反映城主大人就知道没想起来,于是提醒道:“那日在城门口我借帕子给你擦嘴巴,你却没一直未归还。” 邵轻突然就怒了,拍桌而起,“分明是你自己要替我擦嘴擦完嘴将帕子往我手里塞的谁喜欢你那破帕子了你这是在颠倒黑白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091】在下有脚 整个客栈都静了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邵轻这桌投来了视线。 邵轻心中欣喜,有种翻身奴隶把歌唱的感觉。她可不怕被人看啊,反正脸皮这种东西她老早就不打算要了。 “掌柜的,将你们这儿最好的菜都给本大爷送上来。”几个三大五粗的男子走了进来,打破了客栈内诡异的气氛。 掌柜一听,顿时就头疼了。大厅里哪儿还有位置啊,可眼前这几位看起来三大五粗的男人似乎也不是好惹的,这可如何是好。 任海环视了大厅一眼,突然大步迈开,走到一张位置还不错的桌子前站定,趾高气扬道:“这位置爷要了,你们几个赶紧给爷滚开。” 随任海来的兄弟们见此,纷纷走上前站在任海身后,个个面上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那架势像是无声的在威胁。 “大胆!”邵轻认出了来人,当即一脚踩在了凳子上,双手环胸,从怀里摸出那张残缺不全的面具戴上,仰着鼻孔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谁才是大爷!” “你……”任海正要开口大骂,他身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任海面色微变,扬起的眉毛一跨,突然间就改变了态度,十分狗腿的赔罪道:“是,您才是小的大爷。小的生了一双狗眼,竟然没将准姑爷认出来。” 大厅内正看戏的众人面面相觑,在场有不少人是识得任海的,当然知道他平日里打着任天和虎头帮的名义四处狐假虎威竟干欺负弱小之事。 只是听任海唤那个男子为姑爷,当即就明白了。整个虎头帮,只有一个女人,那边是任天的女儿任笑。早几日传闻龙门一个名叫“缺男”的小伙子要娶那风sao成性的任笑,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邵轻冷哼,“还不快滚?” “这,”任海眼珠咕噜一转,谄媚道:“这大厅里已经没位子了,准姑爷您看可不可以?” 邵轻正要拒绝,领子突然被人拎了起来,整个人被拖着往外提。邵轻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了。 除了那霸道专横我行我素的城主大人,还有哪个? 邵轻当即挣扎起来,嚷嚷道:“放开在下,在下有脚,可以自己走!” 任海以及几名虎头帮的男子额头滴下一滴汗,那晚在也会上看这位准姑爷还挺霸气的样子,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却这么的……窝囊呢! 这时,桌上的另外两人也用好了餐,站了起来。 楚雾抱剑冷眼看着任海,冷声道:“本公子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 任海脸皮僵住。 楚风面无表情,只是那周身散发的气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敢在本公子面前狐假虎威的人,要么残废了要么已经死了。” 【092】道听途说 任海腿一软,差点儿跌倒在地。若是方才看见这桌上坐的是这是这三位,打死他都不会过来。无论是楚雾还是楚风,亦或者是缺男公子,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今日他能捡回一条命,算是幸运中的幸运了。 当然,日后当任海知道那个拎走自家准姑爷的人的身份之时,他便不会觉得自己这一次只是走运这么简单了。这是后话。 城主大人将邵轻拎回房间,反手关上房门,这才低头看着邵轻,淡淡道:“本座不想在今日之内替你包扎第三次,若不想伤口裂开就安分些。” 邵轻气结,指了指某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揽在了她背后的手。 到底是谁不安分?! 她总算是发现了,这人就喜欢做些贼喊捉贼的事! 邵轻哭丧着脸,她以往十多年的时光里一直都是以欺负他人为乐,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被一个人气成这个样子,这是报应么? 城主大人面色稍稍缓和,旋身坐了下来,拉过邵轻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明知伤口不好好打理会更受罪,为何还要这般不爱惜自己?” 邵轻一时间没有察觉到这十分不妥当的姿势,像是在思索,好一会才认真道:“大概是因为知道死不了吧。” 早在怀疑血剑藏着她的体内开始,她便知道自己不会轻易死去。再说凭借自己的医术和灵力,更不会让自己有事。遂每每一受伤都会懒得打理伤口和注意某些禁忌,只由着伤口去。所幸的是她们邵家的人自愈能力都极强,也不算太受罪。 城主大人微微的蹙起眉头,凝望着邵轻有些出神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只是搂住邵轻的手臂又紧了一些。 两人一时间无话,沉默间却也不觉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邵轻动了动身子,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下意识想弹起身,肩膀突然被按住。邵轻正要发火,哪知一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顿时就蔫了。 有些郁闷的看着城主大人,闷闷道:“大人,在下不是您好的那一口!” 城主大人当做没听见,从袖中拿出一个卷轴,问道:“可识得这个?” 果然!邵轻立即被那卷轴转移了注意力,惊讶道:“萧家的兵器铸造谱?!你如何得到的?” 城主大人讥笑,“你以为本座为何会千里迢迢跑来参加萧丛月的婚宴?” “难道不是因为萧丛月是你的师兄?”看到城主大人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邵轻心中微惊,赶忙解释:“咳,在下只是道听途说的。” 【章末,来自色豆豆撕心裂肺的哭吼从茅坑里传来:求收藏求咖啡求打赏求评论阿喂!~~~(ˉ﹃ˉ)】 【093】睹物思人 城主大人似笑非笑道:“普天之下知道的人没几个,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凑巧知道罢了。”邵轻讪讪的笑笑,暗暗松了一口气。 指尖轻抚着卷轴,少时父亲严厉的面孔久违的浮现在了脑海中,心从所未有的平静。 这卷轴于别人而言是宝物,但对她来说,只是父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罢了。 她不是个喜欢睹物思人的人,所以回凤阁时才没想着去找回来,一是因为这东西固然是宝贝但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二是她带在身上只能是累赘,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 “明日再看。”城主大人将邵轻的脑袋往胸前一按,柔声道:“累了就睡吧。” 邵轻抿了抿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听着那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睡意渐渐袭来。 待怀中之人的呼吸逐渐平稳,城主大人抱着邵轻起身,走向床榻,将她轻轻放下,扯过薄被替她盖上。 温润的指尖轻轻的拂过邵轻的面容,一寸一寸,努力的寻找着记忆中那熟悉的轮廓。 “大人。”门外突然传来楚风刻意压低的声音。 城主大人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抬手捏了个决,一个泛着淡紫色光芒的结界将邵轻笼罩在其中,闪烁了几下,便隐了下去。 * 荒无人烟的林间小道上,男子兴奋的数着手中的银票,乐得见牙不见眼,“没想到薄姬竟然会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这么多,名门大派就是不一样,哪里像萧……” “闭嘴。”蛊女一玉箫敲在了男子的脑门上,“当心祸从口出。你想死我可不想。” 男子赶忙捂住嘴巴,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有异样,顿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银票叠好,放在怀里。 突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腰间小小的竹篓子,从里面掏出几个竹筒子,蓦地瞪大了眼睛。 “糟了!” 蛊女不耐烦的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有完没完!” 男子将其中一个竹筒子递到蛊女面前,蛊女一愣,脱口便问:“这尸蛊不是给薄姬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男子笑得比哭更难看,“好像给错了忘情蛊。” 蛊女:“……” 不多时,林子的寂静被打破,在月光照耀下,清晰可见一女子拿着萧追着一名男子狂揍。 “你是谁?”蛊女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将半个身子笼罩找阴暗之下的男子,握住玉箫的手收紧。 蓝袍男子侧身,一名男子从阴影之处走了出来,月光着落在他银白色的面具上反射着森寒的光芒。 然而令蛊女注意的却不是他那一身风华无双的气质,也不是他释放出来的强大威压,而是他那双璀璨而深邃的紫眸。 蛊女面露惊恐的倒退一步,大声问道:“阁下可是不夜城的夜城主?” 【094】它的宿主 男子幽深的紫眸掠过那蛊女身旁早已愣掉的人望向蛊女,微抿着薄唇,并不开口。 楚风紧跟着走上前来,冷声道:“你们只需老实回答我们两个问题便可。” 蛊女攥紧了玉箫,“什么问题?” “花钱买邵轻之命的人是谁?让你放弃追杀邵轻的人又是谁?” 做这行的人,自然是有一套行规的,这第一条便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雇主的性命。蛊女还在犹豫,她身旁的男子为了活命,一股脑将知道的事情全抖了出来。 “是凤阁的萧阁主,小的说的是萧重燕。”男子道,“便是她亲自带上三千两白银找到我二人,要我们替她取龙门那个叫邵轻的小伙子的命。” “今日下午,薄姬给了我们双倍的价钱,让我们放弃追杀邵轻趁夜离开客栈。我们当初并没有先收萧重燕的银子,不算违反行规,所以答应了。”他故意隐瞒了关于蛊女给了薄姬蛊虫的事情。 蛊女扯了扯嘴角,这下好了,全是这个笨蛋说的,与她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大不了日后和这男人分道扬镳,反正她烦了他很久了。 城主大人只是看了楚风一眼,便转身离开。 楚风会意,冲那两人森寒一笑。 “啊!”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林子内,惊飞了一林子的飞兽。 * 城主大人离开后,邵轻并没有醒过来,莫名的睡得很死,就连有人走到了床榻前,都没有发现。 薄姬从袖中拿出一个竹筒,绝美的面容上露出狰狞的笑,“莫要怪我狠心,怪只怪你……” 竹筒的塞子被打开,一个褐色的小点爬了出来,直径穿过那透明的结界,顺着血腥气味传来的地方快速的爬了过去。 睡梦中的邵轻不安的颤抖起来,薄姬蹙眉,这要转身离开。忽的,邵轻睁开了眼睛。 薄姬一惊,以为邵轻醒了,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见一道红色的雾气从邵轻的眼中飘出,迅速将她缠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薄姬低呼,下意识挣扎。 那雾气将薄姬紧紧的缠绕着,森冷的声音从邵轻体内传来出来,“你在她身上放了什么?” 薄姬愠怒,面皮扭曲了起来,“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快些放开我!” 那缠着薄姬的雾气又紧了一紧,诡异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你这等半分灵力都没有的人类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不自量力。” “砰——” 房门蓦地被人踢开,那雾气顷刻间散去,邵轻闭上了眼睛,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只除了薄姬狼狈的跌落在地上。 薄魇微冷的目光环视了房内四周一眼,最后落在有些狼狈的薄姬身上,蹙眉问道:“方才谁在这里?” 【095】看上她了 薄魇微冷的目光环视了房内四周一眼,最后落在有些狼狈的薄姬身上,蹙眉问道:“方才谁在这里?” 薄姬缓缓的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裳上的灰尘,撇过头去躲开薄魇的目光,抿唇不语。 似察觉到了什么,薄魇眸光一冷,走到榻前,想要叫醒邵轻,忽的眼前紫光一盛,伸出去的手被弹开。 指尖,火辣辣的疼。 “呵……”薄魇唇边溢出一丝浅浅的笑,眸中浓稠翻涌,隐隐闪动着妖冶的光芒,冷冽的寒气自周身散出,灼眼的红衣无风而起。 榻上安静沉睡的邵轻眉头有些不安的蹙起,薄魇身子微僵,周身戾气忽的敛住,目光复杂的望了邵轻半响,拂袖离去。 薄姬回头,阴狠的目光射向榻上的人,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的嫩肉里。 邵轻啊邵轻,你果然是非死不可。 待薄魇和薄姬离开后,邵轻的胸口突然拱动了一下,随后蠕动了起来,不多时,一个绿色的小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豌豆儿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豆儿它刚刚睡醒就听到了薄魇那个大魔头的声音,差点儿没把豆儿它吓得又睡回去。 不行,等会儿主子大人回来了,它一定要和他禀报大魔头的事。 豌豆儿打定主意后,又钻进被子,回到邵轻胸口的位置,继续睡。 另一间客房内,站在门边的人从门上的小孔收回目光,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 方才他听到动静,起来便见薄魇踢开了邵轻的房门,不一会儿薄姬就随着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深更半夜的薄姬在邵轻房中做什么? 想来似乎有些不对劲,楚雾拉开/房门,正欲去一探究竟,院门口有两个人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唤了声:“阿雾,你怎么还没睡?” 楚雾没有应声,望向楚风身旁的男子,微微愣住,“你是……” 看了眼跟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楚风,一个念头闪过,眼底浮现惊讶之色,喃喃道:“原来你就是……怪不得,原来如此。” 城主大人将手中的银白色面具扔给楚风,鬼斧神雕般的面容上寒气未散,冷冽的紫眸有黑雾飘过,隐去了那绚丽的紫色。没有理会那两人,转身走向邵轻所在的客房。 楚雾突然轻笑一声,望了眼那扇紧闭的门口,语气恢复了往日的轻佻,隐隐带着无奈的笑意,“你们的城主大人看上她了?” 楚风蹙眉,低斥道:“我们大人怎会喜欢男子,莫要胡说。” 楚雾笑着摊了摊手,没有再说什么,眼睛的余光瞥向那一扇房门,心中隐隐担忧。 房门没有闩上,手将将碰到门板,门便向里推开了。城主大人心中一凛,快步走了进去。 【096】就此别过 屋内还是他出去时的模样,邵轻周身他设下的结界也都完好,城主大人心头微松。 走到榻边,抬手挥掉结界,静静的看了会儿邵轻的睡颜,心中暗叹,她果真是睡着一个性别,醒来又是一个性别啊。 醒时乍看性别男,睡着了面容恬静,倒是有女子该有的模样。 这么多年,她还是未变…… 次日,邵轻早早便醒了过来,有些茫然的看看帐顶,又扭头看看其他地方,视线触及桌边那一抹人影时愣了愣,旋即吓得弹了起来。 莫非,大人他就坐在那里睡了**? 邵轻嘴角轻抽,他们不夜城的男子都练就一身坐着睡觉的功夫了不成?大人他是这样,岚笙也是这样。若是她,她是宁愿躺到地上也不会坐在凳子上睡。 似察觉到了邵轻的目光,城主大人突然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邵轻,眼中没有一丝初醒时的迷离,清醒非常。 “等会儿用过午饭,我便要回不夜城了。”城主大人突然说道。 邵轻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慢走,不送。” 空气突觉间就变冷了,邵轻抱紧了棉被,一脸无辜的看着城主大人,不明白他突然黑了脸是想作甚? 从房里出来后城主大人便一句话都没有与邵轻说过,恢复了一贯的“大人式高冷”风格,邵轻不禁有些郁闷。 邵轻咬着筷子,看着独自走进来的楚风,疑惑的问道:“楚雾呢?” “他天未亮便离开了,似乎有急事。”楚风如是道。 邵轻应了声,看着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回锅肉,抬眸瞅了某大人一眼,默默的拨到一旁,扒起了白饭。 客栈门口不少人进进出出,门外还有不少人站着闲聊,或相互告辞或等人或看热闹。 邵轻突然回想起昨日薄姬说的话,眼珠轻转,扯了扯城主大人的袖子。 城主大人回头看着邵轻不语,看得邵轻的手无意识抖了两抖,硬着头皮笑道:“大人,在下该回龙门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等了半响,邵轻抬眸,见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盯着自己,讪讪的松开了手。 城主大人眸光微颤,突然伸手握住邵轻的手,扣住她纤细柔若无骨的五指,紧贴的掌心感觉到了邵轻掌中的厚厚的茧子。 “大人?”邵轻疑惑的对上了那双幽深的眼睛,似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心中暗叹,这双眼睛真漂亮,只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了这双被黑雾覆盖住的紫眸之下。 夜家和魏家的瞳术盖世无双,一双瞳孔美得动人心魄,却也是杀人于无形的恐怖存在。若她是敌人,与这一双眼睛这么对视着,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下章公布城主大人的名字(づ ̄3 ̄)づ〗 【097】离她远些 又见邵轻这幅呆呆出神的模样,城主大人面色缓和了一些,轻声道:“我亦急有事需回不夜城一趟,若无意外,一个月后便会来找你。” 邵轻又是一愣,“找在下做什么?” 城主大人:“……” 这个邵轻,说她迟钝,有的时候反应快得很,特别是在吃亏的时候。 算了,跟她再说下去他才是真正傻的那一个。 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松开邵轻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只是道了一句:“回龙门好生呆着。” “啊?”邵轻脑子卡了两卡。 这是哪儿跟哪儿?邵轻看着城主大人的背影,暗叹,大人级别人物的心思,果真不是她们这种小喽喽能够猜得到的。 “你怎么还没走?”邵轻一转身,便见楚风僵在了原地,一副惊悚的表情。 没反应?邵轻伸手在楚风眼前晃了晃,楚风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邵轻收回手,笑嘻嘻道:“楚公子,一个月后在下大婚,到时候记得来龙门喝杯喜酒呀。” “嗯,好。”楚风愣愣的回答,完全不在状态之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楚风打了个哆嗦,总算是完全回过神来了,只是此时眼前哪儿还有自家大人的身影,甚至连邵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还不走?”城主大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的杨柳树下,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楚风。 楚风张了张嘴,赶紧跟了上去。 他方才应该没看错吧,他们家大人居然抓住了那个小伙子的手。他们家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好这口了?难道说多年来一直对女人无感的大人他等的就是这一天?忽的想起了昨夜楚雾说的话,楚风心中越发坚定这一想法了。 不行,他回去后一定要向前祭司大人禀报! “夜城主。” 城主大人停步,楚风差点儿撞到了他的后背,吓得赶紧倒退了数十步。 “前日之事,薄尊主似乎还欠本座一个交代。”城主大人冷声道。 薄魇却没有理会他的话,身形微晃,出现在了城主大人面前,手中的剑直指城主大人的咽喉,阴狠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果然是你!” “大人!”楚风大惊,正要上前,心急则乱,薄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柄剑搭在了他的肩头。 薄姬淡淡道:“不想死不要动!” 城主大人面上没有浮现任何惊恐之色,依旧云淡风轻,问道:“薄尊主这又是何意?” “离她远些!”薄魇如墨般浓稠的眸子怒意翻涌,周身散开的戾气荡开了火红色的衣袍和长及脚裸的发丝,“夜岚笙,世人惧你夜家灵力,本尊可不怕!” 【色豆子:城主大人的名字藏了十万字真是抱歉的说~(≧▽≦)/~】 【098】抵达龙门 “夜岚笙,世人惧你夜家灵力,本尊可不怕!” 薄姬手中的剑突然一颤,立即被楚风捉住了空隙,抬手挥掉肩膀上的剑,一转身出脚,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薄姬整个人踹了出去。薄姬一口鲜血喷出,却没有理会楚风,有些受伤的望向薄魇。 为何,他还是对那个贱.人…… 薄魇微微的仰起头,冷傲的看着眼前这个几乎什么都不输于自己的男子。于他来说,邵轻是他手中最有力的棋子,甚至有朝一日会成为他最后的底牌,他怎会容许他人觊觎! 夜岚笙危险的眯起紫眸,眼底冷光凝聚,周身散开的灵力扭曲了空气,激起漫天的尘土和落叶。 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直接唤他的名字,如今薄魇胆敢叫,很好! * 邵轻在任海等人手中抢了一匹马,又使唤任海去跟掌柜的要了些干粮,方才独自踏上了回龙门的路。 “快,快停下来!” 一个声音突然从怀中传来,邵轻吓得险些将马鞭子甩出去了。 稳了稳心神,勒马停下,邵轻一脸嫌弃的将趴在衣襟口的豌豆儿捏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豌豆儿蔫蔫的看着邵轻,撇了撇小嘴。若不是主子大人吩咐豆儿它跟着这个婆娘,它又怎用随她在马背上受这种罪呢。 邵轻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是大人他让你跟着我的?” 豌豆儿没有回答,只是无辜的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样子萌萌哒。 虽然脸上一副嫌弃到不行的模样,但邵轻还是将豌豆儿一同回了龙门。 马蹄践踏着滚滚烟尘离去,路旁的树后走出一名女子,目光复杂的望着邵轻离开的方向。 “潇潇,你可有见到邵轻?”曹柏兄弟跑了过来。 林潇潇收回目光,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头也不回道:“没有。” 曹柏和曹安相视一眼,跟了上去。 龙门总舵在一个孤岛上,来往需要搭乘船只。 邵轻将马卖了,用得来的银子去吃了一顿,重新戴上了那张破面具,方才去寻前往龙门的船只。 前往龙门的船一天只有一趟,由龙门中人掌舵,没有令牌,是无法搭乘的。 经过一日一【夜】的航行,邵轻终于抵达了龙岛。 龙门辉煌宏伟的大门,两边各数十名弟子守着,不远处还有巡逻的弟子来回的走动,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难度不低。 “令牌。” 守门的弟子对除了尊主和长老以外,都只认令牌不认人。邵轻拿出令牌,守门的弟子看了一眼,核实无误后便将她放了进去。 豌豆儿偷偷伸出了小脑袋,东看看西看看,身子突然向前一倾…… “呀!!!” 【099】粗使丫鬟 豌豆儿偷偷伸出了小脑袋,东看看西看看,身子突然向前一倾…… “呀!!!” 邵轻眼皮一跳,迅速伸手将那颗绿油油的东西捞住,塞回怀里,没忘恐吓:“安分点儿,不然我就将你丢进海里喂鱼!” 豌豆儿后怕的拍了拍小xiōng部,它一点儿都不怀疑,若不是邵轻及时托住了它,恐怕接下来的命运就是掉落在地,紧跟着被邵轻——踩扁。 龙门中弟子众多,随便走在那条道上都能遇到人。邵轻找了一圈,又问了几个人,最后确定薄魇还没有回到,便心安理得的回自己的院子了。 在龙门里,邵轻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弟子,可武功高强又得尊主的器重,弟子们讨好不妥排斥不是,于是造就了邵轻在龙门中不高不低不尴不尬的地位,也导致了邵轻在龙门三年除了薄魇没有任何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邵轻回到自己的住处,正低头想着什么,一名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直直的撞上了邵轻。 丫鬟跌倒在地,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的!” 邵轻没有立即骂回去,只是看着眼前嚣张的丫鬟,觉得面生,再看看她身后,是自己的院门口,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疯女人哪儿来的? 邵轻打量那丫鬟的同时,那丫鬟也在打量着邵轻,看邵轻粗布麻衣,还带着一副破烂面具的鬼的样子,显然将她当成了普通的弟子,尖声道:“我是这院子新提上来的大丫鬟,你又是何人?” 邵轻眼珠轻转,故做惊恐道:“原来你是这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啊。” 丫鬟就丫鬟,还要加上“粗使”两个字,语气怎么听怎么讽刺,那丫鬟顿时就怒红了眼,气急败坏的指着邵轻,“你这个贱……” 邵轻眸光微冷,唇角勾起残忍的笑,倏地伸手扣住了丫鬟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语气却十分无辜:“贱什么?小的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你,你……救命啊!”丫鬟使劲的挣扎着,不多时脸因为缺氧涨了个通红,怒目圆瞪的看着邵轻。 有弟子路过,立即低垂着头当做没有看见,绕道离开。 邵轻目光闪了闪,用力将丫鬟甩到墙上,白光划过,牵起一丝鲜血。 “啊!”丫鬟握着断腕痛得在地上打起滚。 邵轻冷眼看着她,“暂且饶你一命,下次再犯,可就不会这么轻易被原谅了。”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不远处某面墙下被阳光拉长的身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院子。 躲在转角处的人见邵轻离开了,也没有多做停留。 “你惹臭破娘不开心了。” 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丫鬟努力睁开眼,朦朦胧胧中看见了一小团绿油油。 【100】下不了手 “你惹臭婆娘不开心了。” 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丫鬟努力睁开眼,朦朦胧胧中看见了一小团绿油油。只听那绿团子继续用它稚嫩的声音道:“主子大人说了,谁让那臭婆娘不愉快,豆儿也不能让他愉快。” 那丫鬟还没弄明白绿团子的话,颈间一痛,甚至来不及痛呼,便断了气。 屋内,邵轻单手枕在脑后躺在软榻上,看着自己的右手,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之色。 她恨这样不心狠手辣的自己,她恨她仍旧杀不了人。 这样的她,到了和萧重燕真正面对面对决的那一天,她能下得了手吗? 不,她不会放过萧重燕的! * 薄魇和薄姬刚刚回到龙门,风尘未去,便有人前来将昨日邵轻院门前的事情如实禀报了。 挥退了闲杂人等,薄魇张开双臂,由薄姬伺候脱去脏兮兮的衣服,冷笑道:“她还是杀不了人。” 薄姬道:“尊主,不如让属下去……” “不必。”薄魇摇头,心底自是有了别的打算。 薄姬没有坚持,指尖轻轻拂过薄魇后背已经结痂的伤口,心中微微的疼,“尊主,伤口未好便沾水恐怕不妥。” “怎么?”薄魇转身,长臂一伸,将薄姬揽入怀中,暧.昧的在薄姬耳边呼着气,“心疼本尊了?” “尊主!”薄姬娇嗔,轻轻的锤了薄魇的胸膛一下,不痛不痒。 薄魇大笑,只是那眸光微冷,笑意未达眼底。 三年一度的龙门大会将近,又因中间还穿插着邵轻迎娶虎头帮帮主一事,整个龙门上下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要说这龙门大会,三年一度,以武功轮地位,在大会期间,不论是什么等级的门人,只要上了擂台,赢了便晋级。 一路闯关杀将,最强的十八名弟子,将能坐上龙门十八刹位置。当然,这位置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得的,毕竟上一任的龙门十八刹的人还守在那里。 “阿轻,你可明白本尊的意思?” “属下明白,定不负尊主所望,拿下鬼刹一位。” 一大早,邵轻便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去大殿开了个早会,会后又被薄魇捉去,这会儿唯一想做的事便是立即赶回去补眠。 屋内,薄姬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走到门边,望着邵轻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回头问薄魇:“她能行?” 龙门十八刹多年来一直是尊主薄魇心中的一条刺,原因是这十八刹并不是归他所管的,它只属于长老阁。 长老阁近年来对薄魇颇有微词,薄魇之所以让邵轻拿下最高的鬼刹一位,无非是想近一步拿下十八刹,削弱长老阁的力量。 薄魇负手而立,看着墙上的画卷,目光晦暗不明,沉声道:“莫要小瞧了邵轻这个人。” 【101】前任祭司 “莫要小瞧了邵轻这个人。” 只一句,便没有了下文,却教薄姬心下大惊,普天之下能得薄魇承认能力的人并不多,对于邵轻这种年纪吊儿郎当的人,更是嗤之以鼻的。可薄魇既然这样说了,薄姬便也深信不疑,担忧道:“难道尊主你就不怕……” 薄魇冷笑,“本尊与她不过是各取所需,她不会。”至少这两年之内不会。 “尊主。”殿外忽有唤声传来,正是方才向薄魇禀报邵轻事情的那人,“尊主,那名辱骂了邵轻的丫鬟死了。” “哦?”薄魇挑了挑眉,兴味盎然,“如何死的?” 那人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小的不知。”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是在邵轻的院子前死的,利器封喉。” 薄魇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本尊倒是要去瞧一瞧了。” ** 不夜城,城主府——浮生殿。 做完祭司大典回来,未来得及脱去一身繁琐衣袍的夜岚笙坐在高座上,清冷的紫眸淡然的扫过下方的人,温润却隐含着威严的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大殿里:“骊歌何在?” 楚风稍稍侧头,望向身旁本该与骊歌一道回来的云寒。云寒垂首上前一步,对着高座上的人拱手道:“离开京淮府后,骊歌便自行离开了,并未告知属下去处,只说若是大人问及,便说她回来时会亲自向大人请罪。” 整个大殿瞬间静的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浮生殿内,不听从命令的人,轻则重仗,重则赐死。 夜岚笙微眯着紫眸不语,下方熟知他脾气的下属们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纷纷低下了头。 等了良久,高座上的男子方才启唇:“云漠,云寒。” “在。”云寒与云漠立即应道。 “让回声殿的人暂时接替你们手上的事,你二人明日一早就出发,去将骊歌给本座带回来。”顿了顿,又道:“若她不回……” “前祭司大人到!” 站在殿中央的人立即朝两侧站开,让出了一条路。 神色清冷的绝色女子走了进来,一袭印着银白色繁琐咒文的白袍将她姣好的身段包裹住,满头青丝仅用一根银簪绾住,周身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望之不敢亵渎。 殿中的人似乎对这名女子极为敬畏,行了见礼之后,便毕恭毕敬的站在大殿两侧,目不斜视垂首不语。 女子妖冶的银色瞳孔淡然的扫过殿中的众人,最后落在了夜岚笙的身上。 “回来了?”轻柔的声音平淡,却隐隐透露在一丝别样的温情。 夜岚笙起身走下高阶,朝女子点了点头,便率先走出了大殿。 女子在殿门静站了半响,转头看向殿中仍在候着的众人,淡漠的声音蕴含着不容挑衅的威严:“骊歌不回,杀之!” 【102】不舍丢弃 女子在殿门静站了半响,转头看向殿中仍在候着的众人,淡漠的声音蕴含着不容挑衅的威严:“骊歌不回,杀之!” 最后两个字回荡在殿中,果断而狠绝,众人心中大惊。 夜色浓如稠墨,半空中仅有一丝柔和的月光照落。男子坐在树枝上,背靠着树干,一条修长的腿曲起,另一条随着散落的衣袍垂下,恣意洒脱。 “祭司大典已过,明日我要出城一趟,城中之事就有劳姑姑了。”夜岚笙望着手中的月见草,目光柔和。 魏月茗眸中含着了然的淡笑,“去找萧轻悦?” 夜岚笙少见的面露窘色,发丝下的耳根子泛起了的淡淡的粉。 “我曾在你书房见过她年少时的画像,倒是美极。”魏月茗暧.昧的笑了笑,旋即正色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她被扔入铸剑池中能够生还?还有那池中的剑,又是去了何处?” 夜岚笙抿唇不语,魏月茗见此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不插手你的婚事,亦不会让其他人来插手,但那人若是萧轻悦,我决不允许你将她带回不夜城。” 魏月茗没有再多说什么深深的看了夜岚笙一眼,拂袖离开。 夜岚笙微微仰头,放空目光的向着远方,手中月见草的花瓣不知何时只掉剩孤零零的一瓣,却仍紧攥在手中,不舍丢弃。 **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龙门上下湿润润的,连空气中都混杂有泥土和青草的气息,甚是怡人。 “豆儿方才听说了,龙门外边在招新门人,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邵轻坐在屋顶上,望了眼远处正忙碌着的弟子,心中微动。这段时日龙门好像是在招新门人吧。往年这些事情都是有专门负责的人,今年不知为何,却是薄魇属下的卫护法亲自前去招新。 邵轻想了想,觉得反正也无事,便应下了。 刚刚踏出院门,便撞上了薄魇和薄姬,邵轻不禁暗道了一声倒霉。 “回来。”薄魇淡淡的瞥了眼邵轻,领着薄姬直接走进了正厅,邵轻见此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走进正厅,邵轻单膝跪下,拱手唤道:“尊主。” “嗯。”薄魇慵懒的眯了眯眼,语气听不出喜怒:“早上你院外死了个婢女,你可知?” 邵轻愣了愣,“邵轻不知。”她没下杀手,也根本就下不了手。 不过这薄魇是怎么回事,说夸张些,龙门每日都死人,怎不见他这么上心,怎的死在了自己的院门口,他到来兴师问罪了? 见邵轻的表情不似做假,薄魇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淡声道:“三日后虎头帮的帮主便会亲自前来商讨你与任笑的婚礼事宜,这几日没事不要到处乱跑。” 【103】鬼刹夜试 “三日后虎头帮的帮主便会亲自前来商讨你与任笑的婚礼事宜,这几日没事不要到处乱跑。” 邵轻忍不住道:“那日在凤阁不是商量过了?” 薄魇却笑,媚态尽显,好听的嗓音透着魅惑的调调:“若本尊说他是来拉关系顺手拿聘礼的?” “……”邵轻赶紧低下头不说话了。 她怕薄魇找她要银子。 ** 夜黑风高,邵轻坐在藏书阁大门前,听着四周传来的虫鸣声不停的打着哈欠。 像是怕邵轻闲的太过无聊又消失个十天半个月,薄魇在离开邵轻的院子前特地给她分配了一项任务——守藏书阁,没忘赞邵轻能力超强,一定不负他望。 负他妹的望! 这藏书阁本就是个较为偏僻的地方,邵轻来到后,更是发现薄魇早下令将这里的人都遣退了,唯一一个见到的人,在将钥匙交给邵轻后,也一溜烟的跑了。 邵轻从怀里摸出一个烧饼,那是她早上回来时再外面的集市买的,这会儿还没有馊,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喂喂,给豆儿点。”豌豆儿一直藏在邵轻怀里,哈了这块烧饼老久。 邵轻淡淡的瞥了眼豌豆儿,问道:“那丫鬟的死可与你有关系?” “什么丫鬟?”豌豆儿无辜的眨了眨眼。 邵轻盯着豌豆儿的脸看了半响,除了绿油油一团小眼睛小嘴巴实在看不出什么,哼哼了一声,撕了小小的一块放在豌豆儿的脑袋上。 “坏蛋!”豌豆儿瞪了邵轻一眼,拿下烧饼,又把沾了些许油渍擦了几擦。 微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夹带着凌厉的剑气。 邵轻目光一厉,倏地朝前一扑,脑袋上方立即有剑锋横过的声音。 那人不死心,对着邵轻又是一击,邵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身子向后一翻,跳了起来。 “很好。”冰冷的两个字自那黑衣人的面巾下传出。 邵轻上下打量了一眼黑衣人,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鬼刹大人深夜来藏书阁所为何事?” 鬼刹见身份被拆穿了,便没有再遮掩,寒声道:“你就是薄魇选中的那个人?” “大胆!”邵轻面色一冷,周身内力震散开,“竟然直呼尊主的名字,该死!” 只一瞬,两道身影立即交缠在一起,剑光交错,难舍难分。 豌豆儿坐在石阶上一边咬着烧饼,一边瞪大了眼睛看邵轻的手,疑惑那双看似柔弱的双手为什么却可以如此与锋利的剑对上。 树林外突然传来一片吵杂声,还有火光移动。 “捉刺客!” “快,他往藏书阁去了!” 还在打斗的两人迅速分开,鬼刹眼底闪烁着好战的光芒,“龙门大会上,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104】是哪根葱 鬼刹喜好比武,传言不假。 邵轻眼中轻转,道:“若是你输了,取下你的面巾,让在下一睹你的真容。” 鬼刹一愣,转身,“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鬼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当中,邵轻端了端脸上崭新的银色面具,正欲回到石阶坐下,眼角的余光忽的瞥见一道黑影正朝这边急速而来,邵轻顿时就兴奋了。 这个夜不平静的十分妙啊有没有! 她正闲着无聊没事干呢! 邵轻目光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找到适合的武器,眼见那抹黑影越来越近了,手往腰间一扒,将腰带扯了下来。 “大胆毛贼,给老子站住!”邵轻捏着腰带就冲了上去,哪知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冲进了藏书阁里。 邵轻当即气得破口大骂,紧跟着冲了进去。 胆敢无视她,她今夜定让他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在努力啃烧饼的豌豆儿突见有阴影笼罩下来,一抬头,见到一只鞋底正对着自己踩下,吓得立即朝旁边一滚。 豌豆儿狼狈的爬起身,气得浑身发抖,正要破口大骂,紧随而来的脚步声吓得豌豆儿条件发射的躲到了一旁的杂草丛里。 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快吓死豆了! “人呢?” “该不会是进里面了吧?” 数十名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今夜在藏书阁守夜的是邵轻,我们要不要……” 另一人立即打断他,“我听里面有打斗声,应该是邵轻在里面抓拿贼人,不如我们到林子外面去等吧?” 这一提议立即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一大伙人立即如来时一般,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藏书阁一层里唯一的烛台被打落在地,迅速带走楼中最后一丝光亮。 邵轻眯着眼睛四处搜寻,目光突然落在某一处,手中的腰带立即击射而出。 “嘶——” 腰带被人用内力震裂,邵轻松手倒退了两步,下一瞬,又快速上前,徒手朝那人扑过去。 她方才太过兴奋,倒是忘了自己是不需要用武器的,她的双手就是武器。 豌豆儿从外面飞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邵轻追着那个黑衣人上蹿下跳的身影。 豌豆儿还在想着要不要帮忙,就见邵轻突然停了下来,扶着腰间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微微喘气,指着那黑衣人,怒道:“是个爷们就别像个跳sao一样,有种痛痛快快打一场!” “邵轻?”那人一愣,从书架上跳了下来,动作优雅的落地,“是我。” 邵轻指着他的鼻子怒骂,“老子认识你是哪根葱。” 那人无奈,只好走到窗边,扯下面巾。 “别以为你脱了脸罩老子就……”话音卡住,邵轻用力的眨了眨眼,“岚笙?” 【105】有何企 “别以为你脱了脸罩老子就……”话音卡住,邵轻用力的眨了眨眼,“岚笙?” 邵轻扶着腰走近一看,不是多日未见的大美男岚笙又是谁?只是他怎么会来龙门当贼,他应该跟着他们家的城主大人回不夜城不是么? 柔和的月光照落在夜岚笙俊美的面庞上,表情颇为无奈:“是我。” “啊!”豌豆儿惊呼一声,正想撒腿跑过去,却被夜岚笙一个凉飕飕的目光吓得赶紧刹住了步子。 豌豆儿眨巴着眼睛,看看自家大人,又看看邵轻,顿时就明白了。谁说豆儿它不聪明的,瞧它还不是稍稍一想就明白大人他的意思了。 “你怎么在这里?”邵轻眸光微闪,身形一晃出现在了夜岚笙的身后,以手为刃横在夜岚笙的脖子上,低喝道:“我有没有说过,再见面就是敌人?” 夜岚笙垂眸看了眼那白嫩嫩的手,颇觉好笑的挑了挑眉,也不动,任由邵轻扣着。 “还有,”邵轻的声音又凶狠了几分,不过这次却是刻意的调高了声音,“你深夜潜入龙门有何企图?” 夜岚笙面皮僵了僵,掩唇轻咳,“手先拿开。” “……”邵轻一滞,不情不愿的收回了不知何时悄然摸上夜岚笙腰部的手,视线还贪婪的胶在他身上扫了几眼。 “邵轻,邵轻?” 外面突然传来了唤声,窗外一片火光,邵轻对上夜岚笙的眼睛,压低声音问:“你是打算被我捉还是被我捉?” “我还是走吧。”夜岚笙无奈的笑笑,转身就朝另一边的窗户走过去。 邵轻明白了他的意图,还没纠结好要不要帮他,手就不听使唤的伸了出去,拉住夜岚笙。 “嗯?”夜岚笙回首,微挑的尾音甚是好听。 邵轻在心底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愤愤道:“楼上最靠墙边的书架后面有个密室可藏人,用力踢三脚书架旁边的木雕就能打开了。”那机关还是她无意中发现的,现在看来还是有些用处的。 外面的人叫了许久,都没听到动静,顿时一惊,冲了进去。 “深更半夜的嚷嚷什么!”邵轻扶着腰,“虚弱”的从楼上走下来,怒目等着那群人,“早不来晚不来,要不是你们我差点儿就抓住他了……哎哟,我的腰。” 领头的人面色讪讪,瞅见邵轻腰间部位果然有血迹渗出,便也信了,抱歉道:“此事是我等的疏忽,明日我等会禀报尊主自行领罚,还请邵公子不要怪罪。” 邵轻双目一瞪,粗着嗓子吼道:“还不滚想留下和我一起守藏书阁?” 众人一听,立即告辞,片刻都不敢多留。 传闻,这藏书阁三更天后会闹鬼! 【色豆子:(ˉ﹃ˉ)我最爱的城主大人终于粗现了~】 【106】寻一个人 确定那些人都离开后,邵轻关上藏书阁的门,快步跑上楼。 邵轻刚刚走到最里面的书架前,身侧的暗门悄无声息的被人拉开,邵轻的胳膊蓦地被人握住,往前一扯,整个人就扑进了密室,撞ru了一个微凉的怀里。 密室内有残烛,夜岚笙拿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不由分说的拉着让她坐在石椅上,便开始掀她的衣服。 “岚,岚兄,你这是做什么?”邵轻看着夜岚笙的动作,说话都不利索了。这才多久没见,岚兄怎么就变得这么热情了? “你想失血过多而死?” “不想。”邵轻想也不想便摇头,旋即眼前一亮,“岚兄你要替在下包扎伤口?” 夜岚笙没有答话,只是以实际行动告诉邵轻他是来真的。 “岚兄啊,你还未与在下说你来龙门做什么呢。”邵轻舒服的迷着眼睛,“嗯,再多抹点儿。” 夜岚笙抬眸看了邵轻一眼,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温声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在下被……咳,原本守在这里的人生病了,在下正好无事,便替他过来守一晚。”邵轻当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太有失她的威名了。 豌豆儿一脸鄙夷,明明就是被薄魇怕她乱跑让她过来守藏书阁的,还替别人守呢,真不要脸。 夜岚笙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垂头继续替邵轻上药。邵轻看着夜岚笙低垂的眉眼,吞了吞口水,“对了,岚兄你还没有告诉在下,你来龙门做什么呢。” “……”夜岚笙无语,他故意转移了话题,没想到又被她兜回来了。夜岚笙无法,只好道:“城主大人命我前来寻一个人。” “寻人?”邵轻愣了愣,“来龙门找谁?” 夜岚笙目光闪了闪,轻声道:“秘密。” 邵轻撇了撇嘴,没有再问,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起豌豆儿塞到夜岚笙怀里,“这儿不安全,岚兄你离开的时候麻烦将这颗母豆儿顺便带回去给你们家的城主大人吧。” 豌豆儿的脸直撞在夜岚笙的胸膛上,一阵发疼,立即扭头愤愤的瞪了邵轻一眼。这婆娘也忒没良心了些,所不要就不要,当豆儿它是什么了。 “好了。”夜岚笙将豌豆儿夺了回来,随手放在一边,“不早了,快些睡吧,外面我替你留意着。” “如此甚好!”邵轻心中一喜,立马就小跑到石床,甩了鞋子便平躺倒下。 夜岚笙看着邵轻的睡姿,嘴角抽了抽,脱下外袍走过去,盖在了她的身上,吹熄蜡烛,抄起豌豆儿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邵轻睁开眼睛,抱着身上的衣服用力的嗅了嗅。 嗯,是月见草的香味儿,他们不夜城的男子都喜欢月见草味儿的香料。 【107】薄魇竟是 “主子大人,你在找什么呢?” 夜岚笙没有答话,穿梭在一层层书架当中,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一边翻着书籍,一边敲敲打打。 忽的,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夜岚笙眸光微闪,对着书架某处又敲了几下,确定真的有异样,便开始摸索着开关。 “突”的一声,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夜岚笙心中一动,倒退几步,拍了拍豌豆儿的脑袋,豌豆儿会意,立即飞了过去,将密室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本古籍。 豌豆儿翻开那比自己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书籍,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这夜岚笙,道:“主子大人,这个字念什么?” 夜岚笙:“……” 拿过豌豆儿手里的书籍,走到窗边,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一丝月光翻看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泛黄的书页,一个极为熟悉的图腾落入眼中,夜岚笙眼底浮现惊讶。 原来薄魇竟是…… “吱呀——” 向外打开的窗户突然响了一下,夜岚笙迅速合起书籍,随手丢给了豌豆儿,翻身跳出了窗口。 窗边,黑衣男子抱剑而立,脑后的发丝有些凌乱,似乎刚打过一架,整个人有些狼狈。 夜岚笙皱眉,“方才与人交手了?” 黑衣男子将面巾扯下,神情颇为无奈的指了指藏书阁,旋即目光变得兴味,“你与她认识?” 这个人不是本该离开的鬼刹又是谁。 鬼刹方才其实并未离开,躲在了一边将藏书阁外发生的事情看了个清楚。包括天兵豆,包括邵轻替夜岚笙掩饰行踪。 夜岚笙不语,目光一瞬变得柔和。鬼刹见此便也明了,没有多问,只是道:“薄魇派出与我争夺鬼刹一位的人,便是邵轻。” 夜岚笙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问道:“龙门的长老阁那边如何?” “二长老那边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鬼刹顿了顿,有些担忧道:“大长老平日虽与薄魇作对,但他毕竟是薄魇的……我们想要得手,并不容易。” “若有机会,将薄魇一并除去!”夜岚笙微眯着凤眸,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光。 鬼刹点了点头,没有离开,静静的看着夜岚笙,夜岚笙抿了抿唇,只好道:“我不想看到她受伤。”哪怕一点都不行。 ** 邵轻醒过来时,第一时间看了看桌边,没发现夜岚笙的身影,吓得一下子弹了起来,抓着夜岚笙的外袍打开密室的门冲了出去。 “岚兄!” 邵轻跑到楼梯口,与正要上来的夜岚笙撞了个正着。邵轻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方才还以为他被抓了呢。 夜岚笙看着邵轻这一番邋遢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歪七歪八,鞋子没穿光着脚丫子,怀里还抱着自己的衣服,不由得挑了挑眉。 【108】为你穿衣 夜岚笙看着邵轻这一番邋遢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歪七歪八,鞋子没穿光着脚丫子,怀里还抱着自己的衣服,不由得挑了挑眉。 邵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对上那双柔和的眸子,却发现嗓子哑哑的,说不出话来。 心弦,似乎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余韵久久散之不去,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呃——”心头蓦地一疼,邵轻捂住了胸口,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明明就…… “怎么了?”夜岚笙快步走上最后几层阶梯,一弯腰将邵轻抱了起来,走回密室里,将她放在石床上。 邵轻放下捂在胸口的手,摇了摇头,没心没肺的笑道:“无事。” 盯着邵轻看了半响,夜岚笙蹙起的眉头舒展开,半蹲在石床边替她穿鞋袜,神情甚是温柔。 邵轻受宠若惊,“岚兄,你何时变得这么体贴了?” 昨夜主动帮她上药,今日又帮她穿鞋,油盐不进的他突然间变得这么体贴,她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呢。 夜岚笙只是看着邵轻,不语。 她不会知道,他还想为她做得更多,也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邵轻突然福至心灵,站起身顺手拉起夜岚笙,殷勤的将手中的外袍往他身上套。这叫礼尚往来吧,他替她穿鞋,那她就替他穿衣好了。 夜岚笙愣了愣,垂头看着几乎贴在了自己胸前的邵轻,嘴角忍不住勾起眼底流光潋滟。 密室里似乎飘荡着一股热气,刚刚睡醒的豌豆儿被熏得热红了绿油油的脸,伸着爪子捂眼睛,却又忍不住张开指缝偷看。 这两个人,一大早的真是太不要脸了……呸呸,它家主子大人才没有不要脸了,是那婆娘不要脸才对! 天色渐亮,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与邵轻换班了,邵轻与豌豆儿说了回她院子较近且隐秘的路,让豌豆儿带夜岚笙先去她院子里呆着。 夜岚笙前脚刚离开,薄魇后脚就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昨夜有刺客,听说你被刺客伤到了。”薄魇狭长的凤眸扫过邵轻的腰,一抹鲜红立即映入眼帘。 邵轻面不改色,“属下已经上药了。” 薄魇目光往上,盯着邵轻的脸,似想看出一些什么,“你可见到那名刺客的模样?” 邵轻点头,“见到了。”似想到了什么渗人的东西,一脸惊恐和嫌弃,“他脸上有块大大的毒斑,快吓死属下了。” 薄魇不语,淡然的目光将邵轻望着,邵轻也不闪躲,坦然对上他的眼睛,任由他看。 薄魇挥退身后的人,拂袖将藏书阁的门关上,一步步紧逼着邵轻。 邵轻随着薄魇的靠近后退,背部突然抵上了一片冰凉,身后是墙,无路可退。 【109】不太好吧 下巴蓦地一疼,头被人强行抬起,面具被取下。邵轻怔了怔,用力挥开薄魇的手,去抢薄魇手中的面具,愠声道:“尊主,劳烦将面具还给属下。” “你连命都是本尊的,需要还?”薄魇无情的笑,堪比女子更为绝色的脸凑近邵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邵轻的脸上,暧.昧之极,“你与那不夜城的城主是如何认识的?” “在凤阁里认识的。”邵轻如实道。 “很熟?” “不太熟。” 薄魇沉默了半响,突然倒退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邵轻,冷声道:“邵轻,别忘了当年本尊救你时说过的话。” 邵轻挺直了背脊,正色道:“自然会记住。” “……”薄魇目光复杂的看着邵轻,欲言欲止。邵轻心底毛毛的,面上却一派平静。 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浅浅的忽隐忽现。 邵轻终是忍不住唤了声:“尊主?” “真的记得便好。”薄魇松开邵轻,将面具扔回给她,转身走出藏书阁。 邵轻望着薄魇妖娆的背影,嘴角狠狠的抽了两抽。这薄魇一大早吃错药了是吧,真是莫名其妙。 待邵轻离开后,薄魇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目光深沉的望着邵轻的背影。 “邵轻啊邵轻,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尊主,昨夜之事可还要查下去?”卫护法问道。 薄魇道:“不必了。” “是。”卫护法没有多问,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立即会意,转身离开,去下令撤了搜查门中各处的人。 回院子之前,邵轻想到自己还没用早饭,夜岚笙也一定没有吃,便先去膳堂领了一大份饭。 邵轻很能吃,整个龙门的人都知道,见邵轻一个人捧着两份饭菜并不觉得奇怪。 眼见着邵轻就要从走出膳堂了,躲在转角处的一群人互相推搡着,最后一名身形较为高壮面容憨厚的男子被推了出来。 “邵轻,你等一下。” 邵轻忽见前面突然挡了个人,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有事?” 男子抓了抓脑袋,眼角的余光瞥见兄弟们不停的朝自己使眼色,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你昨夜可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 邵轻不解:“什么奇怪的事?” 男子不说话了,表情怪异的打量着邵轻,暗想着莫非那个闹鬼的传闻有假? 邵轻捧得手都酸了,将两个托盘递给男子,男子下意识接住,不解的看着邵轻。 邵轻道:“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作为报酬,你帮我拿着这个随我回我的院子吧。” 男子欲哭无泪,这算什么回答了他的问题。传闻没有错,邵轻她就是个绝对不肯吃亏的人。 “这样,不太好吧?”男子连忙向不远处的兄弟们求救,只是这一眼看过去,哪还有什么人的影子。 【110】必有其豆 “这样,不太好吧?”男子连忙向不远处的兄弟们求救,只是这一眼看过去,哪还有什么人的影子。 “如此甚好!”邵轻不容男子再拒绝,转身就走,笑嘻嘻的走在前面,心情颇好,觉得今天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一路上,其他人见到邵轻,纷纷避开,像是在躲瘟神一般,没忘向跟在邵轻身后那个做苦力的倒霉蛋投去个同情的眼神。 邵轻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儿回到自己的院子,没让男子进去,一副关心的表情问道:“手累吗?” 男子立即用力的点头,又觉得不妥,随后又摇了摇头。 邵轻管他摇头还是点头,慑人的内力自周身涌出,脑后的发丝张牙舞爪的飘起,摊开手掌,面目狰狞道:“交出一个托盘五两银子,掉一个十两,两个都不交出来给一百两。” “什么?”男子手抖了抖,差点儿摔了托盘,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我没银子。” “嗯。”邵轻从怀里摸出一张欠条,“画押,欠着。” 男子快哭了,为什么没人告诉他,邵轻还会使这一招? 邵轻在男子的拇指上抹了随身携带的红泥,拿着纸印了上去,接过两个托盘,用脚勾上院门,将那倒霉蛋留在外面,石化中。 远远走来的薄姬看了眼那紧闭的院门,眼底划过一丝狠戾之色。 那蛊虫怎么好似对她无用? 早早就回到院内的夜岚笙自然是瞧见了院门外的那一幕,颇觉好笑的挑了挑眉,走上前接过邵轻手中的两个托盘。 邵轻在龙门的待遇还是不错的,龙门里的普通弟子住的是多人房间,混杂得不行,邵轻却能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这足以看出薄魇对她的特别。 邵轻一坐下就拿起筷子将肥肉拨到一边,满脸愤恨的骂道:“那膳堂的婆娘上辈子一定跟老子又仇,每回都给这么多肥肉。” 夜岚笙瞥了眼坐在桌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豌豆儿,从邵轻碗里夹了块肥肉给它,豌豆儿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倒也没有挑食,张嘴咬了一大口。 邵轻恶寒了一下,吁道:“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豆啊。”都一样爱吃肥肉。 夜岚笙:“……” 豌豆儿:“……” 邵轻扒了两口饭,咬着筷子,想了想还是问道:“岚兄,你什么时候离开?” “怎么?”夜岚笙挑了挑眉,“害怕被我连累?” 邵轻抿唇,“没错,在下就是害怕被你连累。” “……”夜岚笙默然,转过头望向门口的方向,敛去眼底那一抹受伤之色,又转回来看着邵轻,声音冷硬:“既然如此,昨夜为何帮我?” 【PS:我是WS抽风色豆子,打滚卖萌求收藏~~~~】 【111】没发烧啊 “……”夜岚笙默然,转过头望向门口的方向,敛去眼底那一抹受伤之色,又转回来看着邵轻,声音冷硬:“既然如此,昨夜为何帮我?” 邵轻目光虚浮的瞟了眼别的地方,干干道:“自然是因为你生得好看。” 夜岚笙紧绷着俊脸,看着邵轻不语。邵轻被盯得有一丢丢紧张,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若你答应从了在下想要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话一说完,邵轻自己都满头黑线了。习惯这种东西真真是要不得,习惯性的去**美男子,她的本意明明就是让岚笙离开的,这也是出于岚笙的安全考虑,她怎么舍得这么一个大美男在她眼前死掉呢。 夜岚笙愣了愣,嘴角缓缓的勾起,冷凝的双眸一瞬融化后有盈光覆上,温和如三月的阳光,浅淡的笑意美得震人心魄。 “啪嗒——” 邵轻手里的筷子掉了,较为淡定的豌豆儿将手中的肥肉往邵轻碗里一丢,闪身过去接住了邵轻的筷子,重新塞回邵轻的手里。 邵轻抖着手拿着筷子,无意识的往碗里夹了一下,正要往嘴里塞,夜岚笙拉下她的手,豌豆儿立即将自己的肥肉抱了回来,满眼哀怨的看着邵轻。 豆儿它可不喜欢让别人吃自己的东西。 夜岚笙倾身靠近邵轻,漂亮的眼睛似潋滟着流光,声音温温润润的,传入邵轻耳中如沐春风,“好,我从了你。” 邵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嗯,好……什么?!” 邵轻蓦地回神,跳了起来,差点儿撞上夜岚笙的下巴。 她有没有听错,岚笙竟然说要从她?! 不,一定是她刚才进来的方式不对,她要重新出去再进来一次。 这个人一定不是岚笙,一定不是。 邵轻喃喃自语的站了起来,正要走出去,夜岚笙拉住她,有些无奈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岚兄?你真的是岚兄吗?”邵轻转过身,身后摸了摸夜岚笙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苦着脸道:“没发烧啊,怎么就犯傻了呢。” 夜岚笙:“……” 夜岚笙当做没有听到,自顾自拿起筷子,一言不发的用起了饭。邵轻见此,也跟着默默的扒起了白饭,没忘将青菜拨到一边,过分的挑食惹得夜岚笙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邵轻院子里唯一的丫鬟死了,用过早饭,邵轻只好亲自去烧了水,又趁着水没有热出去了一趟。 她突然想起她的衣服似乎小了些,想了想,便往澡堂走去。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晨练回来的弟子们都会聚集在澡堂里洗个冷水澡,这会儿去那里找准有人在。 邵轻将将靠近澡堂,便听里面传来了尖叫:“不好!邵轻来了!” 【112】在下保证 邵轻将将靠近澡堂,便听里面传来了尖叫:“不好!邵轻来了!” 随后澡堂内一阵慌乱,霹雳乓啷的声音传了出来。 邵轻皱眉,正要进去,“砰”的一声轰得邵轻耳朵发疼,鼻子也差点被门板碰歪了。 太欺负人了!邵轻咬牙,跑到窗边,又见窗户立即被人关上。 邵轻跑回门口,用力踹了几下,吼道:“给老子开门。” 门没有开,里头却传来了卫护法故作镇定的声音,“邵轻,你要什么只管说,我们有一定会借,开门就不必了吧。”听卫护法的话,就知道邵轻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趁人洗澡时跑来借东西的事情。 其他弟子也立即附和,生怕邵轻真的将门踢倒塌了直接冲进来。 邵轻可是个女人! 他们可都没穿衣服啊! 邵轻见他们如此识趣,也不为难,道:“在下没别的意思,只是来向各位借一套新衣裳的。” 话音一落,澡堂的窗口被打开,大伙为了自己的清白将所有的新衣服都丢了出来。 “这么多呀。”邵轻赶紧跑过去接住,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衣服。从里面到外面,从上面到下面,一应齐全。 于是,这一趟邵轻满载而归,甚是满意。 豌豆儿在邵轻出去时就偷偷的跟在了她身后,又先她一步回到院子,将看到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自己的主子大人。 夜岚笙无力的扶额,又想气又想笑。 少时在山上,她就没少趁人洗澡时干混事。犹记得有一次他在溪边洗澡,她躲在外面偷偷的将他的衣服藏了起来,待他起身寻衣服的时候突然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吓得他立刻摔了回去。 而那丫头呢,非但没有一点愧疚之意,反而指着他的鼻子大笑道:“你怎么就这么笨呢,瞧你这点儿出息。” 这还不算狠的,更狠的是,她用他的衣服来威胁他,不唱歌给她听,她就不还衣服。 他哪儿会唱什么歌啊。 年少的他也有一股倔强,紧闭着嘴巴宁愿在水里呆一晚,就是不肯开口。 还好,那丫头还算有良心,怕他受冷将衣服还给了他。 不过,他却也被她看了个精光…… “岚兄,在下给你找衣服来了,快去洗澡吧。”邵轻抱着一大堆衣服走了进来。 夜岚笙立即起身,接过邵轻手里的衣服放在一边,明知故问:“你去哪里借来的衣服?” “哪儿来这么多问题。”邵轻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暗想绝不可以在美男子面前失了形象,于是便道:“在下保证一定不是偷抢来的。” 豌豆儿看了邵轻一眼,默默的为她补充:当然,这是恐吓得来的。 夜岚笙潋滟着浅浅流光的双眸凝视着邵轻,突然问道:“为何对我这么上心?” 【113】岚兄别怕 夜岚笙潋滟着浅浅流光的双眸凝视着邵轻,突然问道:“为何对我这么上心?” “啊?”邵轻怔了怔,随即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可能是因为你们家城主大人曾经帮过在下吧……嗯,就是这样。你是他的下属,在下帮你也算是还他的恩情。” 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虽牵强却也能说得过去的理由,邵轻顿时就不纠结了。 夜岚笙挑了挑好看的眉梢,眼底有异样的光芒流动,“你何时与我们家城主大人认识了?” “这个嘛,”邵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将去凤阁地下铸剑宫寻凤珠后双双掉进琉璃幻境的事情说出来吧。不过说到城主大人,邵轻立即想起了他的恶行,愤愤道:“岚兄,你们家城主大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在下从未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夜岚笙喝茶的动作顿住,连正在打瞌睡的豌豆儿都立即赶走了瞌睡虫,睁大了眼睛看着邵轻。 “怎么说?”夜岚笙放下茶杯。 邵轻仰头牛饮了一口茶,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道:“你们家大人可喜欢趁在下吃饭时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咳!”夜岚笙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他似乎猜到了这丫头要说的是什么了。 “他在桌底下踩在下的脚也就算了,偷偷倒掉在下的饭也就算了,他竟然还将在下最讨厌的肥肉夹到在下的碗里。”邵轻握着拳头愤愤道,“对了,还有。他还喜欢诬赖在下,明明是他将帕子塞给在下的,还诬赖在下是喜欢他的帕子想自己藏着,实在是太可恶了。” 夜岚笙:“……” 豌豆儿捂住了眼睛,不声不响的钻进了夜岚笙的袖子里。 胆敢在豆儿它家主子大人面前说主子大人的坏话,这个婆娘是第一个,豆儿它佩服之。 夜岚笙面无表情的看着邵轻,说不出话来了。这种被人当着面说坏话的感觉真是…… “啊,糟了!”邵轻突然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在下烧的水。” 邵轻急匆匆的往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跑去,撞开厨房门,下一瞬,又被熏得退了出来。 紧随而来的夜岚笙扶着了她,看着黑烟滚滚的厨房,蹙着眉头,将邵轻拉到一边,“在这里站着。”便走了进去。 “岚兄,你小心些。”邵轻觉得,怎么着也是自己弄出来的,她就这么干站着好像不好吧。 邵轻左看右看,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乘着半桶水的水桶,眼前一亮,立马跑过去抱起,深呼吸一口气,托了托水桶高举起来,一头扎进了厨房门口。 “岚兄别怕,在下来了!” 冷不丁的撞上了什么东西,手上举着的水桶一歪,刷啦的一声,邵轻整个人都呆住了。 【114】他也认了 厨房里的浓烟逐渐散去,视线变得清晰,邵轻愣愣的抬头,看着夜岚笙紧绷的脸,水顺着头发滑落在他俊美的脸,在滴进那性/感的喉结里。 “哐——” 手中的水桶掉落,邵轻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呲牙笑道:“岚兄你没事在下就放心了。” 豌豆儿叹了一口气,甩了甩头上的水,钻了回去,打定主意没事不出来了。这个婆娘实在是太恐怖了。 夜岚笙幽幽的看了邵轻半响,什么也没说,拉着邵轻走了出去。他对邵轻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没有什么事情她是做不出的。 可是这样的她,他也认了。 邵轻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于是殷勤的走到了前面,带夜岚笙去自己的房间。 夜岚笙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你带我进来做什么?” 邵轻一拍脑袋,“对哦,你的衣服还在正厅。你等等,在下去帮你拿。” 说完,邵轻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没忘关上房门。当然,也将她自己一道关在里面。 夜岚笙看了眼手中的衣服,从里面捏出一条小裤裤,挑了挑眉梢,狭长的凤眸微眯,“不回避?” 邵轻无辜的眨了眨眼,爽朗的笑道:“咱们都是大老爷们,你害羞什么。” 大老爷们?夜岚笙额角跳了跳,将衣服丢回给邵轻,淡淡道:“既然如此,索性你来替我换吧。” 邵轻双目大亮,笑得合不拢嘴,“好啊好啊。” “慢着。”夜岚笙突然伸手抓住邵轻迫不及待的魔爪,眼角盈光流转,“不是要洗澡?暂时不用换。” “哦,对哦。”邵轻恍然,随即转身跑了出去:“在下去替你准备。” 夜岚笙无奈,握住邵轻手腕的手紧了紧,“我自己来吧。”他可不敢让她再动手了。 “那好吧。”邵轻也没有坚持。 夜岚笙去收拾了狼藉一片的小厨房,重新烧了水,将浴桶搬进房里,待水开了后又去打了水,一切做得有条有序,像是常做一般一点儿都不生疏。 邵轻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夜岚笙身后,见此叹道:“岚兄啊,谁娶了你一定会很幸福。” 见邵轻硬挤了进来,夜岚笙关门的动作顿了顿,将门关上,转身看着邵轻,挑了挑好看的眉梢,眼底隐隐又笑意浮现,张开双臂,“好了,你可以脱了。” 不懂羞涩为何物的邵轻很快就将夜岚笙上半身扒干净了,色/眯眯的目光紧胶着夜岚笙的胸膛,吸了吸口水,视线缓缓的往下,正要脱下面的,夜岚笙突然握住了邵轻的手,笑得温柔,低头凑近邵轻耳边,薄唇动了动。 邵轻面皮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旋即爆红。 【115】与我何干 邵轻面皮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旋即爆红,将衣服丢给夜岚笙,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轻笑声自身后传来,邵轻愤愤的跺了两下脚,便跑去了厨房。 走到一半,邵轻突然回味过来,她居然被岚笙**了! “邵轻,你又在做什么?” 薄姬紧蹙着眉头,扫了眼被黑烟熏得黑乎乎的小厨房,目光落在邵轻的身上,嘴角抽了抽。 邵轻面色不善,“管家大人光临寒舍敢问有何贵干?” 薄姬目光一寒,冷声道:“尊主让我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那劳烦管家大人回去禀报邵轻安好,谢谢不送。”邵轻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薄姬滞了滞,上下打量了邵轻一眼,若有所思,“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你可以走了。”邵轻立即接口。薄姬绝美的脸蛋扭曲了一下,再也呆不下去了,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邵轻冲着薄姬的背影呸了一声,还未走远的薄姬脚步踉跄了一下,肩膀微微发抖,却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步子。 薄姬眼底涌现阴毒之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夜岚笙在邵轻房中换了衣服出来,没有在正厅看到邵轻,便转身走去了厨房,果真见她坐在石阶上撑着脑袋发呆,那白皙的脸脏兮兮的,袖子也挽了起来,露出了一大截白嫩的手臂。 夜岚笙目光微沉,大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从袖中拿出手帕,动作轻柔的替邵轻擦脸上的污渍。 “岚兄?”邵轻仰着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打落一片阴影,扑闪扑闪的煞是好看。 夜岚笙浅笑,屈指弹了弹邵轻的额头“傻了?” 邵轻捉住了夜岚笙的手,用力的嗅了嗅他手上的帕子,想起了什么,又扶住夜岚笙的双肩,在他怀里嗅了嗅,问道:“岚兄,你们不夜城的人都喜欢用月见草做的香料?” 夜岚笙看着怀里东嗅西嗅的邵轻,眸光微沉,手缓缓的伸出,想要将她揽住,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他现在只是她口中的“岚兄”,不能像“城主大人”一样直接对她用强的。夜岚笙心中甚是无奈,什么时候她才能……算了,这样就很好,就像那个人说的,不识情便不知愁滋味。 罢了,就这样,已经足够了。 邵轻将柴火熄灭后,扭头对夜岚笙道:“在下方才在想,若你想留在这里寻人,就这么躲在这里不是办法。龙门现在招新弟子,在下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夜岚笙失笑,“明知我是不夜城的人,让我进你们龙门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邵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丝寒意,低声道:“龙门的死活,与我何干。” 【打滚卖萌求收藏~~】 【116】成批发放 萧重燕抚着微隆的腹部,微眯着眼睛任由侍女搀扶着在花园里散步,身后林潇潇和曹氏兄弟亦趋亦步。 “这么说,你们没有得手?”听完林潇潇的禀报,萧重燕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目光冷冽的看着几人。 林潇潇皱眉,低垂着脑袋不语。 萧重燕目光落向远处,这三人没得手,蛊女那边也断了消息,如今那个女人想必已经回到龙门了,跟本无从下手,除非…… “虎头帮帮主的女儿大婚在即,于情于理我凤阁都该送上一份大礼。”萧重燕幽幽道,“潇潇你们三人跟着大长老一同前往龙门,为我凤阁送上贺礼。” “是,阁主。” 祠堂。 林长老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进来,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你回来了啊。” 林潇潇抿了抿唇,走到林长老身边坐下,低声道:“阁主命我和曹氏兄弟随着大长老去龙门参加婚礼。” “哼!胆子倒不小!”林长老重重的放下茶杯,眼底冷光乍现。 “父亲您放心,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 夜黑风高,月亮隐在了云层后面。两抹黑影从院子里窜了出去。 两人在一排整齐的屋舍前停下,闪身躲在了树后。邵轻扯了扯夜岚笙的袖子,低声道:“岚兄,在下缺块蒙面巾。” 夜岚笙默默的从袖中拿出下午帮邵轻擦过脸的手帕,递了过去。邵轻接过帕子展开看了两眼,又嗅了嗅,道:“你们不夜城的人不仅用一样的香料,连帕子都是成批发放的吗?” 这样的帕子她手上有两条,都是城主大人的,她洗好了还没还,自是熟悉。 夜岚笙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眼底有盈盈的光芒潋滟,“你若喜欢便送你。” 邵轻愣了愣,笑道:“好啊。” 夜岚笙闻言却是面色微沉,抿着唇有些不悦的看着邵轻。“城主大人”主动给的她意见颇多,“岚兄”给的她二话不说就收下,这真是……夜岚笙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他竟然吃起了自己的醋。 两人装备好后,身形化作鬼魅从树后窜出,半途中夜岚笙突然伸手,将正打算往另一个方向去邵轻的拉了回来,跳上屋檐。 走廊上一道身影迷迷糊糊的走过,看起来倒像是深夜起来上夜厕的。 两人相视一眼,邵轻比了个手势,夜岚笙没看明白,皱了皱眉,看了眼那上夜厕的人,拉着邵轻跟了上去。 茅厕内传来了水滴的声音,里面的人舒服的叹了口气,随后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穿裤子。 邵轻撸.起袖子,抬脚就想踹门,夜岚笙额头青筋凸了凸,伸手拉住她,用力拉开茅厕的门,闪身进去。 【117】不可外传 什么声音都没有,很快的夜岚笙就沉着脸将那个人抓了出来。那人哑穴被点,吓得双腿抖个不停,认出是邵轻后突然松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的嘴巴不停的眨巴着眼睛。 邵轻伸手解了他的哑穴,夜岚笙甚至来不及阻止,幸好那人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害怕的拍了拍胸口,哭丧着脸道:“我不过是欠你十两银子罢了,又不是不还,你何必深更半夜来堵我呢。” 邵轻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早上那个被自己宰了一顿的那个傻蛋啊。邵轻眼珠轻转,道:“这样吧,你帮我个忙,银子便不用你还了。” 男子一听不用还银子,顿时双眼发亮,赶紧问道:“什么忙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邵轻豪爽的笑了起来,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然而手还没有碰到,领子就被拎了起来,整个人被拎着往后推了几步。 男子这时才回想起还有一个人在,而且很面生,最重要的是比自己长得好看太多了,心底顿时升起了嫉妒,目光不善的问道:“邵轻,他是谁?” 夜岚笙微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男子不语,只是那一瞬发生变化的气氛昭示着他的不悦。 邵轻伸手扯了扯夜岚笙,对那男子道:“废话少说,跟我来吧。” 三人穿梭在夜色当中,邵轻将男子带回自己的院子,男子疑惑的问道:“你带我到这里来……你!” 男子瞪大眼睛,想要转头,却发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身子往后一倒,彻底断了气。 豌豆儿擦了擦脑袋上的血迹,厌恶的皱起眉头,想起厨房里有一口水缸,立即飞射而去。 邵轻愤愤道:“实在是太血腥了。” 夜岚笙点头附和:“嗯,太血腥了。”若是他杀人,绝对可以不做得这么血腥。 邵轻看着夜岚笙,不语。她可没忘记当日在巷子里的场景,比这血腥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本打算让夜岚笙去参加龙门的招新的,可是想着应招要乘船出海,太不安全,只好作罢,想了个这个方法。虽邵轻从未想过要他人的命,但她没想过不代表夜岚笙不想。 邵轻回房点起蜡烛,开始准备制作人皮面具材料,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此门技艺不可外传。” “怎么,怕我偷师?”夜岚笙挑眉,却也很识时务的走了出去。 邵轻撇了撇嘴,瞪了眼夜岚笙的背影。她话还没说完呢,她其实想说他是内人可以传,他怎么就不等自己把话说完呢。 夜岚笙没有走远,厨房后的墙下,那人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见夜岚笙过来,直接道:“已经处理好了。” 【嗯,看文不收的人实在是太坏了~】 【118】好自为之 夜岚笙没有走远,厨房后的墙下,一人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见夜岚笙过来,便道:“已经处理好了。” 顿了顿,那人又道:“那个人叫陈焕,是个孤儿,早年行走江湖学了些拳脚功夫又买通了关系,前年才进龙门。” 夜岚笙点了点头,“多谢。” 鬼刹平静无波的目光颤了颤,淡淡的语气中含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我收到消息,那个人说要过来找你,你好自为之吧。” 隐约猜到了鬼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夜岚笙神情有些无奈。 夜岚笙回来时邵轻趴在桌上睡着了,桌面摆着一张未干的人皮面具,隐约可看出是方才那男子的模样。 夜岚笙皱了皱眉,弯腰将邵轻抱起,将她放回榻上,盖好被子,却没有立即离开,似犹豫又似在纠结。最终,感情还是战胜了理智,翻身上榻,和着被子将人一块儿搂进了怀里,却没再有别的动作。 只是静静的相拥,便觉满足。 ** 昏暗的房间里,年逾半百的男人站在窗户旁,仰头望着夜空,一下一下的抚着长长的胡子。 房门被打开,一道身影闪身进来。 男人似知道来人是谁,并未回头,“去哪里了?” 鬼刹淡淡道:“无可奉告。” 二长老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狠戾之色,回过身看着一身阴沉之气的鬼刹,语气不掩讥讽:“别忘了是谁将你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鬼刹不语,甚至看都没有看二长老一眼,抱剑站着一动不动。 深知鬼刹的硬脾气,二长老冷哼了声,问答道:“可决定了何时动手?” 鬼刹轻吐出几个字:“邵轻大婚之日!” 二长老皱眉,他与邵轻不算熟悉,也不知道他的实力具体如何,却知薄魇有心培养他成为手下第一大将。 还有这个鬼刹,是他两年前在外面遇到的,当时他并不打算与他交易,却不知他从何处收集到了自己这几年在龙门私吞银财的证据,来威胁他合作。 他一把年纪了熬到龙门这个地位已是不容易,怎会容许自己在迟暮之年落得个身败名裂收场。 “既然如此,大婚之日老夫会想办法将大长老引开,尽可能不让他们在一起。”二长老道,“接下来有没有本事拿下他们的命,便是你们自己的事,只希望失手之后不要连累了老夫。”这话说的直白,一点情面都不留。 鬼刹没有答话,起身离开。 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虎头帮的人前来龙门商讨大婚事情的日子,大清早薄魇便命人前来将邵轻唤醒,让她亲自去大门迎接任天。 邵轻梳洗好,看了眼屈身在软榻上的夜岚笙,道:“岚兄,你到榻上去睡吧。” 【119】那你还嫁 夜岚笙缓缓的睁开眼睛,没有动,只是问道:“非去不可?” “看情况是。”邵轻答道。 夜岚笙合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天气尚且算好,邵轻站在大门的石阶上,不停的打着哈欠,身后是两名薄魇派来监督她不让她中途逃跑的人。 不多时,一艘船在码头处停了下来。 邵轻被身后的两个人推搡着走了过去,看着率先下船的任天,还未来得及开口,一阵胭脂水粉味扑鼻而来,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相公,奴家好想你。” 邵轻由头寒到了脚趾,稍稍侧身避开任笑的触碰,干笑道:“任姑娘,许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任笑妩媚一笑,手中的帕子往邵轻的脸挥了一下,洒落一片香味,娇嗔道:“油嘴滑舌。” 邵轻:“……” 任天看着这两个人,笑得眯起了眼睛,一个劲的道:“好,好,好。” 邵轻又与任天寒暄了几句,便领着他们进龙门,往薄魇事先安排好的地方走去。 任笑看着邵轻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取笑道:“邵公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待见我们呢。” 邵轻幽怨的盯着任笑的脸,一点儿都不客气道:“你往老子头上扣了黑锅又戴了绿帽,老子还要放鞭炮迎你进门不成?” 任笑也不恼,扭着腰肢凑到邵轻面前,低声道:“你又不是个真男人,还介意这些不成?” 被任笑识破身份邵轻没多惊讶,毕竟对于御男无数的任笑来说,自己这点儿伪装简直就是小儿科,说不准那日就是因为看出了自己是女子,才将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 邵轻咬牙:“明知道老子不是男人那你还嫁?” “你是不是不要紧……”任笑风情万种的看了眼高座上的薄魇,眼底划过一抹惊艳之色,声音更小了些:“只要他是,就可以了。” 邵轻转头看了眼薄魇,挑了挑眉,原来这个女人是看上薄魇了啊。又扭头看了眼薄姬,眼珠轻转,脑海中一个限制级的场面浮现,邵轻突然淫.荡的笑了起来。 似察觉到了邵轻诡异的目光,薄魇看了过去,眉头几不可闻的蹙起。 薄魇在花园里设了宴,邵轻没法开溜,只好硬着头皮陪着一起用餐,这会儿餐宴结束,便迫不及待的寻了个借口溜掉。 “等等。”薄魇突然开口,“阿轻你带任姑娘在龙门里走走吧,总归是要嫁到龙门里来的。” 任天心中大喜,当即附和道:“笑笑你就随邵公子四处走走吧。” “是,爹爹。”任笑起身,掩唇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朝薄魇抛了个媚眼儿。 薄姬忽的面色一沉,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120】教你两招 出了花园,邵轻走得飞快,脚步漂浮显然是用上了轻功。任笑不懂武,扭动的腰肢在后面一个劲的追,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地。 任笑咬牙,“这个臭男人!”想想不对,又骂道:“贱女人!”还是不对,皱眉苦想了好一会,突然道:“死人.妖!” 嗯,这个不错。任笑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谁说她胸无半点墨来着,要是没有这么高智商会想出这个词么。 有弟子经过,看见了任笑顿时愣住了,眼中满满的惊艳。 任笑眼珠轻转,轻迈着莲步走了过去,美丽的脸蛋上绽开一抹笑,勾人的眸波荡然,“这位公子,请问你们尊主的住……” 邵轻说是一路逃回来的也不为过,一头扎进自己院子里,没忘将院门拴上,。 她一刻都不想和任笑这个女人呆在一起了,实在是太恐怖了! 瞧瞧她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瞧你这模样,还是个处吧?” “你年纪也不小了,就算娶了我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啊。” “看在你是我未来夫君的份上,你晚上来我住处,我教上你两招御夫之术,保准你日后的夫君欲.生.欲.死。” 这是一个女人该说的话吗!这是一个即将做人媳妇的女人该对“未来夫君”说的话吗?! 实在是太太不要脸了。 原本在正厅里谈话的两人同时扭头看向莽莽撞撞的冲进来的邵轻,眼底惊讶之色划过,只见邵轻像是被鬼追赶一般,迅速将门关了起来,又从一旁拿了个粗大的木棍顶着,确定无误后整个人像卸了力气似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接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夜岚笙放下茶杯走了过去,弯腰将邵轻抱了起来。 邵轻回神时,已经坐在了凳子上,有些茫然的看了夜岚笙半响,突然问道:“岚兄你吃过饭了吗?” 夜岚笙抬手将邵轻两鬓的碎发撩到耳后,温声道:“吃过了。” 方才在花园用餐之前邵轻曾让人去膳堂领一份饭菜送到院子里来,那人只当邵轻是怕在宴上会吃不饱,便答应了。 邵轻点了点头,突觉口渴,正要倒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抹身影,顿时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壶差点儿甩了出去。 “鬼刹?!” 鬼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倒是夜岚笙有些不悦的看着他,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怎么还没走?”,鬼刹仍旧未开金口,只是瞥了一下那被邵轻关得死紧的门。 看着两人的互动,邵轻便知这两人是认识的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夜岚笙:“该不会是他带你进来的吧?” 【色豆子:求支持求留言求咖啡~~我爱你们~~~~】 【121】我又输了 她之前还一直很好奇龙门在龙岛上,来岛需要乘船,还要检查令牌,他到底是怎么来的呢。如今见到他与鬼刹认识,便明白了。 鬼刹是谁,带个人进来谁敢查他。 夜岚笙和鬼刹看着邵轻,默契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夜岚笙也并不是鬼刹带进来的,鬼刹一直在龙门里没有出去过。事实就是鬼刹曾给过夜岚笙令牌,夜岚笙自己进来的。 当然,这些他们谁都不会说出来,鬼刹是话少,夜岚笙是深知邵轻的性子,怕她刨根问底,那样对她没有好处。 “先喝杯茶。”夜岚笙淡定的接过邵轻手中的茶壶,替她倒了杯茶。 邵轻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正要开口,夜岚笙又道:“你方才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提到这事,邵轻顿时浑身一个哆嗦,愤愤道:“还不是在下那个未娶进门的媳妇!” 话音一落,两道目光再次同时射了过来,邵轻讪讪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笑话,这么丢人的事情她能让他们知道么。 鬼刹没有多留,一杯茶见底,便离开了。 待鬼刹一走,邵轻也立即离开了正厅,瞅了眼那拴得正好的院门,松了一口气,摇摆着大步回房。 邵轻在房门口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看着自己的院子,突然叹了一口气,对紧随而来的夜岚笙道:“岚兄,很快在下这院子里就会有个女主人了,在下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啊。” 夜岚笙挑眉,“不想娶?” 邵轻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倒也不是。” 夜晚,邵轻美美的洗了个澡后,心情好了许多,拉着夜岚笙在房里下起了棋。 邵轻突然盯着夜岚笙的手指,那目光过于灼热,夜岚笙下子的动作一顿,方向一转,黑子在另一个地方落下。 邵轻大喜,手中的白子“啪”的放下,大笑道:“岚兄你又输了!” 夜岚笙眼中含着宠溺,点了点头道:“嗯,我又输了。” “邵轻,邵轻。” 门突然被人拍的砰砰作响,邵轻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气冲冲的跑去将门拉开,对着门外的人就一阵好说。 “深更半夜的叫什么叫喊出魂来了你会给我钱吗还有这门拍坏了你当不要钱来修的是吧!” 那人被邵轻吼得一愣一愣的,窘红了脸,小声道:“是任姑娘让小的过来唤你的,她说有事找你。” 回应男子的是“砰”的一声,门再次被邵轻用力关上了,里面传来邵轻羞怒的声音:“你回去告诉那个婆娘,老子不需要。” 男子:“……” “给老子速度滚!”邵轻愤愤的将房门拴上,一转身便撞上了一个结实硬朗的胸膛。 【——输给你,又有何不可。】 【122】可有娶妻 门外的男子还未离去,看见门上突然多出了的人影,眨了眨眼,那道人影却一瞬便消失了。 “难道是我看错了?”男子小声的嘀咕着转身,回到方才爬进来的那一面墙,打算跟来时一样,翻墙出去。 双脚刚刚落地,忽的眼前绿光闪过,脖子一疼,还未反应过来,便断了气。 那绿光转了个弯,朝别的方向飞射而去,不多时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鬼刹皱眉,还是扛起了那具尸体,走之前对豌豆儿道:“短时间内死太多的人,薄魇会起疑。” “豆儿会告诉主子大人的。”豌豆儿点了点头。 房内黑漆漆一片,仅那窗户的缝隙里有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邵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突然道:“岚兄,你睡了吗?” “怎么,伤口疼了?”夜岚笙起身,走向床榻。邵轻腰上的伤口本就未好,动作大咧咧的不说还洗了澡,他本就不赞同,只是拗不过她没办法而已。 邵轻往里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在下睡不着,陪在下聊天吧。” 夜岚笙挑眉,盯着邵轻看了半响,缓缓的躺了下来,侧身面对着她,轻声问:“你想聊什么?” “聊……”邵轻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要聊什么,目光直直的望进夜岚笙的眼睛里,心头忽然一紧,一阵钝痛。 邵轻大惊,如果之前那一次是错觉,那这次…… “邵轻?”察觉到邵轻失神,夜岚笙唤了声。 邵轻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异样,朝夜岚笙靠近了一些,两人面对面,鼻尖约莫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邵轻却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只觉这样说话比较方便。夜岚笙却微微僵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岚兄你可有娶妻?” 温热的气息喷洒过来,夹带着淡淡的药香,夜岚笙微怔,旋即眸光暗沉下去,握住某只在自己胸膛胡作非为的“爪子”,温润的声音微哑:“并未。” 邵轻眼珠轻转,叹道:“待你娶媳妇时便会明白在下此时的心情了。” 夜岚笙眸色浓如稠墨,将另一只“爪子”不安分的握在手心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想做什么?” “在下做了什么?”邵轻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手腕轻转,改为把玩起夜岚笙的手指。夜岚笙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看起来秀气却很有力度。“岚兄,你的手指真漂亮。” 夜岚笙俊脸紧绷,抿着薄唇不语。 邵轻想了想,掀开被子盖了一半在夜岚笙身上,笑嘻嘻道:“可别生病……”面皮上有热气袭来,唇瓣蓦地被噙住,熟悉的月见草清香扑入口腔,瞬间盈满了她所有的感官。 【色豆子:邵轻你这是故意的吗……】 【123】她的魅力 邵轻呆了一呆,旋即圆满了。 谁说她没有魅力来着! 任笑那个臭婆娘满嘴胡话,她就是不去跟她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是魅力满满的好吧! 白天被任笑刺激得体无完肤,这会儿邵轻可谓是激得地热泪满盈,不过没过多久,忽然发现严重缺氧的她笑不出来了。 邵轻皱眉,正想推开身上的人,眼睛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整个人顿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意识逐渐溃散。 待身下的人昏睡过去,夜岚笙方才松开嘴唇,移开按在邵轻睡穴上的手,紧紧的搂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不停的粗着气。 夜岚笙紧绷的身体放松,呼吸渐渐平稳,瞳孔的黑雾蓦地散去,乍现的紫眸泛着冷光,覆在邵轻眼睛上的手掌心紫光一盛,一缕红色雾气被强拉了出来。 雾气被夜岚笙我在手中,不停的扭动着,森冷怪调的声音从邵轻体内传了出来:“不愧是夜家的至纯血脉。” “血剑?” “正是我。”血剑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夜岚笙,许久不见了啊。” 气氛瞬间冷凝,夜岚笙唇边勾起残忍的笑,与他平日温润的神情截然不符,“若你敢伤害她,本座不介意将你送到镜台。” 血剑音调骤变,“你敢!你这么做她也活不了!” 夜岚笙却不受血剑所威胁,握住那雾气的手又紧了一分,“你当本座是傻子?留你在她的体内,她……”心中一紧,后面的话夜岚笙没有说出来,血剑替他接了口:“她也活不久。” “你该感谢我,是我让她在血池中活了下来!”血剑冷笑,“当日若不是我护住了她,你以为你还能见到她?” 夜岚笙看着睡得香甜的邵轻,面色瞬变得柔和,指尖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从未觉得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纵然他坐拥天下,他身怀绝世武功,他长生不老,那又如何? 这些东西在他眼中,抵不过她的一根头发。 血剑见此似有感触,幽幽道:“你们夜家的男儿,全都败在了一个情字至上,你老子如此,你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血剑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怪异的调调中充斥着它无尽的恨意,“你可知魏风华是如何死的,是邵迟将他献给了我,被我生生的吞噬而死的。” “你竟然爱上了她的后人,你难道就不恨邵迟?” 气氛一瞬凝聚,迫人的灵力紧逼着血剑,血剑的声音截然而止,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夜岚笙紫眸逐渐暗沉下来,犹如调和了浓墨,丝丝冷意伴随着淡紫的灵力从周身散开,旋即又聚拢了起来,将那缕黑烟紧紧的缠住,挤压,撕绞。 冰冷无情的声音自唇瓣中溢出:“与本座何干。” 【124】爱不释手 血剑一滞,只是这一瞬就又被那淡紫色的灵力缠得更紧了些,血剑忍不住痛呼出声,“你这个不孝子,他可是你的老子!” 熟睡的邵轻突然嘤咛了一声,似梦魇了一般不安的皱起了眉头,额角渗出了汗水。 夜岚笙眸中冷光一敛,立即松开了对血剑的压制,伸臂将邵轻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部。邵轻眉头缓缓的松了下来,身子也不再僵硬,无意识的朝夜岚笙的怀里挤,舒服的蹭了两蹭。 “嗤!”血剑松了一口气,不屑的冷笑一声,却也没敢再惹怒夜岚笙,半空中的雾气化成了人形,盘腿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相拥的两个人,突然道:“早前这个丫头与我做交易,要我三年之内听令与她,她便为我铸造剑身。”顿了顿,又道:“如今看来,她怕是活不够三年了,看来我得再跟她谈一谈……” “为何?”夜岚笙打断血剑的话。 “在客栈的那一晚,你离开后没多久薄姬便过来了,你猜猜薄姬过来做了什么?” 夜岚笙自然记得那夜,他要出去拦蛊女,便点了邵轻的睡穴,用结界护住了她,按理说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才对。 “你的结界很厉害,却挡不住蛊虫。”血剑讥讽道,“薄姬对她下了忘情蛊,不动情便无情可忘。若是她对你动了情,你说她会不会死得更快一些?” 夜岚笙轻抚着邵轻的发,淡淡道:“你若是想让本座因为这个离开她,大可不必费力。” 就算是死,他亦要拥着她长眠! 清晨,邵轻醒来,下意识想要伸个懒腰,却发现手臂动不了,睁眼一看,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哟,这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醒时看睡着了看都帅得不行的人不是她的岚笙又是谁? 啧啧,瞧瞧这手感,滑滑的嫩的让人爱不释手啊有没有? 夜岚笙无奈的睁开眼睛,正要开口,邵轻抢先他一步,指着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愤怒的控诉道:“岚兄,你难道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吗,你这是何意?” 恶人先告状了啊,夜岚笙挑了挑好看的眉梢,眼底含着笑,示意邵轻看下面,“邵公子,请问这个又是何意?” 邵轻微微撑起身子一看,自己的一腿正横搭在人家的腰上,顿时一窘,指着自己的腿颤声解释:“这腿它没脑子不懂事,岚兄莫见怪。” 夜岚笙点头,道:“我这手也没长脑子,你也不要见怪。” 邵轻:“……”岚兄你这样子学她说话真的好吗? 用过早饭,任天揣着薄魇给的聘礼——六千六百六十六两银票,带着虎头帮的其他人启程回虎头帮。而任笑则留在龙门,直接在龙门出嫁。 这一次邵轻的大婚,虽不及凤阁阁主大婚隆重,但对于邵轻这种身份来说,已然是莫大的恩宠。 【125】唤她妹妹 反观其他人忙碌的准备婚宴,身为新郎官却闲的不行的邵轻依旧玩得欢快,有事没事玩玩同门的人,调.戏一下夜岚笙,又或者被任笑追上半个龙门,乐不可支。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更我学一学这御男之术?” “不考虑。”邵轻捻起葡萄往嘴里一扔,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你时间教我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倒不如想想怎么防着薄姬弄死你。” 这几日任笑不缠着邵轻的时候,便是去缠薄魇,薄姬都快气疯了,就差没提剑将任笑大卸八块。 任笑皱起小巧的鼻子,用力合上胭脂盒站起身,扭摆着腰肢走了出去,娇气的哼哼道:“薄姬算个什么东西,我就不信她敢奈我如何!” 邵轻跟了上去,她还真怕薄姬控制不住一刀砍了任笑。几日后她要办的是婚礼可不是丧礼啊。 此时的薄魇处理好门中事物后,便命人将点心热茶送到花园里,饶有兴趣的赏起了花。 薄魇摘下一朵鲜艳的小花朵,走回石桌边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撩着薄姬的脸颊,惹得薄姬娇嗔:“尊主,茶凉了。” “凉了便凉了吧。”薄魇还是保持着动作没有动,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近来妹妹的火气不小啊。” 正朝两人走来的邵轻一听“妹妹”这个称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这两人光天化日的还要不要脸了! 倒是任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美眸,拉着邵轻躲到一旁的假山后,又伸头瞅了眼那甜腻腻的两人,惊恐的问道:“相公,你怎么没跟奴家说他们是兄妹呢?” 相公?邵轻嘴角抽了抽,用力拂开任笑的手,“薄姬是老尊主的养女,那两人一起长大,尊主唤她妹妹有何不可?” 任笑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原来是这样啊,真无趣。” “看到了吧,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就少干些缺德事别去拆散人家。”邵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几日夜里她没有去找这婆娘,这婆娘就不甘寂寞的去残害门中的其他男子,给她带了一重又一重的绿帽。她要是个男子早就被活生生的气死了。 任笑扭了扭小蛮腰,将抹胸又往下拉了一些,捻着兰花指不知廉耻的笑道:“这天底下没有拆不散的**,只有不努力的女人。” “……”邵轻好想掐死这个女人。 “你们两个躲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做什么?”薄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阴狠的目光落在任笑的身上。 任笑高傲的扬起下巴,挺高了xiōng部,直接无视薄姬,挽着邵轻的手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朝薄魇走过去。 “贱.人!”薄姬低骂了声,冷着脸走回薄魇身旁坐下。 【126】十分嫌弃 薄魇托着下巴微眯着凤眸,风情万种的看着相携走来的邵轻和任笑,一抬手,伸手的人会意,立即上前来新添两杯茶水。 “尊主好兴致呀。”任笑拉着邵轻坐下。 邵轻下意识撇过头去,不打算理会这三人,更不想参上一份。龙门内有不少想要引.诱薄魇的女子,下场无一例外不是被薄姬私底下弄死了,她就有幸亲眼见过几回。 所以,任笑啊任笑,你若落在薄姬手里别怪她没提想过你。 “阿轻。”薄魇突然唤了声,成功将两个女人的目光引向了邵轻。 邵轻感觉心拨凉拨凉的,回过头看着薄魇,干干的问道:“尊主唤属下何事?” “阿轻在龙门的这三年,真是越来越深得本尊的心了。”薄魇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将手中饮过一口的杯子递到邵轻唇边。 两道视线像刀子一样割在了邵轻的身上,邵轻整个人都坐立不安了,垂眸看着唇边的杯子,哭丧着脸道:“尊主客气了。” 薄魇也不动,就维持着这个动作一瞬不瞬的看着邵轻,唯恐天下不乱道:“阿轻怕本尊下毒,还是嫌弃本尊?” “……”邵轻真的很想说,她十分嫌弃。 “既然尊主让你喝,相公你便喝了吧。”任笑扯了扯邵轻的袖子,目光却是看向坐在对面的薄姬。 两人四目相对,火光四射,在半空中噼里啪啦的打起了火花。 邵轻面具底下的脸皮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握住薄魇的手腕推回薄魇的面前,又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举了举,一派正经道:“在下以茶代酒敬尊主一杯。” 薄魇看着邵轻不语,眼中深不见底。邵轻被他看得发毛,正想说什么,却听薄魇突然笑了起来,最开始是从胸腔发出的闷笑,随后便放开了,不大的花园充斥在者薄魇的笑声,听起来甚是愉悦。 邵轻不明所以的看着薄魇,着实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倒是薄姬,蓦地望向邵轻,那美丽的眼睛却像是湛了毒似的。 从花园走回院子,邵轻一路上都在想,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邵轻。”一张陌生的面孔突然出现在邵轻面前,邵轻吓得下意识就想挥掌击出。 那人迅速扣住了邵轻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是我。” 邵轻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听出了夜岚笙的声音,疑惑的盯着夜岚笙的脸看了半响,方才想起这是自己那日做的人皮面具。 伸手在夜岚笙的脸皮上坏心的捏了捏,笑嘻嘻道:“岚兄,你怎么出来了?” 夜岚笙拿下邵轻的手握在手心里,目光柔和,凝望着邵轻不语,明明是毫无特色的脸,却因那双过分美丽的眼睛显得非常好看。 【打滚卖萌求收藏阿喂~~】 【127】却觉刺眼 夜岚笙拿下邵轻的手握在手心里,目光柔和,凝望着邵轻不语,明明是毫无特色的脸,却因那双过分美丽的眼睛显得非常好看。 “怎么了?”邵轻咬了咬唇,乌黑的瞳孔中似有水波荡漾。 夜岚笙眸光渐深,缓缓的低下头,唇印上她的,从轻触,到温柔的摩挲,辗转流连,由浅渐深。 唇齿交缠,一股异样的感觉充斥全身,酸酸的,麻麻的。邵轻睫毛颤了颤,小手攥紧了夜岚笙胸前的衣服,不受控制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邵轻的眼睛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隙,双手往上游移搭上夜岚笙双肩,蓦地用力一推,将夜岚笙抵在了墙上,踮起了脚尖有些霸道的反被动为主动,学着夜岚笙方才的动作去亲吻他。 夜岚笙愣了愣,旋即眼底划过一丝宠溺的笑。她还真是无论什么事都不肯吃亏啊。 “尊主,这是新近弟子的名单,属下已经将他们带回龙门安排在新阁了。”卫护法将手中的名册递到薄魇眼前。 薄魇随手翻了几下,眼皮也不抬的问道:“长老阁那边有何动静?” 听薄魇的语气似乎心情不错,卫护法忍不住抬头飞快的看了薄魇一眼,道:“大长老和二长老今日都没有什么异样,一切如常,倒是其他的几位长老今日频繁出入那两位长老的院子。” “嗯。”薄魇轻应了声,将手中的册子丢回给卫护法,“派人继续……”唇边勾起的浅浅弧度蓦地僵住。 斜照的夕阳将小道上那两抹相拥的身影被拉得老长,随轻风荡起的发丝在空中飞舞,抵死纠缠。明明该是唯美静好的场景,看起来却有些……刺眼! 卫护法疑惑的抬起头看了薄魇一眼,似察觉到了什么,顺着薄魇的目光转头望向身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老天,他看到了什么?那不是邵轻吗,她竟然…… “派人继续盯着长老阁。”薄魇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一袭火红的衣袍浸在昏黄的阳光之下,却暗沉无光。 卫护法回头看向那仍在相拥的两人一眼,微微眯着眼,似乎想看清那个男子的面容。 屋内轻纱缭绕,香烟飘渺,淅沥沥的水声从屏风后传来,女子妙曼的身体若隐若现。 薄姬撩起长长的秀发,起身正欲跨出浴桶,蓦地一阵天旋地转,背后便碰上了柔软的床榻。 “尊主?”薄姬微惊,嫣红的唇边微张,望着薄魇冷凝的面容,皱了皱眉,正欲问什么,薄魇却没有她机会…… 气氛逐渐深温,薄姬忘情的搂住了薄魇精壮的腰,薄魇却眸光骤冷,突然推开了薄姬,起身下榻。 薄姬还在发愣,薄透的屏风外传来了薄魇冰冷凉薄的声音:“你离开龙门几日,替本尊去京淮府一趟,寻一座坟……” 【128】对他动情 天色渐暗,小道上越发的清幽,除了树叶躁动的声音,再无其他。 邵轻推开夜岚笙,背过身去轻咳了一声,僵着身子抬步往回院子的方向走。走了一小段路,发现夜岚笙没有跟上来,却不敢回头,只是停下步子等着。 “走吧。”夜岚笙牵起邵轻的手,走在前面。 邵轻盯着换夜岚笙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被握住的手上,心脏的位置一阵抽搐的疼。 这一回,邵轻不会再以为这是错觉了。她对自己的身体再了解不过,三年前她从血池里逃了出来,命是留下了,可心却是不会动的。 后来,为了跟正常人无异,她用一部分灵力来维持心脏的跳动,而另一部分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下意识就用来压制血剑,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血剑无异样,而自己虽有猜测却也没有相信它存在的原因。 琉璃幻境中若不是她愤怒之下动用了灵力,让血剑得了空隙从而苏醒,想必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 “你总算是发现了。”脑海中突然传来了血剑幽幽的声音。 邵轻手腕转动,反握住夜岚笙的。走在前面的夜岚笙脚步微滞,握住邵轻的手紧了紧,修长的五指手指穿过她的,十指相扣。 “你中了忘情蛊。”血剑又道,“你对他动情了。” 邵轻眸光轻颤,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只听血剑继续道:“听我一句,切莫对他动情,你们不会有好结果。” 邵轻却在心底冷笑,无声的讥讽道:“这与你有何关系?没事儿就睡着少多管闲事。” “你的姥姥杀了他的父亲,若他知道你的身份,你猜猜会如何?”血剑并不恼,依旧说着自己的,“你可知道他的父亲是如何死的?” “邵迟杀了他的母亲,又设计将你父亲引入铸剑池中祭剑,身为杀父杀母仇人后人的你,你以为当他知道之后还会一如既往的对你付出真心?” “你若一意孤行,别说三年,不出一年必死无疑。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将身体献给我,待我自行修炼出剑身后你若活着我定会还给你,哈哈哈。” 邵轻蹙眉,没有理会血剑后面的话,脑中满满的是那句“身为杀父杀母仇人后人的你”。 血剑说她的姥姥杀了岚笙的父母……血剑在凤阁的铸剑宫中呆了上百年,陪了邵迟大半辈子,它若这么跟自己说,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血剑察觉到了邵轻内心的波动,知邵轻已经听进去了,无声的冷笑,缓缓的封闭上意识,继续在沉睡中修炼。 邵轻拿下脸上的面具,扯了扯夜岚笙的手,等夜岚笙回头,便道:“岚兄,在下肚子饿了。” 【千字每日连载了整整四个月,弃文的不少,还追着的还有木有吖,冒个泡撒╮(╯▽╰)╭】 【129】来追我呀 错过了晚饭时间,这会儿膳堂也一定没有饭了。夜岚笙似乎也是这时才想起两人并没有吃晚饭,眉头微微的蹙起。 邵轻合上院子的门,拉着夜岚笙走了出去,双目亮晶晶的,“岚兄,在下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寻得到吃的。” 随着邵轻七拐八拐了好长的一段路,几乎是走了半个龙门后,夜岚笙方才知道邵轻所说的“地方”是何处。 因龙门驻在孤岛上,为了食用的肉类和蔬菜足够新鲜,龙门内有自己的饲养场和菜地果地,分派有专人管理。 邵轻看着臭气熏天的饲养场,又看了看一身清华的夜岚笙,道:“里面很凶险,岚兄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在下自己进去。” 夜岚笙紧皱的眉头松开,道:“一起进去吧。” 邵轻还想劝,夜岚笙已经拉着她翻过了栏栅,邵轻只好走在前面带路,轻车熟路的往鸡圈走去。 约莫是想着龙门中没有哪个敢这么大胆的深更半夜来饲养场,守夜的老头子找找就进茅屋里去睡了,留了一盏夜灯。 邵轻垂涎的看着鸡圈里肥美的老母鸡,夜岚笙还来不及叮嘱,邵轻已经撸起了袖子纵起轻功翻了进去。 “咯,咯,咯。” “喂喂,鸡大婶别闹啊。” 鸡叫声和翅膀扑打的声音还有邵轻的嚷嚷声掺杂在一起,搞得整个饲养场都闹哄哄的,想低调都不行了。 夜岚笙无力的扶额,真的很想将邵轻揪出来好好的“修理”一番。 茅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伛偻的老头子走了出来,身后牵着一条狗,冲着鸡圈吼道:“又是你个臭小子,看老子不放旺财咬死你!” “不好!”邵轻惊呼一声,迅速抄起两只肥母鸡丢了出去,“岚兄快接住。”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上前接住,双脚还未落地只听邵轻又道:“岚兄还有在下。”下一瞬邵轻整个人朝夜岚笙砸了过来,夜岚笙一惊,立即闪身过去纵身跃起,长臂一伸将邵轻揽入怀中。 “汪,汪汪!” “给老子站住!”老头子抄起鞋子追了上去,“旺财快上去抓住它,回头善你块骨头。” 旺财得令,四腿马力全开,呲牙咧嘴的追了上去。 邵轻回头瞅了眼旺财,寒毛立即竖了起来,伸手在怀里一顿乱摸,突然摸到了一个什么,掏出来用力的砸了出去。 “汪……唔!”后面那一声倒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旺财坐了下来,有些难受的刨了刨喉咙,不停的吐着舌头。 邵轻知道奏效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对着那老头子做了个鬼脸,“糟老头,来啊,来追我呀。” “臭小子!”老头子气得甩出鞋子,没想到在靠近夜岚笙时却被一堵无形的屏障一挡,砸了过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旺财的狗头上。 “咕噜”的一声,旺财似乎将什么东西咽了下去。 老头子连忙跑过去,“财哥,你方才吞了那混小子什么东西?可别是毒药啊。” “呃——”旺财无辜的看着老头子,不停的打嗝,不像是服了毒的样子,倒像是吃撑了。 老头子松了口气,起身去将自己的鞋子捡了回来套在脚上,牵着旺财回茅屋,边走边骂道:“旺财你放心,明日我定会跟尊主参上那小子一状……” 【130】乐极生悲 碧光莹莹的湖水边,邵轻滚在草地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邵轻!” “噗咚——” 夜岚笙面色大变,随手丢掉母鸡,身形微晃出现在湖边,这欲跳下去,只见一颗黑乎乎的头颅冒了出来,游到岸边,要死不活的趴着,嘴里还念念有词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 夜岚笙:“……” 邵轻从水里爬了起来,将外袍脱下甩在一边,又开始脱鞋子,突然动作一顿,顾不得还有一只鞋子没脱朝前扑过去,吼道:“死鸡你哪里逃!” “咯咯,咯咯。” 邵轻抓住肥母鸡的翅膀,突然森冷一笑,白光晃过,还在扑打个不停的的肥鸡脖子上喷出一条血线,立即歪了脑袋。 夜岚笙拎着另一只断了气的肥鸡回来,顺手将邵轻拉起,接过她手中的那只朝湖边走去。 “岚兄,你会杀鸡吗?”邵轻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不会。”夜岚笙摇了摇头,旋即浅笑道,“不过我可以试一下。” 邵轻从夜岚笙手中拿过一只,蹲了下来,道:“岚兄,在下教你吧。” “你会?”夜岚笙显然不相信。 “在下当然,哈秋——” 邵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眼泪都出来了,身子抖了两抖。 夜岚笙微微蹙起眉头,在湖水里洗干净了手,起身四处看了看,将外袍脱下披在邵轻身上,留下一句“在这里呆着别动”,便往林子深处走去。 微风拂过,残月在湖面荡漾,晕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像是来人刻意的。邵轻闻声望去,便见夜岚笙捧着一大堆柴火走了过来。 夜岚笙熟练的篝好了火,转头看向邵轻,完美的侧脸映照在火光之下愈发的柔和,“过来。” 邵轻看了看手中毛拔了一半的鸡,又看看夜岚笙,随即一甩手将鸡丢到一边,洗净了手后才朝夜岚笙走过去。 靠近火堆,源源不断的热量传了过来,邵轻将双手放在火上烤着,舒服的的叹了一口气。 “别太靠近火堆,小心烤着了衣服。”夜岚笙叮嘱了一句,又添了一些柴火之后,走回湖边,接着方才邵轻所做之事。 不多时,夜岚笙便将两只鸡清理干净了,洗净了匕首,正欲起身,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想了某处,一团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禁多看了两眼。 “岚兄,好了吗?”邵轻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衣服。 夜岚笙看了眼不远处的邵轻,又看了看被丢弃在湖边的湿衣服,嘴角抽了抽。 “这个在下会烤。”邵轻从夜岚笙手中拿过一只,从一旁捡了一条看得过眼的树枝,直接用手削好,动作干脆利落的将树枝穿在了鸡身上。 【131】岚兄救命 夜岚笙见状,干脆将另一只也递给了邵轻,自己则将邵轻的湿衣服摊开,打算将衣服烤干。邵轻平日穿的都是男子衣衫,夜岚笙倒也不觉得有多尴尬,预想中的肚兜没有看见,只是这条长长的的缎带是做什么用的? “岚兄,鸡腿和鸡胸归在下,其他归你,可好?”邵轻说着,抬眸看向夜岚笙,目光触及夜岚笙手中的东西,脸蛋瞬间爆红。 那那那不是她的束胸么?! 夜岚笙捏着缎带,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邵轻的脸蛋热乎乎的,心中羞得不行,面色却装着正经,道:“在下近来腰上长了些肉,这是用来减肉用的。” “胡说。”刚刚睡醒的豌豆儿听到邵轻的话,立即从夜岚笙的袖子里跑了出来,迈着小短腿儿走到两只大肥鸡面前,吸了吸口水,接着道:“这分明就是缠在胸上面的。” 邵轻:“……”死母豆儿你就不能再睡会儿?! 夜岚笙脸颊浮上了两抹红晕,握在手里的东西丢也不是拿着又不妥,有些尴尬的看了邵轻一眼,旋即垂下眼眸,手中卷成一团的缎带冒出了袅袅的轻烟。 夜岚笙用内力直接烘干了缎带和湿衣服,递给邵轻,目光中隐忍着淡淡的笑意,“快些去换上吧,不要走太远。” “嗯,好,谢谢。”邵轻淡定的接过衣服,撒腿就跑。 直到邵轻慌不择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夜岚笙才收回视线,望向一连垂涎的看着肥鸡的豌豆儿,温声道:“以后不许呆在她那里。” “哪里?”豌豆儿有些茫然,歪着脑袋想了想,“主子大人是说臭婆……邵轻的怀里吗?” 夜岚笙轻咳一声,“对。” “为什么?”那婆娘也就那个地方呆着最舒服了,可是既然主子大人都这么说了,豆儿它怎么忍心拒绝呢,“好吧,豆儿以后换个地方睡觉好了。” 夜岚笙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温润的指腹在豌豆儿的脑袋上轻柔着,“乖,以后没事少跟她接触,要记得你是只公豆儿。” 说起性别问题,豌豆儿当即就想起邵轻弄错它性别的事,当即捏着小拳头愤愤道:“对,豆儿明明是只公豆儿,那婆娘……那小子实在是没眼力了,主子大人你一定要替豆儿好好纠正她。” 夜岚笙的目的达到了,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对于豌豆儿的控诉,直接无视。 “啊!” 林子深处传来了邵轻的尖叫声,豌豆儿只觉身旁有一阵风吹过,再一转头,身后哪还有它家主子大人的身影。 “岚兄救命。” 夜岚笙身形刚刚停下,就见一道身影扑了过来,一双手臂紧紧的搂住自己的脖子,一双腿缠上了自己的腰。 “岚兄,在下被蛇咬了。”邵轻哭丧着脸。 【132】对你负责 “岚兄,在下被蛇咬了。”邵轻哭丧着脸。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双手下意识拖住邵轻下滑的臀bu,手臂碰上邵轻的腿,夜岚笙整个人僵住。 她竟然……没穿裤子! “岚兄?”见夜岚笙久久没动,僵得跟块石头似的,邵轻拍了拍他的脸,“岚兄,我们回去吃烤鸡吧,在下饿了。” 夜岚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抱着像只树袋熊一眼挂在自己身上的邵轻往回走。 热面相贴,伊人近在咫尺,彼此轻浅的呼吸清晰可闻。夜岚笙心动之际,突然想起方才邵轻所说的话,猛然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前面的树下将邵轻放了下来,“你被咬到哪里了?” “嘿嘿。”邵轻抖着发紫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扭捏着指了指大腿的某处,“这里。” “其实也没什么……”话没说完,身子蓦地被人往后一推,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未回神,便见夜岚笙俯身凑到了自己腿上,随后腿上的伤口有温凉的触感传来。 邵轻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夜岚笙吸出毒血再吐掉,反反复复,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可有什么不适?” 夜岚笙眼底浓浓的担忧让邵轻又是喜又是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邵轻咬了咬唇,望入夜岚笙的眸子里,“我从小酒杯泡在药缸子里,不怕毒。” 夜岚笙怔了怔,眼底的担忧散去,随之覆来的是宠溺和爱怜之色,大掌抚上了邵轻的脑袋,轻轻揉了揉,“你无事便好。” 你无事便好。 他怎么能对她这么好呢。邵轻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尽量的忽视掉紧揪成一团的心脏,指着自己白白的大腿,问道:“岚兄,你碰了在下的腿,在下要对你负责,你可愿意?” 夜岚笙失笑,流光潋滟的眸中泛着一丝丝的笑意,唇边的弧度一深再深,温润的声音愈发的轻柔,“好,我允许你对我负责。” 从今往后,我也会对你负责,只你一人。 邵轻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那等会儿那两只鸡的鸡腿和鸡胸归在下,其他归你,如何?” 夜岚笙点头,“嗯,听你的。” 邵轻圆满了,赶紧催促夜岚笙,“那我们快回去吧。”不然那烤鸡一定会被母豆儿偷偷吃光的。 “等等。”夜岚笙按住邵轻的肩膀,不让她起来,自己则走回方才看见邵轻的地方,在草丛里摸索了一下,不一会儿便拿着几件衣服走了回来,抽出一条裤子丢给邵轻,便背过身去。 “先穿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多时便听邵轻道了声:“在下穿好了。”夜岚笙正欲转身,背后突然一重,只听邵轻笑嘻嘻道:“岚兄,你背在下回去吧。” 【总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开点儿小虐了╮(╯▽╰)╭谢谢筱雯baby不知道连续送了多少天的咖啡,谢谢cuicui530的钻石,么么哒~】 【133】我舍不得 夜岚笙正欲转身,背后突然一重,只听邵轻笑嘻嘻道:“岚兄,你背在下回去吧。” 夜岚笙双手勾住邵轻的双腿,无声的笑笑,迈开步子往前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邵轻微微的向后仰了一下身子,深呼吸了一下,又凑了上来,伸开双臂环住夜岚笙的脖子,“方才在下看见两条蛇儿在交尾,一时没忍住就过去看了看。”顿了顿,语气变得愤恨,“在下真的只不过是看了一下而已,那两条蛇儿也太不识好歹了,竟然咬在下的腿!” “……”夜岚笙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将身后微微下滑的邵轻托了托,“谨记这次教训,日后莫要再干这种事了。” 邵轻松开咬得发白的唇边,笑得有些无力:“在下不怕蛇毒。” 夜岚笙脚步顿了顿,侧头看着邵轻,脸紧贴着她的,表情甚是认真,轻声道:“不要再让自己受伤。”我舍不得。 邵轻鼻头一酸,握了握拳,随后便松开,笑着眼下喉中的腥甜,向后微仰着身子,道:“好。” 月光穿过婆娑的树叶打落在地面,星星点点。不知不觉两人回到了火堆旁边,豌豆儿抬头看了那两人一眼,将手中的干柴往火堆里一丢,又赶紧飞了起来分别转动了一下两只烤鸡,闷声抱怨:“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都快饿死豆儿了。” 夜岚笙将邵轻放了下来,取下其中一只烤鸡,先将腿撕给了邵轻,“当心热。” 豌豆儿见此有些不悦,稚嫩的声音软蠕蠕的带着撒娇的意味,“豆儿也要。” 夜岚笙挑了挑眉,扯下另一只鸡腿递给豌豆儿,豌豆儿心中那么点儿抱怨立即烟消云散。 夜岚笙侧头凝视着邵轻的面容,细细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脸,突然问道:“为何总是戴着人皮面具?” “咳,咳咳。”邵轻一惊,正打算咽下去的鸡肉卡在了喉咙里,噎得涨红了脸。 夜岚笙想伸手替邵轻拍拍背顺顺气,却无奈的发现自己两手都是油渍,幸好邵轻很快就顺过起来了。夜岚笙满脸的无奈,“我不问了,你慢点儿吃。” “在下去小解。”邵轻匆匆忙忙的丢下一句话,跑到了湖边,在一堆较为茂密的的杂草后蹲了下来。喉中有腥甜涌出,邵轻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喷洒在了水中,很快的便晕开了去。 邵轻紧紧的按住心脏的位置,贝齿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额头上渗满了汗水。 “现在该相信我的话了吧。”血剑的声音再度出现在邵轻的脑海中,“你中了忘情蛊,若是无情便也罢,只可惜……” 【谢谢各位的咖啡,我爱你们,么么哒~~(ˉ﹃ˉ)我不想说其实后面这几个字是凑字数的…】 【134】乐意之极 吃饱喝足后,两人便悄无声息的回了院子。 “白天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隔壁的房间,今夜我便睡在那里吧。” 邵轻愣了愣,在夜岚笙转身之前拉住了他的手。 “岚兄,”邵轻咬了咬唇,“在下五日后大婚。” 夜岚笙目光闪了闪,反握住邵轻,认真道:“只要对方不是男子,我不介意。” “……”邵轻嘴角抽了抽,旋即眼珠轻转,抠了抠嘴角,“在下听说在下的准媳妇儿今夜招了个男子进房暖被窝。” 夜岚笙挑了挑好看的眉梢,眼底隐忍着笑意,“然后?” “在下不想吃亏,今夜也想找个男子暖被窝,不知岚兄可有意?”邵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夜岚笙,打定主意不管他答应还是不答应,今夜都要将他拐上榻。 夜岚笙笑了,眼底的盈光恍若星辰,“乐意之极。” 邵轻大喜,嘴上却是道:“可你不是已经收拾好隔壁的房间了吗?” “让豆儿去睡吧。” “如此甚好。” …… 豌豆儿:“……”你们两个这样做真的好吗? ** 开完早会,邵轻懒洋洋的靠在薄魇的摇椅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任笑唤了她几次都没有回过神来。 任笑蹙眉,将手里的花生壳扔了过去。邵轻额头蓦地被东西一砸,瞬间回神,有些茫然的看着任笑不悦的小脸,问道:“你砸我做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叫了你好几次了。”任笑说着,又砸了个东西过去,只不过这次是没拨的花生。 邵轻伸手接住,摁开花生壳,将花生米往嘴里一扔,“女人就是屁事多。什么事,说吧。” 任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贼兮兮的凑了过去,暧.昧的朝邵轻挤了眼,“老实说,你与那个男子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见邵轻愣住,任笑掩唇笑了笑,“别说没有,昨日下午你二人在那条小道上干的好事,我可是看见了。” “咳。”邵轻将嘴里未来得及咀嚼的花生米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喷在了任笑的脸上。任笑黑了脸,拿出帕子擦了又擦,美目愤愤的瞪着一脸无辜的邵轻。 任笑挪着凳子坐离邵轻远一些,又继续方才的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与那个男子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为何要告诉你?”邵轻翻了翻白眼,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任笑学着邵轻的样子翻了下白眼,没有再问。 “邵轻,尊主让你他书房去一趟。”卫护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邵轻的身后,邵轻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任笑,吓得直接将茶水打翻了,腿上湿了一大块。 “啊!”任笑尖叫着跳了起来,一个劲的拍着腿上残留的水渍。卫护法淡淡的瞥了任笑一眼,面无表情道:“任姑娘应该不会介意吧?” 【135】缚魂子铃 “啊!”任笑尖叫着跳了起来,一个劲的拍着腿上残留的水渍。卫护法淡淡的瞥了任笑一眼,面无表情道:“任姑娘应该不会介意吧?” 邵轻拍拍手掌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对卫护法道:“卫大哥,在下去见尊主,那在下的媳妇就……混蛋,跑这么快!” 邵轻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这就是你所说的魅力?” 有些被打击到的任笑哼了两哼,阴阳怪调:“姑娘我还看不上他呢,哼!” 简洁的书房里,男子仅穿着里衣斜倚在软榻上,一手托着腮,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邵轻推门而入,扫视了书房一眼,走到薄魇面前单膝跪下,“尊主。” 薄魇懒懒的掀起眼皮,盯着邵轻看了半响,突然起身,魅惑动人的脸蛋凑到邵轻面前,突然绽开一抹笑意,微勾的眼睛似有流光闪动,煞是好看。 邵轻晕了一晕,说话都结巴了,“不,不知尊主唤属下过,过来有何事吩咐?” 要说这天底下邵轻会对谁心生惧意,那边只有眼前的大魔头和城主大人了。 薄魇一瞬不瞬的看着邵轻,目光复杂,声音浅浅的问道:“阿轻你可还因两年多前暗牢里的事情怨恨本尊?” “邵轻不敢。” “本尊不知你为何宁愿受罚也要将程徽放了,但是邵轻,”薄魇唇角勾起残忍的笑,“若有下次,本尊能救你,也能……” 恍然间似乎明白了薄魇唤自己过来的意思,邵轻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忽的心脏一紧,剧烈的抽痛起来。 一个东西被抛了过来,邵轻伸手接住,一条用红绳编织的的手链,看起来有些古老,上面挂着三个小小的血铃铛,铃铛上隐隐浮动这诡异的气息。 “这是?” “这是缚魂子铃,将你的血滴进去。” 邵轻倏地抬起头来,满脸错愕,“尊主,为何?” 薄魇冰冷的面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阴狠无情,“本尊绝不留一个随时背叛本尊的人在身边,你若不能为本尊所用……” ** 夜岚笙刚刚回到院子,便见鬼刹抱剑坐在正厅里。 “准备得何如了?” 鬼刹回头,眉头微微蹙起,“薄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暗中命人监视着长老阁。” 夜岚笙撕下人皮面具,走到桌边将两份饭菜放下,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放下茶杯,眸中寒意乍现,“大长老那边东西到手便可,他的命本座没兴趣。” “凤阁那边你当真打算帮他们?” 夜岚笙冷笑不语。 鬼刹目光变得幽深,“若你与邵轻对上?” “……”夜岚笙眸光轻轻颤动了一下。 【136】他的温柔 邵轻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一进院子就直奔自己的房间,用力的关上房门,拿下面具走到桌边坐下。 没有点灯,邵轻撩开袖子,接着月光将打量着手上的血铃铛,双眼眯起。 她回来的路上将所有的方法都试了,这东西带上去后似乎就取不下来了,而且只要她心生毁掉它的念头,那铃铛便会发出灼热的红光,直接灼伤了她的手腕。 “不要白费心机了,这东西你是取不下来的。”血剑冷笑道。 邵迟咬牙,“为何?” “缚魂铃是以西一族的圣物,分子母铃铛,你手腕上的便是子铃。被契约者将血滴进去,契约便算生成,你的此生此世只能效命与缚魂铃的主人。若有叛举,死后灵魂将会被束缚在忏悔之境受尽折磨,生生世世不得转世为人” 血剑说到这里,啧啧了两声,“没想到薄魇竟然会想到用这种东西束缚你。” “我就不信取不下来!”邵轻眼底浮现冷光,忽的抬起了右手,血剑见此,突然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赶忙道:“你疯了吗,你这么做什么也改变不了或许还会被反噬!” “我死了身体便归你,不是更好?”邵轻眉目间尽是决然之色。右掌有原色的光芒凝聚,邵轻目光一厉,狠狠的朝左腕劈下去。 “邵轻。” 一抹身影随之破门而入,极快的闪身到邵轻面前,扣住她的手腕,平素温润柔和的眼中涌动着怒意:“你在做什么?” “岚兄?”邵轻动了动嘴巴,眸光轻颤,不动声色的拉下袖子,强笑着道:“我好歹是个女子,你进来也该敲敲房门不是?” 夜岚笙眼底似有浓墨翻涌,抿着唇盯着邵轻看了半响,那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没有如邵轻的愿扯开话题,眉宇间是一股邵轻从未见过的执拗,“若我不进来你打算砍掉自己的手?” 果真不是好蒙混过关的,邵轻目光闪了闪,抽回了自己的手,撇过头去,淡淡道:“岚兄,你明日便离开吧。” 气氛瞬间凝固,夜岚笙眼底的流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往日里神情温温润润面容隐隐浮现受伤之色。 目光隐忍复杂的看着邵轻,动了动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大掌轻柔的抚上她的脑袋。 房内一片寂静,两人无话,从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一如夜岚笙面上的神情,清冷却温柔。 邵轻咬着唇,面上装得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谁又知她其实欢喜得不行了呢。即便心脏狠狠的揪着,腥甜不停的从喉中涌出,她只能慌忙的咽下去,却硬是不舍得躲开夜岚笙的手。 或许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太多,江湖冰冷无情,她早就累了乏了,如今她真的,很贪恋他的温柔呢。 可是不行啊,她不能再心软了,他留在这里会很危险的,更何况自己手上还被套了一个这样邪门的东西。 许久许久,夜岚笙叹了一口气,温声道:“我明日便离开,我不在的这几日好好照顾自己,晚上睡觉不要踢被子,也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 【色豆子:嗷~~谢谢cuicui530的荷包,爱你(╯3╰)】 【137】阁主小心 说走还就真的走,那夜邵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醒来之后夜岚笙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床头一张笔墨完全干掉的信纸。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大婚之日很快便到来了。 邵轻换上了新郎装,脸上依旧带着银色面具,发丝用红色的缎带束在脑后,往哪儿一站周身都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人望而怯步。 围观的弟子暗叹,邵轻这个假小子都娶媳妇了,他们这些真男人还单着,真是让人有很由又妒。 任笑就在她这些时日住的那个院子里出嫁,邵轻从迎新娘开始到拜堂,脑中想的全是那夜的事。 ——等我。 落款处写着“岚笙”两个字,甚是好看。 白纸上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教邵轻又是欣喜又是忧愁。 “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敬酒。”薄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邵轻的身后。 薄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邵轻的身后,两人今日身上皆穿着一身红袍,站在一起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新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位新郎同时娶妻呢。 任天汗颜,他心里想的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女儿同时嫁两个男人。 “邵公子,小女子敬你一杯,祝你与令夫人白头偕老。”林潇潇拿着一杯就朝邵轻走了过来。 邵轻显然没想到凤阁居然也会派人前来参加她的婚宴,询问的目光望向薄魇,后者耸了耸肩,淡淡道:“本尊可没请他们来,他们硬要过来送礼,本尊也不好阻拦不是?” 邵轻撇了撇嘴,想起那晚的事情,她对薄魇就有一股怒气,不想搭理他,便主动迎上林潇潇,举了举杯,“那在下就多谢林姑娘。” 林潇潇抿着酒,没有看向邵轻,声音却是传入了邵轻的脑中:“阁主,小心与属下一同来的那几个男子。” “你……”邵轻惊讶的看向林潇潇,只听林潇潇倒下手中空掉的酒杯,笑道:“邵公子与任帮主的千金成亲,我们凤阁自然也要送上祝福……” 然脑中却继续传来了林潇潇的另一句话:“穿着黑色衣服的那个就是大长老,他受萧重燕……” “阿轻,快过来。”薄魇突然唤了声,打断了林潇潇的传音。 邵轻深深的看了林潇潇一眼,转身走向薄魇。 怕引起他人注意,林潇潇也立刻回到凤阁的那种一桌坐了下来。 何长老浑浊却凌厉的目光落在林潇潇的身上,沉声问:“你方才与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客套了一下罢了。”林潇潇淡淡道,视线不经意对上了对面那名青衣男子,心中紧了紧。 青衣男子没有喝酒,抿了一口茶水,转头对何长老道:“切记我们此行的任务,莫要节外生枝。” 何长老没有反驳,赞同的点了点头。 【138】城主大人 “这几夜睡得可还好?”薄魇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邵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光,坦然的对上薄魇的目光,“尊主这是在关心属下吗?” “当然。”薄魇倏地长臂一伸将邵轻拉进了暗处,酒杯砸落在地,微抿的薄唇毫无预兆的覆下。 香醇的酒水从唇齿间渡进,邵轻瞪大了眼睛,怒意顿起,猛地推开了薄魇,抬手就要劈下去。薄魇倏地伸手扣住邵轻的手腕,微弯着腰,和邵轻鼻尖相抵,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吻你的时候,你可也是这么对他的?” “属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薄魇却笑,“很快你便会知道了。” 长臂圈住邵轻的腰,邵轻整个人撞进了薄魇的怀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一睁眼,脚下是琉璃瓦片了。 “夜城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邵轻身子僵住,缓缓的扭动着脖子,顺着薄魇的目光望过去。入目的是龙门各个宫殿的屋顶,不远处的光亮折射在高低不齐琉璃瓦片上,就像是湖水荡开的涟漪,一层又一层。 对面的殿顶上忽的紫色大盛,向中间聚拢。不过眨眼间,光芒便散去,一抹挺直的身影乍现。银白的月光从他身后的散落,微风中三千发丝随着衣袍下摆轻轻飘荡,暗银色的符文忽隐忽现。 倾世紫眸,睥睨天下。 邵轻瞳孔收缩,他怎么会在这里?! 薄魇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支玉箫放在了唇边,用力的推了一下邵轻,声音森冷:“既然夜城主大驾光临,阿轻你今日大婚,该好好招待他不是。” 箫声响起,邵轻的四肢不收控制的动了起来,整个人朝夜岚笙扑了过去。夜岚笙身形晃了晃,出现在了邵轻身后,直径朝正在吹箫的薄魇而去。 薄魇唇边的笑意渐深,指尖飞快的跳动,箫声越发的急促。 邵轻的身子蓦地一顿,心中暗道一声糟,下一瞬人已经出现在了薄魇面前。夜岚笙瞳孔微颤,硬生生止住了挥出去的手掌,被来不及收回力量反噬,吼中涌起一股腥甜。 “让开!” 撕心裂肺的吼声传来,夜岚笙蓦地抬头,凌厉的掌风朝自己的胸前击来,夜岚笙来不及闪躲,硬生生的挨了邵轻一掌。夜岚笙倒退了数十步,一缕鲜血从唇角溢出,望向邵轻的目光中一片复杂,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心疼和无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你。” 邵轻眼中泛起了血丝,鲜血顺着被咬破的唇角滑落。她也不想伤他的,可是……她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邵轻,是蛊!”身体里的血剑突然道,“这个世界上,能够以箫声控人的,唯有蛊。” 邵轻想起了方才薄魇那莫名的吻,心底瞬间发凉。 箫声突然止住,身后微凉的气息靠近,一条铁臂环上了邵轻的腰,冰冷而残忍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夜岚笙,既然来了,今日本尊定然让你有去无回!” 邵轻脑中似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天地间一切似乎在这一瞬全都消失不见,唯有眼前的一身风华的黑袍男子。 城主大人……夜,岚笙?! 【139】独步天下(1.2W+) 邵轻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天地间一切似乎在这一瞬全都消失不见,唯有眼前的一身风华的黑袍男子。 城主大人……夜,岚笙?! 先前被自己忽略的一幕幕重现在脑海中,最清新记得的是当初在京淮府之所以会缠上他,也不全是因为他生得好看,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名字让她熟悉泫。 时隔多年,仅仅十三日的相处,模样已经记不大清了,犹记得的是那年在山上初见,师父将他带到她面前:“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师兄妹了,要好好相处。拦” 从小被萧丛月惯得一副臭霸王脾气的她顿时就不乐意了,等师父走后,立即牛气哄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快叫声师姐来听听。”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她气结,扑上去就想揍他,哪知他突然拔剑,来不及闪躲的她就被他的剑划破了脸。 “我……”没想到会见血,他丢掉剑,不知所措。 她捂着脸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你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岚笙。”他结结巴巴道,浑然不知自己这副模样究竟有多好看。 “岚笙?这名字好像是女娃儿的。”她眼珠轻转,盯着他漂亮的脸蛋看了半响,突然哭得更大声了,“呜哇,我的脸!娘亲说女孩子被划破了脸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哪知他大惊,瞪着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你,你是女孩儿?” “……”她是真的哭了。被气的。 他手忙脚乱的捂住她的嘴巴,无奈的压低声音道:“你别哭了,以后你若是嫁不出去,我,我娶你。” “真的?” “真,真的。” “一言为定!”得逞的她破涕为笑。 画面一转,京淮府的茶馆里,高昂的说书声中,她问他的名字,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茶杯,轻轻浅浅道:“岚笙。” 那语气,与当年初见,如出一辙。 而后凤阁地下铸剑宫中,他背对着她,望着漫天血色负手而立,似陷入了回忆之中,“说起来,萧轻悦还算是本座的半个师姐……” 为何说半个,当年他走后她才知道,原来他所拜之人并不是她和萧丛月的师父,而是他们的师叔。 邵轻望着那张银色的面具,眼底那样熟悉的神情,让她恍然间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眼睛微微有些发涩,“为何,要骗我呢。” 现在回想起来,他说他要离开几日,原来并不是离开龙门,而是离开她身边几日啊。 夜岚笙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心疼和无奈:“邵轻……” 他该如何跟她解释,他并非故意的呢。 薄魇蓦地推开邵轻,身形如鬼魅般迎上了夜岚笙,却没想到另一抹身影比他的速度更快,只见眼前一道红光划过,以凌厉之势扑向夜岚笙,所过之处周身涌出的强大内力震得瓦片翻飞。 薄魇仰头望着那两道身影,眼中有光芒绽开,唇角克制不住的扬起了深深的弧度,“萧轻悦,果然是你。” 不夜城三大灵力世家,夜家灵力呈紫色,魏家呈银色,而邵家的则是原色。千万年来由血脉继承,普天之下再无别家相似。 魏国国破后,邵家唯一的嫡女邵迟建立凤阁不就后产下一个女儿,名唤唤邵芸。邵芸刚出生时身子很弱,邵迟因凤阁无暇顾及她,便将她封印在血莲盘中将近六十年。而后邵芸被解封,长大后被邵迟嫁给了鼎剑山庄的萧玉,与萧玉生下一女,那便是萧轻悦。 萧轻悦是魏国邵家唯一的传人,也是最后的。 夜空中紫色和原色的光芒交错,两抹身影在半空中不多时便过了上百着。闻声而来的人除了看到忽闪忽爆的光芒,什么都看不见,因两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邵轻的身法快,夜岚笙不舍伤她,只能凭着丰富的临敌经验躲过她的掌风,一袭黑袍被她划破了数到口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眼角的余光瞥见密密麻麻的朝这边靠近的人影,邵轻以闪电之势快速出手,却又有意无意的打偏了一些些,“你走吧。” 夜岚笙眸光微动,抿了抿唇,温润的声音中有一股倔强,“一起走。“” tang 邵轻没有再说什么,眸光微厉,蓦地迎上了夜岚笙的掌风。夜岚笙想手掌已然来不及,只来得及卸去一般的力量反噬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半依旧落在了邵轻的身上。 “尊主。”卫护法带着人赶了过来,将这一处地方围得严严实实,“婚宴的宾客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他们过这边来。” 薄魇点了点头,抚弄着手上的萧,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两抹身影,忽的眸光一紧,下一瞬犹如化作了一道疾光朝某处飞射而去,看得卫护法张口结舌。 早知尊主很厉害,可他这也,太快了吧。 “阿轻!” 夜岚笙惊呼出声,闪身过去想要接住下坠的邵轻。一道红光划过,薄魇突然出现在邵轻身下,先夜岚笙一步将邵轻接住,搂着邵轻旋身退开数十步。 “夜岚笙,那日客栈外未能尽兴,今日让本尊再来会会你。”薄魇将邵轻丢给了卫护法,自己迎上了夜岚笙。 邵轻倚在卫护法的身上,喷出一口鲜血,胡乱抹了把慌忙朝某处看去。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而来,邵轻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鬼刹竟然是魏家的人。”血剑突然道,“魏家子嗣向来单薄,灵力能到这个地步的旁支,委实不多见。” 邵轻半眯着眼睛,看着那道身影,剑起剑落间隐隐带着银色的光芒,那光芒并不纯碎,想来应该如血剑所说的是魏家的旁支。力量虽不纯碎,但对付起这些没有任何灵力的人,足以。 龙门上下刀剑声,嘶吼声和惨叫声连绵不断。残尸骸骨横七竖八,血染了红了一地,血腥味儿浓郁得让人作呕。 蓦地,半空中两股力量相撞爆开,响彻天际。 光芒零落,两抹身影出现在屋顶上,一黑一红相对而立,各执一剑,狠狠的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当世同样风姿卓越的两名传奇人物,拼尽全力对战竟不相上下。 夜岚笙手中的剑又刺入了一分,眼底依旧有着睥睨天下的冷傲,“约莫两百年前,不夜城四大灵力世家之一的习家一.夜之间被灭,习家嫡女逃离不夜城隐姓埋名,建立了龙门。薄尊主,本座说得可对?” 当今世上的人,只知道不夜城曾经有三大灵力世家,却不知,最开始应有四个。最后一个便是习家。 与其他三大世家不同,习家是以强悍的灵力和剑法独步天下。 然而盛极必衰,习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薄魇轻转手腕,剑随着在皮肉中转动,绝美的脸上浮现阴狠残忍的笑:“若不是你夜家和魏家的人,我习家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夜岚笙蹙眉,没有反驳。那毕竟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谁是谁非时隔多年已然说不清楚,没必要做口舌之争。 “薄尊主,这个人你可还认得出来?”鬼刹提着一个浑身狼狈的男人缓步走了过来,周身散开的淡银色灵力毫不留情的将有意靠近的人挡开,一路畅通无阻。 大长老满脸血迹的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复杂的看着薄魇,动了动厚厚的唇,想要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撇过头去,抱着必死的决心对鬼刹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东西无论如何老夫都不会给你们的。” 薄魇蹙眉,冷凝的目光落在大长老身上,“什么东西?” “……”大长老转头看着薄魇,闭唇不语。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抽回了剑,迅速倒退了数十步。 夜岚笙手中的剑忽的光芒大盛,只一瞬便散开,一团绿油油的东西落在了夜岚笙的肩上。 豌豆儿警惕的盯着薄魇,只要他一有动作,它立即就过去宰了他。方才邵轻与夜岚笙虽是在交手,可却是偷偷的将袖中的豌豆儿还给了夜岚笙。 看来她即便是生他的气,也不忍心看他吃亏啊。夜岚笙欣慰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 “尊主。”邵轻出现在薄魇身旁,身后扶住了他,下意识不去看夜岚笙。 薄魇伸手环过邵轻的肩,将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懒懒的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人,笑道:“没想到鬼刹竟是你的人,看来长老阁的人当真是老眼昏花了啊。” 大长老双目圆瞪,厚厚的嘴唇轻颤,眼底沉痛和悲凉交错,忽而无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光 芒锐利无比,“老夫不枉此生,今日输在尔等狂妄小徒手上老夫认栽。” “薄尊主,老夫此生仅剩一愿,但愿你永远都不要忘了当年在祠堂立下的誓言。”话音一落,鬼刹身子来不及反应,大长老身子向前一倾,将脖子送上了剑刃。 “当——” 薄魇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飞了出去,赶在千钧一发之际打掉了鬼刹手中的剑。 大长老满脸错愕,似不敢相信薄魇竟会出手,肥厚的嘴唇动了动,颤声问:“为何?” 薄魇目光平静无波,好似方才出手的不是他一般,并没有回答,只是扭头看向夜岚笙,淡淡道:“放开他,本尊放你们走。” “尊主……”大长老不敢置信的看着薄魇,浑浊的老眼中似浮现各种挣扎,最终似觉得了什么似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朗声道:“尊主,老夫素来与你不和,今日便更不会承你的情。若是能将不夜城的城主拿下,老夫就是将这条老命交代出去,也值了。” 鬼刹目光忽冷,倏地甩开大长老,只听“砰”的一声,大长老耳眼口鼻中均有血丝滑落,面色呈灰白,整个人从屋顶上重重的砸落在地。 “师父!” 人群中走出一名少年和一个少女,凄厉的呼喊着朝大长老跑了过去。 薄魇瞳孔微缩,侧身的拳头紧了紧,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大长老执管长老阁将近六十年,是龙门长老里威望最高的人,这会儿因为他的死,龙门的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退到一边,悲拗的垂下了脑袋默哀。 躲在某处的二长老一惊,慌忙转身离开,只是眼底疯狂的笑意克制不住的浮现在了脸上。大长老死了,日后长老阁便是由他说了算,这场交易,他并没有亏! 邵轻看了眼大长老的尸体,眸光微闪。早些年听闻薄魇是由大长老抚养长大的,感情向来不错,直到前两年两人的关系才发生了转变,恨不得啃噬对方的骨头。这其中的原因,应当只有这两人自己知道了。 鬼刹走到夜岚笙身边,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夜岚笙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邵轻身上。邵轻避开夜岚笙的目光,转头对薄魇道:“尊主,将他们放了吧。” “舍不得?”薄魇故意似的,埋首在邵轻的颈间蹭了蹭,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人瞬间变得阴沉的目光,得逞的勾起了唇角。 邵轻稍稍侧开身子,面无表情道:“若是夜城主死在这里,不夜城那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当本尊怕他不夜城?”薄魇讥笑,“他不夜城的人劫持我龙门长老,这笔账总归是要算算的不是?” “现在还不是与不夜城为敌的时候,尊主请慎重。” “说来说去,阿轻还是想让本尊放过那个人啊。”薄魇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倾身过去,暧.昧的含住了邵轻的耳珠,“不过竟然阿轻开口了,本尊便听阿轻的。” 顿了顿,轻柔的声音突然像是湛了寒意,凌冽的目光射向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不过,只此一次。” “邵轻谢过尊主。”邵轻没有去看夜岚笙,冷声道:“你们走吧。” 见此,卫护法没有多说什么,立即打了个手势,撤了包围圈,却没有立即离去,仍防备的盯着夜岚笙等人。 鬼刹低声道:“先离开吧。” 夜岚笙久久才收回目光,缓缓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啊!我要杀了你们,还我师父的命来!” 原本好伏在大长老的尸体上嚎嚎大哭的少年突然一跃而起,拔尖朝鬼刹刺了过去。 “不自量力。”鬼刹眼底冷光骤现,手中的剑未出鞘,仅是将剑微微一台,一股无形的气劲立即朝少年击了过去。 少年被击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目光凶狠的望着鬼刹离开的方向,用力的抹了把嘴。 “师兄,你怎么样了?” “无事。我们还是……赶紧处理师父的后事吧。” “好,我先扶你起来。” …… 龙门上下渐渐恢复了寂静,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隐在某个转角处的青衣男子走了出来,抬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银白色的月光照落在他如玉的面容上,显得异样的柔和。 “悦儿,果然是你啊。” 青衣男子仰头看着夜幕中的那轮圆月,突然道:“出来吧。” 草丛里传来窸窣的声音,一抹绯红色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萧副阁主好敏锐啊。” 这容颜妩媚的女子不是本该离开的薄姬又是谁。 萧丛月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方才在宴席上没有见到薄姑娘,在下还以为薄姑娘不在龙门呢。” 薄姬眼底划过一抹暗光,撇过头没有再说话。 ** 灯火明亮的宫殿内,邵轻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将薄魇甩到榻上,一把夺过他袖中的玉箫直接用内力震了个粉碎。 薄魇被摔的闷哼了一声,懒懒的掀开眼皮看着邵轻的怒容,轻笑出声,“世人都说凤阁的第四任萧阁主颜倾天下,思起本尊曾有幸见过,如今突觉此生足矣。” 没有理会薄魇调.戏的话,邵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子似有狂风暴雨翻涌。既然身份被识破,邵轻干脆撕破了脸皮,不再对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你竟然对我下蛊!” 而且还让她去对她在意的人出手!他对她如何她无所谓,但若伤害她放在心底的人,她决不饶恕! 她这辈子还能够去在意的人就只剩那么一个了,若是连这一个都死了,她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薄魇在自己伤口周边点了几下,止住了血,方才撑着脑袋看着邵轻,“若非如此,阿轻你又怎肯听本尊的话,对那个人动手呢。” “无.耻!” “怎么,本尊放走了你的情.人,现在要过河拆桥?”薄魇逐渐敛起了唇边的笑,面无表情的看着邵轻的背影,突然问道:“你当真喜欢他?” 邵轻脚步微滞,头也不回:“与你何干!” “……”薄魇缓缓的合上了眼帘,敛去了眼底的神色。 邵轻走出殿外,与正要进殿的卫护法撞了个正着。 经过的一番激战后,卫护法身上多多少少也挂了些彩,安排好守卫后来不及处理便前去将医药院里的人带了过来,替薄魇处理伤口。 卫护法与邵轻微微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脚步不停的走了进去。 “尊主,属下带陈老来了,先让他帮你包扎伤口吧……” 邵轻站在殿门口,没有离开,低垂着脑袋不知道想着什么。 殿内的说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隐了下去,殿外亦静悄悄的,除了风过时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再无其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护法走了出来,将一个瓷片递给邵轻,道:“邵轻,这是治愈内伤的药。”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是尊主让我拿来给你的。” 邵轻回神,面无表情的看了卫护法半响,又扭头朝殿内看了一眼,没有接过,转身离开。 身后,是茶杯重重摔落在地声音。 “尊主。”卫护法迅速赶回殿内,看着薄魇血丝滑落的手,对一旁的陈老使了个眼色。陈老会意,立即上前替薄魇包扎伤口。 薄魇半躺在软榻上,抬起另一手臂枕着眼睛,淡声问:“那些人可全都进来了?” “还有一小部分仍在外面徘徊,照情况看来实在寻找机会。” “那就给他们机会。这次本尊定让叫他们有去无回!” “是!” 夜色凉如水,微风拂过,两旁的树叶簌簌作响,映照着月光打落了一地斑驳的影子。 邵轻站在路中间,看看前面,又回过头看看后面,没有发现一个可以让她发泄的的人,不禁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 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三年前的邵轻是幸福的,尽管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父母,但好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和一个从小到大都将自己宠上了天的师兄。 原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却不想一朝惊变,所有人都换了副陌生可憎的嘴脸。&lt;/p &gt; 现在连她第一个喜欢的人,竟然也欺骗了她。 “你在做什么?” 邵轻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抹身影走近,他背着月光,看不清面容。忽然想起今日是自己的大婚之日,龙门里来了不少武林各派前来参加婚宴的人,这人应该是哪个门派的吧。 邵轻见对方没有恶意,便没有理会,回过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堵墙,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白花花的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条深足半寸的划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完了,明日被薄魇知道会不会罚她来修墙或者赔银子? “噗嗤。”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邵轻两丈外,看了那墙壁一眼,“这墙壁得罪你了?” 邵轻不悦的瞪他一眼,“干你屁事!” 那人表情一滞,有些无奈的看着邵轻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这应该不是回你院子的路吧。” “干你屁事。” “天色不早了,还不回去你就不怕新娘子等久了?” “干你屁事。” 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正欲再开口,却见邵轻突然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具之下的双目闪动着诡异的光芒,道:“兄台,帮个忙吧。” 男子挑了挑眉,“什么忙?” “你到那边去站着。”邵轻指着左边的墙头,双目亮晶晶的。 男子盯着邵轻看了半响,无声的笑笑,听话的走到墙边站定。然还未回过身,星星点点的拳头从身后砸落,力道一点儿都不含糊。 “老子让你骗我!” “老子让你阴我!” “揍死你丫的!” 揍了个尽兴,邵轻拍拍手掌,冷眼看着被自己揍成了一团的男子,哼哼道:“兄台,谢谢合作。在下知道你一定会说不用谢的,所以在下先行告辞了,再也不见!”罢,甩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男子一身狼狈的坐在墙角下,抬手抚上脸颊,下意识扯了扯唇,立即痛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丫头,下手可真狠啊。 “副阁主,大长老让属下来通知您一声,暂时顺利,您看?” 萧丛月扶墙站了起来,拍了拍凌乱的衣袍,冷冷的看了曹柏一眼,淡漠的声音不掩威严:“先扶我回去吧。” “是。”曹柏不甘的收回目光,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阴狠,伸手扶住了萧丛月。 邵轻回到新房,已然是亥时了。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若不是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红绸,邵轻差点儿忘记今日与自己成婚的还有一个新娘子了。 手刚刚碰上房间,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任笑啃着苹果,红盖头已经取了下来,满头发丝垂落,一副慵懒的模样,侧身让邵轻走进来,边碎碎念般道:“我听说今夜有人袭击龙门,死了不少人。嗯,大婚之日却见了血,可真是晦气,看来老天也不待见我们的婚事。” “若我没看错的话,那个先后与你和薄尊主打起来了人应该是不夜城的城主吧?他怎会出现在龙门呢。我听我爹说,今日所有进来的宾客都是接受过严厉盘缠的,龙门的大门外还站着一个能识破人皮面具的人,他竟然还能混进来,真了不得。” 邵轻撇了撇嘴,那个人来得早,而且又得自己和鬼刹的庇护,自然谁也不知了。说起来也是她引狼入室,虽她不介意,可他欺骗了她一事她还是在意了。 这间房间是之前夜岚笙收拾好打算自己用的,邵轻用来做了新房。 邵轻甩了鞋子爬上榻,蹲在了最里面,朝任笑招了招手,“快别吃了,过来陪爷聊会儿天。” “爷?”任笑觉得有些好笑,随手丢了手中的苹果核,擦干净手爬上榻,坐在邵轻身边,“说吧,爷,妾身听着。” 邵轻抽了抽鼻子,一脸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你到底打了几斤的香粉,熏死老子了。” 任笑挑眉,一言不发的将身上的衣服全脱掉,又就着一旁架子上的冷水盆洗了把脸 ,胡乱拿了块布擦了擦,方才媚笑着问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邵轻见任笑这么识趣,也不想再为难她了,哼哼两声,没有再说话。任笑也不急,静静的等着。 邵轻抱膝而坐,将半张脸埋在膝盖上,紧皱着眉头,语言又欲止,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任笑了然的笑笑,主动开了这个话头:“你今夜这幅模样可是与那位公子有关?” 邵轻扭头看着任笑,轻轻的点了点头,眼底似有薄雾氤氲,闷声道:“他骗了我。” 任笑扬眉,“很严重?” 邵轻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有点儿难过。” 任笑却笑,“既然不严重,没有什么损失,那你这幅模样是做什么。你要知道,这天底下没有谁对谁是能够完全坦诚的。” 邵轻不语,眼睛直直的看着任笑。任笑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苦涩一笑,道:“别看着我,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如今我却是在悔,若当初没有计较那些无关痛痒的事,他是不是就不会……算了,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睡了。” 邵轻若有所思,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真的有些无关痛痒,他是城主大人的时候对自己不错,他是岚笙的时候,对自己更是好。无论是哪个他,都没有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 虽然他有时候一点儿坏,但总体来说对她还是好的,若他真心,她又在计较什么?如此一想,邵轻便不那么纠结了,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喂,你这婆娘,快给老子起来。”邵轻踢了踢任笑。 快要睡着的任笑一下子被邵轻踢醒了,不耐烦的坐起身瞪她一眼,“你做什么,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 “睡什么睡,你还没跟老子洞房呢!”邵轻一下子掀开了任笑的被子,不怀好意的目光从上面扫到下面,又从下面回到上面。 “这好办。”任笑大方的让邵轻看,甚至摆平了身子,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再加上那勾魂的眼波,真真是看得邵轻一阵心神荡漾。同时邵轻又遗憾的想,为啥她娘就没给她生个把子呢。 郁闷的盯着任笑看了半响,邵轻气不过似的狠狠的在任笑身上抹了一把,随后躺了下来,留个背影给任笑。 任笑浑身抖动了两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笑出声来。她这个“夫君”,实在是太可爱了。 “相公,你怎么就睡了呢,不要奴家了?” 邵轻的身子抖了抖,没有动。 “真的不要?洞房花烛,可不要浪费了啊。”撩人的柔荑从邵轻的背划过,一路往下,任笑似十分满意邵轻浑身僵住的样子,再接再厉。 邵轻火了,一下子弹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任笑,“你这女人还要不要脸了,老子都说睡觉了你还乱来。” 任笑无辜的眨了眨眼,“是相公你自己说要洞房的,奴家只是奉命行事。” 邵轻握着拳头瞪了任笑半响,突然就蔫了,放下手,道:“既然睡不着,那就陪我聊天吧。” “如此甚好。”任笑点了点头,“长夜漫漫,不如妾身教你御.男之术如何?” 邵轻:“……很晚了,睡吧。” 任笑无趣的撇了撇嘴,起身走到桌边吹熄了蜡烛,这才走回床边,正要躺下,却见邵轻突然坐了起来,顿时吓了一大跳。任笑一晚上被玩儿得脾气都来了,气急败坏的低吼:“邵轻你有完没完!” 邵轻没有理会她,突然跑下榻,闪身到门边,整个人趴在了门板上,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任笑嗤笑,“瞧你这德行,这深更半夜的那个男人肯定不会过来了……” “邵轻。”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了一声轻轻浅浅的唤声,任笑顿时张口结舌。 这小两口子,看不出来倒是挺能折腾啊。 邵轻身子微微一僵,巴在门上的手紧了紧,赌气似得轻哼了一声,没有应声也没有出去。 夜岚笙目光幽幽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神情很是无奈。他并不是刻意欺骗她的,亦没打算瞒她多久,打算等她大婚之日一过便告知她真相,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薄魇点破。 分开 几日,他想她想得紧,不顾一切跑来只为看她一眼。却没想到会看到薄魇将她拉到树后强.吻她的场景。他承认他嫉妒了,满腔的怒火不受控制的燃起,若不是鬼刹拉着,他怕是那是就要冲出去将薄魇杀掉了。 原本以为只要看着她安好便罢,却没有料到自己的占有欲却是这般的强烈。 夜岚笙微眯起凤眸,眼底似有狂风呼啸,刺骨的冷意迸射而出。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由身到心,任何人都不容许染.指! 等了半响,房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夜岚笙也不急着离开,就这么等着,任由月光将他的影子打落,映照下一地的孤寂。 体内内力翻涌,夜岚笙忍不住掩唇轻咳了两声。 豌豆儿从夜岚笙的怀里钻了出来,奋力爬到夜岚笙的肩头上,满眼担忧之色,“主子大人,你受伤了,要快些包扎。” 夜岚笙瞥了眼那似乎抖动了一下的门板,眼底忽有光芒流转,心中一动,又咳了两声,似从肺部而出,声音沙哑低沉隐隐透着一丝无力感:“无碍,她不出来我便在这儿守着。” 单纯的豌豆儿没有看出夜岚笙的异样,只当是自家的主子大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有加剧了伤情,都快哭出来了:“主子大人,你还在流血呢,不包扎的话你会死的。” 那扇门又颤了一下,夜岚笙抿了抿唇,眼底含着笑,没有再说话。 “呜哇,主子大人,你不要死,不要不要豆儿啊。臭婆娘,你快出来,豆儿再也不叫你臭婆娘了……” 听着豌豆儿语无伦次的话,夜岚笙忍不住扶额。这颗豆,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就就没跟学到他半点儿聪明,反而越来越笨了呢。 任笑看着邵轻的姿势,眼角狠狠的抽了抽,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随手拿起里衣穿好,下榻穿鞋,气势汹汹的走到门边一把将邵轻拉开,正欲拉开.房门,邵轻赶忙拉住她。 “你想做什么?” 任笑无辜的眨了眨眼,道:“既然你不想见,我替你出去打发他啊。” 邵轻:“……”你丫的哪只耳朵听到她说不想见了?她只是还没做好要见他的心理准备而已。 “德行!”任笑哼了哼,不由分说的推开邵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邵轻一惊,慌忙往门后躲。 任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撸起袖子,“我说你这人还要不要脸,竟然来打扰老娘洞房花烛……啊!” “相公,你怎么没跟奴家说这不识相的家伙生得这么好看呢。” 邵轻翻了翻白眼,真的很想冲出去将这婆娘拖回来好好的揍一顿。 任笑收起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理了理衣服和头发,勾起一抹魅惑的笑,眼波盈盈的双眸贪婪的扫视着夜岚笙,娇声道:“这位公子,你是来找奴家相公的?” 扭着腰肢朝夜岚笙走了过去,“奴家劝公子你还是不要等了,奴家的相公说了,她不想见到你。” 趴在门板上偷听的邵轻气得全身发抖,这个臭婆娘,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这夜深了天气凉,站在外头打雾水可是会生病的。不如这样吧,公子你随奴家过来如何?”任笑眼底有促狭之色一闪而过,声音娇滴滴到可以滴出水来,“奴家自认不比奴家的相公姿色差,瞧着也恰好与公子相配,不如……嗯?” 夜岚笙蹙眉,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之色,不动声色的倒退了两步,避开了任笑的触碰。肩头上的豌豆儿很不给力的直接打了个喷嚏,一脸嫌弃道:“哪儿来的疯婆子,快走开,熏死豆儿了。” “啊!”任笑满脸惊奇的看着夜岚笙肩上的豌豆儿,“会说话的豆子?” 豌豆儿怒:“你才是豆子,你全家都是豆子。” 任笑眼珠轻转,往身后瞥了眼那抹想悄无声息溜走的身影,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夜岚笙的去路,压低了声音贼兮兮道:“这位公子,奴家用奴家的相公与你换着豆子晚一个晚上如何?” 夜岚笙依旧看着邵轻的身影,没有答话,却是直接上豌豆儿从肩头上拿了下来,丢给了任笑。 “主子大人!” 豌豆儿成功的落入到了任笑的手中,立即挣扎了起来。任笑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豌豆儿的嘴巴,低声道:“别喊,会把人招来的。” 豌豆儿眨了眨眼,想喊也喊不了,于是愈发奋力的挣扎了起来。 攥紧了豌豆儿,任笑回头看着夜岚笙的背影,又越过他看着仍旧猫着腰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跟着一个人的邵轻,抿唇吃吃的笑,转身回房。 相公啊相公,奴家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好自为之吧。 仍旧感觉颇好的实施逃跑大计的邵轻眼看着门口就在面前了,瞬间大喜,快步奔了进去,一刻不停的旋身,将房门关上,卡住。 总算是回来了,邵轻呼了一口气。 突然想起了什么,邵轻暗道一声糟,整个人往前一扑,又趴在了门板上。 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邵轻有些急了,自己的媳妇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她这会儿跑了任笑她会不会乘机将夜岚笙扑到? 越想越捉急,邵轻纠结得想要挠墙了。 这厢邵轻兀自在抓狂,却不知身后一双含笑的眼眸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夜岚笙站在邵轻身后一丈之外,刻意掩了气息,饶有兴致的看着邵轻揪着屁股趴在门板上的模样,真真是觉得,越看越可爱啊。 扔纠结在“出去阻止”还是“不出去不阻止”两者之间的邵轻蓦地回身,搓了搓手臂,自言自语道:“天气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了?” 外面越是安静邵轻越是担心,恍惚间似听到身后有人在问:“你在做什么?” 邵轻下意识回答:“我想着要不要出去将任笑那婆娘揍一顿。” “为什么?”那声音继续问。 邵轻愤愤道:“那臭婆娘竟然敢勾.引老子的男人……”邵轻浑身僵住,那个声音忒熟悉,好像是…… 未等邵轻转身,身后极速靠近的那人板过了邵轻的肩膀,微凉的气息朝面皮拂来,下一瞬整个人便被压在了门板上。 邵轻推了推夜岚笙的胸膛,愤愤道:“放开我!” 她虽然已经想开了,决定原谅他一次,可也不是这么轻易便原谅的。邵轻私以为,非得让他深刻的认识到她很生气,日后他才不会骗她。 还有,她突然记起了初入京淮府第一次,他那轻轻浅浅的三个字——杀了吧。之前不在意无所谓,如今在意了回想起来,梗在心里就一把火。这可谓是旧账加新账啊,哪儿能这么轻易的就算了。 “不放。”夜岚笙的手缓缓滑下,轻易的揽住了邵轻的腰,将她紧紧的搂住,埋首在她的肩胛窝,轻轻的蹭了蹭,温润低沉的声音柔情无限:“这几日,我很想你。” 【PS此处不计费:第一更奉上,请支持正版,么么哒~~】 【140】可曾爱过(1.7W+) 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旋即紧紧的揪成了一团,似恨不得将她的心脏扭烂一般。邵轻的拳头紧了又紧,硬是努力维持着平静,咬着牙道:“我不想你,你这个骗子。” 夜岚笙闷笑,稍稍松开了邵轻,蹭过她的侧脸与她鼻尖对着鼻尖,瞳孔黑雾散去,潋滟着光芒点点的紫眸直直的望入邵轻乌黑的眸中,宠溺之色不掩,“嗯,我是个骗子,你打算怎么揍我都可以,只要……”不要不理我泫。 揍?邵轻窘了,她在他心中到底是有多暴力? 邵轻撇开头,咽下喉中的腥甜,小手无意识的揪紧了夜岚笙的衣服,皱眉纠结了许久,闷声道:“你可知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夜岚笙双手覆上邵轻的后背,掌心紫色灵力一盛,源源不断的渡进了邵轻的体内。他那一掌的力量虽没有全数落在她的身上,想来她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夜岚笙深知,邵轻对待自身上的伤口,从来都是采用“置之不理”的态度,想想委实觉得气人。 霸道的灵力涌入体内,疼痛的五脏六腑渐渐的得到了舒缓,邵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皱起了眉头,用力推开夜岚笙,瞪他:“自己都受伤呢谁让你多管闲事了。拦” 夜岚笙浅笑不语。 邵轻面对这样的他怎么都气不起来了,说好的不要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似乎也做不到了,不由得将自己狠狠的鄙视了八百遍。 邵轻一言不发的拉着夜岚笙走到床榻边,按住他的双肩让他坐下,随后扶着他的肩让他躺倒,自己则甩掉鞋袜爬上了榻,一脚横过夜岚笙的身子,跨在他的腰间坐下。 “你……”夜岚笙身子蓦地僵住,喉结滚动了一下,紫眸微沉,隐有点点绯色在眼底绽放。 邵轻抿着唇,双掌覆在了夜岚笙的伤口上,掌中原色灵力缓缓溢出,轻柔而不容拒绝的涌入夜岚笙的伤口当中。夜岚笙似感觉到了肌肤组织重生,正一点一点的愈合。 魏国邵家,除了医术精湛,最重要的是其与生俱来所拥有的灵力,具有治愈之效,能使白骨生肌,死人复活。 很快的,胸前长剑留下的伤口愈合得只剩下一个浅粉色的痕迹。夜岚笙捉住邵轻的双手,腰一弯坐了起来,长臂环住邵轻的身子避免她向后仰。 “日后若我不在,不要随意使用灵力。”夜岚笙的大掌抚上邵轻的发顶,眼底的温柔几乎将邵轻溺毙。 “哼!”邵轻体内的血剑意味不明的哼了声,便收回所有的意识继续沉睡。 邵轻拍开夜岚笙的手,别扭的撇过头去,闷闷道:“干你屁事。”今夜邵轻说的最多的,怕就是这四个字了。 “嗯?”夜岚笙好看的眉梢微微挑起,微勾的调子甚是魅惑好听,“你方才还说了我是你的男人。” 居然被听到了。邵轻面皮发热,又羞又怒的推开夜岚笙起身,爬到一边坐下,双手抱膝将半张脸买在了膝盖间,不再理会夜岚笙。 一袭红色的衣袍早就乱糟糟的了,法定上的玉冠方才也被夜岚笙取了下来,一头柔顺的发丝披落,几乎将她娇小的身子裹了起来,让向来粗鲁惹人头疼的她看起来格外的让人想要连惜。 夜岚笙暗暗叹了一口气,只是侧身看着邵轻,没有再说话。这丫头怕是还在心里怨恨着他呢,让她安静安静也好。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已经不得而知了。 当年下山之后,他并不是全无留恋的,只是情况使然,他甚至来不及跟她道别。在往后的日子里,虽也常忆起过她这个“师姐”,可在心中留恋的其实仅仅只是那段美好的日子罢了,而恰好给他这份温暖的人是她。 起初并不知道她是邵迟的外孙女,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后,他并不是全然不在意。他那段日子甚至疯狂的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封锁起来,不再触碰,久而久之连他都相信自己已经忘记了。 再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是从那个人口中说出的。他说凤阁的第四任阁主是个年轻的少女,那名少女有一手精湛的医术,时常四处行医济世很得江湖中人的拥护。彼时他心中自是感叹,原来那个野丫头已经长大了啊。 京淮府城门口那一次,她莽莽撞撞的扑了出来挡在他的马车面前,一连串的话一出,那语气和调调是如何的相似啊。只是当时在他心中,萧轻悦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当年他去凤阁寻她,去迟了一步,没能救下她成了他此生最为遗憾的事情。 因而听到与她 tang拥有相似声音和语气的人,他毫不犹豫的下令诛杀,孰知这又不是因为逃避呢。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胆大包天的暗地里弄坏了他的马车。 再后来茶馆相遇,他之前虽坐在马车内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但因她的声音和语气,立即便认出了她,于是在她的邀请下,又因确实没有位置方才前去与她同坐一桌。 起初并不知她是女子,委实是因为她的性子和行为实在太像男子了。在琉璃幻境里与她相处时识破她的女子之身时,那一瞬他有奢想过或许当年萧轻悦其实并没有死,却没有猜出她的身份。 她被魏风华带去铸剑宫铸剑的那一刻,他感觉一切又回到了三年前,而这一次,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救下她。 铸剑宫中她的灵力外泄,那原色的光芒几乎在一瞬间照亮了他整个世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死灰复燃的感觉。 很庆幸的是,那一次,他终归还是赶上了,救下了她。 邵轻抬起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夜岚笙,语气颇为不善道:“你怎么还不走,我要睡觉了。” “又赶我走?”夜岚笙只觉无奈,他这几日被她赶的次数似乎有些频繁呢。夜岚笙想了想,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浅笑道:“我收了你的定情信物,已然是你的人了,而你也说过要对我负责,所以我不走。” 邵轻闷了一闷,看着夜岚笙手中的凤珠,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快得丝毫都捕捉不住。邵轻有些烦躁的挥开夜岚笙的手,愤愤道:“谁说那是定情信物了,那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你少自作多情!” “你亲口说过要对我负责,这也是我自作多情?”夜岚笙眼底似有化不开的浓稠转动,薄唇紧抿着,却又倔强的看着邵轻,似乎一定要得出一个答案来。 邵轻被夜岚笙盯得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儿控制不住……扑过去。邵轻扭过头去,往嘴角抹了抹,心底一个劲的提醒自己,这是他的美男计,不可信不可信。 “我没有说……”过字为说出口,手臂蓦地被人往前一扯,整张脸撞进了一个硬朗的怀里,鼻子差点儿没被撞歪。 整个人被搂得死紧,微愠却又有些负气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你敢说你没有说过试试,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邵轻立即气歪了嘴,这个男人明明是他做错了还有理儿了,竟然敢用“大人式”的语气来威胁她……偏生她又很怕他的威胁,这真是太可恶了! 邵轻愤怒的仰起头,拔高了音调问道:“若我不承认你打算做什么?揍我?” 揍女人这种事情,他一定做得出。在琉璃幻境时她就被他真真切切的揍过几次,如今仍旧记忆犹新啊。 夜岚笙却笑,如沐春风,“我揍你做什么,还不如……”目光微唇,稍稍低头,准确无误的噙住了那两瓣柔软的唇。 修长的手指穿过邵轻的发,如获珍宝般捧着她的脑袋,在唇齿纠缠间,带着些许占有意味的横扫其中,似要将属于他人留下的气息取而代之,含糊却霸道的声音传入邵轻耳中。 “日后,你不许让别的人对你也这样。”虽嘴上不说,夜岚笙却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对薄魇吻了她一事在意之极了。 胸口一疼,胸腔似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邵轻灵台瞬间清明,蓦地用力推开了夜岚笙,趴在床边吐出一口鲜血。吐完后,心头稍稍轻松了一些,邵轻坐直身子抹了把嘴巴,抬眸对上夜岚笙的目光,只一瞬便移开,哼唧两声倒头睡下,扯过被子将头蒙了起来。 夜岚笙回味着口中淡淡的血腥味儿,静静的看了邵轻半响,眸中洋溢着心疼之色,扯开邵轻的被子,只是道:“不要蒙头睡觉。” 原本还在胡思乱想若是夜岚笙问起了自己要编个什么借口蒙混过去,没想到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邵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开心了。 他不问是不是并不想知道,也就是说不在意? “在想什么?”夜岚笙在邵轻身边躺下,却没敢靠她太近。现在他只恨中了忘情蛊的人不是自己,自己不能替她承受痛苦。 邵轻愤愤的瞪了夜岚笙一眼,真真是越看他这张脸越是生气,索性就举起拳头扑了过去。 “让你骗我!” “让你欺负我!” “让你擅自亲我!” &lt;/ p&gt; “老子揍死你丫的!” …… 天微微亮的时候,任笑就过来敲响了邵轻的房门。 因虎头帮中有事务需要任天处理,任天大婚次日便要赶回虎头帮,因而邵轻必须赶早和任笑一起去见任天,当做是提前把回门之礼提前了。 任笑推了推邵轻的手臂,贼兮兮的问道:“昨夜你们动静可不小啊,***否?” 邵轻一脸困意的打了个哈欠,懒懒的瞥了任笑一眼,没有理会她,扶着腰肢歪七歪八的走到了前面。昨夜她为了当一回翻身奴隶,和夜岚笙在榻上真真切切的干了半夜的架,最后是以完败的结果闷着一口气睡着的。 任笑顿时就不乐意了,一脸鄙夷的瞪着邵轻,“这点儿事情都不肯说,我们还是不是夫妻了。” “谁屑与你当夫妻。”邵轻真的很想将这个女人吊起来揍一顿。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任笑,“没事儿少在老子耳边嗡嗡叫……你这婆娘就是啰嗦,迟早老子会被你烦死。” 任笑掩着唇嘿嘿的笑了起来,用手肘捅了一下邵轻,“看你这模样,昨夜该不会真的和那个美男子盖被子纯聊天了吧?” “不是姐姐说你,这样的好男人就该牢牢的抓住,不然等被人抢走了,我看你到哪儿哭。还有,想要留住男人的心,这闺房之术……喂,相公你别走这么快啊,等等奴家。” 邵轻忍着没有一个拳头砸过去,咬牙切齿的警告道:“你再说一句今晚看老子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姓邵!” 见邵轻真的要发火了,任笑见好收好,扭着腰肢走近邵轻,自然而然的挽上邵轻的手臂,低声道:“行了,我不问你了,不过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你这婆娘又有什么屁事?”邵轻狐疑的看着她,暗道这女人不会又对哪个男人起了非分之想没有机会扑到吧? “瞧你说的。”任笑推搡了邵轻一把,眼底有光芒大盛,声音低了又低:“我听闻薄姬那个女人被薄魇派出去做任务了,趁着这机会我正好可以……” “别找我,我什么都没听到。”邵轻打断任笑的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任笑精致小巧的鼻子,“爷先不说你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你觉得你当着你相公我的面儿说这样的话,甚至还要你相公我帮你,你觉得这像话吗!老子可没有戴绿帽的癖好!” 任笑没有丝毫愧疚之意,无辜的眨了眨眼,松开了邵轻,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既然你瞒着不了我又不帮我,那我只好……咱院里那个公子生得可真不错,不论从那儿看都不必薄尊主差……”任笑一边嘀咕着一边甩动小手帕,卖力的扭着腰肢走到前头去了。 “什么?!该死的,你这臭婆娘你给老子站在!”邵轻反应过来后立即就怒了,撒腿追了上去。敢肖想她的男人,这婆娘作死不成? 与任笑一起见过任天后,两人再次将任天等虎头帮的人送到了龙门门口。因婚宴已过,不少人都陆续离开,这会让甚是热闹。 “我们笑笑可是好姑娘,姑爷你一定要对她好啊。”任海笑道。他没有女儿,因而从小便和大哥一起将任笑放在手心里疼着,这门姻缘虽他们也不太看好,但总归是给虎头帮带来了利益,而且也是任笑自己选的,他们心底的愧疚便也少了些了。 邵轻连忙点头,“这是自然。” 虽不满意任笑这婆娘,但在她家人面前,总是要留几分薄面的,况且这还是薄魇让自己拉拢的人呢。 “笑笑,从今日起你便为人妻了,要以夫为天凡是多为夫君想想,知道吗?”任天宠溺的揉了揉任笑的发顶,眼底隐有泪花闪动。 “女儿知道,父亲请放心吧。” 又寒暄了一番,虎头帮众人才陆续上船离开。 任笑望着甲板上的父亲,突然叹道:“还未离开家时总嫌弃父亲啰嗦,天天想着要独自离开去外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真的离开了却很是不舍,总有种这辈子都见不到的感觉,光是想想心底就不安,想要再多看看父亲。” 邵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横了任笑一眼,“女人见识就是短,日后你若想回去见你父亲,与我说一声便是,我又不是不让你回去,什么一辈子见不到,净是胡扯!” 许是被触动了心底最深的那一根弦,邵轻眼眶有些酸涩,没有理会任笑,转身就走。 任笑连忙追了上去,挽住邵轻的胳膊,笑道:“虽然你不能满足我,可有你这么个相公,也挺不错。哦对了相公,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的父母呢?” 邵轻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淡淡道:“死了。怎么,你想去见他们?” 任笑哆嗦了一下,干干道:“不想。” 邵轻没有再开口,只听任笑仍在耳边喋喋不休继续道:“我之前与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挺喜欢你们尊主的。” “你到底要不要帮你到是吱一声呀,你这么不声不响的装深沉真的让我很难做耶……喂,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回院子之前,邵轻打算去大殿看一下薄魇。 邵轻问:“你可要与我一道前去?” 任笑显得一副兴趣蔫蔫的模样,挥着小手帕道:“不去。他这会儿受伤什么都干不了不是,奴家看着还心疼呢。” 邵轻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会她,独自前往大殿,分开前没忘警告任笑:“别打老子男人的注意,不然回去当心老子弄死你!” 任笑撇撇嘴没有答话,扭着小蛮腰转身就走。 经此一战薄魇伤得委实不轻,他不似夜岚笙有邵轻帮忙治疗,所以这会儿还半死不活的躺在榻上。 “阿轻还记得来看本尊,本尊甚是欣慰。”虽是一脸苍白无血,却别有一种病态妖娆的美。薄魇就是薄魇,无论什么时候都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邵轻翻了翻白眼,正欲转身离开,只听薄魇又道:“对了阿轻,本座特地将凤阁来的那几个客人留了下来,你若无事便替去本尊去招待招待他们,莫要让人留下话柄啊。” “你留他们下来做什么?”邵轻不满。 “自是有事商议。”薄魇笑得意味深长,没有回答,只是轻咳了几声,蹙着好看的眉头一脸委屈的看着邵轻,“本尊渴了。” 邵轻狠狠的横了他一眼,走出屏风去倒了杯暖茶,很快便折了回来,走到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薄魇,将茶水递给他。 “阿轻。”薄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本尊现在是伤患。” 邵轻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不甘不愿的坐了下来,将茶递到薄魇的唇边,没忘在嘴上占便宜,“尊主你小心点儿喝,别呛死了。” “咳——” 薄魇本来无事,被邵轻这么一说还真的呛到了,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凉凉的看了邵轻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很想本尊死。” “怎么会,属下还希望尊主您长命百岁呢。”邵轻睁着眼说瞎话。 薄魇推开邵轻的手,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在邵轻的肩膀上,柔顺的发丝垂落,又几缕粘在嘴角处,一双微眯的眸子潋滟着水光,别有一番风韵。 “尊主,属下该回去了。”邵轻强忍下丢开薄魇的欲.望,故作平静道。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昨夜夜岚笙几句占有欲的话,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真真是该死的男人啊,阴魂不散。 “阿轻,陪我说说话吧。”薄魇的声音几乎呢喃般,没有了平时的阴冷疏离,隐隐透着一丝无力。邵轻心头微颤,终是忍了下来,任由薄魇靠着。 某个阴暗处,一双眸子将殿内的场景纳入眼中,淬了毒似的眼里狠光闪烁,手掌下的扶手不知何时被握出了五个深深的指印。 夜晚,因着邵轻白天没有答应帮忙,任笑命人打了一桶水进房后,便没有再出来了,只是偶尔会有几声豌豆儿凄厉的惨叫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倒也平静。 邵轻有些不忍了,问道:“将母豆儿放任让任笑那婆娘虐,这样真的好吗?” 夜岚笙修长的手指扣在壶把上,动作优雅的倒了两杯茶,放下茶壶,将其中一杯推到邵轻面前,轻声道:“你又焉知不是豆儿欺负她?” “……”邵轻默了默,觉得夜岚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这媳妇儿不识武,虽有一身媚术,但对于一颗豌豆来说,有等于无,就实力而论任笑一定不是豌豆儿的对手。这么想着,邵轻便放宽了心。 垂头喝了口茶,清清淡淡的香味儿从喉咙渗入,邵轻突觉浑身通体舒畅,舒服的呼出一口气,问道:“这是什么茶?” 夜岚笙浅笑,“月见草花茶,可喜欢。”&lt;/ p&gt; 怪不得这味儿这么熟悉,邵轻点了点头,又饮了一口,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拧,重重的放下茶杯,愤愤道:“不要以为一杯花茶就可以让我原谅你!” 与邵轻相处久了,夜岚笙自然而然便熟知了邵轻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方式,虽不能猜出,也离不太远了。当即挑了挑眉,问道:“那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一次?” 有人顺杆子往上爬的感觉真好,邵轻满意得不行,面色却硬是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觉得我这媳妇儿娶得怎么样?” 夜岚笙看着邵轻有些漂浮的目光,忽觉好笑,一派悠然的将两人的茶水满上,不急不缓道:“别人家的媳妇儿,自然是没有自己家的好。” 这是什么回答?邵轻拧了拧眉心,语气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那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别人家的比自己家的好呢?” “哦?”夜岚笙唇角勾着淡淡的笑,随后似在认真的深思起来,若有所思道:“这问题委实不好回答,毕竟阿轻你还没变成我家的。” 又是一副“大人式”的表情来调.戏她,邵轻牙痒痒的,真是又爱又恨啊,“不许扯开话题!” “好,我不扯开话题。”夜岚笙放下杯子,不再与邵轻兜圈子,凝望着邵轻的眼底缱绻着柔情,认真无比:“我的回答是,没有如果,其他人再好,那都不是你。” 这是夜岚笙第一次在邵轻面前如此直白的袒露自己的感情。 其他人再好,那都不是你。 邵轻心头一紧,回想起下午薄魇说的话,眼中欣喜和其他各样的复杂之色掺杂,“你不是不夜城的城主吗,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会得不到?为何偏偏是我呢。我告诉你,我脾气不好,有人说我像个野小子一样不识风情,还有,还有,我很丑,一点儿都不漂亮……” “阿轻,”夜岚笙握住邵轻微微发颤的手,凝满柔情的紫眸将邵轻的模样映入眼底,心中有无数的话却无从道起,好看的眉头有些纠结的拧起,抿了抿唇,轻声道:“相信我,可好?” 邵轻眸光轻轻的颤了颤,垂下眼帘,敛下眼底所有的神色。半响,轻轻的收回手,闷声道:“若是你能早点儿来寻我那该有多好。只是你也说了,没有如果。” 若是他的话放在三年前,她即便背负罪名,抛弃萧丛月也定然是心甘情愿的。只可惜迟了就是迟了,萧轻悦已经死了。 父亲曾说过,爱情必须是等价的,就像他给予母亲的爱,他自认努力过后仍旧得不到回报,他便不愿选择继续爱下去。她将自由卖给了薄魇,将性命换给了血剑,如今连只能用灵力维持的心脏都有蛊虫在无时不刻的威胁着她,她还有什么能够给他的。她没有可以与夜岚笙等价交换的感情,总有一天夜岚笙也会像她的父亲一样,宁愿将下半生交给血剑,也不愿再回头去爱她的母亲了。 还有就像她方才说的,她脾气不好,又不解风情,唯一值得骄傲的面容也被毁了,这样不好的她如何能配得起风华绝代的他。 况且,如今她与他之间,已经不只是配不配的上的问题了,她…… 邵轻看着摇曳的烛火,目光涣散无光,语气淡然道好像是在诉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我曾经有个师弟,仅仅相处了十三日他便因为一场大火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夜岚笙眸光渐深,没有开口,静静的听着邵轻说下去。 “幼时师父替我算过命,说我生来便带着煞气,无事也会招来横祸,若想安然度过余生,便要多行善事多积功德。他用这个师弟的下落来与我做交换,若是我做满一千字善事他便告诉我这个师弟的下落。” 邵轻收回目光认真的看着夜岚笙,刻意忽视掉他布满沉痛之色的双眼,继续道:“可是在我做到第九百九十九件的时候,我最信赖的师兄和姐姐一起背叛了我。” “最后我死了。”邵轻起身往外走,语气狠绝,“迟了就是迟了,如今一些曾经向往的东西给我也不想要了。”也要不起了。 步子微顿,没有回头,“薄魇这个时辰或许已经在祭祀台了,若不想死,趁早离开这里吧。” 走出房间,邵轻仰望着天空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朝任笑所在的房间走去。 血剑沉吟了半响,道:“难得你有这个觉悟。” 邵轻笑得讥讽,“你知道老子在想什么 ?” “哼。”血剑十分鄙夷的哼了声,“你只有三年的寿命了,夜家的男儿专情,爱上便是一生,若我所猜不错,你是不想让他念你一辈子。” “我只是,不值。”邵轻抿着唇,咽下嘴里的苦涩。谁说她不想让他念她一辈子呢,只不过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像她这种孑然一身随时丢命的人,就不该祸害人家。 水雾缭绕的屏风后面,任笑趴在浴桶旁,一手捏着豌豆儿,一手轻点着它的脑袋,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家公子对我相公可是真心的?” 豌豆儿抹了把脑袋上的水渍,白了任笑一眼,声音稚嫩清脆好听:“豆儿家的主子大人对豆儿是真心的。” “哟,你这傻豆子倒是争风吃醋起来了?”任笑颇觉好笑的屈指弹了一下豌豆儿的脑袋,“你给我说说,你们家主子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豆儿为什么要告诉你。”豌豆儿鼓着嘴巴,愤愤的等着任笑。豆儿它活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年,第一次遇见一个这么极品的婆娘,快气死豆儿它了。 “主子大人快来救救豆儿,豆儿不要与这婆娘在一块儿。” “那就给老子弹回去!”阴测测的声音自豌豆儿身后传来,豌豆儿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瞬身子就被人抓了起来。 一阵凉风扑面而来,豌豆儿回神时,整个豆身已经被人丢出了外面。 “啊!”豌豆儿惊呼一声,赶忙展开翅膀,扑打了起来。 “豆儿,回来。”夜岚笙站在窗户边,月色打落在他暗沉的面容上,泛着丝丝的冷意。 豌豆儿连忙飞到夜岚笙面前,小心翼翼的瞅着他的表情,小声问道:“主子大人你不高兴吗?” 夜岚笙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关上窗户,走回榻边坐下,将后背靠在床头,静静的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静静的看了邵轻半响,任笑突然就笑了,趴到浴桶的另一边面对着邵轻,问道:“我猜,你定是与那位公子闹不愉快了。” 邵轻淡淡的瞥她一眼,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你这小子……啊不对,你这婆娘,”任笑学着豌豆儿的语气,“人家公子都眼巴巴追上来了,你还傲娇耍脾气。” 一说到这事儿,任笑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邵轻,恨不得将邵轻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了哪几种颜色的浆糊。 “瞧你这德性,别真把自己当爷儿们了!” 邵轻瞪了任笑一眼,“你若有时间管老子的闲事倒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任笑不解。 邵轻甩鞋上榻,扯过棉被往身上一盖,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我这几日有事要忙,没时间陪你。对了,这几日龙门会有大事发生,不想当死鳖你无事就好不要离开院子,不然到时候我可顾不着你。” 任笑疑惑的盯着邵轻看了半响,不明白邵轻怎么突然间会说起这些话。这几日龙门能出什么大事,莫不是又有人趁机攻进来了?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任笑抿了抿唇,拿衣服起身。 另个一房间里的夜岚笙微微凝眉,脑中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很快,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一手抄起软枕上呼呼大睡的豌豆儿,走到窗边一步不缓的翻窗而出,几个跳跃消失在夜色当中。 龙门祭祀台,是龙门结界开启点所在! 榻上的邵轻倏地睁开了眼睛,从床榻上一跃而起,跑到窗边盯着茫茫的夜色看了半响,眼见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远,方才收回目光。 任笑察觉到邵轻的异样,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邵轻丢下一句话,从一旁拿起自己的银色面具,双手一撑从窗口翻了出去,“切记不要离开院子” 有些年代的阁楼内,最顶层的屋内留着一盏烛灯,一袭青衣的男子立在窗前,似乎再等着什么人。 蓦地,一抹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萧丛月瞳孔颤了颤,赶忙让到了另一边,那抹黑影在下一瞬立即闪身而入。 那道身影入得屋内,凌厉的掌风立即朝萧丛月攻击过去。萧丛月眸光微冷,侧身闪开,那掌风落在书案上,瞬间四分五裂。 外面的楼梯突然被人噔噔 作响,有人跑了上来,不敢随意推门,站在门外焦急问道:“副阁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丛月语气淡淡,“无事,下去守着吧。” “是。” 萧丛月看了眼对面的男子,走到圆桌边坐下了下来,不慌不忙的倒了两杯热茶,淡淡道:“夜城主深夜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夜岚笙负手而立,月光打落在他银白色的面具上森冷狰狞,一双紫眸更似湛了寒冰,“萧副阁主想死便直说,不要拉上本座的人!” “什么意思?”萧丛月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划过,重重的放下茶杯,起身走向房门,手一挥直接将房门破开。 恰好这时有人匆匆忙忙的跑了上来,看见夜岚笙时愣了愣,旋即凑到萧丛月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萧丛月面色大变,蓦地回首阴冷的望着夜岚笙,语气冰冷:“这就是夜城主所说的‘合作’?” “萧副阁主违背约定在先,本座这么做无可非厚。”夜岚笙淡淡道,语气不掩讥讽,“萧副阁主有时间责怪本座,倒不如先想想如何全身而退吧!” 话落,周身紫光一盛,化作光粒爆开,整个人瞬间消失在房内。 这时又一个人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副阁主,不好了,龙门的祭祀台被打开了,他们想困死我们!” 萧丛月面色剧变。 宽大的祭祀场上,薄魇依靠在软椅上慵懒的撑着下巴,微微眯起的凤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不远处凸起的祭祀台。 祭祀台的四个角各伫立一根约莫三丈高的石柱,上面均刻着复杂繁琐的古老图腾。而祭祀台的中央,也有一根半人高的柱子,不同的是那柱面十分光滑,仅有柱顶出那凸起的半个球状的水晶尤为突兀。 “卫护法,你说本尊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卫护法站在薄魇身侧,闻声微微侧身,静静听着低着头没有回话。 “阿轻怎么还没来?” “属下去看看。” “去吧。” 昏暗的小道上,树影婆娑,邵轻脸上的面具折射着森寒的光芒,一袭宽大的白色衣袍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阁主。” 一抹身影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在邵轻面前单膝跪下。邵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脚步绕过她,继续往前走,“这里没有什么阁主。” “阁主。”林潇潇不死心的再唤了一声,焦急道:“副阁主和不夜城的人打算趁今夜闯入龙门封印之地。” “副阁主”三个字成功的让邵轻停下了脚步,回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潇潇,“既然有胆来,就该知道后果。” 显然,邵轻对萧丛月来了龙门一点儿都不意外,又或者,早就知道了。例如昨夜,不能说她不是故意的,之恨自己没狠下心往死里揍。 那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啊,虽看不透他的心,对他这个人却是熟悉得透彻。说的夸张一些,他就算是化成了灰,邵轻也能一眼就将他认出来。 林潇潇面色没有什么表情,继续道:“大长老和曹氏兄弟没有跟着去,他们三人受萧重燕之命前来要阁主的命,现在应当到那院子里去了。” 任笑! “该死!”邵轻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往来时的路赶了回去。 若只是普通人,她根本无需担心,她在院子里设下的阵法虽简单单寻常人轻易破不了,但那可是凤阁的大长老,一个活了上百年的臭老头子,功力何其深厚,就是她,如果不用灵力的话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如果那个臭老头用蛮力破阵,也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罢了。 “阁主,属下与你一道前去。” ** 目送着邵轻离开,任笑关上窗户,回身吹熄了蜡烛,便脱了鞋子上榻休息。今日的邵轻太过奇怪,不知为何,她有些不安。 “砰——” 房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任笑立即坐了起来,警惕的望向门口的方向,厉声道:“何人?” “今夜幸好大长老在,如若不然这阵法我们兄弟二人怕是搞不定。” “少说废话,办正经事!” “是。” “啪——”榻前的屏风被两道剑气破成了两半,倒落在地。 房门外有光透落,任笑看清了这两人的面容,不禁蹙起眉头,强装着镇定问道:“你们是谁,竟敢擅闯奴家的房间!” “怎么是个女人,邵轻那小子呢?” 曹柏走上前去,四处扫视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任笑的脸上,眯眼打量了她一会儿,冷笑道:“想必你就是那虎头帮帮助的女儿任笑了,怎么,这才新婚,你相公就抛下你独守空房了?” 任笑当下便明白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了,心里虽恐慌,面上却一派平静,“这是我与我相公的私事,不劳大侠您费心了。” “好一个硬气的娘儿们。”曹柏面上的笑容变得狰狞,“安儿,替我将这个婆娘带走,我就不信有她在,邵轻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 曹安有些犹豫,“大哥,她只是一个女子,这样不太好吧。” “妇人之仁!”凤阁的大长老张镇云斥道,“还不敢动手?” 曹安无法,只得上前点了任笑的穴道,将她整个人扛在了肩头,“任姑娘,抱歉了。” “喂喂,非.礼啊!你这登徒子,快将老娘放下,不让等老娘的相公回来,定让你们好看……呕,不行了我想吐。” “将她的哑穴点上。”张镇云不悦的蹙起眉头,“还有,将她的嘴捂起来,要吐让她吃回去!” “……”任笑翻了个大白眼,心里想的是……这糟老头好恶心。 四人没有多留,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写着几个大字的薄纸,便匆匆离去。 邵轻回到房中时,环视一番,又唤了几声,依旧没有看到任笑的身影,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阁主,这里有张纸。” 邵轻接过一看,眼底冷光瞬间凝聚,手中的薄纸即可碾碎成灰,“很好,若是任笑少了根头发,别怪我踏平凤阁!” 林潇潇看着眼前熟悉的人,记忆中熟悉的语气,心中升起了久违的亲切感,嘴角克制不住的微微扬起,“阁主,任姑娘之事,交给属下吧。” “不必。”邵轻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若是让张镇云那老头得知林潇潇阳奉阴违,连带林长老的下场都不会好,再说只要任笑那婆娘识相,想必那三个三人也不会多为难她,她没有必要让林潇潇去冒险。 “邵轻。” 外面传来了唤声,是卫护法。 邵轻朝林潇潇使了个眼色,林潇潇会意,立即将身形隐到了黑暗处,放缓了呼吸。 “邵轻,尊主让你立即前往祭司台。” “我随后便来。”邵轻越过卫护法走出房门,突然又停下了步子,回头与卫护法道:“我的媳妇不见了,不知卫护法可否帮忙安排些人去寻找?” “任姑娘不见了?”卫护法蹙眉,在龙门里谁胆敢随意掳人,掳的还是邵轻的人? 邵轻将手摊开,里面的灰烬立即被一缕轻风垂落,“这是凤阁大长老留下的书信。” “你的意思是说,是凤阁的大长老掳走了任姑娘?他掳走任姑娘做什么……”卫护法不敢置信的拔高了音调,察觉到邵轻冷冽的目光,立即轻咳一声,道:“你放心,我立即安排人去找,那你……” 目的达到,邵轻没有在理会他,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夜岚笙此时带着他的人逃出龙门了没有…… 邵轻出了院子没多久,林潇潇就跟了上来,两人运着轻功在龙门各个屋檐上纵跃,朝同一个方向奔去。 祭祀台上发出了咔咔的声响,那台上中心的矮柱上的水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丈一丈的直往天上射去。 “尊主,那些人在前往封印之地的路上折回来了。” 薄魇眼中射出一道冷光,薄唇轻溢出淡淡的一个字:“杀!” “是!” 薄魇微眯着眼睛看着那逐渐往高处延伸的光柱在某一处突然停顿下来,白色的光芒自柱顶散出,那白光呈圆弧形渐渐的下落,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罩,慢慢的将整个龙门罩起。 此加注了薄魇灵 力的结界一旦形成,便会将整个龙门都笼罩起来,没有他的帮助谁也无法进出。即便夜岚笙和萧丛月联手又如何,左右不过三四十人,到时候想要捉住他们,还不易如反掌! 阿轻,本尊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欲想以蛇口吞象,那就怪不得本尊了。 森冷的笑声自唇中溢出,张狂的声音回荡在祭司场上,“欲念谁都有,本尊且看你们如何得到!” 胆敢觊觎他龙门的封印之地,他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龙门的大门处乱成了一团,龙门的弟子们拼死抵挡,不让任何人踏出大门,而凤阁和不夜城的人则发了疯似得一个劲的往外冲,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下,导致门前血流成河。 夜岚笙双手合十,再分开时,两道紫光自掌中射出,用力往前一砸,门前立即被他劈开了一条路。 凤阁和不夜城的人见此,连忙趁机冲出去。萧丛月在一旁帮忙击退龙门的弟子,方便让手下的人先逃,这一点倒是和夜岚笙不谋而合了。 “何人胆敢在我龙门撒野!” 一个光团在龙门的大门前重重砸落众弟子慌忙让开,只见那原色光芒落地后便立即散开,两抹身影站在了龙门的大门前。 “夜城主,萧副阁主,别来无恙?”邵轻不知道打哪儿摸出一把扇子,刷的一声打开,扇了两下,凑头过去问身旁的林潇潇,“唔本公子这出场方式如何?” 林潇潇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眼底却含着笑,很配合的附和道:“甚是威风霸气。” 众人:“……” 萧丛月手中的剑在地上划了两下,力道虽轻却在青石地面划出了两条痕,由此可见内力之深厚。一袭淡青色的袍子,面色挂着浅浅的笑,声线温和:“邵公子这是打算亲自镇守大门,将我们全堵死在龙门里来个瓮中捉鳖?” 邵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厌恶之色,合起扇子,唇角讥讽的勾起,“萧副阁主此话严重了,本公子本不打算浑这趟水,毕竟尊主没有给本公子下过令本公子也无需多管闲事……咳,走题了。” 众人,满头黑线。 “总而言之,”邵轻眸光忽冷,周身戾气大盛,语气森寒道:“萧丛月,你若不将我媳妇交出来老子今日定然不会让你们凤阁的任何一个人踏出这大门半步!” “这是何意?”萧丛月蹙眉,稍稍沉吟了一下,道:“此事我并不知情,若当真有其事,我凤阁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眼见着那光芒就要完全笼罩下来了,有凤阁的弟子大叫:“副阁主,结界快落下来了,我们不必与他多说,直接杀出去!”话音一落,立即得到凤阁众弟子的附和。 “他奶娘的谁稀罕你的交代了,万一我媳妇儿失了身什么的……”正在邵轻发飙爆粗之际,夜岚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面前,语气温柔而无奈:“女孩子不要说粗话。” “你你你!”邵轻气急败坏的指着夜岚笙,这人似乎算准了了自己不会伤他似的,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面前。邵轻眼角的余光瞥见身着不少人不动声色的越过自己冲出大门,邵轻克制不住的直翻白眼。 拜托,你丫的说谎骗她一事她还没原谅你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厚脸皮。 还有龙门的傻子们,你们再看,再看人就跑光了! 夜岚笙只觉邵轻一副被自己气得不行又无处发作的模样甚是好看,心头暗暗松了一下,漂亮的眉梢微微挑起,“我什么,嗯?” 最后那一个字微挑的调调,低沉喑哑魅惑动人,让邵轻晕了两晕,倒退几步挥手打开手中的扇子,掩着半张脸大喊道:“龙门的男儿们,将给本公子拿下凤阁的人!” “这不夜城的城主,老子亲自收拾!”邵轻牛气哄哄的指着夜岚笙,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夜岚笙抽皮扒骨的模样。 龙门的弟子们面皮齐齐僵了一僵,却也斗气昂扬的冲了上去,正好这不夜城的城主他们也没胆子上前,“杀啊,将这些凤阁的兔崽子们杀个片甲不留。” 嗯,邵轻没有提不夜城的其他人,便也没人去收拾。那些个人也是个人精,在夜岚笙的暗示下,随着鬼刹悄无声息的窜出了大门。 听到邵轻这么一说,夜岚笙心中更是柔和一片,眼底的笑容如沐春风,用只有邵轻听得清楚的声音轻轻浅浅的问道:“阿轻你打算如何收拾我?”&lt;/ p&gt; 邵轻翻了翻白眼,身子往前一扑朝夜岚笙攻击过去,冷着声音低低道:“结界快下来了还不快些滚蛋?!” 她再怎么气他也不会狠心到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薄魇的手中。 “你与我一道走。”夜岚笙蹙眉,依旧固执己见,“只要我还在,只要你还在,便不迟。师姐,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邵轻手一抖,手中的扇子差点儿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师什么姐,负什么责呢。这人到底明不明白,再不走他就会被薄魇做成水煮鳖的啊! 萧丛月看着那眉目传情的两人,眼底淡淡的温和一点一点的褪尽,随之而来的是翻涌不止的怒气,手中的剑不由自主指向夜岚笙。 “副阁主,属下劝你,还是快些逃吧。”林潇潇不声不响的拦在了萧丛月面前。 “副阁主,来不及了,你快些走!” 这时张镇云和曹氏兄弟三人也赶了过来,狠命的往大门口奔去。 “混蛋!”邵轻蓦地上前拉住夜岚笙的手,反身与他换了个位置,一掌击落在夜岚笙的胸前,看是蕴含了力量,实际上却没有任何伤害,只是将将能把夜岚笙整个人推出大门。 “邵轻!”夜岚笙稳住身形,想冲回去拉邵轻,鬼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岚笙,不要让她为难。”多年的情谊,鬼刹到底是懂夜岚笙的,此话一出,夜岚笙果真不挣扎了,任由他拉着他往外走。 “不交出老子的媳妇儿就想走,门儿都没有!”邵轻怒喝一声,挡在了张镇云几人面前,周身原色灵力一盛,硬生生的止住了几人的步子。 林潇潇毫不避讳的回到了邵轻身边,冷凝的面容将对面的那几人望着。其余还在打斗的两方也都纷纷停下动作,各自回到自己那方领头之人的身后,两方气势均盛。 同一时间,结界完全的笼罩了下来,将整个龙门封死了。凤阁众弟子面前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萧丛月突然侧身,一掌打在了曹柏的身上,曹柏倒退了数十步,连吐了几口鲜血。 “大哥!”曹安慌忙跑过去将曹柏扶了起来,转头对萧丛月道:“萧副阁主,此事我们想得不周到,您若是要杀,就杀我吧。” “杀你?”萧丛月冷笑,目光落在张镇云的身上,“大长老好能耐啊,如今我们凤阁的人全数被困在这里,你可谓是功不可没。” 张镇云一滞,老脸上掩不住尴尬,撇过头去不敢看萧丛月。若是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打死他都不会浪费时间去打那个女人的主意。 “内讧时间到此为止。”邵轻轻摇着扇子走了出来,阴测测的目光落在张镇云的身上,“想不到凤阁的大长老一把年纪了竟然也为老不尊,居然肖想起本公子的媳妇儿,这要传出去,你可以不要脸,本公子却不想丢了颜面啊。” 张镇云老脸禁不住的红了,气急败坏的指着邵轻,“你,你这小子休要胡说!” 不远处慢步而来的薄魇正好听到了邵轻的这一番话,被呛得不轻,不停的咳了起来。一干龙门弟子也都憋红了脸,一副要笑不敢笑的模样。 薄魇轻迈着步子,因为受伤的原因,身子单薄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倒似的,加之天生媚态,此时又少了几分让人却步的威严,在场不少男子和女子都涨红了脸,慌忙垂下脑袋不敢再看。 邵轻以扇掩脸,抹了把鼻下不知何时流出来的鲜血。薄魇这个时候出来,绝对是来虐她鼻子的。 “萧副阁主怎么不多留些时候?至少等明日一早再走啊。”薄魇从邵轻手中拿过扇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上面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这不是那把写着“在下缺男,美男速度怀里来”的扇子又是什么。 萧丛月蹙着眉没有开口,倒是他身旁的张镇云冷笑道:“废话少说,今日我们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薄魇寒声道:“来人啊,替本尊将这些人抓起来!” ** 昏暗潮湿的地牢内,每隔三个牢房,才有一盏小小的烛灯,微弱的光芒为四周增添了几人阴冷的感觉。 最里面那个牢房门上厚重的铁索被人打开,牢房中被 绑在十字架上的人缓缓的抬起头来,眯了眯眼。 “萧丛月,可想到你也会有落在我手里的这一天?”邵轻手中拿着一盏烛灯,缓步走向萧丛月。火光映入她的眼中,一点一点的将她眼底浓烈的恨意燃起。 萧丛月身子微微一僵,缓缓的抬起头看,看着邵轻突然抬手,指尖搭在面具的边缘,轻轻一扣,将面具拿了下来。 刀痕遍布的面容乍现,萧丛月的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苍白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破碎得不成样子,“悦儿,你……” 邵轻抚摸着脸颊上的凹凹凸凸,突然就笑了,“怎么样,还认得出来吧?唔你我好歹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应当如我一样,即便对方化成灰,也能第一眼认出吧?” “怎会……”萧丛月喃喃道,突然似想起了什么,眼底有精光划过,“当年你,是如何逃出来的,那血剑……” 血剑,血剑!萧家的人,除了自己,眼底心底全都是血剑!真是忍无可忍,邵轻眼底冷光骤凝,抬手一巴掌挥落在萧丛月的脸上,那一瞬真是痛快并悲痛着。 这就是自己毫无保留的依赖了十多年的人啊,算是她自作自受,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他们可憎的面目,以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萧丛月被打得头偏到了一边去,吐出一口血,缓缓的回过头看着邵轻,语气淡淡:“你与那个人相认了?” “怎么?”邵轻甩了甩发麻的手,唇边依旧挂着讽刺的笑,“如今想来,怕是你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却不愿与我说。” “呵,呵。”萧丛月突然仰头疯狂的笑了起来,眼底隐有雾气氤氲,“萧轻悦,你为了他当真是拼了命,而你又可曾爱过我丝毫?” 【此处不计费:第二更奉上~我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 【141】备任祭司(1.1W+) 邵轻唇边的弧度僵住,静静的看着萧丛月,眸光忽然变得深沉,幽幽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牢房当中:“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如今,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承受牢狱之灾吧,不过你不要以为这就结束了,我所承受过的,远远不止着一些,你和萧重燕欠我的,总是要还的。” 她不会要他的命,她要让他活着,将她受过的一切,悉数承受回来! 从暗牢里出来,邵轻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仰望着头顶上的蓝天,觉得这天气真真是好,只可惜心情却是成了反比拦。 “跟了这么久,还打算不出来?泫” 邵轻望向某个方向,却不见有任何动静。等了半响,邵轻正欲走过去看看,只见一支袖箭破空而来,邵轻立即侧身避过,两指准确无误的夹住了那支袖箭。 几乎是在接住了袖箭的同时,邵轻迅速闪身过去,然而那处却除了叶影摇曳,什么都没有。 邵轻解开袖箭上绑着的小纸条,摊开胡乱扫了一眼,眸光瞬间背的阴冷,手中的袖箭和纸条顷刻间被碾成灰。 “邵轻,尊主命你立即前往正殿。”身后某处突然传来一把沉冷的男声,僵硬到没有一丝情绪。 邵轻认出了来人的声音,那时薄魇身边的四大护法之一的影一。影一平时极少出现,都是藏身在暗处保护薄魇,就如同薄魇的影子一般,甚少离开薄魇身边。如今薄魇命影一前来唤她,看来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的了。 邵轻看了眼手心残留的灰烬,冷哼一声,抬步朝正殿的方向走去。 恢弘大气的正殿内,薄魇斜靠在座背上,两旁老神在在的站着的是龙门的另外四位长老,下方的弟子们在两侧排列整齐,皆恭敬的垂首不语。 邵轻走进大殿,扫视了一番殿内的景象,心中隐约明白薄魇唤自己过来所为何事了。 “邵轻,见过尊主。” 薄魇懒洋洋的掀开眼皮,淡漠的声音不掩威严:“邵轻,你故意放走不夜城的人,坏我龙门计划,可知罪?” “邵轻,”邵轻抿了抿唇,扬声道,“知罪。” 薄魇没有说话,只听一旁的三长老出声道:“按照龙门门规,时敬阁将对你处于三十下鞭刑以及废除武功,你可有异议?” 时敬阁是龙门转管刑罚的地方,而那里的管理者,则是龙门的三长老。 邵轻蓦地抬起头来,森冷的目光射向赵擎,赵擎只觉得心底一阵发凉,努力的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正欲开口说什么,只听薄魇懒懒的声音又复响起:“不日便是龙门大会,废除武功便免了吧,将鞭刑加至一百下便可。” 龙门的鞭刑不同于其他的地方,极其严酷,三十下已然能够要了邵轻半条命,这一百鞭下去,能不能活着邵轻自能自我安慰说看运气了。赌一赌,总比被废除武功的好,若她的武功被废,还能拿什么去找萧重燕报仇。 “这……”三长老似还想开口反驳,薄魇冷冽的目光扫了过去,即便身负重伤,周身散发的威压依旧摄人心魄,“三长老可有异议?” 三长老面色阴沉的扫了其余的几位长老一眼,见他们皆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问不睬的目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闷气,撇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如今大长老死了,长老阁没有他的坐镇势力已然不稳,现在这个重要关头与薄魇作对,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谢尊主。”邵轻拱了拱手,低垂着眼帘,没有看殿内的任何人,兀自起身,走出了大殿。 二长老阴冷的目光扫了眼邵轻的背影,目光便落在了薄魇的身上,淡声问道:“那暗牢之人的凤阁等人,该如何处置?” “不急。”薄魇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扶手上,单手托着腮,凤眸微眯,“先命人传信给萧重燕……” 约莫只有十来平方米的高台上,仅穿着里衣的邵轻双手被用粗大的麻绳束起,吊在了木制十字架的顶端,目光直视着前方,眼底没有任何的波澜,好似即将受刑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 一旁执行者看了邵轻一眼,扯了扯手中的铁鞭,将铁鞭放到一旁的火盘上烤了半响,直至鞭子被烤的灼红,手腕轻抬,鞭子毫无预兆的落在了邵轻的身上。 鞭子落在邵轻的身上,淡薄的里衣被烫的冒起了焦烟。邵轻紧咬着下唇,将下唇咬得一片死白,直至有鲜血渗出,将发白的嘴唇再次染红 tang,都不曾吭过一声。 早在决定放走不夜城的人那一刻,邵轻就做好了受刑的准备。这三年来,受鞭刑并不是第一次,她该庆幸的是自己对薄魇来说还有用处,因而不至于像其它的龙门弟子一般承受惨烈之极的极刑。 五十鞭很快便过去,那执行者不由得多看了邵轻两眼。这是一旁的人将一跟浸泡过盐水的的麻绳鞭子递到执行者手中,沾染了盐水的鞭子很快便又落到了邵轻的身上。 邵轻已经痛到麻木了,虚弱的眯起了眼睛,目光迷离的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视线逐渐的模糊。 嗯,真的很疼呢,不知道这种疼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吗,没有亲密的爱人,或许……只有等到杀了萧重燕,就能解脱了。 恍惚间,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浮现在眼前,那温柔和神情几乎要将邵轻灼伤,许久未有过的委屈之感忽然浮上心头,眼睛一片酸涩。 人啊,一旦有了可以依赖的人,心理就会变得脆弱,以往就算受了再大的刑罚,自己一个人咬咬牙变过去了,如今却会升起那名唤“委屈”的情绪,邵轻吐出一口鲜血,缓缓的合上眼帘将眼底的讥讽掩盖。 夜岚笙啊夜岚笙,下次不要让她碰到,不然她一定要咬死他。 “唉,邵轻你这又是何必呢,尊主他……” 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一大片乌云所笼罩,隐约有点点凉意打落在身上,畅快并有刺痛着。在意识完全消失的前一刻,似乎有人将自己解了下来,在耳边说着什么,只是后面的话邵轻已经没有精力去探听了,整个人被吸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迷迷糊糊中,邵轻好像回到了儿时。那时她还未拜师,依旧在凤阁里,身边有姥姥,有父亲母亲,嗯,还有一个跟屁虫似的兄长,他很啰嗦,却又很疼她。 鼎剑山庄因姥姥别灭后,整个萧家只剩下父亲萧玉和萧丛月二人。萧丛月是父亲同族好友的后人,据姥姥所说,鼎剑山庄承受灭顶之灾的那夜,父亲只来得及救下了萧丛月,其余的人,全都被烧死在了庄内。 听林长老的夫人说过,她被生下来没有多久,她母亲便失踪了,父亲受姥姥之命接任阁主一位,终日在阁务上忙碌,而那时姥姥也人到暮年,没有了多少管她的精力,遂几乎是从出生开始,萧丛月便一直守在她的左右。 她饿了,萧丛月红着脸去向阁里的妇女打听婴儿的需要吃的东西,而后又跑去城外的羊庄里亲手挤羊奶,许是因为那羊奶的味道委实不好,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吃,急坏了萧丛月,最后还是林长老的夫人看不下去了,将她抱了过去亲自喂养。 萧丛月对她的宠溺,她从来都知道,只是起初的她并不领情,甚至恶言相对,因父亲对萧丛月的关爱似乎多于对她的。直到后来的那件事,她方才开始接受萧丛月这个人。 她尤为记得清楚的便是有一回她贪玩,将大长老的孙子弄断了一条腿,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亲自执鞭打她。彼时小小的她只受了一鞭便晕了过去。她醒来后,过了好几日才想起没有见过那烦人的跟屁虫萧丛月,这时林长老的夫人才告诉她,她晕过去后,赶来的萧丛月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硬生生的替她受了十多鞭。 等她跑到萧丛月的房间里,看到依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他,看到他有气无力的模样,看到他明明受了伤还努力的扯出笑容柔声安慰她,第一次哭了。 再后来拜师学艺时,因懒惰不用功,她没少被师父惩罚,但多数那些惩罚都被萧丛月受了去,就连闯祸踹翻的黑锅也都盖在了萧丛月的头上,而她却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宠爱。 事实证明,付出和回报的划等号的,她从来都没有为萧丛月做过什么,于是萧丛月离开她时,也离开的坦然,甚至可以毫无预兆的,就背叛了。 如今回想起来,是她太过自私,导致从前那个时时替她背黑锅替她受罚的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总会忍不住想起那些让自己揪心的过往,每到那个时候就会觉得很累,甚至会想着,既然她在意的人都死了,她为何要孤独的活着呢。 没人在意她的死活,他们看中的只是她能带给他们的利益而已。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日日夜夜的防着他人来夺自己的性命,这般辛苦的活着,倒不如死了干脆。 “邵轻,邵轻,你快醒醒。” 是谁?吵死了…… &lt; p&gt; “阿轻,你甘心就这样死掉?” 死了好啊,死了就不会担惊受怕了呀…… “阿轻,你不想找萧重燕报仇了吗?” 嗯,其实不报也没关系吧,反正她都要死了…… “都说夜家男儿痴情,你就不怕夜岚笙会随你而去?” 夜岚笙……那个经常被她称呼为“岚兄”的不夜城城主大人吗? 你方才还说了我是你的男人。 我收了你的定情信物,已然是你的人了,而你也说过要对我负责,所以我不走。 日后,你不许让别的人对你也这样。 没有如果,其他人再好,那都不是你。 岚笙! 邵轻醒来的时候,天还未暗,应是黄昏时刻。邵轻只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动了动手臂,强撑着坐起身,只听“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邵轻轻轻的抽了抽鼻子,隐隐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心中了然,唇边不自觉勾起一抹冷笑,却扯到了伤口,疼得邵轻呲牙咧嘴。 “哼。” 邵轻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怎么没有趁我半死不活的死后占了我的身体?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我倒是想。”血剑似乎很生气,“邵轻,你当真找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姘.头啊,竟然连我都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在我身上下了咒。” 邵轻蹙眉,“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哼!”血剑没有在说话,慢慢的隐了下去。 邵轻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血剑,只要自己无恙,她也懒得去管它。 拥有特殊的体质就是好,伤口愈合得快,身上虽痛,伤口却已经不流血了。邵轻忍着痛起身,从屏风上扯过自己的外袍慢慢的穿上,扶着身边的东西走到窗边,看了眼天色,又折了回来,走到柜子前翻出几个瓷瓶,一咕噜的全数咽下,就地盘腿坐下,运以灵力自己替自己疗伤。 “邵轻,醒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卫护法的声音,邵轻懒懒的掀开眼皮,没有应声,起身走回床边,强忍着刺骨的痛意从床底下扒出两坛酒,跳窗而出。 “你这幅模样还打算去哪里?” “与你无关。” “确实与你无关,只是莫要忘了,按照我们的约定,你死之前需自愿先交出你的身体。” 邵轻有些烦躁的低吼道:“你一把不男不女的剑啰嗦个什么劲儿,你烦不烦。” “……” 邵轻专门挑着人少的小道走,越往前走越偏僻,直到天快黑的时候,终于见到了那一个用竹栏栅围起的庄园。 庄园里正在收拾东西的老头儿看见邵轻,立即瞪大了眼睛,抄起一旁的锄头冲了上去,“你这小子竟然还敢来,看老子不一锄头砸死你。” “慢着。”邵轻赶紧喊道,“有话好好说,在下是来请你喝酒的。” 一听到“酒”字,老头儿双眼立马就亮了,目光垂涎的看着邵轻手中的两坛酒,随手丢掉手中的锄头,将其中一壶抢了过来,拔开酒塞仰头喝了一口,抹了把嘴啧啧道:“你这小子打哪儿找来的酒,太香了。” “这酒是在下自己酿的。”邵轻抱着另一坛酒双腿有些不便利的走到一旁的石墩坐下,拔开酒塞仰头喝了一大口,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你?”老头儿质疑的目光扫向邵轻,突然用力的抽了抽鼻子,皱起了眉头,“你受伤了?” 邵轻一脸无辜的抬起头,问道:“可有下酒的菜?” “啊,有,你等着,我这就去拿。”老头儿抱着酒重重跑回茅草屋里,不多时便拿出了一叠花生米和一只烤鸡。 邵轻一点儿都不客气的撕了一只鸡腿下来,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看来你的伙食挺不错的啊。” 老头儿嘿嘿的笑了笑,瞪了邵轻一眼,道:“你小子平时可没少偷鸡,就不准老夫偷个一两只?” 邵轻傻气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lt; /p&gt; 两人静默了一阵,老头儿瞅了邵轻一眼,“喂,你受伤了还喝酒?” “呃,这点儿小呃,伤,算得了什么。” “唉,我说你小子突然来找老夫喝酒,该不会是想借酒消愁吧?老夫可跟你说了,酒这东西非但不能解愁,而且是越喝越愁啊。” “胡说八道,等在下醉了就不会愁了。” “果然是来借酒消愁的。” “……” 那圆盘似的月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夜空中,邵轻仰起头目光迷离的看着它,用力的拍了拍身旁那人,嚷嚷道:“快看,有两个月亮。” 老头儿突然被邵轻这么一拍,一口酒差点儿喷出来,愤愤的骂了邵轻一句:“你耍酒疯就耍酒疯,别打扰老夫喝酒。” “真的有两个月亮。” “……” “一个大一个小,看起来挺般配的。” “……” 不知不觉中一坛酒便下了肚,邵轻丢了空酒坛子,扶着栏栅站起身,瞥了眼昏昏欲睡的老头儿和他脚边正在啃鸡骨头的旺财,走到旺财面前,拍了拍它的狗头。 旺财唔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被人打扰到它啃骨头,目光不善的抬起狗头看着满脸醉红的邵轻。 “财哥啊,上次你吞掉的东西,能不能麻烦你吐出来?” “汪——” “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那东西是我的,你再怎么装可怜也还是我的,识相的你就赶紧给老子吐出来。” “汪——” “拜托你不要汪了,你倒是说说话呀,吐还是不吐?” “汪——” “……”这条死狗。 来到字条上的地点,已经很晚了,但时间却刚刚好。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讥讽的扫视了邵轻一眼,冷声道:“随我过来。” 邵轻愤愤的瞪了那人一眼,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梭在宫殿的间隙中,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废弃的院子前。那人将远门拉开,侧过身与邵轻道:“她就在里面。” 邵轻狐疑的看了那人一眼,心中冷笑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这座院子已经荒废了许久了,院内四处杂草丛生,整整半个人高,四处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邵轻回头看着那人,冷声问道:“人呢?” 那人诡异一笑,道:“想让我们放人,至少要拿出些什么东西来交换吧。” “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那人的话音突然顿住,扯下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容,“用你自己来换。” 邵轻看清那人的面容时愣了愣,旋即蹙眉,“薄姬,你竟敢违抗尊主的命令?”印象中薄姬一向对薄魇言听计从的,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现在居然敢违抗薄魇的命令没有出行任务,私自留在龙门,甚至胆敢伙同凤阁的人拐了她媳妇,真真是大胆之极。 薄姬的面皮僵了一僵,冷声喝道:“废话少说,若想救那个贱.女人,就用你自己来换。” 邵轻嘲讽的笑了笑,不屑的看着薄姬,“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由不得你!”薄姬面目扭曲起来,“你以为重伤的你能打得过我?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用自己换她,二是让她今日便死在这里。” 邵轻却笑,一瘸一拐的朝薄姬走近,“不,我还有第三个选择。” 薄姬看着这样的邵轻,感到了莫名的惧意,忍不住倒退两步,“什么选择?” “与你同归于尽!” “你敢!”薄姬尖叫起来,于此同时,暗处有一抹黑影现身而出,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薄姬的面前,生生的阻止了邵轻继续靠近。 邵轻眼底划过一抹惊讶,“影一?” 这两人竟然勾搭在了一起? 影一面无表情的看着邵轻,淡声道:“若 你应了执事大人的要求,我保证将任姑娘毫发无损的送回你的院子。” 薄姬眸中阴狠之色涌现,狠狠的瞪了邵轻一眼,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对邵轻道:“现在,你立即点了自己的穴道。” “一言为定。”即便信不过薄姬,但对于影一的为人,虽想出不多,邵轻还是相信的,当下毫不迟疑的点了自己的穴道。 影一侧身对薄姬微微的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内,不多时便从里面抗出了一个人,接着月光可以看清那人的侧脸,正是昏迷的任笑。任笑似乎受了刑,残破的白色里衣上血迹斑斑。 邵轻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亲成得委实晦气。成亲当晚就死了不少人,次日更是两人双双负伤,红上加红啊。 还在胡思乱想的邵轻只觉得颈间一疼,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浴池内烟雾氤氲,与那悬挂的薄透轻纱相织交缠,如梦如幻。 男子修长的腿迈上石阶,一步一步的朝浴池走去,不多时,那不停的冒着袅袅烟雾的池水将将浸过男子的腰下,将那腰部以下的禁忌遮掩住。 “尊主,邵轻的房内无人。” 薄魇缓缓的坐了下来,展开双臂搭在浴池边缘,被靠着池壁,微仰着头,那优美的颈部弧度完美的展现出来,带着淡淡疲惫感的声线慵懒邪魅:“可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抱着两壶酒朝着饲养场去了。” “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仍旧不肯安分的呆着,邵轻就是邵轻。”薄魇淡淡的说着,缓缓的合上了眼帘。 卫护法站在薄魇身后不远处,看着薄魇欲言欲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尊主本身就身负重伤,方才竟然为了吊住邵轻的命,强撑着给邵轻输了不少灵力,如今怕是已经虚弱之极了吧。 他实在不明白,尊主看上邵轻哪一点,龙门中比邵轻身手更好的人不是没有,比她更靠谱更听从命令的人也多得是。唉,尊主的心思可真不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轻易能够猜出来的啊。 ** 阴暗潮湿的废牢内,四处散发着一股霉臭味,让人闻之作呕。 邵轻是疼醒的,睁开眼时入目的是一张用面巾遮住了口鼻的脸,从那熟悉的轮廓来看,很快便认出了那人。 “邵轻,这烙铁的滋味如何?” 邵轻抽了一口气,垂头看着那抵在肩头出灼红的烙铁,看着那烙铁下被烫得黑焦的肌肤,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感。 是了,来之前她用了药麻醉自己的身体,这会儿药效该发作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薄姬的面色阴冷,那像是淬了毒的眸子映入邵轻的面容,恨不得将其绞死,“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好歹得吸引了尊主。你该死!” “不要想着有人来救你,龙门最深处的结界裂开了一条缝隙,尊主很快便知,若倒是再找不到你,龙门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逃了,到那时,无论如何,你都得死!” 邵轻淡淡的看了薄姬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情绪都更能激怒薄姬。看着薄姬近乎疯狂的扭曲着的面容,邵轻缓缓的合上眼帘。 好好的一张美人脸,露出这样的表情,委实渗人,她还是少看为妙。 “唔,这是什么鬼地方,好臭。” 迷迷糊糊中,邵轻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线稚嫩,伴随轻清浅的脚步声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 麻沸散的药效已经过去,那先前未能尝到的痛楚立即传遍全身上下,连呼吸都痛得浑身止不住的抽搐起来。 “咦?这里好像有个人。” 邵轻虚弱的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缓缓的抬头,入目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这个小奶娃约莫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生得粉雕玉琢,身着宽大的银色袍子,将他整个人衬托得越发的娇小可爱。 邵轻睫毛轻颤,动了动唇,努力的从唇中挤出两个字:“救我。” “救你?”小奶娃歪着脑袋看了邵轻半响,旋即一脸嫌弃,胖嘟嘟的手指从邵轻的头顶到脚底指了个遍,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废牢中:“你这么脏,本宫为何要救你?” &lt;/ p&gt; “左银右紫,这样的瞳孔委实不多见。”邵轻看着小奶娃美丽的眸子,牵着唇角浅浅的笑着,光洁的额头忽的原色光芒盛开,一枚血红色的三色堇出现在额头上,“若你救我出去,我便将邵家的治愈之术教给你,如何?” 小奶娃看见邵轻额头上的额印,先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平静了下来,蹙起小小的眉头,语气十分肯定道:“你就是岚笙那小子念念不忘的萧轻悦。” 邵轻:“……我叫邵轻。” 歪着脑袋盯着邵轻看了半响,看着邵轻脸上那一条条狰狞的伤疤,小小的眉头越皱越紧,“本宫看过萧轻悦的画像,没你这么丑。” 邵轻:“……” “世人都肖想你邵家的治愈之术,本宫可不稀罕。”小奶娃眼珠轻转,脸上突然浮现出与外表看起来极其不相符的笑容,脆声道:“不如这样吧,本宫救你,你便欠下本宫三个条件,怎么样?” 邵轻挑了挑眉梢,“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不干。” “嗤,你以为本宫就这点儿志气?”小奶娃嗤笑着上前,掌心银紫色的光芒一闪,徒手隔断了束缚着邵轻的麻绳。邵轻身子一软,整个人朝前扑到下去,小奶娃冷不防被她扑了个正着,差点儿跌倒。 “哇,你想压死本宫啊!” 邵轻无力的笑了两声,“想不到你小小的人儿,力气居然这么大啊。” “本宫才不小。”小奶娃愤愤道,“在胡说本宫就不救你了,哼!” 邵轻哑然失笑,果然是个小奶娃呀。 天色微微亮,暗牢外面一片寂静。小奶娃扯着邵轻的手,拉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那速度慢的小奶娃好几次忍不住抓狂。 邵轻看了看天色,周身环绕的淡淡原色光芒散去,呼出一口气,一弯腰将小奶娃抱了起来,“我们还是走快些吧,天亮了估摸着薄姬那个死女人又该来了。” “薄姬?龙门的那个女执事?本宫才不怕她。”小奶娃肉嘟嘟的脸上尽是不屑,哼哼了两声,突然惊呼一声,挣扎了起来,“你这个臭女人,谁允许你抱着本宫了,还不快些将本宫放下。” 邵轻抿了抿唇,忍着伤口被撞到的痛意,手臂紧了紧,轻声道:“乖,我们先出去再谈论这个谁允许的问题吧。” “……” 果真如薄姬所说,龙门的最深处有个地方的结界破裂了。 邵轻抱着小奶娃穿过结界,并没与停下了,一路往前走,走到森林的最深处,直至认为够远了,方才寻了个地方将小奶娃放了下来。 “喂,本宫说你这个女人,你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邵轻寻了处较为干净的草地盘腿坐下,运用灵力疗伤。 在一日之内连续受刑,即便有护体灵力护着,她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了,这样下去她不但伤好不了,也会因为灵力枯竭而死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本宫说话,臭女人,你这个没礼貌的臭女人,你这个态度让本宫很生气很恼火你知道吗……” 小奶娃还在碎碎念,邵轻只当做没有听见,自顾自的在一旁疗伤。许是说多了口有点儿干了,小奶娃慢慢的闭了嘴,幽怨的瞪了邵轻一眼,走到另一边坐了下来。 许久没有听到动静,邵轻睁开一只眼睛,瞥向小奶娃的方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魏月零。”小奶娃恍然醒悟过来捂住自己的嘴巴,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看着邵轻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得恼火,吼道:“笑什么笑,本宫最讨厌你这种趁着本宫不注意套本宫话的女人了。” 邵轻只当做没有听见魏月零的控诉,仰头看了眼天色,喃喃道:“天快亮了吧。” “噗嗤。”魏月零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女人脑子被打坏了吧,这都戌正了。” 邵轻愣了愣,沉吟道:“难不成我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谁知道你呢,你这个笨女人,真笨。”魏月零从大石头上跳下来,蹦到邵轻的面前,肥嘟嘟的手指戳了戳邵轻的额头,“你呀,日后一定不要与别人说你是前魏国邵家的后人,真是丢我们不夜城的脸。” 邵轻的脸都黑了,愤愤的抬手捏了捏魏月零圆嘟嘟的脸,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小孩,一点儿都不可爱 。” 魏月零顿时就愤怒了,拍掉邵轻的抓住,粗着脖子吼道:“你才是死小孩,你全家都是死小孩。”说话,突然捂住了嘴巴,眨了眨眼,小声的嘀咕道:“不不,当本宫后面那句没说。” 邵轻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听闻不夜城有个长不大的备任祭司,那人可是你?” “不是!”魏月零想也不想便道。笑话,他宁可承认自己是个真的奶娃娃,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个长不大的男人。“受这么严重的伤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看来你一时之间死不了。既然如此,本宫就先走了,莫要忘了你欠本宫的三个条件。” 邵轻挑了挑眉,伸手将魏月零拽回来,“你就不怕我死了还不了你这三个条件?” “丑女人,放开本宫。”魏月零气呼呼的鼓着小脸拍开邵轻的手,“你死了就死了,死了本宫可以去找岚笙那小子替你还债也是一样的。” 邵轻:“……” 魏月零可爱的翻了翻白眼,拂了拂纤尘不染的小银色袍子,摆着一脸傲娇的表情,扭头就走。 “慢着。”邵轻再次伸手将魏月零抓了过来,抱着他站起身,骤然变得凌厉的目光扫向某个方向。 魏月零气得脸都涨红了,胖嘟嘟的手指指着邵轻的鼻子,骂道:“你这女人这么缠人,夜岚笙那小子知道吗?” “别说话,有人来了。”邵轻捂住魏月零的嘴巴,看了眼那细微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紧了紧怀里的小奶娃,朝另一个方向纵起轻功而去。 因为受伤的缘故,邵轻的速度并不快,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不免有些着急。 “跑什么跑,停下了,看本宫不揍扁他们!”魏月零捏着拳头愤愤的嚷嚷道。 邵轻原本就苍白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了,几乎看不见半分血色,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顺着两鬓滑落,沾湿了衣领。“乖,身后那群人里,有两个是龙门的长老,我们两个打不过。” 魏月零:“……” 魏月零抬起头,摸了摸额头,指尖触上几点水迹,冰凉冰凉的,“喂,下雨了。” “噗咚——” 邵轻双腿一软,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在身体即将着地之际,邵轻一咬牙,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翻转身子,下一瞬背脊重重的砸落在地,邵轻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该死的。”魏月零连忙爬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朝某个方向跑过去。只是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万分纠结的回过头看着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邵轻,喃喃道:“本宫将这婆娘就在那儿,那小子知道了会不会剥了本宫的皮?” “算了,本宫还是做一回好事吧。不过别忘了,你这婆娘又欠下本宫一个人情了。” 幽暗阴凉的洞穴内,魏月零将邵轻放下,扭动了两下小胳膊,走迅速迈着小腿跑到洞穴口,胖嘟嘟的手指翻飞结印,一道银紫色的光芒自指尖溢出。魏月零又立即咬破了手指,以血临空画了一道符。那符结成后,散发出强生的光芒,那光芒一存存的朝洞口四周蔓延而去。 不多时,一张透明的结界便覆在了洞口上。 这张结界具有幻术的功效,从外面看来,就只是一个大大的石头而已,若不是幻术行家或者功力深厚的人,轻易识不破。 “你没事吧?”魏月零走回邵轻身边,踢了她两脚。 邵轻睁开沉重的眼皮,吃力的撑着地面坐起身来,盘起腿,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运功疗伤。 魏月零在邵轻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托着肥嘟嘟的塞,眨巴这眼睛盯着邵轻,软蠕蠕的声音在洞内格外清晰:“你为何要带着人皮面具呢?” 专心运功疗伤的邵轻没有回答,魏月零撇了撇嘴,又道:“对了,你可见过夜岚笙,他说他要来找你……唔本宫这次就是专程来找他的,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他?” 【此处不计费:第三更奉上,明天见~】 【142】我是疯了(6000+) (“对了,你可见过夜岚笙,他说他要来找你……唔本宫这次就是专程来找他的,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他?”) 听到“夜岚笙”三个字,邵轻心神一晃,喉中隐约有腥甜之气涌出。 “你倒是回答……”魏月零眸光骤冷,小小的身子立即倒退了数十步,与外表极不相符的阴冷表情浮现,喝道:“什么东西?泫” 只见邵轻的身体忽然晃了晃,原本合起的眼帘倏地睁开,一道红光自邵轻的双眼中射出。邵轻的身子往后倒下,那光芒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光芒一盛,瞬间便散开,一把秀气的长细剑出现在魏月零面前。 *拦* 天色一片昏暗,蒙蒙细雨打落在海面,晕开一道道小小的涟漪。所幸雨并不大,亦没有什么风,船只行驶在海面上,还算平稳。 “照这个速度,明日太阳出来之前,定能到达岸边。”鬼刹满身寒气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脱掉身上的蓑衣随手丢给身旁的人。 夜岚笙浅抿了一口茶水,淡声道:“靠岸后你便领着其他人先行回不夜城。” 鬼刹深深的看了夜岚笙一眼,挥退其他人,带船舱门关上,方才走到夜岚笙对面坐下,问道:“你还想等邵轻?她不会来。” 如今龙门大会在即,薄魇不会让她走出龙门半步。 夜岚笙放下茶杯,视线穿过那半开的窗户看着外头的蒙蒙细雨,轻声道:“我等她来。” 无论她来或不来,什么时候来,他都等她,知道她来为止。 鬼刹蹙眉,“我记得你喜欢的人是邵家的那个女儿萧轻悦。” 夜岚笙从袖带中拿出那颗被捂得暖呼呼的凤珠,薄唇轻启:“邵轻就是萧轻悦。” “什么?”鬼刹眼底讶异之色浮现,“萧轻悦没有被萧重燕扔入池中铸剑了?” “不。”夜岚笙平静的面色一丝痛意涌现,声音微微沙哑:“她只是又活过来了。” 鬼刹目光深沉的看着夜岚笙,没有再说话。 “呃……”夜岚笙突然捂住了胸口,那撕裂般的痛意疼得他额间冒出了细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划过,夜岚笙看向自己的左掌掌心,面色骤变。 鬼刹目光锐利的看见了夜岚笙掌心上的东西,那是一株正逐渐被血色掩盖的月见草。鬼刹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你竟然与她下了连心咒?” 连心咒是不夜城的高级禁咒,此连心非彼连心,它连的束缚的是彼此的灵魂,非魂飞魄散绝对不会断。被滴入咒中的血的主人,从此魂魄便绑在一起,从此以后生生世世彼此牵引。那掌心因人而异出现的图腾便是这术衍生出来的东西,如果对方生命危在旦夕,另一方掌心的图腾变会有血丝弥漫,呆血色完全掩盖而来图腾,便代表对方已经死去。 而若有一方先行死去,另一方亦会在三个月内相随而去。 这个咒据说是夜家的始祖创的,没想到后来却被他的儿子用了。痛失爱子后他便将这个术封禁了起来,立下训诫命夜家后人决不可触碰这个术法。鬼刹没想到夜岚笙竟然学会了这个咒术,甚至还用了! “阿轻!” 夜岚笙哪里还听得见鬼刹质问的话,心里脑海里慢慢都是邵轻的影子,他似乎看到了邵轻奄奄一息的模样,再也顾不得什么,起身冲出了船舱,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从甲板跳了下海。 “岚笙!” 夜岚笙双脚稳稳的站在海面上,闻声回头朝船上看去,幽声道:“我要去找她。” 饶是鬼刹自制力再高,此刻也克制不住的怒吼道:“你疯了!” 夜岚笙捂着胸口,目光平静而坚定道:“没错,我是疯了。” “哈!”鬼刹突然大笑两声,眼底浮起讥讽,“你打算就这样去找她?你难道就不怕半途中灵力枯竭而死?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距离龙门岛有多远?” 一连砸来的三个问题,夜岚笙都没有回答,好不迟疑的转过身,踏水朝某个方向奔跑而去,宽大的黑袍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嘀嗒不停的雨声中,那清浅的声音传入了鬼刹的耳中。 “我意已决。” “夜岚笙!” 鬼刹愤怒的吼声震彻天空,那密布的乌云中忽的雷光闪烁,在那话音消失的同 tang时,震耳欲聋的雷声随之而来,完全将那吼叫声的余韵掩盖掉。 “该死的!”鬼刹愤怒之下,一掌劈毁了围栏,木屑掉落在海里,沉了一瞬,又再度漂浮了起来。 “大人,那属下等人是否……” “马上折回龙门!” 魏月零看着浮在半空中若隐若现的血剑,皱起而来精致的小眉头,“这是什么怪剑?” 血剑深呼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魏月零,嗤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魏家那长不大的奶娃娃啊。” “你是什么东西?”魏月零一脸嫌弃,“被你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知道了本宫的身份,这感觉委实不太好。” 血剑的剑身抖了抖,没想到魏家那奶娃娃竟然和邵轻一样的讨厌,“我不是什么东西,唔你们世人将我唤作血剑。” “呀。”魏月零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暗光,漂亮的小脸上满满的不敢置信,天真无邪的童声回荡在洞穴内甚是清脆悦耳:“你骗人的吧,血剑怎么可能生得这么秀气。” “哼,信不信由你。”血剑懒得跟眼前的小奶娃争执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这个丫头快死了。” 魏月零看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邵轻一眼,随后质疑的目光落在血剑的身上,“神兵铸造之术本宫亦听过一些,听闻已经铸出了剑魂的的神兵,没有剑身,是可以占时使用人的身体的。” “嗤。”血剑悠闲的在空中转两个圈,语气中尽是不屑,“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突然又不想了。” 笑话,邵轻那丫头的身上全是伤口,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它要是占用了她的身体,岂不是得生生的疼死!这痛苦约莫只有她能一声不吭的受着了,它可不干。 魏月零闻言,立即小跑到邵轻面前,蹲下身子去探她的脉搏。 “别探了,她的身体情况,没有谁能比我更加清楚了。”血剑随后喃喃自语起来,“她还未帮我铸剑身,若是就这么死去我岂不是很麻烦?不行看来我得好好的想想下一个该去投靠谁了。” 魏月零冷冷的瞥了血剑一眼,将邵轻扶了起来,绕到她的身后,双手按在她的背上,掌心银紫色的灵力乍现,缓缓的注入邵轻的体内。 邵轻的身体有些抗拒这些灵力,魏月零没有放手,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抗拒,硬是将灵力渡了进去。 本魂体在邵轻体内的血剑忍不住嚷嚷道:“你这死小孩,你倒是温柔一些,早前薄魇给她度过灵力了,你这么贸然将灵力送进去,这么多股灵力在她内体打起来了我岂不是很无辜?” 魏月零浅浅一笑,稚嫩的童音渗出丝丝寒气,“打死你算了。” 血剑:“……”这个死小孩真不可爱。 不知过了多久,邵轻的手动了动,血剑不经意看见了,又继续嚷嚷起来,“快看快看,邵轻的手动了。啊哈哈哈,看来老子不用重新找主人了……” 魏月零收回贴在邵轻背后的手,扶着邵轻躺下,抹了把汗,不悦的目光直射血剑,“别跟个娘儿们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吵死了。” 血剑:“……” “还没找到人?” “这林子里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小子。” “算了,天黑了,明天再找吧。” 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魏月零指尖渗出一丝淡紫色的烟雾,那烟雾调皮的扭动了几下,从魏月零的手指上离开,飞向洞口,穿过结界飘了出去。 不多时,那烟雾又回来了,撒娇般蹭了蹭魏月零的手指,缓缓的消散,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魏月零回头看了血剑一眼,问道:“你可要与本宫一道出去看看?” 血剑激动得浑身一个抖擞,往前飞了半丈,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就蔫了,“我力量太弱,没办法与邵轻离得太远。” “这很简单。”魏月零招了招手,血剑不明所以,还是顺从的飞了过去。魏月零一把抓住血剑,手竟然没有穿过它的剑身,而是稳稳的抓住了。 血剑觉得很是惊奇,连忙问道:“你竟然能够碰到我的剑身?” 魏月零翻了翻白眼,看着血剑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一 个白痴,“白痴,你也不想想魏家的灵力主要是做什么的。” 血剑被魏月零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对啊,你们魏家的灵力最大的涌出就是用在抓鬼……啊不对,是用在捉魂上。” 白天下了一场雨,夜晚月亮并没有如期而至,林子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魏月零抓着血剑慢悠悠的穿梭子啊林子里,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我说小鬼,这逛来逛去的该不会是独自饿了吧。” “啰嗦。” “诶,小鬼,那边有颗果树。” 魏月零循着血剑剑柄指向的方向看去,果然有颗果树,上面挂着一个个灰不溜秋的果子,虽然卖相不太好,可魏月零的肚子确实是饿了,当下也顾不得丑不丑了,赶紧撒腿跑了过去。 不过刚跑到那棵树下,魏月零立马就沉了小脸。 血剑幸灾乐祸的窃笑了起来,故意道:“这树,嗯,有点儿高,不过没关系,我曾听闻灵力高到了一定程度的人可以踏水而行,而后还可以临空而飞,小鬼你这么厉害,这个一定难不倒你。” 魏月零抓住血剑的手紧了紧,面色森冷的瞪着血剑,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本宫灭魂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血剑浑身一个哆嗦,不敢再出声了。没办法,它现在还不是把真剑,只有弱不禁风的剑魂,遇到比捉鬼师更厉害的魏家人,它就只有被虐的份儿了。 魏月零看着树上的果实,真真是觉得那灰不溜秋的果子越开越好看,想了想,对血剑道:“你挨着本宫别离开。” “你要爬树?”血剑惊叫。 魏月零没有理会血剑,只是松开了握住血剑的手,对着掌心呸呸了两下,展开双臂抱着了眼前比他还要粗的树。 “喂,你这小鬼该不会真的要爬树吧?”血剑紧挨着魏月零的身子不敢动,“啧啧,还真是要吃不要命的小鬼。” “噗咚——” 刚爬上去半米高的魏月零掉了下来,摔得满身泥土。 魏月零愤愤的仰起头看着树上的果子,他就不信他今天吃不了它! 一炷香后。 血剑看着摔得狼狈不堪的魏月零,饶是它在冷心肠也不忍心了,开口提醒道:“小鬼,你们人类不是会用轻功这种东西吗?” “……”魏月零面皮僵住。 ** “尊主怎么样了?” 卫护法看了眼从暗处走出了的影一,微微蹙起眉头,叹了一口气,道:“尊主不肯吃药。” “嗤,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尊主怕苦。”这时屋顶上探出一颗头颅,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煞是可爱。 影一走进书房内,便见薄魇斜倚在软榻上,嘴里咬着一支笔,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尊主。”影一抱拳唤了声。 薄魇懒懒的抬眸,那淡漠却极具震慑力的双眸紧锁着影一,“去哪里了?” 影一面色紧绷,抿了抿唇,撩开衣摆跪了下来,“回尊主,属下看见了执事大人,她命属下将邵轻引到了废殿。” 察觉到薄魇周身散发的寒气,影一顿了顿,接着道:“执事大人抓了任姑娘。” 薄魇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屋内的气氛更加的冰冷了,那慑人的威压几乎压得影一踹不过气来。 “属下已将任姑娘带回邵轻的院子里,邵轻她……”影一扶着地面,吐出一口鲜血,没有再说下去。 薄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周身散发威压渐弱,淡声道:“自己下去领罚吧。” “是。”影一抹了把嘴边的鲜血,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的走了出去。 卫护法看着影一从自己面前走过,面色并不太好,正欲开口说什么,只听屋里传来了薄魇的声音:“卫四,去将薄姬给本尊找过了。” “是,尊主。”卫护法连忙应道。离开前,又忍不住看了眼影一的身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哼,不知好歹的家伙。”屋顶上的桑二看着影一离开的方向,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 长老阁内,薄姬站在窗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下的盆景,目光放空的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二长老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站在窗边发呆的薄姬,愣了愣,随后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不是出任务了?怎么还在这里。” 薄姬回神,平静无波的目光望向二长老,轻轻的唤了声:“父亲。” 二长老忽的面色一变,转身朝外面看了看,将房门关了起来,轻斥道:“我不是说了,不要唤我做父亲。” “怎么,”薄姬扯下一片叶子,放在唇瓣间抿了抿,讥讽的笑道:“怕被别人知道?” 二长老拂袖走到桌边桌下,语气并不好:“你可知违抗命令的后果是什么?” “自然知道,毕竟,邵轻昨日中午才受过刑啊。”薄姬不以为然,话锋一转,冷声问道:“可找到邵轻人了?” “没有。” “这个贱.人,竟然还有能力跑,只怪我没狠下毒手啊。”薄姬丢掉手中的叶子,转身走向房门,“继续去找,我就不信,她还能逃得出龙门岛!” 二长老若有所思的看着薄姬的背影,昏黄的烛光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像是覆上了一层阴霾。 “执事大人,尊主让您到他书房一趟。” 薄姬将将踏出长老阁的大门,便被正在四处寻找她的卫护法撞了个正着。薄姬没想着自己能够瞒着薄魇多久,再着影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行踪,想来定会告诉薄魇,遂对于卫护法寻来并没有感到惊讶。 “妹妹,你可是越来越大胆了啊,竟然连本尊的命令都不听了。” 薄姬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紧咬着唇瓣一言不发。 “邵轻在哪里?” 薄姬倏地抬起头来,目光倔强的盯着薄魇的脸,眼睛微微发涩,“为何尊主总是将邵轻这个名字挂在嘴边?” 似乎没有料到薄姬会有此一问,薄魇怔了怔,旋即轻笑,“妹妹你这是吃醋?” “尊主,你喜欢邵轻。”薄姬没有理会薄魇的调笑,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 薄魇唇边的笑缓缓的敛起,目光变得幽深,静静的看了薄姬良久,薄唇轻启却是冷声道:“京淮府你不必去了,自行去时敬阁领罚吧。” 薄姬失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面无表情道:“是,尊主。”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明明知道他的心中没有自己,可却还是拿他没办法啊。 其实最贱的人,是她薄姬才对。 书房内再次恢复安静,薄魇单手撑着脑袋,昨日下午那一幕浮现在脑海中。 奄奄一息的邵轻的体温越来越冷,无论他渡多少的灵力进去,都被她悉数退了回来,如此的她不可谓不让他不生气,那时他当真有过不管她死活的打算。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看到她痛苦的真实模样,那会是种久违的感觉啊。 于是他拿开了她的银色面具,却没有看到没有料想中的痛苦之色。 她竟然露出了解脱的表情! 该死的,当年他好不容易将她救活,没有彻底的利用回来,岂容她随随便便的就死去! “阿轻,你甘心就这样死掉?” 没有反应。 “阿轻,你不想找萧重燕报仇了吗?” 只是眼皮动了动,随后便没有了别的动静。 竟然报仇都放弃了,这让他很是恼火,可却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怎的,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都说夜家男儿痴情,你就不怕夜岚笙想不开会随你而去?” 【143】只是药人(6000+) “都说夜家男儿痴情,你就不怕夜岚笙会随你而去?” 她竟然嘤咛了一声! 该死的,那人对你而言,真的就这么重要?分明你与他相处的时间还没有与我来得多啊。 他拂落了一地的瓶瓶罐罐,在卫护法惊讶的目光中挥袖离开,不想再看她一眼拦。 ——尊主,你喜欢邵轻。 喜欢? 邵轻那些私底下调皮的小动作和故作无辜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一次次的包庇她容忍她,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她那所谓的价值? 薄魇翻了个身,扯过蚕丝薄被将头蒙了起来。 “尊主,执事大人当真往时敬阁的方向去了。” 薄魇没有应声,卫护法自讨无趣的摸了摸鼻子,退出了书房。 踏出房门之前,卫护法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薄魇,小声的嘀咕道:“怎的听说邵轻要受罚就这么着急,到了薄姬大人这儿,就不闻不问了?” “你这个笨蛋,说你迟钝还真是迟钝。”不知何时出现在卫护法身后的桑二拍了一下卫护法的肩膀,两人一同走下石阶,离房门有了些距离,不远不近。 “你什么意思?” 桑二翻了翻白眼,娃娃脸上摆着一副嫌弃到不行的表情,“说你是块木头还真的是块木头,你跟在尊主身边这么久了难道就看不出来?” “说人话。” “尊主喜欢邵轻啊。” “什么?!” 屋内,榻上的人身子微微的蹙起眉头,转过身来,极其不悦的瞪了那房门一眼,又合上眼睛继续睡。 这两个臭小子,真烦。 “叮铃——” 手腕上的缚魂铃不安的抖动了一下,薄魇倏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有凌厉的光芒划过。 ** 魏月零用衣摆兜着一兜的果子带着血剑回到洞穴中,邵轻依旧躺在原来的地方,没有醒来的迹象。魏月零见此不免有些忧心,“本宫费了这么多灵力去救,该不会是做了无用功吧?” “救不活就算了吧。”血剑一派悠然道,“反正就算救活了她也没有多少时间的寿命了。” “怎么说?”魏月零抓了个果子咬了一口。 “她当年被扔进铸剑池,虽有灵力护体,但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我俯身子在她的体内,选了她当宿主,她才能够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可是一旦成为剑的宿主,那就代表着命不久矣了。” 魏月零将果核丢掉,就着邵轻的衣服擦了擦手,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白费力气了,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样。” 闻言,血剑连忙飞到魏月零面前,狗腿道:“这外头的月色似乎很不错,我们再出去转两圈可好?” 魏月零高傲的昂着脑袋挺着小胸脯,鄙夷道:“瞧你这德性,真是讨人嫌。” 血剑被一个小奶娃鄙视了,觉得面子有点儿挂不住,当即反驳道:“这不是没逛过嘛。” “好了,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本宫允了。”魏月零一把抓过血剑,就朝洞穴口走去,一人一剑谁都没有留意到,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邵轻,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只是一瞬,便又合上,好像从未有过任何动静一般。 “砰——” 洞口忽的被人从外面破开,结界碎裂消散,石头灰尘肆意横飞。 魏月零眸光一冷,迅速倒退了数十步,满脸警惕的看着那烟尘滚滚的洞口。 灰白色的烟尘中,一抹伟岸的身影缓步靠近。 血剑抖了抖,立即化作烟雾飘回了邵轻的体内。魏月零见此暗骂了一声,警惕的盯着那个走进来的人。 那人看到魏月零时,先是微微的蹙起了眉头,随后冷声问道:“魏月零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魏月零不答反问,整张小脸揪在一起,显然很不待见眼前的这个人。 那人没有再理会魏月零,视线环视洞内一圈后,最后停留在那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甚是,眸光轻轻的 tang颤动了一下,抬步走了过去。 “薄魇,你想做什么?”魏月零身形微闪,挡在了邵轻面前,仰头瞪着薄魇,那愤怒的目光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薄魇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淡漠的目光落在魏月零小小的身子上,映入眼底的明明的是个可爱的小奶娃,只是却莫名的让他讨厌的不行。果然,和夜家的男人一样惹人讨厌。 “邵轻怎么了?” 魏月零面上浮现出和外表不相符的讥笑,“怎么,你也喜欢她?不过很可惜,她快死了。” 薄魇面上骤变,绕过魏月零来到邵轻身边,蹲了下来,抓起她的手腕探上她的脉搏。 没有料到薄魇会突然来这么一招,魏月零一时不查,等反应过来时就看见薄魇已经在邵轻身边了,魏月零不由得有些懊恼,出言刺激他:“你别白费心机了,这女人被我们家小岚笙定下了,就算是快死了,也没你的份儿。” “……”薄魇扭头看了魏月零一眼,眉头蹙得更紧了。这死小孩,一点儿都不可爱。 “喂,你要带她去哪里?”看着薄魇当自己没在似的将邵轻抱了起来,魏月零觉得自尊受损,立即炸毛,迈着小短腿跑到洞口处,不让薄魇出去。 “让开。”薄魇冷喝,显然对着小奶娃没有了耐心。 偏生魏月零就是个硬脖子喜欢跟人对着干的傲娇小孩,当即脖子一仰,哼道:“本宫就不让,不服气来打本宫呀。” “……”薄魇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字,居高临下的对上魏月零毫不畏惧的双目,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别说他受着伤,即便是安然无恙的时候,也不见得一时之间就能拿下这个小屁孩。魏月零个儿虽小,实际年龄却比他大了不少,灵力和内力都比他深厚,委实让他头疼。 只是怀中的邵轻已经不能再等了,他必须抓紧时间将她带回去,不然她真的会死。想了想,薄魇语气突然变得轻柔,“你不是说她快死了?” 魏月零不知薄魇又想耍什么花招,眼底的警惕没有褪去,“嗯,是快死了,不过这与你要带她走有何关系?” “九州大陆信奉人死后入土为安,邵轻是本尊的属下,深得本尊的心,本尊带她回去給她建一座坟地长眠,总比横尸荒野好。” 魏月零皱起精致的小眉头,想了想,反驳道:“她也是不夜城的人,本宫也可以带她回去给她建一座墓地。嗯,可以建在邵家旧墓地里。” “你确定你将她带回去到不夜城,她的尸体不会发臭?”薄魇冷笑,“废话少说,你若是担心本尊会撕下将她鞭尸,便尽管跟着本尊过来,亲自监督。” 魏月零眼珠轻转,点了点头,道:“也好,那本宫便随你走,顺便看看到底是你们龙门好看,还是我不夜城的城主府好看。” 末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嘀咕了一句:“反正本宫也不怕你耍花招,要是本宫少了一条头发,本宫的姐姐一定会炸平你龙门的……” 薄魇额头青筋跳了跳,忍着将魏月零丢出去的冲动,抱着邵轻走了出去。魏月零哼了声,跟了上去。 时敬阁大门前,受完刑的薄姬正由被人婢女搀扶着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去。薄姬几乎将整个身子依靠在了婢女的身上,满头的发丝凌乱,身上的衣裙残破,浑身的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大人,你再坚持一下,芬儿已经请陈老到院子里等着了。” 龙门有规定,在时敬阁受完刑的门人,一定要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才可以叫大夫来看。 薄姬虚弱的抬起头来,略微涣散的目光在看到某处后,瞬间凝聚起来,双目瞪大,瞳孔微缩。燕儿见薄姬突然就不动了,似察觉到了什么,顺着薄姬的视线望了过去,心底微惊。 不远处,身上仅穿着白色里衣的的薄魇怀中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脚步急促的往寝殿的方向走去,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远远看起来,倒像是……燕儿不敢再想下去,下意识侧头看了眼自己的主子,果然看见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那眼底的阴狠之色连她都害怕。 “大人,尊主他只是……”燕儿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说到了这里就没了下文。 薄姬突然咳了一声,吐出一丝鲜血,收回视线,淡声道:“先回去吧。” 他怀中的人,她一眼便能认出,是邵 轻无疑。相比之下,她才更是发觉了自己可笑。同样是受伤,他却紧张的将她拥在怀中,而对她就不闻不问。她陪了他十多年,竟然抵不过那个人的三年时间,真是讽刺。 燕儿搀扶着薄姬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却发现只有芬儿一人红着眼眶着急的站在屋子门口,身后空无一人。 “芬儿,陈老呢?” 芬儿低垂着头,不敢看薄姬,小声道:“方才尊主命人过来,将陈老唤了过去……” “砰——” 芬儿和燕儿同时大惊,燕儿赶紧将薄姬的手握了起来,一边拿出手帕替薄姬擦掉唇边的鲜血,眼眶红红的,“大人,你还受着伤呢,燕儿求您好好爱惜自己。” “呵,”薄姬笑出了眼泪,她这些年对他掏心掏肺,没想到却沦落到今日这般,说到底她在他心中半点儿位置都没有啊。若硬要说有,想来也只有“药人”这一个作用了吧。 龙门的人都以为老尊主因感念她“父亲”的救命之恩,所以将她收作了义女,可事实的真相却是薄魇生来就体内带着不知名的异毒,老尊主怕他活不长,于是让她做了药女。而薄魇之所以会碰她,只是因为要解毒而已。如今薄魇体内毒素所剩无几,只需用内功多逼几次就能清出,所以不需要她了。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狠心罚她,狠心不顾她的感受毫无顾忌的冷落她吧。什么去京淮府寻一座孤坟,那只是他生了疑心,想要确认萧轻悦到底有没有死罢了。 薄魇不识萧轻悦真容,她可是见过的,当年薄魇将邵轻救下的时候,她便认出了邵轻的身份,好几次想对她下手却因寻不到机会而又顾忌着薄魇所以一拖再拖。看来,日后是不能在心慈手软的了。薄姬眼底冷光骤现,刺骨的恨意从唇齿间蹦出:“薄魇,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芬儿,你去长老阁替我将二长老唤过来,就说有要事商议。” ** 卫护法几乎是拎着陈老前往薄魇的寝殿的。陈老作势要下跪,薄魇拦住他,不耐烦道:“废话少说,过去替她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陈老愣了愣,探头一看,那榻上的人不是邵轻又是谁。心底恍然明白了什么,陈老抹了一把汗,忍不住看了薄魇一眼。这尊主竟然命人将他从执事大人的院子里拉出来,这还真是……不给执事大人的面子啊。 看着陈老检查了半天,依旧没得出个结果,薄魇面色一沉,连带着语气也不太好:“她到底有没有的救?” 陈老的手一抖,随后叹了一口气,道:“邵轻先是受了鞭刑,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后又再次受刑……” “说重点!”薄魇火大的打断陈老的话。平时他是对这几个人太好了是吧,关键时候怎么废话一筐接着一筐的。 陈老面皮抽搐了一下,手移到邵轻的肩头处,指了指,示意薄魇自己看,“有救,只是……” 得知能救,薄魇松了一口气,还没有动作,一道小小的身影比他更快,一闪身就挤到了邵轻身边,硬生生的将陈老给挤开,伸出胖手拉开邵轻的衣服一看,瞪大而来眼睛,惊呼道:“这是谁弄的?” 薄魇额头青筋跳了跳:“……” “不过这烙刑实在是太对本宫的的胃口了!” 薄魇:“……卫四,替本尊将他丢出去!” 卫护法:“……”尊主你确定这么做最后被丢的不是属下吗? 薄魇走了过去,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了。邵轻肩膀下延至锁骨处,被人用烙铁烫的血肉模糊,那鲜血已经凝固,上面可以清晰的看见被烫焦的肉沾粘着。 想了想,陈老决定先告知薄魇,于是便道:“尊主,要救邵轻,只有用那藏宝阁里供奉的还魂丹。” 薄魇愣了愣,扭头看着邵轻,没有说话。 陈老让卫护法去唤了自己一个药童过来,让她替邵轻上药,便随着薄魇等人出去了。 “你拉着本宫做什么,快给本宫松手!”魏月零还想留在屋子里,被薄魇阴沉着脸拎起领子,就提了出去。 药童解开邵轻的衣服时愣了愣,不过很快就淡定了下来,着手替邵轻上药。 这里,是哪里…… 榻上的邵轻坐了起来,看见身边的药童时愣了愣,随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竟然是她自己! 邵轻看着自己透明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爬起身来,跳下了床榻四处打量了一番,方才发现这里原来是薄魇的房间。 “吱呀——” 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一颗小脑袋探头进来看了看,挤了进来,没忘关上房门才冲着床榻的方向跑去。 药童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只见眼前白影晃过,后脑勺一阵钝痛传来,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魏月零一脚将药童踹开,随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身旁站着的那抹灵魂,问道:“这就是你的真容?” 邵轻抚上自己的脸,指尖下一片平整,没有了那凹凹凸凸的触感。很快便又放下手来,蹲下身子捏了捏魏月零精致漂亮的小脸,笑道:“真是个漂亮的小奶娃。” “你才漂亮,你全家都漂亮!”魏月零拍开邵轻的手,“说吧,你让本宫将你魂魄弄出来做什么?” “自然是打算自己救自己,你当真以为薄魇舍得将还魂丹给我不成?”邵轻讥笑道。刚刚被薄魇放到床榻上时她便醒了,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那还魂丹可起死回生,天下仅有四颗,如此珍贵的东西,薄魇岂会用来救她? “自己救自己?”魏月零觉得有些新奇,“这想法不错,不过怎么救?” “我需要你的帮助。”邵轻真诚的看着魏月零,对于这个一见面就出手相助的小奶娃,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份恩情,她会记住的。 “然后?” “然后给我一把匕首。” “……” ** 海边浪潮翻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岸边。 林潇潇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心底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感觉,好像心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她得知邵轻受刑赶到时,邵轻已经被卫护法送回了院子,她不好跟着,只好等在暗处,等薄魇走后再进去,没想到却没有看到邵轻的人。 她伪装成婢女,在龙门不停的寻找,不经意听到了龙门长老阁的人说邵轻逃跑的消息,她心中大惊的同时,暗地里跟着那些人出来找,一直道现在,都一无所获。 “咳,咳。” 一抹身影从海里爬了上岸,跌倒在岸边不停的咳嗽着。不一会,那咳嗽声停止,远远看去,只见那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林潇潇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那人浑身都湿透了,凌乱的发丝几乎盖住了半张脸,听气息有些弱,似是体力透支了。 “喂,你还活着吗?”林潇潇怕有诈,不敢靠的太近。 那人一动不动,林潇潇又看了半响,想了想还是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哪知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眸迸出的冷冽光芒下了林潇潇一跳,跌坐在地,迅速的往后倒退了几步,一脸警惕的盯着他。 那人撑着地面坐起身来,剥开脸上湿黏黏的头发,转头看向林潇潇。银白色的月光恰好照落在他的脸上,显露着那鬼斧神工的轮廓,精致完美的五官。 林潇潇眼底浮现满满的惊艳之色,随后意识到现在自己这姿势有些奇怪,尴尬的撇过头去,两颊不由得浮上了两抹红晕,“那个,你没事吧?” 男子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清冷,面上没有一丝情绪,温润却淡漠疏离的声音传入林潇潇的耳中:“带本座去见邵轻。” 【144】追捕鬼刹(6000+) 男子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清冷,面色没有一丝情绪,温润却淡漠疏离的声音传入林潇潇的耳中:“带本座去见邵轻。” 林潇潇心中大惊,再看向男子时,立即被那一双骤然变得璀璨的冷冽紫眸所震慑。 他就是……不夜城的城主?泫! 夜岚笙收回目光,拂了拂衣袍上的沙子,只是湿透的衣服有怎是这么好拂去脏污的,这让有洁癖的夜岚笙蹙起了眉头。算了,还是先将就将就吧,等找到了邵轻,再寻时机换吧。 林潇潇猛然回过神,真起身来,警惕的盯着夜岚笙,扬声问道:“不知城主大人您找邵轻可有事?拦” 夜岚笙蹙眉,似乎有些不耐烦,声音更加冰冷:“带本座去见邵轻。”若不是看在当日在京淮府城门前她曾为邵轻说过话的份上,她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听出了夜岚笙的不耐以及那语气中隐匿的杀机,林潇潇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所听的传闻,寒毛竖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如实道:“邵轻从龙门逃了出来,我并未寻见她。” 话音一落,只见那负手而立的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林潇潇愣了愣,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唇,跑上前几步,大喊道:“大人且慢。” 夜岚笙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林潇潇见此赶紧道:“大人,你身上的衣服可需要换换?”她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不夜城城主的事情,知道他是有洁癖的,曾经有个不知好歹的人就是触碰了他的一片衣角,当场就被他一张打死,那脏了的衣袍当场就脱下来丢掉了。 “不必。”夜岚笙脚步又复抬起,林潇潇一咬牙,跑上前去挡住了夜岚笙的去路,硬着头皮对上了夜岚笙冰冷刺骨的目光,“大人,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吧,邵轻她受了伤……” “她受伤了?”夜岚笙眸光轻颤,转瞬变得阴狠,眼底似有熊熊烈火燃烧,那迸发而出的怒气吓得林潇潇倒退了几步。 “阿轻。”夜岚笙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痛意,看了眼掌心几乎染满血色的月见草,倏地转身纵起轻功朝某处而去。 林潇潇愣愣的看着那逐渐消失在林中的身影,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苦涩的笑了笑。萧轻悦,有的时候,她真的很羡慕你命好,可有的时候,她又不得不替你惋惜你这坎坷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有凉风吹过,林潇潇瑟缩了一下,回过神来,面色极快的恢复到了一如既往的冰冷,好似方才并没有露出过那样悲戚神情。 ** 由魏月零帮忙稳住自己的魂魄,邵轻指尖轻点在自己肉身胸口的位置,轻轻一划,肌肤裂开。邵轻连忙对身旁的魏月零道:“麻烦用灵力帮我止住血。” 魏月零突然扭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目光锐利的瞥见一抹身影极快的晃过,心中一动,不由得觉得好笑。看来过段时间见到夜岚笙,他要与他提一下他多了一个情敌的事才行,那样一定会很有趣吧。 “喂,专心点儿。”邵轻见魏月零久久没动,伸腿过去轻轻的踢了他几下。 若放在平时,这条大胆的腿早就被魏月零砍了。不过此时,魏月零却意外的没有任何不悦,只是翻了翻白眼,听话的帮邵轻凝住了血,不让血留得太快。邵轻深呼吸一口气,双手用力在伤口处拨开,手往里探去,在魏月零讶异的目光下,竟然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心脏掏了出来。 “喂,你这是……” 邵轻目光紧盯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寻找着什么东西。不多时,两处诡异凸起的地方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由得大喜,指着那两处对魏月零道:“看到这两处凸起的了吗?用灵力,将里面的东西扯出来!” 魏月零被邵轻紧张的语气所感染,小脸紧绷着,两根胖乎乎的手指中有紫银色的灵力渗出,倏地刺向了心脏那两处凸起的地方。 只见那心脏用力的跳动了一下,随后突然静止不动了,魏月零趁着这空荡,用力一扯,两个红褐色的小点立即被蛮力的拉了出来。邵轻掌心原色的灵力大盛,将心脏包裹了起来,直到心脏缓缓的恢复了跳动,方才将它放回了远处。 接下来就是做好收尾工作,将伤口用治愈之术使它快速愈合,然后再处理一下身体上的其他伤口就好了。薄姬那个死女人还不是一般的恨,几乎将她的身体都给毁了。 将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处理了一遍,饶是灵魂,也出来满头大汗。邵轻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的肉身,眨了眨眼,躺了回去。 灵魂不能离开肉身太久,不然肉身会死掉的。她的灵力只能治愈外伤,内伤还需要通过药物来调理,她还是尽快醒来比较实际。 魏月零看了眼正想回到肉身的魂,撇了撇嘴,低头看着都嘟嘟的掌心,那上面,正躺着两只小小的虫子。今日身中两只蛊虫,这个邵轻,还真不是一般的教人惊讶啊。不过也亏得是邵轻,能够相处这样的方法去除体内的蛊虫,不然若是寻常人体内同时存在两只蛊虫一把怪异的剑魂,一准儿痛不欲生。 眼角的余光瞥见榻上坐起身来的人,不由得挑了挑眉,道:“你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硬啊。” 邵轻一点儿都不谦虚的受了,“那是自然。” 又死了一回,她已经想好了,不管如何她这回一定要去找夜岚笙,日后万一她真的死了,干脆就就让他当一辈子鳏夫好了,反正她现在只想要珍惜眼前的,说她自私也好,她就是这么活着,自己高兴就好。 气氛肃穆的大殿上,薄魇指尖抚弄着手中的黑色布条,淡然的目光扫视了殿下的众人一眼,威严淡漠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鬼刹一事,长老阁可有何打算?” 几位长老相视一眼,三长老从座上起身,对着薄魇拱手道:“尊主,叛徒鬼刹在龙门身居高职,对龙门内部更是了如指掌,我等必须即刻派人前去追捕鬼刹。” “那长老阁打算派谁前去追捕鬼刹?” 能当上鬼刹的人,武功必定高强,放眼龙门,大概也就只有长老阁的几位长老和贵为尊主的薄魇能够拿得下他。薄魇不可能亲自前去抓拿鬼刹,而如今大长老刚死,长老阁首位尚且空着,长老们更加不可能在这空荡离开龙门。 于是这人选问题……三长老看了另外的几位长老一眼,道:“如今大长老刚刚逝世,我等定然不能离开,龙门弟子中论实力评估,唯有邵轻可担此重任。” 果然。薄魇讥讽的笑了起来,“这就是长老阁商议得出的结果?” 几位长老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来。确实,是邵轻刻意将鬼刹放走的,再让邵轻去将他抓回来有些冒险,可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大殿中惊得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薄魇看着下方那几个老头子,心中冷笑,正欲说什么,这时二长老站了起来,道:“老夫认为由邵轻去将鬼刹抓回来,再合适不过,毕竟是谁捅下的娄子,就该由谁来补救。” 薄魇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二长老顿了顿,又道:“如今龙门内部不稳,我等建议将龙门大会延迟,不知尊主意下如何?”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几位长老的意思,将龙门大会延迟。”薄魇唇边突然挂上一抹诡异的笑,“只不过让邵轻去将鬼刹抓回来一事,恐怕是不成的了。邵轻受刑后伤势仍未好,想来需要休养上一两个月,所以,长老阁还是换个人选吧。”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皆面露难色。 薄魇冷哼一声,拂袖起身,离开了大殿。 “接下来该怎么办?”三长老扭头过去问一旁的二长老。 二长老轻抚着胡子,似笑非笑道:“三长老手下不是还有第二刹吗,第二刹与鬼刹实力相差无几,命她去,或许真的能将鬼刹抓回来也说不定啊。” 三长老面色微变,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鬼刹是不夜城的人,有不夜城护着,第二刹去岂不是送死?再说,鬼刹是你手下的人,如今他叛变,我等不得不深思啊。” “你是想说老夫也是叛徒不成?”二长老立即沉了脸。 “哼,是不是,你心里自己知道。若你心中无愧龙门,便自觉请命去捉拿鬼刹吧!”三长老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二长老不满阴霾的目光望向三长老的背影,手下椅子的扶手几乎要捏碎。这时四长老走了过来,低声道:“此前我们想不明白薄魇为何如此看重邵轻,如今便是明白了,这邵轻,更加不能留啊。” 凤阁的第四任阁主萧轻悦,虽年纪轻轻,但因早年善行江湖,在江湖中的地位比他们这些活了快百年的人更高更具威望,再者她本族归属于不夜城的邵家,此人若是重现江湖,无人会怀疑她绝对能统令江湖。有她在,薄魇可谓是在手中握紧了一张绝对的王牌啊,无怪于他如此纵然维护邵轻。 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负责守门的人在将门完全关上之前,忍不住透过门缝看了眼薄魇的背影,有些纳闷的压低声音问一旁的同伴,“喂,你说尊主今日怎 么来了?” 那人翻了翻白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尊主肚子里那条蛔虫。” “你的肚子才有蛔虫,被尊主听到你就死定了。” “……当我没说” 偌大的藏宝阁内仅有那楼顶上一盏小小的烛灯散发着微弱光芒,并不足以将整个藏宝阁照亮。 薄魇缓步走上顶阁,环视了一圈,一面如两扇门般大的铜镜映入眼帘。薄魇的眸光颤了颤,走了过去,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袭红衣张扬如火,恍然间他似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薄魇眼中浮现一抹痛楚,一闪即逝。 顶阁的最深处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置着一个银制的托盘,那托盘上面供方的盒子里,装着的便是他想要拿走的东西。 只是虽然人进的来,想要拿走却是不容的,这里四处暗藏着机关,稍稍不注意,便会丧身于此。只是今日,这东西他无论如何,都势在必得! 薄魇再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守门的人听到开门声,齐齐转过身去,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薄魇没有应声,直接走了。守门的人绵绵先去,忍不住看了看薄魇的背影,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在怎么着尊主的事情也不是他们有资格过问的,所以大家也没有多想,继续坚守岗位,等人来交.班。 刚刚为自己动完手术,邵轻回到体内,却仍旧很虚弱,甚至动一根手指都感觉扯动了全身神经,剥皮抽骨般的疼痛。 已经安然无恙的任笑蹲在榻边,不停的替邵轻擦着冷汗,看着邵轻的模样,她都替她疼了。 那日影一僵任笑带回院子后,便立即请了大夫过来,所幸薄姬并没有要任笑的命,一身的上休息几日便开始结痂了,只不过可惜了那张脸,算是毁了。 “真的不要叫大夫?” 不知道这句话问了多少遍了,魏月零吃玉米的动作一顿,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不耐,看了眼邵轻,忍着没有发作,亦没有理睬任笑。这女人自称是邵轻的媳妇儿,他只是看在邵轻是他家小岚笙喜欢的女子的份儿上,没有与这个女人计较而已。不过真惹他火了,他也不介意就在这里大开杀戒。 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阵凉风袭来,吹得魏月零柔嫩的脸颊生疼。魏月零不悦的抬起头,将手中已经啃完的玉米棒子砸了过去。 那人闷哼了一声,只是脚步微微顿了顿,看了眼那突然起来的“凶器”,皱起眉头,走进房间里,第一时间就是寻找“凶手”的下落。 已经擦干净手的魏月零一派坦然的回视薄魇,瞅了眼薄魇胸前那抹印子,小小的眉头一拧,扭头责备任笑,“都说了不要让你随便扔垃圾,看吧,等会儿惹火了薄魇可别怪本宫不帮你。” 任笑:“……” 薄魇面色并不太好,沉冷的目光扫过魏月零,径直朝床榻走了过去。任笑抿了抿唇,退到了一边,那打从薄魇进来开始便紧胶着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 榻上的人浑身时不时的抽搐,却只是抽搐并没有太大的动作,想来是被人点了穴道。薄魇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手指轻拈出一颗小小的药丸,放进了嘴里,下一瞬,弯下腰吻上了那发白的唇瓣。 魏月零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薄魇实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儿占他家小岚笙女人的便宜? 不淡定的除了魏月零,还有任笑。任笑看见这一幕,小心肝立即噼里啪啦的碎落一地,恨不得代替邵轻,去承受薄魇的吻。 屋内顿时幽怨之气重重,薄魇的唇瓣依旧紧贴着邵轻的,轻轻摩挲,好半响,身侧舌尖挑开邵轻紧闭的贝齿,将口中的那颗药丸顶了进去。 早已疼得昏迷过去的邵轻突然嘤咛一声,薄魇赶紧将药丸往深处一推,迷迷糊糊中邵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间很是不舒服,下意识就将那东西吞了下去。 薄魇松开了邵轻,替邵轻拨开额间的碎发,目光深不见底,静静的望了邵轻半响,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月零回过神,第一时间就朝床榻跑了过去,小手扒开邵轻的嘴,凑着鼻子嗅了嗅。 眸光忽然凝住,魏月零不敢 置信的望向那扇大开的房门,心底止不住的震惊。 薄魇他竟然…… 任笑万分幽怨的看了邵轻一眼,突然抽了抽鼻子,秀眉紧紧的蹙起。他又受伤了? “这个薄魇,委实让人看不透。”魏月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边,斜倚在门便抚着下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就是。”任笑郁闷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放着这么漂亮的我不亲,去亲邵轻。” 魏月零:“……” “这件事,不要告诉邵轻。”魏月零突然道。据他所知,女人是种感性的动物,万一被邵轻知道薄魇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救了她,不知道会不会意识感动就跟薄魇好上了。 那样可不行,这个女人可是他家小岚笙的! 任笑幽幽道:“你就是不说我也不会告诉她的。”真不知道,邵轻哪点儿比得上她,明明身材没她的好长得也没她漂亮,真是不服气啊。 约莫是因为那还魂丹的缘故,休息了一天一.夜,身上所以的伤竟然都开始脱痂了。 邵轻正躺在贵妃椅上,舒适的呼吸这早晨清新的空气,甚是惬意。自邵轻醒来后,魏月零和任笑对那夜的事情闭口不提,邵轻虽觉得自己的伤好得太快实在诡异,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干脆就不想了。 魏月零手中刚刚剥好的橘子又被抢走了,差点儿气得掀桌而起,“你再敢抢本宫剥好的橘子试试?”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邵轻掰下一瓣橘子丢进嘴里,笑眯眯道:“没办法,谁让小零儿你亲手剥的橘子这么好吃呢。” 魏月零气得浑身发抖,“谁准你叫本宫小零儿了?!” “唔这是我对你的爱称呀,怎么,不喜欢?”邵轻又掰下一瓣橘子,不过却不是往自己嘴里丢,而是趁着魏月零又要破口大骂,直接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小娃娃不要总是骂人,会没长大就先衰老的。” 魏月零:“……” “哦对了,小零儿你留在这儿这么多天了,难道就不怕薄魇煮了你?”这几天魏月零没少将薄魇气得火冒三丈,好像是专门跟薄魇对着干似的。 魏月零傲娇的扬起小脑袋,哼道:“本宫才不怕他,他打不过本宫。” 邵轻颇觉好笑的挑了挑眉,“你就不怕他命令整个龙门的人合起来抓你?” “他不敢。”魏月零的表情更加骄傲了,“他怕本宫的姐姐。” 忽的一阵阴风吹过,魏月零的领子被人拎了起来,阴测测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是吗,那本尊就先将你煮来吃了,看看你姐姐她又能耐本尊如何!” ——————6074—————— 【PS:下章,放男主,然后、、(ˉ﹃ˉ)另外,不出意外每日更新时间为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建议等早上醒来再看~~~】 【145】她躲着他(6000+) “是吗,那本尊就先将你煮来吃了,看你姐姐她又能耐本尊如何!” 邵轻起身,赶紧伸手将魏月零抢过来抱在怀里,仰起脸笑道:“尊主,你又来啦。” 笑话,这小屁孩有姐姐罩着她可没有,薄魇在他这里受得气,保不住会堆积在一起,等她伤好了来收拾她呢。她才不用做替死鬼泫。 “又?”薄魇蹙眉,“阿轻你就这么不待见本尊?拦” “哪里哪里。”邵轻讪讪的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尊主,你不去看看薄姬吗?” 这几日除了早会和睡觉的时间,薄魇都往这边跑,几乎是将整个书房都搬过来了,听闻薄姬也受了刑,可听都没有听他提过这件事,委实怪异。 薄魇目光忽然变得沉冷,紧抿着薄唇看着邵轻不语。 被邵轻拥在怀中的魏月零一动不动,像只树袋熊一样巴着邵轻,整颗脑袋趴在邵轻的胸口上,微眯着眼睛,一副享受得不行的模样。这女人的怀里就是舒服,跟她姐姐的一样,又软又香。 “尊主,你来啦。”任笑扭着腰肢走了出来,随着移动的脚步,面色的轻纱撩起了一个角,只看得见那樱红的唇瓣,甚是诱.人。 薄魇邪肆一笑,撩开衣摆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任笑见此朝薄魇抛了个媚眼儿,转身走进屋里,不多时便捧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喂,本宫要吃橘子。”魏月零拍了拍邵轻的脸蛋。 邵轻嘴角抽了抽,一手扶着魏月零的背,一身伸过去从石桌上拿了个橘子过来,眼角的余光瞥见“相处”甚好的薄魇和任笑,手腕反正,手中的橘子砸到了任笑的身上。 任笑冷不防被砸了一下,惊呼一声,旋即气急败坏的瞪着邵轻,“你做什么呢!” 她气,邵轻理应比她更加生气,当即又拿了个橘子砸了过去,愤愤道:“我说你这婆娘,老子还没死呢你竟然敢当着老子的面儿给老子戴绿帽,小心老子今晚弄死你!” 一口一个老子骂得任笑晕乎乎的,当即倒了杯茶端给邵轻,柔声道:“奴家知错了,相公您今晚还是继续跟奴家分房睡吧。” “……”邵轻一个眼刀子甩过去。眼看着薄魇的伤无大碍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任笑你丫的打的是什么主意。 薄魇饶有兴致的看着邵轻和任笑“打情骂俏”,轻抿了一口茶水,突然道:“长老阁的意思是让你亲自前去将鬼刹抓回来。” 邵轻动作一顿,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薄魇。 气氛有一瞬间的诡异,薄魇看着眼前这三人,挑了挑漂亮的眉梢,道:“都看着本尊做什么?” 邵轻收回目光,低下头,塞了一瓣橘子进魏月零嘴里,慢悠悠道:“属下能不能不去?” 这个任务,可不是这么好做的。鬼刹不好抓,这件是顶级任务,万一失败了,接受的惩罚可就不是甩几鞭子这么简单了。说不定长老阁的人,是想趁机除掉自己呢,她才不做这种任务。 “看来阿轻是跟本尊想到一块儿去了。”薄魇颇具深意的笑了笑,“不过阿轻,这人是你放的,由你抓回来无可非厚。本尊虽替你回绝了,可长老阁的人不是好打发的,所以这一趟你非去不可。” 这时安静了好一会儿的魏月零突然抬起头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脆声道:“本宫听闻龙门长老阁的二长老武功很是高强呢。” 薄魇嘴角僵住,目光极其不善的看着魏月零。他们这样在这小鬼面前讨论抓他族人的事,委实是有欠妥当。 魏月零暗暗对邵轻眨了眨眼,邵轻一怔,恍然间想起了鬼刹似乎是二长老一手提拔上来的,立即就有了思量,看向薄魇,道:“嗯,人是属下放走的,理应由属下去抓,不过这人也是二长老带进来的,他也逃脱不了责任。如今属下伤势未痊愈,不如就让他与属下一同前往吧,一同有个照应,属下的脑袋也拴得紧一些。” “如此也可行。”薄魇点了点头,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况且二长老他……薄魇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眼底含着警告,状似无意的的拨弄着手腕上的铃铛,道:“没有阿轻你在,本尊深感寂寞,阿轻你要早些回来啊。” 邵轻身子微微一僵,笑道:“怎么会呢,属下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魏月零瞅了眼薄魇手腕上的铃铛,道:“这铃铛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邵轻微惊,生怕魏月零看出什么,赶紧将魏月零的脑袋往胸前一按,抱着魏月零站起身来,道:“小零儿,我突然想起,你的莲子羹还在厨房里熬着呢。” “啊!”魏月零一惊,扭捏着从邵轻的怀里跳了下来,屁颠屁颠的往厨房的方向跑。 邵轻朝任笑递了个眼神,“还不替为夫将尊主尊主送回去?” 任笑眼前一亮,转身对薄魇道:“尊主,奴家送你出去吧。” “不。”邵轻道,“尊主还受着伤呢,万一晕倒在半路就不好了,笑笑你一定要亲自将尊主送回寝殿。” “是。”任笑扬声应道。她这“夫君”,成婚这么多日以来,总算是做了这么件讨她欢心的事情了。 薄魇没有说什么,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起身离开。任笑回首朝邵轻抛了个媚眼,赶紧跟上。 今早薄魇过来的时候没有带人,任笑跟在薄魇身后,目光近乎痴迷的望着薄魇的背影。薄魇突然停下来脚步,任笑迅速将眼底异样的神色敛起。 薄魇没有回头,无一丝情绪的声音传来:“薄姬毁了你的脸,你可恨?” 任笑一愣,似没有想到薄魇会这么问,稍稍沉吟了一下,轻笑道:“自然是恨。” “看在本尊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要与她计较了吧。”薄魇回首看着任笑,眼底隐隐透着一丝无奈。 任笑嘴角僵住,口中微微发苦,“尊主放心,奴家不会与奴家的父亲提起这件事的。” 若是让虎头帮的人知道他们嫁到龙门来的小姐,成婚当晚就被人抓了去,还毁了容,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虎头帮虽没有龙门势力强大,可以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门派,到时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薄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任笑想了想,还是道:“我虽不计较,可不代表邵轻不会计较。” 此事中吃了亏的人并不止她一个,邵轻受的伤比她更重,甚至几乎死去。平素邵轻与薄姬就不和,这次就更不会轻易放过薄姬了。 薄魇脚步微顿,旋即又复抬起,继续往前走,轻如和风的声音飘入任笑的耳中,“她……随她吧。” 任笑愣住。 原以为薄魇只有对薄姬才是特别的,没想到,似乎不是这样啊。还有那夜,难道薄魇对邵轻真的…… 邵轻待两人离开后便走上前去关上了院门,一溜烟的朝厨房跑去,差点儿与抱着个大碗走出了的魏月零撞了个正着。 “臭女人,你眼睛忘娘胎里了是吧!” 邵轻没有理会魏月零,绕过他冲进了厨房里,掀开锅一看,立马就怒了,“死小鬼,你竟然不给我留?” 魏月零抱紧了怀里的大碗,脑中灵光一闪,低下头来朝碗里呸呸了几下,又抬起头来挑衅的看着邵轻,“看,这碗里的莲子羹有本宫的口水了,你若不介意吃本宫口水的话,就过来抢吧。” 邵轻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摩拳擦掌的走向魏月零,“既然老子吃不到,你也不要吃了!” “哇!这里有只邵轻欺负小孩子!” 魏月零转身撒腿就跑,邵轻鼻子都气歪了,撸起袖子追了上去,吼道:“死小鬼,有本事你别跑。” “臭婆娘,有本事你别追。” “你给老子站住。” “本宫就不站住!” 一大一小在院子里上演起你追我赶的戏码,魏月零一边跑一边把碗往嘴边凑,以一种十分高难度的动作将碗里的东西喝进嘴里。眼看着那碗就要空了,邵轻一急,蹲下身来脱掉靴子,抓着就朝魏月零砸了过去。 洁白的靴子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度,有人从院子门前经过,听到声音,扭头一看,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面上一疼,被那东西砸了个正着。 “麻烦,靴子还我。”门被打开,一抹白色的身影跳了出来。 那人愣愣将靴子还给邵轻,“嗯,给你。” “谢谢,你可以走了。”邵轻穿好靴子跑回院子里,关上院门继续,嗯继续打魏月零。 “欺负小孩子,你羞不羞?” “小孩子?你是来搞笑的吗!” “本宫不管,本宫现在就是小孩子,你敢揍本宫就是欺负小孩子!” “那老子还真的要欺负小孩子不可了。”邵轻拔开脸上的碎发,咬牙切齿的继续追了上去,“臭小子,快将莲子羹给老子吐……” 邵轻冷不防的撞上了一堵墙,身子受力往后倒退几步,腰间突然一紧,又被人往前一拉,整个人被揽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中。 恍若隔世已久的声音传入耳中,轻轻浅浅,无尽深情,一遍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阿轻,阿轻……” 邵轻浑身一僵,愣愣的抬起头来,入目所见是那轮廓完美的下巴,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不真实。邵轻眨了眨眼,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倒退几步,挠了挠脑袋东张西望一番,看见了同样有些惊讶的魏月零,问道:“你看见谁来了吗?” 魏月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嗯,看见了。好大一只。”想忽视都不行啊。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冷着脸上前几步,一弯腰将邵轻抱了起来,伸脚踹开.房门。 “那个,好久不见。”邵轻下意识攥紧了领子,屁股一沾床就立马离夜岚笙远远的。 夜岚笙面无表情的看着邵轻,伸出手,“过来。” “不过。”邵轻用力的摇了摇头,随后贴着人皮面具的脸两颊浮上淡淡的红晕,氤氲着盈盈水波的眼眸娇嗔了夜岚笙一眼,弱声道:“在下知道你心急,可也不能这么心急的一见面就要剥在下的衣服呀。” 跟随进房的魏月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要不要一见面就来这么限制级的戏码! 夜岚笙却笑,眼底闪烁着危险,声音却轻柔之极,“嗯,我不剥,你先过来。” “骗人。”邵轻才不相信他呢。看他这风尘仆仆浑身狼狈的模样,就知道是赶来的了。能让他这般不要命的赶来,大抵是听说了自己受伤的事情吧。她承认见到他,她很高兴,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能让他剥衣服不是?浑身都是伤,自己都无法直视了,更何况是他。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有这么一种想法,想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喜欢的人面前,永远让他看到最美好的自己。 “真的不过来?那我过去。” “不许过来!” 魏月零眼珠轻转,小跑到夜岚笙身旁,一把抱住夜岚笙的腿,仰着小脸控诉,“小岚笙,你不爱我了吗?” 夜岚笙:“……” 邵轻浑身一抖,赶紧抓过被子蒙住头,下一刻又忍不住偷偷的探出半边脸张望。嗯,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呢……看到了小鬼撒娇,不知道回头会不会被这个傲娇的小鬼灭口? “别闹,我身上很脏。”夜岚笙颇觉头疼,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魏月零当真寻来了,而且竟敢只身呆在龙门。 魏月零扁着嘴,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模样,娇气的哼了声,“你这个坏人,你方才还抱邵轻呢,怎么就不能抱我了?” 邵轻又是一抖,正要蒙脸,忽见魏月零一个眼神瞟过来,不知怎的,邵轻就看明白了,开始轻轻的挪动着身子。 “……”夜岚笙无法,只好伸手将魏月零抱了起来。而就在这个空当,邵轻已经成功着地,一溜烟跑了出去。 夜岚笙想去追,魏月零突然抱着他的脖子,脆声道:“不许追。” “说吧,你在想什么?”知魏月零莫若夜岚笙也,两人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想表达的是什么,方才他偷偷递给邵轻的那一眼他可是看见的。 魏月零沉默了半响,道:“那婆娘毕竟是个女人,作为男人的你,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的脱女人的衣服,你这样做,是要负责的。” “你就想说这些?”夜岚笙挑了挑眉,“我会对她负责。” “咳。”魏月零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才会这么说的,这个男人喜欢邵轻,自然会对她负责。想了想,魏月零决定换个角度来说,“女子爱美,特别是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她不想你看你便不要看了吧。” 夜岚笙蹙眉,心底的不安得到证实,越发的心疼起邵轻来,“她受伤了,谁做的?” 魏月零索性也不跟他 拐弯抹角了,双手一摊,道:“听说是因为私自做主放了我们不夜城的人,在龙门的邢台受了一百鞭子,后来又用自己去交换任笑,吃了薄姬一顿刑罚。” “薄魇和薄姬?”夜岚笙眸光骤冷,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威压,与他靠得最近的魏月零抖了抖,胖嘟嘟的小掌拍了夜岚笙的脸一下,一本正经道:“这里是龙门,你有仇到外面再报。” 他可不就怕夜岚笙看到邵轻身上的伤口会一怒之下跑去找薄魇,才帮着邵轻逃跑的嘛,如今龙门里就他们两人,惹火了薄魇谁也别想走。 “放心吧,我现在不会去找他。”夜岚笙眯了眯眼,周身戾气散去,垂眸看着魏月零,淡淡的语气透漏着丝丝危险,“话又说回来,你又是怎么知道女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特别爱漂亮的?” “我,无意中从书上看的。”魏月零小眼神东瞟西瞟,就是不敢看夜岚笙。他才不会告诉夜岚笙,那是他来龙门的路上,在青.楼门前撞见的狗友告诉他的呢。 “嗯,”夜岚笙点了点头,走到桌边桌下,整好以暇的看着魏月零,“现在该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了。” 魏月零目光左瞟右看,就是不敢看夜岚笙,扭捏着衣角,嘀咕道:“还是不是来找你的。” 顿了顿,旋即义愤填膺的控诉道:“我将你养这么大,你会飞了就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夜岚笙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含着宠溺,突然张开双臂。魏月零愣了愣,小小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撒开小腿扑了过去。 他就知道,他的小岚笙还是爱他的。 再说邵轻逃出了房间,立即往正厅跑去。一边跑心里边着急得不行,夜岚笙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她这身伤,瞒得了一时瞒得了多久呢。 要不……去找薄魇,呆在薄魇的身边等伤好? 不不,这样说不准夜岚笙会跑到薄魇面前去抓自己,暴露了行踪可是很危险的啊。 “阁主,你在做什么?”随着夜岚笙寻来的林潇潇见夜岚笙将邵轻抱回房间后,便默默的退了下去,来到正厅等候,没想到却看到邵轻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在大厅里来回的走,嘴里还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潇潇?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潇潇面色的冰冷化去,将事情从头到尾与邵轻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末了没忘补充一句:“属下看得出来,那不夜城的城主真的很喜欢阁主你呢。” “胡说什么呢。”邵轻感觉脸有些烫烫的,为掩饰尴尬,跑到一旁坐下,倒了杯凉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脸蛋似乎没有这么热了。 林潇潇走到邵轻身边,眼底有异样的神色划过,“阁主,你的伤可严重?” “啊?”邵轻愣了愣,旋即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还没事么,唔方才还能追着一个小鬼跑了好多圈的。”顿了顿,又道:“不过潇潇啊,不要再喊我什么阁主了,我不是你们的阁主。” 林潇潇垂下眼眸,声音清浅却坚定,“不,您在潇潇的心里,永远都是凤阁的阁主,潇潇的主子。” —————6055————— 【此处不计费:(ˉ﹃ˉ)接下来……关女主,啊哈哈~】 【146】相拥而眠(6000+) 林潇潇垂下眼眸,声音清浅却坚定,“不,您在潇潇的心里,永远都是凤阁的阁主,潇潇的主子。” “……”邵轻扶额,“嗯,主子早就主子吧,总而言之你不要唤我作阁主,这样我会死的。颅” 林潇潇抬头,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目光异常柔和,“是,主子,潇潇知道了。” 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的夜岚笙蹙起了眉头,不知道想着什么,没有走进客厅,只是转身按原路返回。 魏月零戳了戳小胳膊,哆道:“好诡异的女人。难道这就是女人之间的相处方式?” 夜岚笙淡淡的瞥了魏月零一眼,没有应声辂。 傍晚时分,任笑独自走了回来,看起来心情却不太好,看到邵轻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一言不发的回房去了。 邵轻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将魏月零的碗端走,凑过去小声的问道:“依你看任笑这婆娘又怎么了?” 面前的饭碗突然被端走,魏月零仍保持着吃饭的动作,嘴角沾了一粒米饭,小脸上尽是茫然,“什么怎么了?” “我问你任笑这婆娘怎么了?” “哦,她啊。”魏月零探身将自己的饭碗端了回来,趴了一口饭,咬着筷子含糊道:“大概是欲.求不满……啊!” 夜岚笙用筷子头敲了魏月零的脑袋一下,魏月零立即丢了筷子,捂着被敲的地方,包着一包眼泪控诉的看着夜岚笙,身子往邵轻怀里一凑,就开始告状,“你看,他又欺负本宫了。” “不疼不疼。”邵轻揉了揉魏月零的小脑袋,作势吹了几下。魏月零挑衅的看了夜岚笙一样,还没的意思上一口茶的时间,边听邵轻又道:“欺负多了就习惯了,淡定。” 魏月零:“……” 夜岚笙目光柔和的看着邵轻,眼底浅浅的笑意几乎要将邵轻溺毙。邵轻轻咳一声,颇觉羞涩的扭过头,轻轻推开魏月零,一言不发的低头继续喝白粥。 只是,那目光太过灼热,邵轻就是想无视也无视不了,刚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林潇潇看看夜岚笙,又看看邵轻,眼底有什么东西黯淡下来。 用过晚饭后,林潇潇便收拾起桌上的碗筷,邵轻跟在林潇潇身边,她往左,她也往左走,她停下了,她也跟着停下来。 同样的,坐在一旁饮着茶水的某人,目光也随着邵轻的而移动,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原本还在与他说着话的魏月零见此忍不住翻了翻,自识无趣没有再开口了。 说白了,邵轻就是不想让夜岚笙有和自己独处的机会,而夜岚笙则在寻找着能将邵轻掳走去独处的机会。 林潇潇捧着碗筷来到厨房,看着仍然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自己的邵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主子这般寸步不离的跟着属下,可是有事?” “没事没事。”邵轻干笑道,“你尽管忙你的,当我不存在就好。” 林潇潇将碗放在了碗盆里,走到一旁洗干净手,这才转身面对着邵轻,一本正经的问道:“主子你可是在躲着城主大人?” 被揭穿了,邵轻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硬着嘴巴没有承认,“胡说什么呢,我与那不夜城的城主不熟,躲他做什么?” “不熟?”林潇潇挑了挑眉,也不打算再揭穿邵轻了,只是道:“你看那不夜城的城主浑身狼狈,早上湿透的衣服穿到现在都干透了,说不准会生病。” 邵轻身子微微一僵,眼底划过一抹慌张。 “而且,属下见到他时,他是从水里游上岸的,体力已经透支了,也不知道他是游了多久,这会儿应当是强撑着来见主子你的吧。” 见邵轻神色有所动,林潇潇便知她定然也是十分在意那不夜城的城主的,叹了口气,道:“属下不知主子与他有何之间矛盾,不过主子你这般聪明应当明白,有些东西若是不珍惜,错过了便是一生啊。” 在凤阁里,林潇潇敢说,除了萧丛月,便是她最为了解邵轻的了。在她看来,身为一城之主,在天下享负盛名,能为她如此,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我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我这就去找她。”话音一落,林潇潇只觉得眼前有身影一晃,目光再聚焦时,眼前哪儿还有邵轻的身影。 什么有没有道理的,分明就想去找他想得很,非要做出一副 tang被她说服的模样,真是的。林潇潇叹了一口气,掩下眼底黯淡,转身走回碗盆前,撸起袖子,着手洗碗。 听了林潇潇的话,邵轻不可谓不担心啊,当即就回了自己的房里,果不其然看见了夜岚笙。 夜岚笙坐在床上斜靠着床头,微眯着眼睛,而魏月零则靠在夜岚笙的身侧,一模一样的动作,连呼吸的频率都是一样的,还真不是一般的默契。 听到动静,那榻上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掀开眼皮,同样都是慵懒邪魅的表情,只不过许是因为魏月零那张娃娃脸的缘故,这表情放在他脸上怎么看怎么怪异。 邵轻抖了抖嘴角,走到衣柜前翻出一套衣服,又跑到榻前,将衣服递给夜岚笙,为了掩饰紧张,故意硬声道:“快把衣服换掉。” 夜岚笙的视线顺着邵轻手中的衣服一直往上,最后停在邵轻的脸上,目光忽然变得幽深,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邵轻也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魏月零翻了翻白眼,跳下床榻,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往外边走,没忘道:“快些换吧,换完了吱一声。” 门被关上,屋内剩下邵轻和夜岚笙两人,皆保持则会动作两两对望,气氛不知不觉中逐渐的升温。 夜岚笙眸光微沉,忽的长臂一伸,揽住邵轻一个翻转,将邵轻压在了身下,动作一气呵成,力度控制得刚刚好,不会扯到邵轻身上的伤。邵轻将手中的衣服丢到一边,微微弯起身子,在夜岚笙讶异的目光下,突然捧住了夜岚笙的脸,吻了上去。 “阿轻……”夜岚笙的紫眸璀璨如星辰,动情的唤了一声,大掌托住了邵轻的后脑勺,反被动为主动。 没有了蛊虫的作怪,邵轻感觉甚好,唔没有传说中那种心紧揪着一起砰砰跳个不停的感觉,却也觉得甜甜的。 一团绿油油的东西从夜岚笙的袖袋中滚落,嗷了一声,捂着眼角躲在了被子后面,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非.礼勿视”。 邵轻翻了翻白眼,胸口的浮动越来越剧烈,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夜岚笙微微撑起身子,松开邵轻的唇,埋首在邵轻的颈间粗喘着气。 “喂,你还不快些换衣服。”邵轻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弯起身子一个用力,两人立即翻转了过来,换了位置。邵轻瞅了夜岚笙的脸一眼,撇了撇嘴,坐了起来,着手去解夜岚笙的衣服。 夜岚笙身子僵硬得不行,胸膛剧烈的浮动着,眼底似在隐忍着什么,缓缓的合上了眼帘,任由邵轻解开自己的衣服。 “剩下的你自己来吧。”饶是邵轻脸皮再厚,再开放,也不敢亲自动手去脱男子的衣服啊。替夜岚笙脱下外袍,邵轻便转过身,面对着墙壁,保险起见还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身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邵轻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待他换完衣服,会不会又想起要剥自己衣服看伤口的事情? 然未等邵轻多想,身子蓦地被人往后一拉,双肩就被按住了,动弹不得。邵轻惊呼一声,赶紧捂住眼睛,“你竟然没穿衣服?” 夜岚笙挑挑眉,他是没穿衣服,可下身却有穿裤子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定下来不敢肆意妄动。这丫头平时嘴上胡话一大堆,尽是学着男儿不正经的话语,动起真格来却还是跟个普通的女子一般,懂得羞涩。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夜岚笙声音轻柔的安抚着邵轻,松开了按住她双肩的手,缓缓往下,解开了邵轻的腰带。 邵轻紧咬着唇瓣,身子微微发颤。闭上了眼睛之后,身体的感官和听力是最敏感的,她可以清晰的听到夜岚笙浅浅的呼吸声,以及他的指尖在自己身体上划过的触感。 轻轻的拨开衣襟,夜岚笙凝住了呼吸,直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眼中,面色淡然的神情也维持不住,随之而来的是痛苦和怜惜。 邵轻的下唇被咬到发白,手掌死按住双眼,声音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沙哑得不成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啊?” 回应她的,是一个个落在伤疤上的吻,轻柔虔诚的触碰着,像是在顶礼膜拜着一件极其珍贵的艺术品。 “不难看。”夜岚笙的声音依旧温柔,发自内心的深情好不掩饰的流露。长臂穿过邵轻的后颈,搂住邵轻紧紧的贴着自己,另一手握住邵轻的手,十指相扣。“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的。” 在一旁偷看的豌豆儿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只觉得画面实在太美,突 觉间就醉了……其实这个坏婆娘,与它的主子大人,也是很般配的嘛。 邵轻依旧捂着眼睛,带着细微的哭腔道:“以前我听人说,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也能上树。” 夜岚笙失笑,鼻尖抵着邵轻的,呼吸交.缠,幽紫的眸子越发的柔和,“阿轻,看着我。” 邵轻放下手,缓缓的睁开眼睛,对上夜岚笙含笑的眸子,闷闷道:“你笑什么?” 夜岚笙依旧在笑,掌心轻轻摩挲着邵轻的,“我不在的日子,可曾想过我?” 静静的看了夜岚笙半响,捕捉到他眼底的紧张,心中一紧,伸手环上了夜岚笙的背,侧开头将脸埋在夜岚笙的颈窝处,嘀咕道:“什么想不想的,我都不知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开放了,总是将这个字挂在嘴边,不害臊。” 嘴上还是没说,动作却已经回答了他。夜岚笙愉悦的轻笑一声,往左边一倒,侧身躺着,怀中依旧搂着邵轻没有放,强忍了许久的疲惫感倾泻而出。邵轻轻轻的推开夜岚笙,想要起身,夜岚笙却收紧了双手,轻声道:“别动。” 听出了夜岚笙语气中的疲惫和无力,邵轻突然想起了方才林潇潇与自己说的话,想了想,扯过身后的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扭着身子在夜岚笙的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睁大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夜岚笙。 似乎是真的很累了,很快的,夜岚笙呼吸变得轻稳。 不知何时跳下了床榻的豌豆儿看了榻上的两人一眼,叹了一口气,跑过去用小手轻轻的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钻了出去。 听到声音的魏月零回过身来,正想开口,豌豆儿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招了招手,示意魏月零跟着它来。 一人一豆没走多远,只是里那房间有些距离,还能看到房门前的所有动静。 “主子大人他睡了,你不要去打扰他。”豌豆儿飞上了魏月零的肩膀,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如今看来,豆儿它可是真的失宠了。 魏月零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这天都还没黑的那两个人就,就睡了?” “可不是嘛。”豌豆儿酸不溜秋道,“你说睡就睡吧,还要抱在一起,你说抱就抱吧,还要把衣服脱了,真是有伤风化。” 有伤风化这个词还是早些时候它从邵轻那里听来的,那时她在挤兑任笑,虽现在豆儿它仍旧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觉得这会儿用回在她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魏月零的脸皮僵了僵,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点了点豌豆儿的小脑袋,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儿给他们守着吧,也好让他们……” 顿了顿,魏月零邪恶的笑了起来,“让他们早些生个小娃儿出来给本宫玩玩。” “小娃儿?”豌豆儿挠了挠脑袋,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两个睡大觉跟生小娃儿有什么关系。 怕豌豆儿一不小心在夜岚笙面前说漏了嘴,魏月零适可而止,见它不明白也不多说了,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整好以暇的看着那房门。 任笑出来时便见魏月零傻乎乎的坐在石墩上发呆的一幕,那银白色的月光照在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越发的晶莹夺彩,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去蹂.躏。不过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想了想,任笑嗤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丝帕走了过去,往魏月零面前一挥,浓郁的香气飘出,魏月零鼻头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你在这里做什么?” 魏月零皱着小眉头,看也不看任笑一眼。这女人是邵轻名义上的媳妇儿,这几日相处下来除了觉得***气了一下,还不算讨厌,故也没有弄死她,没想到她竟然蹭鼻子上脸了,女人真真是种宠不得的东西啊。 “干你什么事,给本宫弹远一些。”什么女人啊,一点儿都不矜持。 任笑在魏月零身边蹲了下来,视线正好与他齐平,数字能和他的目光望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似想到了什么,唇角牵起一抹暧.昧的笑,“这都进去两个多时辰了吧,有再多的衷肠诉说不完也不用这么卖力吧?” 任笑的性格就是这样,不懂得羞涩和保守为何物,即便面对这一个小奶娃,说话也是没遮没掩的。 魏月零哼了声,没有理会她。 见此,豌豆儿也学着魏月零的模样,哼了声,把头扭到一边去。 任笑:“……”&lt; /p&gt; 回到寝殿后,薄魇便一个人呆在书房内,望着墙上闲事画的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尊主,执事大人在外面等着,说要见您一面。”影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薄魇回神,目光微沉,转身走了出去,却没有走正经路子,反而朝另一处荒僻的地方走去,沉声道:“让她回去好生养伤吧。” 罢,翻出了墙头,动作干脆利落。 影一望着薄魇离开的方向,眸光闪了闪。 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的薄姬听闻脚步声,眼前一亮,迅速抬起头来,却只看见一抹身影缓缓的朝自己走来,眼底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意料之中,意料之外,说不少有多失望,毕竟薄姬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影一面无表情的转诉了薄魇的话,薄姬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幽静的青石道上,月光打落在薄姬的身上,罩上了一层令人怜惜的孤寂。暗处的桑二走了出来,叹着气拍了拍影一的肩膀,劝道:“哥们儿,别看了。” 影一收回目光,拂开桑二的手,隐回了暗处。 桑二摸了摸鼻子,看向斜倚在树上的卫护法,无辜的耸了耸肩。他委实看不出来,薄姬这个女人有哪一点好的,要他说,就连邵轻那个假小子都比薄姬好多了,至少人看起来真实。哪像这个女人,嫉妒心强的要命,这些年明里暗里背着尊主做的事情,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一清二楚的,只不过尊主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只有当做不知道了。 在龙门里,他们四大护法的地位和薄姬相等,遂并不用看薄姬的脸色行事,会傻不拉几帮薄姬的人,也只有影一了。 卫护法看了桑二一眼,淡淡道:“尊主翻墙走了,还不赶紧去跟着。” 桑二一个激灵,赶紧隐回了暗处。卫护法仰头看着夜空中悬挂的那一抹盈月,不知为何,总觉得最近龙门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邵轻是被饿醒的。 邵轻盯着帐顶看了半响,一扭头,就看见了夜岚笙熟睡的容颜,忍不住凑近了一些。 嗯,不愧是她看上的男子,连睡着了都这么好看。 “薄魇?你怎么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魏月零的声音,邵轻看了仍旧熟睡的夜岚笙一眼,动作轻缓的起身下榻,尽可能不吵到夜岚笙。 “邵轻人呢?” 转角处的林潇潇步子顿住,赶紧侧身贴着墙,探出头一看,那站在院子中间的果然是薄魇。 魏月零翻了翻白眼,道:“她睡了。” “睡了?”薄魇目光落在那扇房门上,骤然变得阴沉,身形微晃越过魏月零,径直走了过去。 “那是女人的房间,你不许进去。”魏月零再度闪身拦住了薄魇,张开短短的双臂,仰着脑袋瞪着薄魇。 【147】至纯血脉(6000+) “那是女人的房间,你不许进去。”魏月零再度闪身拦住了薄魇,张开短短的双臂,仰着脑袋瞪着薄魇。 “让开。” “本宫偏不让。”魏月零也是个倔脾气的,薄魇越是想进去,他便越是不会让他过去。虽不见得他与夜岚笙真的会怕了薄魇,被薄魇知道了也不过是一场恶战而已,可他就是看不惯薄魇嚣张泗。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想让,气氛瞬间变得拔刃张弩,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站在一旁的任笑也不禁着急起来,不是急别的,她只是怕两人会真的打起来。薄魇身上有伤,未必能打得过那不夜城的城主啊唐。 早在薄魇过来时就躲了起来的豌豆儿见此暗呼不妙,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了一下,开始寻找机会进去通风报信。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邵轻边扒着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来。原本还在争锋相对的两人瞬间收敛了周身散发出的凌厉气息,不约而同的望向邵轻。 薄魇的目光仍旧冷淡,却没有望向魏月零时的冷冽。淡淡的朝邵轻身后的那扇门瞥了一眼,再看向邵轻时,眉头微微蹙起。 “深更半夜的尊主大驾光临,不知找小的有何要事?”邵轻蹦蹦跳跳到薄魇面前,仰着小脸,满头青丝随意搭落在身后,偶尔有一两缕随着轻风调皮的跳起。 对上邵轻黑白分明的双眼,薄魇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一些,声音依旧冷淡,“随本尊去一个地方。” “现在?”邵轻愣了愣。 魏月零扯了扯邵轻的衣袖,小小的脸蛋皱成了一团,软蠕蠕道:“本宫也要去。” 薄魇冷冽的目光往魏月零的身上一扫即过,那眼神好像在说“为老不尊卖萌可耻你知道”。 即便短暂,魏月零还是察觉到了来自薄魇的鄙夷,当即不屑的撇了撇嘴,暗暗的瞪了回去。本宫就是卖萌,有本事你也来卖! “走吧。”薄魇突然伸手握住邵轻的手腕,转身拉着她就走。 魏月零仍然不依不饶的拽着邵轻的衣摆,薄魇停下步子,看着邵轻。邵轻讪讪的笑了笑,只好低头对魏月零道:“小零儿乖,我去去就回,别担心。” 说完,暗暗的给魏月零递了个眼神,示意他留在这里看着房间里的夜岚笙。对于魏月零来说,夜岚笙当然是最重要的,于是魏月零扁着嘴,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末了还没望狠狠的瞪了薄魇一眼,傲娇的仰着小脑袋哼了声,撒腿朝邵轻的房间跑去。 任笑垂下眸子,一言不发的回房。 很快的,院子里只剩下仍隐藏在暗处的豌豆儿。豌豆儿挠了挠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房间里守着它家的主子大人比较好。不是豆儿它不疼那婆娘啊,实在是薄魇太过厉害了,只怕它还没靠近邵轻,就会被发觉了。 出了院子,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龙门幽静的小道上,薄魇依旧握住邵轻的手腕,谁也没有说话。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一个巨大的石碑前。薄魇停下脚步,摇头望着石碑,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尊主,这里是?”邵轻微惊,薄魇带她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早几日凤阁和不夜城的人欲要闯的封印之地的入口处。 薄魇松开邵轻的手,走上前去,指尖轻抚着那冰凉的石碑,似在对邵轻说,又像是喃喃自语,“这世人,最难改的便是贪婪的本性,若真能做到心如止水视一切于未睹,或许便不会是这样。” 邵轻瞅了薄魇一眼,只见那银白的月光镀在那一袭红衣的男子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外衣之下掩藏的,是深不见底的孤寂。 身居高位的人,享受的不仅仅是权势,还有孤独。 她也曾担任过凤阁的阁主,不过那时她幸运一些,虽不知真假好歹也让她暖心过几年,而薄魇却不同。据她所在,薄魇五岁那年,双亲便死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大概除了薄魇自己,无一人得知了吧。 再看那巨大的石碑,上面篆刻着数不清的繁琐咒文,细看起来,便觉得与凤阁铸剑宫下那伫立在血池边的两根圆柱上的有些相似。这种咒文,是用于封印上的。只是这里,封印了什么? “这里便是封印之地的入口。” 果然。邵轻凑了上去,一言不发的看着薄魇,静待下文。 薄魇侧身看着邵轻,笑得讥讽,“世人都 tang肖想这龙门这封印之地里的东西,可他们可否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邵轻想了想,道:“听说是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 “这世上确实有长生不老一说,却不是东西。”薄魇顿了顿,又道:“灵力高深到了一定的程度,又或者是特殊血脉继承,是可以长生不老。” “特殊血脉指的是?”邵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禁有些好奇。 薄魇幽幽道:“不夜城的魏家,至纯血脉,便是。” “魏家……”邵轻想起了还在自己院子里的那个小奶娃,嘴角抽了抽,不明所以的看着薄魇,“这与你带我到这里来有何关系?” 薄魇目光忽然放得长远,像是透过邵轻在看着什么,“明日一早,你便与二长老一同离开龙门前去追捕鬼刹,若你回来时本尊……本尊不在这龙门里,你便到这里来一趟。” “到这里来做什么?”不知为何,邵轻总觉得今夜的薄魇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薄魇你没事吧?” 薄魇愣了愣,旋即勾唇浅笑,“胆子肥了不少,竟然敢唤我名字。” 邵轻:“……” 将薄魇送回到他寝殿,邵轻转身想走,薄魇突然拉住她。邵轻不明所以的转过身,一张放大的俊颜立即映入眼帘。 唇上传来的触感告诉邵轻,她又被占便宜了! 邵轻眼底立即蹭得冒起火来,正要推开薄魇,薄魇却先一步松开了她,笑得欠扁的揉了揉邵轻的脑袋,轻声道:“晚安吻,快回去吧。” 邵轻:“……” 邵轻觉得,她不能在这样孬种下去。眼看着薄魇就要走进去了,邵轻一急,立即弯腰拔出靴子,撸起胳膊朝那抹红色的身影狠狠的砸了出去。 隐藏在暗处的桑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邵轻。 然而下一瞬,薄魇的反应更让他惊讶不已。 薄魇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捡起那只靴子拍了拍,就这么拎进房间了,拎进来,进来,了! 桑二小心肝直跳,久久不能平复。他突然有种预感,他的人生观从此要被颠覆了。 得了手后立即逃走的某人回到院子里,唇边的笑还未散去,便见一抹身影朝自己迎面而来,下一瞬,整个人被拥入怀中。 “鞋子呢?” “半路扔了。”邵轻往夜岚笙的怀里蹭了蹭,嗅着那清冷熟悉的月见草香味,只觉得安心,“你怎么醒了?” “先回房吧。”夜岚笙将邵轻拦腰抱回房间,轻轻的放在床榻上,浅笑着揉了揉邵轻的发顶,“看来今晚,你要与我们挤一挤了。” 邵轻看了眼窝在里面呼呼大睡的魏月零,嘴角抽了抽,小声道:“我可以去和我媳妇儿挤一挤。” 夜岚笙幽深的目光凝视着邵轻,柔声劝道:“她与林潇潇在一起,你倒不如与我们两个一大一小的挤。” 邵轻一时间还真的忘了院子里还有个林潇潇,现在想起往时自己一个人住的院子一下子竟然多了这么多个人,不禁觉得汗颜。 熟睡的魏月零突然嘤咛一声,从里面咕噜了一下,滚了出来,伸出小手摸了摸旁边,似乎因为没有摸到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邵轻眼珠轻转,将手伸了过去。只见那只小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摸了摸,随后握了起来,抱入怀中,嘴里还嘟囔着:“小岚笙,你的手真软……” 夜岚笙:“……” 邵轻:“……” 最后邵轻还是留了下来,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抽不回手。 次日早早的,天还未亮,魏月零便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往旁边暖呼呼的地方蹭了蹭。 “软的?”魏月零错愕的睁开眼睛,没有看到应该看到的脸,顿时吓了一大跳。 被魏月零弄醒的邵轻微微睁开眼睛看了魏月零一眼,转了个身,躺平了身子,露出一副如获大释的表情,继续睡。昨夜魏月零这小子一直窝在她的怀里,她想翻个身子都不成,睡得委实难受。 魏月零终于弄清楚了,原来昨夜他觉得暖呼呼软绵绵舒服到不行的地方,竟然是邵轻的怀里,而本该被他抱着的人,却睡 在邵轻的另一边,抱着邵轻。 这个小白眼狼,枉他这么疼他,有了媳妇竟然就不要他了,真真是气煞他也。越想越不服气,魏月零扯了扯邵轻的胳膊,硬着稚嫩的童音恶声道:“喂,你睡进来一点。” 邵轻被他吵得不耐烦,便也随他的意往里面挪了一些。见此魏月零心中一些,小腿儿跨过邵轻,挤在了两人中间,用身子推了推邵轻,拉过夜岚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舒服的眯了眯眼。 只不过一会儿,又蹙起了眉头,捅了捅邵轻,压着声音道:“你转过来。” “你这小屁孩烦不烦。”邵轻嘀咕一声,转了个身面向魏月零。魏月零拉过邵轻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胸脯上,咧开嘴傻笑了起来。 邵轻懒懒的睁开了一只眼睛,不偏不倚正好看到了这抹笑意,愣了愣,记忆最深处的东西被触动,眸光柔和下来,挪了挪身子主动完成了这一个真正的拥抱动作。 房内寂静无声,呼吸浅浅几不可闻。夜岚笙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目光柔和的看着邵轻,那眼底的宠溺任谁都一览无余。 四目相对,时间仿若停止在这一刻,没有责任,没有纷争,没有顾忌,眼底心里,满满的只有彼此。 天刚刚亮的时候,薄魇便命卫护法过来,提醒邵轻该出发了。 为了不暴.露身份,夜岚笙贴上了早些时日邵轻给他做的那张人皮按面具,在邵轻的安排下先行一步去了二长老那边,打算插在他带的那些人里一起混出去。二长老是个讲排场的,出门必须带十个以上的人,这也正好给了夜岚笙机会。 “莫要忘了我与你说的事。”在二长老出发前,薄姬拖着仍未伤愈的身子,赶来了长老阁。 “这是自然。”二长老从得知自己要与邵轻一同前去追捕鬼刹后,脸色便一直都没有好过,这会儿即便是见到薄姬,也没给什么好脸色,“你若有心思想着这些,不如先养好伤,讨好薄魇来得好。” 薄姬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光,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长老阁。 不多时,长老阁内便浩浩荡荡的走出一支队伍,最前面的自然是二长老,紧随其后的,是身后的数十名弟子,而夜岚笙则作为最低等的“弟子”,跟在了最后面。 来到大门时,邵轻几人还未过来,二长老无法,只好在大门前等着邵轻。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邵轻没来,薄魇却是来了。 薄魇深沉的目光扫过二长老等人,眉头微微蹙起,“邵轻怎么还没来?” 虽多看薄魇一眼都觉得气闷,二长老还是回答道:“约莫是睡过头了吧。” 薄魇没有在开口,凌厉的目光有复将眼前的人扫视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那站在最后面低垂着脑袋的男子身上。 夜岚笙虽未抬头,却也察觉到了一道森冷带着探究的视线朝自己投了过来,心中微凛,面上依旧淡然,没有任何不安,仿若不曾知道有人看着自己一般。 院子里,邵轻磨磨蹭蹭的吃完了早饭,又对任笑一通好说,交代林潇潇在这里看着任笑,方才带着魏月零出发。 任笑倚在院门前看着邵轻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要说我这相公嫁的是好,至少在我被人抓的时候,舍得用自己来交换我。可也就是因为她太讨喜了,惹得个个都喜欢围着她转,我反而觉得有些闹心。” 林潇潇看了任笑一眼,微微垂眸,没有答话。 还未走到大门,邵轻远远的便看见了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低头对魏月零道:“这一趟出去委实是值了,不仅有二长老那臭老头陪着,还有龙门尊主相送。” 魏月零一脸不屑,“你怎知薄魇此次前来不是替你送行的?” 邵轻默,总觉得小屁孩这话里的“送行”有两层意思。 “既然来了,便出发吧。”薄魇顿了顿,走到邵轻面前,将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邵轻,唇未动,话已经通过内力传到了邵轻的耳中,“这瓷瓶里有三颗药丸,以本尊的血加以符咒炼制而成。料想你离本尊太远缚魂子铃会伤害到你,这药丸你每到十五便服下一粒,可缓解缚魂子铃的反噬。切记,莫要忘了昨夜本尊说的话。” 三颗,三个十五,薄魇这是让她最多在外头过第三个十五便回龙门。 邵轻接过瓶子收好,道:“邵轻知道了。” 没有再多说别 的,薄魇便带着人回去了。 魏月零扯了扯邵轻的手,问道:“方才薄魇与你说了什么?” 他虽不知道薄魇与邵轻说了什么,但却是能察觉到薄魇给邵轻传音的。内力高深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寻常人的传音绝对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只可惜了薄魇不是寻常人。 今日载他们出行的船是平日来往龙门和那头岸边承载货物的大船。上了船,不用多言,邵轻和二长老极有默契的选择了最前面和最后面的的房间,相隔甚远,互不干涉。 邵轻单手托腮撑住桌面,视线不停的往门口瞟,眼睛咕噜噜的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怎么,才一会儿未见就想了?”魏月零实在闲的无聊,见邵轻不停的看着门口,忍不住道。 邵轻身子一歪,凑近魏月零,压低声音道:“我素来与这老头儿不合,如今与他共处一条船上,打不准他会出什么损招来对付我呢。” 魏月零嗤笑,简直是连鄙视邵轻他都觉得拉低智商了,“你当自己是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邵轻不满道。 魏月零可爱的翻了翻白眼,肥嘟嘟的肉掌在嘴唇上轻轻拍了拍,张嘴打了几个哈哈,嘟囔着道:“本宫困了,天大的事等本宫睡醒了再说吧。” 说完,身子一下子就歪到了邵轻的怀里。 邵轻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将他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昨夜她也确实没有睡好,现在补个眠似乎也不错。至于二长老那一边,有夜岚笙看着,她也不必担心什么。 只是有可能因为浪大的缘故,船摇摇晃晃的,邵轻翻来覆去睡不着,几次将魏月零吵醒,魏月零气得小脸的歪了,二话不说,一脚将邵轻踹了下去。收拾完邵轻,翻了过身,又继续睡。 邵轻滚了一圈,坐起身来挠了挠脑袋,扭头盯着门口的方向看了半响,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睡不着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身边少了个人啊! “不好了,有艘大船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外头不知是谁重重复复的嚷嚷着这一句话,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蹬蹬的响声,邵轻只觉得脚底下不停的震动。 邵轻跑到窗户边,这一看不得了,当着有只与他们这只差不多大小的船朝他们这边驶了过来。只不过,她怎么觉得那船上棋子的图藤很是熟悉呢。 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撞开,邵轻吓了两跳。 “吵什么吵,再吵本宫将你们全都剁碎了去喂狗!”魏月零突然怒吼着从踏上跳了起来,扬手就将一道气劲往门口砸了过去。 来人迅速往旁边一躲,随后不退反进,先是冲到了榻边将还在发火的魏月零抱了起来,再跑到邵轻身边,伸头往窗外看了看,不知做了个什么手势。 夜岚笙握住邵轻的手臂,拉着她往外走,“阿轻,随我走。” 乍一联系方才那艘船,邵轻瞬间明了,双目发亮的看着夜岚笙,“你这是要带我私奔?” 【此处不计费:近日评论区甚是安静,然后……知足美丽豆求咖啡~~~→_→自恋到家了有木有╮(╯▽╰)╭】 【148】生个孩子(6000+) (“你这是要带我私奔?”) 魏月零炸毛,“私你奶奶个腿,你当本宫死了不成!” 邵轻:“……屋” “不好,船漏水了!添” 蹬蹬的声音有复响起,正朝着邵轻几人这边过来。邵轻眼珠轻转,握住了夜岚笙紧抓着自己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放,“岚兄大人啊,麻烦你还是走正常程序将在下劫走吧。” 岚兄大人?夜岚笙挑了挑眉梢,这个称呼委实特别,不过这个建议嘛…… 不容得两人再继续谈论,二长老已经带人走了过来,一眼看到站在甲板边缘的邵轻,以及“劫持”了邵轻和魏月零的人,眉头皱紧,“你是何人?” 夜岚笙深不见底的双眸望向二长老,那眼底的寒冰和杀气让二长老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这个人究竟是谁,竟会有如此慑人的眼神。 邵轻一边将夜岚笙的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边扯着嗓子嚷嚷道:“二长老,快救救在下。” 二长老的目光移向邵轻,浑浊的眼底阴狠之色一闪即逝,往前走了几步,岁月的磨砺使得他越发的沉稳,苍老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老夫不管你是谁,若是不将邵轻放下,今日这海底便会是你的坟墓。” “呵……”夜岚笙唇边突然扬起一抹讥讽的笑,那双两人畏惧的双眸微微眯起,如看着一只将死的蝼蚁一般看着二长老,“那你们,便好好的享受这一座坟吧。” 夜岚笙一手抱着魏月零,另一手一向邵轻的腰,一个用力,将两人稳稳抱住,纵起轻功接着围栏跃起,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救命啊!!”邵轻刻意拉长的一声尖叫划破天际,随着一声“噗通”,消失得无影无踪。海面溅起两丈高的涟漪,只不过是一个呼吸间,便恢复了平静。 船上的人纷纷跑到围栏旁,伸头望向海面,各人神色不一。 “二长老,这该怎么办?” 二长老面上并无多大的情绪,只是看了那海面一眼,确定邵轻真的沉入海底后,便收回了目光,沉声吩咐:“将备用的小船只拿出来。” 这时不知道又是谁喊了一声:“看,那只大船走开了。” 二长老闻言,眸光一厉,迅速闪身到另一边放眼一看,薄雾中那巨大的船影确实越来越远了。脑中有什么飞快的闪过,二长老面色忽然变得难看之极,“糟了!” 他虽有心置邵轻与死地,却是不想她被她人掳走的,万一她的身份被人加以利用!该死的,他方才一时间竟没有认出那只大船的旗帜上的图腾。那分明是不夜城的标记啊! 不怪他一时间认不出来,实在是那些人太过可恶,竟然将那图腾盖了一半起来!现下看来,他短时间内是不能回龙门的了,除了要追捕鬼刹,还要将邵轻一并抓回或是杀掉。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白天,此刻却变成了浓稠渲染的黑夜,只见那天边忽然划出一道雷光,紧随而来的轰鸣声立即炸得邵轻脑袋一阵发晕。 邵轻站在甲板上,捂着耳朵,对着眼前的苍茫大海叹声连连。 “外面凉,到里面去坐着吧。”换好了干净衣裳的夜岚笙没在船舱里看到邵轻,便寻了出来。 这艘船,便是不夜城的人撤离时的那一只。龙门规定,非龙门的船只不得靠近龙门岛三百里之内,为了逃离龙门岛时方便,他们一早命人将这大船停在了一座离龙门较远的孤岛上,其他的人则在码头时混入参宴人群里,一同进了龙门。 他们失手后,那结界关下将所有人锁在了龙门里,也正好给了他们劫船逃跑的机会。他们乘坐龙门的船只到了那个孤岛便换回了自己的大船,毕竟别人的东西再好用,也没有自己的踏实。 邵轻吁道:“在下觉得站在这甲板上眺望大海的感觉,甚好。” 吹冷风其实也不错,这样可以让她头脑清醒一些,方便理清近日来发生的事情。距离凤阁阁主大婚,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事情,说实话到现在她还没想通,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造成的。 例如她娶了任笑,例如岚兄变成了城主大人,例如夜岚笙从了她,在例如她现在随着夜岚笙私奔。不论是哪一件事情,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夜岚笙看邵轻在发呆,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风口处,长臂一伸将 tang邵轻揽入怀中,低低道:“伤未痊愈,再着凉了就不好了,你若想看,便依在我的怀里,我虽力薄,却也能给你一丝温暖。” “不夜城的城主,怎会力薄?”邵轻嗤笑,“向来都是我忽悠别人,倒是没想到有一天却被人骗了回来,果然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 “之前是我不对。”夜岚笙的双臂收紧了一些,“日后再也不会了。” “嗯,”邵轻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暂且相信。” 夜岚笙失笑,揉了揉邵轻的脑袋,大掌往下,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裹在掌心里,“海也看够了,回船舱里坐着吧。” “也好。”邵轻扯了扯自己的外袍,有些宽大,走路她还要提着衣摆,“对了,这衣服是谁的?” 夜岚笙挑眉,“自然是我的。”他怎么可能让她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那你为何不将里衣一并拿给我?”她腰上虽有腰带绑紧了,衣袍虽宽却也不会露出肌肤,只是里面什么都没穿,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夜岚笙默了默,“这似乎,不太好。” 邵轻瞪眼,“你扒老子衣服的时候怎么就没说不好?” 夜岚笙:“……” 海上凉,船舱内有暖炉,邵轻一进到船舱,便觉一股暖意袭来,顿感通体舒畅。倒是魏月零,被那从门外吹进的冷风寒得抖了两抖,不悦道:“还不快些关门,你们想冷死本宫是不是?都说侄大不由叔,白疼你了。”后面这句话是对夜岚笙说的,竟然丢下他去谈情说爱,实在是太可恶了。 夜岚笙:“……” 邵轻只当做没听到,抽回手,蹦跳到魏月零身边坐下,伸手将魏月零抱到了膝盖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不停的蹭,“都说小孩子有三把火,果真暖和。” 魏月零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了了,肉嘟嘟的小掌推开邵轻的脑袋,仰头望着夜岚笙愤愤道:“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女人啊,看着她占别的男人便宜你也不管管?” “你只是个孩子。”夜岚笙关了船舱门走过来,屈指敲了敲魏月零的脑袋,在魏月零原本的位置坐了下来。 魏月零还想张口反驳,邵轻直接抓块糕点,往他嘴里塞,成功的看见了魏月零涨红了脸不停翻白眼的模样儿。 坐在角落处的鬼刹目光沉静的望了几人一眼,一言不发的喝着茶,只是细细一看,却能看得出鬼刹他好像在生着闷气。 邵轻用手肘捅了捅夜岚笙,朝鬼刹的方向努了努嘴,叹道:“以前我竟然没看出来,鬼刹竟是你的人,唔隐藏得委实是深了些。” 事情说来话长,夜岚笙不知道怎么回答,况且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对她比较好,遂只是浅笑不语。邵轻嘴巴也没有就此停下,接续道:“不过,你是不是对鬼刹做了什么,他怎的越来越深沉了?” “什么深沉不深沉的,”魏月零挪着小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家伙躲在角落里喝着闷茶时不时看着你,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他还在生气。” 邵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总结道:“没料到鬼刹竟是如此闷.***的人啊。” 鬼刹:“……” 夜岚笙倒了杯热茶推到邵轻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浅抿了一口,才问邵轻:“龙门大会在即,薄魇怎会肯放你出来追捕鬼刹?” “还不是因为大长老的死和鬼刹的‘叛变’推迟了。”邵轻不以为然道,随后目光诡异的瞟向鬼刹,幽幽道:“这世间最槽心的不是抓不到敌人,而是敌人在面前却不能去抓。” 鬼刹愣住,茶水端在嘴边,一动不动的看着邵轻。 魏月零突然坐直了身子,揪住邵轻的耳朵,恶狠狠道:“你已经抢走了本宫的一个侄子,还想抢走另外一个不成?” 邵轻拿开魏月零的手,干笑道:“看你个儿小小,侄子倒是挺多。” 魏月零:“……” 午饭吃的是全鱼宴,这些鱼都是大船停靠岸边时那些人去捕捞的,抓了回来养在船上,被宰之前还是活生生的。 从坐下来开始,夜岚笙就一直在挑鱼刺,给魏月零挑了再给邵轻挑,看得一旁候着的属下们暗叹连连。他们的城主大人果真是个好男人啊,细心体贴,连他们看着都觉得感动不已。 似为了惩罚邵轻没问他意见就将他抱起来似的,魏月零到现在仍赖在邵轻的怀里不肯下来,夜岚笙知他心里现在怨气恐怕有些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邵轻说了一句“你若是腿酸了,要说出来”。邵轻是什么性子,夜岚笙是知道的,她就是习惯隐忍的人,心中乐意了,身体怎样都无所谓,这一点委实让他头疼不已。 一顿饭下来,夜岚笙忙,邵轻也没闲着,面前摆了三个碗,一会儿往魏月零嘴里塞一口,一会儿自个儿吃一勺,一会儿有贴心的喂一口辛苦挑鱼刺的夜岚笙,忙得不可开交。 纯享受的魏月零心安理得的由着两人服侍,没有半点儿的不自在,倒是鬼刹幽幽的开了口,说了他自见到这三人以来的第一句话,“若是前祭司大人见到你这幅模样,不知会怎么想。” 魏月零微眯着眼中,鼓动着腮咀嚼嘴里的饭菜,慢悠悠的吃下后,才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一派无辜的看着鬼刹,“你在说什么?”顿了顿,扭头看向夜岚笙,“小岚笙,你听到什么了?” 夜岚笙浅浅的笑着,眼底却蕴含着警告,“你不是总是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 “凡事亲力而为嘛,这个我懂。”魏月零闷闷的嘀咕着,从邵轻的腿上跳了下来,捧着自己那晚饭,到另一边的空凳子坐下,埋头吃饭。 邵轻理了理腿上的褶皱,道:“我倒是觉得小零儿这样挺好,虽说男儿顶天立地,可也要懂得适时依赖。” 夜岚笙挑了挑好看的眉梢,“照这么说来,女子虽需自强,到终归是要寻找归宿的,阿轻你何时才能依赖依赖我?” “吃饭不要说话。” “……” 从龙门岛乘船回到中原大陆,本需要一个日夜的水程,但因为要避免遇到龙门的其他船只,再龙门的地盘上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好绕了个大圈兜远路,这下时间需翻上一倍左右。 用了餐,邵轻便迫不及待的嚷嚷着夜岚笙要里衣穿,夜岚笙无法,只好带着她去到自己所住的房间。夜岚笙住的房间是这艘船里最大的了,里面除了摆放着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连装饰用的小盆栽之类的都没有。 夜岚笙颇觉好笑的看着邵轻东瞅西瞅,问道:“你在看什么?” “还用说,她一定是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魏月零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困意又上来了。天气好就是惹人厌,老是让人忍不住想睡觉。 邵轻无语的回过身看着那两人,翻了翻白眼。这个小屁孩,看着挺可爱的,只是一张嘴说话就让人有种想将他掐死的冲动。 “以前没有,现在倒是有一个。”夜岚笙颇具深意的看了邵轻一眼,抱着魏月零走向床榻放他放下,又替他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干净的里衣,递给邵轻。 邵轻有些嫌弃,“怎么还是黑色的?”她发现自从见到夜岚笙开始,就没见他穿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 夜岚笙有些无奈,“不夜城的城主,不允许穿白衣。” 邵轻闻言沉默了半响,接过夜岚笙手中的衣服,嘀咕道:“除了白色,我瞧你穿紫色藏蓝色青色也是挺好看的。”夜岚笙身材好,模样生得好看之极,气质也是特好的,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若你一直留在我身边,除了白衣,我什么都穿。”这个房间里有魏月零在睡觉,夜岚笙只好带着邵轻去了旁边的一个空房。 邵轻扬眉,“你在威胁我?” 夜岚笙轻笑,“不敢。” “那靠岸后我去给你找几件花衣裳。” “……”夜岚笙哭笑不得。 另一间房间虽没有方才那间大,倒也整洁干净。邵轻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这房间可有人住着?” “没有。”夜岚笙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换好了就先在这里睡上一觉吧。” “也好。”邵轻点了点头,将房门关上。夜岚笙在门外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正欲转身回房,却见鬼刹在走廊的另一头,正抱剑依在门边,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天气逐渐转晴,阳光破开云层洒落在海面,犹如镀上一层盈光,随着波浪的涌动闪闪发亮。海面上时不时有鱼儿一跃而起,似在因这暴风雨后迎来的阳光而雀跃。 两名男子并肩站在甲板上,一人负手而立,一 人抱着剑,两人宽大的黑袍随风飘荡,划出肆意张扬的弧度。 夜岚笙眺望着海面,眸光清冷,“还在生气?” “不敢。”鬼刹淡淡道。 又是一片静默。 良久,夜岚笙低低道:“靠岸后,你去逐星派一趟吧,我早些时候遇见过楚雾,他似乎在寻你。” 鬼刹没有回答,只是问道:“那你呢?打算跟着她?” “不夜城内有姑姑在,本座回去也无事可做,不如趁着我……我想多陪陪她。”夜岚笙语气里显露着无奈,隐隐的还有一丝悲凉。 鬼刹眸光微动,面具之下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突然问道:“你与她,姑姑可同意?” 顿了顿,自嘲的笑了笑,“我倒是忘了,她是邵迟的孙女,邵家的后人,姑姑自然是同意的。” 不夜城极为注重血统,况且邵迟当年还有恩与魏家,夜岚笙若能娶了邵轻,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夜岚笙抿着唇没有答话,鬼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既然喜欢,就早些娶了吧,你……需要一个后人。” 夜岚笙眉头微微拧起,似有些纠结,旋即又松开了,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确实,早些娶回来,能省不少麻烦。” 她虽一副假小子模样,却很会招蜂引蝶,萧丛月是一个,楚雾是一个,还有一个薄魇,就连眼前这位……夜岚笙的目光忽然变得不善。 鬼刹愣了愣,不明所以,“怎么?” “我不喜身边跟太多人,靠岸后让其他人回不夜城向姑姑复命,你也立即离开吧。” “……”鬼刹嘴角抽了抽,回想起用过午膳时邵轻大夸了厨子一顿后夜岚笙不悦的表情,暗暗道:你是不喜邵轻身边有太多男人吧。 ** 邵轻睡得迷迷糊糊,朦胧中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透不过气来。原以为是鬼压床了,可这感觉却真实的很,而且冰冰凉的像是压着一个大冰块,冷得她起来一身鸡皮疙瘩。邵轻强撑着困意睁开了眼睛,一颗黑乎乎的头颅映入眼帘,愣了愣,旋即脸就黑了。顿时睡意全无。 “你个小鬼,你趴在我身上做什么?” 魏月零面色有些苍白,眼睛没有睁开,抬了起小脸,有气无力道:“小岚笙不见了,我冷。” 邵轻微惊,伸手探上魏月零的脉搏,邵轻眉头紧拧,搂着魏月零坐了起来,拉过被子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小零儿,你怎会中了寒毒?” 魏月零紧咬着下唇,窝在邵轻怀中瑟瑟发抖。邵轻迟疑了一下,突然叹了一口气,光洁的额头浮现出那朵妖艳的三色堇,原色的灵力掌中而出,源源不断的涌进魏月零的体内。魏月零只是前期身子僵了僵,后面像是寒意缓和了下来,渐渐平静了下来。 寒毒并不好治,她的灵力也只能缓和他的寒意,若要根治,还需用药长期治疗。 “我是不是没治了?”魏月零扬起小脑袋看着邵轻,眼底的脆弱让邵轻看着很不是滋味。虽与这小屁孩没认识几天,但从见到他起,他一直都这么自信傲娇,还敢只身来龙门找人,此时却露出这样的神情,委实是让她……邵轻目光闪了闪,屈指弹了魏月零的额头一下,轻斥道:“胡说什么呢,有我在,你死不了。” “你快些给小岚笙生个娃吧,至少让我在死前看那孩子一眼。” 【149】温柔体贴(6000+) (“你快些给小岚笙生个娃吧,至少让我在死前看那孩子一眼。”) 邵轻额角青筋跳了跳,“你不会死。” “那你总会生孩子吧?” “……睚” 夜岚笙回房没有见到魏月零,又隐约听到邵轻的房中有说话说声,便直接寻了过来。房门未关,踏入房门时见到的便是邵轻和魏月零大眼瞪小眼的场景。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魏月零从邵轻怀中抬起脑袋,看见夜岚笙,满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立马就红了鼻头,带着哭腔唤了声:“小岚笙。” “怎么了?”夜岚笙微惊,闪身到榻前,握住魏月零的手,并没有料想中刺骨的冰冷传来,不由得挑了挑眉,望向邵轻,只见邵轻的面色略微有些苍白,顿时明白了什么,心中不由得一紧。 “岚兄大人,你这小叔委实太坏了,竟然趁着在下睡着,跑来将在下当成床垫子,差点儿没把在下压死!”抢在夜岚笙问话前,邵轻先告一状,“我方才探了他的脉搏,他的寒毒想来已经缠身多年了,若再不治,恐怕……” 邵轻同情的看了魏月零一眼,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声道:“别担心,看在你生得可爱的份儿上,哥哥会将你治好的。” 魏月零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看来本宫真该感谢自己生得够‘可爱’。” “他这不是普通的寒毒。”夜岚笙目光复杂的看着魏月零,大掌连惜的抚着他的小脑袋,“这是不夜城寒冥池的寒毒,就连邵迟都没有办法根治,只能用药压制着。” 不夜城的寒冥池封印着魏国末期被屠城时死不瞑目的人,怨气极重,那处的寒毒比普通寒毒厉害上数十倍不止。若非当年邵迟为魏月零开了药方,魏月零长期饮用压制着,发病时就不仅仅是全身冰冷这么简单了,那毒素会将周身血液凝固,随后到肌肤,直至将人完完全全冻成冰块位置。 魏月零之所以长不大,约莫是因为身中寒毒且长期服药有关。 邵轻上下打量着眼前怎么看都只有五岁的奶娃娃,问:“这小鬼到底多少岁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问男人的年龄,你羞不羞?”魏月零愤愤的瞪了邵轻一眼,苍白的小脸上,两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一双异色的瞳孔中更有盈光流淌,惹得邵轻一阵心神荡漾。 夜岚笙几不可闻的拧起了眉头,将魏月零从邵轻怀中抱过来,淡声道:“好了,再睡一会儿,起来吃晚饭吧。” 望着夜岚笙的背影,邵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冷了脸呢? 唉,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在她看来,男人心那就是海底针的针眼。 魏月零偎依在夜岚笙的怀中,看着他将自己带回房中放在榻上,便挪到便靠在床头上,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那目光怎么看怎么诡异,魏月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三步两步爬过去推了推夜岚笙的手,小声问道:“小岚笙,你怎么了?” 夜岚笙依旧看着魏月零,没有说话。魏月零小心肝抖了抖,脑子飞快转动,将方才的事情回想了一遍,用软蠕蠕无辜的语气道:“小岚笙,方才你不在,我病发了。” 夜岚笙还是不说话,魏月零又继续道:“我以为你在邵轻那里,便过去寻你了。” “……”夜岚笙眸光微动,垂眸看着身侧低垂着脑袋扭捏着衣角的魏月零,这才发现他浑身脏兮兮的,回想起他每次发病时浑身无力,料想他必定是从榻上摔下去,趴着去邵轻房间的,不由的心中发紧。 “你不在,我又叫不醒邵轻,只好爬她身上去将她压醒了。”魏月零闷声解释,随后整张肉嘟嘟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哭声渐浓,“都八十多年了,我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可是真的很舍不得小岚笙你和姐姐。” 夜岚笙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听魏月零向自己说这些,心中很不是滋味,伸手穿过魏月零的腋下,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紧紧的拥在怀里,“胡说什么,这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魏月零愤愤的抹了把眼泪,骂道:“城主府长老阁的那群死老头,不过是一颗药丸而已,竟然藏着捻着,他们也不怕过期失效了。” 要想根治魏月零体内的寒毒,一颗还魂丹便可以做到,城主府里就有这么一颗在长老阁内供奉着。 突然想起了什么 tang,魏月零扯了扯夜岚笙袖子,神秘兮兮的凑到夜岚笙耳旁,“对了小岚笙,邵轻受伤后,薄魇将龙门里那颗还魂丹给了邵轻,还是用嘴巴亲自喂的呢,你这情敌可真了不得。” 夜岚笙眸光骤冷,“用嘴喂?” “可不是嘛。”魏月零一屁股坐了下来,把玩这自己粉嫩嫩小巧圆润的脚趾头,“邵轻还没死绝了,那大夫不过是提了一句,薄魇就为了她把还魂丹给弄来了,还因此受了伤。” “她知道吗?” “我自然不会与她说,你喜欢她,我当然不会帮你的情敌刷邵轻的好感度。” 夜岚笙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做得很好。” 夜晚,用过晚饭后,趁着夜岚笙带魏月零去梳洗,邵轻便去缠着鬼刹。 “鬼刹,鬼刹。” 鬼刹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邵轻。 “鬼刹,鬼刹。” 鬼刹皱眉,抿唇不语。 “鬼刹,鬼刹。” 鬼刹终于忍无可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邵轻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盯着鬼刹看了半响,突然仰头忘了一眼夜空,“月色正好,反正闲着无事,你我不如打一场,如何?” “我不与女人打。”尤其是受了伤的女人。 “你不能歧视女人知道吗?”邵轻愤愤的捏着拳头,“女人有怎么了,比男人强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的母亲是女人,你的姥姥是女人,你的……” 鬼刹没有继续听邵轻“女人”下去,忒不给面子转身就走。 “鬼刹你别走,我有话要问你。”邵轻几步跑上前去,拦住了鬼刹的去路,“两年多前,你是否去过邺城?” 鬼刹蹙眉,“是又如何?” “邺城福来客栈里,那夜躲在薄魇房外的人,可也是你?” 鬼刹眸光忽冷,还未开口,便听邵轻继续道:“当初薄魇与我说龙门里出了内鬼,那人描绘了龙门的机关地图并命属下带了出去,那属下被龙门随后追出去的人抓到,临死前到处那地图早已交给了一名逐星派的弟子。” 逐星派与龙门本就素不往来,却也相敬相安,自从出了机关地图那档子事后,两个门派骤然下转的关系摆上了台面。江湖排名前三的两大门派恶交,对凤阁来说无疑是好事,至少邵轻之前一直认为这有可能会是萧丛月的计谋,毕竟他最擅长的便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了。可若那人便是眼前的鬼刹,那一切,便又会变得不一样。 鬼刹冷笑,只是道:“若你一心向着龙门,便不要留在他的身边,左右为难的又何止是你一个。” “你什么意思?” “你若真的喜欢他,便早些离开龙门,你这般以龙门中人的身份呆在他的身边,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邵轻怒极反笑,懒得与他做无谓的解释,“若你不是夜岚笙的手下,老子第一个弄死你。管你是龙门的鬼刹,还是逐星派的程徽!” 邵轻没有再看鬼刹一眼,转身就走,嘀咕着骂道:“什么男人,比老子还逊,甚至连楚雾都比不上,真是讨厌。” 鬼刹愕然,再回过神时,邵轻已经走进了船舱。 那隐入云层的月亮不知何时露出了半张脸,那银白的的光芒照落在海面,波光粼粼,清静幽冷。 邵轻说的没有错,龙门的鬼刹是他,逐星派的掌门大弟子程徽也是他。而他,无论扮演着什么角色,最终都只能是不夜城魏家现任家主的嫡长子,魏承徽! 骂了魏程徽一通,邵轻没觉得火气散去,反而越烧越旺了。早知道他这么惹人讨厌,她当成打死都不会救他,让她白白毁了一张脸,真真是不划算。 少时见到的程徽并不是这么讨人厌的,那时他总是板着脸,冷冰冰的模样,嘴巴更是拙得不行,哪儿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啊。如今邵轻只能感叹,阴谋阳谋让人变得越来越丑陋了。 不过既然逐星派的程徽是不夜城的人,那么那日在京淮府中,夜岚笙身上为什么会有程徽的玉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龙门的事情她极少放在心上,当年放走程徽之后,便也打定主意再也不会管这个人了,遂那是她虽好奇倒也没有追问夜岚笙玉佩的事情。 &lt; p&gt; “小岚笙,那婆娘又怎么了?”眼睁睁的看着邵轻垂着脑袋从他们眼前走过,当着他们的面儿将房门关上,魏月零有些不悦。 夜岚笙蹙眉,凝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不语。 “主子大人,那婆娘到底怎么了?”豌豆儿也不解,见夜岚笙没有回答,又接着问了一句。 夜岚笙还是没有回答,魏月零沉吟了半响,道:“我听说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日,心情会特别低落,脾气也特别暴躁。” “为什么?”豌豆儿将好奇宝宝的精神发扬到底。 魏月零正欲回答,夜岚笙收回目光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魏月零立即将嘴巴捂住,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夜岚笙。 回到房里,邵轻没有点灯,在桌边坐下,单手撑在桌面上托着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其实你也不必纠结,他不过是替夜岚笙办事罢了,若说真正心思深沉的人,该是夜岚笙才对。”血剑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像是刚刚睡醒。 邵轻懒懒的掀开眼皮,“谁说我纠结他所做的事情了?我只是在想,一个好好的男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讨厌罢了。” “我没看出来他那里惹人讨厌,他只是说了事实,而这个事实。你不爱听罢了。” 邵轻:“……” 鬼刹所说的,邵轻又怎会不明白,只是夜岚笙一直没提,宠着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也没有避讳过她,她才没有多想罢了。如今想来,自相识以来,除了送出了凤珠,她似乎都没有为夜岚笙做过什么事情,一直都是他迁就着她,却从未要求过她什么,这还真是她的不是了。 早前还想到爱情是两个人相互付出的呢,真到要做的时候却忘记了,她之前的决心哪儿去了?鬼刹说得对,既然都决定了要好好在一起,她就算不做什么,至少不要让他为难才是。 豌豆儿和魏月零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邵轻,夜岚笙只是懒懒的靠在床头,在魏月零说了不该说的话时,才投过去警告的一眼。 门突然被推开,两人一豆循声望去,便见邵轻反手关上房门,蹦蹦跳跳到桌边,看了魏月零和豌豆儿一眼,没有说什么,又接着蹦到夜岚笙面前,弯腰凑近夜岚笙,毫无预兆的在夜岚笙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在夜岚笙讶异的目光中,轻笑道:“岚兄大人,在下想你了。” 夜岚笙眼底惊讶更甚,魏月零和豌豆儿直接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起。 这个邵轻,又在玩什么? 夜岚笙很快便回过神来,紫眸中浅浅的流光潋滟,学着邵轻的动作,在她的唇上轻点了一下,“嗯,我也想你。” 邵轻乌黑的眸子凝视着夜岚笙,脑子飞转,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邵轻从来没有真正的去讨好过男子,不过她觉得自己可以将心比心,例如说她自诩为男子的时候,若有女子对自己献殷勤,她最喜欢女子做的是什么。 “岚兄大人,你口渴吗?”邵轻说着,人已经闪到了桌前,倒了一杯茶水,下一瞬又回到了夜岚笙面前。 夜岚笙看着邵轻手中的茶杯,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渴。” “在下喂你喝吧。” “……好。” 一人一豆见此相视一眼。 魏月零:“……” 豌豆儿:“……” 喝了茶,邵轻将杯子放回桌上,又开始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嗯,对了,还可以这样。 “岚兄大人,不如在下替你捶捶肩膀吧。”不顾夜岚笙同不同意,直接甩了靴子爬上榻,跪坐在夜岚笙身旁,板过他的肩膀让他背对这自己,对着夜岚笙的肩膀一阵捏捶。 “岚兄,这个力度怎么样?” “可以。” 榻上两人你侬我侬,魏月零和豌豆儿不约而同的捂脸,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悄无声息的遁了出去。将房门关好,魏月零跑到一旁,蹲在角落里余惊未消的问豌豆儿:“豆子,你识得邵轻比较久,可知道她有什么隐疾?” 豌豆儿歪着脑袋想了一想,道:“有啊,她有的时候脑袋有些不正常。”例如她总是将它看成母的。 “这样啊……”魏月零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本宫瞧这婆娘方才的动作,确实有些不正常。” 豌豆儿重重的点了点头,豆儿它没有说,其实邵轻一直都不正常,正常的时候才是偶尔。 又捶又捏,没一会儿,邵轻自己先手酸了,却愣是没有停下来,只因为她没有想到下一步要做什么。 察觉到肩上那双手的力度原来越小,夜岚笙叹了一口气,握住邵轻的手,回过神来看着她,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轻声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邵轻眨了眨眼,“在下突然想对你好还不成?” 夜岚笙眼底光芒绽开,唇边勾起深深的弧度,“你若能一直留在我身边陪着我,便是对我最好的好。” 一直……邵轻垂下眼眸,闷声道:“一个大男人,说话这么煽情做什么呢。” “不喜欢听?” 邵轻掩唇轻咳一声,撇过头去,“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你喜欢说我便听着好了。” 夜岚笙眼底笑意更甚,宠溺的揉了揉邵轻的脑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柔声道:“阿轻,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了你。” “什么跟什么。”邵轻撇了撇嘴,恶作剧的伸手去捏夜岚笙的脸颊,啧啧道:“生得这么祸水,还不知偷了多少姑娘家的心呢。” 夜岚笙低头,额头低着邵轻的,眼底浮现着真挚和柔情,“只愿得一心人,生生世世不相离。” 生生世世不相离。 邵轻收回手,呆呆的看着夜岚笙,突然就对自己的决定有了一丝不肯定。世人说夜家男人痴情,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好比如说夜岚笙的父亲,那个在琉璃幻境中见到的男子,魏风华。 从琉璃幻境和血剑的零星话语中,以及前些日子薄魇与她提过的那些关于不夜城的事情,邵轻不难猜测出,魏风华便是个痴情种,他深爱着邵迟,即便邵迟并不爱她,即便邵迟嫁人生子,即便是他也娶妻有了孩子,依旧数十年如一日的爱着她,更甚至为了邵迟十余年不曾回过不夜城一次。 再者就是不夜城那第一任城主,夜岚笙的叔叔,那个为了女人年纪轻轻就死掉的男子。 而夜岚笙,她哪里能陪他到白头呢,能活个两三年的,她都觉得是天大的恩赐了。 似看出了邵轻在想什么,夜岚笙轻轻的将邵轻拥入怀中,轻声安抚道:“不要想这么多,你只管好好的陪着我便好。” 邵轻吸了吸鼻子,“从前听闻不夜城的城主眼光高于顶,怎么如今在我看来确实渣到不行呢。我要是你,我就去找一个生的好看的温柔体贴的。” “嗯,所以你寻了我这么个生得好看的又温柔体贴的。” “……”夜岚笙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儿么? 邵轻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是药三分毒,长期以药压制不是办法,况且小零儿体内的寒毒若是再拖恐怕会更难治。” “你可有办法?” “小零儿连遗愿都想好了我还想办法做什么?” “什么遗愿?”夜岚笙似乎猜到了什么。 邵轻皱着小脸,瞅了夜岚笙好几眼,支吾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他让你生个孩子。”顿了顿,苦大仇深的看着夜岚笙,又道:“在下都不知道原来你会生孩子。” 【150】立场不同(6000+) (“在下都不知道原来你会生孩子。”)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了邵轻半响,沉声道:“他的意思,大概是让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邵轻:“……在下不会。芴” 抵达岸边的时候,天空正下着小雨,路上行人或披着蓑衣冲冲行走,或冒着雨水像无头苍蝇一般抱头乱窜寻找遮雨的地方铗。 下了船,魏承徽便告辞了夜岚笙等人,即刻离开。而其他不夜城的人,将船停泊到特定的地方,便都回不夜城去了。 邵轻收回目光,扭头看着身旁的夜岚笙,问道:“岚兄大人,你不打算回不夜城了?” “陪你。”夜岚笙将睡眼朦胧的魏月零抱了起来,接过邵轻手中的伞半搂着她往前走。 邵轻低头看了看夜岚笙的手,伸手挽了上去。夜岚笙怔了怔,唇角缓缓的扬起,覆上了黑雾的双眸中盈满了笑意。 许是因为雨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从码头走回城里,并不算远,只是那路上的坑坑洼洼,委实让人觉得懊恼不已。邵轻看着已经被泥浆弄得黑不溜秋的白色靴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反观夜岚笙的,一双黑色的靴子,竟然干干净净的,连半块沾染了水滴变得暗沉的地方都没有,让邵轻嫉妒不已,当即一双满含幽怨的目光就投向了夜岚笙。 夜岚笙挑了挑眉梢,“待你灵力深厚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可以。” “空有条件却还是学艺不精的人,通称为懒惰。”魏月零懒懒的打了个哈哈,连个眼尾都不给邵轻,鄙夷之意显露无余。 “……德行!”邵轻哼哼了一声,恶作剧的在魏月零胖嘟嘟的小脸上揉搓了几下,笑眯了眼睛。 几人寻了间客栈,在邵轻强烈的要求下,要了两间上房。临上楼前,邵轻没忘让掌柜的打一桶水上来。 每每出来做任务,薄魇给邵轻的票子都特别的多,遂邵轻除了银票,什么都不带,需换衣服的时候,就随便寻个地方买套男装,倒也方便。 夜岚笙将魏月零安置好,便出去替邵轻买衣裳,顺便买自己的和魏月零的,再买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 走进成衣店,夜岚笙没有去看那些现成的,反倒跳了几匹布,让掌柜坐新的送过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旁一匹颜色较素的布绸,夜岚笙眼角有光芒划过,“用那边那匹布,再做两套裙装……” “掌柜的,这匹布我要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一双白皙的柔荑将那匹浅蓝色的布绸抱了起来。 夜岚笙愣了愣,循声望去,恰好看见那名女子转过身来,抬手拂开额前的发丝,一张绝美的小脸映入夜岚笙的眼中,夜岚笙瞳孔急剧收缩。 掌柜眼底惊艳之色满溢,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看了看夜岚笙,有些为难,“这……” 那女子好像这才看见了夜岚笙似的,那秋水盈盈的眸子轻轻的颤了颤,旋即柔声问道:“公子,这匹布,可否让给小女子?” “请便。”夜岚笙点了点头,却没有收回目光,视线依旧落在女子的脸上,眸光深邃如古潭。 “谢谢公子。”女子唇角微微勾起,朝也岚笙微微一躬身,便拿出银袋将银子付给了掌柜。 “悦儿,好了吗?” 外头有唤声传了进来,夜岚笙望去,那是一名相貌普通的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生得白白净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郁的书卷之气。 “好了。”女子应了声,便抱着布匹走了出去,路过夜岚笙身边的时候,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便头也不回的随着那男子离开了。 掌柜收好银子,一抬头看见夜岚笙还在看,心底便了然,于是道:“公子,老夫瞧您与那姑娘倒是挺相配的,您若是有意,大可上她家去提亲。” “哦?掌柜的识得她?”夜岚笙挑了挑好看的眉梢,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掌柜一瞧夜岚笙的表情,便知是有戏了,于是到:“那姑娘是前两月到我们镇上来的,方才那个便是她的哥哥。她哥哥是镇上卖胭脂的,听说挣了一些钱,这段时日不停的在城内为自己的妹妹说亲呢,门槛都被踩烂了,只可惜那姑娘一个都看不上眼。” 顿了顿,又道:“不过老夫瞧这姑娘似乎对你有意,你去或许能成。” tang夜岚笙笑望着掌柜,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掌柜的可知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萧,萧轻悦吧。” **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邵轻等不到夜岚笙回来给她送衣服,只好擦干了身子钻进被窝里,百无聊赖的等着。 “哐当——” “阁主,千万不要动了胎气啊。” “薄魇那个贱男人,本阁主总有一日,会将他碎尸万段!” 邵轻倏地睁开了眼睛,眼底寒光伴随着彻骨的恨意迸射而出,方才身侧的双手不知道什么紧紧的攥起,指关节骨头咯咯作响。 “阁主,副阁主一定会没事的,那薄尊主既然提出了条件让我们去换,就必定不会伤害副阁主的性命。” “但愿如此!龙门可还有其他消息传来?” “暂时没有。” 邵轻做起身,正欲下榻,一道阴影覆下,邵轻仰头一看,原来竟是夜岚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邵轻暗惊,幸好这个人是夜岚笙,若是别的人,她怕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夜岚笙将衣服放在一旁,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轻声道:“路过药店的时候我买了些外伤药,虽不是上好的膏.药,至少能让你少受些疼痛的罪。” “没事,这伤留着便留着吧,反正我出门都穿着衣裳呢,别的人又看不到。”邵轻不以为然,“不过既然你买了,便帮我涂了吧。” 邵轻说着,躺了下来,一把掀开被子,真是……让夜岚笙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夜岚笙哭笑不得,看着手中的瓷片不语。邵轻见夜岚笙这么久都没有动作,掀开一只眼皮,道:“你若是嫌丑下不了手,我付银子去请人帮一下。” 夜岚笙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不过是迟疑了一下,你需要与我这么生分吗?” “你个大男人少说废话,我做好准备了你直接上吧。” “……” 邵轻缓缓的合上了眼睛,细细凝神去听隔壁房间的动静,却除了清浅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了,不由得暗自冷笑。 涂药的时间说漫长也不漫长,但对于夜岚笙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额头上不知何时渗满了汗水,顺着两鬓滚落下来,其中一两滴就滴在了邵轻的手臂上。邵轻睁眼一看,愣了愣,笑道:“岚兄大人,你脸红什么?” “……”夜岚笙抿着薄唇,眼底划过一丝羞恼,正欲起身,一双手臂冷不防的勾住了他的脖子,还将他往下拉,旋即一片柔软触了上来。 夜岚笙身子一僵,眸子骤深,眼底翻涌的浓墨如虎似豺狂涌而出,恨不得将邵轻吃拆入腹。邵轻哆嗦了一下,伸手就想推开夜岚笙,夜岚笙哪回让她如愿,大掌不知何时按在了邵轻的脑袋,使邵轻动弹不得。 空气中逐渐升起暧.昧的气息,温度越来越灼热,邵轻陷在一片迷离间,忽感胸前一疼,微微的刺痛下又带着前所未有的感觉,仿若麻遍全身。邵轻嘤咛了一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软软的靠在了夜岚笙的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透不过气,邵轻突然伸手握住了那只放肆游走的大掌,轻轻咬了夜岚笙一下,退了出来,脑袋挣脱开夜岚笙的手,身子微微朝后一样,将夜岚笙的手举在了他面前。 “你怕是要重新给我上一次药了。” 夜岚笙两颊微红,眼底盈盈的水光直诱.人心魄。顺着邵轻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手掌上全是药膏。 邵轻依旧捏着夜岚笙的手腕,正儿八经道:“现在的药膏很贵你知不知道,你若是想摸,只管与我说便是,不要暴残天物呀这是个败家的爷们。” “……”被邵轻这么一说,夜岚笙的尴尬敛起,颇觉好笑的挑了挑眉梢,“若不想浪费了这些药膏,再涂上去便是。” “你的意思是,”邵轻沉默了一下,抬眸瞅了夜岚笙一眼,“再摸一遍?” “……” 魏月零醒来过来寻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邵轻和夜岚笙坐在榻上红着脸面对面的样子,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你们两个还要不要吃饭了?” 邵轻不愧是邵轻,很 快便敛去了脸上的羞赧,若无其事的穿鞋下榻,“吃,当然吃。” 魏月零目光诡异的上下打量了邵轻一眼,嗤笑道:“没想到你和男人婆穿起女装,还当真像那么回事。” “什么女装?”邵轻低头一看,差点儿没把眼睛瞪出了。方才她又让夜岚笙将药抹了回去,那会儿为了掩饰尴尬,愣是僵着脸一动不动,再回神时,魏月零就进来了。夜岚笙何时帮她换的女装,她怎么不知道?! 夜岚笙目光闪了闪,脑海中浮现另那一张绝美的面容,不由自主的将它与邵轻的重叠起来,却发现找不出一丝吻合之处。 “你这么做真的好吗?”邵轻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为了方便,她都好多年没有穿女装了,现在让她穿不是摆明了让她不方便么,万一有人要杀她,她怕是跑都来不及。 像是看出了邵轻的想法,夜岚笙道:“有我在你身边,你不需要动手。” “你是说,”邵轻停止炸毛,抬手轻抚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保护我?” 夜岚笙点头,浅笑,“那是自然。” “小岚笙,你也要保护我哦。”魏月零不满被两人忽视,整个人趴在了夜岚笙的腿上,仰着小脸可怜兮兮道。 夜岚笙:“……” 邵轻张开双手,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感觉还可以,便没有再纠结这男装女装的事情,抬了抬袖,看向那仍旧赖在榻边的两人,眨了眨眼,“不是说要吃饭?” 夜岚笙轻轻拉开魏月零,走过去推着邵轻走到梳妆台前,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下,自然而然的拿过梳妆台上的木梳子,很快便将邵轻高高束起的满头青丝解了下来,如瀑般散落,显得邵轻的脸愈发精致小巧。 看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邵轻又一瞬间的恍惚。她有一手制作人皮面具的好手艺,通常三天两头的往自己的脸上换人皮面具。许是不想面对那些陌生的面容,提醒自己被毁容的事实,久而久之的,邵轻便懒得去照镜子了,平时梳头都是凭感觉的。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贴心了,不过,他这般娴熟的动作,可是替别的女人梳头练就的?如此一想,邵轻本来很愉快的心情顿时就不愉快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颗黑乎乎的头颅,邵轻嘴角一抽,抖动着肩膀阴森森的笑了两下,一把抓过魏月零,将他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伸手往梳妆台上一抓,一盒崭新的胭脂落入手中。 “喂,你做什么?”魏月零挣扎了几下,仰起脑袋愤愤的瞪着邵轻。邵轻诡异的笑笑,“啪”的往魏月零的两颊打了两下。 夜岚笙颇为无奈的看着两人,从袖中拿出一支簪子,插进了邵轻的发丝了,便站到了一边,静静的看着邵轻,幽深的眸子忽明忽灭。 一个人的面貌可以改,气质却是不能完全一模一样的,现在看来……夜岚笙的眸光暗了暗。 魏月零冷不防的被啪了两下,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方才在做什么?” “没什么。”邵轻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魏月零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随着指腹的移动逐渐变得嫣红。 魏月零别的不多,就心眼特比多,自然不会相信邵轻的鬼话,拍开邵轻的爪子,转身对着铜镜一照,差点儿没把自己吓哭。 “你,你,你这个臭婆娘,你忘本宫的脸上抹了什么?”魏月零边骂着,边不停的用袖子抹脸。 邵轻漫不经心的将胭脂盒子盖好,放回桌面,喃喃道:“这客栈的服务何时变得这么到位了,竟然连新的胭脂都有。”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看了魏月零一眼,决定继续沉默。他突然不想告诉邵轻,那是他买回来准备往她脸上抹的。 被魏月零嚷嚷得烦极,邵轻强硬的板过魏月零的小脸,面对着铜镜,看见铜镜中梳着简单发髻的自己时,愣了愣,旋即道:“你嚷嚷什么呢,你看,这不是很好看吗?” “放屁!本宫是男子,怎能涂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竟然爆粗话了?邵轻嘴角轻抽,又板过魏月零的脸面向夜岚笙,抬起头看向夜岚笙,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真的很好看,若不信我,你可以问问你的小岚笙?” 听得“小岚笙”三个字,夜岚笙眉梢轻挑,眼底有笑意渲染开来,对上邵轻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嗯,很好看。” “看吧,我没说错吧。”邵轻一弯腰将魏月零抱了起来,看着魏月零肥嘟嘟红通通的小脸,就如那年画上画的童子,可爱至极。 魏月零还是有些不相信,皱着小脸又瞅了夜岚笙一眼,扁着小嘴问道:“小岚笙,真的好看吗?” 夜岚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嗯。” 楼下大厅的人不少,几乎满座。所幸夜岚笙早前吩咐过掌柜留了位置,几人才不至于寻不着地方坐。 原本喧闹的大厅不知道何时安静了下来,一种诡异的气氛涌动着,数十道目光或明或暗的朝邵轻这一桌投了过来,眼底神色各异。 端菜的店小二从后院走进来时,瞧见如此诡异的场景愣了一愣,不过常年的摸滚打爬,早已练就了一身淡定的本事,也不大惊小怪的,直接捧着菜朝众人目光的焦点处走去。 一一将饭菜从托盘里拿了出来,店小二躬了躬身子,扬着笑大搜:“客官,请慢用。” 邵轻夹了一块红烧肉往嘴里塞,眯着眼睛咀嚼了起来。这家客栈菜式的卖相不怎么样,味道却不错。 “本宫也要吃。”看邵轻吃得有滋味,魏月零用力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睛看想邵轻。邵轻动作微微一顿,推了一碗饭到魏月零面前,又为他添了一些菜。见此魏月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你这个人虽不怎么样,不过现在看来,日后或许是个好母亲。” 邵轻:“……” 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朝自己这边望了过来,邵轻转头对了上去,尴尬的笑了笑,低声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夜岚笙含笑不语。 几人若无其事的用着餐,周围的人反倒觉得这么盯着人家看有些不好意思,陆陆续续的都收回了目光,继续先前的动作,之下那心思却飞快的转动着,他们原本以为那是一家三口子,还惋惜着一个美男子怎么就娶了个这么普通的女人呢。 用晚餐,邵轻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交代一声,“岚兄大人,等会儿在下有些事要办,要出去一趟。” 夜岚笙怔了怔,旋即点头,“嗯,正好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很快便会回来,你独自一人,切记小心谨慎。” 毕竟立场问题仍旧横亘在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开口问对方要去办什么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三人出了客栈大门,便分道扬镳了。 魏月零扯了扯夜岚笙的衣角,仰头问道:“你要去办什么事?” “只是去确定一下。”夜岚笙眼底极快的划过一道冷光,握住魏月零小小的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岚笙和魏月零离开没多久,邵轻突然从前方街道的转角处走了出来,快步的走回客栈,大厅里原本还在激烈的讨论着夜岚笙等人的人立即合上了嘴巴,眼睁睁的看着邵轻想一阵风似的从身旁刮过,跑上楼。 有人低呼道:“这女人生得不怎么样,没想到竟是个练家子。” “那俊公子莫不是就是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不得不服的?” “此话有理……” 待走上楼,邵轻极力压下的戾气瞬间散开,眼中缓缓的浮上了血丝,一袭淡青色衣裙无风而起,周身强大的的内力蛮横的将眼前紧闭的房门炸开。 【151】得而不能(6000+) 如此容姿出色的女子基本上整个城里的人都识得,夜岚笙稍加寻问,便问出了那兄妹两人的住处。 东南街那栽着一颗大榕树的巷口里,第三家院子便是。 “好像没人。”魏月零仰头看了夜岚笙一眼,又锤了两下门板,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开,魏月零摊了摊手铗。 夜岚笙蹙眉,看了眼那并不算高的墙头,还未动,魏月零便拽住了他的衣摆,“你到底在找什么人?芴” 夜岚笙抿唇不语,这时隔壁家的院子门打开了,一个伛偻的老太走了出来,瞧了夜岚笙和魏月零半响,才慢悠悠道:“你们是来找这萧家姑娘的吧,今个儿街上有灯会,她约莫是随她兄长上街玩儿去了。” 告别了老太,夜岚笙和魏月零二人便离开了,隐约间听那老太在身后嘀咕道:“这萧姑娘当真了不得,连有了孩子的男子都来找,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哟。” 夜岚笙:“……” 魏月零:“……” 东南街街道上一片幽静,道路两旁的屋舍灯火零星点点大概都是赶灯谜会凑热闹去了。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将街道上那一高一矮的两抹身影拉得老长。 魏月零看着地上的影子,略有不满的撇了撇嘴,“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夜岚笙垂头看着魏月零,笑了笑,一弯腰将他抱了起来,“长不大不好?” “长不大有什么好?” “至少我还能这样抱着你。” 魏月零看着夜岚笙透着一丝悲凉的双眸,心中一紧,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拍了拍夜岚笙的脸颊,“你不用太在意,那个诅咒,或许不是真的呢。” “我到希望是真的。”夜岚笙轻笑,眼底复杂的神色,很久很久以后,魏月零才弄懂,只可惜那个时候,他已经无力挽回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前方突然传来了女子阴沉的喝声。夜岚笙眸光微冷,闪身藏进了暗处,不动声色的将呼吸放浅。魏月零见夜岚笙如此,亦屏住了呼吸,睁大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街道的另一头。 “千真万确!阁主,那个女子就住在前面那个巷子里,听说与她在一起的还有一名男子,两人虽是兄妹却没有半分相似,还有啊,那女子生得美极了,几乎整个城里的人都知道这对兄妹的事情。” “本阁主只想问你,那个女子是不是真的叫萧轻悦?” “属下对天发誓,她确实是叫萧轻悦。” 萧重燕的目光变得阴沉,望着前面那棵大榕树,神情恍惚了一下。她本是打算去龙门与薄魇谈条件,然他放回萧丛月的,没想到在这镇上才逗留半日,便听到属下说着城里有个极美的女子,那女子唤作萧轻悦。 这三个字,这辈子即便将她挫骨扬灰,她也忘不了! 几个月前的大婚上遇到的那个自称“邵轻”的男子,来自龙门,而现在,这座城又临近龙门……萧重燕突然迟疑了。她不是萧轻悦的对手,当年能拿下她,仗的全是她那愚蠢的信赖,如今两人再碰见,她一定会杀了她吧。 不,她还不能死,她腹中还有孩子,她和萧丛月的孩子! 萧重燕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那巷口一眼,淡声道:“不必去了,回去吧。”她不能冒这个险,虽然,她很想杀了她。 “为何?那里面的人说不准真的是前任阁主呢。”那下属不明所以的问道。 萧重燕眸中有寒气渗出,倏地伸手扣住了那人的脖子,笑得森冷而残忍,“本阁主说她死了,她就是死了,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萧轻悦这个人。” 那人涨红了脸,本能的挣扎了起来,然没有动几下,握住她脖子的手一紧,他在一阵剧痛中,完全失去了生气。 萧重燕随手将人甩到一边,身后立即有人地上干净的帕子,萧重燕接过来认真的擦拭着手,厌恶的将帕子丢到地上那人身上,拂袖离开。 其余人立即跟了上去,有人忍不住回头望了眼那地上躺着的尸体,心中暗想,这个倒霉鬼,大概到死了前的那一刻还不明白自己为何得罪了萧重燕吧。 两抹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萧重燕等人离开的方向。魏月零沉吟了半响,问道:“那个巷子里,真的住着一个名唤萧轻悦的女子?生得一模一样 tang吗?” 夜岚笙点了点头,眸光忽闪,紧抿着薄唇,没有多说什么。 在客栈里寻不到萧重燕等人,邵轻疯了一般在城里乱找了一通,找了半天人还是没找到,倒是自己满腔的怒火散了个一干二净。 邵轻习惯性的抓了抓脑袋,冷不防抓到了一支硬邦邦的东西,想也没想便抽出来一看,是支簪子。簪子虽简单,却是漂亮的紧,特别是那顶头上镶嵌的几颗紫色宝石,几丝雾气缭绕,隐约间透着一股淡淡的灵气。 邵轻虽对这种女儿家东西没什么研究,可以看得出来这簪子恐怕价值不菲。邵轻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手中的簪子,想着等会儿回去要抓夜岚笙过来问问,这东西怎会到她头顶上来了。 忽的,肩膀一疼,邵轻被人撞回了神。 女子倒退了几步稳住身子,扶了扶脸上的美人面具,十分抱歉的对邵轻福了福身子,“奴家一时没看路,不小心撞上您了很抱歉……”话音蓦地蹲在,女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邵轻手中的簪子。 邵轻伸手在女子面前晃了晃,“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回神,这才看向邵轻的脸,只见眼前的女子散落着一头青丝,有点儿不修边幅,那张小脸明明也毫无特色,可那双乌黑眸子却明亮动人,仿若会说话一般,清澈见底。女子想,天底下大抵再也找不到一双这么干净漂亮的眼睛了。 垂了垂眼帘,女子柔声道:“奴家没事。不过姑娘,你手中这簪子很漂亮,奴家冒昧问一句,这簪子是在何处买的,回头奴家让奴家的兄长也去买一支。” 邵轻愣了愣,看中手中的簪子,脑海中浮现出某人的俊脸,唇角忍不住扬起,连语气也含了笑意,“这是别人放到我头上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女子有些失望,又福了福身子,“那么姑娘,奴家还要去寻奴家的兄长,奴家告辞了。” 邵轻看着女子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抚了抚下巴。不知为何,这女子总叫她有种熟悉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她一时间想不出来。 “阿轻。” 邵轻闻声回头,便见夜岚笙背着漫天灯火而来,周身宛若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盈光,恍若天神。邵轻稍稍迷了神,再回神时,夜岚笙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邵轻往夜岚笙身后瞅了瞅,问道:“小零儿呢?” “回客栈没有看到你,我便独自出来寻你了。”夜岚笙轻柔的拨开邵轻额前掉落的碎发,“怎么弄成这样了?” “乱了便解下来了,还发现了这个东西。”邵轻瞪着眼前的男子,“这簪子什么时候到我脑袋上去了?” 夜岚笙挑了挑眉梢,那灯火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中,甚是好看,“怎么,不喜欢?” “喜欢是挺喜欢的,不过看起来价值不菲,我想着这东西戴在我脑袋上万一引来贼人,我这脑袋不知保不保得住。” 夜岚笙失笑,却是认真道:“若是真的有人来抢,你打不过,将东西给他就是,这东西远远没有你的命来的重要。” “话是这么说没错,”邵轻用袖子擦了擦簪子,小心翼翼的收回怀里,“这东西看起挺值钱的样子,若有一日我露宿街头,倒也可以拿去典当了换银子。” 典当?夜岚笙嘴角抽了抽,屈指轻叩了一下邵轻的脑袋,“你可知这簪子是千年寒玉,那紫色宝石的是水晶石,价值连城?” 邵轻惊了一惊,警惕的朝左右看了看,宝贝似得护住胸口,“居然这么值钱啊,不过你放在了我的脑袋上,那便是我的了。” “嗯,是你的了。”夜岚笙长臂一伸将邵轻揽入怀中,紧紧的拥着,“就连我整个人都归你了。” 邵轻点了点头,正儿八经道:“那我便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耳边是夜岚笙低笑声。 两人在路边若无其事的相拥着,路过的人不由得指指点点起来,那闲言碎语约莫是说两人世风日下多么的奔放不害臊之类的。 阴暗之处,一双清丽的眸子紧盯着对面的那两个人,眼底一片幽深。身旁一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别看了,先回去吧。” “别碰我。”女子低吼一声,目光依旧没有移动。 那人愣了愣,旋即冷笑道:“还真当自己是谁了?若不是……”诡异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女子这才收回目光,望着男子离开的方向,绝美的面容依旧清冷得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狠戾之色。再望向对街时,那里哪还有什么人得身影。 那支簪子……他竟然…… 喧嚣在背后越来越远,夜岚笙牵着邵轻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月光打落在地面零星点点,只见树影婆娑,斑驳了两人被拉得老长的影子。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她的任务是追捕鬼刹,如今鬼刹走了,她更不打算真的去捉,这去处倒是成了一个问题。 夜岚笙反问:“你想去哪里?” “我啊,”邵轻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做任务走南闯北,不少地方都去过了,若说没有去过而又想去的地方,便只有…… “若说到想去的地方,唔大概我是比较想去不夜城的吧。”听闻过不少关于不夜城长灯街的传闻,邵轻是真的很想去那里看一看,感受一下到底倒是什么样的荣华,竟让世人啧啧称奇,流连忘返。 早些年没去成,一部分是因为太远没有时间,另一部分是因为下意识有些排斥那个地方,不过现在不同了,她现在想去,除了想看,更因为……那是他的家啊。 夜岚笙心中一紧,脚步顿住,握住邵轻的手更紧了些,抿了抿唇道:“现在恐怕不行。” 邵轻不解,“为何不行?” 夜岚笙浅笑着揉了揉邵轻的脑袋,“你大概也听说过不夜城那那位前任祭司,你觉得我回去了还能出来?” 世人皆知,如今不夜城的主人,除了那手握重权的城主,还有一位德高望重都的前任祭司。听闻不夜城那前任祭司是前魏国唯一的后人,魏国国破后,轩辕国自动放弃了不夜城的主权,原本该坐上城主一位的人是她,只不过许多年前一场内乱,不夜城的主权落入了夜家的手中,以至于她无缘与城主之位。不过作为一个活了上百年且拥有正统皇室血脉的人,她在不夜城百姓心目中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 想了想,邵轻觉得夜岚笙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他身为一城之主,如此与自己这般在外面呆着流连忘返不务正业,若她是那前任祭司,她也会将他抓回去关起来。 “那我们还是不去了吧。”邵轻想,万一那前任祭司生气,等夜岚笙回了不夜城便不让他出来了,她也应当是不会为了夜岚笙而长久留在不夜城的,她终归是龙门的人,而且她手上的缚魂子铃,亦不会许她离开薄魇太长的时间。 还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的在一起吧。 夜岚笙只是浅浅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牵着邵轻往回客栈的方向走去。 那日魏月茗的话依旧历历在目,邵轻体内有血剑,为了不夜城的安危,定然不能让邵轻靠近不夜城。 夜岚笙无声的苦笑,是谁说不夜城的城主能够轻而易举的拥有一切的,如今他爱上了一个不能随他回家的女子,算不算是得而不能拥有? 客栈内,魏月零双手托着腮站在窗边,喃喃的问:“小岚笙怎么还没回来?” 谁说女大不由娘了,这侄大也不由叔啊,将他放回客栈后,竟然一声不吭的出去了,他就知道他是去找邵轻,不想让他跟着,真是可恶。 豌豆儿打了个哈欠,从魏月零的肩膀滑落进他的怀里,哆嗦道:“快回了快回了,大人你能不能将窗户关上呀?” “不关。”魏月零想也不想便道,窗外是客栈门前的路,若那两人回来了,他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豌豆儿叹了口气,其实豆儿它也很心酸呢,想它一颗千年一结的天兵豆跟了主子大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的主子大人就喜欢上别的女子了呢。喜欢上别的女子也算了,尽然连豆儿它都不管了,直接丢在客栈里去处约会,这个主子大人真是越来越坏了。 想了想,豌豆儿用小小的手不痛不痒的拍了拍魏月零的胸口,叹道:“主子大人是不能娶那个女人的,所以主子大人很快又是我们两人……不对,很快便又会是我们一人一豆的了。” “为何不能娶?” 豌豆儿轻咳一声,将祭祀那夜魏月茗对夜岚笙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还学得惟妙惟肖有模有样的。 魏月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旋即眼前一亮,瞳孔的黑雾散去,那一银一紫的眸光忽然闪现着疯狂,“听你这么一说,本宫还当真要 将邵轻带回不夜城了!” 豌豆儿抖了抖,不知为何,豆儿它总觉得,它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瞧魏月零这模样,豌豆儿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想着等会儿夜岚笙回来,一定要将这事情告诉他。 ** 波光盈盈的碧光泉畔,一袭银色衣袍的女子抬手,一只白掌大小的白鸽落在了她的手上。女子指尖轻抚了两下白鸽的脑袋后,便从它的腿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竹筒子,指尖轻轻一推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 目光极快的扫了一眼那纸条上的字,眉心微微拧起,似乎有些不悦。拍了拍白鸽的脑袋,轻声道:“乖,回去笼子里吧。” 白鸽讨好的蹭了蹭女子的手掌,听话的展翅飞走了。 魏月茗掌心一抬,银色的光芒忽闪了一下,手中的纸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粉碎成灰,洒落在草丛里。 古老的阁楼里,一名中年男子盘坐在一方灰色的坐垫上,周身有深紫色的光芒环绕,久久不息。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倏地睁开了眼睛,眸光浑浊却凌厉,只听他沉声道:“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一道银色的身影闪身而入。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她清冷的面容上,原本就冷凝的面色,似乎又冷了一些。银色的眸子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摆设,最后落在屋子中央的中年老人身上,淡淡道:“夜国师,百年未见了。” 夜国师微微一怔,旋即叹了一口气,恍若历尽沧海桑田的双眼中浮现出一丝恍惚之色,“原来竟是过了百年。” 时间便是这般等不得人的,没想到他这一闭关,竟是过了百年了。 魏月茗点了点头,淡声道:“我这次来,是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夜国师闻言抬眸,深深的看了魏月茗一眼,那张神似那人的脸映入眼中,夜国师眼底突然就浮现了泪光,缠声问道:“你可怨我?” “怨?”魏月茗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人都死了我怨你做什么?况且,你是他的父亲。” 夜国师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痛苦,声音恢复了平静,“说吧,什么事?” “我近日要出不夜城一趟,岚笙不在城中,这城里的事情,还需劳烦你看着。”魏月茗顿了顿,“特别是魏家那边。” 夜国师神色变得复杂,“这不夜城本应是你的,你就不打算要回去?” “不,”魏月茗摇了摇头,面色忽然变得柔和,“这不夜城是他的,我输给了他。” 夜国师终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临走前,魏月茗突然道:“零儿想念岚笙,偷偷的出去找他了。你若有心,便等着他回来见他一面,他那样一个孩子,身重寒毒,虽有邵迟当年开的方子压制着,若在得不到根治,怕是没有多少年的命了。” “你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零儿。” 话落,房门被关上,房里再次只剩下夜国师孤独一人,就好像这百年来一般,没日没夜,只有他一人,和无尽的懊悔。 “是啊,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152】果真很丑(3000+)1 夜岚笙和邵轻回到客栈,魏月零和豌豆儿已经熬不住自行去睡了。夜岚笙回到房里,替魏月零盖好被子,吹了灯,便走了出去。 另一个房间里,邵轻胡乱扒了衣服,正想跳上榻,房门突然被敲响。邵轻从榻上扯过被子往身上一盖,裹着被子跑去开门,“谁呀?阕” 房门被打开,夜岚笙上下打量了邵轻一番,视线最后落在邵轻未着鞋袜的小脚上,眉头微微蹙起,一弯腰将邵轻抱了起来,踢上.房门,“怎么又不穿鞋子?” “不过几步路罢了,没事儿。”邵轻不以为然,指尖圈起夜岚笙垂落在胸前的发丝,随意把玩着。 “坐着别动。”夜岚笙将邵轻放下,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来干净的帕子,蹲在榻前,捧着邵轻的小脚,轻轻的擦拭了起来珂。 邵轻低头看着夜岚笙,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宠”。以前萧丛月虽对她也好,却总保持着那么一些距离,凡事进退极有分寸。 想起龙门牢中的萧丛月,邵轻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 “在想什么?”夜岚笙将脏帕子随手丢到一边的小凳子上,邵轻也回过身来,收回腿,一骨碌滚到了床榻里边,拍拍身旁的位置。 夜岚笙浅笑,起身脱去了外袍和鞋袜,抬袖拂熄了灯,翻身上榻,长臂一伸便将邵轻捞入怀中,满足的轻叹了一声。 “方才在路上,我想到了一个方子,不过药材有些难寻。”邵轻突然道,“我想着未来这段时间反正我也是没事做,趁着明日便出发去寻那药材吧。” “嗯,我陪你去。”夜岚笙揉了揉邵轻的发顶,散去了黑雾的紫眸中盈满了宠溺之色。 邵轻有些担心,“你和小零儿不回去真的没事吗?” “别担心。”夜岚笙轻声道,“这些时日最好不要离我太远,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不放心你。” 两人有一搭没有搭的聊着,似乎谁都没有困意,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微微亮了,一声声鸡啼声从远处传来。 “困不困?” “不困。”邵轻摇了摇头,轻蹭着夜岚笙的胸膛,忽然想起了什么,闷笑了两声,仰起脑袋看着夜岚笙,“是谁说的孤男寡女就不能盖着被子纯聊天的,瞧咱的城主大人就有这个定力。” 夜岚笙挑着眉梢,眸中有流光闪过,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抬手抚上邵轻的脸颊,柔声问道:“为何总是戴着人皮面具?” 邵轻一愣,旋即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两年多前那件事与夜岚笙简单的说了说,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整个龙门的人都知道邵轻曾经被薄魇毁过容。 夜岚笙的指尖不知何时搭在了邵轻的耳边,轻轻一拨,人皮面具小小的一角便被挑起。邵轻连忙按住他的手,道:“说实话,我有些担心你看了会睡不着。” “无碍,你就是再丑,我也能亲下去。”夜岚笙勾唇笑着,那妖孽般的笑容立即炫花了邵轻的眼。就邵轻这么一个晃神间,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入了夜岚笙的掌心。 夜岚笙眸光微暗,哑声道:“果真很丑。” 什么?邵轻睁开眼睛用力的瞪了夜岚笙一下,却见夜岚笙突然靠近,带着清冷的呼吸,将那冰凉的唇贴上她刀疤纵横的脸,带着极尽的深情,一点点轻柔的吻着,就如那日他几乎吻遍了她身上的伤痕一般。 邵轻眼珠轻转,只觉得脸颊被夜岚笙的呼吸喷得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推开他的脸,故意恶声道:“登徒子,老子岂是你想亲就能亲的。” 夜岚笙失笑,轻轻的在邵轻的唇上啄了一下,捧住邵轻的脸,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声音却依旧温润,“现在你该与我说说,这易颜膏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易颜膏?”邵轻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夜岚笙。 夜岚笙没有再开口,目光一寸寸的扫过邵轻的脸,虽有疤痕遍布,却不难看出原本的面貌。这一张脸,比起很多年前的那张面容,少了青涩,多了几丝已然长开的成熟美感。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感觉,她就是她,即便今日没有见到这张脸,他依然对自己的感觉深信不疑。他从不否认他爱上了邵轻,无关于她是谁,即便她不是萧轻悦,他依旧爱她。 夜岚笙轻叹,目光复杂的看着指尖下的面容,“倘若 tang可以,我倒是不希望这张脸现世。” 邵轻挑眉,“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私底下,只我一人看看还是可以的。” “……” “易颜膏用的时间长对身子不好,寻个时间,洗了吧。” “……”邵轻一脸鄙夷的看着夜岚笙,很想说其实是你自己想享受福利吧。哼,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都只爱看美人的。 吃过早饭,夜岚笙便去雇了辆马车,打算与邵轻一同出发去寻找给魏月零治病的药材。 魏月零得知此事后,并没有露出愉悦的表情,依旧一脸幽怨的看着这两人,心中对昨夜他们二人丢下自己又去过二人世界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夜岚笙不知看到了什么,将包袱递给邵轻,便飞身朝某处走了过去。 邵轻随手将包袱丢进马车里,就去想去抱魏月零,魏月零冷哼一声,躲开邵轻的手,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马车,留给邵轻一个屁股。 邵轻嘴角抽了抽,挥掌拍了一下,“德行!” 魏月零哀嚎了一声,回过身瞪了邵轻一眼,扁着嘴放下帘子,一眼都不想看到邵轻了。这到底是什么女人啊,他虽然人很小,可好歹心里也算是个成年男子,她怎么可以随便打他屁股呢!等会儿夜岚笙回来,他一定要好好告上她一状。 客栈对面的巷子里,夜岚笙双脚刚刚落地,一丈外立即“噗咚”的跪下三个人。这三人,正是前段时间被夜岚笙派出去寻找骊歌的云漠和云寒,以及被夜岚笙丢在城里的楚风。 “拜见大人。”楚风单膝跪着,他的身旁一左一右的半扶着受伤的云漠和云寒。 夜岚笙目光沉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漠看了云寒一眼,道:“两个多月前,属下与云寒二人一路追寻骊歌到了秦城外,不料骊歌竟不肯随我二人回去,甚至……使计将我二人药倒,欲将我二人献给一个浑身黑衣的诡异婆子当药人。幸好我二人遇到了楚风,如若不然……” 云漠没有说下去,楚风接口道:“属下本受前祭司大人之命带人出来寻找小殿下,为救云漠和云寒,属下带出来的人已经……全部被杀了。” 夜岚笙微眯着眼睛,问道:“可知那黑衣婆子的身份?” “属下不知,只是那婆子会用蛊,属下猜测,应是来自苗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无聊的,邵轻毫无形象的坐在马车上啃着瓜子,百无聊赖的等着,地上是一大堆瓜子壳,来往的百姓见此,不由得频频摇头指手画脚的讨论起邵轻来。 “不要以为一把瓜子就能让本宫消气。”魏月零吐了壳,一脸嫌弃的看着邵轻,“你瞧你,这是一个女子该做的动作吗?本宫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邵轻翻了翻白眼,“怕丢脸就进去,没人拦着你。” 魏月零大眼睛一瞪,还想说什么,眼睛的余光瞥见夜岚笙走了回来,便讪讪的闭了口。 夜岚笙走回来时,正好看见了邵轻穿着衣裙蹲在马车上啃瓜子的姿势,嘴角抽了抽。 “你回来啦。”邵轻吐了一口瓜子壳,歪着脑袋看向夜岚笙身后的三人,楚风她是认识的,不过另外两个半死不活的,她没见过。 楚风认出了邵轻,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竟然是女子?” “呸,”邵轻又吐了一口瓜子,不悦的看着楚风,“你才是女子。” 楚风:“……” 夜岚笙颇为无奈的看着邵轻,“如今我倒是有些后悔让你着女装了。”话音一落,魏月零立即朝夜岚笙投去一个“你才知道”的表情。 邵轻啃完最后一粒瓜子,起身拂了拂衣服,跳了下来,又瞅了眼楚风扶着的那两个人,问道:“那两只毒瓜也是你的属下?” 【153】此章无题(3000+)第二更 邵轻啃完最后一粒瓜子,起身拂了拂衣服,跳了下来,又瞅了眼楚风扶着的那两个人,问道:“那两只毒瓜也是你的属下?” 毒瓜?云漠和云寒互望一眼,随后齐齐将目光投向夜岚笙。夜岚笙却没理他们,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邵轻,轻声问道:“他二人身上的毒可能解?阕” 邵轻蹦过去绕着那两人转了一圈,又蹦回夜岚笙身边,“我们不走了?” “自然要走。”魏月零的病同样不能等太久了,况且邵轻说那个方子未必行,早些试试,才能有时间去试别的方子,“他们两个的毒,很难办?” “苗疆黑衣寡妇的毒,自然不好解。”邵轻从魏月零手中夺过一把瓜子,“凤珠可还在你身上?珂” 夜岚笙从袖中将凤珠拿出,递给邵轻。邵轻接过,那凤珠落在邵轻手中忽闪了两下,邵轻轻点了两下凤珠,笑道:“没想到这东西竟有灵性。” “那便多留两日吧。”邵轻收好凤珠,转而对楚风道:“先带他们好生歇着,切记不要动用内力。” 楚风询问的目光看向夜岚笙,夜岚笙轻轻的点了点头,对魏月零道:“他们三人便交给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也要去。”魏月零炸毛,这臭小子近日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竟然又要丢下他和别的女人快活。 邵轻拍了拍魏月零的脑袋,道:“那你们两个去吧,我回去守着他们,也正好先替他们看看。” 夜岚笙无法,只好点头应了,“我不在,你切记不要随意动用灵力,时刻记得不要放松压制。”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邵轻颇为不耐的摆了摆手,将所需的药材告知了夜岚笙,便回客栈去了。 还是要回了原来那两间房,邵轻一上楼便看见了正要出门找他们的楚风。未等楚风开口询问,邵轻便道:“你们家大人带着小零儿抓药去了,我来这儿守着你们。” 自家主子信任的人,楚风自然也信任,当即侧了身子,让邵轻进去,“那就有劳邵姑娘了。” “邵姑娘?”邵轻愣了愣,旋即笑道,“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为‘邵姑娘’,乍一听委实有些不习惯。” 楚风嘴角轻抽,暗道:你是被人叫习惯了“公子”,自然不习惯。 屋内,云漠和云寒一人平躺在床榻上,一人在软榻上,两人相隔着一扇屏风。邵轻扭头问楚风,“为何不将他们二人放在一起?” 楚风轻咳一声,没有回答。 邵轻叹了一口气,“将屏风移开,把软榻拉近一些。” 楚风没有多问什么,照着邵轻的话去做了。榻上的两人自邵轻进来便睁开而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邵轻,上下打量着她。邵轻也不闪不躲,大大方方的由他们看着,只当做不知道。 “过程有些危险,你等替我看着。”邵轻一脸严肃道,“千万留意,不要让人打扰到我。” 楚风下意识问,“若是被打扰到了会如何?” 邵轻阴森森的笑了一下,“你会死的很惨。” 楚风只觉背脊一凉,立即端正了表情,打醒十二分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连一只蚊子的动作他都探得一清二楚。 邵轻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两人中间,将袖中的凤珠拿了出来,稍稍施以灵力,那凤珠便浮在了半空中。邵轻立即注入更多的灵力,正欲进行下一步动作,突然问道:“若让你们全身有一个地方动弹不得,你们觉得哪个地方好?” “左手。” “左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回答。 邵轻翻了翻白眼,开始专心将两人体内的毒素统一先暂时逼回左手。 站在一旁的楚风看着邵轻,瞪大了眼睛。那个,他没有看错吧,那是邵家原色的灵力,还有那额头上的三色堇,也是邵家的标志没错吧。难道说,邵芸当年除了萧轻悦,还生了另外一个孩子? 不可能,邵芸若有别的孩子,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么说来,眼前的这个人,难道邵轻就是那位据说已经死了的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 这世界,太神奇了吧? 夜岚笙回来的时候,邵轻 tang还没有收手,原色的灵力中隐隐还有一丝红色的雾气缭绕。夜岚笙目光一凛,随手将药丢给楚风,闪身到邵轻身后,临空画了一道符咒,重重的击落在邵轻的背后。 邵轻一个踉跄,灵力散去,凤珠直直的掉落下来。夜岚笙迅速伸手勾住邵轻的腰,邵轻才没有真的摔下去。 “好险好险。”邵轻抹了把虚汗,下意识拍了拍胸口——那儿没动静。邵轻顿时满头黑线。 夜岚笙目光微冷,眼底微愠,“我不是说了,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乱用灵力吗?” “你这不是回来了么。”邵轻小声嘀咕了一句。 夜岚笙甚至邵轻性子,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温声道:“阿轻,不要这般不爱惜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 一旁的几人看着夜岚笙和邵轻,冷汗连连。特别是躺在榻上抱着左臂不停的冒着虚汗的云漠和云寒,看着面前的两人,一时间都忘了疼痛了。 魏月零眼角抽了抽,幽怨的瞅了那两人一眼,嘀咕着走了出去:“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还要不要脸了。” “就是。”豌豆儿不放过时机的附和,“还要不要脸了在大庭广众光天……” 夜岚笙凉飕飕的一个眼尾儿抛过去,豌豆儿立马住了嘴,瞪大了眼睛咕噜噜的看着夜岚笙,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模样。 邵轻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走过去接过楚风手中的药,正欲开口说什么,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了那榻上两人奇怪的动作,“咦”了一声,又走到两人的中间。这回是看清了,忍不住嘴角抽了几抽。 云漠和云寒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邵轻,一直到房门关上,都还回味着她离开前那诡异的一眼。 不过,由不得两人胡思乱想,凑过来看的楚风已经一脸抽搐的告诉了两人答案,“你们二人,这一人捂着左臂一人抱着右臂的,真是……” 云寒:“……”抱着的是左臂。 云漠:“……吓,我的右手!” 楚风指了指脑袋朝南躺着的云寒,又指了指朝北卧着的云漠,有些幸灾乐祸的窃笑了起来。 彼时,拿着药下楼的邵轻向掌柜的借了个小炉子,便蹲在院子里一处空地熬起要来。突然想起好像忘了写什么,随手拽过一个路过的店小二,道:“替我准备两桶……”顿了顿,恶作剧的笑了笑,“替我准备一桶水到天字二号房,切记,要热一些。” “好咧。”店小二接过邵轻递过来的银子,掂了掂重量,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即先放下手头别的事,先替邵轻办事去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当真没错。 夜岚笙替魏月零叫了饭菜在到后院里来时,见到的便是邵轻蹲在炉子前笑得一副十分猥.琐的模样,那伸手长长的裙摆也不知道撩起,就这么平铺在地面上。 夜岚笙几不可闻的轻叹,缓步走了过去,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邵轻的身后,也不做声,只是含了宠溺的双眸静静的凝视着邵轻左摇右晃的脑袋瓜子。 ** 偏僻的院子里一片寂静,往时偶尔有鸟儿从上空飞过,许是贪着院子里安静,便会听留个一时半响。只是今日,那从院子上空飞过的鸟儿正要落下时,却如受了惊恐一般,逃跑似的飞开了,鸟嘴里还不停的咕叫着一些人类所听不到的话语。 拿着弹弓潜伏在墙头正准备打鸟儿的孩子愣了愣,目光落在那座略显破败的屋子,不知为何,他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接近,只是好奇心有怎是这般好满足的。 那孩子丢了弹弓,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邻家的院子里,蹑手蹑脚的走到一扇窗户底下,脏兮兮的手指放在舌尖下轻轻的舔了舔,再朝那纸窗户上轻轻一戳,便破开了一个洞。 那孩子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朝里面一看,却瞬间褪了面色,缓缓的张开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令人窒息的感觉伴随着黑暗一点一点的朝他侵蚀而来。 【154】可愿嫁我(3000+) 那孩子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朝里面一看,却瞬间褪了面色,缓缓的张开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令人窒息的感觉伴随着黑暗一点一点的朝他侵蚀而来。 黑漆漆的屋子里,一双森绿的眼睛直直的将窗外的孩子望着,那目光就像是在看着已经到了嘴边的鲜美食物。满屋子诡异的嫩绿色花朵,散发着糜烂的气息,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那些花朵张合着花瓣纷纷朝窗户的方向看了过去哪。 顿时,满屋子的绿色花朵雀跃起来,带着嗜血意味的兴奋。它们不知道什么的抑制,它们只知道,躺在那里的是新鲜甜美的食物。 “好孩子,别急,那美味的食物,很快就是你们的了。” 话音一落,窗户突然被打开,一直手毫不怜惜的抓住了那孩子的头顶,力气只大,好似要将五指掐入头皮之中似的。那孩子瞳孔急剧收缩,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竟是一个音节都发布出来,无边的绝望逐渐的吞噬了那孩子眼底的最后一丝清明。 “砰”的一声,窗户被关上,再次带走了房中的最后一丝光亮蝗。 那人随手将目光空洞的孩子丢在地上,厌恶的拍了拍手,冷声道:“处理干净,我回来之后,不想看到任何血迹。” 端坐在主座上的女子整好以暇的把玩着修理的极好的指甲,闻声也只是懒懒的抬起头,绝美的面容上挂着一抹讥笑,与她森绿色的眸子相辉交映,甚是渗人。 男子离开后,满屋子的绿色花朵立即兴奋了,却并没有立即扑过去,齐齐扭头看着女子,似在询问。 女子起身,缓步走到那已然失了一半生气的孩子面前,蹲下身子,短短的指甲竟一下子变得长而锋利,直接划破了孩子粉嫩嫩的脸颊。 将沾了血迹的指尖放到唇边,轻轻的舔了一下,唇边依旧是倾城的笑意,疯狂而肆意,“原来,鲜血竟是这种味道。” “哈哈,我可爱的朱蛇花们,本宫将他赐予你们,尽情将他啃食干净吧。” 屋内笑声张扬,屋外去一片寂静,半分动静都探寻不得。 安静的站在院子的男子突然蹙起了眉头,抬起手,一只白鸽便落在了他的手上。男子极快的拆开绑在白鸽腿上的纸条,粗粗扫了一眼。 半响,森冷的笑意自唇边绽开。 ** 要说邵轻开的这个房子,药材可不少,当然不尽然是用来煮成药汁喝的,有一些,是要放在浴桶里,让那两人泡进去逼毒的。 要两个大男人脱光了身子同缩在一个浴桶里,委实有些怪异。楚风在一旁憋笑憋红了脸,那头的两个毒瓜还在面面相觑,一副抵死不从对方的模样。 邵轻心中自是打着捉弄一番这些人的算盘,遂道:“这药呢,只有一份,况且我也没那么多的内力为你们消耗,你们知道的,危险无处不在,若你们硬要僵着,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死了哪个我可不负责。” 说罢,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边往外面走边头也不回道:“方正药我已经放下去了,你们早些纠结好了告诉我,我想去睡个回笼觉。” 这灵力耗费过度,总归是有些疲惫的,且不说方才煎药时又与体内的血剑互掐了一顿。 夜岚笙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朝楚风递了一个眼神,便随在邵轻身后走了出去。 都到了自家主子暗示的楚风欲哭无泪,颇为哀怨的看了云漠和云寒一眼,咬牙道:“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还要不要命了。” “要,只是不想和他一起洗。” 两人竟是一口同声道。 楚风皮笑肉不笑,“往日在澡堂里也没见你们这般别扭,今个儿都是特地找茬的是吧?” 云寒抿着唇没有说话,倒是云漠沉默了半响,道:“澡池大,能跟这小小的浴桶相比么,若我二人要是坐了下去……” 云漠的话没有说下去,楚风倒是先笑了,语气怎么听怎么欠揍,“那便抱着吧,好兄弟。” 回到房中,邵轻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身后有关门声响起,邵轻恍若未闻,又饮了一杯凉茶水,便放了杯子,径直往床榻走去,胡乱踢掉鞋袜,钻进了被子里。 夜岚笙随后便坐在了榻边,颇觉好笑的看着邵轻的睡姿,没有出言让她改正,只是双手放在了邵轻瘦弱 tang的肩膀上,不重不轻的揉捏着。 “嗯,再用点儿力。”邵轻闭着眼睛,舒适的享受着城主大人的特殊服务,丝毫不觉半分不妥。 趁着邵轻还未完全入眠,夜岚笙轻声问道:“等会儿他们纠结出个结果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用内力替他们逼毒,只不过着浴桶我还是觉得大了些,恐怕要费不少力气。” 夜岚笙沉吟,“你看,不如你教我如何做,由我来替他们逼毒吧。” “你?”邵轻懒懒的掀开一只眼皮,抽了夜岚笙一眼。 夜岚笙笑得柔和,声音里带着丝丝诱.惑,“今日是祈福节,听闻入了夜街上便能看见带着鬼怪面具的百姓们绕着大街小巷哼唱,你就不去饱饱眼福?” 邵轻用最后一丝清醒想了想,便应了下来,嘀咕着和夜岚笙说了方法和注意事项,便翻了个身,抱着夜岚笙的手,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岚笙看着邵轻恬静的眉眼,心神一动,忍不住弯下了身子,唇轻轻的落在了邵轻的额头,再是鼻尖,最后是唇,辗转流连。 “阿轻,你这般,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毫无保留的依赖我了?” 回答他的,只有那声声清浅平稳的呼吸声。 邵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感觉脑袋下枕了一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侧脸一看,是夜岚笙熟睡的容颜,她的脑袋下面,是夜岚笙的手臂。 邵轻盯着帐顶望了半响,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坐起身来,“啊,糟了,好像睡过头了。” 身侧的夜岚笙被吵醒,双目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长臂压住邵轻的肩膀让她躺了下来,更凑近了一下,贴着邵轻的耳鬓,轻声道:“那两人我已经处理好了,再睡一会儿吧。” 于是邵轻才慢半拍的回想起熟睡前的场景,将夜岚笙放在自己脑袋下面的手臂拉了下来,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你好像说今夜街上会有好玩的东西?” 传说每年一度的祈福日,城里的百姓将整座城每个阴暗的角落都点上一盏烛灯,再由百姓带着辟邪的鬼怪面具哼着奇怪的曲儿在城里兜上一圈,往后的一年里,城中之人便可免受鬼神滋扰,平平安安。 只是这祈福节,并没有特定的日期,而是由当地请回来的有名气的祭司卜算出来的日子,只是今年恰好,就跟在了灯会后面。 “好玩未必有,看是能瞧上一瞧。”夜岚笙如是说着,眸光不知不觉变得幽深,声音也不知何时变得喑哑,“阿轻,你是料定我不会对你来真格,对吗?”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邵轻微愣,“什么什么?” 旋即对上夜岚笙好看的双眸,望清了那里头的隐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松开夜岚笙的手,做乌龟状。 只不过一会儿,邵轻便觉不对劲了。这般缩头缩脑可不像她的风格,她应当是那种想扑就扑,必要时脸皮能比城墙厚的人! 回想起早些时日任笑当着她的面儿调.戏门中弟子的场景,于是邵轻又挪着身子凑进了一些,满意的看着夜岚笙紧绷的身子,单手托着脑袋,垂眸看着夜岚笙面无表情的脸,暗暗嗤笑他假正经,随后伸出食指,轻.挑的吹了声口哨,在他如鬼斧神工般的轮廓上细细描画。 “来真格?”随后邵轻更加努力的回想着任笑说过的话,“有本事,你倒是给老子来……” 话没说完,邵轻便招了一顿狼吻。 果然,有些话是不能够随便说的。特别是从任笑嘴里出来的话,更加不能对夜岚笙说。 某人轻呼着气,似乎还不满足,却也没有下一步更深入的动作,只是拉过邵轻紧紧的拥在怀中,耳鬓相贴,久久不语。 毕竟男儿的胸膛并不如女儿家的柔软,没一会儿邵轻便不乐意了,扭捏着想要起身,背后那双手臂却搂得更紧了一些,邵轻正欲开口,却耳边有人低低的问她:“邵轻,若是没有婚礼,没有祝福,什么……都没有,你可还愿,嫁给我?” 【嘤嘤嘤,裸更已憋死了豆,今天只这一更QAQ】 【155】许我牵挂(3000+) 他说,邵轻,若是没有婚礼,没有祝福,什么……都没有,你可还愿,嫁给我哪? 邵轻沉默了半响,没有回答夜岚笙的问题,目光里依旧是平日的狡黠和灵动,只是道:“天黑了,我们出去街上走走吧。就我们两个。” 夜岚笙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唇边的笑清浅宠溺,轻轻的揉了揉邵轻的发顶,应道:“好。” 稍稍整理一番后,邵轻踏出房门,便见楚风站在云寒云漠的房门口,看着魏月零的房间一副纠结得不行得样子。而那厢,那扇紧闭的房门后面,不停的传出魏月零将东西砸得霹雳乓啷的声音,还时不时骂上一两句,隐隐带着委屈得不行的哭腔。 看见两人出来,楚风眉头舒展开,正欲开口,邵轻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楚风不解,看向夜岚笙,夜岚笙什么都没有说,朝那扇房门看了一眼,目光柔和且无奈,最终,却只是牵起邵轻的手,轻步走下了楼。 楚风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意思?有了女人就不要殿下了?霎时间,楚风对邵轻的好感降了一分蝗。 今晚就和昨天一样,很多人,不同的是,昨夜笑声张扬,今夜却温声细语。邵轻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节日,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有多久邵轻已经记不清了,又或许并没有多久。 邵轻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排着长队脸上戴着獠牙面具的百姓,嘴里哼唱着她听不懂的歌儿,一边走一边抖洒着瓷碗里所谓的驱邪圣水。 祈福的开头,总是要先驱邪的,据说只有先驱除了邪魔,神才会降临此地聆听百姓们的祷告。邵轻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身,却是在想,百姓心中这个神,约莫是有些洁癖的。 邵轻指着祈福台上那名年轻祭司,压低了声音问身旁的夜岚笙,“台上的年轻祭司,他衣袍上绣的是什么花儿?” “地涌金莲,佛教的五树六花之一。”顿了顿,夜岚笙又道:“很久以前,不夜城的标记,甚至是我们祭司时所穿袍子的花纹,都是这地涌金莲。” 邵轻回想了一下夜岚笙在她面前所穿次数不多的那件紫边黑袍,“那为何,后来变成了……”原谅她不够博识,认不出那种花,只能看出并不是和上面那个祭司袍子上一样的地涌金莲。 “那是优昙婆罗。”夜岚笙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淡了许多。 等了半响没有听到身边的人再度开口,夜岚笙抬眸,不料对上了邵轻直勾勾的眸子,那眼底的清澈和洞悉,仿佛要将他看穿。夜岚笙脸颊浮上两抹淡淡的红晕,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撇过头去。 邵轻却笑,眼底流光浮动,牵起夜岚笙的手,拉着他朝对街走去,“我觉得这祈福日,其实也挺好玩的,不如我们也去买张面具,跟在那些人的队伍后面走走看看。” 卖面具的小伙听到了邵轻的话,有些奇怪的瞅了邵轻一眼,旋即绽开了笑,问道:“客官,看上哪张了?” 邵轻自己挑了张青面獠牙,却给夜岚笙跳了个黑脸粗狂但细看起来面目却是最为温和的,“喏,就这两张。”随后递了个眼神给夜岚笙。 夜岚笙会意,付了银子。 邵轻替夜岚笙戴好面具,又戴好了自己的,牵着他快步追上那已经离两人有些距离的队伍,回头笑问:“若你说今夜我二人没有一同出来买这面具,而是各挑了各的,漫漫人海中你可认得出我?” 两人漫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夜岚笙笑得温柔无奈,“没有这种假设。” 他没有说的是,即使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背影,他也能认得出她,不为别的,只因他已经将她的灵魂捆绑,将她整个人刻在了骨子里,深入骨髓。 他不说,只是因为,她未必想知道。 月上中空,街道上除了吟唱声,只有那刻意放得轻浅的脚步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队伍原来越长,邵轻和夜岚笙却仍旧排在了最后面,仿若要将别的人隔离,只携手存在那只有他们二人的世界里。 邵轻垂头看着那十指相扣的手,旋即抬头,望着前方晕开的灯火,声音避开了众人的耳朵传入了夜岚笙的耳中,“方才在客栈里你说的话,再说一遍。” 被扣住的五指紧了紧,同样无声:“邵轻,若是没有婚礼,没有祝福,什么……都没有,你可还愿,嫁给我?” “什么都没有吗?” 过了半响,那人才答:“有我。” tang 恍惚间,前面的人似乎越走越远了。 “其实你挺廉价的。”邵轻无声轻叹。她的人生不长,受过挫折也不算少,只是却没有像现在这般,深深地觉得无奈过。 婚礼祝福什么的,明明是寻常女子就能拥有的东西,他偏偏没有,可谁让她只想跟他在一起呢。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脱离了队伍,四周空静,连浅浅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身旁声音微哑,像是困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那这般廉价的我,你要吗?” 邵轻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夜岚笙,目光柔和,笑道:“这个问题甚是严峻,唔我看这样吧,这里是城门口,正处街头,你背着我走到尽头,我便告诉你答案。” 夜岚笙浅浅的笑着说:“好。” 未等夜岚笙蹲下身子,邵轻直接跳上了他的被,夜岚笙向前踉跄了一步,很快便稳住了身子,勾紧了邵轻的双腿,缓步往前走。 这条街,并不长,路过分岔口时,夜岚笙特地选择了人少的路,他怕,有别的声音扰了她的思考。特地拐着花肠子似的胡同,只为让这条路更长一些。 可是,即便夜岚笙走得再慢,这条街再长,也还是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看清面前的老旧的墙壁,夜岚笙终是叹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 此时,他与那面墙,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忽然听耳边一声幽幽叹息,“你说你什么都不能给我,可是我现在又有什么能给你呢。这一路走来,我们只有脸上这张一起买的廉价面具罢了。我不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只是我却不能不与你说,这辈子我大概都不会爱上谁。而且你说的陪着,我即便应了你可你这么聪明又怎会不知道,没有谁能一辈子陪着谁啊。现在我说的这般清楚了,那你也考虑清楚了吗?” 夜岚笙黯淡的眼底突然有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浮动,却逐渐模糊,氤氲了双目,良久,浅浅道:“邵轻,许我牵挂便好。” 有了牵挂,便不再是孑然一身了。 “你倒是很会想。”邵轻笑了,眼中不知何时含了泪光,“这算不算是等价交易?” “你说算,便是算。”夜岚笙微微仰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墙壁,叹道:“真想背着你一直走下去。”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不溜秋了。”邵轻嗤笑,话语间带了尚且不算重的鼻音,从夜岚笙的背上跳了下来,“即便今日我们走的是你们不夜城那条被誉为当今世上最长街道长灯街,也总走会到尽头吧。路总会有走完的一日,人生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何必奢想。” “我倒是希望,我们走的是长灯街。”因为长灯街的尽头,是城主府,他的家啊。 他多想带他爱的人回他的家,向他的亲人下属介绍她,慢慢的带着让她融入自己的世界。 生来自由就不属于自己的他,生来便肩负责任的他,为了那满城的百姓,终归是无法完成心愿了。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只是为了年少时那点儿该死的任性,才造就今日的局面。如果当初他没有下山,如果他没有因为父亲的死怨上邵迟从而怨上她,如果他早一些去找她……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如果的事,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额头滑落一滴冰凉的液体,邵轻用手触了触,随后将指尖放在唇角,咸的。再一抬头,是夜岚笙那双美丽得不可方物的紫眸,一片柔光中承载了许多邵轻看不懂的东西,只能感觉到,太过沉重。 邵轻笑道:“看来话本里男女主人公互诉衷肠然后天就下了雪两人就此白了头的情节都是骗人的,你看,这老天爷它就是下冰雹也好啊,怎的就下了雨了呢,看来……” 看来我们注定不能一起白头啊。 又是短暂的安静,一缕清风过后,只听男子温温润润道:“阿轻,不多不少,许我七年便好。” 邵轻微怔,点头,“好。” 只是男子唇角扬起的弧度尚未完整,只听邵轻又道:“现在礼成了,下一步该洞房了吧?” 【PS此处不计费:感情尚且刚刚开始,便已经步向结束……说好的虐死哪儿去了QAQ】 【156】你在紧张(3000+) “现在礼成了,下一步该洞房了吧?” 夜岚笙向来或温润或淡漠的脸,瞬间……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的看了同样面无表情的邵轻半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就这般大眼瞪着小眼,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夜岚笙已然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邵轻却先他一步开口了,“唔你觉得男上女下好,还是女上男下好呢?” 夜岚笙愣住,没反应过来,只见邵轻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子,饶有兴致的翻阅起来,随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将小本子反过来面向夜岚笙,问道:“这个看起来不错。配” “……”夜岚笙双目圆睁,两颊飞上两抹红晕,盈光流转的眼底除了羞涩还有无奈,“你,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邵轻笑意盈盈的眼中促狭一闪即逝,伸手捏上夜岚笙的脸颊,“若让人知道我夫人这么纯情,那该怎么办才好?” 瞧眼前的男子,面泛桃花眸若秋水,真真是越开越招人喜爱呀。 夜岚笙自然是看见了邵轻眼底的促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掩住眼底的羞意。 邵轻眼底的笑意却渐渐的消散了,看着的眼前男子,唇边的弧度都变得悲凉不已。 血剑啊血剑,若是我能多活几年多好。 血剑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沉睡。白日夜岚笙的那一招,可让它没少吃苦头。 良久,邵轻轻声道:“背我回去吧。” 夜岚笙缓缓的睁开眼睛,浅浅的笑着,应道:“好。” 夜已经深了,祈福大典已经完成,大街上此时空无一人,那高台上鼎炉的香火不知何时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空气中早已闻不到一丝味道。 夜岚笙背着邵轻走在大街上,脚步如来时一般,放得很慢,很慢,似乎再一次想要将这段路延长。 迎面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女子略微疑惑的看着对面那位走得极慢的男子,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然而这一抹惊艳,逐渐变得苦涩。 那样温柔的神情,那人面对她时从未有过。 夜岚笙感觉到背上的人身子僵住,圈在自己颈间的手臂倏地收紧。眉目微动,目光淡然的看了前面那行人一眼,依旧用他极慢的步子继续前进。 邵轻将半张脸埋在手臂间,双眸直勾勾的看着那女子,沉冷之下恨意翻涌,胸腔似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膨胀并尖锐的疼痛着。 两方即将擦肩而过之时,萧重燕突然蹙起了眉头,转身看着那趴在男子背上的女子,扬声道:“公子,请等一下。” 夜岚笙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回头,隐藏在黑雾之下的瞳孔森寒淡漠。 萧重燕走到夜岚笙面前,目光紧盯着邵轻,笑道:“公子,你可知恒西湖往哪个方向走?” 夜岚笙没有开口,也没有去看萧重燕。萧重燕面上的笑容逐渐僵硬,阴狠之色自眸中划过。跟在萧重燕身后的人见此,立即上前来将夜岚笙和邵轻团团围住,霎时间气氛凝结,剑拔弩张。 风声不知何时停了,大街上静得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出来。谁也没有动,但谁也没有后退。 邵轻像只慵懒的猫咪般蹭了蹭夜岚笙的侧脸,扭头看向萧重燕,笑意未达眼底,“这位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萧重燕紧紧的盯着邵轻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面上也重新扬起了笑,却是道:“姑娘,你与我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 “哦?”邵轻挑了挑眉梢,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 萧重燕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却已经有了一丝狰狞,“她是我的已故多年的妹妹。” 邵轻蹙眉,“你们将我二人拦住,就是想与我说这个的?” 萧重燕抿唇不语。 “恒西湖就在西南方向,现在,可以让路了吗?” “自然。”萧重燕皱着眉头,退后了一步,那些围着夜岚笙和邵轻的人也立即回到了她的身后,依旧警惕的看着夜岚笙和邵轻。 夜岚笙若无其事的背着邵轻继续往前走,走了有一段距离,夜岚笙沉声问:“为何不动手?” 方才加上萧重燕, tang一共就只有六个人,不说萧重燕是个孕妇,即便她不是,邵轻一人出手,怕是也能轻易要了他们的命。 邵轻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不碰老孕病残,她如今在这范围内。” 夜岚笙有些无奈,这般善良,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我记得恒西湖是在东北方向。” “……你记错了。” 夜岚笙轻声道:“你想让她救出萧丛月。” “呀,被你发现了啊,这算不算心有灵犀?”邵轻埋首在夜岚笙颈窝蹭啊蹭,像是在讨好,“不过你也别吃醋,我与他现在没半个铜钱的关系,只是觉得,人更多可能会热闹一些。” 夜岚笙笑着,眸光渐渐冷了下去,“确实,一起收拾了,总比独个来的省事。” 邵轻板过夜岚笙的脸,对上他的眼睛,一本正经道:“嫁给我了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动手。” 这般损阴德的事情,她怎么舍得让他做呢。 夜岚笙眸色渐暖,顺势啄了邵轻的唇一下,“遵命,夫人。” 两人回到客栈,魏月零已经睡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肚子上盖着一半被子,另一半则掉到了地上。 邵轻忍不住问夜岚笙,“你们家的孩子白日看起来人模人样……咳,尊贵优雅,怎的晚上却是这番模样?” 夜岚笙沉吟了半响,道:“这约莫是与心情有关。” 替魏月零盖好了被子,又将趴在魏月零脚丫子上呼呼大睡的豌豆儿放回床榻,两人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出去。 回到房中,邵轻眼珠轻转,拴上门闩时不着痕迹的设了一个禁忌,随后咧着嘴笑得一脸淫.荡的跑向床榻。 利落甩掉鞋子,脱外衣,再tuo,tuo。 夜岚笙站在榻边,看着邵轻的动作,愣住。 最后只剩下里衣了,邵轻钻进被子里,在夜岚笙以为她要消停的时候,只见她在被中一番摸索,然后将里衣也丢了出来。 夜岚笙尚保持着脱外袍的动作,见此,不由自主的,就想将tuo了一半的外袍穿起。邵轻识破夜岚笙的意图,当即秀眉一挑,不由分说的就将夜岚笙扯了上榻,手腕轻转,一道无色的气劲飞出,那桌上的蜡烛立即熄灭,房中一瞬暗了下来。 “阿轻……”夜岚笙喉结滚动了一下,僵着身子不敢动。 不动好啊,不动更加方面了邵轻,三下两下就将夜岚笙拆剩一条裤子,扯进了被窝,翻身压住。 邵轻眼中闪着狼光,伸出小巧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小手不停的蹭着夜岚笙的脸,然后脖子,然后结实的胸膛,然后……夜岚笙蓦地抓住了邵轻打算继续往下的手,邵轻抬起头,满脸被打断的不悦。 夜岚笙瞳孔的黑雾渐散,好看的紫眸逐渐暗沉,沙哑得不行得声音依旧温柔好听,“阿轻,有件事没做。” 啊咧?邵轻眨巴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夜岚笙,夜岚笙却笑,将邵轻的手拿出来后,双手合起,纤细的手中翻飞,点点的紫光聚拢,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球。 只见夜岚笙曲指轻轻一弹,那光球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散开,星星点点的光芒笼罩着整个房间,像极了夏夜里林中闪闪发光的萤火虫。 邵轻瞪大了眼睛,只是她可不认为夜岚笙是在制造浪漫的,同身为使用灵力的人怎会不知,待那些光点散去后,便会形成一张结界。而且是将外边完全隔绝,除非结界破,不然里面就算是电闪龙鸣外面也不会听到一丝动静的那种高级结界。 邵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她突然发现,她倒是小瞧了夜岚笙这个看起来温温润润十分无害的男子。 邵轻用力的在夜岚笙的脸上吧唧了几下之后,坐了起来,按住夜岚笙的双肩,轻.挑的吹了声口哨,“岚兄大人啊,今夜之事千万不要怪我奔放,实在是你生得太可口,自京淮府茶馆见你我便忍不住了,现下为了避免我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我吧。” 夜岚笙浅笑不语,只是眸光渐深,双手不动声色的扶上了邵轻的腰肢,掌下的触感,光滑细腻,如若凝脂。 邵轻身子僵住,瞪他,“不许动。” 夜岚笙挑眉,眼角有光华流转,“阿轻,你在紧张。” &lt;/ 【157】将我杀了(3000+) “阿轻,你在紧张。” 这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邵轻脸颊飞上两抹红晕,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干干道:“谁紧张了,你才紧张。” “嗯,”夜岚笙轻轻拉下邵轻,埋首在她的颈间,“我很紧张。漤” 邵轻张嘴,正欲说什么,夜岚笙却先一步将她所有的话堵住,出其不意的一个翻身夺回了主动权。 “阿轻,我不介意你主动,不过这一次,还是让我来主动吧。” 室内空气逐渐升温,四处漂浮着暧.昧的气息。邵轻浑身紧绷,眸光已然有些迷离,看着身上的男子,咬了咬唇,哆嗦着问道:“听说,第一次会很疼。” 夜岚笙大掌贪婪的游移,在腰身沉下前一刻,声音黯哑:“听说,以后就不会疼了。” “……” 室内一片旖旎,窗外月华依旧。 不知何时入了睡,邵轻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邵轻感觉到脸颊有清浅的呼吸扑袭,下意识扭过头,是夜岚笙近在咫尺的睡眼。邵轻眨了眨眼,轻而易举就回想起昨夜的事情,脸颊瞬间涨红。 不知想起了什么,邵轻轻手轻脚的拿开夜岚笙横亘在自己胸前的手,慢慢的从他怀里爬了出来,看见榻边垂落的那深紫色的肚兜时,嘴角抽了抽,随后眼角的余光瞥见满地的衣物,面皮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一.夜放纵的后果,便是全身酸痛不已。邵轻呲牙咧嘴的穿好衣服,抖着双腿挪到了梳妆镜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愣了愣。 半响,突然哀嚎一声,垂头捂住了脸。 “阿轻。” 温温润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整个人便被拥住。邵轻侧头看向夜岚笙,捂住脸的双手叉开了指缝。 邵轻干巴巴的笑了笑,“那个,早啊。” 夜岚笙自邵轻颈间抬头,望向铜镜,眼底一片温柔,“嗯,夫人也早。” 怀中的人许久没动静,夜岚笙微微蹙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眸光瞬间变得幽深,在邵轻重新合上指缝时,拿开了她的手。 邵轻咬唇,“那个药,好像过期了。” 夜岚笙没有说话,温润的指尖抚上邵轻的脸,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事实上,将这张脸比喻为艺术品一点儿都不为过。乌黑柔顺的长发披落在双肩之上,将她巴掌大的脸衬托得愈发的小巧,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微颦的娥眉,小巧的鼻子,不点而朱的唇,精致得即便脂粉未施,已然使人觉得惊艳。 邵轻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夜岚笙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秋水盈盈的眸中浮上了女儿家的羞涩,未经人皮面具掩盖的脸颊浮现真切的粉色,嗔怒道:“看着老子做什么?”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他的夫人,果然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 “还看,再看我要咬你了。”一个大男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一个男人……咳,盯着一个女人看,害不害臊! 夜岚笙却笑了,唇边是邵轻许久未见过的,专属于“城主大人”那肆意的弧度。邵轻吞了吞口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侧过身子,离夜岚笙远一些。 “躲这么远做什么?”夜岚笙笑得愈发的温柔,“不是说要咬我?” 邵轻立即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夜岚笙紫眸渐黯,没有再多说废话,直接将邵轻捞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踩着一地的凌乱朝床榻走了过去。 “喂,你做什么,老子不困!” “不困正好,我们可以趁机讨论一下谁是谁老子的问题,然后再讨论一下咬哪里。” “……”你老子的! 傍晚时分,邵轻才哆嗦着双腿,踏出了房门。 “慢着。” 邵轻浑身一抖,扭头警惕的看着某人。 夜岚笙颇觉好笑的挑了挑眉,伸手抚平邵轻耳边人皮面具的边缘,眼底一片复杂,“阿轻,如果可以,这张脸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世人面前,我不愿你卷入那些事情当中,更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tang邵轻眸光微闪,她自然明白夜岚笙指的是什么,没有答话,只是皮笑肉不笑道:“你想占便宜就直说。” 夜岚笙:“……” 几乎是在夜岚笙打开.房门的同时,斜对面魏月零也拉开.房门走了出来,瞅见两人,当即就沉了小脸,冷冷的哼了一声,直接下楼。 云漠和云寒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这会儿与楚风三人站在楼梯口,看见夜岚笙和邵轻出来,触及邵轻眼中未散去的霞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有些怪异。 夜岚笙只是淡淡的扫了三人一眼,没有开口,若无旁人的搂住邵轻的腰肢,暗暗用力扶着她下楼。 路过云漠和云寒身边时,云漠突然笑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两人步子顿住,邵轻面皮抽了抽,扭头看着夜岚笙的侧脸,干笑道:“这‘夫人’指的是你还是我?” 夜岚笙眼底含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这个问题,我们晚上的时候可以深入的讨论一下。” 三人:“……” “不用不用。”邵轻脑门滴下一大滴汗,谁说要跟他讨论来着!想了想,扭头看一一看向仰着笑脸的云漠,面无表情的云寒,神色不明的楚风,邵轻道:“不用谢我,我想救的只是他的人。” 言下之意,你们要谢就谢你们的主子,若不是他,她是不会救的。 自重生起,邵轻就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救人了,即便是薄魇重伤,她也从未出过手,只有对夜岚笙时,她才愿意破例。 夜岚笙淡漠的目光扫过那三人,只是道:“下去就餐吧。”罢,便继续揽着脚步轻浮的邵轻下了楼。 早已落座的魏月零听到脚步声,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两人一眼,便又继续埋头扒饭,那浑身散发的幽怨,方圆三尺之内,都能清晰的感觉得到。 邵轻不禁有些怀疑,这小鬼是不是有恋侄癖。 用过餐后,夜岚笙有事要办,便带着楚风三人出去了,邵轻闲着无聊,便去魏月零房中,打算和他好好聊一聊。 哪知小鬼傲娇的一扭头,哼道:“本宫才不想跟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人聊呢。” 邵轻却板过魏月零的小肩膀,神情一派严肃,魏月零的表情不禁跟着严肃起来。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响,邵轻突然叹了一口气,率先投降,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魏月零的发顶,“你这小鬼,脾气这么丑,一点儿都对不起你这张萌萌的脸,你知道吗?” 魏月零当即沉了脸,正欲破口大骂,邵轻突然将他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放在腿上,轻声道:“明日我们便出发去为你寻药,我不敢保证我一定能将你的寒毒去除,保你百岁,却是可以的。” 魏月零愣了愣,旋即警惕的看着邵轻,“为何要救我?”他可不认为,邵轻对他的身子上心,完全是因为夜岚笙。 “我自然不是白救你的。”邵轻道,“你也知我体内有血剑,我不知道它何时会突然控制住我甚至是反噬我,所以,若是有一日,我若是伤了他,你便将我杀了。” 魏月零双目瞪大,张了张嘴,最终咬牙道:“你找错人了,本宫是不会杀你的。” “老子不是跟你开玩笑,严肃些。”邵轻强硬的将魏月零的脑袋捧起,眼底浮现的寒光让魏月零停止了挣扎,“你若下不了手,死的就是他,这样你还是下不了手吗?” 魏月零抿着唇没有说话。 邵轻缓了语气,将自己的袖子捞了起来,单手捏了个诀,那被施了隐咒的缚魂子铃出现在手腕上,“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魏月零茫然的看着邵轻,只见邵轻眼中寒光更甚,几乎是咬着牙道:“这是缚魂子铃,薄魇给我套上的,这一辈子,我注定不可能背叛薄魇,所以我最终不可避免会和他对上。” “缚魂铃?”魏月零微惊,“薄魇竟然真的是习家的人?” 邵轻放下袖子,轻声道:“如今邵家只剩我一人了。” 魏月零微眯着眼睛,“你在威胁本宫?”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魏月零抬头瞅了邵轻半响,似妥协了,有些无奈道:“你这是想陷我与不义啊。唉,都怪我太过善良,你的请求,本宫允了,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 “在你说出你的条件之前,先答应我,不能与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 “女人就是啰嗦……” 【此处不计费PS:有种将近尾声的赶脚……】 【158】另结新欢(3000+) 正事搞定了,现在该来说点儿不正的事儿了,于是邵轻将昨夜拿给夜岚笙看过的那个小本子拿了出来,“来来,小零儿快与我说说,这宝贝儿哪里来的?” 这东西其实是某一天邵轻抱魏月零睡觉时,从他身上摸出来的,好家伙不得了,人儿小小竟然敢看这么极品的东西砣。 魏月零看清邵轻手中的东西,立即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怪不得他找不到,原来是这婆娘拿去了。 邵轻曲指弹了魏月零的额头一下,“你这么小就看这些东西,这样是不行的你知道吗?” 魏月零红着脸,瞪了邵轻一眼,扁嘴道:“你才小,若我不是生病了,孙子都比你大了……喂喂,你看哪里呢!” 这女人湎! 魏月零气急败坏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板起邵轻的脸,邵轻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魏月零闷着小脸瞅了瞅邵轻,小声问道:“这东西没有被小岚笙发现吧?” “我给他看过了。” “……” ** 天色已完全暗下,几抹身影无声穿梭在巷中,最后窜入了一个略显破旧的院子里。 屋子里亮着一盏灯,楚风直接抬脚踹开.房门,里面并没有人,只是若是细心探查,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丝血腥味儿。 “大人,里面没有人。” 夜岚笙微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周,最后视线停留在某处。一旁的云寒顺着夜岚笙看的方向忘了过去,面色一寒,几步上前,将盖着桌布的八仙桌掀翻。 一副骨架出现在几人视线里。 云漠拔剑挑了挑,道:“这是一副孩童的骨架。” 昨日他们便隐隐察觉到附近有一丝诡异的灵力在涌动,只是碍于几人伤的伤,追媳妇儿的追媳妇儿,一时间没有去理会。今日午时这股诡异的灵力又开始涌动了,待夜岚笙出来后,楚风便将此事告诉夜岚笙,遂几人才会特地前来探查。 这本不是于是不夜城的范围,不属于夜岚笙管辖,若放在平时他也不会多管闲事,只是这股诡异的灵力,竟和邵轻的有些相似,连气息都有些一样,遂夜岚笙才会专程前来看。 夜岚笙神色淡淡,望着那副骨架没有说话。他可是来过这里的,那个和邵轻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女子,便是住在这里。 见夜岚笙没有说话,楚风递了个眼神给云漠,云漠扭头看了云寒一眼。自昨日邵轻用凤珠为云漠和云寒压制了毒素后,几人便知了邵轻的身份,遂看到夜岚笙对她的宠爱,才见怪不怪了。 邵轻是邵家唯一的后人,这一点不可置否,可从昨日开始,邵轻便和他们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来这里。 几人走出院子,便听见了隔壁的院子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听到里头的人说的话,几人顿时明了。那副骨架的主人,约莫是这户人家的孩子。 这时另一家有个老婆子走了出来,那婆子瞧见夜岚笙,愣了愣,旋即想起了什么,笑道:“公子,你可是来找萧姑娘的?她今日傍晚时分便与她兄长一起离开了,你来晚了一步。” “您可知他们二人去了何处?” “这倒是不知,只是说要上京去寻亲戚了。”老婆子顿了顿,语重心长道,“萧姑娘是个好姑娘,若公子对她有意,就赶紧去追吧,不然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夜岚笙:“……” 楚风闷笑了一声,云漠直接就裂开嘴无声的笑了,就连常年面无表情的云寒,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凉飕飕的目光扫来,三人齐齐撇开头,当做没有看到。 夜岚笙回到客栈的时候,邵轻和魏月零正在魏月零的房间里用餐,两人面前一大一小两碗饭,中间只摆放着一盘鸡腿,两人都是一手筷子一手鸡腿,吃一口鸡腿扒一口饭,动作出奇的一致。 夜岚笙无奈的扶额,这两个不吃青菜的家伙。 而且,鸡腿和粥,这是什么奇怪的搭配? “傍晚不是才吃过吗,怎么又饿了?”夜岚笙走了过去,自然而然的在邵轻身旁坐下。 “哼!” “哼!” 邵轻和魏月零同时 tang哼了一声,魏月零是因为不满夜岚笙有了媳妇冷落自己,而邵轻则是因为夜岚笙从昨夜开始到今天下午的恶行。想到现在自己还腿软腰酸的,而夜岚笙神清气爽的出去溜达了一圈,邵轻就觉得憋气,干脆抱着碗起身,坐在了魏月零旁边,和他挤在一起,看也不看对面的夜岚笙一眼。 夜岚笙额头青筋一跳,看着眼前两颗黑乎乎的脑袋,心底开始郁闷,怎么他才出去一会儿,这两人感情就这么好了。 站在房门口的楚风三人,瞧见自己主子黑了的脸,很有默契的退到两边,降低存在感。 约莫是对面传来的怨气越来越浓重了,邵轻抖了两抖,抬眸看向夜岚笙,果不其然对上了他幽怨的目光。眼珠轻转,将手中吃了一半的鸡腿伸过去,谄媚的道:“要不要尝一尝?” 魏月零脚下悬在半空的小腿用力的踢了邵轻一下,骂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邵轻默默的收回手,将鸡腿塞进自己的嘴里。 魏月零见此,心中暗爽,挑衅的看了夜岚笙一眼,便低头继续和粥奋斗。邵轻说粥和鸡腿一块儿吃,味道很好,这话果真不错。 夜岚笙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魏月零的目光冷了几分。 吃饱喝足了,魏月零拉着邵轻跑上了屋顶,晒月亮打牙祭,全然将夜岚笙无视了个彻底。楚风几人见此,均同情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一眼,随后不动声色的消失。 夜岚笙回到房中,眼角的余光瞥见床边一条白色的缎带,大步走过去拿了起来,看了半响,才想起这事邵轻用来束胸用的,想到那夜邵轻落水,他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场景,以及邵轻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勾起,只是弧度为深,又蓦然僵住。 屋顶上,魏月零和邵轻两人并肩而坐,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有一下没一下的啃。魏月零眯起了眼睛,似乎颇为享受。 “我们这么对你侄子,真的好吗?” “我觉得挺好。哎不是我说你啊,这么轻易的就从了他,日后他另结新欢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魏月零的声音软蠕蠕的。 “另结新欢?”邵轻一惊,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魏月零眼珠轻转,心中突然升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凑近邵轻,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啊,城主府里可多漂亮女人了。” “所以?” 魏月零翻了翻白眼,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邵轻一眼,骂道:“你这婆娘当男人当傻了是吧,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懂!” 邵轻虚心受教。 “就是,”魏月零扔掉苹果核,四处看了看,想找擦手的东西,没找到,目光落在邵轻的袖子上。邵轻嘴角抽了抽,在袖袋了摸了摸,还真摸出了一条手帕,是夜岚笙的。 魏月零接过手帕擦干净手,又递回给邵轻,这才道:“男人啊,哪个不三妻四妾不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你这么快就从了他,不给他点儿苦头尝尝,来得太容易的东西男人往往不会珍惜你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说,”邵轻将方才魏月零说的话结合在一起,想了又想,总结道:“你侄儿有很多女人,他现在吃着城主府里的,然后看着我这个外面的,最后他有可能吃着我这个外面的,然后再看着别的?” 魏月零嘴角抽了抽,“对,就是这样。” 怕邵轻不信似的,魏月零又补充道:“昨日下午你可知道小岚笙带我去哪里吗?他带着我去找别的女人呀,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意思就是夜岚笙背着邵轻找女人去了。 邵轻眯了眯眼睛,“我现在应该如何做?” “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不要理他,不跟他说话,还有……” “还有?” “今晚过来跟我睡。”软软香香的怀抱呀,想想都开怀。 邵轻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正欲开口,四周气息忽然涌动,一股寒气朝两人逼近,温润却暗藏着危险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头顶。 “魏月零,很好!” 【PS此处不计费:今天更新迟了抱歉……】 【159】白粥鸡腿(3000+) 【159】白粥鸡腿(3000+) 四周气息忽然涌动,一股寒气朝两人逼近,温润却暗藏着危险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头顶。 “魏月零,很好!反” 魏月零浑身一抖,僵着脖子仰头一看,下一瞬,整个人身形一晃,一溜烟跑了,“我去尿尿不用送。媛” 屋顶上,只剩下邵轻和夜岚笙两个人。 有轻风吹过,邵轻回神,愣愣的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夜岚笙,突然起身,一把抱住了夜岚笙。 夜岚笙面色微动,没有说什么,伸手紧紧的抱住邵轻,下巴轻蹭着邵轻的发顶,冷凝的双眸逐渐缓和下来。 躲在院子里的魏月零看着屋顶上那相拥的两人,撇了撇嘴,心中暗骂夜岚笙也是个没出息的,一个拥抱就搞定了。 在心底骂够了,面色忽然转冷,压低声音朝身后黑暗的地方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云寒走了出来,将方才在那院子里的事丝毫不漏的说了一遍。魏月零双眸微眯,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全然无小孩儿的模样,“我不夜城的人也是随便他人冒充的?” 这句话,便是说明魏月零已然将邵轻归入自己的羽翼甚至是不夜城之下,他一定会插手。 云寒没有说话,隐入了暗处,垂头看着掌中的玉佩,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之色。 夜晚风凉,夜岚笙没让邵轻在屋顶上多呆,只一会儿便带着邵轻下去了。 回到房中,夜岚笙一声不吭的走到榻边坐下,斜倚在床榻,一瞬不瞬的看着邵轻,眸光深邃。 邵轻没有跟过去,就在桌边坐了下来,脑海中思绪翻转,一会儿想着魏月零所说的话,一会儿又想着夜岚笙生气了要不要去哄哄。 毕竟男人是自己的,自己的男人生闷气,总不能不管,这点邵轻还是知道的,只是一想到魏月零说的那些话,她就不想动了。 两人就这么干耗着,谁也没有说话。 外头隐约传来了魏月零和楚风说话的声音,只听魏月零问道:“你说什么?小岚笙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楚风嘴角抽了抽,看了对面的房间一眼,没有说话,中心苦笑,他可不想撞刀口,小祖宗拜托不要为难他了。 从楼下走上来的云漠听到魏月零这么问,再看看楚风的表情和那扇紧闭的房门,顿时就明白了,当即笑嘻嘻凑了过去,“小祖宗说的女人可是指东南街巷子第三家里住着的那个女子?” 魏月零满意的点了点头,没忘瞪楚风一眼,“这么说是真的了?” “可不是嘛,住在那处有个老婆子说那姑娘可好了,生得又漂亮,最重要是还没嫁人。那老婆子说了,若是咱爷出手,保准儿手到擒来。” 屋内,气氛依旧,邵轻懒懒的抬眸看向夜岚笙,那张脸,一如京淮府初见时让人惊艳,只是这时看着的心境与那时不同,那时是抱着玩儿的态度看着一个陌生的俊美男子,如今,却是在看着与自己的最亲密的男人。 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传来了,约莫是都已经回房了。 事实就是,魏月零等人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说话声,便觉得无趣,各自散了。 邵轻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向床榻,一如平常一般,快手快脚的脱了外衣甩了鞋袜,钻进被窝里。没一会儿,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整个人就被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邵轻转过身,在夜岚笙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伸手环上了他精壮的腰,小脸在他的胸膛蹭了蹭,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夜岚笙的手臂微微收紧,低头吻了吻邵轻的发顶。 一.夜无话。 因云漠和云寒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几人没有多做停留,去找了马车备好了干粮,便退了房。 祛除魏月零体内寒毒的药并不好找,按照原先商量好的,几人朝余焰山出发而去。 马车并不算大,楚风在外赶马,云寒和云漠骑着马一左一右的跟着,魏月零和邵轻以及夜岚笙三人便在车厢内。 魏月零把玩着邵轻和夜岚笙那晚带回来的面具,每隔一会儿,便会抬头看看邵轻,又看看夜岚笙。自早上见到这两人起,就没见他们说过一句 tang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对上过。 见此,魏月零就有些纳闷了,思索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昨夜的话,让两人冷战了。若真是如此,便说明这两人感情不够深,魏月零就更加鄙视这两人了。 一个不够信任对方,一个身为男子却连解释都不舍得给自己的女人。魏月零心中冷笑,干脆也不理会这两个人了,继续埋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面具。 赶了一天的路,在天色暗下之前,几人总算是赶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大人,天色已晚,今夜我们便在此处歇脚吧。” 马车刚刚停下,邵轻便率先跳下了马车,随后将魏月零抱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客栈。 夜岚笙最后出来,看了眼邵轻的背影,什么也没有,跟了上去。 楚风和云漠对视了一眼,云漠问:“冷战了?” “看情况是。”楚风摊了摊手,便去放马车。 云寒淡淡的看了眼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云漠,顺手牵走云漠的马,往马棚走去。 只是一个小小的镇,这客栈并不大,有些破旧,只有上下两层楼。 邵轻穿着女装,面目清秀,怀中抱着一个精致无比的奶娃娃,刚刚踏入客栈,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店小二一见这两人的衣着,便知是有钱的主儿,赶紧迎了过来,用肩头上的抹布擦了擦本就纤尘不染的桌子,谄媚的问道:“客官可要点些什么?” 邵轻扭头问魏月零,“你想吃什么?” 魏月零歪着脑袋想了想,对店小二道:“一碗白粥和一盘鸡腿。” 店小二笑容有些僵,“请问还需要点儿别的吗?” 邵轻道:“再来一碗白粥和一盘鸡腿。” 店小二:“……” 店小二面色不太好的下去了,去订了房间过来的夜岚笙看着紧粘在邵轻怀中的魏月零,眉头微微蹙起。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吃的嘛。”换做以前,魏月零绝对想不出鸡腿送白粥这种神搭配。 邵轻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笑道:“下次你可以尝尝烤番薯拌白饭,味儿也不错。” 夜岚笙:“……” 夜岚笙沉吟了半响,最终决定转身,面无表情的朝楚风几人所在的那一桌走了过去。 窝在邵轻怀中心安理得的吃着豆腐的魏月零扭头看了夜岚笙一眼,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姑娘,大厅里没位置了,在下可否与你们一同拼桌?” 邵轻和魏月零闻声齐齐抬头,便见一个长相清秀的文弱书生,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二人。而这文弱书生,身旁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魁梧书生。 魏月零眼珠轻转,暗暗瞟了夜岚笙那桌一眼,旋即笑道:“当然可以,两位大叔请坐。” “谢谢姑娘,谢谢小公子。”文弱书生谢过,这才撩开衣摆坐下。 魁梧书生见此,也道:“谢谢姑娘,谢谢小公子。”罢,便一屁股做了下来。 邵轻和魏月零似乎听到了咔擦的一声,两人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魏月零突然有些后悔让这两个人坐下了。 这时邵轻和魏月零的粥和鸡腿端上来了,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再理会那两个书生。文弱书生见此,皱了皱眉头,对店小二道:“来两份和这位姑娘一样的。” 店小二嘴角几不可闻的抽搐了一下,干笑着下去吩咐。怎的今个儿的客人都这么奇怪,白粥配鸡腿,真的这么好吃么? “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 邵轻低着头和粥,没有说话。文弱书生有些尴尬,又唤了一声:“姑娘?” 邵轻还是没有动静,魏月零捅了捅邵轻的胳膊,“叫你呢。” 夜岚笙凉飕飕的目光望向邵轻这一桌,周身散发的寒气让楚风等人抖了几抖。 “啊?”邵轻愣愣的抬头,顺着魏月零的目光,看向文弱书生,“公子唤我有何事?” 文弱书生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邵轻因喝粥而湿润的唇上,脸颊飞上两抹红晕,意思到什么,立即收回了目 光,轻咳一声,故作平静的问道:“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 邵轻道:“京淮府。” “真巧,在下亦是京淮府人。”文弱书生点了点头,拱手道:“在下许知财,这是在下的弟弟,许知富。” 邵轻本想拱手还个礼,只是手中还抓这个鸡腿,只得作罢,有些尴尬的对许知财笑了笑,正欲开口,身后突有阴影罩下。 ——————3302—————— 【160】只你一个(3000+) 邵轻本想拱手还个礼,只是手中还抓这个鸡腿,只得作罢,有些尴尬的对许知财笑了笑,正欲开口,身后突有阴影罩下。 邵轻扭头一看,是一脸苍白捂着右臂的云漠。只见云漠“虚弱”的笑了笑道:“夫人,属下体内的毒好像没有清干净。稞” 魏月零瞥了隔壁桌的夜岚笙一眼,后者正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水,姿态优雅,仿若不知这一桌的动静一般。魏月零哼了哼,转头对云漠嚷嚷道:“毒没清干净去茅厕,来这儿做什么,速度弹回去!” 云漠:“……”败! 这时许知财才发现隔壁桌的夜岚笙,眼底浮起惊艳之色,不禁摇头叹道:“今日倒是饱了眼福,在下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 许知富也顺着许知财的视线看过去,愣了愣遨。 “不知是夫人,方才多有失礼,还请夫人莫要见怪。”许知财突然道。 “称呼而已,无妨。”邵轻摇了摇头,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眼睛余光瞥见许知财身边放着的书篓,笑问道:“两位公子可是要上京赶考?” “不,不,”许知财摇头,“在下确实是上京赶考,在下的弟弟只是陪着在下与在下做个伴罢了。” “原来如此。”邵轻看了那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许知富一眼,挑了挑眉梢。这两兄弟倒是奇怪,一人生得弱不禁风,一人生得魁梧有力。 店小二将许知财兄弟的粥和鸡腿端了上来,许知财用筷子夹起鸡腿咬了一口,咀嚼下去后,又喝了一口粥,忽然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朝自己投了过来,抬头一看,只见邵轻和魏月零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愣了愣,问道:“在下脸上可有东西?”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魏月零捅了捅邵轻的胳膊,邵轻立即问道:“许公子,感觉怎么样?” “感觉?”许知财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笑了笑道:“白粥搭配鸡腿,味道甚好。” 邵轻和魏月零圆满了,隔壁桌的夜岚笙等人不知何时已经先行一步上楼,告辞了许家兄弟,便也上楼去了。 二楼一共只有六间房,楼梯左边尽头的四间,被夜岚笙订了下来。邵轻和魏月零站在走廊中间,看看左边那两间,又看看右边那两间,踌躇不定。 邵轻想了想,对魏月零道:“这四间房间,只有一间没人,你我二人各选一间,看看的的运气比较好。” 说完,看也不看,便朝最里边右手边那间走了过去,手还未碰上板门,忽然一阵风从身侧刮过,只见眼前的门板一张一合,走廊上空荡荡的只剩下邵轻一人。 邵轻回过神,立即破口骂道:“臭小鬼,别让老子逮到你,下次一定抢你鸡腿吃,哼!” 又瞪了那房门几眼,转身朝对面的那间走了过去。这一回邵轻没出手,直接抬脚,在脚离门板还有一寸时,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夜岚笙面无表情的看着邵轻,邵轻仍保持着踹的动作,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般。 没有忽略夜岚笙越来越深的眸色,邵轻眼珠轻转,淡定的将脚放下,轻咳一声,走了进去,抬脚踢上房门。 夜岚笙垂头看着邵轻,最终还是先投了降,伸手将邵轻揽入怀中,软香在怀,空荡荡的心被填得满满的,语气忍不住轻柔了几分:“还不打算开口与我说话?” 邵轻双手抵在夜岚笙胸膛,仰起小脑袋看着他,皱着鼻子,眼底尽是的控诉。还说她不和他说话呢,她开口他就不能先开口? 看着邵轻的模样,夜岚笙的心揪了一下,弯腰将邵轻抱了起来,走向床榻,动作轻柔的将邵轻放下后,蹲在邵轻的面前,替邵轻脱掉鞋袜,这才抬头看着邵轻,眼底柔光潋滟,“是我的错。” 邵轻鼻头一酸,弯下腰抱住夜岚笙的脖子,恶狠狠道:“下次再瞒着我去找别的女人,就不理你了。” 只要是个女人都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瞒着自己去找别的女人,即便邵轻再怎么粗线条都一样。 夜岚笙失笑,“好,下次无论男女,都带你一起去。” 邵轻却摇头,道:“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去,你也不许去。”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若是男子,我们两个一起去。” 夜岚笙目光闪了闪,没有应下,只是起身坐在榻边,伸手环住邵轻纤细的腰肢,轻轻摩挲,凑到邵轻耳边低声问道:“腰可还疼?” tang 邵轻像只慵懒的猫咪一般,小脸在夜岚笙怀里蹭了蹭,“不疼了。” “那,”夜岚笙手臂收紧,声音低哑了几分,“我们今晚继续?” “继续什么?”邵轻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着夜岚笙,被他渐渐染上情.欲的紫眸惊了一惊。 夜岚笙未开口,直接用动作回答,倏地低头含住了邵轻的唇瓣,抱着邵轻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轻轻的啃咬着她的唇瓣。 邵轻轻喘着气,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推了推夜岚笙,乌黑清灵的眸子浮现一丝娇媚,“喂,隔墙有耳。” 夜岚笙松开邵轻的唇,指尖渐渐移上邵轻的耳边,轻轻一拨,将邵轻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没有了这张特质的人皮面具的阻挡,邵轻脸上的羞色一览无余。 并不是十分眷恋这张脸,只是因为这才是真实的她,他所希望的只是两人毫无保留的坦诚相待。 对上夜岚笙深邃的眸子,邵轻挑了挑秀眉,按住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你看着这张脸,想的是我,还是她?” “你又何必说这种话惹我不悦?”夜岚笙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与邵轻鼻尖相抵,毫无保留的将眼底的所有情绪暴.露在邵轻眼中,“你知道,我喜欢的并不只是你这张脸。” 只是因为这张脸是你的,才会喜欢。 邵轻笑眯了眼,伸手环上夜岚笙的脖子,衣袖滑落自手肘处,露出白皙的手臂,“小零儿说你有很多女人,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从头到尾,只你一个。”夜岚笙心中却暗暗决定,一定要寻个机会将魏月零送回不夜城,省得他总是在邵轻面前说些有的没的,给自己添堵。 邵轻满意的点了点头,兀自窃喜着,却没有注意到那只在自己身上四处游移的大掌,亲了夜岚笙的唇一下,敛起了笑容,正色道:“我虽替薄魇做事,也只是还他的恩情罢了,若有取舍你必定不是被舍弃的那一个,日后有事,不要瞒着我。” 两人的身份不同,注定敌对,这是邵轻目前为止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她不会背叛薄魇,却也不会伤害夜岚笙,哪怕是一根头发都不会。若真的需要她在二者中取舍,她宁可舍了自己,全了薄魇全了自己意。 更何况,她与薄魇的交易只剩两年不到的时间了,只要熬过了,她便自由了。自然,前提是,她能活得过着两年。 夜岚笙怔了怔,却是道:“你只需好好照顾自己便是,其他的,由我来承担。” “嗯,”邵轻眼中不知何时染上了霞光,将夜岚笙覆在自己胸脯上的手按住,咬牙道:“咱们在谈正事儿,你正经一点。” 夜岚笙一脸无辜,“我也在做正经事。” 说着,掌心一个用力,立即将邵轻将要说出口的话逼了回去。夜岚笙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光芒,夜黑风高大好时光可不是用来互诉衷肠的。 看着邵轻满脸的娇媚之色,夜岚笙心中一动,正欲有所动作,身子蓦地一僵,动作顿住,和邵轻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与此同时,门外,魏月零和云漠蹑手蹑脚的趴在门板上,耳朵紧贴着门板,专注不已。两人身后的楚风嘴角不停的抽搐,看了眼依在斜对面房门上的云寒,替魏月零和云漠默哀了一下,转身走向云寒。 楚风前脚刚刚踏进房间,云寒立即转身,将房门关上,任由那两人继续窥听。 云漠扯了扯魏月零的袖子,魏月零身子一僵,意识不妙,真想转身,房门忽然被打开,一阵寒气迎面扑来。 云漠最先反应过来,一溜烟跑开,只听房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魏月零暗暗将云漠从头顶道脚趾骂了一遍,抬起头,看着黑了半张脸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的夜岚笙,嘿嘿的笑了两声,摆着手干干道:“小岚笙,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们,饿了吗,需不需要吃个宵夜?” 夜岚笙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魏月零,不说话。 魏月零暗暗的抹了把汗,不动声色的倒退了两步,讪笑道:“侄儿你继续,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了。” 一阵悦耳的笑声从夜岚笙身后传来,魏月零歪头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3278———— 【161】倾国倾城(3000+) 一阵悦耳的笑声从夜岚笙身后传来,魏月零歪头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女子满头青丝散落在左肩上,绝美的小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黑眸中暗藏着一丝狡黠,让人望了便难以移开目光。 相传萧轻悦容貌倾国倾城倾天下,果真如此稞。 魏月零愣愣的看着邵轻,全然没有注意到夜岚笙黑掉的脸遨。 邵轻呲牙一笑,左脚踩在右脚上,扶着夜岚笙的肩稳住身子,微微弯下腰,轻点了一下魏月零的鼻子,“你这小色.鬼,深更半夜躲我房门外做什么?” 魏月零摸了摸鼻子,眼珠轻转,揪着小脸软蠕蠕道:“阿轻,外面下雨,我害怕打雷,我可不可以和你……” 睡字没说出口,房门便“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软绵绵的怀抱啊……魏月零愤愤的瞪着那门口,仿佛目光能穿透那门板直击夜岚笙似的。这侄儿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竟然敢将他关在门外。 “小公子?” 正走上楼回房的许知财听到动静,看了过去,便见小小的魏月零站在房门前,鼻尖正抵着门板,鼓着腮帮子瞪着大眼睛。 魏月零扭头看了许知财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双手负在背后,昂首挺胸,转身走进了对面的房间,关门。 许知财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朝邵轻的房间看了一眼,目光微暗。 邵轻光着脚丫子,退到桌边坐下,单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夜岚笙拴上横拴,手指翻飞捏诀。 “你将小零儿关在门外,可好?”虽然邵轻也不太相信一只活了将近百年的小鬼会怕打雷,也这么不给面子,不知道明日那小鬼会不会给冷脸自己和夜岚笙看呢。 夜岚笙捏好了结界,走到邵轻面前,低头看着邵轻那双玉足,小巧玲珑,脚趾头圆润可爱,脚趾甲粉嫩嫩的,隐约似泛着一层盈光。 目光柔和,“明日一早,雨若停了,我们便即刻启程离开。” 邵轻点头,“薄魇给我的时间只有四个月不到,有些紧迫,不过应该来得及。”就算来不及,她也会先顾及魏月零这一边。 夜岚笙抬手替邵轻拂开额前的发丝,“来不及也没关系。” “嗯嗯。”邵轻敷衍的应了声,困意上涌,掩唇打了个哈哈,全然不知自己这迷糊的模样儿落在夜岚笙眼中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夜岚笙紫眸中浓墨翻转渐深,大手拂开桌上的东西,茶壶茶杯立即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邵轻愣了一愣,只见夜岚笙弯下腰来,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上一托,放在了桌上。 “你,你做什么……”邵轻双手软弱无力的抵在夜岚笙胸前,羞色将脸颊染了个通红,慢慢的蔓延至耳根及脖子。 夜岚笙不语,俯身吻上了邵轻的唇,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的啃咬着,用舌尖描绘邵轻完美的唇形,柔情缱绻。揽在邵轻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似乎要将她整个人融入体内。 嘴唇被咬得有些发疼,邵轻偏过头去,呼吸有些急促,“你上辈子一定是属狗的。”不然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闷笑声自夜岚笙胸膛传来,随后便是他充满情.欲低哑的声音:“只喜欢咬你。” 邵轻大大咧咧习惯了,即便脸皮再厚,又怎守得住夜岚笙三天两头的情话呢,这会儿脸蛋不仅充了血,那胸口处依靠着灵力跳动的心脏更是不收控制的砰砰跳跳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胸腔。 “我对你有极强的占有欲,该如何是好?”夜岚笙的大掌扣住邵轻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再次以唇相抵,便长驱直入,探索着她的美好。 衣衫不知何时褪尽,两具身体毫无间隙的紧贴着。邵轻动情的伸出双手,抱住了夜岚笙的脖子,贝齿紧咬着下唇,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掩下满眼的绯色。 在完全迷失前,只听他温温润润道:“阿轻,为我生个孩子。” 雨下了整整一夜,淅沥的雨声吞没了一切声音,却掩不掉满室柔情。 天初初亮时,夜岚笙才放过了邵轻,看着邵轻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容颜,毫无防备的依赖,夜岚笙心头一暖,吻了吻邵轻的发。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夜岚笙起身穿好了衣裳,又替邵轻打理了一下她身 tang上被自己留下的痕迹,转头看了眼铺落一地被自己撕碎的裙子,有些哭笑不得。 邵轻没有多余的衣服,新买的几套都毁在了自己的手上,夜岚笙无法,只好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替邵轻穿上。他的衣服对于邵轻来说很大,穿起来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不过也正是因为大,将显得邵轻越发的娇小。 怕邵轻受寒,夜岚笙用自己的外袍把邵轻裹住,将她抱出了房间。 正从对面房间出来的魏月零看着夜岚笙的背影,下意识走到对面一看,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这满地的狼藉,到底是要多凶狠才做得出来啊。 出发前,楚风在镇里买了几件蓑衣,和几套衣服以及一些干粮放到了车厢的暗格内,以防不时之需。 “小公子,这么早就走了?”许知财不知何时出现在魏月零的身后,和魏月零一起看着夜岚笙小心翼翼的抱着邵轻钻进车厢,许知富跟在他的身后,微微皱着浓眉。 魏月零没有说话,将两人完全无视掉,仰着小脑袋傲娇得不行。这时云漠走了过来,看见许家兄弟,处于礼貌,便问道:“两位公子可也是要启程上京了?” 许家兄弟两人身后都背着书篓,显然一副打点好准备远行的模样。 许知财朝云漠拱了拱手,道:“正是。” 云漠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牵着魏月零的手,走向马车。 许家兄弟站在客栈门口,看着马车消失在薄雾中,久久没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许知财侧头看着一旁的男子,“可还要跟着?” 回答他的是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自然。” 车厢内,邵轻仍未醒来,夜岚笙靠在车厢上,紧拥着邵轻,神色柔和。 魏月零团成一团窝在角落里,时不时抬起头朝夜岚笙投去幽怨的一眼,只可惜后者依旧望着怀里的人,全然将她无视,魏月零只好闷闷的低下头来,继续装忧郁。 邵轻迷迷糊糊中,似进入了一个漫天红光的地方,除了红色,什么都看不见。脚底下是一个尸骨翻涌的血池,而她,此刻正悬在半空中。 邵轻愣了愣,脑海中飞速划过什么,试探的唤了声:“血剑?” 话音刚落,血池突然剧烈翻滚起来,一个巨大的气泡浮上,随后破开,血水飞溅,一柄细长的剑从里面升了起来。 “还是你这模样我瞧得顺眼一些啊。”森冷讥讽的笑声回荡,“我该叫你萧轻悦,还是叫你邵轻?” 邵轻蹙眉,“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怎么,那个男人就在你身边,你还怕我害你不成?”血迹提及夜岚笙时,语调有些怪异。 邵轻眯眼看着血剑,语气不善,“你将我弄到这里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个的?” “自然不是。”血剑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你可感觉到什么了?” “什么什么?”邵轻不明所以。 “你身上的缚魂子铃,不仅束缚了我的力量,亦束缚了你的灵力。”血剑道,“若你不信,出去后试试使用灵力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你可有办法?” “哈,”血剑讥笑,“我为何要告诉你方法?” 邵轻翻了翻白眼,没有再理会血剑,冥神,回归现实。 许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天气有些凉,邵轻下意识往夜岚笙的怀里缩了缩,舒服的蹭了蹭,方才睁开眼睛。 对上夜岚笙含笑的眼睛,邵轻脸颊有些发烫,“看着我做什么?” 夜岚笙抚上邵轻光滑的面皮,从袖中缓缓将那张邵轻常用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展开,替邵轻贴上,“乖,把人皮面具贴上。” 私心里,夜岚笙还是不喜欢自己女人漂亮的模样被自己以外的人瞧见,她的美,他知道便好。 安静的窝在对面的魏月零打了个寒战,看着那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有些受不了的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162】他吃醋了(6000+) “你来做什么?”宋皎皎觉得心中的猛兽又有反扑的趋势,瞪着孟檀音,满脸厌恶。 “哦,我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孟檀音对宋皎皎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仍是关切地道,“你,还好吗?” 见宋皎皎在满地的碎片中迈步,惊声道:“哎,你看着点儿脚下啊,有碎片!” “谁要你猫哭耗子?多管闲事!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宋皎皎见宋奇峰在场,越发的肆无忌惮,大声道,“看见你就心烦,你给我出去!立刻!马上!” “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孟檀音一愣,幽幽说了一句,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扶了扶额头,“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你别生气了。” 宋奇峰见她脸色发白,心中微微刺痛,不由开口道:“夷光……” 宋皎皎对孟檀音的关心毫不领情,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滚!” “就走。”孟檀音说着,恹恹转身,对宋奇峰勉强一笑,“劝着点儿。” 宋奇峰觉得孟檀音这一笑特别虚弱,又格外意味深长,神情复杂地点点头,叮嘱道:“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孟檀音随意地摆摆手,表情敷衍,感情欠奉。跟方才应对宋正明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 宋奇峰先前不觉得,现在陡然留心起来,很轻易就发现了这两年的冷待疏远,夷光当真是不大在意自己了。 再回想起两年前的相处,越发觉得区别很大。 那时候宋夫人还没有冒出撮合两人的奇思妙想,两人还纯然地做着兄妹,兄友妹恭,十分亲近。 夷光偶尔还会跟他讲一些琐事,包括一些小烦恼,比如又考砸了,比如长智齿了,比如在桌洞里发现了不具名人士的情书,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 之后就疏远了,因为那个没有拿到台面上说的婚约。最初是他单方面的,她一开始不知所措,碰过几次壁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渐渐到了见面只点头致意而无话可说的地步。 到了现在,她看到他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一片平静,曾经的仓惶、委屈、希冀,都尽数敛去了。夷光能放开,照说他该高兴才是,可这心里,为什么会觉得空荡荡的呢? “峰哥哥,”宋皎皎看着宋奇峰陡然泛起郁色的脸,心中一沉,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宋奇峰摇摇头,迈开长腿,跨过满地的碎片,走到宋皎皎跟前,直视着她的双眼,“皎皎,你告诉我,夷光受伤,你真的是失手?” “当然是失手,难不成我还能故意推她?”宋皎皎被他冷厉的目光注视着,心跳如鼓,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脸上却流露出委屈伤心,“峰哥哥,你不相信我?”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宋奇峰淡淡道,宋皎皎是有些任性,却不是个胆大的人,更遑论凶残地罔顾人命了。 他只是没想到,元伯会帮着宋皎皎封锁消息,还给大宅的帮佣下了封口令。 宋皎皎很清楚这一点,欺骗宋奇峰,她心中也不好受。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复杂:“那你干嘛这样问?” “皎皎,你还不明白吗?我相信你没用,问题是夷光相信你吗?爸妈相信你吗?”宋奇峰叹了口气。 宋皎皎愤然道:“那她想怎么样?让我跪着给她道歉吗?这样她就能相信了?大伯父大伯母就能相信我了?” “胡说什么!女儿膝下亦有黄金,谁让你跪?”宋奇峰轻咳两声,“三万字的检讨。” “什么?”宋皎皎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奇峰,“峰哥哥,你在开玩笑吗?我哪儿会写那种东西啊,还三万字!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更直接些。” 宋奇峰一脸失望地看着她:“皎皎,我替你道歉才换来这么个交换条件,你——” 他拖长了声调,宋皎皎心中就是一慌,她对宋奇峰依赖非常,最怕的就是他对自己失望,听他这么说,立刻截道:“我写!” “真的?”宋奇峰挑了挑眉,显然有点不相信她的话,“三万字,手写,不能找枪手,你能办到?” 宋皎皎咬咬牙,斩钉截铁道:“能!” “知错能改,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宋奇峰赞许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宋皎皎擦了擦脸,“你这房里的东西毁得可够彻底的,先叫人进来收拾吧。” “嗯。”宋皎皎乖乖地点头,任由宋奇峰将自己牵出房间,他的手干燥温暖,他的背影宽厚可靠,他依旧疼爱她,他还是她的。 宋奇峰将宋皎皎安置在离他的房间最近的客房里,等明天她房里的东西置办齐全了再搬回去。之后他给宋皎皎拿了纸跟笔,写检讨这事儿他是爱莫能助的——他长这么大从没写过检讨,所以没办法给宋皎皎什么提示。三万字呢,夷光一定是故意的。 那边孟檀音也回了房间。房间正对着楼下花园,整体风格简约明了,各样东西摆放整齐,设施摆件,色调位置,都是照夷光的喜好来的。 天色渐晚,孟檀音不知道宋家三巨头要谈到什么时候,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饭,就歪在还带着夷光气息的床上,准备眯一会儿。 没想到居然就睡着了。梦里年华变,她与顾鼎臣提心悬胆,有志一同努力搞定祁家这个庞然大物。 那样一条无法回头的复仇路,不成功便要成仁。有人携手一起走过,当真比做孤胆英雄要好上百倍。 那时候压力很大,可是很快乐。只是,一转眼,就只听到顾鼎臣冷然道:“你不过是我顾家养的一条狗!凭你,也配做顾太太?” 孟檀音也不反驳,只是一笑:“呵呵,再见。” 再不相见,永别。 梦里暮色如铁,顾鼎臣执拗地扣着她的手:“檀音,我还有一个问题。” 孟檀音几乎笑出眼泪,她听到自己说—— “爱过。” “不后悔。” “顾鼎臣,再见。” 【163】我偏要说(6000+) 魏月零看着夜岚笙的背影,听到脚步声,一扭头看见楚风,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小风子,你完蛋了,小岚笙吃醋了。篁” 楚风:“……” 走在前往膳厅的路上,邵轻叽叽喳喳个不停,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夜岚笙不太好看的脸色一般,自顾自道:“不知道你家云漠有没有替我准备白粥和鸡腿?” 夜岚笙淡淡的瞥了邵轻一眼,声音冷硬:“我们不是一家的?” 邵轻有些奇怪的瞅了夜岚笙两眼,不明白夜岚笙这突然将冷硬的态度闹的是哪样,眼看着就到膳厅了,便也没说什么,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随后进来的魏月零看了邵轻一眼,走到邵轻身旁坐了下来径。 “管家,怎么没有白粥和鸡腿?”随邵轻混了几日,被邵轻带的口味都变了,这会儿看不见鸡腿,魏月零就觉得没有胃口。 老管家一愣,“少主想吃白粥和鸡腿,老奴立即去准备。” 老管家见过魏月零几次,却不知道魏月零的身份,一直将他当做是夜岚笙的孩子,虽唤他做少主。魏月零和夜岚笙都是不太在意这种称呼的人,也就由着没有更正。 “不用了,”魏月零摆了摆手,“这顿就这样吧,下一餐记得准备。” “是,是。” 邵轻用手肘捅了捅魏月零,示意他看夜岚笙。魏月零不满的瞪了邵轻一眼,这才看向脸绷着一张俊脸的夜岚笙,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邵轻打眼色:你侄儿怎么回事? 魏月零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邵轻一脸鄙夷:你小子恶不恶心,吃着饭呢,蛔什么虫。 魏月零:…… 这顿饭吃的甚是安静,膳厅里只听得见碗筷碰撞的声音。老管家和一众奴仆似乎察觉到了主子心情不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身旁坐着一块无时不刻不在散发冷气的“物体”,邵轻浑身都不舒服,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正欲开口说什么,便见夜岚笙放下碗筷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小零儿,你这侄儿到底怎么了啊?方才还好好的。” 魏月零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你今夜和我一起睡,我就告诉你。” 邵轻:“……” “小零儿,豆儿的主子大人唤你过去一趟,说有事商议。”豌豆儿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了魏月零的肩膀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魏月零。 邵轻将豌豆儿抓了过来,捏着它两只小手晃啊晃,“母豆儿,你怎么这么能睡呢,再睡下去你就不怕变成一颗肥豆?” 豌豆儿炸毛,挣脱开邵轻的魔爪,飞回魏月零的肩头,紧紧的抓着魏月零的衣服,骂道:“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邵轻也不恼,只是笑道:“等会儿我要去告诉我相公,你说他胖。” 豌豆儿:“……你敢不敢不说?” 邵轻:“不敢,我偏要说。” 豌豆儿绿油油的豆身变成了粉红色,显然气得不轻,一甩脑袋,对魏月零道:“小零儿,我们去找主子大人,不理这个婆娘了。” 魏月零嘴角抽了抽,伸手弹了豌豆儿的小脑袋一下,恶狠狠道:“死豆子,再唤本宫小零儿,本宫将你煮来吃了!” 豌豆儿:“……”都是坏人,就会欺负豆儿! 看着魏月零和豌豆儿打打闹闹的走了出去,邵轻没有跟上去的意思,只是对老管家道:“我想回房冲个澡,老管家可否帮忙准备一下?” 因着夜岚笙的关系,老管家对邵轻的态度很是和蔼,当即道:“这宅子后院,有一处温泉,夫人可以去那儿。” 邵轻扬眉,“甚好,劳烦老管家带路了。” 邵轻命人去将自己方才在外面新买的衣服拿了过来,又命一名奴仆去与夜岚笙说一声,方才跟着老管家朝后院深处走去。 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并不小,亭台楼阁有四五处,假山绿水翠柳,别有一番江南特有的韵味。温泉池在一处阁楼的底部,老管家将邵轻带的阁楼外便停了下来,道:“夫人,这温泉池便在阁 tang楼的地底下,屋内有一处楼梯,直走下去便可看见。” 邵轻点了点头,从婢女的手中将自己的衣服抱了过来,“我不需要人服侍,你们在外面候着便好。” 婢女应是,便随老管家走了出去。老管家嘱咐了一番婢女门,让她们在门外好生候着,便下去做的的事情去了。 邵轻沿着石梯走下去,推开红木门,绕过屏风,入眼是一处石室,石室内烟雾缭绕,中间是一汪温泉池水,石壁边还有一面大铜镜,铜镜旁是一个架子,约莫是放衣服用的。 邵轻将干净的衣服放在了木架子上,三下两下将自己剥了个一干二净,抬脚踏入泉水中,温温热热的水立即渗入皮肤,舒适的感觉穿透四肢四处散开。 院墙上,夜岚笙负手而立,放眼望着远处阑珊的灯火,目光忽明忽暗,一身黑色的衣袍随风飘逸,出尘的气质中透着一丝淡淡的顾忌。 魏月零纵气跃上墙头,仰头看着夜岚笙的侧脸,“小岚笙,你还在吃醋?” 夜岚笙淡淡的瞥了魏月零一眼,视线再次落在远方,轻声道:“若水镇外的断风崖上,有天灵草。” 魏月零挑眉,“然后?” “明日你带上云寒一同前往。” “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去找药?” “不想去?”夜岚笙居高临下的看着魏月零,“这药我与阿轻都用不上,要不要,都无所谓。” 魏月零握着小拳头,咬牙道:“无.耻!” 一扭头跳下墙,看也不看夜岚笙,大步朝后院跑去,后面传来了夜岚笙温温润润的声音,“不许去找阿轻。” 魏月零回过头瞪了夜岚笙一眼,“放心,不就是找个药草么,小意思,老子不会让你的心上人去冒险的!” “你同我置什么气。”夜岚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身形一晃,出现在魏月零的身后,一弯腰将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宠溺的点了点魏月零的鼻子,温声道:“我收到消息,姑姑出来找你了。” 魏月零皱起的鼻子一松,身子僵住,“姐姐她来了?她要来找我?不可,我不要跟她回去。” 魏月零将方才那点儿气抛到了九霄云外,伸出短短的双臂,抱住夜岚笙的脖子,一个劲儿的蹭着撒娇,“小岚笙,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不会忍心看着我被关回笼子里的对不对?” 夜岚笙不为所动,“那要看你如何做了。” “我知道了,”魏月零闷闷的低下头,鼓着腮帮子,一副可怜的受气包模样儿,“我今晚不去跟阿轻睡了,我明日和云寒一起去找天灵草,不告诉阿轻不让阿轻帮忙。” 他们只知道那断风崖有天灵草,却不知道在何处,他们并不太熟识药草的生长坏境条件,整个断风崖这么大,找起来委实费事。有邵轻帮忙自然好,只可惜夜岚笙并不想邵轻冒险。 夜岚笙揉了揉魏月零的小脑袋,“你当心一些,若身体有不适,千万不要下去,立即让云寒送你回来,嗯?” “知道了。” 夜岚笙的手臂紧了紧,抱着魏月零朝某处小院落走去,幽静的小路上静悄悄的,没有灯,高空的朗月洒下银光正好为两人照明的道路。 “你可知有什么方法可以将血剑从她体内分离?”夜岚笙突然问道。 魏月零摇头,“不知。她不是第一个被剑作为‘铸炉’附身的人,以往鼎剑山庄有过几个,可是最后尝试分离的时候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且不说别的,邵轻当初投入铸剑血池,本该是丧了命的,她之所以活着,可以说完全是仰仗了血剑,若是分离了,邵轻没有了血剑的力量束缚,魂魄便会离体,必死无疑。 “你也不用太难过了,”魏月零板着小脸老气横秋的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生死各有天命,你若有心思想这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好好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当然,顺便生个娃什么的最好了。” 夜岚笙抿了抿唇,微微仰头,半响,轻声道:“原先我与你想法一样,只是现在却觉得,若要我的孩子与我背负一样的宿命,我宁可他从来不曾来到这个世上。” 魏月零目光微闪,没有再说什么。 在外人看来,他们不夜城的魏家和夜家风光不已,实则却各有宿命责任,若是可以 ,他们倒是宁愿当一个普通人。 将魏月零送回房,夜岚笙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看见邵轻,正巧老管家走过,便问道:“她在哪里?” 老管家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夜岚笙说的是邵轻,于是便如实回答了邵轻的去处。 挥退了老管家,夜岚笙站在原地没有动,沉吟了半响,从怀里将豌豆儿拿了出来,“豆儿,去找零儿。” 豌豆儿可没忘了魏月零和邵轻一起欺负它的事情,当即就扁了嘴,可怜兮兮的问道:“为什么呀?” 夜岚笙面无表情,“近来天气转凉,我担心零儿体内的毒发作,你去替我守着它。” 豌豆儿觉得这活儿其实挺重大挺重要的,于是便点了头,“主子大人放心,豆儿一定会好好的替你看着小零儿的。” 夜岚笙满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约莫是温泉池里太过舒服了,邵轻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漫天血色再次浮现,血池里的尸骨以及不眠不休的翻滚着,隐隐一丝黑雾氤氲在池面,四处无时不刻不透露着诡异。 邵轻蹙眉,才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这里的邪气居然重了这么多。 “邵轻,你看见了吧。”血剑忽然出现在邵轻眼前,银白色的剑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黑色的痕,很短,不仔细看难以发现。 邵轻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你这剑身怎么回事?” 血剑沉默半响,轻声道:“邵轻,若你肯信我,听我一句,不要靠近不夜城,不要再使用灵力。” 这两点邵轻自是知道的,自打夜岚笙说不能给她婚礼不能带她回去开始,她在一联系早些年邵迟所说的那些话,便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血剑不是一直想要她的身体么,为何要还要告诉她这些? “这个世界上,除了纯魔,没有任何东西生来就是邪恶的。”血剑的声音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有些事情非我能够控制,只是看在你是邵迟后人的份上,我才与你说一声。” 邵轻扬眉,盘腿坐下,“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我是由生人活祭而生,铸造我剑身的,除了人类的身体,还有魂魄,但凡用以祭我的人,生生世世无法.轮回,”血剑顿了顿,“我不是什么天兵好剑,你的姥姥邵迟,还有夜岚笙的父亲魏风华,均是活祭与我。我只是一个载体,吞噬了他们的魂魄,自然也承载着他们怨和善。不管你相不相信,至少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过害你的心思。” “要我相信你,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不过你得先与我说说,我和萧丛月被送去拜师后所发生的事情。” 邵轻,邵芸,以及她的父亲萧玉,都是在她和萧丛月离开凤阁后相继出事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也只是听说了一些,并不完全,因为这事就连凤阁里的其他人都不清楚。 “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刻怕是说不完。”血剑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你相公来了,快些出去吧,此事日后有时间再说。” “最后警告你一句,不要妄想离开薄魇,逃离缚魂子铃的束缚,惜命的话四个月后便立即回去,否则后果,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 邵轻一愣,立即冥神,回到现实。 睁开眼,便见夜岚笙冷着脸站在池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一双紫眸因压制着怒气而变得更加幽深暗沉。 “岚兄大人?”邵轻直起身体,方才睡着了背靠在身后的石头上,甚是烙人。 美人出浴,无疑是最为诱.人的,只是夜岚笙这个时候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夜岚笙紧抿着薄唇,定定的看着邵轻不语。 邵轻这才想起来夜岚笙似乎还在生气,眼珠轻转,摸索着游到夜岚笙脚边,毫无预兆的站了起来,一把将夜岚笙抱住,仰起脑袋,对上夜岚笙的眼睛,正色道:“岚笙,我不是什么敏感细心的人,也不会猜测男人的心思,你若是不高兴,要与我说。” 这是邵轻第一次唤他作“岚笙”,夜岚笙眉目微动,眼底的怒气散了大半,垂头看着邵轻,依旧不语。 邵轻也不急,就这样看着夜岚笙,和他僵着。 果然,最终还是夜岚笙先败下阵来,伸手抱住邵轻,紧紧的,似乎要将她融入体内一般。 良久,夜岚笙低低道:“方 才,发生了什么事?” 邵轻一愣,知夜岚笙或许察觉到了什么,也不想瞒他,便将方才与血剑的对话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当然,关于缚魂子铃的事情,邵轻只字未提。 话刚说完,便察觉到夜岚笙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阿轻,日后我不在你身边,不要再与它有联系了知道吗,我很担心你。”夜岚笙不敢想象,万一血剑引.诱了邵轻犯下什么不该挽回的错事,他该如何是好。她不同于他,她此生从未杀过任何人,身上没有背负命债,相反的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功德很满,即便真的死去,到了冥司也不会受苦,而且能投一个好胎。 她这辈子承受得够多了,他无力挽回,只愿她从今以后,所剩余的日子,以及来世,都能过得好一些。 再者,若是他要……的话,也简单很多。 邵轻扯了扯夜岚笙的衣襟,笑道:“现在该你与我说说,方才吃饭的时候,你在呕什么气?” 夜岚笙望着邵轻狡黠灵动的眸子,脸颊浮上两抹红晕,欲言欲止,终是无奈道:“如你所想,我吃醋了。” 邵轻戳他胸口,“你是名动天下的不夜城城主,你不能这么小气你知道吗?” 夜岚笙如实道:“关于你的事情一切,我不想大方。”也大方不起来。 邵轻无语,推了推夜岚笙,“好了,快放开我,我要穿衣服了。” “穿什么衣服,”夜岚笙挑眉,“我还没洗。” 邵轻眼角一抽,“你没洗与我穿没穿衣服有何关系?快些放开我。” 夜岚笙不知何时脱去了鞋袜,衣服也不脱,直接将邵轻抱了起来,走向温泉池中央,缓缓的坐了下来。温水将将浸过夜岚笙的肩膀,沾湿了全身,湿了水的衣服立即变得厚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可夜岚笙却并没有将衣服脱掉的打算。 邵轻的脸有些燥热,稍稍推开夜岚笙,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身子虽在水下,双手没忘护住胸前的风光。 “那个,我泡很久了,不如我先回去?” 看着邵轻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的伤痕,夜岚笙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邵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按住他的手,温声道:“常年行走江湖,谁没有受过伤,这些伤对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夜岚笙没有说什么,只是眼底仍旧是心疼和愧疚,伸手替邵轻拂开肩头的湿发,轻声道:“我收到消息,萧重燕将萧丛月救出来了。” “他们回凤阁了?”邵轻的声音不自觉的冷了下去,“那其他凤阁的人呢?” “一并出来了。”夜岚笙顿了顿,“他们并未回凤阁,萧重燕怀有身孕,并不适合长途奔波。我们在这里等上一段时日,一定能等到他们过来。” 若水镇是他们回京淮府的必经之路,他们必定会过来。 “也好,就算不能杀她,给他们添添堵也不错。”邵轻每每想到萧重燕提起她是狰狞的表情,她就觉得滑稽搞笑,“哦对了,若水镇的断风崖上有天灵草,明日我们一同去栽吧。” “不许去。”夜岚笙想也不想便回绝了邵轻,“断风崖是直壁,我都不敢轻易去挑战,你更是不行。” “小零儿的病还要不要治了?”邵轻觉得夜岚笙这个人,有的时候真的让人郁闷到想咬他一口解恨。 “明日你跟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至于那天灵草,我让零儿亲自去取。”夜岚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唇边突然挂起浅浅的笑,柔声道:“阿轻,帮我脱衣服。” ———————6229——————— 【此处不计费:为嘛没人出来,你们都哪儿去了了了了了。。。求咖啡求留言求吐槽求爆.菊!!!】 【164】曾经恨过(6000+) “你来做什么?”宋皎皎觉得心中的猛兽又有反扑的趋势,瞪着孟檀音,满脸厌恶。 “哦,我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孟檀音对宋皎皎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仍是关切地道,“你,还好吗?” 见宋皎皎在满地的碎片中迈步,惊声道:“哎,你看着点儿脚下啊,有碎片!” “谁要你猫哭耗子?多管闲事!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宋皎皎见宋奇峰在场,越发的肆无忌惮,大声道,“看见你就心烦,你给我出去!立刻!马上!” “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孟檀音一愣,幽幽说了一句,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扶了扶额头,“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你别生气了。” 宋奇峰见她脸色发白,心中微微刺痛,不由开口道:“夷光……” 宋皎皎对孟檀音的关心毫不领情,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滚!” “就走。”孟檀音说着,恹恹转身,对宋奇峰勉强一笑,“劝着点儿。” 宋奇峰觉得孟檀音这一笑特别虚弱,又格外意味深长,神情复杂地点点头,叮嘱道:“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孟檀音随意地摆摆手,表情敷衍,感情欠奉。跟方才应对宋正明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 宋奇峰先前不觉得,现在陡然留心起来,很轻易就发现了这两年的冷待疏远,夷光当真是不大在意自己了。 再回想起两年前的相处,越发觉得区别很大。 那时候宋夫人还没有冒出撮合两人的奇思妙想,两人还纯然地做着兄妹,兄友妹恭,十分亲近。 夷光偶尔还会跟他讲一些琐事,包括一些小烦恼,比如又考砸了,比如长智齿了,比如在桌洞里发现了不具名人士的情书,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 之后就疏远了,因为那个没有拿到台面上说的婚约。最初是他单方面的,她一开始不知所措,碰过几次壁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渐渐到了见面只点头致意而无话可说的地步。 到了现在,她看到他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一片平静,曾经的仓惶、委屈、希冀,都尽数敛去了。夷光能放开,照说他该高兴才是,可这心里,为什么会觉得空荡荡的呢? “峰哥哥,”宋皎皎看着宋奇峰陡然泛起郁色的脸,心中一沉,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宋奇峰摇摇头,迈开长腿,跨过满地的碎片,走到宋皎皎跟前,直视着她的双眼,“皎皎,你告诉我,夷光受伤,你真的是失手?” “当然是失手,难不成我还能故意推她?”宋皎皎被他冷厉的目光注视着,心跳如鼓,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脸上却流露出委屈伤心,“峰哥哥,你不相信我?”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宋奇峰淡淡道,宋皎皎是有些任性,却不是个胆大的人,更遑论凶残地罔顾人命了。 他只是没想到,元伯会帮着宋皎皎封锁消息,还给大宅的帮佣下了封口令。 宋皎皎很清楚这一点,欺骗宋奇峰,她心中也不好受。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复杂:“那你干嘛这样问?” “皎皎,你还不明白吗?我相信你没用,问题是夷光相信你吗?爸妈相信你吗?”宋奇峰叹了口气。 宋皎皎愤然道:“那她想怎么样?让我跪着给她道歉吗?这样她就能相信了?大伯父大伯母就能相信我了?” “胡说什么!女儿膝下亦有黄金,谁让你跪?”宋奇峰轻咳两声,“三万字的检讨。” “什么?”宋皎皎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奇峰,“峰哥哥,你在开玩笑吗?我哪儿会写那种东西啊,还三万字!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更直接些。” 宋奇峰一脸失望地看着她:“皎皎,我替你道歉才换来这么个交换条件,你——” 他拖长了声调,宋皎皎心中就是一慌,她对宋奇峰依赖非常,最怕的就是他对自己失望,听他这么说,立刻截道:“我写!” “真的?”宋奇峰挑了挑眉,显然有点不相信她的话,“三万字,手写,不能找枪手,你能办到?” 宋皎皎咬咬牙,斩钉截铁道:“能!” “知错能改,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宋奇峰赞许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宋皎皎擦了擦脸,“你这房里的东西毁得可够彻底的,先叫人进来收拾吧。” “嗯。”宋皎皎乖乖地点头,任由宋奇峰将自己牵出房间,他的手干燥温暖,他的背影宽厚可靠,他依旧疼爱她,他还是她的。 宋奇峰将宋皎皎安置在离他的房间最近的客房里,等明天她房里的东西置办齐全了再搬回去。之后他给宋皎皎拿了纸跟笔,写检讨这事儿他是爱莫能助的——他长这么大从没写过检讨,所以没办法给宋皎皎什么提示。三万字呢,夷光一定是故意的。 那边孟檀音也回了房间。房间正对着楼下花园,整体风格简约明了,各样东西摆放整齐,设施摆件,色调位置,都是照夷光的喜好来的。 天色渐晚,孟檀音不知道宋家三巨头要谈到什么时候,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饭,就歪在还带着夷光气息的床上,准备眯一会儿。 没想到居然就睡着了。梦里年华变,她与顾鼎臣提心悬胆,有志一同努力搞定祁家这个庞然大物。 那样一条无法回头的复仇路,不成功便要成仁。有人携手一起走过,当真比做孤胆英雄要好上百倍。 那时候压力很大,可是很快乐。只是,一转眼,就只听到顾鼎臣冷然道:“你不过是我顾家养的一条狗!凭你,也配做顾太太?” 孟檀音也不反驳,只是一笑:“呵呵,再见。” 再不相见,永别。 梦里暮色如铁,顾鼎臣执拗地扣着她的手:“檀音,我还有一个问题。” 孟檀音几乎笑出眼泪,她听到自己说—— “爱过。” “不后悔。” “顾鼎臣,再见。” 【165】快杀了她(5000+) “你来做什么?”宋皎皎觉得心中的猛兽又有反扑的趋势,瞪着孟檀音,满脸厌恶。 “哦,我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孟檀音对宋皎皎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仍是关切地道,“你,还好吗?” 见宋皎皎在满地的碎片中迈步,惊声道:“哎,你看着点儿脚下啊,有碎片!” “谁要你猫哭耗子?多管闲事!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宋皎皎见宋奇峰在场,越发的肆无忌惮,大声道,“看见你就心烦,你给我出去!立刻!马上!” “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孟檀音一愣,幽幽说了一句,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扶了扶额头,“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你别生气了。” 宋奇峰见她脸色发白,心中微微刺痛,不由开口道:“夷光……” 宋皎皎对孟檀音的关心毫不领情,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滚!” “就走。”孟檀音说着,恹恹转身,对宋奇峰勉强一笑,“劝着点儿。” 宋奇峰觉得孟檀音这一笑特别虚弱,又格外意味深长,神情复杂地点点头,叮嘱道:“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孟檀音随意地摆摆手,表情敷衍,感情欠奉。跟方才应对宋正明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 宋奇峰先前不觉得,现在陡然留心起来,很轻易就发现了这两年的冷待疏远,夷光当真是不大在意自己了。 再回想起两年前的相处,越发觉得区别很大。 那时候宋夫人还没有冒出撮合两人的奇思妙想,两人还纯然地做着兄妹,兄友妹恭,十分亲近。 夷光偶尔还会跟他讲一些琐事,包括一些小烦恼,比如又考砸了,比如长智齿了,比如在桌洞里发现了不具名人士的情书,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 之后就疏远了,因为那个没有拿到台面上说的婚约。最初是他单方面的,她一开始不知所措,碰过几次壁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渐渐到了见面只点头致意而无话可说的地步。 到了现在,她看到他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一片平静,曾经的仓惶、委屈、希冀,都尽数敛去了。夷光能放开,照说他该高兴才是,可这心里,为什么会觉得空荡荡的呢? “峰哥哥,”宋皎皎看着宋奇峰陡然泛起郁色的脸,心中一沉,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宋奇峰摇摇头,迈开长腿,跨过满地的碎片,走到宋皎皎跟前,直视着她的双眼,“皎皎,你告诉我,夷光受伤,你真的是失手?” “当然是失手,难不成我还能故意推她?”宋皎皎被他冷厉的目光注视着,心跳如鼓,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脸上却流露出委屈伤心,“峰哥哥,你不相信我?”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宋奇峰淡淡道,宋皎皎是有些任性,却不是个胆大的人,更遑论凶残地罔顾人命了。 他只是没想到,元伯会帮着宋皎皎封锁消息,还给大宅的帮佣下了封口令。 宋皎皎很清楚这一点,欺骗宋奇峰,她心中也不好受。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复杂:“那你干嘛这样问?” “皎皎,你还不明白吗?我相信你没用,问题是夷光相信你吗?爸妈相信你吗?”宋奇峰叹了口气。 宋皎皎愤然道:“那她想怎么样?让我跪着给她道歉吗?这样她就能相信了?大伯父大伯母就能相信我了?” “胡说什么!女儿膝下亦有黄金,谁让你跪?”宋奇峰轻咳两声,“三万字的检讨。” “什么?”宋皎皎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奇峰,“峰哥哥,你在开玩笑吗?我哪儿会写那种东西啊,还三万字!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更直接些。” 宋奇峰一脸失望地看着她:“皎皎,我替你道歉才换来这么个交换条件,你——” 他拖长了声调,宋皎皎心中就是一慌,她对宋奇峰依赖非常,最怕的就是他对自己失望,听他这么说,立刻截道:“我写!” “真的?”宋奇峰挑了挑眉,显然有点不相信她的话,“三万字,手写,不能找枪手,你能办到?” 宋皎皎咬咬牙,斩钉截铁道:“能!” “知错能改,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宋奇峰赞许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宋皎皎擦了擦脸,“你这房里的东西毁得可够彻底的,先叫人进来收拾吧。” “嗯。”宋皎皎乖乖地点头,任由宋奇峰将自己牵出房间,他的手干燥温暖,他的背影宽厚可靠,他依旧疼爱她,他还是她的。 宋奇峰将宋皎皎安置在离他的房间最近的客房里,等明天她房里的东西置办齐全了再搬回去。之后他给宋皎皎拿了纸跟笔,写检讨这事儿他是爱莫能助的——他长这么大从没写过检讨,所以没办法给宋皎皎什么提示。三万字呢,夷光一定是故意的。 那边孟檀音也回了房间。房间正对着楼下花园,整体风格简约明了,各样东西摆放整齐,设施摆件,色调位置,都是照夷光的喜好来的。 天色渐晚,孟檀音不知道宋家三巨头要谈到什么时候,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饭,就歪在还带着夷光气息的床上,准备眯一会儿。 没想到居然就睡着了。梦里年华变,她与顾鼎臣提心悬胆,有志一同努力搞定祁家这个庞然大物。 那样一条无法回头的复仇路,不成功便要成仁。有人携手一起走过,当真比做孤胆英雄要好上百倍。 那时候压力很大,可是很快乐。只是,一转眼,就只听到顾鼎臣冷然道:“你不过是我顾家养的一条狗!凭你,也配做顾太太?” 孟檀音也不反驳,只是一笑:“呵呵,再见。” 再不相见,永别。 梦里暮色如铁,顾鼎臣执拗地扣着她的手:“檀音,我还有一个问题。” 孟檀音几乎笑出眼泪,她听到自己说—— “爱过。” “不后悔。” “顾鼎臣,再见。” 【166】一念成魔(6000+) 断风崖下的山谷长而直,几乎没有分岔路,九头巨蟒锲而不舍的追了夜岚笙等人整整两个时辰,终于完全耗尽了力气,扑倒在地,再也动不了了。 夜岚笙将魏月零放了下来,几个纵身飞上一处十余丈高的石墩上,锐利的目光扫过附近一带的林子,猛地纵起轻功朝来时的路狂奔而去糌。 “阿轻,阿轻!”夜岚笙面色前所未有的惶恐,俊美无俦的面庞苍白如雪,心脏一阵的抽痛,两鬓的细汗染湿了碎发,身侧紧攥的拳头中,掌心的月见草血色弥漫。 “小岚笙,你去哪里?”魏月零见夜岚笙疯了一般往回跑,吓得惊出了一身汗。 魏月茗蹙眉,稍稍一思索,便发现了端倪。方才邵轻扶着云寒走先他们一步,即便邵轻的速度再快,按理来说九头巨蟒停止了追逐邵轻也应该停下来了才对,可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邵轻,这么说来,邵轻有可能在九头巨蟒追过来的途中找到地方躲了起来。 而夜岚笙如此紧张的模样,怕是出事了楮。 稳了稳心神,魏月茗牵起魏月零的手,朝夜岚笙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魏月零这时也似乎猜到了什么,抿了抿嘴唇,挣脱开魏月茗的手,周身银紫色的光芒一盛整个浮在了空中,直接飞射而去。 魏月茗清冷的眸子微闪,同样用上灵力直接飞了起来,紧追而去。 灵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是可以直接在空中飞行的。 回去的路并不如来时的好走,周围的树木都已经被九头巨蟒撞得七零八落,夜岚笙连续使用轻功和灵力多个小时,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却硬撑着一口气往前一路跑。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夜岚笙紧凭着直觉一路往前跑,心底一道声音告诉他,不能停,邵轻有危险,她就在前面。 “夜岚笙,你给我停下了!” 一道银色的光芒从身侧划过,夜岚笙的手臂蓦地被人握住,那人用力一扯,夜岚笙终于脱离般,双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魏月茗扶着夜岚笙,不由分说的点了他的穴道,冷声诉斥:“你还要不要命了?” “姑姑,救她。”夜岚笙双目通红,那绚丽的紫瞳也被隐在了薄薄的红雾之下,很是渗人。 魏月茗单手覆在夜岚笙背后,淡淡道:“你若有事,别说我不回去救她,我甚至会动手杀了她。” 即便邵迟当年对她有恩情,可对于她来说,十个萧轻悦,都比不得一个夜岚笙来的重要。 夜岚笙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若是那个人还在,若是那个人有危险,你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起找他?” 魏月茗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那张与夜岚笙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时隔多年,那张面容依旧是这么的清晰,这么的刻骨铭心。 “姑姑,你想守住一座城,而我只想守住邵轻这一个人。”夜岚笙苦涩的笑了笑,拂开魏月茗的手,迈起沉重如铅的脚,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温润却淡漠的声音顺着轻风飘来,“若我二人有事,姑姑便另寻他人当这不夜城的城主吧。” 魏月茗绝美的面上浮现薄怒,眼中有雾气氤氲,“夜岚笙,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以为我是冷血的吗?!” 夜岚笙背脊一僵,却没有停下脚步。 魏月零缩在一边,看看夜岚笙,又看看魏月茗,撇了撇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向听话的夜岚笙和魏月茗对着干呢。 夜岚笙的背影消失在丛木之中,魏月茗猛地扭头瞪向魏月零,“你也是个不省心的!” 躺着也被砍的魏月零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小手扯住魏月茗的袖子,一下一下的轻轻摇晃起来,软蠕蠕道:“姐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的女孩子最不漂亮了。” 魏月茗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掐了一下魏月零肥嘟嘟的脸蛋,恶狠狠道:“若你以后学着他一样要媳妇儿不要姐姐,我就把你扒光了挂在靖塔上让全城的人观看!” 魏月零:“……” “姐姐,那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魏月零小心翼翼的瞅着魏月茗的表情,心底打着小九九。 魏月茗没好气的的瞪了魏月零一眼,无奈道:“再怎么说邵轻是为了你这小东西才下这里来的,难道我会见死不救?” 魏月零笑弯了眼睛,“是呀 tang是呀,我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又怎会对弟弟的恩人见死不救呢。” “少拍马屁,你与岚笙那小子一样,生得一副没良心的模样儿,我白疼你们了。”魏月茗嘴上骂着,却动作轻柔的将魏月零抱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魏月零搂住魏月茗的脖子,在魏月茗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姐姐姐姐,我跟你说,你这侄媳妇儿可好了,她会帮你弟弟治病,晚上帮你弟弟暖被窝,你侄子欺负你弟弟的时候她还帮我欺负你侄子……” 魏月零开始不停的绞尽脑汁细数邵轻的优点,就算不好的,也要说成好的,就差没将邵轻说成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了。 魏月茗凉凉的看了魏月零一眼,“你姐姐就不好?” “……”魏月零嘴角抽了抽,谄媚的笑,“姐姐最好。” 魏月茗没有再理会魏月零,在魏月零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她又如何不知这小子在为邵轻刷她心中的好感呢,不过一个两个都这样,还真让她……有些吃味了。 虫鸣声时而浮起时而隐落,隐在林间深处的碧湖流水淙淙,天际一缕月光穿破云层,将那如浓墨般的夜幕撕裂,打落下一片光华,映照在荡漾的水波中,粼光闪闪,如梦如幻。 湖畔,女子安静的躺在绒草上,身上染血的衣裙破烂不堪,巴掌大小的脸上上满是尘土和血迹,那浓密长卷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浅浅的呼吸如蝶羽一般轻轻颤动。 她的身旁,一个小小的女童半趴在女子身上,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女童的身侧,是一只身形庞大的银狼,那银狼目光柔和的看着女童。 “嗷呜~”女童低低的吼了声,见女子久久没有醒来,旋即一扭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那匹银狼,稚嫩的童声软蠕蠕的,“娘亲娘亲,她怎么还没醒呀?” 银狼抬起爪子揉了揉女童的头顶,深沉的双目怜悯的看着地上的女子。它实在不忍心告诉它的孩子,这个人快死了。 孩子太小,有些事情它还不能教给她,想了想,道:“乖孩子,她只是太累,睡着了。” 时光倒转,响午的时候它听到山谷的那头有轰鸣声传来,它在这谷中活了上千年,在那九头巨蟒来到这里得时候,它便已经在这里了。它对着谷中的一切事情了解得不能在了解,很快便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惹怒了那藏在沼泽地上的九头巨蟒。 它本不欲多管闲事,只是它的宝贝儿想去看,从未拒绝过宝贝任何要求的它便驮着她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那九头巨蟒不知是有多愤怒,将山谷那一带地方弄得一团招,一路上不少飞禽走兽向它控诉九头巨蟒的恶行,让它头疼不已。 它发现这个女子的时候,有个男子正要杀她,只因它的宝贝儿一声“娘亲,救她”,它便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撞开了那名男子,将这女子救了下来。 “娘亲,娘亲,她怎么睡这么久还不醒呀?” “娘亲,娘亲,她怎么比那小溪对面猪妈妈的崽子还能谁呀?” 静静的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银狼仰起头,望着天上那一轮冷月,无声却道尽悲凉。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银狼警惕的转过身,暗处几道影子在半空中扭动摇晃,不多时那东西便出现在银狼的视线中。 “哟,银狼,许久不见呀。” 银狼不动声色的将女童护在身后,声音沉冷淡定:“九头巨蟒,千年未见,你的这些脑袋还是这么让人恶心。” 不同于魏月零的挑衅,九头巨蟒对眼前的银狼还是有一丝敬重的,十八颗比灯笼还大的眼珠子齐齐看向银狼身后的两个人,中间蛇头的眼珠子轻转,“银狼,吾与汝好歹是邻居,汝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不,你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想做什么我不插手,只是我身后这两个人不是你能动的,识相就赶紧走吧。” 九头巨蟒丧气的垂下头,依依不舍的看了那两人好几眼,碍于银狼的威严,还是走了。 “娘亲,娘亲,那蛇头好奇怪,有一二三四……”女童声音顿住,茫然的看着银狼,“娘亲,四后面是什么?” 银狼温柔的用狼头蹭了蹭孩子的脸颊,柔声道:“那是九头巨蟒,它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颗脑袋。” “一 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女童数起了手指,数到第九个的时候,又有新的问题了,“它还有一颗脑袋去哪里了呢?” “孩子,是九颗,它只有九颗脑袋。”银狼的声音温柔而无奈。 女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纠结那个问题,又重新趴在了女子的身上,轻轻的摇晃着她,“姐姐,你快醒呀,醒了孩子带你去看九头巨蟒,它有九颗脑袋,可奇怪了。” “对了,我跟你说呀,我们家门口有条小溪,小溪对面住着一只很大很大的猪,它生了很多很多个崽子,老可爱了。” 银狼默默的看着女童,目光柔和。 “邵轻,邵轻,快些醒醒。” 血剑悬在血池上,看着那方台上躺着的女子,一遍一遍的呼唤着邵轻,奋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束缚在剑身上的铁链。 “该死的,快放开我。”血剑气急败坏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血色的空间里,然无论血剑如何挣扎,那铁链始终如藤蔓般缠绕着血剑,且随着血剑的挣扎越缠越紧。 该死的,没想到缚魂子铃没动,倒是夜岚笙设下的咒生效了。血剑一时间有气又急,邵轻再这么睡下去,就真的没命了。 方台上的女子对周遭的一切动静恍若未闻,面容恬静,嘴角还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人之初,性本善啊善啊善,师弟,你这么做真的好吗?”少女指着少年脚下,痛心疾首。 少年一愣,“什么?” 少女将少年的脚抱了起来,愤愤道:“你踩死一只蚂蚁了你知道吗?” 少年面皮扭曲了一下,忽而目光变得复杂,轻声问道:“只是一只蝼蚁罢了,若我杀了人,师姐你还会理我吗?” 少女歪头想了半响,站起身,踮起脚去揉捏少年的脸蛋,一本正经道:“师弟呀师弟,杀人是不对的,你师姐我救人不容易,知道吗?” “师姐,什么人你都救吗?” “对啊,师父说,人不分贵贱,生命都是等价的。” 少年面色复杂,少女笑得纯真,此时的少女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救的。 破旧的茅屋里,男子气急败坏的指着女子,往日的温润早已被怒气所替代,“萧轻悦,你可知你要救的人是谁,他可是拜月教的大魔头啊!” “师兄不必再劝,我救定了。” 回应女子的,是男子摔门而去的声音。 死气沉沉的村庄里,四处弥漫着一股糜烂的气息,残尸骸骨洒落一地,那萎缩的皮肉甚至还粘连着骨头,看起来就像是话本里那些被妖怪吸干了精气的人一般。 “师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上山采个药罢了,怎么一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男子笑得悲凉,声音清冷无情,“拜月教教主,练就邪功,以吸食人的精气增加功力。” 女子浑身一震,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双手按在了地上,鲜血染了满了掌心。 早上出发前,还有一群脸上挂着笑容的孩子围着她转,让她早些回来,他们带她去田里煨番薯。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回屋拿出两个馍馍塞到她的手中,说让她带着上山,不要只记得采药就把自己饿了。还有,还有那个很温柔很温柔,说话都很小声的女子,她抚着鼓起的肚皮,说萧姑娘,待孩子出生,你为他起个名字可好? 如今,她们堆满了幸福笑容的脸,全都成了一副皱巴巴的皮囊。 而将他们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是她宁可与师兄翻脸也要去救的人啊。 女子看着掌心的血,满脸的不敢置信,眼角有泪滑落,泣不成声:“是我,杀了他们……” 从今以后,萧轻悦在江湖中立下规矩,十恶不赦之人,不救! “师妹,你没必要这么做,她活不成了。”男子看着榻上脸上苍白的女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是我的姐姐你的表妹呀。”她翻了翻白眼,抱着一堆药瓶走了出去。 男子沉默半响,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待男子离开后,她又走了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她将自己白皙的手臂上划了一条长长的痕, 将血滴落在杯中,滴满半杯之后,便放下了袖子,迅速往那杯中加了几味药,指尖原色的灵力浮现,在虚空中划了一个符,打落在茶杯之中。 “姐姐,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啊。”她苍白着脸,虚弱的抹了一把汗,脚步虚浮的走向床榻,将杯中的血悉数喂入女子的口中。 她因灵力耗费过度,在榻上躺了整整半个月。 心中惦念着女子的伤势,强撑着从榻上走下,往女子的阁院走去。一路上安静得不像话,除了满地得月光,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那灯火明亮得阁院就在眼前,她扯出笑了笑,正欲抬手推门,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浑身僵住。 泪水夺眶而出,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最亲的姐姐竟然和她的未婚夫搞在了一块儿。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四周都是嘈杂声,有很多人朝她这边涌了过来。周围都是火光,映照着那些人狰狞恐怖的脸。 “就是她,杀了右护法。” “阁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那孩子才刚刚满月啊!” 所有人的指责声让她无从遁形,直至此时她才知道,这半个月里,未婚夫是别人的了,这个从她父亲手中完完整整交给她的凤阁也是别人的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了。 她生平救人无数,只两次,让她痛不欲生。 第一次她救了拜月教教主,间接害死了一个村子里无辜的百姓。 第二次她救了姐姐萧重燕,将整个凤阁交了出去,落得一个诛杀同门被丢入铸剑池的下场。 如何能不恨啊,这一次她救了云寒,却要被他杀死。 萧轻悦,你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那拜月教的教主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的好姐姐恩将仇报,而你为了救下的程徽而毁了容,人家也不知道啊,还有,还有云寒,那一刀子捅在心脏上,绞烂了心脏,可疼了。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糟了,邵轻你快醒醒。” 血剑看见方台上的女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一般,无意识的站了起来,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字架,那十字架有血色藤蔓飞出,将她整个人绑在了十字架上。 女子那光洁的额头上,血色的三色堇,逐渐被黑色覆盖。 血剑惊恐得浑身发抖,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再这么让她钻牛角尖下去,她会成魔的! 血剑敛了敛心神,一丝灵力飞出,探入方台上那十字架上的女子脑海中,血剑一愣,旋即幽幽道:“邵轻,你可有想过,你此生救人无数,也仅仅这几件例外不是吗?” “可还记得那个笑起来露出两只小虎牙的孩子,他说他长大之后,要跟你一样,济世救人,做一个名扬天下的医者。” “还有婆罗山脚下的那对夫妇,他说他们的孩子起名叫念悦,终生感念萧轻悦的恩情。” “你忘了吗,你反反复复的救过一个人,他说他要许你一世长情,你也答应过要陪在他身边许他牵挂的啊。” 方台上的女子没有醒,眉心拧起,嘴唇动了动,“是谁……” 血剑的语气变得温柔,“他叫夜岚笙,你是他的夜夫人啊。” 【167】任笑有孕(4000+) “你来做什么?”宋皎皎觉得心中的猛兽又有反扑的趋势,瞪着孟檀音,满脸厌恶。 “哦,我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孟檀音对宋皎皎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仍是关切地道,“你,还好吗?” 见宋皎皎在满地的碎片中迈步,惊声道:“哎,你看着点儿脚下啊,有碎片!” “谁要你猫哭耗子?多管闲事!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宋皎皎见宋奇峰在场,越发的肆无忌惮,大声道,“看见你就心烦,你给我出去!立刻!马上!” “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孟檀音一愣,幽幽说了一句,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扶了扶额头,“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你别生气了。” 宋奇峰见她脸色发白,心中微微刺痛,不由开口道:“夷光……” 宋皎皎对孟檀音的关心毫不领情,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滚!” “就走。”孟檀音说着,恹恹转身,对宋奇峰勉强一笑,“劝着点儿。” 宋奇峰觉得孟檀音这一笑特别虚弱,又格外意味深长,神情复杂地点点头,叮嘱道:“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孟檀音随意地摆摆手,表情敷衍,感情欠奉。跟方才应对宋正明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 宋奇峰先前不觉得,现在陡然留心起来,很轻易就发现了这两年的冷待疏远,夷光当真是不大在意自己了。 再回想起两年前的相处,越发觉得区别很大。 那时候宋夫人还没有冒出撮合两人的奇思妙想,两人还纯然地做着兄妹,兄友妹恭,十分亲近。 夷光偶尔还会跟他讲一些琐事,包括一些小烦恼,比如又考砸了,比如长智齿了,比如在桌洞里发现了不具名人士的情书,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 之后就疏远了,因为那个没有拿到台面上说的婚约。最初是他单方面的,她一开始不知所措,碰过几次壁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渐渐到了见面只点头致意而无话可说的地步。 到了现在,她看到他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一片平静,曾经的仓惶、委屈、希冀,都尽数敛去了。夷光能放开,照说他该高兴才是,可这心里,为什么会觉得空荡荡的呢? “峰哥哥,”宋皎皎看着宋奇峰陡然泛起郁色的脸,心中一沉,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宋奇峰摇摇头,迈开长腿,跨过满地的碎片,走到宋皎皎跟前,直视着她的双眼,“皎皎,你告诉我,夷光受伤,你真的是失手?” “当然是失手,难不成我还能故意推她?”宋皎皎被他冷厉的目光注视着,心跳如鼓,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脸上却流露出委屈伤心,“峰哥哥,你不相信我?”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宋奇峰淡淡道,宋皎皎是有些任性,却不是个胆大的人,更遑论凶残地罔顾人命了。 他只是没想到,元伯会帮着宋皎皎封锁消息,还给大宅的帮佣下了封口令。 宋皎皎很清楚这一点,欺骗宋奇峰,她心中也不好受。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复杂:“那你干嘛这样问?” “皎皎,你还不明白吗?我相信你没用,问题是夷光相信你吗?爸妈相信你吗?”宋奇峰叹了口气。 宋皎皎愤然道:“那她想怎么样?让我跪着给她道歉吗?这样她就能相信了?大伯父大伯母就能相信我了?” “胡说什么!女儿膝下亦有黄金,谁让你跪?”宋奇峰轻咳两声,“三万字的检讨。” “什么?”宋皎皎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奇峰,“峰哥哥,你在开玩笑吗?我哪儿会写那种东西啊,还三万字!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更直接些。” 宋奇峰一脸失望地看着她:“皎皎,我替你道歉才换来这么个交换条件,你——” 他拖长了声调,宋皎皎心中就是一慌,她对宋奇峰依赖非常,最怕的就是他对自己失望,听他这么说,立刻截道:“我写!” “真的?”宋奇峰挑了挑眉,显然有点不相信她的话,“三万字,手写,不能找枪手,你能办到?” 宋皎皎咬咬牙,斩钉截铁道:“能!” “知错能改,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宋奇峰赞许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宋皎皎擦了擦脸,“你这房里的东西毁得可够彻底的,先叫人进来收拾吧。” “嗯。”宋皎皎乖乖地点头,任由宋奇峰将自己牵出房间,他的手干燥温暖,他的背影宽厚可靠,他依旧疼爱她,他还是她的。 宋奇峰将宋皎皎安置在离他的房间最近的客房里,等明天她房里的东西置办齐全了再搬回去。之后他给宋皎皎拿了纸跟笔,写检讨这事儿他是爱莫能助的——他长这么大从没写过检讨,所以没办法给宋皎皎什么提示。三万字呢,夷光一定是故意的。 那边孟檀音也回了房间。房间正对着楼下花园,整体风格简约明了,各样东西摆放整齐,设施摆件,色调位置,都是照夷光的喜好来的。 天色渐晚,孟檀音不知道宋家三巨头要谈到什么时候,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饭,就歪在还带着夷光气息的床上,准备眯一会儿。 没想到居然就睡着了。梦里年华变,她与顾鼎臣提心悬胆,有志一同努力搞定祁家这个庞然大物。 那样一条无法回头的复仇路,不成功便要成仁。有人携手一起走过,当真比做孤胆英雄要好上百倍。 那时候压力很大,可是很快乐。只是,一转眼,就只听到顾鼎臣冷然道:“你不过是我顾家养的一条狗!凭你,也配做顾太太?” 孟檀音也不反驳,只是一笑:“呵呵,再见。” 再不相见,永别。 梦里暮色如铁,顾鼎臣执拗地扣着她的手:“檀音,我还有一个问题。” 孟檀音几乎笑出眼泪,她听到自己说—— “爱过。” “不后悔。” “顾鼎臣,再见。” 【168】对待情敌(6000+) 没有理会那个人类武士,杀生丸对着缓缓站起的犬夜叉说道:“犬夜叉,难道你现在已经沦落到需要一个人类保护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为铁碎牙感到悲哀,竟然跟了你这么一个主人。” 颤抖着站起身子,听了杀生丸的话,犬夜叉握紧手上的铁碎牙,大声的说道:“武士你让开,这是属于我的战斗,让我和杀生丸决一死战!” 林茂显没有去管犬夜叉,转头对着戈薇说道:“戈薇,你还是把犬夜叉带走吧,杀生丸就让我拦着,你们先走,我后面就会跟过去的。” 戈薇看了下就连握着铁碎牙都有些颤抖的犬夜叉,直接说道:“犬夜叉,坐下!” “砰!” 戈薇的话音刚刚落下,犬夜叉的身子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根本就没有反应的余地。一旁的珊瑚和弥勒见状赶紧上前将犬夜叉扶着带走,完全不理会他的挣扎。 对于逃跑的犬夜叉,杀生丸看了下就不在注意,只要解决了眼前的这个人类,想要追上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人类武士,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拦的下我杀生丸吗?” 听了杀生丸的话,林茂显耸了耸肩说道:“能不能把你拦下要打过才知道,现在就算我说可以,你也是不会相信的。”说着就对杀生丸使用了探查技能。 中级妖怪---杀生丸 力量:35,敏捷:38,体力:36,智力:35,魅力:37,感知:40,意志:38 毒华爪:消耗5点能量,用爪击伤敌人的同时放出巨毒将对手融化掉,特别是体力低于25点的目标,一瞬间便会烟消云散,直接秒杀。对目标造成的伤害+50,并使目标陷入每秒5点,持续10秒的毒素伤害。 妖气光鞭:消耗20点能量,由食指与中指发出一道长度上限为500米的黄绿色光鞭,可用于近距离或较远距离攻击。光鞭伤害为固定伤害100点,持续时间1分钟,技能冷却时间3分钟。 强力殴击:消耗10点能量,用臂力惊人的爪子抓击敌人,被攻击的目标受到伤害增加100点,冷却时间30秒。 妖力再生:消耗50点能量,凭借妖气可令伤口迅速愈合,每秒恢复10点生命,持续时间30秒,技能冷却时间1分钟。 妖怪真身:解除人类身体变化,恢复妖怪真身,呼出的气体都将含有毒素。力量+5,敏捷+5,体力+5,智力+5,能量上限+500点。 飞行:妖怪的本能使可以无需借助任何道具,就可以在半空漂浮、静止、飞行。 中级妖怪:强大妖怪的血脉,在经过多年的修行之后,不是一般妖怪和人类平凡的身躯可以媲美的。力量+10,敏捷+10,体力+10,智力+10,能量上限+1000点。 天生牙(优秀):其父犬大将的遗物,天下霸道三剑之一,是一把只能救人、却没有杀人能力的刀,内含招式冥道残月破。 复活:用天生牙瞬间斩杀索命的冥使,可令死者重生,死者的死亡时间必须在24小时之内且不可二次复活。 守护:当天生牙感觉到主人有致命危险的时候,将会放出结界保护主人并将主人带走,结界防御为100点,结界生命为2000点。 看完杀生丸的属性,林茂显倒吸了口气,这杀生丸的实力比犬夜叉和其它初级妖怪强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从属性上来看,他根本就没有弱点,所有的属性都很平均,根本就相差不大。对比了下自己的属性,林茂显还是很放心的,起码自己的速度就高了他一大截,打不过跑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林茂显使用探查的时候,杀生丸微不可觉的皱了下眉头,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窥探自己,那感觉虽然消失的很快,但他还是能够察觉到是从对面这个人类身上发出的。收起小觑之心,杀生丸一言不发,直接就攻上前去,凭借着自己的速度,他相信,这一击这个人类是躲不掉的。 对于杀生丸的攻击,林茂显也不敢怠慢,直接就用出了全部的实力,闪到了他的另一边。对于真正的战斗,他可不会慢慢的增加实力,而是一开始就使出全力,尽量早点解决掉目标。 “什么?!” 杀生丸只感到眼前人影一闪,那个人类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凭着直觉他知道那个人类闪到了自己的左边,可是那速度却是比自己快多了。不敢相信的再次对着这个人类攻击了几次,可都被他给闪了开去。 见到自己的攻击再一次被闪掉之后,杀生丸没有接着攻击,反而向着后面退了一段距离。 林茂显没有追击杀生丸,他的目的只不过是拦下他而已,不管自己怎么打,最后肯定会被天生牙的结界挡住的,既然这样的话,那又何必多费力气,能不打就不打的好。 看着对面的人类,杀生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类的速度竟然比身为妖怪的自己还要快,要不是这次让自己碰上了,自己是根本就不会相信的。这个人类的速度这么快,自己要怎么击败他呢?要是一直被他拦在这边,那么犬夜叉肯定会带着铁碎牙逃掉的。 “人类武士,我不得不承认你的速度很快,可难道你只会躲吗?” 对于杀生丸的话,林茂显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根本就不在意,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就这样站在原地,准备多拖延些时间,好让珊瑚他们跑的更远一点。 等了一会,见到眼前的人类还是没有要进攻的意思,杀生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会记住这个人类的。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人类挡住,他绝对不会忘记这个人类武士的。 “人类武士,你保不住犬夜叉多久的,下次,下次我再来的时候绝对会找到限制你速度的办法,看你到时候还怎么挡住我杀生丸!” 看着直接飞走,没有丝毫犹豫的杀生丸,林茂显在原地等了一会,确定他不是假装离开之后,朝着珊瑚他们的方向追了上去,他们离开的时间还没有多久,相信不要多久的功夫就可以追上他们了。 没飞多久的距离,林茂显就看到一行人往回走着,显然是去找他的。 在见到林茂显之后,珊瑚飞快的跑了上来,将他从上到下认真的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伤痕之后,才放心的说道:“你没有受伤就好!” 对于珊瑚的关心,林茂显直接把她抱在怀里,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欢喜,摸了摸她的秀发道:“放心吧,我是没有那么容易受伤的。” “喂喂喂...”不懂风趣的犬夜叉大声的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当着大家的面这么亲热啊?武士,你还是说下杀生丸有没有追上来吧?” 林茂显也不生气,对于犬夜叉的问题,他放开珊瑚之后说道:“杀生丸啊?他已经走了,你就放心吧!” “什么?他竟然已经走了?不会是你把他打跑的吧?”犬夜叉有些不敢相信,杀生丸的实力自己实在是太清楚了,虽然不想承认,但经过几次的战斗,他还是知道自己不是杀生丸对手的。武士的实力就算比自己强些,但应该还没有杀生丸厉害吧,怎么会把他给打跑了? “把杀生丸打跑了吗?!”戈薇看着林茂显有些震惊的问道,她也见过几次杀生丸和犬夜叉的战斗,虽然每次最后都是犬夜叉获得胜利。可犬夜叉每次都是惨剩,看武士先生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受伤的样子,难道他没有受伤就击败杀生丸了吗? 听了犬夜叉和戈薇的话,看了下一旁惊讶的几人,林茂显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说他走了,可没有说他是被我打跑的,你们误解我的意思了。” 一旁的弥勒有些不解的问道:“武士先生,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其实我和杀生丸的战斗一直都是他在进攻,而我则是一直躲闪。因为我速度比他快的原因,他一直都攻击不到我,在等了一会之后他就自己走掉了。”听了弥勒的话,林茂显还是缓缓的解释了一下,这个战功没有什么好乱报的,又不能得到什么好东西,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切!”稍稍听了战斗的过程,犬夜叉有些不屑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也只不过是一直躲避罢了,害的我还以为你是直接把杀生丸给打跑的。” “犬夜叉,你不要这种语气说话,要不是武士先生的话,你现在可能还被杀生丸打呢,你应该道谢才对。”戈薇对于不是武士先生亲手击败杀生丸有些失望,但在听了犬夜叉的话之后,马上就反驳了起来,人家起码还可以躲避,犬夜叉可是一直被打的。 没等犬夜叉说什么,林茂显就说道:“戈薇你不要这么说,犬夜叉他说的也没有错,我确实是一直在躲避着杀生丸的攻击。”说着看了下犬夜叉腰间的铁碎牙说道:“毕竟人家也是有着一把好刀,就算我跟他正面战斗,最后怕也是没有什么效果。” ; 【169】不准你死(3000+) 当罗晨看请这张古怪面容是膨化老祖之时,不由得一阵无语,那是因为,膨化老祖脸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状物品。 罗晨刚从神秘空间回过神来,一个不留神还真被膨化老祖吓了一跳。 “你小子刚才不是在练功吧,这种状态我在第一次和你见面时就如此,老实交代,你刚才在想什么?”膨化老祖在脸上一抹,将那些透明状物品撕下后,不答反问起来。 罗晨拿膨化老祖就是没脾气,眼珠咕噜噜一转,就想好了说辞。 “嘿嘿,刚才在想心事,不小心睡着了。对了老祖,我睡了多久?”罗晨可不好给膨化老祖解释神秘空间的事,只好撒个小谎,就不知膨化老祖会不会相信自己所说,这时也只有再次抛出问题,转移膨化老祖注意。 “你是个不善撒谎的小子,想心事我到相信,睡着了,却是在撒谎,你坐下到现在也就半盏茶功夫,能睡着才怪。”膨化老祖很是不屑的瞟了罗晨一眼,这才似带有嘲笑的口吻说道,虽然不明白罗晨为什么要撒谎,但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充其量就是在想心事。 罗晨听闻,心里暗暗庆幸,看来莫霄所说属实,自己进入神秘空间已经三天之久,换算下来,这里也就差不多半盏茶功夫,心里稍微一合计,就有了计较。 这个神秘空间,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利用一下,不管是不是界面,时间比例如此悬殊,肯定对自己有用,而且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专属地盘,但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随即就伸个懒腰,对着膨化老祖打个哈哈的说。 “呵呵,老祖明鉴,撒谎都被看穿,看来我只能做个老实人,其实刚才走神,就是在想老祖所说的低级界面,高级界面,不如老祖给我说说这些事情吧。” 膨化老祖手里正拿着一根类似圆棍的东西,见罗晨又问起界面,似乎有些不悦,将手里的圆棍往一个小台子上一丢,身形一闪就消失在罗晨面前,化作一缕柔和的白光,飞进罗晨的储物手镯中。 罗晨见到此景,嘴角轻微的抽动了下,想不到这老家伙会这样,不说就不说,还撒手就跑,心里顿时就有些失落,虽说这次也没有说实话,可再进入神秘空间时,确实是在想界面的事,并没有虚言相欺,既然人都闪了,暂时也不求他,等有机会自己多翻阅一些典籍。 眼下就要去精灵王城,能称得上王城,里面定然有很多典籍也说不定,如此一想,罗晨心情也就舒缓许多。 可这时,罗晨突然感觉到门口有动静,连忙回头看去,见塔丽娜不知何时正站在门外,想敲门确有些犹豫不决,看齐凝重的神情,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在这个时候看到塔丽娜,罗晨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不是告诉此女早点休息,怎么这时又跑来自己这里。 不过罗晨随即就轻笑出声,刚才还以为膨化老祖小气,不愿意回答自己问题,原来是感应到有人要来,所以躲起来了。 可塔丽娜又不敲门,明显在心里做斗争,她应该清楚这水晶门,在里面是完全可以看到外面景象,难道是希望自己主动开门不成? 但转念一想,现在只能装睡着,就是此女敲门,也推脱已经休息,绝不能再这个时候再见面,说不准老家伙在一旁要推波助澜,自己可不希望发生这般事情。 塔丽娜又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敲门,而是转身离开,这才让罗晨稍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罗晨自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而是盘膝坐在地上打坐起来,如今还是加紧提高修为,将修为修炼到顶峰,只要找到合适场所,立即闭关聚灵。 …… 在大草原某处,一道白色流光划破长空,这道流光中,是一名年龄二十七八岁,身穿白色宫装,相貌秀美的人族少妇所化。 很明显,她在急切赶路,看其遁光速度,比之罗晨的青翼飞舟快了何止一倍,能不凭借任何飞行灵器或法宝,只是自身飞行速度,就能展现如此实力,那只有固灵期的修士才能做到。 这名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追击罗晨而来的炎烈大陆修士,也不知她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跟随罗晨的遁符痕迹,来到大草原。 突然,这道遁光一缓,降落在大草原一处水潭边,目光四下一扫,就停留在附近一堆碎骨上。 在这些碎骨上,还残留着阵阵烤肉香味,显然这些碎骨是近期丢弃在这里的。 这里,正是白天罗晨烧烤鹿肉的地方,而这些碎骨残渣,就是罗晨和赤目猴最终的战果。 可此女看到这些残渣,黛眉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悦。 “气息在这里消失了,难道被杀?可这里并没有打斗痕迹,这到是奇怪了。”片刻,此女轻声低语,随后一摸手腕上的手镯,手中瞬间多出一面样式古朴的镜子。 看着古镜,此女单手掐诀,一股精纯的灵力打向古镜,一闪没入其中不见。 不多时,此女轻轻叹了口气,收起古镜,面色古井无波,游目四顾,似乎还不死心,在四处仔细检查起来。 于此同时,在地下的一个通道中,几名精灵正看着一面墙壁,墙壁上出现的画面,正是身穿白衣的人族女子,正将一些碎骨残渣隔空悬浮在眼前。 然后又一闪身,来到不远处一滩血迹前一阵检查。 “克莱尔,这名人族女子拥有统领中阶修为,不是我们能应付的,还是将此事告知长者,让长者来做决定。”一个头发墨绿,长相一般的精灵男子,转头看向一旁的精灵女子,很是小心的建议到。 看来这名叫克莱尔的精灵女子,定是这个巡逻小队的队长。 克莱尔若有所思,见队友给自己建议,微微点头。 “只能如此,听说白天蒙斯霍德发现一名人族少年,修为也只是高阶精灵阶段,现如今应该已经在镇上休息,这名女子显然和那人族少年来自同一个地方,至于是什么目的,还不清楚,只有请长者示意。”克莱尔显然对这件事不能单独处理,采纳了队友的建议。 随后取出一个小圆珠,在墙壁上一点,墙壁上画面只是一闪就缩小,融进手里的圆珠中,做好这些,这才对着圆珠说了几句话。 只见圆珠微微闪动,接着一道红光飘出,没入一旁的通道壁中消失不见,原来这个圆珠是个通讯设备。 而这时,墙壁上的画面中再次显现,只见那名人族白衣女子,站立在虚空,双目微闭,显然是在用神识探查周围。 突然,此女双目大睁,盯着虚空某处,可所看之处什么都没有,而克莱尔等人却面色大惊,因为此女所看方向,正是他们这里。 虽然这里在地下,画面中的景象,也是设置在地面的隐匿检测装置,但此女能发现被人监视,可见神识之强。 “大家不用担心,就算她拥有统领实力,也只能感应到有人监视,并不会发现我们所在,不过此人能力确实强悍,能发现我们的监视,可见不一般。”克莱尔见队员都面露惊骇之色,连忙将自己的推断说出,安抚众精灵。 可话音刚落,就见这名白衣女子向着画面隔空劈出一掌,画面闪动几下,再次回复平静。 显然刚才的攻击对隐匿检测装置无效,这也让克莱尔等精灵背脊生出阵阵冷汗。 就在这时,克莱尔拿出刚才的通讯珠,只见红光闪烁几下,克莱尔立即面露喜色。 “长者已经安排一队统领级小队来处理此事,让我们继续巡逻。” 其他几名精灵一听,也都面露喜色,当下其中一人在墙壁上一点,画面消失,再定眼看去,这通道中只是很普通的石壁,和其他通道并无不同。 …… “叮叮……叮叮……” 在罗晨休息的客房,罗晨仍然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突然罗晨睁开双眼,侧头看向门口。 只见塔丽娜站在门外,等待自己开门,刚才清脆的“叮叮”声,正是塔丽娜在敲门。 经过一夜的打坐,一早塔丽娜就来叫门,罗晨这时却毫不迟疑,起身就开门让塔丽娜进来。 看着面带些许倦色的塔丽娜,明显是一夜未眠,罗晨虽说有些疑惑,还是开口招呼起来。 “早啊,塔丽娜,是要准备出发了吗?” 塔丽娜却看着罗晨,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最后一咬嘴唇,说出了一早来找罗晨的目的。 “尊敬的客人,塔丽娜本应让客人多休息一会儿,等过一会儿,会有专人来带领客人去集合,可塔丽娜现在有个请求,希望客人能答应。” 罗晨见塔丽娜言语闪烁,似乎有难言之隐,明显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自嘲一下就想听听塔丽娜的请求。 “你尽管说来,如果我能做到,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罗晨从塔丽娜的眼神中看出,这件事对塔丽娜或许非常重要,所以先听听再说。 “等下客人出发去王城时,带上塔丽娜一起走,只要客人给长者大人要求,长者一定会答应。”塔丽娜鼓足勇气,这才说出了最终找罗晨的目的。 罗晨一听是这个要求,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一时还真难以做决定,可在看塔丽娜,一副哀求的眼神,让人不忍心说出拒绝之言。 (未完待续) ; 【170】坦白从宽(3000+) 第五章女‘幸存者’ 向羽将这个保安丧尸尸体上的匕首和手枪全都拿出来以后,便将匕首插在自己腰间的皮带上,然后双手非常规范的手持手枪。 将手枪拿在手里的一瞬间,向羽就感觉这把手枪已经变成了自己手的一部分了,在昏暗的光线下,向羽对着一百米外的一个电灯泡开来一枪,子弹准确无误的将电灯泡给直接打碎。 向羽看着远处灯泡的玻璃碎片,神色坚定的说道:“看来是进入这个世界前学习的高级级别的‘射击技能’起了效果,有了这把手枪,我就可以更安全的找到爱丽丝他们。” 向羽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发现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而照着原著的剧情,此时的爱丽丝他们应该还在那个地图上写着B餐厅,实际上是舔食者的培养箱的存放地。 舔食者是‘蜂巢’中最早的注入T病毒的试验品,是将T病毒注入活性细胞组织中,不过实验结果并不稳定,在它重新获取DNA后,将会发生突变,变成更凶猛,更迅速的猎杀者,是《生化危机1:幽灵古堡》这部电影中最为恐怖的猎杀者。 如果在舔食者被放出之后,向羽才赶到‘B餐厅’,不仅会错过与爱丽丝他们回合的时机,也很有可能碰上恐怖的舔食者。 想到这里,向羽就立刻警惕的边走边观察着周围,朝着主神系统注入的基本身份记忆中的B餐厅,也就是存放舔食者培养箱的地点走去,此时的整个‘蜂巢’内存在着数百只丧尸,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有无数的饥饿双眼在暗处盯着他,气氛十分的恐怖。 而此时的‘B餐厅’中,只剩下女特战队员雷恩、男特战队员杰迪、冒充警察的马特三人,爱丽丝、电脑专家卡普兰和幸存的思班斯已经关闭了红后,正往‘B餐厅’赶回来,而特战队的队长、医务女兵、和两个特战队员早在激光走廊中,触动了防御系统,被切成了碎肉。 “看来卡普兰已经关闭了中央电脑了,这个鬼地方看起来有点诡异,让人很不舒服。”马特有些不安的看着周围的这些连接着粗大的管子的培养箱。 “哈哈,神经过敏!”女特战队员雷恩大笑的嘲讽道。 而冒充警察的马特则一言不发的静静坐着,想着逃跑的办法,马特之所以冒充警察跟着特战队员们进入‘蜂巢’,就是为了找到他的妹妹,然后拿到保护伞公司进行病毒研究的证据,然后将它公布于众,想要以此来弄倒保护伞公司这家只手遮天的大树,可惜事与愿违。 此时原本喜欢和雷恩开玩笑的杰迪,却没有在跟雷恩开玩笑,而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神色凝重的说道:“他们迟到了。” 特战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最主要的就是预测好时间,并且在准确的时间内完成任务,而此时他们的队长,从未迟到过的特战队中最强的人,带领着爱丽丝他们却迟到了,杰迪隐隐的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 “当。” 就在这时,本来除了他们三人的说话声以外,在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的寂静的‘B餐厅’,突然发出了一声响声。 杰迪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女特战队员雷恩。 雷恩在看到杰迪凝重的神色,也收起了嘲笑的表情,将手中玩弄着的匕首插回到腰间,然后吧手中的冲锋枪给举起说道:“我去看看。” 说着便往刚刚声音发出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去。 而杰迪则守着被用手铐给锁着的马特。 雷恩在这个满是舔食者的培养箱中走了三十多米,却半个人影都没有发现,周围除了众多的舔食者培养箱和裸露的粗大管道,就再无任何东西。 “当。” 就当雷恩要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另一个方向再次传来了一声响声。 雷恩再次往响声发出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当。” 雷恩再次走了十多米后,面前一个氧气罐从面前滚了过去。 这个氧气罐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满地乱滚? 雷恩怀着疑惑的心情往前继续走去,但是雷恩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一直提高在警觉心。 直到刚走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突然雷恩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一直提高警觉的雷恩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后,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女人,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个幸存者! “杰迪我发现了一个幸存者。”雷恩回头大声说道。 然后用着安慰的口气对着这个‘幸存者’说道:“没事了,我们是来这救人的。” 只不过这个‘幸存者’却非常的奇怪,仿佛没有听到雷恩说的话一样,依旧面无表情,缓缓地向前移动着,不!不是移动着,而是挪动着! 女特战队员立刻关心的走向前去,然后关切的说道:“你很像伤的很重。” 她才刚刚说完,这个女的‘幸存者’就直接倒在她的怀中。 突然! “吼!” 这个女‘幸存者’就如同食人的猛兽一样,一口狠狠的咬到女特战队员雷恩的手掌上,然后顺势将雷恩扑倒在地,满是鲜血的牙齿还不断的想要往雷恩的身上咬去,只不过雷恩的反应速度也非常的快,立刻用双手顶住了这个发了疯的女人。 “滚开!” 这个发了疯的女人看上去十分的瘦弱,但是力气却出奇了大,经过特殊训练的女特战队员雷恩居然推不开她,反而每次都差点再次被咬中。 这时男特战队员杰迪听到雷恩的惨叫声,就快速的跑了过来。 “杰迪,在我捅她屁股前,把她给我弄开,这个**!”雷恩大声的喊道。 杰迪立刻跑向前去,然后用力抓住这个发了疯的女‘幸存者’的背部,然后用力一甩,将这个女‘幸存者’,从雷恩的身上甩了出去。 “你没事吧?”杰迪关心的对着雷恩问道。 雷恩神色愤怒的捂着还在缓缓流出鲜血的手掌说道:“她咬了我,老兄,她咬掉了我一大块肉,天啊!这个疯子。” 杰迪立刻愤怒了,虽然雷恩经常和杰迪斗嘴,但是在特战队员里,杰迪和雷恩的关系最好,看到雷恩受伤,杰迪立刻将手中的手枪上膛,然后双手持着手枪指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幸存者’。 “退后!” “我警告你,立刻趴下!” 可是面对着杰迪手持手枪的警告,这个女‘幸存者’却丝毫没有半点的恐惧的样子,而是狰狞的看着手持手枪的杰迪,就像一只野兽一样,慢慢的站了起来。 “吼!”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给我趴下!”杰迪大声吼道。 “她已经疯了!”雷恩有些愤怒的说道。 面对着警告,这个女‘幸存者’却没有半点的反应,带着狰狞的神色,慢慢的向着杰迪走了过来。 “在靠近我,我就开枪了,我说真的!”杰迪大声的警告说道。 女‘幸存者’依旧没有反应,慢慢的挪动着靠近杰迪。 “去你妈的!” 就在这个女‘幸存者’离杰迪不到半米的距离的时候,杰迪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对着这个女‘幸存者’的膝盖上开了一枪。 这个女‘幸存者’膝盖上中了一枪,却只是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就继续往杰迪的走了过去。 “吼!” “什么?!” 杰迪也吃了一惊,一般人如果膝盖中枪以后,早就跪在地上了,但是这个女‘幸存者’却仿佛没事一般,带着狰狞的神色往杰迪靠近,就像想要吃了杰迪一样。 “砰砰……” 看着膝盖中了一枪后,仍然继续往自己靠近的女‘幸存者’,杰迪就立刻往这个女‘幸存者’的另一边膝盖连续开了四枪。 但是!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幸存者’,两只膝盖都中了枪,却如同没事人一样,直接往杰迪的身上扑了过来,而杰迪也是惊呆了,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砰砰砰……” 就在这个女‘幸存者’往杰迪身上扑来的同时,雷恩举着手中的冲锋枪,疯狂的对着这个女‘幸存者’扫射,这个女‘幸存者’被冲锋枪射出的子弹的冲击力直接射飞了出去,倒在了一堆裸露的巨大管子中。 杰迪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在那一堆裸露的巨大管道中的女‘幸存者’的‘尸体’,大口大口的喘气对着雷恩问道:“我打了她五枪,她怎么还站着?” 这种事情是杰迪当了那么多年特战队员,都从未见过的。 而雷恩则将纱布取出,然后包扎手上的伤口,然后酷酷的说道:“**她现在站不起来了。” 这时原先去关闭中央电脑红后的爱丽丝一行人,也听到了枪声,赶到了雷恩和杰迪的身边。 卡普兰看着除了他们几人,就没有任何人的‘B餐厅’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开枪?” 而雷恩则一边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一边说道:“我们发现了一个幸存者。” “你朝她开枪了?”卡普兰不敢相信吃惊的问道。 雷恩有些愤怒的对着卡普兰说道:“她疯了,她咬掉了我手掌上的一大块肉。” “不见了,她不见了!” 就在这时,杰迪突然大声了叫喊了起来。 ~~~~~~~~~~~~~~~~~~~~~~~~~~~~~~~~~~~~~~~~~~~~~~~~~~~~新书上传,求推荐和收藏!! ; 【171】纯属失误(5000+) 温度急剧下降的岩浆湖旁,神色阴晴不定的秦武,最终踏出脚步走向第二座黑砂石堆,目光紧紧的锁定着砂石堆上的骷髅头。 骷髅头表面灰暗,早已腐朽了不知多少年。 但不知为何,这些灰暗的骷髅头,给秦武一种非常悲壮的感觉。 当秦武将第二个骷髅头从砂石堆上挑开时。 “轰隆隆....” 整座魔山再次发生剧烈的颤抖,而石门位置的寒冰则蔓延出来十几米远。 岩浆湖在下降,秦武的心也一点点的沉到了谷底。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可他确实没有选择。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继续下去,将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第四个、第五个骷髅头全部挑开。无一例外,这些骷髅头只要被移动一点点位置,就会化为骨粉,然后消散在虚空之中! “吼...”一道怪异的吼声从暗道外的世界传来,这让秦武勃然色变,因为他听到过这种声音,这是蛇妖的咆哮声! 与此同时,石门已经敞开了小半,从中可以看到石门后的冰雪世界。 那里没有丝毫生机,只有一幕雪白,给人一种冰冷的美。 秦武还是没有看到那个控制秦雷的神秘存在出现。 同时从敞开的石门外看进去,偌大的空间内根本就没有秦雷的身影! 回过神来的秦武顿时明悟过来自己有可能被欺骗了,或许秦雷根本就没有被掳到这座石门内的世界,一切都只是他自以为是而已! “轰隆隆....” 暗道外传来岩壁被凿穿的声音,不多时,一个骇人的蛇头就出现在秦武的视线中。这条蛇妖的表情非常人性化,它眼中有惊恐的神色,同时当它看到正准备挑开第六个骷髅头的秦武时,顿时发出了一声咆哮! “吼,人类,你犯下了弥天大错,我要你死!!”蛇妖猩红的双目,凶狠的瞪着秦武吐出了一段人言。 这让秦武顿时目瞪口呆,忍不住发愣片刻,哪怕他用了一个月时间,接受了神通世界的存在,可畜生能吐人言,还是把他的世界观彻底颠覆了个遍! 不过已经有了很好的接受能力的秦武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石门后的冰雪世界,然后又回身看了看正在挣扎着想要进来的蛇妖,最后咬了咬牙,举起了钢叉。 两者相比起来,他宁愿相信那个神秘存在! “住手,你要什么,我青月都可以答应你,不要继续揭开封印,这里面封印的是远古末期最强大的恶魔,一旦破封,它的怒火会毁灭一切!”蛇妖继续口吐人言,同时在庞大的蛇头前幻化出了一个穿着青纱的少女。 这个少女长相极为妖艳,若是一般人看到肯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可秦武却握紧了手中的钢叉,做出一副戒备的姿态,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容貌妖艳的少女,心中忍不住想到陈村族老所说的那个故事。故事中不也是有个蛇妖化身为一个书生来欺骗老翁吗?最后还残忍的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原本他以为那真的只是个故事,但此时亲眼所见,却不得不去相信! “轰隆隆....”石门颤抖,从中喷吐出惊人的寒气。 “啊!”蓦然之间蛇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只见她七孔流血,浑身上下冒着寒气,倒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模样。 让秦武瞳孔一缩的少女身后的大蛇居然也在眨眼间被覆盖上了一层冰霜! 冰霜蔓延的非常快,除了岩浆湖方圆三四米范围,整个山腹都化为了冰雪世界,那彻骨的寒气袭来,让人冻得浑身发抖。 秦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气入鼻,呛得他打了个哆嗦! 脸色铁青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开启了大半的石门,他知道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石门内的神秘存在不可能会放过他。 “继续....”石门内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这道声音非常清晰,就像是在秦武耳边响起! 突然之间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石门方向! 在那里,出现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头顶牛角的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衣,看不清容貌,给人一种非常清冷的感觉! “咕噜....” 秦武咽了咽唾沫,今天所见之怪事,比他两辈子加在一起还多,之前出了蛇妖化形,现在这个女人不会是牛妖吧? 远古时代的牛妖? “额,难道她是西游记里的牛魔王原型?”秦武想起了地球世界的神话传说,心中升起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就在这瞬间,山腹中的空气变得蓦然一冷,牛角女的目光如同利剑般落在秦武身上,顿时就让秦武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 “继续!!”牛角女冷冰冰的说了一声。 虽然山腹的温度很冷很冷,但秦武的额头却溢出了一丝冷汗。 因为他刚才感觉到自己的想法好像被什么窥视了,他心里第一时间升起的念头就是这女人会读心术! “放了秦雷,否则哪怕是死,我也不会放你出来!”秦武强行提起勇气对牛角女一字一句说道。 虽然说牛角女表现出来的强大,令人窒息。 可秦武也不是软柿子,尤其是现在牛角女需要他来帮助破封的情况下,如果他不提出条件,那就是傻子了。 牛角女见得秦武居然不听从自己的命令,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红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沉默片刻后说道:“那个少年非常安全,只要你帮助本座破开封印,他随时都可以获得自由!” “咳咳....”恰巧在此时,之前倒地昏迷的蛇女青月醒了过来。 青月的脸色苍白万分,并且身体还发着抖,她听到牛角女的话,咬紧了牙关怒声道:“人类,它是在欺骗你解开封印,如果封印一旦解开,以它的性格肯定会杀死能看到的所有人类,当年就是你们人族的圣贤和我妖族的先祖将它封印在此地,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能毫无阻拦的进入封印之地,但它绝对不会放过你!” ; 【172】收敛一点(3000+) 凌初七继续收拾的动作。 方如将水果端了进来,同时关上了门。 “初七,你爸让我切一些水果送过来。” “谢谢!”凌初七淡淡地说道。 方如并没有将水果放下就走出去, 反而是走过来问道, “有什么需要,就跟方姨讲。” “好!”凌初七依然淡淡的。 “初七啊,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凌初七终于转过头去看着方如反问了一句, “你是想让我不走呢?还是想让我走呢?”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方如脸色僵了一下说道。 “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我也不是当天那个无如的小孩子,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的好。” “那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 你回来,我无可厚非。 这是你家,我总不能赶你走。 但不要一回来,就勾i引凌曜!” 凌初七站起身来,走向了方如。 方如也许是被凌初七的气势给吓到,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脸色显得更僵硬了。 “方姨, 你不觉得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可笑吗? 所以方姨,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口的好。 还有凌曜是我哥哥, 同样奉劝你家紫怡,不要打我哥哥的主意。”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出去念了几年书,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什么紫怡打凌曜的主意。 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好不。 你爸没有跟你说吧, 紫怡和凌曜要订婚了吧!” 凌初七一下子就怔住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嘴角扬起。 “你家紫怡愿意倒贴,也要我哥哥看得上!” “看不上看得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如说完,趾高气扬地走出了凌初七的卧室。 凌初七坐回到床上,继续整理东西。 她不能像以前那样,一次又一次上方如的当。 就在凌初七将东西都整理好的时候,凌紫怡进来了。 “你们母女是约好了吗?” 凌初七冷嘲了一句。 “哦,我妈来过啦,那你一定知道了。”凌紫怡笑着应道,在床尾坐了下来。 “麻烦你坐到那边椅子上去。”凌初七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坐一会儿就走,你怕什么。”凌紫怡弹了弹床单,低笑了一声。 “我怕脏!”凌初七淡淡地应道。 “凌初七,你不要太过分!”凌紫怡一下子就从床尾蹦了起来,怒瞪着凌初七。 【173】救救人家(5000+) ps: ps:关于我的新书《大冥王传》的事。《顶〈点《小说 本来第二本书并不是这个,是因为女朋友想要看这个,正好我第二本新书还未过审。所以就开了一个新马甲发文了。 既然都已经发出来了,那自然是想要看到一点成绩的。第二本书有点类似掌门流,能够兑换人物、法宝、功法一类的东西,喜欢这以类型的书友们可以去看看,捧捧场。 “接下来,由东极剑门杨鼎天对决天月崖凤九歌!” 裁判朗声说完便飞身下台,将十门大比新秀比最后决战的武台空了出来。 “嘶!我怎么碰上这娘们了?我还说这次把她让给你,我来对付一心这和尚的……唉……” 比武台下的杨鼎天听到裁判的宣布后,表情一变再变,先是惊喜,随后是犹豫、纠结,最后一切情绪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和苦笑。 “好。” 与君傲同为一体,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君无,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站在杨鼎天的身畔。神色木讷,眼中空洞无神,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杵着。听杨鼎天这么一说,他嘴皮颤了颤,十分生硬的应了一声。 “好什么好啊!我和她都已经对上了……”杨鼎天故作无奈的瞥了君无一眼,然后神识传念道:“哎,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你是不是前段时间闭关修炼出了岔子?怎么感觉你整个人都走火入魔了呢?” “没。”君无轻声回应,惜字如金。 “没个屁!不说了,我上台了……嘿!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凤九歌能有多厉害!” 杨鼎天见不得‘君傲’现在这样。听着君无嗯啊哦的回答。心中莫名的有些郁闷。随后感应到对面有一身穿大红袍的绝美女子上了武台,心中战意‘腾’的一下就点燃了。右脚一跺,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天而起,轰落在比武台上。 距离至尊天宫举办十门大比至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前来参赛的东域十大门派的第一轮比斗,就花费十多天的时间。而第一轮比试也就直接淘汰了三个门派,分别是赤练堂、神法教、若梦谷。休整十天后,第二轮比试则是让余下的七个门派共五十个弟子。直接一起上台,展开了一场乱斗。从而筛选出五十人中,实力明显要远超于同等境界修士的十人。 东极剑门在对战羽化阁,强势取得了胜利,十人中九人晋级。而在第二场比试乱斗中,则有三人成功的在擂台上坚守住了阵地,以一战群,赢得了第二轮的胜利。这三人分别是杨鼎天、君无、殷朝歌。 原本姜景龙与叶独孤也有机会在比武台上坚守下来的。但是二人因为在之前的比赛上过于突出,故此遭人群起攻之,最终早早的被人打下了武台。尤其是叶独孤。因为他一身战力都在手中的‘长眠剑’上。有几个门派在暗中联盟,一番商议后。决定要对付叶独孤,让门人早他拔剑之前将其击退。 叶独孤虽有利器在手,但是自身实力终究是低了些。在十六名元婴境后期大修士的联手合击下,是第一个从比武台上败退下来的人。 第二场比试极其惨烈,因为是混合了五十人的大乱斗,几乎所有门派的弟子下台后都身受重伤,有些人甚至差点命丧当场。 连叶独孤这样在初试中表现稍微耀眼一些的人都会遭到针对,更何况其他门派那些成名已久的弟子?例如东极剑门的杨鼎天、殷朝歌,天月崖的凤九歌,无上禅宗的一心,还有在初试中以神秘手段击败了华青冥的‘君傲’。乱斗之初,几乎所有修士都联合起来围攻这几人。不过这几人与姜景龙、叶独孤这样的新起之秀不同,他们的响亮名声都是经过时间淬炼过的,没有一个人的名声是虚的! 杨鼎天能一人力抗十大修士,不退半步!殷朝歌手持泣血剑,不惧一切!凤九歌乃是远古血脉觉醒者,动动手指头就能唤来滔天烈焰,火舞天下!一心则修成了佛门的无上神通,‘金刚不坏之躯’,站在原地,任谁都不能让他后退丝毫! 至于君无…… 他似乎自上场后就被所有人遗忘了! 说是五十人的乱斗,其实只有四十九人!因为君无从头到尾的站在原地没有出过手!更加诡异的是,他身边人来人往,法术翻飞,却从来没有人对他出手!谁都不清楚,他是怎么从乱斗中存活下来的。 反正在乱斗结束后裁判宣布最终十名优胜者时。场外的观众们才猛地一下,发现了他的存在。 就连东极剑门的几个带队前来参赛的院长们,现在也都看不懂‘君傲’的变化了。任谁都想不到,这世上会有人将自己‘一气化三清’。甚至没有人能想到,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法门。 一气化三清类似于身外化身之法,但在某些地方却又与身外化身截然不同。有点类似与魔修的血神之法,却又不像血神之法那样可以身化万千。 这一气化三清之法,是君傲自己通过异世记忆中的道藏中的一些经文中所领悟的法门,这是他自创的化身之法,所以外人都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尽管君傲身边的熟人能够察觉到他行为举止,性格作风的突然变化。但绝对不会怀疑,现在的君傲竟是另一人。 现在,这是十门大比新秀比的第三场比试了,也是最后一场。只是让第二场乱斗中的胜利者通过最后比试来排出个一二三的名词罢了。但谁强谁弱,各门各派的强者心中早有定数。现在只不过是在走个过场罢了。 天月崖是一处有着数千年传承的仙修大派,不过这一门派在修行界中显得有些特立独行。因为这一门的弟子都是女人,成千上万的门派弟子中。尽数都是女弟子。而大名鼎鼎的凤九歌。便是天月崖年青一代的代表人物。 修行不过十二年。现年才二十二岁的凤九歌。因为觉醒了远古血脉‘九凤圣体’,修行之路变得轻而易举,自身境界迅速的突飞猛进。十年前她还是结丹境,十年后她便步入了元婴境。这样的修炼速度令人暗中咋舌,惹人眼红,就连假修都因此羡慕不已。 而杨鼎天,来头则更大了。作为东域第一卧龙的独子,出生至今一直备受瞩目。他的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尤其是其在体修一道上的成就,令人震惊。体修一道艰难刻苦,而杨鼎天的修行天赋也并非特别妖孽,但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些人中不容小觑的角色。 东域不少修士都夸杨南雄后继有人,更有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杨南雄毕竟已经成名三千多年,而杨鼎天出生至今,也才不过二十多个年头罢了,就已经在修炼一道上取得了这样的成就,自然令人震惊。 现在。比武台上。一个是龙之子,一个是凤之女。一龙一凤两强相遇。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离比武台有千丈之远的高空之上。有一空中看台,这座看台上聚集了此次带队参加十门大比的所有高层人物。 整个看台是由蕴含尊贵之意的碧玉造就而成,形状成月牙状。一圈黄金制成的座椅顺着看台的形状一字摆开,每张座椅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大凶图腾,彰显奢华、霸道。十门长老各自选好位置落座。而看台中心处则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王座,王座上端坐着一位年轻的王者。 十一代至尊,近一千年才崛起的风云人物。至尊天宫新的掌权者,他上位后,十代至尊便隐退与至尊天庭中,不再出世。 十门大比分为夺位比和新秀比。主持着夺位比斗的是鼎鼎大名的九代至尊,除了东域十大门派中最有分量的太上长老及当权者外,没有人知道九代至尊是否还存活于世。因为至尊天宫每隔千余年时间,就会挑选出新的至尊来掌权。而老一代至尊则功成身退,从此隐居至尊天庭这一真灵天宝中,闭关不出。 从一代至尊开始,至尊天宫就流传着这样的做法了。所以现在谁都不知,至尊天宫的真灵天宝至尊天庭内,到底还存活着几位至尊?如果有七代以上的至尊存活着,那么至尊天宫隐藏实力,足以令整个五域颤寒! 比武台上。 “凤九歌!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先让你三招!”杨鼎天自信满满的叫嚣道。 “好!” 凤九歌没有推脱,很干脆的应了下来。她身着一件火红如焰的大长袍,长发盘起,一举一动间自有一股英气逼人。任谁都不会小觑这样的一个绝世女子!然而杨鼎天就这干了! 也不见凤九歌如何动作,天地间就起了莫名的变化。几息过后,场外观战的观众们诧异的发现,天空的云彩陡然变成了赤霞,方圆千百里的天际的云层中似乎有火在烧! 这个女人! 几个呼吸时间竟然烧了一片天! 杨鼎天感应到了凤九歌施展出来的神通,眼中不惊反喜,充满了昂扬斗志! 千丈之高的空中看台上的众人见此一幕后,一阵惊疑,跟着纷纷称赞起天月崖的几位带队长老。 十一代至尊更是直接夸口说道:“不错,天月崖能出这样一个门人。必定能在纵横世间三千年!” 如此高的赞扬,天月崖的几位女性带队长老听了之后,乐的笑开了花。一个个花枝乱颤的引人瞩目。 “不过……”然而十一代至尊话还未完,继续说道:“五域还能否有三千年时间,却是不好讲了。今日我让诸位来此一聚,是有要事相谈!”未完待续。。 【174】来搞笑的(3000+) 并没有打扰fin.k.l和miss a的合练,看得出两支组合练了不是一时半会了,汗滴已经侵透了fin.k.l和miss a成员的练功服,虽然是很普通的打扮,但看着挥洒着汗水的fin.k.l和miss a,金昱范却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性感。 不是只有男人挥洒汗水的时候才会很帅气,同样女人挥洒汗水的时候,也是有着一种异样的魅力。 不过看着看着,金昱范不由皱起了眉头来,因为不管是fin.k.l还是miss a,都有着成员出现一些失误。 虽然只是一些小失误,但从这些小失误方面,金昱范已经看出了出现失误的成员很多问题。毕竟要提出来,而且还要更改,现在是小失误,万一到了fin.k.l复出演唱会时出现了,搞砸了,那后果就麻烦了。 fin.k.l这边是成宥利时不时的出错,金昱范估计,这是因为这些年,成宥利一直在专心于演员事业,演技方面没什么好说的,自然嗖嗖往上涨,但在歌手注重的演唱和舞蹈方面,实力有了很明显的下滑。 因为没有唱歌,金昱范也不知道成宥利的唱歌和声乐如何,但至少就从目前的舞蹈方面而言,成宥利确实有些问题。 虽然已经很努力,甚至金昱范还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成宥利已经是咬着牙在努力坚持着,但多年没有跳舞,身体柔韧性和身体对舞蹈的记忆方面,还是消退了很多。 至少,看了不到一分钟,金昱范就发现了成宥利出现了二个小失误。而且跳舞的整个过程当中,成宥利可以给人一种很明显,自己是在咬着牙,勉强跟着别人的节奏一起跳。 虽然在节奏拍子方面,成宥利保持的很好,并没有快也没有慢。但整个人给人感觉,很吃力。 那种吃力,真的让人感到担心,似乎成宥利随时都会出现问题,至少金昱范是看的心惊胆战的。 miss a成员当中,也有人出现了问题,这个人就是朴孝敏。 这丫头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整个人都有些迷糊,时不时出现一些小失误。甚至连动作都会记错。看见所有人都转圈,只有朴孝敏一脸微笑,带着自信的甩出自己的右手没有转圈,金昱范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再看。 这失误也太明显,太大了,弄得金昱范心里都琢磨起来,是不是太心急了。朴孝敏离开miss a组合,等待下一支组合再出道。情况是不是要好很多。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在金昱范心中一闪而过。毕竟miss a五人规模已经确定,而miss a五人也习惯了彼此,一起努力一起练习。 现在把朴孝敏拿下,先不说对朴孝敏是多么大的打击,其他四名组合成员。也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很大的影响。 “丫头,你可要努力啊,千万别搞砸了。”最终还是没有决定把朴孝敏从miss a组合撤下了,金昱范看着正在跳舞的朴孝敏,心里暗暗祈祷着。 似乎是知道金昱范的起到。朴孝敏很给力的再一次出现失误,那就是快了一个拍子,弄得金昱范不由低下了头,自己服了。 金昱范很想冲过去问一问朴孝敏,你出现这么多失误和问题,你心里应该也知道,但为什么,或者说是什么让你如此自信,还面带微笑的继续表演。 “昱范来了!”表演结束,临时休息,miss a和fin.k.l都很疲惫的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休息起来。就算是金昱范来了,大家也只是走在地板上,对金昱范挥了挥手打了一个招呼。 “欧尼!”裴秀智没有休息,在表演结束之后,一路小跑到另一边角落,抱了很多瓶汽水过来,露出甜甜的微笑,给fin.k.l和miss a成员汽水。 “哎一古,秀智真好!”接过秀智递过来的汽水,李孝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秀智的小脸笑着夸奖着。 “是啊,还是秀智最好,哪像某个人,没看见我们这么累了,也不知道帮忙给我们拿水,还让秀智这个年纪最小,最可爱的孩子做这些事,哎~~~~” 李真笑嘻嘻的说着,看着金昱范黑着的脸,不由大笑起来,然后扭开瓶盖喝水补充水分。 突然,成宥利伸出手捧着李真的肩膀,使劲的一边摇着一边大声说道:“哎~~~这能够怪谁呢,谁让别人是总监,是理事,我们只是一些小小的艺人而已,你难道还指望堂堂理事兼总监给你拿水。李真,我说你快点清醒吧。” “努娜,够了吧!”金昱范无奈的看着成宥利和李真,苦着脸说道。 这两位姐姐,还真的没有一点姐姐的样子,动不动就喜欢拿自己开玩笑,希望在口头上欺负自己,但自己却不敢反击。 尼玛,没看见一旁李孝利和玉珠铉笑眯眯的坐在一旁没啃声嘛。多次的经验和惨痛教训,让金昱范肯定,只要自己敢走过去,语气和表情稍微不对,或者重了一些,李孝利和玉珠铉肯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对自己进行残酷的压制。 “oppa!”相比起fin.k.l四位大姐,miss a五人就显得老实多了。 这很正常,在fin.k.l面前,金昱范是没什么好说的,当年fin.k.l聊天时,都抱着金昱范聊天的,金昱范还能够说什么。但在miss a面前,金昱范不管是年纪还是公司职务,又或者是所取得的成绩和成就,都足以让miss a仰视。 就算金昱范再怎么客气随意,但在miss a五人当中,目前为止,也就忙内裴秀智可以跟金昱范很亲密,偶尔朴孝敏也会。至于王霏霏、崔志娜和孟佳三人,还做不到。 或许,今后混熟了,大家都可以像朋友那样打打闹闹,但绝对不是现在。 知道要是自己不转移话题的话,在几个无量姐姐的带领下。加上朴孝敏和崔志娜还有孟佳三个蠢蠢欲动的丫头帮助下,自己肯定要崩溃。金昱范站了起来,走到成宥利和玉珠铉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成宥利道:“努娜,不要心急,毕竟你这些年都是在演戏,一时无法适应过来也是正常的,但努娜你到底是歌手出生,底子还在。多练练就可以恢复过来的。” 果然,金昱范这话一说,原本还想打趣金昱范的成宥利,也顿时没了这个心思,可爱的皱起眉头来,有些对自己发脾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没问题,可以跟得上。但真正跳起来的话,却感觉十分吃力。似乎随时都跟不上节拍,随时都可能出问题的。不怕告诉你们,我觉得很辛苦,这些年没有练真的不行了,现在跳一次舞,感觉要比以前fin.k.l的时候。还要吃力十倍。” 大家下意思看了看成宥利,确实如成宥利所说的那样,身体跟不上,勉强跟上还要一直担心出现失误,跟不上节拍。一直咬着牙坚持着,精力和体力的消耗,确实是非常大的。 瞧瞧成宥利现在的样子,汗水绝对是现场所有人当中流的最多的,练功服的衣服,也是被侵湿最宽最长的一个。 这一切,足以证明,成宥利现在跳舞很吃力,更证明了成宥利的努力。 “没事的!”玉珠铉也很是心疼的抱住成宥利安慰起来:“时间还有的是,以小乖你的实力,最多一个月的时间,甚至更短,就足以恢复到当初我们刚刚出道时的实力。” “是啊努娜,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金昱范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安慰着成宥利。 玉珠铉的话并不夸张,其实fin.k.l当年走的是清纯路线,并不是以舞蹈出众,整体而言,fin.k.l的舞蹈实力,在当时三支女子团队组和当中,绝对是最弱的,最少在舞台表演时的舞蹈方面,是三支组合最弱的。 ses有着sea崔盛希,baby v.o.x也有着沈恩真,至少这两支组合的成员当中,可以拉出一个大家都认可的舞蹈高手来,但fin.k.l则没有那个成员舞蹈实力出众。 至于李孝利,fin.k.l时期李孝利的舞蹈实力并不出众,也不突出。真正让李孝利名声大震,成为大家认可的舞蹈强者,是在李孝利solo之后的事。当时李孝利也没办法,solo了,一切焦点和目光都看向自己,只能够尽可能的努力练习,提升自己的舞蹈实力。 自信、努力、刻苦,加上李孝利本身强大的气质和出众的身体条件,最终成为了性感女王。 但即使如此,李孝利也绝对不是大家公认的舞蹈高手,更别说是fin.k.l时期了。 因此,fin.k.l时期的舞蹈并不出众,成宥利虽然好几年时间专注演技,没有再怎么唱歌和跳舞了,但底子还在,只要肯努力,花一点时间还是可以恢复过来的。 “是啊小乖,你担心什么,这一次可是我们fin.k.l的复出演唱会,到时候现场来的都是我们的歌迷,别说你出现失误,就算你不跳舞,只要唱功,估计粉丝们都会激动和兴奋,哪里还有什么不满啊。”李孝利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成宥利的肩膀,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可是,我不想这样,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我想做好我应该做的事和责任,我希望我们fin.k.l能够以全新完美的面貌,再一次出现在所有粉丝,所有人面前。” “切~~~小乖,你想多了吧。”听到成宥利的心里话,李真不由笑了起来:“现在,是你出问题,而不是我们,说到底来,是你拖累我们。现在,我们都不在乎,你那里在乎干什么。真的在乎。也要靠时间慢慢练,能够恢复最好,不能够恢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要不下一次有什么电视剧的机会。也帮欧尼说说好话,其实我觉得,我的演技也很不错的,只不过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 似乎是陷入到了自己的幻想当中,李真说着说着,最后没来由的傻笑起来,弄得一旁的miss a五人彻底傻眼了。 跟fin.k.l前辈合练了好几天的时间,第一次发现,fin.k.l貌似也不怎么靠谱啊。 好吧。金昱范彻底服了,对于fin.k.l服了,对fin.k.l四人都彻底服了。突然间,金昱范觉得自己跟fin.k.l就是两个世界的人,fin.k.l的想法和世界,自己真的不懂。 沉默的起身,转身往前走五步,停下来坐下。摸了摸秀智的小脑袋,金昱范笑着问道:“怎么样丫头。还能够坚持吗?” “当然!”秀智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很傲娇的说道:“我不怕辛苦,我一定会尽我最大努力去练习,去做好的。” “有信心就好,但别太拼命了,也要注意身体。不然的话,你走上了金泫雅的后路,到时候你可别哭着鼻子找我。” “怎么可能!”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秀智顿时炸毛了,只见秀智猛然的站了起来。俯视金昱范:“我怎么可能会像泫雅欧尼那样,完全不可能。oppa,你似乎忘记了,我的父亲可是跆拳道的馆长,从小我就练习跆拳道,我的身手不敢说很好,但至少从小练跆拳道,我的体能方面肯定是很棒的,绝对不可能出现泫雅欧尼那样身体出状况。” 秀智说的也对,从小练习跆拳道,跆拳道练得怎么样先不说,至少在体力方面是很不错的。不过,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自己随便说说,怎么显得这么激动啊。 “阿拉索阿拉索,我们秀智是最棒的,行了嘛!”看见盯着自己,小脸明显写着我有些生气的秀智,金昱范不由笑着站了起来,掐了掐秀智的小脸安慰着。 “哼!”傲娇的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金昱范,秀智换着笑脸跑到了李孝利身边开始撒娇起来,而李孝利也很是喜欢秀智这丫头,抱着秀智开始小声说着什么,不过看两人时不时看自己,然后爆发出一阵开心的笑声,金昱范就估计肯定是在说什么,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大家别练得太辛苦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金昱范转身闪人,这个练习室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鬼才知道到时候fin.k.l几个无量的姐姐会怎么打击自己,无视身后传来玉珠铉毫无诚意的挽留声,在fin.k.l和miss a大笑声中,金昱范离开了练习室,直接杀到洪胜成的办公室,继续讨论fin.k.l的复出演唱会。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在这个月的时间,《一天一天》结束了打榜宣传,但随后第二主打歌曲《像中枪一样》,开始宣传打榜,并且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让金昱范一直保持着对东方神起的压制。 不过,这些都不是金昱范所关心的,金昱范最关心的还是fin.k.l复出演唱会,尤其是随着kara从日本回归,也加入到了练习当中,金昱范也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fin.k.l复出演唱会的准备工作当中。 除非是没办法要上电视台歌谣节目宣传打榜,不然的话,金昱范一整天都和洪胜成混在一起,思考到到底怎么样,才能给让fin.k.l复出演唱会更轰动,才能给让fin.k.l回归更完美。 跟洪胜成商谈完,金昱范习惯性的再一次来到了公司的综合练习室。 因为到时候fin.k.l除了和miss a要进行合作表演,最后fin.k.l和kara,还有miss a三支组合还要进行一起表演,这样一来,人数就多了,足足有十四人,除了综合练习室,还真的没有哪一间练习室能够容纳这么多人。 此时,mc公司特有的开放综合练习室这个活动,因为要空出地方让fin.k.l、kara和miss a进行练习,所以暂时停止。 来到综合练习室,就看见kara和miss a在fin.k.l的带领下,正跳着fin.k.l经典歌曲《永远的爱情》,看着fin.k.l、kara和miss a三支组合,在自己的面前,跳着《永远的爱情》经典双手撒娇转圈的动作,金昱范顿时感觉到眼前一亮。 十几个漂亮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跳这种专门对男人撒娇的动作,在配上fin.k.l的演唱,那绝对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形容出来的。 总之,给金昱范的感觉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爽,两个字:惊讶,三个字:非常棒,四个字:耳目一新…… 看着fin.k.l、kara和miss a齐聚一室,金昱范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种自豪感。 尼玛,加上还在潜伏期,没有出道的三到五支女子团队组合,所谓的天后宫,mc是坐定了。未完待续。。 【175】手绘册子(3000+) 这个夜晚。 格外的宁静,三个人睡在一张*上,像极了幸福、甜蜜的一家人。这一晚,他们睡的也都格外。尤其是尉迟枫,这样美好的画面,他连梦里都没敢梦见过。 雅希是被走廊里的声音惊醒的。她揉揉眼睛看着已经睡都*边的孩子雅希把他抱回来。却发现动不了,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横在腰间的那只手臂,雅希微微地回过头,尉迟枫此刻睡的正香,雅希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出神,直到看见尉迟枫动了一下她才回神,似乎是下意识的她闭起眼睛…… 都忘了有多久没有睡的这样安稳了,把雅希抱在怀里的感觉比拥有全世界还令他满足,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儿,他轻笑一下,吻吻他的侧脸。 “早安。”他说着然后轻轻起身,虽然他心中有很多不舍,但还是不得不起来,因为他不知道雅希醒来看见他会是一种什么反应,他这样偷偷的抱她一整晚,他真的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 a1bert医生来到国内马上为evan安排了检查,尉迟枫的腿上虽然有伤但还是一直跟在雅希的身边。开始尉迟枫说他和a1bert医生是朋友的时候她还不相信,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两人很熟络、很谈得来的样子。 “a1bert,孩子的情况怎么样?”evan一做完检查尉迟枫赶忙上前。 “这孩子的情况不是很理想。”医生看了尉迟枫一眼说道。 听着医生的话,雅希的心一沉,险些站不稳。尉迟枫站在她身旁扶住她,她才没摔倒。“医生,那该怎么办?”她颤声问着,什么叫不是很理想。那情况会怎么样?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a1bert道。“虽然他的病有些重,但是这些年一直照顾的很好。只是想恢复的话,还是要通过手术!” “医生那什么时候能做手术,手术……危险吗?”想到evan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雅希的整颗心都揪起来。心痛可是又别无选择。 “任何手术都是有危险的,不过……我有信心做好这个手术。”a1bert医生安慰道。“手术要等几年,毕竟孩子太小了!” “那这期间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雅希紧紧地抓着衣服。 “只要小心照顾不会有事的!” 听着医生的话,雅希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将孩子抱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尉迟枫看着雅希。把雅希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放心吧!医生不是说没什么问题的吗!”看着雅希伤心无助的模样,尉迟枫觉得心痛极了。也更恨自己这些年都没能陪在雅希身边。 “妈咪,你真的不用担心。evan会没事的!”evan捧着妈咪的脸亲亲他的脸颊。 雅希看着孩子,这才露出笑脸。 不管心中怎么难过,她是从不会在孩子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的,可今天竟突然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乖!” “雅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握着雅希泛凉的手。“所以,不雅害怕,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雅希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也没抽出手来。紧张了那么久,现在终于能放松几分,可是她却好像有些支撑不住自己了。但愿,一切都快点结束吧!也希望一切都快点好起来…… ************* 凌雪儿在Icu里观察了几天才醒来,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因为伤的太重只能在*上躺着。她醒来第一个想要见的人竟然是雅希。尉迟枫自然是不允许她去的,雅希也不想见她,且不说两人并无私交,单说她那么多次的意图伤害她,雅希也会离她远远地。 “爹地,你和妈咪在生气吗?”自从知道尉迟枫就是父亲,evan有事没事的都喜欢腻在他的身边,爹地、爹地的叫个不停。对此尉迟枫也格外的享受,他在孩子的成长中缺失了那么久,他想要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陪在孩子身边。 “怎么这么问?”尉迟枫把孩子抱在怀里。 “别的小朋友的爹地妈咪都是在一起生活的,为什么你们会分开!”他问。“妈咪真的会嫁给关叔叔吗?” 呃……关俊远,是啊!这几天雅希一直在医院照顾他,他光顾着幸福怎么把他忘记了呢!现在他们之间还存在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啊!如果雅希还是决定要嫁给关俊远该怎么办? “爹地,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evan靠在他的怀里。“我想要和爹地妈咪在一起。” “好!”他点头。“爹地答应你,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他说着亲亲孩子的小脸。 得到满意的承诺evan立刻扬起小脸。“那我告诉的爹地一个秘密哦!” “哦?是什么?”尉迟枫表现出很好奇的模样。他之前一直很羡慕圈里其他的朋友聚在一起的时候谈论孩子人,尤其是和孩子之间有小秘密的感觉。 “我看见你偷亲妈咪哦!”他捂着小嘴儿贼笑。 呃……这孩子是遗传了谁啊!尉迟枫有些尴尬,但还是轻轻嗓子,想说不要让妈咪知道,哪知…… “其实那时候妈咪已经醒了哦!”他接着说道。 尉迟枫怔了几秒,什么?那时候雅希醒了。“呃……那现在你妈咪在哪里?”尉迟枫紧张地问,她会不会生气了。 “妈咪说去看看关叔叔。”小家伙说道。“爹地,你要加油啊!要不然妈咪真的要被抢走了!” 加油?他一直都在加油、都在努力啊,可是怎么办呢?雅希根本就熟视无睹……或许,这就是报应吗?只是不管这个过程有多痛苦、多漫长如果最后雅希能原谅他,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吧! ************ 雅希在医院呆了几天,这期间一直都没有回来看关俊远,因为evan要看医生,也因为有她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自己。 关俊远的车子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下雅希还是自己开门进去。不管过去有什么不愉快,今天都好好谈谈吧!雅希这样告诉自己。 雅希走进去,在门口她被鞋子绊了一下险些摔倒,那是一双女士的鞋子,不过开始雅希并没有在意。 “俊远,你在吗?”雅希试探着叫了一声,他不是会没事闲在家里的人,今天怎么没去公司,难道生病了吗? 雅希走到楼上,隐约的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并没有太在意,她走到关俊远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走开门进去。 “啊——”雅希才刚打开门,一道尖叫声划破空气,雅希怔了一下,接着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卧室里的窗帘遮挡了外面的阳光,可是还是隐约可以看见大牀之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以及空气中颓.靡的气味…… 似乎是没想到有人会突然进来。女子胡乱地用被子遮挡自己,雅希看着那女人的脸,隐约记起这好像就是那次夏梓萱的父亲给她看的照片中的女人……关俊远的‘未婚妻’。 雅希的手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有些慌乱地关起门来,然后匆匆转身往外走,可是却好久都没办法让自己平静。她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一幕,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紧张地揪着衣服她继续往楼下走,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去还是该留。 关俊远并没有让雅纠结多久。她在楼下还没纠结出结果,关俊远已经从楼上下来,他身上穿着睡袍,脖子上有一道新鲜的抓痕。 雅希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能抓住,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关俊远站在楼梯上看着雅希,已经有多少天没看见她了?他还以为雅希这辈子都不会记起他了呢。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一时间气氛尴尬的无以复加。雅希更是觉得难受的厉害,此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责备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来。 “你怎么来了?”关俊远率先打破沉默可语气却嘲讽的厉害。 “……”雅希顿了一下并未回答。说什么呢?说来看看你?好像太晚了些。“今天evan看过医生了,医生说情况还算可以,但是手术的话要等几年。” “是吗!”关俊远并么有表现的欣喜,只是不冷不热的笑了笑。“那恭喜你了!”他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平时他是不会在雅希面前吸烟的,因为她不喜欢,可此刻的一切都好像他在故意为之。“对了,忘了恭喜你们一家团聚!” “俊远,你怎么了?”雅希不解。 “我就是有些受*若惊。你们一家三口开心团圆的时候竟然还能想起我。”他咯咯地笑着。那天他去探望尉迟枫,明明已经走到病房外了,可是没想到会看着他们一家老小在一起的画面,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你生气了?” 关俊远看看雅希。“听赵影说,你还打算回尼斯?” “这个不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吗?” “那现在呢?”他起身走近雅希。“我跟别的女人上了牀,你还会跟我回尼斯?还会嫁给我吗?” 关俊远的问题,雅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退后几步,他的言语间尽是嘲讽,令她觉得难堪。 “这个……就看你的决定吧!”雅希抬眼看他。“evan还在医院里,我先回去了!”她说着拿起包包转身。 “你的意思是即便现在我说要你嫁给我,你也不会拒绝,是吗?” 雅希的身子僵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她大步的走出去…… 关俊远站在原地,看着雅希离开的背影最终只是苦涩的笑了笑。这就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啊!即便看见这样的事情,她也连个情绪都不给他。看来……是真的不在乎啊。 “真的要交给我决定吗?雅希……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 医院。 雅希坐在草地的长椅上晒太阳,午后的太阳正毒辣,可是此时她却懒懒的不愿意起身。一直到有把伞在她头顶撑开。 “你怎么下来了!”雅希没有回头。 “你怎么知道是我?”尉迟枫在他旁边坐下。 是啊!她怎么知道是他。压着问自己。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她从关俊远那回来就好像有心事的模样。 “evan呢?”雅希不回答,因为不想再拒绝这个话题。 “在和andy玩。”尉迟枫看着雅希。然后又看看周围。虽然过了五年,可是对于这里的记忆还是那么深刻,因为……这是他们仅有的美好回忆。“还记得那棵树吗?”尉迟枫指着不远处的大树。 雅希看了看,并没有回答,。对于这些回忆他不是忘记了,只是不想记起而已。 “我记得!”尉迟枫自顾自地说着。这些年他都是用这个来安慰自己的痛苦的。 记得有什么用,既然是回忆那就是过去的事情了,既然已经过去了,还想来有什么用呢! “生活那么痛苦,如果再没有一点安慰自己的幸福回忆,不是很可怜吗!”似乎是看出一雅希的心思尉迟枫转脸看着她。他憧憬的和雅希幸福的在一起,憧憬他们有个可爱的孩子,憧憬两人幸福的变老,现在好像都还差着一大截呢! 对于尉迟枫的话,雅希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发表什么意见。 “雅希。”见她一直不开口尉迟枫握住她的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你先不要胡乱想了……” “你为什么要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呢?”尉迟枫听他这样说把她拉的更紧。“今天不说那以后呢?难道要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吗?” “我从里没有回避过!”雅希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尉迟枫,我的意思从头至尾我都表达的很清楚。” “表达得清楚?”尉迟枫火大。“你想说的无非就是因为关俊远为了你摔伤了腿,留下缺陷,可是现在我已经替你还清了!雅希你不欠他的了,你无需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做……” “幸福?”雅希嗤笑。“我哪还有资格幸福?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了,我就没资格幸福,也根本就无幸福可言。” “跟我在一起就真的让你那么痛苦吗?”他低吼。 “是啊!”雅希点头,“所以,请你放过我吧!我看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我就带evan回去了,谢谢你帮忙找来a1bert医生。” “所以你现在是要跟我撇清关系、就此划清界限了,是吗?” 雅希没回答,但是也没有否认。既然早就知道结果,又何必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呢! 雅希,你这究竟是不愿意原谅我,还是想要以此来报复?你根本就是在用这件事情来报复我吧! “好了,你休息吧!我上去看看evan。”她说着转身。 “雅希!”尉迟枫叫着着上前想要拉住他,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他没能拉住雅希,还险些摔在地上。只能看着雅希慢慢在自己的视线中越走越远…… 雅希,你这个狠心的家伙,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我燃起希望的时候告诉我,我们不可能呢?你知不知道我真这的没有办法就这样放弃…… 雅希离开,尉迟枫则一直站在原地,他抬起手来看看自己空掉的掌心,心中一阵失落。 “雅希,我就真的那么令你讨厌吗?”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我是不是应该放你自由才是正确的、对你好的选择…… 雅希的背一直挺得笔直,可是没人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慌乱和纠结,她在心中纠结了那么久的东西,这一刻真的开始动摇了…… ———————————————— 今天更新完毕~~ 【176】关门放狗(3000+) “哇,这是谁啊,好多马啊!” “马车里面坐的是谁啊?难道是县老爷?” “天啊,是什么大官出巡啊,这阵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 “·········” 甄珍专心烫菜,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去买一份那个什么麻辣烫回来!” “是,爷!” “老板,来一份这个!” 这道声音有些奇特,甄珍抬起头来,入眼的是一位浓眉大眼、身形强壮的男人,他胸前的盔甲侧着眼看过去居然发出冷光。腰间别着一把刀,身上还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他往甄珍的麻辣烫车前那么一站,顿时将大部分的眼光都吸引了去。 甄珍只当这人是一般的顾客,并没有把视线过长的落在他身上。“请问你要些什么,这儿有荤有素,你挑挑!”甄珍指了指一边放在篮子里串好的菜,“不管什么,一文钱一串,你挑好了我给你烫!这个是我们家祖传的粉,两文钱一小碗,是我们家的特色,你可以尝尝!” “每样都来一串吧。快点,我们赶时间!” 甄珍这下真的愣住了,这是今天来这里的第一位大客户啊,从来没人一下子点那么多菜,这位侍卫居然一下子就点了好多,怪不得有句话叫做宰相门前都是七品官呢,看来他的主人怕是更加有身份。算了,不管他主人是谁,和她都没关系,她现在只要做好甄珍就好了。 烫好了所有的菜,甄珍有点不知所措,这次她准备了将近三十种蔬菜,还有几样荤菜,每样一串,那碗也装不下啊! “这是食盒,做好了装里面!” 没想到甄珍正在发呆,人家直接递给她一个食盒,装好了之后,算好钱,那人就如来时,很快便消失在了甄珍眼前。 甄梅兴奋极了,他们今天开张一来,这还是第一次一份生意赚了将近五十文钱呢,太高兴了,真的是太高兴了! 又过了一会儿,当甄珍真的开始着急了,甄大山和甄春才回来,只不过这次甄大山和甄春的脸色都不太好! 甄珍没时间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就算没有座位,大家还是三三两两端着碗聚在一起,或是在树下,或是在石块上,吃得很高兴。 当最后甄珍卖光了他们所带来的所有菜和蕨根粉,甄珍才扶着腰,把摊子交给甄春,让她给前来吃麻辣烫的人们说声对不住,自己就去歇会儿去了。 树下,甄珍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喝着水,甄梅贼兮兮的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二姐,我刚刚听到大姐和爹吵架了!” “呃?”甄珍皱了皱眉头,难怪下午的时候她总觉得不对劲,甄春一句话也不跟甄大山说,而甄大山同样。原来是吵架了,“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甄梅摇摇头,“我刚刚问了大姐,但是大姐不说。爹我不敢去问,二姐,你说他们为什么吵架?” 甄珍翻了一个白眼,“我又不是神仙,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177】她当爹了(3000+) “咳!咳!”刚刚趁喘口气的机会给自己灌了口酒的铁砧被呛得弯下了腰,“怎么回事?任务怎么会突然失败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从空中出现秃鹫投弹者开始我就知道任务就已经失败了。”里埃尔莉一边说一边从地面上拾起自己那几排空空如也的箭匣,“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最开始放了一个油腻术之后就没动作了?你这个短腿不会是认为我身上就这么一个法术吧!” “短腿?不要以为自己是女人我就不会对你动手。”被击中要害的铁砧立刻就直起腰来对着法师吹胡子瞪眼。当初贪图矮人诸多特性的他虽然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心里准备,但是每一次被里埃尔莉刺激的时候依旧会暴跳如雷。 空中单位的培养并不容易,许多所谓的‘王国’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常备空军部队。虽然地精们的秃鹫投弹手这样的草台班子,培养起来难度不如正规的空军。但是也绝不是一般的地精部落所能够拿拥有的。 所以第一眼见到之后自身的知识技能就告诉里埃尔莉,他们所面对的绝不是自己能够应付得了的敌人。别看商队打退了地精们的第一次进攻,但是这绝不是它们发动的最后一次。而相较于商队里有限的人手,一个部落的地精则很可能有着源源不断的后备队。 更重要的是为了打退地精们第一波的攻击,商队中的箭矢等消耗品以及法术剩下的都不多了。像刚刚那种强度的战斗究竟能不能够再进行一次诸位的心中都没底啊! “别闹了两位,里埃尔莉你还是先去把拉露给找回来吧!既然商队确定放弃了辎重货物突围了,我们也还是先作些准备比较好!”巴雷特虽然已经习惯队员之间的闹腾,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对方还能够保持着这样的兴致实在是令人有些无奈。 “不用在费力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随后拉露的话语声便从上方传到了玩家们的耳朵里,“照你们说的,我们接下来好像是要收拾细软跑的样子。” “打退地精们的第一次进攻之后就准备突围,我记得之前埃德蒙兹先生就是这么说的吧?”马里奥扭了扭头,这时候才发现之前还在自己身边的护卫统领已经消失不见了:“咦!埃德蒙兹先生呢?” “人早就走了。八成是去和约瑟芬先生进行接下来突围的准备了吧!我们这也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说完这话的巴雷特抬起头朝着不远处的一辆大篷车看去,拉露的声音正是来自那里。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武僧一下子就勾起了同伴们的好奇心:“拉露!你躲起来干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没事!你们谁能够给我弄些清水来喵。”这声音来自大篷车车顶,可因为视角的原因诸位根本就看不到猫人。 “这种环境下大家哪有时间给你去弄什么清水啊!”说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旮旯冒出来的面条拍了拍自己的牛皮水袋:“诺,这么些够不够。” “算了!我想我还是出来吧!”一声叹息之后从车棚子顶上跳下了一只‘小花猫’,棕褐的是泥、猩红的是血、黄绿黄绿的则是地精的体液。原本的披风早已经不知道掉落在何方,亚麻布的衣服上更是出现了一大堆的窟窿与线头——武僧在混战之中就是这点不好,他们和敌人扭打翻滚的几率远大于其他的近战职业。所以就战后的形象来说的往往也是最狼狈的。 “真是一只可爱的小花猫。”虽然嘴巴里这么说,但是灵鹦却没有上前的意思。就连里埃尔莉也有些为难地看着拉露,女生的洁癖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克服的。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拉露你就先忍耐一下吧!还有灵鹦用你的职业能力联系一下贝娜。告诉她不用急着复活,等我们突围之后再说……”巴雷特的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了贝娜的声音:“那还真是对不起啊!我这个拖后腿的现在已经复活了……” 既然这话没说出口,巴雷特当然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贝娜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是拖后腿的了。” “你那那话里面明明就是这个意思……”重新出现的贝娜似乎没有受到之前那次死亡的影响,反倒是不依不挠地质疑起巴雷特的刚刚的‘诽谤’来。 “都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会有那中错觉完全是贝娜你自己想太多了而已。”巴雷特继续开扯。可突然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地挥了挥手:“等一下!先不要说话。听一听外面这是什么声音……” “……地精咬来地精啃,地精开伙吃到撑。抓来大肉锅里焖,留下头发垫板凳。地精挖来地精坑,地精下药两脚蹬。带上火把潜进城,地精拿你点天灯……”这是地精吟游诗人‘傻逗’在几十年前的成名曲1,可以说是这几十年来地精们传唱最广的地精民谣了——甚至有着超越《像卡巴拉贤者学习》的趋势。 重整队伍之中的地精们正在游吟诗人的带领下,吟唱着这歌谣恢复着自己的士气。真正喜爱《像卡巴拉贤者学习》的往往是大地精还有熊地精这个的地精贵族,作为炮灰的普通地精更喜欢这首反应自己生活的《地精之歌》。 经过了远远传来地精歌谣的这么一打岔,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了这个方向。等到回过神来之后灵鹦拉着贝娜到一旁咬耳朵地问到:“第一次死亡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别的恐怖?” “这倒是没有像论坛上面说的那么恐怖啦!主要箭矢来得太突然,我只是觉得自己的额头被锥子扎了那名一下。紧接着就接到系统提示说人物已经死亡了。”贝娜歪着脑袋表情怪怪地回答到。 灵鹦摇了摇脑袋:“我都不知道是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 突然众人的身边传来了约瑟芬先生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进行突围的准备。到时候商队之中的弩炮会为你们进行最后的掩护。记住不要携带承重的……” 通过法术的辅助这些话语笼罩了整个防御‘要塞’,以保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清楚。 ———————————————————————————— 1众所周知诗歌的翻译就是一种再创作,感谢“傻dow”为跑团众们来带的这首朗朗上口的打油诗。顺便祝“傻dow”接下来的荒岛之旅能够过得愉快些。 平安夜被一群同是光棍的牲口门灌了点儿酒,对不起剩下的1000字明天补上。 ; 178.【178】只有师弟(3000+)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别过后重逢该有的情绪,除了清冷,便是淡漠。 “月哥哥?”萧重燕唤了声,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微微一愣之后想起了什么,面色瞬间苍白。 等候在客栈门口的大长老和曹氏兄弟见萧重燕和萧丛月这么久都没有出来,便想走进去看看。将将踏入门口,大长老便停下了步子,浑浊锐利目光直视着楼梯前对视的两人,眉头皱起燔。 “哥,那个人是邵轻。”曹安道。 曹柏点了点头,看了大长老一眼,心底冷笑窠。 魏月零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夜岚笙的脸色,有些奇怪他为何放任着自己的媳妇儿看别人。想了想,魏月零偷偷扯了扯夜岚笙的袖子,夜岚笙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出声,也没有别的动作。 收好了银子的掌柜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只是看着眼前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他们佩刀带剑的,定是江湖人,而这些江湖人啊,讲起理来头头是道,不讲理的时候连猪狗都不如,他真怕这些人会打起来损了他的东西赶走他的客人啊。 “天下风云会又快开始了,你们的帮主可会去参加?”角落的那一桌几个男子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随意的闲聊了起来。 另一男子叹了一口气,道:“今年估计不会了,我们帮主从龙门参加了小姐的婚宴回来的路上,中了林家堡的埋伏,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帮里的大小事务都有二帮主看着呢。” “听说今年不夜城也要参加这风云大会,这下子我看我们这些小帮小派出名的机会就更小了。” “行了,这些虚名怎么着也落不到我们的头上了,还是快些吃饭吧,” 邵轻撇了撇嘴,收回目光,高傲的仰着脑袋,故意从萧重燕身边走过,冲她诡异的笑了笑,果然见到萧重燕原本苍白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不由得通体畅快。 夜岚笙淡淡的看了萧丛月一眼,弯腰抱起魏月零,大步跟上邵轻。 方才还在自顾自聊天的两名男子似乎何时才注意到了萧丛月几人,压低声音道:“你看那边,是不是凤阁的两位的两位阁主?” 那人耸了耸肩,“不知道,我没见过。不过若是凤阁的阁主,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倒是觉得他对面的男子有些眼熟。” “你没听说吗,任笑大婚那日,凤阁副阁主联合不夜城的城主乘乱闯入龙门的封印之地,被薄魇发现了,最后不夜城的人有幸逃走,而凤阁的那些人,全都被抓了起来。” “哦?那薄尊主抓了萧副阁主,又为何将他放了?”斩草除根不是更好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约莫是与那个大腹便便的萧阁主有关吧。” 站在门口的大长老几人见邵轻走了出来,大长老冷哼一声,将搀扶着自己的曹氏两兄弟推开,周身戾气大盛。 邵轻在大长老一丈外停下脚步,整好以暇的看着刺猬似的竖起防备眼底杀意毕露的大长老,唇角微勾,“怎么,凤阁长老有事?” “哼,龙门小儿,今日老夫定不会让你走出这扇门,一雪耻辱!!”大长老纵身朝邵轻扑了过去,两人立即打了起来,大厅内的百姓一阵糟乱,四处乱窜生怕祸及了自己。 曹氏兄弟凶神恶煞的堵在客栈门口,百姓不敢往门口逃,一窝蜂似的全都涌去了后院,正端饭菜上来的伙计一个闪躲不及,整个人被撞到在地,手中的饭菜洒了一地。 “可要去阻止?”魏月零话是这么问,只是那眼神分明再说“你要去阻止,别去阻止啊”。 夜岚笙如魏月零所愿,抱着他走到一边,目光落在柜台前的萧丛月身上,淡淡道:“先看看再说吧。” 萧重燕暗暗朝曹柏递了个眼神,曹柏会意,倏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加入了大长老和邵轻的打斗中。这下两个对一个,其中一个还是个活了半百的老骨头,邵轻不能使用灵力,越打越吃力。 大厅内碗碟桌椅翻飞,掌柜躲在柜台下,听着那一声声瓷瓦破碎的声音,心疼的肉抽。 一道青光闪过,***三人之间,大长老一惊,立即反手抓起曹柏的胳膊推开,这下战场变成了邵轻和萧丛月的。 曹柏下意识看了萧重燕一眼,只见她紧盯着那两人的身影,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好先按兵不动。 大厅中央,满地的狼藉上,一青一白的两道身影速度快得忽闪忽现 ,却不难看出两人的武功招数居然非常相似。 角落有男子低呼:“我没看错吧,这两人的武功套路居然这么相似?” 眼前的对手换成了萧丛月,邵轻只是微微一愣后,出招反而更加凌厉了,仿若将眼前的人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虽然两人的关系不至于到不共戴天的地步。 萧丛月淡漠的声音传入邵轻的脑海中:“你与他在一起了?” “与你何干!”邵轻瞪了他一眼,迅速逼近,抬脚就朝萧丛月的胯下踹去。 萧丛月眼角轻抽,淡定的侧身闪开,继续道:“悦儿,听我一句,离开他,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邵轻怒了,牙齿咯咯作响,大吼出声:“滚!” 萧丛月面色微变。 这时夜岚笙动了,身子微弯将魏月零放了下来,下一瞬人已经出现在邵轻身边,掌心挥出一道凌厉的气劲,将打斗的人隔开,拉住邵轻的手臂迅速倒退了几步,冰冷的目光落在萧丛月身上,杀意一闪即逝。 萧丛月微微蹙眉,旋即轻笑出声,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扇子,风度翩翩的摇晃了两下,嘴角噙着笑,“悦儿,多年未见,你的功夫长进了啊。” 感觉到身侧的男子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邵轻安抚似的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冷凝的目光转向萧重燕,只一眼便又移回了萧丛月身上,“这里没什么悦儿,萧副阁主如此在自己的夫人面前与一名陌生男子套近乎,可好?” 萧丛月依旧在笑,“师兄妹一场,非要这么见外?” 邵轻面色微冷,目光不善的打量着萧丛月,世人都知萧丛月只有一个师妹,他这样做,到底是想做什么? 夜岚笙冷声道:“萧副阁主怕是认错人了,我们阿轻只有一个师弟,没有师兄。” 萧丛月嘴角僵住,袖下的手用力的握起,手背青筋毕露。 只有一个师弟…… 萧重燕身子晃了晃,额头有细汗滑落,“月哥哥,我肚子疼……” 萧丛月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暗色,缓步走到萧重燕面前,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在两人踏出门口之前,邵轻森寒如来自炼狱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萧阁主,你最好能怀一辈子的孕!” 萧重燕身子一颤,这回肚子是真的疼了。 萧丛月没有回头,淡淡道:“承邵公子吉言,告辞。” 大长老和曹氏兄弟见自家阁主走了,也不多留,大长老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便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出莫名其妙的打戏就此落幕,有胆大的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有掌柜和伙计们,看着满地的狼藉哭丧了脸。 一个银袋从天而降,落在了柜台上,掌柜瞪大了眼睛,立即伸手将银袋抓了回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对着夜岚笙躬了躬身子,“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角落里,两个男子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一人手里一把瓜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邵轻转过身,冲魏月零招了招手,“小零儿,走吧。”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个戴面具的人是萧轻悦呢,原来是认错人了。”他就觉得奇怪,萧轻悦明明都死了三年了,怎么可能又活过来了呢,退一步来说,就算活过来了,早就回凤阁当阁主了,哪儿轮得到萧重燕。 “他是不是萧轻悦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我们虎头帮的姑爷。”他们家的姑爷可不就是叫邵轻嘛,方才他可听到他身旁的男子唤他做阿轻了。他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他可是在凤阁阁主大婚上远远的见过他一次的,那时他的那柄扇子,可是绝倒了一片人,事后他们还没少将这当成饭后话题呢。 出了客栈,漫无目的的走了两条街后,邵轻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夜岚笙,问道:“你们早知他们也在了对不对?” 180.【179】说与不说(3000+) “你们早知他们也在了对不对?” 夜岚笙面无表情:“今早出门是遇到过。” 魏月零面无表情:“昨天晚上出门见过。窠” 邵轻也面无表情:“那你们为何不与我说?燔” 夜岚笙蹙眉:“你想做什么?” 魏月零也蹙眉:“为何要与你说。” “你们真是……”邵轻扶额,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夜黑风高大好的机会竟然给你们弄跑了!” 魏月零歪头看着夜岚笙,“你媳妇儿什么意思?” 夜岚笙默了默,眸中瞬间溢满了笑意,:“我若没猜错,她是打算去那两人面前走一圈,给那两人添堵让他们彻夜难眠。” 邵轻:“……” 邵轻等人离开客栈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车夫下来后,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撩起,首先下来的是一名眉目英气的女子,女子在马车前站定,将里面的另一人扶了出来。 任笑仰头看着眼前的客栈牌匾,颦眉问道:“邵轻说的是这里?” “字条上确实写的是这间客栈。”林潇潇也觉得有些奇怪,这客栈里面一片狼藉,应是经过了打斗,不知与主子他们有没有关系? 任笑道:“先进去再说吧,一会找个伙计来问问便知。” 林潇潇点头,“嗯,好。” “唉,你们我们这是倒了什么霉呢,看着乱的,恐怕得收拾一天了。”伙计抱怨。 掌柜走了过来,将一块抹布丢在了伙计的头上,瞪眼道:“唉声叹气做什么,好不快些收拾,耽误了生意,看我不扣你们的工钱!” “掌柜。” 女子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掌柜立即转身,条件反射的堆起了笑,“两位姑娘是要住店吗?” “嗯,两间上房。”林潇潇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掌柜。 掌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店都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有人来住店,当即笑呵呵的接过,大掌用力拍了一下伙计的脑袋,恶声道:“还不快些客人上去?” “是,是。”伙计抱着脑袋,唯唯诺诺的应道,对林潇潇和任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姑娘,这边请。” “小姐?” 男子从楼上跑了下楼来,他身后一个男子哼哼道:“我就说了是你们家小姐了,你居然不相信。” “阿超?”任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熟人,愣了一愣,旋即问道:“阿超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出来办些事。对了小姐,你是来找姑爷的吗,他刚刚离开了。” 林潇潇连忙问:“他可有说去哪里了” 阿超疑惑的看了林潇潇一眼,“你是……凤阁的?” 林潇潇神色淡淡,“现在不是了。” 另一男子阿豪倚在楼梯扶手上,适时插了话,“你们还是先上来再说吧。” 上了楼,伙计下去后,阿超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与任笑说了一说,阿豪在一旁时不时的补充一两句。 “我去找她。”林潇潇听完,就坐不住了,她是知道萧重燕心里的算计的,她要尽快去找邵轻才行。 任笑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我与你一起去吧。” 闻言阿超和阿豪相视一眼,阿超站了起来,对着任笑拱手道:“小姐,属下愿随小姐左右。” 阿豪也道:“邵夫人,我与阿超是功过生死的兄弟,他的主子便是我的主子,反正我近日闲来无事,我也愿意陪你去找邵公子。” 任笑想了想,便答应了,“好吧。” “谢小姐。” “谢邵夫人。” 在出发去京淮府之前,邵轻决定还是先回宅子与魏月茗说一声,毕竟魏月茗是长辈,总不能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夜岚笙和魏月零想起宅子里的那个人,有些不大乐意,只是不乐意归不乐意,三人中说事的人是邵轻,没他们两人抗议的份儿。 出来开门 的还是老管家,老管家一见夜岚笙和魏月零,顿时就老泪纵横,他们不在的这个夜里,宅子里可没一刻是安生的,接二连三的有下人来找他哭诉那位小姐的恶行,他都快愁出白头发了。 “哎哟,主子,少主,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管家看见邵轻,愣了愣“这位是?” 邵轻豪气的冲着老管家拱了拱手,道:“在下邵轻。” 老管家蹙眉,他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魏月零看出了老管家的疑惑,看在他尽心尽力的服侍他们,大发慈悲的解释道:“她是你们家主子的娘子。” “原来是夫人啊。”老管家恍然,眼底尽是和善的笑意,“夫人做男儿打扮,老朽都认不出来了。” 邵轻呲牙笑了笑,“好说好说,这说明我这打扮还是很成功的。” “大人。”楚风和云漠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分别朝邵轻和魏月零拱了拱手,唤了声:“夫人,殿下。” 夜岚笙眸色清淡,“去哪里了?” 楚风和云漠相视一眼,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齐齐跪了下来。楚风道:“昨日傍晚属下与云漠一同外出帮管家采购,不想遇到了重伤的云寒。他将崖底下的事情与我们说了,他说他对不起夫人和大人,他虽苟活了但若夫人和大人要他的命,他会毫不犹豫的奉上。” “他竟然没死?”邵轻觉得有些惊奇,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从遍地都是怪兽的崖底下逃回来,这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夜岚笙冷声道:“本座不想再见到他。”任何伤害邵轻的人,他都不会放过,看在云寒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却并不代表他日后还愿意见到他。 夜岚笙说罢,便抱着魏月零牵着邵轻的手绕过两人走进了宅子,老管家看了那两人一眼,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几人刚刚走进大厅,夜漓香便闻讯赶了过来,完全忘记了昨日的不愉快,殷勤的替夜岚笙倒了杯茶,娇滴滴道:“表哥请喝茶。” 夜岚笙没有接,走到主位坐下,目光越过夜漓香,看向那倚在门边的女子,面色缓和了下来,轻声唤道:“姑姑。” “哼!”魏月零飞快的看了魏月茗一眼,别扭过头去,从夜岚笙的腿上跳了下来,跑到邵轻面前手脚比用的爬上了邵轻的腿,整个人就巴在了邵轻身上,小脸埋在邵轻胸口,一动不动。 邵轻揉了揉魏月零的小脑袋,抱紧了他,浅浅的笑了笑。魏月茗从魏月零身上收回目光,看不清情绪的双目转向夜岚笙,淡声问道:“可是决定要出发了?” “嗯,”夜岚笙点头,“早些去将那些东西寻了,零儿或许可以少受一日的苦。” 魏月茗蹙眉,“城里有事,我需回去一趟,便不陪你们了。只是你们三个就有两个受了伤,路上恐怕不安全,不如待伤好后再出发吧,也不差在这一时了。” 夜漓香忍不住插口道:“表哥,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夜岚笙没有理会夜漓香,对魏月茗道:“无碍,多注意些行事低调些便可。” 话虽如此,只是他们三人无论是哪一个,身上的尊贵气质都是无法乔装掩盖的,想要不引人注意,恐怕不太容易。 这时魏月零抬起头来,对邵轻道:“你告诉门口那个人,本宫一个人能抵两个小岚笙,叫她不要瞎操心了,识相的就将人带走。” 邵轻嘴角瞅了瞅,转头看向魏月茗,只见魏月茗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夜漓香的身上,只是后者似乎并没有理会她,一双眼睛紧盯着夜岚笙。 “表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说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夜漓香气得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候在一旁的云漠捅了捅楚风的胳膊,楚风白了云漠一眼,上前一步,朝着夜岚笙拱手道:“大人,属下与云漠二人请求同行。” 夜岚笙没有立即回答,询问的目光落在邵轻身上,邵轻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你看我做什么?他们二人要去我还能拦着不成。不过我还是要事先说一声,人多反而太引人注目,况且楚风你们别忘了,有个人还等着你们呢。” 下意识想到了云寒,楚风和云漠面色微微发白,没有再说话。 夜漓香这时才看到了邵轻,秀眉颦起,高傲的目光扫了邵轻一遍,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的尖叫一声,羞怒的指着邵 轻:“是你?!” 【无比纯洁的177被吞了,不知什么时候能放出来QAQ】 181.【180】无题无题(3000+) (“是你?!”) 邵轻抬头,冲夜漓香勾唇一笑,拱手道:“正是在下,洄城一别数月,夜姑娘别来无恙?” 嚣张跋邑的夜漓香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看得厅内的人很是惊奇窠。 “你见过那疯女人?”魏月零问出了在座所有人的疑问,怎知邵轻只是笑了笑,便对夜岚笙道:“天色已晚,我们现在这里歇一晚,待明日一早再出发吧。燔” 夜岚笙自然不会有意见,老管家见此,连忙退下去吩咐厨房准备众人的晚饭,魏月茗见无事,便回房去了。 “阿轻,我尿急。”魏月零可怜兮兮的仰起脑袋看着邵轻,立即招来夜岚笙不悦的一眼。 “好吧,我带你去。”邵轻说着,抱着魏月零走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夜岚笙以及楚风云漠三人,夜岚笙目光淡淡的扫过两人,眉梢挑起,“还有事?” 楚风道:“大人,方才我们回来时在街上遇见了凤阁的两位阁主,萧副阁主说想与大人你见一面,他说此事事关夫人。” “不见。”夜岚笙淡淡的道了句,便不再理会几人。与他们在这里讨论萧丛月,还不如去陪自己的夫人聊聊天呢。 楚风与云漠相似一眼,云漠耸了耸肩,也跟着走了出去。 夜间的时候,趁着夜岚笙去洗澡,邵轻从房间里拿了个枕头出来,与老管家交代一声,以免夜岚笙找不到人后,便去了魏月茗的房里。 夜岚笙回来时得知邵轻去找魏月茗后,并没有说什么。魏月零却转动着眼珠子,趁夜岚笙不备,溜进了夜岚笙的房里。 “你不回去睡呆我这里做什么?”夜岚笙反手关上房门,走到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雀占鸠巢的魏月零。 魏月零往被子里缩了缩,软蠕蠕道:“小岚笙,人家都好多年没有与你一起睡了,你怎么忍心赶我走。” 盯着魏月零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看了半响,夜岚笙最终败下阵来,一言不发的脱鞋上榻。 这夜,异常的平静。 次日天初初亮,邵轻便来敲响了夜岚笙的房门,才敲了一下,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仅着着里衣的夜岚笙退后一步,让邵轻走了进来,大手一挥,房门再次被关上。 夜岚笙颇觉好笑,“什么时候你回房间,也需要敲门了?” “我这是礼貌。”邵轻翻了翻白眼,走到榻边,不由分说的将团成一团的魏月零拽了起来,“小零儿,快些起来,再睡我们就不等你了。” “不要动,不要不要动。”魏月零喃喃道,挥开邵轻的手,翻了个身,抱着棉被又继续睡,“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邵轻嘴角一抽,直接捏着魏月零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从屏风下将他的衣服扯了下来,眼角的余光瞥见夜岚笙站着没动,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要不要走了?快些梳洗穿衣服出来吧。” 夜岚笙挑眉,唇角勾起邪肆的笑,“遵命,夜夫人。” 刚刚踏出房门口的邵轻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儿将魏月零丢了出去。 老管家早已替几人准备好了干粮,马车也停放在了宅子门口,云漠牵着马,与坐在马车横梁上的楚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 “夫人,殿下。”楚风眼角的余光瞥见邵轻拎着睡眼朦胧还抱着枕头的魏月零出来了,嘴角抽了抽,赶忙跳了下来,让到一边,替邵轻撩起车帘子。 邵轻钻进车厢,将魏月零放了进去后,又将脑袋伸了出来,扶了扶脸上的面具,道:“我现在是做男子打扮,出门在外不要喊我夫人。” 云漠最快反应过来,笑着拱了拱手,“是,邵公子。” “嗯。”邵轻满意的朝云漠竖起了大拇指,将脑袋缩了回去,只是没一会儿,又伸了出来,冷不丁的问:“你们两个也跟着一起去?” 楚风点头,道:“我们商量过了,留在云寒身边也做不了什么,前祭司答应了安排云寒的去处,我们二人还是跟在大人和夫人的身边吧。” 邵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将团成团的魏月零连带枕头一起抱在了怀中,熟睡中的魏月零下意识往邵轻怀里蹭了蹭,啧啧了两下嘴巴,便又熟 睡了过去。 不多时,夜岚笙便走了出来,却不是一个人,后面还跟着夜漓香。夜岚笙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夜漓香也想跟着钻进去,楚风移了移步子,拦住了她。 夜漓香瞪眼,“你拦着我做什么?表哥已经答应了让我随行了。” 坐在马车里的夜岚笙察觉到了邵轻头来的目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声道:“我什么也没说,更没有答应她。” 楚风面无表情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夜漓香蛮横的撞开楚风,爬上了马车。 楚风不敢动她,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大人,不是做属下的不拦着,而是这个人物太厉害了,他们拦不住啊。 夜漓香撩开车帘,先是看到了躺在中间呼呼大睡的魏月零,微微蹙起眉头,再是看到了带着面具的邵轻,身子僵了一下,僵硬的扭头脑袋,看了面无表情的夜岚笙,一咬牙,硬是钻了进去。 夜岚笙在夜漓香靠过来之前,绕到对面,在邵轻身旁坐下,合上眼帘假寐。邵轻见此觉得有些好笑,如此明显的拒绝,让对面的姑娘气得脸都青了,却硬是不敢发作,夜岚笙真是……太讨她的欢喜了。 只是夜漓香不敢冲夜岚笙和邵轻发作,不代表别人不会成炮灰,只见夜姑娘撩起帘子,将脑袋伸了出去,就冲楚风吼道:“你怎么当人属下的,主子们都上来了你怎么还不出发?” 楚风:“……”主子不发话,他敢自作主张么? 马车驶离后,魏月茗背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老管家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 “管家送到这里吧。”魏月茗接过家丁递来的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云寒的事情,还需劳烦管家费心了。” 老管家立即道:“不麻烦不麻烦,大人路上小心。” 魏月茗轻轻的应了声,鞭子狠狠的在马臀上抽了一下,马嘶吼了一声,疾驰而去。 老管家站在门口,看着魏月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正欲回宅子,女子低沉的身影在身后响起,唤住了他。 “老人家,请留步。” 老管家回过身,打量了眼前的两男两女一眼,警惕的问道:“姑娘有何事?” 林潇潇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老管家,这宅子里可有一个叫邵轻的女子?” 老管家拧起了眉头,道:“这里没什么叫邵轻的人,只有老朽一个糟老头子。”说罢,老管家示意家丁跟上来,两人进了宅子,大门随后便被关上了。 任笑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也不在这里啊。” 阿超道:“小姐,如今你有身孕在身,不便在外多加逗留,不如我们先回客栈,等会儿我与阿豪再出来探一下消息吧。”阿豪在一旁附和的点了点头。 “也只有这样了。”任笑抬步想走,林潇潇突然几步上前拦住了她,浑身张开了警戒。任笑侧了侧身子,便见一青衣公子立在几人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阿超和阿豪相视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任笑身边,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的视线越过站在最前面的林潇潇看向任笑,声音温和谦虚听不出一丝恶意:“几位可是在找邵轻?” “原来是萧副阁主。”任笑拍了拍林潇潇的肩膀,示意她让开。林潇潇脸上带着人皮面具,萧丛月并没有认出她,林潇潇深深的看了萧丛月一眼,侧身让开。 任笑打量了萧丛月一眼,见他脸色苍白,就知道伤还未痊愈,虽虎头帮与凤阁素来无怨,可她听说了她与邵轻大婚那日,却是邵轻亲自将他们凤阁的人拦住的,这萧丛月看起来翩翩君子模样,一副什么都不计较的样子,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会不会寻仇呢。 “萧副阁主也在找我相公?”任笑试探的问道。 萧丛月笑得温和,解释道:“邵夫人别误会,我今日出现在这里,寻的并不是邵轻,更没有寻她血仇的意思。” 任笑并没有放下戒心,又问道:“敢问萧副阁主寻的是何人?” 萧丛月扫了任笑身侧的几人一眼,薄唇轻吐出几个字:“不夜城城主。” ———————3215——————— 【此处不计费: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吃着分分 钟虐我三千遍的稿费每日默默的用三个小时憋出三千字,这感觉真是醉了QAQ~~~郑重承诺本文绝对不弃,愿意看下去的亲们,就让我们互相折磨下去吧~~~~(ˉ﹃ˉ)】 182.【181】许家兄弟(3000+) 天气转凉,魏月零越来越嗜睡,常常在睡梦中瑟瑟发抖,周身冒寒气,不多时夜漓香就受不了了,瞪了魏月零一眼,钻出了车厢燔。 邵轻将冰块似得魏月零塞给夜岚笙,搓了搓胳膊,“他这样下去,会不会冻坏?” 夜岚笙眉头蹙起,对外面的楚风道:“附近可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 几人前往京淮府并没有走官道,抄的是人烟稀少的小路。 刚巧先行一步探路的云漠回来了,听到夜岚笙问话,当即道:“大人,再往前走三里路便是官道,那里正好有所民驿。” 楚风神色凝重,“大人,要不要先将身后的人甩开?窠” 自打若水镇出来,便有人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靠近,几人也没有理会。 夜岚笙正欲开口,邵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容拒绝道:“这几人是冲我而来的,我出去会会他们。”还没等夜岚笙说什么,邵轻已经钻出了车厢,夜岚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道:“小心一些。” 楚风拉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夜漓香挪了挪身子让到一边,忍不住道:“你充当什么大头鬼,再不快些今夜就得露宿荒野了。” 邵轻耸了耸肩膀,“若不先收拾后面那几个人,你就是到了那里也住不安稳。” 夜漓香一听,猛地站了起来,刷的抽出来腰间的鞭子,“姑奶奶倒是想看看,谁那么不识好歹!” “……”邵轻瞪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阻止,那个姑奶奶已经跳上了车厢顶,吼声被内力扩散了出去:“躲在暗处藏头藏尾的做什么,有本事给姑奶奶我滚出来,看我不抽死你们。”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了窸窣的响声,略显狼狈的两个男子苍白着脸走了出来,瘦弱的男子问一样粗壮的男子,“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躲在这里的?” 粗壮的男子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不知。” “你们是谁?”夜漓香上下打量了那两人一眼,秀眉颦起,“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面有何意图?” 邵轻双手环胸倚在马车上,挑了挑眉。这两人正是他们在前往若水镇的路上遇到的许家兄弟,却并不是一路跟踪着他们的人。只是这两人不是要上京赶考么,虽从若水镇上京必须经过京淮府,可这么些天都过去了这两人怎么还在这里? 许知财不明所以,“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兄弟二人自昨夜起便一直呆在这里,又怎会跟了姑娘一路呢?” “不是你们?”夜漓香显然不相信,“这附近除了你二人鬼鬼祟祟的,可没有别的人。” 许知财还想解释,许知富拉住他,淡淡道:“走吧。” 兄弟两人钻回草丛里摸索了一阵子,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只一会儿,两人便一人背着一个书篓走了出来。 夜漓香见此怒了,从车厢上跳了下来,挥鞭子就朝两人打了过去。许知富眸光一厉,迅速挡在了许知财面前,徒手抓住了夜漓香的鞭子。 “臭男人,松开我的鞭子。”夜漓香用力的抽回鞭子,无奈力道不够,鞭子没抽回来,人却被拉得往前了几步,“臭男人,再说一遍,放开我的鞭子!” 许知富蹙眉,正色道:“不臭。” 夜漓香一愣,旋即恼羞成怒,“谁管你臭不臭,快松手!” 许知富却摇头,“不松。”心里想着,这个女人有可能会再挥鞭子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着鞭子没收了。 “你,你!”夜漓香气歪了鼻子,这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她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她死都不会松手。 倚在马车旁的邵轻笑得快岔了气,脸上的面具也歪了。夜岚笙下了马车,替邵轻端了端脸上的面具,这才望向许家兄弟二人,不悦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很显然,夜岚笙不待见他们。邵轻踮起脚尖在夜岚笙的腮边亲了一下,笑道:“先看看再说,权当是看戏。” 夜岚笙瞬间就缓和了面色,伸手环上了邵轻的腰,凉凉的朝旁边扫了一眼,楚风和云漠立即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原来这个姑娘是公子的朋友啊。”许知财显然是认出了夜岚笙,“公子可否让你的朋友收手,放过我二人?” 夜岚笙淡声喝道:“漓香 ,回来。” “表哥!”夜漓香气得跺脚,“这个臭男人他不肯松手,我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啊。” 夜岚笙的目光移到了许知富的身上,许知富迟疑了一下,看向许知财,后者点了点头,许知富这才松开了手,却也涨了心眼,拉住许知财迅速倒退几步,险险如破空打下的鞭子擦身而过。 虽没有打中,夜漓香看着兄弟俩狼狈躲开的模样,气也消了一大半,哼哼了两声,将鞭子盘回了腰间,“下次别再出现在本姑娘面前,不然见你们一次,抽你们一次。” 夜漓香转身走向马车,邵轻立即敛起唇边的笑容,轻咳了一声,想起这兄弟俩可能认不出自己,于是对着许家兄弟拱了拱手,明知故问:“两位公子可是要上京赶考?在下记得如今离科举考试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啊。” “大侠有所不知,”许知财叹了一口气,“我们提前上京并不只是为了赶开春的科举考试,更是因为要赶外祖母的大寿,却不想路途坎坷,一再阻碍了行程。” 邵轻问:“那你们二人躲在着草丛里是?” 许知财看了身旁的许知富一眼,道:“我们昨夜在这里歇息,可今早正打算继续赶路的时候,却见到了五个奇怪的人从这里路过,吓得我们兄弟二人躲在这里不敢出来。” 许知财说着,拨开草丛,那下面竟然是个洞口。 “五个什么人?”邵轻有些好奇了,“公子可否详细一说?” 许知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迟疑了半响,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小生还是与你们说吧,也好让你们遇到时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早上正打算从洞口出来,这小路上走来了一男一女,其中一名女子有一双绿眼睛,身上长满了奇怪的花朵儿,手里还抱着一只婴孩的胳膊啃食。” “啊!”夜漓香吓得脸色苍白,一头扎进了车厢里。 邵轻和夜岚笙相视一眼,邵轻问:“还有三个呢?” “那一男一女走后,我兄弟二人依旧躲在洞口,直到觉得他们走得够远了这才走了出来,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辆马车,驾马车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老婆子,还有一个浑身赤.裸身后长着尾巴的女子坐在马背上,车厢里还坐着一个同样绿眼睛的女子,一条蛇尾巴从露在车帘子外面。” 这些个吓得许家两兄弟不轻的人敲好邵轻几人都分别见过,那些东西的实力邵轻等人是知道的,邵轻不禁疑惑的问:“那你们是如何躲得过他们的?” 许知财倒也不藏着,朝许知富递了个眼神,许知富立即从袖袋里拿出了两张符纸,许知财接了过来,道:“我们兄弟二人曾得高人赠予此宝物,在此符上撒一滴酒水,这符纸便能发挥功效将我二人隐藏起来。” 夜岚笙淡淡的睨了眼许知财手中的符纸,低声对邵轻道:“是隐身符,隐族人的东西。” “嗯。”邵轻点了点头。她自然是隐族人的,早些年她有给隐族的人治过病,那个隐族的人也是送了她一张隐身符作为报答,只不过后来那隐身符随着她掉落血池毁去了。 顾名思义,隐族是一个可以将自己的身子在光天白日之下隐起来的种族。隐族人亦正亦邪,却极少在江湖中走动,隐身符虽出自隐族,可却不是任何一个隐族人都有的,这东西制作很是困难,也算得上是宝贵的东西。 许知财迟疑了一下,问道:“冒昧一问,几位可是要去京淮府?” 邵轻点头,“正是。”许知财看着几人,欲言欲止。邵轻笑道:“公子但说无妨。” 许知财紧蹙的眉头松开,拱了拱手,“不知几位公子可否容我们兄弟二人同行?”许知富闻言,扭头看了许知财一眼。 “这个……”邵轻看向夜岚笙,夜岚笙浅浅一笑,道:“随你。” 邵轻倒是无所谓,便道:“我们的马车最多只可再容一人,公子倒可以与我们一同挤马车,不过令弟可要在外面替我们驾马车了。” 许家兄弟拱手言谢:“谢过几位大侠。” “啊!” 马车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邵轻推开夜岚笙,撩起帘子一看,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 【此处不计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前几章,那些错别字,真是ORZ...谢谢筱雯baby和痞家露子不知连续 送了多少天的咖啡~~~】 183.【182】一家三口(3000+) 马车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邵轻推开夜岚笙,撩起帘子一看,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 车厢里,魏月零睡眼惺忪的抱着枕头,夜漓香面色铁青的捏着湿漉漉的裙摆,两人身下,是一滩暗色的水迹。 小屁孩竟然尿床了燔! 邵轻额角滑落黑线,颇为同情的看了夜漓香一眼。 夜漓香气得浑身颤抖,瞪大着眼睛似要用目光将魏月零杀死似的,“果然是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还……窠” 邵轻冷了脸色,正欲开口,冷喝声突然从头顶上传来,“夜漓香!” 夜漓香缩了缩脖子,委屈道:“这本来就是事实嘛,表哥你看我的裙子,这让我怎么穿嘛。” 邵轻看着魏月零抱着枕头,寒着小脸却隐忍不语的模样,忍不住对夜漓香又厌恶了几分,淡淡的瞥了夜漓香一眼,探过身子,将魏月零抱了出来。魏月零愣愣的看着邵轻,只见后者柔和的冲他一笑,魏月零当即就红了眼眶,伸出了胖乎乎的手臂,抱住了邵轻的脖子。 许家兄弟相视一眼,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倒也没有越矩去询问,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是我叫你来的?”夜岚笙冷冷的看了夜漓香一眼,从邵轻怀中将魏月零抱了过来,轻声道:“你在这里等我。” 邵轻点了点头,夜岚笙这才抱着魏月零走向不远处的杂草丛里。 夜漓香扁着小嘴将半个身子伸出了马车,下半身躲在马车里,指着楚风,道:“喂,快将你的外袍脱下来给本小姐。” 楚风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不为所动。夜漓香蹙起眉头,又将目光移到了云漠的身上,云漠直接转过身背对着她,夜漓香本就火大,见此火气又蹭的上升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你们竟然无视本小姐的话……” 邵轻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了夜漓香,朝许家兄弟二人走了过去,拱手道:“让两位公子见笑了,实在抱歉。” 许知财摇了摇头,道:“听公子的口音,可是京淮府之人?” “正是。” 邵轻与许知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许知富从到尾都只是安静的站着,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邵轻瞅了许知富一眼,“许公子,冒昧一问,你这兄弟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沉默寡言的吗?” 许知财温和的笑了笑,半开玩笑道:“出门在外,小生负责说,弟弟负责打,这岂不是很好的一对组合?” “确实。”邵轻干笑着,又忍不住瞅了许知富几眼,“许公子啊,在下以前是不是见过令弟,在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许知富闻言,抬起眼皮看了邵轻一眼,眼底波澜不惊,深邃如潭,却愈发的让邵轻感到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许知财也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道:“也许真的见过吧,天下之虽大却也说大不大,或许什么地方在哪里见过也说不定。” “也许吧。”邵轻若有所思的应道。 夜岚笙抱着魏月零走了回来,邵轻揉了揉魏月零的小脑袋,浅笑道:“小零儿,你行啊,把那夜香姑娘的脸都气臭了。” 魏月零头枕在夜岚笙的肩上,眨巴着眼睛,看着邵轻一言不发。邵轻敛了笑,低声道:“小零儿,看在咱们是好食友的份儿上,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魏月零还是眨巴着眼睛,看着邵轻不说话。 楚风和云漠收拾了一下车厢,几人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车厢里依旧充斥着一股尿***味儿,夜漓香用帕子捂着口鼻挤在角落里,红着眼眶看着夜岚笙,却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生怕又惹夜岚笙不快。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魏月零寒毒发作,缩在夜岚笙怀里瑟瑟发抖,邵轻想将他抱过来用灵力压制他的毒素,魏月零却仅紧紧的抱着夜岚笙不肯撒手,夜岚笙轻拍着魏月零的背摇了摇头,邵轻只好作罢。 倒是豌豆儿,被魏月零冻醒了,趁着许知财没有注意,溜到了邵轻的袖子里。这天气,豆儿它也像是中了寒毒似的,特别嗜睡,真是难为情。 天将将黑下来的时候,几人终于赶到了民驿。民驿并不大,里面提供给客人住宿的房间只有三个,所幸今夜没有什么人,只有邵轻几个。 用过简单的饭食后,夜岚笙便安排道:“民驿里只有三个房间,两位许公子 住一间,漓香住一间,阿轻与我以及零儿住一间,&quot;转头看向楚风和云漠,“你们两个守夜。” 许家兄弟拱手道:“听凭公子安排。” “表哥。”夜漓香可怜兮兮的唤住了正要回房的夜岚笙,扭捏着衣角,“我自己一个人害怕。”这都不知道是什么烂地方,饭食难吃不说,还阴森森的,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来扰人。 夜岚笙头也未回,语气淡淡:“除了这个房间,随便你去哪里。” 邵轻闻言,暗暗给夜岚笙点了个赞,也顾不得夜漓香快哭出来的表情,“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将房门关上。不是她不懂得怜香惜玉啊,且不说这夜香姑娘性别不合她口味,连性子都不是她的菜,更可恶的还是她居然辱骂她的食友,这可比直接骂她更让她不愉快。 待门外的人脚步声远去后,魏月零才抬起头来,问邵轻:“你抓住了她什么把柄?” 邵轻一愣,旋即笑道,“知我者莫若小零儿也。乖,早些睡吧,等会儿我去给你报仇去。” “你有打算做什么?”夜岚笙脱外袍的动作一顿,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干脆就不脱了,径直走到榻边,在邵轻身旁坐下。 “你担心什么。”邵轻将面具拿了下来,脱了靴子,滚进了床榻里面,钻进被窝里,“时辰还在,还能睡再睡一会儿。” 魏月零摸了摸邵轻的脸,苍白的脸浮上一丝笑意,“还是觉得你这模样,比较入眼。” “那是自然,我不能入眼,谁还能入眼呢。”邵轻牛气哄哄道。 夜岚笙拂袖熄了烛灯,在魏月零的另一侧躺了下来,被子下,长臂横过魏月零的小肚子,抱住了邵轻。 明明有了困意,魏月零却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左边的邵轻,又看了看右边的夜岚笙,叹道:“若我年轻个七八十岁,就如我现在的外表一般,才五岁,我们三个像不像一家三口?” 夜岚笙语气淡淡的泼魏月零的冷水,“阿轻可生不出五岁的你。” 邵轻:“……”六年多前的她才十一岁,那年刚来初潮,可那个时候她还未与夜岚笙相识,她若真有了孩子,一定不是夜岚笙的。 魏月零不服气的反驳,“可你却能让别人怀上如今五岁的我。” 哼哼两声转了个身,与邵轻面对面,开始挑拨离间:“阿轻,我们骗了你,其实我是小岚笙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你看我与他,生得多像呀。”亲师侄能不像么?嘿嘿! 搭在腰间的手收紧,邵轻安抚似的拍了拍夜岚笙,阴测测道:“没事儿,若是你,我很乐意当后娘。” 后娘都是魔鬼,专门为虐.待丈夫与前妻生的孩子而来的。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抖了两抖,软蠕蠕道:“阿轻阿轻,我是开玩笑的。” 胸脯上突然传来了微重感,魏月零立即黑了脸,将手伸进被窝里摸了摸,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拎了出来,“谁准你睡本宫的身上的?” 豌豆儿睡眼惺忪的看着魏月零,扭了扭身子,抱住魏月零的手指,啧了啧小嘴又继续睡。 魏月零:“……” 三更时分,邵轻醒来,爬下榻穿鞋。本就浅眠的夜岚笙和魏月零被惊醒,魏月零只是懒懒的掀开眼皮看了邵轻一眼,便再没别的动作。 夜岚笙拉住邵轻的手臂,轻声问:“你去哪里?” 邵轻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我想去那对兄弟那里看看,你继续睡吧,我去去就回。” 夜岚笙蹙眉,不悦道:“深更半夜,你越我说要去别的男子房里,可合适?” “我这是办正事!”邵轻哆了夜岚笙一眼,“我只是觉得那许知富有些熟悉,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夜岚笙眉头拧得更紧了,抿了抿薄唇,语气不自觉有些酸溜,“旧情.人?” “……”邵轻无语的盯着夜岚笙。这个男人又在抽什么风? 魏月零扭头看了两人一眼,嗤笑一声,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完全将二人隔绝在外,继续他的睡觉。深更半夜当着别人的面儿调.情的人,最讨厌了! 夜岚笙见邵轻不说话,立即起身,不容拒绝道:“我与你一同去。” 184.【183】隐族男子(3000+) “我与你一同去。” 邵轻瞪眼,拿过面具戴好,“你啰嗦个什么劲儿呢,我又没走多远,只在隔壁而已……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说话间,夜岚笙冷着脸将邵轻拉了出去窠。 邵轻眼珠轻转,反手握住夜岚笙的手腕,身子扭转,一头扎进了夜岚笙的怀里。夜岚笙一愣,面色不由自主的缓和了下来,伸手环住了邵轻,轻蹭着她的脑袋,低低道:“你总是这么不安分,有时候确实很想将你绑起来,放在兜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燔” “你不会。”邵轻扶着夜岚笙的肩,踮起脚尖,轻咬了一下夜岚笙的下巴。她的岚笙,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又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夜岚笙轻笑,眉目柔和就如一幅明净的山水画一般,蓦地低头噙住了邵轻的唇,正欲深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来,划破了这个夜晚的宁静。 “漓香?”夜岚笙蹙起眉头,望向夜漓香所在的房间门口。 “去看看。”邵轻挣脱开夜岚笙的双臂,拉着夜岚笙跑了过去,一脚踹开夜漓香的房间门口,寒风簌簌,屋内帘帐纷飞。 屋内破旧的屏风倒落在地,夜漓香蹲在床脚边,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听到动静,缓缓的抬起头看,看到夜岚笙和邵轻,尖叫起来:“滚开,不要过来,不要看我,不要!” 邵轻蹙眉,几步走过去将夜漓香拉了起来,夜岚笙立即背过身子。 “你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要动我了吗!”夜漓香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动作过于激.烈,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露出了遍布暧.昧痕迹的肌肤。 “啊!不要看,你不要看,你快放开我!” 邵轻眸光微冷,反手扇了夜漓香一巴掌,用力一扯,将夜漓香的左袖扯了下来,指着上面的一点朱红,寒声道:“还没失.身,你发什么疯?” “走开,你给我走……”夜漓香话音卡在,蓦地抬起头,茫然的看了邵轻半响,嘴巴动动,往自己的左臂一看,月光下白皙的肌肤上那一点朱红尤为刺眼,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真的,没有吗?”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夜岚笙走了出去,反手关上了房门。邵轻这才回过头看着夜漓香,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夜漓香倒退一步,跌坐在地上,痛哭出声来,“我也不知道,方才我在睡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爬到了我的身上来,我醒后睁开眼睛看,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什么都没有。”可是感觉却这么的真实,直到她失声尖叫,身上的重感才消失,而身子上,也确实有这些该死的痕迹。 “什么都看不见。”邵轻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夜漓香抬起头,茫然的盯着邵轻那张冰冷冷的面具,过往的一幕幕从脑海闪过,突然间哭得更大声了,“你这个煞星,我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你怎么不走远一点儿,让我看见你做什么!” “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了?”邵轻冷冷道。 夜漓香一滞。 “呆着,不要乱跑。”邵轻丢下一句话,在夜漓香疑惑的目光之下,蓦地朝柜子旁闪身而去,凌厉的掌风挥下,半空中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啊!”夜漓香面色剧变,尖叫着不停的往后躲。 门外的夜岚笙心咯噔了一下,顾不得什么,破门而入,没有理会夜漓香,目光四处搜寻,正好看见邵轻跳窗而出,几乎想也不想的,便跟着跑了过去。 “表哥,我害怕。”夜漓香扑了过来,抱住了夜岚笙的腿。 夜岚笙蹙起眉头,抬脚踹开夜漓香,对随着自己进来的楚风和云漠二人道:“你们二人,替本座看好零儿和漓香。” 话罢,跳窗而出,循着邵轻的气息追逐而去。 门外,驿站里的人纷纷伸着脑袋想要往门里看,许知富和许知财几步走过去,挡在了门口。 另一个房间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仅穿着里衣的魏月零抱着枕头走了出来,倚在门边冷眼看着眼前的人,豌豆儿坐在魏月零的头顶上,不停的打着哈哈。豆儿它的主人方才传音给豆儿它,让它好生看着小零儿的,它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魏月零看向许家兄弟,问:“发生什么事了?” 许知财摇了摇头,“小生也不太清楚,似乎是里面的这位姑娘出了事。 ” “哈!”魏月零突然大笑了一声,转身回房,“活该!” 许知财:“……” 山林间,一抹身影飞速的穿梭在其中,所过之处,鸟兽接被惊散了去。 邵轻凭着感觉紧追着前面那个看不见的人,直至到了一处悬崖,再无去路,方才停了下来。 月色正好,可以看得清周围的幻境,邵轻猜想,这里因是断风崖的另一处崖岸。邵轻冷眼看向悬崖边缘,那道凌乱的气息,寒声道:“阁下还不打算现身一见?” 那人似乎知道是躲不过的了,粗喘气现了身,是个约莫只有二十来岁却白发苍苍的男子,面容狰狞,“你到底是何人,如何能识破我?” “不过是隐族的旁系罢了,雕虫小技。”邵轻嗤笑,“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动人,今日你是想死在这里还是死在这里?” “大话不要说得太早,谁死,还不一定呢。”男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邵轻一眼,忽的一脸淫.荡的笑了起来,“你是女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这么柔软的身子,想必尝起来一定很美味。不如你跟着爷,爷管你吃香喝辣的。” 邵轻冷笑,“不如你跟着老子,老子管你吃香吃辣的如何?” 男子一愣,旋即大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有趣的女子。” “好了,废话到此为止,是个男人,就手底下见真章!”邵轻正欲朝男子扑过去,男子蓦地大叫了一声,“慢着。” 邵轻脚步顿住,语气不善,“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我是不是男人你试一试就……”凉飕飕的目光射了过来,男子猛地收住了话,轻咳一声,道:“我打不过你,我认输,可是我不想死。我从不随意与人做交易,今日败在了你手里算我倒霉,我用别的东西与你交换,你饶过我这一次,你看如何?” “哦?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能与我交换的。”邵轻双目盯紧眼前男子,防止他趁自己不注意逃跑了,“若不能让我动心,你还是要死。” 男子想了想,道:“我自认为这江湖里发生的大事小事没什么事情我是不知道的。” 邵轻来了兴趣,面上一脸质疑的打量着男子,“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这样吧,你先随便说个来给我听听。” “警惕心倒是挺强。”男子诡异的笑了笑,“三年多前,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被萧重燕和萧丛月设计,扔进铸剑池中祭剑,没想到不但没死,活过来后还拥有了那铸剑池中的血剑,如今已归投与龙门薄魇手下。而且,她还没有心。我说得可对,名扬天下的萧阁主?” 自男子说第一句话起,邵轻便凝了面色,听男子说完,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眸光冷光迸射而出,盯着男子看了半响,道:“回答我三个问题,你走。” “三个?”男子失声尖叫,“你当是卖白菜?这可是用命与天道来交换而的姑娘。” “你只需告诉我,到底成,还是不成。” “……好吧,你问。” 夜风微凉,天边已经泛起了白肚。 明明没有心,却感觉万般沉重,邵轻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模样迷离的看着远方,缓缓的咽下口中的苦涩。 “我早前曾听说过这个世间有一种人,他们得天独厚,拥有预知过去和未来的能力,不过却是要以寿命作为交换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种人,今夜真是涨了见识。看他年纪轻轻却白发苍苍的模样,看来是道出了不少天机,受了天罚的缘故。” 这是那男子离开后,血剑与她说的唯一的一句话,暗示着她,此人的话,可信。 夜岚笙找到邵轻的时候,邵轻正坐在悬崖的边缘上,双脚悬空在悬崖上,看得夜岚笙一阵心惊肉跳,迅速闪身过去将邵轻拉了起来,紧紧的拥在怀中。 邵轻将脸埋在夜岚笙的怀中,闷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和哭腔:“岚笙,抱抱我。” 185.【184】我不后悔(6000+) “岚笙,抱抱我。” 夜岚笙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伸臂将拥住邵轻,紧紧的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亮了,邵轻才缓过情绪,推开夜岚笙,闷声道:“你背我回去。” 夜岚笙揉了揉邵轻的脑袋,看了眼天色,温和问道:“太阳快出来了,可要看一会儿日出在回去?窠” “不许摸我的头。”邵轻抓住夜岚笙作恶的手,瞪眼,“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你到底是背还是不背。” “我背。”他哪敢忤逆眼前这个姑奶奶呢。夜岚笙应着,正欲转过身蹲了下来,邵轻又不乐意了,瞪着夜岚笙的背,“你怎么这么听话呢。” 夜岚笙一愣,旋即浅浅的笑了,眼底潋滟着浅浅的流光,如沐春风一般,煞是好看,拉开邵轻的手,转身蹲下,温声道:“你先上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这回邵轻真的有些好奇了,立即乖乖的趴在了夜岚笙的背上,“我上来了,你快说。” 夜岚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阿轻,我只是听你一个人的话而已。” “……”邵轻没有说话了,夜岚笙也不再多说什么,手臂用力将她的双腿往上提了提,脚步稳健的朝驿站的方向走去。日初出的橘黄色光芒笼罩在两人的背后,未来得及散去的晨雾折射着光芒将整个林子染上了一片光艳的色彩。 “岚笙,你怕不怕死?”邵轻突然问道。 夜岚笙微怔,旋即如实道:“怕。” 邵轻也不知道此时口腔中的滋味是酸涩还是甘甜,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夜岚笙的后脑勺,更加坚定了那个刚刚生起的那个想法。 胡思乱想间,听夜岚笙轻声问道:“阿轻,你怕死吗?”邵轻张了张嘴,正欲回答,只听夜岚笙又道:“别怕,你有我。” 此时的邵轻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方才明白,这是一句他许给她最沉重的诺言。 邵轻将下巴枕在夜岚笙的肩上,道:“骊歌和那猫妖还有黑衫寡妇三人,似乎朝京淮府去了,你说她们去哪里做什么?” “不清楚。”夜岚笙道,“如今你更该关心的,似乎是那个与你容颜相似的女子。” 关于那个也自称名唤萧轻悦的女子,本着在一起就该坦诚的想法,夜岚笙早前已然坦诚与邵轻交代过,丝毫不隐瞒。当时邵轻还未在夜岚笙面前露出真容,遂邵轻便问他:“为何不觉得那个女子才是真的萧轻悦,而我却是假的呢?” 夜岚笙那时是这样回答她的:“你是不是萧轻悦于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刻在自己心里的人是你。若你是,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我可以不要完美,但我追求真实。” 他的意思大概是,她可以不是萧轻悦,只要她是她自己,那便足够了。邵轻是这么理解的。 邵轻从回忆中走出,嗤笑道:“假货就是假货,再怎么装她也还是假的。就让她在逍遥快活一段时间,老子迟早收拾她。” 那个女人能拥有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容貌,甚至是拥有与她相同的灵力气息,但假的就永远都成不了真的,总有一天,她还是会露出马脚的。就算不露马脚,她也能寻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杀了她。 对于邵轻开口闭口就以“老子”自称,夜岚笙不愿去纠正了,也许这样的她,会让他觉得更加真实,而事实上她这样就很好,没必要刻意去改变什么,当然,没有男女之防这一点,还是需要纠正的,暂且慢慢来吧。夜岚笙暗暗摇了摇头,担心道:“若她以你的名义行恶,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随她吧。”邵轻不以为然,在她眼中,最重要的关于夜岚笙这个人的一切,其次便是与薄魇的约定,只要不与这二者冲突,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我对那些虚名其实并不在乎,萧轻悦行善走遍天下也好,杀人如狂得罪了天下也罢,如今我只是邵轻。况且,这天下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乱了又与我们何干。” 对于邵轻来说,反而是越乱越好。 夜岚笙低低的笑了,“对,天下不是你我的,乱了又如何。” “对了,我有件事要与你说。”邵轻伸手环住了夜岚笙的脖子,轻轻的子啊他鬓边蹭了蹭,“等取了那两味药材,我便要回龙门了,到那时分开了不知道何时能再见,你可会喜新厌旧?” 薄魇只给了她四 个月不到的时间,她这次注定空手而归,等待他的不知是如何的惩罚呢。 听到邵轻要离开,回龙门去,回来薄魇身边,夜岚笙虽不悦,却不好说什么,只是抿了抿薄唇,淡淡道:“新旧都是你。” “今日是十五吧。”邵轻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暗暗摸了摸袖中被自己放的极好的瓷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风云会快要开始了,答应我,若我与萧重燕对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插手。” 这次夜岚笙并没有答应,事实上攸关邵轻人身问题的事情,他都不会答应,只是淡淡道:“如你无恙。” 邵轻愣住,低声道:“你这般对我,若我日后身边没有你,可如何是好?”或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再有人像夜岚笙这般细腻,时时刻刻照顾着她的衣食住行,包容着各种坏情绪了。 两人回到驿站时,还未进去,便听到了夜漓香的骂声,是不是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邵轻从夜岚笙背上跳了下来,踮着脚尖轻啄了一下夜岚笙的唇,“似乎越来越想与你在一起了。” 说完,小跑了进去。 夜岚笙呆在原地,愣愣的抚着自己的唇瓣,笑意自唇边自眼底荡漾开来,笑容一霎惊艳了天地。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的阿轻是想告诉他,她越来越喜欢他了? 夜岚笙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望着邵轻的背影,无奈的苦笑。他的阿轻,明明是个说谎好手,却从来都不愿意对他说喜欢这两个字,不愿骗他。 一个没有心的人,她可以有情绪,有感觉,却永远不会喜欢任何人。终其一生,亦是如此。 只是这样,便也够了。 有些小害羞的邵轻不敢回过头看夜岚笙,努力摆正了姿态,端了端脸上的面具,负手迈着虎步朝夜漓香的房间走去。 许家兄弟见邵轻回来,赶紧让到了一边,许知财松了一口气,关心的问道:“公子可有受伤?” “多谢许大公子关心,在下无事。”邵轻冲许知财拱了拱手,看了一眼拧着眉头的许知富,很快便移开了目光,大步踏入房门。 云漠抱剑站在门口,犹如一尊屹立不懂的佛神,任由夜漓香骂什么,做什么,只要她不想着自.残或者踏出房门半步,都不理会。 “夜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邵轻闪身出现在云漠面前,一脚踢开了夜漓香甩过来的凳子,凳子被踢飞在夜漓香脚边,凳子在落在地应声破裂。 夜漓香吓了一大跳,气急败坏的指着邵轻,“你做什么,想吓死我啊。” 顿了顿,小跑到邵轻面前,问道:“可有抓住那贼人了?” 邵轻点了点头,“抓住了。”这个女人,自愈能力倒是挺强,这么快就缓和了过来,知道要报仇了。 “太好了!”夜漓香双目发亮,眼底浮现阴毒之色,往邵轻的身后看了两眼,“人呢?” 邵轻耸了耸肩,淡淡道:“我放走了。” “什么?你竟敢!”夜漓香面皮瞬间扭曲,怒火往脑门上蹭,习惯性的抬起手就想朝邵轻的脸扇下去。 云漠大惊失色,正欲去拦,有人却先了他一步,擒住了夜漓香的手腕,声音似来自地狱般阴寒,“夜漓香,谁给你的胆子动她的?” “表,表哥。”夜漓香对上夜岚笙那似湛了冰的眼睛,害怕的倒退了一步。 邵轻却是一笑,抬手缓缓地,一根一根手指的掰开夜岚笙的手,“两兄妹,不要这么较真,快些松开。” “阿轻。”夜岚笙眸光微动,缓缓的松开了手。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魏月零双手环胸,本身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来看戏的,见此一幕却有些疑惑了。在他的印象中,邵轻似乎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夜漓香不满夜岚笙为什么对邵轻是这个态度,对她这个表妹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一咬牙,又想先赏邵轻一巴掌,出了气再说。 “贱.人!” 然夜漓香的手刚刚抬起,夜岚笙面色一变,正欲有所动作,夜漓香却蓦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朝后面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她制造出来的狼藉上,疼得尖叫连连。 “这邵氏无敌腿法许久没用了,连威力都降了不少。”邵 轻拍了拍手掌,收回脚,哼哼道:“想打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哪根大葱。” 许家兄弟:“……” 魏月零:“……” 夜岚笙没有去理会那杀猪般哭吼着的夜漓香,颇觉好笑的挑了挑好看的眉梢,执起邵轻的手,柔声问道:“可有伤到了?” 方才在外面看到邵轻动作利落的踢开了夜漓香砸过来的凳子,虽知道不会伤到,可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去担心。 邵轻不悦的瞅了夜岚笙一眼,收回手,高傲的仰起脑袋,哼唧道:“雕虫小技罢了,你当老子这天下第二是吹出来的?” 众人:“……” 回过神来的云漠忍不住问道:“为何是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又是谁?” 魏月零和楚风,还有许家兄弟,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邵轻,眼中都带着好奇,只有夜岚笙,整好以暇的看着邵轻,眼底满满的是宠溺的笑意。他的邵轻自诩天下第二,那么在她的脑子里,天下第一的,还能有谁? 邵轻无辜的眨了眨眼,“都看着我做什么,这是女儿家的闺房,一群男人站在堵在这里成什么样儿。” 许家兄弟收回目光,默默的转身离开。云漠和楚风也没有多留,识相的退了出去。 “啊!该死的邵轻,我要杀了你!”夜漓香疯了一般,挥动着鞭子朝邵轻扑了过来。夜岚笙正要挡,邵轻伸手将他往身后一拽,随后身形一闪出现在夜漓香的身后,用力的扯了她一下。 夜漓香前倾的身子顿住,甚至还没看清楚邵轻是怎么动的,手中的鞭子已然落在了邵轻的手中。 失去了武器,夜漓香惶恐了,“贱.人,将鞭子还给我!” 邵轻一派淡然的看着张牙舞爪的夜漓香,暗暗对体内的血剑道:“血剑,这姑娘她骂你是贱.人。” 血剑嗤笑,“少来,她明明实在骂你。” 邵轻继续道:“她骂我就等于骂你,不是吗?” 血剑:“……” 邵轻和夜漓香的对决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魏月零看不下去了,直接抓过头顶上的豌豆儿,甩手砸了出去,力度不大不行刚刚好,将什么也不知道的夜漓香砸晕了过去。 邵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将撞得脑袋晕乎乎的豌豆儿捡了起来,同情道:“可怜的母豆儿,似乎你就不该醒来。”醒了随时随刻都会变成炮灰。 用过早饭后,几人同驿站买了两辆马车,让许家兄弟搭乘一辆,而另一辆,则用来放置晕倒的夜漓香。当然,这一切自是魏月零安排的,他已经受够和夜漓香那个疯女人在一起了。 因临近京淮府,官道算得上是热闹,路上有徒步行走的普通百姓,有抱剑带刀的江湖侠客,亦有乘坐华轿搭乘马车的达官贵人。 所谓冤家路窄,这话真真是一点儿都不错。邵轻等人除了驿站走上官道没多久,便遇见了凤阁的一行人。 曹安认出了驾着马车的楚风,对身旁的曹柏耳语了几句,曹柏无声的冷笑,放缓了马步,走进一旁的车厢,不至于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不多时窗帘便被撩了起来。 看清那的脸,邵轻本打算放下窗帘,转念一想,传音让楚风靠近那辆马车。楚风不疑有他,下意识便听从了邵轻的话去做。 两辆马车很快就并排行驶在了一起,邵轻冲着对面马车上的女子勾唇一笑,如愿的见到萧重燕面色一白,立即放下了帘子。 邵轻得意的笑了笑,旋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她邵轻何曾有过退让的时候,对方是萧重燕,就更加不能退让了。如今邵轻到时发现了一个乐趣,那边是出现在萧重燕面前,让她看着自己浑身不痛快! 孕妇情绪多动,对胎儿多多少少都有些影响,不过那与她何干呢,萧重燕是她的仇人不说,怀的又不是她的孩子。 “怎么了?”察觉到萧重燕的情绪有些异常,萧丛月懒懒的抬起眼皮,不咸不淡的看了萧重燕一眼。 萧重燕咬了咬下唇,低声问道:“月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萧丛月蹙眉,“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为何这么说?”他与萧重燕如何,总不至于迁怒到自己的孩子。 “你若想要他,为何总是不闻不问呢。”萧重燕 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有一丝自嘲,“自我怀孕开始,你便愈发的对我不理不睬,我又怎能不胡思乱想呢。” 萧丛月凝着眉,静静的看着萧重燕,没有说话。 “月哥哥,”萧重燕抬起头,眼底含着泪,“你是不是忘不了她?当年之事你可是后悔了?” 萧丛月缓缓的合上了眼帘,没有回答,脑海中不停的浮现着她与夜岚笙在一起的一幕幕,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萧重燕见此,眼泪流了下来,眼底却极快的划过一抹阴狠之色,搭在腿上的手狠狠的揪着衣服。 良久,萧丛月没有睁眼,淡淡道:“我不后悔。” 萧重燕一愣,旋即扭过头去,贝齿紧咬着下唇。只是不后悔,却并没有否认忘不了她,萧丛月啊萧丛月,我如此倾尽身心的待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另一边的马车上,邵轻完胜后,便命楚风加快了速度,走在了萧重燕前头。夜岚笙宠溺的看着邵轻,替她端了端脸上的面具,柔声道:“何必与她置气呢。” 魏月零抬起头,“对,萧重燕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值得与她置这种气,跑出去与她打一架,这才是你的风格。” 夜岚笙冷冷的扫了魏月零一眼,魏月零装作没有看到,很有义气的拍了拍小胸脯,继续道:“不要顾忌她是个孕妇,保得住是她幸运,保不住是她的命。对了,她似乎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你若下不了手,可以与我说一声,我帮你捏死她。” “不,”邵轻摇头,“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魏月零满腔热情瞬间被浇了个一干二净。 马车缓缓的驶进了京淮府,同在的,在京淮府夜家也是有一处宅子的。再前往那处宅子之前,许家兄弟与邵轻等人告了辞。 “我们兄弟二人会在这京淮府停留一些时日,若几位公子有需要,只管来找我们。”许知财就下客栈地址后,便与许知富一同离去了。 几人来到宅子后,云漠将已经醒来却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夜漓香扛了进去,楚风则与这里的管家着手安排起琐碎之事。 邵轻冲了个澡出来,远远的看见夜岚笙不知在和楚风云漠说着些什么,便没有去打扰他,叫上魏月零,打算出去走走。 邵轻将豌豆儿从魏月零头顶上拿下来,豌豆儿哭丧着脸,不依道:“豆儿也要去,豆儿也想出去玩玩。” “你不许去。”邵轻屈指弹了豌豆儿的小脑袋一下,“你可是你家主子大人的武器,既然是武器,又怎么能离开主人呢。” 豌豆儿使劲儿的摇头,“主子大人现在不需要武器,豆儿不管,豆儿也要和你们一起出去玩。” 邵轻朝魏月零递了个眼色,魏月零会意,趁豌豆儿不备,指尖一条银紫色的光芒射出,如一条绳索一般将豌豆儿绑了起来。魏月零阴森森的笑了两声,将豌豆儿抓在手中,温声道:“豆子,乖。” ——————6061—————— 【今天元旦,又是新的一年,祝大家大大乐~~~~谢谢cuicui530和15270574495的荷包~~~】 186.【185】若他没死(6000+) “豆子,乖。” 话罢,轮着小胳膊一甩,将豌豆儿朝夜岚笙丢了过去。圆溜溜的绿色大豆子在空中划出一条好看的弧度后,惨不忍睹的跌落在了夜岚笙的脚边。也幸亏是泥草地,也幸亏魏月零控制了力道,所以豌豆儿很庆幸的,承受着微痛并清醒着。 “你们这两只坏人,坏人,豆儿再也不跟你们玩了。”豌豆儿滚在地上,使劲儿的哭嚎。夜岚笙闻声低头看着豌豆儿,眉头蹙起,想起了什么,扭头一看,只来得及看见快速消失在转角处的衣角,却也瞬间便明白过来。 夜岚笙神色有些无奈,将豌豆儿捡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豌豆儿的脑袋,算是安抚,随后对还在看着自己的楚风和云漠道:“下去吧,若他来了,让他第一时间来找本座。窠” 楚风和云漠拱手,应道:“是,大人。” 成功甩走了豌豆儿的邵轻和魏月零,吩咐下人与管家说一声不用准备两人的晚饭后,便十分愉快的牵着小手儿,出门去了。 魏月零看着满大街的人,仰起小脑袋问:“阿轻,我们去哪里?” 邵轻想了想,提议道:“先去吃些东西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烤肉店,那里的烤肉味道不错。” 说到吃,魏月零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因为他发现他与邵轻的口味十分相似,邵轻喜欢吃的,他基本上都喜欢,邵轻说好吃的,他基本上也觉得很好吃。 “大哥哥,要买花吗?” 邵轻一低头,便看见一个小女孩正捧着装满了花朵的竹篮子站在自己身前,正仰着小脑袋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邵轻眨了眨眼,想起了这个女孩,自己上次来京淮府时,也和这个小女孩买过花。 “阿轻,快走吧。”魏月零看也不看小女孩一眼,拉着邵轻就想走,小女孩连忙追了上去,锲而不舍的问:“两位大哥哥,需要买花吗?” “滚!”魏月零低吼了声,小女孩吓得脖子一缩,因为瘦小显得十分大的眼睛瞬间染上了泪光。 邵轻不满的瞪了魏月零一眼,敲了敲他的脑袋,“我说你这小屁孩,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怜香惜玉,她?”魏月零嗤笑,眼前这个瘦不拉几,肤色暗黄一看就营养不良的丫头跟玉这种东西八辈子都扯不上关系吧。 小女孩忍住眼泪,朝邵轻举了举手上的花篮子,再一次问道:“大哥哥,要买花吗?” “我买。”邵轻蹲下身子,从袖袋中摸出一锭碎银塞到小女孩的手中,将她怀中的竹篮子接了过来,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小姑娘,你天天都出来买花吗?” “不是。”小女孩摇了摇头,旋即歪头盯着邵轻脸上的面具,苦思冥想着什么,半响,突然咧嘴笑开了,“大哥哥,我记得你。” 邵轻只是笑了笑,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便站起身来,轻声道:“天快黑了,快些回去吧,不然你的家人该担心你了。” “大哥哥,”小女孩却摇头,扯住邵轻的袖子,鼻头突然就红了,带着哭腔的哀求道:“大哥哥去帮我救救娘亲,好不好?” “你烦不烦!”魏月零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过去拽开小女孩的手。小女孩一个不留意被魏月零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中的泪水滚落,眼底的光芒瞬间散去,一抹绝望浮现。 “小屁孩,你再拉拉扯扯试一试?”邵轻拉开魏月零的手跑过去将小女孩扶了起来,替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即便那衣服已经脏得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 魏月零鼓着小嘴,恶狠狠的瞪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吓得往邵轻的怀里缩了缩,一把抱住邵轻的手臂。邵轻一愣,旋即缓和了面色,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背,柔声问:“乖,别怕,告诉我,你娘亲在哪里,哥哥帮你救你娘亲出来。”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邵轻,突然脆生生的唤了声,“大姐姐。你是大姐姐。” 邵轻:“……”这个熊孩子。 魏月零斜了眼小女孩,伸手去扯邵轻的衣服,“阿轻,不是说要去吃烤肉吗,你到底走不走?” “走,当然走。”邵轻连忙应道。女孩闻言,立即攥住了邵轻的衣服,怕她丢下自己走掉。邵轻安抚似的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一个用力将小女孩抱了起来,空出一只手去牵魏月零的手。 魏月零一巴掌拍开,“手脏兮兮的,不许碰我。” &lt; “那你跟紧了。”邵轻也没有勉强,抱着小女孩领着魏月零,往斜对街的烤肉店走过去。 这一顿,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吃了三斤多的烤肉,直到再也吞不下去了,才结账走人。小女孩似乎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笑脸由始至终都挂着满足的笑,看着邵轻时,眼底最后的那一丝防备,已经完全散去了。 魏月零一脸鄙夷看了眼小女孩,问邵轻:“你打算将这个小乞丐捡回去?” 邵轻扭头看着小女孩,问道:“对了,你早前说让我救你娘亲,你娘亲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小女孩苦着小脸,魏月零眼底冷意更甚,正欲冷嘲热讽几句,只听小女孩又道:“她被一块大大,大大的石头压住了,那颗石头有好多好的字,不过我都不认识。娘亲说了,只要那些字还在,她就永远都出不来。” 小女孩说着,低低的哭了起来,伸手去扯邵轻的袖子,哀求道:“姐姐,你一定要帮我救救娘亲,娘亲一个人被关在那里,好黑好黑,她会害怕的。” “嗤,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娘亲在哪里,要我们怎么救。我说阿轻,我们就不要理这个小乞丐……”魏月零话音顿住,目光锐利的瞧见了邵轻微缩的瞳孔,以及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心中一动,连忙问道:“阿轻,你怎么了?” 邵轻蓦地回神,蹲下身子与小女孩平视,温声道:“别怕,我会替你将你娘亲救出来的。” 小女孩立即破涕为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姐姐,我相信你,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魏月零当即瞪眼,“怎么,我就不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吗?” 小女孩歪着脑袋盯着魏月零看了半响,轻轻的摇了摇头,认真道:“你身上好红好红,好可怕。”说着,往邵轻的身后缩了缩身子。 “……”魏月零一愣,目光复杂的看着小女孩,没有再说话了。 邵轻看了看天色,带着两个孩子往凤阁的方向走去。魏月零见此疑惑的问道:“阿轻,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吗?” “不回。”邵轻道,“我们去凤阁,拿焚湿骨。” 魏月零瞪大了眼睛,“你擅自行动,就不怕小岚笙会生气?” “不怕。”邵轻道,她并不怕夜岚笙会生气,只是舍不得他生气担心,可即便在舍不得,她今夜也去定了。 魏月零见此,沉下小脸,正欲说什么,小女孩软蠕蠕道:“姐姐,不要去好不好,哥哥会生气。” 魏月零瞪眼,“谁是你哥了,不要乱认亲戚!” 小女孩只是笑,嘴里一个劲道:“哥哥会生气,姐姐不要去好不好?不要让哥哥生气。” 邵轻翻了翻白眼,一左一右将两个小屁孩拎了起来,恶狠狠的威胁道:“再多说一句,我将你们两个丢到乞丐堆里去!” 两个小孩下意识看了眼对街巷口正在轰抢一个小馒头的七八个乞丐,小小的身子抖了两抖。 邵轻并没有朝凤阁的正门方向走,而是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凤阁外的一面墙下,蹲下身子往草丛里刨了几下,眼前一亮,“还好没有被堵上。” 魏月零顿时就明白邵轻想做什么了,气急败坏道:“你想让我钻狗洞?”笑话,他好歹是不夜城的小殿下,钻这狗洞,传出去他要不要活了。虽然他可以不要脸,但不代表他可以随随便便的不要脸啊。 “姐姐,快过来。”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先一步爬了过去,在墙的另一头低声呼唤。 魏月零的眼角狠狠的抽了抽,转身就想走,邵轻阴森森的笑了一下,一把抓过魏月零,不由分说的就将他往狗洞里塞,一脚将他踹了过去,自己随后也钻了进去。 “喂,你……”魏月零气得小脸铁青,破口大骂,小女孩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嘘,不要说话,会来人的。” “……”魏月零脸色更青了,不停的翻着白眼。这个小乞丐,她没有洗手啊,脏死了脏死了。 邵轻瞅着魏月零的脸色,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直到魏月零朝自己投来了阴测测的目光,方才努力收敛了笑,轻咳一声,拉着两人朝里面走去。 “前面有个阵法,你们二人不要到处乱走乱碰,跟好在我后面,听到了吗?”邵轻低声叮嘱。 小女孩点了点头,魏月零勉强点了点头 。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邵轻带着两个小孩,偷偷摸摸的,摸进了阵法,只是还未来得及踏出第一步,原本还道路清晰的阵法,一下子就转变了模样,瞬间风雨交加。 邵轻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回过头一看,便见魏月零无辜的耸了耸肩,指着小女孩,小声道:“都叫她不要乱走了她偏要乱走我也没有办法呀。” 小女孩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魏月零,又看了看邵轻,一脸无辜。邵轻瞪了魏月零一眼,走过去牵住他们两个的手,低声骂道:“好你个臭小鬼,你还要不要脸了,做错事了竟然让个小姑娘替你背黑锅。” 本以为魏月零就算没有悔过之心,好歹也会心虚的不说话了,看来还是邵轻低估了魏月零的脸皮厚度。只见魏月零理直气壮道:“能替本宫背黑锅,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 邵轻一脸鄙夷,“不要脸,这福气送我都不要。” 本来只需一盏茶就能走出的阵法,因为魏月零的关系,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才走了出去,而在阵法的出口,林长老正拄着拐杖整好以暇的等着蠢羊送上虎口。 “大胆狂徒小儿,竟敢闯我凤阁,看老夫不将你打成泥浆。”林长老撸起拐杖,朝邵轻狠狠的打了下去。 邵轻反应迅速,抱着两个孩子往一旁闪开,正欲开口,身旁的小女孩已经软蠕蠕的开口说道:“老爷爷,不要打姐姐,她是好人,她不是故意的。” 林长老的动作一顿,望向邵轻,面色骤变,倏地转过身往祠堂走。走了进步,察觉到几人还没跟上,当即冷声道:“你们还不快点跟进来,在外面呆着喝西北风?” 邵轻摸了摸鼻子,跟着走了进去。 一大两小刚刚踏入祠堂的大门,门立即被关上,林长老回过身望向邵轻,浑浊的眼睛一片复杂。 魏月零冷哼一声,挡在邵轻面前,恶声道:“看什么看,我们家阿轻已经有相公了!” 林长老看了魏月零一眼,手中的拐杖突然掉落在的,膝盖一弯,对着邵轻跪了下来,“阁主,是我们对不起你。” 邵轻眸光微动,只是淡声道:“在下邵轻,林长老怕是认错人了。” 魏月零眼珠轻转,跟着附和,“听到没有老头子,你认错人了,我们只是来偷东西的你用不着这么大的礼。” 邵轻嘴角轻抽,将魏月零扯了回来,往小女孩身边一推,对小女孩道:“替我看好这个小哥哥,若是他在乱动,你替我咬他。”罢,朝大厅正中央的灵位躬了躬身子,暗暗给林长老递了个眼色,两人走进了祠堂后院。 魏月零:“……” 小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伸出短短的手臂,一把抱住了魏月零,一脸正色道:“姐姐放心,我会替你看好的。” 魏月零整张漂亮的小脸瞬间扭曲了,瞪大了眼睛险恶的看着面前身高只到自己下巴的小女孩,牙咬得咯咯作响,“臭乞丐,立即放开本宫,不然本宫将你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可以杀人,总是杀人,会生病的。” 魏月零面色一僵,怒气莫名的散去了大半,语气依旧不好,“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数到三,再不放开本宫就……啊,臭乞丐你在做什么!” 魏月零吃痛的推开了小女孩,捂着下巴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个脏兮兮的乞丐竟然真的敢咬他!魏月零气得浑身都颤抖了,抖着小手指指着小女孩,“你多少天没漱口了,你知不知道你浑身都是毒,你是不是想谋杀本宫?” “痛痛。”小女孩捂着屁股,爬了起来,眼里包着一包眼泪,“你太坏了,我好痛。” “坏?”魏月零冷笑,指着自己的下巴,“那你咬本宫的下巴又怎么说?” 小女孩理直气壮道:“那是因为你不听话,姐姐说过你不听话,我可以咬你的。” 魏月零气笑了,“你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小女孩停下了揉屁股的动作,想了想,道:“我好像有三个名字。娘亲生气的时候叫我夜澜溪,不生气的时候叫我澜溪,高兴的时候叫我溪儿。” 魏月零张大了嘴吧,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明显营养不良的小女孩,“你说,你姓夜?”夜家什么时候有个女娃娃流落在外了?要知道夜家与魏家一样,女娃娃都是十分稀罕的东 西,有怎会容忍血脉流落在外。 夜澜溪直接无视了魏月零的话,揪着小脸,哼唧着背过身去,指了指自己的小屁股,“好痛好痛,你可以不可以帮我呼呼一下?” 魏月零气歪了脸:“……”我呼呼你妹! 深井之中,铸剑宫大门之外,林长老手法极快的在墙上的棋盘上轻点了几下,大门“咔擦”的一声,缓缓的朝里面打开。 “你们倒是好,走了之后竟然顺便将这铸剑宫给毁了。”林长老幽幽的看了邵轻一眼,后者一脸无辜的望向别处,率先走了进去。 许是因为凤珠被拿走的缘故,铸剑宫中不如上次她来时那般有生机了,遍地都是坠落的石块,仰头一看,可以清楚的看见有月光透过那些稀疏的孔子照了进来。 “也幸亏这上面是一处荒地,若不然上面的人非掉下来不可。”林长老紧跟在邵轻的身后走了进来。 邵轻没有应声,径直朝血池走了过去,体内的血剑似察觉到了什么,醒了过来,声线慵懒:“怎么,我到家了?” 邵轻冷哼,“若你想回去,那就自便吧。” “开个玩笑。”血剑讪讪道。 邵轻扫了眼血池底下,忍住不适,纵起轻功跳了下去。 “阁主!”林长老面色大变,身形一晃出现在血池边缘,低头一看,见邵轻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那一幕,让他想起了三年前,他们的阁主被萧重燕丢下去铸剑的场景,那时候的他,因为爱子的离世而怨恨与她,巴不得她立即死去。 那个时候有多恨,在得知真相后,便有多悔。那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错误啊,所幸他们的阁主并没有死,这样他日他到了九泉之下,也敢出现在邵迟面前负荆请罪了。 焚湿骨是一株生得很像骨头的红色药草,无枝无叶。如今血池已经暗了颜色,遂邵轻很快便找到了它。十分意外的,没有任何阻拦,邵轻轻易就得到了它。 邵轻回到岸上,扫了眼四周,问道:“林长老可知那两条蛇去哪里了?” 林长老摇了摇头,“许久没见过了,或许是走了吧。” 那两条蛇本身是来守着焚湿骨的,可因为血剑的原因,它们吸收了血剑不少力量,便逐渐对焚湿骨失去了兴趣,如今池中没有了血剑,铸剑宫里亦没有了凤珠,即便食用了焚湿骨,也远远满足不了它们的需求,它们再留下了也没什么可贪的了,走了也不奇怪。 邵轻将到手的焚湿骨收进腰间的锦囊里,淡淡的瞥了眼林长老,“潇潇去龙门寻我,可是你的主意?” “一半是。”林长老道,“事实上,潇潇自己也想去找你。” “你倒是舍得她去送死。”邵轻冷笑,“若我没猜错,当年林护法若是不死,你是打算让他娶潇潇的吧。” ——————6064—————— 【此处不计费:贱下在旧历年前应该能完结,我爱一路耐心追下去的所有亲们~~么么哒~~】 187.【186】我就咬你(6000+) “若我没猜错,当年林护法若是不死,你是打算让他娶潇潇的吧。” 林长老痛苦的闭了闭眼,点头,“正是。” 邵轻朝铸剑宫大门走去,踏出大门之时,却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淡声问道:“如果林护法没死,你当如何?燔” 林长老愣了愣,旋即摇了摇头,“不,他死了,是我亲手将他安葬的。窠” “也对,当年他筋脉尽断,怎么可能没死。”邵轻清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这一句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纵身跃上了井口。 月上中空,本分不缺。 邵轻敛了眸光,从袖中拿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体内隐约开始翻涌的气血才被压制了下来。 这些药丸,薄魇加持了符咒,是用来克制缚魂子铃的反噬的。瓶内如今只剩三粒,也就是说她还能在外面游荡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把想做的事情做完,也应该足够了。 邵轻和林长老从祠堂后院走回来,便看见魏月零和夜澜溪一人站在一个角落里,魏月零面对着墙壁生闷气,夜澜溪看着魏月零,气嘟嘟的鼓着小脸,显然也在生气。 邵轻转过身,对林长老拱了拱手,道:“多谢林长老相助,他日有机会,在下一定会还阁下这份恩情。” 林长老摇头,“这是老夫应该的,邵姑娘不必言谢。” 邵轻没有再说什么,冲那两个孩子招手,“快过来,我们要走了。” 两个孩子生怕被落下,赶紧跑过去,一人拉住了邵轻的一只手。 “林长老,告辞。”邵轻对林长老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长老看着邵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仰头望向屋顶,淡淡道:“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一落,空无一人的屋梁上,突然显现出一名男子。男子从屋梁上跳了下来,青色的衣摆在空中荡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随后乖顺的垂落。 林长老淡淡的瞥了那男子一眼,浓眉皱起,“那两个孩子都是夜家的?” 萧丛月摇了摇头,“男娃娃是魏家那个长不大的小孩,至于那个小女孩,她这几个月都在京淮府街头卖花,城里的人对她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姓夜。 想起了某个同样拥有这个姓氏的男子,萧丛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林长老目光紧盯着萧丛月,冷声问道:“你当初既然狠得下心来设计她,今日为何帮她?” “为何帮她……”萧丛月低喃了一声,背过身去,将半张脸隐在阴暗之处,“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未想过害她。” 林长老冷哼了一声,深深的看了萧丛月一眼,转身走进了祠堂后院。 萧丛月走到大厅供奉的灵位前,望着那上面供奉的三个灵牌,似在与它们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她是我的唯一的师妹,亦是我的表妹,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你们说,我又怎舍得害她呢。” 有些事情是必然,而他不过是推波助澜,让事情发展得更快一些罢了,根本就与结局无关。 萧丛月看着最右边的那张牌位,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舅舅,悦儿活过来了你应该很开心吧,可我不开心啊,悦儿她已经不要我了。” 夜深人静,街道上空无一人,连营业得最晚的客栈都打烊了。邵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带着两人朝早前呆过一晚的破庙走去。 “这儿有干稻草,姐姐,我去给你铺个床吧。”夜澜溪自告奋勇的去收拾地上的干稻草,魏月零扯了扯邵轻的袖子,邵轻立即低下头来看他,魏月零不满的瞪眼,“你蹲下来。” “事儿真多。”邵轻只好蹲了下来,与魏月零平视,“好了,说吧。” “事儿真多。”邵轻只好蹲了下来,与魏月零平视,“好了,说吧。” 魏月零瞅了眼正忙得不亦乐乎的夜澜溪,凑近邵轻耳边,小声道:“这个乞丐疯了,她竟然说她叫夜澜溪。这可是姓夜啊!依我看她脑子有点问题,不如等她睡着了,我们就跑?” “夜澜溪?”邵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完全将魏月零后面的话无视掉了,“这个名字不错。” 随后冲 魏月零瞪眼,“姓夜又怎么了,就许你不夜城一家姓夜?” 魏月零也瞪眼,“我说你这个女人,脑子真是越来越秀逗了。话说你与那老头子进去那么久做什么?不行,我明日要告诉小岚笙,你瞒着他和一个糟老头子约……啊!你打我做什么!” 邵轻又往魏月零脑袋上敲了一下,“敲你是让你清醒一点儿,省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姐姐。”夜澜溪小跑了回来,讨好的拉着邵轻的手,笑嘻嘻道:“铺好了哦,姐姐快来休息吧。” 魏月零伸脑袋看了眼夜澜溪铺好的干稻草,一溜烟跑了过去,身子往后一倒躺了下来,摆了个大字型。 邵轻嘴角轻抽,她都不知道,魏月零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啊。”夜澜溪跑了过去,在魏月零身旁蹲了下来,伸着双手使劲儿去推魏月零,“你让让啊,让让啊,姐姐和我都没地方睡了。” “别吵。”魏月零一巴掌打开夜澜溪的小手,夜澜溪吃疼的收回手,看着自己红了一片的手背,呼呼了两下,又去推魏月零,“你让让啊,快让让。” 魏月零又往夜澜溪的小手上用力拍了一下,小姑娘依旧只是吹了两下,便又继续推,两个小孩乐此不疲的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你快让让,姐姐要睡觉了。” “本宫偏不让。” “你不让我就咬你了。” “你咬啊,咬了我就更不让了。” “那我不咬了,你快让。” “本宫不让。” …… 邵轻站在一旁,双手环胸,整好以暇的看着这两人,挑了挑眉梢。她算是看出来了,魏月零这个傲娇的小鬼竟然逗人家小姑娘,真不害臊,也不看看自己今年贵庚,真不要脸。 “这么晚了,看来只好在这里歇一晚了。” “里面是不是有人?” “深更半夜的这破地方能有什么人,就算有,那正好,本姑娘的朱蛇花也饿了。” 魏月零迅速捂住了夜澜溪的嘴巴,下意识看向邵轻。邵轻摇了摇头,启唇用唇语道:“静观其变。” 一男一女这时走了进来,看见邵轻几人时,愣了一愣。女子勾唇一笑,绝美的小脸妖艳如花,“还真的有人啊。” 魏月零紧紧的盯着女子的脸,眼底浮现厌恶之色。夜澜溪拉下魏月零的手,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好漂亮的姐姐。” 顿了顿,捏住鼻子,瓮声道:“不过好臭,” 女子面色一变,唇边荡起的笑变得的阴冷,正欲朝夜澜溪走过去,男子拉住了她,淡淡道:“何需与一个孩子计较。” 女子嗤笑,“哟,这也是你该说的话?可别忘了,你替我抓过的那些人。” 男子没有理会女子讥讽的话,目光落在邵轻的身上,眉头拧起,“阁下是?” 邵轻不动声色的将魏月零和夜澜溪挡在身后,悠然的抬了抬袖,冷笑道:“第三刹,这才半年不见,这么快就将我忘了?” “邵轻?”第三刹瞳孔微缩,旋即警惕的看着邵轻,“你怎会在这里,萧重燕的大婚已经过去,龙门大会将近,你应在龙门了才对。” “第三刹你不也不是没有回龙门?”邵轻倒退了几步,在干稻草上坐了下来,目光从那女子的脸上扫过,淡淡道:“第三刹看来许久没回龙门,连龙门里的事情都一概不知了。” “过几天完成了任务我便会动身回去。”第三刹蹙眉,“龙门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大?” “鬼刹叛变,算不算得上是大事?”邵轻勾着唇,眼底尽是讥讽,“你与鬼刹同是二长老的人,鬼刹叛变了,那你……” 第三刹打断了邵轻的话,正色道:“我对龙门的忠心,天地可鉴!” “那这位是?”邵轻的目光落在第三刹身旁的女子身上,“姑娘好生面熟。” 女子目光诡异的打量了邵轻一眼,“你就是第三刹经常挂在嘴边的邵轻?” 第三刹轻咳一声。女子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一直想与你见一面,如今看来,你似乎与传闻中不太一 样。” 邵轻只是挑眉,不说话。 “既然是第三刹的老相识,那便算了吧。”女子深深的望了邵轻几人一眼,寻了个月光照不到的角落盘腿坐了下来。 第三刹看了邵轻一眼,沉吟片刻,寻了个离邵轻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女子见此,冷笑道:“怎么,怕我吃了邵公子不成?” 第三刹:“……”他还真是怕她吃了邵轻。 “阿轻,我冷。”魏月零爬了起来,整个人使劲儿的往邵轻的怀里拱。魏月零并不是寒毒发作,只是倒了夜里畏冷罢了。邵轻赶紧将魏月零抱住,用体温去温暖他。 夜澜溪也爬了过来,摸了摸魏月零冰冷冷的小脸,问:“姐姐,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魏月零翻了翻白眼,骂道:“你才病了,你天天都病了。” “我没有病,我身体很好,从来不生病的。”夜澜溪一脸认真的说着,握住了魏月零的手,掌心涌出一道浅紫色的光芒,温柔的涌入了魏月零的体内。 邵轻面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出声,只见眼前青光一闪,一抹身影出现在邵轻两丈外,嗜血的目光紧盯着夜澜溪,舔了舔唇瓣,“夜家的小娃子,一定会很补吧。” “芙儿,不可!”第三刹迅速拉住了女子的手臂。 芙儿冷厉的目光射向第三刹,“怎么,凭你也想阻止我?” 第三刹面色不变,寒声道:“若你动了邵轻,我不敢保证龙门的那位,会如何处置你。” 芙儿眼神微动,似有些犹豫了,只是又很不甘,“我不动邵轻便是,只是这个孩子,我要定了!”话罢,甩开了第三刹的手,缓步朝夜澜溪逼近。 第三刹看了眼邵轻,终还是没有再出手阻止。只要邵轻没事,他们便不会受到惩罚,芙儿要这孩子,便随她吧,横竖不是龙门的人,杀了也不碍事。 “出去不要说你是夜家的人,笨死了。”魏月零挣脱开夜澜溪的手,从邵轻怀中站了起来,倏地望向芙儿,眼底冷光乍现,声音森寒如来自炼狱,“就凭你,也想动本宫的人?” 本宫?第三刹想到了什么,面色剧变,“你难道是,不夜城的那位殿下?” “你还算不错,识得本宫。”魏月零冷笑,瞳孔中的黑雾散去,露出一双异色的瞳孔,“不过你认识本宫也没用,今日,你们还是要死。” 第三刹蓦地看向邵轻,冷声质问:“邵轻,你明知我们龙门素来与不夜城之人不和,你竟敢与不夜城的人在一起!” 邵轻无辜的摊了摊手,道:“鬼刹既能是不夜城的人,为不夜城做事,而我只是与不夜城的人在一起罢了,这又能说明什么?” “第三刹,不要与他们废话了,快替我将这两个小孩抓住吧,若我能吃下他们,我的大功必成!”芙儿大笑一声,仿佛看到了自己将魏月零和夜澜溪吃下腹的场景。 魏月零嗤笑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顶着别人的面皮苟活,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的胆量?” 邵轻拍了拍吓傻了的夜澜溪的背,淡淡道:“反正不是我借个她的勇气和胆量。” 芙儿听到“顶着别人的面皮苟活”这句话时,脸色一白,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银牙紧咬着下唇,皮肤上开始出现狰狞的凸起,似有什么要从里面破出。 “好生邪恶的东西。”血剑察觉到了一样,苏醒过来。 邵轻目光一厉,将魏月零和夜澜溪推到了身后,“这个女人有些奇怪,当心些。” “姐姐,那个姐姐的身上长了好多花。” 夜澜溪话音一落,那隐藏在芙儿衣衫之下的东西顺着袖口领子还有衣摆伸了出来,霎时间上百条藤蔓环绕在芙儿周围,每一条藤蔓上,都盛开着一朵绿色的花朵,而每一朵,都如洗脸盆般大小,花心是红色的,还长着血淋淋的牙齿。 “啊,姐姐,我害怕。”夜澜溪吓得抱住了邵轻的腿,整个人躲在了邵轻的身后。 魏月零厌恶的蹙起眉头,“这些时日,怎么本宫见着的东西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恶心呢!” “不对。”邵轻摇头,“那猫妖只是涨了条尾巴又不喜欢穿衣服罢了,她生得可不恶心。” “白花花的一 团肉,还不恶心!”魏月零哼了声,周身气场扩散开,抬手,掌心银紫色的灵力凝聚,幻化成一条鞭子。 第三刹眼底浮现恐惧,踉跄着倒退了两步。能以灵力化形做武器,那是灵力高深到了何种地步啊,这恐怕是他们尊主也做不到的事情吧。 朱蛇花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魏月零周身的压迫,缓缓的停止了舞动,往芙儿身后缩了缩。芙儿也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对手,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她收手了,也不见得他们会绕过她,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你身上的这些花真让本宫恶心。”魏月零甩动了一下手中长长的鞭子,双脚悬空而起,下一瞬,长鞭如怒龙般卷袭而出,银紫色的光芒闪过,芙儿身后数十条藤蔓上的花朵被打了下来。花朵落地,立刻化作了毒水,所蔓延之处,地上的草屑和碎木,无一例外的全都融化了。 邵轻拉着夜澜溪后退了几步,没有去插手魏月零和芙儿的对战。第三刹退到门边,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只道了一句“龙门再见”,便迅速离去。 “该死的第三刹,你竟敢丢下我。”芙儿被魏月零的鞭子抽的衣衫破烂,身上那些被打落花朵的藤蔓在空中疯狂的扭动起来,而花朵尚在的,立即缩了回去,一时间芙儿整个人被撑得鼓鼓的,肌肤上青筋乍现。 魏月零朝芙儿身上甩了几个鞭子,芙儿尖叫一声,奄奄一息的躺倒在了地上。魏月零并没有就此放过她,手中的鞭子往芙儿的脖子上一圈,用力一拽,芙儿瞪大了眼睛,彻底断了气。 “不自量力。”魏月零握紧了鞭子,走到芙儿面前蹲了下来,伸手一用力,撕开了芙儿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清秀却狰狞扭曲起来的脸。 魏月零眼底浮上厌恶之色,收了鞭子回到邵轻身边,毁了那张人皮面具,散了手中的鞭子,面色一缓,得意洋洋道:“阿轻,我很厉害吧。” “你最厉害了。”回答魏月零的,是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笑容的夜澜溪。 魏月零面皮一僵,“谁问你了!” “好了,你们先别急着吵,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快走吧。”邵轻看了地上的芙儿一眼,搂着魏月零和夜澜溪,快步离开。 破庙内安静了下来,毫无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冷风吹过,两道身影出现在庙内。 “这个女人死了,倒是提浪费的。带回去吧,看看能不能救。” “嗯。” 天初初亮的时候,这个平素人影稀疏的破庙迎来了这两日的第四波人,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正是去而复返的第三刹。 “第三刹,你不是说芙儿在这里吗,人呢?”说话的人,正是与邵轻一同出了龙门后被夜岚笙阴了一把的二长老,同行的还有薄姬。 第三刹蹙眉,大步踏入庙中,将庙里里外外的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芙儿的踪影,心中暗暗怀疑,是不是邵轻将她带走了。只是怀疑归怀疑,第三刹没有将邵轻说出来,只是道:“可能被人带走了吧。” “第三刹,你是如何看芙儿的?”二长老通红了双眼,冷声质问,“她遇到了危险,你不与她共同退敌,跑出去做什么?” 第三刹低下头,没有出声。 薄姬冷冷的看了眼激动的二长老,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二长老,第三刹这么做并没有错,若他不走,恐怕等你百年之后,连你宝贝女儿死了的消息都不会知道。况且,他的任务可不是帮你看女儿。” 188.【187】乱认亲戚(6000+) “二长老,第三刹这么做并没有错,若他不走,恐怕等你百年之后,连你宝贝女儿死了的消息都不会知道。况且,他的任务可不是帮你看女儿。” 二长老一滞,深深的看了薄姬一眼,目光扫过地面上的狼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然是一片清明,“走吧,追捕鬼刹要紧。燔” 他和邵轻是接了任务出来的,邵轻与不夜城的人不清不楚,想来未必真的去抓鬼刹,而他若是不能将鬼刹捉回去便是任务失败,即便他是龙门长老阁的二长老,也免不了惩罚。 薄姬眸光微寒,“回到客栈之后,我们便暂时别过吧。” 二长老不悦道:“你还想去找邵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十个你都不是邵轻的对手,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不夜城的那两个人。” “管好你自己吧。”薄姬淡淡的瞥了眼默不作声的第三刹,走出了破庙,“你们若还想留在这里看一看那便留吧,我先回去了,影一还在客栈等着我。窠” 第三刹飞快的抬头看了薄姬一眼,身旁大长老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可认出掳走芙儿的是什么人?” 第三刹的心咯噔了一下,面色却神色不改,道:“并不识得。” “老夫可不想再培养出一个和鬼刹一样的叛徒!”二长老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第三刹站在破庙门口,望着二长老的背影,眉心蹙起。 邵轻带着两个孩子从破庙离开后,便回了宅子。自然,宅子大门紧关,他们只好另寻别的路径了。而这个“别的路径”,除了翻墙,不做二想。 “小零儿,你自己跳过去,我带小溪儿。”邵轻说着,抱起了夜澜溪,纵起轻功跳上了墙头。魏月零翻了翻白眼,紧随其后。 两人双脚刚刚落地,凌厉的剑气突袭而来,邵轻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侧身闪开,正要还手,只听有颇为熟悉的声音惊呼了一声:“夫人,怎么是你们?” “是啊,可不就是我们嘛。”邵轻讪讪的扶了扶面具,瞅了眼嘴角抽搐了一下的楚风,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们家大人呢?” 楚风端正了脸色,一本正经道:“大人也是夫人你家的。” “……我家大人呢?”邵轻又问。 “大人自然是在房里。大人说若是夫人回来了,让你带上殿下一起去找他。”楚风看了魏月零一眼,眼底有幸灾乐祸的笑意一闪即逝,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邵轻身后正伸出小脑袋看着自己的夜澜溪,愣了愣,“夫人,这孩子是?” “路上捡来的妹妹。”邵轻一手牵住一个,往后院走。 楚风的嘴角抽了抽,路上捡来的,嗯,妹妹,他们这个主子真是……捡的随便啊。 夜岚笙的房中还点着灯,显然还没有睡下。邵轻和魏月零站在房门口,互相给对方打着眼色,就是谁也不肯推门。 邵轻:你快开门啊,你侄儿在等着你呢。 魏月零:你怎么不开,你相公也在里面等着你。 邵轻:你侄儿与你比较亲。 魏月零:可是我侄儿比较喜欢亲你。 邵轻:……败! 邵轻认命的硬着头皮,正要推开.房门,可是手刚刚伸出去,门就自己打开了,吓得邵轻和魏月零各自往旁边闪开。 “姐姐,你们怎么不进去啊。”夜澜溪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瞅见这两人夸张的动作,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一片阴影从头上笼罩下来,带着冷冽的气息,夜澜溪忍不住抖了抖,仰头一看,一张黑沉的俊脸映入夜澜溪乌黑的眸中。 夜岚笙看见夜澜溪时,愣了一愣,没有开口。 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房门内外,一个着仰头,一个低着头,大眼瞪小眼,昏黄的烛光映照下,两人的眉眼间,出奇的相似。 魏月零捅了捅邵轻的胳膊:阿轻,你觉不觉得这乞丐儿与我侄儿生得有些相似? 邵轻赞同的点了点头:与我相公生得也很相似。 魏月零:你说她会不会是我侄儿在外面偷生的孩子? 邵轻想了想,摇头:我相公半个多月前还是个雏儿,生不出这么大个孩子。 魏月零长大了嘴巴,旋即一脸同情:可怜的阿轻,你肯定被他骗了。 &lt; 邵轻:…… “你们两个还不进来,呆在外面做什么?”夜岚笙淡漠的声音传来,两人回神,伸出脑袋往门里一看,便见夜岚笙双手环胸,坐在桌边,正望着他们二人。 夜澜溪站在夜岚笙身侧,冲邵轻笑了笑,“姐姐,快进来,哥哥不生你的气。” 夜岚笙低头看了夜澜溪一眼,面色柔和了一些。邵轻和魏月零见此,相视一眼,畏畏缩缩的走了进去,两人没忘将房门关上。 魏月零软蠕蠕的唤了声:“侄儿,晚上好。” 邵轻闻言,也跟着道了声:“相公,你晚上也好。” 这时夜澜溪不甘落后的也来了句,“哥哥,你天天都很好。” “……”夜岚笙被气笑了,“你们谁来说,今晚到底上哪儿去了?” “哪儿都没去。” “哪儿都去了。” 邵轻和魏月零异口同声的说完,立即捂住了嘴巴,瞪了对方一眼。察觉到夜岚笙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邵轻赶紧跑了过去,直接将夜岚笙扑到在地,使劲儿的往夜岚笙的颈间蹭,“岚笙岚笙,我们刚才遇到坏人了,你先不要生气,快安抚安抚我。” 夜岚笙哭笑不得,该是你安抚安抚他吧。 夜岚笙看着怀中的小脑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抱着邵轻站了起来,替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温声道:“你们还知道我会生气,可知道我会担心?” 她怎会知道,他出来时看不见她,询问管家知道她带着魏月零出去后,多么的担心。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跟她跟的太紧,也知有魏月零在她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便忍着没有去找她。 原以为她只是出去玩玩,很快便会回来,所以他一直留着灯等着,一直不敢睡,紧盯着自己的掌心,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她倒好,这都快天亮了才溜回来。 “知道,所以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邵轻讨好的蹭了蹭夜岚笙的胸膛,“我还带回了焚湿骨。” 夜岚笙已经缓和下来的面色,闻言立即紧绷了起来,拨高了升调:“你去了凤阁?” “嗯。”既然做都已经做了,邵轻不想再瞒着夜岚笙,或者骗他,要知道夜岚笙可是什么事情都会与她说的,半点都没有隐瞒,她又怎能对不起他的信任。于是邵轻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与夜岚笙说了一遍,包括与林长老进了铸剑宫之后的,丝毫不保留。 末了,邵轻低下了头,小声道:“我知道师……萧丛月就在祠堂里。”如若不然素来戒备如此森严且高手如云的凤阁又怎会任由着她带着两个孩子进去,而不起半点风波呢,她可不会认为是她和魏月零够厉害半点动静都没有弄出来。 夜岚笙敛了眸色,淡声道:“以后不许再去见他。” “好!”邵轻想要不想便应了下来,反正她也不想,更不打算见萧丛月。 魏月零见此发展,便知今日是过去了,暗暗松了一口气,朝夜澜溪使了个眼色,只是夜澜溪哪里分的出心来理会他啊,自邵轻和魏月零进了房间开始,夜澜溪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夜岚笙,脸上一直挂着憨憨的笑,一双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被邵轻和夜岚笙无视也就算了,这个小乞丐凭什么无视他!魏月零火气蹭的就冒了上来,小跑过去捏住了夜澜溪的耳朵,阴测测道:“你走不走,不走本宫就将你的耳朵扯下来。” 夜澜溪跳脚,鼓着腮帮子瞪魏月零,“你坏人,快放开我的耳朵,痛痛。我要和哥哥说话,我不走,不走。” 魏月零不由分说的拎着夜澜溪往外走,头也不回的冷笑道:“什么哥哥,谁准你乱认亲戚了,那是本宫的侄儿。”要是你唤小岚笙哥哥,那岂不是他魏月零的侄儿了,他才不要这么个脏兮兮的侄儿呢。 夜岚笙抬头,看着那两个小小的身影,挑了挑好看的眉梢,“你上哪里捡了个女娃娃回来?” “她自己跑过来被我捡的。”邵轻无辜的眨了眨眼,“早前与她买过一次花,今日她又来央我买她的花,我买了之后,她又求我去救她的娘亲。” 夜岚笙回想起那个雨天,他被邵轻调.戏得恼羞成怒,只知道一路往前走,却没想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邵轻竟然跟丢了他,等他找到她时,她抱着一个花篮子,回过身来,笑弯了双眸,声音软软蠕蠕的问他:“大哥哥,你要买花吗?我可以便 宜一点卖给你哦。” 邵轻似乎也想起了那一幕,吃吃的笑了起来,眼底闪动着促狭的光芒,轻声问:“岚兄,你要买花吗?” 夜岚笙低笑,握住邵轻的手,十指相扣,“我没银子,可如何是好?” 邵轻挑眉,“你的银子呢?” 夜岚笙弯下身子,打横抱起了邵轻,往床榻走去,语气温柔,“娘子手握财政大权,不许我肖想路边的野花。” 床幔落下,里面传来了邵轻清脆悦耳的笑声,只片刻,那笑声却蓦地顿住。 太阳完全出来之时,屋内终于平静了下来,浅紫色的床幔中,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无力的搭在榻边。 夜岚笙替邵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一脸餍足的拥住了她,“那个名唤芙儿的女子,你确定她是真的死了?” “不确定。”邵轻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人是小零儿弄没气的,我没有去看。况且这世上奇人异事众多,若人有心,起死回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自己不就是一个起死回生的人吗。 “京淮府想来并不安全,既然得到了焚湿骨,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去寻最后一味药材吧。”夜岚笙吻了吻邵轻的额头,起身下榻。 邵轻侧身躺着,盯着夜岚笙的脸看了半响,问:“那个小姑娘的事情,你怎么看?” 夜岚笙挑了挑眉梢,“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让我看什么?”视线落在邵轻脖子以下裸.露的肌肤上,唇角勾起邪肆的笑,“我更热衷于看你。” “说正事呢!”邵轻恼羞的瞪了夜岚笙一眼,将被子往上提了提,“你说,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夜岚笙的眉梢挑得更高了,穿好了外袍回到榻边坐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替我生了个这么大的女儿。” 邵轻抄起软枕砸道夜岚笙怀中,瞪他,“我若有个五岁的女儿,一定不是你的。” 想起了什么,夜岚笙立即沉了脸,总结道:“所以她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两人简单的梳洗后,才走出了房门。管家早已准备好了早饭,魏月零和夜澜溪早早就去膳厅等着了,夜漓香也先邵轻和夜岚笙一步去了膳厅。 快走到膳厅的时候,邵轻突然停下了步子,夜岚笙见此,很是耐心的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邵轻张了张嘴,面色有些怪异,神秘兮兮的踮起脚尖凑近夜岚笙的耳朵,夜岚笙很很配合的低下了头。只听邵轻小声道:“她会不会是你爹或你娘的私生子?” 夜岚笙:“……” 见夜岚笙不语,邵轻追问道:“到底是不是?” “阿轻,”夜岚笙有些无奈,“我的父母已经死了十多年了,这个猜想比她是你我的孩子更不靠谱。” 除非这个世界已经奇怪到死人能生孩子。 邵轻想到这个可能,面色骤变,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自己,低下头拉着夜岚笙往膳厅走,“还不快些好吃的都被小零儿吃完了。” “胡说!”膳厅里传来了魏月零稚嫩清脆的声音,“你们两个到底还要不要好好的吃饭了,磨磨蹭蹭的真讨厌。” 已经梳洗干净换过一身衣服的夜澜溪扭头看向邵轻和夜岚笙,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乖巧的唤道:“哥哥,姐姐,早啊。” “早什么早!”魏月零将筷子拍在了桌上,“还有,本宫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乱认亲戚了吗!” “嗤,”夜漓香睨了魏月零一眼,“小屁孩,鬼心思就是多。” 魏月零小脸一红,瞪了夜漓香一眼,挑衅道:“想打架?” 夜漓香没有再理会魏月零,只是冲着夜岚笙唤了声:“表哥。” 一顿早饭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筷子碰瓷碗的声音。邵轻看了看魏月零,又看了看夜漓香,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魏月零不对劲,夜漓香也不对劲。 待下人将碗筷收拾好下去后,夜漓香这才道:“表哥,我想出去逛逛。” 夜岚笙看了夜漓香一眼,点了点头,“让云漠跟着你。” “是,表哥。”夜漓香乖巧的应道。 这下不止是邵轻,就连同样奇怪的魏月零也忍不住看了夜漓香一眼,暗道夜漓香是不是疯了。 在夜漓香走出膳厅之前,邵轻道了句:“夜姑娘,早些回来,我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开京淮府。” 夜漓香回头看了眼夜岚笙,见夜岚笙点头,便道:“我会早些回来的。” 云漠朝夜岚笙拱了拱手,追了出去。 魏月零张了张嘴,“小岚笙,你这个表妹是不是傻了?” “她身上好臭。”夜澜溪捏起了鼻子,整张小脸皱了起来。 这一次魏月零没有与她争了,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她身上一直都很臭,本宫最讨厌她了。” 夜澜溪笑弯了眼睛,“那我也讨厌她。” 魏月零睨了眼夜澜溪,“本宫也讨厌你。” 小姑娘还是在笑,“嗯,我也讨厌你。” “……”魏月零脸皮僵住,恨恨的瞪了夜澜溪一眼,小手在桌面上一拍,那原先被魏月零拍得嵌入桌面的筷子弹了出来,“啪嗒”的一声,又落回在桌面。 “笑死我了。”邵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差没滚在地上了。夜岚笙扶住她,神情宠溺,轻拍着邵轻的背部替她顺气。 邵轻缓了缓气,冲夜澜溪招了招手,夜澜溪立即跳下了凳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扑进邵轻的怀中,仰起小脸笑得天真无邪,“姐姐笑起来真好看,比昨天那个臭臭的姐姐好看。” 邵轻一愣,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揉了揉夜澜溪的小脑袋,“小溪儿可想娘亲?” 提起娘亲这两个字,夜澜溪的小脸瞬间黯淡下来,哽咽道:“好想娘亲,好想好想娘亲。姐姐,你什么时候帮我将娘亲救出来呀?” 夜岚笙问:“她娘亲在哪里?” 魏月零爬到夜岚笙的腿上坐了下来,双手环胸看着邵轻怀中的夜澜溪,冷笑道:“她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邵轻眸光微动,低头轻拍着夜澜溪的背,轻声道:“不哭,姐姐会替你救出你娘亲的。” “嗯,我相信姐姐。”夜澜溪抹了抹眼泪,说不哭,眼里还真的就不流眼泪了。反倒是魏月零铁青着脸盯着夜澜溪的袖子,咬牙切齿道:“谁准你用本宫的袖子擦眼泪了,很脏的你知道不知道。” 夜澜溪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可是你也没有说不能用来擦眼泪啊。” 魏月零:“……” “听闻今日温家千金比武招亲,反正闲来无事,我们也去看看,如何?”邵轻说着,戴上了面具。 魏月零冷笑:“你也不怕那温家千金将小岚笙抢了。” 邵轻笑得更冷,“她尽管来抢试试。” “不用试。”夜岚笙宠溺的看着邵轻,轻声道:“谁也抢不走。” 魏月零翻白眼,这两人真是够了。 比武招亲的擂台设在城中湖畔,这个时辰已经开始了,前来凑热闹的百姓们将擂台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温家算得上是个大世家,追崇武艺,不论男女代代习武,几代下来出了好几个武状元郎。 这京淮府的温家只是京城温家的一个旁支,家主是个弃物行商的,在京淮府中颇有地位,与官府和凤阁呈三足鼎立的状态,因各自所处领域不同,倒也互不相干,相安无事。 几人站在外围,远远的看着,并没有走进去。邵轻啧啧嘴,“听闻温家小姐生得三大五粗,三岁便能徒手掐死一只公狗,这要是娶她回家的男子力气敌不过他,得随时洗好脖子等死。” ———————6224——————— 189.【188】比武招亲(6000+) 邵轻啧啧嘴,“听闻温家小姐生得三大五粗,三岁便能徒手掐死一只公狗,这要是娶她回家的男子力气敌不过他,得随时洗好脖子等死。” 魏月零“噗嗤”的笑出声来,连夜岚笙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只有夜澜溪一脸疑惑地问:“姐姐,为什么娶了温家小姐的人要等死?燔”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邵轻暗暗的摇了摇头,道:“因为如果那个娶温家小姐的人不听话,温家小姐就会生气,生气了就会忍不住想要掐死那个人。所以谁娶了温家小姐,谁就倒霉,随时会丢了性命,这样你明白了吗?” 夜澜溪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那哥哥不听话惹姐姐生气了,姐姐会掐死哥哥吗?” 邵轻:“……窠” “哈哈,有趣,有趣。”一名黑衣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拿下头上的斗笠,抬起头,一张堪比女子更美的脸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与此同时,树上又跳下了一个人,同样是一身黑衣,脸上带着和邵轻相似的银质面具。 邵轻下意识往树上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看向那两名男子,“你怎么又来了?” 漂亮的男子嘴角抽了抽,旋即苦凄凄道:“什么叫做我怎么又来了,邵轻,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邵轻无语的看着他,不说话。 眼前这两个人,不是已经回了逐星派的楚雾和魏程徽,又是谁。这两天是怎么了,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邵轻想,若是任笑和薄魇几人都在,那她身边的这些人就真的是齐聚京淮府了。 夜岚笙冷冷的望向楚雾,楚雾轻咳一声,冲夜岚笙拱了拱手,“夜……”正欲唤一声夜公子,想到了什么,立即改了口,唤道:“程公子。” “嗯。”夜岚笙淡淡的应了声,伸手揽住了邵轻的腰,目光移向别处。 一旁默不作声的魏程徽淡淡的看了夜岚笙一眼,随后目光便落在了魏月零的身上,没有再移开。 这时楚风从暗处走了出来,满含复杂的唤了声:“楚雾。” 楚雾脸色变了变,只当做没听到,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对邵轻道:“这就是我的师兄,程徽。” 邵轻看了魏程徽一眼,立即做恍然状,拱手道:“久仰程兄大名。” 魏程徽抱着剑,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眼底一抹讥笑一闪即逝。夜岚笙不悦的看了魏程徽一眼,将魏月零放了下来,淡淡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 楚雾挑了挑眉,道:“我们师兄弟二人就住在这附近的客栈,几位可有意去那里的厢房一坐?” “那……”一个字才出口,腰间突然一疼,邵轻差点儿咬到了舌头,立即改口,“那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有事,等会儿就要回去了。” 楚雾看了夜岚笙一眼,后者依旧扭头望向别处不作声,楚雾暗暗骂了一句小气吧啦,旋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与师兄就不打扰几位了。” 目送着楚雾和魏程徽离开,等他们二人走远后,邵轻这才不满道:“你掐我做什么?” “不是哥哥掐的。”夜澜溪很有正义感的站了出来,“我看见是小零儿掐的。” 夜岚笙蹙眉,低头看向魏月零,淡声问:“你掐她做什么?” 魏月零:“……”不是你让我掐的吗! 邵轻瞥了两叔侄一眼,骂了句:“狼狈为奸。”便牵着夜澜溪走向擂台。 “可还有人要上来挑战的?”擂台上的女子扯着嗓门吼道,只见她身材高大,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紧身衣,双手环胸站在擂台中央,傲视擂台上的众人。 这女人前是凸了后是翘了,只是怎么看怎么奇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男子有前有后的模样。邵轻和随后跟过来的魏月零齐齐打了个冷战。 “没人了吗?”女子又问了一句,扫了眼台下的人,随后转身面向擂台一旁临时搭建的高台,看着那高座的男女,大声道:“爹,娘,已经没人敢上来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是焦急,不停的往擂台下方的人群里看,似在寻找着什么。忽的眼前一亮,指着人群中一名黑衣男子,对身旁的男人道:“老爷,你看那个公子如何?” 男人顺着女人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眯着眼睛打量了那人半响,点了点头,沉声道:“看起来是 不错,只要他能打败我们的影儿。” 邵轻敏锐的察觉到了高台上头来的两道目光,不悦的回望过去,愣了一愣,旋即低低的与身旁的夜岚笙道:“高台上那两个老家伙好像看上你了,我们快走吧。” 魏月零讥笑:“你不是不怕吗?” 夜岚笙点了点头,抱起魏月零转身就想走,擂台上已经明白了二老意思的温影几步走到擂台边缘,朗声道:“公子,请留步。” 话音一落,温家的家丁立即涌进了人群,将夜岚笙和邵轻团团围了起来,周围的百姓让到了一边,却没有离去,整好以暇的继续看热闹。 邵轻蹙眉,正欲开口,怀中的夜澜溪却先不要摇了摇头,脆生生道:“哥哥不留步,哥哥已经有姐姐了。” 温影一愣,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邵轻的身上,沉声问道:“你是女子?” 邵轻只是点了点头,不语。 “阿轻。”夜岚笙伸手自然而然的揽住了邵轻的腰,两人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看起来像是一家子。 温影只是看了夜岚笙一眼,显然对他没有多大的兴趣,转而对邵轻道:“我想和你打。” 邵轻挑眉,“你说我?”明知道她不是男人还想跟她打,难道说这个温家小姐喜欢的难道是女子? “公子不要误会,我只是想与你切磋一下罢了。”温影不算漂亮的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 温氏夫妇见此相视一眼,没有出言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些将夜岚笙和邵轻围起来的家丁没有得令,也没有动,场面一瞬间就这么僵持着。 夜岚笙看了魏月零一眼,魏月零瘪着小嘴,扯了扯夜澜溪的袖子,夜澜溪不明所以,只是随着心软蠕蠕道:“姐姐,我们快回家吧。” “公子!”温影不死心的唤了声。 “你们在这里等我。”邵轻将夜澜溪放了下来,纵身跳上了擂台,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姑娘,得罪了。” “你媳妇儿真多事。”魏月零哼了声,惹得夜岚笙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不就是喜欢看她多事?” “咳,别说话,快看。” 擂台上,邵轻和温影瞬间缠斗在了一起,邵轻没有占温影的便宜动用灵力,实际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宜动用灵力。 “好!”温影喝了一声眼底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显然对邵轻的身手很是满意,完全不是方才那些上了擂台三两脚就能踢飞的人能够比拟的。 两人完全是空手相搏,斗得是真功夫,在力道上邵轻不低温影,但是在速度上,温影远远比不上邵轻,数不清的全都打了个空,只是温影却没有丧气,反而越战越勇。 邵轻赞赏的点了点头,只觉得温家的这个小姐,功夫可不属于不少混迹江湖的男儿啊,怪不得那么多人上了擂台却没有人能拿下她。 “温姑娘这么好的功夫,难道甘愿守在深阁,等着嫁人?” “自然不。”温影并不隐瞒,“我想出去走走。” 邵轻笑了笑,道:“温姑娘,我虽只是一介江湖莽夫,但若我赢了你,你可愿随我走?” 温影有些迟疑,只这一瞬,邵轻便抓到了空隙,擒住了她,“温姑娘,承让了。” 擂台下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声,有人高喊着“漂亮”,也有人同情的摇了摇头。 夜澜溪兴奋的跳了起来,“姐姐……” 魏月零迅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姐什么姐,住嘴。” 夜澜溪眨巴着眼睛,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拉开魏月零的手,小声的唤了声:“我知道了,是邵哥哥。” “都说让你不要乱认亲戚了。”魏月零翻了翻白眼,没有再理会夜澜溪,放目望向擂台上。 “是我输了。”温影叹了一口气,并不觉得不服,兵不厌诈,而她也确实是技不如人。温影目光炯炯的看着邵轻,道:“你放才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邵轻点头,“女子亦不戏言。” 温影大喜,迅速朝高台上的父母奔了过去,在二老面前跪了下来,不知说了什么,不多时便有人来唤邵轻过去。邵轻递了个眼神给夜岚笙,示意他不要担心后,方随着那人走 上了高台。 温家二老站了起来,以江湖人之礼朝邵轻拱了拱手,道:“方才小女与我二人说,她与你打赌,你打败了她,她便跟你走,可是真的?” 邵轻看了温影一眼,笑道:“是真的。那么二老可愿意让在下将令千金带走?” 温老爷道:“若你肯娶小女,并发誓对她好,我们二人没有意见。” “那个,”邵轻有些尴尬道,“并非在下不愿,只是……” 温夫人打断了邵轻的话,温和道:“姑娘,我们二人明白,我们家老爷,只是让你走个形式罢了,今日之内,影儿是无论如何都要嫁出去的。” “此话怎讲?” 温夫人挥退了周围的人,哽咽了起来:“当今圣上不知听了哪个道士的话,说娶了我们温家的姑娘便可以永保天下。温家这一代女娃娃少,京城温家那几位不愿把女儿交出去,便将主意打到了我们影儿的身上来了。皇上可是一个年过六十的人了啊,比我夫妇二人还要年长,况且后宫女子如狼似虎,我们又怎舍得让女儿进宫。” “好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温老爷嘴上不耐烦的说着,动作却很轻柔的替自己夫人拍背脊顺气,浑浊的目光望向邵轻,“我们夫妻二人今日在这里举行比武招亲,便是要立即将影儿嫁出去,当然,这个嫁的人首先必须必影儿厉害,这样才能保得住她,若是江湖人,就再好不过。” 皇权所触及不到的势力,便是这个武林了。 邵轻想了想,道:“江湖凶险,我不敢保证温姑娘一定会没事,但我敢保证,我会尽最大的能力护她无恙。” “人各自有命,我们懂得。”温老爷道,“还请姑娘马上娶了影儿吧,一切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姑娘只需当新郎官就好。” 邵轻:“……” 不多时,温氏夫妇便领着温影和邵轻回到了擂台上,当众宣布了邵轻和温影的婚讯,便邀请台下的百姓一同前往温府吃喜酒。 魏月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疯了不成,又娶?”她自己是个女子不说,已经娶了一个任笑了,现在又娶一个温家姑娘,她娶媳妇娶上瘾了不成?! 对于事情的发展,夜岚笙自然也不待见,只是事已至此,他再阻止也没什么用了,而且邵轻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还未离去的楚雾差点儿从树上摔了下来,骂道:“这个女人疯了不成!” 魏程徽没有应该,只是看了眼夜岚笙,见他面色没什么表情,甚至没有阻止的意思,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们这个城主,似乎对邵轻纵容得太过分了一些。 婚礼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不算复杂,邵轻稀里糊涂的被温夫人推进房里换了套新郎官的服装后,有稀里糊涂的拜了堂,最后稀里糊涂的被推进了洞房,于是礼成了,越是邵轻的第二个媳妇儿诞生了。 魏月零眼红了,楚雾也眼红了,凭什么邵轻一个假小子短时间内就能娶回两个媳妇儿,他们两个却一个都没有。 “你就由着她胡来?”魏程徽走到夜岚笙身边,与他一同看着宴席上的宾客,眉头蹙起。 夜岚笙淡淡道:“只要不是男人,有何不可?” 魏程徽:“……” 在今日这个稀里糊涂的好日子里,外面宾客在吃,新房里,邵轻和温影也在吃。两个女人狼吞虎咽的将桌上精致的菜肴抢食干净,末了各自靠在椅背上,饱得不想再动了。 嗯,没错,就是抢。 对于这个媳妇儿,邵轻同样不怎么满意,比对任笑更加不满意,任笑虽也喜欢和她抢吃的,但任笑不懂武功,抢不过她,可温影就不同了,温影可是个高手,即便不是邵轻的对手,邵轻一时半会也拿不下她。 邵轻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了温影一眼,“你是如何说服你的父母,让他们同意你随我这个陌生人走的?” 温影低低笑了两声,道:“我哪里说了什么,只是说我与你打了赌,不能食言罢了。而且,他们本就有点儿病急乱投医,从前百般不同意我出去,可如今与进宫相比,他们终还是愿意了。在我父母的眼里,他们宁愿我死在江湖,也不愿我死在深宫。” 邵轻沉吟道:“你既然答应了跟我走,那便要听我的。而且我有件事情必须与你提个醒。” 温影点头,“你说吧。” “我叫邵轻,是龙门的人,尊主薄魇的手下。而我的相公,是不夜城的城主。龙门和不夜城,向来不对头,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温影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旋即正色道:“我明白了,既然我跟了姑娘,日后,便全听姑娘的吩咐。” 邵轻点头,“那好,等会儿我们便去与你的父母告别,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夜深人静,待宴席散去后,邵轻和温影一同去告别到了温氏夫妇,便趁夜离开了温府。夜岚笙和魏月零等人早已在府外等候多时,与他们一同的,还有魏程徽和楚雾。 看见邵轻和温影出来,楚雾走了过去,笑着拱了拱手,道:“邵轻,可真有你的,这么快又娶了个媳妇儿,你就不怕任笑吃醋?” 邵轻小脸一沉,踩了楚雾一脚,楚雾一时不备,被邵轻踩了个正着,疼得抱脚嚎嚎大叫,“你这个女人,要不要这么狠,哎哟我的脚。” 邵轻皮笑肉不笑,“老子看在你是个美男子的份儿上才踩你一脚,若你不是,老子老早捏死你了。” “那我要不要谢谢我生得好看?”楚雾臭屁的摸了摸脸,往兜里掏了掏,竟然摸出了一面镜子,转身面朝着月亮的方向,照了起来。 邵轻:“……” 温影对邵轻拱了拱手,道:“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嗯,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邵轻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温影,“这里面是张我亲手制作的人皮面具,你出门在外,做男儿装扮,会更方便些。” 温影接过,“谢谢,告辞。” 楚雾愣愣的看着温影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不是吧,这才成亲就分开了?” “阿轻,我们回去吧。”夜岚笙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揽住了邵轻的肩膀,转身离开。魏月零见此,连忙拉着还在发呆的夜澜溪追了上去。 “喂,你们还是不是人了,竟然丢下两个孩子自己先走。” “不对,哥哥是人,姐姐也是人。” “闭嘴,你这个叛徒。” 楚雾耸了耸肩,看向默不作声的魏程徽,眼底闪动着促狭的笑,“你的这个主子,醋意倒是挺大。” “谨言慎语。”魏程徽丢下这个四个字,也转身离开了。楚雾站在原地,朝某个阴暗处看了一眼,哼了声,去追魏程徽。 阴暗处走出一个人,看着楚雾离开的背影,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底复杂一片。 明日又要启程了,不知多少日才能再洗澡,邵轻回到宅子后,立即命人打来热水,美美的洗了个澡。 夜漓香老早就回来了,晚饭还是在宅子里吃的,见夜岚笙等人这么久才回来,忍不住埋怨道:“还叫我早些回来呢,你们怎么回的这么晚。” “有事情耽搁了。”夜岚笙淡淡的说了句,走到桌边坐下,魏月零扯着夜澜溪也跟着在夜岚笙的左右坐了下来,就是不想让夜漓香靠近夜岚笙。 夜漓香瞪了魏月零一眼,目光随后落在夜澜溪的身上,眉头厌恶的拧起,“表哥,你真的要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带在身边?” ———————6126——————— 190.【189】半夜寻人(6000+) “表哥,你真的要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带在身边?” 夜澜溪蓦地抬起头看向夜漓香,正色道:“我不是乞丐,我是买花的小姑娘。”这是姐姐说的,她不是乞丐,她是一个在街上买花的小姑娘。 听得夜澜溪的反驳,魏月零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小乞丐也不是任人来捏的软柿子嘛,虽然她就是长了一副软柿子的模样…… 夜漓香嗤笑,“乞丐就是乞丐,你与我解释再多也掩饰不了你是个乞丐的事实。窠” “不,”夜澜溪倔强的重复,升调扬起,“我是个买花的小姑娘。” 夜漓香唇边冷意更甚,“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了,以后长大了可如何是好。你说你只是个买花的,身边又没有亲人,坏人不光顾你不是他们的问题那便是你有问题了。以我所看,你就是个妖怪。”与魏月零一样的妖怪。 听到“妖怪”一词,魏月零和夜澜溪面色同时一变,两个孩子苍白了脸,谁也没有再吭声。夜岚笙见此,眉头蹙起,却没有说什么。 “谁说老子的妹妹是妖怪的,给老子站出来!” 一声怒喝从门外传来,夜漓香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就往夜岚笙的背后躲。邵轻揍起人完全不会管你是男是女,只管揍你不死吊着一口气便是,这一点,夜漓香已经尝试过了。 邵轻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大步走了进来,脸上的面具在烛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森寒的光芒,“夜姑娘,你方才说我的妹妹是妖怪?” 夜漓香用力的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道:“难道我说的有错?这么一个小姑娘流落街头,怎会没人打她的注意呢。” “姐姐,我不是妖怪。”夜澜溪跳下了的凳子,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邵轻的大腿,鼓着腮帮子重复:“我真的不是妖怪。” 夜漓香变了脸色,手指发抖的指着邵轻,“你,你叫她什么?” “我不和你说话,你是个坏人。”夜澜溪哼哼了声,撇过头去。 “你是女子?”夜漓香尖叫出声,蓦地回想起若水镇宅子外的场景,夜岚笙搂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对她说,叫表嫂。难道那个女子就是邵轻? 想到这里,夜漓香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原本那日之后没见到那个女子,她还以为只是夜岚笙不想她缠着,找来应付她的,没想到那个女子一直就在她身边,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邵轻冷笑,“罢了,你知道我是女子也好,这样揍起女人来,我更理直气壮些。”说着,朝夜漓香挥了挥拳头。 “啊!”夜漓香吓得尖叫一声,抱着脑袋跑了出去,差点儿撞到了夜澜溪,所幸邵轻闪躲及时。 夜澜溪有些害怕的问道:“姐姐,她怎么了?” “别理她,她疯了。”回答的人是魏月零。魏月零懒懒的打了个哈哈,身子一歪倒在了夜岚笙的怀中,可怜兮兮的问道:“小岚笙,天气转凉了我的寒毒随时会发作,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睡?” 夜岚笙看了邵轻一眼,邵轻轻轻的点了点头,夜岚笙这才将魏月零抱了起来,温声道:“也好。” “哥哥,姐姐,我也要和你们一起睡。”夜澜溪赶紧道。 “好,那就一起。”邵轻牵起夜澜溪的小手,往外走,“幸好床榻够大,多你们两个小的也不成问题。” 回到房间,邵轻点了灯,夜岚笙将魏月零抱到床榻上,替他脱鞋袜。夜澜溪则跑到架子旁扯下一块干净的大毛巾,又跑回邵轻面前,讨好的笑道:“姐姐,我帮你擦头发吧。” 邵轻挑了挑眉,没有拒绝,走到软榻上坐了下来。夜澜溪脱了鞋袜爬上了软榻,站在邵轻的身后,认真的替她擦起来头发。 魏月零坐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夜澜溪,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夜岚笙敲了敲他的小脑袋,问道:“不是说困了?怎么还不睡。” “等会儿再睡。”魏月零喃喃道,“小岚笙,小乞丐与你真的很像,她真的不是你在外面遗落的孩子?” 夜岚笙立即沉了脸,冷声道:“魏月零,你再胡说八道,便自己会不夜城去好好呆着。” 邵轻闻言,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两叔侄。夜澜溪动作慢了下来,软软蠕蠕的对邵轻道:“姐姐,他是我哥哥。” 邵轻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夜澜溪的手。 夜澜溪小脸上瞬间又扬起了笑,愈发卖力的替邵轻擦起来头发。 “这个小乞丐,毛.病没多少,就是喜欢乱认亲戚。”魏月零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声,立即惹来邵轻不悦的一眼,只听邵轻冷笑道:“小溪儿,他再叫你小乞丐,你给我过去,放口咬他。” 夜澜溪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魏月零炸毛,“喂你到底是谁的食友老让这丫头来咬我你居心何在你说你是不是想我得病而死!” 邵轻冷笑,“放心,你死不了,我会给你留口气。” “小岚笙。”魏月零转移了对象,扑进了夜岚笙的怀里,委屈兮兮的控诉,“都说侄大不由叔,我都不奢望你能孝敬我了,你就管管你的媳妇儿,让她不要老是欺负我。” 夜岚笙只是看着邵轻,眼底含着笑,没有说话。魏月零见此,真的想哭了,这什么破侄子,他不要了。 一颗绿油油的东西从夜岚笙的衣襟里钻了去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底却是圆满了。原来主子大人不只是对豆儿它,对小零儿也是这样的,它感到有些平衡了。 “臭豆子!”魏月零瞥见豌豆儿,立即将它抓了过来,放在手心里使劲儿蹂.躏,“你说,你是不是在嘲笑本宫?” 豌豆儿圆溜溜的身子被捏的一时圆一时遍,整颗豆豆晕乎乎的,哪里听得清楚魏月零再问什么,此时满脑子想的是邵轻说的话。 豆儿它就不该出现的…… “大人,夫人,殿下。” 云漠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邵轻起身,打开.房门,便见楚风和云漠站在门外一脸凝重,“怎么了?” “夫人,小姐不见了。”回答邵轻的是云漠,负责看住夜漓香的本就是他。夜漓香让他去厨房拿宵夜,他一回来便不见夜漓香人了,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是被故意调离。 邵轻叹了一口气,那个姑奶奶还真是会给人找事情做,“她一个姑娘家功夫半桶水,这样吧,我与云漠出去找,楚风你在这里守着,你看如何?”最后面这句是问夜岚笙的。 魏月零不悦的插口:“找她做什么,她那副尊容能出什么事儿。” “……”邵轻嘴角抽了抽,当做没听到,扭头看着夜岚笙。夜岚笙蹙眉,下意识拒绝,邵轻先一步又道:“京淮府你们会比我更熟悉?还是你打算带上这两个小的一起?” 不管是放魏月零在这里呆着,还是让邵轻去找夜漓香,夜岚笙都不放心,京淮府这日人来的那几批人,没一个人让人省心的。夜岚笙见邵轻坚持,只得退步,吩咐楚风,“你和云漠随夫人一同前去。” 楚风立即应道:“是。” 邵轻回到梳妆台前,找了找,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眼角的余光瞥见夜岚笙,眼珠轻转,走了过去。夜岚笙正欲开口叮嘱几句,只见邵轻不由分说的在他的袖子上撕了一圈,用撕下的布条将脑后的长发束起,干净利落。 夜岚笙看着邵轻头上紫色的布条,心头莫名一软,温声道:“注意安全,找不到便早些回来吧。” “好。”邵轻点了头,扫了眼夜澜溪,丢下一句:“看好我这个便宜妹妹了,不要趁我不在就欺负她。” 罢,转身离开。云漠和楚风朝夜岚笙拱了拱手,立即跟上。 “姐姐。”夜澜溪追了几步,才追到门口,就已经看不到门外有任何人的身影了。 “小乞丐你做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还不快些过来睡觉。”魏月零瞪了夜澜溪一眼,夜澜溪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鼓着腮帮子往床榻走去。 “都说了,我不是小乞丐。” “好,不叫小乞丐,花姑娘你快些睡吧。” “……” 等夜澜溪上了榻,夜岚笙拂袖熄了灯,在魏月零身侧躺了下来。魏月零翻了个身,面对着夜岚笙,“小岚笙,你真的舍得让阿轻出去?” “不舍得又如何。”夜岚笙合上眼睛,“我不愿让你跑出来,你还不是一样出来了。” 魏月零:“……” “哼。”魏月零重重的哼了声,又翻了个身,将背留给夜岚笙,鼻子却蓦地被人捏住,魏月零面皮一黑,拍开那只手,“你做什么?” 夜澜溪呼了呼手背,软蠕蠕道:“小零儿,我可不可以和你换个位置。” “不可以,再不睡觉本宫就将你踢下去!阿轻不在这里,你看谁能帮你!” 夜澜溪扁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了魏月零一眼,背过身去。魏月零看着夜澜溪的后脑勺,差点儿气出内伤。 什么破孩子,你不愿意对着他他还不愿意对着你呢! 魏月零又哼了声……躺平了。 夜深人静,邵轻带着云漠和楚风才出了宅子,便觉寒风瑟瑟,邵轻忍不住抖了抖。 细心的楚风察觉到了邵轻的异样,连忙问道:“夫人,可需要属下回去替你拿件衣裳。” “不用了,我们还是速去速回吧。”邵轻现在只想快些将人找回来,好回去睡觉。自打进入京淮府之后,她还没有睡过一晚的好觉呢。 “夫人,我们现在要先去哪里找?” 邵轻目光落在楚风和云漠的身上,半响,呲牙笑道:“不如分开找吧。” “不可,大人让我二人跟着夫人,若夫人有事,那便是属下失职,死一万遍也不够啊。”云漠立即劝道。 邵轻银牙折射着森冷的光,声如寒狱:“没关系,死一万遍老子就救你们一万遍。” 楚风和云漠相视一眼,单膝跪了下来,齐声道:“夫人,不可。” 邵轻翻了翻白眼,挥挥手,“行了,不逗你们了,快些找吧。” 楚风和云漠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暗自提高了警惕,时刻紧盯着邵轻,怕她真的趁他们一个不留神就跑了,到时候他们家大人还真的会杀他们两个一万遍。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紧接着便是敲竹梆子的声音。 邵轻眼珠轻转,突然纵起轻功朝某个方向直奔而去,楚风和云漠虽不明所以,却片刻不敢怠慢的跟了上去。 不多时,邵轻便在衙门前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外面的大鼓,摩拳擦掌。楚风硬着头皮上前去问道:“夫人,你该不会是想击鼓吧?” “聪明。”邵轻说着,快步跑上了石阶,踮起脚尖将鼓槌拿了下来,“这找人,自然是要请官府帮忙了,就我们三人,京淮府这么大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楚风:“……”他怎么觉得,她其实是唯恐京淮府不乱? 邵轻说完,就已经抡起了胳膊,鼓槌重重的击落在鼓面上,寂静的深夜里,咚咚咚的响声尤为响亮。 “夫人,让属下来吧。”云漠走到邵轻身后,不由分说的抢过她手中的鼓槌,接替邵轻,继续敲打。 很快的,那紧闭的衙门发出了“吱呀”的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两个官兵走了出来,一眼看见邵轻几人,立即怒瞪着眼,“喂,你们几个,深更半夜的敲什么鼓,扰人清梦,有事情明日一早再说吧,快走。” “官爷,小生的妹妹不见了,还请官爷帮忙找找啊。”邵轻凄凄苦苦道。 那官兵打量了邵轻一眼,恶声道:“不见就不见了,外面的公告墙不是贴着吗,人失踪不满十二个时辰,官府不会帮忙找。” “可是她是昨夜失踪的啊。”邵轻道,“昨夜到今夜,已经满十二个时辰了。” 两个官兵显然已经不耐烦了,随意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等着吧,明日一早其他人都醒了,我让他们给你去找。” “不是现在找?” 官兵瞪眼:“现在找什么找,人都睡觉了,你难道要我将他们都拉起来不成。” “……” “没错,就是让你们将人都叫起来,去给老子找人。”邵轻抬手一挥,一道气劲从掌中击出,立即将鼓劈成了两半,“老子可是温家的新姑爷,你们今日要是不给老子将人找回来,老子跟你们没完!” 两个官兵凝了面色,相视一眼,迟疑的问:“公子说的可是这京淮府的温家?” 邵轻反问:“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温家不成?你们若是不找,等回去我就回温家带人过来,就将你们这衙门给砸了。” “是,是,我们马上去找人。”两个官兵吓得脸色发白 ,转身回府去找人,只是没两步又停了下来,一脸狐疑,“既然公子是温家的新姑爷,公子怎么不让温家的人去找?” 邵轻炸毛,吼道:“老子刚刚娶走了人家的女儿,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帮忙找人。还不快去叫人?” “我,我们马上去。” “慢着,替我叫你们的知府大人出来,说是故人相见。” 邵轻哼哼两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楚风有些担忧的问:“夫人,若让官府帮忙找人,事情恐怕会闹大。” “闹得越大越好。”邵轻诡异的冷笑两声,楚风和云漠感觉背脊一凉,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多时,方才那两个官兵便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数十个人,走在最前面的穿着一身官服,想来是匆匆忙忙赶出来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男子打量了邵轻半响,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今日击败了温家小姐的那位公子。” 邵轻:“……”老子带着面具呢你这么肯定能透视不成? 何知府似看出了邵轻的疑问,笑了笑,解释道:“公子,本官的鼻子灵,但凡闻过的东西,经年不忘。” “舍妹就有劳大人了。”邵轻从袖袋里摸出一块小木牌,丢给了何知府。 何知府接过,定睛一看,面色骤变;“这是……” 多年前那一幕浮现在眼前,那个绝色少女替他治好了独子的病,他送给她一块木牌子,上面亲笔写着自己的名字,承诺若日后拿着牌子过来,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定帮到底。 今日这个男子拿这个木牌子过来,只是为了找一个人?何知府再次打量起邵轻,试探的问:“公子与这木牌的主人是?” 邵轻吐出两个字:“故人。” 何知府没有再多问,收了木牌,“不知公子要找的人是何模样?” “女子,十六七岁左右,个子比在下矮一些,眼睛比在下小一些,嘴巴比在下高一些。” 何知府嘴角轻抽:“……” 楚风和云漠站在一旁,强忍住笑。 何知府无奈,只好命下属去将符合要求的女子全都抓回来,让邵轻自己辨认。待人都各自分散后,方才回过身,问邵轻:“公子可要随本官在府衙里等着?” 邵轻眼珠轻转,不动声色的瞟过身旁的两人,点了点头,“那就打扰大人了。” “不打扰不打扰,公子是萧姑娘的朋友,那便是本官的朋友。几位请随本官进来吧。”何知府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楚风压低了声音问:“夫人,当真要进去等?” “不行?”邵轻反问。 楚风面无表情的点头,“夫人说行,自然行。” 邵轻几人随着何知府走到了后厅,何知府立即命人上来暖茶水,便陪着邵轻几人在厅内闲话,态度温和,倒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抿了一口茶,邵轻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小生听闻,三年前凤阁前任阁主死后,并没有举办丧礼,而她去世的消失却是从大人你这里得到证实后传出去的,不知大人可是亲眼见到了萧阁主的遗体?” “本官是怎么也没想到萧姑娘年纪轻轻突然就……”何知府叹了一口气,面露惋惜之色,“不瞒公子说,当年凤阁传出萧姑娘的死讯,本官与本官的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直到后来亲眼看见了萧姑娘的遗体,就是不信也得信啊。” “哦?”邵轻饮茶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梢,“亲眼所见?” ——————6204—————— 191.【190】百年谋划(6000+〕 何知府点了点头,“其实说来有些惭愧,当时京淮府里正好有一起案子,本官与本官的师爷一同前往现场查看,正值深夜,没想到正好撞见了凤阁暗中发丧。虽然明知道不好,但在本官的恳求下,萧副阁主终归是同意了开棺,让本官亲眼敲了个清楚。” 邵轻问:“可是那个天一黑立马睡倒的师爷?” “没错,正是他。”何知府道,旋即目光幽深的看着邵轻,沉声道:“有句话本官或许没有资格讲,但还请公子听本官一句,若公子身上还有萧姑娘的其他信物,还是勿要拿出来的好,这些东西或许能帮你做很多事情,却也能害了你啊。” 邵轻一愣,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道:“多谢大人关心,小生也只得了萧姑娘赠的这一枚木牌而已。” 何知府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抿茶。 邵轻将杯中不知何时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立即觉得通体畅快。 “公子,小心!窠” 一柄暗器随着云漠的声音落下,两指大小的匕首直直的刺出了门板中。 “有刺客!”何知府拍桌而起,大声吼道。 门外立即涌入不少人的,“大人!” “还不快去给本官……公子!” “公子!” 只见邵轻将门板上的的匕首取了下来,身形一晃,追了出去。云漠和楚风面色大变,顾不得与何知府道别,立即追了上去。 在何知府的地盘上竟有人公然将暗器射进来,况且还有客人在,何知府的面子无论如何都是下不去的了,所幸这次暗器并不是冲着人而来的,若是针对他,他恐怕有几条命都不够丢。 何知府铁青着脸,咬牙道:“搜,给本官挖地三尺也要将投放暗器的人抓出来!” 追着邵轻而去的楚风和云漠,速度上那里是邵轻的对手,更别说两人还慢了一拍。云漠急的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楚风望着茫茫夜色,沉吟道:“再找找,实在找不到,便回去通知大人。” “也好。”云漠点了点头,现在也只好这样了。 夜静无人的街道上,邵轻手握紧了匕首,几个纵身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凌厉的目光蓦地射向某处,沉声喝道:“还不出来?” 一抹青色的身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下,俊美的面容异常的柔和,“悦儿。” “这里没有什么悦儿。”邵轻将手中的暗器射出。 “好吧,阿轻。”萧丛月接过暗器,神情有些无奈,“阿轻,我有话与你说。” “在下与你没什么可说,暗器既已还你,在下就告辞了。”邵轻转身就想走,萧丛月身形一晃,拦在了邵轻面前,“夜姑娘在我那里。” 邵轻对上萧丛月祈求的目光,沉吟了半响,低声道:“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只是你认为罢了。”萧丛月神色柔和的看着邵轻,眸中宠溺不掩,清冷的月光映衬得俊美的面容甚是好看。邵轻恍然间,似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总是沐光而来的男子,他宛若天神一般降临,帮自己收拾烂摊子,从不曾埋怨半句。 那时候的理想当然,现在只觉得自己愚蠢。 两人对视了良久,最终还是邵轻败下阵来,沉得住气的那个人从来都不会是她。邵轻撇了撇嘴,像是没话找话,问道:“算来,你帮我收拾了十多年的烂摊子,心底可是自愿?可有怨恨?” 萧丛月却笑了,清清浅浅,不减温润,与夜岚笙不一样的温润。邵轻想,同是温温润润的两个人,不同的是,萧丛月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这幅模样,而夜岚笙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显露那样的温柔。同世间任何女子一样,邵轻自然也是喜欢独一无二的,这也是这么久以来的相伴,她都无法如现在像对夜岚笙一般去萧丛月。 萧丛月给她的温柔,像是亲人,夜岚笙给她的温柔,却是爱人。 只听萧丛月道:“我只是怨,不能再替你多收拾几年的烂摊子。” 邵轻垂下眼帘,不语。 萧丛月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有靠邵轻太近,“现在呢,他可有毫无怨言的替你收拾烂摊子。” 邵轻依旧垂着眼眸, 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萧丛月也不着急,一双漂亮温柔的双眸将邵轻紧紧的看着。 半响,邵轻抬眸,对上萧丛月的目光,眼底的温柔一闪即逝,轻声道:“他对我很好。” 萧丛月愣了愣,袖子下的拳头握了一下,很快便又松开,整个人就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声音依旧温和,只是笑容却变得牵强,“那便好。” 两人又再度开始沉默。 直至一阵冷风吹过,邵轻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哆了萧丛月一眼,“你还有什么事要说?”最好一次性说完,夜岚笙不喜欢她与眼前这个人见面,她不能让夜岚笙不痛快,这样她也会不痛快。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萧丛月叹了一口气,在邵轻开口之际,先一步道:“随我来吧。” “去哪里?” “你不是在找夜姑娘?” 邵轻警惕的看着萧丛月,没有动。 萧丛月面色忽然便的凄然,哑声道:“阿轻,你还是怕我害你。” 邵轻冷笑,“你没做过?” 萧丛月目光幽幽的看了邵轻半响,终是叹道:“整个凤阁,有多少个人是你的对手?你若不信我,我命脉交由你拿捏着,只要我有异动,你便杀了我,可好?” 说着,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去。 邵轻迟疑了一下,终是握住了萧丛月的手腕,只要他有异动,她就立即先断了他的手。但愿不要将她逼到对他动手的地步,她对他的信任,真的只有这可怜的一点点了。 萧丛月低头看着被邵轻紧紧扣住的手腕,唇角终于扬起了一抹笑,浅浅淡淡,却映入了眸中。 “走吧。” 邵轻没有说什么,在萧丛月起步的同时,迅速跟上了他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速度都很快,却都默契的保持在一个点上,不会甩对方半点。 这是常年下来培养出来的默契,深入骨髓,经念不忘。 邵轻随着萧丛月一路往凤阁而去,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凤阁之中,往祠堂而去。 穿过了阵法,邵轻甩开萧丛月的手,冷声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将人给我带出了便是!” 萧丛月笑了笑,当真独自走进了祠堂里,很快便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狼狈不堪的夜漓香。夜漓香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面色苍白如鬼,目光空洞,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这幅样子比她那晚误以为自己被.强了之后的更为难看。 “她怎么了?”邵轻蹙眉,打量了夜漓香一眼,发现夜漓香只是狼狈了一些,并无大碍之后,眉头方才松开。 “受到了惊吓吧。”萧丛月不以为然道,“阿轻,不要这么看着我,与你所想的相反,我恰好路过,救了她。” 邵轻正想伸手去拉夜漓香,萧丛月突然拉着夜漓香倒退了一步,抬手一掌劈晕了夜漓香,任由夜漓香晕倒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不置一眼。 邵轻疑惑的蹙起眉头,没有说什么。 “萧家的人,自百年前起,骨子里便刻着一种对血剑的执着,我是如此,燕儿亦是如此。”萧丛月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甚至,连你的父亲,我的舅父亦是如此。” 邵轻一愣,淡声道:“至少我不是。” “是,很庆幸你不是。”萧丛月点了点头,“你随了你的母亲,而你的母亲也并没有随你的姥姥。你的姥姥,可以说是我们之中对血剑最执着的人,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据闻被血剑俯身的人,即便是一具死尸,只要魂魄尚在,也能活过来。”萧丛月目光复杂,“你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邵轻很聪明,很快便想到了什么,迟疑的问:“那姥姥要救的人是?” “这便是我今夜要与你说的事情。” “不要卖关子!” “魏风华。”萧丛月轻吐出三个字,却教邵轻的身子蓦地一僵。 她听血剑说过,当年姥姥曾经将魏风华拿去祭血剑,这样又怎会是为了救魏风华?无论如何都说不通,要么是血剑说了慌,要么就是萧丛月说了谎。 &lt;p剑似看出了邵轻所想,淡淡道:“我说的是真的,他说的,也是真的。” “这是为何?” 血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在再多说什么,隐了下去。 邵轻无法,只得问萧丛月,“可是我明明听说当年姥姥曾经设计将魏风华丢入血池中祭剑的,又怎会是为了救他?” “阿轻,你还不明白吗?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被自己深爱之人伤害后还能百年如一日的守着他。”萧丛月神情有些无奈,“你可能不知道,魏家的血脉拥有长生的能力,而魏皇室的血脉,每隔数百年,也会出现一个,魏风华的母亲是魏王的姑姑,他便是魏皇室那几百年里出现的那个人。他们这些人虽拥有了上天赋予的长生,却有一个毙点,那便是留下后人后,会像普通人一般老去,但他们却为了家族兴旺不得不留下后代,这也魏家和魏皇室子嗣单薄的原因之一。” “我们都知道,被血剑附身,虽能活过来,可却只有几年的时间,最后便会被血剑反噬。可阿轻,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不能与血剑持衡的方法。”萧丛月突然自嘲一笑,“我宠了你十多年,你真当我的心的石头做的?” 邵轻苍白了脸,魏风华有了夜岚笙后,便失去了与天地同寿的能力,而她的姥姥,之所以会让魏风华去祭剑,无非就是想让他和自己一样,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百年来,因为血剑,魏风华死了,邵迟死了,邵芸死了,萧玉死了,邵轻也死了,可是活过来的,只有邵轻一个人! 一个大胆的假设浮现在邵轻的脑海中,若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一场精心策划了百年之久的阴谋……邵轻忽然觉得,之后萧丛月要说的事情,不是她能够承受的,她不想听了。 语气已然慌乱,“很晚了,我,我先走了。” “阿轻,你何时变得喜欢逃避了。”萧丛月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阿轻,听我一句,离开夜岚笙,他不是你的良人。” 邵轻落荒而逃,甚至连仍躺在地上的夜漓香都忘记了。 萧丛月没有去追,只对身后的人淡淡道:“劳烦林长老走一趟,将夜姑娘送去衙门吧。” “唉。”林长老叹了一口气,地上的夜漓香扛在了肩上,快步走进了阵法之中。 望着林长老远去,直至看不见了,萧丛月才收回目光,淡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屋内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 女子目光清冷的看着萧丛月,冷笑道:“你以为你告诉她一切,她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萧丛月唇角浮起一抹疯狂而邪肆的笑意,“花费数十年时间精心打造的局,该死去的人一个都不会落下。而我们,”深深的看了萧重燕一眼,“都会遭到报应的。” 你会遭到报应的,会遭到报应的……三年多前铸剑宫那一幕浮现在眼中,那时的萧丛月,便是与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萧重燕面色骤然变得苍白无血,低低道:“你说得对,设计继母,弑杀亲父,陷害亲妹,我会遭到报应的。” “只是这是我的本意吗?”萧重燕的眸光忽然变得凌厉阴冷,漂亮的面容上浮现疯狂,“月哥哥,你越是喜欢悦儿,我便是要看着她不得好死!” 萧丛月眉头紧蹙。 “这江湖,平静了这么多年,该热闹热闹了。”萧重燕缓和了面色,手轻轻覆在隆起的肚子上,“风云会后,便该收网了。孩子,娘亲对不起你。” 萧丛月眸光微动,看着萧重燕的肚子,没有说话。 “出来吧。”萧重燕冷喝一声,身后立即走出几个人,其中便有曹氏兄弟。萧重燕转过身,看着单膝跪地的人,冷声道:“去给本阁主追邵轻,找到人后,杀无赦!”顿了顿,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另外,派人将这封信交给逐星派掌门。” “是。”凤阁众人齐声应道,一人上前接过萧重燕手中的信,随后众人一刻不缓,朝着邵轻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萧丛月冷眼看着萧重燕,依旧没有说什么,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月哥哥,等等我。”萧重燕抱着圆鼓鼓的肚子,追了上去。萧丛月闻言,只是停下了步子等萧重燕过来,却没有回头。 萧重燕心满意足的挽上了萧丛月的手臂,将头靠在萧丛月的肩膀上,低低道:“月 哥哥,无论你去哪里,我必定不弃。” 萧丛月身子一僵,伸手拍了拍萧重燕的后背,随后手滑落,环上了萧重燕的腰,缓和了面色,轻声道:“我们不会分开。” 他们都是双手染满了血腥的罪人,迟早会遭报应,哪怕有一日,死,也会死在一起。 漆黑的密室里,一双浑浊的眸子注视着观尘镜上,忽然发出了森冷的笑声,身后石桌上的烛台突然燃起,微弱的光芒照在镜前那人枯瘦得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的人身上,诡异之气不减。 守如枯骨的手抚上镜面,一寸一寸,就如抚摸挚爱之人的面容一般,浑浊的目光中缱绻着一丝浅淡的柔情,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破碎沙哑,“桀桀桀,月儿,担忧你不要让我失望啊,还有我的悦儿……” 这个夜,注定不平静。 官府挨家挨户的搜夜漓香,但凡附和条件的女子,面生的,以及有异样的人,悉数押了回去,一时间整个京淮府怨声载道。 凤阁数十精英齐齐出动追杀邵轻,而楚风和云漠,亦是将京淮府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甚至暗自动用了不夜城驻守在京淮府的力量,可天都完全亮了,都没有找到邵轻,两人只得回去向夜岚笙复命。 而制造出这一切事情的邵轻,此时正坐在某家民舍里,一言不发的喝着杯中的茶水,直至茶水见了底,也没回过神来。 任笑看不过去了,直接将杯子夺了过来,恨恨的瞪了邵轻一眼,不满道:“怎么,免费当爹你还不愿意?” 邵轻回神,无语的看着任笑,“你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还要放鞭炮不成?” 天亮时城门大开,邵轻本想出去透透气的,理一理脑子里的东西,可没想到很好遇到了要进城的任笑和林潇潇,被邵轻叫去找任笑二人的温影也在,于是温影便将两人带来了这一处小小的院落歇脚。 这个院落是温影很早之前买下来的,以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变回来这里住上几日,就连温影的父母都不知道温影有这么一处地方,也正好可以给邵轻藏身。邵轻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不想见任何人,当然,包括眼前这个一见面就献宝似的让她当免费爹的任笑。 从来到这里坐下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林潇潇拿过邵轻的杯子,替她满上茶水,又推到了邵轻的面前。邵轻看了林潇潇一眼,将杯子端了起来,捧在手心里。 任笑冷笑,“你要真买鞭炮放,我也不阻止。” 温影这时走了进来,将托盘里的点心一一放下。邵轻翻了翻白眼,抓过一块咬了一口,咀嚼了好一会,才问道:“说吧,这孩子有几个亲爹?” “什么叫有几个亲爹!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中用?”任笑拍桌而起。 邵轻傻了眼,脱口而出:“难道有几十个?” 任笑气得差点儿吐血,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情绪,一脚踩在了板凳上,双手环胸,“老娘今儿个就跟你全说了,老娘腹中孩子的爹只有一个,那便是薄、魇!” “噗——” 邵轻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嗽不止。林潇潇连忙站了起来,体贴的替邵轻拍背顺气。邵轻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你他.妈的薄魇竟然敢搞老子的媳妇儿! ————————6091———————— 【PS此处不计费:脑壳歪了的WS豆儿不记得阿轻她爹叫啥了,好像就是叫萧玉……啊哈哈(讪笑中。。)】 192.【191】后悔不及(6000+) 邵轻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你他.妈的薄魇竟然敢搞老子的媳妇儿! 远在龙门码头正欲乘船外出的薄魇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喷嚏,精致漂亮的眉头轻轻蹙起,忽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很好,阿轻,你又在说本尊的坏话窠! 而此时,被茶水呛得不行的邵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媳妇儿的奸.夫给惦记上了,更不知道,薄魇拥有一副极其特殊的体质,别人骂薄魇,薄魇浑然不知,可邵轻骂,薄魇便会打喷嚏燔。 原因很简单,若缚魂铃能开口,问一问便能知晓。 “你要不要这么夸张?”任笑一脸鄙夷。 邵轻看着任笑漂亮的脸蛋儿,立即哭丧了脸,她邵轻千算万算,就算是算到了自己戴.绿.帽子的那一日,也绝对没有算到当便宜爹的这一日。 世事难料啊料! 见邵轻一副上坟的表情,任笑撇了撇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爹你是当定了。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现在你来与我解释一下,那边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她说她是你的媳妇儿,那她是你的媳妇儿老娘又是谁?” 邵轻扫了温影一眼,温影抬眸望了回来,生得并不漂亮却英气十足的小脸冲邵轻浅浅一笑,甚是得邵轻的意。于是邵轻决定维护新媳妇儿,当即反驳道:“怎么,就许你啃野菜,不许老子吃吃野花?” 什么野菜野花,这分明都成家花了!任笑翻了翻白眼,懒得与邵轻继续计较,为自己倒了杯暖茶,轻抿了一口,话锋一转,问道:“你早上出城是想做什么,你那个好看得不行得相公人呢?” 经昨晚的事情,现在提起夜岚笙,邵轻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底的光芒瞬间褪去。 任笑的心咯噔了一下,“怎么了,被抛弃了?” “你才被抛弃了!”邵轻丢给任笑一个大白眼,将杯子重重的放下,起身走了出去。林潇潇想跟上去,邵轻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林潇潇只好作罢。 任笑眼珠轻转,凑到温影身边,“妹子,你可知道咱相公这是怎么了?” 温影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经不住任笑八卦的目光,只好道:“我真的不知道,昨日我明明瞧她与那公子都好好的。” “这么说昨天还在一起了?”任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难道那公子昨夜被咱相公抓.奸所以……啊!邵轻你好样的,竟然敢砸老娘鞋板,有本事你别到老娘跟前来,看老娘不捏死你丫的!” 任笑骂得不过瘾,捡起鞋子不顾身子追了出去。 温影嘴角抽了抽,与林潇潇相视一眼,林潇潇神情很是无奈。 任笑骂骂嚷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邵轻一个激灵,直接从墙头翻了过去,双脚将将落地,墙的那头便传来了任笑泼妇骂街的声音。 邵轻松了一口气,撇了撇嘴,孕妇发这么的火,对腹中的孩子真的好吗? 低头看了眼双脚,果断将另一只鞋子也脱了下来,随手往后一甩,很快的,一声尖叫声划破了这一带白茫茫的一片天。 “姓邵的格你老子最好别让老娘看见你!” “女人就是麻烦。”邵轻揉了揉耳朵,若无其事的往巷口走去,秋风习习的天气,光脚才在地面上,那滋味,真痛快! 正值日上中天,大街上不少来往的行人,有人注意到邵轻的脚,纷纷躲到一边,窃窃私语起来。邵轻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便觉无趣了。 “师兄,你看下面那个光脚的二愣子,像不像邵轻?” 颇为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邵轻眯起眼睛,仰头一看,果真瞧见了楚雾那探出窗户的***.包脸。 楚雾对上邵轻的眼睛,愣了愣,旋即唇角便勾起了一抹笑,“还真的是邵轻啊。” 包厢内,邵轻一屁股坐了下来,抓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半点儿不见客气。楚雾见此笑道:“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邵轻抽空看了楚雾一眼,吞下嘴里的点心,慢吞吞道:“前提,坐在旁边的是个人。” “……”楚雾噎住了,咳了半天才缓过气了。 魏程徽放下茶杯,目光淡淡的看着邵轻,“你可知,他在找你?”&lt;/p 眼前这个女人一夜未归,夜岚笙担心得发动了京淮府内不夜城安插的所有力量去找她,没想到她倒好,半分不见上心的模样。 邵轻一怔,旋即笑弯了眼,颇具深意的问:“你指的是谁?” 这回到魏程徽愣住了。 楚雾若有所思的看了邵轻半响,突然笑出声来,伸手搭在了邵轻的肩膀上,“我说‘缺男公子’,你人品就这么不行?” 没有理会楚雾的调侃,邵轻拍掉他的手,“兄弟,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能下去帮我买双鞋否?” 楚雾看了邵轻那双白玉般小巧的双足一眼,挑了挑眉梢,没有说什么,很仗义的替邵轻去买鞋子去了。 邵轻侧身探向窗外,不一会儿,果真看到楚雾走出了客栈大门,似察觉到了邵轻的目光似的,楚雾仰起俊脸,***.气浓浓的冲邵轻笑了笑。邵轻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收回脑袋。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魏程徽冷不丁的问道。 邵轻装傻,“回哪里?” “……”魏程徽目光深邃,紧盯着邵轻脸上的银质面具,淡声道:“你可知你脸上这张面具夜岚笙是从哪里弄来的?” “什么?”邵轻愣住,忽的瞳孔缩起,眸中倒映着魏程徽凑过来的脸,由近看来,两张面具虽有些诧异,只是质地却是一样的,都是特殊材料铸造的面具。 只听魏程徽寒声道:“这两张面具,经由同一个铸炉而出。” “噗通——” 邵轻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魏程徽单手撑在邵轻的上方,面具之下的双目清冷淡漠,而此时,他的手中,正拿着邵轻原本戴在脸上的面具! “萧轻悦,我不喜欢说话不算话的人。”魏程徽蓦地将邵轻拉了起来,将面具重新戴在了的脸上,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邵轻愣愣的看着魏程徽,不明白他突然发什么神经。 门这时被人推开,下去帮邵轻买鞋的楚雾提着一双男款的靴子走了进来,将靴子递给邵轻,自顾自的拂起了衣裳,叹道:“好好的天,竟然下起了雨。” 邵轻扭头望向窗外,果真看见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外头雨水淅沥,谁不上大,却也不小。 包厢内沉静了良久,邵轻手指轻敲着桌面,状似随意的问道:“风云会将至,不知今年,逐星派派的是何人?” “你这是在打探敌情?”楚雾颇觉好笑,不过却也回答了邵轻,“今年,逐星派只派出一人。”意有所指的望向魏程徽。 魏程徽在江湖中享负盛名,以往却从来未曾参加过风云会。邵轻闻言,忍不住看了魏程徽一眼,后者却望着窗外,对她疑惑的目光置若未睹。邵轻撇了撇嘴,正要开口,只听楚雾又道:“今年的风云会,恐怕会很热闹啊,就连不夜城都参加了。” 风云会由各大门派联合发起,美名曰切磋武艺增进武林情谊,其固然得武林中人重视,却并不是谁都会参加的,好比如各个门派的那些掌门以及长老们,就自持身份不会参加,因而向来都是派门中实力高强的弟子前去参加,为门派赢回荣誉。 所以说,夜岚笙并不会参加。 邵轻垂下眼眸,早前薄魇曾提起过,今年的风云会,龙门将派出她和第二刹两人参加,逐星派只派出魏程徽一人,而凤阁,邵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只身为副阁主的萧丛月一定会参加,那不夜城……邵轻若有所思的看着魏程徽。 楚雾似看出了邵轻的疑问,也不避讳,直接道:“你不用看了,不夜城那边,你的心上人早已有了人选。” 邵轻微惊,旋即明白过来。楚风是夜岚笙的手下,楚雾是楚风的弟弟,他知道魏程徽是夜岚笙的人,也不奇怪。只是,这两人同是逐星派掌门的弟子,那可怜的掌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这两个徒儿的底子? 一直凝望着窗外的魏程徽突然站了起来,眸光微凝。邵轻和楚雾同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闪电破开乌黑的云层照亮了半边天际,随后雷声轰鸣,天地似乎的震动了起来。魏程徽倏地回过头看向邵轻,半边面具映照在雷光之下格外深冷森狞,声线清冷:“他回不夜城了。” 邵轻面色微变,夜岚笙没有找到她,断然不可能回去,更别说些现在还下着雨,定然是不夜城出 事了,他才会匆匆离去的。 楚雾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脑海中闪过一张脸,沉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魏程徽摇了摇头,旋即目光深邃的看着楚雾,“若是担心,便去看看。” 楚雾一愣,低下头没有说话。邵轻见此推了他一把,瞪眼道:“你一个爷们怎么这么矫情呢!还不快些去。” 楚雾被邵轻推了出门,面色依旧犹豫不决,邵轻只得下重药:“忘了与你说,楚风受伤了。” 话音刚落,楚雾便入一阵风一般,冲下楼,闯进了雨幕之中。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邵轻和魏程徽二人,外头雷声轰鸣,包厢内一片沉默。 邵轻走回桌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才道:“你有事与我说?” “随我去逐星派一趟。” 说到邵轻与魏程徽的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充其量也不过是见过一面罢了。那个时候邵芸还在世,邵轻也还很小,凤阁与逐星派交好,逐星派掌门大寿,邵芸带邵轻去过逐星派一趟,也正是那时,邵轻见到了魏程徽。 时隔十多年,邵轻记不得五年前夜岚笙的容貌,却记得十多年前魏程徽样子,只因那时邵芸笑着与她说:“悦儿过来,快叫魏哥哥。” 那是邵芸第一次对她和颜悦色,因而邵轻记住了魏程徽。只是当年邵轻见到魏程徽的时候,他虽也冷淡,可脸上却不似现在这般,总是戴着面具,好像那张脸见不得光一般,若不是当年见过,邵轻还真又以为他是在遮丑了。 “为何不取下面具?”邵轻胡思乱想中,竟将话问了出来。 魏程徽目光淡淡,“龙门大会无缘,风云会上,若你打败了我,便由你取下我的面具。” 邵轻没有再开口,两人之间又再度漫开了一片沉默。 窗外的雨水渐渐停了下来,魏程徽饮完杯中的最后一口茶,起身道:“走吧。” “去哪里?” 魏程徽打开门,没有回头,“待从逐星派出来后,我随你回龙门。” “你说什么?”邵轻面色变了变,不敢置信的盯着魏程徽的后脑勺,暗想着这人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他明明知道随她回龙门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魏程徽回过身,眸色清冷看不出一丝情绪,“我得到消息,大长老也来了京淮府,你是让我随你回去,还是让我去找他?” 邵轻咬牙,“为什么?” 魏程徽抬步踏出房门,微微仰起头,呼出一口气,良久,伴随着一丝苦涩的声音传入邵轻的耳中:“你可知,我很讨厌你?自从幼时第一次见面起,便讨厌。” 邵轻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他讨厌她,她还不见得有多喜欢他呢,若不是估计那么一丁点儿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情谊,她才不会一再放过他。 “你到底走不走?” “走!” 这是他自己要跟她回去的,夜岚笙即便不悦,也不要怪她啊,她是被迫的! 院子里,任笑站在走廊外,仰头看着开始放晴的天,眉头紧紧蹙起。 林潇潇从屋里走了出来,同样仰头看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温影叹了一口气,道:“可要出去找她?” 温影算是明白了,任笑是嘴硬心软,林潇潇是面冷心热,两人明明都很担心邵轻,却硬撑着不去找,宁愿在这里瞎等。 任笑抡起胳膊,用力的将手中的鞋子丢到池塘里,听到“噗咚”的一声后,面色才缓和了一些,“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老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我去找她。”林潇潇说着,便走了出去。 温影看向任笑,任笑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她是邵轻的人,忠心得很呢。” 京淮府中认得邵轻的人实在多,尤其是凤阁的人,况且两人脸上都带着面具,难免引人注目。邵轻找掌柜要来纸笔草草写了几个字,走出门外招来对街的一名乞丐,给了他银子,让他把纸条送到任笑手上。随后又和魏程徽买了两匹马和一些干粮衣物后,在邵轻的带领下,去了一趟那个破庙,再次走出来时,两人已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江湖人,顶着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 邵轻看着手中得盒子,愁苦着脸。她所做的人皮面具,用来用去送来送去,现在一张也不剩了,看来有空闲的时候还要找材料做多几张才行。有这门手艺的邵轻,从不吝啬藏着,时常身上都会备着几张人皮面具,以便随时换脸。 两人没有多留,准备妥当后便出了城。为了节省时间,两人还是抄小路走。 邵轻看了眼身旁的魏程徽,突然想起两人同在龙门呆了这么多年,却是头一次凑在一起,只是这时魏程徽已经被冠上叛徒之名了。说实话邵轻对“叛徒”这两个字很是反感,毕竟当年她就是被冠以叛徒之名处死的。如今看着魏程徽,倒也能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不同的是魏程徽是真的作死,而她是无辜的。 不知怎的,邵轻突然想起了断风崖下的那个孩子,对魏程徽道:“我们先去断风崖一趟,找个人。” 魏程徽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便调转了马头。 天逐渐暗下,两人在路边寻了处地方,将马绑好,分食了一些干粮后,邵轻纵身跳到了树上,打算就在树上歇一夜。 已经是深秋了,白天的温度尚且不高,到了夜晚更是凉得不行。邵轻没有准备御寒的衣物,冷得团成了一团,抱紧了树干。 魏程徽扫了眼周围,因上午下过雨的缘故,到处的湿漉漉的,这附近根本找不到干柴生火,只好作罢,走到树下,从包袱里抽出一件外衣铺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运功时是最不惧冷的,邵轻眼珠轻转,从树上跳了下来,凑到魏程徽身边,“魏兄,让让。” 魏程徽眼皮不睁,倒也配合的往旁边挪了一挪。邵轻面露喜色,赶紧盘腿坐了下来,开始运功让身体回暖。 “你这样,很耗费内力。”魏程徽淡漠的声音传来,邵轻掀开一只眼皮,很快就反应过来,谦虚道:“还请魏兄指教一二。” 约莫是看在邵轻态度还算谦逊的份上,魏程徽开始教邵轻怎么运转内力让身体回暖,却不会过于耗费内力。邵轻武功虽好,却也仅限于在打斗方面,那些内功心法,从来都是懒得去学的,只有在真正需要的时候,才会临时抱佛脚。所幸邵轻悟性很好,很快便将魏程徽教的心法记下,并成功运用了起来。 得知这是逐星派的心法后,邵轻叹道:“魏兄真真是集几大门派之长啊,在下佩服!” 魏程徽似笑非笑的看了邵轻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邵轻的身子暖一些了,便开始松懈了下来,按耐不住寂寞,无话找话,“魏兄啊,你今年二十好几了吧,可有想过娶妻生子?” 魏程徽不语。 “人生在世,生命不过匆匆数十载,需享受时一定要享受啊,这可是老天爷赐予众生的福利。” 魏程徽微微蹙眉,不语。 “你总是这么冷冰冰是不行的,姑娘见着你会害怕。看看你的师弟,他一副***的不行的模样儿,你就算学不来个十分像,学上两分桃花运应当也是不错的。” 魏程徽紧紧蹙眉,不语。 “魏兄,看在相识一场,你与岚笙的关系也不错的份儿上,在下介绍个姑娘给你,你看如何?” 魏程徽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邵轻,“说够了?” 邵轻很是诚实的摇了摇头,“还没有,还有最后一句。” “说!” “娶妻生子一定要趁早,如若不然等年纪大了某处不中用时,后悔也来不及啊!” 193.【192】要不要逃(6000+) “娶妻生子一定要趁早,如若不然等年纪大了某处不中用时,后悔也来不及啊!” “……”魏程徽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邵轻顿觉无趣,也跟着合上了眼睛燔。 夜晚风大,且凉,邵轻在想,若是夜岚笙也在,弄个结界出来,还能挡挡风,多好啊。她应该跟夜岚笙学学结界之术的,真真是失策啊失策窠! “他比我年长。” 魏程徽冷不丁的吐出一句话,吓得邵轻一个激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程徽口中的“他”指的是夜岚笙。 可是邵轻的身上夜岚笙能骑,可夜岚笙她能让别的人去骑么?邵轻不满的睁开眼睛,冷笑道:“俗话说,好刀久不用也会钝!” 魏程徽也睁开了眼睛,目光幽幽的将邵轻看着,“你天天躲我床底下?” “……”邵轻面色奇怪的打量了魏程徽半响,暗道:好家伙,想不到还有一张利嘴! “你是在暗示我你天天磨刀?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风拳已经,好刀常用也会钝啊!” “很好,待见到他,今日之话我会原话奉还,不用客气。”魏程徽说着,又合上了眼帘,这回如老僧入定一般,像是打算不再与邵轻斗嘴了。 “……”格你老子的魏程徽,你还是男人吗! 所幸夜晚虽凉,却没哟再下雨,邵轻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一个晚上,天初初亮时,正要起身,很不幸的发现自己的腿麻了。 邵轻瞅了眼已经站了起来正整好以暇的看着自己的魏程徽,谄媚的笑道:“魏兄,能否拉在下一把?” “不能。”魏程徽忒不给面子,那充满讥嘲的双眸往邵轻的双腿一瞟,便转身去解马绳。 邵轻愤愤的将魏程徽从头到脚趾骂了个遍后,终于成功的站了起来,只不过腿还有些酸软,走路一瘸一拐的。 “你这幅样子,我很无辜。”魏程徽为难的看了邵轻一眼,摇了摇头,翻身上马。 邵轻解绳子的动作一顿,自诩智商超高的她很快便明白了魏程徽一眼的意思,当即满头黑线。 格你老子的,真是龌蹉,龌蹉! * 京淮府之外,几匹马驰骋在官道上,所过之处,地面积水飞溅而起,路上不少被殃及的百姓一时间怨声载道。 魏月零与夜岚笙同骑一匹马,被夜岚笙抱着怀里,时不时探出脑袋去看窝在楚风怀中的夜澜溪。只见那小姑娘打从除了京淮府开始就一直在睡觉,走了这么久了还是在睡觉。 让魏月零窝火的不是夜澜溪一直在睡觉这一点,而是夜澜溪竟然在别人的怀中睡得这么香甜,他可记得今早起来时她说她最讨厌和他睡一起了! 谁稀罕和她睡啊! 难得遇到一个自己不讨厌的玩具,魏月零又怎么能容忍夜澜溪嫌弃他,他只不过是睡姿特殊了一些,要不要这么嫌弃他!越想,魏月零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和这姑娘好好谈谈,嫌弃他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男子……咳,是男孩,反正嫌弃他就是不对的! “身子可还受得住?”夜岚笙垂眸看了魏月零一眼,收到不夜城的信,他也曾犹豫,不过那边的事情却容不得他犹豫不决,他可以不要不夜城,但是他不能不管那个人。 而邵轻,他相信她一定会没事。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错,若邵轻当真有事,他绝不会让她孤独一人! “无碍。”魏月零摇了摇头,“倒是你,一宿未睡,可还受得住?” 他早上醒来时看到夜岚笙站在窗户边,眉头紧蹙着,眼底下还有一片淡淡的阴影,便知他是担心邵轻,一.夜未合过眼了。 邵轻固然不错,但对于魏月零来说,夜岚笙理所当然的更重要些,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看他这样自己又怎会不心疼。 夜岚笙淡声道:“我无事。” 魏月零仰头看了夜岚笙完美的侧脸半响,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姐姐说的对,你喜欢阿轻,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若你和姑姑一样,要来劝我,大可不必。”夜岚笙绷紧了脸。在别的事情上他可以退步,在邵轻一事上,有着自己的执着和底线,绝不容许任何人 触碰。 魏月零当即冷了小脸,“你与我置气做什么,我才懒得管你呢。” “大人,后面有人。”云漠突然大声道。 “大人,是楚雾,属下随后便到。”身侧的人突然勒马,马仰天长吼一声后停下了步子。 夜岚笙点了点头,先一步离去。 停了下来的楚风调转马头,颇觉惊喜的看着风尘仆仆的楚风,“你怎么来了?” 楚雾蹙着眉头打量了楚风一眼,顿时明白自己被邵轻骗了,当即沉了脸,淡声道:“碰巧。” 楚风可不相信他碰的是巧,逐星派走得可不是这条路,当即柔和了面色,温声道:“我没事,你快些回去吧。” “谁担心你了!”楚雾有些懊恼的低吼了声,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本就凌乱的发丝更乱了,却因面容姣好不显邋遢,倒是别有一番风姿。 夜澜溪被吵醒了,有些不悦的蹙着小眉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楚雾精致漂亮的面容,愣了一愣,旋即惊道:“又是一个漂亮的姐姐啊。” 楚雾这时才注意到楚风怀中的夜澜溪,曾在温家擂台外见过,自然不算陌生,小姑娘生得瘦弱,细看之下五官却是很漂亮,只不过现在不是她漂不漂亮套不讨喜的问题,而是,她竟然唤他做姐姐! 眼角的余光瞥见楚风憋笑的脸,楚雾整个人就更加不好了,当即瞪大美目,恶声道:“什么姐姐,叫哥哥!” “不是姐姐?”夜澜溪有些苦恼的歪了歪脑袋,旋即咧嘴一笑,“对不起,哥哥。” 小姑娘这么有礼貌,楚雾也不好怪罪了,心里头那么点儿怨念顷刻间便散了去,瞅了楚风一眼,冷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就想离开。 他要去找邵轻算账! “大哥哥,你要去找姐姐吗?”夜澜溪眨巴着天真的眼睛问道。 楚风笑容敛起,疑惑的看着楚雾。楚雾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没有否认,“你如何知道的?” “大哥哥身上有姐姐的气息。”夜澜溪得天真无邪,却让两个男子同时变了脸。 楚雾哭丧着脸,“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邵轻的气息呢。”说得他们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 “可是你见过姐姐。”夜澜溪十分坚定道。 楚雾:“……” 楚风若有所思的看着楚雾,迟疑了一下,问道:“昨夜分开之后,你可有见过她?” 楚雾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早上一起吃早点。”本来他是不想说的,不过这小姑娘说的话太引人遐.想,他不先解释清楚,万一传到了那不夜城的城主耳中,他的小命怕是就这样了。 夜澜溪扯了扯楚风的袖子,哀求道:“我们一起去找姐姐好不好?” “这……”楚风有些迟疑,在他家主子心里邵轻有多重要他自然是知道的,可眼下不夜城之事…… 楚雾见着夜澜溪可怜兮兮的模样儿,顿时就心软了,将夜澜溪抱了过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道:“他不肯没关系,大哥哥带你去见邵轻。” “嗯,”小姑娘立即倒戈,一把抱住了楚雾的胳膊,讨好的蹭了蹭,软蠕蠕道:“大哥哥你真好。” 楚风无语的看着夜澜溪,他带了她一路,就因为没立刻答应带她去找夫人,就变得不好了? 小孩子的世界,原谅他已经长大了,无法理解。 楚风无奈,只好道:“我随你们一同去吧。” 楚雾闻言,瞅了眼楚风,一脸嫌弃,“哪个想与你一道了,滚回你的不夜城去。” 罢,鞭子重重的抽在马臀上,驾马离开。 “雾儿!”楚风立即追了上去。 楚雾蓦地回头吼道:“不许唤我雾儿!”什么丑不拉几幼稚到不行的名字,他又不小了! 想他堂堂逐星派掌门的关门弟子,被一个大不了自己多少的男人如此亲昵的唤作“雾儿”,光是想想他就起鸡皮疙瘩。虽然这人是他的亲哥。 夜澜溪仰头看看楚雾,又扭头看看楚风,一脸羡慕的叹道:“你们的感情真好。” &lt; 楚雾:“……” 耳尖的楚风闻言,看了楚雾一眼,心中窃喜。楚雾却与楚雾反了过来,黑着一张漂亮的脸,活像谁欠了他二百五似的。 嗤,谁与他好了! * 一路策马疾驰,邵轻和魏程徽终于在下午的时候,赶到了断风崖上。两人将马绑好,便站在了悬崖边缘上探头往下看。 邵轻唏嘘道:“明明早些时日才来过,这会儿竟有种经年未曾再来此地的感觉。” 在下去之前,邵轻觉得两人身为临时盟友,自己有必要先给魏程徽提个醒,“魏兄,这崖底下恐怕不安全,你切记警惕些。” “下去吧。”魏程徽淡淡的瞥了邵轻一眼,率先纵身跳了下去。 邵轻又忍不住一阵唏嘘,崖深数百丈,若是寻常人即便武功在高强,也不敢轻易跳下去,想来也只有他们这些所谓得天独厚拥有灵力的人才敢随意的往下面跳了。 想到这里,邵轻不免又想起了云寒。云寒虽出生与不夜城,却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人,她有些好奇,那日她和骊歌以及那黑衫寡妇是怎么下去的。她可不记得那时的骊歌和黑衫寡妇有灵力啊。 下得崖底,邵轻扫视了一番,暗暗思量起要去哪里找银狼和那个女娃儿。 魏程徽提剑撇开身前挡路的树干,淡声问道:“你还要下来找什么人?” “一个孩子。”邵轻应了声,旋即与体内的血剑说起了话,问道:“血剑,你可有办法探寻银狼的下落?” 血剑冷笑:“我还有办法探寻崖底下其他怪物的下落,你要不要知道?” “……”邵轻暗暗翻了个大白眼,正色道:“正经些,老子没时间与你开玩笑。” “嗤,有事才会想起我,你也够了。”血剑不满的哼哼了两声,沉默了半响,才不情不愿告诉了邵轻银狼所在的大致位置。 “我们走吧。”邵轻抬眸,发现魏程徽正盯着自己看,愣了愣,脱口道:“你不要再看着我我是有主的花了是不会考虑你的你就死心吧。” 魏程徽眼角几不可闻的抽了抽,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淡声道:“少与血剑打交道。” 血剑不满了,“臭小鬼,是什么语气!阿轻别听他的,他纯属嫉妒!” “……”邵轻实在想不出,魏程徽为何要嫉妒它一柄连实体都没有的剑。 按照血剑说的位置,邵轻与魏程徽很快便寻到了银狼的一丝踪迹,只是银狼似乎在躲着他们两个,不让他们寻到。 邵轻蹲下身子,看着地面上凌乱的脚印,有些无语。看形状,倒像是狼的脚底银子,只是邵轻有些怀疑,银狼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魏程徽看了眼天色,问道:“现在该往哪里走?” “我觉得,不走不叫妥当。”邵轻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的大石头边上,纵身跳了上去,撩开衣摆坐了下来。 天色已暗,夜晚在这崖底下乱走十分不安全,随时有可能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东西,还是少走动为妙。 魏程徽仰头看着邵轻,看见她不雅的动作,眉心拧起,“我第一次对岚笙的目光深感质疑。” “那是因为你没眼光。”邵轻神色淡淡,身子往后一仰,躺了下来。 月上中空,半边躲藏在了云层里,一如一个娇羞的姑娘。邵轻突然觉得,月亮都比她像女人。 其实她也觉得夜岚笙挺没眼光的,竟然看上了她这么一个假小子,毕竟连从小一起长大的萧丛月都嫌弃她,夜岚笙究竟是看上了她哪一点。 若是相貌,夜岚笙大可以自己照镜子着看,他已经够好看的了。 若说气质,抱歉这东西她从没觉得自己有过。 若说心底,不好意思她没有心。 魏程徽不知什么坐在了邵轻的身旁,侧脸看着林中幽深的夜色,声线淡淡,“风云会,不要参加。” 邵轻颇觉好笑,收回视线,看着魏程徽的后脑勺,“你用什么身份来要求我?” “萧重燕不会参加。”魏程徽的脸背对这邵轻,邵轻连他的一个眼神都看不见。 &lt;/p 邵轻转回头望着夜空,半响,淡淡道:“她一定会参加。”她有的是办法逼她上去。 这是唯一一个光明正大的杀了她,却不会落下话柄的方法。参加风云会的人,都是要立生死状的。 “邵轻!”魏程徽蓦地回过头来,目光微愠的瞪着邵轻。邵轻呆了一呆,不明白魏程徽这闹的又是哪样,他们真的不是很熟啊,他凭什么管她呢。 邵轻和魏程徽互不相让,大眼瞪小眼,直至一阵阴风从两人面皮拂过,两人方才回过神来,迅速的侧身躲到一边。 “砰”的一声,方才两人所在的位置,被击出一条一掌宽的深痕,石碎石尘飞散。 魏程徽走到邵轻身边,两人一同望向逼近的人,邵轻面色骤变。骊歌!她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魏程徽半眯这眼睛,显然已经认出了置于蛇身中间的骊歌。 骊歌看见魏程徽时愣了愣,旋即目光诡异的打量起邵轻和魏程徽二人,嗤笑道:“本只是想来碰碰彩头,没想到还真让我撞上了。邵轻,我当你对大人一心一意,没想到你是个如此朝三暮四的人。” 邵轻眸光骤冷,身侧的双拳攥起。 “你瞪我做什么?”骊歌柔媚一笑,抬了抬袖子,“不过你这眼光委实不错,不夜城里最受欢迎的两个男子竟然都被你搭上手了。” 邵轻警惕的盯着骊歌,暗暗给魏程徽传音说了一下关于这蛇身和骊歌的事情,好让魏程徽心里有个底。 骊歌瞥了眼邵轻不动神色的退后了一步的双脚,冷笑道:“不要妄想逃跑,你们跑的再快,也快不过我,还是乖乖受死吧!” 邵轻传音问魏程徽:要不要逃? 魏程徽淡声反问:你打得过? 就在两人刚刚抬起步子想要趁机逃跑时,骊歌已经以凌厉之势扑了过来,八个蛇头张牙舞爪的朝邵轻扑了过去。 不远处的高树之上,浑身赤.裸的女子把玩着手中的尾巴,一双媚.色潋滟的双眸紧盯着魏程徽,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这个男人,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这些时日它虽骊歌和黑衫寡妇游玩,倒也尝了不少各色的男子,只是他们都不能让她满意,以至于她久久不能尽兴,皮肤都差了不少。 邵轻注意到了树上看戏的猫妖,自然也没错过她胶在魏程徽身上的目光,当即眼珠轻转,唤道:“猫妖姑娘。” 猫妖显然没想到邵轻在打着架竟然还叫自己,愣了一愣,“你叫我做什么?” “你看我身侧这个男子,他可厉害了,你难道就不想试一试?” 魏程徽抽空瞥了邵轻一眼,目光冷冷。 猫妖当即一脸垂涎,“想,当然想。” “那还不快些过来帮忙,难道想让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这蛇妖吃了不成?” “这……” 见猫妖还在犹豫,邵轻只好下重药,“这蛇妖喜欢他很久了,别怪我没提醒你,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你闭嘴!”骊歌大喝了一声,让其他八条蛇去攻击魏程徽,自己则亲自动手和邵轻对上。 邵轻瞥了眼猫妖已然动摇的面色,适可而止的没有再说什么。人若与妖欢.好,是会被吸干的,若魏程徽让骊歌占了,自然就没有了猫妖的份儿。 看见魏程徽被打了连连退后,猫妖心中那个着急啊,可是她又打不过这些条恶心的蛇,万一这些蛇蛇回过头来打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骊歌一掌重重的击在了邵轻的胸前,邵轻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往飞了出去。骊歌心中大喜,正欲乘胜追击,忽的眼前银光一闪,止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稚嫩的童声破空传来,“姐姐,姐姐,我们来救你了。” ——————6190—————— 194.【193】银狼之死(6000+) “姐姐,姐姐,我们来救你了。” 邵轻在地上滚了个圈,喷出一口鲜血,额头碰在石头上,整个人晕乎乎的,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谁来了。 “还能不能走?”魏程徽趁着银狼和骊歌打斗之际,来到了邵轻身边,将邵轻拉了起来,便又放开燔。 邵轻踉跄了几步,气急败坏道:“好歹相识一场老子还能走你就不扶一扶了?窠” 魏程徽扯了扯嘴角,重新扶着邵轻。他不得不承认,邵轻是他见过的最不像女人的女人,没有之一。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女童屁颠屁颠的跑到邵轻面前,一把抱住了邵轻的大腿,仰起小脑袋一脸担心。 邵轻呆了两呆,看了看女童,又看了看正和骊歌交手的银狼,问:“你们怎么来了?” “孩子担心姐姐呀。”女童笑得甜甜的,若不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对,邵轻一定会狠狠的蹂.躏一下。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魏程徽双手环胸酷酷的站在一旁,淡淡的瞥了女童一眼后,便望向别处。 邵轻点头,“是啊。” 伸手将女童抱了起来,掂了掂重量,暗道这孩子被银狼养得真好,看起来和夜澜溪差不多的年纪,却比夜澜溪重量十斤不止。 银狼周身白色的光芒大盛,身形极快的和骊歌以及一众蛇颤抖在一起,骊歌别打得连连败退,气得整张脸都歪了。 “银狼,你来多管什么闲事!” 银狼没有理会骊歌,大声吼了一句:“捂住孩子的眼睛。” 罢,一爪子将其中一个蛇头划断,蛇头不偏不倚的飞到邵轻的脚边,女童正要低头去看,邵轻连忙捂住了她的眼睛,哄道:“乖,不要看。” 女童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孩子听姐姐的,不看。” “你竟敢伤害我们的同伴,我们跟你拼了!” 失去了一个同伴的蛇儿们终于怒了,疯狂的朝银狼攻击过去,骊歌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往后退了一些,冷眼看着那七条蛇和银狼斗。 邵轻看了半响,将怀中的女童塞给魏程徽,“魏兄,劳烦帮忙看好她。” 即便是轮年岁,九头蛇也远远不及银狼,那七条蛇根本不是银狼的对手,只不过一会儿便一个接连着一个被银狼打落了脑袋。 现仅剩余的两个蛇头怯战了,眼见着自己同伴的脑袋滚落,恐惧的往后仰着身子,躲到了骊歌的身后。 骊歌不悦的蹙起眉头,厌恶的骂道:“躲我身后来做什么,它都已经受伤了,你们两个还不快些上去将它杀了。” “你怎么不去?” “就是,休想那我们当枪使!” 骊歌沉了小脸,正欲诉斥,忽的胸口一疼,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骊歌身子一僵,眉目渐冷,阴冷的笑声自唇瓣中溢出:“这点儿程度就能杀了我,别异想天开……” 话音蓦地顿住,骊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闪烁着原色光芒的手。 “怎……怎么可能?” 骊歌僵着身子的回头,便见面戴面具的邵轻正站在她的身后,漂亮的唇轻声吐出几个字:“我本就不打算杀你。” 她又怎么能杀人呢。 她虽然不能杀了骊歌,可是封印她却没有问题的,就在方才她靠近骊歌打算偷袭她的那一瞬,银狼传音给她,传授了封印之术。 骊歌倏地想起了什么,瞳孔缩起,“你,你是……萧……” 一句话未说完整,在邵轻收回手的瞬间,骊歌胸前的伤口处飞出了一串繁琐晦涩的咒文,那些咒文向四周飞散,只半丈远,又收拢了起来,将骊歌连同例外两条仅剩的蛇一同笼罩了起来,原色的光芒几乎照亮了这一带的黑夜。 强盛的光芒中浮动的咒文,紧紧的将骊歌和那两条蛇裹起,几乎能划破天际的尖叫声很快便隐了下去,光芒亦越来越淡。 邵轻扭了扭手腕,回到魏程徽的身边,冷眼看着骊歌在封印中挣扎,似与魏程徽说话,又似喃喃自语:“有这样的怪物属下,真是丢人。” 为了与灵兽合体,尽然不惜出卖灵魂和身 体,真不知道该说骊歌傻还是说骊歌傻。 封印内的骊歌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叫不出声来,面目狰狞的望向外面的邵轻,目光触及邵轻脸上的面具时,愣了愣,一滴泪水滑落,嘴唇动了动。 邵轻凝眉,眸色微冷。 光芒散去后,一颗巨大的石头出现在草地上,邵轻趁机闪身过去,将灵力汇集在掌中,纵身跃起,一掌打在了石头上。 方才邵轻可是看清了,骊歌最后一刻所说的,是“大人”这两个字。 竟然敢肖想她的男人,太可恶了! 灵力通过手掌传到石头之上,只见石头原色光芒一闪,立即化成灰尘四处飞散。 如此这般,骊歌和那两条蛇,是永远都不可能活过来了。而她,算不得是杀人,充其量也只是打烂了一块大石头罢了。 邵轻迅速退开数十步,面色一松,望向银狼,道:“多谢前辈……小心!” 邵轻面色骤变,正欲朝银狼扑过去,然以银狼的速度都躲不过,邵轻又如何能快得过银狼。 “噗嗤”的一声,银狼倒落在地。 邵轻凌厉的目光射向匕首飞来的地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邵轻。”魏程徽转身时,只看见银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邵轻则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站着不懂,面色苍白如雪。 “娘亲!”女童意识到了什么,尖叫一声,哭吼着从魏程徽身上跳了下来,踉踉跄跄的跑朝银狼跑了过去。 邵轻蓦地回神,跑到银狼面前,双手覆在银狼的背上,正欲去救,银狼缓缓的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救不了我,这匕首上加持了符咒。” “前辈,你,”邵轻咬了咬唇,四处张望了一下,尖叫道:“是不是那只猫妖?” 银狼目光深邃的看着邵轻,声音已经平淡无波,“那猫妖怎会有这等能力将我杀害,邵姑娘,不要自欺欺人了。” 邵轻垂下眼帘,抿着唇没有说话,身子依旧颤抖不止。 “娘亲,娘亲。”女童看着银狼奄奄一息的模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银狼柔和了目光,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救她时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还不足月的她被人从崖上丢了下来,它恰好路过,便救了她。 只是啊,这个孩子懵懵懂懂的,全然不知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啧啧着嘴巴睡得香甜。 “娘亲,娘亲,你快起来,孩子不要你躺着,不要你流血。”女童抽抽搭搭的,“流血”这两个字,是娘亲昨天才解释给她听的,娘亲说流很多很多血的话就会死,虽然她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潜意识里她就是不希望娘亲死。 银狼宠溺道:“好孩子,不要哭。” “娘亲……”女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紧紧的抱住银狼的身体,死劲的哭。 银狼蹭了蹭女童的脑袋,缓缓地转过头望向邵轻,轻声道:“姑娘,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邵轻连忙点头,“前辈请说。” “请带她离开这里,我,我只求她平平安安。”银狼粗喘着气,显然已经快不行了,“孩子,娘,娘爱你,你一定要好好的,跟着姐姐。” “娘亲,娘亲。”女童不停的唤着,“孩子要娘亲。” “抱歉。”银狼缓缓的合起了眼睛,“我知道,你是来找她的,所以才……” 所以才躲着他们。 只可惜这句话永远都无法从银狼的口中说出了,邵轻执起银狼的一只前爪,声音轻柔而坚定,“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平平安安的。” 在当初邵轻昏迷的那个湖畔,几人安葬了银狼,坟前竖着一块没有刻字的木牌。女童跪在木牌前留着眼泪,却不出声,呆呆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邵轻在湖边洗干净手,走过去将女童抱了起来,“乖,不要哭,你娘亲若是还在,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哭。” 女童愣愣的看着邵轻,回想起银狼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她别哭,立即抹了眼泪,哽咽道:“孩子不哭,娘亲让孩子不要哭,孩子就不哭。” “对,你是一个听娘亲 话的好孩子啊。”邵轻轻轻的拍则会女童的背部,替她顺气,“跟我走,可好?” 女童想也不想便摇头,“孩子不走,孩子要在这里和娘亲在一起。” 邵轻目光复杂的看着女童,“可你娘亲不希望你留在这里。” 女童一脸疑惑,似在思考。 “你想见爹爹吗?”邵轻突然问道。 女童不解,“什么是爹爹。” “爹爹就是和娘亲一样,待你很好很好的人。” “那……有了爹爹之后,孩子还能回来看看娘亲吗?” “当然可以。” 当夜,邵轻拥着不安的女童入睡,魏程徽在一旁守夜。天初初亮,两人便上了崖上,按照之前说好的,一同前往逐星派。 邵轻揉了揉怀中孩子毛茸茸的发,道:“姐姐替你取个名字可好?” 女童皱着小脸,“什么是名字?” 邵轻:“……” 于是邵轻给女童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名字。好一会儿,邵轻口都快干了,女童终于明白了过来,问道:“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邵轻。” 女童指着魏程徽:“旁边那个大哥哥呢?” 邵轻看了魏程徽一眼,回答:“魏程徽。” “那,”女童皱了皱眉,“那上次那个大哥哥,又叫什么?” “他啊,”提到夜岚笙,邵轻面色更为柔和,连声音都轻柔了不少,“他叫夜岚笙。” 魏程徽扭头看了邵轻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女童将这几个名字重重复复的念了几遍,才问道:“那姐姐,孩子叫什么?” 邵轻想了又想,却苦恼的皱起了眉头,虽说自己提出要给她起个名字,可她委实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啊。曾经她救了一名因生产出现血崩的孕妇,后来那两夫妇让她给孩子起个名字,于是嘛,她就随口说了一个,没想到夫妇两的面色顿时就变了,连襁褓里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好像有多不满意邵轻起得名字似的。 邵轻可受不了孩子哭,想了想,决定请个帮手,“魏兄,你替这孩子起个名字,如何?” 魏程徽神色淡淡,“姓?” “林。” “那就叫林林吧。” “……”比她还不靠谱。 邵轻最终决定,让女童叫做林凌! 林凌一遍一遍得念着自己的名字,因银狼死去得阴霾也散去了一些。 魏程徽瞥了眼邵轻得意洋洋的样子,心底不屑的冷哼一声。 * 外出一天一夜寻邵轻未果的林潇潇回到院子,却只看见温影,便觉有些疑惑。这个时辰,任笑早就该睡醒了。 林潇潇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问道:“温姑娘,任姑娘人呢?” 温影道:“你回来之前有个穿着红衣的男子将她带了出去,她说她很快就会回来。” 红衣男子?林潇潇的眼前浮现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面容,双目微微眯起,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戾色。 薄魇竟然来京淮府了! 人声鼎沸的闹市中,薄魇带着任笑走过一条一条的街道,冷凝了面色,从院子里出来后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任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不悦的抬眸扫了周围那些暗暗偷看薄魇的女子一眼。这些女人真不害臊,没看见薄魇身后有个她吗,竟然还敢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走了几条街,薄魇终于停下了步子,任笑一时没注意,差点儿撞到了薄魇后背。 “尊主?” 薄魇回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任笑的脸上,眉头轻轻蹙起,“邵轻人呢?” “邵轻她,”任笑顿了顿,旋即摇头,“我们也不知道,那日早晨她出去后,便没有回来了。” 薄魇没有说话,目光愈发的幽深。他是知道夜岚笙已经和那个小鬼已经回了不夜城的 ,邵轻不可能跟着他们回去,那邵轻又会去了哪里? 而且这个京淮府,与他上次来时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四处涌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他有预感,如今的平静似乎只为了多日后的爆发。 任笑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尊主找邵轻可以有急事?” “怎么,你知道她在哪里?”薄魇目光淡淡的扫过任笑,眼睛的余光不经意瞥了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眸光微深,扭头望向别处。 “不知。”任笑摇头,“不过邵轻她命人给我们带来了这个。” 薄魇接过任笑递过来的纸条,打开一看,认出确实是邵轻的字。 上面写着:老子有事要办,半个月后龙门见! 这句话透漏了几个信息,一是邵轻有私事要做不希望任何人去找她,二是她半个月后会回龙门,三是让任笑先回龙门。 薄魇握起拳头,红色的光芒一盛,纸条粉碎成灰,抖了抖手,淡淡道:“准备一下,随本尊回龙门。” 任笑垂下眼帘,应道:“是。” 薄魇抬手,招来隐藏在暗处的桑二,命他将任笑带回院子收拾。 桑二和善一笑,“任姑娘,请。” 待任笑和桑二走后,卫护法突然出现在薄魇面前,拱手道:“尊主,属下已经打探过了,这些时日邵轻确实是与不夜城的人在一起,而且早几日还打了擂台,娶了京淮府温家的千金小姐,那小姐如今便在那个院子里。” 卫护法说着,额头再次滑落黑线。初初听到这些时,他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一回想邵轻的行事作风,便也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又娶了?”薄魇蹙起眉头,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 卫护法偷偷的瞅了眼薄魇的面色,暗道:果然面色不太好看啊,也对,他听了都觉得受不了,更何况是尊主呢。 一个女人短时间内连续娶了两个身份背景相貌都不错的媳妇儿,让他们这些孤家寡人的真男人情何以堪! “薄姬在何处?” “和影一一起,尚在福来客栈,二长老也在。” 福来客栈。 薄姬半倚在软榻上,双眸微微合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影一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二长老抬手,命人在门外守着,自己走了进来,对薄姬道:“找到任笑了。” 薄姬心中一喜,睁开双眸,坐起身来,“在哪里?” 二长老没有立即回答薄姬,不慌不忙的走到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后,凝着面色道:“薄魇来了。” “什么?”薄姬瞪大了眉目,下意识看了影一一眼,却见他面色没什么表情,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可知道他来做什么?” 二长老冷笑一声,道:“除了邵轻,他来京淮府还能做什么?” 这三年,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薄魇对邵轻的特别,他不是那些人,他可不相信薄魇只是看中邵轻的能力,而没有对她生半点儿别的心思。 薄姬眼底浮现一抹阴狠之色,咬了咬牙,“邵轻人现在何处?” “不知。”二长老摇头,“我们安排在暗处的人呢,自官府挨家挨户寻人那也后,无一人见过邵轻,守在城门口的人也没有见到她出去。” “邵轻擅长易容,见不着她很是正常。”薄姬道。 二长老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惊呼声:“尊主。” 薄姬和二长老相视一眼,连忙站起身来。 房门口再次被人打开,一袭红衣的薄魇带着卫护法走了进来,抬眸扫了眼屋内的是那人淡声道:“立即收拾东西,随本尊回龙门。” 二长老心中微惊,试探的问:“尊主,敢问可是龙门出了什么事?” 薄魇淡淡的瞥了二长老一眼,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龙门出事,本尊会在这里?” 二长老一滞。 “本尊就在外头,动作快些。”薄魇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卫护法悄悄的看了影一一眼,给他递了个眼色,这才跟着薄魇走了出去。&lt;/ ———————6242——————— 195.【194】代替不了(6000+) “本尊就在外头,动作快些。” 二长老收回目光,沉声低低道:“这薄魇,又想搞什么?” “他想做什么我不知道,”薄姬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我只知道,你该为你自己想想后路了。” 二长老面色一沉,“什么意思?窠” “字面上的意思。”薄姬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收拾包袱,路过影一身边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影一依旧冷着脸,看也没有看薄姬一眼,一言不发的随二长老走了出去。薄姬咬牙,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中,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狠戾之色。 告别了薄魇,在桑二的跟随下回到院子的任笑,一进门便见温影和林潇潇正站在院子里,那两人看见她回来,立即迎了上去。 “任姑娘。”林潇潇看了任笑身后的桑三一眼。 任笑勾唇笑了笑,道:“尊主来了,我要随他回龙门,邵轻半个月后也会回来,你们可以跟我一同回去?” “谢过任姑娘的好意,不必了。”温影摇了摇头。当初会离家嫁给邵轻,完全是因为不想进宫,而如今她还有事情要做,自然不能随任笑一同去龙门。 林潇潇沉吟了一下,也是摇头拒绝,“不回了,任姑娘多加小心。” 任笑也没有勉强,只等点了点头,“你们在外头,也要小心些,只要邵轻一天在龙门,你们可记得回来。” “那是自然。” * 天气逐渐转凉,邵轻几人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去成衣店买了些御寒的衣物,又置办了一些干粮放着,这才去寻客栈住宿。 “来,多吃点。”好歹带过魏月零和夜澜溪,照顾起林凌,邵轻还是得心应手的。 林凌的碗里堆得高高的,嘴里也塞得鼓鼓的,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眼底带着初见世界的惊喜,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魏程徽蹙眉,看了看自己悬在半空中正欲夹菜的手,看来了看筷子下的空盘,目光最后落在了邵轻的脸上。邵轻正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一顿,筷子拐了个歪,将菜放到了魏程徽的碗里,笑道:“魏兄,快吃呀。” 魏程徽:“……”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林凌好不容易咀嚼完嘴里的饭菜,问道。 “去到你就知道了,现在与你说你也不懂。”邵轻说着,将林凌碗里的才夹了起来,往林凌嘴里塞。林凌瞪着圆溜溜的脸,乖巧的咀嚼了起来。 “风云会快到了,你说各大门派今年上榜的人会是谁?” 邻桌传来了对话声。 在客栈茶馆酒肆酒楼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八卦,这种地方往往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 “这个说不准,今年很多往年不参加的人都参加了,想必一定很热闹。” “是啊,听说逐星派的掌门大弟子,程徽,他今年也会代表逐星派参加风云会,听闻他剑术很是了得呢。” “不过今年除了他还有一匹黑马。” “啊,何人?” “龙门邵轻。” 邵轻抬眸,直直的对上了魏程徽的眼睛,四目相对,霎时间电光火石。 她倒是忘了,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将有可能会是她风云会上的对手。邵轻心底冷笑,方才那几个人不说她没发现,一说她倒是发现了,不夜城的这些人外出都隐瞒姓氏,却又懒得另想他名,真是有够了。 “说起邵轻,我记得龙门大会也快开始了。” “可不是,比风云会早一个月呢。不过我听闻龙门原先的鬼刹叛变了,依我看啊,今年的鬼刹一位,非那个邵轻莫属。” “虎头帮的帮主真是有福气,女儿嫁了给他,就等于和龙门攀上了关系。如今龙门可是江湖的第一大门派啊。” “福什么气啊,嫁个江湖人有什么好,一个不小心就守寡了,要我说啊,嫁个平平凡凡的普通百姓可好多了,至少不用成日担心掉脑袋。” “嗤,行了,反正嫁谁也不会嫁你,饭菜凉了,赶紧吃吧。” 用了餐,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后,次日一早,天初初亮时,两 大一小便启程了。此时几人离逐星派已不算远,策马行了一个日夜,便抵达了。因着易了容,且低调的缘故,一路上倒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逐星派建在高山之上,从山脚下开始,便有逐星派的人把守着,守卫严密,据魏程徽介绍,若无出入令牌,就是掌门,也不得随意出入。邵轻听后,唏嘘了好一会儿。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里的守卫竟然比龙门还要严密。 魏程徽背对着邵轻,撕下人皮面具,重新将银质面具戴上,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回过身,瞥了邵轻一眼,“可有准备裙装?” “为何要我穿裙装?”邵轻立即警惕的看着魏程徽,那东西太繁琐,万一打起来很吃亏,况且夜岚笙不在,她才不要穿呢。 “你让我带个男人回去?”魏程徽蹙眉,不难想象出面具底下定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邵轻呆了一呆,反问:“带男人回去怎么了,魏程徽老子警告你,这世上不是若有人都像你的思想这么龌龊的你知道吗!” 魏程徽眉头拧得更紧了,半响,道:“随你。” 上了逐星派,邵轻终于知道,魏程徽为何要她穿会女装了。天杀的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外宗会有这么多女子,还有,逐星派什么时候开始收女弟子了? “咦,程师兄,这位是你山下的朋友吗?生得好生清秀。” “程师兄你行啊,这么多年来没带个朋友回来,一代就带个男人。” “程师兄,这公子与你是何关系?” “公子,你是程师兄的朋友吗?” …… 那些女弟子见魏程徽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不免觉无趣,只等从邵轻这边下手。于是众女弟子将邵轻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问着一些让邵轻苦笑不得的问题。 林凌吓得怯怯的躲在邵轻身后,邵轻满头黑线,举步艰难的跟着魏程徽往内宗走。邵轻瞅了眼走在前面的魏程徽,恍然间明白为何那些女弟子不缠着魏程徽,反而来缠她了。 原来魏程徽还有自动散发寒气的技能啊。 唉,邵轻拨开额前的碎发,暗暗叹道:都怪我气质太好,看起来太平易近人了。 好不容易进得内宗,耳根子才清静下来,邵轻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林凌的小脑袋。 魏程徽放慢了步子,道:“先休息一晚,明日我再带你去见掌门。” “你带我去见你们的掌门做什么?”邵轻惊了一惊,随后贼兮兮凑近魏程徽,“你还是先告诉我,你们这逐星派到底怎么了?” 外宗怎么全是女牛虻呢! “从去年开始,逐星派开始招收女弟子。”魏程徽顿了顿,“主张招收女弟子的便是楚雾的姨母。” 说曹操曹操就来。 “程徽,这位是?”一个年纪颇大却风姿不减的女迎面走来,淡淡的瞥了邵轻一眼。 “救命恩人。” 邵轻闻言,看了魏程徽一眼。 “原来如此。”女子点了点头,随后以江湖之礼对邵轻抱拳道:“程衣。” 邵轻也赶紧抱拳,“程姑娘,在下程褚。” 话罢,眼角的余光瞥见魏程徽的嘴角几不可闻的抽搐了一下。 “程褚?”程衣重复了一边,旋即爽朗一笑,道:“原来公子也姓程啊。” 几人寒暄了几句,程衣便告辞出外宗去了。 邵轻看着程衣的背影,啧啧嘴,道:“魏兄,你们这逐星派,真真是有趣啊。” “程徽。”魏程徽说着,快步走在了前面。 邵轻一愣,才明白了过来,感觉拉着还在东张西望的林凌追上魏程徽,“魏……程兄,程兄,等等在下。” “程兄,在下唤你做程兄,你唤在下做程弟,如何?” “……” “姐姐。”林凌突然扯了扯邵轻的衣角,怯怯的唤了声,吓得邵轻一个激灵,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被别人听去后,弯腰将林凌抱了起来,小声道:“凌儿,在有人的地方,你要唤我做哥哥,知道吗?”&lt;/p 林凌皱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娘亲说过要她听姐姐的话的,“凌儿知道了,哥哥。” 魏程徽并没有将邵轻带去逐星派的会客大厅,而是先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魏程徽住的地方和龙门中邵轻的院子差不多,说好听点是简单干净,说难听点儿那就叫萧条。 “天快暗了,你们在这里住一晚。” “程兄!”邵轻叫住了魏程徽,等魏程徽转过身来,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叫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魏程徽挑挑眉,双手环胸,“怎么,现在才怕我要害你?” “你敢?”邵轻哼哼了两声,旋即敛了脸上,面无表情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明日你便知道了。”魏程徽说着,转身离开,在消失在邵轻视线之前,如轻风一般的声音传入邵轻的耳中,“逐星派,其实没你想的这么复杂。” 邵轻微惊,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转身回房。 “姐姐,这里是你的家吗?”林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邵轻过来。 邵轻脱了鞋袜,钻进被子里,将林凌小小的身子抱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都说小孩屁股三把火,现在这么抱着林凌,邵轻觉得,岂止是三把火,四把都有了。 “不是,我们只是来办一些事,很快就会走。” “这样啊。”林凌在邵轻的怀中蹭了蹭,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姐姐,姐姐,你好软,比娘亲还软。” “……”邵轻无语,这孩子蹭她的胸,能不软么! 说起关于胸.部的问题,邵轻想起了从断风崖上来后与夜岚笙在瀑布下那个啥那个啥的场景。 咳,有那么段对话是这个样子的。 “喂,不说洗澡吗,你手放哪儿去了?” “我听说,女子这儿,会越揉越大。” “你听谁说的?” “小零儿。” “……” “别动,我帮你揉大些。”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来,邵轻还忍不住臊红了脸。 格老子的,太不要脸了,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夜岚笙不要脸,魏月零更不要脸,这对不要脸的叔侄! 哄睡了林凌,邵轻自己却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除了夜岚笙还是夜岚笙,邵轻从不知道,离开了夜岚笙,自己也会有这么想他的时候。 不知道他回到了不夜城没有,路上可有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他有没有多穿几件衣服,男子其实比女子更爱美,而且穿得太多,他们会嫌麻烦。 不知道他有没有如她想他一般,也在想着她? 更不知道,她不在他的身边,他身边现在有没有别的女子。虽说她信得过夜岚笙的为人,可是她信不过别的女人啊!她的岚笙生得这么俊,她一遇见便瞧上了,其他的女子就更别说了。 真是捉急。 邵轻觉得,这觉她是睡不下去了,于是替林凌盖好了被子,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她要到外面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外头风大得刺骨,邵轻拢了拢衣服,四处打量了一番,纵身跳上了屋顶,却不想,上面早已坐着一个人。 “你不睡?”邵轻走了过去,在魏程徽旁边坐下。 魏程徽显然没想到邵轻这个时辰既然还没睡,还跑上来了,“你又为何还未睡?” “睡不着。”邵轻抱膝坐着,将半张脸埋在了膝上,“不要告诉我你也睡不着。” 魏程徽挑眉,“为何我就不能也睡不着?” “我是因为想相公了睡不着,你难不成是因为想媳妇睡不着?” “胡说什么。”魏程徽眸光冷下去,放眼向远处的夜色。 两人一时无话。 邵轻想,若是这个时候,有两坛酒应应景,多好。 过了许久许久,不知道多久,魏程徽突然道:“与他在一起时 ,你就没想过随他回不夜城?” “怎么可能没想过。”邵轻目光黯淡下去,“那也要我能随他回去才行呀。” 并不是夜岚笙不肯带她回去,而是她不能去。 “因为血剑?”魏程徽问。 约莫是气氛不错,邵轻倒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随后叹了一口气,幽声道:“有的时候怨恨血剑,是它让我不能随喜欢的男子回家,可有的时候却又感谢它,若不是它,我早都死了。正是因为有了血剑我才活了过来,才能再次遇到岚笙。” 这些话,邵轻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甚至是夜岚笙,可是今夜却不知为何,面对魏程徽,很自然而然就将藏着的话说了出来。 她不想让夜岚笙愧疚,不想让他钻牛角尖认为她变成这样是因为他当初没有及时去找她。其实各人有命,一切皆是定数,谁又知道当年就算夜岚笙来找她了,又能不能救下她,或者救下了她会不会又再生出什么幺蛾子呢。 魏程徽声音不自觉缓和了下来,“你对他可是认真的?” “我想给他生孩子,你说我认不认真?”邵轻翻了翻白眼。 魏程徽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可邵轻,话匣子都打开了,不一次吐个痛快又怎肯罢休,往魏程徽身边挪了挪,啧啧嘴后又继续道:“你与他一起长大的,你说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 “依我看,夜漓香刁蛮不讲理,骊歌心术不正,可都比我这个活死人好太多太多了。” “他明明知道我活不久了,他怎么敢。” “我知道他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私心里我也不希望他在喜欢别的女人,甚至是身边出现任何女人,可想了又想,我总不能自己嗝屁了给不了他幸福,还剥夺夜岚笙下半辈子幸福吧。” 魏程徽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静静的听着邵轻说,微垂着眼帘看不清任何表情。 直到身旁的人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就带了哭腔,魏程徽这才转过头看着邵轻,淡声问道:“岚笙究竟哪里好,他所有的,萧丛月有,薄魇也有,为何你独独就喜欢他?为何不是萧丛月或者薄魇?” “我,”邵轻一滞,喃喃道:“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可就是没有人可以代替。可能全世界的人都比他好,可他就是他。” 魏程徽难得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他喜欢你,岂不是同样的道理?” 邵轻不说话了。 魏程徽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了邵轻的身上,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可知,你的姥姥和母亲,是如何死的?” “什么?”邵轻没想到魏程徽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愣,稍稍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他们去世的时候,我不在。” 后来她也问过萧重燕,可是萧重燕却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只知道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然后人说没就没了。 魏程徽盯着邵轻看了半响,见她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便没有多问,转移了话题,“风云会过后,可有何打算?” “没打算,见步走步。”邵轻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天。她起先活着,是为了杀萧重燕,后来又多了一个目标,那便是和夜岚笙在一起。 前面这个,她已经不怎么在乎了,可是后面这个她所在乎的,却好像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魏程徽嗤笑,“没有婚礼,没名没分,邵轻你真是……” “真是笨,对吧。”邵轻接过魏程徽的话,正色道:“可是我不想要婚礼,不想要名分,又当如何?” “还真是……”魏程徽勾起了唇角,目光不自觉柔和了一些。 还真是笨得要命啊。 天隐约泛白时,两人才下了屋顶,临回房间前,魏程徽突然道:“若有一日你能随他回家,前提是失去你最亲的人,你可以还愿意?” ————————6122———————— 196.【195】回声殿主(6000+) 邵轻想也不想便道:“不愿意。” 魏程徽眸光微闪,没有再说什么。 只睡了半个时辰,门便被魏程徽敲响了,让邵轻梳洗一下,随他一同去见掌门。说实话邵轻有些想发火,格老子的他逐星派的掌门与她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凭毛让她一大早去叫她窠。 于是,邵轻带着不满,摸索了半个时辰,才走出房门。屋里林凌还在睡,想必是这两日的奔波累坏了,出门时邵轻没忘带上房门燔。 听到响声,魏程徽转过身,整好以暇的看着邵轻,眼底有一丝笑意划过。 邵轻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在笑什么?” “不多不少,时辰正好,走吧。” 邵轻:“……”这男人怕是知道她会摸摸索索的,竟然提前了半个时辰叫她,好阴险! 逐星派管理极好,这个时辰,操练场上已站满了弟子,整整齐齐的动作统一的练着剑,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看得邵轻一阵唏嘘,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与魏程徽道:“不知道的人看你们这逐星派白花花的,还以为你们是想在举办什么丧礼。” 魏程徽:“……” 偏殿内置放了暖炉,将将踏入门口,便觉一股暖意扑袭而来,邵轻顿觉通体舒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师父。”魏程徽恭敬的朝主位上的人拱了拱手。 邵轻这才收回目光,望向主位的的人,那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容清俊,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年轻时定是个俊美的男子。 莫怪邵轻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人家的容貌,只怪这逐星派的掌门,生得也是在……与这个位置不符了些。邵轻不由得怪起了江湖流言,日后若谁说逐星派的掌门人是个满脸胡子的邋遢大树,她第一个跟他急。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步离的目光落在邵轻的身上,一双幽深的目光盯着邵轻的面容看了半响,声线低沉,“你与你的母亲,似乎生得并不相似。” 魏程徽眸光微闪,不等邵轻说话,直接道:“她带了人皮面具。” 步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邵轻瞅着这两师徒,只觉得有些奇怪,可礼仪还是要有的,当即对步离抱拳,唤了声:“步掌门。” 听到邵轻开口,步离神色恍惚了一下,旋即缓和了面色,温声道:“你的声音,与你母亲……邵芸,很相像。” 对于步掌门知道自己的身份,邵轻已经不觉的有多惊讶了,只是问道:“步掌门识得家母?” 步掌门拧眉,沉吟了半响,道:“确是是旧时,你应当不记得了,你幼时曾来过我逐星派。” 邵轻只是笑了笑,不语。她当然记得,那时她真的还很小,还未与萧丛月一起上山拜师,母亲带她来逐星派,说要办点儿事情。可那次来,她并未见到逐星派的掌门,只是遇见了粉雕玉琢的魏程徽。 魏程徽看了邵轻一眼,淡声道:“我在外面等你。”罢,也不管邵轻答不答应,就走了出去。 殿门没有关,邵轻探头看了看,果真见魏程徽就站在长廊外,便也稍稍放松了警惕。步离似看出了邵轻所想,似笑非笑道:“怎么,邵姑娘怕我加害于你?” 邵轻扬眉,“步掌门哪里的话,在下应你逐星派大弟子的邀请而来,逐星派……嗯,外宗的姑娘们都知道,你们还能对贵客无礼不成?” “贵客?”步离失笑,“你这丫头,倒是会抬高自己。” “好说好说。”邵轻敛了脸色,“不知步掌门让魏兄唤在下前来,有何事?” “邵姑娘且先坐下来,如何?” 邵轻抿了抿唇,走到步离下方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步掌门现在,可以说了?” 步离浅抿了一口茶,才道:“听闻邵姑娘的医术独步天下,不知可否为我医一医我这顽疾?” “抱歉,在下曾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出手救治任何人。”邵轻冷凝了面色,想也不想便拒绝,“况且,依在下所看,步掌门身体并无大碍,得的是心病。” 步离似笑非笑,“我为何听说,你要替不夜城的小殿下解寒毒?” “哦,这个啊,”邵轻面不改色,“因为这个誓是在下昨夜发的, 决定出手解小殿下的寒毒,在昨夜之前。” 步离闻言,愣了一愣,旋即爽朗的笑了起来,眼底也染上了浅浅的笑意,“你这孩子,倒是有趣。” 顿了顿,敛起了笑容,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这性子,看来也是随了你的母亲啊。” 又一次提到了邵芸,邵轻要是看不出什么来,她也白白在江湖上摸滚打爬这么多年了。邵轻眼珠轻转,决定等会儿出去,再问问魏程徽,这逐星派的奇怪掌门与她的母亲到底是何关系。 “听徽儿说,他明日要随你一同前往龙门,可有此事?” 好家伙,终于说到重点上来了。邵轻当即点头,“确有此事。” “那你应当也知道,徽儿是龙门的叛徒。” “在下自然知道。”更清楚在龙门叛徒会遭受什么要的惩罚。邵轻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能否冒昧以为,步掌门与不夜城,是何关系?” “这一点,我不方便说,邵姑娘若想知道,可自行去查。”步离看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心,旋即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抛给邵轻,“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想来如今也是该给你的时候了。” 邵轻接过锦囊,只是收入袖袋中,打算回去再拆。只听步离又道:“这锦囊,我建议等到邵姑娘决定离开龙门时,再拆吧。” 邵轻虽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告辞了步离,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步离抬眸,看着邵轻的背影,神色恍惚的唤了声,“芸儿。” 屏风后走出一名女子,女子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望向主位的人,稍稍迟疑了一下,问道:“师兄认为,她可会叛出龙门?” 步离对这人的出现显然不觉惊讶,收回目光,淡声道:“她会。” 若她真的随了她母亲的性子,她就一定会。 “师兄,不夜城那边的情况如何?” “已经派人暗中将那些人押送过去了,现在也应该到了,应当无事。” 屋内暖烟袅袅,屋外寒风刺骨,隐约奏响了入冬的前奏。 “明日我便随你一同前往龙门。”魏程徽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的淡声道。 邵轻走到魏程徽身边,侧仰着头看他,“你明知会龙门是死路一条,为何还要随我回去。” 我若不回,死的便是你。 魏程徽拍了拍邵轻的脑袋,“回去将那孩子叫起来,我带你们逛逛这逐星派。” 邵轻受宠若惊,没有躲开,闻言呆呆的点了点头,抬步就走。魏程徽哭笑不得,将邵轻拉了回来,“走这边。” 邵轻回到魏程徽院子时,林凌已经醒了,正蹲在院子里,眼巴巴的望着院门口。 “姐姐,姐姐,你去哪里了?”林凌站了起来,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邵轻的大腿,那小脸上的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邵轻差点儿就要以为自己曾经抛弃过她了。 邵轻稍稍推开林凌,蹲了下来,与她平视,揉了揉她的脑袋与她温声道:“姐姐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林凌脆声道:“跟姐姐一起,就好。” 哎哟,真是个会讨人欢心的孩子。邵轻笑弯了眼,“天气凉,凌儿先回房穿件衣服,姐姐在这里等你。” “姐姐跟凌儿一起。”林凌说着,扭头看了魏程徽一眼,很有礼貌的说了声:“拜托哥哥等等。”才拉着邵轻回房。 逐星派内有一处望尘台,因门派位处高峰,往望尘台上一站,便可俯瞰下方的万里山河,甚是雄伟壮阔。 邵轻深呼吸了一口气,叹道:“没想到逐星派竟有这么处好地方。” “姐姐,姐姐,这儿好高。”林凌伸着脑袋往围栏外探,双手没忘紧紧抓住邵轻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邵轻拉着林凌,暗想着,今夜一定要到这儿来瞧瞧,想必这儿的夜空一定很美。 不过,若是夜岚笙在,就更美好了。 ** 不夜城,封月山——独风岭。 森冷的夜风之下,一行黑衣人整齐的站着,面覆黑巾,目不斜视。&lt;/p 站着这些黑衣人前面的,是一袭紫边黑袍的男子,月光打落在男子俊美的面容上,覆上一层薄淡的清冷,一双绚丽幽深的紫眸正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两名男子。 “薄魇命你们前来不夜城,想做什么?” 瘦弱的男子温润一笑,刷的打开了手中的扇子,即将入冬的天气他拍打着扇子也不嫌冷,神态淡定自若,“小生不明白城主大人这话是何意思。” “不明白?”夜岚笙冷笑,“本座可不记得,上京赶考的路,需要经过不夜城。” 眼前一瘦弱一粗壮的男子,不是说要上京赶考说了许久的许家兄弟,又是谁。 许知财面上依旧仰着温润的笑,“现在离科举考试还有些时日,听闻不夜城的长灯街繁荣鼎盛长夜不眠,我兄弟二人便来不夜城看看,开开眼界,城主大人可是不允?” 夜岚笙微微蹙眉,沉声道:“将他们二人带回去。” “是。”身后的黑衣人应了声,迅速上前抓人。 “岚笙!” 清脆好听的女音从身侧传来,夜岚笙怔了一下,忘了过去,只见那葱郁的树林之中,一抹玲珑的身影负手而立,缓缓的走出了阴暗之处,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 夜岚笙瞳孔微缩,眼角的余光瞥见从女子身侧走出了的人,面容很快便缓和了下来,语气温柔的问道:“阿轻,你怎么来了?” 邵轻朝许家兄弟的方向努了努嘴,道:“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只好自己过来了。他们是陪我来的,你不要为难他们。” 夜岚笙瞥了那两兄弟一眼,面对邵轻时神情依旧温和,“好,听你的。” 魏月茗走了过来,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语气有些责备,“怎么一回来就往这边敢?也不知道先回城主府一趟,这么丁点儿事情我还搞不定不成?” “姑姑,是我想不周到。”夜岚笙闻声道。 “好了,将人都撤了,先回去吧。” 虽同在不夜城之中,但从封月山回城主府,骑马的话还需要三四个时辰。 夜岚笙从下属手里牵了一匹马过来,将绳子递给邵轻,“从这里到城主府,还需一段时间,你自己骑一匹马,可行?” “也好。”邵轻点了点头,从夜岚笙的手里接过缰绳,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夜岚笙的手,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脸颊不由自主的浮上两抹红晕。 夜岚笙的目光渐渐暗了下去,声音依旧温和:“快些上马吧。” 魏月茗侧头,与正好转过身的夜岚笙四目相对,只一瞬便又移开。 回到城主府,夜岚笙叮嘱了邵轻不要乱跑,又命人带邵轻下去休息后,这才跟着魏月茗前去回声殿。 回声殿,说白了些就是不夜城专门用来培养一众杀手的地方,能站在大殿上的人,除了伸手不凡外,还多少继承了一下家族中的灵力传承,随便挑出一个,除了不夜城在江湖中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回声殿有自己的殿主,夜岚笙虽是城主大人,但若无特别的事情,一般不回来回声殿,而是在自己亲手管理的浮生殿中召集下属。 此时,回声殿中整齐的站这一众身穿黑衣的人,云漠站在最前面的位置,他的身旁,是伤好后已然归来的云寒。 待夜岚笙落座在高位上之后,云寒走出一步,再大殿中央跪了下来,“云寒,见过大人。” 夜岚笙转头看向魏月茗,只见魏月茗点了点头,夜岚笙这才道:“回来便好,起身吧。” “谢大人。”云寒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 夜岚笙清冷无波的目光扫过下方的一众人等,温润却不掩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你们应该都听说了骊歌叛变之事,本座不希望再出现一个骊歌。” 下方一众黑衣人恭敬颔首,不语。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到!” 这时,殿外走进几个年过半百的男子,为首的人看了眼高座上的夜岚笙,面色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一些。 夜岚笙心中微惊,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站了起来,对着为首的大长老躬了躬身子。 几位长老在夜岚笙下方落好座 ,夜岚笙方才座了下来,沉声道:“即日起,卸去骊歌回声殿殿主一职,几位长老可有意见?” 自诩清高的长老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态,没有开口。倒是一向鲜少插手城中事物的大长老开了口,“不知城主可有接任这回声殿殿主一位的合适人选?” 几位长老心底微惊,纷纷望向大长老,暗自疑惑这大长老出关了不止,亲自前来回声殿不说,看情况还打算插手回声殿的事情。 夜岚笙道:“暂时没有,大长老可有推荐的人选?” 大长老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到:“老夫推荐小殿下,不知大人一下如何?” “若是小殿下,本座自然乐于见成。”夜岚笙深深的看了大长老一眼,随后目光扫过其他几位长老,望向大殿下的众人,问:“你们可有意见?” “属下并无意见!”一众黑衣人齐齐跪了下来。 夜岚笙又问:“其他几位长老,可有意见?” 除大长老外的长老们看了魏月茗一眼,站了起来,对着夜岚笙的方向拱手道:“我等也并无意见。” 魏长老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暗光,心底冷笑,这对不夜城中手握重权的爷孙都这般了,他们有意见又能如何! “几位长老请坐吧。”夜岚笙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对云漠道:“去请小殿下过来。” 云漠抱拳:“是。”一刻不缓疾步离去。 这时云寒走了出列,道:“大人,逐星派送来的那些人已经到了,可是要即刻安排仪式?” 夜岚笙稍稍沉吟了一下,问一旁的魏月零,道:“姑姑,除了今日之外,明日可还有适合的时辰。” 魏月茗道:“明日卯时,可举行祭祀。” “那便明日卯时吧。”夜岚笙道。 云寒颔首,“是,大人,属下立即下去准备。” 云寒前脚刚离开,云漠便带着魏月零走了进来,魏月零衣服将将睡醒的模样,不停的打着哈哈,看得座上的长老们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魏月零懒懒的扫过殿中的一众人等,淡声问道:“你们唤本宫过来,有何事?” 夜岚笙看着魏月零还有些迷糊的小模样儿,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温声道:“方才我等商量决定,有你接替骊歌,接任回声殿殿主一位。” “不干!”魏月零想也不想便道,小脸上摆着一副嫌弃得不行的表情,“凭什么让本宫接任这回声殿,你们回声殿中多的是人才。” 魏月茗颦眉冷喝:“魏月零!” “喊本宫大名本宫也不做!”魏月零一跺脚,转身就想走,魏月茗也不恼,只是淡声道:“给我回来!” 魏月零的脚步果然顿住,僵着小身子没有回过头。 大殿中霎时间惊得一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夜岚笙挑了挑,斜倚在座位上,手肘撑着椅子扶手,托着脑袋,整好以暇的看着魏月零。大长老不动声色的看了这三人一眼,暗暗的摇了摇头。 “这回声殿的殿主,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魏月茗冷声道,随后不顾会议为散,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明日祭祀过后,便即刻举行回声殿殿主上任仪式!” 在不夜城,所有人最不能忤逆的,便是魏月茗的话,包括夜岚笙,包括大长老,自然,也包括魏月零。 散会后,夜岚笙没有走出回声殿的大殿,而是走进了内殿,穿过内殿,便是一片花园。而此时,魏月茗正在凉亭里巡魏月零。 夜岚笙浅浅一笑,正要走过去,云漠却走了过来,面色凝重,道:“大人,不好了,夫人和夜姑娘又闹起来了!” 197.【196】祭祀神坛(6000+) “大人,不好了,夫人和夜姑娘又闹起来了!” 夜岚笙眉梢一挑,正要重新走回内殿,一摸白色的小小身影闪身过来,拉住了夜岚笙的袖子。夜岚笙脚步顿住,低下头,便见魏月零气鼓鼓的瞪着他,恶声道:“那个不是又阿轻,阿轻是不会来不夜城的。” 是啊,他的阿轻,定不会让他为难,独自来不夜城的。夜岚笙弯了双眸,将魏月零抱起来,温声道:“当了回声殿的殿主,日后可不要随便乱跑玩失踪了。燔” 魏月零一张小脸臭臭的,“谁愿意当这什么狗屁殿主了,我就知道,你们是想用这个位置困在我,不让我出去玩,实在太坏了你们。窠” “成日想着离家出走的小屁孩,更坏。”魏月茗走了过来,与夜岚笙道:“我知你不放心邵轻,待明日零儿上任大典一过,你去看看那个人,再离开吧,她毕竟是为了你才……” 提到“那个人”,夜岚笙眼底的笑容敛起,没有说话。 魏月零却不满,哼了哼,道:“什么为了小岚笙,分明她自作自受,妄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糟了报应,怨得了谁呢。” “上任大典过后,我会立即离开离开,城中之事还请姑姑帮忙处理。至于那个人,”夜岚笙目光沉了沉,“我做到了该做的保她不死,其他的,免谈。” 魏月茗叹了一口气,“随你吧。” “这才是本宫的好侄儿!”魏月零满意的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随后沉吟道:“那个假扮阿轻的人,怕就是那日在破庙中被我打死的芙儿,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还敢找到不夜城来了。” 夜岚笙与魏月茗相视一眼,夜岚笙冷笑道:“送上.门来了,可不正好?” 魏月零扬眉,瞅见夜岚笙唇边诡异的笑容,顿时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好家伙,真是阴险! 突然想起了什么,魏月零笑得不怀好意,“我得到消息,阿轻与徽儿一同去了逐星派,还住在徽儿的院子里。唔那院子你是去过的,和邵轻在龙门的住处一样,只有两个房间,还是相邻的。” 夜岚笙立即沉了脸,将魏月零放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云漠瞥了魏月零一眼,暗道这小祖宗可真坏,故意说出来让大人心里不痛快。 “我倒是比较好奇,步离见到邵轻真容时的表情。”魏月茗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城主府最深处,有一座奴院,那是提供给奴才沐居住的地方。而此时,奴院的门口,两名女子名对面,剑拔弩张。 周围围满了奴才,奴才们看了看芙儿,又看了看夜漓香,一时间不知道该站在那一边啊,一个是城主请回来的贵客,一个是夜家受宠的小姐,真真是让他们为难啊。 芙儿看着眼前像只骄傲孔雀似的夜漓香,气得银牙紧咬。她不过是走出了散散步罢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将人将她拦了下来,那日在京淮府没能将她杀了,真是可惜。也怪这女人命好,竟然恰恰好让路过的萧丛月救了她,如若不然这女人现在定已是一副骨骸了! 夜漓香随意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双目紧盯着芙儿的脸,眼底冷意更甚,“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冒充萧轻悦来勾.引本姑娘的表哥!” 芙儿的心咯噔饿了一下,面上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夜姑娘再说什么。” “不知道?”夜漓香冷笑,“世人皆知,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三年多前就已经死了,你顶着她的面容出来做什么?” 芙儿蹙眉,“诚然,萧轻悦已经是了,只是夜姑娘好像误会了一件事,我是邵轻,不是萧轻悦。” “呸!你当本姑娘没见过邵轻的容貌?”夜漓香见过邵轻没有带人皮面具的时候,那张脸只算得上是清秀罢了,哪如这张这般倾国倾城。 芙儿深深一笑,道:“我那时不过是带了人皮面具罢了,这才是我真是的面容。” “你还敢狡辩,还不立即给本姑娘将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夜漓香怒了,长鞭一甩,打向芙儿。 芙儿面色微变,正欲伸手去挡,一缕月见草的清香漂亮,下一瞬一名黑袍男子挡在了她的面前,只见紫光一盛,夜漓香挥过来的的鞭子打了出去。 “表哥!”夜漓香气得跺脚。 &lt; 芙儿趁机上前一步,挽住了夜岚笙的手臂,可怜兮兮道:“岚笙,你这表妹实在是太凶了。” 夜岚笙不动声色的拉下芙儿的手,走向夜漓香,沉声道:“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准时来参加祭祀。” “是。”夜漓香尽管再不情愿,也不会耽误了正事,恶狠狠的瞪了眼洋洋得意的芙儿后,这才甩着鞭子离开。 周围围观的一众奴仆也立即做鸟散状,即便夜岚笙再好看,他们不敢再多留。曾经就是有个婢女多看了城主大人一眼,便被管事的罚去打扫了一个多月的茅厕,他们可不想去扫茅厕! 夜岚笙回头身,看着芙儿脸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光,面色却柔和了下来,道:“我让云漠送你回去吧,待明日忙过后,我再来看你。” “岚笙。”芙儿上前一步,拉住了夜岚笙。夜岚笙回过头,目光落在芙儿扯着的衣袖上,强忍着将她挥出去的冲动,低低道:“阿轻,你何时变得这般不听话了?” 芙儿眸光一颤,收回手,扬起一抹牵强的笑,道:“好,我等你。” 夜岚笙目光更冷了,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他的阿轻,可从来都不是听话的人,而他,正是喜欢她那样不做作,偶尔犯二,带着小任性,却又知进退有想法的性子。 他的阿轻,独一无二,无人可替代! 云漠做了个请的手势,淡声道:“夫人,请吧。” 芙儿依依不舍的收回不掩爱慕的目光,看了云漠一眼,蔫蔫的往回走。 云漠只将芙儿送到了她所住的地方,站在门外看着芙儿走进去后,便转身离开了。 芙儿回到房间,将将关门,蜡烛便燃了起来。芙儿心中一惊,正要低喝出声,只见屏风后走出两抹身影,其中一人正含笑看着她。 “可曾见到他了?” 芙儿松了一口气,冷声道:“你们怎么来我这里了?若是被人发现,别说你们,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 “你顶着这张脸,不夜城的城主舍得让你死?”许知财笑了笑,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浅饮了一口,“你不要忘了我们兄弟二人救你的目的,上头的人已经说了,若你这次不能离间夜岚笙和邵轻,你也不用留着了。” 芙儿面色微变,撇过头去,“他说要过来明日才能来找我。” “真是有够笨的。”许知财冷笑,随手丢给芙儿一个锦囊,“吃下里面那颗绿色的药丸,装病引夜岚笙过来,红色的那里,丢进燃炉里点燃。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芙儿接过锦囊,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咬了咬下唇,硬着头皮道:“我试试。” 浮光殿偏殿。 夜岚笙洗过澡回来,便见魏月零正坐在桌案后,抓着笔不知在写着这么东西,听到动静也只是懒懒的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埋头写。 “在写什么?”夜岚笙走了过去,魏月零鲜少有拿笔的死后,他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魏月零的小脸浮上一抹慌张之色,赶紧丢了笔,将纸团成一团收入袖袋中,“没什么,随便写写。” 夜岚笙只是笑笑,揉了揉魏月零的小脑袋,转身去找毛巾擦头发。魏月零瞅了夜岚笙一眼,问:“你方才可是去见那个女人了?” 夜岚笙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你要是做了对不起阿轻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她的。” 夜岚笙神色有些无奈,“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魏月零鼓着小脸,哼了两声,蹲下身子,从身后的柜子底下拉出一个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副画卷。 展开,那上面画着的,是一名俏皮的绝色少女。 魏月零肥嘟嘟的手指抚过画面上少女的脸,叹道:“这张脸,可真是好看。” 夜岚笙目光落在魏月零手中的画卷上,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那是他几年前画的,画上之人,正是年少时的萧轻悦。 “你将这东西拿出来做什么?” “我看看不行?” “随你。” 夜岚笙走到软榻坐下,继续擦拭头发。魏月零瞅了夜岚笙一眼,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副画卷,一一展开放在桌面上。 “大人。” 外头突然传来了云漠的声音。 “何事?” “夫人突然喊肚子疼,已经让药师阁里的人过去了,大人可要去看看?” 夜岚笙蹙眉,想了想,还是站起身,随手将毛巾丢到了一边,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了魏月零阴阳怪气的声音:“需不需要为叔命人替你先准备两碗避.子药?” 云漠一个没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连躲在暗处的云寒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夜岚笙俊脸一沉,一言不发的继续抬步往前走。 “喂,事先说明,除了阿轻生的,本宫谁也不认!”后头传来了魏月零不依不饶的声音,夜岚笙的走得更快了。 魏月零颇为不满的看着夜岚笙消失的方向,想了想,觉得还是跟上去比较妥当。他的侄儿,可不能谁的榻都能随便上! 将将靠近芙儿所住的地方,便听里头传来了女子痛苦的呻.吟声,夜岚笙稍稍迟疑了一下,侧眸看了眼躲在身后跟了一路的眸光小鬼,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 药师阁的大夫见夜岚笙走了进来,连忙行了个礼,这才战战兢兢道:“姑娘怕是吃错了东西,属下已经开好了药方子,让姑娘喝下便好。” 因着夜岚笙并没有与任何人介绍芙儿的身份,除了身边的几个人,其余人都只当芙儿是夜岚笙请回来的贵客,都以姑娘相称。 看见夜岚笙,芙儿委屈兮兮的唤了声:“岚笙。” 夜岚笙眸光微动,走到榻边,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靠近,只是问道:“怎么突然间就肚子痛了?” “我也不知道。”芙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是真的痛得哭了,也不知道许知财给了她什么东西,吃下去后没多久,腹部便一阵绞痛,只不过也只是片刻间,很快的,疼痛就已经开始逐渐消失了。 夜岚笙温声道:“等会儿我让人短药上来给你,喝下后便早点休息吧。” 说着,夜岚笙转身就想走,芙儿蓦地起身,扑过去抱住了夜岚笙的腰身。夜岚笙浑身僵住,下意识就想推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又忍住了。 大夫不知何时已经下去了,没忘替两人将房门关上。 屋内烛火昏黄,燃着香炉,一室的恬静。 芙儿将脸贴在夜岚笙的背上,闷声问道:“岚笙,你可是怨我不经你同意就来找你了?” “没有的事。”夜岚笙垂眸,淡淡道。 “那你为何对我这么冷淡?”芙儿下榻,光着脚丫子绕到夜岚笙面前,仰着头紧盯着夜岚笙。 夜岚笙眸光微动,迟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芙儿的脑袋,温声道:“不要胡思乱想,早些歇息,明日一早,随我一同去参加祭祀吧。” 芙儿面色一缓,脸上浮上了两抹红晕,轻轻扯了扯夜岚笙的衣角,“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夜岚笙低头,看着胸前若有若无的挑.逗着的小手,目光一暗,唤了声:“阿轻。” “岚笙。”芙儿抬头,对上夜岚笙漂亮深邃的紫眸,心神顿时一阵荡漾,深深的被那里头潋滟的流光所吸引,无法自拔。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 与此同时,芙儿的身子突然软了下来,躺倒在地。 夜岚笙居高临下的看着昏倒在地的芙儿,眸光似站了冰,一脸嫌恶的将外袍脱下,丢在了地上,冷声喝道:“云漠,将这袍子拿去烧了!” 云漠应声走出出来,将外袍捡起,领命而去。 正打算上演一场捉.奸大戏的魏月零见此,颇觉无趣的撇了撇嘴,走到芙儿身旁,瞥了眼,只见她面色绯红,时不时发出嘤.咛声,惊得魏月零张大了嘴,“小岚笙,你对她用了哪种幻术。” “回去吧。”夜岚笙不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袖中一道气劲打烂了正在燃炉,抬步走出房门。 魏月零眼珠轻转,蹲了下来,小手在芙儿的 耳边摸了摸,很快就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眼尖的魏月零立即认出了这张人皮面具是个宝贝,当即从袖子里摸出那团纸,展开,将人皮面具包起来。 女子的呻.吟声和粗.喘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重,身子还不停的抖动着。魏月零红了小脸,颇为动情的看了芙儿一眼,暗骂了声夜岚笙的腹黑。 澡池中,夜岚笙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自己的身子,似要将方才沾染的那些厌人的气息全都洗掉。 他素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除了他的邵轻,任何女人,都不配碰他的身子! “小岚笙,要我帮你擦吗?”魏月零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蹲在夜岚笙的身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戳了戳夜岚笙的背脊。 夜岚笙回过身,蓦地抓住了魏月零的小手,魏月零先是一惊,随后大惊,尖叫一声弹了起来,迅速倒退几步双手环胸,警惕的看着夜岚笙,羞怒道:“我不是女人!” 夜岚笙:“……” 半响,夜岚笙一脸嫌弃,淡淡道:“你就是女人,我也不会动你。” 魏月零觉得自己深深的被鄙视到了,当即炸毛:“为毛我是女人你不动我,我哪儿配不上你了!夜岚笙你今个儿给本宫说清楚,不然本宫定要你好看!” 夜岚笙:“……” 祭祀大典如期举行,夜岚笙带着芙儿来到祭祀坛前,却停了下来,与芙儿道:“你从这里上去,切记,一定要虔诚。” 芙儿红着脸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夜岚笙一眼,听话的往祭祀坛走去。现在回想起昨夜,他疯狂的占有,她就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虽然早早起来时并没有看见他,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即便到时候自己被识破,他一定也会念着这一.夜之恩,不会多加为难她的吧。 许家兄弟站在围观的百姓中,许知富看着芙儿朝祭祀坛而去,浓眉不由得蹙起。 许知财摇了摇头,惋惜道:“这个笨女人,不笨死没道理,竟然真的独自走上了祭祀坛,这样一来,就算昨夜她真的将夜岚笙拐上了榻,也没什么作用了。” 一向寡言的许知富沉声道:“也不是没什么用,我们的目的,不过是挑拨邵轻和夜岚笙罢了。” 许知财挑眉,看来他又该寻个理由出现在邵轻面前了。终日说谎,这感觉,真的不怎么好。 许家兄弟不动声色的消失在人群中,似乎谁也没有发现,他们曾经来过。 不知为何,芙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一时间又说不出来。有些害怕的回头看了夜岚笙一眼,夜岚笙对上芙儿的目光愣了一愣,随后冲她温柔一笑,芙儿心底的不安立即散去,走出了最后一步,踏入了祭祀坛中。 在芙儿走进祭祀坛的同时,早已站在另一边的高台上准备好魏月茗指尖一弹,一道银色的光芒自指尖射出,化作一道结界笼罩在祭祀坛上空。 芙儿下意识想转身先去,手刚刚触碰到结界,火烧一般的疼痛。芙儿立即望向夜岚笙,只见他面色的温柔不知何时褪了个干净,只剩下冰冷淡漠。 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绝望瞬间袭来,芙儿疯狂的尖叫起来,“岚笙,岚笙!” ————————6035———————— 【此处不计费:节奏加快了很多,相信不久的将来,,,就能完结了啊哈哈哈!】 198.【197】重返龙门(6000+) 夜岚笙站在祭祀坛前,率领一众不夜城的下属,已经前来观看的百姓,朝着祭祀坛跪了下来。 魏月茗站在高台上,面对着祭祀坛的方向,高声道:“不夜城最尊贵的神,今日吾等将此自愿踏上祭祀坛的人献于您,望继续沉睡与地底下,护不夜城一片安宁。” 话音刚落,祭祀坛中从地底下升起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有黑色的藤蔓卷袭而出,将芙儿拉往十字架上捆绑住燔。 芙儿面目扭曲,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只是那藤蔓越缠越紧,她半分都挣脱不得。她不明白,为何昨夜还如此温柔的夜岚笙,今日竟会对她如此! “你很好奇今日之事?”魏月零小小的身子突然出现在结界中,双腿凌空而起,与芙儿目光平视,唇角勾起一抹与稚嫩的脸蛋完全不符合的残忍的笑窠。 芙儿一愣,旋即尖声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快将我放下了!” “在这种祭祀大典上,自愿走上祭祀坛的人,将会被献给不夜城的神,是没有资格再走下去的。”魏月零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放小镜子,“本宫才你今早起来一定没有照镜子,来,快来看看,最后看一眼你自己最初的模样。” 芙儿看向镜中的自己,突然尖叫一声,面色变得死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一股绝望涌上了心头。隐隐的,却又不死心道:“不,明明昨夜岚笙才与我……” “岚笙也是你叫的?”魏月零声音里带着杀意,“本宫今日来,不过是看在你替我们不夜城做了一件大事的份儿上,让你死个明白罢了。” “你骗我,岚笙他不会这么残忍的……” “死到临头还在妄想自己不该妄想的东西,老实说,打从一开始小岚笙在成衣店中遇见你时,就没打算让你活着,你以为顶着阿轻的脸他就能喜欢你不成?你从本宫手下保住小命后,却还要来送死,这只能怪你自己作死。如今你也知道了阿轻就是萧轻悦,如此这般,就更不能让你活下去了!” “就算我不是邵轻,可昨夜……” “嗤,你还不明白?小岚笙要是动了你,本宫将头割下来给你踢!” “什么意思?” “当今世上何人不知,不夜城以瞳术独步天下?本宫这么说,你可懂了?” 魏月零厌恶的看了芙儿一眼,没等她再度将绝望表现在脸上,手指翻飞结印,十字架银光一盛,连同芙儿一同消失在祭祀坛中,与此同时,祭祀坛周围的结界也都撤了下去。 夜岚笙走了上来,见此,眉头轻蹙,“你与她说这么多做什么?” “她体内仰着朱蛇花,是至阴至邪之物,若能加上她满腔的恨意和绝望,地底下的那个东西,一定会很喜欢。”魏月零得意洋洋的仰着小脸,飞过去抱住夜岚笙的胳膊蹭了蹭,继续道:“她这种女人,连阿轻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死有余辜,这也算在死前实现她最大的价值了,她总归没在尘世白走一趟。” 许是魏月零的那句“连阿轻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取悦了夜岚笙,夜岚笙眼底立即染上了笑意,伸手将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抱住。 深爱之人,能够被至亲之人所认可,这感觉再好不过了。 是夜。 回声殿殿主上任大典结束后,夜岚笙立即回房换下繁琐的衣袍,不多时便背着个包袱走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云漠低低唤了声:“大人。” 夜岚笙没有应声,只是望向那抹朝自己快步走了的小身影,眉梢轻挑。 “小岚笙,你要走了?”已然换上了回声殿殿主服饰的魏月零瞅了眼夜岚笙肩上的包袱,小脸皱成了一团。 “你好好留在城里,当回声殿的殿主,知道吗?”夜岚笙蹲下身子与魏月零平视,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不要弄乱我的头发!”魏月零恼怒的拍掉夜岚笙的手,“都说了,我不要当这什么狗屁殿主了,真是烦人!” “你要学着接受不夜城的一切,若是有一日我……”夜岚笙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道:“乖乖呆着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魏月零闷闷的垂着小脑袋,不说话。 “表哥,你又要出城了?”夜漓香听到消息,立即赶了过来。 “嗯。”夜岚笙点了点头,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夜漓香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去找邵轻?” 夜岚笙也不隐瞒,应道:“是。” “这样啊。”夜漓香面色有些发白,双手紧握,垂下头,“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夜岚笙蹙眉,没有答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而且,其实只要邵轻在他身边,他亦根本不想再回来了。 他从不否认,在他心里,邵轻永远都比不夜城重要。 “大人,属下已书信通知过楚风,让他不必回来了。”云漠面色沉重,“而且,方才属下收到消息,夫人她……” 夜岚笙眸光一厉,“阿轻怎么了?” “夫人带着魏大人,去了龙门……大人,等等属下。” 魏月零蓦地回过身,望着夜岚笙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忽的一痛,脱口大吼道:“岚笙,我等你回来!” 夜岚笙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的在城里呆着,闲暇之余,多陪陪姑姑和爷爷。” 罢,坚决的抬步离去。 “可是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魏月零低喃,“真的是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魏月零叹了一口气,放眼望去,可看的见城主府中阑珊灯火,只是却暖不了心扉,莫名的,只觉得空虚。 这一座城,到底还要牺牲多少人…… ** 邵轻没有将林凌一起带去龙门,只觉得这样不太方便,而且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出了逐星派后,邵轻便将林凌交给了前来寻她的温影。 邵轻问道:“你可知潇潇的去处?” 温影摇头,“不知,我与林姑娘一同出了京淮府的城门,便分道扬镳了,她也并未告诉我她的去处。” “罢了,想必她自己也会照顾好自己。”邵轻望向林凌,抿了抿唇,“若水镇中,我的相公有一所宅子在那里,你只要将这东西交给那里的管家,与他们说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便会好生招待你。” 邵轻说着,递给了温影一个信封,里面出了寥寥几句话,还有那日她出门去寻夜漓香前,在夜岚笙衣服上撕下的缎带。 “我知道了,你们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温影道。林凌窝在温影的怀里,咬着下唇,通红着眼看着邵轻,看得邵轻差点儿就要将她抱回来了。 “嗯,凌儿就拜托你照顾了。”邵轻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手,揉了揉林凌的小脑袋,温声道:“你要好好听这个姐姐的话,多吃些饭,这样才能快快长大跟着姐姐一起闯天下,知道吗?” 林凌抽了抽鼻子,哽咽着道:“我知道了,姐姐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好,如果你听话,我一定会很快回来。”邵轻最后拍了拍林凌的脑袋,转过身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没有再回头。 都说了离别总是伤感的,她真怕她一个忍不住就带着林凌去了。银狼将林凌交给她,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林凌置身于危险当中啊。 “姐姐,姐姐,快点儿回来,凌儿等你!” 邵轻手抖了一下,没有回头。 “走吧。”魏程徽淡淡的瞥了邵轻一眼,走在了前面。 邵轻跟上魏程徽,正色道:“现在还没到龙门,你还可以后悔的。” “我不后悔。”魏程徽想也不想便道,随后睨了邵轻一眼,又道:“岚笙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给他送了信。” 邵轻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抵达前往龙门的码头,弃了马匹,并没有多留,直接上了龙门的船只。 邵轻戴好面具,去甲板上询问了一番才知,原来薄魇出去过,不过昨日已经先他们一步回龙门了,还带着二长老和薄姬等人,自然的,任笑也在。 其实邵轻本来是不想任笑回去的,按她之前想的是,让任笑回虎头帮,她那里绝对会比呆在龙门安全。只是没想到任笑居然会怀了薄魇的孩子,真真是杀了邵轻一个措手不及。 “你真的不后悔?”邵轻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要是到了龙门才说后悔,她可就无力回天了,趁着现在还没走多远,还 能回去。 魏程徽浅抿了一口茶,才转头看向邵轻,反问:“若我反悔了,你打算自己回去送死?” “薄魇应该不会让我死。”邵轻讪讪道,“况且,你也没必要为了岚笙,随我回来送死。” 她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人,虽然没想过真的将魏程徽抓回去,可魏程徽自愿来送死,替她省麻烦,她可不拦。虽说在最初出龙门时她就打算好了,陪在夜岚笙身边几个月,期限一至就自己乖乖的回龙门送死。 当然,并不是真的送死,若连薄魇都不帮她,她想着到时候干脆就来个鱼死网破,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人。因为缚魂子铃的缘故,她不能动薄魇,并不代表她也不能动龙门的其他人! 魏程徽眸光骤然变得深邃,声音冷了几分,“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岚笙?” “啊?”邵轻傻了眼,脱口而出,“难道你还为了我不成?” 她可不记得她和魏程徽有这么深的交情,值得他为自己送命啊。 魏程徽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撇过头去,没有在开口。 邵轻见此,也闭了嘴,没有再多说什么,往窗外看了看,只见外头已经隐约可以看得见龙门岛了,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船舱内一片安静,一时间,只听得见外头波浪拍打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邵轻捧起杯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吁道:“没想到那日二长老那些人居然没死成,真真是失策,当时应该补上两脚的。” “他若死了,下一个死的人便是你。”魏程徽冷声道。光是勾结不夜城这个罪名已经够大的了,再加上伙同其他门派的人杀死同门之人,罪名一旦成立,即便是薄魇有心,也保不住她,她该庆幸的是,二长老没有死。 邵轻啧啧嘴,点了点头,“也对,我的命可比他的值钱多了,为了他而死,真真是不值得。” 顿了顿,瞅了魏程徽一眼,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央求薄魇,求他让你死得痛快一些的。” 魏程徽:“……” 时敬阁的人早已候在了龙门码头,两人下了船,三长老立即领着时敬阁的弟子前来将魏程徽扣下。魏程徽任由时敬阁的人点了他的穴道,将他带走。 邵轻微微蹙眉,不悦道:“还没将人带去见过尊主,就这么带走了,三长老,可妥当?” 三长老却道:“此等叛徒,何能再见尊主。” 邵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光,冷哼一声,挺直了腰背,不再看三长老一眼,绕开他直接走进了龙门。 “三长老,这个邵轻真是不知好歹。” 三长老冷笑:“她不过是仗着薄魇撑腰罢了,若没有了薄魇,她还是什么!” “大长老说的是。” 大殿。 邵轻跪在殿中央,低垂着头。殿两侧站满了龙门中说得上话,有权利的人。 站在邵轻旁边的,是二长老,只是与邵轻不同,二长老却是高昂这头颅,神色高傲。 薄魇斜倚在座位上,凤眸微眯,一瞬不瞬的盯着下方的邵轻,却一言不发。 而此时,邵轻想的却不是薄魇为何不说话,而是身旁的二长老为什么摆出这么拽的表情!邵轻只觉得,这个老男人真真是不要脸,人又不是他抓回来的,他这拽的跟二百五似的模样是闹哪样儿? 良久,薄魇薄唇轻启:“邵轻。” 邵轻立即回神,“属下在。” “站起来。” “啊?” 薄魇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勾了勾唇角,“怎么,不想站?” 话音刚来,邵轻立即站了起来。傻子才想一直跪着呢! 薄魇换了个姿势,懒懒道:“邵轻,你将叛徒抓回,立了一大功,可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倒是不必。”邵轻眨了眨,指向一旁的二长老,“只是尊主,这二长老他老人家可是半点儿力气都没有出,你可不能奖励他。” 站在薄魇后面的卫护法和桑二,差点儿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二长老铁青着 脸,沉声道:“说起这个,邵轻你似乎应该解释一下与不夜城的人勾结,差点儿让老夫命丧海中之事了吧。” “吓?”邵轻一惊,旋即怒了,“二长老,东西你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在下何时勾结不夜城的人了?” 二长老冷笑,“你与那不夜城的城主还有那个小鬼,是一同离开大船的,还当老夫糊涂了不成!” “尊主,这事情在下有必要解释一下。”邵轻一本正经的冲薄魇抱拳道. 薄魇眉梢轻挑,深不见底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说无妨。” “那不夜城的城主暗恋在下许久,想必尊主也是知道的,”邵轻说到这里,愤愤的捏起了拳头,“只是在下却并不喜欢他啊,几番拒绝后,没想到他竟然要将在下掳走。呔!实在太可恶了,幸好在下聪明,如若不然也不能成功的将鬼刹带回来了!” 薄魇嘴角轻抽,眸光冷了几分,淡声道:“你是想说,你假装从了他们,然后趁机深入敌营,最后成功将叛徒鬼刹带了回来,可是这样?” 邵轻竖起大拇指,“尊主英明!” 薄魇:“……” “胡说八道!”二长老气得面色发黑,“分明就是你与那不夜城的城主有私.情!” 邵轻眸光一厉,冷声道:“二长老,这话过了些吧,若你说在下与不夜城的城主有,嗯,私.情,那你可有证据?还有,若是真是如此,为何在下还要将鬼刹带回来,鬼刹可是不夜城的人啊,在下直接放了鬼刹,不更利于我与他的感情培养?” 二长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确实,没证没据,空口说白话,确实不能让人信服。 “好了,总而言之人已经抓到了,这事就到此为止。”薄魇淡淡出声制止,“邵轻你想好了要什么奖励,再来与本尊说。都散了吧。” 出了大殿,邵轻暗暗瞪了二长老一眼。 二长老却目光诡异的看了邵轻的肚子一眼,阴阳怪气道:“邵公子出去一趟,可千万不要带回来什么,不该但回来的东西啊。” 邵轻面色一沉,“二长老还是顾好自己吧,在下可是听说,二长老曾与不夜城,有过见不得的交易啊,若是鬼刹招供……” 话到这里,没有说下去,却成功的让二长老变了脸。 二长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邵轻回到院子,任笑立即迎了上来,不悦道:“你这些日子就是是上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走,存心让老娘担心是不是?” “老娘,你就别瞎担心了。”邵轻叹了一口,伸手揽住任笑的肩,往屋里走,“之前在京淮府没时间,现在有时间了,你是不是该与我说说,关于这孩子的事情了?” 任笑的双眸瞬间黯淡下来,咽下一口苦涩,道:“若我说,这只是个意外,你信不信?” 邵轻倒了杯暖茶推到任笑面前,只是道:“你且先说说。事先说明,你若不与我说实话,到时候肚子大了,我未必保不住你。” 龙门里不少人知道她是女子,她虽娶了媳妇儿,却是不能将媳妇儿的肚子弄大的。她出去一趟,任笑就怀孕了,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下一个死的人,怕就是任笑了。 任笑神色有些恍惚,似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良久,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似乎牵扯得有些多了,只不过对于你,我没什么不能坦白的,我便与你说了吧。 ———————6103——————— 199.【198】想要什么(6000+) 邵轻离开龙门那几日,任笑神色都有些恍惚,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只觉得心底空虚之际,可却谨记着邵轻的叮嘱,尽量少出门。 只是,少出,并不代表不出燔。 任笑不懂武功,却是修炼修炼媚术之人,但凡修炼此术,每月至少与男子同.房一次,如若不然便会因血液兴奋过度,得不到舒缓,进而浑身充血膨胀,爆体而死。 明明是深秋的天气,冷风习习,身子却莫名的燥热,任笑有些难受。 “林姑娘,我出去走走。”任笑将扫帚往旁边一丢,便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林潇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扫帚,继续方才任笑的工作。扫院子窠。 夕阳斜照,行人极少的小道上,任笑走走停停,从一旁的树上折下枝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着。 “怎么没人?”任笑小声的嘀咕着。她走这人少的地方,不就是打算随便逮个路过的男人就地解决么,怎的今日就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呢。 就在任笑打算打道回去的时候,身侧强的那一头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我这病,可能治?” 是薄姬。 “回执事大人,大人您并不是病,而是毒。大人给尊主当药人多年,如今尊主身上的毒素已清,却有本部分传入到了大人您的体内,所以才导致您多年未孕。这是毒所致啊。” “废话少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有办法根除这毒?” “这毒缠身多年,用药根治怕十分困难,但是……” “但是什么,废话少说!” “大人您体内这毒是从尊主体内传来的,同理,若是大人您……再配以饮用一些药,也不是不可以根除。”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与别的男子同.房,再把毒传给那个人?” “正是如此。” 声音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好一会,只听薄姬才开口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切记管好你的嘴巴,若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你……” “属下知道。执事大人若无其他事情,属下先行告退了。”片刻,那人又补充了一句:“若执事大人打算这么做,便命人前来告知属下一声,属下好为您配药。还有,一旦开始,中途决不能再与那人以外的男子同.房……” 任笑蹲在墙角下,嘴里咬着一根杂草,心底思绪飞转,暗自窃笑,看这薄姬凶不拉几一副很了不得的模样儿,没想到却是个不能生孩子的。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那还算什么女人,比她家男儿性格的相公还不如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家相公能生孩子吗? “执事大人,影一大人过来找你了,说是尊主让你过去一趟。” 任笑听出了,这是薄姬身边的丫鬟的声音。 这时,另一个婢女突然尖叫一声,引来任笑一声冷斥:“叫什么?” “大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突然想到,”随后压低了声音道:“大人,依奴婢看……” 任笑还想再继续听,只是里面的人可以压低了声音,怎么都听不到了。 不多时,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想来是走了,任笑这时才站了起来,摸摸鼻子,立即回了院子。 如今邵轻不在,她要是被薄姬抓住了,可没人救得了她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潇潇将将放下扫帚,便见任笑像被鬼追似的跑了进来。 “没事没事。”任笑抹了把汗,将院门关了起来。 林潇潇狐疑的瞅了任笑两眼,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道:“方才有人送饭菜过来了,快些洗个手去吃饭吧。” “哦,好。” 入夜。 任笑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浑身热烘烘的,好像是被火烤了似的。 “不行,再憋下去,老娘非得憋死不可。” 任笑再也睡不住了,掀开被子,起身穿鞋下榻。 “任姑娘,你要去哪里?”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林潇潇连忙跑了出来。 &lt;“我没事,你继续睡吧。” 黑灯瞎火的,找个男人委实难找,任笑不知道走了多久,大冷的天气额头都冒出汗了,还没见着个影子,气得任笑差点儿骂娘。这龙门平时瞧着挺多男人的,怎么关键时刻就不出来一个呢! “阿轻那边可有消息?” 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任笑的心咯噔了一下,立即停下了步子,暗暗骂了一声倒霉,什么事情都被自己遇上了。 想了想,任笑干脆轻挪着步子,走到阴暗处躲藏起来,且再听听说什么。 “第三刹来信,在桐雨镇见到了不夜城的人,他们中有一女子,看身形与邵轻很是相似。” “她竟着女装?”听声音,薄魇似有些不悦。 卫护法垂头不语。 半响,薄魇垂下眼眸,看着手腕,淡淡道:“先下去吧,不必跟着,本尊想自己一个走走。” “是,尊主。”卫护法依言退下。 宽大的大道中间,一时间只剩下薄魇一眼,月光斜照,拉长了他的影子,莫名的,任笑只觉得心一阵抽痛。 她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也知道居于高位上的人定然是寂寞的,只是她却从未如现在这般,清清楚楚的看清了薄魇孤寂时的样子。 他高高在上,他性格诡异多变,让人猜不透,可这又如何,无论世人如何看待他,她都是喜欢他的不是吗。 “还打算在那里呆到什么时候?”薄魇抬眸,凌厉的双目朝任笑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任笑暗暗抽了一口气,心知薄魇武功高强,自己又怎瞒得过他,索性也不隐藏了,从阴影出走了出来,干干的笑道:“尊主,好巧啊。” 薄魇清冷的目光落在任笑的身上,忽的勾起了唇角,眼底浮现着玩味之色,“怎么,这么晚出来猎食?” “……”任笑尴尬的望向别处,原本就绯红的脸这下更加红了。 久久没有听到薄魇说话,任笑正想着要告退,突然面皮一凉,抬眸时那一袭红衣的男子已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漂亮得颠倒众生的俊脸近在咫尺。 “本尊听闻,修习媚术之人,若是强忍着,对身体会很不好。” 任笑有些难堪的撇开脸,没有说话。她的这些事情,恐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是从自己心仪的人口中出来,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她多少会有点儿不自在。 然而薄魇却并不打算放过任笑,长臂一伸,突然将任笑揽入怀中。任笑一惊,正要挣脱,隐含着一丝冷意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既然来了,本尊便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任笑被薄魇带到一处废弃的院落外,任笑认出了这是白天听到薄姬说话的那个地方,不由得疑惑的望向薄魇。 薄魇狭长的眼角微挑,流光婉转,“嘘,不要说话。” 任笑用力的吞了吞口水,点了。薄魇浅浅一笑,搂着任笑,身形鬼魅般,潜入了院落中。 破旧的房屋内点着一盏烛灯,薄魇带着任笑跳上屋顶,掀开一片瓦,里面相缠浮动的两抹身影立即映入了两人的眼中。 任笑瞪大了眼睛,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看到了什么? 若她眼睛没问题,那里面翻云覆雨的两人,就一定是薄姬和影一。而她,十分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 薄魇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带着任笑离开。 无人的的墙角下,任笑苍白了脸,低垂着脑袋,心里暗想着,薄魇为何要带她去看那一幕? 知道的太多隐秘的人,命是不会长的,这个道理任笑懂。那么现在,薄魇可有想着要杀她灭口了? 薄魇也不开口,双手环胸,整好以暇的看着任笑。 气氛有些怪异,任笑有点受不住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僵直了身子,暗暗想着要说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又过了半响,任笑迟疑了一下,问道:“尊主你如何得知他们二人……” “你是如何得知的,本尊便是如何知道的。”薄魇撩起眼角,眼底潋滟的流光甚是妩媚动人,“很是凑巧,你下午出来时本尊见着了你,见你鬼 鬼祟祟的便跟了上去,倒是没想到竟然会听到那些话。” 任笑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问道:“薄姬这般,尊主你可伤心?” “本尊为何伤心。”薄魇笑得冷漠无情,“不过是一个药人罢了。” 任笑的心渐渐的凉了下去,对待一个从小长大的人都能这般,他究竟,是有多残忍。 “害怕了?”薄魇修长温润的手指轻挑起任笑的下巴,强迫任笑对上他的目光,“还有更可怕的东西,要看吗?” 任笑慌忙摇头,“不看了,尊主请松手,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就这么回去,你可受得了?”薄魇突然伸手揽住任笑,一个翻转,将任笑压在了墙边,声音森寒入狱,“你现在需要男人,正好,本尊也需要女人。” “尊主,不可。”任笑哪儿敢啊,她对任何人都有色.心有色.胆,可对薄魇,她确实只有心没胆的,每日只要能看他一眼,她便已经觉得足够了,其他的,断然不敢想,她还想要命呢。 “是不可,还是不想,嗯?”薄魇环住任笑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两人的身子紧贴在一起。 任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潜意识里还是死撑着,抵住薄魇的胸膛,身子微微往后仰,干干道:“尊主,我是邵轻的妻子。” 提起邵轻,薄魇眼底飞快划过一抹暗色,旋即唇角一勾,“嗯,本尊知道。” “尊主!” 回应任笑的,是衣布被撕裂的声音。 一片旖旎。 事后,薄魇将任笑拦腰抱了起来,往邵轻的院子走。 任笑面色恢复了正常的红晕,小手紧攥着薄魇的衣襟,问道:“尊主能不能告诉我,为何?” 薄魇脚步不停,“什么为何?” “其实,”任笑咬了咬唇,“尊主你是喜欢邵轻的吧。” 如若不然,为何对邵轻一再宽容,为何邵轻伤重时,只因大夫的一句话,便将如此珍贵的药拿来给邵轻,还亲自以唇哺下。 “……”薄魇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任笑一眼,神色晦暗不明,只片刻,又继续抬步,“为何这么说?” 任笑苦笑,“邵轻尚且不迟钝,更何况是我。” “阿轻她……”薄魇眸光闪了闪,声音冷了几分,“你想多了。” 那夜过后,任笑便一直窝在院子里,将自己所在房间里,没有再踏出房门一步,连饭菜,都是林潇潇送进来的。 “任姑娘,我知道你难过,可你多少也要吃些饭,你便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腹中的孩儿多多考虑啊。” 任笑闻言抬起头,面色苍白如雪,目光迷茫的问道:“林姑娘,你说,我可要留下这个孩子?” 林潇潇沉吟半响,道:“全凭姑娘自己觉得了,我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我要提醒姑娘一句,这个孩子留下来,对姑娘与主子都无益。” 任笑苦涩一笑,垂下眼眸看着肚皮,半响,忽的眼前一亮,道:“我们去找邵轻,如何?若她让我留下,我便留下。” 林潇潇点头,“好。” ** 任笑从回忆中走出,低头一看,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时已经空了,只是口中依旧干涩。 “真是想不到啊。”邵轻啧啧嘴,“老子不过出去了一趟,这龙门里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任笑垂头不语。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偏生喜欢薄魇呢,你之前与他有见过面?” “我自打娘胎出来便体弱多病,不能习武。年少时贪玩,离家出走,被山贼掳了去,是尊主救了我。”任笑道,“他与我说,女子体弱不能习武,却并不代表不能拥有一样防身之计,我听后颇觉有道理,于是便开始研究起了媚.术。” 邵轻一脸八卦的凑近,“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任笑淡淡的瞥了邵轻一眼,脸颊浮上两抹红晕,轻咳一声,道:“被掳上山是那些山贼灌我喝了媚.药,后来尊主及时赶到,便……”任笑没有再说下去。 “呔!”邵轻突然拍桌而起,吓得任笑心肝一 跳,手中的杯中滑落在地。 任笑嘴角轻抽,问:“怎么了?” “薄魇那不要脸的,之前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趁老子不在搞老子的媳妇儿。不行,老子要去找他算账!” “喂邵轻,你给老娘回来!” 邵轻哪里会听啊,一溜烟跑没影了,留下任笑一个人在院子中干跺脚。 邵轻跑到薄魇的书房,被告知薄魇正在浴池洗澡,浴室邵轻又立即转移阵地。 “邵轻?” 邵轻回头,便见第三刹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有事?” 第三刹迟疑了一下,才问道:“那日我们回到庙中,并没有看到芙儿的……尸体,可是你们将她带走了?” 邵轻蹙眉,道:“我带她的尸体做什么?” “不是你们那又是谁?”第三刹低喃了一句,再抬头望向邵轻时,目光深邃复杂,“你与那些不夜城的人……” 邵轻挑眉,笑而不语。 “我知道了。”第三刹说着,便低着头,往前走。路过邵轻身边时,压低了声音道:“芙儿与执事大人,都是二长老的女儿。” 邵轻望着第三刹的背影,凝了面色。 浴池内烟雾缭绕,一抹修长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可谓妖娆入骨。邵轻用力吞了吞口水,推开卫护法,踏了进去。 “邵轻,这样,不好吧?”桑二紧随其后,眼底含着笑,面上去却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有什么不好,大家都是男人!”邵轻扭头瞪了桑二一眼,撩起纱幔。 男人?桑二颇觉好笑的挑高了眉头。 邵轻正打算一饱眼福,薄魇却已经穿好了里衣,走了出来,长发湿漉漉的,几缕贴在鬓边,如玉的脸被热气熏得浮上了绯色,眼底也氤氲着浅薄的雾气,甚是妖.媚动人。 薄魇眉梢一挑,“阿轻来找本尊,可是想好了要什么奖励了?” “没有。”邵轻摇头,一本正经道:“属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哦?你且说说,问什么罪。”薄魇走到一旁的屏风,扯下一块干净的毛巾丢给邵轻。 邵轻愣了一愣,气得将毛巾甩薄魇脸上,“再说一遍,老子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来给你擦头发的!” 半响,邵轻见薄魇没反应,正想再骂时,却见薄魇从脸上拿下毛巾,闷笑一声,潋滟着流光的眼底浮上笑意,让原本就好看之极的脸就更加好看了,邵轻差点儿忍不住缴械投降。 瞅见邵轻面色不太好,薄魇敛了笑,面无表情道:“你可以开始了。” “咳。”邵轻定了定神,随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薄魇,吼道:“你丫的还要不要脸了,竟然趁老子不在搞大了老子媳妇儿的肚子!” 门外的桑二实在忍不住,低笑出声,而他身旁的卫护法也扭曲着脸,显然忍得很辛苦。 “她与你说了?”薄魇神色淡淡,“也好,省得本尊再与你说一遍。” “你!”邵轻气结,这薄魇竟然还打算亲自跟她说?光是想到薄魇来到她面前一本正经的与她说“阿轻,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本尊一不小心就搞大了你媳妇的肚子”,邵轻整个人就不好了。 有侍女进来,要替薄魇穿衣,薄魇摇了摇头,挥退她们,瞥了邵轻一眼,似笑非笑道:“阿轻,这次,你总归没有让本尊失望。” 邵轻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咬了咬唇,“尊主可真的要奖励属下?” “嗯?”薄魇点头,“嗯,可是想好了?” “是。”邵轻撩开衣摆,单膝跪了下来,道:“属下恳求尊主,将属下手中的缚魂子铃拿下来。” 薄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言不发的看着邵轻,目光逐渐幽深了下来,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邵轻也不着急,低垂着脑袋,等薄魇发话。 良久,薄魇淡声开口:“阿轻,告诉我,你如今想要的,除了报仇,还有什么?” 邵轻抬头,对上薄魇的目光,“属下想要的,尊主肯给吗?” 200.【199】他的条件(6000+) 邵轻抬头,对上薄魇的目光,“属下想要的,尊主肯给吗?” 薄魇微微一怔,挑起眉梢,道:“你且先说说你想要什么,若是要本尊的命,本尊可不给。” 你不会答应的。邵轻再次垂下头,只是淡淡道:“属下恳请尊主将属下手腕上的缚魂子铃取下。燔” “好。”薄魇似乎是想也不想便立即应了下来,对上邵轻错愕的目光,浅浅一笑,“取这东西,也是需要看时辰的,今晚迟些睡,本尊会命卫护法去叫你。” 这么好说话?邵轻倏地站起身来,伸手覆上薄魇的额头,有摸摸自己的,喃喃道:“没发烧呀。窠” 随后目光变得狐疑,“你不是薄魇吧?” 薄魇脸色一沉,咬牙道:“数大三,再不走,方才说的就不作数。一……” 第一个数字话音刚落下,眼前一晃,哪里还有邵轻的身影。 “跑的真快。”薄魇哭笑不得。 从殿内出来,邵轻还是不敢相信,薄魇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取下她手上的缚魂子铃。薄魇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你与薄魇说了什么?” 邵轻刚回到院子里,任笑便迎了上来,大有一副邵轻乱说话就将她掐死的趋势。 “怎么,老子就是说了你的相好又怎么,还不能说了?”邵轻瞪着任笑,“老子现在就与你说清楚了,你与薄魇这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 “……”任笑呆了一呆,很快便反应过来,冲邵轻的背影吼道:“格你老子的,老娘是你媳妇儿,不是你女儿,我没问你同不同意……喂,你倒是别转移话题啊,你还没与我说你去找薄魇说了什么呢。” 任笑不依不饶的追在身后,邵轻很是无奈,只好停下了步子,回过身看着她,“老子就骂他丫的不要脸老子不在搞大了老子媳妇儿的肚子又怎么了你们俩敢做还不让我说真话了不成?” “我可没说不让你说真话。”任笑讪讪道,毕竟理亏,而且自己也确实给邵轻添麻烦了,“那做都做了,现在该怎么办?” 邵轻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任笑的脑门,“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缺心眼呢,既然都离开龙门了为何要回来,啊?都说胸大的女人没脑,你果真没脑。” “喂,”任笑不乐意了,一挺胸脯,“你就是羡慕老娘胸大也不用说得这么含蓄吧!” “羡慕你?”邵轻瞥了眼任笑的某一处,嗤笑一声,“你大不大与老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便宜了那些臭男人罢了。行了,赶紧回去洗洗睡了吧。” 任笑:“……” 任笑看了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半响,若有所思,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邵轻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呢。 邵轻回到房中,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环视房间一眼,恍然想起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房间应是林潇潇在用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她那只有胸没有脑子的媳妇儿带男人回来滚呢,那样她还要不要睡了。 “叩,叩。” 窗户突然响了两声,邵轻懒懒的看过去,不多时便见窗户被人打开,一个黑衣紧身的蒙面女子跳了进来。 清冷的月光照在女子曲线玲珑的身上,似镀上了一层的芳华,她整个人,就像那生长在万丈悬崖边缘的花朵,迎风自傲。 邵轻对女子的到来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打量了她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女子胸前,脑中蹦出一个念头:让任笑那婆娘过来看看,什么才叫大! 不过她一个成日动刀动枪的女子,这么大,真的方便吗? 脑海中浮现某种画面,邵轻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邵公子。” 女子走到邵轻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邵轻慌忙跳开,警惕的看着地上的女子,“有话好好说,不要跪来跪去的。” 若放在平时,别的人跪她,她大可以当做没看见,可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是白白跪人的。 “求你,救救他。” 果然。 龙门第二刹啊,一个一向孤傲冷漠的女子,竟然为了魏程徽,来跪自己。 邵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这是他自己决定要跟着我回来送死的,我怎么救?” “你一定有办法。”第二刹深不见底的目光紧盯着邵轻。 邵轻讪笑,“姑娘还是不要开玩笑了,我何德何能,在龙门中的地位还不如你呢。” “可在尊主心目中,你的地位比任何人都高,不是吗?”第二刹垂了眼眸,“若你去求尊主,他或许,会答应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邵轻委实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个女子,魏程徽分明不爱她,甚至见了都要躲,她为何还要一厢情愿下去呢。 “我以为邵公子会明白我的。”第二刹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易地而处,若今日被关在牢里深受折磨的,是邵公子心底的那个人,邵公子还会这么冷静吗?” 邵轻其实很想说,她没有心,心里没人。不过她倒是脑子里藏着一个人。她的岚笙。 第二刹缓了语气,道:“邵公子若是答应了,我傅凝,下半辈子愿誓死追随公子。” “别。”邵轻想也不想便拒绝,“我的媳妇儿够多了,不能再多了!” 傅凝:“……” “不过话又说回来,”邵轻若有所思的打量起傅凝,“原来你的名字叫傅凝啊,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傅凝正欲开口,却顿住,飞快的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还请邵公子尽快想办法,用到我时,尽管开口。” 罢,没等邵轻说什么,身形一晃,从来时的路离开了。 邵轻无语,她有答应去就魏程徽吗? 委实不是她不想救,关键是她没办法救。再说了,她已经为了救魏程徽受过一次刑了,同样的事情她可不打算做第二次。 上次是毁容,这次,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不知怎的,邵轻突然想起那日逐星派的步离掌门说的话,他说:“这锦囊,我建议等到邵姑娘决定离开龙门时,再拆吧。” 邵轻将贴身藏好的锦囊拿了出来,细细的端详了一下,发现这锦囊除了做工差一点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迟疑了一下,邵轻又将它收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邵轻沉了小脸,气冲冲的跑过去,“你这婆娘又怎么……卫护法?” 卫护法面色讪讪,道:“尊主让你即刻到封印之地一趟,说是要履行下午的承诺。” 履行下午的承诺? 邵轻稍稍一想,很快便明白过来,看来他是真的要替自己取下缚魂子铃啊,“我知道了,走吧。” 待邵轻和卫护法离开后,另一个房间的房门被打开了。 任笑倚在门边,神色晦暗不明。 龙门禁地,本就是极其阴冷的地方,在这寒冷的夜里,更加阴森诡异了。 石碑前,一抹红色的身影负手而立,张仰头望着石碑上的咒文,衣摆迎风而起,随意飘荡在身后,不知因何缘故远远的看过去,那人比起往日更加的孤傲冷艳。 “尊主,邵轻来了。”卫护法上前,恭敬的道了一声后,便识相退到了暗处。 薄魇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石碑上的咒文,似在对邵轻说话,又似在喃喃自语道:“这是上面的咒文越来越浅了,看来,再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啊。” 邵轻看了那石碑一眼,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暗光,试探的问:“尊主,这封印之地了,可是封印着什么东西?” 薄魇轻笑一声,回过身,似笑非笑道:“很好奇?” 邵轻面无表情,“嗯,很好奇。” “本尊偏不告诉你。” “……” 邵轻的面皮僵了一僵,强迫自己松开紧咬牙口,谄媚的笑道:“尊主,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什么?”薄魇反问。 邵轻翻了翻白眼,将袖子撩起,把手腕递到薄魇面前,“取下来。” 薄魇却没有动,垂眸看了眼邵轻手腕上的缚魂子铃,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邵轻,为何这么急着,要取下这个东西?”&lt; “没有为什么。”邵轻道,“若是你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你大可不必,我这个人一无所有,所剩的也就那么丁点儿的信誉,我既答应为你效命,就自然不会食言。不过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说过只要我将凤珠带回,便将期限缩至三年,如今只剩两年半了。” 薄魇目光幽幽的看着邵轻,“你就这么想离开本尊?” “我只是想要自由。”邵轻道。 “自由?”薄魇笑的讽刺,微微仰头望着天际,叹道:“你可真会想,这东西,可是连本尊都没有啊。” 邵轻蹙眉不语,手依旧固执的伸在薄魇面前。她知道,今日若是让薄魇忽悠过去了,日后或许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这缚魂子铃时常压制着她体内的血剑,进而也压制着她的灵力,不得不说,好几次发生的意外事件,都和缚魂子铃脱不了干系。 “也罢。”薄魇自嘲一笑,抬手,温润修长的手指在邵轻的手腕上轻点了几下,那缚魂子铃突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很快的,便自动脱落在薄魇的手心里。 邵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薄魇的掌心,她费了这么大力气都拿不下了的东西,薄魇就这么轻易的点几下,就脱落了,真是……让邵轻想骂娘啊。 薄魇看了邵轻一眼,从自己的手腕上将缚魂铃取下,连同缚魂子铃一同丢给邵轻,“这东西本尊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便赐予你吧。” 邵轻接过缚魂铃,眼珠轻转,淡定的收入袖袋中,道:“多谢尊主。” “不用谢,这当做是,”薄魇沉吟了一下,随后勾唇一笑,“本尊搞大你媳妇儿肚子的补偿。” 邵轻:“……”她可不可以退回去? 两人一时无话,寂静的封印之地周围,只听得见风呼呼作响的声音。 “他对你可好?” “你早知任笑怀孕了?” 两人同时问出一句话,而后双双一愣,又再度沉默下来,四目相望,却没有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薄魇收回目光,转头望向别处,淡淡道:“这龙门里,有什么事情是本尊不知道的?” 邵轻默了默,面色忽然变得凝重,“那任笑之事,你当如何解决?” “你想本尊如何?” “纸包不住火,龙门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属下是女子,而且任笑还是在属下外出时怀了孕,若是有心人抓住这个把柄,尊主是打算让属下死,还是让任笑与她腹中的孩子一起死?” 薄魇眸光幽深,冷冷一笑,“阿轻,你这是在威胁我?” 邵轻面不改色道,“不改。” “放眼整个龙门,也只有你敢这么与本尊说话。”薄魇声音微哑,“而你,你也不过是仗着……” 话到这里便停顿了下来,恢复一贯清冷无波的表情,冷声问道:“第二刹可是去找你了?” “是。”知道瞒不过薄魇,邵轻也不隐瞒着,毕竟在龙门,也不是只有她一人知道傅凝喜欢魏程徽的。 “那你可想好要与本尊做什么交易了?” 邵轻一愣,狐疑的看着薄魇,“尊主的意思是,你可以放过鬼刹?” “本尊要他的命做什么?”薄魇淡淡的瞥了邵轻一眼,“本尊这半辈子,手中沾染的鲜血已经够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这个解释,连薄魇自己的觉得牵强,他无法否认,终究还是对邵轻妥协了。 他可以对将自己养大成人的大长老之死无动于衷,可以对从小就陪在自己身边做自己药人的薄姬置之不理,却独独对眼前的这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关心,甚至打破自己的原则。 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恍然间想起了那晚任笑的话,她说:“尊主你是喜欢邵轻的吧。”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他不懂,他只知道的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便是对的。 邵轻双目一亮,“尊主你的意思是,可以放了鬼刹?” “本尊何时这么说了?”薄魇优雅的抬了抬袖,睨了眼邵轻瞬间黯淡下来的双目,微微蹙眉,又道:“放了他,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本尊有条件。” “什么条件?”邵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浑浑噩噩的回到院子,邵轻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呆呆的抬起头,便见任笑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邵轻原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你给老娘从实招来,这么晚了薄魇叫你出去做什么?” 邵轻白了任笑一眼,“什么做什么,夜黑风高深更半夜夜深人静孤男寡男的能做什么?” 任笑嘴角一抽,“邵轻你的肚子里的油墨是街上的乞丐灌的吧?” 孤男寡男,亏她也敢说出来。 “你先别烦我,我心情不好着呢。”邵轻推开任笑,继续往前走。 “哟,邵公子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啊?”任笑自然不会放过糗邵轻的机会,当即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邵轻瞥了眼任笑,淡淡道:“都是快做娘的人了,你看看你这走姿,像话吗?” “你别管我像不像话,你今夜若还想睡觉,便给老娘从实招来。” 邵轻走到左边坐下,到了别凉水喝下,呼出一口气,迟疑了一下,问道:“若你喜欢的人要娶别的女子,你当如何?” 任笑表情一滞,苦笑道:“我能怎么办?” 她喜欢的那个人高高在上,而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女子,唯一引以自傲的容貌也并不是倾国倾城无人能比,她能怎么办。 任笑反手关上房门,走到邵轻对面坐下,神色淡淡的看着邵轻,语气平淡无波,“说吧,什么时候?” 邵轻一愣,“什么什么时候?” “少给我装傻,薄魇要娶你对不对,说吧,什么时候?” 邵轻面色微讪,目光闪躲开,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方才在封印之地的场景,他说:“放了他,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本尊有条件。” 她问:“什么条件?” “嫁给本尊,做我龙门的尊主夫人。” 她能答应么?她可是有相公的人了啊,媳妇可以有两个,可这相公,却是万万只能有一个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对不起夜岚笙。 抿了抿唇,邵轻低低解释道:“龙门的第二刹,方才来求我救鬼刹,而薄魇说,若是想要他放了鬼刹,便要……” 邵轻没有再说下去,任笑已经明白过来了,脸色只是苍白了一下,神情却无恙,“你不必同我解释,我与他,只不过那一.夜的关系罢了。” 邵轻只是看着任笑,没有说话。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任笑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说得好听一些,我是虎头帮帮主的独生女儿,说的难听一些,我也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罢了,不干不净,又怎配肖想他呢。” 邵轻还是没有说话,紧盯着任笑的脸,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 “你若是当真要救鬼刹,便答应了吧,这尊主夫人之位,横竖不是我,那为何不能是我相公呢,这总比薄姬来当的强,至少,日后我的孩子出世,不会有个虐.待他的后.娘。” 邵轻十分无语,狠狠的瞪了任笑一眼,才道:“你想太多了,你无所谓,可是我有所谓。” “也对,我倒是忘了,你还有一个不夜城的城主呢。”任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你这都有两个媳妇了,要是连相公都有两个,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除了岚笙,其他都送你。” “别,我可消受不起。”任笑说完,忽的面色一变,捂住了肚子。 邵轻敏锐的察觉到了任笑的异样,赶紧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任笑面色瞬间苍白如雪,“我,肚子疼。” “我看看。”邵轻伸手搭上任笑的脉搏,面色骤变。 201.【200】岂能言爱(6000+) 邵轻伸手搭上任笑的脉搏,面色骤变。 任笑的心咯噔了一下,紧盯着邵轻的脸,只可惜那上面带着面具,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得见那双骤然变得阴冷的双眸。 迟疑了一下,任笑咬了咬唇,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邵轻没有答话,半响,收回手,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放目望着窗外的夜色窠。 所幸只是阵痛,很快的,任笑便缓过气来,颤抖着手喝了杯茶水,声音却依旧嘶哑:“若是我的孩子出世后,你一定会好好待他的对吧?” 邵轻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很快的便又松开,回过头看着任笑,重重的点了点头,“自是当然。” 而后,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无声的:如果我还在。 为了安全起见,邵轻回房后,立即从柜子里拿出人皮面具,对着镜子贴好。邵轻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拿起手边的面具戴上,蓦然想起,另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 他现在,应该还在不夜城吧。 “魏程徽分明是你不夜城的人,为何会是逐星派掌门的大弟子,甚至是龙门的鬼刹?” 不知道是哪一个深夜,两场费时费力的大战之后,依旧毫无睡意的她偎依在夜岚笙的怀中,随意与他闲聊起来。 他浅浅一笑,道:“你若肯再来一次,我便告诉你,如何?” 她娇嗔,“喂,都已经两次了,你能不能节制一些?” 他一脸正色道:“不能。” “……”她的脸颊浮上两抹红晕,瞪了他一眼,识相的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转移了话题,“我幼时曾与他见过一面,就在逐星派,还是我的母亲带我去的。” 顿了顿,她哑了声音,“那时母亲说他是她一个故人的孩子,还笑着让我唤那个正在练剑的少年做哥哥。那可是母亲第一次对我笑啊。” 他似乎沉吟了半响,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低低道:“阿轻,程徽他,你可以信。” “为什么?”她可忘不了他对她冷嘲热讽时的嘴脸,每每一见到,她就想脱鞋子抽他。 “他不会害你,所以阿轻,”夜岚笙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永远不要伤害他。” 她有些不满,故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能与他深交?” “不能!”夜岚笙当即沉了脸,低下头惩罚似的咬了咬下她的耳垂,低低道:“阿轻,我会吃醋。” 回应他的,是她愉悦的笑声。 回过神,忽然想起了什么,邵轻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将那个捂得发热的锦囊拿了出来。 里面,只有一张叠的十分整齐的信纸,颇为陈旧,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窗外阳光正好,却抵不住那不知从何处悄然钻入了邵轻体内,渗透五脏六腑的冰冷。 手指微松,信纸飘落在地。 看信之人,面色苍白,一如,失去了呼吸许久的亡人。 ** 官道上,楚风和楚雾紧盯着来往的车辆,如一座石雕一般,久久不动,引得路过的人频频观望。 良久,楚风微哑着声音,开了口,“怎么办?” “不知道。”楚雾面色也不太好。 造成两兄弟这般模样的,不是别人,正是随他们一起打算去找邵轻的夜澜溪。 昨夜还好好的,满脸笑容的劝着他们兄弟俩好和睦相处,没想到一大早起来,却不见她的人了。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能去哪里? 然而现在两人现在最在意的,并非夜澜溪的安危,而是不知将人弄丢了如何与夜岚笙和邵轻交待。 一想到邵轻炸毛的模样,两兄弟齐齐打了个冷战。 两匹黝黑的骏马在两人面前停下,两名俊美的公子哥翻身而下,尤其是在前面的那位,尤为俊俏,一时间路过的行人忍不住驻足观望,不一会儿便将官道堵了个大半,惹得行车的百姓远程载道。 夜岚笙看着这两兄弟苍白的面色,眉头蹙起,“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 从这条路往 前,左拐是城镇,右转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逐星派了。 楚风看了楚雾一眼,见后者面无表情,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道:“大人,小小姐不见了。” 因邵轻将夜澜溪唤作妹妹,虽楚风等人称呼她为小小姐。 夜岚笙想起邵轻离开时的交代,不由得沉了脸,“怎么回事?” “回大人……”楚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与夜岚笙说了一遍,末了,补充一句,“想来昨夜小小姐一定在我们二人的饭菜里下了药,如若不然,我们二人定然不会察觉到异样的。” 楚雾也瞅了眼夜岚笙的面色,干干道:“那小姑娘曾央我们带她去找邵轻,我们得到消息,于是便来了逐星派,只是才到这附近的驿站住下,便又听说邵轻回了龙门。安全起见,我们打算等你来后才决定,没想到那小姑娘竟然……” 夜岚笙没有说什么,翻身上马,淡淡道:“到了逐星派再说吧。” 楚风和楚雾相似一眼,齐齐翻身上马,楚风望向随着夜岚笙出来的云漠,后者冲他点了点头,便去追夜岚笙。 装载货物的龙门货船内,篓子上的盖子突然动了动,巡视的弟子没有发现异样,转了几圈,便回到甲板上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篓子上的盖子打开一条缝,一双乌黑的眸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手脚并用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到处都黑漆漆的,只有上放的木板墙上的孔中透出的一丝光芒。看起来,现在应该是在晚上。 船只摇摇晃晃的,夜澜溪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爬到角落处,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柱子。 天亮的时候,应该就能抵达龙门了吧。夜澜溪如是想着,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皱着一张小脸。 从昨前夜之后,她就没吃过东西了,好饿。 那两个大哥哥不肯带她去找姐姐,她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来了,幸好,她遇到一个很好心的老伯伯,正好他要去桐雨镇,于是就顺便捎上了她。 她路上问了那老伯伯,才知原来去龙门是要乘船的,老伯伯见她可怜,便带着她来到码头,让她藏在一个大篓子里,她才能混了上来。 她现在虽然好饿好累,可是一想到明日便能见到姐姐,就觉得好高兴好高兴,而且到时候,姐姐一定会帮她救出娘亲的。姐姐答应过她的。 ** 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时敬阁来了,邵轻仰头望着大门上面的牌匾,稍稍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走了进去。 时敬阁的人都识得邵轻,也知邵轻是薄魇跟前的红人,遂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以阻拦。 快走到暗牢入口时,却见三长老带着几个人神色匆匆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傅凝。傅凝看见邵轻时,双目微微一亮,但很快便隐了下去。 “邵轻,这里是刑管重地,你来这里做什么?”三长老蹙起眉头。 邵轻却没有回答,只是问道:“看三长老这般急匆匆的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三长老有些迟疑,可想起人是邵轻抓回来的,还是道:“方才我们对鬼刹用了刑,他已供出了龙门中接应他的内鬼,我们正要去禀报尊主。” “哦?”邵轻挑了挑眉梢,“那他可有证据?三长老别忘了,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啊,光凭口头之词,难以服众。而且鬼刹是叛徒,谁又知道他不是在挑拨离间呢?” 三长老显然一时间没想到这一点,面色变了变,叹了一口气,“确实,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过只要事情属实,老夫就不信,找不出证据!”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邵轻笑了笑,“三长老,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三长老打量起邵轻,“你有证据?” “没有,不过我却能助你找到证据。”邵轻说着,凑到了三长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三长老双目一亮,立即道:“甚好,老夫立即去准备。” 傅凝路过邵轻身边的时候,顿了顿步子,低低道:“他,很严重。”怕引起三长老怀疑,傅凝没有多做停留,立即追了上去。 牢内百年如一日的阴暗潮湿,四处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发霉的气味。 在守牢弟子的带领下,邵轻来到关押着魏程徽的 牢门前。弟子将牢门打开,待邵轻进去后,又立即锁上,抱了抱拳后转身离开。 不大的牢房内,魏程徽被绑在了架子上,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因受刑而变得破烂不堪。邵轻一下子觉得百味交杂,说不清的滋味。 天下风云盛名榜排行前五的人,五年来从未曾有过丝毫变化,排名第四的,便是眼前这个逐星派的大弟子,魏程徽。 如此一个名扬江湖的人,如今却在这龙门中,担以叛徒之名,落得这副狼狈模样。邵轻暗暗想道,幸好薄魇不知魏程徽是逐星派之人,如若不然,非得身败名裂不可。 江湖中虽不缺乏叛徒,但对于一个向来口碑不错的人,总归不好,虽然不知道魏程徽本人会不会在意这些。 听闻动静,魏程徽缓缓地额抬起头来,见是邵轻,瞳孔微微缩起,冷声喝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邵轻走到魏程徽面前,拨开他的头发,瞧见的却是一张毫无特色的脸,不由得挑高了眉梢。 原以为连续蝉联五年盛名榜,名次久居不下的人,会有一张出色的面容,没想到却不是如此啊。要知道,除了魏程徽之外的那五个人,可都是容倾天下之人啊。 魏程徽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暗色,低哑道:“我没死,你可有走了。” “昨夜傅凝,嗯,也就是第三刹她来给我下跪,求我救你。”邵轻双目紧盯着魏程徽的脸,却失望的没有捕捉到任何异样的神色,不由得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傅凝的情路甚是坎坷啊。 魏程徽淡声问道:“那你可答应了?” “自然不。”邵轻道,“是我亲自将你带回来,送入龙门大牢的,又怎会自己踩自己的脚,再将你救出来呢。” “很好。”魏程徽轻声吐出两个字,便垂下头,不再看邵轻。 邵轻又瞅了眼魏程徽的脸,连连摇头,“魏兄啊,幼时见你还是个俊美儿郎呢,怎的就……越长越毁了呢。” 魏程徽眼角抽搐了一下:“……” 又是一阵静默。 “可是我后悔了。”邵轻突然开口。 魏程徽蓦地抬起头来,目光凌厉,“你说什么?” “我说我后悔了。”邵轻毫不闪躲的直视魏程徽的双目,“我昨夜想了好久,总觉得我这么做很不厚道,你是岚笙的朋友,我虽想自私的舍你保全我自己,但却不能不顾岚笙的感受啊。” 魏程徽浅浅的笑了,深入眼底,声音都轻柔了几分,“总算不枉岚笙甘愿舍弃一切,爱你一场。” 顿了顿,笑意敛起,冷声道:“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既然决定回来,便没有想过再活着走出去。” 邵轻蹙眉,好意不被人心领,滋味委实不好受。 “你大可不必如此,岚笙不会怪你,我保证。而且,我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岚笙,与你丝毫关系都没有。” 邵轻正要开口,只听魏程徽又道:“你若真的在意他,便好好的活下去,你可以不离开龙门,继续为薄魇做事,但请,永远不要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随便你。”邵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没有再多看魏程徽一眼,转身就走。 出到外面,邵轻仰头望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身侧紧攥的拳头缓缓的松开。 若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答应,让他随她回来的。 踏出了时敬阁的大门,犹豫了好一会儿,邵轻转身往与回院子的路反向而走。 今日邵轻并没有去大殿开早会,这会儿正是下早会的时间,邵轻在大殿门外等了一下,很快便有人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于邵轻不来开早会这事,龙门中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连尊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有能说什么。见到邵轻,也只是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去。 二长老路过邵轻身边时,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三长老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睨了眼二长老的背影,转过头与邵轻目光交错而过时,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便立即离去。 “邵轻,没想到你既然还能活着回来。”薄姬踱步走到邵轻面前,神色一贯的傲然。 邵轻笑了笑,凑道薄姬耳边,轻声道:“那是自然,我不回来,我的媳妇儿谁来照顾?” “哼,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呢!”薄姬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扭曲着漂亮的脸蛋,转身离开。 她果然知道任笑怀孕之事。邵轻目光微暗,待人全都走出了后,方才抬步,走进殿中。 正走下台阶的薄魇似乎对邵轻的突然到来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道:“随本尊到书房来。” 进得书房,有弟子送上热茶,便退了下去。 邵轻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啧了啧嘴,叹道:“果然是好茶。”罢,瞅了薄魇两眼。 薄魇哪能不知道邵轻的那点儿小心思,当即道:“卫四,将这茶剩下的茶叶打包起来,送到阿轻的院子里。” 在某些方面,薄魇对邵轻大方的不行,邵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对薄魇笑了笑,道:“谢尊主。” 薄魇似笑非笑,“你来找本尊有何事?” 邵轻又喝了一口茶,干干道:“没事就不能来了?” “行了,”薄魇嗤笑,“别的人不懂你,本尊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根本就是巴不得不出现在他面前,也就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不情不愿的主动过来找他。 邵轻抿了抿唇,低声问:“除了……可不可以换别的条件?” “阿轻,你似乎没有意识到一件事,”薄魇冷笑,“这两年多里,你的一切,都是本尊的,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与本尊做交易的?” 邵轻不语,她确实没有什么能够与薄魇做交易的了,她左右也活不过三年,空口说白话她一向擅长,带对于许出的承诺,向来都是执行到底的。 见邵轻久久不语,薄魇目光微暗,“阿轻,当本尊的夫人,就这么难?” 确实难,邵轻暗暗道。首先要解决虎头帮一事,就需要费不少力气,毕竟她可是明媒正娶的娶了人家的千金的,现在才爆出来说她其实是个女子,而且人家的女儿还怀了孕,传出去不贻笑大方就怪了。 不过,对于薄魇来说,确实不算是什么难事。 毕竟他,可是一向都不在意那些世俗目光的啊。 想了想,邵轻道:“之于尊主你来说不难,可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啊。” “夜岚笙?”薄魇眼底泛起了丝丝凉意,“阿轻,他有的,本尊也有,他能给你的,本尊也能给你。” “可你不是他。”邵轻抬眸,双目炯亮而又坚定的对上薄魇的眼睛,“我爱他!” “爱?”薄魇冷笑出声,倾身过去,挑起邵轻的下巴,眼底闪动着危险,“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告诉本尊,你是如何去爱的?” 又一次提起这事,邵轻有些难看的甩开薄魇的手,撇过头去。她不得不承认,薄魇说得没错,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岂能言爱。 “我们同是不懂得爱情为何物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我们更适合彼此。”薄魇站直了身体,转身走了出去,“是你给了本尊一个可以不使用蛮力便能得到你的机会。” 顿了顿,在消失在门口前,只听薄魇又道:“阿轻,至少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邵轻面色发白,手一松,茶杯跌落在地。 家。 多让人向往的一个字。 他们这种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最渴望的,不就是一个家吗。 薄魇说得对,家这种东西,确实是夜岚笙所不能给她的。夜岚笙不可能舍得下不夜城,随她浪迹天涯,即便他肯,不夜城的那些人又怎肯放过他? 门外不知站了多久的卫护法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低低道:“邵轻,尊主他,待你确实很好。” 202.【201】对谁有意(6000+) “邵轻,尊主他,待你确实很好。” 邵轻没有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帘,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 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邵轻才将将踏出书房的门口,便觉一阵寒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燔。 桑二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邵轻,“这时尊主命我拿给你的,尊主好说,回你院子的那条路不好走,让你走路切记看路,待天晴后便他会命人去修。窠” 邵轻什么都没有说,接过桑二手中的狐裘披上后,便撑着伞,冲进了雨里。 待人完全消失在雨幕中,桑二呼出一口气,与身旁的卫护法道:“若邵轻能当尊主夫人,也不错。” 卫护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在他们心里,能配得上他们主子的人并不多,邵轻便是其中一个。 只是……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正打算去找薄魇,桑二不经意间看到雨幕中踉踉跄跄的走来一个人,立即拉住了卫护法,“看,那个是不是影一?” 桑二和卫护法相视一眼,两人立即冲进雨幕中,将跌倒在地的影一拉了起来。 影一似乎喝了不少酒,浑身都是酒气,被桑二和卫护法拉到走廊下后,缓缓的睁开了醉眼朦胧的眼睛,眼底有痛楚一闪而过。 “影一。”桑二轻声换了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几人几乎是一起长大的,除了几年前的那次,便只有今日简单一向冷静淡定的影一这幅模样。 影一哑着声音,低低的问道:“尊主在何处?” 卫护法叹了一口气,走在前面,带影一去找薄魇。 从书房里出来后,薄魇哪里都没有去,直接回了房间。 薄魇躺在软榻上,面上覆着一本书,掩去了他此刻所有的表情,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然熟睡下去。 “尊主,影一求见。” 薄魇没有起身,指尖轻动,房门自动打开。门外的桑二和卫护法待影一进去后,便关上房门,守在外头。 房间里燃着暖炉,进的房间,影一的酒意去了大半,走到薄魇跟前跪了下来,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薄魇依旧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淡声开口,“第三刹去找你了?” “是。”影一应道。 薄魇将脸上的书本拿了下来,睁眼望着屋顶,良久,轻声道:“你自小跟着本尊,尽心尽力,本尊自不愿亏待与你,薄姬那边,你若不愿,便不去了吧。” 顿了顿,接着道:“至于答应过你的,依旧作数,无论第三刹所犯何事,本尊都可饶她一回。” 影一与傅凝,当年是一同被老尊主收养的,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 薄魇身边四大护卫,这第三个,便是傅凝。只不过龙门中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傅凝没在薄魇待多久,便被薄魇命去参加龙门大会,夺得了第三刹的位置。 所有人都以为傅凝是三长老的人,其实不然,傅凝真正的主子,是薄魇。 影一苦涩一笑,声音嘶哑,“影一,谢过尊主。” 待影一离开后,卫护法推门而入,看着软榻上的薄魇,欲言欲止。 薄魇懒懒的掀开眼皮看了卫护法和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桑二一眼,淡淡道:“有什么话,便吧。” 卫护法迟疑了一下,问道:“尊主,为何之前要让影一去与执事大人……而现在又……” 一句话断了两个地方,薄魇却听明白了,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底一片清冷,“说到底是本尊负了她,她若想要,本尊给她又何妨。而影一,跟在本尊身边这么多年,本尊又怎会为难于他。” “尊主,属下明白了。”卫护法拱了拱手,退了出去。尊主的话已至此,他们若还不明白就白跟了他这么多年了。 尊主自认为负了执事大人,所以愿意将影一给她解毒,而尊主同样不愿为难一个跟在他身边多年忠心耿耿的下属,所以影一说不愿了,他便也不逼了。那他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若是一开始影一便拒绝,他会不会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痛苦难堪了? 毕竟,薄姬说到底,还是他们主子的女人啊。 在 院门口,邵轻看着自己染满了泥浆的靴子,有些无语。再回头望了眼门前的路,果然破破烂烂的,平日天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下雨了,什么问题都出来了。 “你去哪里了?”任笑捧着碗筷,倚在门边,“快过来吃饭,不然一会儿饭菜可都要凉了。” 邵轻随手将伞放在一边,脱下狐裘,披在任笑的身上,“天冷了,你怎不知多穿一些?” 任笑咀嚼饭菜的动作一顿,垂眸看了眼身上的狐裘,缓缓的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后,问道:“这是薄魇给你的?” “别胡思乱想。”邵轻拍拍任笑的肩,直接脱下靴子,光着脚丫子走到桌边坐下,低头扒饭。 任笑回到位置坐下,扒着饭,时不时瞅邵轻几眼。邵轻吃完最后一口饭后,放下筷子,面色凝重的望着任笑,道:“过几日,我陪你回虎头帮省亲。” “啪嗒。” 任笑手中的筷子掉落,满脸惊讶,“为何?” “没有为什么。”邵轻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回到房中,关上房门,一转身,便见到一抹身影站在窗前,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邵轻挑了挑眉,“怎么,还有事?” 傅凝迟疑了一下,道:“我今日去找了影一,求他帮我救鬼刹。” “影一?”邵轻回想起任笑说的话,想到鬼刹和薄姬滚来滚去的画面,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傅凝似看出了邵轻所想,不悦的蹙起眉头,“影一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想的哪一种人?”邵轻装傻反问。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从尊主之令行事。”傅凝道。 “你倒是会维护他。”邵轻走到软榻坐下,斜倚着身子单手托着腮,“只不过,若是影一不愿,以薄魇的高傲,在这件事情上定然也不会逼他。” “你果然知道。”傅凝低喃了一句,走到桌边坐下,将剑放在桌面上,抬头看着软榻上的人,“影一说,他不会帮我,当他也不会阻止我。” 邵轻浅浅一笑,望着眼前女子漂亮的双眸,突然道:“第三刹一定是个美人儿吧,不然怎会让孤傲的影一念念不忘。” 傅凝一滞,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让我猜猜,”邵轻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若我没猜错,影一之所以会答应薄魇去与薄姬欢.好,恐怕是为了你。唔大概是薄魇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吧。” 傅凝蓦地抬起头看向邵轻,眼底惊讶于复杂之色交织。 邵轻瞅见傅凝这幅表情,暗自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做一次媒婆呢?其实影一这个人她倒是挺看好的,标准一个为了傅凝可以做任何事情的男人,明明知道傅凝喜欢的的人是鬼刹,还是如此。若她猜得没错,影一用自己身子替傅凝求来的,应是一道免死金牌吧。 许是因为有了夜岚笙的缘故,她竟然偶尔会升起一种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念头。约莫是因为她自己不能和夜岚笙厮守,所以才会希望别人不要如她一般吧。 良久,邵轻开口,“我可以救鬼刹,但我有一个条件。” 傅凝眼前一亮,连忙开口,“你说。” “你既然与鬼刹已经不可能了,为何不给影一一个机会?”邵轻道。 傅凝微微一愣,旋即垂下头,只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对上邵轻的目光,道:“若你能救出鬼刹,我知道怎么做了。” 看着傅凝死魂落魄的背影,邵轻无奈的摇了摇头。依她所看,魏程徽根本就不喜欢傅凝,如若不然这几年也不会一直躲着她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雨停后,邵轻又去了时敬阁的暗牢,再次来到魏程徽面前。 魏程徽如上次她见到的一般,身上旧的伤口不去,新的伤口又添,乍看便觉得他整个人惨不忍睹。 “你又来做什么?”魏程徽语气不善,一副十分不待见邵轻的模样。 只是邵轻是谁,你越是不待见她,她便越是要出现在你面前让你心塞! 邵轻轻咳一声,走到魏程徽面前,抬手拨开他的头发,打量着魏程徽的面容,啧啧道:“真不知道傅凝看中了你什么,影一除了武功不及你家 世不及你,其他的可都比你好多了。不是我说啊,你这性子,坏的连我这么善良温柔的人,见着你都想抽你。” 魏程徽嘴角轻轻的抽了一下,撇过头去,只一会儿,又转了回来,眼底划过一抹诡异的光芒,道:“你可知为何傅凝会对我有意?” “为何?” “你过来一些,我告诉你。” 邵轻无语的看了魏程徽半响,还是依言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魏程徽以一种邪肆的语气轻声道:“上一届龙门大会上的对决中,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口。” “……” 邵轻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狠狠的瞪了魏程徽一眼,却见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因为扯痛了面皮的缘故,整张脸看起来有些狰狞。 “一点都不好笑!” 魏程徽敛起了笑容,凝着面色,道:“我对第三刹无意。” “那你对谁有意?”邵轻脱口便问。 魏程徽看着邵轻,眸光微闪,没有回答,只是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过几日便会行刑,她再来,也看不见他了。 邵轻没有说话,缓缓的伸出手,指尖覆在魏程徽的鬓边,果真如所预料的一样,魏程徽的瞳孔微微缩起。 邵轻收回手,仰头望着上方的通气口,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若我猜的没错,岚笙应该快要过来了。你说,他赶不赶得及在你行刑之前?” 罢,没有再看魏程徽一眼,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了魏程徽低哑的声音:“传信与他,让他,不要来……” 邵轻加快了脚步,暗暗道:我自然是会传信给他,只不过,却不是让他不要来。 没有任务可出的时候,是最无聊的了。 邵轻想了想,在前方的分岔路口转了个弯,朝大药房走去。 正巧陈老也在药房里抓药,瞅见邵轻过来,拱手打了个招呼后,便问道:“邵公子来药房里,可是要找什么药?” “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来。”邵轻挥了挥手,走进了最里头的要柜子里,随手拉开一个抽屉,抓了点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陈老见此笑道:“没想到,邵公子竟也懂医理啊。” 邵轻动作一顿,将草药放回原处,合上抽屉,淡淡道:“只是略懂一二。” 陈老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紧跟在邵轻身后,试探的问道:“不知邵公子可知,令夫人已经怀有两个多月身孕之事?” “嗯,我儿子,我能不知道吗。”邵轻又抓了味药材,四处看了看,陈老很有眼色的将手中的糯米纸递了过去。 选了好些药材,邵轻转身,看着陈老,问道:“冒昧一问,如今我夫人服用的药方子,是何人所开?” “早前是邵夫人身边的婢女亲自过来药房拿药的,后来邵夫人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她的药方子便由老夫亲自开,交由药童抓来送去的。”陈老顿了顿,“邵公子,那药可是有问题?” 邵轻摇了摇头,笑道:“只是问问罢了,陈老的医术,我还信不过么。” 陈老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邵轻回到院子的时候,任笑正在院子里,做着一些奇怪得不行得动作,见着她回来,只是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又继续。 邵轻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拎着药包往小厨房走去。 夕阳西落,任笑才停下擦了把汗,突然想起有好一会儿没见到邵轻了。 任笑正打算去敲邵轻的房门,眼角的余光瞥见小厨房那边有黑烟上升,不由得疑惑。 “你在熬什么?”任笑走到小厨房时,正见邵轻蹲在厨房门口,蹲在地面上的小药炉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扇子。 “你来得正好。”邵轻指了指身后的厨房,“自己进去拿个碗出来,喝药。” 任笑狐疑的看了邵轻一眼,倒也听话的进厨房里去拿了个空碗出来,“你这几日怎么都这么奇怪,还突然给我熬起了药,这药里面该不会有毒吗?” 邵轻冷笑涟涟,“毒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子若想弄死你,一根手指就 足够了。” 任笑一挺肚子,“来呀,有本事你倒是用一根手指弄死老娘呀?” “……”这婆娘就是吃死了她不敢动她,格老子的! 吃过晚饭后,邵轻早早便睡了,任笑有些无语的看着邵轻的睡姿,替她拉了被子,吹熄了蜡烛,出去前没忘带上房门。 回到房中,将将推开.房门,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任笑愣了愣,很快的敛了脸上的神色,“尊主,可有事?” “她睡下了?”薄魇回过身,目光落在任笑的小腹上,神色晦暗不明。 任笑怔了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薄魇问的是邵轻,“吃过饭后便睡下了。” 两人一时无话。 任笑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茶水,正要喝下,一只手伸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夺走了她手中的杯子,任笑疑惑的抬起头,却见薄魇又将茶杯还给了她,只不过,里头冰冷的茶水,已经变得暖热,温度真好。 任笑心中微动,鼻头有些酸涩,轻声道了句:“谢谢。” 薄魇没有说什么,走回窗户前站定,背对着任笑,负手而立,任由银白色的月光在他的身上镀上清华。 “生下来吧。” 任笑的手一抖,几滴茶水滴落在手背上,微暖,不痛不痒,心中却猛然一动,就那被拨起的琴弦,余波经久不息。 放下手中的茶杯,任笑呼出一口气,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语气却掩不住苦涩,“并非我不愿,只是……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想起那夜邵轻探过她的脉搏后骤变的脸上,她心中仍有余悸,她问邵轻,孩子出生后她是否会善待,其实不过是隐晦的问,她的孩子能不能顺利出世罢了。 很幸运的是,邵轻说会,所以她也相信,她的孩子一定能平安出世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而孩子的父亲,还是自己的深爱之人,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有阿轻在,你大可不必担心。”薄魇提起邵轻时,语气中隐约透着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情。 任笑目光黯淡下去,点了点头,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听说,你要娶邵轻,可是真的?” 薄魇突然低笑出声,回过头看着任笑,目光中隐含着复杂之色,“阿轻这都与你说了,看来,你于她而言,比本尊所想象中还要重要啊。” 任笑没有说话,她虽与邵轻总是斗嘴掐架,明明年纪比她还要小上一下,可邵轻从来都是让着她的,除了经常不辞而别这点,其他的,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原本就是她让邵轻背了黑锅,邵轻才娶了她的。 “你之前所说之事,”薄魇顿了顿,似在组织着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本尊想了些时间,依旧不能明白你们口中所说的喜欢和爱,究竟是什么,你可能告诉本尊,那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感觉?” 任笑了然的笑了笑,道:“那敢问尊主,在你心里,邵轻是个什么样的人?” 薄魇凝眉,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迟疑了半响,才吐出两个字:“蠢,二。” 任笑嘴角抽了一抽,又问:“若是你看到邵轻与别的男子亲密,你会有何感觉?” “亲密回来!” “……” 任笑整张面皮都抽了,这个男人,可真是不吃亏到,十分的特别啊。 薄魇看着任笑的表情,蹙起了眉头,“怎么了?” “没什么。”任笑摇了摇头,“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娶邵轻?” ————————6104———————— 203.【202】何必当真(6000+)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娶邵轻?” 薄魇几乎毫不迟疑的,便答道:“这龙门的尊主夫人之位,没有人,能比阿轻更能胜任。” 依照他龙门今日在各大江湖中的地位,能跟他分庭对抗的也就只有不夜城,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靠他亲自与哪个帮派联姻来增强实力。 在者,放眼天下,有哪个女子能比连续几年荣登风云盛名榜即便死了也久居不下的萧轻悦更加出色窠? “我明白了。”任笑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冷风扑袭而入,任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薄魇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梢,看着那斜倚在门边神色慵懒的女子,语气染了一丝笑意,“怎么醒了?” 邵轻打了个哈哈,面色不悦的瞥了薄魇一眼,随后望向任笑,道:“好你个婆娘,竟趁着老子睡着了私.会别的男子,你说,你可知罪?” “我知什么罪?”任笑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是尊主来找我的,可不是我让他来的。” 邵轻深沉的目光再次落在薄魇身上,后者冲她妖娆一笑,邵轻脑子里的瞌睡虫立马全跑了。邵轻暗暗咬牙,道:“你,给我出来!” 罢,先转了身。 等薄魇走出了后,邵轻倒退两步,反手将任笑的房门关上,皮笑肉不笑的与薄魇道:“尊主,慢走不送。” 薄魇忽的撩起眼角,勾唇浅笑,“阿轻,你这是在赶本尊走?” “不是,”邵轻板着脸,“属下这是在请您离开。” 薄魇笑容敛起,蹙着漂亮的眉头,眼底隐有薄光氤氲,“你就这么不待见本尊?” 邵轻冷笑,“尊主,属下不待见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吧,你犯得着每次见面了都问么?” “……”薄魇一滞,面上浮现薄怒之色,广袖一挥,娇气的哼了声,抬步头也不回的离去。 直至薄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邵轻才收回目光,仰头望了望天色,回过身推开任笑的房门,没有走进去,只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出去一下。” 正准备入睡的任笑闻言,坐起身来,刚想开口,邵轻已经重新关上了房门。 任笑见此,不满的嘀咕道:“原来这么早睡,是想出去啊。真是的,整日神神秘秘的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些什么缺德事。” 牢门外,几个守牢房的弟子正聚在一起吃酒,忽的一阵冷风吹过,险些将蜡烛吹灭。有弟子不小心将酒灌入了鼻孔里,立即呛得满脸通红,引得其他弟子捧腹大笑。 最深处的牢房中,已然被人从架子上放下了的围成会在坐在墙角处,闻声抬起头,一抹身影映入眸中。 魏程徽眸光骤然变得阴冷,“你又来做什么?” “跟我出去一趟。”邵轻抬手劈开大锁,走进去不由分说的将魏程徽拉了起来。 魏程徽被拉得一个踉跄,有些恼怒的低吼出声,“邵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可是擅闯牢房劫走囚犯的死罪啊。 “啰嗦什么,出去一趟,很快便会回来。”邵轻说着,从腰间拿下属于自己的那张面具,丢给魏程徽,“将这个带上,你秃着脸太丑。” 魏程徽:“……” 往前走了两步,邵轻回过头看了魏程徽一眼,“可还能走?” 魏程徽抿唇不语,邵轻有些无奈,只好拉着魏程徽走回牢房,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盘腿坐下,自己则绕到他的身后,半蹲着身子,将灵力汇聚与掌心,渡了进去。 “不要动,先简单的帮你治疗一下内伤,很快便好。”说完,邵轻闭上了眼睛,专心使用灵力,一点点的将灵力渗入魏程徽的体内,替他修复内伤。 不多时,魏程徽便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内力和灵力也恢复了些许,动起来不再会轻易就扯痛伤口了。 “走吧。”邵轻起身,拉住魏程徽的手,一如来时一般,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冲出了暗牢。 这一次,踏出牢房大门之际,成功的将蜡烛弄熄了,身后陆续有摔酒罐声和男子骂爹的声音传来。 两抹身影悄无声息的穿梭在夜色当中,所过之处,除了一丝极其浅淡 的气息,再没留下其他的。 “到了。” 魏程徽随着邵轻停下步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蹙起了眉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进封印之地去看看。”邵轻道。 魏程徽面色一沉,“你疯了,这里是封印之地,岂是我们想进就能进的。况且,你知道入口处在何处?” “知道啊。”邵轻笑了笑,指着面前的大石碑,“若我没猜错,入口便是这石碑。” 魏程徽凝了面色,望向那可满了咒文的石碑,眉头紧蹙,“石碑上竟然刻着封印咒术,这里面,到底封印着什么东西?” “你没有来看过?”邵轻觉得有些惊奇,听魏程徽的语气,似乎是第一次看到石碑上的咒文。 魏程徽淡淡道:“来过,只不过我之前来的时候是白天,现在想来,这石碑上的咒文,白天应是不会显现出来的。” 邵轻:“……”好吧,她都是晚上来的。 魏程徽对这封印之地自然也是好奇的,稍稍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有进去的办法?” 邵轻耸了耸肩,“没有,我看不懂这些咒文,所以才叫你过来。” 她并非完全不懂得看咒文,只是这石碑上刻的有些特殊,而且她察觉到,石碑上隐约涌现着一股属于夜家的灵力,这就让她更加好奇了。听夜岚笙说,薄魇是不夜城那早已没落的习家后人,习家的人又怎会有夜家的灵力的气息? 当然,是习家也出了一个如同魏月零一般,能够同时继承两家灵力的奇才,那便也不出奇了。只是像魏月零一样的人,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现的,至少千百年来,也就魏月零这么一个。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倒也真的走到石碑面前,认真研究起上面的咒文。 邵轻百无聊赖的在一旁寻了个地方坐下,单手托着塞,一瞬不瞬的盯着魏程徽的身影。 “邵轻,你该不会是想将里面的那个人救出来吧?”沉寂已久的血剑突然苏醒过来,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让邵轻听了就想揍。 邵轻面色一沉,无声的与血剑交流起来:“里面的什么人?” “少装蒜了,你若是猜不出里面那人是谁,依你的性子,会深更半夜来这里吹冷风?” 邵轻翻了翻白眼,“我好奇不行么?” “行,当然行。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时机未到,不要轻易让一切暴.露在世风日下,否则最后死的,还是你。” “老子怕死?”邵轻冷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的时机,指的是?” “这个人的存在,或许就是某个人刻意留下来的杀手锏,幕后的人还未出现,你便让这人暴.露,你觉得可妥?” 邵轻蹙眉,不由得想起了断风崖下,那从暗中投来杀死了银狼的匕首。邵轻想不通,那人竟然如此厉害,为何只是杀了银狼,却不对她与魏程徽对手?这让她感觉,那人好像就是刻意前来杀银狼的。 “你在想什么?”魏程徽不知何时走到了邵轻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邵轻往旁边挪了一些,拍拍身旁的位置,待魏程徽坐下来了,才道:“你可还记得断风崖下,那银狼之死?” 提起这个,魏程徽面色变得凝重,面具掩盖之下的眉头蹙起,淡淡的分析道:“银狼活了上千年,而且本身还拥有灵力,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临敌经验上都是十分强悍,没想到那暗处之人,竟然能出其不意的甩出匕首一招就将它杀了。” “早前我与岚笙,还有小零儿以及姑姑,一同下过断风崖。”邵轻说着,叹了一口气,“那时我们因被九头巨蟒所追,将崖底下搞得一片狼藉,我与岚笙还被银狼救过呢,那时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许是我们实力太低没有发现,又或者,那时那个暗处的人,根本就不在。” “照你所说的,那暗处之人,是专门冲着银狼而去的?” 邵轻点头。 于是问题来了。魏程徽蹙起眉头,“既然是冲着银狼去去的,那你在纠结什么?” “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邵轻激动得站起身来。 魏程徽目光逐渐变得深沉,仰着头看着邵轻,看着她脸 上完全让自己陌生的面容,淡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邵轻怔了怔,“我知道什么?” 魏程徽起身,微微低下头对上邵轻的目光,“那个锦囊,你可是看了?” “锦囊?”邵轻愣住,“锦囊怎么了?” 魏程徽半眯着眼睛,紧盯着邵轻看了半响,却不见她有任何异样的神色,眉头微微松开,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与你说,我虽破不了那个封印,但我找到进那个封印之中的方法了。” “真的?”邵轻眼前一亮,拉着魏程徽就想往那石碑跑。魏程徽有些无奈的反手拉住邵轻,道:“急什么,天快亮了,改日再进去看看吧?” 邵轻却道:“改哪日?” 后天,他就要被压上刑台在龙门众目睽睽之下处于死刑了,囚犯临行刑前一日暗牢会严密许多,为了避免横生意外,是绝不容许任何人进去探望的,自然而然的,魏程徽又怎能出来。 魏程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转头望向别处,淡淡道:“因封印是夜家之人设下的,若想打开封印……” “你这是在交代遗言?”邵轻打断魏程徽的话,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魏程徽转身就走,“随便你怎么想。” “喂,你不是说过要在风云会上与我打一场一份高低的吗,反悔了不成?” 魏程徽脚步微顿,继而又继续抬步,轻风将他清冷无波的声音传入邵轻的耳中:“说说罢了,何必当真。” 邵轻看着魏程徽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暗暗咬牙。果真是让人讨厌得不行的性子! ** 海浪伴随着刺骨的海风,拍在海滩上,在沙地上留下一滩滩暗色的痕迹。 傅凝垂头看着自己已经湿透的鞋袜,叹了一口气,耳边忽然有喧闹声传来,一转头,便见龙门外出采购的货船停岸。 一个个装满了货物的箱子被人抬了下来,傅凝看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开,那头忽然传来了尖叫声,再望去过去时,只见一堆人将什么东西围住,吵吵闹闹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肯定是偷偷跑上船了来的。” “现在该怎么办?” “趁着上头没发现,丢到海里吧,如若不然,我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 一名壮汉上前,正打算将地上昏迷的孩子抱起,一道冷喝声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面覆黑巾的傅凝走了过去,目光落在地面上的孩子身上,瞳孔轻轻的颤了一下。 “第三刹大人,这小乞丐不知是何时潜到了我们的货船上来的,躲在大篓子里我们一直没发现,现在将她带回来了我们也不好再将她带进去,正打算将她丢海里去呢。” 傅凝冷凝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壮汉,走到小女孩面前,歪下腰,将她抱了起来。小女孩下意识往热源处拱了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朦胧中对上了一双清冷的双眸,小女孩似喃喃道:“姐姐,可不可以带我去找姐姐……” 傅凝一愣,疑惑的问,“哪个姐姐?” “她,她叫邵轻。” 傅凝面色微变,再看向怀中的孩子时,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之色。半响,傅凝抱着小女孩转过身,冷声道:“这个孩子我带走了,今日之事,不允许向任何人提起。” “是,是。”壮汉们抹了把汗,恨不得傅凝赶紧将这孩子带着。他们也不愿意滥杀无辜的,只是若是被发现,受处罚的便是他们,傅凝带走就再好不过了,他们又怎会对别人提起。 ** 同样的,邵轻今日依旧没有去开早会,早所有人都在忙碌,就连任笑这个孕妇都在院子里伸展着腰腿,做着晨练。 任笑抽空回头看了眼邵轻的房门口,撇了撇嘴,心道她这相公真是越来与不像话了,夜不归宿就罢了,面对她这么个秀色可餐的娘子,也能睡得跟猪一样,真是够了。 想起邵轻回来时,她去找她盘问,两人站在她榻前大眼瞪小眼,然后她竟然就这么坐 着睡着的场景,任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邵轻可在?” 任笑转头,只见一个黑衣紧身面覆黑巾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任笑心中第一个升起的念头,是:这女子该不会是邵轻在外面惹的桃花债吧?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哎呀,不对,她相公是女人! 猜不出来意,任笑警惕的看着傅凝,“你找我相公做什么?” 傅凝摇了摇头,道:“邵夫人,并非我找邵公子,是这孩子,要找她。” 任笑凑近一看,只觉得这孩子生得有些面熟。 就在这时,夜澜溪嘤.咛一声,缓缓的醒了过来,“这里是哪里?” 傅凝目光柔和下来,轻声道:“这里是你邵轻姐姐的住处。” “姐姐?”夜澜溪双目一亮,挣扎着从傅凝的怀里跳了下来,目光四处的搜寻着,“姐姐在哪里?” 任笑对上夜澜溪水灵灵的眼睛,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弯下身子揉了揉夜澜溪的发顶,牵起夜澜溪的手,“来,嫂子带你去找邵轻。” 嫂子?傅凝眼角抽搐了一下。 一夜未眠,困极的邵轻以极其不优雅的睡姿斜躺在榻上,一副就如任笑所说的模样——雷打不动。 夜澜溪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七手八脚甩了小鞋子,爬到榻上,一把抱住了邵轻,“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任笑和傅凝相似一眼,一同走出了邵轻的房间。傅凝道:“我今早在码头见到了这孩子,她差点儿就要被那些工人丢入海里喂鱼了。” 任笑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待邵轻醒来,我会与她说的。” 傅凝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眼邵轻的房间,转身离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邵轻,总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说压就压吧,一稚气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的喊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喊她姐姐? 若她没记错,会这般软蠕蠕的喊她姐姐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夜澜溪,一个是林凌。 邵轻蓦地睁开眼睛,一张颇为熟悉的脸蛋映入眼中。 果然。 邵轻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看着腿上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夜澜溪,无奈扶额,“你怎么来了?” “我乘船过来的呀。”夜澜溪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替我救我的娘亲出来?”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如实交代,”邵轻曲指轻弹了一下夜澜溪的额头,故作恶狠狠的模样,“说,你不是与岚笙和小零儿回不夜城了吗,怎会到龙门来了?难道……” 邵轻视线在房里搜寻了一番,最后看向门外。夜澜溪咧嘴笑笑,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将邵轻的脸板了过来,“姐姐,哥哥没来哦。” 臭孩子。邵轻不悦的拍掉夜澜溪的小手,“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对呀。”夜澜溪笑弯了眼睛,“楚风哥哥和楚雾哥哥明明说好了要带我去那个什么派找你的,后来又说你回龙门了,他们不肯带我来,我就自己来了呀。” 邵轻皮笑肉不笑,“你胆子倒是挺大。” “那姐姐,你什么时候去救我娘亲?”夜澜溪又问道。 邵轻挑眉,问:“为何你一定要让我去救你娘亲,而不是让别的人?” “因为,你离我娘亲被关押的地方,最近呀。”夜澜溪双眼闪闪的,一派天真无邪。 “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娘亲呀,娘亲叫萧柔。” ———————6155——————— 204.【203】生了好啊(6000+) “娘亲呀,娘亲叫萧柔。”夜澜溪扬起大大的笑脸,双眸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萧柔?不知为何,邵轻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啊,她记起来了,萧柔便是她在琉璃幻境中,见到的那个不死族的最后一人,那个,深爱着魏风华,也就是夜岚笙的爹的女人燔。 同时,也是被…窠… 就在邵轻发呆之际,任笑走了进来,走到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邵轻,双手叉腰,面色极其不善,“邵轻,你老实交代,这小丫头是不是你与那不夜城城主的私生子?” “胡说什么?”邵轻翻了翻白眼,“我就是想,可我能生出个这么大的孩子吗?” 任笑眨了眨眼,指着夜澜溪,“那你说说,她为何与那不夜城的城主生得这么相似?难道,难道她是那不夜城城主与别的女人生得孩子?” 说到这里,任笑同情的看着撒邵轻,“可怜的邵轻,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要给人当后娘了。” “你才当后娘,你天天当后娘。”邵轻瞪了任笑一眼,起身,从屏风上扯下衣服穿了起来,“你要是闲着,立马给老子去烧水。” “烧水做什么?”任笑睁大眼睛,“别告诉我你大白天的要洗澡!” “不是我,是她。”邵轻将脏兮兮的夜澜溪抱了起来,“还不快去烧水给你小姑子洗澡?” 任笑翻了翻白眼,使唤一个孕妇,她也好意思,“依我看,那是你的小姑子吧。” 嘴上不服,人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只是走到门口,任笑忽然回过身,道:“方才送这小丫头来的姑娘说了,她是在码头捡到这丫头的。” “什么姑娘?” 任笑还没开口,夜澜溪先一步道:“就是一个眼睛很漂亮,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的姐姐啊。” 傅凝?邵轻敛了面色。 “可不是?”任笑耸了耸肩,转身去厨房。 邵轻抱着夜澜溪走出门外,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又推了回来,将夜澜溪放在地上,自己则走到衣柜前,找了件大袄子替夜澜溪穿上。 夜澜溪毕竟还小,穿上邵轻的衣服,显得很是宽大,简直就跟裹着大棉被似的。 “那个,我这儿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你先将就着吧,等会儿有空了我去给你弄几件。” 夜澜溪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环住邵轻的脖子,在邵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姐姐,你真好。” “那还用你说。”邵轻牛气哄哄的哼了两声,随后拍了拍夜澜溪的小肩膀,道:“外面冷,你先在这里呆着不要出去,我去厨房看看。” 到底还是不放心任笑一个孕妇担担抬抬的,邵轻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即将入冬的季节,天气越来越冷了,从来到龙门开始,邵轻便一直在这个院子住着,如今不知不觉,竟已呆了将近四个秋冬。院子里不知何时扑了一地发黄的落叶,看了好些年的墙头今日看起来才发现竟然这么破旧了。 邵轻微微沉吟了一下,总结:这院子该修了! 随后得出的念头便是:得找个时间去跟薄魇说一说。 邵轻走到出小厨房,却见任笑正坐在门槛上,不停的吹着手呵气。虽然还未正式进入冬季,但龙门不比若水镇和京淮府那些地方,龙门地处的龙门到位于孤岛之上,四周环海,因而冬日会格外的寒冷。、 “你怎么不将那狐裘穿上?”邵轻说着,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意外的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子正在里头烧水。那男子听到声音,立即起身与邵轻打了个招呼,邵轻摆了摆手,没哟说什么,转过身与任笑并肩坐下。 “忘记了。”任笑耸了耸肩肩,随后唏嘘道:“你们龙门的冬天可真是冷啊。” “可不是,夏天还很凉呢。”邵轻随口接道。 这时那男子走到两人身后一丈处,恭敬道:“邵公子,邵夫人,火已经添好了,属下还有别的事,可否先行离开?” “去吧去吧。”邵轻说着,侧过身子。男子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从邵轻身侧走了出去,一溜烟儿的跑了。 “这人你去哪里抓来的?” “ 方才想提水,觉得重,便想出去随便抓过人进来,没想到刚刚踏出门口,还真的看到一个,于是便提回来了。” “你还真是随便。”邵轻白了任笑一眼,“你现在可是怀有身孕的,悠着点。” “这我自然知道。”任笑凑近邵轻,将头枕在邵轻的肩膀上,双手从邵轻的腰部探了进去,立即冷得邵轻一个哆嗦。 “你这婆娘,光天化日的知不知羞?”邵轻骂着,却也没有推开任笑,任由她将自己当做暖炉抱着。 任笑低低的笑出声,“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你觉得这样的我。还管你什么光不光天化不化日?” “不要脸。”邵轻哼哼道。那时她是再回京淮府后第一次与萧重燕和萧丛月交锋,过后本想走出去散散心的,倒是没想到让她撞到了那一幕,如今想起了,还当真是记忆犹新啊。 任笑抬起头,“要脸能做什么?能当饭吃,还是能当男人使?” 邵轻说不出话了。 任笑又将脑袋枕回邵轻的肩膀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邵轻,你为何就不是个男子呢,你若是个男子,多好。” “从前我也是这么想,”邵轻每每回想起以前,就会觉得自己很可笑,到底是年少天真啊,“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顿了顿,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些,也让任笑靠的舒适些,“若我是男子,我男人怎么办?” “嗤,瞧你这德行,不就是有个男人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任笑说着,抬起头,目光暧昧的冲邵轻眨了眨眼,“你与我说说,你与那不夜城城主,进展到哪一步了?” 邵轻轻咳一声,没有说话,脸上却浮起了两抹红晕,虽有人皮面具遮挡着,可隐约还是看得见一些的。 邵轻这幅模样,任笑要还是不明白,她就不是任笑了,当即笑得十分淫.荡道:“滋味如何?” “什么滋味?”邵轻装傻。 任笑哼哼两声,道:“少给老娘装傻。”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惊悚停止了腰背,垂头看向邵轻的腹部,“我说邵轻,你该不会也……” “我说你这婆娘,你一天不胡说八道你会不会死?”邵轻涨红着脸,腾地站起身来,愤愤的瞪了任笑一眼,转身走进了厨房。 任笑愣愣的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良久,忽然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相公的眼睛,很真美啊。”什么叫美目含波眸如秋水?那便是。 “真是将人妒忌。”任笑说着,顿了一下,又道:“那是我相公啊,我嫉妒什么!” “你在那里嘀咕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哦,马上。” 邵轻动作熟练的替夜澜溪洗完遭,帮夜澜溪擦干了身子便将她直接抱到了床榻上,用被子捂住她。邵轻坐在榻边,不由得叹道:“老子这都还没当爹还没当娘的,竟也练出了几人侍候孩子的功夫。” “早些练练好啊,等我还在出世了,你好带着他。”任笑捧着个打托盘用脚踢开.房门,走了进来。邵轻见此,连忙走了过去,接过任笑手中的托盘。 任笑一副感动得不行的模样,吸了吸鼻子,“邵轻,若你是男子,我一定嫁你。” “老子不是男子,你不也嫁了?”邵轻淡淡的瞥了任笑一眼,拿过一个小碗分了些饭菜出来,走到榻边递给夜澜溪,夜澜溪正要伸手去接,邵轻突然又将手收回来。 夜澜溪不解的仰着小脑袋看着邵轻,邵轻笑了笑,问道:“天气凉,你把手放回去,别感冒了,我喂你吃。” 任笑往嘴里塞饭菜的动作顿住,愣愣的看着邵轻,脱口便道:“邵轻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邵轻这个人虽很好,可这么体贴的邵轻,她还是第一次见啊,不正常啊不正常。 邵轻放夜澜溪嘴里塞了一口饭,才回过头瞪向任笑,骂道:“你这婆娘真是一天不凶就不得安生了是吧?” “还真是。”任笑耸了耸肩,低头吃饭。 喂完夜澜溪,等邵轻回到桌边开始吃饭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邵轻正要低头扒饭,任笑却突然伸手将饭拿走,不容拒绝道:“你先等会儿,我去给你热一热。” 邵轻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也好。 ” 其实冷饭菜她也不爱吃,只是懒得去热,如今有人替她热,甚好。 看着任笑捧着托盘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扭头看着夜澜溪问道:“小溪儿,你觉得我这媳妇儿怎么样?” “媳妇儿?”夜澜溪歪了歪脑袋,“姐姐不是女子吗,为何会有媳妇儿?” 懒得解释,邵轻干脆闭了嘴,不说话了。 明日便是鬼刹行刑的时间,今夜牢房的守卫一定很严,邵轻思索着,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鬼刹弄出来。 傅凝替她救了夜澜溪,便是她欠了傅凝一个人情,这个人情,看来非救出鬼刹不能还了。 她当初怎么就脑抽了将鬼刹带回来呢,人带回来了这个不让杀那个不让杀的,这不是存心为难她么。鬼刹也真是的,他是发疯了才会跟她回来送死的吧。 任笑坐在软榻上缝制着小衣物,时不时抬眸瞅那不停的在房中走动的邵轻一眼,转而又低头继续缝了起来。自从有了孩子后,她便喜欢做些小衣物,想着待孩子出世,可以立刻有衣服穿。 说起孩子,她突然想起,凤阁那个阁主似乎也快生了吧,看日子应该就在这个月了。 夜澜溪抱着被子坐在床榻上,一双乌黑的眼珠子随着邵轻的身影来回转动,也不嫌晕乎,鼓着嘴巴一动不动的。 “邵公子。”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邵轻将房门打开,便见傅凝一身寒气的站在门外,“有事?” 傅凝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与凤阁有些恩怨,我今日来,便是想和你说一声,我刚刚得到消息,凤阁的萧阁主生了,是个男孩儿。” 邵轻眸光骤然冷下,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生了好啊,总算还是赶在风云会前生下了。” 如今离风云会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足够她养好身子了。 “你可有打算?”傅凝试探的问。龙门中有规定,不杀孕妇,如今萧重燕生了,自是可以动手了。 “暂时没有,”邵轻摇了摇头,瞥了眼傅凝欲言欲止的模样,淡淡道:“放心,鬼刹之事,我自有想法。” “邵公子,”傅凝咬了咬唇,“方才我去见过鬼刹了。” 邵轻挑眉,“说了什么?” “我听影一他们说了,尊主说,你若是肯……当尊主夫人,他便即刻下令将鬼刹放了。” “嗯,然后?”邵轻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我去看鬼刹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傅凝低下头来,“他说……” 邵轻点头,继续问:“他说什么了?” 傅凝抬头,双眸浮上了一层薄光,“他说,你若是这么做了,他便咬舌自尽,死在牢狱中。” “没想到他也会说着这种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他人的话啊。”邵轻叹道,眼角的余光瞥见傅凝正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邵轻连忙摆手道:“你可别误会,别说我对他没别的意思,估摸着他对我也没什么想法。嗯,你知道的,我与他的主子……咳,你明白了吗?” 傅凝神色未松,问:“那你可还有别的办法?” “有,”邵轻正了面色,轻吐出两个字:“劫狱!” “……” 待傅凝离开后,任笑抬起头,面色前所未有的正经,“你当很打算劫狱救鬼刹?”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暂且保留。”邵轻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用内力温热了,一饮而尽。 “早知如此,当时何必将人弄回来呢,你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任笑实在不明白邵轻到底是怎么想的,邵轻这个人看起来没心没肺终日犯二抽风,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她在正经事上,就没有做过无用功,至少就她目前所观察的,是这样的。 “当时哪里想那么多呢,他说他愿意随我回来送死,保我的命,我为何不答应?”邵轻一脸无辜道,“你在龙门呆这么久了应该知道,若是任务失败,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吧。追捕鬼刹可不是一般任务,完不成是要丧命的。看在他是岚笙属下的份儿上,我本是打算放过他的,想着横竖还有二长老陪我一起死。” 任笑就更加不能理解了,“那你现在 又是为何?你明知他是你男人的属下,都打算放过了又抓回来,可想过你男人怎么想?” “这是一场我与鬼刹的交易,我觉得岚笙应该不会怪我的。”邵轻淡淡道,“如今后悔,可能是因为第三刹的原因。” 不过更多的,是自己的原因罢了。 在魏程徽面前说的,什么顾及夜岚笙的感受,也许这只是个借口罢了。她与夜岚笙立场不同,她这么做无可非厚,即便夜岚笙再恼怒,也不会怎么样的。 邵轻想,若非那个锦囊,她或许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魏程徽死吧。 一个无心之人,能奢想她在意多少个人? 晚间的时候,邵轻去了薄魇的书房一趟,两人谁也没有提起鬼刹的事情,相对而坐下了半个时辰的棋,邵轻便告辞了。 邵轻望着前方茫茫夜色,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果真还是她的岚笙好啊,下棋的时候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会让她,而那薄魇……简直就是赶紧杀绝半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她要是答应嫁个他就有鬼了。 薄魇看着邵轻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后,才收回目光,不急不缓的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昏黄的烛光打落在那玉如的面容上,晦暗不明。 半个多时辰,半句不提鬼刹之事,看来,她这是无声的拒绝了啊。 薄魇倏地抬起头,眸中冷光乍现,唇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 只是邵轻,本尊得不到你,你以为本尊会让夜岚笙得到? “卫四!” “属下在。” “萧阁主喜得麟儿,去替本尊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 卫护法迟疑了一下,道:“尊主,不等凤阁摆满月酒的时候再送?” “等?”薄魇拳头微紧,掌心的棋子碾碎成灰,“恐怕,那孩子活不到满月的时候。” 卫护法的心咯噔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立即下去准备。 桑二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尊主,长老阁来人请尊主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薄魇蹙眉,道:“明日早会再说吧,本尊乏了。” “是。”桑二恭敬退下。 桑二走出门外,便见影一和第三刹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桑二摸了摸鼻子,识相的没有过去打扰。 “你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影一低头看着傅凝,目光是难得一见的柔和。 傅凝低垂着头,咬了咬唇,道:“那个,你不要告诉尊主,邵公子答应想办法救鬼刹了。” 也只有在面对影一的时候,冷傲的第三刹,才会出现这种小女人的姿态。 影一目光暗了暗,“嗯,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影一,”傅凝倏地抬起头,眼中噙着一抹娇羞,强迫着自己对上影一的目光,“鬼刹离开后,我们去求尊主,赐婚吧。” 影一瞳孔微缩,眼底划过一抹欣喜之色,随后又很快的淡了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傅凝坚定道,“我想过来,我与鬼刹是不可能的了,邵公子说得对,我应该找一个对自己好的,这样我日后才不会后悔。” 影一叹了一口气,面色忽然变得悲凉,“凝儿,不要说傻话,你可知道我……你值得更好的人。” “影一你就不好?”傅凝反问。 影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傅凝,不语。身为第三刹的她不会不知道,他与薄姬的事情,这样肮脏的他,又怎配得上她。 “咳,”阴暗处走出一抹身影,影一和傅凝同时看了过去,只见邵轻呲牙笑了笑,道:“虽然很不想打扰,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出来说两句话。” —————————6231————————— 205.【204】这一辈子(6000+) “虽然很不想打扰,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出来说两句话。” “邵公子?”傅凝微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邵轻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笑道:“你说错了,是我先来,你们后到。” 傅凝与影一相似一眼,没有说话窠。 “我来打扰你们,也没别的意思,不过你们两个站在这大殿门外说话,也不怕隔墙有耳?”邵轻说着,手里弹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只听一旁的草丛里传来一声闷声,影一眸光一厉,闪身过去,将人拎了出来。 “你是?”傅凝只觉得那名女子生得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丫鬟打扮的女子面露惊恐,颤着双腿跪了下来,“几位大人饶命,奴婢只是路过,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见。”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不成,又没聋又没瞎,看不见听不见?”邵轻走到那丫鬟面前,凑近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眼底立即浮现如漩涡般的浓雾,“说吧,薄姬让你过来做什么?” 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薄姬院子里的燕儿。 “我,我。”燕儿对上邵轻的双眼,只觉得有些晕乎,脑子混混沌沌的,“执事大人让我跟踪影一大人,看看他在做什么……”话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啊咧,怎么晕了?”邵轻看着地上的女子,眨了眨眼。闲暇时间迫不得已与任笑那婆娘学了些简单的媚.术,她不说百分百成功,可总不至于将人弄晕吧? 傅凝低头看了燕儿一眼,道:“邵公子好生厉害,竟然这么轻易就能让这丫鬟说实话了。” 影一配合的点了点头,补充道:“嗯,还将人吓晕了。” “……”邵轻仔细一看,面色发白双目圆瞪口吐白沫,这……还真像是吓到了。 邵轻突然好想爆粗! 傅凝问:“那现在怎么办?” 魏程徽面无表情道:“杀了。” “对,杀了”邵轻赞同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这燕儿似乎是隐族的人,杀了怪可惜。” 若非有特殊能力,又怎能在傅凝和影一这等高手的周围藏这么长的时间?她之所以会察觉,也全丈了自己也是一个身怀灵力之人,如若不然她也会想傅凝和影一一样,半分察觉不得。 靠血脉传承特殊力量的人,看来终其普通人的一生,也难以超越啊,因而在这数十年里,风云实力榜上的人,全都从血脉上继承了灵力的人啊。 龙门大会将至,风云会也不远了,上一届夺得风云实力榜的第一的,似乎是逐星派的一位长老,那长老不顾三十出头的样子,听闻是风族之人。 风族以速度闻名天下,邵轻也拿不准,自己若是与风族或其他种族的人对上,有几分胜算。她从来就不怕出名,就怕不够出名! 不过话又说回来,夜岚笙会不夜城这么久了,事情也该处理完了,现在不会不就在来龙门的路上? 傅凝和影一相视一眼,影一抬手,抽剑,干脆利落的刺下。 地面上的女子身子轻颤了一下,蓦地睁大了双眼,再无别的动作。只片刻,气息全无。 “你这样,执事大人那边?”傅凝本是想自己动手的,没想到影一竟然先了她一步。 “无碍。”影一拔出剑,在女子的衣服上擦了擦,插回剑鞘中,“你出来太久了,快回去吧。” “嗯,好。” 又是阴雨连绵的阴雨天,水位涨了不少,码头的木板地面上漫了半尺高的水,码头工人不得不在寒冷的天气之下光.裸着双脚忙活。 几名男子撑着伞,站在不远处,放眼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久久没有迈开步子。 “大人,不如我们还是改日再出发吧?” 夜岚笙淡淡道:“明日便是程徽行刑的日子,不能再迟。” 楚风和云漠相似一眼,后者耸了耸肩,一副很是无奈的表情。他们又怎会不知道明日便是魏程徽行刑的日子,只是这海上风浪这么大,他们即便上了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说,也未必能按时赶得到龙门啊。 “那边那个女子,有些面熟。”一直沉默不语得楚雾看着不远处,突然开口道。 楚风顺着楚雾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是有些眼熟。” “温影。”夜岚笙淡淡吐出两个字,目光落在那女子怀中的孩子身上,眉头蹙起,“那是……” 温影似乎也才看到这几人,抱着林凌朝两人走了过来,“公子,你们总算是来了。” 温影全身散发这一股寒气,想来已经等了许久了。 夜岚笙看向林凌,只见小姑娘的脸蛋通红通红的,整个人窝在温影的怀里,一动不动,“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邵公子临出发前交给我的。”温影道。许是几人的说话声吵醒了林凌,林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的看了夜岚笙半响,忽的以前一亮,睡意散了去,伸出双手,软蠕蠕的唤着:“哥哥,哥哥。” 夜岚笙柔和了面色,伸手将林凌抱了过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声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哥哥,哥哥,”林凌突然哽咽起来,声音闷闷的,“娘亲死了,娘亲让我跟着姐姐,姐姐又将我交给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看我。” 夜岚笙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光,伸手覆上林凌的背,运起沐春风渡入林凌的体内,“别哭,你先跟着这个姐姐,过几日,哥哥将你阿轻姐姐带回来,一起去接你,如何?” 听到夜岚笙的话,温影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夜岚笙,“差点儿忘了正事,这是邵公子出发前给我的信封,我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里面有封信是给你的。” 夜岚笙伸手接过信封,拆阅,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楚雾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了过去,“邵轻怎么说?” “人家夫妻俩写写信你凑什么热闹。”云漠翻了翻白眼。 夜岚笙没有说什么,将信纸递给楚雾,便转过身去,望着茫茫大海,眸中浮现担忧之色。 “不许来龙门找我?”楚雾嘴角抽了抽,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发现除了这几个字,竟然连名字都没有,还真是省事啊。 这个邵轻,也就只有她敢这样和不夜城的城主说话了。 楚风闻言,蹙起了眉头,问道:“若我们不去,魏大人岂不是……顿了顿,但愿夫人不是真的要魏大人死。” 几人沉默下来。 良久,夜岚笙转身离开,从楚雾手中拿回信纸,温润却无一丝感情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走吧,先回客栈。” 几人相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已然到了午饭时间,在大厅内用过膳,夜岚笙便将昏昏欲睡的林凌交给了温影,便回了房关上房门。 楚风几人守在门外,面面相觑。 “你们家大人怎么了?”楚雾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他该不会想不开吧?” “你才想不开。”云漠瞪了楚雾一眼,随后转头与楚风道:“你这弟弟,净会胡说八道,你也不管管。” 楚风讪讪的笑了笑,瞥了楚雾一眼,没有说话。 这也要他能管才行啊。 房中,夜岚笙倚在榻上,看着手中的信纸,即便那上面只有几个字,依旧反反复复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夜岚笙收起信纸,望着窗外的夜色,低低的叹了一声,“阿轻,千万不要有事。”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 邵轻洗完澡,坐在小板凳上烤着火,夜澜溪站在邵轻的身后,十分殷勤的替邵轻擦起了头发。 夜澜溪身上穿的衣服是任笑白天的时候重新给她做的,因为时间赶得太急,做的有些不伦不类,所幸保暖功效还是有的。 “姐姐,你什么时候去帮我救出娘亲啊?”这两日,夜澜溪问得最多的,便是这一句话。 邵轻有些无语的望了望屋顶,随后又低下头来看着红热的火炉子,“小溪儿,你可知,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知道啊。”夜澜溪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爹爹叫夜夜夜。” “……” 邵轻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随后发现,面皮都忍不住跟着抽搐了起来。到底是哪个脑残的,起了夜夜夜这么难听的名字 ? 不过,还挺有创意的。 “这是你娘亲告诉你的?” “对呀,”夜澜溪笑弯了眼睛,“娘亲说,爹爹的名字的名字可好听了,比我的名字还要好听。” 邵轻:“……”在琉璃幻境中,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萧柔是个这么二的人?难道她扭曲了琉璃幻境中的事情发展,也扭曲了人的性格不成? “邵轻,邵轻,不好啦。”任笑嘴上嚷着不好,跑到邵轻面前时,全满脸笑意,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老子好得很!”邵轻毫不吝啬的赏了任笑一记大白眼。 “矮油,你就别在意这些文字上的细节了,我与你说见大事。”任笑约莫是高兴得紧了,竟然躲过夜澜溪手中的毛巾,替邵轻擦起了头发。 邵轻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愈发的觉得任笑这婆娘不正常了。自她怀孕开始就不正常,不对,她从来就没正常过。 “我方才出去溜达,你猜我听到了什么?”任笑说着,兀自大笑了几声。 “深更半夜的你出去溜达什么?也不怕丢命!”邵轻冷哼了声,“还有,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就睡了。” “说,当然说。就是你们龙门,啊不对,是我们龙门那个总是黑着脸看你不顺眼看我也不顺眼的二长老呀,他居然串通不夜城的人杀死了大长老,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叛徒啊。如今证据还被人找出了,也不对,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还被薄魇亲口听到了,笑死我了。” “咦?”任笑停下动作,低头盯着邵轻的脑袋,“若我没记错,你也与二长老一样,算是叛徒吧?” “胡说八道什么。”邵轻愤愤道,“我哪里叛了,我明明哪里都没叛。” “你敢说你男人不是不夜城的人?”还是城主呢。 邵轻一本正经道:“我敢说我没有串通不夜城的人杀龙门任何一个人。”她还将魏程徽带了回来呢,她分明就是功臣! “嗤。”任笑将毛巾甩给邵轻,走到一旁坐下,“我还听说了,这次使计让二长老说出实情的人,便是时敬阁的管理人,三长老。还有,薄魇已经说了,待明日,让二长老和鬼刹一起,担以叛徒之罪在邢台上一起行刑。” “是明日午时。”影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二长老已被关入牢中,凝二随着三长老处理后续事宜走不开,让我过来与你说一声。” “吓,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不出声呢,吓我一跳。”任笑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她算是发现了,这龙门里的人都是神出鬼没的,不论走到哪里,都有可能有人躲在暗处偷听偷.窥,真真是太没素质了。 他们虎头帮的人就不会这个样。 他们向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听正大光明的窥! 邵轻觉得,任笑这个婆娘脑子真的是有问题了,人家明明都出声了好吗。邵轻索性不理任笑了,看向影一,问道:“二长老出了事,那薄姬那边,可有何动静?” “邵轻,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影一目光变得复杂,“执事大人没有任何动静,想来是怕尊主知道了她与二长老的关系,害怕受到牵连。” 邵轻直接无视掉影一前面那句话,点了点头,又问:“那薄魇可知?” “尊主自然是知道,从执事大人被老尊主带到尊主面前那日开始,尊主便知道执事大人是二长老的女儿,更知道,二长老还有一个女儿,你应当见过。” “是见过,芙儿对吧?”那个妄想扮成她的模样去勾.引夜岚笙的女子,她如何能不记得?只恨不能将她捏死罢了。 影一点头,道:“若无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邵轻挥了挥手,随后想起了什么,趁着影一还未转身,又补充了一句:“你与薄姬那档子事,我想傅凝是不会介意的,她理解你的苦衷,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多不容易啊,好好珍惜吧,只要日后,你专情与她一人便可。” 影一站在门外,没有说话,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邵轻正打算起身过去看看,影一突然抬起头来,语气中多了一丝真诚,“我知道了,谢谢。” 待影一离开后,夜澜溪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关起房门,有屁颠屁颠的跑回邵轻跟前,蹲下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邵轻,放佛在说:你什么时候去救我娘 亲啊? 任笑依旧在回味着方才邵轻与影一说的那番话,不由的啧啧出声,“没想到你竟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不过你的那句‘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多不容易啊’委实是妙。” 若是以前的她断然说不出这番话,自打和夜岚笙在一起后,邵轻都觉得自己被打煽情了许多。难得的,邵轻没有驳任笑的嘴,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抓住了任笑的手,“别擦了,一会儿我还得出去一趟,吹吹风也就快干了。” “出去?”任笑不悦的蹙起眉头,“你又出去做什么?我告诉你啊邵轻,时敬阁那边的守卫森严着呢,你去了也是白搭。” “你在院子里好生与小溪儿一起呆着,她会保护好你。”邵轻说着,从一旁的桌上拿起音质面具戴了起来。 “嗤,本姑娘要一个小孩子保护?”任笑嗤笑出声,“那我还用不用混了。” “你本来就混不出什么名头,再说了,孩子又怎么了,小溪儿可比你中用多了。”邵轻一低头,夜澜溪正满目期盼的将她看着,暗暗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揉了揉夜澜溪的脑袋,温声道:“你好好呆在院子里保护好姐姐的媳妇儿,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要让她到处乱跑,你听话了,姐姐才回去救你的娘亲,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乖乖的。”夜澜溪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邵轻的胸前,怔了一怔,“姐姐,这个是什么?” 邵轻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放在胸前的簪子露出来了。这是在初到桐雨镇那日夜岚笙给她戴上的,后来她怕丢了,就一直没敢再戴。对上夜澜溪奇怪的目光,邵轻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温声与她解释道:“这支簪子,是你岚笙哥哥送给我的。怎么样,漂亮吗?” “漂亮呀,好漂亮的。”夜澜溪弯着眼睛,眸光若星辰般璀璨,“嫂嫂戴上一定很漂亮很漂亮。” “嫂嫂?”任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搞半天,这丫头是你男人的妹妹啊?” 邵轻只是揉了揉夜澜溪的发,将簪子收起,临出门前,脚步顿了顿,“其实我觉得,你唤我做嫂嫂,比唤姐姐好听多了。” 罢,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夜澜溪的心咯噔饿了一下,小跑到门口,冲着茫茫夜色喊道:“嫂嫂,我等你回来。” “喂,你喊这么大声会遭人来的。”任笑收回目光,蹲下身子与夜澜溪平视,“小姑娘,你与我说说,你与夜城主是何关系?” “我叫夜澜溪,他叫夜岚笙,他是我哥哥呀。”夜澜溪歪着脑袋,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容,看起来很高兴。 任笑失笑,点了点夜澜溪的鼻子,“少嘚瑟了,快些上榻睡觉吧。” “你和我一起睡!”夜澜溪敛起笑容,正色道。 “为何?” “因为我要保护你啊。”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监视你。” “……”死孩子! 邵轻来到时敬阁的大门前,仰头看了眼时敬阁的牌匾,正打算进去,阴暗处突然走出一个人。 是影一。 影一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凝儿说得没有错,你果然会来。尊主现在正在时敬阁的大厅里,你走正门,会被发现。” “影一,”邵轻语气严肃,“我与傅凝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对你无益。” 影一怔了怔,轻声道:“我知道了。” 邵轻深深的看了影一一眼,调转方向,往时敬阁的后门方向而去。 这个寒风刺骨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6190——————— 【此处不计费:sorry~~现在才发现上一章写错了,傅凝是第二刹,是第二啊二啊二。】 206.【205】此夜不平(6000+) 今夜,守在暗牢外的人比平时多了三倍不止,邵轻藏身在暗处,暗暗估算了一下人头,尚且在自己的实力范围之内。 “魏程徽啊魏程徽,你若不是……”邵轻顿了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若非如此,我又何苦救你。看来今日之后,我在龙门也是呆不下去的了。燔” “谁在那里?!” 邵轻的声音再轻,还是惊动了守卫,看守暗牢的弟子中分出一些人,朝邵轻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 “罢了,我这一生,就食言这一次,又如何。”邵轻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朝涌过来的人撒了过去。附带着气劲的石子准确无误的击在了那些人的个个穴道上,那些人立即或全身动弹不得,或部分肢体动弹不得窠。 习医的人,对人体周身的穴位,再清楚不过了。 很好,就趁现在! 守在周围的弟子立即朝邵轻涌了过来,然,他们的速度再快,又怎比得过邵轻。只见邵轻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极光,冲着暗牢的入口疾射而去。 “快,抓住他,他进牢里去了!” 众弟子立即朝暗牢入口跑去。 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慢着,方才那个人好像是邵轻!” 众弟子一瞬止步,面面相觑,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那个,你看清楚了,真的是邵轻?” “看清楚了,龙门里就只有两个人带着银质面具。”一个是邵轻,另一个就是关在牢中的叛徒鬼刹。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管他做什么,还不快去禀报尊主。” “哦,好。” 反手将两门守在狱中的弟子打晕,邵轻跑回暗牢门口,依照之前银狼所教的方法,将门口上设了个结界。 “邵轻,你是真的决定叛出龙门了?”这个时候,血剑也醒了过来。 “若我这次再将他放走,龙门不罚我,我一定不会离开。”毁容的那一次,在刑牢中看到的那些渗人的刑罚,给她的记忆太过深刻,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了,更别说她也许还会经历一次。 “你有没有想过,龙门高收如云,紧紧凭你一个人,如何能将人救出?” “谁说我现在就要将人救出去了?”邵轻淡淡的说了句,便没有再开口,轻车熟路的往魏程徽被关押的那个牢房走去。 “空的?”邵轻面色骤变。 “慢着,”血剑道,“他还在这牢里,我察觉到了他的气息。” “他在哪里?” “你别急……” “你大爷的薄魇快来了你说老子能不急么!” “好了,找到了,按我的指示走。” 邵轻按照血剑指的路,却到了一堵墙下,前方已无去路。 “他就在这墙的……啊!” “砰——” 未等血剑将话说完,邵轻已经直接劈开了眼前半掌宽的石墙。邵轻疼得呲牙咧嘴,不停的甩动着手腕。 “果然在这里。” 邵轻抬眸,只见灯光昏暗的石室中立着两个十字架,上面绑着的,分别是魏程徽和二长老。 看见邵轻,魏程徽先是一惊,随后怒道:“说多少次让你不要来了,你还来做什么?”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邵轻握住耳朵,石室回声太强,震得她耳膜发疼。 “呵呵,”二长老阴森的笑了起来,乱糟糟的头发之下,一双森冷的目光犹如荒野中的狂兽,时时刻刻想要将邵轻撕碎,“邵轻,你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救出他?别妄想天开了。” “虽然对我没什么用处,不过还是多谢提醒。”邵轻走到二长老面前,一掌劈在二长老的后颈上,二长老双目一瞪,晕了过去。 保险起见,邵轻又点了二长老身上的几个穴道,甚至还从发中抽出一根银针,在二长老周身的几个穴位上扎了一下,如此一来,没有两三个时辰,二长老就算雷打了或是失水了都不会醒。 &lt;/ “你想做什么?” 邵轻没有理会魏程徽的怒瞪,搞定了二长老后,便走到魏程徽身后,双掌齐出,柔和的原色灵力自掌中溢出,源源不断的涌入了魏程徽的体内。 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是简简单单的处理,这次却是一丝一毫,仔仔细细的将魏程徽身体里损害的地方一点点的修补起来。 这便是邵家的治愈之术,仅凭灵力,可以达到让人白骨生肌的效果。 魏程徽闷哼出声,氤氲了黑雾的双眸几道黑气撩过,恢复了原本带了些许杂质的银色眸子。 “邵轻,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邵轻神色淡淡,“我也很想知道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与其谈论这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不如你趁着现在,与我说说进入那封印之地的方法。” 魏程徽闭了闭眼,轻声道:“好。”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任笑和夜澜溪睁大了眼睛平躺在榻上,静默良久,两人突然同时叹了一口气。 “你在叹什么气?” “姐姐你又在叹什么气?” 任笑颇觉好笑的侧过身子面对着夜澜溪,“你是不是也在担心邵轻?” “是啊。”明知道任笑可能看不见,夜澜溪还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难道姐姐你就不担心嫂嫂吗?” “担心有什么用呢,我都习惯了。”任笑叹息着,又转身平躺着,望着黑乎乎的帐顶,“她要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不与我说,甚至连与我保证她会平安的一句话都没有,说走就走,委实气人。” 夜澜溪没有说话,任笑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肘捅了捅夜澜溪,“丫头,你哥哥会来吗?” “我不知道。”夜澜溪坐起身来,望向门口的方向,眼底极快的划过一道冷光,“姐姐,有人来了?” “啊?”任笑吓得猛地坐起来,“谁来了?” “任笑,你可真是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啊。”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红裙妖娆的女子背负月光,站在门外,双眸阴冷残忍,“你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女子,又怎配替尊主诞下后人。” “薄姬?”任笑咬牙切齿的唤出了来人的名字,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起,强行将心底的恐惧按压下来。 “可不是我?”薄姬抬步踏进门槛,一步一步的朝床榻走去,“今夜邵轻不在,我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任笑往墙边挪去,将夜澜溪小小的身子挡身后,“你想做什么?这里且不说是邵轻的院子,尚且还在龙门你敢对我不利?” “我有什么是不敢的,”薄姬大笑出声,整张漂亮的面皮扭曲在一起,狰狞恐怖,没有半分美感,“你是将自己动手弄掉这个孽.种,还是让我帮你?” “你敢!”任笑下意识护住腹部,面色终于维持不住平静,露出了一丝惊恐,“这是尊主的骨肉,若是被他知道,你当他会如何?” “他会如何,他又会对我如何?不妨与你说实话,即便他真的知道我弄掉了你腹中的孩子,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觉得,你一介后来的风尘女子,比得过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比得过我与他青梅竹马数十年的感情?” 任笑稳了稳心神,反驳道:“我是比不过你,可邵轻呢?你说,在尊主心里,究竟是你重要,还是邵轻重要?你动了我,即便尊主碍于情面不动你,可邵轻那边你当如何过的了关?还是你认为,尊主能够阻止邵轻动你?” 他们这些与薄魇亲近的人都知道,邵轻当真生气起来,可当真是连薄魇都敢打的。而薄魇,更是半点责罚都没有,甚至在这方面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对邵轻的宠溺和宽容更甚于对她,这也是薄姬恨极了邵轻的其中一个方面。 “你闭嘴!”被踩到了痛脚薄姬怒吼一声,抬手挥出长鞭,朝床榻上的人打了过去。 蓦地,一道紫色的光芒划过,鞭子被反弹了出去,重重的打在了薄姬肩头上。薄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自己挥出去的鞭子打得倒退了几步,肩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姐姐,我们快走。”夜澜溪三下两下跳下床榻,拉着任笑就往门外跑。 “该死的,你们给我站住!”薄姬气歪了脸,再也顾不得肩头的疼痛,立即追了上去。 今日是 她唯一的机会,若不能弄掉任笑腹中的孩子,死的便会是她! 夜澜溪拉着任笑漫无目的的跑,疏于运动的任笑很快边累得不停的喘起了气。 “丫头,你快跑吧,不要管我,我,我不行了。”任笑用力的甩开夜澜溪的手,捂着肚子扶墙坐了下来。 夜澜溪跑了回来,不由分说的又将任笑拉起来,“不行啊,嫂嫂让我保护好你的,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任笑面色苍白如雪,她如今在意的不是身后薄姬的追杀,而是隐隐疼痛的腹部。 森冷如来自地狱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跑!” 时敬阁大厅内。 三长老坐在一侧,时不时看一眼主座上的薄魇,猜不透薄魇去而复返的原因。傅凝站在二长老身后,低垂着头,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攥起,眼底一片急色。 若想要救鬼刹,今夜必须行动,若是等到明日,更是难上加难了。 “尊主,可是还有吩咐?”三长老试探的问。 薄魇斜倚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狭长的凤目眯起,一瞬不瞬的看着门外,恍若没有听到三长老的话一般。 三长老与另外几位还未离去的长老们相视一眼,那几位长老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屋内气氛逐渐变得压抑,连呼吸声都难以听清。 薄魇不懂,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动。 良久,薄魇突然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拂了拂袍子,淡声道:“都回去吧。” 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厅。卫护法和桑二连忙跟了上去。 “尊主,不好啦,邵公子打伤了守狱的弟子们,闯进了狱中。” 几个长老快步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长老上前抓住那弟子胸前的衣服,硬声道:“你再说一遍?” “邵轻打伤了守狱的弟子,闯入了狱中。” 薄魇抬了抬袖,望向暗牢的方向,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你果真还是这么做了。” 只是你想要靠自己救人,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 替魏程徽修复好了内伤,邵轻便收回了手,绕到魏程徽面前,打量了眼他,“至于这些外伤,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吧?” 魏程徽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复杂的看着邵轻,“为何?” “先不要问为什么,你听我说,等会儿我从这里出去会引开外面的人,你便趁机逃出去,到时我们在码头回合。”邵轻说着,砍断了束缚着魏程徽的锁链,脱下自己的外袍,外袍里竟然还穿着一件外袍,邵轻将里面那件外袍脱下递给魏程徽,“将你外面的那件脱下来给我,穿上这个。” 魏程徽嘴角抽搐了一下,倒也接过外袍穿了起来,那上面还残留这邵轻的体温,从指尖穿过来,渗入身体,魏程徽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朝四处蔓延开来。 “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个。”邵轻穿好了原本的那件外袍,接过魏程徽递过来的衣服后,又从袖袋中摸出了一个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人皮面具,不由分说的贴在了魏程徽的脸上,“这样,你行动会更方便些。” 邵轻转身想走,魏程徽拉住了她的手,邵轻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时间不多了,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等安全到达了桐雨镇再说吧。岚笙他,应该已经到那里了。” 挣脱开魏程徽的手,邵轻头也不回的按来时的路跑了出去。魏程徽望着邵轻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牢中最后的一点动静也消失了,魏程徽才收回目光,转头望向另一个十字架上昏迷的二长老,眸光骤冷,身形微晃,出现在了二长老面前,抬手,将内力聚集在掌心中,毫不犹豫的朝二长老的天灵盖打了下去。 二长老浑身一颤,歪着歪倒了一边,瞬间断了气。 邵轻跑到牢门前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走到桌边,从桌底下随便拎了个弟子起来,将魏程徽的衣服套在他的身上,又从袖中摸出一张人皮面具男贴在他的脸上,迅速做好了一切后,一弯腰,将那弟子扛了起来,一头冲出了牢门,结界触碰到邵轻,立即破开。 “他出来了 !” “快,快将人围起来!” 牢外乱成了一锅粥,所有弟子一窝蜂似的朝邵轻涌了过来,邵轻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目光落在那暗夜中突然越行越近的红色身影上,勾唇一笑,原地转了个圈,再次化作一道极光,朝远处疾射而去。 “他跑了!” “快去追,快!” 薄魇停下步子,望向那道极光离开的地方,眉头蹙起,倏尔又展开了。方才他并没有错过邵轻露出的那抹挑衅的笑,即便隔得那么远,与他而且确实远比近在身旁的人更让他看得清晰。薄魇狭长的眼尾撩起,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阿轻,你这是在向本尊宣战吗?” 带了一个人,邵轻的速度自然慢上了许多,所幸脑海中还已有了对此,不至于带着一个人漫无目地的乱跑浪费体力。 “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跑!” 森冷熟悉的声音随着寒风传来,邵轻步子一顿,转了个弯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紧追在邵轻身后的薄魇见此,眉头微拧,跟了上去。 “邵轻,救命!!!”看着越来越近的掌风,即将陷入绝望之中的任笑突然仰头大吼了一声。 一道白色的光芒划过,薄姬的手掌滞在半空中,再也打不下去。 薄姬怒喝:“谁?!” “小心,薄魇跟上来了。”血剑提醒。 “我知道了。”邵轻森冷一笑,将肩上的人狠狠的往身后追来的薄魇身上一砸,身形一闪,下一瞬人便出现在了薄姬的身后,柔若无骨的五指扣住了薄姬的脖子,“你老子我!” 薄姬顿时花容失色,尖叫道:“邵轻,你敢!” “老子有何不敢?”邵轻望向迎面走来的薄魇,若无其事的吹了声划口哨,“尊主,好巧啊。” “不巧,本尊是随你过来的。”薄魇淡淡道,目光自薄姬身上一扫而过,最后望向了邵轻,“你这个调虎离山,用得委实不错,不过,尚且不说鬼刹那边,你打算怎么全身而退?” 跟上来的弟子越来越多,将邵轻和薄魇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四处火光一片,明亮如白日。 邵轻呲牙笑笑,扣住薄姬的手又紧了一些,“不知尊主的妹妹和孩子,可有利用价值,可值得当属下的筹码?” “尊主,救我!”薄姬喊道。 薄魇没有说话,眸光骤然深了下来,面上亦看不出一丝表情。 “邵轻,这丫头她……”任笑忽然惊呼出声,手足无措的将夜澜溪抱了起来,“刚才好好好的啊。” 夜澜溪靠在任笑的怀中,气若游丝的看着邵轻,浅浅一笑,声音轻柔软濡,“嫂嫂,我没时间了,你一定要记得,记得帮我救出我的娘亲啊,她呆着的那个地方好黑,她一个人好寂寞好寂寞的。” 邵轻眸光一动,似乎决定了什么,蓦地一掌打落在薄姬的后颈,将薄姬推了出去,从任笑怀中将夜澜溪抱了过来,头也不回的朝某处疾驰而去。 “小溪儿,我这就带你去救你的娘亲,到了那里,你就会好过来了。” 夜澜溪将脑袋埋入邵轻怀中,点了点头,“嗯,好。” “该死的,邵轻,你给我站住!”薄魇怒吼一声,挥开迎面扑来的薄姬,一刻不缓的追了上去。 ————————6034———————— 【此处不计费:这文写着写着,很多地方都有种日式动漫——“有话直说”的风格有木有=_=!!】 207.【206】是你相公(6000+) “该死的,邵轻,你给我站住!”薄魇怒吼一声,挥开迎面扑来的薄姬,一刻不缓的追了上去。 薄魇离开后,围观的弟子们也想跟着上去,悉数被卫护法和桑二拦了下来。任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燔。 方才,就在邵轻从她怀中接过夜澜溪的那一瞬,传音与她道:找机会去龙门码头,傅凝在那里。 傅凝,就是那日那个将夜澜溪带来的姑娘吧。 卫护法与桑二见任笑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相视一眼,走了过去,冲任笑拱了拱手,道:“邵夫人,我们二人送你回院子吧。窠” 任笑的腹中还有他们尊主的孩子,无论如何,他们是万万动不得。 任笑回过神,望向邵轻方才离开的方向,手缓缓的抚上了部分,目光黯淡下来,“走吧。” 待所有人都散去后,影一从暗处走了出来,没有停留多久,便朝龙门大门而去。 另一边,邵轻抱着夜澜溪,纵着轻功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往龙门的封印之地而去。 那龙门的封印之地,刻满咒文的石碑之下,封印的便是夜澜溪的母亲,那个不死族的最后一人。 夜风吹袭,两旁树木簌簌作响,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夜澜溪我在邵轻的怀中冷得瑟瑟发抖。邵轻双手抱紧了一些,一刻不缓的朝石碑走过去。 将夜澜溪放下,邵轻半蹲在石碑前,手指翻飞结印,嘴里念着一串串晦涩难懂的咒文,很快的,指尖上出现一个个巴掌大小的符文,有意识般朝石碑飞了过去。 “破!” 一声娇喝过后,石碑蓦地紫色光芒一盛,一道浅紫色的结界出现在石碑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了一条细缝。 “走。”邵轻重新抱起夜澜溪,朝那条细缝扑了进去。 “邵轻,站住!”追来的薄魇恰好看到了邵轻扑进石碑的结界裂缝中的那一幕,顿时怒红了双目,周身红光大盛,紧跟着邵轻,在结界再度合起的那一瞬间,钻了进去。 将将钻入结界细缝的那一瞬间,下方好像有什么强大的引力一般,将上方的人蛮横霸道的吸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下面到底有多深,安全起见,邵轻暗暗提气的同时,腾出一只手抽出腰带,凌空转过身,重重的打落在石壁上,以此来缓和下坠的速度。 “嫂嫂,快到底了。”夜澜溪突然睁开了眼睛,瞳孔中的黑雾一霎散去,露出一双璀璨夺目的紫色眸子。 邵轻点了点头,举起手,将内力汇聚在腰带上,重重的打落在脚下,腰带的另一头搭在地面,借力让邵轻的身子上升了一些。 双脚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邵轻呼出一口气,正要从袖中摸出火折子,夜澜溪看出了邵轻的想法,按住了她的手,“嫂嫂,不要点。” 还没等邵轻问为什么,夜澜溪已经挣扎着从邵轻的怀中跳了下来,拉住邵轻的手,轻车熟路的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往深处走去。 “有人来了。”夜澜溪停下脚步,往身后看了一眼。 邵轻隐约猜到了是谁,没有理会,只是道:“我们快走吧,带我去找你娘亲。” 就像是深处在迷宫当中,而邵轻就如瞎了眼的人,由夜澜溪牵着左拐右拐,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眼前终于看到了一丝光芒。 那是红色的光。 与铸剑宫中的不同,这里的红色光芒不但没有让人感觉到邪恶之气,相反的,正气鼎然,给人一种磅礴大气的感觉。 “嫂嫂,娘亲就在前面。”夜澜溪说着,加快了速度。自打进入这封印之中,夜澜溪的精神便好了不少,只是走进了那片红光,邵轻才发现,夜澜溪的身体似乎逐渐开始变得透明了。 穿过石门,入目竟是一方表层泛着红光的湖泊,诡异的是,它的水却是碧蓝色的。 “娘亲。”夜澜溪停下了脚步,望向湖泊中央那朵笼罩着白色结界的莲盘。 莲盘周围环绕着一股淡红色的薄雾,可是不难看出,莲盘之中坐着一个女子。女子一袭浅紫色的衣裙,三千发丝披散在身后,神色恬静。 果然,与琉璃幻境中所见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倾城绝色,比起邵迟,完全不输分毫。只是与邵迟不同,邵 迟许是因为曾厮杀与战场的原因,无论何时,眉眼间的英气都让人难以忽视,而眼前的女子,眉目温婉,全然一副江南柔弱女子的模样儿。 听到夜澜溪的唤声,莲盘中的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眉目温柔的看着夜澜溪,声音轻轻柔柔:“溪儿,你回来啦。” “娘亲,娘亲。”夜澜溪哽咽了一声,挣脱开邵轻的手,朝湖泊中央跑去。身子虽小,蕴含的灵力却是让人不可忽视的,双脚毫无顾忌的踩在湖水上,如履平地。 夜澜溪在结界前停了下来,伸出手,想要触碰结界,却又不敢。这个结界很是特殊,只要外面的人触碰到结界分毫,结界里层就会射出如银针般的光芒,朝里面的人刺去,里面的人却无处可躲。 “一年了多了,溪儿在外面玩的可开心?”萧柔抬手,用指尖在空中画起了女童的面容。分别的这三百多个日夜,她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这个小女儿,向她独身在外,有没有被人欺负,若是没有,又会不会乐不思蜀,再也不回来了。 “不开心,一点儿都不开心。我好想娘亲。”夜澜溪双眼红红的,抽抽搭搭起来,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才恍然想起了邵轻,当即破涕为笑,献宝似的对萧柔道:“娘亲,看,我找到人来就你了。” 萧柔抬头,看向邵轻,后者慢慢的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姣好且略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萧柔眼中,萧柔面色变了变,“敢问公子与邵迟是?” “不是公子,是嫂嫂。”夜澜溪纠正道,“娘亲娘亲,回来之前,我见过哥哥了哦。” 邵轻冲萧柔点了点头,“邵芸是我的母亲。” 这么说,萧柔应该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萧柔颦眉,欲言欲止,邵轻见此笑了笑,道:“夫人有什么话,尽管问便可。” “好。”萧柔温柔的眉目逐渐转冷,“你的姥姥,也就是邵迟,近来可好?” 邵轻蹙眉,“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你。” “哦?为何?” “我的姥姥已经死了有些年头了,我确实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邵轻道。 没有预想中的畅快,甚至连笑都笑不出来,萧柔垂了垂眼帘,喃喃道:“纠缠了半辈子,不论有什么恩怨情仇,终究还是归于尘土了啊。” 邵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若能放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人都死完了,你当我还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吗?”萧柔苦涩一笑,看向夜澜溪,道:“如今我最为愧疚的,便是我这个小女儿,当年若不是我一意孤行救那个人,也不会让我的这个女儿快能临盆了最终竟然死在了我的腹中。” 邵轻沉吟了一下,试探的问道:“小溪儿的父亲,可是那个人?” 萧柔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半响,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邵轻趁机又问:“那岚笙?” “如你所想。”萧柔闭上了眼睛。 邵轻垂落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告诉我,要如何才能将你从这里放出去。” “不牢姑娘费心了。”萧柔倏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冷了几分,“我与邵家已经恩仇两清,再不愿欠你们邵家的人任何东西。” “娘,为什么呀!”夜澜溪气得跺脚。 萧柔的表情不容置否,淡淡道:“不为什么,还请邵姑娘尽快离开吧,莫要再这里打扰了我的清静。” 邵轻摸了摸鼻子,难得的,有些尴尬。将面具带回脸上,冲萧柔抱了抱拳后,侧过深蹲下身子与夜澜溪平视,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既然你娘亲不愿出去,我也不好勉强,而你所用的这具身子阳寿早已尽,在外面你也呆不下去了,好好陪在你娘亲的身边。” “嫂嫂!”夜澜溪咬了咬唇,一跺脚,身子一软,沉入了湖中,一缕浅紫色烟雾飘起,轻而易举的就钻入了结界之中,朝萧柔的腹部隐了进去。 萧柔抚上腹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邵轻说着,转过身,往岸边走去。 萧柔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问道:“邵姑娘,他可好?” 邵轻的脚步没有停,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夫人若是想知道他好不好,为何不亲自出去看看他。” 萧柔目光黯淡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快走出湖泊之时,邵轻又道:“他生得似他的父亲一般俊俏,性子却是像你一般。” 温柔隐忍。 “谢谢。”萧柔轻柔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邵轻没有说什么,加快了脚步,往来时的路走去。 终有一日,我定然会将你们母女二人从这里带出去。邵轻暗暗道。 当走出了那一片红光,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邵轻脑袋一懵,无奈扶额。走得太过潇洒太过装,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啊,她方才应该先问问夜澜溪的。 没办法,邵轻只好再次求助血剑:“血剑,你可记得来时的路?” “该死的邵轻,你将本大爷当成狗了不成,刚才替你找人,现在还要替你找路!”脑海中传来血剑的冷声。 “你也就这点儿用处。”邵轻吹燃了火折子,翻了翻白眼,“再说了,平时我找你做什么,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你还好意思说?”血剑怒道,“你说三年后替我铸造剑身,可你能活得过三年么?” “行了,还说你是雄的呢,有你这么抠门的雄性吗?答应了你的就一定会做到,现在就一句话,你到底指不指路?” 血剑默了默,无奈的妥协道:“……我指。” 看着邵轻完全隐入了黑暗之中后,萧柔收回目光,扬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莲盘前,半眯着眼睛打量起莲盘中的萧柔。 萧柔望着男子的面容,轻声问道:“你是习婼的孩子吧。” 薄魇蹙了一下眉头,“正是。” “若我没记错,你该是叫魇儿吧,说起来这个名字还是我与你母亲一同为你起的。”与面对邵轻时不同,萧柔看着薄魇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薄魇没有说话。 “你的父亲可还好?”之所以没有问薄魇的母亲,是因为萧柔决定来这里,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习婼的死。 “本尊不知道他好不好。”薄魇面无表情道,“六年前,本尊亲手杀了他,就是在这封印之地中。” “……”萧柔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薄魇看着萧柔身形的莲盘,道:“这是千年莲盘。” 萧柔轻笑出声,“你比方才那丫头,可有眼力多了啊。” “你不了解她。”薄魇淡淡道。 萧柔一愣,随后挑了挑眉,“看来是我小看了她啊。” “为何?”薄魇毫无预兆的问道。 “什么为何?”萧柔瞅了薄魇一眼,“说起来,你还得唤我一声姑姑。” 薄魇不可置否。 不夜城昔年四大家族,皆与当年的鼎剑山庄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当年魏皇后的母亲,如今夜岚笙的母亲,还有邵轻与他的父亲,均是出自萧家。 “多余的话我不会说,请回吧。”萧柔说着,闭上了眼睛,紧抿着唇,显然不打算再开口了。 薄魇见此,没有多留,转身追邵轻而去。 就在薄魇的身影隐在了黑暗之中的那一瞬,萧柔再次睁开了眼睛,抚摸着腹部,低低道:“这小子,似乎也喜欢邵家那姑娘啊。” 顿了顿,颇为不悦的蹙起了眉头,“邵家的人到底有什么好?” 萧柔的体内传出了夜澜溪弱弱的声音,“嫂嫂可好了,真的真的。” “好了,”萧柔目光一凝,“现在该轮到你与我说说,为何叫她嫂子了。” 夜澜溪干干的笑了笑。 与来时不同,来时有夜澜溪带路,她应该是带着她拐过了许多机关陷阱,因而才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那处。现在出来没有了夜澜溪带着,邵轻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一路上不知踩了多少个机关点,利箭横飞,地刺在脚下连绵起伏。 好不容易,按着血剑指的路来到来时的石碑入口处,只是邵轻拔掉深入肉中的 箭,呼出一口气。 “这箭上有毒。”血剑提醒。 “我知道,不过我是防毒的,不怕。” “……” “这可怎么办呀怎么办。”邵轻仰头看着头顶上那黑乎乎一片,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她可不会飞,况且,照方才降落的情况,应该挺深的才对,依照她轻功修炼的程度,到达上方,尚且还些难度。 “血剑,你可有方法弄我上去?”有事就会想起血剑的邵轻,半点儿不客气的问道。 血剑嗤笑,“你还真当我是万能的不成?我告诉你,这次得靠你自己了,我没办法帮你。” “破剑!”邵轻愤愤的骂了一声,正打算纵起轻功跳上去试试,身后一阵冷风拂过,邵轻背脊一僵,下意识的转过身,反手朝某个方向打了过去。 “是我。” 几招过后,那人突然出声。 邵轻动作顿了一顿,却没有停下手,依旧朝那人攻击过去,故意扬声问道:“你是谁呀?” 薄魇挑了挑眉梢,“我是你相公!” “……” 邵轻嘴角抽了抽,就在这一瞬,被薄魇瞅准了机会,蓦地扣住了邵轻的手,用力一扯,将她带入怀中。 陌生的怀抱,并不熟悉的气息,邵轻有些不自在,正想推开薄魇,只听薄魇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若还想上去,乖乖的不要动。” 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动就不动,等上去了再慢慢算账。邵轻想着,便安静的窝在薄魇怀里,乖巧得不行。 薄魇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一弯腰将邵轻打横抱了起来,纵起轻功,往头顶的出口飞去。 “你倒是挺享受的嘛。”血剑贼兮兮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这丫头到底是走了什么狗血运,这天底下最好的那几个男子都被你占了。” 邵轻暗暗咬牙:我占你妹,我占你老子,你在胡说八道试试? 血剑诡异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到周身有柔和的红光包裹着,待到红光散去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石碑面前。 邵轻一愣,推开薄魇跳了下来,下意识就想跑。薄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邵轻的手腕,笑声阴冷邪魅,“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邵轻咬了咬唇,回过身与薄魇面对面,仰头看着他,“你这是打算将我捉回去再毁容貌?又或是对我施那些刑?” “邵轻,”薄魇眸光一厉,“本尊到底是何处亏待了你?” 邵轻深呼吸一口气,道:“尊主对属下很好,从未亏待过属下。” “那你为何还要离开本尊?”薄魇的声音冷了几分,扣住邵轻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 邵轻蹙眉,任由薄魇扣着,对上他的目光,道:“我应承过为你效命,可却不包括我一定会呆在龙门这点。” “很好。”薄魇眸中冷光蹦出,“既然如此,期限未过,本尊现在就命令你,去将夜岚笙杀了!” 邵轻却舒展了眉头,淡淡道:“可以。” 在薄魇勾唇之际,邵轻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森寒如来自地狱:“想要杀他的人,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包括我自己!” “你!”薄魇的面容隐在暗色之下,看不清表情,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恍若能喷出火光一般。 “那现在,尊主还要属下去杀他吗?” 薄魇咬牙不语,不知过了多久,薄魇缓和了语气,语气染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样情绪:“他究竟哪里好,本尊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6163———————— 208.【207】红颜薄命(6000+) “他究竟哪里好,本尊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他即便哪里都不比你好,我喜欢的也是他。这句话邵轻没有说出口,想了想,只是道:“他或许哪里都不好,可是他却比你对我更好,比你更喜欢我这个人。” 又再度恢复了平静。 薄魇目光闪了闪,缓缓的抬起手,邵轻见此,警惕的倒退了两步。薄魇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眸子涌动着邵轻所看不明白的复杂,半响,收回手,背过身淡淡道:“回院子去好生呆着,不要妄想离开龙门。籼” “尊主,属下放走了鬼刹,即便你肯饶了属下,长老阁的人怕也是不肯吧?”这邵轻可不乐意了,她有些时日没见到夜岚笙了,若是魏程徽回到夜岚笙身边而自己没跟着去的话,他一定会来的。 薄魇背脊僵了一僵,旋即讥讽的笑出声,“原来这就是你打的主意啊。”说着,回过身,毫无预兆的点了邵轻的穴道,捏住邵轻的衣领,一弯腰将邵轻扛了起来,“偌大的龙门,本尊还是有自信能藏住一个人的。” “放开我!”邵轻趴在薄魇的肩上,动弹不等,随着薄魇的动着整个人一颠一颠的,胃部一阵翻涌,甚是难受。 薄魇蹙眉,方才忘了点邵轻的哑穴,真是失策,不过,“你若是再吵,本尊不介意多跑两圈来点儿刺激的。” “……” 码头,两人正躲在暗处,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终于走出一个人,魏程徽眼前一亮,只不过一瞬,又迅速黯淡下来。 不是邵轻。 那头的女子似乎在和守们的弟子争执着,因为魏程徽的原因,现在整个龙门的守卫都严了不少,方才若不是傅凝帮忙,魏程徽还未必能处得了大门。 “影一?”傅凝突然低呼出声。 守门的弟子是识得影一的,见是影一,立即放了人,很快的,影一便带着任笑朝傅凝和魏程徽这边走了过来。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影一淡淡的说着,环视了码头周围一圈,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人,目光中划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他知道人是躲在这里的,没有找,想来也是认为没有见面的必要。 “邵轻呢?”魏程徽按耐不住,从暗处走了出来。 影一看了一眼随着魏程徽出来的傅凝,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她往封印之地的方向去了。” “她还带着那个叫夜澜溪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平日里总是嚷嚷着让邵轻救她的母亲,我猜,那小姑娘的母亲便是被关在了封印之地。”任笑补充道,“而且,薄魇追了上去。” 影一目光一厉,抬步就想往龙门走,傅凝赶紧拦住了他,劝道:“尊主不会对邵公子怎么样的,你再进去会很危险。” 魏程徽抿着唇,没有说话。 影一幽幽的看了几人一眼,压低了声音,“现在,恐怕已经很危险了。” 话音一落,魏程徽和傅凝也立即察觉到了了不寻常的气息,傅凝下意识想要将任笑拉到身后,任笑却摇了摇头,道:“不必顾及我,薄魇的人不会伤害我。”她腹中的胎儿,便是她的保命符。 影一却不赞同,“若来的不是尊主的人。” 任笑面色一变,手不自觉抚上了腹部。 “小心应付。”魏程徽说着,警惕的忘向了四周。影一睨了魏程徽一眼,语气中不掩讥讽,“你还能打?” 魏程徽冷笑,“试过便知。” 影一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傅凝看看魏程徽,又看看影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任笑可是明眼人,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趁机好好调笑一番这些龙门中的顶级杀手,只不过现在并不适时宜,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护好腹中的胎儿。 一抹身影闪身过来,影一刷的抽出了长剑,就要往来人刺过去,那人侧身闪开,压低了声音道:“是我。” 傅凝止住了影一,面色却没有变得轻松,看向来人,试探的问:“第三刹?” “嗯。”那人应了一声,转过身面向几人,露出了脸面。自打京淮府那事之后,第三刹的面容对于傅凝和影一等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来做什么?”龙门十八刹虽人人 掩住脸面,往常也经常一起组合执行任务,傅凝便和第三刹合作过一次。而身为龙门十八刹之中唯一的一名女性,人缘自是不错的,在龙门大会上虽会为了地位和交手,可平日里却只是普通的同门中人,龙门决不允许十八刹起内讧的。 第三刹压低了声音,道:“我得到消息,三长老已经带人出来了,还有,方才我出来的路上,无意中看见薄魇的肩上扛着一个人,那人的身影,与邵轻很是相似。” “你为何与我们说这些。” 第三刹看起来有些急,“从这里你们是逃不出去的,若是信得我,请跟我过来。” 几人相视一眼,傅凝沉吟了一下,道:“我相信第三刹。” 傅凝发话,影一自己没有异议,而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有异议。 第三刹松了一口气,走在了前面,傅凝迟疑了一下,回过身将任笑背了起来,“邵夫人,你忍一忍。” 任笑知道时态眼中,当即应道,“好。” 在第三刹的带领下,几人离开了码头,也就在几人离开的当头,三长老便带着人从龙门大门冲了出来,如今大长老已死,二长老入狱,长老阁说话的便是他这个手握时敬阁大权的三长老了。 第三刹带众人前去的,不是别处,正是邵轻曾呆过一阵子的龙门后方的森林里。 森林里错综复杂,确实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我已经安排好了船只,天一亮船只便会靠岸,你们且现在在这里等着。”第三刹道。 另外两个男人都是闷葫芦,傅凝也不指望他们会开口问话,只好自己开口问道:“为何要帮我们?” 第三刹无奈一笑,耸了耸肩,道:“我帮你们,是因为邵轻,这一点毋庸置疑。” “邵轻可知道?” “自然,便是她来找我帮忙的。” 傅凝看了眼魏程徽,心中愈发的疑惑了,“你与邵轻?” “你是想问,十八刹是长老阁的人,而邵轻是尊主的人,我为何会帮她吧?”第三刹面色更加无奈了,“鬼刹和你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我看影一,想来也是不知情的,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其实是邵轻自己独自在暗中进行的。” 魏程徽蹙眉,“说清楚些。” “长老阁时常安排我们两人一队进行任务,而我,两年多前我和我的另一名指定同伴,也就是第四刹一起出任务,”第三刹顿了顿,“而这个任务便是,诛杀逐星派的掌门大弟子,程徽。” 魏程徽目光微动,那一次他自是记得的,那时他已经是龙门的鬼刹了,而他受夜岚笙之命去若水镇出一项机密任务,以逐星派大弟子之名,没想到却遭到了龙门的第三刹和第四刹。 十八刹的武功,前面的三位武功理应都是差不多的,但是第三刹他绝对有把握拿下,可是却没想到,真正棘手的人却不是第三刹,而是第四刹! 那夜的打斗中,第四刹的功夫与他不相上下,就连他动用了灵力,也奈何不了他,再加上当时还有一个第三刹,他险些就死在了第四刹的手中,却不知道为何,第二日醒来却是在自己的地盘里,看见的是得到消息赶来的夜岚笙。 一切就恍若是一场梦一般。 影一和傅凝不知第三刹为何要提起这件事,十八刹出的任务大多数机密,除了执行任务的人,其他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第三刹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道出了一个几人从未去想过的事实:“邵轻便是第四刹。” 除了一头雾水的任笑,其余三人,面色骤变。 “放走了程徽,便等于任务失败,我与邵轻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但我好一些,因为自作主张放走程徽让人就走的是邵轻,而恰好的,又被尊主和大长老看见了。” 魏程徽垂落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松了又紧,低垂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任笑有些回味过来了,啧啧出声,“我相公果真善良,瞧她从不杀人这点便能看出了。而且以我所看,邵轻与那程徽一定是相识的,不然明知道会受到惩罚,为何还要放过他。” 几人的面色都有些怪异,尤其是魏程徽。傅凝看着魏程徽,正打算开口,只听任笑又道:“不过这位兄弟,说了这么 多,你只告诉了我们你与邵轻的关系,却还没告诉我们你为何要帮邵轻呢?” 众人的注意力又再次回到了这话题上。 第三刹沉吟了一下,再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不得不说实话,“早些年,她曾经救过我一命。” 深知实情的影一和魏程徽相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却没想傅凝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原先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任笑被这几人的话搞得快精神奔溃了,赶紧拉住傅凝,问道:“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傅凝目光幽幽的看着她,“你与邵公子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难道就不知道她的身份?” “身份?她的身份不是薄魇的手下吗?”任笑不明所以。 傅凝看了影一和魏程徽一眼,见两人面色如常,显然是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瞅着任笑那似乎不肯罢休的表情,只好道:“长老阁内部人员都知道,邵轻便是三年前那个已经死了的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 “什么?”这回任笑是真的惊住了。 整个武林中,何人不知萧轻悦,众人对她熟识的程度,绝对不亚于不夜城的城主一般如雷贯耳。父亲不止第一次在她耳边夸萧轻悦医术如何了得,功夫如何了得,甚至虎头帮都还受过她的恩惠。 有人说,凤阁之所以会一跃成为三大门派之一,全是仰仗了萧轻悦。 她没想到,她嫁的人竟然就是萧轻悦本人! 这实在让任笑太震撼了。 那一年,龙门大会和风云会依旧在同一年进行,不同的是,因为当年情况特殊,风云会年初,龙门大会在年底。风云会结束没多久萧轻悦便出事了,整个武林轰动一时,都在感叹红颜薄命。 魏程徽没有说话,那一届风云会他也是在的,世人皆知逐星派的大弟子程徽没有参加过风云会,那是因为那一年,他是以逐星派长老的名义出现,而那时他并没有与萧轻悦交手,因为他与萧轻悦的那场对决,萧轻悦没有来,于是自然而然的,他得到了第一,萧轻悦落了个第二名,但也成为了风云会多年来唯一一个进入前五名的女子。 而当年,她才刚刚过来及笄的年纪,因而在这个呢武林中造成的轰动不是一般的大。 再后来,便是凤阁公布了萧轻悦的死讯,却让她的死因,成为了江湖中的一道谜题。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萧轻悦是因铸剑而死的。 那个时候,夜岚笙就如疯了一般,召集了所有的力量想要打垮凤阁,然而萧轻悦建立之下的凤阁,因她的缘故备受江湖其他门派的帮助,岂是说灭就灭的,后来无法,才任由凤阁存活至今。不过近年来因为萧重燕的关系,不少门派已经和凤阁疏远了,如今再对付起来,也不是什么难题。 他猜测,夜岚笙不动,是因为邵轻想亲自动手吧。 想来,那个时候,她应当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没有出现的吧。魏程徽心中一时间百味交杂。 第三刹摇了摇头,叹道:“这样的人,与那一门派来说,都是个危险的存在啊。” 影一和傅凝没有说话,他们在这个武林中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还是看得通透的。起先他们并不知道薄魇如此看重邵轻的原因,后来知道了,便也觉得,薄魇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了。 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亮了,一片雾霾当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艘船在靠近。 第三刹整打算与魏程徽等人告辞,却见魏程徽蓦地冲了过来,撞开了他,魏程徽自己也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迅速站了起来。 而第三刹原本站的位置上,一抹抹了毒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泥土地面中。 “小心!”傅凝低呼一声,将呆愣的任笑拉了过来,护在了身后。 暗处走出了几个人,虽身上衣服各异,却是统一蒙住了脸面,只露出了眼睛鼻孔以及嘴巴。 “啧啧,想不到啊,龙门里一下子出了这么多叛徒,不知尊主和长老们知道了,不会不被气死?” 影一和魏程徽难得很有默契的挡在了前面,而第三刹则不动神色的站在了傅凝和任笑身后,提防后面有人过来袭击。 眼前的这十几个人,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 那是龙门十八刹中剩下的那十几 个人! “与这些叛徒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动手!”说话的是如今十八刹中排名最前的第五刹。 第五刹和第三刹的功夫相差并不多,人数上魏程徽等人已经比不过他们了,更不说第五刹身后这些实力本身就不俗的人。 这些人里,其中不乏一些血脉继承的神秘家族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而魏程徽这边,只有魏程徽一人拥有灵力。 “第二刹,第三刹,你们保护好任笑。”魏程徽和影一相视一眼,两人朝扑过来的人迎了上去。 有人朝任笑这边攻了过来,任笑面色一变,捂住肚子倒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与傅凝交手的那人。 傅凝喝道:“第六刹,你疯了,她腹中怀的可是尊主的孩子!” 第六刹冷笑,“执事大人吩咐了,觉不能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孽.种活下来,冒充尊主的孩子。” “……”傅凝忍不住抽空看了任笑一眼,果真见到她面色发白,满脸怒容。 这头打得热火朝天,那头,邵轻被绑在薄魇的书房中,等着桌案后悠哉的某人,也骂得热火朝天。 薄魇饶有兴致的看着邵轻的脸,见惯了美色的他也不得不感叹,邵轻的面容,确实很是出色,就连生气了,都这么好看。 “你丫的薄魇比别用你那猥.琐的目光调戏老.子,你有本事放开我,我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不知夜岚笙可否也见过了她这幅模样?思及此处,薄魇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冽,隐隐浮上一抹嗜杀。 “呔,薄魇你个死王八蛋,老子诅咒你生孩子没屁股,啊不对,”她媳妇儿肚子里还怀着薄魇的孩子呢,她不能当个没屁股的孩子的便宜爹呀。邵轻想了想,又骂道:“老子诅咒你下辈子没屁股!” 门外的卫护法正好听到了邵轻骂骂嚷嚷的话,嘴角一抽,没有推门进去,只是道:“尊主,十八刹的人已经找到了鬼刹,但是同行的还有……” 顿了顿,又继续道:“同行的还有影一,第二刹,第三刹,以及邵夫人。” 薄魇蹙眉,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向邵轻,“想不到,你的本事倒是挺大。” 邵轻冷笑,“你若是将我放出去,我的本事会更大,你信不信?” “信。”薄魇毫不迟疑的应道。邵轻的本事如何,他还会不知道?若是将她放出去,想来不用多久,这武林便要变天了。 邵轻垮了脸,哭丧着问道:“你抓着我做什么,若是被长老阁的人知道,即便你是尊主,他们闹起来也有你好受的,你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行行好,老子憋尿了你快放开老子呀。” 薄魇一滞,面上缓缓的浮现了两抹红晕。随后冷冽的目光往旁边一扫,卫护法打了哆嗦,正要转身离开,邵轻突然冲他吼道:“卫四你给老子给老子回来,不对,你快给老子端个尿桶进来!” 丫的,不给她出去,她熏死他! 刚刚踏出门口的卫护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邵轻愤愤的瞪了薄魇一眼,后者轻咳一声,淡淡道了句:“本尊带你去上茅厕。” “站住!”邵轻喝道,“你敢再往前一步,老子就尿在你书房里!” ————————6139———————— 【此处不计费:迟来的更新。。。奉上!明天的更新应该是在下午,几点不好说。。。星期一会恢复正常。】 209.【208】身份暴露(6000+) “站住!”邵轻喝道,“你敢再往前一步,老子就尿在你书房里!” 躲在屋顶上的桑二脚步不稳,一头扎了下去,所幸他反应迅速,在落地前稳住了身子。 这个邵轻,到底还要不要脸了姣! 薄魇脸一黑,倒也真的不敢再靠近了籼。 等了许久,都没见卫护法提东西进来,邵轻憋红了脸,愤愤的瞪着薄魇,“我没想到你和你的护卫都是这么阴险的人,想活生生憋死老子。” 薄魇嘴角一抽,也管不得邵轻会不会真的就尿他身上,三下两下解开邵轻身上的绳索,从一旁拿起面具戴在邵轻的脸上,一弯腰抱起她,走了出去。 邵轻是真的急了,仿佛觉得一开口,下面的忍不住了,一路上倒也乖巧。 到了茅房,薄魇稍稍迟疑了一下,抬手在邵轻身上的其他几处穴道点了几下,这才放她自由行动。 邵轻咬牙瞪了薄魇一眼,立即闪身跑进来茅房,不多时水滴的声音响起,门外的薄魇,脸上再次浮现了两抹红晕。 解决好出来后,邵轻傲娇的哼了声,绕过薄魇往前走。薄魇长臂一伸将邵轻拎了回来,“随本尊回书房,不要到处乱跑。” 邵轻被封了武功,挣脱不开,一边骂着薄魇,一边任由他提回了书房。 守在门口的卫护法和屋顶上的桑二飞快的看了邵轻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嘴角可疑的抽动了起来。 “去将人都带回来。”薄魇丢下一句话,将邵轻甩进书房,自己紧跟着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是。”桑二应了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疾步离开。 邵轻回头瞪了眼薄魇,跑到桌案后面,一屁股坐下。薄魇挑了挑眉梢,走到软榻坐下,勾唇笑道:“也好,早些熟悉一下龙门的繁琐事务,他日好做本尊的贤内助。” “……”助你大爷! 邵轻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抓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宣纸上乱画,明面上看起来无聊的不行,实际上却在与血剑暗暗的商量出逃方法。 “邵轻,我说你还是从了薄魇吧,当个尊主夫人多好,总比你当夜岚笙的夫人好多了。” “我当你大爷,我武功和灵力都被薄魇那厮封了,你可有办法帮我解开?” “嗤,你还真当我的万能的了!薄魇是何人,他封了你的武功,整个龙门岛怕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开。当然,若是夜岚笙在,自然也可以,不过前提是他在。” 想起夜岚笙,邵轻整个人更加不好了。夜岚笙现在应该已经在桐雨镇了,她不让他到龙门来,至少在看到魏程徽和任笑之前,他是不会来的。 “除此之外就无她法?” “没有!” “……” “你考虑考虑吧,反正我是觉得,夜岚笙连个像样的婚礼都给不了你,甚至不能带你回不夜城,你还跟着这样的一个男人做什么?你看薄魇就不一样,他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邵轻眯眼,“再多说一句岚笙的坏话老子捏死你。” “……” 有匆匆的脚步声朝这边跑过来,不多时门外又再次响起了卫护法的声音:“尊主,执事大人出去了。” “好你个薄姬,格你大爷的!”邵轻倏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毛笔甩了出去,在地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墨痕。 薄魇懒懒的看了邵轻一眼,起身走了出去,邵轻连忙跟上。 岸边,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地面上已经横躺了几具尸体,剩下的人或多或少的受了伤。 第三刹安排的船只已经靠岸,上面下来两个人,不由分说的就将任笑扶了上去,傅凝帮忙掩护着。 “鬼刹,快!”傅凝急急道。 魏程徽并非不想靠近,只是前来纠缠他的,是第五刹和第七刹,他一时半会儿根本脱不开身,且不说他身上还有不少外伤。 “不好,三长老来了。”影一突然低呼一声,一个虚招避开了对方的纠缠,迅速倒退几步来到魏程徽身后。 三长老见到这场景,怒红了眼,尤其是看到傅凝还在,“第二刹,你这 是想做什么?” 傅凝冷眼看着三长老,冷声道:“将鬼刹放了,我随你们回去,如若不然,那边同归于尽吧!” 影一身子一僵,飞快的看了傅凝一眼。 “来人啊,替老夫将他们全都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三长老死令一下,十八刹的人下手更为狠绝了,加上那些三长老过来加入打斗的人,魏程徽等人越发的吃力了。 任笑正紧张的看着下方的状况,忽的,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银色朝自己袭来,任笑下意识一躲,只听“锵”的一声,傅凝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甲板上,是被傅凝党出去的匕首。 一抹绯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缓步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放在手中把玩了起来,目光阴冷似淬了毒一般。 “薄姬,你想做什么?”傅凝警惕的瞪着来人,眼底浮现一抹厌恶之色。 薄姬冷笑,“第二刹,你以为你们还能逃不成?识相的将任笑交出来,我可以在尊主面前求情饶你不死。” “呸!”任笑毫不客气道,“少在这儿装,这种事情在薄魇面前你若能说话,老娘将头砍下来给你踢!” 薄姬面色瞬间变得铁青,银牙紧咬,“受死吧,贱.人!” 傅凝目光一凝,迎上了薄姬。 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两名弟子朝任笑走了过去,任笑惊叫一声,不停的往后退,那两名弟子也不急,只是一路逼着任笑,似想将任笑逼入海中。 薄姬并不是傅凝的对手,很快的薄姬便落了下风,傅凝听到任笑的尖叫声,心底微惊,也就是趁着这个空当,薄姬忽的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手中的匕首朝傅凝的胸口刺了过去。 “凝儿!”时刻注意着傅凝这边的影一看到这一幕,心蓦地停止了跳动,一股无边的绝望涌入心头。 混乱不堪的岸边因为影一的一声嘶吼,全都停下了动作朝船上看了过去。傅凝愣愣的低下头,看着胸前的匕首,血腥味涌入吼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啊!” “噗咚——” 水花溅起几丈高,赶来的桑二面色骤变,立即跳下海中,朝任笑掉落的地方游过去。 紧随而来的薄魇和邵轻,不早不晚,刚刚好看到了傅凝被刺以及任笑坠海这一幕,邵轻顿觉又怒火涌上脑门,立即推开了薄魇,从薄魇的怀中跳了下来,一步一步的往那船只而去。 周围的弟子看到薄魇来了,再也不敢妄动。 邵轻周身散发着戾气,双目通红,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路。 “尊主,要不要?”卫护法走到了薄魇身后,紧蹙这眉头看着往甲板上走去的邵轻。 薄魇摇了摇头,淡淡道:“若本尊出手,影一和邵轻怕是从此以后真的会怨恨上本尊了。” 卫护法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四个护法,在薄魇身边多年,彼此之间的感情不言而喻,单凭薄姬杀了傅凝这一点,卫护法不得不承认,自己便恨上了薄姬,若是薄魇还要护着薄姬,就连跟薄魇跟的最多的自己,都会对这个主子失望。 怪只怪,薄姬的命了。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邵轻走上了甲板,倏地伸手扣住了薄姬的脖子。薄姬瞪大了双目,挣扎了起来,“邵轻,你这个贱.人想做什么?” 邵轻勾唇一笑,声音森寒与来自地狱,“想做贱.人,如何?” “邵轻,放开执事大人。”三长老跃上了甲板,在邵轻的几丈外停了下来。 邵轻从傅凝的胸口前抽出匕首,将傅凝推到了影一怀中,低低道了一声:“想办法护住她的心脉。” 刚才邵轻看了一眼,便知薄姬并没有刺中傅凝的心脏,所幸傅凝反应够快,如若不然即便是邵轻,也救不活一个心脏严重受损的人。 “好。”影一眼前一亮,迅速抱着傅凝走到一边。 岸上的人一瞬不瞬的看着甲板上的邵轻,只见她一袭白色的衣袍以及墨色的发生迎风飘荡,黑与白交织,在这片茫茫大海中,映衬着初生的太阳,尤为像一副唯美的画卷。 如果忽视她手中涨红了脸的薄姬的话。 薄魇眉头蹙起,低低道:“ 没想到被封了内力和灵力,她竟也能这般强悍,究竟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一旁的卫护法听到薄魇的这番喃喃自语,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邵轻,速战速决。”魏程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邵轻身后,警惕的看着虎视眈眈的三长老。 邵轻应了声,阴冷的目光射向薄姬,话却是对薄魇说的:“尊主,属下本来很想给你面子饶过这个女人,不过如今属下的妻子和孩子生死不明,若是属下就这么饶了她,恐怕属下愿意,影一也不会愿意。” “影一!”薄姬蓦地看向一旁运功替傅凝护住心脉的影一,“影一,救我!” 影一眼皮抬都没有抬,只是面色却骤然冷了下来。伤害傅凝的人,他不上去补一刀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就她! “桑二那边可有消息了?”薄魇这才想起,方才任笑落水的那一瞬,桑二是紧跟着就跳了下去的。 卫护法正想说什么,眼睛的余光瞥见有人从水里爬了上来,顿时眼前一亮,立即道:“尊主,桑二回来了。” 众人顺着卫护法的目光望去,便见桑二爬了上岸,而他的身旁,再无一人。 薄魇有种不好的预感,再望向邵轻时,这预感便得到了证实。只见原本被封了内力和灵力的邵轻,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妖红的光芒,与他习家的不同,那红色的光芒很是诡异阴森,让人感觉森冷刺骨。 “邵轻!”魏程徽大惊失色。 三长老亦感应到了邵轻体内的那股阴邪之气,整个人竟然被逼得连连后退,“这,这是什么东西?” “不好,邵轻入魔了!”卫护法惊呼出声,眼前忽然红影一晃,下一瞬便见薄魇站在了邵轻面前。 薄姬被这股邪气压制的面皮扭曲,浑身上下刺骨的痛,“尊主,救救我。” 薄魇没有理会薄姬,目光紧盯着邵轻。 邵轻忽然大笑一声,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海面的风不止何时已经停止,而邵轻的发丝以及衣服,却无风自起,周身红色的煞气逐渐满意开来。 “邵轻,你清醒一些!”魏程徽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邵轻体内有血剑的人,自然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却不能有其他动作,若是被薄魇和其他人察觉到血剑,那麻烦可就大了。 薄姬还在尖叫个不停,邵轻猩红的眸光一厉,将薄姬甩到薄魇怀中,声音无一丝感情,“杀了她!” “尊主,不可!”三长老急忙上前,想要躲过薄姬,邵轻却先他一步,要妖红色的光芒射出,打在而来三长老的身上,三长老被打得倒退了几步,险险稳住了身子。 薄魇低头看了薄姬一眼,视线又回到了邵轻的身上。 “尊主,杀了她!杀了邵轻这个叛徒!”薄姬慌忙起身,躲在了薄魇的身后。 见薄魇久久没有动作,邵轻周身戾气一盛,衣袍涨起,束着头发的发带断落,面上的面具也逐渐破裂。 薄魇瞳孔微缩,挥开薄姬的手,朝邵轻扑了过去。可人还没有碰到邵轻,魏程徽却已经拦了过来。 “天!” 人群中忽然发出了惊呼声,魏程徽和薄魇同时推开几步,不约而同的朝邵轻看了过去,心咯噔了一下。 只见邵轻脸上的面具已经裂开,露出了她面具之下完美无瑕的绝世面容。 有人惊恐的喃喃道:“那是,那是……” “萧轻悦!” 下方不少弟子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甲板上的女子,那一张倾国倾城只要一眼便难以忘怀的面容。 不远处,杂草对中,两名男子爬了上来,身后还拖着一个女子。 “人救上来了。” 男子点了点头,没有移开目光,眉头紧紧蹙起,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白色衣袍浑身散发的戾气的女子。 “那边的人不少,我们想要将人救下来并不容易。” 男子点了点头,抬步朝那边走了过去,“将她带上船安置好。” 那人一愣,立即应道:“是。” 薄魇见此情况,面色在也稳不住,暗道了一声“糟”,凌厉的目光朝 三长老射了过去。三长老显然没想到邵轻会在这个时候露出真容,心咯噔了一下,察觉到薄魇投来的目光,立即明白了事态的严重。 如今,邵轻不能再杀。 在场不少人都是知道萧轻悦的,若是传出去,各大门派受过萧轻悦恩惠的人多不胜数,况且不少门派对龙门早已不满,若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有了联名出师攻打龙门讨说法的这个名头,他们可不管萧轻悦这个人的真实性,反正就是绝对不会轻易饶过龙门。 若想要将邵轻杀了,那么这里看到这一切的所有人,也必须得杀了,如若不然,传出去就完蛋了。 可也不能再将她留下来了,那会为龙门带来无尽的麻烦。 但就这么放走,他们又如何能甘心! 想到这里,三长老恼怒的瞪了薄姬一眼。这个女人,狠是够狠,但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她逼迫任笑坠海惹怒了邵轻,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薄魇和三长老想到的这些,魏程徽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看来情况是对他们有利,可他却并不希望邵轻的这张面容现世,那样会为她带来很多麻烦。 “杀了她!”邵轻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表情已然显得很不耐烦了。 薄魇还是没有动手,只是三长老却已经动了,几步上前将薄姬扣住,与邵轻道:“邵轻,大家都知道你擅长易容之术,亦知道萧轻悦已经死了三年了,你假冒她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放你走,你想都别想!” 下方的弟子面面相觑,三长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邵轻懂得制作人皮面具,在龙门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难保她脸上这张也是她自己弄成来的。 邵轻面色依旧冷然,正要开口说什么,魏程徽突然靠了过来,在邵轻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邵轻蹙眉,打消了开口反驳的念头。 这时第三刹也站了出来,道:“世人皆知萧轻悦生得绝色倾城,二长老的女儿,芙儿,也曾贴上人皮面具假扮过萧轻悦的模样。女子皆是暧昧之人,这不足为期。” 若是三长老是与邵轻敌对的人,第三刹之前可是一直在帮邵轻的,他总不会附和三长老的话,一时间众人有些搞不清情况了。 外面气氛僵硬,而另一处,邵轻的虚空中,邵轻正站在一片茫茫的血色之中,一言不发的望着外头的场景。 邵轻双手环胸,面色不善道:“血剑,我让你出去,可不是让你给我找麻烦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血剑无辜道。它确实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面具竟然这么脆弱,还说什么特殊玄铁做得呢,还经不起它一击。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邵轻冷笑,想置身事外,可没那么容易。 以血剑现在的力量,连薄魇都打不过,如今闹了这么一出,要么它将所有人杀了,要么就…… 血剑可不想死,当即谄媚道:“我想到解开内力和灵力的方法了。” 邵轻依旧冷笑涟涟,“有你在,不需要。” “……” 站在邵轻身侧的魏程徽似察觉到了什么,低低道:“邵轻,拖下去不是办法,杀出去。” 与此同时,邵轻周身蓦地红光一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邵轻。”被逼得倒退了几步的魏程徽重新跑到邵轻身边,“你没事吧?” 邵轻抬眸,眸中已经一片清明,暗暗骂了血剑一顿,差了一把嘴,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哟,真是想不到,难得来龙门一趟,却不想竟然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走了出来。 薄魇看到来人,眸光沉下。 ————————6154———————— 210.【209】我好想你(6000+) 薄魇看到来人,眸光沉下。 三长老一愣,随手丢掉薄姬,问道:“楚公子来我们龙门,可有事?” 来人,自然是楚雾。 邵轻第一次看见白衣飘飘手执扇子风度翩翩的楚雾,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籼。 与魏程徽相视一眼,魏程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楚雾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楚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包一笑,目光从魏程徽身上扫过,看向邵轻,道:“不知邵公子可记得,前些时后你随我师兄来过逐星派一趟?” 邵轻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好如实点了点头,“确有其事。” “那敢问,邵公子可去过大殿?” 邵轻瞅了眼楚雾手中的扇子,点头,“去过。” 楚雾点了点头,将扇子收起,一字一顿道:“邵公子走后,我们放置着在大殿的镇派抱剑,却不见了。” 魏程徽隐约明白楚雾想做什么了,目光警惕的扫过周围的这些人,暗暗的思考着逃脱的方法。 “呔!你的意思是老子偷了你们派的那把破剑?”邵轻炸毛,“老子告诉你,我邵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宁愿当个叛徒,也不会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薄魇冷冷的扫了邵轻一眼,看得邵轻有些气虚。 楚雾冷笑,“难道邵公子认为,我没吃饱了没事做千里迢迢跑来冤枉你不成?”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借机来看本公子。”邵轻冷笑,“本公子生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 卫护法扶额,忍受不住的望向别处。 楚雾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掩唇轻咳一声,“邵公子还真是……不过邵公子,你生得,很像一个人啊。” 邵轻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三长老却面色一变,扬声道:“只要有人皮面具,生得像谁都行。” “原来如此。”楚雾作恍然状,点了点头,“我还以为真的是本人呢。不过想来也不太可能,毕竟那个人都死了许久了。” 薄魇转头望向邵轻,眸光深邃,突然开口问道:“你想走?” 邵轻一愣,点头。 薄魇眼底有异样的神色划过,沉默半响,道:“邵轻,救下第二刹,本尊放鬼刹走。” “尊主!”三长老面色骤变。 邵轻愣了一愣,点头,“可以,不过,那我呢?” “你?”薄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想走可以,知道任笑,保住她腹中的胎儿,本尊便放你走。” 邵轻再次炸毛,“为毛老子要替薄姬善后!”说起薄姬,邵轻这才想起薄姬孩子甲板上,当即闪身过去,薄姬想逃,三长老想挡,只是那两人哪里快得过已然恢复了内力的邵轻。 “想逃?”邵轻扣住薄姬的脖子,望向薄魇,“我也有一个条件,将薄姬交给我。” 薄姬慌忙摇头,“尊主,不可!”落到邵轻手里,她不会杀她,却会让她生不如死。 薄魇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转身就走。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三长老。三长老沉吟半响,也随着薄魇离开。 原本密密麻麻的岸边,瞬间就只剩下邵轻和楚雾等人。 “邵轻,你不得好死!”薄姬恶毒的骂出声。 魏程徽不悦的蹙起眉头,抬手狠狠的朝薄姬的后颈劈了下去。 邵轻丢掉薄姬,走到傅凝面前,递了给眼神给影一,影一会意,立即收回手,起身站到一边。 邵轻扭头看向魏程徽,“你过来帮我。” 说到底傅凝毕竟是为了救他而伤的,魏程徽没有说什么,走了过去,按照邵轻的指示,将灵力渡入了傅凝的体内。 做好了一切,邵轻拎起昏迷的薄姬,与影一道:“回去让陈老开些要调理调理便好。” 影一点了点头,将傅凝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下了甲板,往龙门而去。 邵轻走下船,来到第三刹身 边,沉吟半响,道:“龙门你是回不去了,不如先随我们一同离开,而后再找去处,如何?” 第三刹点了点头,“也好。” 这时楚雾插口道:“任笑在我们的船上。” 邵轻收回目光,点了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走吧,先离开再说。”再待下去,恐怕不安全。 上了逐星派的船只,邵轻只是去看了任笑一眼,替她把了把脉,便走出了甲板。 楚雾笑嘻嘻的凑了过去,“行啊邵轻,想不到你还事先准备了一手。” 不知道该说邵轻什么好了,她竟然事先在任笑腰间的锦囊里藏了避水符,这真是……阴险啊。 邵轻翻了翻白眼,“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楚雾阴阳怪气道。 邵轻没有再理会楚雾,扫视了周围一眼,发现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竟然都是不夜城的人,心中很快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约莫是夜岚笙担心她,但又不敢不听她的话前来,便命楚雾带上不夜城的人,以逐星派的名义过来了。 早前婚礼上,龙门已经得罪过凤阁,若是再得罪三大门派之一的逐星派,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楚雾刚刚走开,魏程徽便走了过来,问道:“你去了龙门之地,发现了什么?” 提到龙门之地,邵轻想起了薄魇离开前传音到自己耳中的话。他说:“邵轻,你终还是要回龙门来的。” 没错,就为了那个封印之地下的魂,邵轻无论如何还是要回龙门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邵轻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告诉魏程徽,只是道:“靠岸后,你去找岚笙,我有事情,要离开一趟。” “不行。”魏程徽想也不想便拒绝,“先去见过岚笙,若他肯让你只身离开,我没意见。” 邵轻:“……” 两人又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正打算会船舱,只见楚雾匆匆跑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就拉住邵轻往船舱里走。 走到最尽头出,楚雾停了下来,指了指房间里面。邵轻疑惑的望向守在门口旁的第三刹,第三刹耸了耸肩,什么都没事,只是示意邵轻看向屋子里面。 “难受吗?”房间里面传来了任笑的声音,“难受就对了,不过老娘可告诉你,这船上可没有让你不难受的男人,你就继续难受吧。” 邵轻额角一跳,隐约明白了什么,探头一看,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楚雾退后两步,看了第三刹一眼,第三刹会意,轻咳了一声,道:“邵夫人醒来后,听到执事,听到薄姬的声音,便气冲冲的往这边跑了过来。” 后面的事情,不用第三刹说,邵轻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无非就是她那凶巴巴的媳妇儿气冲冲的跑了过来,狠狠的揍了薄姬一顿,然后觉得还是不解气,于是就对薄姬使用了媚.术。 这会儿薄姬正浑身燥热,将自己脱了个光光依旧得不到纾解,于是便如现在邵轻看到的这也,光着白花花的身子在地板上扭来扭去。 薄姬毕竟是练武之人,难保她愤怒之下就将绳索挣脱了伤到任笑,邵轻连忙走了进去,三下两下封住了薄姬的内力,拉着任笑匆匆走了出去,没忘将房门关上。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房里传来,门外的三个男人,除了魏程徽一脸淡定,楚雾和第三刹脸颊上都浮上了可疑的红晕。 邵轻奇怪的瞅了魏程徽一眼,试探的问:“魏兄可是习以为常了?” 魏程徽淡淡道,“不夜城的兄弟们很劳累,与其放着让人就这么死掉,倒不如赏给他们。” “魏兄你想?”邵轻惊呼出声。她没想到魏程徽竟然这么重口味,连里面那个女人吞得下去。 魏程徽冷冽的目光扫过要笑不笑的楚雾和第三刹,依旧神色淡淡,“我回去睡觉,吃饭了再叫我。” 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魏程徽离开后,第三刹摇头叹道:“邵轻,真是没先到你与与逐星派也……”没有再说下去。 楚雾眼珠轻转,和第三刹勾肩搭背起来,拉着他往外走,“听说你是龙门的第三刹?” 第三刹点 了点头,“正是。” “啊,那你的功夫一定不错,不知你有没有意加入邵轻的后宫?” 邵轻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第三刹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就是加入邵轻的阵营,任劳任怨呀!” 人已经走远,再说什么,已经听不大清楚了。邵轻和任笑相视一眼,再不约而同的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齐齐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魏程徽醒来的时候,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邵轻和任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醒啦,快过来吃饭。”楚雾冲魏程徽招了招手。坐在他身旁的第三刹也冲着魏程徽点了点头。 魏程徽走了过去,随口问道:“邵轻在哪里?” 没有回答。 魏程徽抬头,看着眼前面色诡异的两人,放下筷子。 楚雾被看得头皮发麻,指了指船舱最里头的方向,“她们在薄姬哪里,看,看……”请原谅他太过纯洁,说不下去了。 魏程徽当即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楚雾和第三刹相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你觉得这个动作怎么样?” 外头寒风瑟瑟这里头却热气冲天,榻上男女抵死相缠,几丈外的地方,两个无.耻的人,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欣赏现场春.宫。 邵轻吐出一口瓜子壳,啧啧道:“我还是觉得方才那个姿势好些。” 任笑点头,“嗯嗯,是都不错。”顿了顿,随后叹道,“没想到这不夜城的男子花招这么多,早知如此老娘该去不夜城走一趟的!” 邵轻嘴角抽了抽,没有接话。 很自然而然的,邵轻脑海中浮现了某些与夜岚笙一起的不和谐画面。 花招多? 额,确实挺多。 任笑见邵轻不说话,瞥了她一眼,想起了什么,一脸暧.昧的凑近,“邵轻,你在想什么?” 邵轻白了任笑一眼,正要开口,忽的头顶上罩下一片阴影,一股寒意从头顶上袭来。 邵轻抬头,讪讪笑道:“好巧啊。” 魏程徽面色铁青的看了眼榻上的人,一眼便看出那两人都中了媚.术,正沉浸其中,外头恐怕失水了他们都不会知道。 很快的,邵轻便被魏程徽拎了出去。 没有了邵轻的陪伴,任笑也觉得没什么看头了,便跟了出去。嗯,出去看邵轻的好戏。 第三刹和楚雾相视一眼,两人显然和任笑想到一块儿去了。 “喂,你拎我领子做什么?”邵轻被魏程徽拉得倒退着走,到了膳厅,魏程徽才松开了手。 魏程徽坐了下来,双手环胸,目光阴沉的看着邵轻。 邵轻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看着我做什么?” 魏程徽冷笑,“若是我将这事告诉岚笙,你说他会如何反应?” 如何反应?想到夜岚笙皮笑肉不笑,那些百无禁忌的惩罚,邵轻狠狠的打了哆嗦,笑得一脸狗腿的走到魏程徽身边,“魏兄啊,咱好歹是患难之交,你不会出卖我的吧?” 魏程徽板着脸,“算不得出卖,实话实说是我的指责。” 邵轻不死心:“魏兄……” “好了,吃饭。” “……” 就在彷徨不安中,邵轻去揍了薄姬两顿后,船终于抵达了桐雨镇的码头。 “嘿嘿,想不到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任笑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邵轻瞪她,“你懂什么,谁说老子怕他了,这是情.趣,你懂不懂!” 任笑笑得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懂,我自然懂。预祝你情.趣愉快。” “……”臭婆娘! 天很不适时宜的下起了小雨,邵轻穿梭蓑衣,搀扶着任笑下了船后,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不过回龙门几日的时间,却觉 得像是过了好长的时间一般,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几匹马在几人面前听了下来,马蹄踩在水坑里,溅了邵轻满身是水。邵轻抹了把脸,正要破口大骂,整个人蓦地被人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当中。 邵轻愣了愣的,旋即温和一笑,伸手环住了男子的腰身。闻着熟悉的月见草味道,还有专属于他的体温,邵轻从所未有的感到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任笑突然轻咳一声,撑着伞走了过来,揶揄道:“城主大人,虽然你很想念我家相公,不过这天还下着雨呢,能否先回去再慢慢互诉衷肠?” 夜岚笙呼出一口气,突然一弯腰将邵轻抱了上马,自己紧跟着也坐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 任笑看着那消失在雨雾中的身影,讪讪道:“用不着这么急吧?” “大人,你没事吧?”楚风下来马,走到魏程徽面前拱了拱手。 魏程徽摇头,“无事,先回去再说吧。” 为了行动方便,夜岚笙等人在桐雨镇重新购置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宅子。夜岚笙带邵轻回到宅子,将马丢给手下的人,便抱着邵轻一步不停的回房。 从客厅里出来的林凌眼尖的看到了邵轻,正要叫出声,温影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哥哥姐姐现在有事,等会儿再去找他们,知道吗?” 林凌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原本想回房个午觉的念头也打消了,直接在门槛上做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邵轻离开的方向。 温影见此,没有说什么,只是进屋将方才林凌脱下的衣服又重新给她穿上,坐在她身旁陪她一起等。 “哟,妹妹你也在啊。”任笑走了过来,收起伞随手丢到一边,看到坐在温影身旁的林凌,嘴角抽了抽,“这孩子,该不会又是邵轻打哪儿弄来的吧?” 温影点头,“正是。” “……”任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觉得她这个相公最近男人缘好,女人缘好,连孩子缘都好,真是让人一看就想揍。 楚风吩咐下去让人备饭菜,便领着几人走进了客厅里,回头看见坐在楚雾身旁的第三刹,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第三刹抱拳,“龙门叛徒,第三刹。” “噗——”楚雾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见众人都朝他投来了目光,干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楚风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识望向魏程徽。魏程徽点了点头,淡淡道:“现在我们几个,包括邵轻,都被冠以叛徒之名。” 都?楚风沉默了。龙门一下子叛出这么多人,薄魇都不生气的吗? 嗯,薄魇生不生气,大家不知道,可是另一边,邵轻却知道,夜岚笙很生气。 夜岚笙双手环胸,站在榻边,幽深的眸子紧盯着邵轻的一举一动,“过来。” 邵轻迟疑了一下,慢慢的,慢慢的挪动着步子走了过去。夜岚笙正要抬手,邵轻以为夜岚笙要揍自己,眼睛一闭,扑入了夜岚笙的怀中,“岚笙啊,我好想你。” 夜岚笙的手悬在半空中,低头看着怀中黑乎乎的小脑袋,哭笑不得。拉着邵轻坐了下来,将她整个人牢牢的禁锢在怀中,“嗯,我也很想你。” 邵轻双目一亮,正要松一口气,便听夜岚笙又道:“现在你该与说说这些时日的事情了吧?” 邵轻左顾右盼,嘀嘀咕咕的,夜岚笙半天没听明白。 不过,夜岚笙听不明白是对的,因为邵轻嘴里念的,是她自创的一套嘀咕经。 “大人,饭菜备好了。”门外突然想起云漠的声音,邵轻从未觉得,云漠的声音是如此的动听,犹如天籁。 邵轻赶紧仰起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肚子饿了。” 夜岚笙看着邵轻这幅表情,心顿时就软了,低头狠狠的在邵轻的唇上咬了一口,低低道:“等会儿再收拾你。” 邵轻:“……” 等夜岚笙带着邵轻来到客厅坐下,众人这才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趁着那几个大男人说话的空当,任笑凑近邵轻,压低了声音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邵轻眯了眯眼睛,将瘦肉咬掉,剩下的肥肉往夜岚笙碗里一 放,这才与任笑道:“情况不太妙,今晚老子可能要过去与你睡一晚。” —————————6249————————— 210.【210】用美男计(6000+) 邵轻眯了眯眼睛,将瘦肉咬掉,剩下的肥肉往夜岚笙碗里一放,这才与任笑道:“情况不太妙,今晚老子可能要过去与你睡一晚。” 夜岚笙看了眼万众多出来的咬了一半的肥肉,微微蹙眉,夹了一簇青菜放在了邵轻的碗里姣。 “别。”任笑赶紧拒绝,“你睡相太差,万一伤到我孩子怎么办。”最主要的是,她可不想被她家男人冰冷的目光捅成马蜂窝。 “臭婆娘!”邵轻低低的骂了句,正要低头扒饭,蓦地看见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青菜,面色一变,下意识扭头看向夜岚笙。 夜岚笙警告的目光瞥了过去,邵轻浑身一个哆嗦,赶紧夹起青菜往嘴里塞籼。 “青菜而已,瞧你这模样,出息!”任笑满脸嫌弃的看了邵轻一眼,夹起一簇青菜,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塞进了嘴巴里,还吃得津津有味。 见邵轻吃了半天都没将那簇菜吃进嘴巴里,林凌睁大了眼睛,催促道:“姐姐,姐姐,快吃呀,很好吃的。” 邵轻:“……”熊孩子,我不想当你姐姐了。 夜岚笙扫了邵轻一眼,眼底有笑意一闪即逝。视线落回第三刹身上,继续刚才的话题,沉声问道:“叛出了龙门,你可有去处?” 第三刹摇了摇头,如实道:“占时没有,不过天大地大,总有在下的容身之处。” 楚雾捅了捅第三刹的胳膊,“你就不怕龙门派人出来灭口?”这种事在江湖中很正常,特别是像第三刹这种身份的,知道的东西一定不少,他们怎会任由这些人带着秘密叛出。 第三刹却看了魏程徽和邵轻一眼,笑道:“若说知道的多,我怎会如这两个人?” 这两人一个是长老阁的实力战将,一个是薄魇的得力助手,他们知道的,可远远比他第三刹多的多了。 毕竟桐雨镇离龙门太近,几人一番商量过后,决定等明日天一亮,不管是否下雨,都要启程离开桐雨镇。至于去处,夜岚笙提议去洄城。因为离风云会的时间并不远了,风云盟的人一定会加强洄城的管理,去哪里虽然人多口杂,但安全,还是有一定的保障的,毕竟风云盟的人,可不好惹。 风云盟是风云会的举办方,由武林中各大门派各派出十个人以及执事会组成,维护武林秩序,而为了不让权利偏向哪一方倾倒,每个门派每五年错开来换一次人,而执事会在某些事情上亦不会被允许插手,倒也算是公平。 武林中数十年来没有选过盟主,各大门派各有自己得掌权人。风云盟中,各个门派在盟中的人地位相等互相牵制,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但近日风云盟却放出消息,要从风云会上推选德才兼备的盟主。 这消息一出,让整个瞬间武林炸开的同时,意外的得到了一片响应,想来是这个武林,是分得太久了。 “如今整个武林中,谈到上名次的,无非三大门派,一大主城,还有一个似正似邪的拜月教。”楚雾分析道,“其他门派,并没有什么较为杰出的人才,说起来,该留意的还是那些独行侠客。” 三大门派分别是龙门,逐星派,凤阁。一大主城,是不夜城。剩下的拜月教,远在南疆,近年少有动静。 风云盟已明确表示,这一届的风云会,任何人都可以参与,这就表示,没有归属门派的人,或正或邪的人,全部接受报名。 夜岚笙沉吟了一下,问道:“可知道风云盟执事会的最高掌权人是谁?” 楚雾摇了摇头,“执事会虽只有十人,却不属于江湖中任何一个门派,而且平素神神秘秘的,连各大门派在风云盟中的人都难以见上一面,即便见上了他们亦是黑衣铁面,身份隐藏得极好。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得,那就是那十个人的武功,都十分了不得,而且还身怀灵力。”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三刹突然开了口:“我的师父曾在风云盟呆过一段时间,他临死前倒是与我说过,执事会中掌权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楚风面露惊讶。 第三刹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众人沉默下来。 邵轻硬着头皮吞掉碗里的青菜,扫了屋内的人一眼,寒声道:“怎么,执事会的掌权人是个女人你们很惊讶?难道女人就不能当掌权的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射向邵轻,邵轻无辜的眨了眨眼,“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虽然我知道我生得很漂亮你们也用不着这样,我是有主的你们知道吗。” 众人看着邵轻脸上的面具,默默的低头,吃饭。 夜岚笙若有所思的看着邵轻。 回到房中,夜岚笙走到桌边坐下,看向站在门口扭扭捏捏不敢过来的邵轻,眉梢轻挑。她还知道害怕了? “过来。” “你保证不揍我不骂我我就过去。” “好,我保证。” 这么好说话?邵轻狐疑的盯了夜岚笙半响,见夜岚笙面色如常,确实没有半分异样,才一定一定的挪着步子走过去。 走到夜岚笙面前还未站定,夜岚笙突然长臂一伸,将邵轻拉入怀中,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拿下她脸上的面具,低头看着她,眼底闪动着危险的光芒,“是不是我太宠你了以至于你越发的不将我放在眼内了,嗯?” 邵轻邵轻瞅了眼躲在夜岚笙衣襟里头看的豌豆儿,伸手将它拎出来,毫不客气的随手一丢,立即帮夜岚笙顺毛,谄媚的笑道:“哪有,我可是将你刻在骨子里了。这不是意外嘛。” 若不是夜漓香闹出走,她就不会半夜跑出去找她。不出去找她就不会遇到萧丛月,不遇到萧丛月就不会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更不会引发接下来的一些列事情。 “你可真会给我制造意外啊。”夜岚笙似笑非笑的看了邵轻一眼,随后凉飕飕的目光移向某颗正在努力朝两人飞来的豆子。 豌豆儿浑身一僵,扁了扁嘴,掉转反向,默默的飞出了窗口,还没望帮两人关上窗户。豌豆儿回头望着紧闭的窗户,在仰头看看黑乎乎的天空,叹了一口,它真是世界上最好也最可怜的豆子了。 邵轻没有注意到夜岚笙和豌豆儿的那些小动作,小声嘀咕道:“真是,说得我好像经常制造麻烦似的。” 夜岚笙满意的收回目光,“如今离开龙门了也好,日后便呆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邵轻张目结舌,“你上茅房我也得跟着?” 夜岚笙下面摩挲着邵轻的发顶,“你若是想,便跟着。” “……”邵轻脸黑了黑,臭熏熏的谁要随你上茅房了? 两人一时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夜岚笙突然问道:“在龙门,发生了什么事?” “能不能不说?” “不能。” 邵轻叹了一口气,简单的将回龙门那几日发生的事情与夜岚笙说了一说,当然,邵轻刻意隐瞒了封印之地下的那一部分,不是不能说,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与他说着这些的时候。 “这么说,是薄魇亲口下令放你们走的?” “看起来像是这样。” 夜岚笙没有说话,眸光逐渐转冷。 见夜岚笙久久没有说话,邵轻以为他生气了,连忙道:“你别误会,我与他可是半个铜钱的不正常关系都没有。” 夜岚笙垂眸盯着邵轻的眼睫毛看了半响,随后往下,鼻子,嘴唇,下巴,胸口,最后落在她的小腹上,眸光微动。 “做什么?”邵轻半眯着眼睛,看着在自己小腹上游走的大掌。 “看我什么时候能当爹。”夜岚笙低笑一声,突然抱起了邵轻,往床榻走去,“这次的事情便这样揭过了,若有下次……” “若有下次会怎么样?”邵轻伸手环住夜岚笙的脖子,挑衅的笑道。 夜岚笙微弯着双眸,明明在笑,声音却冰寒刺骨,“若有下次,我们便抱着一起死。” “……”邵轻唇角的笑容僵住,看着上方的夜岚笙,渐渐的红了眼眶。 夜岚笙依旧在笑,只是邵轻却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恐惧和悲戚,没有了心,使邵轻没有了许多正常人的情绪,只是这时,邵轻却真真的感觉到了,自己很不开心。 原来没有心,心窝处,也是能感觉到痛的啊。 没有说什么,邵轻起身吻上了夜岚笙的唇,手指穿过他的发,牢牢的将他,刻入骨子里,印在灵魂深处。 邵轻筋疲力尽,连动动手指都懒了。夜岚笙连 惜的拨开邵轻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发,神色不明,声音温润低沉:“我很担心你。” “这些时候我时常在想,若你要让我一直这样担心恐惧下去,我倒不如亲手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这样到了下面,就不会有这么多纷扰,这么多顾及,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也不必整日担心受怕了。 邵轻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乖乖的趴在夜岚笙身上,任由夜岚笙的手胡作非为。 “风云会的事你怎么看?”夜岚笙突然问道。 邵轻愣了愣,轻声道:“各个门派都有野心,风云盟突然发出消息说要从风云会上推举盟主,用脚趾头来猜都知道是想让整个武林乱起来。” 毕竟平静的太久,再继续下去,未必是什么好事,倒不如闹一闹。夜岚笙点了点头,沉吟道:“看来今年,各大门派的掌权人必定会参加了。” “那是自然,这事关门派利益,他们自然要亲自出面。”邵轻道,“虽然你很厉害,可不排除有比你更厉害的人,若你要亲自出马的话,还是小心为妙。” 夜岚笙神色淡淡,“盟主一位我倒是无意,我好奇的是,风云盟为何这么做。” 邵轻没有说话。 夜岚笙搂着邵轻翻了过身,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侧身与她面对面,“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邵轻飞快的瞅了夜岚笙一眼,很是诚实道:“有。”而且多着呢。 “嗯?”夜岚笙也不催,只是看着邵轻,那温和的目光,却仿若能看穿邵轻脑海中所想的一切似的。 邵轻吞了吞口水,干干道:“别想用色.诱这一招套话,我是不会中招的。” “对你,还用的着色.诱?”夜岚笙以为不明的说了一句,缓缓的抬手,抓住某只在自己胸前游移的爪子,放在唇边,轻轻的咬了一下,眼底婉转这光华,煞是迷人。 还说没有色.诱?邵轻淡定的抽回手,淡定的捏住鼻子,淡定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要相信我。来,看看我纯洁真诚的双眼。” 夜岚笙看着邵轻不停的眨巴的双眼,嘴角抽了抽,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风云执事会的掌权人是个女人。” “嗯,是女人。”方才第三刹不是说了么。 “女人喜欢什么?” “男人。” “嗯,”夜岚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的一笑,如沐春风,差点儿亮瞎了邵轻的眼。只听夜岚笙声音清浅,温温润润道:“你觉得,那女掌权人可会喜欢我这皮囊?” “会。”邵轻下意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瞪着夜岚笙,“你想做什么?别忘了你可是有妇之夫。” 夜岚笙笑道:“我很是好奇风云盟的内部操作,不过却保密的紧,那些被从风云盟里换下的弟子对这些事都缄口不提,最值得深思的是,这些人回去后,命都不长。” 邵轻警惕的盯着夜岚笙,“然后?” “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这风云盟的事情了。”夜岚笙依旧在笑,“我在想,以我的能力,嗯,加上皮囊,混入风云盟打探执事会的消息,应当不成什么问题。” 邵轻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许去!” “为什么?” “执事会有一半是女人,她们可都……”邵轻双目一瞪,捂住了嘴巴。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夜岚笙缓缓的凑近,与邵轻四目相对,“女人又如何,我很洁身自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邵轻放下手,愤愤道:“你是故意的!” 夜岚笙翻了个身,将邵轻压在身下,“故意什么?” “……”邵轻撇过头去,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夜岚笙双臂撑在邵轻两侧,吻了吻邵轻的额头,轻声问道:“你搞个盟主出来做什么?” 邵轻身子一僵,果然瞒不过夜岚笙。也对,他这么聪明,想必在客厅她脱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来了。 “喂,你做,做什么?”邵轻扭过头来,气喘吁吁的瞪着夜岚笙,双手撑在夜岚笙胸前,想要推开他。 邵轻的这个表情,落在夜岚笙眼中,却像是恼 羞成怒的娇嗔,如瀑的青丝散落,映衬着白皙的面容,唇红齿白,美目含波,忍得夜岚笙心神荡漾。 邵轻被折磨得真个人都不好了,就像是在你面前吊着一块肉,明明就在嘴边,却是死活都吃不了。她真真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夜岚笙这货也有这么坏的时候,委实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先前有过几次,夜岚笙这次显得耐性很好,“还是不肯说?” “说,说什,什么?”邵轻说话都不利索了,她现在不想那啥啥了,她很想将夜岚笙踹下去! “不想?”夜岚笙邪肆一笑,突然起身,“那我出去了。” 邵轻连忙拉住夜岚笙的手臂,“深更半夜的你出去做什么?” “既然打算潜入风云盟一探虚实,自然要做好准备。”夜岚笙说的理所当然,面色亦是正经得不行,只是目光扫过邵轻裸.露在外得肌肤时,目光暗了暗。 “用美男计?” 夜岚笙但笑不语。为了避免邵轻过后算账,夜岚笙觉得,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让她自行发挥效果会更佳。 “你敢!”邵轻摆着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却倾过身去,霸道的抱住了夜岚笙,闷闷道:“探什么探,问我不就好了,你夫人我可是个百事通。” 真真是个臭男人啊,不过是仗着她舍不得他罢了。 夜岚笙失笑,怕邵轻照亮,扯过被子搂住她重新躺了下来,“嗯,百事通,说吧,为夫洗耳恭听。” 沉默半响,邵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风云盟的执事会,一直是由欧阳氏的女子接管的。欧阳氏是烟族的一个分支,因为家族阴盛阳衰的缘故逐渐没落。约莫在四年多前,我无意中救下了欧阳姓氏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便认了我做义妹,将风云盟交给了我……” 邵轻初初接管风云执事会,会中有很多人都不服,那时欧阳氏还在,碍于欧阳氏的面子,他们心里虽不服,倒也没有给邵轻难堪。欧阳氏去世后,那些人曾想将邵轻赶下台,所幸邵轻得到了欧阳氏给的契约书。 契约书是进入执事会的人都要与执事长签下的契约,与他们的性命紧密相连,契约书一旦被毁,他们亦会立即丧命。他们怕邵轻毁了那些契约书,即便再不服也没有办法了。 “你弄个盟主出来做什么?”夜岚笙问。 邵轻理所当然道:“我若不这么做,萧重燕她能上台么?” 夜岚笙微眯着眼睛,“就为了让萧重燕上台?” “当然不是。”邵轻哼哼道,“我的目的是要将整个武林搞得一团糟!” 夜岚笙蹙起了眉头,“为何?” 邵轻抿了抿唇,将断风崖下的事情一字不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过的与夜岚笙说了一遍。夜岚笙听完,眉头拧得更紧了。魏家姐弟,加上他与邵轻,四个人联手都都打不过一个九头蛇,那比九头蛇更加厉害的银狼却在那一瞬被人一招毙命,看来藏在暗处的人,身手很是恐怖。 “为了引出那个躲在暗处的人?” 邵轻点了点头,“没错,而且以我的直觉来看,那个人还对我极为熟悉。” 夜岚笙的心咯噔了一下,搂紧了邵轻,低声道:“你好好跟着我,不许乱走。” 邵轻挑眉,“你就不问问我知不知道那躲在暗处的人是谁?” “是谁?” 邵轻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邵、迟!” ————————6161———————— 212.【211】黑袍女人(6000+) 天蒙蒙亮,四处笼罩着一层薄雾,隐约可以听见几声鸡啼从远处传来。 雨刚挺不久,地面上依旧湿哒哒的,邵轻将睡眼朦胧的林凌抱了起来,往大门走去。 “邵轻。姣” 邵轻扭头看过去,只见第三刹站在石阶下,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要离开了?籼” “嗯。”第三刹点了点头。 邵轻想了想,道:“任笑要回虎头帮,想来你也没有去处,不如护送她回去,就在虎头帮住下吧,或许会有些不如意,但总归是个出去,虎头帮的帮主不会亏待你的。” “这……”第三刹有些迟疑。他虽然真的很想四处去走走,可事实与想法终归是差距的,像他这种身份的人,独自行走江湖,若是被人认出,日子难免会太平。 任笑打了个哈哈,道:“别犹豫了,跟着本姑娘,不对,跟着本夫人,当本夫人的护卫,保管你吃香喝辣。” 第三刹没有在坚持,“嗯,那邵轻,我们就此告辞了。” 邵轻点头,“保重。” “保重。”第三刹冲着邵轻和魏程徽抱了抱拳,看见夜岚笙从宅子里走出来,微微向他点了点头后。 与任笑同行的,还有不夜城的几个人,待任笑的马车走远后,夜岚笙才收回目光,拍了拍邵轻的肩膀,邵轻扭头看了他一眼,叹道:“说起来,是我害得他无处可归啊。” “人各有命,谁又知道他这一离开,不是好事?”夜岚笙轻声安慰道。 邵轻觉得夜岚笙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便也没有再多想第三刹之事。她与第三刹算是两清,不过日后若是第三刹有事求她,她大概还是会出手帮忙的。 人在江湖,多交些朋友,路也好走些。 因人数太多,太过张扬,众人扮成商人模样上了路。至于桐雨镇的宅子,本来夜岚笙是打算一把火烧了的,邵轻觉得太过浪费,便阻止了。放在那里沾灰尘,总比一把火烧为灰烬好的多,说不准以后还会再回来呢。 马车并不大,一个邵轻一个夜岚笙,再加上一个小小的林凌,本来剩余的空间就不多,念及魏程徽身上有伤,温影自觉牵了马随楚风等人一起走在了前头。 说实话,邵轻虽然救了魏程徽,也曾与他在路上相处过一段时日,可却并不代表她就待见他了。魏程徽进来后,邵轻便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魏程徽蹙眉,“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此时的魏程徽,面上带的依旧是夜岚笙的面具,只不过材质与之前那张相比,差了些许。 出门在外,有的时候办事并不适合泄露身份,遂夜岚笙只要人在外面,身上至少会带着一张面具。这也正好方便了魏程徽,毕竟人皮面具带久了,对皮肤可不好。 邵轻撇过头去,没有说话。 夜岚笙挑了挑眉梢,看着这两人,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暗自觉得好笑。 “小零儿没有出来?”邵轻知道从魏月零随夜岚笙回了不夜城,只是没想到夜岚笙出来了他竟然没跟着来,她之前可是听说魏月零很喜欢粘着夜岚笙的,那次只身前往龙门,可不就是为了找夜岚笙么。 “他不会再出城。”至少在选定下一任回声殿殿主之前,魏月零是没办法在离开了。 邵轻和魏程徽齐齐向夜岚笙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夜岚笙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隐瞒,将回不夜城后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自然,也包括了关于那个芙儿的。 “啧啧,那个芙儿竟然能在小零儿的手下诈死,真不简单。”邵轻道。 夜岚笙却道:“不,她应当是死了的,只不过后来被人救了回来。” 刚死不久的人,只要有足够的能力,还是能救回来的。邵轻自己就有这个本事。 邵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照你说的,芙儿是由那许家兄弟带到不夜城的,他们两个定然不简单,说不准,他们会是那个人的人呢。” 夜岚笙道:“并非没有可能。” 魏程徽合上眼帘,听着邵轻和夜岚笙的话,虽有不解,却也没有多问什么。若是可以说的,夜岚笙迟早会告诉他的,不急在一时。 “那个人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如今我比 较好奇的是龙门大会之事。”邵轻幸灾乐祸起来。她本是薄魇要派去夺下鬼刹一位的人,如今她走了,魏程徽走了,带走了第三刹不说,岸边的那场打斗,十八刹的人还死了好几个,这下龙门损失惨重了啊。 薄魇算起来也是夜岚笙的情敌,夜岚笙自然不待见他,听到邵轻提起,有些不悦,“薄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倒的人,不过损失几名大将,还不至于让他慌乱。” “也对。”邵轻跟在薄魇身边这么多年,都不敢说自己已经弄清了薄魇手中的力量,他到底有多少培养在暗处的势力,看来除了他自己和卫护法等人,龙门中应当没有什么人知道了。 “薄魇与南疆拜月教,关系匪浅。”魏程徽睁开了眼睛,“我曾听二长老说过,薄魇的父亲是南疆拜月教的人,现任拜月教教主,便是他的姑姑。” 邵轻挑眉,这个她倒是不知道啊。 魏程徽看向邵轻,神色淡淡,“你打算以何名义参加风云会?” 虽然风云会说明不论门派不论背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不限定参加人的身份,当并不代表,这些没有归属门派背景也乱七八糟的人可以追逐盟主一位。 能当风云盟盟主,甚至是武林盟主的人,必定出自势力强大的门派,如若不然即便坐上了那个位置,没有后盾,也难以服众。 这个盟主之位,说是开放竞争,可谁都心知肚明,那是各大门派掌权人的猎物。 邵轻想得到的不止是一个名次,还有盟主一位,在昨天饭桌上,魏程徽便看出来了。 邵轻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问夜岚笙:“你可打算参加?” 若是夜岚笙参加,她毫不怀疑,夜岚笙为她披荆斩棘,铺设康庄大道的可能性。 夜岚笙揉了揉邵轻的发顶,眼底涌动着宠溺之色,温声问道:“你可想我参加?” 邵轻笑,“自然想。”有人为前面为自己横扫障碍,她为何说不?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男人呢。 魏程徽嗤了声,不掩讥讽。 马车行驶到了道路不平的路,马车颠簸得厉害,很快就将林凌给颠醒了。 林凌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时看见是邵轻,咧嘴傻乎乎的笑了笑,软绵绵的唤了声:“姐姐。” 邵轻揉了揉林凌的小脑袋,怕她着凉,没有放开她,依旧紧紧的拥在怀中。夜岚笙见此,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有一丝不悦。 邵轻的孩子缘很是不错,近来身边的孩子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过邵轻喜欢,夜岚笙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这不代表他也喜欢这些孩子,包括之前的夜澜溪,他也仅是怜惜罢了,他更想要的是一个属于自己和邵轻的孩子。 夜岚笙的视线落在邵轻的小腹上,若有所思。他这么努力,这里也该有消息了吧? “凌儿,你可想见爹爹?”邵轻突然问道。 林凌愣了愣,旋即摇头,伸手环住了邵轻的脖子,闷声道:“不想,我想跟姐姐在一起。” 邵轻没有再说什么,轻拍着林凌的背,无声的安抚她。不经意对上夜岚笙深邃的眸子,邵轻怔了怔,握住了他的手,缓缓的摇了摇头。 她如何不知道夜岚笙想说什么,他们的身份,并不适合带一个孩子在身边。 想了想,邵轻道:“转道京淮府吧。” 夜岚笙微微一笑,点头,“好。” 外面驾车的云漠闻言,吹了声口哨,前面的楚风停了下来,等云漠驾车过来,问道:“怎么了?” “转道京淮府。” 楚风看了车厢一眼,“好,我知道了。” 等楚风走上来,楚雾冷着脸问:“怎么了?” 楚风温声道:“去京淮府。” “去京淮府做什么?”老实说,那个地方他现在可一点儿都不想去,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进去就觉得毛骨悚然。 楚风摇头,“我也不知道。” 楚雾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现在他们这行人里,谁不知道邵轻是老大,连夜岚笙都要听她的,想来也是邵轻决定的。 到了若水镇,已经是半夜了。 &lt; 楚风事先已经传信通知过这里的管家,听到动静,老管家立即赶了出来,为几人开了门,顺便吩咐下人将饭菜端上来。 天气冷,夜里寒气也很重,邵轻抱着林凌的时候倒不觉得有什么,温影一将林凌抱走,邵轻立即打了个哆嗦。 “冷?”夜岚笙伸手将邵轻揽入怀中。 邵轻搓搓手掌,道:“没想到若水镇竟然这么冷,很少见啊。” “今年这江南一带,天气都比往些年冷了很多。”温影道,“多穿些衣服,着凉了就不好了。” 楚风去安排了,云漠闲着没事,就开始逗林凌,“凌儿,来,跟哥哥抱抱。” 林凌搂紧了温影的脖子,正色道:“不行,姐姐说男女授受不亲。” 云漠嘴角僵住,下意识看向邵轻。林凌又道:“是任姐姐说的。” 还在桐雨镇的那晚上,任笑看到林凌缠着楚雾要抱抱,任笑便多嘴说了一句:“小丫头,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好姑娘是不会伸手让男子抱的你知道吗?” 林凌不知道什么授受不亲,但是后面那句她听明白了。她是好姑娘,所以她不能让男的抱,眼前的这个哥哥,就是男的。 云漠:“……” 温影看着云漠吃瘪,忍不住笑出声来。云漠狠狠的瞪向温影,“笑什么笑!” 温影慢慢的敛起笑,眉梢一挑,挑衅道:“怎么,又想打架不成?” “打就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出去外面打。” “谁怕谁。就在院子里打,让凌儿做个见证,免得你输了不认账。” “嗤,你成天说反话有意思么?” 老管家走过来,正好撞上云漠和温影往外面走,有些疑惑的看向夜岚笙,夜岚笙淡淡道:“让他们去吧,单独留些饭菜给他们。” 在桐雨镇等邵轻和魏程徽那几日,这两人就没少打架,他并不反对属下私底下切磋,反而很赞成。 “他们两个没事吧?”邵轻有些不放心。 夜岚笙淡定道:“有事更好。” 邵轻:“……” 用过饭,夜岚笙与邵轻交代了一声,便领着楚风和楚雾出去了。魏程徽身上还有伤,便和邵轻一起留在了宅子里。 夜岚笙不在,邵轻也没什么睡意,搬了张凳子,将林凌抱了过来,坐在走廊上,边喂林凌吃饭便看云漠和温影打架。 温影的的功夫是不错,只是缺乏实战,不如云漠老练,虽落下风但也不至于抵挡不住。就温影一个千金小姐来说,武功能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邵轻瞥了眼走到自己身旁站着的魏程徽,问道:“照着情况下去,你猜云漠多少招可以拿下温影?” 魏程徽双手环胸,目光淡淡的看着院子里的那两道身影,“二十招。” 邵轻点点头,没有反驳,在她看来,也差不多了。 最后的结果,果然如魏程徽所说的,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招,云漠的剑柄搭在了温影的脖子上。 “怎么样,这回可认赌服输了?” 温影冷哼,挥开脖子上的剑,转身就走。 云漠嘴角抽了抽,见过讨厌的女人,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女人,“喂,姓温的……” 邵轻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两人的背影,低低道:“果然有【女干】情!” 魏程徽:“……” 夜深人静,更夫哆嗦着走在大街上,拢了拢身上的棉袄,抬手用力的在锣鼓上敲了一下,“天干物燥,小心……” 后面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脖子蓦地一疼,更夫瞪大而来眼睛,缓缓的往后倒下。 纵身在屋顶上飞跃的夜岚笙几人,听到动静,跳了下来。楚风走到那更夫面前,蹲下身子探了探,沉声道:“断气了。” 夜岚笙没有说话,凌厉的目光蓦地射向某个方向,冷声喝道:“出来!” 楚风和楚雾相视一眼,悄不声息的站在了 夜岚笙的身后,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不愧是夜天靖的后人,竟然能追到这里来。”一个全身拢在宽大的黑袍内,头上还带着黑色斗笠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从身姿看来,应是一名女子,只是声音却如男子一般低沉沙哑。 夜天靖便是如今不夜城长老阁的大长老,亦是前魏国的国师,夜岚笙的祖父。 夜岚笙蹙眉,“你是何人?” 自打进入若水镇,他们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息,遂用过饭后,夜岚笙才决定出来看看,一路顺着这点儿几不可闻的气息追踪到了这里。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我知道你是谁便好。”女人阴森森的笑道,“怎么,你们想杀了我?” 夜岚笙没有开口。 只听女人又道:“想要杀我的人很多,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女人说着,身形如鬼魅一般,朝夜岚笙几人冲了过来。楚雾和楚风目光一凛,正想迎上去,夜岚笙先他们一步快速上前与那女子交起手来。 “大人!” 刚一出手,楚风和楚雾便能看出那女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你们两个的对上在这里。” 暗处又出来两个女子,毫无预兆的朝楚风和楚雾扑了过去。 眨眼间六人便缠斗在了一起。大街两旁的人无数纷纷亮起了灯,有胆子大的人甚至推开了窗户探头往外看了起来,不过只一眼,便缩了回去,将窗户关了起来。 “小子,身手不错啊。”黑袍女人由衷的称赞道。 夜岚笙冷着脸,对女人的称赞恍若未闻,只是眉头却来越紧。这个女人果然很厉害,这么下去,他的胜算不大。 “小子,不如我们一起合作如何?”女人似乎并不在意夜岚笙是否回答,自顾自道,“你不夜城的野心我可是知道的,不如我们合作,各取所需,如何?” 夜岚笙冷哼,开了口:“你们想要什么?” 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听闻萧轻悦与你们在一起,我们要她。” 夜岚笙瞳孔微缩,想也不想便道,“不可能。” 他可以不要不夜城,但却不能不要邵轻。不夜城少了他,还有魏月茗,还有魏月零,而邵轻,如今只剩下他了。更何况,他将邵轻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怎会用邵轻的命来换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名利地位。 想都别想。 女人也不恼,继续劝道:“世界上那么的女人,你何苦就非她不可?而且她跟在薄魇身边这么久,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夜岚笙这回干脆不说话了,挑拨离间的话种做法,在他面前,可行不通。他不相信薄魇,可他相信邵轻。 这边的夜岚笙落于下风,那边的楚风和楚雾对上那两名女子,亦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一道绿光闪过,夜岚笙手中出现了一把绿色的剑。女人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之色,旋即笑开来,“没想到你竟然会成为天兵豆的主人,这可是连夜天靖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女人是越看夜岚笙越觉得满意,不禁叹道,“我若是再小个几十年,恐怕也难逃你的石榴裤啊。” “石榴没有,粪球有一颗,送你!”一颗黑乎乎的东西伴随着娇喝声砸了过来。 女人抽了抽鼻子,面色一变,迅速退开。 那颗黑乎乎的动作砸了个空,击落在地面上,立刻散成一大块,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夜岚笙长臂一伸,将突然出现的那正炸毛的女子搂入怀中,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女子瞪眼,“怎么,我不来你想被这老婆娘抓回去当压寨相公不成?”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无奈道:“胡说八道什么。” 黑袍女人看到邵轻,眸光大亮,喉咙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阴森恐怖,“萧轻悦,来了正好,今日,我就一并将你们拿下!” —————————6231————————— 213.【212】夫人小心(6000+) “萧轻悦,来了正好,今日,我就一并将你们拿下!” 邵轻冷笑,挥开腰间的手,“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打不过她,去帮楚雾。”夜岚笙丢下一句话,再度朝那黑袍女人迎了上去姣。 邵轻转过身,半眯着眼睛看着另一头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几人。有魏程徽的帮忙,原先和楚风交手的那人已经被收拾掉,现在,他们三人正合力对付与楚雾交手的那人。 楚雾的对手看起来比楚风的那个稍强一些,不过被他们三人合攻,很快便落与下风,用不了多少个回合就会败下来籼。 反观夜岚笙这边,那黑袍女人委实是个狠角色。邵轻暗暗研究起黑袍女人的招数套路,只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就是想不起来。 “要不要过去帮忙?”处理完那个人的魏程徽几人走了过来,站在邵轻身边,目光齐齐落在了夜岚笙和那黑袍女人的身上。 暗处已经没有人了,看来那黑袍女人也委实自负了些,竟然带两个人就出来了。邵轻摇了摇头,道:“先看看吧。” 现在夜岚笙虽处于下风,但却没有受伤,想来还能再抵挡一段时间,况且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的体力总归要比女人好上许多的。 这头打得不可开交,另一头,宅子里,邵轻和魏程徽前脚刚离开,便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老管家躲在屋内,焦急的看着门外对峙的几人。怎么办,那两个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云漠和温影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啊。 云漠和温影将林凌护着,警惕的看着来人,“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个黑衣人桀桀的笑了两声,声音尖锐:“你甭管我们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今天是你们的忌日便可。” “你与他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另一黑衣人的声音却低沉沙哑,那声音相似撕裂的锦缎一般。 “多说两句又不会怎么样,反正他们都快死了。” “啰嗦。” “喂,你说谁啰嗦呢你,我都说了我不要和你这快不解风情的烂木头出来了,真是的……” 那两人在哪里吵得不可开交。嗯,准确来说是那个声音尖锐的男子在那里说,另一人不耐烦的听着,面色很是难看。 “现在该怎么办?”温影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云漠暗暗打量着那两人,很快的便估算出双方的实力。眼前这两个人身上阴邪之气太过浓重,给人的感觉也很压抑,像是长期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看起来倒像是杀手,“看来只能想办法给他们传信了。” 掌心有温柔的触感传来,温影愣了愣,讶异的看向云漠,云漠没有看她,只是警惕的看着不远处那两名男子。温影敛了敛心神,将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温姐姐。”林凌害怕的攥紧了温影的衣角,只觉得眼前的那两个全身黑乎乎的人看起来好恐怖的样子。 “乖,别怕。”温影蹲下身子,揉了揉林凌的脑袋,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林凌的手中,嘴唇轻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林凌愣愣的看着温影,没有说话。 “好了,别闹了,搞定了这些人再说吧。”声音低沉的男子不悦的低吼了一句,没有再理会身旁的人,几步上前,快速朝云漠扑了过去。 “哼,先放过你。”另一人也不甘落后,长剑一挥,剑气冲着温影射过去,紧接着人也跟着出现在了温影面前。 “回屋里呆着!”温影推开林凌,和那扑过来的黑衣人交起手来。 所幸对方来的人不多,有温影和云漠挡着,林凌跑回屋里,一把抱住了老管家的大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老管家,“老伯伯,给你这个。” 老管家一看,立即认出这是不夜城的信号弹,当即不再迟疑,接过来后迅速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跑到门外,丢上了半空中。 “砰”的一声,信号弹在半空中炸开,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震耳。 “糟!”黑衣人眸光一厉,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看也不看反手就朝老管家扔了过去。 “啊!”老管家跌倒在地,握住胸口前的匕首,不停的粗喘着气。 &lt;p老伯伯,老伯伯。”林凌急忙跑了过去,看见老管家流血不止的伤口,皱起了鼻子,哭出声来。 “凌儿,快走!”温影越来越吃力,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就如云漠说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快去找你邵轻姐姐!” 林凌看着已经断气的老管家,边抹着眼泪,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大门口跑去。她要听温姐姐的,她好害怕,她要去找哥哥和姐姐。 眼见着夜岚笙逐渐败下,邵轻正打算上前帮忙,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是在宅子的方向。 楚风面色骤变,“信号弹,宅子出事了!” 邵轻看了看夜岚笙,又看了看宅子的方向,道:“魏兄,你留在这里帮岚笙,我与楚风和楚雾回宅子。” 魏程徽没有说什么,只是行动已经代表了他的回答。邵轻话音刚落,他便冲了上去,加入了黑袍女人和夜岚笙的打斗中。 “我先走一步。”邵轻说着,身形如鬼魅般,迅速一个眨眼睛便出现在了几十丈之外。楚风和楚雾没有迟疑,立即跟了上去。 黑衣人一脚踹在了温影的胸口上,温影整个人朝后面飞过去,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那边的云漠还在强撑着,见此,怒红了眼,出招愈发的狠戾,完全处于攻击状态,对于自身防守不作理会,只懂得一味的攻击,任由对手的剑刺在自己身上各处。 “该死!”本就实力相差不算太远,云漠的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对手十分吃不消,身上也留了不少云漠添置的伤痕。 “姐姐,姐姐。”林凌只来得及跑出门外,身后忽的一阵阴风吹过,随后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想跑?”阴森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凌吓得浑身颤抖不止,眼泪越流越汹涌,不停的踢动着小脚挣扎了起来,“你这个坏人,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呀。” 男子没有理会林凌的剧烈挣扎,那点儿程度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拎着林凌走回院子里,看见同伴和云漠还在打,嗤笑道:“还当你有多厉害呢,这么久还拿不下人。瞧你这狼狈样,等会儿出去了别说认识我。” “你给我闭嘴!”那人被盛怒的云漠打得节节败退,再被他这么一吵,顿时就怒了。 “坏人,你这个坏人,快放开我。”林凌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宅子的上空。 “凌儿。”温影扶着柱子,缓缓的站起身来,鲜血不停的从唇中溢出。 拎着林凌的男子正打算给温影最后一击,蓦地脚步一顿,对同伴喝道:“速战速决,有人来了。” 而且来的人,从气息判断,身手不低,他们两个不是对手。 “想走?没那么容易!” 清脆森寒的声音传来,下一瞬,与云漠交手的那个人肩膀一痛,还未回过身,整条右臂就被人齐肩劈断,飞落在几丈外。 云漠趁机一掌打在了那人的胸前,将人击飞了出去。 “别动,小心我要了这孩子的命。”男子见同伴受伤,当即抓紧了林凌,警惕的看向来人。 邵轻将单膝跪倒在地的云漠扶了起来,没有去理会那两个黑衣人,将云漠带到了温影身边,在温影身体几处轻点了几下,看到楚风和楚雾也跟了过来后,才道:“守着他们。” “你带着这孩子,快走!”那人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抬起手在自己的左肩膀上点了几下,止住了流血不止的伤口。 “喂,你看我像是丢弃同伴的人么?”那人显然不肯,一手拎着被敲晕的林凌,另一手用力的将受伤的同伴扶了起来。 “虽然我很欣赏你们的义气,不过,你们还是得死。”邵轻阴森森的笑着,一步步的朝那两人走了过去。 “你不想要这孩子的命了?”男子拎着林凌衣领的手迅速上移,改为扼住林凌的脖子。 邵轻看了眼林凌,眉头蹙起,倒也停下了步子。 “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院墙上跳下一个人,一瞧这场景,顿时明白过来了。 也就趁着那两人都回过头去看身后人的空当,邵轻迅速上前去,欲要将林凌救下来。只是那后面来的人识破了邵轻的意图,身形一闪,迅速上去与邵轻交起手来。 整个人显然与方才那两人不一样, 比那两人的身手还要高出些许。 “我们走!” 邵轻凌厉的目光射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翻过墙头,下手越发的狠戾起来,大声喝道:“给我拦住他们!” 原本守着云漠和温影的楚风和楚雾闻言,楚风自动自觉留在原地守着云漠和温影,楚雾则迅速上前,追着那两人而去。 “哈哈,只要出了这个院子,你们是抓不到我们的。”与邵轻交手那人忽然大笑出声。 邵轻瞳孔缩起,看着那人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化成水,渗入脚下的泥土中。 宏海水族之人!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水族的人! “该死!”邵轻低咒一声,暗骂自己轻敌,迅速翻过墙头,双脚刚刚落地,便见楚雾站在身旁,神色凝重。 “他们二人从墙头上跳下来后,就凭空不见了。” 能做到凭空消失的人,除了隐族之人不做二想。邵轻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神阴郁,恨不得将那几个人揪出来弄死! “阿轻。” 温润轻柔的唤声从身后传来,下意识,男子整个人倒在了邵轻的身上。邵轻背部抵在墙上,面前稳住了身子,手覆上那人的后背,全是黏糊糊一片。 邵轻瞳孔微缩,面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岚笙,你受伤了?” “师兄。”楚雾也看见了跌倒在地的魏程徽,连忙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半背着他走回了宅子。 夜岚笙在邵轻颈间蹭了蹭,轻声道:“我没事,皮外伤罢了。” “全身都是血,还说没事呢!”邵轻双目通红,狠狠的瞪了身上的人一眼,动作却很是轻柔,小心翼翼的扶着夜岚笙往大门走去。 “别担心。”夜岚笙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难掩疲惫,想来方才一定是场恶战。 一屋子半数伤员,邵轻觉得脑子里燃烧着一团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别人伤她,她可以原谅,但是伤了夜岚笙,无论如何,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她也要将那人五马分尸! “那个女人呢?” 夜岚笙岂能不知邵轻在想什么,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她跑了。” 不过,她身上的伤,可比他和魏程徽加起来都严重,生死不过一线间,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了。 邵轻深呼吸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闷着脸,着手替夜岚笙处理伤口。 受伤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都是家常便饭,身上自然随身带着疗伤的药,楚雾和楚风分别去替魏程徽和云漠处理伤口。温影身上的伤很重,而且又是女子,邵轻简单的替夜岚笙处理了一下后,便过去看温影了。 所幸没有伤及要害,养一段时日便好。 命下人着手处理好老管家的尸体,找个地方安葬好,下半夜除了招回来的不夜城下属,楚风和楚雾兄弟两人亦亲自守夜。 邵轻扶着夜岚笙回房,替他脱了鞋袜,扶着他在床上靠好,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将夜岚笙当做一件易碎品一般。 夜岚笙不禁觉得好笑,“我没那么脆弱。” 人在江湖哪能不挨刀。 这是江湖人都懂得的道理,邵轻自然也懂,不过受伤的毕竟是自己的男人,她要是能淡定那才有鬼。 “你看清了那女人的脸?”邵轻突然问道。 夜岚笙摇了摇头,“并无。” 打了这么久,他虽然能伤她,去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的斗笠弄下来,她对她的脸似乎保护得太过了些,让他有种,她害怕他们认出她的错觉。 “凌儿被人带走了,我怀疑那两人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说起这个,邵轻不禁有些懊悔。若是林凌有个三张两短,她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银狼。 “先休息,明日一早,再一起去找。” “也好。” 一行人受伤的受伤,失踪的失踪,前往洄城的行程不得不延后。 大清早的,楚风将不夜城在若水镇的人全都召集到了院子来。众人整齐规矩的站在院子里,恭敬的听候夜岚笙发令。 &lt; 魏程徽从屋里拿了一沓纸出来,上面画的,俨然是林凌的模样。 屋内,云漠瘫倒在桌上,不停的甩动着累极的右手。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话林凌的画像,他们真是有够不体谅伤患的。 楚风从魏程徽手中接过画像,递给其中的一个人,那人一一分了下去。 楚风扬声道:“搜遍整个若水镇,将画上这个孩子找出来,有线索第一时间通知我。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众人应道:“是。” “下去吧。” 话音刚落,院子里的几十个黑一人,瞬间闪没了影。 邵轻见此,啧啧道:“这些人看起来倒是不错。” 回到大厅,邵轻瞥了眼装死的云漠,踢了他两脚,道:“去厨房端些饭菜给温影送去。” 云漠面皮僵了僵,嘀咕道:“我才不去给那男人婆送。” 邵轻淡淡道:“那好,楚风,你去送。” “喂,慢着,我去。”云漠瞬间恢复精神,一溜烟跑了出去,生怕楚风真的要去给温影送饭菜一般。 那可是女子的闺房啊! 楚风闷笑出声,云漠的那点儿心思,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能看不出来么,分明就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不过,他记得温影好像是他们家城主夫人的媳妇儿吧? 几人围着桌子做了下来,就昨夜的事情重新讨论了一遍,夜岚笙蹙起眉头,道:“这些隐世家族近年来似乎在江湖中走动很频繁。” 凤阁阁主大婚那日,邵轻刚刚进城,便遇见了一个风族的人。后来下雨天,又遇到了柔族的人,紧接着隐族的,水族的,现在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来其他隐世家族的。 这些家族各有自己的特殊能力,并不如前魏国曾经的那四大家族一般,虽身手并不厉害,大事却十分不好对付。 “别说这里,早前我在其他地方走动,几乎是没到一个城镇都能看见这些人。”楚雾道。 楚风面色凝重,“而且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跑了出来,身手都不低。” 下意识的,邵轻看了魏程徽一眼,后者眉头蹙起,显然是与邵轻想到一块去了。 断风崖下哪个隐在暗处一招击杀银狼的神秘人。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是不夜城的暗卫,他双手捧着一封信,却不是给夜岚笙的,而是给邵轻的,“夫人,方才外面有个乞丐,他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楚风有些不悦的看着那个人,责怪他怎的就不明不白的拿了人家的东西,还真的就送上来了,万一有个什么怎么办?看来他有必要重新整顿一下若水镇这边的人了。 “那个乞丐人呢?” “丢下欣就走了。” 邵轻接了过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打开了信封,一眼扫过上面的几个字,面色骤变。 魏程徽瞥了邵轻一眼,沉声问道:“怎么了?” 邵轻倏地站起身来,将信中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咬牙道:“任笑和第三刹出事了!” “阿轻!”夜岚笙突然惊呼一声,朝邵轻扑了过去。 只见那原本安静的的躺在桌面上的信纸突然燃烧了起来,如一条愤怒的火龙一般,喷出了半尺高的火焰。 原本单膝跪在地上的暗卫突然站起身来,眼露凶光,猛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朝邵轻刺了过去。 “夫人,小心!” ———————6104——————— 【此处不计费:这个星期更新都很晚,抱歉。。。会尽快调整回凌晨更新的,嗯,虽然没多少人看,不过只要有一个人跟文,我都不会随意断更(当然,除了天灾*=_=!!)。】 214.【213】孤家寡人(6000+) “夫人,小心!” 楚风和楚雾坐在邵轻对面,离得稍远,来不及出手,所幸魏程徽反应迅速,一脚将那暗卫踢飞了出去。 长剑“哐当”的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名暗卫背部撞在撞柱子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魏程徽又立即上前,点了那人的穴道,防止他自尽,“说,谁派你来的?籼” 那暗卫冷笑,“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 魏程徽再次抬脚,就想再补一脚,邵轻突然道:“慢着。” 魏程徽收回脚,回首看着邵轻。邵轻将夜岚笙扶了起来,从袖中摸出一个药瓶,丢给魏程徽,“喂他吃下。” 魏程徽蹙眉,什么都没有问,拧开瓶盖,弯下身扣住那名暗卫的下巴,一股脑将瓷瓶里的药丸全都倒了下来。 邵轻气得手指发抖,“谁让你全部倒下去了,这药很贵的你知道不知道?” 楚风:“……” 楚雾:“……” 魏程徽瞥了邵轻一眼,淡淡道:“舍不得你自己让他吐出来。” 邵轻:“……” “我们别跟他孤家寡人计较。”夜岚笙温柔的握住邵轻的手,轻声道。 邵轻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恶狠狠的瞪着某个“孤家寡人”,愤愤道:“没错,太掉价!” 魏程徽:“……” 楚风和楚雾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有媳妇又怎么样,有媳妇就值得骄傲了吗,有媳妇……好吧,还真的很值得骄傲,谁让他们没媳妇。 “啊。”那名暗卫身形一晃,整个人扑倒在地,面皮痛苦的扭曲着,双目圆瞪,被魏程徽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 楚雾问:“你给他吃的是什么药?” “哦,其实也没什么,”邵轻耸了耸肩,“只不过是蚀骨丸罢了。” 楚雾说不出话来了,蚀骨丸,还说没什么,那东西可是能让人从皮肤痛到骨子里,痛不欲生的药。它对身体并没有什么伤害,但会让人断断续续的痛下去,生不如死。 “你打哪儿弄来的药?”楚雾可是记得这药早已被列为禁药的。 邵轻一脸鄙夷,“以老子……”夜岚笙不轻不重的捏了邵轻的腰一下,邵轻轻咳一声,立即改口道:“以我的能力,弄这药有什么难的。” 难的不过是药材罢了。 所以,她才会说,这药很贵。 事实上,也真的很贵。因为是禁药,在江湖中,只有黑市上有极少数量的货,而且很贵。 方才魏程徽整整倒了一瓶下去,邵轻是真的肉痛了,她就是卖出去也能挣不少钱啊,给这人吃了,简直就是浪费。 楚雾同情的看着地上想滚不能滚,僵着身子承受痛苦的人,摇了摇头。邵轻竟然拿出这种东西对付人,还当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这时楚风开口了,问出一句很关键的话:“点了他的哑穴,他要如何说话?” 邵轻看向魏程徽,后者蹙起眉头,突然蹲下身子,抓起那暗卫的脑袋,毫不迟疑的握紧拳头,朝他的嘴巴打了过去。 一连揍了几拳,那力度,邵轻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简直残忍得无法直视。 随后魏程徽起身,一脚踹在那暗卫的脑袋上,那暗卫向前一扑,张嘴,满口染血的牙全都吐了出来。 邵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好狠。” “狠?”魏程徽起身,拍了拍手,指向夜岚笙,淡淡道:“他教的。” 邵轻转头看向夜岚笙,后者轻咳一声,淡定道:“我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嗯,他没有做过,只不过是吩咐下属去做罢了。 楚风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起身,走了出去。楚雾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邵轻走到那暗卫面前,笑得十分温和,“怎么样,蚀骨丸的感觉可好?” 那暗卫瞪大了眼睛,嘶吼出声:“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没有了牙齿,说 话都是漏风了,邵轻听得直想笑,“你吃了老子一整瓶蚀骨丸,你若不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我能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么?” “魔鬼,你这个,魔鬼!” “好了好了,你不用称赞我了,你不说就不说吧,总有你开口求我听你说的时候。”邵轻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走回夜岚笙的身边坐下。 这种被人命来送死的人,是不过知道些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事情的,她现在关心的是,信上的内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夜岚笙似看出了邵轻心中所想,安慰道:“别担心,命人去查一查,便知道了。” 邵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楚风神色凝重的走了回来,道:“有线索了,人被带去了京淮府。” “又是京淮府。”邵轻现在真真是十分不喜欢这个地方,便是那是自己曾经的家,自己出生的地方。 最近什么事都往那里去,一想到又要见到那对奸.夫.淫.妇,邵轻想杀人的念头都有了。 夜岚笙起身,牵着邵轻往外走,“让云漠留在这里守着温影,我们下午便出发吧。” 温影伤势太重,不适合上路,但是林凌那边也不能再拖,毕竟不知道抓走林凌的是何人,会不会伤害林凌。邵轻点头,道:“也好。” 等邵轻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夜岚笙带到了大街上。 “你带我出来做什么?”他身上还有伤呢,按照邵轻的想法,应该躺在榻上好好休息才对。 夜岚笙握住邵轻的手紧了紧,面色柔和,眼底涌动着宠溺之色,“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出来逛街了。” 邵轻怔了怔,没有说什么,反手回握住夜岚笙的手,十指相扣。 路边卖包子的档口白雾袅袅,路过时便觉一阵暖意扑袭而来。邵轻深呼吸了一口气,香喷喷的味道吸入鼻中,口水都快流了。 邵轻摸了摸肚子,分明才用过饭不久,闻着这香味却觉饿了。夜岚笙察觉到身旁的人停下了步子,回头一看,见邵轻一瞬不瞬的盯着路边的包子档口流口水,只觉得好笑。 “我们过去。”夜岚笙抬手揉了揉邵轻的发,牵着她往包子档走去。 卖包子的老头儿笑眯了眼,扬起和善的笑容问道:“客官,要包子吗?” 邵轻点头,“要,给我来两个肉包两个菜包。” 夜岚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几个铜板,递给那老头儿,便拉着捧着包子心满意足的邵轻继续往前走。 “方才没吃饱?” 邵轻摇头,咬了一口包子,笑眯眯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我还能更饱一些。” 夜岚笙轻笑不语,抬手替邵轻拂去唇边的包子屑。 不多时,邵轻便将四个包子全干掉了。眼珠子咕噜噜的四处看了看,似在找什么东西。夜岚笙见此,很自觉的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捧起邵轻的手,仔细的替邵轻擦拭起来。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夜岚笙真的是越来越宠她了,宠得邵轻自己都觉得不好意了。这样一个身份尊贵能力又超强的男人,放下身段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一切,从不与你吵架斗嘴,什么事情都顺着你,最重要的是还对你毫无保留的坦诚,这样的一个好男人,即便邵轻没心,都能感动得稀里糊涂了。 也对,她邵轻选的男人,能不好么。 瞧周围的那些女人,好好的不逛街,全都偷看她男人做什么! 邵轻有些生气,瞪了周围那些忒不要脸的女人一眼,眼珠轻转,冷不防的伸手环住夜岚笙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拉了下来,毫无预兆的对着他的唇狠狠的亲了一下,甚是响亮。 夜岚笙愣了愣,捕捉到邵轻眼底的得意之色,以及那宣告主权的表情,挑了挑眉梢,往身旁扫了一眼,淡淡一笑,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邵轻欢快的吹了声口哨,重新牵起夜岚笙的手,脚步轻快的继续往前走。 身后,是姑娘们碎了一地的心。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只知前面那公子生得俊美无双,又可曾知道,他是那手染无数鲜血冠绝一方的不夜城城主。而又可曾知,那与他十指相扣毫无特色的女子,曾是那个名扬天下的女神医,凤阁的第四任阁主。 有些人,名扬四海,世人只知其名不识其人,都想有幸一睹这些当时英雄的真容,可若有一天那人真的与自己擦肩而过,又有几人能知晓? 名扬天下,归根到底,扬的只不过是一个名,而非人啊。 “夜岚笙!” 夜岚笙的腰间一阵痛意传来,微微蹙眉,不解的转过头看向身侧的人。只见那人面色微愠的瞪着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般。 “怎么了?”夜岚笙按住邵轻伸至自己腰间的魔爪,握住手中。 邵轻愤愤的抽回手,指向某处,道:“那边那几个女人很好看?” 夜岚笙顺着邵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张了张口,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将某人拥入怀中,低低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是看见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认识的人?”邵轻狐疑的盯着夜岚笙的脸,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异样。 夜岚笙却不愿多时,含糊应道:“嗯,不太熟。” 邵轻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哪个熟人说来听听看看我认不认识?” 虽然吃醋的邵轻很可爱,他心中也很欣喜,只不过这个人,他并不想多提。低头在邵轻的樱红的唇瓣上轻咬一口,温声道:“不要胡思乱想,逛够了我们就回去吧。” 见夜岚笙不愿多提,邵轻也没有追问,乖巧的任由夜岚笙牵着往回宅子的路走。 那路边酒楼的厢房内,男子从窗后走了出来,看着那相携而去的两道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回到宅子,楚风等人已经准备妥当,邵轻和夜岚笙连门都没进,就直接上了马车。 车厢内有铺着厚厚的被褥,邵轻钻了进去,没忘朝夜岚笙招招手。夜岚笙眉梢一挑,随着邵轻钻进了被褥中。 邵轻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如同八爪鱼一般巴在夜岚笙的身上。有男人有很多好处,做暖炉,便是其中一点。 “困?”夜岚笙下巴抵在邵轻的头顶上,侧身搂着她。 邵轻用小脸蹭了蹭夜岚笙的胸膛,闭着眼睛嘀咕道:“都说女人身子暖,怎的你我反过来了?” 邵轻从小便属于那种体质偏冷的人,到了夏天,除非又被窝有暖炉,否则邵轻的手便是一直冰着的。 夜岚笙低笑出声,学着邵轻平素的语气道:“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两个互补,正好天生一对?” “是呀是呀。”邵轻胡乱应着,很快的,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夜岚笙紧拥着怀中的人,此刻,除了满足,便只有自己奢望多年的幸福。 这两样东西,也唯有怀中的人能够给他。 路途颠簸,怀中的人却睡得很死,仿若雷打都吵不醒她一般。 “大人,后方有人追了上来,人数颇多,不知是敌是友。”楚风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 夜岚笙睁开眼睛,锐利的光芒迸射而出,没有动,只是寒声道:“若有异样,杀!” 怀中之人动了动,夜岚笙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吵醒她。可见怀中的人儿只是换了个姿势又继续酣睡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说,可他却知道,这些时日她很累。 龙门中的情况,即便她只是寥寥几句,可他还是知道其中过程并不简单轻松的,想要从薄魇手中救下一个自己献上去的人,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再者,叛徒一名,可不是这么好背的。传了出去,名声不好,行走江湖必有阻碍。 薄魇他…… 想到魏程徽与自己说的事情,薄魇欲娶邵轻为尊主夫人,夜岚笙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拥住怀中之人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外头不多时便又打斗声传来,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夜岚笙蹙起眉头,正打算出去看看,怀中的邵轻却在这时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 邵轻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夜岚笙还未回答,邵轻已经撩起车帘,往外面扫了一眼。 一抹青色的声音锁住了邵轻的视线,邵轻眯起眼睛,周身气息冷了几分。 萧丛月? 他怎会在这里? 顺着邵轻的视线看过去,夜岚笙面色倏地一沉,将邵轻拉了回来,冷声道:“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楚风的声音:“大人,这些黑衣人是袭击萧丛月的。” 言下之意,这些人是跟着萧丛月过来的。 夜岚笙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浅淡却不掩寒意:“挡路的,杀了。” 邵轻闻言,抬头瞅了夜岚笙一眼,若有所思。 夜岚笙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自心头升起。 “我又想起来了,京淮府城门口初次见面你便是这样。” 果然。 这事她还要记一辈子不成? 夜岚笙暗暗的骂了萧丛月一声,将邵轻拉入怀中,温声道:“是我的错。” 看在夜岚笙态度颇好的份儿上,邵轻决定暂时不与他计较了。 马车在楚风和楚雾以及一众隐藏在暗处的暗卫的护送下,很快便冲出了重围。楚雾回头看了眼被包抄的凤阁人,心情颇好的扯了扯嘴角。他对凤阁的人,可没什么好感。 “凌儿和任笑可有消息?”邵轻问道。 回答的是车外驾车的楚风:“回夫人,任姑娘和第三刹已经安全抵达虎头帮,据送来消息的人所说,他们在半途中确实遇到过刺杀,不过幸好遇见了虎头帮的人。而凌儿那边,暂时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没有消息,至少代表暂时还是安全的。”邵轻低低道。 马车依旧颠簸,邵轻又开始昏昏欲睡了,这回没有钻回被窝,伸手伸过去,环住夜岚笙的腰,将脑袋抵在夜岚笙的胸膛上,就这么睡着了。 夜岚笙有些哭笑不得,怕邵轻着凉,便扯过被子将她裹住,两人带被子一起紧拥在怀中。 * 灰暗阴冷的密室中,一袭宽大黑袍笼罩着的女人单膝跪在地上,而她的面前,是一个雍容无双的女子。 女子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孩子,声音平淡无波却隐隐透着一丝威严,“这就是你的收获?” “主子,抱歉。”女子自知任务失败,羞愧的低下头来。 女子冷笑,“失去了几名得力手下只抓回一个孩子,千影,你竟也让我失望了?” 千影便是之前与夜岚笙交手被夜岚笙重伤的那个黑袍女人。 千影眼底划过一抹羞愧之色,“主子,那不夜城的城主委实厉害,属下与他打了许久都为分胜负,后来他来了一个帮手,属下不敌,才……” “夜岚笙。”女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一片清明,“夜家的人先不要动。” 千影忍不住道:“可小小姐与夜岚笙在一起……” 女子沉默良久,终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暂时不要动手,等我吩咐。” “是。”千影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的林凌,又道:“主子,这个孩子是与小小姐在一起的,小小姐一定会来救她。” 女子瞥了眼地上的林凌,只是道:“待下去吧。” 千影将林凌拎了下去后,一人走了过来,对女子拱了拱手道:“主子,萧重燕想见您。” 女子冷笑一声,挥袖离开密室。 布置简单的房间里,生产过后仍在坐月子的萧重燕此时仅着着单薄的里衣跪坐在地面上,全然不顾地面冰冷,心如死灰的望向缓步走进了的女人,眼角两行清泪滑落,带着哭腔的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无辜?”女子讥讽的笑道,“在我眼里,只有值与不值,该杀与不该杀,没有无辜二字。” 萧重燕闻言,瞳孔紧缩,下一瞬朝女人扑了过去,疯狂的嘶吼出声,“你这个魔鬼,邵迟,你是个魔鬼!” 215.【214】舍谁弃谁(6000+) “你这个魔鬼,邵迟,你是个魔鬼!” 女子正是邵迟,百来岁的年纪却依旧姿容绝世,只是相比当年少了正气,多了阴戾。 邵迟讥讽一笑,道:“我是魔鬼,当年你设计我的悦儿之时,何曾又不是魔鬼?姣” “……”萧重燕一滞,旋即森冷的笑出声来,“若非你打算让萧丛月押我去祭剑,我又何至于设计自己的妹妹。籼” 邵迟静静的看着萧重燕,眼底是萧重燕所看不明白的幽深。 “不轮过程,结局总会还是你想要的那个,不过是换了个人罢了。”萧重燕笑得讥嘲,“反正与你而言,血脉相连的亲情还不若一个卧于千年寒冰之中的那个亡人!” 冷冽带着杀意的目光蓦地朝自己投过来,萧重燕心中升起一丝恐惧,身子不有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只是想到才出生不久孩子,又强压下心头的惧意,硬着头皮迎上了邵迟的目光。 “我可不是邵轻,下不了手,你亦不是我的后人,我无需顾忌。”邵迟深深的看了萧重燕一眼,没有再理会她,转身往密道的最尽头走去。 尽头处,有一扇厚重石门。邵迟的手在一旁的石壁上点了几下,石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朝两边敞开。 石门之内,白雾缭绕,冰冻三尺。 邵迟缓步朝中间的那张千年寒冰做成的玉床走去,抬手抚上那男主恬静的睡容,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之时,堪堪停住。 “我邵迟一生,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女儿,对不起我的孙女,可时至如今,也只有那个我毫不相欠的轩辕,得了邵迟此生的美好。我终归对不起你们,只是,若只能补偿一人,我却愿舍她救你。” 男子如玉的面容一片安详,安静的睡在那里,对外界的一切,置若未闻。只因,他已身死。 邵迟目光微动,忽然轻笑出声,“她为你生的孩子,可丝毫不输你当年啊,就连我最得意的千影,都不是他的对手。” 邵迟说到这里,似想起了什么,沉默下来。 这昏暗的密室中,不分昼夜,也不知过了多久,邵迟叹了一口气,幽声道:“若非……岚笙和悦儿,倒是极为相配,只可惜了。” 罢,又是一声绵久不绝的叹息声回荡在冰室中。 “主子,萧丛月回来了。” 外头突然传来了万霜的声音,邵迟回神,敛起面上的所有情绪,最后看了冰床上的男子一眼,起身离开。 一抹青色的身影立于窗前,听闻脚步声,回首轻轻唤了声:“邵前辈。” “可寻到林潇潇?”邵迟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那胸腔中淡淡的怒气,终于消散。 萧丛月摇头,“追至若水镇,便彻底失去了踪影。” “这个林潇潇,受了如此严重的伤竟然还能逃这么远,看了是我低估了她啊。”邵迟唇边溢出一丝冷嘲,“罢了,由她去吧,中了我亲手制作的毒,即便是悦儿出手,也未必救得了她。” 萧丛月面色平静,“若她将事情说出去?” “那便说吧,只不过是提前让他们知道罢了。”邵迟不以为然,“更何况,断风崖之下,我那聪明的孙女,又怎会丝毫没有察觉?还有那个孩子……” “他是不夜城魏家的人,”萧丛月自然而然的接过邵迟的话,“而且据我进来得到得消息,他便是逐星派那个以剑术名扬天下的大弟子程徽。说起来,薄魇可真是吃了一个闷亏啊。” 邵迟笑,却未达眼底,“薄魇,那人的孩子,看来,终究还是逃不过美人关啊。” 萧丛月没有在开口。 逃不过美人关吗? 逃不过那个叫邵轻的女子吧。不论她是邵轻还是萧轻悦,为她倾慕的男子,多不剩数。纵观当世,名震天下的几个男子,其中不夜城的城主,龙门尊主薄魇,逐星派掌门之子魏程徽,哪一个不是与邵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便是连他自己,亦然。 可笑的还是,这些人,都是可以不要江山只要美人的人啊,若是世人知道,又当如何惋惜,又当如何讥嘲? 天气原来越冷了,邵轻除了窝在夜岚笙的怀中,便是 躲藏与被窝之中,在马车上也罢,在外也罢,无时不刻不粘着夜岚笙,夜岚笙享受温香暖玉之际,有些哭笑不得。 “大人,萧丛月已回凤阁。”楚风在屏风外恭敬道。 夜岚笙闻言,目光从手中的书本移开,手依旧轻抚着那静静的躺在身侧的女子的发,“竟然比我们还要快上一些。” 楚风又道:“而且据暗卫打探,萧丛月前往若水镇,是为寻找林潇潇。” “亲自前往寻一个林潇潇?”夜岚笙挑了挑眉梢,“可知是何原因?” 林潇潇在邵轻与任笑大婚那日,已然叛离了凤阁,凤阁迟迟未做理会,现在却要萧丛月亲自出动去找人,定有蹊跷。 “暂时未知。”楚风道,“大人,不夜城方才传来消息,城中属于龙门的所有商铺,已经处理完毕。” 不管薄魇对邵轻到底是如何,真心实意不忍伤害也好,或是别有所图也罢,他终归让邵轻受过伤,夜岚笙又岂能容。 不夜城是几大国之间唯一的共同连接,也正是因有不夜城在中间的缘故,也让几大国互相牵制着不敢妄动。繁荣鼎盛的不夜城垄断了当世接近一半的经济,可谓是一块世人垂涎却又不敢动手的肥地,而恰好,这块肥地握在了夜岚笙的手中。 没有了不夜城中的那些店铺,龙门仅靠外面的那些生意,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这下薄魇,又当如何? 而这,只是一道开胃菜罢了。 “下去吧。” “是。” 房门开启,再度关闭的声音连响后,身侧的人动了动。 夜岚笙将书与一旁的凳子上,躺了下来,侧身看着女子的容颜,安静的等待着她睁开眼睛。 邵轻睁开眼睛是看到夜岚笙的脸,松了一口气,挪动身子凑过去,在他的颈间蹭了蹭,满足的叹出声来。 这么多年了,可算是有了一个可以全心全意将自己托付出去的人,可以有无需方便安然入睡的夜晚,多美妙的事情啊。 “为何不用内功护体?” 邵轻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有你这么个暖炉,我何需费力?” 其实不过是大部分力量用来压制体内的血剑罢了,若非必要之时,邵轻是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 夜岚笙自知邵轻的情况,之不过听她这么说,倒也觉得很受用,“肚子可饿?”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饿了。” 夜岚笙轻笑,扬声吩咐候在外面的人去准备饭食。 “萧丛月回凤阁了。”夜岚笙突然道,“林中那些追杀凤阁的人,不过是一些名头并不大的门派。” 门派名头是不大,只是那些人的身手却是不错的。 邵轻面色无异,淡淡道:“命可真大。” “凤阁的掌权人,没有些本事又如何能当?”夜岚笙声音依旧温柔,平静无波,“他毕竟与你师出同门,身手不属于你。” 单论武功,邵轻和萧丛月当真相差无几,而比起夜岚笙,却略逊一筹。若是用上灵力,毋庸置疑,夜岚笙自是三人中最厉害的那个,而落后的,自是萧丛月。萧丛月与邵轻和夜岚笙一般,身怀血脉继承的灵力,只不过比起邵家和夜家的,稍弱一些罢了。若萧丛月是没有特殊能力的平庸之辈,当年邵轻和萧丛月的师父,便也不会收萧丛月为徒了。 邵轻把玩着夜岚笙的发丝,笑眯眯道:“比你稍低一些。” 夜岚笙一愣,旋即失笑。 “听你说起萧丛月以及那些江湖无名小辈,我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事情。”邵轻在夜岚笙怀中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才继续道:“那时我初初下山,满腔正义,并不识江湖险恶,回凤阁的路上,虽出手救过不少人,但救人有的时候是与得罪人同时进行的。” “犹记得有一次,我一连出手救了十多个人,筋疲力尽的昏倒在地。那时萧丛月被我骗出去买桂花糕了,身边只有一些老弱比年初,那些人来寻仇之时,我并不知,只知道所幸萧丛月归来及时,救下了我以及那些无辜的人,不过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寸步不离的跟在我的身边,总是唯恐我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出事。” 说到这里,邵轻翻了个身,望着帐顶,重重 的呼出一口气,“他与我在一起,未享半分赞誉,却与我一同被那些人给记恨上了,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他啊,他而后离我而去,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夜岚笙轻轻的握住了邵轻的手,没有说话。 邵轻扭头看着夜岚笙,笑道:“即便他连同萧重燕害死了我,我亦未动过杀他的念头,只因,这是我欠他的。” 可萧重燕,她并不亏欠,因而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萧重燕的。 她今生所承受的背叛之痛,将会在萧重燕的身上寻求解脱! “我知道。”夜岚笙淡淡道,面色温润如玉,瞳孔中波澜不惊。 邵轻与萧丛月的那十几年青梅竹马,并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的,即便今日成为敌人,往日情分又在,只是这情分仅限于“不取对方性命”之上,仅此而已。 顿了顿,夜岚笙又道:“我不会要他的命。” 不知为何,邵轻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狐疑的瞅了夜岚笙两眼,却见他面色依旧温温润润的,仿若对除了她的事情外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模样。邵轻暗暗的哼哼两声,隐约猜到了夜岚笙的那些小九九,却不作理会。 邵轻终归是护短的,而今她的“短”,便是夜岚笙。 到了前厅,魏程徽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人多时了。 嗯,等,边吃边等。 魏程徽比邵轻和夜岚笙还要稍迟一些离开若水镇,邵轻知道是夜岚笙命他去办事情,只是具体办什么事情,邵轻没问,也不打算知道,反正到了能说的时候,夜岚笙自然会说。 想到这里,邵轻不得不为自己的幸运点个赞啊,所幸她托付之人是个看她看得比权势名利更重的人,邵轻一点儿都不怀疑,若非遇到自己,夜岚笙一定会成为这个武林的霸主。 都说邵迟可为轩辕皇子再拾红妆,夜岚笙不也是为她邵轻拾起锋芒。 “下一步有何打算?”不知为何,魏程徽是越看夜岚笙和邵轻这两人不顺眼了,以前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是哪一个,都是值得他敬的对手,只是现在,成天黏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邵轻瞅了眼魏程徽,眼珠轻转,走到魏程徽旁边坐下,对夜岚笙道:“啧啧,岚笙你听听这语气,是有多不满多嫉妒啊,这还是被誉为当即五大年轻传奇之一的逐星派大弟子程徽吗?” 所谓当世五大,不过是近年来武林中四处谣传罢了。 武林都传,薄魇绝色倾城,不夜城城主最为神秘,逐星派大弟子程徽剑法最为精妙,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医术独步天下,凤阁现任副阁主萧丛月为人最是仁义。 而今这五人,有三人坐于厅中。 夜岚笙似笑非笑道,“你我知道就好,毕竟自己人,他名声太大,不宜到处张扬。” 魏程徽目光微闪,看了眼狼狈为奸的夫妻两人,淡淡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她说她认识邵轻,让我带句话给你。” 这话是对邵轻说的。 邵轻眨了眨眼,“这武林,嗯,认识我的人真的很多。” 魏程徽知道邵轻想表达的是什么,茫茫江湖认识邵轻的人不少,邵轻不过是说他竟也帮,嗯,帮人传话,不像他的性格。魏程徽没有多解释什么,他不是夜岚笙,也没有夜岚笙那份耐心,遂只是道:“她说她名唤林潇潇,凤阁叛徒,请你不要靠近凤阁铸剑宫。” 林潇潇这个人魏程徽还是知道,而且还曾出现在龙门与任笑呆过一段时间,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贸然替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人传话了。 夜岚笙和邵轻相视一眼,邵轻问道:“她现在如何?” “我已着人将她送去若水镇中的宅子。”魏程徽淡淡道。 邵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吁道:“看来该来的,该见的,终归是逃不了啊。” 夜岚笙挑眉,“这又是何意?” 邵轻将瘦肉咬下,肥肉放夜岚笙碗里了,才慢悠悠道:“你当我为何会断风崖找林凌?” 夜岚笙脑海中有光芒闪过,“林潇潇与林凌?” 也不对,据他所知,凤阁的前右护法,是个极有才能的人,娶的并不是林潇潇,而是林家堡的一名同姓女子, 那女子相貌才能并不如林潇潇,只不过却有一手调香的技艺,那林护法嗜香,不顾父亲之意硬是娶了林家堡堡主的小女儿。林家堡的堡主自也不愿,后来是那林小姐闹自杀,这是才应允了下来。 后来这事情被传了出去,他也只是无意中听到的。 邵轻浅抿了一口茶,“若我说……” 夜岚笙和魏程徽不约而同的朝邵轻投去了目光。 邵轻视线落在手中的半杯水中,浅浅一笑,声音飘渺虚无,“若无说,林潇潇其实便是那已经死了的林护法。” 夜岚笙和魏程徽同时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邵轻笑道:“这个林护法,若不是我熟知他,都要被他给骗了,只是可惜了我这条命啊。” 当年,她可谓说是因林护法的死,才“死去”的啊。 “你是说,她……嗯,他男扮女装?”魏程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就他见到的,那可是一个有着玲珑身姿的女子啊,“那是为何?” 邵轻看了夜岚笙一眼,眼底浮现笑意,都说夫妻同心果然不错……额,不是同心,是默契,看来她与夜岚笙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魏程徽目光阴郁的看着眼前这对奸.夫.淫.妇,“炙热”到邵轻和夜岚笙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夜岚笙淡然回视,挑了挑眉梢,道:“很简单,铸剑宫下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或许,与他改换身份有关系。” “铸剑宫下有何秘密?”魏程徽沉思,忽的脑中精光一闪,看向邵轻,“莫非,是有……” 邵轻点了点头,“或许是有人。” “这那日在暗中杀了银狼的人?”魏程徽问。 邵轻目光忽然变得复杂,“魏程徽,你早就猜到那幕后之人是谁了不是吗?” 前魏国的四大灵力家族,其族人皆身负灵力,得天独厚,同存与魏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人传四大家族原先是一家人,因而彼此之间才会有那种因血脉而相生相惜的感觉,即便彼此之间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即便彼此并非亲人。 可以说,薄魇和夜岚笙之所以被萧轻悦吸引,除却才能,还有血脉之间那与生俱来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当年邵轻宁愿违抗薄魇的命令去救魏程徽,是因血脉,魏月零同样是个世人命为草芥的人,他从一见面开始便对邵轻好,也还是因为血脉。 就连那个邵轻半点儿好感都没有的夜澜溪,她出走那晚邵轻出去寻找,更是因为血脉。 前魏国四大家族也曾同气连枝,更甚曾经还是一家人啊,这是时过境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魏程徽和夜岚笙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似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东西。 邵轻了然一笑,她与他们两个不同,他们都是声誉不夜城长于不夜城的人,感触自然是要比她这个从未感受过四大家族曾经共同的“家”的人来得要深。 与邵轻而言,不夜城只是她丈夫的家,她族人曾经的栖息地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带风云会后,这平静了几十年的武林,也改乱了吧。”邵轻又夹了一块半肥瘦的猪肉回来,咬掉瘦的,肥的给夜岚笙,“风云会,会后且看武林风云尽乱。” ————————6069———————— 【此处不计费:自开文以来,第一次更这么晚,真是醉了。。。这个月最后一天,嗯,大家么么哒~~~】 216.【215】抵达洄城(6000+) 是夜。 夜岚笙带着魏程徽出去了,留下楚风和楚雾二人守着院子。 邵轻抱着暖炉坐在石阶上,淡然的看着这两兄弟吵架,却在暗叹原先身边还有不少人,现在离开的离开了,伤的伤了,剩余在身边的也不过这几个,况且现在还离风云会有些时日,日子过得很是无聊啊籼。 “那件事情你打算何时告知夜岚笙?”血剑突然问道姣。 邵轻抬了抬眼皮,无声道:“你不继续睡你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哼,我不过是在提醒你罢了,若是你再瞒下去,夜岚笙恐怕饶不了你。”血剑哼哼两声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并非我不愿继续睡,只是近来觉得很是烦躁啊。” “你烦躁什么?” “我啊……”后面的话,悉数化作一声叹息。 邵轻将暖炉放在一边,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灰尘,扭头看了那两兄弟一眼,悄无声息的走到墙头下,翻身而出。 约莫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两边的商铺多数已经打烊,冷冷清清的。 邵轻走在街道上,左看看右看看,走走停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邵轻,”血剑轻轻道,“你当真要那么做?” “嗯,”邵轻点头,仰头望天,那上面只有零落的几颗繁星,“我不能去找她,便也只有引她出来找我了。” “那样做,你会很麻烦。” “我知道啊,只是若不那样做,这场拉锯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邵轻抬手,轻抚着面上的银质面具,指尖下一片冰冷,“倒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强烈些吧。” 沉默良久,血剑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的……邵轻扭头看向那巷角瑟缩的两抹身影,淡然一笑,“我不杀人,却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怀苍生的人,即便是当年,且不论后来成为了习惯,我救人的出发点也只是为了一个夜岚笙,当年我想要的是一个关于他的消息。” “那现在呢?”血剑追问。 “现在啊。”邵轻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手掌缓缓握起,紧我成拳,“他安好,我便无所求。” 血剑嗤笑,“无名之时夜岚笙,扬名之时夜岚笙,隐落之时还是夜岚笙,女人,你死后会不会也是夜岚笙?” 邵轻翻了翻白眼,“怎么,你嫉妒不成?” 却没想到血剑竟然答道:“是,我嫉妒。” 邵轻一愣,旋即失笑,“你只是一把剑罢了,还是一把没有剑身的剑魂,你嫉妒什么?” “剑魂就不能嫉妒?”血剑反问,“剑魂就不能奢想?” 邵轻敛起了笑容,“那你想要的,除了剑身,还有什么?” 血剑没有回答,邵轻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血剑的声音,也便不再追问下去,抬步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也是伤口又裂开了?” 略微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邵轻闻声望去。 墙角处,一稍矮的男子扶住另一名男子,而那名男子,似受了很重的伤。 “安儿,小声些。”男子腿一软,用身子撞开了那稍矮的男子,无力的靠着墙壁滑落下来。 “哥,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不能去,会被他们,发现的。” “可是,可是……” “安儿,听话!” 看着那两名男子,邵轻挑了挑眉,抬步离去。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一度追杀过邵轻的曹氏兄弟。 不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而且人数不少。邵轻朝那方向看了一眼,迟疑了片刻,终是快步朝那两兄弟走了过去。 “是你?”曹安似乎认出了邵轻,惊呼出声。 曹柏缓缓的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邵轻,“你也是来要我兄弟二人命的?” 邵轻淡淡道:“若我没记错,是你们兄弟二人主动招惹的我啊 。” 曹柏一滞。 事实确是如此,从最初探入薄魇的院子开始,便是他打算灭她的口,而她,只是砍断了他的双臂,并未要他的命。 只是,她可知,砍断了他的双手让他一个已柔软的双臂为傲的人,简直比死了更难受。 “你恨我?”邵轻对上曹柏的目光,“我自认留你一命,已是宽容大度了。” 曹柏冷笑,“我倒是宁愿你当时就取了我的性命。”若如不然,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邵轻似笑非笑,却没有接话。她自出道以来,手中虽未染上任何一条人命,只是断落在她手中的手,却是数不清了。 有些人,会认为留着命便好,失去双臂并不算最不幸的事,但有些人,与他们而已,要他们割下骄傲成为一个残疾人,那比取他们的性命更为让他们愤怒。 显然,曹柏属于后者。 “哥,那些人来了。”曹安扶起曹柏,将他背了起来。 只是他们的动作,又怎比那些人快。 几个呼吸间,那些拿着火把追来的人,便将曹氏兄弟与邵轻团团围了起来。 “这下,看你们哪里逃!”一名男子从那堆人里走了出来,手中的剑直指曹氏兄弟。 “敢问阁下可是凤阁众人?” 那男子这才注意到邵轻,上下打量了邵轻一眼,眉头蹙起,“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今日我要带走。”邵轻语气淡淡,却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 那男子自然察觉到了来自邵轻的威压,自知不是对手,当即倒退了两步,只是想到阁主的命令,又稳住了步子,对邵轻拱了拱手,道:“在下不知阁下是何人,只不过这两人是我凤阁的叛徒,还请阁下不要插手的好。” “凤阁的叛徒?”邵轻侧头看着曹氏兄弟,没有错过曹柏眼中玉石俱焚的恨意,以及曹安眼中的祈求。 男子双目一亮,道:“正是,我们奉阁主之命前来抓拿叛徒。” 邵轻收回目光,淡淡道:“你们的阁主,萧重燕还是萧丛月?” “呃?”男子一愣,旋即道:“是萧阁主。” “哦,原来是萧重燕啊。”邵轻点了点头,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怎么办呢,我与萧重燕可是有仇的,她要的东西,你说我能给吗?” 男子一滞,显然没有料到邵轻会这么说,而且还是当着他们一众凤阁人的面直言道出她与他们的阁主有仇。 态度当即冷了下来,“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这里是京淮府,劝你还是与凤阁作对的好。” “啧啧,说得你们凤阁好似很厉害似的。”邵轻却不买他的账,似笑非笑,“如今的凤阁,不过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罢了,有何可俱?” 男子面色一变,咬牙道:“姑娘一定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吧。” 邵轻眸光缓缓冷下,“若我插手,你们当如何?” 当如何?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能当如何?只是他不甘啊!男子咬牙切齿的瞪着邵轻,却始终未有动作。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都退下。” 男子愣了愣,猛地扭头看向来人,随后包围着邵轻和曹氏兄弟的人全都朝两边推开。 邵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道冷光,很快便又恢复淡然,望向来人,只是目光不经意落在他怀中之人的身上,面色变了变,随后看到紧跟在他身后的人,便也了然。 萧丛月在邵轻几丈外停了下来,与邵轻四目相对,并未开口。 趴在曹安背上的曹柏,唇边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邵轻收回目光,率先开口道:“萧副阁主,一别又是月余,听闻令夫人诞下了麟儿,若非如今我已叛离龙门,身无分文,满月之日定会为你们送上一份贺礼。” 萧丛月目光闪了闪,“邵姑娘这份心意我们夫妻二人心领了,只是我与燕儿并不打算为孩子办满月酒。” 邵轻诡异一笑,银质面具下的双眸褶褶发亮,“是不想办,还是不能办?” &lt; “呵。”萧丛月似未听出邵轻的弦外之音一般,轻笑一声,缓步上前,将怀中昏迷的孩子递给邵轻,温声道:“她只是昏睡了过去,并无大碍。” 邵轻扫了眼那从一开始便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的黑袍女人,接下腰带,挥出,腰带的另一头卷在林凌的腰上,一用力,便将她拉了过来。 “你防着我,是对的。”萧丛月苦笑道。 那男子看了曹氏兄弟一眼,走到萧丛月身边,问道:“副阁主,那曹氏兄弟?” “回去吧。”萧丛月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没有再多言,转身就走。 黑袍女人紧紧的跟了上去,那男子见此,咬了咬牙,一挥手,也带着众人离开了。 邵轻回过身看着曹氏兄弟,淡声道:“快走吧,你们只有这一个晚上的时间。” “为何?”曹柏问。 邵轻未回头,“算是感谢你弟弟那一日的遮雨之恩。” 曹柏不明所以,曹安了然一笑,低低道:“原来是她啊。” 走出很长一段路,凤阁的大门就在眼前,那跟随在身后的男子纠结了半天,追了上去,拦在了萧丛月的面前。 “副阁主,为何?” 萧丛月并未恼怒,温声道:“若动起手,我们必败无疑。” 男子的心咯噔了一下。 萧丛月并未做解释,走进了凤阁大门。 千影唇边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紧随其后。 告别了曹氏兄弟,邵轻抱着林凌走出一段很长的距离,才停下脚步,扬声道:“还不出来,我手累了。” 话音刚落,两抹身影出现在邵轻的面前。 邵轻看着眼前的两名男子,挑了挑眉梢,“怎么,想看好戏?” “岂敢。”夜岚笙上前,从邵轻怀中接过林凌,不由分说的塞到魏程徽怀中,自己则握住了邵轻冰冷的双手。 魏程徽不悦的看着怀中的孩子,想要将孩子丢回给夜岚笙和邵轻,只是那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在了前头,与自己已然有些距离。 回到宅子,邵轻替林凌把过脉后,未等林凌醒来,便让夜岚笙安排人将她送去若水镇。 次日一大早,几人便立即出发,前往洄城。 约莫是因为风云会临近的缘故,如今的洄城比起当初京淮府凤阁阁主大婚,还要热闹上许多。 城中聚集了不少前来参加风云会的武林侠客,自然而然的,城中不少客栈都已满住。 来到一处大宅子前,邵轻看着宅子的大门,不得不感叹,有钱就是好,有钱那里都有住所。 当今世上,应当没人能比夜岚笙更加有钱了吧,邵轻觉得,自己这个相公,选得委实是好。 天寒地冻的,邵轻仰头望向风云盟那高高挂起的旗帜,在看看风云盟前堆满的那些前来报名的人,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比武就比武,竟然还要排队报名。 提前来的人不少,毕竟还要报名及准备一切住宿事宜。楚雾去与逐星派的人汇合了,楚风也去安排不夜城前来的人的人,只剩夜岚笙和魏程徽与邵轻站在一处,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 “因为今年允许没有门派没有知名度的人参与,人数太多,为了节约时间,风云盟决定让每个门派可派出三名门人弟子直接参加风云会,而其他不再门派推举范围内的人,则必须通过打会前擂台的方式进入到风云会。”魏程徽淡淡道。 大会规则是由风云盟决定及颁布的,执事会并没有权利参与,因而邵轻直至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 魏程徽瞥了邵轻一眼,问道:“若无从属门派就必须打擂台,你打算以什么名义参加?” 夜岚笙闻言,也挑了挑眉,疑惑的看向邵轻。 “嘿嘿,”邵轻笑了几声,目光在周围搜索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下一瞬人已经出现在了几丈之外,喧闹声中掺杂着邵轻欢快的喊声:“岳父大人,岳父大人。” 夜岚笙:“……” 魏程徽:“……” 虎 头帮的帮主任天看见一个女子朝自己跑了过来,嘴里不停的喊着岳父大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岳父大人?”邵轻伸出手在任天面前晃了晃。 任海扯了扯任天的衣角,任天才回过神来,想起了早前宝贝女儿与自己说的话,轻咳一声,语重心长道:“阿轻啊,这出门在外,你穿女装的时候,就不要叫我岳父啦。” 邵轻眨了眨眼,“那要叫什么?” “叫……”任天想了想,“你唤我做伯父吧。” “……”邵轻嘴角抽了抽。岳父变成伯父,这一字之差,意思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啊,“岳……任伯父,任笑近来可好?” 任天笑道:“一切都好,她托我传话与你,让你风云会过后,定要随我回虎头帮陪她。” “……”邵轻讪讪的笑了笑,话锋一转,“敢为岳……任伯父,事情可都办好了?” 任天点了点头,“早前笑儿已经与我们说好了,一切妥当。” “阿轻。”身后传来某人的唤声,邵轻也不多留了,冲任天和任海抱了抱拳,道:“晚辈先行告辞了,风云会当日再见。” 任天和任海也抱拳,“再会。” 洄城中的这一所宅子,比在桐雨镇,若水镇和京淮府中的都要豪华,处处布置精致脱俗,很是耐看。 邵轻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可有龙门的消息?” 魏程徽瞥了邵轻一眼,并未作答。 夜岚笙揽着邵轻到桌边坐下,替邵轻倒了一杯热茶,“听闻薄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但只有他与他座下的四名护法,并未见到他其他。” 魏程徽这时也开口了,“依你看,薄魇会派谁上场?” “早前薄魇是决定由我与影一,还有薄姬上场,如今看来,这三个名额除了薄魇自己,我猜应是影一和傅凝。” 魏程徽赞同的点了点头,龙门中高手不少,但为了不落人话柄,那些个年过变百的人定然不会出动。 邵轻浅抿了一口茶水,扭头问夜岚笙:“不夜城派出何人?” 夜岚笙摇了摇头,道:“不夜城并不打算参赛。” “为何?”邵轻有些惊讶。 夜岚笙笑道:“若你肯,代表不夜城参加也可。” 邵轻不给夜岚笙转移话题的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我说。”夜岚笙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既然已经不打算逐鹿江湖,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为何逐星派又要参加?”说不参与,可逐星派不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么。 “逐星派不同,它立足与江湖,就必定不能置身事外,不夜城是一座城,它等同于皇权却又区于皇权,若对这个武林无想法,理应不插手方为上策。” 邵轻啧啧嘴,“我还想着你去参加,搞搞嚼头什么的。” 夜岚笙哭笑不得,“我在你心里也就这用处?” 邵轻眼珠轻转,将自己喝了一半的茶水递到夜岚笙嘴巴,谄媚的笑道:“莫恼莫恼,在我眼中,你的用处可多了。” 能打架能暖榻能当护卫用。 夜岚笙将杯中已经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替邵轻重新倒了杯温热的。 魏程徽不掩鄙夷的扫了两人一眼,淡声道:“凤阁的人不日便会前来,我已得到确切消息,这次萧重燕和萧丛月都会亲自参加,剩余的那个名额,是一个名唤千影的女人。” 千影?邵轻脑海中浮现那个身着宽大黑袍的女人,喃喃道:“是她啊。” 魏程徽和夜岚笙相视一眼,两人很是聪明,很快便明白了邵轻口中的“她”指的是何人了。 “若是她,有些棘手啊。”邵轻仰头,将杯中的暖茶一饮而尽,“不过,不是她便好。” 几人一时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楚风的声音:“大人,前祭司大人来了。” 下一瞬,厅门被人推开,一抹银色的身影映入几人眼中。 ————————6169————————&lt; 【此处不计费:我已懒出新高度。。。各位晚安~~~~】 217.【216】为何忧郁(3000+) 厅门被人推开,一抹银色的身影映入几人眼中。 魏程徽站了起来,对来人拱手唤了声:“姑姑。” “姑姑。”邵轻和夜岚笙也赶紧站了起来,对来人拱了拱手。 魏月茗面色有些苍白,目光从三人的面上扫过,最后落在邵轻的身上,缓步走了过去,从腰间取下了两个锦囊,递给了邵轻籼。 邵轻没有立即去接,抽了抽鼻子,眉心蹙起,“姑姑,你受伤了?” 魏程徽和夜岚笙闻言一愣,打量起魏月茗。魏月茗将东西塞进邵轻手中,只是浅浅一笑,道:“不必担心,无碍。” “何人伤了你?”夜岚笙声音沉下。 魏月茗没有回答,依旧看着邵轻,轻声道:“拜托你了。” “嗯。”邵轻握紧了手中的东西,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不放心零儿,先回去了。”魏月茗拍了拍邵轻的手,对夜岚笙和魏程徽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姑姑,我送你。”夜岚笙跟了上去。 魏月茗和夜岚笙出去后,魏程徽收回视线,问邵轻:“到底怎么回事?” “看吧。”邵轻重新坐了下来,将两个锦囊中的东西倒再了桌上,捻起其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道:“这是洗衍菇。” 魏程徽蹙眉,“姑姑她独自一人去取洗衍菇?” 邵轻叹了一口气,“洗衍菇在那极北的冰原上,离这里太远,我本打算等风云会过后再去取的,没想到她竟然不声不吭的就取来了,想来定是小零儿的寒毒又加深了。” 魏程徽目光闪了闪,没有在开口。 夜岚笙将魏月茗送到大门,魏月茗从家丁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好了,你回去吧。” “姑姑,等等。”夜岚笙走下石阶,从袖中拿出两个药瓶,“这是阿轻调配的,效果不错,你带上吧。” “好。”魏月茗也不矫情,接了过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夜岚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知你并不喜欢那个位置,你若想,便多陪陪她吧,时间,似乎不多了啊。”最后的那几个字,声音放的极轻。 罢,抬手,长鞭落下,策马离开。 夜岚笙站在原地,脑海中回想着魏月茗最后的那句话,心底泛起的波澜久久难以平静。 良久,夜岚笙转身,打算回去,抬头便见魏程徽走了出来,“出去?” 魏程徽点头,“姑姑拿来的是洗衍菇,邵轻要制药,我去替她准备东西。” 夜岚笙看着魏程徽贴了人皮面具的脸,道:“城里人太杂,小心些。” 夜岚笙回到房中,便见邵轻趴在桌子上,她的面前,摆着三个锦囊,其中两个,是方才魏月茗给的。 “怎么?”夜岚笙走到邵轻,脚尖勾过一张凳子,紧挨着邵轻坐了下来。 邵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最近有些忧郁。”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为何忧郁?” “小零儿的寒毒让我忧郁,林凌那小丫头让我忧郁,躲在暗处的那人让我忧郁,总觉什么事情都让我觉得忧郁。”邵轻仰头看着屋顶,“你说我这是不是风云会前恐惧症?” 夜岚笙颇觉好笑,伸手将邵轻抱了过来,“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你啊。” 邵轻轻蹭着夜岚笙的颈间,喃喃道:“可能是最近实在太闲了吧。” “出去走走?” “还是睡觉吧,外头太乱,我怕我管不住自己惹了麻烦。”邵轻打了个哈哈,窝在夜岚笙的怀中,沉沉睡去。 夜岚笙拂开邵轻额前的发丝,小心翼翼的揭下邵轻脸上的人皮面具,扶着她毫无瑕疵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大人。” 外头传来了楚风的声音。 夜岚笙抱着邵轻起身,将她轻轻的放在榻上,脱下鞋袜,盖好棉被,方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走出一些距离,夜岚笙才沉声道:“何事?” “大人,我们留在桐雨 镇中的人,全都被龙门的人扣了下来。” 夜岚笙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薄魇扣他的人,定是因为不夜城那些铺子的事情了,“传信给云漠,让他将若水镇中的人召集回一处,莫要再被薄魇得手了。” “是。” “至于那些被扣起来的人,你传信回不夜城,让云寒出面交涉。” 楚风有些迟疑,“让云寒出来,可妥?” “过了这么久,云寒身上的咒想来已经无碍了,让他去吧。” “属下知道了。” 转眼间,便到了风云会开赛的日子。 邵轻恋恋不舍的从被窝里爬起来,任由夜岚笙服侍着穿衣穿鞋。夜岚笙颇觉好笑的看着邵轻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刮了刮她的鼻尖,“今日你并不需上台,要不然留在这里继续睡?”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来的都有些什么人。”邵轻甩甩脑袋,从夜岚笙手中拿过靴子,自己穿了起来。 夜岚笙无奈,“梳洗好了便出来吃早饭吧,我先出去了。” 知晓夜岚笙定然有事安排,邵轻点了点头,挥挥手,“快去吧。” 见邵轻一副赶人的模样,夜岚笙有些哭笑不得。 风云会的擂台设在洄城郊外的云山之上,今日天气也大好,阳光明媚,擂台周围挤满了人,周围为数不多树木上几乎每棵都站了人。 洄城地属轩辕国,虽皇室对武林之事并不多加理会,但为以防万一,山下还是有风云盟安排的人守着的,而云山树木本就不多,大多数都是石头,站在最高处,可以将山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若有异样,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邵姑娘,这边。” 一粗噶的声音穿过一片嘈杂传入了邵轻的耳中,邵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那站在树上扶着树干不停的朝自己招手的,不是她岳父大人的弟弟任海,又是谁。 因夜岚笙的身份特殊,不夜城又不参赛,因而被风云盟的人邀去做了座上宾,魏程徽也与逐星派的人汇合去了,夜岚笙本来打算让楚风跟着邵轻,只是邵轻觉得,让楚风跟着没什么用处,她自己就比楚风厉害,因而回绝了。 邵轻脚尖轻点,跳到了树上,朝擂台看过去。奈何距离委实有些远,看不真切。 任海似看出了邵轻所想,解释道:“并非我们要选这么远的这棵树,你看稍近些的,霸占的人武功可比我们强多了。” 大门大派都是有风云盟特定安排的位置观看擂台的,虎头帮在武林中名声并不算大,因而没能享受那份福利。 邵轻扫视了一番,视线落在了离擂台最近的那颗大树上。 任海顺着邵轻的视线看了过去,哆嗦了一下,“邵姑娘,那棵树上的是清风岭的四剑客,可不好惹。” 邵轻蹙眉,视线转移,落在了某处一抹灼眼的身影上面。那是龙门的位置,坐在那处的人,除了薄魇和影一以及傅凝,薄姬竟然也在。 趁着任天还没来,任海压低了声音与邵轻叹道:“我当初就知道那薄尊主是不安好心的了,你大婚之时他给的聘礼是多,只不过后来却是要了我们任家的祖传疗伤秘方,委实狡诈啊。” “你在怪我?”邵轻并不意外,早在薄魇让她娶任笑的时候,她便猜出来了。 虎头帮名声虽不大,但据说祖上曾经在宫里当过御医,传下疗伤圣药听花露,此药所需药材并不珍贵,但却有上佳的疗伤效果。因任家自知此方能给他们带来危险,遂江湖中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不多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 任海抹了把汗,“没有没有。” “任笑如今怀了薄魇的孩子,日后那孩子说不准还是龙门的尊主,你们算是一家人,这方子给的也不算亏。”邵轻淡淡道。 任海想了想,觉得邵轻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心头的怨念立即散了大半,放目看了眼擂台的方向,双目一亮,道:“风云盟的人出来了,大会要开始了。” ———————3067——————— 【此处不计费:豆哥我快近视了,日后保持日更三千以上不断更就好。。。这每天只能买个菜包子的稿费真心要攒几辈子才能做个视 力矫正手术啊。。】 218.【217】所谓彩头(8000+) “风云盟的人出来了,大会要开始了。” 邵轻顺着任海的视线看向擂台的西南方,哪里临时搭建了一座宽大的高台,共有六阶,高台最高的那一阶的中间,坐着的是风云盟的人,往下一阶,是武林中排的上名字的十大门派,在下,是武林中有名的武林家族,而后便是一些江湖中有地位的人。 只是邵轻却发现,原本应是十大门派坐着的那一阶,多出了一把大椅和一张方桌。想了想,邵轻便也明白了。那定是风云盟为不夜城准备的。 擂台上尚无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高台之上。高台上陆陆续续的满座,最后风云盟的人出来时,是与夜岚笙一道踏上高台的籼。 今日夜岚笙穿的是一袭紫边黑色华袍,领口袖口都用银丝镶绣着流云纹的滚边,腰上束着一条深紫色的宽边锦带,满头青丝亦镶缀着紫水晶的白玉冠束起,发尾如同绸缎垂落在身后,优雅高贵之余又显恣意洒脱,面上的冰冷银质的面具神秘而又让人感觉疏离。 周围响起了一阵吸气声,却没有一人说话,所有人都望着高台上那雍容高贵犹如神祗一般的男子。 “啧啧,不愧是不夜城的城主,他这身装扮,换成银子的话,保守估算,能够我们整个虎头帮一年的开销。”身旁的任海不停的叹气摇头,“气场真大,你看,一上来就把风云盟那些鼻口朝天的老头子给比下去了。” 何止是风云盟的人,怕是整座云山的人都被他比下去了吧。 邵轻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装扮,嗯,从头到尾都是一身白,白的朴素白的简单,与夜岚笙穿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等次的。 不过夜岚笙何时藏着这样一身值钱的行头了,她居然不知道! 任海眼珠轻转,贼兮兮的凑近邵轻,压低声音道:“我听笑儿说,你与那不夜城的城主关系匪浅啊,何不上去蹭个位置呢,我看那儿视野很是宽广。” “想去你自己去吧。”邵轻瞪了任海一眼,眼角的余光瞥见任天正拨开人群朝往这边东张西望的到处乱挤,忙招手道:“任伯父,这边。” 寂静的云山之顶忽闻女子一声清脆的喊声,所有人回过神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白衣女子双脚稳稳站在树枝上,一手扶着树干,一手不停的摇摆着,简直是……毫无形象可言。 夜岚笙将将落座便听到邵轻的喊叫声,嘴角几不可闻的抽了抽,目光宠溺而无奈的朝那白衣女子看过去。 刚刚走上踏上台阶的萧重燕眉头蹙起,回过身看向邵轻,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很快的,又神色无常的往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坐在夜岚笙左手边的逐星派掌门步离恰恰好看见了萧重燕唇边的冷笑,目光深了深。 “邵姑娘。”任天抹了把汗,纵身跳到了另一根树枝上,任海更紧往旁边站有些,给他挪个位置。 这一小插曲很快便过去,擂台周围的人收回目光,再度望向高台。 风云盟的人一番致辞后,风云会便开始了。 高台上站着一名粗壮的男子,邵轻认出他是林家堡的副堡主,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前些日子风云盟老巢前的擂台上筛选下来的人,会进行一次抽签。一个箱子里有很多歌牌子,但只有两个牌子是有风云盟标志的,抽中牌子的人,将成为第一对上台比武的人,打响风云会第一炮。 这林家堡的副堡主也委实倒霉了些,要知道,第一个上台的人,可是半分好处都讨不到的,这就等于他与盟主一位无缘了。 邵轻下意识看了眼高台,上面基本已经满座,仅有夜岚笙和萧重燕中间的那一把椅子空着。那是龙门的。 “任伯父,你可有看见龙门尊主?”邵轻问道。 “我……”任天的目光望向某处,瞪大了双眼,下一瞬整个人飞身出去。 邵轻张了张嘴,正想开口,有熟悉的气息朝自己靠近,邵轻愣了愣,正打算转身逃走,只是在她这一愣神间,那人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她的身侧,按住了她的肩膀。 邵轻无奈的苦笑,侧头看向来人,干干的唤了声:“尊主。” “你着女装倒是像几分女人。”依旧一袭红衣的薄魇上下打量邵轻一眼,唇边噙着一抹不还好意的笑。 邵轻面色一肃,警惕的看着薄魇,“风云盟和天下英豪都在这里 ,你可不能对我动手。” 薄魇拍了邵轻的脑袋一下,语气幽怨道:“阿轻,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怎的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十恶不赦的人?” 邵轻抱着脑袋,恶狠狠的瞪了薄魇一眼,往旁边挪开了些,尽量不与他靠近,“这话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顿了顿,“也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薄魇:“……” 另一边的任海看了看邵轻,又看了看薄魇,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暗暗道,他们的姑爷果真厉害,竟然敢这样对薄魇说话,要知道薄魇可是个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曾经亲眼看见薄魇一掌将一个男子的脑袋劈了个稀巴烂,那场面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察觉到几道冰寒入骨的目光朝自己投了过来,薄魇一一从那几个方向扫了过去,最后停在夜岚笙的身上,勾起唇角邪魅一笑,长臂伸出,揽住了邵轻的肩膀,偏头靠近,轻声道:“阿轻这般疏离本尊,可是因为高台上那人?” 邵轻看向夜岚笙,距离虽远,可邵轻还是察觉到了他不悦的目光。再看薄魇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她可不能让夜岚笙不痛快,所以,她便只能让薄魇不痛快了。 如是想着,邵轻猛地用胳膊一顶,用力顶开薄魇。薄魇一时不查,被邵轻推了个正着整个人向后仰翻下来。 树枝并不高,薄魇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形诡异的在空中扭转,下一瞬,双脚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 薄魇优雅的抬了抬袖,叹道:“阿轻,好歹我们也有半段姻缘,你怎忍心对我这般狠绝呢。” “呸!谁跟你有半段姻缘了!”邵轻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知道薄魇不要脸,可没先到他竟是这般的不要脸。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邵轻这边的情况,皆以或讶异或看好戏的目光看向两人,似乎擂台上发挥看家本领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薄魇瞥了那些人一眼,仰头看向邵轻,见她正满脸怒意的瞪着自己,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浅浅一笑,用不大不小却正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阿轻,等今日比武结束,本尊再来找你。” 语气中透着一丝暧.昧,周围的人看向邵轻的目光瞬间变得越发的诡异了。 “去你老子的!” 整个山顶上,回荡着邵轻的怒吼声,一些武功不强的人,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霎时间泥土地面上布满了猩红点点。 夜岚笙看向走上来的薄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电光火花,无形的硝烟弥漫,临近的步离和萧重燕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夜城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薄魇走到位置,撩开衣摆做了下来,只是相对于夜岚笙端正优雅的姿势,他的确实肆意洒脱,整个人斜倚在凳子上,明明是不雅观的动作,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多谢薄尊主关心,本座一切安好。”夜岚笙抬了抬袖,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状似无意道:“不知薄尊主近来可好?” 薄魇勾出一笑,“相比与夜城主,本尊确实不太好,不过,”顿了顿,视线若有若无的飘向邵轻所在的方向,唇角的那抹笑容添了几分诡异,“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夜岚笙眸光微冷,没有在多说什么,转头看向擂台的方向,只是注意力,依旧在那边树上的那抹白色身影上。 “你怎么来了?”邵轻看着迎面走来的任笑和任天,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数月过去,任笑除了肚子大了,人也胖了不少,整张脸都胖乎乎的。 “下来。”任笑挺着半大的肚子,手里拿着两块糕点,冲邵轻招了招手。 邵轻翻了翻白眼,纵身跳下树,目光越过任笑和任天,看向他们身后的人呢,“你……” 那人拱了拱手,压低声音道:“第三刹。” “你们怎么来了?”邵轻不悦的看着任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这婆娘不安分了。 “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 “这不就成了。”任笑三下两下将啃了一半的糕点吃掉,剩下的另一块塞到邵轻手里,扭头看了擂台的方向一眼,对邵轻道:“快,带我上树。” 任天 一听,急了,“女儿啊,这可使不得!” “对,对,使不得。”邵轻看着任笑圆滚滚的肚子,暗暗抹了把汗。 “不行,我就是要上去,我要看比武。”任笑立马就变脸了。 邵轻:“……” 任天:“……” 任海跳了下来,讪讪的笑了笑,对邵轻道:“孕妇的脾气,就是这样。” 任笑抱住邵轻的手,威胁到:“你带还是不带,不带我就自己爬上去。” 邵轻嘴角抽了抽,迅速点了任笑的穴道,“你们还是快带她回去吧。” 任笑瞪大了眼睛,正要破口大骂,邵轻又立即点了她的哑穴,将任笑推给第三刹,“这里人太杂,碰到就不好了,带她回去,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第三刹硬着头皮,将任笑抱了起来,只听邵轻又道:“她若是再这样,直接点了她。” “好。”第三刹冲任天和任海点了点头,抱着任笑转身离开。 任天不放心,忙道:“邵姑娘,那我也先走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和阿海了。” 邵轻咬了口糕点,点头,含糊道:“嗯,好,你去吧。” 目送那三人离开,邵轻重新跳回树上。 任何赛事,包括风云会这种以武会友,以武夺武林的大会,前头都一定是不好看的,因为压轴戏,往往都在后面。 邵轻百无聊赖的坐在树上,晃动着双腿,耳边是血剑罗里吧嗦的声音。 “邵轻,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这附近有股奇怪的气息你听到没有!” 邵轻无声的喃喃道:“听到了听到了。” “你!” “好了,别闹了,有力气留着,一会儿有你用的时候。” “不管你了,等你死了本大爷便霸占了你的身体,哼!”血剑火了,丢下一句话,隐了下去。 邵轻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当然也感觉得到这附近有股奇怪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还有些熟悉,不过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能不理会就不理会吧。 “夫人,大人命属下拿来给你的。”楚风纵身跳到了邵轻身旁,蹲下身子,将手中的包袱打开,将一碟精致的糕点递给邵轻。 邵轻接过碟子,捻起一块吃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还有这个。”楚风说着,将腰间的水囊解了下来,“夫人若是又是,传音给属下便可,属下就在这附近。” “知道了。”邵轻有了吃的,自然就不理会楚风了,塞了一块糕点进嘴巴,看向夜岚笙所在的方向,笑弯了眼睛。 夜岚笙对上邵轻的目光,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即便远到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可夜岚笙还是感觉到,邵轻的眼睛时含着笑的。 开心莫过与此,简简单单。 薄魇凉凉的睨了夜岚笙一眼,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内力深厚的夜岚笙,忽然就笑了。 到了饭点,高台上的人有风云盟提供的餐点,可便观赛边吃糕点饮茶填肚子,夜岚笙左手边的小桌子上自然也摆着茶水糕点,只是他一直抿着茶,糕点却不动分毫。 方才给邵轻送去的糕点并不是风云盟提供的那些,而是夜岚笙命楚风下山去准备的,即时做好后便立即送了过来。 擂台旁的某一处,青衣公子将这一切纳入眼中,眼底划过一抹阴霾之色。 “可还有谁要上来挑战?”此时站在台上的是拜月教的一名护法,自上擂台开始就已经将七个人不同门派的人都踢了下来,武功很是了得。那些人跌倒在地后,皆口吐鲜血,局部骨折,明眼人都知道,那名护法,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以拜月教一贯的风格,这些人必死无疑。 “邵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上台?”任海小声问道。今日上台的人,都是在风云盟备过名的人,只有是事先备过名,今日才能上台,而备过名的,也可选择不上台。 邵轻看了眼高台上端坐不动的萧重燕,道:“再等等吧。” 与其他江湖侠客不同, 这些个大门大派,但凡备过名的,无论如何都一定会上台。邵轻在等,等萧重燕上台。 因为关系到选盟主,各大门派的掌权人,都必须上台,就连原本只打算派出魏程徽一人的逐星派掌门,都必须改变计划上台。 “我来吧。” 低沉的声音破空而来,传入众人的耳中,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向擂台时,上面已经多了一个人。 拜月教的护法看到来人,瞳孔缩了缩,随后抱了抱拳,道:“想必阁下就是逐星派的程公子吧。” “嗯。”魏程徽抱拳,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多指教。” 邵轻饶有兴致的调高了眉梢,没想到魏程徽会这么快上台。 “啊,是程公子!” 台下有人尖叫起来。 行踪神秘的魏程徽的知名程度,完全不输于名动天下的不夜城城主。 “你猜猜,那拜月教的,几招被打下来?” 任海摇头,“我看不出来。” 邵轻笑了笑,竖起三根手指,“我才,最多三十招。” 任海狐疑的看了邵轻一眼,视线再度落在擂台上时,忍不住数了起来。 “砰——” 拜月教那人重重砸落在地,如邵轻所说的一般,不多不少,正正二十招。 任海惊了惊,方才那人的身手他可是看了的,很是不错,没想到在魏程徽的手下,只能过三十招,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公子啊。 任海眼珠轻转,问道:“若你与他对上,谁胜谁负?” 邵轻换了个姿势,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没有比过。”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也就是说,只要在擂台上稳站到申时末,便能得到这一届风云会的第一,若无意外,还会成为时隔数十年后的第一位武林盟主,坐上风云盟的最高位置,登上武林最高峰。 龙门这边,影一和傅凝先后上台,无一例外的被魏程徽打了下来,曾身为龙门的鬼刹,实力可想而知。 所幸若是同一个人在场上站过了两场比武,往后的每场中间都会有半柱香的休息时间,不然魏程徽就算武功再厉害,也会力竭下台。 魏程徽上台后,一连击败了十多个选手后,擂台再空下来时,已经没有多少人敢再上台了。 高台上的那些人老神在在的坐着,全然一副毫不着急的模样。 魏程徽目光扫视一圈,沉声道:“可还有人要上来?” “在下来领教一二。”温润有礼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一抹青色的身影缓缓的走上了台,站在了魏程徽的对面。 是萧丛月。 邵轻眯起了眼睛,下意识看了萧重燕一眼。 “请!” 音刚落,擂台上的两人身形一晃,打了起来。 两人的武功都很高,身法非常快,武功低的人,根本就看不清两人的动作,隐隐的只能看得见两抹缠斗的影子。 不少想一观魏程徽剑法的人,不免失望。 太阳已经隐有西落的征兆,台上的两人依旧没有分出胜负,不少人提起了心,若再这么打下去,这盟主一位,怕是要在这两人中间决定了。 “哇,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没戏了?”任海瞪大了眼睛,“邵,邵姑娘?” 任海只不过叹了口气的时间,身旁的人就已经出现在静候区了。 不大的静候区内,只有邵轻一人,不少人从擂台上收回目光,齐齐朝她看了过去,那目光有讶异,有轻蔑,各色各样,邵轻视若未睹。 这一场后,留下来的人,将会是她的对手。 若是魏程徽,可圆两人一战的想法。 若是萧丛月,她不介意打断他几根肋骨丢下台让他出一次丑。 “砰——” 擂台上一声爆响后,一抹身影掉下擂台,堪堪稳住而来步子,不至于摔得太难看。 “啊!” &lt;台下有人惊呼出声。 萧丛月单膝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站了起来,冲台上同样喷出鲜血的魏程徽拱了拱手,转身正欲离开,似察觉到了什么,朝静候区看了过去。 邵轻坦然的对上萧丛月,眼底划过一抹讥笑。 萧丛月只觉得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唇角再次溢出了鲜血,目光沉静而悲凉,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发出一个音节。 “副阁主,你还好吗?” “快,带副阁主去林长老那里。” 目送着萧丛月离开,半柱香的时间已过,邵轻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缓缓的走上擂台。 邵轻看着依旧单膝跪地不起的魏程徽,摇了摇头,啧啧道:“你这个样子,我是在不好意思下手啊。” 魏程徽抹了一把嘴角,缓缓的站了起来,眼底浮现邵轻从未见过的温柔,“今日看了我们没办法好好的打一场了。” “看情况是。”邵轻只扫了魏程徽一眼,便知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按理说萧丛月虽厉害,魏程徽胜在灵力更高深,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却不知他为何不使用。邵轻从袖带中拿出一个瓷瓶,丢给魏程徽,“这药对治疗内伤很管用,一般人我不给。” 魏程徽接过药瓶,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邵轻呼出一口气,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嗯。”魏程徽点了点头,捂住胸口的位置,走下了台。 台下的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目送着他离开后,方才收回视线,再度看向擂台。方才两人的几句话,让他们都看出来了,台上的这个女子认识魏程徽,而且关系不错,以至于让魏程徽心甘情愿的自己走下擂台。 邵轻深呼吸了一口气,站在擂台中央,负手而立,视线扫过台下众人,周身气场散开,声音通过内力阔撒出去,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可有谁,要上来?” 虽未见邵轻出手,只是她散发出的气场,台下靠的近的人已然感觉到了压抑,纷纷倒退了两步,远离擂台。 稍远些的人见此,有些脑子的人都知道有问题,也不敢贸然上台了。毕竟,在台上若是被打死,可是不用负任何责任的啊。 而且,逐星派的那个大弟子已经够厉害了,上面的这个白衣女子能得魏程徽心甘情愿的走下台,实力定然不简单,他们可不想贸贸然去送死。 高台上的夜岚笙和薄魇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薄魇勾起浅笑,站了起来,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缓缓的走上了擂台。 “竟然是龙门的尊主。” “这下这个女人死定了。” “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不在家带孩子跑出来比什么武。” “哎别说了,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依我看啊,这盟主一位,定是在这两人之中了。” “啧啧,高台上的十个大门派,程公子打下了三个,还有七个没有动呢,难道就这么算了?” “时间都快到了那能怎么办,谁让他们不看好时机呢,依我看啊,薄尊主上了之后,怕是没有敢再上去了。” 那些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薄魇的武功在众人的眼中已经厉害的变.态了,江湖中能对上手的没几个人,这一场比武,无论薄魇是胜是败,怕是没有人敢再上去了吧。 邵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红色身影,嘴角抽了抽,这个薄魇,他还真的上来了,还是挑她上来的时候!一定是故意的! 踏上擂台,薄魇一袭红色的衣袍在阳光下很是夺目,就如那日上中空的骄阳一般灼眼。 邵轻却觉寒气扑袭,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却听薄魇道:“邵姑娘,这么打没意思,不如加点儿彩头,你看如何?” 夜岚笙阴冷双眸紧紧地锁着薄魇,一双隐隐浮现着怒气的紫眸越发的幽深。 步离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三人,换了个姿势,继续坐壁观戏。相对于比武,他其实更加喜欢看好戏,这样也不枉他出来一趟啊。 “什么彩头?”邵轻有种不好的预感。 薄魇广袖一拂,一道气劲散开,台下离得较近的 那些人,齐齐倒退了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高台最高阶的风云盟众人,面面相觑,却并没有没有阻止,或打扰。 薄魇笑得妖娆万分,那一霎倾城的笑容惊艳了天地,万物仿佛失了色,如妖艳的曼珠沙华,又似盛开的罂粟,教人无法移开目光,用内力将声音扩散出去:“若本尊打败了邵姑娘,邵姑娘便嫁与本尊为妻,做本尊的尊主夫人,如何?” ————————8121———————— 【此处不计费:下章,就该是邵轻和萧重燕只见的对决了噢耶~~~~】 219.【218】血剑现世(8000+) “若本尊打败了邵姑娘,邵姑娘便嫁与本尊为妻,做本尊的尊主夫人,如何?” 群众哗然,交头接耳起来,皆以看好戏盯着台上的二人。 夜岚笙掩在袖下的手无意识的紧紧攥起,紫眸中暗涌翻滚,一抹嗜杀之气浮现姣。 邵轻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抱拳道:“很高兴薄尊主看得起,只不过我已经有许有人家了。” “许了人家?”薄魇妖娆一笑,“可么请问,可有三媒六娉见过高堂拜过堂?籼” 这……还真没有。 无法忽视那道灼热的目光,邵轻扭头看去,对上夜岚笙充满歉意的双眸,怔了怔,低下头,忽然一笑,对薄魇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彼此情意最重要。” 薄魇唇边的笑容变得讥讽,正欲开口,邵轻立即道:“薄尊主,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开始吧。” 薄魇没有动,直直的看着邵轻。 台下的人不明所以,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有些人心底着急,却谁也还不敢催促。 邵轻也很是郁闷,薄魇不动手,她怎好意思动手,况且薄魇一看就没有动手的意思,她都怀疑薄魇是来砸场子的了。 风云盟的人面面相觑,当属龙门的那人顶不住其他同伴的压力,站了起来,轻咳一声,扬声道:“薄尊主……” “本尊不打女人。” 就在众人以为薄魇会这么一直僵下去之际,突然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成功的将风云盟的人堵住,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邵轻一眼,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转身下台。 “……”邵轻十分肯定,薄魇一定是上来搞笑的。哈,不打女人,这种话要是夜岚笙说她或许会信,可薄魇说,她可是半个字都不信。 不打女人!三年前救她时为了威逼她答应为龙门效力,他软硬兼用,差点儿没把半死的她打成全死的。 方才站起来那人有些尴尬,只是碍于薄魇毕竟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既然薄尊主下来了,那么现在,可还有人要上台与虎头帮的邵姑娘一战?” “老夫来!” 高台上飞出一人,稳稳当当的站在了邵轻面前。 邵轻眯眼打量着眼前的人,眼前这人她认识,是虎头帮的死对头林家堡的堡主。这林堡主也有五十多岁了吧,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来欺负她一个女子也好意思?好吧,在利益当前,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林堡主,请。”邵轻抱了抱拳后,做了个请的动作。 “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邵姑娘的功夫。”林堡主一双浑浊而凌厉的目光紧盯着邵轻,毫不掩饰眼底的不屑。 邵轻勾唇一笑,没有说什么,直接以行动证明,她到底有没有站在这台上的本事。时辰不早了,她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些人,才好逼萧重燕上台。 毕竟阅历都比邵轻长了几十年,而且又是一派之主,当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邵轻丝毫不敢轻敌,却有没有完全将看家的本事拿出来,所展露的功夫与林堡主的相差无几,只是比他还要高上一些。 数十招下来,林堡主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娃子的厉害,额头上慢慢的渗出细汗,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 一开始两人是徒手搏斗,只是越打林堡主越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也不再管什么,刷的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朝邵轻招呼了过去。 同时又摇了摇头。 邵轻眸光一厉,步子顿了顿,下一瞬,整个人不退反而朝林堡主的剑迎了上去。台下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林堡主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用尽十成功力,将这一剑朝邵轻的头顶劈下。 “啊!” “叮——” 众人瞪大了双目,他们竟然看见邵轻徒手迎上了林堡主注满十成功力的剑刃,而且还将林堡主的剑劈成了两半。 邵轻以手为刃,截断林堡主的剑,趁他惊讶之时,一脚踹在了林堡主的胸口。林堡主猛然被人一踹,手中的剑柄飞出,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 林堡主迅速回神,才即将落地前身子向后一翻,连退了数十步后,方才站稳了身子,粗喘着气,看着台上似乎一身轻松的白衣女子。 &lt; “林堡主,得罪了。”邵轻朝林堡主拱了拱手后,没有再理会他,转身走回擂台中间,目光扫过擂台下的人,“可还有人要上来挑战?” “在下前来领教。” 低沉的声音传来,一抹黑色的身影缓步上台。 邵轻半眯着眼睛看向来人,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极快的划过,“阁下是……” “在下只是一介江湖莽夫,方才看见姑娘功夫很是不错,便生了上来一战的念头。”男子并无特殊的面容一丝不苟,只要那眼底闪烁的战意出卖了他此时的激动,“至于名字身份,只有击败我的人才有资格知道。” 邵轻眼底划过一抹赞赏之色,点了点头,“好吧,请!” 只不过一瞬,两抹身影迅速缠斗在一起,两人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台下的人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萧丛月和魏程徽交手的时候,除了两道影子什么都不看清,更逞论这两人使了什么招数。 薄魇走回位置坐下,夜岚笙瞥了他一眼,目光再度落在擂台的两道身影之上。 想夜岚笙和薄魇这等高手,自是可以将邵轻与那名男子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两人心中所想的是,江湖中何时出现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人?要知道邵轻到底有多少斤两,他们心中一清二楚,能与邵轻打成这个程度,武功比起魏程徽和萧丛月也不差了。 不得不说,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很成功的挑起了邵轻为数不多的战意,她自认身手十分不错,虽未和魏程徽打过,可她很肯定,魏程徽在她手上必能全身而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武功,比起魏程徽应当是不逞多让啊,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独行侠,怎么会没有被各大门派的人招揽呢。 申时了过来一半,在这么打下去,还真的没玩没了。邵轻眼中冷光乍现,暗暗将内力集中在双手中,瞅准了机会,用与刚才相同的方法,欲要劈断对方的武器。 只要武器没了,他便也输了一大半了。 只是男子却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个虚招,避开邵轻的双手,迅速倒退数十步,与邵轻分开。 台下的人,这才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台上的两人。 这两人,打了这么久依旧毫发未伤。 邵轻看着几丈外警惕的看着自己的男子,唇角忽然溢出一抹轻笑,手探入袖中,拿出一条三指宽的紫色缎带,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缓缓的绑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夜岚笙认出了那条缎带,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十分肯定,这条缎带,一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邵轻不知道从他的那件衣服上面撕下来的。 “主子,小小姐这是在做什么?”距离擂台较远的地方,两抹身影站在树上,观望着擂台上的状况。 另一名白衣女子笑道:“她是打算速战速决了。” 话音刚落,擂台上的两人又重新打了起来。 只是这次与方才不同,邵轻来势汹汹,掌风还夹带着一股诡异且又厉害非常的气劲。 男子面色微变,出招开始变得有些凌乱。 “兄台,虽然我很想再跟你打一会儿,不过时辰真的不早了,你还是先先去吧。” 男子耳畔传来了邵轻的声音,只见眼前的女子忽然一笑,一双眸子犹如朗月般,那闪亮的光芒渗入心扉。 “兄台,幸会了。”邵轻拱了拱手。 男子回神,人已经站在了台下,而自己对方才那一瞬,竟然看不清楚,背后立即渗出了冷汗。 男子稳了稳心神,抱拳道:“在下欧阳映。” “邵轻。”邵轻还礼。 四周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擂台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暗暗的抹了把汗。 一个女子,这么厉害,真的好吗? 夜岚笙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邵轻,眼底不自觉浮上一抹宠溺,他的邵轻就该值得所有人仰望,因她,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本事。 “年纪轻轻,武功却能修成这个地步,即便是程徽,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啊。”步离叹道。眼前的白衣女子,比之当年的邵芸,过之而无不及啊。 当年,邵迟闻名,是因为她是前魏国邵家的独女,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女将军。邵芸闻名,是因为她是邵迟的 女儿,是凤阁的第二任阁主。 而邵轻闻名,却并非只因为她是凤阁的阁主,更是因为她一手精湛的医术,以及她的博爱之心。 她们三人的区别在于,前两位是靠自己的身份而闻名,而邵轻,当年的萧轻悦,未继任凤阁阁主之前,却已经闻名天下了,她是真真正正的靠自己的。 邵芸生了个十分了不得的女儿。 “本尊真的很后悔了。”薄魇突然懒懒的来了一句,虽面朝着擂台,只是注意力却在夜岚笙的这一边。 夜岚笙冷冷的瞥了薄魇一眼,他又怎知薄魇不识故意的,只不过他是谁,他若真与薄魇计较,倒显得降低他的格调了。 步离不动声色的看着暗流翻涌的夜岚笙和薄魇,心底暗自觉得好笑。 江湖中享负盛名的两个人,杀伐果断,却不想也有为一个女人暗暗较劲的时候,委实让步离大开了眼界。 特别是夜岚笙,夜岚笙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虽一派优雅温柔的模样,可是除了身边极少数的那些亲近的人外,对谁都暗藏着一份疏离。他有他高傲的资本,对于他人的挑衅,他素来一笑而过,可是对于薄魇得,他到底还是在意了,想来还是邵轻这丫头对他的影响力大啊。 想到这里,步离不禁苦笑,他们魏家和夜家的人,怎的都是栽在了邵家女子的手中呢。 “久闻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武功登峰造极,虽为女子一身武功在江湖中少有对手,在下一直想与她比上一场,奈何红颜薄命,忠诚遗憾。”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台上的姑娘为何会提起萧轻悦,谁也没有开口,静静的听着。 熟识邵轻知晓她身份的人,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要不要再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夸自己? 这么做真的好吗? 夜岚笙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宠溺而无奈的摇了摇头。 薄魇嗤笑,嘀咕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邵轻轻咳一声,清冷的目光投向面色微微发白的萧重燕,又继续道:“今日前萧阁主的姐姐既然在此,在下私以为萧阁主的功夫比起前萧阁主一定不逞多让,还请萧阁主圆了在下这一心愿。” 萧重燕站了起来,袖下的手紧紧的攥起,“我……” “萧阁主莫不是不敢?”邵轻目光微闪,语气变得咄咄逼人,“据在下所知,身为一派之主,定然都是身手了得或是头脑精明之人,而且在下也听闻了凤阁前四任阁主皆是武功高强的人,萧阁主总该占着两样的其中一样吧。” 顿了顿,探了探手,道:“在下也无意为难萧阁主,只是多年的夙愿不得实现,在下做梦都会做的不心安的。不若这样如何,比文比武,只要萧阁主有其中一样胜于在下,在下便从这擂台下去,如何?” 邵轻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重燕若是再不应,便要落人话柄了。 “女人!”薄魇心情颇好的骂了声。 隐在树上的两名女子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黑袍女子道:“小小姐还是和从前一样,伶牙俐齿。”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寒声道:“当是这样的人,才该是我邵家的女儿,萧重燕她是个什么东西!” 这两名女子,正是邵迟和千影,只不过她们二人面上贴着面具,还刻意敛了气息。 千影默了默,“主子,若小小姐真的在这擂台上杀了萧重燕……” “杀了便杀了。”邵迟不以为意,“当年若不是萧重燕,芸儿又怎会……”顿了顿,声音中透着一丝诡异,“悦儿若是能杀人,那便更好了。” 萧重燕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下,缓步朝擂台走了过去。即将上台前,似有感应一般,朝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然而那人却并不看她,他的眼里,只有擂台上的那个人,就如当初一般。 想起来这里之前邵迟说的话,以及自己的孩子,还有这些天所受的折磨,萧重燕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决然的登上擂台。 今日的萧重燕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裙,高贵优雅,只是与一身素色白衣的邵轻比起来,少了一分脱俗之气。 夜岚笙仰头看了眼天色,眉心微拧。 &lt;p “夜城主,你说,阿轻可下得了手?”薄魇整好以暇的靠在椅背上,并没有看夜岚笙,似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在本尊的映像中,阿轻可是不曾杀过一个人,双手不曾沾染过一条人命啊。” 认识邵轻的人,见过邵轻的人,在邵轻手中吃过亏的人不少,这些人中有不少曾见过邵轻毫不迟疑的割下对手的双臂或是双腕,双双脚双腿,可却只有极少一部分的人知道,邵轻从未杀过人。 薄魇所说之事,正是夜岚笙担忧之事。确实,邵轻从未杀过人,而且她还救过不少人,她这样的一个人,灵魂是很干净的,而他也不希望她的双手沾染上人命。 同样的,他也不知道邵轻下不下的了手,邵轻很萧重燕,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真正的原因,邵轻怕是有所隐瞒,因为夜岚笙很了解邵轻,心底很清楚邵轻对萧重燕的恨,不仅仅是萧重燕抢了她的未婚夫,抢了她的阁主之位,甚至用她去祭剑。 “邵姑娘。”萧重燕冲邵轻拱了拱手。 邵轻看着萧重燕发白的脸,面上笑意更浓了,“萧阁主可想好了是要跟在下比武,还是别的?” “……”萧重燕面色变了变。从小到大,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琴棋书画,相貌医术,她没有一样比得过萧轻悦,更甚至是自己从小一直爱慕的萧丛月竟然也喜欢她,而且宠得无法无天,因而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台下的人皆以看好戏的态度看着台上的两个女人,他们很是期待,这两人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决胜负。 他们其中不乏一些知晓内幕的人,凤阁在萧轻悦死后已经大不如前,萧重燕继任阁主一位,并没没有显露什么值得人惊叹的才能,身为武林中人,身为一派之主,萧重燕甚至连武功都是平平的,他们倒是很好奇,萧重燕要拿什么去跟眼前这个连林堡主都能轻松搞定的人。 见萧重燕不回答,邵轻也不催促,笑望着她,眼底一片冷然。 萧重燕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上邵轻冰冷无情的目光,忍下心底的惧意,淡淡道:“敢问,邵姑娘这般逼本阁主上台,又是为何?本阁主不是萧轻悦,她已经死了,即便你赢了我,也改变不了她已经不再的事实,而本阁主,无法圆你夙愿。” “萧阁主,上都上来了,你该不会是要打退堂鼓吧。”邵轻连笑容都变冷了,“哦,对了,尚未来得及问,早前听说萧阁主诞下麟儿,不知令公子可安好?” 萧重燕蓦地倒退了一步,面色呈现死白色,眼底划过一抹惧意,还有藏得极好的恨意,咬牙道:“很好,不劳姑娘费心。” 台下,一直注视着邵轻的萧丛月,没有错过邵轻眼底藏得极好的恨,以及近乎疯狂的恨意,心突然抽痛了一下,“悦儿……” “萧副阁主,看着显然妻子,与前未婚妻打起来,感觉如何?”一抹绯红色的身影走至萧丛月身旁,讥笑道。 萧丛月看也没有看薄姬一眼,淡淡道:“我倒是觉得,看薄尊主与夜城主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更有看头。” “哼!”薄姬拂袖离开,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台上的邵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薄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说话的人风度翩翩,天寒地冻的手上还拿着一柄扇子。 “与你何干?”薄姬冷冷的看着来人,“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男子笑道:“那是自然,在下的弟弟已经将人带走了,你就放心吧。” 薄姬冷哼一声,“把那个女子肚子里的孽.种弄掉!” “薄姑娘,这似乎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之内。”男子的笑容骤然冷了下来。 薄姬眼底闪过一抹恼怒之色,咬了咬牙。只要杀了邵轻,没人护着任笑那个贱.人她还怕弄不死任笑不成! 男子自然没有错过薄姬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眼底的讥笑掩藏得极好,语气依旧温润谦逊,“不过与她一同得那个男人,倒是很难缠,我们的人已经废掉了他的双腿。不过我听闻,他曾经可是你们龙门的人啊。” “一个叛徒而已,杀了也罢。” 男子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 临近申时末,邵轻有些烦躁,懒得和萧重燕再拖拉下去了,直接道:“既然萧阁主不说话,那便斗武吧。请!” 邵轻一个字刚落下,人便迅速上前,和萧重燕交 起了手。萧重燕有多少斤两她是知道的,因而也并未使多少里,反而如玩儿一般,相比萧重燕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却轻松如同散步。 萧重燕恼怒的瞪着邵轻,她自然知道邵轻是逗着她玩的,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做什么,委实将她恨极。 “姐姐,我回来了你可高兴。” 邵轻的声音忽如鬼魅一般浮现在萧重燕的脑海中,萧重燕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连连的倒退了两步,只是邵轻的身影却如影随形,她不伤她,可无论她退到哪里,始终能看见邵轻的笑容,以及那湛了冰似的双眸。 那双眼睛,曾几何时,也曾清澈如水的看着她,笑意直达眼底,丝毫不掩饰对她这个姐姐的依赖。 萧轻悦的母亲自小对她便不好,甚至是不闻不问,而父亲对她好,却是三分真心七分算计,因而她的童年几乎是与自己差不多过来的,只不过她比自己要幸运一些,萧轻悦有萧丛月,而她萧重燕没有。 萧重燕敛了敛心神,想起了什么,也不那么恐惧了,传音与邵轻道:“我知你恨我,但我不后悔,若重来一百遍,我依旧会这么做。” 邵轻没有说话。 萧重燕又继续道:“当年若祭剑的人不是你,便会是我,她需要的是一个萧家的人,这人绝不可能是萧丛月。你不死,我就必须死。你无须恨我,这是你们邵家的事情,我也不过是受害者。” “受害者?”邵轻笑出声来,停下手,身形一晃,凑近萧重燕,勾起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眼底浮现一丝血色,“你当年设计我的母亲之时,可想过,她是无辜的?” 连萧丛月都不知道,当年她曾经偷溜下山一趟,那时是邵芸的生辰,她准备了礼物,打算给母亲一个惊喜,却不想撞到了那不堪的一幕。 而后收到母亲去世的消息,父亲不准她回去奔丧,她没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甚至直到现在为止,她连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多不知道。 但她知道,一定和那日的那一幕脱不了干系。她从铸剑池中爬出来,被薄魇所救,养好伤后她借着出任务的名义暗暗打听,方才知道是萧重燕所为。 她不知道萧重燕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她却不能原谅她。母亲对她虽冷,可到底是她的母亲,她冷艳圣洁的母亲,怎能容他人这般糟蹋! 她永远无法忘记,当她撞破那一幕,杀了那几个男人的时候,母亲眼中的绝望。她无法忘记母亲留着血泪,嘶吼着让她离开。 “你果真知道了那件事。”萧重燕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是我做的又如何,凭什么她抢了我的父亲,凭什么她让我的母亲收到侮辱而自己,她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父亲的爱。我不过是让她承受我母亲曾经承受过的一切罢了。” 邵轻眼底风云翻涌,瞳孔中血色逐渐弥漫,猛地一把推开萧重燕,声如寒冰,“你们不是一直想看血剑吗,我倒是想知道,若我用血剑杀了你,躲在暗处的那人,是否会出来。我要问问她,是不是当真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外孙女都不管了,她的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擂台的气息忽然变得诡异万分,隐约夹带这一股阴邪之气。 邵迟眼前一亮,“是了,那是血剑的力量!” “阿轻!”夜岚笙面色骤变,猛地站了起来。 薄魇也敛了脸上似讥似嘲的笑容,站了起来。 “看,那是什么?” “怎么回事?” 擂台上的邵轻一身白色衣袍无风而起,周身有猩红色的气息缭绕。她长发在身后张狂的起舞,双目圆瞪,蓦地周身红光大盛,似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那是……”萧丛月双目大亮,手激动的微微颤抖起来。 魏程徽突然回过头,狠狠的瞪了萧丛月一眼。他不知道邵轻要做什么,只是隐约察觉到和血剑有关。该死的,他想上去阻止邵轻,只是他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无奈之下,只好看向夜岚笙。 “阿轻,不可!”夜岚笙瞳孔缩起,身形微晃,整个人犹如一道极光,朝擂台奔了过去。 只是他快,邵轻比他更快。红光散去后,邵轻双手举起,手中,是一把秀气的长剑,只是与一般的剑又不同,它的周身泛着诡异的红光,让人看一眼便觉得不舒服。 邵轻就如失去了理智一般,双目紧 盯着惊恐不已的萧重燕,唇角勾起嗜血的笑容,声音如来自地狱:“今日便用你的血,开了这把剑!” 220.【219】邵迟现身(6000+) “今日便用你的血,开了这把剑!” 萧重燕呆呆的看着朝自己胸前刺过来的长剑,想到这把剑便是凭空出现在邵轻手中的,一时间脑子里除了血剑二字,再无其他。 剑很快便会刺入她的体内,她能死在了所有萧家人奢想了多年的血剑之下,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福气? 所有人都惊愣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高台上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目看向擂台上一袭白衣周身却涌动着诡异的红色雾气的女子籼。 “主子,那真的是,真的是血剑。”千影的声音变得颤抖,抑制不住的激动着。 相较于她的反应,邵迟的反应倒是显得淡然很多,除了血剑即现时眼底划过的那抹亮光,在没有别的情绪。 方才身侧的手紧紧攥起,看着那自己求了多年的血剑,眼底一片复杂。 血剑既然能出现,那就代表,她的外孙女,命不久矣。 邵轻眼底充斥着疯狂的恨意,紧盯着手中的剑,快了,还差一点,她的剑就能没入萧重燕的胸口,她要将她,变成与她一样,变成一个没有心的人。 她要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的。为何要如此陷害她的母亲,在她的记忆中,母亲对萧重燕,可是比对自己更和颜悦色啊。 在场所有的人心思各异,然而也不过眨眼间罢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柄剑即将没入萧重燕的胸膛之际,一道紫色的光芒飞射而来,击在了血剑的剑身上,邵轻握剑的手一偏,便宜了心脏的位置,却也成功的刺入了萧重燕的体内。 夜岚笙突然出现在邵轻的身后,手臂搂在邵轻的腰间,揽着她连同血剑倒退了数十步。 剑离开身体,萧重燕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身上的血窟窿流血不止。 夜岚笙仰头看了眼天色,手一扬,一道气劲重重的击落在萧重燕的身上,萧重燕一滞后,整个人顺序往后退,跌落下台。 “阁主!” “大胆妖女!” 凤阁的人纷纷跑过来接住了萧重燕,愤怒的目光直射擂台上的邵轻。 气氛变得凝固,僵持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风云盟的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人轻咳一声,身后一直站着的人会意,上前一步。那风云盟的人拿起鼓槌,狠狠地在锣鼓上敲了一下。 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山顶上,众人只觉得心头一震,回了神。 “时辰到,我宣布,本届风云会实力榜第一名,邵轻,邵姑娘。”风云盟的人的声音通过内力扩散出去,“至于第二到第四名,风云盟会根据招数记录来评定,明日早晨,会在风云盟的公告栏上公布结果。”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还没从方才的事情回味过来,这会儿有这么快的公布了结果,委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早前风云盟早已公布过,会在此次风云会上,选定盟主……” “她一个妖女,何德何能当统一武林的盟主!” 打断风云盟那人的话的,是凤阁的人。 风云盟的人齐齐朝那人投去了不悦的目光,那人瑟缩了一下,想到身旁受伤的是自己的主子,当即稳定心神,硬着头皮继续道:“且不说她是个女人,还不过是虎头帮的一个不知名的人物罢了,她何德何能,有什么能力来统领武林?”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确实,在所有人的眼中,邵轻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名女子罢了,让一个女人站在他们头上,他们要如何放得下这个面子? 很快的,台下的人陆陆续续的附和了起来,特别是那些巴结凤阁的。但也有一些看得通透的人坐壁观望。 有人暗忖,先不说逐星派的那个程公子和龙门的薄尊主甘愿下台,但从方才不夜城城主的所为来说,邵轻这个女子定然不简单。脑子分不清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送死。 “这……” 风云盟的人其实也没有想到拿下第一的,竟然是一个女人,只是话已经出去了,而且他们也不会不按照事先规定的行事啊。 “女人又如何,技不如人,又有何资格出来说话?” 清润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看 向开口的人,眼中不掩惊讶。 只见那上了年纪依旧分度不减的男子缓缓的端起了手边的茶杯,浅抿了一口,眉头突然皱起,将茶杯放了下来。 众人哗然,这人不是别人,真是从来到这里开始,不曾说过一句话低调得不行得逐星派掌门人。 察觉到步离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这一边,开弓没有回头箭,凤阁那名弟子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压下惧意,道:“若那武功评定盟主人选,未免太儿戏,若此人心术不正,武林岂不落成一团遭?” 台下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若此女心术不正,那武林交到她手中岂不遭殃?” “就是啊,况且虎头帮也不见得是什么大门大派,谁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心呢。”说这话的,是一名林家堡的弟子。 “放屁!”任海怒了,一声巨吼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们林家堡的人就这点儿度量?要说我虎头帮什么都不是,老子看你们林家堡才什么都不是呢,尽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你!” 硝烟越来越浓重,虎头帮的人和林家堡的人纷纷靠拢在一起,互相瞪视,仿佛下一刻,他们就会出其不意的扑上去,将对方撕碎。 “住嘴!你们当我们风云盟不在是吧!”这会说话的,是风云盟中的一人。他们是各大门派中挑选进入风云盟的人,不仅代表着本门派,更是代表这风云盟,他们决不允许有人挑衅他们风云盟的威严。 “阿轻,阿轻。”夜岚笙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未睹,紧拥着邵轻,将下巴搁在邵轻的肩膀上,如喃喃低语,缱绻柔情。 这一刻,他不想理会周围的人,周围的一切,他在意的,只有他的阿轻,他要安抚怀中的人,他不想看到她双眼赤红的模样。 也不知为何,从方才开始,他便隐隐有一种感觉,似有什么正在将他与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点点剥离。 眼角的余光瞥见邵轻仍握在手中的的剑,紫眸骤然变得森冷。 那剑似有感应一般,几不可闻的抖了抖。 只是邵轻此时,却无暇注意到这些细节,目光焦急的扫视着台下众人,似在寻找着什么。 “夜岚笙倒是对小小姐一片痴情啊。”千影不禁叹道。 邵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与他的父亲很相似,亦是继承了夜家的一切,他的痴情,毋庸置疑。” 千影闻言,不禁.看向自己的主子。眼前似乎有浮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幕幕,那时,也有一个人是这般对着她的主子,而那人,与夜岚笙的面容极其相似,就连面对心爱之人时眉心不经意显露的温柔,也如出一辙。 到底是物是人非啊。 “悦儿……”萧丛月看着台上的女子,拳头紧紧握起,眼中已然没有了初时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内疚。 身为铸剑世家的后人,对血剑的了解不止一点半点,血剑的现世,意味着什么,他再心知肚明不过。 魏程徽一拳重重的击落在地面上,随后咳嗽不止,缓过气后,冷凝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射向萧丛月,嘴唇轻动,将声音递送道萧丛月的耳中。 他说:这下,你们都满意了? 萧丛月浑身一震,苦笑不已。他满意什么,哦对,他满意萧家多年来的夙愿得以实现,满意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血剑现世。 可是,为何他的心却告诉他,他宁可不要这种满意。 凤阁的那名男子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面色一白,退了回去。 风云盟的人交头接耳的商量了半响,似有了定论,回到各自的位置坐下,淡漠的声音不掩威严,“盟主之事,事关整个武林,我风云盟商量决定,由下方的是一位掌权人投票决定,各位看如何?” 有人站了出来,抱拳道:“我们清风岭的四剑客,没有意义。” 有人出了头,而后纷纷有人站了出来,无一人发对。 那十一位掌权人,所属门派势力很大,若他们都同意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可反对的?同时他们也相信,他们绝对不会选一个对武林有危害的人来当盟主。 “那好,为公平起见,请扶萧阁主回位 。” 待萧重燕有人搀扶着回到高台上的位置后,众人的目光投向擂台上相拥的两人。风云盟的人轻咳一声,道:“夜城主,还请……” 夜岚笙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风云盟的人一滞,后面的话竟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众人只见夜岚笙松开了邵轻,他脸上戴着冰冷的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却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温柔和宠溺。 众人只听夜岚笙缓缓的开口,用与眼底的温和截然相反的冰冷语气,淡声道:“本座的夫人当着武林盟主,本座没有意见。” 这一句话,就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 “什么?邵姑娘竟然是夜城主的夫人?” “虎头帮什么时候与不夜城联姻了,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原来邵姑娘背后的人,是夜城主啊。” 人群中炸开了锅。 突然有人尖叫道:“啊,方才薄尊主还与邵姑娘示爱……” 闹哄哄的场面在这一句话落下后,骤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色诡异的在邵轻和夜岚笙以及薄魇的身上打转,有的人更甚至是看向了魏程徽。 江湖,最不缺少的就是八卦。 如今一切几乎尘埃落定,在他们看来,邵轻与这几人关系都匪浅,这盟主一位是非她莫属了。既然如此,他们不如好好的站在一旁看好戏,八卦几件事饭后茶点打发无聊。 风云盟中站起一名中年男子,轻咳一声,视线落在下派的各大门派掌权人的身上,缓步走了下去,对这些人抱了抱拳,道:“请问各派门主,对邵姑娘登顶盟主一位,可有异议?” 步离冲风云盟那人温润一笑,道:“逐星派没有意见。” 中年男子呼出一口气,扬声道:“同意票,不夜城,逐星派,共两票。” 其他门派的掌权人不并不着急回答,齐齐将目光投向萧重燕和薄魇。 当今武林三大门派,就实力而言,第一当属龙门,第二是逐星派,第三是凤阁,他们这些名气实力远远落后于他们的门派,素来只有跟随潮流的份儿,如今逐星派掌门已经表了太,剩下的便看龙门和凤阁的态度了。 中年男子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纳入眼底,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萧重燕的身上,“萧阁主,可有意见?” 萧重燕现在脑子里仍旧是方才看到血剑的那一幕,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那股阴邪之气带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地狱吹来的阴风,令人打从心底生出惧意。 众人还在等着萧重燕开口,中年男子颇为不悦的又唤了声:“萧阁主?” 萧重燕蓦然回神,愣愣的看着中年男子,似乎没听清楚中年男子方才说的是什么。 中年男子心生不悦,却也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萧阁主对邵姑娘登顶盟主一位可有异议?” “我……”萧重燕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在众人等待萧重燕回答之际,薄魇突然开了口,慵懒的声音不掩一派之主的威严,“本尊同意。” 顿了顿,目光扫过身旁脸上苍白的萧重燕,又补充了一句,“谁若反对,这就是下场。” 罢,收起手落,夜岚笙所坐的椅子,四分五裂。 萧重燕浑身颤抖不止,指甲用力的嵌入了掌心的细肉中,忽然想起了什么,视线在擂台周围搜寻起来。萧丛月似有感应一般,转头看了萧重燕一眼,只是那一眼,却是毫无温度的,让萧重燕瞬间从头顶寒到了脚趾。 其他几个的人见此,也都纷纷的点了点头。 当前情势再清明不过,台上那个名唤邵轻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夜城和龙门以及逐星派都为她撑腰,他们还能如何?至于凤阁,想必也不会反对,毕竟凤阁可没有与这三大势力较劲的能力,凤阁如今如何,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 自那个女子死后,凤阁便可是从内部慢慢的溃烂了。 步离看了眼地上的木屑,似笑非笑的看向薄魇,唇角勾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 中年男子走回位置上,与身旁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轻咳一声,板起面孔,将声音扩散出去:“既然如此,那么风云盟宣布……” 邵轻听不清楚高台上的人在说什么,眼中的猩红逐渐褪去,面露茫然的看着夜岚笙的脸,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嘴唇颤抖,“岚笙……” 如此脆弱的邵轻,并不多见,每一次,都总能让夜岚笙心疼不已。夜岚笙如获珍宝般捧着邵轻的脸,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绚丽的紫眸比星辰更为璀璨,轻声道:“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并不是太动人的情话,却远远胜于任何一句动人的情话。 邵轻红了眼眶,鼻头也红了,“岚笙,她,她来了……” 夜岚笙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厉的光芒,视线不动声色的扫了某个方向一眼,声音依旧温柔:“嗯,有我在。”伸手握住邵轻的手,手中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传与她安定的力量。 邵轻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抬头时,面色已经恢复淡然,将擂台周围的人扫了一遍,蓦地,视线在某一处顿住。 “主子,小小姐似乎发现我们了。” 邵迟目光平静无波的对上邵轻的,淡淡道:“她若是发现不了,便不配当我邵迟的外孙女。” 不知为何,找到了人,邵轻紧绷的身子反而放松了,目光清冷的看向那树上一黑一白的两名女子,缓缓的抬起了剑,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下,直指那两人。 “邵迟,既然来了,何不出来相见,凤阁的首任阁主,何时变得这么畏头缩尾了!” 众人对邵轻突然来的这一句摸不着头脑,只是高台上,已然有不少人站了起来,还有人群中一些知晓邵迟的人,愤愤朝邵轻手中的剑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夜岚笙握紧了邵轻有些发抖的手,眼底早已没有面对邵轻时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嗜杀。 “真不愧是我的……”顿了顿,一声轻笑声溢出,众人之间树上的那抹白色身影一晃,人就见了。 众人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朝擂台看过去,果真看着那女子出现在了擂台上。 同样的一袭白色衣袍,同样清冷高傲的气质,同样强悍的气场,众人暗暗抹了把汗。 这年头女人都这么厉害,他们这些男人还要不要活下去了。 薄魇猛地站了起来,身子向前一倾,人便出现在了邵轻的身旁。步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擂台上那看起来如此的相似的两名女子,她们之间,正涌动着一股无形的硝烟。 没有什么东西的乍然出现,私底下是没有目的的,特别是一个死了多年的人。 步离却没有动,坐在位置上,双目警惕的紧盯着台上的两个人。他不能动,以防万变。 “呵,终于还是对上了啊。” 身旁的女子突然冷笑出声,步离淡淡的瞥了萧重燕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听她又继续道:“祖孙俩对上,不知道会如何?” 步离放在膝上的手一紧,从萧重燕的话中,他知道了三个信息,一是萧重燕知道邵迟没死,二是她们都知道邵轻的身份,三是来者不善。 邵迟云淡风云的看着护在邵轻一左一右的两名男子,浅笑道:“我倒是没想到,还能看到如此令人怀念的一幕。” 夜岚笙虽不悦于薄魇的出现,却没有说什么。邵迟的实力他们都探不轻,单从她能轻而易举的杀了银狼而言,他们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邵轻只是紧盯着邵迟,没有说话。邵迟对上邵轻的目光,轻声道:“我方才上山,看见有个大肚子的姑娘被人掳去了,你不去看一看?” 邵轻有什么东西脑中轰的炸开,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任笑! 她出事了! ————————6218———————— 221.【220】暗潮涌动(6000+) 邵轻有什么东西脑中轰的炸开,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任笑! 她出事了! 薄魇和夜岚笙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间,只是看见邵轻霎时间就苍白了脸,两人的眉头微微的蹙起籼。 邵轻握住夜岚笙的手紧了紧,缓缓的转身看向薄魇,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薄魇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怎么了?” 邵轻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执剑的手抬起,倏地指向高台上的萧重燕,张扬嗜血的声音回荡在山顶之上:“萧重燕,我容你再活几日。” 罢,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拉着夜岚笙身形一晃,出现在数十丈之外。 薄魇暗咒一声,深深的看了邵迟一眼,追了上去。 “啊!”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只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萧阁主!” 高台的方向又有人大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高台,吸气声顿时此起彼伏。 只见高台上原本的坐着的萧重燕捂住胸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本没有什么,诡异的是萧重燕的伤口处,有诡异的红色的气息从她的指尖溢出,一点一点,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坐在萧重燕声的人纷纷退开了去,众人看着这一幕,从了疑惑,更多的是惊恐。 萧重燕吃力的抬起头,看向擂台的方向,眼中浮现深深的绝望,“月……” 众人只觉得眼前有青色的身影划过,下一瞬,便见萧丛月站在了萧重燕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清冷得无一丝表情。 萧重燕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上,倔强的抬起头凝望则会萧丛月的脸,蠕动着嘴唇,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只是萧丛月却已经挺清楚了,眸光微动,却没有别的动作,甚至没有去就将萧重燕扶起来的意思,就这么看着他,无悲无喜,不愠不怒。 萧重燕说:“月哥哥,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这辈子,她对萧丛月的爱情已经不奢望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奢想,这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凤阁是她从同父异母的妹妹受伤抢来的,连眼前的这个丈夫也是。 她不得不承认,这辈子对不起她萧重燕的人有很多,但她萧重燕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只有萧轻悦和自己那个刚刚出世的孩子。 萧轻悦无错,她却差点儿要了她的命,甚至是抢了她的未婚夫,让她在凤阁中背负骂名。 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也没有错,是她一定要将他带到这个肮脏的世界,是她没有能力保护他,不能陪伴他长大。 老天爷果然实在看着他们的,当年她害死了邵芸和林长老的儿子,如今,老天爷要来收她了。 “天!”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台上那个跪坐在青衣男子面前的女子,看着她从一副如花的容颜,慢慢的变成苍颜白发。 那是一种生命流失的征兆。 看着在自己面前慢慢老去的萧重燕,看着她与自己对视的双眼中满含的爱意,萧丛月终是不忍,弯下了身子,将眼前轻的不可思议的女子抱了起来。 萧重燕的头靠在萧丛月的胸膛上,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生平第一次,感叹生命的美好。 只可惜,她已经没有办法在活下去了。 登上云山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知道,这云山之鼎,会是她的终结之处。 这一切,都是那个人所希望的,事情发展很顺利,分毫不差。 萧重燕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擂台上那名白衣女子,恍惚间一张清冷的面容浮现在眼前,她不带一丝表情的目光紧盯着她,似乎在控诉,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月哥哥,”萧重燕抬起头,眷恋的看着萧丛月的脸,粗喘着气,她知道她时间不多了,可是,她有句话必须要说。 “嗯。”萧丛月淡淡的应了声,怀中的女子,自己终归是愧对于她。 “月哥哥,我,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萧丛月目光微闪。 “帮我跟,跟她说,姐姐,姐姐对不起她。”萧重燕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手无力的垂落。 萧丛月无力的闭了闭眼,抱着萧重燕,缓步走下台阶,脚步放的很轻,很轻,似乎怕惊醒了怀中的人。 “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乖乖睡一觉,什么也别想,孩子会好好的。” 他,萧丛月,从未给过他的妻子什么东西,如今能给她的,只有这最后的温柔。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阁主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还有她身上那些诡异的红色烟雾是怎么一回事?” …… 四周讨论声和惊呼声一片接着一片,萧丛月却像没有听到一般,抱着他的妻子,走下了台阶,身形微晃,人便出现在了擂台上面。 受了严重内伤的萧丛月面色苍白无血,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女子,目光似幽深的古潭,深邃不清。 萧丛月淡淡开口:“你的目的达到了。” 邵迟浅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为这突然其来的一幕所动,“看样子,是这样。” “孩子呢?” 邵迟往身侧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千影会意,上前一步,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言下之意是,不会将孩子交给你带走。 萧丛月没有再说什么,迈着看似轻松,却无比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离开。 当年在铸剑宫中,他对萧重燕说,你会有报应的。 没错,他们都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阁主……” 凤阁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什么,纷纷跟了上去。 凤阁的人已经离开了,山顶上的人依旧未能从方才那一幕回过神来,隐约间,他们似乎猜到了什么,却谁也没有说出来。 步离冷眼看着这一切,掩在修下的手紧紧握起,眼底风云变化。他已经猜到了,邵迟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想让邵轻死! 一切如自己预料中的发展,邵迟淡然的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无一丝情绪起伏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既然风云会已经结束了,那么我们也该告辞了。” 众人回神,看着那白衣女子一步一步的离开,谁也没有开口。 这其中,有不少人听到过关于凤阁的传闻,他们知道凤阁的首任阁主就是邵迟,那个前魏国邵家的嫡女。 众人的脑海中盘旋这一句话,一句在江湖流传了多年的话。 凤阁首任阁主建地下铸剑宫,欲铸血剑,百年未成,因痴剑成疯郁郁而终…… 没有人见证过邵迟的死亡,可以说,凤阁的历任阁主,仅有一个萧重燕是似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的。邵迟也好,邵芸也罢,随后还有萧玉和萧轻悦,这四个人的死因,在江湖中都是秘闻,死亡的消息都是由凤阁传出的。 如今原本已经宣布死亡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饶是他们这些用拳头多余用脑子的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今日之事委实让他们太过震惊,邵轻手中凭空而出的长剑,邵迟的出现,萧重燕的死亡……一切看似没有关系却又紧密相连。 他们不知道这其中的纠葛,他们只知道,萧重燕从伤口而出的额红色轻烟,以及她迅速老去的容颜,与邵轻脱不了干系,更准确的来说,与她手中的剑脱不了干系。 他们甚至可以认为,邵轻手中的剑,便是当年整个鼎剑山庄和邵迟,奢求了百年的——血剑! 步离一眼扫过台下众人担忧的,贪婪的,复杂的目光,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血剑一出,江湖必乱。 很快,消息便会传播出去,倒是后,所有人都会为了私欲或所谓的正欲争夺血剑,这又该是一场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邵轻,她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为了逼出一个邵迟,就要做到这个地步? 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lt;/p 风云会已经结束,天色已经不早了,人陆陆续续的离去,看似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一股致命的暗涌,正逐渐的扩散出去。 “师兄,你要不要紧?”楚雾将魏程徽扶了起来,担忧的问道。 魏程徽摇了摇头,将楚雾的手挥开。 步离瞥了楚雾一眼,走到魏程徽身边,淡淡道:“先回去吧。” 魏程徽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走在了前面。 “师父,师兄怎么了?”楚雾不敢去缠魏程徽,只是觉得他变得有些奇怪。 步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该来的总是会来,他只是一时间受不了。” 楚雾一头雾水,却识相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头,邵轻带着夜岚笙,身后跟着薄魇,几人冲了下山后,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树林,有片刻的茫然。 眼角的余光瞥见身侧的那抹红色身影,邵轻有些无奈,道:“是我没有护好她,我明明答应过的。” 薄魇微微蹙眉,“任笑出事了?” 他所能想到的,大肚子的姑娘,也仅有任笑一人了。 “不必太过自责,该自责的是孩子的父亲。”夜岚笙对于薄魇缠着邵轻,十分不悦,语气温柔的与邵轻说着,话却是针对薄魇。 薄魇:“……” 邵轻沉默了半响,道:“第三刹应该出事了,我们去找找。” “本尊马上吩咐人去找。”薄魇同样不待见夜岚笙,说完转身就想走。 “慢着。”邵轻出言唤住薄魇,冷笑道,“你确定你派去的那些人不是再补给他们一刀?” 她可是听说了啊,薄姬来了,薄姬能容得下任笑吗,笑话。龙门的人肯定会帮薄姬的,即便找到了,也会悄无声息的弄死那两人。 薄魇脚步顿住,回头看着邵轻,抿唇不语。 “这山头不算大,趁着那些人都还没有下来,我们去找找吧。”虽然不喜与薄魇为伍,只是邵轻说了,夜岚笙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三人是一同行动的,薄魇怎么都不肯离开他们,而夜岚笙不放心邵轻,自然跟着。 邵轻有些无奈的看着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打起来的两个男人,很是无奈。她不能让薄魇伤了夜岚笙,更不能让夜岚笙伤了薄魇,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而薄魇和夜岚笙,自然是知道邵轻为难的,依旧夜岚笙对邵轻宠爱的程度,定然不会做出让邵轻为难的事情,而薄魇不出手,紧紧是因为懒得出手。 “你看着这臭水沟做什么?”薄魇风姿妖娆的走到夜岚笙身旁,“你该不会以为尸体是在这里头吧?” 夜岚笙不悦的蹙起眉头,没有搭理薄魇。 只是薄魇是什么人,他早八百年就看夜岚笙不爽了,更何况两人还是死对头,夜岚笙越是不说话,他便越是要在夜岚笙面前说,最好能烦死他。 打不出胜负,他气死他还不成? “夜城主,听闻你水性不错,不如下去找一找,你看如何?”薄魇笑得妖娆之极。 夜岚笙转过头看着薄魇卖弄风.***的模样,淡淡道:“死的不是本座的女人不是本座的属下,与本座何干?” 薄魇:“……” 半响,薄魇硬挤出两个字:“冷血!” 夜岚笙不以为然,“彼此。” 自古上位者,双手无不沾染血腥。彼此的手段如何,心知肚明。 邵轻嘴角抽了抽,没有理会这两人,转身去另一处搜寻。 “我说夜岚笙,你敢不敢取下你的面具?” “……” “你遮得这么严实,该不会是在遮丑吧?” “……” “哎你说出来本尊不会笑话你的哦呵呵……”薄魇笑得要多风.***就有多风.***,他本就生得极其妖艳,这么一笑,给人一种极致的魅惑感。 看惯了美男子的邵轻没有多大的触动,自打和夜岚笙在一起后,她连美男都不喜欢看了 ,因为夜岚笙不喜欢她对别的男子露出任何欣赏或垂涎的表情。 邵轻很清楚,薄魇的性子其实是很二的,只不过他一贯自恋,总是想着维持着自己的高贵冷艳,一只斗鸡他都能装出凤凰。只是骨子里的真实性格,却不是容易更改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薄魇就是看夜岚笙不顺眼,见到夜岚笙,除了打,就忍不住斗嘴。当然,都是薄魇自己一个人在说,夜岚笙不冷不热的听着。 夜岚笙冷冷的瞥了薄魇一眼,薄唇轻吐出两个字:“啰、嗦!” “什么?!”薄魇炸毛,“你说谁啰嗦夜岚笙你给本尊说清楚!” “女人!” “什么什么?!你竟然敢说老子是女人?夜岚笙我告诉你,你别以为邵轻在本尊就不会动你,惹毛了老子天皇老儿照样收拾!” 薄魇说得牛气哄哄,可也只是说说而已,倒也没有真的对手,虽然他确实被夜岚笙气得不轻。 有窸窣的声音传来,很小声,邵轻注意到了,用力的抽了抽鼻子,果不其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对血腥味很是敏感,只要闻过一次便不会忘,甚至能从上面分辨出是谁的血,这是她身为邵家后人与生俱来的能力。 邵轻大步上前,钻入了灌木丛中摸索了一番,很快的,便将一个人拖了出来。 薄魇和夜岚笙相视一眼,走了过去。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走进了两人才发现,这人正是本该陪在人任笑身边的第三刹。 只可惜,他已经全无气息了,显然已经死了有些时辰了。 邵轻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都是血窟窿的第三刹,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眶。说到底,是她害了第三刹,若不是她,第三刹此刻一定在龙门里好生呆着。 薄魇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第三刹身上的伤势,只是并没有什么收获,“他是被人震断了心脉后,再以匕首而伤。” 薄魇说的,邵轻又何尝不知,她是医者,见过的伤势无数,一眼便能看出了,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深仇大恨,杀了人之后,还意犹未尽的对尸体进行摧残。 邵轻终是叹了一口气,“薄魇,找个地方把他脏了吧。” 闻言,薄尊主不乐意了,“为何要本尊葬?” 他一般只杀人不葬人,更何况这人还不他杀的,是他是属下没错,可他还是叛徒呢。 邵轻十分淡定的说出一个让薄魇无法反驳的理由:“他是保护你的孩子才被杀的。” 薄魇:“……” 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安葬了第三刹,邵轻找来一块木板,没有任何字,竖立在坟前。 他们这种人,不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坟墓。他们积怨太多,若是被仇家发现,只会挖出来鞭尸。不立碑,无名无姓,才是最安全的。 “累死我了。”薄魇不停的甩动着胳膊,凑到邵轻面前,眨了眨眼,“帮我揉揉?” 邵轻嘴角一抽,正要开口,身子猛地被人往后一拉,夜岚笙站在了自己面前,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是声音却很冷,“薄尊主,本座替你揉?” 薄魇嘴角抽了抽,“……不用了。” 笑话,让夜岚笙揉,他胳膊还要不要了! 邵轻十分鄙夷的看着薄魇,薄魇不要脸,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别的不说,就说说眼前的这个坟,坑是夜岚笙挖的,是薄魇填的,挖与填,哪个费力,三岁的小孩都知道。 “让本尊一个龙门尊主与不夜城城主立坟,第三刹真是……”薄魇摇了摇头,这等待遇,可能他死了都不一定会有,真是便宜了第三刹。 邵轻默默的低下头看着掌心的豌豆儿,怜香的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从夜岚笙那里得知,天兵豆还小,每一次变成剑身,都会耗费很大的灵力,因而每次在夜岚笙收剑之时,它都会睡个天昏地黑。 即便是邵轻也没有想到,夜岚笙居然舍得将天兵豆祭出,用来给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挖坟。 “这是什么?”薄魇不知何时走到了邵轻发现第三代的那个草丛旁,蹲下身子捏起一块碎布,“上面有字。” 邵轻眼前一亮,闪身过去。薄魇 将布条展开,上面赫然出现两个用血书写的字,笔画很重,看起来写的人很费力。 邵轻看清楚上面的字,面色变得凝重。 ——风云。 —————————6295————————— 222.【221】小心眼儿(6000+) 碎布上的“风云”二字,让邵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风云盟总部,只是邵轻想不通,虽她久未回风云盟,可也是知道风云盟内并没有虎头帮的仇人,而知道任笑腹中的孩子是薄魇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与任笑交好的几个姣。 但不论如何,今夜这一趟,邵轻是走定的了。 薄魇眼底冷光乍现,他虽不见得对任笑和她腹中的孩子有多待见,可毕竟也是他的孩子,敢动他的人,就必须做好死的心理准备。 “尽快去吧,太迟了有变数。”夜岚笙将邵轻拉了过来,私心的让她离薄魇远些。 薄魇瞥了眼夜岚笙的小动作,哼唧一声,骂道:“小心眼儿!” 夜岚笙冷笑,“缺心眼的人有何资格说本座?籼” 邵轻:“……”这两人,真是够了。 邵轻无视电光火花的两个男人,仰头看了眼天色,想了想,道:“先下山,随我去个地方。” “不去风云盟?”薄魇问。 邵轻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夜岚笙淡淡道:“去不去与薄尊主何干?阿轻,我们走。” 薄魇咬牙切齿,傲娇的哼了一声,一跺脚,“夜岚笙,你最好别落在老子手上。” “原话奉还。” 邵轻已经不想理会这个两个人了,先走行一步,往下山的路跑去。 都说下山比上山容易,三人将轻功发挥到极致,越过一块块巨石,很多的,便下了山。 山下不必山上,云山是石山,但山下却是葱郁的树木林,为了能尽快离开而不迷路,三人选择走上云山开辟的那条路。 “第一次,发现城墙原来是这么的高啊。”邵轻站在洄城的城门下,看着前方的墙头,计量了一下高度,嘴角直抽。 夜岚笙浅笑道:“因风云盟的缘故,除不夜城外,洄城的城墙高度堪称当今世上第二高。” 邵轻问:“不夜城的城墙有多高?” “五丈。” “……” 薄魇冷哼,“城墙高有什么了不起,本尊的龙门就不需要这玩意儿。” 夜岚笙也冷笑,“所以入你龙门,如无人之境。” 薄魇也不恼,抬了抬袖,淡淡道:“若非本尊有意,你当你们这些人能三番四次的进进出出?” 夜岚笙没有接话了。 龙门位于龙门岛,四周百里之内没有其他的任何一座岛屿,而龙门不建围墙,很大程度上和龙门的封印之地以及祭祀坛有关。 因那两个地方,控制这龙门岛的两张结界,一张便是之前夜岚笙和萧丛月所看见的,不能进出的那张结界,另一张的由封印之地的咒文封印而升起的自动保护结界,这张结界所延伸的地方,无一死角,是最为厉害的一张。 因而说,龙门所有人的进出,完全在薄魇的掌握之内。 没有第一时间知道,并不代表,一小段时间后,薄魇会不知道。 邵轻扭头问薄魇,“为何?” “什么为何?”薄魇翻了翻白眼。 邵轻暗忖,美人就是美人,连翻个白眼都这么好看。 “咳。”夜岚笙轻咳一声,伸手揽住邵轻的腰,仰头看了眼城墙,“上去吧。” “小心眼儿。”薄魇哼了声,没有再看着对奸.夫.淫.妇一眼,身形一纵,踏墙而上,一袭红色的衣袍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在半空中划出妖艳极美的弧度。 薄魇上得城墙,抬手劈晕一名守夜的士兵,双手环胸看着下面还站着不动的夜岚笙和邵轻,挑眉一笑,声音穿过风声悄无声息的传入两人耳中,“怎么,打算在下面看一.夜?” “我们也上去吧。”邵轻拉下夜岚笙的手,提气,踩着墙面轻而易举的便跃了上去,夜岚笙紧随其后。 三人中,轮速度和轻功,当属邵轻最高,薄魇与夜岚笙身手相差无几,他们二人能上,邵轻自然没什么问题。 薄魇阴阳怪气道:“师出同门有什么好炫耀的。”有没有很必要连落地姿势都一样,哼! 邵轻:“……”&lt;/p 夜岚笙:“……” 这回别说邵轻不理薄魇,就连夜岚笙都懒得理他了,两人脑海中盘旋这同一个词:嫉妒! 三人来到风云盟,还未来得及寻个地方躲一躲,便见一抹青色的身影迎面走来。 薄魇笑的花枝乱颤,“这下三师兄妹的凑齐了。” 邵轻狠狠的刮了薄魇一眼,你不说话会不会死。 薄魇回以一个媚眼:不会。 夜岚笙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邵轻和萧丛月中央,与萧丛月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薄魇懒懒的打了个哈哈,瞥了这两人一眼,“你们若是打算含情脉脉到天亮,说一声,本尊与阿轻自己进去便好。” 僵持之下,夜岚笙率先开了口,“邵迟在里面?” 萧丛月看了邵轻一眼,点了点头,“如今风云盟为她所控,你们进去只是送死。” 薄魇蹙眉,“她如今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邵轻撇了撇嘴,将额头上的布条拿了下来,曼斯条理的缠在了手腕上,道:“我与岚笙,加上魏月茗和魏月零四人都打不过的灵兽,她能一招击杀。” 薄魇嘴角抽了抽,“真是太……变.态了。” 萧丛月叹了口气,道:“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进去,因为即便进去了,你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薄魇冷笑,“你该不会是邵迟特意派来阻止我们的吧?” 萧丛月摇头,“我是来阻止你们,但却不是她派来的。” 萧丛月将邵轻他们离开后山顶上发生的事情与他们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道:“悦儿,我希望你有多远走多远,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薄魇眯了眯眼,冷声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本尊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阴毒的女人。” 邵轻翻了翻白眼,说的好像他薄魇活了很多年似的,充其量也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纪罢了。 邵轻走到萧丛月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为何?” 在她被丢下铸剑池的时候,她就很想问一句为何。 萧丛月毫不掩饰宠溺的看着邵轻,声音温柔:“原因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能活下去。” “她逼你的?”邵轻不自觉红了眼眶。那日的盲点,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被恨冲昏了头脑,不愿去相信罢了,如今萧重燕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可以恨的。 她比谁都清楚,当年她被丢下铸剑宫后,虽然没有死,从里面爬了除了,可若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撤走了祠堂周围的人,她也必死无疑。 萧丛月苦笑,“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回去吧,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邵轻深呼吸一口气,情绪逐渐恢复平静,“她抓任笑去做什么?” “取走她腹中的胎儿。”萧丛月道,“她不止要我与燕儿的孩子,更要薄魇的血脉。” 夜岚笙挑了挑眉,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若他与邵轻有孩子,邵迟也不会放过? 萧丛月看了夜岚笙一眼,点了点头,“血剑邪气太过浓重,一旦取出,很难控制,她必须以最干净的血来洗涤血剑,成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沾染了邪气,唯有新生婴儿,是最干净的。” “没想到,邵迟为了对付我。”邵轻周身红光一身,一柄长剑从邵轻的体内飞了出来,悬在几人面前,“有一点,我要为自己证明。萧重燕的死因不是我。” 萧丛月目光复杂的看着血剑,点了点头,“没错,燕儿的死,是她有意而为之,欲要嫁祸于悦儿。” 薄魇蹙眉,问道:“邵迟武功既然如此高深,为何不直接来抓邵轻?” 萧丛月看向夜岚笙,夜岚笙沉吟了半响,道:“有些仪式,必须是祭祀品心甘情愿才能够进行。” 就如芙儿,她心甘情愿的走上祭祀坛,所以她成为了祭祀品,让祭祀大典得以继续进行。 萧丛月补充道:“还有一点,她心知悦儿是个心怀苍生的人,她想让天下人逼悦儿,逼得她恨尽天下人,逼 她走投无路。” 光凭让邵轻心甘情愿的走到祭祀点是不够的,邵迟还需要邵轻心中有足够的恨,邵轻有多狠,血剑的力量就有多大。 如今萧丛月唯一感到庆幸的,便是邵轻手上没有沾染人命,依旧足够善良,如若不然,即便邵迟不动手,血剑也会反噬了她。 “一个身处江湖而不沾染生命,反而救了无数性命的人,实在太难得了。”血剑叹道。除了夜岚笙下的符咒,这也是它一直动不了邵轻的原因之一。邵轻的力量太过干净,完全可以压制它的邪气,因而它一直拿邵轻没办法,更甚至,会忍不住去帮她。 邵轻一直没有说话,直视着前方,风云大门的方向,与站在那里的白衣女子,毫不避讳的四目相望。 “为何?”邵轻突然开口。 三人一愣,突然意识道了什么,蓦地朝风云盟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邵迟缓步走下台阶,在邵轻几丈外停下步子,目光不赞赏,“你比你母亲更加通透。” 薄魇和夜岚笙不动声色的走到邵轻身旁,一左一右的站着。萧丛月立于一旁,对于邵迟的出现,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任何慌张之色。 “我母亲的事,可是与你有关?” “我并不知情。” “银狼可是你杀的?” “你不是早就有了答案吗。” 邵轻抿了抿唇,“你要对任笑如何?” “我只要她腹中的孩子,她的命,我不会要。”邵迟淡淡道,“悦儿,你大可不必这么辛苦,结局既定,不过是换了种方式。” 血剑冷笑,“邵迟,话说得未必太过满了些。” 邵迟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先回去吧。”邵轻深深地看了萧丛月一眼,转身离开。 千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邵迟身后,看着那几人的背影,问道:“主子,为何不直接将小小姐带回来?” 邵迟浅浅一笑,道:“这场游戏,要慢慢玩才有意思。况且,狗逼急了尚且会跳墙,不要小看了夜岚笙和薄魇,他们都是夜家和习家的至纯血脉。” 三大灵力世家的至纯血脉,若再来一个魏月茗,可不是好玩的。但她也同样相信,他们不会做与她同归于尽这种蠢事。 萧丛月冷眼看着邵迟和千影,不置一语。邵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折回风云盟。 当今世上,邵迟有两个人不能杀不能动,一个是夜岚笙,一个是萧丛月,因前者是魏风华的后人,后者是萧家的最后一脉,这一点萧丛月心知肚明,因而才有恃无恐的出来提醒邵轻。 邵轻刚刚踏入宅子大门,便听身后的薄魇和夜岚笙又吵了起来。 “夜岚笙,你这是做什么?” “薄尊主,夜深了,还是请回吧。” “本尊不回,本尊多日未见阿轻,甚是挂念,打算好好的叙叙旧。” “阿轻与你无旧可续。” 薄魇掩唇一笑,“好歹本尊还是阿轻的救命恩人,阿轻在本尊手下做事多年,可比在你身边久得多,怎会无旧可续?” 而后,身后便没有了声音,邵轻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两人肯定打起来了。 邵轻回过身,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幽幽道:“你们两个慢慢打,受伤了再找我。” 罢,懒懒的打了个哈哈,回房睡觉。 夜岚笙不想让薄魇进去,一旦他进去了,可就不是那么容易送走的了。而薄魇,则是不想让夜岚笙回去睡觉,凭毛他美人再怀他要孤零零的一个人睡?干脆一起不睡,一起孤零零算了! 邵轻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夜岚笙,简单的熟悉了一下,走到大门,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那一黑一红的两道身影,依旧在大宅门前的街道上打的不可开交,这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家,他们两个打得倒是足够安静。 邵轻也不担心他们,她相信他们两个有分寸,于是很心安理得的,去膳厅吃早饭了。 楚风无奈道:“大人与薄尊主,这么多年来还是老样子。”&lt;/ 邵轻挑了挑眉,楚风却没有多说,见魏程徽和楚雾进来,便退了出去。 “薄魇和岚笙有恩怨?”邵轻问。 魏程徽淡淡的瞥了邵轻一眼,道:“算不得什么恩怨,彼此看不顺眼罢了。” 邵轻目光闪闪的看着魏程徽,大有一副你不说我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楚雾颇觉好笑,“师兄,你就与她说了吧。” 魏程徽无法,只好道:“岚笙知道薄魇的身份后,回去问过姑姑,才知道薄魇的母亲便是当年那个与姑姑关系极好的薄月。薄魇与我们自小就认识,并不经常见面,我们只知道他叫阿魇,在薄魇的母亲死后逐渐断了来往。后来也不知为何,薄魇突然对不夜城发起了难,而起先岚笙并不知薄魇是龙门的尊主,才造就了今日两个势力你死我活的局面。” 顿了顿,又道:“我猜想,当年薄魇之所以会救你,大概是想用你来对付不夜城,却没想到……” 这话停顿的意味深长,到底是没想到会变成今日的这个局面,还是没想到她还真是一柄能够对付夜岚笙的利剑?邵轻摸了摸鼻子,只觉得世事难料。 “我记得薄魇的母亲是叫习婼。”邵轻表情奇怪的看着魏程徽,“既然相视,你在龙门,还能认不出薄魇不成?” “她的本名自然不是叫薄月,不然我们也不会认不出薄魇。”魏程徽顿了顿,“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薄魇才十四岁,这么多年过去,认不出来很正常,况且我在龙门里,效命于长老阁,极少与薄魇打交道。” 邵轻啧啧道:“没想到你们与薄魇竟然还有这一腿啊。” 魏程徽:“……”一腿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看见魏程徽瞬间变得难看的表情,楚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不愧是邵轻啊,总能让他淡定的师兄变得不淡定。 邵轻边吃着早饭,边想着龙门封印之地里的萧柔,他们这几代人,关系似乎都很是复杂。想了想,邵轻试探的问:“你可知薄魇的母亲与鼎剑山庄可有关系?” 这次回答的是楚雾,“薄魇的父亲是鼎剑山庄最后一任庄主的长姐的儿子。” 邵轻:“……”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邵轻叹道:“似乎我们这几家人与鼎剑山庄都有关系啊。” 薄魇的父亲,夜岚笙的母亲,她的父亲,魏月茗和魏月零的姥姥均是来自萧家。 “只是利益关系。”夜岚笙走了进来,自然而然的,后面还跟着薄魇。 这两人的除了衣服又些许凌乱之外,身上并没有伤,想来下手也是十分注意分寸的。 薄魇一屁股坐到邵轻身旁的位置,哼哼道:“本尊若早知道,一定就在那时弄死夜岚笙。” 夜岚笙将面具取了下来,冷声道:“也得你有这个本事。” 楚风立即命人多上了两幅碗筷。 夜岚笙蹙眉,“楚风,不要浪费粮食!” 楚风:“……” 薄魇怒了,“夜岚笙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夜岚笙冷笑,“对你,何需大方。” 薄魇气呼呼的瞪了夜岚笙一眼,眼珠轻转,忽然笑得邪魅之极,“阿轻,你可想知道夜岚笙从前的事情?”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凉凉的看了薄魇一眼,警告意味浓重。 邵轻刚好吃完,放下筷子,极其自然的从夜岚笙袖中摸出一方帕子,优雅的擦拭了一下嘴巴,又将手帕塞回夜岚笙手中,这才问道:“他从前如何?” “……”夜岚笙看着手中的帕子,哭笑不得。 楚风和楚雾也吃完了,很有眼色的退到一边,离这几人远一些。魏程徽轻咳一声,不自觉的扭头看向别处。 薄魇诡异一笑,无视夜岚笙警告的目光,慢悠悠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第一次上青.楼,被那些白花花的姑娘们吓得晕了过去而已。” —————————6186————————— 【此处不计费:艾玛,感觉。。逻辑有些乱了,罪过罪过。。。】 223.【222】入风云盟(6000+)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第一次上青.楼,被那些白花花的姑娘们吓得晕了过去而已。” “噗——” 三道喷茶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声围。 邵轻:“……羿” 楚风抖了抖,立即放下杯子,顾不得擦嘴巴,立即跑了出去,看见那些下人都离得较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厅门关上。 他可不想,一会儿还要亲自出去杀人灭口。 薄魇浅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啧啧,本尊生平第一次看见被白条女人吓晕的男人,夜岚笙,你羞不羞?” 夜岚笙:“……” 薄魇似乎开了口之后就停不下来了,继续说道:“真是差劲,魏程徽至少还伸手摸一把了才晕,你连你的属下都不如。” 魏程徽:“……” 夜岚笙和魏程徽阴沉着脸,相视一眼,随后阴狠狠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薄魇的脸上。 “真是太……”邵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只见眼前几道光芒划过,下一瞬大厅的门被击倒在地。 那三人去外面干架,楚雾受不了了,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邵轻走出大厅,眯眼看着院子里打得你死我活的三人,料想着三人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招来下人,搬来桌椅,放上茶点,抱着暖炉看起了好戏。 楚雾搬了张凳子坐在邵轻身旁,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薄魇这回死定了。” “这就是嘴贱的下场。”邵轻淡定道。 楚风可不敢和这两人一样看好戏,连忙跑下去命人将宅子门口守好,不准人接近院子半步,以免被误伤。 “洄城中的江湖人可都走了?”邵轻突然问道。 “风云会已过,今日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不过你还是要当心些。”楚雾叹道,“想要血剑的人太多了。” 只是光靠内力将将院子里弄得一片狼藉,杂草翻飞,邵轻庆幸院子里的那三人还算有分寸,没有使用灵力,不然这宅子非得毁了不可。 血剑从邵轻的体内出来,飞在半空中,不停的叫好,还不时的给那三人添点儿麻烦,真是……要多贱有多贱。 楚雾蹙眉,“血剑这般毫无顾忌的出来,对你可有影响?” “没有。它偶尔出来一下,可以适当减轻我的负担。”邵轻顿了顿,“这不是血剑的实体,若我不愿,它充其量也只是柄会飞会点儿灵力的剑而已。” 邵轻没有说,若是血剑出来得太久或太频繁,对她也有一定的影响。 夜幕降临,邵轻亲自加入三个男人的打斗中,他们怕伤到邵轻,才收手停了下来。 夜岚笙转身吩咐楚风,“去找点毒药,招待薄尊主。” “阿轻阿轻,他欺负我。”薄魇蹦到邵轻身后,衣袖掩唇,漂亮的凤眸中薄雾氤氲,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模样。 邵轻拍了拍薄魇的肩膀,正色道:“没事,你要相信我的医术。” 薄魇:“……” 用过晚饭后,夜岚笙将邵轻拉回房,一副多看薄魇一眼就会怀孕的表情,让楚雾笑得差点儿趴到。 回到房中,一把将邵轻抱住,不由分说的吻上她的唇,直至邵轻气喘吁吁才松开了她,轻蹭着她的颈间,满足的眯起了双眸,然而一想到薄魇,眼底立即划过一道冷光,“阿轻,离他远些。” 邵轻笑眯了双眼,轻轻推开了夜岚笙,笑问:“薄魇说得可是真的?你真的看到光溜溜的女人就晕了?” 夜岚笙脸颊浮上两抹红晕,脸耳根子也浮上淡粉,表情却正经得不能正经,“别听他胡说。” “他若是胡说,你紧张什么?”邵轻不依不饶。 “我……”夜岚笙又羞又恼,紫眸中浮现出一层浅淡的波光,本就俊美无俦这下就更加绝色无双了。 嗯,真的很绝色。 邵轻踮起脚尖,亲了亲夜岚笙的唇,笑道:“从前便知你纯情,却不想纯到了这个地步。” 夜岚笙低头,轻咬着邵轻白生生的耳垂 ,恼怒道:“为你守身如玉,不好?” “甚好。”邵轻笑着躲开夜岚笙,明明是毫无特色的脸蛋,却偏生让人觉得明媚动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低低的笑了笑,道:“犹记得我第一次跑那种地方,还是与萧丛月一块儿去的,那些姑娘们敬酒,他不懂得拒绝,就全给喝了,最后还是我将他抬出去的。” 想起当年,邵轻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混账了。她没敢和夜岚笙说,她当年第一次去,就敢将人家姑娘的衣服扒了看个精光,还邪恶的摸了几把,混账程度比萧丛月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岚笙沉默半响,突然道:“薄魇不是什么善类,六岁就懂得偷看春.宫,你离他远些。” 在另一个房间里的薄魇,很适时的,打了个喷嚏。 邵轻眼珠子轻转,问道:“你亲眼所见?” 夜岚笙轻咳一声,埋首在邵轻的颈间,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闷,“亲眼所见。” 薄魇六岁的时候,他和魏程徽才四岁,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时薄魇被他的母亲抓了个正着,不服惩罚跟他母亲叫起来板,最后被他母亲打到骨折关在柴房里,还是他和魏程徽偷摸进去送饭顺便帮他接骨的。 他没忘记,那时年长他们一些的薄魇语重心长的与他和魏程徽说:“男人啊,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不能屈服在那些婆娘之下,就算骨折也不行。” 这话正好被打算来看看薄魇的习婼听到了,于是刚接好的骨,又折了。 听夜岚笙说完,邵轻窝在夜岚笙怀中笑得死去活来。 笑了好久,邵轻忽然坐直了身子,微眯着眼睛,戳了戳夜岚笙的胸口,“为何你之前与我说你的成长史中没有薄魇?” 夜岚笙一本正经道:“没把他当一回事。”所以没说 与薄魇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发生的尽是一些糊涂事,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只是当笑料听听,没什么价值。 邵轻:“……” 夜岚笙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姑姑因为要保护习婼,隐瞒了我和程徽习婼的身份,我们虽玩再一起,却很默契的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字。况且,我和程徽与薄魇相识得太早,聚少离多,分开得年纪有正正好是懂事的年纪,而且分别多年,我们之间并没太深厚友谊。” 言下之意,是薄魇依旧是他们的敌人,他们现在是因要救任笑才暂时在一起的,他日分开,必定又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夜岚笙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当初若是没有问魏月茗,没有说开,会更好一些。 他们答应过魏月茗,无论局势如何,都要留薄魇一条命,这是他们欠习家的,他们已经毁了习家,不能再让习家没有后人。而薄魇不同于他们,薄魇不欠他们,所以他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即便有朝一日他用邵轻来威胁夜岚笙,那也怪不得他,毕竟两人的身份就摆在那里。 “你道千影为何报名了却不参加风云会?”这是邵轻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她若无意,大可不必去报名。 夜岚笙摇了摇头,道:“不知,兴许她本就没有参加风云会的打算,只是以防不时之需吧。” 邵轻点了点头,觉得如今也只有这个解释稍稍合理。这一届的风云会,算是最和平的一届了,往时都是打得你死我活的,这一届约莫是参加的人都太过厉害,因而才显得平和。 邵轻眼珠轻转,笑问道:“你可知这一届的风云实力榜第一名,奖励是什么?” “上一届是还魂丹。”夜岚笙想了想,“这一届莫非还是丹药?” 每一届风云会实力榜的第一名,都会由风云盟提供各种奇珍异宝,因而吸引前来参加的人才会这么多。 “非也。”邵轻摇了摇头,也不再卖关子了,“每一届的奖励,都是历年来执事会的人四处搜寻的奇珍异宝,这一届也不例外,只是并非药材,而是镇魂牌。” 夜岚笙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之色,“传闻镇魂牌三百多年前已经遗落在洪湖深海,当年魏王派人去捞了十多年都没有找到,执事会的人是怎么得到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邵轻探了探手,“执事会中的女子不乏能人,我记得其中有两人便是寻宝高手。” 夜岚笙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静静的相拥着坐了一会儿,邵轻转头看了眼窗口的方向,道:“我打算潜入风云盟中 探一探。” 夜岚笙蹙眉,“不可,很危险。” “不会,今夜,她和那个女人会离开洄城。”邵轻道。 夜岚笙低头看着邵轻,“今日你一日没出去,又是如何得知的?” 若是楚风他们帮忙打探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邵轻笑道:“昨夜萧丛月与我说的。” 昨夜见面,萧丛月用嘴型和她说了这句话,她与萧丛月自幼一起长大,即便分开这么久,彼此间默契是无人能比的。 夜岚笙眉头蹙得更紧了,“你信他?” 邵轻抚平夜岚笙的眉头,轻声道:“不管信不信,这一趟我都要去。”她若是见死不救,她便不是邵轻了,更不说任笑还是她名义上的媳妇。 夜岚笙抿了抿唇,与邵轻对视半响,终是败下阵来,取来面具,道:“我与你一同去。” 夜岚笙命楚风来薄魇后,三人身形如鬼魅隐如夜色当中。 魏程徽收回目光,淡淡道:“都回去休息吧。” 楚风和楚雾相视一眼,安排好人守夜,便都回房休息了。 魏程徽回到房中,却没有立即睡下,在桌边坐了许久,心头不良的预感越来越浓重,再也坐不住,直接从窗口跳出,纵身跃入夜色之中。 “我就知道。”楚雾嘀咕着,关上了窗户,睡大觉。 邵轻几人来到风云盟大门,仰头看着上头的几个大字,久久没有动作。 “大门处有符咒。” “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整个风云盟上面也有一层结界。” “看来她是又准备的啊。” 薄魇身形微晃,出现在风云盟门口前,四处看了看,头也不回的朝邵轻和夜岚笙招了招手。 邵轻和夜岚笙相视一眼,齐齐闪身到薄魇身后。 “你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一个人。”薄魇指着门板的另一面。 邵轻嘴角抽了抽,“习家的人有透视眼?” 夜岚笙凉凉的看着薄魇,“依本座看,斗鸡眼还有可能。” 邵轻:“……” 邵轻倒退几步,仰头看了眼天色,想了想,单膝跪下,手指翻飞结印,最后重重击落在地面上,一个古老的图腾乍现。 光芒一闪,夜岚笙和薄魇齐齐回过头看着邵轻。 薄魇微眯着眼睛,打量了地面上的图腾半响,问道:“你怎会风云盟的联络方式,你在与谁联络?” “与你何干。”夜岚笙淡淡的瞥了薄魇一眼,走到邵轻身后,低头看着地上的图腾,若有所思。 门内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一袭白色宽袍的女子站在门口处,打量了图腾中间的邵轻一眼,双目一亮,抱了抱拳,道:“会长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执事会的人。”薄魇抚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那白袍女子,“啧啧,这还是本尊第一次见到执事会的人,传闻执事会全是女子,不知有几分真假。” 白袍女子冲薄魇拱了拱手,没有说什么,视线再次落在邵轻身上。 双手撤回,地面上的图腾消失,邵轻起身走到白袍女子面前,“这门口的符咒和上空的结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日傍晚时分有两女一男闯入风云盟,其中一名女子不由分说的在风云盟里布下这两样东西,不许任何人出去。我们打不过她们,被他们用药物控制,除了可以在风云盟内自由走动,一身内力和灵力都用不了。” “那三人的衣着可是一黑一白一青?” “正是。” “他们现在可在里面?” “他们出去了,还未回来。” 邵轻回过身,问夜岚笙和薄魇,“这符咒和结界,可有办法破?” 夜家对结界之术研究最深,习家的符咒之术虽比不得魏家,可比起夜家和邵家 ,还是要好上许多的。 薄魇走到大门前,道:“这符咒倒是好破。” 夜岚笙点头,道:“结界可破,不过需要些时间。” “先破了再说。”邵轻又问白袍女子,“风云盟可有伤亡?” 白袍女子道:“未有。说来奇怪,昨日下午盟中有人将一名孕妇带了回来,安置在锦绣堂中,不许任何人靠近。&quot; “将执事会的人召集在执事大厅,待我破了结界便过去。”邵轻吩咐道。 白袍女子拱手,“是。” 白袍女子离开后,薄魇才回过头看着邵轻,似笑非笑道:“好你个邵轻,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层身份。”歪头靠近邵轻,“这执事会的会长,是邵轻,还是萧轻悦?” “男女授受不亲,男男也不行,离远点儿。”邵轻推开薄魇的脑袋,“是邵轻还是萧轻悦有什么区别?” 薄魇邪魅一笑,道:“自然是有区别,一个死了一个没死,你说有没有区别。” 邵轻:“……” 夜岚笙收回视线,危险的眯起眼睛看向薄魇,愈发的觉得薄魇碍眼,有种弄死他的冲动。 “啪——” 符咒销毁,结界撕裂。 邵轻看着被那两人以武力蛮横破坏的符咒和结界,默了默,“这样会不会将她招回来。” “有可能。” “……” 三人将将踏入风云盟,便有人举着火把围了上来。 “尊主?”人群中跑出一名男子,冲薄魇抱拳单膝跪下。那是龙门安排在风云盟的的人,名唤伏映。 薄魇懒懒的抬了抬手,看也不看那人一眼,“起来吧。” “谢尊主。”伏映起身,“不知尊主前来风云盟可是有事?” 按照规矩,各大门派的人是不允许进入风云盟的。 薄魇懒得和他说话,只是指了指邵轻,便扭头到一边,傲娇得不行。 “这两位是?”伏映打量了夜岚笙和邵轻半响,没认出黑色瞳孔的夜岚笙,倒是将邵轻认了出来,当即笑道:“原来是邵姑娘。” 邵轻抬手,掌心浮现一道纯白色的光芒,一个“执”字出现在光芒之中。 这是风云盟执事会的执事令。 伏映微惊,当即拱手道:“恭迎执事会长。” 其他围在周围的人闻言,立即单膝跪了下来。 邵轻收回手,负手而立,淡漠的声音不掩威严,“昨日下午带回来的孕妇何在?” “大人,那是凤阁的秦言带回来的,现在锦绣堂里。”伏映回答道,随后仰头看着邵轻,“大人,风云盟的结界可是破了?” “嗯,破了。” 伏映松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邵轻,道:“大人,锦绣堂里外都是凤阁的人,周围布了结界,没有令牌难以进出。” “大人。” 邵轻正欲开口说什么,清脆的声音传来,包围圈让开一个口子,十数名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在邵轻面前单膝跪下。 邵轻眉梢轻挑,“不是让你们在执事大厅等着吗,怎么都来了?” “大人,云七方才去锦绣堂查看,却被困在了锦绣堂的阵法当中,那阵法我等破不了,还请大人立即去救云七出来。” 云七便是方才出现在大门处的那名白袍女子。 “来者何人?”又从四周走来几队人马,不大的庭院里一下子堆满了人。 伏映解释道:“是执事大人回来了。” 察觉到那些人狐疑的目光,邵轻无奈,抬手将执事令放出。 那些人一惊,正要跪下,邵轻摆手道:“不必搞那些虚礼了。我要去锦绣堂一趟,你们全都回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离开擅自行动。” “是。” 邵轻忽然笑了起来,道:“顺便,将镇魂牌取来。”转头看向伏映,“提前把奖励领走,你们可有意见? ” ———————6210——————— 【咳,下章。。。略血.腥,慎入!】 223.【223】由不得你(6000+) “提前把奖励领走,你们可有意见?” 伏映笑道:“我等没有意见,此事交由属下安排。” 风云盟中人员的地位,其实多少都与各大门派在武林中的地位有关,龙门是武林第一大派,自然而然的,在风云盟中的权利也是最高的。 云三眨了眨眼,道:“原来昨日夺得头彩的人是大人你啊。羿” “阿三,不得无礼。”云二诉斥。 邵轻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上前不由分说的拉起云三的手腕,把了把脉,沉吟半响,说了个方子出来,道:“你按照此方抓药熬了给大家服下便可解此毒,好了,都散了吧。” “是。” 伏映让人都下去后,对邵轻拱了拱手,道:“属下恳请与几位大人一同前往锦绣堂。” “随你。”邵轻率先走在了前面,朝锦绣堂而去。 锦绣堂一直是风云盟中归属于凤阁的地方,伏映是龙门的人,因而极少来锦绣堂,对锦绣堂的熟悉仅仅局限与它的位置上。 “啊!” 凄厉的尖叫声忽然划破天际,回荡在风云盟的上空。 “是任笑!”邵轻面色一变,顾不得身后的几人,飞速朝锦绣堂而去。 “在锦绣堂门口守着,那三人回来立即发信号弹。”薄魇从袖中拿出一枚信号弹抛给伏映,便去追邵轻。 伏映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薄魇口中的“那三人”指的是谁,当即不敢怠慢,又从袖中拿出另外一枚信号弹抛到上空,以内力击破,召集风云盟中所有当属与龙门的人。 锦绣堂的大门前有不少人守着,邵轻看了眼锦绣堂上空的结界,头也不回道:“强破了它!” 薄魇和夜岚笙没有多说什么,上前几步立于邵轻身旁,三人齐齐使出看家本领,朝那透明的结界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结界四分五裂,守在锦绣堂内外的人被惊动,纷纷涌了出来。 “你先进去,外面这些人交给我与薄魇。”夜岚笙道。 薄魇看了夜岚笙一眼,没有反对。 “你们小心些。”邵轻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锦绣堂中。 “快,有人闯进来了,快抓住他们!” “擅闯者死!” “快杀了他们!” 身后刀剑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邵轻恍若未闻,径直闯进了锦绣堂。 “大人!”被困在院内结界中的云七大声唤道。 邵轻跑过去,手起手落,蛮横的破开了结界,结界内的云七一口鲜血喷出,跪倒在地。 “没事吧?”邵轻将云七扶了起来,塞了一粒药丸进云七的嘴里,一边运功替她化药,一边挥退前来送死的人。 云七缓了缓气,道:“大人,我没事了。” 邵轻收回手,“你是如何进来?” “我买通了一名凤阁的人让他带进了的,我与他进入锦绣堂后,他便被杀死而来,而我被困在了结界里,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进来的时候一直和云三保持联系。”云七道,“大人,你可看见云三了?她们可还好?” “无碍。”邵轻抬脚将扑过来的弟子踢开,“走,我们先去找那个孕妇。” 不大的屋子里,只放着一张木板床和一个架子,女子手脚被绑在四角,整个人呈大字型,有两个婆子围在木板床旁,其中一个婆子撩起女子的衣服,伸手往她隆起的小腹上按了按。 “月数不大,就这样拿出来恐怕也活不了。” “唉,主子吩咐了,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将胎儿取出来。” “说来也残忍,主子竟然不让我们弄晕她,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两个婆子怜悯的看着流泪不止的女子,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准备东西。 榻上的女子,正是任笑。 自昨日下午被抓过来这里,任笑便知自己这次是真的完蛋了。身为武林帮派的儿女,自然见过不少血腥事件,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难免还是觉得恐惧。 任笑 想起了昨夜见到的那名白衣女子,她只是站在门口凉凉的看了自己一眼,不,应该看了自己的小腹一眼,便转身离去。可那一眼,却将任笑彻夜难眠。她从未见过如此阴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情绪,真正的无动于衷,似人命与草芥。 然而,此刻真正让自己伤心的并不是这孩子与自己即将死于这两个婆子的手中,而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为了救她,竟然被那些人杀死了,死法惨烈。 对,还有第三刹,他为了为了救自己也被他们杀死了,一日之间有两个人为她而死,其中一个还是她的父亲。 她不知道她们要她腹中的孩子来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她宁愿她们将她迷晕,也不情缘她们用麻药来麻痹了自己的身子,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未足月的孩儿从腹中取出。 “姑娘,得罪了。” 其中一名婆子在任笑光滑的肚子上抹上药水,另一名婆子手里拿着刀,从肚脐一路往下划开。 鲜血滑落,皮肉翻开。 任笑咬紧了毛巾,疼得浑身抽搐,目呲欲裂,那种剖腹的疼痛,让她连晕厥都不可能。 夜里的气温很低,风好似灌入了肚子里,五脏六腑都生凉生凉的,她已经分不清是冷还是疼了。 “来,小心点儿。” 两名婆子满头大汗,不敢懈怠,从里面将婴儿取了出来,用剪刀剪短脐带,用棉布裹起。 “怎么办,血止不住了。” “这……” “罢了,主子没让我们留活口。” “快走吧。” 任笑意识逐渐溃散,茫然的望着屋顶,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随后有人在她耳畔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很是熟悉的声音,好像,好像是她那个相公。 她总算来了,可是,还是迟了一步。 孩子没了,她也快死了。 邵轻踹开门口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那翻开的肚皮,仍落在外面的脐带,还有胎盘,满地的鲜血,无时不刻不在刺激这邵轻的感官。 “大人,怎么了?” 云七想跟进来,邵轻抬手,一道气劲温和的击在了云七的身上,云七倒退了几步,门关了起来。 邵轻的声音有些黯哑,“在外面守着。” 云七一愣,道:“是。” “任笑,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邵轻深呼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捏住任笑的鼻子,用唇将药丸哺入任笑的嘴里,顶入她的吼中。 抖着手,拿起一旁的剪刀,将胎盘脐带取下,解下腕上的天蚕丝,将翻开的肚皮掰了回来。 “血剑,出来。” 血剑应声而出,不用邵轻多说什么,两道红色的雾气从剑身而出,一道注入任笑的额头,另一道覆在任笑的腹部。 没有针,邵轻将灵力注入天蚕丝中,用天蚕丝穿破皮肉,将肚皮缝起。 早些年邵轻曾替人剖腹接产,还算是熟练。 “你们是谁?这里不能进……” 声音止住,门应声而开,冷风灌入。 邵轻头也未回,寒声道:“将门关上!” 门再次被关上,随后两道吸气声在邵轻身后响起。 邵轻知道来人是谁,没有理会,一点一点的将任笑的肚子缝了起来。邵轻的身上没有止血的药,只好用以灵力,让伤口迅速止血。 悬在空中的血剑晃了晃,化作一道光,回到了邵轻的体内。 “我先睡一睡,短时间内不要叫我。” 看着伤口已经结痂,邵轻才撤了灵力,苍白着脸,将任笑扶了起来,摇晃着她的身子,“任笑,你醒醒,没事了。” “我先带她回去。”薄魇面无表情的从邵轻怀中接过任笑,抱起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阿轻。”夜岚笙将邵轻拥入怀中,怜香的抚着她苍白的 脸,“我抱你回去?” “不,我还要去一趟执事大厅。”邵轻垂了垂眼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就这水盘上的凉水洗干净手,走了出去,解了云七的穴道,淡淡道:“立即安排人将洄城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云七没有多问,立即下去安排。 夜岚笙突然拉住邵轻,蹙眉看着某个方向,“她回来了。” 果然是她的气息,看方向,还是在执事阁。 邵轻和夜岚笙赶到执事阁,将将踏入,便见里面跪了一地的人。 湖畔,一名白衣女子缓缓的回过身来,半张脸隐在阴暗下,表情晦暗不明,一双眸子清冷无波。 “你将孩子带到哪里去了!”邵轻通红了双眼,猛地上前,身形微晃出现在邵迟面前,握住了她的肩膀。 邵迟不为所动,声音淡淡:“带走了。” “为什么!” 邵迟慢慢的将邵轻的手拿了下来,指尖落在鬓边,轻轻一划,撩起人皮的面具的边缘,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轻抚上邵轻的面容,“真像啊。” “啪——” 邵轻打落邵迟的手,倒退两步,吼道:“谁与你像了,我没有你的狠辣自私,六亲不认!” “六亲不认?你说对了,现在的我,确实六亲不认。”邵迟低低的笑了笑,仰头望着正好的圆月,轻声道:“邵家早就不该存在与这个世上了,待我救了他,便去陪你与你母亲。” “呸!”邵轻吐出一口口水,满脸厌恶之色,“我与母亲不屑你的相陪,你不配!” “这可由不得你。”邵迟也不恼,抬了抬袖,“我本来打算再留你一段时日,可你实在是太会坏我的好事了!” 话落,手蓦地伸出,直扣邵轻的脖子。 “阿轻!” “悦儿!” 两道身影闪身而出,夜岚笙快一步,将邵轻扑倒在地。 邵迟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瞳孔缩了缩,爪猛地变成了掌,卸了力量,击落在萧丛月的身上。 “噗——” 萧丛月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朝后飞去,鲜血在半空中划出了极美的弧度。 邵轻瞳孔微缩,“师兄!” “阿轻,站在这里不要动。”夜岚笙将邵轻扶了起来,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从怀中将撞到七晕八素的豌豆儿拿了出来,青光一盛,幻化成剑。 邵迟身子颤了颤,唇角滑落一丝鲜血,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萧丛月,寒声道:“不自量力,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萧丛月挣扎着爬了起来,下巴尽是鲜血,可嘴角勾起的弧度依旧好看,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蔷薇,“你不是不敢,只是不能。” 猛地看向夜岚笙和邵轻,吼道:“带她走!” 邵迟目光一冷,“今日你们三个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阿轻,快走!”夜岚笙将邵轻推开,与萧丛月一同迎上了邵迟。 “找死!”邵迟素来冷静的面容扭曲了起来,眼前这两人很是缠人,偏生她不能对他们下杀手,该死的! “主子!” 一道黑色身影闪身而入,正要扑向邵迟,那原本跪在地上的白袍女子突然起身,拦住了千影的去路。 方才在邵轻质问邵迟之时,夜岚笙不动声色的解了她们的穴道。 千影身手固然厉害,可对付数十名身手同样不凡的人,说不吃力那是不可能的。 萧丛月眼角的余光瞥见邵轻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当即不管不顾的吼道:“快走,她不敢杀我们!” 邵迟眸中冷光乍现,一掌重重的击落在萧丛月的身上,自己身子也一僵,挨了夜岚笙一剑。 萧丛月趴在地上,接连吐出几口鲜血,缓缓的伸出手,看着邵轻,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邵轻目光闪了闪,正要朝萧丛月跑过去,后劲蓦地一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邵轻跌倒在地前,一条手臂横 在了邵轻的腰间,一用力,将她扛上了肩头。 萧丛月松了口气,手垂落在地上,任由自己陷入了黑暗当中。 “主子!” “噗嗤——” 千影一口鲜血喷出,愣愣的低下头,看着两把穿过自己胸口的长剑,身子颤了颤,跪倒在地,气息全无。 “阿影!”邵迟瞪大了双目,想要冲过去,夜岚笙却紧紧的将她缠着。夜岚笙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掉落,邵迟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掌风一弱再弱,终是不忍下手。 “岚笙,你生得很像他。”邵迟轻轻说了句,深深的看了夜岚笙一眼,身影微晃,消失在夜岚笙面前,余音回荡在执事阁的上空。 夜岚笙胸腔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以剑撑着身体,吐出了一口鲜血。 云三等人收拾了千影,立即唤人将夜岚笙和萧丛月抬起,“快去请大夫!” 这两人是为了救她们的会长而受伤的,于情于理,她们都不能至她们与不管。 夜岚笙醒来的时候,除了隔壁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萧丛月,房内空无一人。他比萧丛月要好一些,并没有受什么伤,休息了一晚,便能下地走动。 房门被人推开,两名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伏映和楚风以及楚雾。楚风和楚雾看见了夜岚笙,连忙上前,“大人,伤势可严重?” 夜岚笙摇了摇头,“无碍,夫人可回去了?” 楚风和楚雾面面相觑,“夫人不是与您一同出来的?” “昨夜程徽带走了她。”夜岚笙蹙眉,“怎么,程徽没将夫人带回去与你们汇合?” 楚风摇了摇头,“没有,薄魇抱着任笑回来,与我们说你和夫人还在风云盟,我们便立即赶过来了。” “公子,这是治疗内伤的药,快趁热喝了它吧。”云三将药碗端到夜岚笙面前。 夜岚笙微微蹙眉,接过药碗,凑到碗边嗅了嗅,仰头饮下。 云三微微一笑,又端起另外一晚药走到萧丛月身旁,在伏映的帮忙下,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入萧丛月的口中。 云七走了进来,见夜岚笙醒了,也不兜弯子,直接问道:“请问公子与我们的执事会长是何关系?” 夜岚笙将药碗放下,淡淡道:“夫妻关系。” 云七点了点头,缓和了面色,“如今风云盟大乱,重整还需一段时间,若是公子见到会长大人,还请让她尽快回来主持大局。” 夜岚笙点了点头,“嗯,我会代为转告。”转头看向萧丛月,温声道:“他就有劳姑娘照顾了。” “他是为救会长大人而受伤的,我们自然不会怠慢。”云七道。 夜岚笙等人告辞了风云盟众人,立即回了宅子。 几人将将踏入大门,便见薄魇带着大夫匆匆回来,视线扫过夜岚笙几人,眉头蹙起,“邵轻人呢?” 夜岚笙没有说话。 薄魇沉了脸,心知是出事了,然而现在并不是质问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夜岚笙一眼,带着大夫直接往任笑所在的房间而去。 “没先到薄魇竟然请得到有神医之称的席玉桐席老。”楚雾叹道,“看来他也不是全然无情啊。” 夜岚笙淡声道:“命洄城中所有不夜城的人挖地三尺也要将魏程徽给本座找出了!” “是,属下立即下去安排。” “发生了什么事?”步离将将踏入大门,便听到了夜岚笙这句微带怒气的话。影像中夜岚笙并不容易生气,能让他生气的,必定是他极为在意的事。 “师父。”楚雾乖巧的唤了声。 夜岚笙淡淡道:“程徽不知道带着阿轻去哪里了。” 步离蹙眉,“怎么回事?” “昨夜我与阿轻还有薄魇三人去风云盟救任笑,不想邵迟折了回来,薄魇带着任笑先行离开,邵迟欲抓邵轻,我与萧丛月联手抵挡,没想到程徽突然出现,将阿轻打晕了带走。”夜岚笙叹口气,“我以为他会将阿轻带回来……” 步离目光闪了闪,“程徽不会伤害邵 轻,毕竟他们是……” “我知道。”若不是深知魏程徽不会伤害邵轻,他早就将洄城翻过来了。 “我命逐星派的人与你们一同找找。” 夜岚笙点头,“也好。” 225.【224】痴剑成疯(6000+) 皑白的雪,无休无止的落下,为山谷铺上厚厚的一层白衣。 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走在前头,衣服被吹得簌簌作响,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风吹过后,立即被淹埋不见。 男子的手中缠着一根麻绳,绳子的另一头,是一名披着白色狐裘的女子,女子长发披落,额前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将三分之一的脸掩盖住,只看得见那双颊被冻得通红通红的,这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围。 女子的双手,正被麻绳紧紧的绑着,手腕上的红色印子隐约可见羿。 “魏程徽,你混蛋,快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魏程徽头也未回,用力拖着绳子往前走,“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哪里也不去,快放开我,我要回去找岚笙!”邵轻双目圆瞪,眼底血丝浮现,气喘吁吁的,脚步也踉跄。 记忆回到七天前—— 阳光穿过窗户,照落在满是药香的屋内,窗台的不知名花朵随着轻风摇曳,打落一片斑驳零碎的影子。 邵轻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帐顶,耳边有脚步声传来,随后身侧的被人被压了下去。 “你睡了半个多月。” 邵轻扭头看着上方冰冷的银质面具,对上那双微暗的银色眸子,声音沙哑,“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医馆,起来将药喝下。”魏程徽将邵轻扶了起来,端着药碗凑到邵轻嘴边。邵轻甚至来不及拒绝,一碗药几乎是被魏程徽灌下去的。 直至药碗见了底,魏程徽才松开了邵轻,将碗随手放到一边。 邵轻趴在床沿,咳嗽不止。 许久,才缓过起来,恶狠狠的瞪向魏程徽,“你谋.杀啊!” 魏程徽目光复杂,眼底尽是邵轻看不懂的的情绪,“你怀孕了,将近四个月。” 邵轻一愣,面色很平静,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静默了半响,微冷的眸光对上魏程徽的,淡淡道:“不要告诉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夜岚笙。 “为何?” “若他知道了,一定会将我关起来。”夜岚笙是怎样的人,他究竟有多担心自己,有多疼自己,邵轻是知道的。她还有事情要做,以夜岚笙的性子,定然不会让她再做任何事情,她不能因为孩子没了自由。 魏程徽神色不明的点了点头,说:“好。” 思绪回笼,邵轻看着漫天的白雪,从头冷到了脚底。她额头上贴着的符纸,压制住了她的灵力,而她的内力,也被魏程徽封住了,体内的血剑又呈现了休眠状态,她现在这个样子,有点武功底子的人就能将她打倒。 不知道走了多久,邵轻累得气喘吁吁,魏程徽终于停了下来,寻了个能遮挡风雪的地方坐了下来。 “先吃些东西。”魏程徽从包袱里拿出干粮递给邵轻,邵轻自然不会和自己的身子作对。一路上,魏程徽虽绑着她,可在饮食方面,却没有亏待过她,还不算太无人性。 吃饱喝足,邵轻靠在石壁上,瞪着魏程徽,“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就算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魏程徽安静得吃着手中的干粮,一言不发。 就在邵轻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却听他淡淡道:“去镜台。” 镜台?邵轻愣住。 魏程徽回过头看着邵轻,目光微闪,“去镜台将你体内的血剑封印起来。” “魏程徽你疯了!”邵轻骂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若是将她体内的血剑封印,不止她会死,就连魏程徽都要付出代价,毕竟血剑可不是什么凡物,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封印起来的。 魏程徽却道:“是你疯了,你可知你若在这样下去,不止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岚笙?” 那夜的那一战,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夜岚笙的灵力纯度受到了影响,如若不然他不止是那个程度。或许夜岚笙心知肚明却不说,也不在意,可是他不能允许夜岚笙有任何意外,至少在这六七年里,他不能够有任何意外。 魏家的人是不会去去坐城主那个位置的,而夜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夜岚笙出了意外,若魏月零不肯,不夜城变成了没有领导人的城池,那时 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邵轻咬了咬唇,“我不知道。” “你自然不会知道。”魏程徽淡淡道,“这种事情,岚笙即便察觉到了,也不会与你说。” 邵轻懊恼道,“若你不想我与岚笙在一起,我离开他便是,我不会和你去镜台,反正横竖倒要死,我要将孩子生下来!” 魏程徽眼底浮现薄怒,诉斥道:“你生下孩子一定会死,你若不去镜台,血剑便取代你,成为另一个邵轻,到时候或许会造成天下大乱的局面,这样你也愿看到?” “我不管,我就是要将孩子生下来,血剑如何,天下大乱与我何干。”邵轻怒红了双目,“我不是萧轻悦,没有那么宽阔的胸怀,我只是邵轻,我只为自己活,我要走什么样的路我自己选择,你凭什么帮我选!” “凭我是你唯一的亲人!”魏程徽倏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邵轻,银色的瞳孔中闪动着怒火,“凭我们体内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滚!”邵轻扶着石壁站了起来,抬手将魏程徽脸上的面具打掉,瞪着那张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容颜,怒道:“一个数十年来从未来看过我一眼的哥哥,我不稀罕!” 半年前的邵轻,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若非步离给她的那个锦囊,那里面邵芸亲笔写的信,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年母亲和步离之间的事情,邵轻略有耳闻,只知道母亲和步离相爱,邵迟却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偏要母亲嫁给她的父亲。 “你!”魏程徽怒不可揭,一拂袖,抑制住怒气,背过身去不再看邵轻,咬牙道:“你若有本事,你便尽管逃,镜台无论如何,你都要去!” 邵轻深呼吸,努力平复怒气,她不能生气,会影响腹中的胎儿,“你尽管试试,岚笙一定会找到我的。” 罢,背过身去,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邵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魏程徽回过身来,恰好将这一抹笑收入视线中,眸光动了动。 “你去哪里?”邵轻听到脚步声,连忙回过头。 魏程徽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在这里呆着不要动。” 邵轻看着魏程徽隐入夜色当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抱了一堆干柴回来,用脚扫掉地下薄薄的雪,着手篝火。邵轻静静的看着魏程徽生好火,从包袱中从拿出一个铁壶,用剑挑着壶把,搁置在火堆上方。 很快的,一阵酒香扑鼻而来,邵轻这才知道,魏程徽在煮酒。 邵轻瞅了瞅魏程徽放在地上的包袱,暗道明明包袱不大,没想到里面却有这么多东西。 “你能不能喝?” “能!” 月色正好,在雪地中煮酒,酒不熏人,人能自醉。 一.夜无话。 第二日,邵轻是在魏程徽的背上醒来的。 邵轻想挣扎,却发现被点了穴道,动弹不了,“将我穴道解开,我自己可以。” 魏程徽已然没有了昨夜的激动,情绪恢复了淡然,亦没有再将面具戴上,“若不想累得半路流产,乖乖呆着不要动。” 邵轻一滞,忍着没有回嘴。这人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狠毒,竟然咒她流产,最好别落她手里,她一定会弄死他! 茫茫雪谷之中,除了风声,便只有脚踩着雪地上的声音。 良久,邵轻闷闷道:“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最好别给我逃跑的机会,不然我一定会卸了你的双手。” “无所谓。”魏程徽淡淡道,语气平稳,分不清是不在意邵轻逃跑,还是不在意邵轻会砍了他的双手,又或是什么都无所谓。 魏程徽的身上很暖,邵轻懒懒的将下巴搁在魏程徽的肩膀上,侧头看着这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隐约明白为何魏程徽总是将自己的真是面容隐藏起来了。 实在是太相似了,看着他,就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整体上,两人的面容区别在于魏程徽的比较英气,而她,多了一份女子与生俱来的柔和。 “岚笙可知道?”邵轻突然问道。 魏程徽 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邵轻是在问他,夜岚笙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邵轻有些不是滋味,听魏程徽的语气,夜岚笙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自己。说好了要对彼此坦诚,却没想,两人都还有着未能坦白的秘密。 魏程徽默了默,道:“当年他下山之后。” 邵轻也沉默了,她不难猜到,从小与魏程徽一起长大的夜岚笙,对魏程徽的面容熟悉之极,却不想有一天会遇见一个与魏程徽生得极为相似的自己,按照夜岚笙的性子,定然是起了疑心。如今邵轻才想起了,当年夜岚笙初见自己时,那满脸的惊讶是为何。 “岚笙回来后,特地去查了你母亲,随后又从我父亲那里得到了肯定,”魏程徽微微仰头,声音很轻,“我亦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妹妹。我自小便没有母亲,看见别的孩子父母恩爱的情形,便会问我的父亲,我为何没有母亲。我很清楚的记得,每回提起母亲时父亲脸上复杂的表情,似乎连目光都便得悲戚,久而久之我便没有再问。” 邵轻静静的听着,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得知邵芸是我的母亲之后,我曾有段时间嫉妒过你。”魏程徽自嘲的笑道,“我不明白她为何要抛弃我,选择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邵轻冷笑,“不要开玩笑了,这样的家我宁可不要。” 魏程徽的背脊僵了僵。 邵轻垂下眼帘,淡淡道:“打从懂事开始,我便知道母亲不喜我,无论我做的多好,她都未给过我一个笑容,哪怕是一个不带冰冷的表情都没有。后来我才知道,她不爱我的父亲,所以她也不爱我。” 吸了吸鼻子,眼中无泪,只是红了眼眶,“唯一的一次,她带我去逐星派,指着那个努力练习剑术的小男孩,让我叫他哥哥,那是她第一次对我笑,很讽刺吧。” 上代人的错,总要让无辜的后辈来承受。 “她,”魏程徽抿了抿,“究竟是怎么死的。” “被一群男人轮了个遍,受.辱自.杀!”邵轻声音冰冷,却不难听出一丝痛意。 魏程徽停下了脚步,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久没有动。 风雪落下,几乎要将两人覆盖住。 良久,才听魏程徽嘶哑着声音,道:“萧重燕做的?” “萧重燕的母亲是徐家的人,徐家是柔族中的一个旁支,虽有特殊能力却威力不大,当年我父亲听从邵迟的话休了萧重燕的母亲而娶邵芸,萧重燕的母亲不甘心,独身一人从徐家逃出来想找我的父亲,不想半路遇到了土.匪,受辱而死。” 后面不难猜测出,萧重燕认定是邵芸害死了她的母亲,所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件事当年知道的人都已经被萧玉和邵迟灭了口,因而邵芸的死才会一度成为江湖中的一个谜团。 世人都道凤阁的历任阁主除了萧重燕外,死因全是迷,与邵轻而言,这不是什么不可解的谜团,只是见不得光罢了。 凤阁历任阁主的死,永远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萧重燕呈现在众人的死因,都是假的。 “你为何会……” “当年我为了尽早得知岚笙的下落,不分敌友胡乱救人,为凤阁添了不少麻烦,而去因为我太过年轻,凤阁众人更加对我不满,萧重燕利用这一点,再设计我,让我背负杀害同门和通敌的罪名,联合凤阁上下的人将我抓了,再晓以大义,让大家同意以我肉身去祭铸剑池的血剑。”邵轻冷笑,“邵迟本打算让萧重燕去祭剑,不想被萧重燕摆了一道,想来这些年萧重燕也不好过。” “我被丢下铸剑池祭剑后,萧丛月有意放我走,邵迟不敢动萧丛月,想必是拿了萧重燕腹中的孩子来开了刀。”想到萧重燕死了,邵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没有料想中的畅快和解脱,只觉得世事难料,“说到底萧重燕也是个可怜人,只可惜一再惹了不该惹的人。” 魏程徽又问:“你父亲是如何死的?” “痴剑成疯,自己跳进了铸剑池。”邵轻一字一顿道。 魏程徽叹了一口气,越发肯定不能放任血剑现世,一柄血剑已经害死了不少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它封印在镜台。 邵轻半眯着眼睛,寒声道:“我为你解了惑,你是不是该回报我?” “你要我如何回报你?” “带我去龙门。” “不可能。” 邵轻努力,张嘴就往魏程徽的肩头上狠狠的咬了下来。魏程徽只是身子颤了颤,并没有阻止。 魏程徽有些无奈的问道:“你去龙门中做什么,比忘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回去便等于自投罗网,去送死。 邵轻这才松了口,“我想到对付邵迟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魏程徽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去封印之地,看到了什么?” “你猜。” “我不猜。” “混蛋!” 魏程徽没有接话,两人再度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魏程徽突然停下了脚步,面色一凝,扭头往来时的方向跑。邵轻被魏程徽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脑袋有点儿晕,骂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前面有人!” 邵轻一愣,“谁!” 只见白光一闪,两道人影出现在魏程徽面前,挡住了魏程徽的去路。 魏程徽堪堪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来人,将邵轻放下,手法极快的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取代她额头上的符咒。 “你们两个,打算去哪里?” 清冷熟悉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两人齐齐一颤,倒退了两步。 邵轻突然伸手,抓住了魏程徽的袖子,半眯着眼睛看向几丈外的两名女子。 绯衣女子整好以暇的抬了抬袖,不掩眼中的恶意,冷笑道:“邵轻,许久不见啊,竟然逃到这里来了,真是让我们好找。” “你们怎会在一起?”邵轻眼中冷光乍现,紧锁着薄姬。 薄姬勾唇,笑得意味不明,“有相同的目的,自然是在一起。” 魏程徽凝着脸,警惕的盯着邵迟,没有说话。 邵迟清冷的目光停落在邵轻和和魏程徽的脸上,忽然勾唇一笑,“果真如此……真是相似啊。” 薄姬上下打量了魏程徽一眼,“你是鬼刹?没想到你竟是逐星派的那个大弟子,你究竟还有多少个身份?” “当日我便该杀了你!”邵轻眼底划过一抹狠戾之色。 “杀我?”薄姬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素来不染性命的萧轻悦说要杀我,别开玩笑了,你连如此之恨的萧重燕下不了杀手,更何况是我。” 邵轻沉了脸。如今形势对她与魏程徽极其不利,一个邵迟本就急难对付,还来了一个与自己有恩怨的薄姬,她因为怀孕的关系和血剑的原因,灵力衰弱了不少,照情况看来她和魏程徽完全是挨打的份儿。 魏程徽显然也没想到邵迟会这么快追过来,想脱身已然不可能,看来只有打了。 瞧着邵轻和魏程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薄姬忽然噗嗤一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和邵前辈今日过来,可不是与你们打架的。” 邵迟淡淡的瞥了薄姬一眼,视线再次落在邵轻和魏程徽身上,缓和了面色,温声道:“悦儿,你若还想要你腹中的孩子,跟我回去。” 邵轻面色一变,她竟然知道了! ————————6053———————— 【啦啦啦啦啦~~结局倒计时,阿轻腹中的孩子是留呢还是不留呢啊哈哈哈~~~~~逻辑已乱只求完美完结,我爱所有支持正版阅读的读者,么么哒~~~】 226.【225】亡人未亡(6000+) “悦儿,你若还想要你腹中的孩子,跟我回去。” 邵轻面色一变,她竟然知道了! 薄姬目光落在邵轻的小腹上,细细打量之下才发现,那处很明显的隆起,垂落身侧的手握了握。她竟然怀孕了,那这个孩子究竟是…围… “我不会跟你走的。”邵轻冷声道羿。 “你可知道现在不少江湖人都在寻找你的下落?你若不随我回去,你迟早会死在那些人的手上。”邵迟幽深了目光,“还是你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 可以去的地方?邵轻目光暗了暗,叛离了龙门,她已经回不去了,“那又如何,若我死在了那些人的追杀之下,不正合你的意吗?” “你肯信我,或许不会死。” “呵,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一个连亲身女儿都不要的人,她如何能信! 邵迟只是看着邵轻,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邵轻倒退两步,垂下眼帘,扯了扯魏程徽的袖子,低声道:“我们走。” 魏程徽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拉着邵轻,转身离开,也不管邵迟和薄姬会不会追上来。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薄姬咬牙。 邵迟淡淡的瞥了薄姬一眼,“若是不甘心,你大可追上去拦着。” 薄姬立即闭了嘴。笑话,她跟上去拦住,就只有送死的份,无论是魏程徽还是邵轻,都不是好惹的! “将消息散播出去。”邵迟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悦儿,既然你不肯随我走,那我便让天下人逼你主动来找我。 满座的客栈内,大厅里闹哄哄的,三五成群的人各自在自己的桌上闲扯着一些小道消息,伙计们忙碌的穿梭在期间。 客栈大门走进一男一女,男子的头发高高束起,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而女子的却随意的散落在身后,看起来很是随和可亲。 这两人虽一身粗布麻衣,可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高贵气质,依旧彰显着两人身份的不俗。 大厅里的说话声逐渐停了下来,众人看向那一男一女,眼底慢慢的惊艳之色。 他们从未见过,生得如此好看的人。 而这一见,便是两个。 两个生得极其相似的人。 是龙凤胎吧,如若不然为何会这般相似。 伙计最先回过神,堆着满脸笑容迎了上去,“客官,来,这边请?” 伙计领着那两人走到一张空桌前,重新擦拭了一遍,“姑娘,公子,请坐。” 女子疲惫的垂下眼帘,静静的坐着,直到男子递来茶水,才懒懒的抬眸看了男子一眼,一言不发的接过。 “上些清淡的饭菜吧。”魏程徽淡淡的吩咐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暖茶。 “好咧好咧。”伙计笑着应道。 魏程徽见剑放在了桌面上,“啪”的一声,周围的人立即回过神,下意识收回了目光。 “你吓到我了。”邵轻不悦道。 魏程徽视线落在茶杯上,神色淡淡,“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将我们放走。” “她只是没想到我怀孕罢了。”邵轻不以为然,她不用猜都知道,邵迟想要她腹中的孩子,就一定不会伤害她,而她偏生是个极其容易走极端的人,所以邵迟才会放她走。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不要这个孩子。”魏程徽闭了闭眼,“即便他来到这个世界,也绝对不会幸福。” 邵轻目光闪了闪,撇开头,“与你无关。” 两人沉默半响,魏程徽抿了口茶,方才看向邵轻,见她面色依旧温柔,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吃完饭继续赶路。” “你有完没完!”邵轻恼怒道,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趁她不备又封了她的灵力和内力,都说了她不想去了他是聋子吗! 魏程徽不说话,扭头看向别处,显然已经决定了,任由邵轻怎么说都不会改变。 邻桌的几名男子互相推搡了半天,一名男子站了起来,朝邵轻和魏程徽所在的 那一桌走去。 然而还未靠近,便听门口传来一声吼声,愣了愣,看向门口,瞳孔微缩,灰溜溜的跑回位置。 “掌柜,楼上还有没有包厢。” 掌柜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迎了上去,“几位客官,很抱歉,楼上已经满座了,您看就在大厅,如何?” 为首的男子扫了眼大厅,蹙起了眉头,大手一扬,道:“罢了,给我们来几坛酒。” “好嘞!”掌柜找来伙计,“几位客官,请稍等片刻。” “那是清风岭四剑客,他们怎么来这里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喂,你们可听说了那个消息?” “什么消息?你别卖关子吊老子胃口了快说!” “据可靠消息来源,风云会那夺得头魁的女盟主往这边来了。我猜清风岭四剑客定是循着消息过来的。” “女盟主?就是那个能凭空变出一把很厉害的长剑的女子?” “可不就是她嘛,我说啊,她那把剑可真厉害,凤阁的阁主知道吧,凤阁的阁主被她刺了一剑后,整个人立刻就变老了。” “这么邪门?” “可不是。我还听说了,她的那把剑,便是凤阁首任阁主铸了百年也未成的血剑。” “啊,竟然是血剑!” 魏程徽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握住了桌上的剑柄。邵轻突然伸手,按在了剑的另一头,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时伙计正好将饭菜送了上来,魏程徽抿了抿唇,收回手。 “哟,好生漂亮的姑娘。”一名借着酒意的男子脚步歪七歪八的走了过来,“姑娘,不如跟了我如何,保管你,呃,绫罗绸缎,吃香喝辣。” 邵轻不悦的蹙起眉头,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寒声道:“你很臭你知不知道,快走开。”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邵轻,再一次觉得,孕妇的脾气可真大啊。 大厅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子涨红了脸,扭曲了面容,怒道:“臭婆娘,给脸不要脸!” 魏程徽眼底冷光划过,手腕一转,手中的茶杯倏地射出,打在了男子的穴道上。男子浑身动弹不得,扭动着眼珠子看向魏程徽,酒意散了大半,惊恐的瞪大了双目。 大厅内瞬间静的一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这时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目光狠戾的朝邵轻这桌走了,这几人显然是眼前这男子的同伴。 硝烟逐渐变得浓烈,不少人趁机偷偷离开了客栈,也有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掌柜顾不上去追那些走单的客人,赶紧跑了过去,“几位客官,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粗壮的男子大手挥开掌柜,撸起袖子,不由分说的举起拳头,就朝魏程徽打了过去,他身后的几名同伴也纷纷扑了过来。 “大哥,可要去帮忙?”清风岭四剑客那一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不必。”被唤作大哥的人沉稳的目光落在邵轻的身上,只见她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未睹,淡定自若的吃着饭。 而她对面的那名男子,身形未动,光凭一只右手,便将接连不断扑过去的人挡开,看起来功夫很是了得,这样的人又怎需要他们的帮忙。 魏程徽看向吃的正欢的邵轻,眉头轻蹙,手上的动作加快,看起来很是不耐烦。 “好了,我吃饱了,我们走吧。”邵迟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优雅的擦拭唇角。 “我还没吃。”魏程徽一掌击退最后一个不怕死扑过来的人,拿起筷子,再也不管其他,看似很专心的吃起饭来。 邵轻凝眉,扭头看着地面上横七八竖的人,讥讽道:“怎么这么不温柔,出去不要说认识我。” 大厅内一片哀嚎声,掌柜心疼的看着满地散落的残破座椅和残局,整张脸皱了起来。 “打烂的桌椅和餐具我们赔了。”魏程徽放下筷子,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塞到掌柜的怀中,拉起邵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客栈。 掌柜展开手中的银票一看,立即笑花了眼,招呼伙计,“快收拾收拾。” 清风岭四剑客将银子放在桌面上,起身离开。 踏出客栈大门之际,几道黑色的身影正好走了进来,为首的人面上带着冰冷的银质面具,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比起方才打到那名醉汉的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岚笙淡淡的看了清风岭那位四剑客一眼,擦肩而过。 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大厅内恢复了之前喧嚣。 “她真的来这里了,该不会那些人谣传的吧。”说话的正是楚雾。 楚风倒了茶水分别退到夜岚笙和楚雾面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被人传的有板有眼,连魏大人都身形特征都十分相符,看来未必尽是谣言。” “都找了这么久了,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师兄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夜岚笙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目光闪了闪。魏程徽带着邵轻离开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集不夜城和逐星派的力量,竟然都没有半点消息。 他究竟是想做什么,又或者说,他想带邵轻去哪里…… 夜岚笙视线微移,看着掌心的月见草,幸好,月见草无异样,那就代表,她性命无忧。想来邵轻的身上定是被人下了什么咒术,如若不然他不会久久探不得邵轻的行踪。 “方才我见你们这客栈里一片狼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楚雾招来伙计,问道。 伙计憨憨一笑,道:“不过是有人捣乱罢了,没什么大事。” 楚雾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抛给伙计,又问:“近日可有一男一女同行前来这客栈用餐的?” 伙计一喜,连忙收下银子,谄媚的笑道:“一男一女倒是不少,客官你可是在找人?” 楚雾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客官可能描述一下这一男一女的相貌特征?”收了银子,伙计也显得殷勤很多。 这倒是难道楚雾了,他不知道那两人究竟是戴面具还是不带面具,贴了人皮面具还是没贴人皮面具,委实有够头疼的。 伙计等了半响,没见楚雾开口,眼珠轻转,笑了笑,主动道:“就在你们进来之前刚有一男一女离开,你们所见的狼藉便是出自他们之手。” “哦?”楚雾眉梢一挑,“那两人长相如何?” “可美了,小的从未见过生这么美的人,而且啊,那两人几乎生得一模一样,让人一看便觉得是龙凤胎……公子?” 凳子倒地声传来,楚雾回头,原本坐在左手边的夜岚笙不知去了何处。 楚风赶紧将楚雾拉了起来,追了上去。 “喂,你拉着我做什么?”楚雾气恼的甩掉楚风的手,脚步却未停,紧跟着楚风。 夜岚笙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乱窜,所过之处,路人只觉一阵风吹过,隐约看得清是一抹黑色的身影。 夜岚笙被黑雾覆盖住的紫色瞳孔,缓缓的浮上一抹血色。 方才伙计所说的,生得极其相似的一男一女,他下意识便想到了魏程徽和邵轻。只有极少数人见过魏程徽的真容,他便是其中之一。 他万万没想到,那两人竟然以真容出现。魏程徽究竟在想什么,若是被识得萧轻悦真容的人看见了,又该生起什么样的风波! 郊外。 邵轻趴在马上,身上盖着狐裘,不停的动着嘴巴喃喃道:“魏程徽,你这个贱.人,有本事放开我,大战三百回合,若你赢了我心甘情愿与你去镜台。” 魏程徽视若未闻,牵着马走在前面。 “魏程徽,魏程徽,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老子当年白救你了,你这大白眼狼儿。” “你最好别落我手上了,不然我一定让你好看。” “岚笙,岚笙,你快来救我,魏程徽这个贱.人要杀我。” 魏程徽停下脚步,蹙着眉头看向邵轻,冷声道:“我们只有一壶水,你再多说些话,等会儿渴了不要叫我。” “你这个贱.人!”邵轻 怒了,倏地坐了起来,“我不止是你妹,我还是孕妇,你既然带着我,就有责任照顾我!” “你若还知道我是你哥,老实些,不要说话。”一路过来,魏程徽被她吵得头都疼了,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她不怕口渴他都嫌烦了。 真不知道夜岚笙是怎么看上她的。 邵轻似看出了魏程徽心中所想,怒道:“岚笙看上我是他眼光好,你嫉妒也没用。”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这样一个大麻烦,他嫉妒什么。 “我要去找岚笙!”邵轻说着,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哭腔,“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随你去镜台行不行?” 魏程徽心头一痛,看着邵轻这个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说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他平日即便再狠辣,似人命为草芥,也不忍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啊。 只是……魏程徽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让你将孩子生下,只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再见岚笙。” “凭什么!” 魏程徽冷了脸,寒声斥道:“难道你真的想害死岚笙不成!” “你!”邵轻瞪了魏程徽半响,捂住眼睛,重新趴了下来。 魏程徽没有再说什么,牵着马,缓步前行。 一整日,出动了不少人,夜岚笙几乎将整个小镇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伙计口中的那两个人。 楚雾询问了不少人,确定伙计口中的那一男一女确实又在镇内走动过,因为容貌极其出色,不少人都记得他们。 楚风打听得知那两人买了干粮和马,料想着大概是离开小镇了,将此事与夜岚笙一说,夜岚笙立即命人牵来马,根据行人的说辞,朝着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为了找邵轻,夜岚笙这段时日几乎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他在心底做过很多猜想,最让他恐惧的,便是魏程徽要将邵轻带去镜台的这一个。 他们都知道,镜台中有一汪泉池,世人将它命名为净池,净池中的水能够洗涤一切污浊之物,除去邪气,是个封印血剑的绝好地方。 他不是没想过要将邵轻体内的血剑取出来,可想到邵轻本来是个已死的人,取了剑后她必死无疑,他便不忍了。他宁可血剑一直存在与她的体内,成为一个随时都会爆发危险,也不宁愿邵轻就这么离开他。 血剑会反噬邵轻,这是迟早的事情,若邵轻能替血剑铸一把合适的剑身,便能保住自己的躯体不为血剑所以,可他在这些时日看来,邵轻根本无意替血剑铸剑身。 于他而言,既然邵轻注定会走到那一步,倒不如在他身边轻轻松松的活着,不去做那些无用功。 “大人,据探子来报,江湖中不少人都在追查着夫人的下落。”楚风道,“而且今日傍晚,京淮府和洄城相继传出了夫人的画。” 楚雾接口,“他们定是冲着血剑而去的,不知是何人将邵轻的行踪放出来的,我们能找得到,其他人也一定很快便能找到。” “其实也不尽然,有不少人见过萧轻悦的面容,这些人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行动的,我们必须赶快立即找到夫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人性是很可怕的,萧轻悦的死已经成了事实,邵轻的真容出现,有些人或许会联系到萧轻悦之死,可是因为血剑,即便他们会怀疑亡人未亡,也会很快就打消疑虑,到时候说不定还给邵轻添上一个玷.污亡人的罪名。 夜岚笙紧抿着薄唇,目光清冷看不出一丝波动,只是那紧攥着缰绳的手,青筋凸起,暴.露了他此刻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岚笙!” 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夜岚笙微微一怔,拉紧了缰绳,马仰头“吁”了一声,缓缓的停了下来。 步离风尘仆仆的追上来,面色凝重,“我方才收到消息,拜月教的人不知何时得到了邵轻的行踪散播了出去,现在不少武林中人正往邵轻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该死!”夜岚笙瞬间风度全无,咒骂了一声,瞳孔的黑雾散去,露出一双怒火涌动的紫眸, “走!” 拉转马头,策马疾驰而去。 —————————6227————————— 227.【226】护好自己(3000+) “你有完没完啊有完没完。”邵轻有气无力的趴在马背上,只是一会儿便觉得肚子压得不舒服,值得直着身子挺直腰背。 魏程徽回头瞥了眼邵轻,抿了抿唇,倒退了两步,倏地翻身上马,落座在邵轻的身后,按着她的肩膀往怀里拉,“借你靠靠。” “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我是你兄弟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你懂不懂啊。”话是这么说,人却毫不客气的往后靠,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围。 魏程徽淡淡道:“有必要说明两点,第一,在我眼里,你顶多算半个女人,第二,撇开兄弟妻不说,别忘了,你是我妹妹。羿” 邵轻:“……”混蛋,真想骂一句,你妹啊…… “我饿了。”邵轻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抚着微凸的小腹。 “忍着。” “好想吃烧鸡烧鸭烧鹅。” “……” “好想吃桂花糕灯芯糕如意糕。” “……” “好想吃好想吃……” 声音逐渐隐了下去,魏程徽收回按在邵轻睡穴上的手,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她这么啰嗦,不多话的夜岚笙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魏程徽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子,唇角微微勾起。她应当是真的将他当成亲人了吧,如若不然,怎地就三番四次放下防备,让他一而再的得手封了她的内力和灵力呢。 女人就这样,口是心非,其实她也不想夜岚笙有任何事情。 魏程徽的目光幽深了下去,这一路走来,寻来的江湖人数不胜数,全部都是冲着邵轻体内的血剑而来的。奇怪的是,他们几乎每到一个地方,没呆多久就会有人找过来,好像是……有人在暗中散发他们二人的行踪。 这四周看似寂静,或许,有什么人正在暗处盯着他们吧。 现在已经不同于早前的时候了,何时何地都存在着他们所不知的危险,虽然不想,可是为了邵轻的安全,魏程徽还是悄悄的解了她的内力和灵力。 魏程徽轻呼了一口气,也不管邵轻听不听得到,低低的说:“为了你的孩子,你自己也该注意一些,不要乱来。” 邵轻皱了皱眉头,脑袋在魏程徽的怀中蹭了蹭。 原来这就是属于哥哥的怀抱啊,很温暖,很很可靠,只可惜,她没有多大的感觉,正确来说,除了夜岚笙之外,她对任何人都没有多少感觉。 她没有心,因而一身仅剩的感情,只能全数许给夜岚笙,回报他给予她的爱。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男子会想夜岚笙一般,毫无保留的忠于一人,像对方坦诚自己的一切。邵轻不可否认,和夜岚笙在一起,没有猜忌,也不用随时随地担心他会因外界的诱.惑而变心,她,真的很轻松。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魏程徽仰头看了眼天色,“以往血剑的宿主,没有一个人在成为血剑的‘剑鞘’后还活得过五年的,看情况你也不例外,岚笙或许给你与血剑定了契约,只是万事没有绝对,为了以防万一,我不得不这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邵轻哑声开口,“听闻,萧家出过两个血剑的宿主,他们是如何死的?” “第一任,是在成为宿主时意外身亡的,那时因为成为宿主尚早,血剑力量尚未完全,因而被他波及与他一同死去。”魏程徽不带一丝情绪的说着,“第二任,是在成为血剑宿主的第五年被血剑反噬而死的。他死后,血剑占据了他的身子,在江湖中为非作歹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也难逃被江湖人围攻的命运。” “这样啊,”邵轻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前方昏黄的残阳,神色慵懒,“我猜,我这个成为第三人血剑宿主的人,最后一定是因为生产而死的。” 魏程徽抿着唇,没有接口。邵轻尚未怀孕时,体内的灵力下意识的压制着血剑的力量,甚至还能在压制血剑的同时空出多余的灵力来使用,可是,自邵轻怀孕后,他可以感觉得到,邵轻的的灵力越来越弱了,这样下去的话,她一定会被血剑反噬的。 即便,她能撑下去,那么几个月后她生产之时,便是她最虚弱的时候,血剑一定会趁那个时候侵占她的身子。 邵家的血脉,一副没有任何病痛,自小习武的身子,对于血剑来说,这无疑是一副好的躯壳。魏程 徽不是没有想到,邵轻完全可以为血剑铸一柄剑身,她是萧家的后人,萧家天赋异禀的铸剑术是无人能敌的,更何况她是个本就极其聪明的女子。 可现在关键在于,邵轻愿不愿意去铸,或者换句话说,她愿不愿意为了让自己活命,而放任血剑真正的现世,让世人再次承受灾难。毕竟,邵家除了向邵迟那种经历过真正痛苦的人,心地可都是善良的啊。 看邵轻活了十几年,不曾杀过一个人,便知。 魏程徽突然眯起了眼睛,握住邵轻的肩膀晃了晃,“邵轻,该醒醒了。” 邵轻眼睛未睁,颇不耐烦的撇了撇嘴,“不要吵我睡觉。” “你可真是……”好吧,据说孕妇都是嗜睡的,魏程徽也就不计较了,拉了拉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警惕的感知着四周。 不多时,魏程徽苦笑,来的人可不少,她还真的让他自己一个人打啊…… 不远处的草丛里,两名男子蹲在一副画像前,看看怀中的人,又看看那马背上的两人,其中一人道:“使他们了吧?那个女子就是风云会上夺得头魁的女盟主。” “呃,你说着消息会不会是假的,我们可没听说那女盟主是什么美人啊,可你看着画上的女子,生得就跟仙女似的。”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啊,咱教中不少人都收到消息赶过来了,我们必须先他们一步,夺回血剑,献给教主,到时候荣华富贵,还是不是手到擒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也听说了,那女人很厉害的,能打败众武林英雄当上盟主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行了行了,别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我们与那些人能比吗,我们可是……” “嗯,有道理。” “上!” 魏程徽眸光一厉,从袖中摸出两锭银子,倏地朝某处射了过去。 那两道身影也不闪躲,身子微微一晃,扭成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轻轻松松的多了过去。 “柔族的人啊。”魏程徽冷笑,“不过是柔族吧了。” 所谓的神秘家族,在曾经的四大灵力家族面前,不过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下去打,不要动来动去。”邵轻突然开口了,手也没有闲着,用力推开了魏程徽。 魏程徽无奈,只得翻身下马,正面对着这两人。 那两人不敢靠太近,保持着一段距离,警惕的盯着魏程徽。 魏程徽勾唇一笑,眼底寒光乍现,“就凭你们两个,也想在我手中抢人?” 那两人身子一颤,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还未正式交手,眼前这名男子所散发出来的威压已经将他们两个压制得动弹不得了,若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连人都没有碰到,命就要在这里交代出去了。 不想,他们要赶紧想个对策才行。原以为一个孕妇会很好对付,没想到这个与她同行的人竟然也这么厉害,早知道他们就该多叫些同伴来的。 邵轻突然坐直了身子,懒懒的打了个哈哈,眼底的神色却不像面上表现的一般随意,“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魏程徽蹙眉,冷冽的目光倏地射向眼前瑟瑟发抖的两名柔族男子。看来只能将他们两个收拾了立即逃了。 “有人来了!”其中一名男子突然叫道。 另一名男子心中一喜,立即到:“快,我们只要多撑一会儿就行了!” “该死的!”魏程徽低咒一身,身形微晃,收起手落,连剑都没有拔,两条生命,就此陨落。 “快,他们在那里,将他们围起来!” “不要让他们逃了!” 叫喊声一声接着一声传来,魏程徽立即回到邵轻身旁。邵轻伸了个懒腰,下了马,神色凝重,“看来又是一场硬战了。” 魏程徽低声道:“保护好自己,不要太过勉强。” 邵轻一愣,猛地看向魏程徽,魏程徽却先一步背过身去。邵轻见此,挑了挑眉,嗤笑道,“关心人还这么别扭,装!” ———————3174——————— 【迟来的更新。。。豆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抱歉啊~~ ~字数不多,勉强没断更。。。我爱你们~~~】 【227】岚笙来了(4000+) 邵轻挑了挑眉,嗤笑道,“关心人还这么别扭,装!” 魏程徽:“……” “好了,来正经的。”邵轻低喝一声,转身与魏程徽背对背,目光扫过向四周靠拢的人,“这些人大多数是那些家族的后人,可不能小看了。岑” 魏程徽抿唇,心里想的是,他一直很正经,不正经的似乎从来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吧。 不过,邵轻说得对,眼前这些人或许武功不高,可都是拥有一些奇奇怪怪异能的人,而且人数这么多,小看了输的便是他们了欢。 四周围过来的人在邵轻和魏程徽十多丈外便停下了脚步,握紧武器。眼前的虽是女人,虽然怀了孕,可毕竟是得到盟主称号的人,他们可不能放松警惕。 邵轻摆出准备战斗的姿势,因为早前曾用来与邵迟交手过,又或者是她怀孕的缘故,顾及到腹中的孩子,她大部分的灵力下意识的都在压制着血剑,她不能再用血剑和灵力了,而且武器也不能用。 当初在断风崖下,魏月茗不让她与天兵豆比较,那是因为它体内的血剑有一种意识,但凡她手中的兵器,它都会下意识的去破坏掉,以此来宣誓主权,昭示它的绝对权威。 她不能用兵器,不过幸好,她的手,比他们手中的武器更为锋利。 魏程徽是知道邵轻身体的情况的,当即压低了声音道:“那些家族的人由我来对付,其他的交给你。” “好。”邵轻也不矫情,低喝一声,先发制人,冲了上去。 有灵力与没灵力的人,她还是察觉得到得。 那头邵轻打得轻松,这边得的程徽,可就没这么好了,与他交手的全是那些家族的人,他们有的是柔族,全身上下可以伸展延长,有的是风族的人,其速度快得几乎与邵轻有得一拼,有得是隐族的人,藏在暗处蓄意待发…… “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不想死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让到一边吧。”风族的人冷笑道。 “你一个人,是打不过我们的。” “可别小看了我们的力量。” 魏程徽蹙眉,不止要防着隐族的,还要躲着风族的,挡着柔族的……而且不是一个两个,十多个人,他一个人对付委实吃力,不过,也别无他法了。 “女人就该呆在家里乖乖的生孩子。” “识相的就将血剑交出来,我们饶你们不死。” “一个孕妇,我就不信能有多大能耐。” …… 邵轻对那些骂声和劝阻时置若未闻,出手干脆利落,伸展着身形,一抬手一落下便是一个。只是除了抵挡他们的刀剑的时候,为了不拉仇恨值,邵轻没有伤人,只是将他们劈晕。身为医者的邵轻,自然知道从哪里下手,能让他们多歇一会儿。 蓦地,邵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那个迅速闪身到魏程徽身后的风族人,他正举着刀,朝魏程徽的后背狠狠劈下。 “小心!” 魏程徽微微一怔,没有回头,身子一转,千钧一发之际险险的避过了锋利的刀,可随机却被一名瞅准了机会的隐族人一掌打在了胸前,整个人受力倒退了数十步,一丝鲜血从唇角滑落。 而此同时,柔族的人提着剑,将手臂伸长,朝魏程徽的头顶劈下去。 “该死!”邵轻怒吼一声,周身内力一盛,将周围的人齐齐震开,朝魏程徽急速跑去,堪堪踢开那柔族之人的手,那剑失了准头,没有落在魏程徽的头顶上,却砍在了魏程徽的左肩。 “呃。”魏程徽吃痛的捂住了肩膀,闷哼一声。 “没事吧?”邵轻拉着魏程徽往旁边闪。 魏程徽皱着眉头,低低道:“剑上有毒。” “什么?”邵轻瞪大了眼睛,看向魏程徽左肩的伤口,低咒一声:“该死的。” 魏程徽不能再动了,不然会加剧血液循环,毒入五脏六腑。邵轻边拉着魏程徽,便阻挡着那些人的攻击,大冷的天气,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不必管我,快跑!”魏程徽突然道,“你打不过这些人,快跑,去找岚笙!” 邵轻怒红了眼,“你闭嘴!老子不想走的时候逼着老子走,现在老子不想走,你最好给我闭嘴!” tang/p> “死到临头还嘴硬!” “哼,跟她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杀了!管她什么盟主不盟主的,只要大家不说,谁知道!” “就是,快,拿下她!”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邵轻身上增添了不少伤痕,整个人很是狼狈,似乎越来越吃力了,到底不是从前的身子,自知待天色完全暗下的时候,情况对他们会更加不利,不由得暗暗着急。 “不要恋战,快跑!”魏程徽从怀中摸出几个药丸般的东西,狠狠的砸了出去。 “不好,是烟雾弹!” “不能让他们逃了!” 邵轻趁机迅速扶着魏程徽往深林里逃去。 深林地势复杂,可以说是很好的逃难地方,所幸她这几年没少闯南闯北做一些任务,曾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地形还算了解。 一大堆人涌进了森林,寂静被打破,惊飞了不少飞虫走兽。 越是往深处跑,越是阴森诡异。 有人怯步了,“我们还要进去吗?” “确实,天色暗了,我们对这里不熟悉,很危险。” 血剑固然重要,荣华富贵也重要,但若是没有命了,这两样东西于他们而言也就什么都算不了了。 原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有人在森林外围停下了脚步,也有人追了一段路停了下来,但也有人,穷追不舍。 “他们这样不顾后果的跑进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你管他们怎么办,这和我们没关系。” 现在他们是因想逼迫邵轻交出血剑而联盟的,但若邵轻真的交出来了,到时候便是他们互相残杀的时候了。 即便是同门之人,也不例外,在利益的争夺赛上,能信得过的,只有自己而已。 “他们去哪里了?” “该死的!” “走,我们去那边找找!”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邵轻松了一口气,背靠着石壁,整个人滑落在地。 这处洞穴是她以前无意寻到的,还好记得路,在洞穴口设了个银狼所教的结界,魏程徽又贴上了一道幻术符,那么在外面的人看了,洞口处只是普通的石壁,而且即便有人识破幻术,那结界也会阻挡他们。 总之,暂时算是安全了。 邵轻抹了把冷汗,抚了抚小腹,呼出一口浊气,扶着石壁起身,走到魏程徽身旁。 “再忍一下,不要让自己睡下去。”邵轻淡淡的说着,撕开了魏程徽的袖子,凝眉看着他肩头上不停的冒着鲜血的伤口,很是纠结。 魏程徽似看出了邵轻纠结的事情,有气无力道:“用内力替我吸毒血出来。” 其实最快将毒血吸出来的方法,便是用嘴,可邵轻怀着身孕,安全起见,自然是不能用这个方法。用内力虽然慢了些,可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魏程徽侧头看着邵轻专注的脸,看着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面容,微微失神。 “其实你大可在那个时候趁机离开。” 那些人想要的是血剑,若是在他解开她灵力和内力的时候,邵轻选择离开,他们一定回去追邵轻,而他也不会有什么事。况且,以邵轻的速度,或许连风族的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那样的话,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邵轻面无表情道:“当时没想到,若是想到了,说不准我还真的跑了。” 那个时候,满脑子想着如何对付那些人,不要让自己受伤,也不要让魏程徽有事,哪里还想得到别的。 尽管不想承认,潜意识里,她还是认了魏程徽这个哥哥。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与她有着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的人,只有魏程徽了。 “好了,都吸出来了。”邵轻松了一口气,从袖带中摸出几个瓷瓶,选了其中两个,拔开瓶塞,从其中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到魏程徽嘴里,另一个瓷瓶的药粉,则倒在了魏程徽的伤口上。 “呃……”魏程徽差点被噎着,瞪向邵轻,能不能温柔一点? </p 邵轻从从方才撕下的袖子里撕下一块,替魏程徽包扎伤口,“没想到你还生得挺白的。” 魏程徽莫名其妙的就努力,,阴阳怪气道:“还好,不过不如岚笙。” 邵轻:“……”毒素入脑了? 处理完魏程徽的伤口,邵轻走到洞口前,视线穿过结界看向外头,眼前陆陆续续有黑影闪过,想来他们寻不到她是不死心的了,为今之计只有在这里呆着,等天亮了再寻办法离开。 “邵轻,过来。” 邵轻回神,朝魏程徽走过去,蹲着身子与他平视,“怎么,伤口疼?” “不是。”魏程徽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自己的怀里,“里面有个竹筒,拿出来。” “干什么?”邵轻问着,伸手摸上了魏程徽的胸膛。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懂得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啊,“等下没人的时候,你出去将这个点燃,放出去。” “这是?” “不夜城特制的传音筒。” “可是这样也会招来其他人的。” “你就在洞口点燃便可,它不会发出声音,不必担心有人会看到。” 邵轻握紧了竹筒,起身,走向洞口,“我知道了。” “点燃了马上回来。”魏程徽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邵轻头也未回,“放心,我不会跑的。” “……”这个女人。魏程徽唇角勾起浅浅的笑,眼底浮上一抹连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宠溺。 邵轻抬手结印,穿过了结界透明,出了洞穴,目光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立即将竹筒上的布塞打开,从袖袋里摸出火折子将其点燃。 只见竹筒紫光一盛,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邵轻挑了挑眉,这是谁弄出来得东西,看起来还挺有趣的样子。 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邵轻眸光一厉,身子倒退两步,退回了结界当中。 “大人,是魏大人的传音筒,看来他们出事了。” 几抹身影极速穿梭在林中。 “大人,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快些过去。” 几人纵身往某个方向走了一段路后,在某个空地前停了下来。 楚风警惕的看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传音筒确实是在这里发出的。 “没人。”楚雾从树上跳了下来。 夜岚笙微微蹙起眉头,视线落在某处,瞳孔微缩,倏地看向某面石壁,眼底欣喜之色一闪而过。 “是岚笙。”邵轻一喜,正打算破开结界出去,却又立即停了下来,倏地看向某个方向。 有人来了! “来着何人!” 几抹身影从林中窜出,挡在了夜岚笙等人面前。 ——————4215—————— 【昨天那章写得太急错字挺多请原谅我~~~~(&gt_<)~~~~】 【228】只是女人(4000+) “来者何人!” 几抹身影从林中窜出,挡在了夜岚笙等人面前。 “岚笙。”邵轻抬手结印,想要将结界解开,魏程徽不知何时出现在邵轻身后,握住了她的手栌。 “看看情况再说,你出去说不定会招来其他人,会给岚笙增添麻烦。”魏程徽淡淡道片。 邵轻咬牙,对方只有两个人,虽是风族之人,但夜岚笙这边三个也不是什么弱角色,应该没事吧。如是想着,邵轻收回手,“也好。” “你们又是何人!”楚风拔剑,上前几步挡在夜岚笙面前,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两人。 其中一人道:“我们是谁与你们没有关系,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楚风冷笑,握紧剑,正欲扑上前将那两人解决,夜岚笙身形一晃,伸手拦住了楚风前进。 “你们在找邵轻?” 那两人相视一眼,随后面色变得阴戾,“你们也是来找血剑的?” “我们,”夜岚笙瞳孔的黑雾瞬间散去,幽深的紫眸微冷,那两人甚至没有看清眼前的人是怎么动的,脖子蓦地传来一阵刺痛,两人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一抹鲜红乍然出现在指尖。 “你……” “不夜城……” “砰”的一声,两人倒地。 夜岚笙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优雅的擦拭着手指,看也不看那两具尸体一眼,手一松,帕子随风吹开,在落地之际,紫光一盛,化为灰烬。 “大人。”楚风收回目光,与楚雾相视一眼,随后看向夜岚笙。 夜岚笙没有理会楚风和楚雾两人,径直走到施了幻术的空穴口前,冷凝的面色逐渐柔和下来,唇角挂着浅浅的笑,眼底柔光满溢,声音轻柔如水,“阿轻,我来了。” “啪——” 结界应声破开,邵轻缓步走了出来,在夜岚笙面前站定,微微仰着头凝视着他,笑道:“想你了。” “嗯,我也很想你。”夜岚笙应着,长臂一伸将邵轻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抱着他的生命,他的世界。 几人识相的撇开头去。 “呃……”魏程徽捂住肩膀,身子一晃,单膝跪了下来。 “你是……师兄?”楚雾闪身到魏程徽身边,看清他的面容时,愣了愣,随后面色微变,“你受伤了?” “嗯,”魏程徽在楚雾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已经处理过了,无碍。” “程徽受伤了?”夜岚笙松开邵轻,牵着她走到魏程徽面前。 邵轻看了魏程徽苍白的脸半响,道:“嗯,兵器上有毒,我用内力替他逼了毒素出来,不过看情况似乎不太干净。” 夜岚笙蹙眉,向四周扫了眼,神色凝重,“有人朝这边过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楚雾,你先带程徽下山,天亮时再联系。” “好。”楚雾没有多说什么,拉过魏程徽的手搭在肩头,带着他先行离开。 魏程徽回头看向邵轻,欲言欲止,眼看着越走越远,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师兄,说起来,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你的真容了吧。”楚雾突然道。 “嗯。” “十二岁之后。” 魏程徽无奈道:“太像,很麻烦。” “也对。”楚雾笑着点了点头。曾听闻邵芸带萧轻悦去过逐星派,似乎自那以后,魏程徽便戴上了面具,想来那时候便见到了萧轻悦吧。 不得不说,他这个师兄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当年萧轻悦还未继任凤阁阁主一位,便已经很有名声了,江湖中见过她真容的不少,若魏程徽不早些将自己的真实面容掩盖起来,恐怕会很麻烦啊。 “大人,我们现在要立即下山吗?”楚风问。 回答的是邵轻,“不行,他受了伤,若我们也跟着下山,我会连累他。” 夜岚笙低头看着邵轻,温声道:“阿轻,有我在。” 邵轻没有说话,与夜岚笙交握的手紧了紧,回以一笑。 tangp> 楚风默默的转过头,不去看那甜腻腻的两人。早知道,他方才就应该请命送魏程徽下山了,总好过在这里看着两人秀恩爱。 火光越来越近,邵轻神色凝重道:“这些人里,不乏那些家族的人,不可轻敌。” 三人立即背对着背站定,除了夜岚笙一派悠然之态,邵轻和楚风立即摆出迎敌的姿势。 “找到了,就在这里!” “这回可不能让他们逃了。” 邵轻目光一凝,低喝道:“不能让他们围上来,上!” 话音一落,三人同时朝三个方向闪身过去,迅速与那些人交起手来。 紫光一盛,那人惊恐的看着夜岚笙,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整个人便倒了下去,死了。 “啊,不好,他是不夜城的城主大人!” “糟了,快回来!”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回荡在林中,划过了夜的寂静。 邵轻抽空看了夜岚笙那边一眼,遍地的横尸,四肢断落四处都是,血色弥漫,简直如人间地狱。 胃部有些泛酸,有什么东西往喉咙上涌了出来。 “受死吧!” 一把大刀朝邵轻迎面砍下,邵轻面色一变,再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去。 “啊!这是什么东西,好丑!” 夜岚笙闪身过来,给了那人一击,迅速将邵轻拉开,满脸担忧的问:“阿轻,没事吧?” 邵轻捂住嘴巴,摇了摇头。 “是不夜城的城主大人吗?”人群里有人上前一步,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纷纷看向夜岚笙,面色骤变。 只见那男子静静的站在人群之中,周身上位者的气息浑然天成,一身风华绝世无双。 大概也只有他才能有这样让人畏惧的气场了吧。 真不愧是那个名动天下的不夜城城主! 夜岚笙目光淡淡,看着那人,没有开口。 “不知城主大人在此处,多有得罪。”那人朝夜岚笙拱了拱手。 夜岚笙面无表情道:“不必与本座多礼,她才是你们的盟主。” 众人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那人与身后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城主大人再此,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夜岚笙没有阻止,收回目光,怜惜的看着邵轻苍白的小脸。怎的才一段时间没见,她的体质就这么差了? 众人见此,不甘心的转身离开,方才开口那人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夜岚笙,正色道:“城主大人,在下希望您能无时不刻护住邵姑娘,我们是不会放弃的,整个武林的人都不会放弃。血剑是至邪之物,我们无意要它图利,只求毁了它,所以我们是在必定,而在血剑易主之前,这个天下,不会再有邵姑娘的容身之处。” 那人说完,迅速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夜岚笙抚着邵轻的小脸,神色复杂,低低道:“是吗……” 如此看来,世人是容不下你了。 夜岚笙眼底冷厉交杂着决然之色划过。 阿轻,若世人容不下你,我便为你颠覆了这天下! “岚笙?”邵轻伸手在夜岚笙的眼前晃了晃,“岚笙你怎么了?” 夜岚笙回神,一弯腰将邵轻横抱了起来,“没事,我们下山吧。” “好。”连日来紧张的神经,似乎因为夜岚笙的出现,松了下来,邵轻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风侧头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随后望向夜岚笙的背影,神色凝重。看来,他有必要提前为他们的主子做好准备了,与天下人作对,可不是一件什么轻松的事情啊。 下山的路虽颠簸,夜岚笙却如履平地,尽可能的让邵轻睡一个好觉。 月光穿透云层洒落在两人身上,柔和,却又清冷,夹带着一丝丝悲凉。 “可值?”怀中的人突然低低的问了句,夜岚笙微愣,旋即浅笑道:“阿轻,一切有我 。” 邵轻蹭了蹭脑袋,没有再开口,似乎真的睡过去了,而方才,似乎只不过是她的呓语。 山顶某块大石之上,两抹身影迎风而立,衣袍及发丝随风肆意荡起。 “看来那些人不敢还是与不夜城作对啊。” “嗯。” “她的命委实好了些,竟能得夜岚笙不惜一切去爱。” 这句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白衣女子闻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邵家女子,除了我,谁都值得他们去爱。” 绯衣女子一怔,没有再说什么,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该死的!邵、轻! 山下不远处便有一个小村庄,夜岚笙等人将将踏入村口大门,便见魏程徽和楚雾在前面等着。 魏程徽看了眼夜岚笙怀中的邵轻,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向前方略微破旧的民舍。 “喂,伤的不重吧?”楚雾语气不善,瞪着楚风。 楚风笑道:“不用担心,这点小伤没关系。” “谁担心你了。”楚雾别扭的撇过头去,注意力却还是在楚风的身上。 楚风也不再说什么,跟在夜岚笙身后,走进了民舍。 这是一对老夫妇的屋子,他们住在隔壁,魏程徽和楚雾来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些银子,他们便将屋子让了出来,让他们留宿一晚。 屋内房间不多,只有两个,夜岚笙抱着邵轻走进其中一间,魏程徽站在另一间房间的门口,待对面的房门关上后,才对楚风和楚雾道:“你们二人守夜吧。” “是。” 夜岚笙没有点烛灯,凭着开门是那一瞬招进来的光亮,锁定好床榻的位置,走了过去,轻轻的将邵轻放了下来,替她脱去鞋袜。 邵轻睡得很熟,一沾榻整个人立即缩成了一团。夜岚笙微微蹙眉,脱鞋上榻,扯过棉被将两人盖上后,把邵轻拥入怀中。 “阿轻,阿轻……” 次日,邵轻醒来,下意识伸手往身侧摸了摸,却并没有碰到什么,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要带她去哪里?” 屋外传来了夜岚笙的声音,邵轻下榻的动作顿住。 “你不是知道吗。” “程徽,我最后说一遍,即便是你,我也不会允许你将她带到那个地方,若有下次,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呵,夜岚笙,她只是一个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别忘了,也是你的妹妹。” 外头静默了良久,魏程徽才道:“随你,你与她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待用过早饭,我便回不夜城,提前替你们两个准备棺材。” “很好,记得准备可以同时放置两个人的双人棺。” “哼!” 邵轻默默的穿好鞋袜,起身走向房门,眼底划过一抹痛意,身侧垂落的手握了握,神色恢复淡然,猛地将房门拉开。 【229】岚笙,你要当爹了(1W+) 邵轻默默的穿好鞋袜,起身走向房门,眼底划过一抹痛意,身侧垂落的手握了握,神色恢复淡然,猛地将房门拉开。 门外的几人听到声音,纷纷朝邵轻看了过去狗。 夜岚笙挑了挑好看的眉梢,自然而然的揽过邵轻的肩膀,温声道:“既然醒来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邵轻目光从魏程徽脸上扫过,点了点头,“好。” “那些人明面上怕我,实际上有不少人会暗度陈仓,暗中给我们使绊子,你切记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离开屋舍前,夜岚笙叮嘱道。 邵轻懒懒的打了个哈哈,“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硌” 夜岚笙神情有些无奈,揉了揉邵轻的发顶,转而与楚风道:“你随程徽一同回不夜城吧。” “不可,大人……” “这时命令。” 楚风看了前面的魏程徽和楚雾一眼,低下了头,“属下听令。” “你召集过来的暗卫,一同带走。”夜岚笙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份信递给楚风,“将这个拿回去,亲自交到零儿手中。” 楚风接过信,担忧道:“大人,将暗卫都撤走了你……” “阿轻,我们也走吧。”夜岚笙说着,翻身上马后,将邵轻拉了上来,策马离开。 “真是。”楚风眼中难掩担忧。 “怎么了?”楚雾见楚风没有跟夜岚笙,走了回来。 楚风无奈道:“大人不让我跟着,连暗卫都撤了。” “什么?” “好了,我们回去吧。”魏程徽翻身上马,“早些回去,特制双人棺木还来得及定制。” 楚风:“……” 楚雾:“……” 日晒三竿,马缓步走在官道上,来往的行人,无不向马背上的两人头去目光,那是身着黑衣白裳的一男一女,女子慵懒的靠在男子的怀中,男子目光柔和而宠溺的将女子望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他们的陪衬,真真是一副极美的眷侣图。 “岚笙,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你不回不夜城与我一同在这外面乱逛,真的好吗?” “难道你不觉得很好?” “……混蛋。” 守城门的士兵看到两人过来,齐齐愣住,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让这两人下马,待回过神时,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又走了一段路,邵轻慵懒的眯起眼睛看着下方的行人,和路边的摊子,目光锁定在某处,拍了拍夜岚笙的手,“岚笙,我们下马。” 夜岚笙的手在邵轻的小腹上揉了揉,贴着邵轻的耳朵,喃喃的问:“阿轻,手感不一样。” 邵轻:“……” 邵轻突然想起,见面后似乎还未与他说起这件事,不知道如今他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想着,邵轻笑眯了眼,侧仰着头,伸手拉下夜岚笙的脖子,在夜岚笙的唇上亲了一下,轻声道:“岚笙,你要当爹了。” 夜岚笙整个人僵住,覆在邵轻小腹上轻抚的手,也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就如被点了穴道一般。 眼看着卖烧饼的档口就要过去了,邵轻猛地推开了夜岚笙,纵身下马。 夜岚笙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瞳孔微缩。方才他的阿轻与他说,他,他要当爹了? “岚笙,要吃吗?”邵轻递了个烧饼给夜岚笙,夜岚笙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邵轻,看得邵轻一阵毛骨悚然,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收回手,目光在大街上扫视了一番,牵着马朝前面路边的客栈走去。 她觉得,夜岚笙需要个地方安静安静。 “下马。” 夜岚笙听话的翻身下马,只是目光依旧紧胶着邵轻,不,正确来说,是盯着她的小腹看。 邵轻将马交给迎上来的伙计后,拉住夜岚笙的手,走进客栈。 待邵轻将夜岚笙带到房间,关上房门后,夜岚笙依然是一副愣愣的模样,邵轻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松开夜岚笙的手,走到桌边坐下,开始愉快的吃烧饼。</p tang> 夜岚笙也跟了过去,在邵轻身侧单膝跪下,伸手环住了邵轻的腰,侧耳贴在邵轻的小腹上,面色紧绷着,目光却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邵轻边啃着烧饼,睨了眼小腹前黑乎乎的脑袋,眼底笑意浮现。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久久不动。 邵轻啃完三个烧饼,从袖中摸出帕子擦了擦手,正巧房门在这时被人敲响了。邵轻见夜岚笙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快去开门。” 待夜岚笙将房门打开,直到伙计离开,又将房门关好后,才回到邵轻身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了眼桌上一眼,猛然回过神来。 邵轻仰着头,笑眯眯道:“坐下来,吃饭。” 满满的一桌,真是……夜岚笙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在邵轻身旁坐下后,又见邵轻已经吃掉了半碗饭,突然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撑坏。 想了想,斟酌着用词,道:“阿轻,你方才,嗯,已经吃了三个烧饼,又吃这么多,会不会撑坏?” “才两个。”邵轻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与夜岚笙说话。 “三个。”夜岚笙纠正。 “有一个本来是买给你的,我只是替你吃了,不算数。” “……” 又过了一会儿,夜岚笙开口道:“不要光吃肉不吃菜。” “夜岚笙!”邵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有完没完!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魏程徽派来的啊?魏程徽虐了我大半个月不给我吃肉,你还要继续啊?你还要不要你儿子了!” 夜岚笙:“……” 连命带姓的叫上了,再说话,恐怕邵轻真的要发飙了。夜岚笙闷着脸,盯着自家媳妇儿塞得满满的嘴巴,只能默默的祈祷她不要被撑坏了。 邵轻吃饱喝足,舒服的呼出一口气,听着肚子,不想动了。眼珠子轻转,冲夜岚笙伸出手,“快,抱我上榻。” 身为一代绝世好丈夫的夜岚笙,默默的放下碗筷,听令抱媳妇儿上榻,还殷勤的替她脱了鞋袜和外袍,扶着邵轻靠在床头,扯过被子将她盖好。 夜岚笙在床沿坐下,伸手握住邵轻的,五指穿过,十指相扣,“阿轻,明日一早,我们离开这里。” 邵轻打了个饱嗝,问也不问去处,懒懒道:“好啊,不过我们要准备些吃的。”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邵轻想了想,速度极快的报出一连串点心的名字,整句话不带踹,一气呵成。 “……” 这些点心都是各个镇上著名的点心,若想要一下子吃得到,恐怕还得派十几个人去到各个镇上去买回来。 所幸夜岚笙记忆力极好,暗暗记下这些东西的名字,用商量的口吻道:“先吃些镇上有的,其他的,待到了那里再吃,你看如何?” “也好,那你先在这镇上买……”邵轻又报出一串名字,而后歪着脑袋想了半响,确定没有遗漏,才道:“好了,暂时这么多。” 夜岚笙默默起身,出去了一会儿,很快便回来了。 邵轻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冷,上来。” 夜岚笙浅浅一笑,上榻将邵轻拥入怀中,手覆在了邵轻的小腹上,满足的笑眯了眼,嘴上却道:“将你离开这段时日的事情与我说说,只字不漏。” “……”她就知道。 外面便是街道,喧哗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夜岚笙靠在床头,轻抚着邵轻的发,认真的听着她说话,偶尔蹙眉,偶尔抿唇。 邵轻最后总结,“岚笙,你这兄弟实在是太可恶了。” “嗯,你以后离他远点。”夜岚笙怜惜的吻了吻邵轻的发。他原以为,邵轻毕竟是他的妹妹,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却没想,他低估了不夜城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竟然要带邵轻去镜台。 那个地方,进去了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啊。 “阿轻,有件事情,我想还是与你说说比较好。”夜岚笙突然道。 邵轻抬头,“什么事?” </ p> “我得到消息,前两日林家堡的人被杀,皆是一剑封喉。” 邵轻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你是说,他们以为是我?” 夜岚笙点了点头,“没错。” “开什么玩笑!”邵轻咬牙,还真是反了,她不出手还真当她是病猫了。不行,这口气她是怎么都咽不下去的了。 邵轻拉卡夜岚笙的手,起身下榻,走到窗户边,双手抬起,手指翻飞结印,随后摊开掌心,一个古老的咒文出现。邵轻嘴唇轻动,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后那咒文白光一闪,隐了下去。 “给谁传信?”夜岚笙不知何时走到了邵轻身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不穿鞋袜,也敢下榻,嗯?” 邵轻讨好的笑了笑,搂住夜岚笙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我给风云执事会的人传了个信。” 夜岚笙低头看着邵轻,微微蹙起眉头,“你想做什么?” “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背黑锅,你说是不是?”邵轻笑着,却不达眼底。 夜岚笙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邵轻已经隆起的小腹,为自己这么久才发现而有些郁闷,“几个月了?” “五个多月了吧。”邵轻啧啧嘴。她与夜岚笙分开的时候,都已经怀了三个多月了。 夜岚笙幽深了目光,对上邵轻的,轻声道:“你瞒了我三个多月。” “……”要不要反应这么快。 邵轻小心翼翼的瞅着夜岚笙,察觉到他的怒气,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血剑说的没错,他知道自己瞒他,肯定会生气。而且她本身就是医者,要说她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别说夜岚笙不信,她自己都不信。 “那个,岚笙啊,”邵轻抓住夜岚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想着这样的话他顾及孩子应当不会对她怎么样吧,“过去的事情,那都不重要,你看,你要当爹了。” 夜岚笙目光幽幽,“你怀孕却瞒着我,是我不重要还是孩子不重要。” 邵轻:“……” 邵轻默了默,挪了挪身子,跨坐在夜岚笙的腿上,捧着夜岚笙的脸,无比正色道:“都比我重要。” 夜岚笙一愣,随后脸颊浮上两抹红晕,嗔怒着咬上邵轻的唇,低低道:“若再敢有事瞒着我,我就打断你的腿,养在身边。” “……好狠。” “你这女人,不狠治不了你。”夜岚笙咬牙切齿的说着,眼角的余光瞥见那被自己咬红的唇瓣,目光微沉,“我是不是要冲几个月的冷水澡?” “什么?”邵轻没有反应过来。 “真的很想……”夜岚笙黯哑了声音,咬住那白生生的耳垂,薄唇轻动,两个字溢出,成功的看见那耳垂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可爱至极。 邵轻涨红了脸,“你……” “阿轻……”夜岚笙搂紧了邵轻的身子,让某处与她贴合在一起,邵轻惊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夜岚笙却搂得死紧,让她动弹不得,“别动。” 邵轻咬了咬牙,“喂,天色不早了,快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嗯,这里也大了。” “……” 邵轻无语的低下头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某人半响,随后仰头望着帐顶,状似无意的嘀咕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夜岚笙猛地抬起头,紫眸中光芒璀璨。 次日,邵轻懒懒的窝在夜岚笙的怀中,任由他将自己抱上马车。按照夜岚笙的话说,孕妇骑马不安全,于是夜岚笙天一亮就让伙计去找了辆马车回来。 “大人。”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里闪身而出,单膝跪在夜岚笙面前。 夜岚笙淡淡的应了声,“走吧。” 待夜岚笙进了车厢后,那人也立即上来,坐在外面,充当起了车夫。 某屋舍的转角处,两抹身影紧盯着那辆马车离去,直至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真的就这样任由他们走掉?” “再等几个月吧。” 薄姬狠狠的瞪了那马车一眼,转身跟上邵迟。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邵轻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阿轻,到了。”夜岚笙将邵轻抱了下来,随行的那人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夜岚笙后,便架着马车离开了。 邵轻茫然的看着四周的景色,这分明便是在树林之中,“森更半夜的,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夜岚笙抱着邵轻,飞快穿梭在树林中,直至耳边又轻微的声音传来,勾唇浅浅一笑。 邵轻蹙眉,这里是…… “到了。”夜岚笙停下,将邵轻放了下来。 邵轻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前方的瀑布上,怔了怔,而后又转移视线,看向那座湖畔的木屋,隐约明白了什么。 邵轻面色变了变,抓住夜岚笙的手,“荒山野岭,会不会有很多蛇虫鼠蚁?” 夜岚笙挑了挑眉,示意邵轻看向上空。 邵轻不明所以的顺着夜岚笙的指尖看过去,眨了眨眼,正打算说什么,只见上空忽有紫色光芒一盛,好似又什么东西,将他们这处笼罩了起来。 是结界。 邵轻嘴角抽了抽,“你这样会更引人注目。” “无碍。”夜岚笙反手牵着邵轻走向木屋,“即便发现了又如何,他们进不来。” 邵轻默了默,问道:“你该不会是让我在这里呆到生完孩子吧?” 夜岚笙脚步一顿,回过身笑着点了点邵轻的额头,“答对了。” 邵轻:“……” 进了木屋,夜岚笙点上烛灯,邵轻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这里的东西都是新的,屋子看起来也才搭建不久。屋子里只有一个厅,一个房间,他们二人住,刚刚好。 “你什么时候再这里弄了这么一个地方?”邵轻眯着眼睛,“该不会是以前用来金屋藏娇的吧。” “昨日才建,”夜岚笙顿了顿,正色道:“还来不及金屋藏娇,若夫人愿意,带我们离开后,为夫带几个进来,你看如何。” 邵轻小脸一跨,“……你敢!” 夜岚笙笑出声来,“不敢。” “这还差不多。”邵轻满意的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突然想到,这男人该不会是听说自己怀孕后便命人弄了这么个地方吧? 夜岚笙对上邵轻的目光,微微一笑,温声道:“现在外头太乱,你身子不便,暂且在这里住下吧。” 邵轻觉得,她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夜岚笙那微带着祈求的目光,只得愣愣的点了点头。其实于她而言,萧重燕已死,萧丛月也不会好过,薄魇为了孩子短时间内估计也没时间理会她,现在的她没有了仇恨和承诺,只要有夜岚笙在身边,便觉得足够了。 邵轻上前几步,伸手环住夜岚笙的腰,轻轻道:“岚笙,你真好。” 夜岚笙宠溺的揉了揉邵轻的发,浅笑道:“嗯,我也知道我很好。” “……”要不要这么自恋?邵轻哼唧一声,蹭了蹭夜岚笙的胸膛,大发慈悲不反驳他,“若是有芙蓉糕吃,你就更好了。” 夜岚笙哭笑不得,揽着邵轻走到桌前,将桌上的包袱打开,拿出其中一个纸包递给邵轻,“芙蓉糕没有,有这个,可不能吃太多。” 邵轻双目发亮,接过来,打开一看,惊喜道:“玫瑰酥!” “切记,不要吃太多。”夜岚笙揉了揉邵轻的发,转身走出了屋子。 有了吃的,邵轻哪里还管夜岚笙,随意的挥了挥手,拿着玫瑰酥走到贵妃椅上躺了下来。 不多时,夜岚笙便端着茶壶走了进来,倒了一杯茶,放在邵轻手边的矮桌上,若有所思道:“看来还是需要找个人过来。” 邵轻瞅了夜岚笙一眼,随后视线落在手边的茶杯上,挑了挑眉,“你哪里来的热水?” “外面有水,用内力温热了便可。”夜岚笙从榻上拿了一张薄被盖在了邵轻身上。 “你是内力多得没地方用?”邵轻颇觉好笑,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被子,手感很滑,“这是蚕丝被?真不愧是富甲天下的城主大人,有钱就是任性。” 才不过十多个时辰的时间,就在 这荒山野岭弄了这么一处地方,假山流水小桥人家,应有尽有,可想而知要花费多少人力和财力。 夜岚笙漂亮的眉梢一挑,“不喜欢?” “喜欢。”邵轻笑了笑,“你方才说,要找人过来,做什么?” 夜岚笙沉吟半响,有些无奈道:“若你不想,那便不找了吧。”他相信,光凭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将大肚子邵轻服侍好。 山中的日子好是好,只不过,这样太过安静了些。 邵轻看着窗外的瀑布,看起来飞溅而下声响应当不小,想来夜岚笙定是在屋子里也设了什么结界,因而才听不到外头的瀑布声。 邵轻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大冷的冬日,难得阳光正好,邵轻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去梳洗,过来吃早饭。”夜岚笙从屋子旁的小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邵轻梳洗回来,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却愣住了,“那个,岚笙,肉,肉呢?” 眼前这白花花的白粥,是怎么一回事? 夜岚笙淡定道:“大清早,还是要吃些稀饭对胃比较好。” 嗯,于是早上吃粥。 “岚,岚笙,肉呢?” “偶尔中午吃吃粥,也不错。” “……” 到了晚上,邵轻终于忍无可忍,拍桌而起,指着面前的白粥,质问夜岚笙,“肉呢?夜岚笙你给我揉啊,老子不是和尚你不能克扣老子的肉!” 夜岚笙轻咳一声,被邵轻闹得无可奈何,最后任命的拿着匕首,出了结界——去打猎。 媳妇儿要吃肉,他总不能不给吧。 邵轻躺在贵妃椅上,生着闷气,不停的往嘴里塞糕点,等到夜岚笙回来的时候,原本准备够邵轻十天吃的点心,全被她吃完了。 夜岚笙拎着两只野兔,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还吃野兔吗?” 邵轻打了个饱嗝,扶着后腰起身,走向床榻,“留明天吧,我乏了,小夜子跪安吧。” 夜岚笙:“……”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日,邵轻脱了鞋袜,坐在湖边泡脚。夜岚笙在屋前,捣鼓着眼前的木头,豌豆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喘着气。 谁能告诉豆儿它,为何它一觉醒来便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还有,主子大人让它劈木头,又是怎么一回事? 它堂堂一颗天兵豆,只杀人喝血,名声虽不如血剑大可江湖人闻之亦然丧胆,怎的就沦落到这地步了? 夜岚笙抽空看了邵轻一眼,不悦的蹙起眉头,“水凉,会生病。” 邵轻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事,我自己就懂医,不会生病的。” 夜岚笙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捣鼓起手中的木板。 “你在做什么?”邵轻不知何时走到了夜岚笙的身后,疑惑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夜岚笙道:“我看了看,觉得房中缺少了一面屏风。” 邵轻蹲了下来,捧着夜岚笙伤痕累累的手,苦着小脸,“这么漂亮的一只手,该是用来弹琴作画的,你搞这个作甚?” “那这些东西?” “我方才去看了一下,厨房柴火不多了,依我看这些你便烧了吧,等会儿去砍断竹子做个笛子吹给我听。” 夜岚笙:“……” 陪着这两夫妻捣鼓了一整天,豌豆儿快哭了。 你说做屏风吧,好,它帮忙砍树。 你说做笛子吧,好,它帮忙钻孔。 可是,为什么它砍下的树分好的木板最后当柴烧了,砍下的竹子钻好了孔,最后却被用来当生火的风筒? “主子大人,豆儿抗议抗议抗议。” “抗议无效。” “……”这回豌豆儿是真的哭出来了。 晚饭时间。 “怎么还是兔子。”邵轻郁闷的看着盘子上的 烤兔肉,她已经连续吃了十天的兔肉了,再吃下去,就要吐了。 不对,她现在看到兔肉,就已经想吐了。 于是邵轻默默的放下筷子,走了出去,蹲在屋角吐了起来。 夜晚,豌豆儿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呼呼大睡,月光穿过云层洒落在它的身上,让它整个绿油油的身子铮亮铮亮的。 夜岚笙拥着怀中明显胖不少了的媳妇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还真的要找人过来了,再这么下去,不是邵轻疯了,便是他被整死了。 邵轻是被屋外的说话声吵醒的,缓缓的睁开眼睛,做起身揉了揉脑袋,便见一团绿油油的东西飞到了自己面前,双手环胸,“都日晒三竿了,可算醒了。” “外面谁来了?”邵轻起身下榻。 豌豆儿撇了撇嘴,“是云漠和你的二媳妇儿。” 邵轻怔了怔,他们怎么来了。 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拉开,外头正在说话的三人齐齐回头。夜岚笙微微蹙起眉梢,视线落在邵轻小巧的玉足上,淡淡道:“穿了鞋再出来。” 云漠和温影从邵轻隆起的小腹上收回目光,相视一眼,而后看向夜岚笙。 夜岚笙有些无奈道,“她怀孕了,深山之中多有不便,所以本座才让你们两个过来。” 云漠和温影了然。这些日子他们听说了不少关于邵轻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夜岚笙为何要将邵轻带来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云漠道,“外面的人找夫人找翻了天,而且我们来的路上听说了,不少江湖人知道夫人和龙门与虎头帮的关系后,认定夫人是被他们藏起来的,纷纷要求他们将人交出来。” 温影也道:“说来也奇怪,邵轻明明是随你一起离开的,他们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得知邵轻不再不夜城,这才去找那两个门派的麻烦。我听说薄魇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扬言将邵轻找出了后一定会杀了他,那些江湖人这才消停了些,不过虎头帮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帮主带着一众手下,跟逃亡似的。对了,还有风云盟的人,似乎也在寻找邵轻的下落。” “怎么就没有人认为我在凤阁?”邵轻不知何时穿好了鞋袜,倚在门边,整好以暇的看着几人。 夜岚笙挑了挑眉梢,看向云漠,云漠双目一亮,立即道:“属下立即去散步消息,既然要乱,大家就一起乱吧。” 温影走到邵轻身旁,上下打量了邵轻一眼,笑道:“我原以为你光顾着逃亡,一定吃不好睡不好,看来我错了。” 眼前的邵轻,比之与她分开时,看起来圆润了不少,想来那不夜城的城主将她照顾得很好啊。 邵轻嘴角抽了抽,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林凌可是交给林潇潇了?” “嗯,”温影点头,“林姑娘伤好后便带着那孩子离开了,我已经与她们说了,让她们暂时寻个地方躲起来。凤阁那边,林长老我亲自去了一趟,将消息传给了他,他让我告诉你,让你不要再管他们的事情了,他愧对于你,只希望你余生过的好。” 邵轻闻言,沉默了半响,抬起头看着温影的脸,“你来这里做什么?” “城主大人让我与云漠过来的。”温影笑道。 邵轻这才发现,夜岚笙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去,连豌豆儿也带走了。夜岚笙让这两人过来,她不难猜出原因。邵轻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瞅了温影一眼,“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你会做什么?” 温影英气的眉梢一扬,“可别小看了我。” 而接下来的日子,证实了邵轻当真是小看了温影。 邵轻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择菜砍柴生火做饭,样样手到擒来,与她相比,邵轻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千金小姐。 温影在厨房里做饭,夜岚笙和豌豆儿坐在屋子前继续捣鼓屏风和笛子,连云漠也蹲在湖边,撸起袖子帮忙洗菜,闲的不行的邵轻郁闷了。 “云漠。”邵轻走到云漠身旁,一屁股做了下来,“你与温影,打算何时成婚?” “夫人?”云漠涨红了脸,“请夫人不要胡言,我与温影,不是你想的那样。” 邵轻冷笑,“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以前还温姑娘,现在直接变成温影而来,啧 啧。” 云漠一窒,说不出话来了。 “喂,我是认真的,我跟你说啊,你要是不要,我就将她给楚风或者楚雾了,你看温影多好的一姑娘啊,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能文能武,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夫人,我……”云漠整张脸皱在了一起,似乎想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夜岚笙抬眸看了自己开始荡起红娘的媳妇儿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一餐,因为云漠和温影来了,还带来了不少食材,总算是不用再吃兔子肉了。邵轻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喜欢吃鸡肉和鸭肉。 “你慢些吃,没人跟你抢。”夜岚笙倒了杯暖茶,放到邵轻面前。 邵轻将嘴里的肉吞了下去,指着坐在云漠面前大快朵颐的豌豆儿,道:“有只豆和老子抢!” 夜岚笙凉飕飕的目光射向豌豆儿,豌豆儿浑身一僵,当机立断,抱着两块肉,一溜烟的跑了。 豆儿它算是发现了,它的这个主子大人,眼里心底只有邵轻那个婆娘,已经彻底没有了豆儿它的地位。 温影坐在邵轻另一边,看着邵轻圆滚滚的肚子,道:“我不会接生,大人您还是要请个稳婆过来候着,以防万一。” 夜岚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还有几个月呢,不急。”邵轻吃饱喝足,摸着肚子,靠在夜岚笙特意为她做的靠椅上,记过夜岚笙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都说女人混得好,不如嫁的好,瞧她嫁了一个多好的相公。 温影出去了一会儿,再进来是端着一碗鸡汤,“孕妇要多喝些补汤,来,温度正好,快喝了。” “鸡汤?”邵轻苦着小脸,她现在是很喜欢吃鸡,可不代表她喜欢喝鸡汤啊,看着上面那层油,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影没有再说什么,将碗放到夜岚笙面前,便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夜岚笙端起碗,送到邵轻嘴边,温声道:“若不喝完,今日不准吃点心。” “……”夜岚笙,你狠! 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漠突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回来了,神色凝重,“大人,不好了,凤阁与龙门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前祭司大人不在城中的消息,联和江湖各大门派,打着让大人您交出夫人的旗子,攻到了不夜城!” ————————10241———————— 【万更送上,我是萌萌哒豆子菌~~】 【230】将她带回家吧(1W+) “大人,不好了,凤阁与龙门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前祭司大人不在城中的消息,联和江湖各大门派,打着让大人您交出夫人的旗子,攻到了不夜城!” 夜岚笙面色骤变,“小零儿何在?狗” 云漠道:“殿下这几日亲自带人守在了城门口,卸兵阁也加派了人手。” 卸兵阁是不夜城城门口出设立的一处机构,为了保证不夜城的安全,但凡进入不夜城的人,都必须将武器交到卸兵阁由专人保管,出去时才能领回来。 邵轻掀开眼皮,瞅了夜岚笙一眼,淡淡道:“你回去看看吧,我与温影在这里等你回来。” “阿轻。”邵轻越是识大体,夜岚笙便越是觉得心酸,他的妻子本该随他回家,可他却不能带她回去,没有人会比他更加难受硌。 邵轻瞪眼,“一个大男人罗里吧嗦的做什么,这里有结界护着,我还能有什么事不成?” 夜岚笙:“……” 两人对视良久,夜岚笙败下阵来,半跪在邵轻身侧,轻抚着她的脸,声音温柔缱绻:“哪里都不许去,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嗯?” “嗯。”邵轻点了头,但是她一定会出去的。 夜岚笙深深地看了邵轻一眼,似要将她的面容刻入骨中,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不敢回头,这些时日恬静的生活让他眷恋不已,他怕他一回头,便再也下不定决定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邵轻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环视四周,只觉得一切景物似乎都变得暗淡无光了。 “温影,去收拾收拾,我们也离开吧。” “离开?”温影蹙眉,“你现在怀有身孕,还是在这里呆着比较安全。”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你以为岚笙走了,那些人不会过来?” “可是外面不是有结界吗?” 邵轻低低的笑了起来,轻声道:“那结界可以抵挡世间的所有人,可却挡不住我们最想挡住的那个人啊。” 夜岚笙的结界固然厉害,可却挡不住邵迟的出入,邵迟的武功出神入化,想来强势破掉这个结界,根本不在话下。 温影沉吟半响,没有再坚持,问道:“那我们要去哪里?” “去龙门!” 停了数日的雪,又开始下了。 邵轻抱着棉被坐在马车里,边吃着糕点便翻看着从镇上买来的话本。温影在外面赶马,听得邵轻时而笑时而怒,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全起见,邵轻从结界出来后,便贴上了人皮面具。这张人皮面具是早几日邵轻在夜岚笙的包袱里搜到的,这可是个好东西,与普通的人皮面具不同,比之普通的人皮面具更加薄,更加贴合,贴上后一般人很难看得出来。 “温影,你与我说说,你与云漠是怎么回事?”邵轻放下话本,爬了出去。 温影道:“外面冷,我会与你说,你在里面坐着便好。” 邵轻撇了撇嘴,爬回原来的位置坐下,“好了,你现在可以与我说了。” “嗯,其实我与他,也没什么,还是老样子,彼此不顺眼,偶尔打打架罢了。” 邵轻一滞,“难道,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什么……” 温影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邵轻,“别的什么?” “……没,没什么。”邵轻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温影对云漠并无其他感情啊,可怜的云漠。 抵达桐雨镇,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一路上倒也安静,那些人没有追上来。 两人不急着去龙门,在镇上吃了些东西,找了家客栈落脚。 邵轻靠在软榻上打盹,温影推门而入,轻声道:“我去外面打听过了,薄尊主已经回了龙门。” “这么快?”邵轻睁开眼睛,眼中毫无睡意,“他不是与萧丛月一同去找不夜城麻烦了?” “是去了。”温影倒了杯茶,走到邵轻面前,递给邵轻,“听说受了伤,所以回来了。” 邵轻眉梢轻挑,竟然有人能伤薄魇? 温影似看出了邵轻所想,道:“听闻打伤薄尊主的人,是不夜城回声殿的殿主。”</p tang> 果然。 能打架,看来药已经送到他的手中了。 邵轻沉吟了半响,又问:“不夜城那边可有消息?” “城主大人回去后,以凤阁为主的那些人也都纷纷离开,过了几日,不夜城的前祭司也回来了,想来不夜城已经无碍。” “凤阁领头的是何人?” “说来奇怪,凤阁前去的不是萧副阁主,而是一个一身绯衣的女子。” 一身绯衣?邵轻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薄姬! 她竟然真的与邵迟走在了一起。 邵轻眯起眼睛,“风云执事会那边可有消息?” 打从决定培养温影当自己的心腹开始,邵轻大多数事情都没有瞒着温影。温影是一个极其通透的女子,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云七传来消息,她们已经赶往不夜城。” 邵轻点了点头,有云七她们在,便不惧于那些家族的人了。不夜城现在虽仍有两大灵力家族,可人数却不多,对上那些近年来活动越发频繁的人,定会吃力。 而云七她们,本就是那些家族的人,在家族中有着一定的地位,她们去阻止,那些人会顾忌些。到时候那些人再去,便不用担心了。 邵轻走到窗边,仰头望着那轮如钩的命运,淡淡道:“明日一早,去码头吧。” 桐雨镇这一带虽不下雪,可初春的天气变阴雨连绵,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天气变得灰暗。 “我们要怎么上龙门的船?”温影收回目光。 邵轻蹙着眉头看向远处,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 有船只靠岸,邵轻认出那是龙门的大船。 船上下来一男一女,女子以黑色面巾覆着半张脸,神色有些疲惫。男子低着头,不知道与女子说着什么,女子连连摇头。 邵轻走了过去,在那两人面前停步,“带我去找薄魇。” 傅凝微惊,警惕的看着邵轻,“你是……” “邵轻。”影一唤出了名字。 邵轻点了点头,“我有事找薄魇。” “尊主他……”傅凝欲言欲止。 影一看了傅凝一眼,道:“尊主受伤了。” “邵……邵姑娘,你已经离开龙门了,现在再回去,恐怕不妥。”傅凝蹙起眉头,眼角的余光瞥见邵轻隆起的小腹,愣了愣,“你怀孕了?” 邵轻只是看着影一,没有说话。 影一败下阵来,“尊主让我二人出来找你,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不如你先现在桐雨镇中等着,我传信让尊主出来?” “不可。”邵轻摇了摇头,“带我去吧。” 时隔几个月,再回龙门,邵轻不禁感叹,看来她与龙门之间的猿粪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影一和傅凝直接将邵轻和温影带到了薄魇的房中,卫护法端着空药碗走了出来,见到邵轻时愣了愣。 “是邵轻。”影一解释。 卫护法点了点头,退到一边,神色复杂的看着邵轻的肚子。 “谁?” 里面传来了薄魇的声音,看情况还是刚喝完药,还未睡下。 邵轻独自走了进去,其他几人守在门外。 薄魇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过去,的划过一抹欣喜之色,“回来了?” “废话。”邵轻不客气的走到榻边坐下,打量了薄魇一眼,鄙夷道:“才多久没见,你怎的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薄魇神色不明的盯着邵轻的肚子,伸手戳了戳,“夜岚笙的种?” “滚开!”邵轻拍开薄魇的手,“你伤在哪里?” “你这女人,在外面逍遥快活,还管本尊伤在哪里?”薄魇阴阳怪气道。 邵轻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再不说我就真的不管了。” 薄魇换了个姿势,淡淡道:“我的伤势倒不严重,魏月零没有对 我下杀手,倒是她……情况一直不乐观。” 邵轻自然知道薄魇说的她,便是任笑。邵轻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随后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薄魇,“你没事吃饱了去找不夜城的麻烦做什么?” “你当本尊想?他夜岚笙封了龙门在不夜城中的所有铺子,让我龙门损失了一大笔,你说本尊能吞下这口气?” “你不也杀了若水镇和桐雨镇中所有不夜城的人?连平民百姓都不放过。” “他跟你告状了?”薄魇眉梢一挑,满脸不屑,“还跟小时候一样,最喜欢告状啊。” 邵轻嘴角抽了抽,“……不要转移话题。” “好吧,实际上是凤阁用孩子来威胁我,我才不得不和他们联手找不夜城麻烦。”薄魇耸了耸肩,“你们凤阁的人实在是太卑鄙了,本尊最不屑做的事情,他们全都做尽了。” “喂,不要胡说,老子现在与凤阁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与邵迟和萧丛月有关系。” 邵轻说不出话了。确实,前者是她的姥姥,后者是她的表哥,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薄魇懒懒的睨了邵轻一眼,“你身上的符咒解了?” 当初邵轻救出魏程徽被薄魇抓住之后,薄魇偷偷的在邵轻身上下了一个咒,无论邵轻去到何处,薄魇都能找得到她。 “岚笙帮我解了。” “岚笙岚笙,开口闭口岚笙,那卑鄙小人有什么好的,真是没出息!”薄魇骂道。 邵轻淡淡道:“他好不好我知道就好,你再说他一句坏话,别怪我翻脸。” “你翻啊,有本事你就翻……啊!该死的,你竟然敢打我。”薄魇怒瞪着邵轻,气得满脸通红。 邵轻视若未睹,“我也听说了,凤阁这次领头的,是薄姬。” 薄魇点了点头,神色淡淡,好似邵轻所说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是她。” “啧啧,被自己的女人背叛,滋味如何?” “本尊与她,没什么深刻的感情。而且感情这种东西,只有女人才会要。” “哼,不深刻,都深入了你说深不深刻。” “你!”薄魇脸颊浮上两抹红晕,嗔怒的瞪大了眼睛,“你还是不是女人了?” 随后猛地想起了什么,扶额道:“一定是跟夜岚笙学坏了。” “说反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六岁就会偷看春.宫了!”邵轻狠狠的瞪了薄魇一眼,“我的岚笙可比你纯洁多了。” “……”薄魇嘴角抽了抽,而后勾唇一笑,“夜岚笙竟然连这个都与你说了,那他有没有说,那本册子是他带来的?” 邵轻:“……”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他没说。”薄魇摇了摇头,讥讽道:“夜岚笙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骗了不少无知少女,你若不信,大可回去问问他。”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无知?”邵轻瞪眼,她可不相信薄魇的鬼话,那日之后,夜岚笙可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与她说了。那册子确实是夜岚笙带来的,册子出自魏月零之手,是魏月零趁着夜岚笙不注意时塞到他的包袱里的,知道被薄魇翻了戳了,夜岚笙才知道这件事。 邵轻不想再这个无聊的话题上与薄魇多做纠缠,蓦地伸手扣住薄魇的手腕,探上了他的脉搏,“看来死不了,休息一段时间吃些药便好。” “听说前段时间夜岚笙翻天覆地的找你,你去哪里了?”薄魇突然问道。 “与你无关。” “你这死女人!” 邵轻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浅抿了一口,“我这次来,可不是给你和任笑看病的。” 薄魇蹙起眉头,不悦道:“那你来做什么?” 邵轻抬眸,对上薄魇的眼睛,“将封印之地那人放出来。” 薄魇沉吟了半响,面色凝重,问:“你想让她去对付邵迟?” 邵轻没有说话,当是默认了。 “她恐怕不肯。” “若是得知岚笙有事,她一 定会肯。” 薄魇失笑,“都说女人是最阴险的东西,果真不假。” “说得好像你一点儿都不阴险似的。”邵轻嗤笑,在她身上下咒追踪她,他又好到哪里去,“你该知道,无论是你还是我,又或是我们所有人联手,谁都不是邵迟的对手。” “你又是如何得知萧柔会是邵迟的对手?”薄魇冷笑,“据我所知,萧柔虽是不死族的人,可她到底养在深闺,而邵迟可是当年魏国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啊。” “萧柔是不是邵迟的对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邵迟永远不会对萧柔下手,这是她和魏风华欠萧柔的。” “都说女人是祸水,没想到男人竟也能还成。”顿了顿,又道:“而且自古感情债最是难还,没想到连邵迟也败在了这里。” 薄魇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冷笑出声,“夜岚笙还不知道他母亲在封印之地吧?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萧柔是他的母亲?” 邵轻不语,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薄魇冷哼,“本尊就知道是这样。”以夜岚笙的为人,若他知道自己母亲的魂魄被封印在龙门,还不将龙门给掀了。 顿了顿,瞅了邵轻一眼,邪魅一笑,“听说夜岚笙已经回不夜城了,啧啧,又是丢下你自己一个人。阿轻,不如你改嫁给本尊,本尊便放了封印之地的萧柔,你看如何?本尊不介意当便宜爹。” “不如何,我很介意。”邵轻翻了翻白眼,扶着腰肢起身,“好了,不与你说了,好生歇着,我去看看任笑。” “喂,稍晚的时候记得过来喂我喝药,不然我就不放人,不对,不放魂。” 邵轻咬了咬牙,忍着没再给薄魇一拳。这个男人,给点颜色还真的得寸进尺了。 走出房间,反手关上房门,邵轻冲温影点了点头,才转身看向傅凝,“带我去找任笑。” 任笑被薄魇安置在了偏殿,傅凝将邵轻带到后,便随着影一离开了。邵轻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挑了挑眉。 没想到他们两个,现在竟然变得这般形影不离了。 邵轻走到榻边,看着榻上瘦的不成样子的女子,眉头紧紧蹙起。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任笑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任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邵轻,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声音细若蚊虫:“你,来啦。” “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薄魇亏待你了?”邵轻将任笑扶了起来,将软枕垫在了她的背后。 任笑的视线落在邵轻的肚子上,用力的抬起手,覆上了邵轻的肚子,喃喃道:“我相公竟然怀孕了。” 邵轻:“……” “邵轻,求你。”任笑突然攥紧了邵轻的袖子,眼中有泪。 邵轻怔了怔,随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任笑的手,道:“我尽量,不过你最好有心里准备。连萧重燕和萧丛月的孩子都被邵迟抓去了,你与薄魇的……” 后面的话邵轻不忍心再说,她知道任笑会懂。 任笑脸颊滑落两行清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就算真的……我也想看他一眼。” 孩子生下来后,任笑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人带走了,任笑如何能甘心。 邵轻沉默半响,点了点头,“好好养好身子,我带你去见他。” 任笑露出了笑容,“好,一言为定。” 安抚任笑睡下之后,邵轻探了探她的脉搏,替她盖好棉被,轻手轻脚拉上了房门。 温影在外面等着,见邵轻出来,没有立即开口,等与邵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问:“你当真要带她去凤阁?” “还有假的不成?”邵轻摸了摸肚子,“我承诺过的事情,向来不会食言,若我食言了,别说任笑不肯,就连我腹中的孩子都鄙视我啊。” 温影蹙眉,“可你还怀着身孕。” “不碍事,待封印之地那人出来,我便不惧了。”邵轻低低道,“只希望岚笙不要怨我啊。” ** 不夜城,回声殿。 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懒懒的倚在大椅 上,扫了眼下方的众人,“死了多少人?” 云寒上前一步,道:“七十四个。” 魏月零蹙眉,没有说话。 下方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知道,魏月零人虽小,可实力却不容小觑。 “云寒。” “属下在。” “查这七十四个人是谁何人的手下,悉数杖打三十!” “是!” 散了会,魏月零便直接往浮生殿而去,轻车熟路的来到夜岚笙的书房,推门而入。 正在换衣服的夜岚笙回头,有些无奈道:“进来记得先敲门。” 魏月零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你又不是女人,再说了我也不是没看过。” 夜岚笙也不和他吵,快速将衣服穿好,走到桌边坐下,“情况如何?” “还好,死了七十四个。”魏月零七手八脚的爬上夜岚笙的大腿坐下,伸出胖短的小手臂抱住夜岚笙的腰,小脑袋在他的胸膛蹭了蹭,“你出去了这么多日,有没有想我?” 夜岚笙宠溺的揉了揉魏月零的脑袋,声音温润:“阿轻怀孕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魏月零仰起小脑袋,一紫一银的眸子甚是柔和,“如今几乎整个武林的人都想要她体内的血剑,岚笙,你将她带回家吧。” 夜岚笙整个人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月零。 魏月零挠了挠脑袋,白皙的脸颊浮上两抹淡淡的红晕,“我与姐姐商量过了,她是你的妻子,如今怀了身孕,天下人都不让她安生,我们若是不能给她一个归处,怎么都说不过去。” 夜岚笙轻轻的揉着魏月零的发,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翻涌的情绪,淡淡道:“再说吧。” 魏月零蓦地拉住夜岚笙的手,正色道:“岚笙,我是说真的,你不必担心城主府底下那个东西,有我和姐姐在,而且,老头子也会帮你。” 夜岚笙目光微闪,突然抱着魏月零起身,走了出去。 “岚笙,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长老阁。” 长老阁中,大长老坐在亭子里,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直到有脚步声传来,才回过神。 大长老看见来人,怔了怔,“岚笙,零儿。” 魏月零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看他。夜岚笙抱着魏月零走到大长老对面坐下,也不兜弯子,直接道:“对上邵迟,你有几成的的把握?” 大长老似乎猜到了夜岚笙会过来与自己谈这事,浅眠了一口凉掉的茶水,才目光柔和的看着夜岚笙和魏月零,淡淡道:“她无需我出手。” “什么意思?” 这下连魏月零也忍不住回过头看着他。 大长老浅笑道:“邵迟的命不该绝在我的手中,不用过多久,自会有人与她做一个了结。” “谁?” 大长老深深的看着夜岚笙,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夜岚笙:“……” 魏月零:“……” 魏月零怒了,握紧了小拳头,愤愤道:“岚笙,我们回去,多看这臭老头一眼会瞎!” 大长老也不恼,反而仰头大笑出声。 两人刚刚离开长老阁,一抹身影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口中的那个人,可是她?” 大长老似乎早就知道魏月茗躲在那里,只是淡淡的笑道:“不知你所说的那个她,与我所说的那个她,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必拐弯抹角。”魏月茗冷声道,“我收到消息,邵轻已经去了龙门,想来定是去找萧柔了。” 大长老看了魏月茗半响,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习婼竟然将她藏在龙门。” 魏月茗转身,寒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魏风华复活。” 大长老探究的目光落在魏月茗身上,若有所思,“你是害怕看到他那张与夜锦华极其相似的脸?” “不许再提他!”魏月茗失控的吼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即便你是他父亲,你也不配。” 大长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他们犯下的错,他无话可说。 ** 邵轻写了两个药房,交给卫护法后,便趁着夜色,带着温影往封印之地而去。 龙门的守卫邵轻再清楚不过,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巡逻的人。 “邵轻。”温影突然拉住了正打算打开结界的邵轻,示意她回头。 暗处走出一抹红色的声音,唇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晚上好啊。” 邵轻嘴角抽了抽,“你来做什么?” “本尊等了你好久,你都不来喂药,本尊只好自己寻来了。”薄魇瞥了石碑一眼,冷笑道:“阿轻,你这是打算趁本尊不注意,将魂偷走?” “嗯,正有此打算。”邵轻并不打算否认。自打她怀孕之后,警惕力一直在下降,温影不及她,可温影都发现薄魇来了她竟然察觉不到,可想而知她现在到底有多弱了。 薄魇若有所思的看着邵轻,“阿轻,你这个样子,可出去不得啊。” 邵轻冷哼了声,转过身去面对着石碑,开始结印。 封印之中,那湖中心的莲盘上,女子轻抚着小腹,喃喃道:“溪儿,又有人来了,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夫人。”邵轻在湖边停下了脚步,轻轻的唤了声。 萧柔抬眸,视线落在邵轻的肚子上,怔住。 邵轻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扬声道:“我想请夫人帮个忙,不知夫人可否应承?” “好。”萧柔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 这回到邵轻吃惊了,“夫人就不问问是什么事情?” “能让你挺着肚子过来找我,必定是我非去不可的事情。”萧柔淡淡道,“况且,这些时日,我似乎感应到了那个人的气息。” 邵轻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夫人,有件事情,我必须先与你说。” “你说吧。” “她想要我体内的血剑,复活魏风华,不知夫人如何看待此事?” “你不必试探我,已死之人,断然没有反阳的道理。”萧柔顿了顿,苦涩一笑,“况且这么多年了,也该死心了。” 邵轻拱了拱手,笑道:“那就谢过夫人了。” 薄魇冷笑,插口道:“喂,你们两个当本尊没到?” “你?”邵轻转身看了薄魇半响,面无表情道:“不请自来的就要做好被无视的准备。” 薄魇气急败坏的指着邵轻,“别以为你是孕妇本尊就不敢动你!” 邵轻一挺肚子,上前一步,仰着下巴,“来呀,两个打你一个,谁啊怕谁。” “你,”薄魇惊恐的看着那圆滚滚的肚子,下意识倒退了一步,瞪着邵轻嚣张的模样,整张脸都气歪了,“你等着,等你生完孩子看本尊怎么收拾你!” 邵轻目光暗了暗,很快便恢复淡然,“我等着。” 萧柔看着邵轻,眉头微微蹙起。血剑在身,她怀孕了能撑到现在不被反噬,已经是奇迹,只怕生产时她会…… 邵轻瞪薄魇一眼,才转过身看向萧柔,“不知夫人可是肯出来了?” 萧柔眸光微闪,却笑道:“你怎知我能出去?” 邵轻笑了笑,“听闻习婼前辈与夫人你是好友,想来她定然不会狠心将你关死在这个地方。” 萧柔点了点头,抬起手,掌心粉色光芒一盛,一颗珠子透明的珠子出现在手中,微微用力将珠子抛起,珠子毫无阻挡的穿过结界,飞到了邵轻的面前,“你们先出去吧,待要出发之时,击碎这珠子,我便会立即去码头与你们汇合。” “多谢夫人帮忙。”邵轻接过珠子,收入袖袋中。 待邵轻几人出去后,萧柔收回目光,抚着小腹,神色温柔如水,“溪儿,你哥哥他,要当爹了。” 平静无波的湖水似乎感受到了萧柔的心情,无风 而升起了波澜,似在欢呼起舞。 出了封印,薄魇突然道:“你擅自主张,就不怕夜岚笙知道后会怪你?那可是他的母亲。” 邵轻瞥了薄魇一眼,淡淡道:“要怪就怪吧,我只想自己的孩子平安,况且……”等她生下孩子后,她大概也不会在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邵轻进房前,脚步突然顿住,回过身看着温影,闷声问道:“可有吃的?” 温影笑了笑,将肩头的包袱拿下,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邵轻,见邵轻接过油纸包后视线仍旧胶在自己的包袱上,无奈道:“不能吃太多。” 邵轻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房间。 温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邵轻走了进去,替邵轻点好烛灯,寻了张凳子坐下,温声道:“等你吃完上榻后,我再离开吧。” 邵轻笑了笑,“这房间闭着眼睛我都能,你先回去休息吧。” 温影盯着邵轻看了半响,点了点头,“我向来浅眠,有事你随时叫我。” “好。” 待温影离开后,邵轻手突然一松,油纸包掉落在地,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捂住了胸口,漆黑的双眸浮上了一丝血色。 邵轻闭上眼睛,冥神,进入了血剑所在的空间,看着到处乱飞的血剑,咬着牙,怒道:“血剑你想做什么?” 血剑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停在了邵轻面前,嬉皮笑脸道:“没什么,只是想试一试,现在的你究竟有多弱。” 邵轻眼底杀意迸出,原色的灵力自周身散出,将血剑逼得连连倒退,“若你伤害我我的孩子,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血剑不敢再胡闹,散了力量,声音寒冷:“邵轻,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邵轻冷笑,“待我生产之时,你若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血剑静默了半响,幽幽道:“其实你还可以为我铸造一柄剑身,这样你至少能保住自己的身体。” “铸你剑身所需的材料太过难找,我已经没时间了。” “嗤,你若早些行动,剑都铸好了。” “……”邵轻没有接话。 确实,为血剑铸造剑身的材料难找,却并不代表她没有能力去找,之所以不去,只不过潜意识里拒绝为血剑铸剑身罢了。 血剑一旦有了剑身,便会成永恒之身,这世间便没有人可耐它如何,这与它占了自己的肉身不同,它若是占了她的肉身,她的身体也是有期限的,一段时间过去后,若血剑再找不到适合的栖息地,便会随着她的身子而灰飞烟灭! “你的那点儿小九九本大爷看在你现在是孕妇的份上,不语你计较,顺便提醒你一声,似乎有人过来了。” “砰——” 隔壁房间有打斗声传来,邵轻猛然睁开眼睛,慌忙起身跑了出去。 【231】夜岚笙是个短命鬼(1W+) “砰——” 隔壁房间有打斗声传来,邵轻倏地睁开了眼睛,慌忙起身跑了出去。 “温影!桕” 邵轻破门而入,只听温影闷哼一声,随后一抹黑色身影欲从窗户掏出,邵轻手一抬,手腕的天蚕丝疾射而出,将那人的脚裸缠住,用力往后一拉,那人身形一滞后狼狈摔倒在地些。 温影迅速上前,点了那人的穴道,将他的黑面巾扯了下来。 “你受伤了?”邵轻点燃烛灯,走到温影身旁。 温影摇了摇头,温声道:“手臂被划了一个口子,剑上无毒,无碍。” 邵轻还是拉住温影,看了眼她的伤口,才放心下来,走到那名黑衣男子面前,“原来是你啊。” “他是谁?”温影问。 “龙门长老阁的走狗。”邵轻淡淡道,“将他丢到外面去。” 温影没有再说什么,一弯腰抓住男子的衣领,就往门外拖。邵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男子阴狠的瞪着邵轻,那表情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邵轻表示很无辜,她除了扯了他一把,可什么都没做啊。 次日一早,院子外面传来了喧闹声,邵轻不悦的蹙起眉头,翻身下榻,唤了声:“温影。” 温影捧着温水推门而入,“院子门口围着一群人。” 邵轻眉梢一挑,由着温影帮忙穿好衣服梳洗好后,才扶着腰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扭头问温影:“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肚子太大了?” “这个月份,是大了点。” “……”你不说真话会死吗会死吗?! 院外果真围了一群人,有人眼尖的看到了邵轻出来,立即拉了拉同伴倒退几步。 “你是……邵轻?” 那些弟子不敢置信的盯着邵轻的肚子,好像邵轻怀孕是一件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 “各位,好久不见啊。”邵轻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走下石阶。众弟子看着她的身形,不禁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邵轻,你已经叛离了龙门,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有人问道。 邵轻懒懒的打了个哈哈,“你们的尊主让我回来的,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尊主让你回来的?尊主怎会让一个叛徒回来?” 邵轻耸了耸肩,“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想不明白就问你们的尊主去吧。” 众人沉默了一阵,其中一人指着地上晕倒过去的黑衣男子,问道:“他不是长老阁的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无论他们说什么,邵轻回嘴的都是这一句话,“好了,有好心的就将他抬走,没有的话就放在这儿晾着,我也去找你们的尊主了。” 众人面面相觑,半响,走出两个人,将地上的黑衣男子抬了起来,冲邵轻拱了拱手后离去,其他人也没有多留,纷纷离开。 这些人里不缺少想要邵轻命的,只是邵轻如今怀有身孕,龙门的门规明确规定不能对孕妇下手,即便邵轻是叛徒,他们暂时也耐不了她如何。 邵轻便是深知这一点,才有恃无恐的回来了。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薄魇坐在院子里,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脸上还盖着一本书。 卫护法端着药碗走了过来,“尊主,该喝药了?” 薄魇将书本拿下,正要接过药碗,远处有细微的声音传来,眼珠子轻转,忽然就改变了主意,躺了回去。 “尊主?”卫护法不明白薄魇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薄魇将书本盖回脸上,闷闷的声音从书本下传来,“你告诉阿轻,她不来本尊就不吃药了,本尊不吃药伤势就好不了,伤势好不了本尊的心情也不愉快,本尊不愉快了就一定不会让她愉快的离开龙门。” 卫护法愣住,直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才回过神来,转身一看,突然间就明白自家主子唱的是哪一出了。不过卫护法就是卫护法,跟在薄魇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这种时候,他该做什么。 卫护法 tang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苦着脸迎上邵轻,“邵轻,尊主不肯吃药,你快劝劝他吧。” 深怕邵轻说出“不吃就倒掉”这种话能将自家主子气得死去活来的话,卫护法又迅速补了一句,“若是尊主的伤好不了,你也就不能带着你想要的离开龙门了。” “是吗?”邵轻没有如卫护法预料中的发怒,浅浅一笑,接过卫护法递来的药碗,走向贵妃椅。 卫护法在一旁看着邵轻笨重的身子一步步的挪动,小心肝不由得抖了抖。孕妇实在是太可怕了,整个人好像胖了一大圈,原先多苗条的一个姑娘,怀了孕瞬间胖成一头猪……咳,真是罪过,幸好邵轻只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薄魇,起来。”邵轻踢了踢贵妃椅的椅脚,“别给老子装死。” 卫护法和温影一惊,赶紧上前分别站在邵轻的两侧,生怕邵轻用力过头将自己踢翻了,到时候一尸两命。 “嗯?”薄魇将书本拿下来,率先入目的是邵轻圆滚滚的肚子,怔了半响,叹了一口气,爪子摸了上去,“好大,夜岚笙的种怎么这么大。” 邵轻肚子一挺,哼哼道:“你羡慕也没用。” 薄魇瞅了邵轻一眼,突然笑得比菊花还灿烂,“阿轻,本尊可以让你怀一个比这个更大的。” “……”邵轻顿时火冒三丈,铁青着脸,将药碗扣在了薄魇的脑袋上,傲娇的哼了一声,挺着肚子转身离开。温影不敢再看薄魇一眼,几步上前虚扶着邵轻,两人一溜烟离开了大殿。 “该死的,邵轻!”薄魇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瞪大了眼睛,“该死的,该死的,这个臭女人,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了!” 卫护法默默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听着自己主子还无风度的咒骂一个孕妇。 “你这么做,就不怕薄魇报复?”素闻龙门薄尊主心狠手辣,今日见邵轻如此胆大包天的对她,温影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邵轻神色淡淡,“他要报复,也得等我生完孩子才能报复。你可能不知,龙门有一条规矩,不论因何原因,都不能对孕妇动手。” “原来如此。”温影了然的点了点头,可算是明白了邵轻为什么能有恃无恐的跑回龙门了,“龙门为何会有这个规矩?” 想薄魇这等心狠手辣的人,应当不会制定这种规矩,他向来我行我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才不管你男女老少。江湖人都说他是除了拜月教教主之外最心狠手辣的人。 “因为薄魇的母亲在薄魇之前还怀过一个,只不过那个孩子还未来得及出世便被人弄流产了。” 温影垂下眼眸,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这个规矩,应该是薄魇的母亲,前任龙门门主定下的吧。 当天晚上,薄魇病重了。 嗯,实际上是着凉了。 病重的薄尊主死活不肯喝药,卫护法无奈,只好抱着被整死的准备,在被泼了一桶凉水挨了两棍子吃了半条蚯蚓之后,终于成功的将邵轻请了过去。 在温影的搀扶下,邵轻踏入充斥着药味儿的屋子里,抬眼便见薄魇倚在床头,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脚踏入了棺材的人。 邵轻推开温影的手,从卫护法手中接过药碗,一手撑着要走想床榻,面无表情道:“来,快喝完早些上路。” 卫护法一窒,差点儿没被门槛绊倒,替自己主子默哀了几分钟,快步走了出去。 薄魇半倚在床榻,有气无力的瞪着邵轻,漂亮的脸蛋苍白无血,“你这个……你没有良心,枉本尊待你这么好。” 邵轻面色不改,淡淡道:“我有没有良心与你喝不喝药有关系?” 薄魇气得苍白的脸都红了,口不择言,“我……我要休了你。” “休我?”邵轻冷笑涟涟,“抱歉,老子和你本就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快,将药喝了好上路,别人黑白无常久等了。” 薄魇:“……”两眼一翻,晕了。 “喂,别装了,快些起来喝药,等下老子还要去看老子的媳妇儿,没时间与你瞎耗。”邵轻作恶的捏住薄魇的鼻子,思考着要不要将要从鼻孔灌进去。 “邵轻啊,”薄魇侧身,爪子又摸上 邵轻的肚子,他发现他是越来越喜欢摸邵轻的肚子了,“本尊是认真的,本尊真的不介意替夜岚笙养孩子。” 邵轻眉梢一挑,抓住薄魇的手,“你若养了我的孩子,任笑的孩子怎么办?” 薄魇看似很纠结,“一起养?” 邵轻皮笑肉不笑,“这可不行,龙门尊主的位置,只有一个。” “这个好办,”薄魇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让他们两个成婚,夫妻一体,谁当都一样。” “若他们两个都是男孩,或者两个都是女孩呢?” 薄魇笑得更灿烂了,一仰头,吁道:“爱情,无关性别。” “……”败了! 喂薄魇喝完药,邵轻将碗递给温影,让她到外面去等着,这才与薄魇正色道:“你可有见过那孩子?” 薄魇敛了唇边的笑容,点了点头,“见过了,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让她扒裤子给我看看她便抱回去了。” “……”邵轻嘴角抽搐了一下,“也就是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任笑生的是男是女?” “对。” 邵轻沉吟了半响,瞅了薄魇一眼,问道:“你为何要选择任笑?” 薄魇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薄姬不能生育,而我只需要一个后人,孩子的母亲是谁都无所谓。” 顿了顿,暧.昧的朝邵轻抛了个媚.眼,“当然,若是你就更好了。邵家和习家的种,你说会不会又出现一个像魏月零那样的人?” 邵轻面无表情,“可惜不是我。但我和岚笙也有可能会生出一个想小零儿那样同时继承两家灵力的孩子。” “哼。”薄魇哼了声,淡淡道:“第一任不夜城城主没有留下后人,魏月零那家伙还小,夜家决不允许一个旁系的人继任城主一位,你为夜岚笙生的孩子必定是要接夜岚笙的位置的,你可不要以为,那不夜城的城主一位是什么香饽饽。” “你确定你不是羡慕?” “嗤,有什么好羡慕的。”薄魇满脸不屑,“不夜城的城主不可能活得过28岁,本尊羡慕他们短命?” “什么?”邵轻面色骤变。 薄魇愣了愣,旋即勾唇一笑,整好以暇的看着邵轻,“看来你不知道啊。” “为什么都活不过28岁?”邵轻问。 “算了,看在你喂本尊喝药的份上,本尊便告诉你。”薄魇讥讽一笑,“第一任不夜城城主夜锦华,也就是夜岚笙的二叔,他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妻,奈何他另有所爱,还在成亲当日悔婚让他的准妻子脸面尽失,那个女子便在满堂宾客面前,以死诅咒不夜城历任城主都不能活过28岁。” “那年夜锦华27岁,应了她的诅咒,在28岁生辰前夕死了。”薄魇笑了笑,没忘好心的安慰一句,“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在意,说不准是巧合呢。” 邵轻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在她的印象中,夜岚笙似乎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后人,他是否就是因为担心这个诅咒? “夜岚笙原来也不是什么都肯与你说啊。”薄魇似笑非笑,“也是,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亲口与你说他夜岚笙是个短命鬼。” 邵轻看了薄魇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起身离开。薄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阿轻,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本尊不短命。” “邵轻。”温影见邵轻出来,唤了一声。 “我们去看看任笑吧。”邵轻说着,率先走在了前头。 服侍任笑的婢女正好端着药碗走了出来,看见邵轻,福了福身子便下去了。 “你来啦?”任笑靠在床头上,发丝垂落在胸前,面色病态苍白,活脱脱的一个病美人。 “可好些了?”邵轻走到榻边坐下,探了探任笑的脉搏,“放开心态,按我写的方子才服用几日,你的身子会好起来的。” 任笑摇了摇头,握住邵轻的手,急切的问道:“你可有社么法子可以让我好的更快的?我一刻都不想等了,我想去见我的孩子。” 邵轻蹙眉,“凡事讲究循环渐进,你急也没用。她们不会你那孩子怎么样,你安心的等自己身子好了再说吧。” “我也知道急不得。 ”任笑苦笑,“近日我总是做恶梦,梦到我的孩子再哭喊着要娘,她们对我的孩子很不好,稍有些不顺心还会打他,他才多小啊……” 任笑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 邵轻不会安慰人,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得默默的坐着,听任笑哭诉。 “邵轻,你也要当母亲了,你一定能体会得到我的心情。”任笑哭道,“我这辈子没求过什么人,邵轻,我求你了。” 邵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淡淡道:“我可以让你迅速恢复一个健康的身子,不过你会缩短寿命,也许能活十年,也许,只能活两三年。” “没关系,我不在乎我能活多久。”任笑赶紧道,“我只要他安好,邵轻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不管你了。”邵轻翻了翻白眼,拂袖离去。 任笑会心一笑,眼睛泪水未停。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在京淮府凤阁中诬赖了邵轻,强迫她娶了自己。多好的一个相公啊。 ** 城主府。 华灯初上,夜岚笙站在钟塔之上,迎着风负手而立,俯首看着下方如银河般闪亮的长灯街。 “听说不夜城比十个京淮府还要大,那里还有一条不夜的长灯街,岚兄这是真的吗?” “嗯,确实有不夜的长灯街。” “岚兄,听闻长灯街上只有买主想不到的东西,绝对没有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 “先打探一下在长灯街上购置美男的价钱。” “……” 那时的她,嘴上说的话虽十分不正经,可眼底却露出了最真实的向往。 不夜城的长灯街,被世人称为整个九州最繁荣的街景。他与她还未深交之时便听她说过,她想在有生之年来不夜城,看上一看这长灯街景。 那个时候,她是否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来? 夜岚笙的心突然一阵钝痛,虽魏月零说,他们答应让他将邵轻带回,可他深知,这样做有多冒险,不光是不夜城,就连邵轻,都有可能因此丧命。 “在想什么?”魏程徽拎着两坛酒走了上来,将其中一坛抛给夜岚笙。 夜岚笙接过,却没动,“明日我便要出城,不与你喝了。” 魏程徽眉梢一挑,“怎么,放心不下她?”仰头喝了一口酒,又接着道,“也对,她确实是个很能出状况的人。” 夜岚笙静静的看着魏程徽,不语。 “你在怪我?” “没有。” “那便是在怪我了。” 夜岚笙没有接口。 魏程徽自嘲的笑了笑,举了举酒坛,“喝几口吧,说不定,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听说,你要娶漓香?”夜岚笙看着手中的酒坛子,突然问道。 “怎么?”魏程徽眸光转冷,“这难道不是你们所希望的?” 不夜城最讲究的便是血统,他是魏家的人,除了娶自己本家的,便只能娶夜家的了。若夜岚笙不是遇到了邵轻,他也必定是与自己一样的,魏月茗虽说不插手他们的婚事,也不让其他人插手,可到了真的要谈婚论嫁时,那些人不会袖手旁观。 “你的婚姻之事我不多言,但作为兄弟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要娶就娶自己喜欢的。”夜岚笙说着,拔开酒塞,喝了一口,酒香瞬间盈满感官,酒水顺着喉咙滑落,除了苦涩,他什么都尝不到。 “自己喜欢的?”魏程徽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低头看着下方的街道,银眸幽深,“我喜欢的人,我与他没有可能,所以娶哪个女人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我将她放出来如何?”夜岚笙突然道。 “别。”魏程徽摇头,苦笑道:“我对她可没别的意思,不过是看她比较顺眼罢了。” 夜岚笙深深的看了魏程徽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说起来,你与邵轻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你似乎还未叫过我一声哥哥。” 阿轻就叫过了?” “……” 魏月零和魏月茗坐在浮生殿的殿顶上,魏月零望着塔上的两人,吐出一口瓜子壳,问道:“姐姐,他们两个在上面做什么?” “不知道。”魏月茗吐瓜子壳,不小心把瓜子仁也吐出去了,不禁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 魏月零取笑道:“笨死了,我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吐瓜子壳能把瓜子仁都吐出来的笨蛋。” “臭小子!”魏月茗恼羞成怒的揍了魏月零一拳。 魏月零抱着被揍疼的脑袋,扁着小嘴泪眼汪汪,控诉:“你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你羞不羞?” “七八十岁的小孩子?”魏月茗没有丝毫愧疚之色,也不为魏月零的可怜相所动,“那件事,你与岚笙提了?” “说了,只不过他好像并不打算那么做。”魏月零闷闷道。 魏月茗眸光微闪,若有所思的看向塔顶上的夜岚笙。真希望她所想的,不是夜岚笙他打算做的…… “喂,那个……”魏月零有些别扭,“那个臭老头子如何说?” “什么臭老头子,你个臭小子,他是你亲爹。”魏月茗说着,又赏了魏月零一拳。 “女人,不许打我脑袋!”魏月零抱着脑袋闪开,迅速坐离魏月茗远些,他这个姐姐动不动就揍他,原本他可以更聪明的,都怪她。 女人?魏月茗冷笑一声,冷不防的伸脚用力踢了过去,魏月零防备不及,差点儿滚了下去。 魏月零紧紧巴在瓦片上,暗暗暗骂道:太暴力了,怪不得一直嫁不出去! 魏月茗瞥了自己弟弟一眼,自然知道他正在心底说自己的坏话,也不与他计较了,只是道:“他说邵迟自有人收拾,我们不必担忧。” “谁?” “天机不可泄露。” “臭老头子!” ** 接下来的日子,邵轻除了每日例行去给薄魇和任笑这对奸.夫.淫.妇把把脉,便是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吃喝拉撒,因为她怀有身孕的原因,没有人敢来找她麻烦,短短十天的时间,愣是胖了整整五斤。 邵轻捏了捏自己肉肉的脸,整个人都不好了,“温影,你说岚笙会不会嫌我太胖?” 温影面无表情的将邵轻手边的糕点收了起来,淡淡道:“你日后少吃些便好。” “可是我饿啊。”邵轻摸了摸肚子,哭丧着脸,“你说我肚子里这个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啊,怎么这么能吃。” “……”温影回以沉默。她不想打击邵轻,她之所以能吃,也有她自己的一部分原因,至少在遇到邵轻的初时,她便发现了邵轻是个很能吃又很挑吃的人。 温影看了邵轻半响,转身出去,不多时便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走了进来,“你每日饿的时候,便多喝喝鸡汤吧。” 邵轻:“……” 一整个下午,院子里都回荡着邵轻的哀嚎声,有路过的弟子还特地去向薄魇打了小报告,薄魇听了之后觉得心情挺好,便赏了那人银子,于是想薄魇打邵轻报告的人就更多了。 薄魇的是内伤,经过这些时日的精心调养,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的了。薄魇能下榻后,便立即去看了任笑。 任笑正在喝药,看见薄魇过来,怔了怔,仰头将药一饮而尽后,轻轻的唤了声:“尊主。” “可好些了?”薄魇走到榻边坐下,从任笑手中接过药碗递给婢女,“嗯,看脸色好了不少。” 任笑的脸色已经不如前几日那般苍白了,已然恢复了红润,精神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多谢尊主关系,好多了。” 两人一时无话。 任笑看着自己的手,薄魇扭头看向别处,谁也没有开口,又或者,不知道说些什么。 守在门外的卫护法久久没有听到说话声,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魇道:“本尊打算明日便出发去凤阁。” “我也去。”任笑立即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薄魇静静的看了任笑半响,点了点头, “也好。” 薄魇没有多留,要说的话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任笑微微仰起头,叹了一口气,不禁在想,邵轻与薄魇在一起时,定然不会像她与薄魇这样,谁都无话可说吧。 “难得。”邵轻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薄魇,便打算去看看任笑,没想到竟然看见薄魇正从任笑的房间里走出了。从前的薄魇,可不是一个懂得关心他人的人啊。 薄魇神色淡淡,“本尊方才与她说了,明日便出发。”罢,转身离开。 邵轻侧身,看着薄魇的背影,挑了挑眉梢,跟了上去,“你不是老吵着要一个尊主夫人?我觉得任笑就挺合适。” 薄魇瞥了邵轻一眼,“本尊认为你更合适。” 邵轻直接无视薄魇的话,继续道:“你该不会是嫌弃她的过去吧,要我说,她会那样做可都是因为你,再说了,她与你在一起后,可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啊,为了你可连媚.术都不再修炼了。” “这些跟本尊有什么关系?”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重点?任笑是个好女人,你不能因为她的过去而否定她,况且人家连孩子都给你生了你忍心不给她名分?你还是不是人了你……” 孕妇都是这么啰嗦的?薄魇无语的看了邵轻半响,默了默,决定打断她的话,“本尊那里有些厨子新研制的糕点,你要不要尝一尝?” 一听到有吃的,邵轻顿时双目发亮,不停的点头,“好啊好啊。” 温影静静的跟在两人身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方才她才答应了她什么来着?这样下去,不胖死真是没道理啊。 天初初亮的时候,邵轻便被温影拽了起来。 “影啊影,能再让我睡一会儿否?” “不能,你昨日已经睡得够早的了,再睡下去头会痛。” “可是我很不舒服啊。” “你哪里不舒服?” “我昨天吃多了现在肚子不舒服。” “……那今日便吃少一些吧。” “嗷!”邵轻的哀嚎声回荡在院子上空,久久不绝,吓得众弟子纷纷绕路而走。 邵轻边打着哈哈,便由温影领到了大门口与薄魇汇合。薄魇双手环胸,讥笑道:“邵轻,再吃下去你变成猪了看夜岚笙还要不要你,要知道城主大人身边可是美女如云啊。” 任笑和温影失笑。 邵轻瞌睡虫一下子全跑了,眯着眼盯着薄魇看了半响,“你以为岚笙与你一样精.虫时时刻刻都能上脑?” “……”薄魇俊脸一沉。 这次任笑和温影不敢再笑了。 邵轻冷哼了声,从袖中摸出萧柔给她的珠子,向上一抛,指尖一点原色光芒击了过去。珠子散发出粉色的光芒,随后“啪”的一声裂开,最后化作细尘飘散。 薄魇看了眼天色,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抛给邵轻,“让她呆在里面。” 邵轻刚刚接过盒子,便见一道粉色的光芒从大门口飞出,在邵轻面前停了下来。邵轻将盒子打开,温声道:“夫人现在这里面呆着吧,等会儿会出太阳。” 那道光芒在半空中晃了几下,似在点头,而后钻入了邵轻掌中的盒子中。邵轻将盒子盖好,收入袖袋中,扫了眼前这几人一眼,“好了,出发吧。” “一路顺风。”前来相送的影一和傅凝冲几人拱了拱手。 卫护法抱拳道:“尊主不在的时候,劳烦你们了。” “不劳烦不劳烦。”桑二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嬉笑道,“我们也想看看小少主啊。” 卫护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跟上薄魇。 进入船舱,任笑看了眼温影肩头上看起来挺沉重的两个大包袱,揶揄道:“阿影,你该不会替邵轻将整个屋子都给搬出来了吧?” 温影无奈道:“一个是邵轻和我的衣物,一个是邵轻的点心糕点。” 任笑咋舌,瞅了邵轻一眼,嘀咕道:“我怀孕的时候都没这么能吃。” 卫护法搬了张四方桌和几张高凳出来,将肩头上的包袱往桌面一放,“尊主,你们现在可要 开始了?” 薄魇看向邵轻,“你说呢?” “自然是现在开始。”邵轻搓了搓手掌,扶着腰走到桌边坐下,朝任笑和温影招了招手,“快些过来。” 任笑小跑过去,打开包袱一看,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打马吊?” “没错。”邵轻摸着肚子点了点头,“趁着没事,大家来玩玩打发打发时间。” 任笑挑眉,“拿什么来当筹码?” 邵轻呲牙一笑,看向薄魇,薄魇又移开目光看向卫护法,卫护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一旁拿出另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支毛笔和一个墨砚。 邵轻满意的点头,笑道:“自然是赌银子,输的人在自己的脸上先记数,最后再一起结束,你们看如何?” 任笑:“……” 温影:“……” “本尊没意见。”薄魇邪肆一笑,将包袱抽走,里面的牌子稀里哗啦的倒了下来。 任笑和温影相视一眼,硬着头皮上了。卫护法则在一旁时不时为几人添茶倒水。对薄魇和邵轻的娱乐方法,卫护法已经见怪不怪了,有的时候缺人手,他还会被拉去一起玩。自然,输得十分惨烈。 龙门码头,夜岚笙迎风而立,放眼看向海面,掩在袖下的双手紧紧握起。 夜岚笙处理好不夜城的事情后,便立即离开了,却不想回到小木屋,迎接他的是一室空荡和桌面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岚笙,我去龙门一趟,勿忧。 夜岚笙气得当时就将那桌子给劈成了两半。他就该猜到,邵轻不是个安分的女人,恐怕他前脚刚走,邵轻紧接着就收拾包袱带着温影离开了。 这个女人,等再见到她,他要拿条绳子将她拴起来,别再腰上带着走! “大人,不如先回宅子吧,属下在这里等着,看到夫人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您。”楚风劝道。 夜岚笙淡淡道:“不必了,已经到了。” 楚风转身,果真见一艘大船穿过重重薄雾,从远处而来。 ——————10221—————— 【《夫人,贱下留情!》为不夜城系列第1部,后续还会有2和3,第2部会在“贱下”完结前夕开文,不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故事,到时还请各位亲们继续支持~~~~~嗯,提醒一下,第2部和第3部男女主角都已经全部出现在了文中了╮(╯▽╰)╭】 233.【232】理所当然的相爱(1W+) 邵轻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海岸,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温影站在她身侧,以防邵轻一个不小心摔倒了下去。 船缓缓的靠岸,邵轻在温影的搀扶下,有些吃力的走下了木梯。薄魇冷冷的看了邵轻一眼,侧身揽着任笑的腰,直接跳了下去。 “尊主?”任笑怔怔的看着薄魇,心底不知道是何滋味围。 “邵轻,先在桐雨镇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发。”薄魇松开任笑,朝邵轻走了过去,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住,倏地看向某处,对上了一双幽紫的双眸,空气中瞬间火光四射,硝烟弥漫。 薄魇勾了勾唇角,加快了脚步走到邵轻身旁,伸手环住了邵轻的肩,爪子摸上邵轻圆滚滚的肚子,笑嘻嘻道:“阿轻,咱孩子有没有欺负你?羿” 邵轻用像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着薄魇,伸手摸了摸薄魇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喃喃道:“没发烧啊,怎么脑子就不清醒了?” “……”薄魇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这个女人! “邵轻。”温影扯了扯邵轻的袖子,示意她看向前面。 “什么?”邵轻疑惑的转过头,立即撞入了一双微愠的眸子中。邵轻怔了怔,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挥开薄魇的手,朝那迎风而立的黑衣男子走了过去。 夜岚笙蹙眉,不等邵轻走近,主动迎上她。邵轻扑入夜岚笙的怀中,想要抱抱,却突然发现两人中间隔了个大肚子,抱抱有困难,不由得皱起来鼻子。 看着一副委屈兮兮模样的邵轻,夜岚笙就算有多大的气都生不起来了,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邵轻微凉的双手包裹在掌心,温声问道:“冷不冷?” 邵轻摇了摇头,“不冷。” “尊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卫护法走到薄魇身后,顺着薄魇的视线看过去,“他是……夜城主?” 薄魇收回目光,斜了卫护法一眼,冷声道:“离本尊远点。” 卫护法:“……” “卫护法,你真是……”任笑看着卫护法滑稽的模样,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卫护法有些懊恼的摸了摸脸,要不是他们突然拉他上桌让他将家底输了个清光,他何至于到现在还不能洗掉脸上的字,需要用绷带将整个脸裹起来么! 见夜岚笙和邵轻走了,温影也回过身对薄魇拱了拱手,道:“薄尊主,在下先告辞了。” 有弟子将马车驶了过来,卫护法接过他手中的鞭子,候在马车旁,唤了声:“尊主。” 薄魇看了任笑一眼,淡淡道:“走吧。” 桐雨镇的宅子,夜岚笙原本打算烧掉,被邵轻留了下来,现在看来倒留得有些用途的。 宅子里除了一些不夜城带来的守卫,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家丁婢女。几人将将踏入大门,云漠便迎了出来,视线若有若无的瞟过温影,才落在邵轻的身上,“夫人,你可让我们好等啊。” 他们已经在桐雨镇中等了五六天了,他们的城主大人更是天一亮就去码头等着,直到天完全黑了才回来歇息,要是邵轻再不出来,他很肯定他们的城主大人一定会亲自去龙门抓人。 “你等的是我?”邵轻眉梢一挑,笑得一脸暧.昧的凑近云漠,“这几日,龙门中可有不少男子看中了我的温影啊,你说我要将她嫁给哪个好?” “什么?”云漠涨红了脸,顾不得羞涩,冲过去不由分说的就将温影拉走。 “喂喂,你要拉我去哪里了!” 云漠和温影走了,楚风自然也不会留下来碍事,寻了个借口就退下了。邵轻摸了摸肚子,眼珠轻转,一转身讨好的抱住夜岚笙的手臂,谄媚的笑道:“岚笙啊,我好想你啊。” 又是这招。夜岚笙冷着脸将邵轻带到客厅,走到一边坐下,静静的看着邵轻,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相公还是比面子重要的!邵轻一咬牙,走到夜岚笙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夜岚笙的腿上,夜岚笙生怕邵轻会摔倒,吓得赶紧伸手抱住了她。 “你……”夜岚笙一怔,随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覆在邵轻肚子上的手,“他……” 邵轻笑道:“他在跟你打招呼。” 方才确实好像有什么东西踢了一下他的手,那明显的凸起,停一下又开始踢动……夜岚笙目光闪 了闪,抱着邵轻起身,将她放在了椅子上,自己则半蹲了下来,耳朵紧贴着邵轻的肚皮,闭起了眼睛,专心的倾听着什么。 邵轻低头看着夜岚笙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忽而笑了,纯碎而不带任何杂质的笑容,周身隐隐散发着初为人母的光芒。 楚风三人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他们的城主大人,正蹲在城主夫人面前,脑袋紧贴在城主夫人的肚子上,漂亮的紫眸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容,那个样子,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样的开心。 “还有多久?”夜岚笙抬头,伸手轻抚着邵轻的脸颊。 邵轻自然知道夜岚笙在担心什么,安抚的笑道:“最多还有一个月,别担心,我没事。” “嗯,我知道。”夜岚笙起身,牵着邵轻走到桌边坐下,对门口那三人道:“还不进来?” 楚风率先走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温影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过去,温声道:“先喝汤吧。” 邵轻立即皱起了鼻子,一脸嫌弃,“其实我不喝也没什么,不如就不喝了吧。” “不行。”夜岚笙还未开口,云漠便跑了过来,“夫人,这可是属下亲自熬的,你可不能不赏脸。” “你熬得?”那她更要慎重了。邵轻想了想,道:“嗯,那温影帮我喝也一样,她的脸应当比我的管用。” “对一个没皮没脸的人我不想给脸。”温影淡淡道。 云漠炸毛,“你这女人,你才没皮没脸!” 温影眉梢一挑,“怎么,想打架?” “你,”云漠气得浑身发抖,“出来,大战三百回合。” “哼,三十招搞定你。” “做梦的时候对吧。” 两人吵吵闹闹的走了出去,楚风叹了一口气,暗暗想着,幸好楚雾没跟来,不然一定会在一旁瞎起哄让硝烟来得更浓烈些。 在夜岚笙的逼迫下,邵轻将鸡汤喝了个底朝天,听着肚子挨在椅背上不想动了。夜岚笙将邵轻抱了起来,掂了掂重量,挑了挑好看的眉梢,“重了不少,至少有十斤。” 邵轻指着自己的肚子,“是它重了,不是我。” “嗯,你们都重了。” 回到房间,替邵轻脱了鞋袜,夜岚笙便随着她躺在榻上,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喃喃道:“一定是个胖子。” “喂,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孩子的吗?”邵轻瞪了夜岚笙一眼,随后柔和了面色,“你想要男孩还是想要女孩?” “男孩。”夜岚笙回答得很诚实,他不会像其他人的丈夫一样,说一些男女都没关系他都会喜欢这样的话。他想要男孩,因为男孩比起女孩,更加适合继承他的位置,他需要的也是一个男的继承人。 邵轻眯了眯眼,拍开夜岚笙的手,不悦道:“万一是女孩呢?夜岚笙,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重男轻女的家伙啊?” “你生什么气?”夜岚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女孩固然很好,却不适合当我的孩子,当然,若你生的是女孩,我也会疼她。” 邵轻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若我生了女孩,你是不是还要找别的女人替你生个儿子?” “胡思乱想。”夜岚笙屈起食指,敲了敲邵轻的额头。 邵轻捂着被敲疼的额头,怒道:“你才胡思乱想,我是说真的你不要转移话题。” 不夜城的城主一位,不论是夜家还是魏家,都不可能让一个女娃子来当,也不可能让给旁系的人。当然,若是魏月茗和魏月零手段足够强悍的话,弄一个女城主出来,也不是不可,只怕到时候那孩子会很辛苦。夜岚笙可不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苦,所以说,还是生男孩比较好。 夜岚笙想了想,道:“若你真的生了女孩,有姑姑和零儿在,不夜城的城主史上多一个女城主也不是不可。” “女城主?”邵轻脑海中浮现一个集合了自己和夜岚笙优点的女娃娃坐在城主的大座上面对着下方一干下属的场景。简直就是,霸气侧漏啊! 夜岚笙想的却与邵轻的不一样,“其实女孩也可以,到时候可以不用嫁出去,招婿入赘便可。” 邵轻的嘴角 抽了抽,“……你想的太远了。” “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将孩子生下。”夜岚笙揉了揉邵轻的发,扶着她躺下,拉过棉被将邵轻裹了起来,自己则起身下榻,“我去处理些事情,晚饭时过来叫你。” 俯身在邵轻的额头落下一吻,才转身离开。 邵轻摸了摸额头,愣愣的望着帐顶,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将那个盒子摸了出来,细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盒子只是材质很普通的木盒,特别的是那上面刻印的咒文。 将盒子打开,一粒粉色光点飞出,随后光芒一盛,萧柔透明的身子出现在邵轻眼前。 萧柔浅浅一笑,神色温柔,“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或许是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邵轻突然间好像能体会到萧柔心中的苦涩,一想到日后可能也会如萧柔一般见不到自己的孩子,邵轻顿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你,可要见见他?” “不,”萧柔摇头,“如果可以,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邵轻不解的问:“为什么?” “我的母亲在那场剿灭不死族的战斗中被封印后,侥幸逃脱的我便成了不死族的最后一人。”萧柔转头,望向窗外,放空了目光,似在回忆着什么,“我从小便知道我是不死族的人,因而总是仗着自己死不了,而且还是萧家的大小姐,不把任何人看在眼内,以至于后来落到那样的下场。” “岚笙已经长大了,我也相信他不会和我一样,可是……”萧柔顿了顿,“那些隐世的老家伙,当年是因为顾忌着萧家,而我也没什么本事成不了大器,他们才会放任我,可岚笙不同,他是不夜城的城主,身怀绝世武功,若那些人知道他是我的后人,不会容得下他。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人安全,他不知道,便不会有压力。” “所以你们才要瞒着他?”邵轻并不赞成他们的做法,“岚笙虽然不说,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当一个母不详的人。你们想保护他,可这和告诉他实情有什么冲突?岚笙不是会恃才放旷藏不住话的人。我也不认为他会因为自己是不死族的后人而觉得有压力,他若就这点儿心理素质,也就不配当不夜城的城主不配当我的丈夫了。” 萧柔愣了愣,看着邵轻的目光越发的柔和,“能得你相伴,他很幸运。” 邵轻点头,轻声道:“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遇见了他,多年后相遇还能理所当然的相爱。” “所以我很欣慰。”萧柔道,“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这样吧。” 邵轻没有说话,那紧蹙的眉头,昭示她的不悦。 萧柔无奈道:“你难道要我亲口告诉他,他是魏风华与我酒后.乱.性的产物不成?” “啊?”邵轻瞪大了眼睛。 “不然你以为魏风华明明爱的是邵迟却和我生下孩子是为何?”萧柔瞅了邵轻两眼,又道:“邵迟一生桀骜不羁,能让她放在眼里的人极少,却不想生了一个生性懦弱的女儿,不过还好,你不像你母亲,也不像你的姥姥。” “母亲她,确实懦弱。”邵芸的懦弱并不是表现在面上,而是体现在了骨子里,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在跟了魏步离生下魏程徽之后还听从邵迟的话嫁给萧玉。 萧柔拍了拍邵轻的肩膀,柔声安慰:“好了,你也不要多想,安心养胎,你的任务是将孩子生下来。至于邵迟那边,你也不要去了,交给我和魇儿便可。” “不行,我也要去。”邵轻拒绝。 萧柔似笑非笑,“你觉得岚笙会放任你去送死?临产的日子很近了,你体内的血剑会越来越不安份,你若是到处乱跑,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邵轻闷了脸,沉默半响,期盼的问道:“你不会有事吧?” 萧柔正色道:“我保证,我不会有事。” “这就好。”邵轻这才松了一口气,“若你有事,岚笙杀我一万次都解不了恨。” 萧柔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道,“别把我想得这么重要,在岚笙心中,我还不如你。” 邵轻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移了话题,“小溪儿是怎么回事?” “她是岚笙的妹妹没错,只是当年我临盘之际被人追杀,只来得及将岚笙生下,溪儿却死在了我的腹中。我对不 起她,不想她就这么离开我,我便用禁术将她封印在自己的腹中,以期终有一日能让她来到这个世上。” 说到这里,萧柔笑了笑,又继续道:“溪儿毕竟是我的后人,她以魂身同样能存活,不过成长速度慢了些罢了。” “那她为何会到外面来?” “这个啊,每年的特定日子里,她便可从我的腹中出来,两个时辰之内如果找得到能用的身体,她便能出去外面玩上一两个月,当然是有期限的,毕竟那些人的身体,都不是最适合她的。” “啊?”邵轻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很早之前就猜到夜澜溪是夜岚笙的妹妹,甚至也猜到他们的母亲是萧柔,可却怎么也没想到,夜岚笙和夜澜溪竟然是双生子。 这个世界,太神奇了,永远都那么出人意料。 萧柔突然盯着邵轻圆滚滚的肚子看了半响,喃喃道:“好大。” 邵轻:“……” 萧柔抬头,看着邵轻瞬间沉了的小脸,不由得失笑,道:“你与岚笙的话我也听到,你们不过担心,你这胎一定是儿子。” “你怎么知道?” “嗯,我看到他的小把子了。” “……” 屋檐上,男子显出身形,低头看着手中的隐身符,紫眸闪了闪,半响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还真的是儿子啊…… 这日的晚餐,邵轻心情很好的吃了两碗饭,饭后连温影端过来的鸡汤,都主动好了,不用夜岚笙威胁半句。 温影愣愣的看着邵轻,久久回不过神来。这几个月,她几乎每日都有熬鸡汤给邵轻喝,可邵轻每次都推三阻四的,就算喝了也是一副上坟的表情,今日竟然不用人劝就喝了,真是太奇怪了。 回房之前,邵轻将盒子递给了温影,“你拿去给薄魇,告诉他,我不去京淮府了,让他将这个带去。” 温影接过盒子,点了点头,“好,我会亲自送到他手中。” “去吧去吧。”邵轻挥挥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吩咐了一句,“你出去之前,去交待楚风和云漠一声,让他们给我弄个浴桶进来,我要泡澡。” 说完,也不给温影开口的机会,“砰”的一声,重重的将房门关上。 温影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话带给云漠后,便出了宅子,往薄魇所在的大宅而去。 “温影。” 眼前紫光一闪,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温影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来人,在看清那人的脸时,愣了一愣,“城主大人?” “将你手中的盒子交给本座。”夜岚笙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温影有些迟疑。 夜岚笙眸中冷光一凝,“本座不想再说第二遍。” 温影咬了咬牙,将盒子抛了过去。夜岚笙接过盒子,淡淡的看了温影一眼,丢下一句“到大街上去走半个时辰再回去,东西本座会送到薄魇手中。” 罢,紫光凝聚,随后迸散开,人消失在了温影面前。 温影扶额,认命的去大街上闲逛消耗时间。这位大人的意思,应该是让她不要告诉邵轻吧,但愿邵轻不要怪她,实在是她的这个城主相公太可怕了。 无人的深巷里,夜岚笙盯着手中的盒子看了半响,指尖轻拨,将盒子打开。 那粉色的光点迅速飞离了夜岚笙,漂浮在半空中,光芒一闪一闪的。 夜岚笙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抬眸看向那粉色光点,紫眸幽深,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夜岚笙不动,那粉色光点自然也不会动,而且看情况,萧柔并没有从那粉色光点中出来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见夜岚笙。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谁都依旧没有动的意思,似乎就打算这么耗下去了。 墙头跳下一道红色身影,正正落在夜岚笙和那粉色光点中间,来人懒懒的打了个哈哈,凤眸轻挑,“你们两个,打算就这样耗到天亮?” 夜岚笙似乎对薄魇的出现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将手中的盒子抛给他,“来了正好,省得本座跑一趟。” <“喂喂,夜岚笙,能给本尊送东西是你的荣幸。”薄魇将盒子收回袖袋,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那粉色光点,又看了看夜岚笙,问:“阿轻将这东西给本尊,该不会是想让本尊自己去面对那个老妖怪吧?” 想到这里,薄魇跳了起来,“实在是太阴险了,太阴险了!” 夜岚笙没有理会薄魇发神经,深深的看了那粉色光点一眼,转身离开。 粉色光点也在这时,缓缓的飘到了薄魇面前,飞回了他的袖子中,光芒微盛,盒子打开一条细分,粉色光点从细缝钻了进去后,盒子又再次合了起来。 薄魇看着夜岚笙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将盒子拿了出来,“你不想见他?” 盒子里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传来。 薄魇撇了撇嘴,将盒子收起,纵身离开。他是出了找乐子的,原以为能看到一出母子相见的感人戏码,没想到却是看到了两个呆子,真是无趣。 云漠和楚风合力将浴桶抬了进来后,便出去了,在离房间稍远一点的地方守着。 楚风有些担心道:“让她一个孕妇自己洗澡,真的没事吗?” “不知道。”云漠耸了耸肩,往四周看了看,“温影人呢?” 楚风揶揄的笑道:“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想她了?” “去你的。”云漠骂道,“我只是好奇夫人洗澡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不在。” “可能是被夫人派出去做事了……大人?” 夜岚笙淡淡的应了声,径直朝房间走去,推门而入。 楚风和云漠相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大人可算回来了,不然夫人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夜岚笙走进房间,正打算往前走,却被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屏风挡住了他的去路。里面隐约有水声传来,夜岚笙微微蹙眉,绕过屏风,便见邵轻坐在浴桶里泡澡。 “岚笙,你回来啦。”邵轻头也未回,靠在浴桶边缘舒适的眯起了眼睛。 “嗯。”夜岚笙盯着邵轻微微扬起的脖子,视线往下,紫眸深了下去,快步走到邵轻身后,俯身噙住了那微启的唇瓣。 邵轻睁开眼睛,盯着夜岚笙的脖子看了半响,眨了眨眼,抬手抓住了他垂落在肩头的发,绕在手指上, 夜岚笙视线缓缓的顺着邵轻的锁骨一路往下,最后落在那凸起的肚子上,猛然回神,往左边走了几步,手一伸将邵轻捞了起来,扯过一旁的外袍将她裹起,往床榻走去。 轻轻的将邵轻放在榻上,夜岚笙拉开外袍,盯着邵轻弧线起伏的身子,喃喃道:“原来孕妇的肚子是这样的啊。” 邵轻:“……” 夜岚笙突然想到了什么,扯过被子将邵轻盖好,便走到桌案后。 邵轻穿好衣服,边擦着头发走到桌案前,随意的瞥了眼桌面上的话,脸瞬间爆红,“你画这个做什么?” 夜岚笙抬眸瞅了邵轻一眼,又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画,放下笔,一本正经的问:“像不像?” 画纸上,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神色慵懒的半倚在榻上,几缕发丝垂落几乎遮住了半边脸,重点位置仅用一根白绫裹住。 邵轻无语的盯着画纸看了半响,抓起桌上的话本,走到软榻吃力的躺下,不再理会夜岚笙。她现在觉得,多看夜岚笙一眼整个人都会变得不纯洁。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夜岚笙一定是跟魏月零学坏了。 夜岚笙看了邵轻一眼,重新抽出一张纸,笔尖落下时微微一顿,随后便落下,笔画如行云流水般洒脱。 夜越来越深,邵轻熬不住困,直接在软榻上睡着了。 夜岚笙放下笔走了过去,将邵轻抱回床榻,拿来帕子替她擦拭未干的发。不经意间想起了魏月零说的话,夜岚笙看着邵轻的脸,喃喃道:“若这天下都无你可归之处,我便与你策马四海为家罢。” 回答夜岚笙的,是邵轻低低的呼噜声。 夜岚笙勾起唇角,视线移动,停在邵轻的肚子上,手中的动作顿住,忍不住凑了过去。腹中的孩子似有感应一般,踢了踢一下夜岚笙手掌覆着的位置。夜岚笙紫眸浮上淡淡的流光,神色一瞬变得温柔之极,轻柔的语气很是愉悦,“这 么调皮,日后可不能找一个如你一样好动的媳妇。” 又踢了一下,似在反驳夜岚笙。 夜岚笙笑弯了漂亮的眼睛,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继续道:“你还未出生就这么调皮,日后可如何是好?日后我与你娘亲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又该如何是好?” “嗯,爹爹与你说啊,你有个小叔公,还有一个姑婆,他们看起来很年轻,实际上走的路懂得道理比你爹爹我还多,你爹爹我便是他们带大的,所以他们是很值得信任的人,有他们伴着你,我也就放心了。嗯,对了,你还有一个太公,他会是一个好帮手,你搞不定的事情,可以去请教他。” “不过你要记住几点,第一点,未成年前不许看春.宫.册不许逛.青.楼不许喝酒赌博,你小叔公这几样都占尽了,所以你与他在一起时切记不要盲目的跟着他学。” “第二点,亲情友情爱情永远都比权利和利益更重要,我希望你能负起自己的责任,却不希望你将责任看得太重,这个世界没有了谁都不会怎样,在不损害他人的情况下,你开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便好。” “第三点,夜家男儿爱上便是一生,所以你一定慎重考虑过后再决定要不要去爱。当然,有时候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若你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努力过后还是不行的话也不要强求,千万不要学你的爷爷,你可以选择去尝试接受一个爱自己的,即便你永远不爱她,也要努力的待她好。自然的,若是能出现一个对的女子,你与她就像我与你娘亲一样理所当然的相爱,那就更好了。” …… 夜岚笙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没有注意到,邵轻的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 “最后,你要记住,爹娘不能陪在你身边护着你长大,不是因为不爱你,你不重要,爹爹和娘亲无论到了哪里,永远会念着你,我们爱你。” 天才微微亮,邵轻便醒了过来,睁眼就对上了夜岚笙的目光,“你怎么还没睡?” 夜岚笙在邵轻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声道:“阿轻,我们去镜台吧。” 邵轻说:“好。” ** 凤阁。 铸剑宫沉重的石门向两侧打开,一阵浓烟过后,白袍裹身的女子走了进去,跟在她身后的绯衣女子嫌恶的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门外,身形有些伛偻的老人静静站了半响,深深的看了那白衣女子后,毅然转身离开。或许从现在开始,祠堂不再需要他守着了。 “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邵迟叹了一口气,掌心摊开,一颗红黑色的珠子从手心飘了起来,在半空中散发出强盛的光芒。 铸剑血池中的池水,好像重新得到了力量一般,翻涌了起来,宫中四处散落的石头石屑,也都如时光倒转了一样,自动飞回了远处,不多时,便恢复为原来的模样。 红黑色的珠子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朝方台飞了过去,隐入那朵三色堇当中。 薄姬满脸震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铸剑宫之所以变成方才那个样子,是因为凤珠被拿走了,如今我用那只猫妖的内丹来顶替凤珠,铸剑宫便可恢复到原来的模样。”邵迟淡淡道。 薄姬猛然想起初到邵迟身边时看到的那只不喜欢穿衣服的猫妖,瞳孔微缩,“那只猫妖难道……” “死了。”邵迟面无表情的陈诉着一个事实,“她不肯服从我,我便只好送她上路了。” 薄姬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倒退两步。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个女人,可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孙女都能下手的人啊。 “现在知道怕了?”邵迟冷笑,“不过已经太迟了!” “啊!” “噗咚——” 薄姬掉入血池中,血池像是得到了可口的食物一般,滚动得更剧烈了。薄姬惨烈的尖叫着,瞪大了双目,眼中慢慢的浮上了血丝,无论她如何挣扎,最后还是难逃被被拖下去的命运。 血池的池水一点一点的将薄姬吞噬掉,铸剑宫中刺耳的惨叫声很快的便隐了下去。 邵迟站在方台上俯视着下方的血池,唇边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你用她来祭血池?”青衣 男子走了进来,在邵迟身后站定。 邵迟头也未回,淡淡道:“这是她的荣幸。” “荣幸?”萧丛月讥笑,“这只是你的自以为是罢了,谁又稀罕这份荣幸呢。” 邵迟蹙眉,倒也没有发怒,只是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薄魇来了。据说,还给你带了一份惊喜。” “惊喜?我看未必。”邵迟冷冷一笑,拂袖离开。 萧丛月看着邵迟的身影,眼底有恨意闪过。 凤阁会客大厅。 “你们这儿的糕点不错,不过比起本尊龙门的还要差点。嗯,这茶倒是挺好,来者都是客,等会儿记得打包些茶叶让本尊这个贵客带走。” 薄魇翘着二郎腿坐在主座上,边喝茶茶边玩弄着头发,完全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 凤阁的弟子面面相觑,完全拿眼前这尊大佛没办法,只得暗暗祈祷他们的副阁主快点回来。 自萧重燕死后,凤阁阁主一位便悬空,原先的副阁主似乎也没有当这个阁主的意思,于是大家还是叫萧丛月做副阁主。 “可算是来了,让本尊好等。”薄魇抬眸,凌厉的目光射向大厅门口。 邵迟看着薄魇这副模样,只是微微蹙起眉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淡声开口:“你来做什么?” ———————10254——————— 【明天是大年初一,祝大家新年快乐发大财A变C啊~~~接下来几天可能不会有万更了,不过会保持更新,我爱你们~~~】 234.【233】胎教很重要(4000+) 邵迟看着薄魇这副模样,只是微微蹙起眉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淡声开口:“你来做什么?” “就如萧丛月说的,是来给你送上一份惊喜。”薄魇给身侧的卫护法递了个眼色,卫护法会意,去将大厅的门关了起来。 邵迟眉头蹙得更紧,看着薄魇,没有说话围。 薄魇勾唇一笑,手探入袖袋中,将那被捂得微暖的盒子拿了出来,抛给邵迟。邵迟接过,警惕的看了眼薄魇。 “看本尊做什么,本尊可没有用个盒子来害你的想法。”盒子里面的,有没有这个想法薄魇就不得而知了羿。 邵迟稍稍迟疑了一下,指甲潜入细缝中,微微一用力,将盒盖挑开。一道粉色光芒从裂缝渗出,强盛得灼眼。邵迟面色一变,慌忙将盒子丢开,向后一翻迅速倒退数十步。 “啪——”的一声,盒子掉落在地,原本在盒中安静躺着的粉色光点悬在半空中,似在看着邵迟,即便只是一团光芒,邵迟却莫名的感觉到了来自那粉色光点的讥讽。 邵迟猛地想起了什么,朝正位上看去,那里哪里还有薄魇和卫护法的身影。邵迟就是邵迟,很快便敛去了所有的惊讶之色,稳了稳心神,试探的问:“你是……” “邵将军不记得我了?”粉色光点忽的光芒一盛,旋即又立即向四周散开,透明的魂出现在邵迟面前,绝美的面容上挂着清浅的笑容。 邵迟面色骤变,“萧柔?” “邵将军,我知你仍保留着魏风华的肉身,请你让我见他一面。” 邵迟沉吟半响,点头,“好,你随我来。” 不远处的屋顶上,两抹身影迎风而立,视线投落在凤阁的会客大厅中。 “尊主,我们就这样将它留下可妥?”卫护法有些担忧的问道。关于那魂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虽不知它为何会在龙门,可却知它是夜岚笙的母亲,若是被夜岚笙知道他们尊主将它丢在凤阁独自面对邵迟,不知道会不会记恨他们尊主。 薄魇淡淡的瞥了卫护法一眼,冷声反问:“你想留下送死?” 卫护法一噎,垂头不语。 “走吧。” “去哪里?” “找孩子。” ** 天蒙蒙亮,四周一片寂静,浓雾将整个镇子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使人无法看清稍远些的地方,隐约听到前面似乎有哭喊声。 夜岚笙不悦的蹙起眉头,正欲开口让楚风去看看,便听邵轻突然道:“我们下去看看吧。” 夜岚笙无法,只好扶着邵轻下了马车,朝前面那群人走去。楚风和云漠走在前面替两人拨开那围堵的人群。 “爹爹,爹爹你醒醒啊,你不要不理凌儿,凌儿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的,爹爹你快醒过来。”女童跪坐在男子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露出了同情和怜惜的目光,却没有一人上前去给予安慰和帮助。 邵轻看着这一幕,没有露出夜岚笙意料之中的反应,神色淡淡的吩咐,“将人葬了吧,孩子送去凤阁。” 这女童和躺在地上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了数月的林凌和林潇潇,嗯,正确来说,应该是林护法,林长老的儿子。 “是。”云漠向着夜岚笙点了点头,领命朝林凌走了过去。 “走吧。”邵轻没有多留,似乎不想见到林凌,握着夜岚笙的手,拉着他退出人群。 夜岚笙一言不发的和邵轻回到马车上,温影在守在马车旁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没有说什么。 “终究是我害了那个孩子。”邵轻埋首在夜岚笙的胸前,眼眶逐渐泛红。当初她若不想着要带林凌回去认她的亲人,银狼便不会死,而后更不会让她再一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她还那么小啊。 夜岚笙低头吻了吻邵轻的发,温声道:“人各有命,你无须自责。” 邵轻仰起脑袋,对上夜岚笙温柔的双眸,轻声问道:“我不见她,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心?” “怎会。”夜岚笙浅浅一笑,“阿轻,我懂的。” 他懂邵轻,知道她为何不想见林凌。她啊,是没办法保证自己能永远陪在林凌身边,不想让林凌重新对她产生依赖后 又弃她而去,让她再次承受痛苦,如此倒不如将她送走,送回她真正的亲人那里。林长老不是林护法,他更加懂得人情冷暖更加深知江湖险恶,武功又十分高强,想必有林长老护着,林凌怎么样都不会吃苦了。 “这里离镜台还有多远?” 回答的是外头驾车的楚风,“回夫人,这里是秦城,照现在的速度还需十日的时间。” “这么久啊。”邵轻望着车顶喃喃道,“岚笙,我们去碧云山看看吧,现在这个时节,桃花该开了。” 夜岚笙浅笑着应道:“好。” 楚风闻言,在前方的分岔路口调转了马头。 碧云山景色一如当年,山顶的老旧木屋还在,门外的大水缸年份已久日晒雨淋的也有些爆裂了。 屋子里的泥土地面上长满了野草,四处被蒙上了一层灰,邵轻环视了一圈,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当年她与萧丛月下山之后,师父也并没有再回来过了。 夜岚笙给楚风递了个眼神,楚风会意,转身走出离木屋稍远的距离,抬手打了个手势,隐在暗处的不夜城暗卫闪身而出,单膝跪下。 “楚大人,有何吩咐?” 楚风淡淡道:“留下四人分四方留意周围的动静,其他人随我过去收拾屋子。” “是。” 两个时辰后,邵轻再次亲眼目睹到了金钱的神奇作用。 才这么一点儿时间,夜岚笙的人便将原本根本不能住人的地方弄得干干净净,家具全都换成了新的,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乍看过去,还真看不出来几个时辰前这里还是一处废弃的房屋。 楚风不知从何处搬了张贵妃椅过来,谄媚的笑道:“夫人请坐。” 邵轻挑了挑眉梢,在温影的搀扶下,挺着肚子走过去坐下,随后又有人搬来一张矮桌,端来水果,更没忘给温影也搬来一张椅子,周全得很。 “夜城主待你可真是好啊。”待周围的人回到木屋那边继续忙碌后,温影才出声叹道。 邵轻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温影,“你若是愿意,云漠也会待你很好。” 温影的脸难得的浮上两抹红晕,旋即绷紧了脸正色道:“这些时日我跟在你身边学得了不少,如今我也只想候在你身侧,别无他想。” “若我不在了呢?”邵轻问。 温影沉默了半响,轻声道:“那便让我跟在小主人的身边吧。” “温影,你有没有想过回家?” “有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温影有些无奈道,“其实我并非我爹娘的亲生骨肉,但年我娘生下的是个死胎,我爹怕我娘受打击,便将我抱了回来养。” 邵轻挑了挑眉,“你是如何得知的?” “服侍在我娘身边的嬷嬷说漏了嘴。”温影顿了顿,又道:“他们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若有机会,我定会回去看他们的。” 邵轻没有再说什么,温影并不是个太重情义的女子,她之所以会跟在她身边,纯碎只是觉得跟着她能看得更多学得更多,而恰好她又得到了温影的承认罢了。 想了想,道:“温影,我教你医术吧。” 温影一愣,点头,“好。” 听说邵轻要教温影医术,夜岚笙有些不赞成,认为太过费脑力,邵轻却反驳道:“我这是在进行胎教,你孩子也可以着学呢。” 夜岚笙暗道,儿子还没出生,似乎就已经超越他的地位了,这现象似乎有些不妙。 最后,孕妇最大,夜岚笙拗不过邵轻,只得由着她去了。 午后并不强烈的阳光照在邵轻白皙的面容上,像是覆上一层盈光,让她本就绝美的面容更加倾世无双,夜岚笙心神一荡,在邵轻额上印下一吻,低声吩咐温影看好邵轻,才起身走开。 夜岚笙和楚风一前一后的走在树林中,楚风听完夜岚笙所说的话,瞬间凉到了心底,“大人你……” “不必多言,就按本座说的去准备吧。”夜岚笙没有给楚风再开口的机会,身形微晃便消失在楚风面前。 楚风低下头,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侧垂落的手松了又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悲凉而无力。</p 古往今来,大概都没有人能像他们的主子一样做到这个程度的吧…… 夜岚笙回到木屋的时候,便见他的暗卫精英们围成了一个圈,其中一名正在圈子内卖力舞着剑,他的大腹便便的夫人坐在软榻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时不时点评一两句。 “这是在做什么?”夜岚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邵轻身后。 众暗卫,包括中间正在舞剑的,都跪了下来,如释重负的齐齐唤了声:“大人。” 邵轻三下两下将手中的苹果啃完,摸了摸圆滚滚的大肚子,笑眯眯道:“我觉得我们的孩子日后一定是个大英雄。” 夜岚笙眉梢一挑,“所以?” “胎教啊胎教啊。”邵轻笑得新近长出来的双下巴毕露无疑,“胎教很重要,而且我听人家说,教育都是从胎儿时期抓起的。” 夜岚笙:“……” 夜岚笙打了个手势,那些暗卫会意的退了下去,暗暗的抹了把汗。他们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顶级暗卫,被他们的城主夫人交出来在朗朗乾坤之下舞剑,实在有损他们的英明,幸好,他们的城主大人回来了。 “鸡汤可喝了?” 邵轻心虚的撇开头,眼珠子轻转,将搁置在身旁的琴拿了起来,塞到夜岚笙怀中,“来,看完舞剑,现在该听听曲儿了。” 温影很有眼色的从厨房里将鸡汤端了出来。邵轻一闻到那股味道,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不如弹完了再喝吧?” 夜岚笙接过碗,淡淡道:“还是喝完再听吧,我怕你听到一半睡着了。” 邵轻:“……” 喝完了鸡汤,夜岚笙没有食言,给邵轻弹了一个下午的琴,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才作罢。 邵轻有些意犹未尽,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目一亮,道:“岚笙,我们去看桃花吧!” “……”夜岚笙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温影和楚风捧着碗,默默的将头扭到一边。 邵轻眨了眨眼,“怎么了?” 夜岚笙转头看了眼窗外完全暗下的天色,默了默,用商量的口吻:“不如明天再一起去看?” “呃……” 没有了赏桃花这项节目,邵轻只得另想别的事情来做。 于是乎,邵轻又将方才被暂时丢到一边的“胎教”二字捡了起来,吩咐楚风将文房四宝拿了出来。 邵轻拿起笔,指着墨砚,下巴一抬,“你磨墨。” 夜岚笙颇觉好笑的看着邵轻,问道:“夫人想画什么?” 正要下笔的邵轻动作一顿,是啊,她要画什么来着?忽的脑中灵光一闪,邵轻秀眉一凝,笔尖落下。 夜岚笙边磨着墨,看着纸上已然勾勒出来的大概线条,隐约猜到了邵轻要画的是什么,额角凸起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 235.【234】邵轻生产(5000+) 夜岚笙边磨着墨,看着纸上已然勾勒出来的大概线条,隐约猜到了邵轻要画的是什么,额角凸起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 “阿轻。” “嗯?”邵轻瞅了夜岚笙一眼,见他面色铁青,眼珠子轻转,指着面前的纸问:“好看吗?围” 画纸上,一手指纸扇风度翩翩的俊公子坐在凳子上,双腿搭在扶手处,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眼角微微勾起,甚是惑.人。而俊公子的周围,数名赤.身.裸.体的俏公子端茶递水相伴,俨然一副颠倒众生的男.宠图。 中间那俊公子,显然就是邵轻自己羿。 对上邵轻满含期盼的目光,再看一眼桌上未干的话,夜岚笙暗暗庆幸出言及时,邵轻还未来得及将那些男子的重点部位画上。 “岚笙?”邵轻伸出爪子在夜岚笙面前晃了晃。 夜岚笙沉默半响,“不是要胎教?你这是教我们的儿子喜欢男子?” “吓?”邵轻丢掉笔,手一抓,将画揉成一团,用内力将其碾碎成灰后甩了甩手腕,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儿子啊,把方才那画忘了吧,那种前不凸后不翘的,不适合你。” 夜岚笙:“……” “好了,天色不早,该睡觉了。”邵轻懒懒的打了个哈哈,朝床榻走去。夜岚笙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邵轻突然又折了回来。 “你儿子想上茅房。” “……” ** 石室中,面容俊美的男子安静的躺在石床上,他的身侧,站着一抹透明的身影,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似乎是刚来,又似乎站了很久。 那魂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凝视着男子冰冷如霜的面容,眼底一片复杂。这么多年过去,原以为自己会放下,可再见到他时,不可否认的,心底还是泛起了涟漪。 眼前这个可是她曾经倾尽所有去爱的男子啊。 这个男子给过她所有刻骨的伤害,她本该恨他的,可却在得知他将刚出生的夜岚笙带回不夜城公开承认了夜岚笙的身份时,那些恨意全数烟消云散。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萧柔抬眸,温声问道:“不知萧公子前来,有何贵干?” 萧丛月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淡淡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一人一魂没有再说话。 月亮缓缓的隐入云层当中,将石室的最后一丝光亮带走。 ** 在听闻碧云山北江湖各大门派的人士围起来时,已经是在那之后的第三天了。彼时邵轻正在听夜岚笙吹笛子,将林凌送去凤阁的云漠回来了,一口开就喊:“大人,山下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什么围了这么多人?”邵轻疑惑的目光投向夜岚笙,夜岚笙见瞒不住了,只好道:“冲血剑而来的。” 这时楚风走了过去了,道:“夫人不必担心,他们上不来。” 其实楚风没有说的是,他们家的城主大人为了给自己的夫人一个安静的养胎之地,把不夜城的暗卫调了三分之一出来守山,这下任那些江湖人如何,都上不来。 “好了。”温影将做好的弓箭递给邵轻,那边的暗卫也按照邵轻的吩咐,用布条围了一块地起来。 夜岚笙瞥了邵轻一眼,眉头微微蹙起,“你要射箭?” “嗯。”邵轻掂了掂弓的重量,扶着肚子吃力的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吓得夜岚笙直接踹翻了琴闪身过去扶住邵轻。 “要不然,你还是坐着射吧?”夜岚笙给楚风使了个眼色,楚风会意,立即进屋搬了张高凳出来。 邵轻有些不悦,“你见过哪个人射箭是坐在凳子上的?” 夜岚笙面无表情道:“我们的儿子不是寻常人,他必须将寻常人所不会的都学会。” 邵轻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便不再争辩了。 楚风默默的撇过头去,心底暗暗为自家的城主大人竖起了大拇指,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团绿油油的东西抱着一块比它还大的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豌豆儿似乎察觉到了楚风的目光,吓得抱着肉又窜进了厨房。它家主子大人不给它吃这么多肉,说会发胖,它这是偷偷吃的。 楚风:“……” “楚风。”温影拍了拍楚风的肩膀,面无表情的指着那块被布条围起来的地方,“夫人让你拿着这个,进里面去。” 楚风接过温影递来的苹果,正想问什么,同样按着一个苹果的云漠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往那处去。 “夫人让我们去里面做什么?” “当靶子。” “……” 温影清点了一下人数,与邵轻道:“十二个人。”顿了顿,又问:“你是想他们站着不动还是?” 邵轻沉吟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跑吧。” 夜岚笙见此,默默的走到一边,唤来一名侥幸没有被选上的暗卫,吩咐道:“去准备一些外伤药。” 那人一愣,同情的看了圈子里头的人一眼,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大人,普通的可以把?” 夜岚笙微微蹙眉,“男人皮厚,最便宜的就可以。” 暗卫:“……” 那头,邵轻一下子拿了五支箭,搭在了弓上,眯着一只眼睛,对准圈内的人。圈内的人见此,吓得双目圆瞪,一手拿着苹果按在头顶上,另一手做防卫态,随时准备挡箭。 进到圈子里的人,兵器全都被卸了下来,也就是说,在这个范围内,你可以跑,跑不过你可以用手去挡,而头顶上的苹果也不能掉下,必须要用手扶着,所以说,能用的只有一只手和双脚。 楚风哆嗦着对身旁的云漠道:“我们似乎没有见识过夫人的箭术吧。” 云漠也直打颤,“大人似乎也没有说过夫人的箭术也好吧?” “本座没说过?”夜岚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圈子外围半丈外,抬了抬袖,目光柔和的看着邵轻,“当年在山上学艺时比试,本座与萧丛月的箭术都比不上阿轻。” 楚风:“……” 云漠:“……” 邵轻唇角微微勾起,瞄准,手一松,五支箭疾射而出。 “来了!” 不知道是谁喝了一声,圈内的众暗卫中上前几名,直接用脚踢飞邵轻射过来的箭。 正不愧是不夜城的暗卫,看来这点儿程度对他们还不够。邵轻蹙眉,立即又抓起箭,一刻不缓的往里面射进去。 邵轻每一次射箭,都会在每支箭上注入内力,每支箭都有破空之势。 “啊!” “快闪,不能对上去。” 其中一名暗卫被射穿了脚底,倒落在地的同时,没忘立即出言提醒其他的同伴。暗卫们愈发的警惕起来,不再用脚去踢,整儿八经的开始闪躲。 只是,没一会儿又出问题了,这个圈子不大,他们十多个人一起闪躲便会碰到其他的人。 邵轻眼珠轻转,“看着,我现在射右边。” “喂,你踩我做什么?” “接下来左边。” “谁踩你了。” “然后中间。” “你快让开别挡着。” “左边中间右边!” “糟了!” “哎哟!” 明白过来被耍了的暗卫们乱成了一团,邵轻见此,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暗卫抹了把冷汗,暗暗的在想,要不然将苹果送上去给夫人射算了。 念头才升起,邵轻似猜出了他们心中所想一般,扬声道:“谁的苹果被射下来,谁就去打扫茅房。” 这时,夜岚笙出言补充了一句,“扫整个城主府的茅房。” 众暗卫立即如打了鸡血一般,严阵以待,不敢再有将苹果送出去的念头。暗卫门苦着脸,这那里是苹果啊,分明就是他们的名声。 现如今,大伙只能暗暗祈祷邵轻觉得累了而放过他们吧。 云漠顶着苹果抱头乱窜,开始打起来温情牌,“夫人,看在属下舟车 劳顿的份上,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属下吧。” 一众暗卫暗骂了一声卑鄙。 楚风也立即接口道:“夫人,看在属下尽心尽力服侍您一场的份上,也饶了属下吧。” 众暗卫忍不住又暗骂了一声无.耻! “夫人!” “夫人,箭下留情!” “本夫人贱下从不留情!”邵轻得意一笑,正打算继续,一只手横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夺取了邵轻手中的弓。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该吃饭了。” 邵轻揉了揉手腕,瞥了眼圈子里如释负重的人,点了点头,“好吧,明日再让他们领教领教本夫人的贱术!”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眸一笑,倾国倾城,但看在众暗卫的眼中,却犹如魔鬼,“记得保管好你们的苹果啊,本夫人随时会检查。” 闻言,暗卫们立即将头顶上的苹果拿了起来,护好在怀中。 “你啊。”夜岚笙很是无奈的捧起了邵轻的手,轻轻的替她揉着手腕,“下次换个不费力的。” 邵轻想了想,点头,“也好。” 屋外的众人闻言,齐齐松了一口气。 楚风瞥了眼云漠,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苹果看,嘴角狠狠一抽,赶紧将自己的苹果护好。 云漠一脸鄙夷。 吃饱喝足的豌豆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双手环胸,倚在门边连连叹气。这些白痴,没救了。 晚间,夜岚笙梳洗回来,便见邵轻已经睡下了,想来是白日玩累了吧。夜岚笙走了过去,正欲替邵轻拉被子,邵轻倏地睁开了眼睛,扣住夜岚笙的手腕,一掌狠狠的击在了夜岚笙的胸前。 夜岚笙倒退了几步,吼中涌上一股腥甜,森寒的声音自唇瓣中蹦出:“血剑?!” 邵轻的瞳孔迅速覆上一层血色,桀桀的笑了起来,声音低哑:“没想到还真的得手了啊,怀孕的邵轻,果真弱了许多。” 这,俨然是血剑的声音。 血剑想站起来,突然眉头一皱,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太大了。” 顿了顿,又痛苦的补充一句:“好重。” “血剑,立即给本座滚回去!”夜岚笙紧张的盯着邵轻,生怕血剑伤害了邵轻的身子。 血剑目光诡异的看着肚子,像是没听到夜岚笙的话一般,问道:“女人怀孕时的感觉都是这样的?” 夜岚笙:“……本座不是女人。” “我也不是女人。”血剑瞪了夜岚笙一眼,突然双目一瞪,“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它,它动了!” “……” “啊!”血剑又叫了一声,这次却是痛苦的抱着肚子,整张脸皱在了一起,“肚子疼……” 夜岚笙额角青筋跳了跳,推门而出,吼道:“去叫稳婆过来!” 楚风大惊,从暗处走出,“大,大人,夫人要生了?” “本座再说一遍,去叫稳婆来!” 楚风整个人僵在原地,最后还是云漠跑出来踢了一脚,楚风才回过神,纵起轻功往山下跑去。 “我进去啊看看吧。”温影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出来,夜岚笙没有说什么,侧身让温影进去。 “操,疼死老子了!老子不玩了!” “血剑,你丫的个蛋,竟然敢占老子身子!” 这一回,是货真价实的,邵轻的声音。夜岚笙慌忙跑了回房,一把推开温影,将跌坐在地上的的邵轻抱回了床上。 “阿轻,阿轻,我在。”夜岚笙坐在床边,紧握着邵轻的手,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手在颤动。 邵轻疼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夜岚笙的声音,张了张嘴,“我,要生了?” “嗯,”夜岚笙点了点头,“他可能是想早些出来与你学习箭术吧。” “大人,让我来吧。”温影走了过来。 夜岚笙一怔,“你会接生?” < 温影看向面色苍白的邵轻,“邵轻可以教我。” “好,那你来吧。”夜岚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起身让到一边,只是手仍旧握紧了邵轻的。原先以为离预产期还有些日子,邵轻说不急,他便也没有让稳婆来侯候着,毕竟让一个外人在这里他不放心,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生了。 云漠守在屋外,记得来回的走动,一干暗卫见此,默默的退了下去。他们帮不上忙,只有将这里守好了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闯入,保证主子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邵轻鬼哭狼嚎的声音不停的从屋内传出,云漠暗暗着急,不停的张望着。 “云漠。”楚风将稳婆扛了回来,到了木屋才放下,“劳烦了。” 那稳婆站在原地晕乎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推门而入。 “啊!” 稳婆还未进去,突然尖叫起来。 云漠和楚风探头一看,面色骤变。 地面上全是血迹,夜岚笙似乎是晕过去了,趴在床头,头仍握住邵轻的。而原本正在替邵轻接生的温影,一手抱着新生婴儿,另一手,覆在邵轻的额头的上方,掌心射出原色的灵力探入,缓缓的将一道红色的烟雾扯了出来。 邵轻用力的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熟悉的面容,粗喘着气,低吼:“是,是你!” 被逐渐剥离邵轻身体的血剑挣扎着尖叫:“邵迟,你在做什么!” 236.【235】大结局(一) 被逐渐剥离邵轻身体的血剑挣扎着尖叫:“邵迟,你在做什么!” 满屋子充斥着血剑的嘶吼声以及婴儿的哭泣声,邵迟却不为所动,这是她最后一次得手的机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 楚风蓦地回过神,蕴含着内力的声音扩散出去:“将木屋给我包围起来!” “糟了,温影!”云漠惊叫一声,立即往隔壁的房间跑了过去羿。 隐在暗处的暗卫们嗖的一声全数落地,将木屋围了个严严实实。 邵轻缓缓的侧过头,视线扫过襁褓中的孩子,最后落在昏迷在身侧的夜岚笙身上,被握住的手动了动,似想握紧,却又觉得无力。 随着血剑的抽出,邵轻意识渐渐的涣散…… “凭你也想抓我?”血剑狰狞的笑声回荡在木屋中,红色的光芒一盛,将邵迟整个人裹了起来。 邵迟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奋力将血剑凝成一个光团,放入早准备好的玄铁盒子里,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了玄铁盒子上。 怀中的新生婴儿哭哭啼啼个不停,邵迟抹了把嘴上的鲜血,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到处一粒药丸喂入了邵轻的口中,随后画了一道光符,印在了邵轻的额头上,最好一切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药,至少能让你多活一些时日。悦儿,抱歉……” 罢,抱紧了怀中的孩子,破门而出。 “快,抓住她,别让她逃了!” “小心,孩子在她手上!” 暗卫自觉的留下一半守着小木屋,其余的在楚风的带领下,去追邵迟。 山下搭建帐篷露宿的江湖人听到声音,纷纷起身,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楚风脑中灵光一现,用内力将声音扩散出去,“邵迟将血剑抢走了,快追!” “什么?有人抢走了血剑?” “快被发呆了,我们追上去!” 霎时间,山脚下乱成了一团,邵迟暗咒一声,迅速换了个方向逃离。 云漠将被敲晕的温影抱了起来,放在床榻上,忽有细微的声音传来,云漠心神一凝,再次抱起温影,走到隔壁邵轻和夜岚笙所在的房间,将温影放在软榻上。 “呵,我们似乎来迟了。” “方才好像听到邵迟已经将血剑带走了。” “她怎么来得这么快?” “去追吧。” “那夜岚笙呢?夜岚笙杀了你的宝贝徒弟,你就不管了?” “这周围都是暗卫,管不了了,先去追血剑。” 三人转身,将将踏出一步,一道银紫色的光芒毫无预警的朝两人的胸口袭来,三人被打了个准,齐齐朝后面飞去,跌落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暗处走出,带着满身的嗜杀之气,声音森寒如来自地狱,“就凭你们,也敢打血剑的注意?” “是,是你?”男子认出了来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魏月零冷眼看着这几人,目光犹如看一只将死的蝼蚁,“怎么,两位许公子,看到本宫很意外?” 其中两名男子,正是消失了数月的许家兄弟。他们今日来此的目的,除了血剑,便是要取夜岚笙的命,夜岚笙杀了许知财的宝贝徒弟,也就是那个曾收下萧重燕银子要杀邵轻的苗疆蛊女。 而另一人,便是自骊歌死后便没有出现过的黑衫寡妇。 许知财看向几丈外一动不动的许知富,瞳孔缩起,不停的移动着身子倒退,“饶,饶命。” 若知道魏月零在此,他们兄弟二人绝对不会来送死! 想到这里,许知财狠狠的瞪了黑衫寡妇一眼,要不是这个老不死的女人与他们说今夜邵迟会过来抢血剑,让他们来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们何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不,不要杀我。”黑衫寡妇挣扎着爬了起来,没两步又趴下,鲜血一口一口的从嘴巴里涌出。 魏月零冷笑一声,执着一把比自己还要高的剑,闪身到毫无气息的许知富面前。 几道剑气划过,许知富的脑袋被分成了几块, 血溅了一地。 饶是黑衫寡妇这种见惯了残忍手段的人,也不寒而栗。 “接下来,该你们了!” “啊!” ** 阴暗潮湿的水牢中,一袭色红衣袍的男子被挂在了十字架上,身上无一丝伤痕,却一动不动。 “什么人……啊!” 一道道惨叫声传来,红衣男子只是耳朵动了动,便没有别的动作。 不多时,一抹青色的身影走了进来,闪身到红衣男子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死了?” 薄魇懒懒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怎么,来报龙门的牢狱之仇?” 萧丛月没有说话,着手将薄魇身上的铁链砍断,喂了一粒药进薄魇口中,“我替你运功化药,恢复力气后,立即随我去密室,邵迟很快就回来了。” 薄魇敛起了笑,蹙眉,“什么意思?” “我在石室里布下了封印术式,需要两个人分两个方向同时注入灵力才能启动,待邵迟进入密室,我们便乘其不备启动封印术将她封印起来。”顿了顿,慎重其事的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薄魇沉默了半响,淡声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萧丛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死了,尸骨被封印在瓦缸中。” 薄魇整个人蓦地僵住。 “尊主,你一定要将我们的孩子带回来,我求你了。” “本尊尽力。” 脑海中回响着那日与任笑分开时所说的话,忽然觉得无力,他一生自负,却不想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 任笑,本尊尽力了,但愿你不要怪本尊。 待薄魇稍稍恢复力气后,萧丛月立即带着他前往放置着魏风华肉身的石室,只是一踏入石室,便见那石床之上,没有了魏风华的身影,连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萧柔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萧丛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去救薄魇之前,他还特意来看了一看的,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儿,都不见了。 “我让他们走了。” 暗处走出了一个人一袭银色的袍子折射着从外头透进来的月光,格外耀眼。 薄魇微惊,脱口而出:“姑姑?” 听到薄魇这一声,萧丛月立即明白来人是谁了,“魏前辈,久仰。” “我方才看到这里布的封印术式,想来你们是用来对付邵迟的,我便稍稍改动了一下,”魏月茗淡然的目光落在萧丛月身上,“待邵迟进来后,你与魇儿一道去东南方,我守在西北方向,听我发令。” 萧丛月点了点头,“好。” 魏月茗从怀中摸出一道符纸,贴在了石床,手指翻飞结印,一道银色的光芒射入符纸之中,不多时,石床显现了魏风华的身影,很是逼真。细细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后,魏月茗又拿出两张隐身符丢给薄魇和萧丛月,“拿着这个,藏起来吧。” 三人启动了隐身符,在石室内的阴暗处耐心的等待着,努力将呼吸放到最轻,周身的气息也都敛了,以免邵迟进来会发现。 “快,将东西搬进去。” 几名弟子板着一张长桌走了进来,在石床前方先,随后又有人陆续拿来了香炉等其他物品,一一摆在了桌面上,最后,三名女子一人捧着一个瓦缸,放在了桌子前。 做好一切后,这些人便退了下去。 薄魇和萧丛月目光紧盯着其中两个瓦缸,却忍着满腔的怒意忍着没有动作。那里的,到底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他们还这么小,还未来得及享受这个世界,便被邵迟用来作为复活魏风华的工具,他们何以不怒,何以不恨! 制作这种特殊仪式,需要的是出生不久的婴儿,将他们封入瓦缸中,活生生的闷死,使其产生戾气。当然,婴儿的血脉越是特殊,与生俱来的灵力越高便越好,因而邵迟才盯上了他们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邵迟风尘仆仆的抱着婴儿走了进来,来不及休息片刻,迅速走到中间那个瓦缸钱,将哭哭啼啼的孩子放了下去,将瓦缸口封了起来,用石头压住。 隐在暗处的魏月茗眉头紧蹙,紧盯着方才刚刚放入婴儿的那个瓦缸。 那个,是夜岚笙和邵轻的孩子吧? 看来魏月零去迟了,不过幸好,她过来了。 邵迟看了眼石床上的尸体,走到桌后,手指翻飞弹了个结界在石室周围,才从袖带中将铁盒子拿出,撕掉符纸,打开铁盒。 憋屈之极的血剑冲了出来,朝邵迟扑了过去。 邵迟眸光一冷,手指迅速结印,嘴里念着晦涩的咒文,全然不管血剑的攻击。 “该死的!”被邵迟只见射出的原色丝线打得浑身痛的血剑怒及,干脆不理邵迟里,朝石床飞了过去,打算毁了那尸身,看邵迟怎么进行下去。 血剑在即将靠近石床时,蓦地顿住,“尸体呢!” 邵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顾不得和血剑较劲,立即闪身到石床前,伸手探了过去。幻术符像是被设定了一般,邵迟的手刚刚摸上了,那符纸便*,幻术立即失笑,石床上幻术弄出来的尸体瞬间消失不见。 “风华!” 邵迟大吼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溅落在石床上。血剑趁机缠住了她,躲在暗处的魏月茗见此,喝道:“启动!” 早已准备好的三人手掌重重拍落,三道光芒从两个方向飞射而出,在半空中化作大网朝邵迟罩了下去,血剑迅速退离,只是力量依旧缠在邵迟的身上,使她动弹不得。 邵迟怔怔的朝某个方向看了过去,瞳孔微微缩起,苍白的唇瓣轻动,“茗,茗儿……” 魏月茗怀中用丝线绑着不知何时救出来的孩子,冰冷的目光望着邵迟,“姑姑,我不会让你将魏风华复活,更不会让你害了岚笙的孩子。” 身上紧裹的光网越来越紧,邵迟面皮扭曲着,说不出话来。 “姑姑,你可有想过,魏风华是否愿意回到这个世上?”魏月茗淡淡的质问,“即便他回来了,若是得知自己的性命竟是用儿媳妇和孙子的生命换来的,以他为人,你觉得他会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邵迟瞪大了眼睛,却不是因为身上传来的痛意,而是因为魏月茗的话。 她一直只想魏风华活过来,然后亲口和他说一声抱歉,却从未想过,魏风华愿不愿意活过来,愿不愿意听她说抱歉。 魏月茗又继续道:“还有这个孩子,她是你亲外孙女的儿子,才刚出生,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狠得下心来?你自己做的孽要自己的后人为你承担不成?你除了将邵芸生下,还为她做过什么?女儿都是别人帮你养大的你凭什么让她们来为你承担你的过错!” “我老实告诉你,即便今日你将魏风华复活了,明日,我不夜城便会下达追缉令,天涯海角绝不罢休。” “你说,到那个时候,魏风华会不会更恨你,恨你将他复活,让他终生过着被人追杀不得一日安眠的日子?” “我……”邵迟张了张嘴,却发现魏月茗所说的,她竟然无从反驳。 因为哪些,都是铁铮铮的事实。 风华,是不是真的如茗儿所说的那样,其实你并不愿意复活? 风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随着光网的收缩,魏月茗闭了闭眼,轻声叹道:“百年夙愿,就到此为止吧。” 被不夜城暗卫护送出京淮府的萧柔回头看了眼凤阁的方向,似在与自己说话,又似在对谁说,“一切,都结束了……” ** 小木屋里,夜岚笙满脸疲惫的守在榻前,手紧握着邵轻的,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像,动也不动,即便魏月零说,有人喂过邵轻还魂丹,邵轻一定会醒过来,可夜岚笙还是不愿意离开,生怕自己一走开,邵轻就醒过来了。 那夜魏月零过来后便立即解了他身上的符咒,待云漠禀报了一切,夜岚笙只有深深的自责和痛苦。 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保住,他不配当一个丈夫,更不配当一个父亲。 “殿下,大人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楚风端着原封不动的饭菜走了出来,愁苦着脸。 魏月零抿了抿唇,他只会打击人,却从未学过安慰人,不知道该怎么 安慰夜岚笙,更不觉得夜岚笙此刻需要的是他的安慰。 “殿下。” “本宫知道了。”魏月零叹了一口气,走到榻前,扯了扯夜岚笙的衣角,软蠕蠕的唤了声:“小岚笙。” 夜岚笙视线依旧紧胶着邵轻的面容,话却是与魏月零说的,“昨日阿轻还与我说,胎儿时期是最容易培养出一个天才的,她要趁着孩子还未出来,将所学的全部教给他。” “阿轻还说,我们的孩子若是男孩,相貌最好像我,但性格,一定要像她,不然日后一定会被媳妇吃的死死的。”夜岚笙语气有些哽咽,“但如果是女孩,她说外貌也最好像我,但性子最好是不像她,也不像我。因为我与她都是不愿吃亏的人,她不想女儿活得太辛苦。” 魏月零愣愣的看着夜岚笙,记忆中,夜岚笙从小到大似乎从未哭过,不论吃了什么苦头,城主府的那些老头子和魏家的人如何刁难,他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魏月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索性就一言不发的听着夜岚笙说话,也许夜岚笙现在需要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听众吧。 傍晚的时候,邵轻终于醒了过来。 邵轻抬起手摸了摸夜岚笙的下巴,喃喃道:“怎么长胡子了?” “无碍,即便长了胡子,你相公还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夜岚笙笑着说,眼里却是含着泪花,“阿轻,孩子被姑姑救走了,是个男孩,他很好很健康。” “嗯,”邵轻点了点头,“你可想好了要为他取什么名字?” “夫人可有想法?” “没想法。” “嗯,那便不取吧,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 “似乎有些道理。” 在屋外听见两人对话的魏月零,无语的仰头望天。 这大概是天底下最不负责任的一对父母了啊。 嘤嘤的哭声传入魏月零耳中,魏月零不悦的蹙起眉头,黑着脸将脚边不停的拽着自己裤子擦眼泪的豌豆儿捏了起来,“你哭什么?” “臭婆娘快死了。”豌豆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主子大人也快死了。” 邵轻死了,夜岚笙绝对不会独活。 因为豌豆儿的话,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当中。 魏月零回头看了小木屋一眼,慢慢的红了眼眶。 向来坚强的温影,也忍不住,红着眼眶跑开了,云漠怕她太过自责想不开,连忙追了上去。 夜岚笙喂邵轻喝了些粥,正想扶着她躺下,邵轻却摇了摇头,轻声道:“陪我说说话吧。” 夜岚笙点头,说:“好。” 两人不知说了多久的话……其实是邵轻一个人在说,夜岚笙偶尔应上两句。直到邵轻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才道:“岚笙,去将琴拿了给我弹曲子吧。对了,把小零儿叫进来,我有话与他说。” “好。”夜岚笙替邵轻扯好被子,扶着床沿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魏月零便走了进来,在榻前停下脚步。 邵轻看着没有丝毫变化的魏月零,笑弯了眼睛,“小零儿啊,你怎么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魏月零只是看着邵轻,鼓着小脸没有说话。 “过来。”邵轻牵起魏月零的手,原色的灵力从掌心渗出,顺着魏月零的手渡入他的体内,“我答应过,要治好你的病。” 魏月零没有动,目光复杂的看着邵轻,“其实你不用这么做,我也会对孩子很好。” ——————6073—————— 【明天大结局!猜猜,邵轻的命运有没有可能逆转?嘻嘻~~~】 237.【236】大结局(完) 魏月零没有动,目光复杂的看着邵轻,“其实你不用这么做,我也会对孩子很好。” “我知道。”邵轻浅浅的笑着,“只是我觉得,你这样的话还可以对他再好一些。你说对吧?” 魏月零抿唇不语围。 “风云盟执事会的那些人,就拜托你了,我已留信给她们,若你能容,她们定忠。” “嗯,我知道了。”魏月零点头羿。 夜岚笙这时也抱着琴走了进来,在桌边坐下,试了一下音,“你想听什么?” “不知道。”听琴只是一时兴起。 夜岚笙浅浅一笑,温润的指尖轻拨琴弦…… 这一夜,小木屋内灯火通明,琴声响了一夜,直至晨光破晓,烛火方熄,琴声才止。 门“吱呀”的一声被拉来,一袭白衣拖曳的男子矮身走了出来,晨光照在他绝色倾城的精致面容上,一霎间天地万物都失了色。 众暗卫,包括楚风和云漠,以及温影,眼底都涌起了满满的惊艳之色。 那种美,不同于夜岚笙的温雅,也不同于薄魇的张扬,更不似魏程徽的冷峻,那是一种艳而不妖的美,温和的眉眼中又隐约暗藏着凌厉。 “小岚笙,阿轻,我们该出发了。” 男子声音低沉好听,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眼底逐渐的覆上了一层薄雾。 “若先离开的人是你,我的怀抱,必定是你的坟冢。”夜岚笙低低的在邵轻耳畔郑重的说了一句,随后将邵轻抱了起来,笑道:“夫人,为夫带你回家。” 只是邵轻却像是睡着了,听不到夜岚笙的这些话。 或许,她很快就会醒来。 又或许,她就此长眠。 ** 三个月后。 不夜城最大的茶馆中,所有人都在谈论着新近江湖中最是热门的话题,其中讨论得最热烈的,便是三个月前不夜城的那一场旷世大婚。 更准确的来说,那是一场冥婚。 他们的城主大人,终于将妻子娶回来了,只可惜…… 那日,全城百姓站在长灯街道两旁,满怀期盼的恭候着娶亲队伍到来,再目送着他们进入城主府。 透过红色的纱帘,他们依稀可以看得到,他们的城主大人与城主夫人恩爱非常,长灯街长长的一段路途中两人始终紧紧的相拥着。 全城一片喜庆,直至,次日城主府突然传来了城主离世的消息,让他们惊愕不已。 那日之后,整个不夜城笼罩在一片阴霾当中,人人都因为这个死讯而悲伤着,只是却无人发丧,因为他们的城主大人命令禁止任何人为他发丧。 他们的城主大人,是想在一片喜庆之中,与他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回来的城主夫人一起离开啊。 “姑姑带着血剑去镜台了?”坐在高塔的栏杆上的魏程徽听到脚步声,头也未回的问道。 魏月零点了点头,眼底一片阴郁,“嗯。” “什么时候能回来?” 魏月零没有回答,心底想的却是,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那日魏月茗和薄魇以及萧丛月封印了邵迟之后,魏月茗命人将孩子送回不夜城,自己则带着血剑独自前往了镜台。 镜台那个地方,向来都是有去无回的。 魏程徽沉默半响,跳下栏杆,“我们去看看他们吧。” 城主府内近来新建了一个长生阁,阁中除了一些桌椅,并无别的。 只是长生阁地下,却另有乾坤。 通过特殊方法进入到地下通道,沿着通道往前走一段路,便能来到一个宽敞的地方。 那宽敞的平地中央,安安静静的伫立着一间小木屋,木屋虽不大,但细节处很是精致。木屋四周,挂着红色绸布,门口处还悬挂着两个贴红色剪花喜字的大红灯笼。 推开门,里面也是一片大红色,一切完全按照婚房的布置,若不是婚床上相拥的那两个人,一切便不会觉得太过诡异。 “岚笙说过,他这辈子最 遗憾的,便是没能看见邵轻为他穿上嫁衣的模样,如今看来,他也得偿所愿了。” 魏月零从一身新郎袍面如冠玉的夜岚笙身上移开,看向夜岚笙怀中大红嫁衣的邵轻,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是如何……” “自断经脉。” “呵,倒真是他能做出的事情。”魏程徽叽嘲的笑了笑,“薄魇七日后大婚,我们也送上份大礼吧。” “和任笑?也好。” 最后看了眼婚床上相拥的两人,魏月零从怀中拿出引魂灯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魏程徽也没有多留,随着魏月零转身而去。 夜岚笙死了,城主一位空缺下来,魏月茗也不在,等待他们的,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碧云山自邵轻和夜岚笙等人离开后,又恢复了以往的萧条。 青衣男子坐在门前,仰头灌了口酒,直接用袖子抹了把嘴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悦儿,你终于能随他回家了。” 眼角,有泪滑落。 如今,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结局,而他自己的结局,应当是终于天涯流浪吧。 凤阁已经不在了,他也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呵,这样也好。 ** 龙门。 四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邵轻的院子里,任笑坐在梳妆桌前,任由婢女帮忙打扮。 今日,任笑将从这个院子里出嫁,嫁给那个她深爱着,却从来不爱自己的男人。 一年多了,算起来她嫁给邵轻有一年多了,邵轻啊,她那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这么快就…… 她应该是开心的吧,至死也能有自己深爱的人相伴。 任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尝试了几次,嘴角都扯不起来。是了,自从薄魇带回那个消息之后,她就不会笑了。 自从她的孩子死了之后,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婢女放下梳子,应道:“是。” 天忽然间就下起了大雨,毫无预兆的。 “啊,竟然下雨了。” “你听说了吗,不夜城的那个城主,听说为一个女子殉情了。” “看来自古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啊。” 又过了许久,两名奴婢才忽然想起任笑在里面呆的有够久了,两人相视一眼,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其中一名婢女一咬牙,用力推开了房门。 “啊!” 婢女的尖叫声回荡在院子里,很快的,就被雨声淹没。 薄魇闻讯敢来的时候,看着那躺在邵轻榻上面目安详嘴角还噙着一抹淡笑的女子,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 薄魇上前,将女子抱起,有出门外,对着一干等待的下属,淡淡道:“婚礼继续举行。” 任笑,本尊给不了你爱情,能给你的,只有名分,但愿你在那边安好。 **** 关于夜岚笙和邵轻的爱情,始于江湖,却也终于江湖。 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各自肩负重任,只是他们都太过通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权利和利益于他们而言,只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夜岚笙不是一个好城主,却是一个好丈夫。邵轻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但就是这样,夜岚笙才成为了最适合她的人。她不是一个合格的阁主,她向往和平,虽将凤阁带到了鼎盛时期,却没能给凤阁奠定一个长久稳定的根基。可以说,凤阁之所以受人敬畏,是因为萧轻悦本人得到了江湖众英豪的敬仰和爱戴,因而没有了萧轻悦的凤阁,很容易便打回了原型。 邵轻在未遇见夜岚笙之前,便一直向往着不夜城,向往着长灯街,她在世时最未的得尝所愿,但幸运的是,她死后能够与所爱之人葬于这个生前一度向往着的地方。 </p 或许很多年以后,他们会在某个地方相遇,她依旧那么鲁莽的挡了他马车的去路。 她还是会说:“不好意思扑错路。” 而他,会撩起车帘,看一眼这个如此特别的“男子”。 这,便又是一个另外的开始。 而,又会是另外一个或许不完美,但却不后悔爱情故事。 —————3174————— 【半年多了,终于完结了好开森!结局有点儿仓促,但也大概就是这样了。结局是开文前就已经想好的,邵轻和夜岚笙的结局,是命定的无法更改。夜岚笙或许自相爱开始便知道自己的结局,但他,应当是不悔的吧。废话不多说,祝大家过个好年啊哈哈哈哈! 最后,新文链接http:///a/1020637/《第一王妃,毒步天下》,书名简介暂定,三月份填坑,可以说是“贱下”的续集,这是关于小殿下魏月零的故事,还请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