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沼(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狂风乍起,冷月寒清。 山中乌鸦盘旋,落叶席卷到茅草屋房顶。 “啪。”坐在油腻长板凳上的男人狠狠抽了一巴掌面前容貌姣好的妇人,浑黄的牙透出腥臭气。 妇人双眸通红,膝盖发软,被这一巴掌扇的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夫君……” “你是不是和背着老子在外面和别人搞?”男人唰的一下站起来,短衫上带着斑斑血迹,他右手轮起桌面的刀,目光落在那还有体温的尸体上,丑陋的面孔狰狞。 妇人苍白的唇发颤,一切解释都成了徒劳。 十四年前,她与一书生私奔,毅然离家出走,哪知那书生竟抛她而去。而她肚子里已经有了那书生的骨肉! 慌乱之中闯入这偏僻山村,被面前的这个男人抓来当媳妇,即使有孕,对方也没能放过她。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已然沦落成斤斤计较的村妇。 面前的尸体,只不过是前几日她女儿看病的大夫,却因她遭受这无妄之灾。 妇人眼中泪珠滑落,想起过去种种,小声抽泣。 “老子问你!你哭个屁。”男人一脚踹到妇人肚子上,妇人往外滑了半米,整个人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不是……”她艰难的抬起头,嘴角被自己咬破,血在白皙的皮肤上红的耀眼。 “哐当。”破旧木门被阴风吹开,兰无疆背着柴沉沉的站在门口,鼻尖血腥味充斥,她瘦弱的身子包裹在麻布衣里,目光落在门槛边上的人头,唇抿成了一条线。 “你砍的柴怎么就这么点?你想冻死老子不成?”男人一把拗过兰无疆背后的柴捆,不耐烦的用火钳翻了翻面前即将熄灭的火盆。 “你杀人了。”她抬眸,深不见底的瞳孔对上男人的厌恶的眼神,握着柴刀的手背青筋凸出。 “杂种!你怎么跟你老子讲话的!”男人拿起茶碗就甩到了兰无疆的头上。 兰无疆纹丝不动,瓦片落地响声清脆,额头上血迹滑落,她背挺得笔直,“够了吗?” “老子看你也是活的不耐烦了!兰晴,这就是你养出来的狗东西!”男人又打了一巴掌在兰无疆的脸上。 扇的兰无疆耳边翁鸣…… 兰晴一个哆嗦,断断续续道,“无疆,快,快跑。” “好啊!好!你还想跑?你是不是早就打算私奔了?”男人冷笑,大步向前,兰无疆心中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连忙跟上,刀擦过兰无疆的手臂,直接捅进了兰晴的腹部。 屋内一声惨叫,温热的血溅到兰无疆的脸上,兰无疆身子发抖,胳膊上的痛感刺激她的神经,麻布衣上感受到湿润的血流动,她扭头,对上兰晴苍白的脸。 “走……离开这,回、回兰家,带上它。”兰晴死死抓住兰无疆的手臂,把脖子上的玉坠扯下塞进兰无疆手心,强用一口气撑着。 男人本来只想吓唬一下兰晴,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不躲不闪,被他硬生生的捅了一刀。 他脸上肥肉蛮横,又把刀抽了出来,看着沾血的玉坠眼神贪婪怨毒,“老子问你要了几百次你都不给,你他娘的有种!这是兰家信物?还想回去当大小姐,我呸,肮脏下贱的婊子,做鬼也别想回去!” 兰无疆重重的喘气,压在心头的石头松裂,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冒出,她甩着血淋淋的胳膊踉跄而起。 “畜生。”她声音嘶哑的吐出两个字。 准确无误的像利刃般扎进男人心里的痛处。 男人暴怒,歇斯底里,“你刚刚骂老子是什么。” 兰无疆笑了,瘦弱的身子往前,手里的柴刀似是被灌入了千斤重,她讽刺疏离的目光如万年寒冰,“我骂你是畜生。” 泥沼(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每一天你只要在外面受了气,就回来发泄到我和我娘身上,在外面你敢对别人放个屁么?我和娘辛辛苦苦维持着这个家,你又为这个家做了什么!你吃喝嫖赌一样不落!村口的王寡妇今夜怎么没留你过夜?你这样的人,不是畜生么,你就算是畜生,也只能当个、蛆。”兰无疆字字珠玑,心中恨意成河,她若是野兽,定会将面前人撕咬成碎片,杀个片甲不留。 耳边依旧能听到兰晴的劝戒声。 她娘被打怕了。 兰无疆心里陷下去一块,脚步虚浮,她抬手,指向自己,下颚微扬,“你现在在闹什么?是人没有杀痛快,还想杀了我和我娘?” “砰。”男人怒目圆睁,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维持多年的面具被兰无疆连着血肉撕下,他绝不允许他的威严受到挑战。 “艹,老子今天就让见识一下!”男人轮起板凳往兰无疆身上砸去。 兰无疆扑通一声滚到地上。 血从口里蔓延而出,她眼眸微垂,眼前昏暗的场景是兰晴痛苦的朝她一点点爬来。 “呃。”一声痛呼。 男人拿起柴刀在兰无疆的背部狠狠一割,见兰无疆四肢抽搐而疯狂,他掐住兰无疆的脖子怒吼。 “去死……” 兰无疆身子僵硬,脊椎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脖子上的青紫触目惊心,呼吸截断,直直昏了去。 短暂而脆弱的生命不堪一击。 她沉沦,她挣扎,她叛逆,却终究逃不出世俗,毁在那败类的手里。 身体体温渐凉。 眼眶里攒了十四年的泪滑落在地。 滴答一响。 多舛命运的轮盘在此时变化。 “想要力量吗?” 极好听的男声在兰无疆脑内回荡,如云如雾,缥缈虚无。 兰无疆心头一颤,用尽所有力气张开了嘴,喉咙却疼涩无声。 男子轻笑一声,慵懒味十足,他在兰无疆看不见的地方抬手,手心握着一枚煞气珠,如玉手指将煞气珠捏碎。 咔嚓,清脆悦耳,手里捏散的煞气朝兰无疆涌去。 他偏头,眉间一点红圣洁,凤眼狭长,白发肆意散着,淡淡道,“莫急,来日方长。” 兰无疆丹田之处传来阵阵热浪,酥麻的感觉漫布四肢百骸,意识快速下坠,熟悉的刺痛在背部做怪,神魔咒在体内徐徐苏醒。 身体伤口被黑气缝织,留下一道道深褐色伤痕。 兰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在滴血,这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怎么能这般被人践踏? “你,你!”她已然没有一个词可以从喉咙里发出。 男人抓住兰晴的头发,像拖稻草一般把她拖到墙边,她脸上的绝望和惊恐混杂,腹部伤口因为兰无疆挡了一半,并不是太深,但此时依旧传来刻骨的颤栗。 头没有知觉的在墙上砸着,鲜血漫布满脸。 “救……救命。”兰晴本能的哽咽,字字泣绝。 不远处的兰无疆睁开了双眸,她看见兰晴命悬一线,像被激怒的野狼一般从地上弓起瘦弱的背,煞气滋养全身,此刻,她为阎罗。 兰无疆蜷着的身子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黑气在血管里流淌。 眼里,男人的背影癫狂。 兰无疆睫毛一抖,汗水糊脸,脑内怨恨滋生,她冰凉的手捡起地上柴刀……… “噗。”男人的吐血声回荡在茅草屋内,他瞪大了眼睛回头,只对上一双异瞳。 红的妖艳,紫的妩媚,与那瘦小的身子格格不入。 兰无疆手肘用力,把柴刀再捅进去了些。 生锈的铁勾住粉红蠕动的肠子。 兰无疆血丝密布的眸忽的瞪大,嘴唇颤抖,黑气无孔不入。 不疯魔不成活。 男人抬手,欲打兰无疆,却发现 腹部的刀在一寸寸前进,最终破骨肉而出。 他痛苦倒地,血溅黄粱。 兰晴尖叫一声,双手迅速护住自己,背后被男人的鲜血打湿,她狠狠颤抖,牙关死咬。 半响,兰无疆眸中的红紫悄然退去,她扑通一声跪到了兰晴面前,泪痕未干,声音沙哑。 “娘。” “别怕。” 你想回兰家,我便送你回兰家。 哪怕刀山火海,烈火烹油,我都不会让人再动你分毫。 泥沼(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杏月,京都青云街。 曦光洋洋洒洒一地,繁荣大道开阔磅礴,寸土寸金。 “哪来的打秋风的落魄乞丐,在兰府门口闹事,疯了不成?”几个百姓义愤填膺的对兰无疆指指点点。 三日三夜的奔波折腾的兰无疆精疲力尽,她腿打颤,褐色血迹染污一身衣裳,瘦小的身子将昏迷的兰晴又往里拢了拢,深吸气,单膝跪地,干涩喉咙艰难的发出声音,“草民兰无疆求见兰家家主。” 兰府侍卫不屑的扫了一眼兰无疆,纹丝不动,仿佛给个眼神都是赏赐。 “这丫头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快些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莫被打的满地找牙。”一路过的尖下巴老婆婆挎着菜篮在旁边大声嚷嚷。 兰无疆手指纂紧,手心的玉坠磕的骨头生疼,她张嘴,嘴角结痂裂开一丝裂缝,红肉泛紫,胸口闷气涛涛翻涌,“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天下之大,何处我都去得,这兰家为何去不得?” 老婆婆一噎,顺势捞起了袖子,“谁让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明晃晃的铁枪串着一团红璎挡在老婆婆面前,老婆婆脸色一白,连连退后,只见那身穿铁甲的侍卫从大门走下,枪峰直指兰无疆鼻尖。 “普通庶民,若无召令,入兰府,杀无赦。”侍卫铁靴寒凉,高大身影恰巧遮住了兰无疆面前的太阳,阴冷如冬霜。 兰无疆垂下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兰晴勾起一抹苦笑,她伸手,枯瘦的手指张开,风过,沾了血的玉坠暴露在空气里。 魂绸滴,四阶灵器,每个兰家嫡系子女在出生时都会由祖爷赠予。 侍卫瞳孔猛缩,愣在原地,诧异的打量着兰无疆和兰晴。 兰无疆瞧见侍卫神色转变,一个踉跄抱起兰晴,质声道,“凭此物可否进兰府?” 南周兰家四国皆知,兰家祖爷用一己之力运筹帷幄几十年,在混元大陆杀出一条血路,兰家也一跃而上踏进权臣世家。 混元大陆以实力为尊,人人崇尚修真,以进入仙途为荣,兰家祖爷,真仙四阶,是南周国不可撼动的存在。 若能进兰府,兰晴许有一线生机,至少不会埋骨他乡! 兰无疆抿唇,眉紧蹙,不顾面前枪刃,直直往前逼了两步,“让开。” “你从哪来的这东西?”侍卫身上灵气环绕,铁甲森森,呵斥和灵气迸发,他伸手就要去抢魂绸滴。 兰无疆瞳孔猛缩,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身上骨头被灵气险些震垮,她喘着粗气,黑色的淤血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半响,她低嗤,“哪怕是普通庶民,也轮不到一个入了奴籍的侍卫阻拦罢。” “吵吵嚷嚷,外面发生了何事?若是惊了三小姐,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一声娇呵,只见那朱门缓缓打开,府口貌美女子亭亭玉立,芊手拿着丝帕掩嘴,她步步花拂柳,身后跟着一顶镶满珠宝的琉璃轿子。 “墨香姑娘……这人硬要进兰府,而且还带着魂绸滴。”侍卫看见墨香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收枪,弯腰垂头一脸献媚。 “魂绸滴?”甚好听的女声从琉璃轿里传来,似雪清柔又带了三分寒梅媚,引的人心尖颤颤。 “既有魂绸滴,她叫何名?”坐在轿子里的千金轻嗤,玉手掀开帘子,藕臂在轻纱里半露,墨香快步向前,扶住兰蔻辰雪白指尖。 兰蔻辰下轿,冰肌在阳光下蕴酝出一层水汽,玉骨傲人,红唇轻张,山河绣图在银丝袖上灼灼生辉。 “草民兰无疆,兰晴之女。”兰无疆暗自戒备。 “兰无疆?兰家可没有这号人,至于兰晴……这十四年前便已经病逝的姨母,怎么会出现在这呢?”兰蔻辰笑语嫣然,却是一句话把兰无疆的后路截断。 已死之人,兰家不认。 兰无疆手背青筋隐约显现,眉拧成了一个川字,心底本能的涌起厌恶,僧面兽心四字呼之欲出,她一声冷嗤,手指盖泛红,“三小姐的名字我也不曾听我娘讲过。” 泥沼(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媚嗔从远处传来,兰无疆手指微蜷,面色不改,风轻云淡的伪装下暗流涌动。 目转,见兰珺儿步步生莲,粉纱裙层层叠叠轻飞,似是沾了露水的蔷薇,娇艳美嫩,身后奴仆两行,阔气十足。 “魂绸滴?你是兰家嫡系?”兰珺儿眼里闪过一丝嫉妒,随即笑容灿烂。 兰蔻辰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兰珺儿的大丫鬟红酿连忙拿了件外衫披到兰无疆身上,动作甚是亲热。 “既然有这样的宝物在身,何不请这位姑娘进兰府入祠堂验血脉,免得让兰家嫡系流落街头呀,三姐姐,这回你可要多个妹妹了。”兰珺儿红唇起,字字如刀,温婉双眸收敛锋芒。 “爹爹向来洁身自好,表小姐莫要乱造谣。”兰蔻辰狠狠剜了一眼兰珺儿,皮笑肉不笑。 “有魂绸滴在,是不是造谣可难说,红酿,大夫人应起了罢,带这位姑娘进去!”兰珺儿冷冷扬眉,挑衅的瞥了一眼兰蔻辰,转身裙摆轻荡,摇曳婉窕。 “你敢!”兰蔻辰拳头纂紧,身上寒冰刃气从锦靴下延转,瞬息间,寒气铺面而来。 兰无疆心头一颤,寒意漫布四肢百骸,抱紧兰晴后快步跟上红酿,“还请姑娘带路。” 红酿诧异的看了一眼兰无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三小姐,奴先告退了。” 兰蔻辰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墨香脸色阴沉,手心捏的生疼。 兰府,存芳轩。 “大夫人,表小姐求见。”闻喜垂眸,头上桃花髻倒插一只杜鹃步摇,流苏遮眉,朱玉点翠,沉稳乖巧。 坐在铜镜面前的妇人慵懒抬头,富态双眸轻勾,一抹牡丹红在嫩唇绽放,远山眉狭长,她随手别上一对东珠在耳垂,眼中厉色转瞬即逝,随之取代的是一汪柔情,肌香洋洋。 “她来做甚?我不是免了她的请安么。”徐桂澜澜起步,玉足踩进金屐上。 “回禀大夫人,表小姐说老爷在外有遗落的子女,那人手里还有祖爷亲传的魂绸滴,特此带回兰家验证血源。”闻喜不疾不徐,托着银盘将香雪茶供上。 徐桂华丽袖袍往外狠狠一挥,金玉声碰撞响叮当,她脸色骤变,咬牙怒斥道,“荒唐!” 香雪茶落地,瓷片四溅,恰巧落到刚刚进屋的兰珺儿鞋尖前。 兰珺儿盈盈弯腰,笑着将地上瓷片捡了起来,“大夫人,清早动气可对自己身体不好。” 徐桂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瞧见衣衫褴褛的兰无疆和兰晴,她脸色阴沉,指尖发颤,怒不可遏,“兰珺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把这样的脏东西带到我屋子里来。” “脏东西?”兰无疆嘴角讽刺,肌肉紧绷。 光鲜亮丽的皮囊里住着腐朽的恶魔,干净的魂魄却在世上居无定所。 何为脏? 两人的目光如兵戈相向,火花四溅。 “噗嗤,倒是忘了。”兰珺儿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兰无疆,快速掐了一个清洁咒,两个光团朝兰无疆飞去。 兰无疆和兰晴身上的污渍全然消失,麻布衣里的兰无疆显的更加瘦小,她伤口触目骇人,白唇桀骜,与徐桂铿锵对峙,“大夫人,望慎言。” “呃。”怀里的兰晴痛苦的呢喃了一声,睫毛发颤,却也没能睁开眼。 “你?这是!”徐桂在看清兰晴容貌时狠狠打了个冷颤,眼底惊慌一闪而过,先前要斥责的话咽进了喉咙里,无意咬到的舌尖隐隐作痛。 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兰晴的金丹都在自己体内运行,她是凭什么在这个大陆上多苟活了十四年! 徐桂皱眉,怨恨悄然弥漫,手腕上的玉镯被强大内力震碎,一道风刃朝兰晴猛袭去。 兰晴,你敢回兰家,我就不会留你性命,十六年姐妹惺惺相惜之情,早在你爱上沈长卿那刻作废,到了阴曹地府,你要记得去求阎王,下辈子别在出生在兰家,更别和我做姐妹! 泥沼(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噗。”兰无疆抱住兰晴滚到一边,肩膀被风刃穿透,血点溅了兰珺儿一脸,她跪地滑出三四米,沉沉的趴在地上喘息。 倏然,在所有人都以为兰无疆和兰晴死于这道风刃时,兰无疆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眼神里的恨意让在场的所有人心跳漏了一拍。 刚刚白净的衣衫绽开红梅点点,新旧伤累积,疼的后背汗淋淋。 “是谁?”她喑哑如地狱彼岸涅火,张狂不惧万丈深渊。 这些人,伤之她所爱,踏之她所护,且老天不公,苍天无眼! 兰无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先前压制的力量隐约爆发,脚下煞气流旋转,她在此刻扭转了方位。 下一瞬,三道风刃同时飞来。 兰无疆死死盯住徐桂,所有风刃在此刻全部打偏,入木三分。 “凭什么?”兰无疆抱着兰晴往前,如一把尘封多年的古剑出鞘,兰晴似是感知到兰无疆的痛苦,废弃多年的丹田艰难的挤出一丝灵气。 兰无疆步步紧逼,手中魂绸滴震荡,灵气流彻底激活玉坠。兰晴身上的血混合着灵气一起涌入到魂绸滴内。 灰扑扑的表面散出刺眼的光,它脱离兰无疆手心,飞升上空,一条光线注入兰晴体内。 徐桂暗道不好,一把推开兰无疆,欲毁掉漂浮在半空苏醒的魂绸滴。 “大夫人,您这么急着收集血源,莫不是想早些把这位姑娘送到兰家祠堂认亲?”兰珺儿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掉自己脸上的血,眼底疯狂蕴酿。 只要魂绸滴发生异样,这件事必会闹到祖爷那里。 徐桂想将她草草嫁个富贵公子了事,她偏要踏一脚贵族世家。 这回在门口闹事的母女,若真是兰家嫡系,她就算卖了这两人一个的人情。 若两人不是,生死如何与她何干?! 徐桂,你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此招吧。 “你个疯子!”徐桂手心灵气爆破,却在下一瞬,被人掐住了脖子,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面前比她矮一个头的少女。 兰无疆眼里的杀意不加掩饰,她从牙缝里挤出字,字字狠厉,“你若敢毁这玉坠,我定颠覆兰家,大夫人,莫欺少年穷。” “好一个莫欺少年穷!”徐桂被兰无疆气笑了,一掌直击兰无疆心肺,兰无疆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在玉石墙上,香尘四起,她咯血,半条命悬已。 “大夫人!祖爷和大小姐来了!”闻乐快步走进屋内,与闻喜同样的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祖爷,您慢些。”绝色少女扶着一位庄严老人翩翩而来,她暗红衣袖如火,额间宝石璀璨,一颦一笑似画,如是人间四月天,艳煞一众富贵花。 老人黑发用玉带束起,雍容之气非常人能及,所过之处寂静一片,静眸深沉,手中权杖光芒夺目,她缓步,威严沙哑的声音打破死局,“徐桂,你身为兰家主母,纵使有万难,也断不该对小辈出手。” 千年沉香木权杖仗底触击地面,徐桂脸色苍白,席卷而来的威让众人压抬不起头。 这便是兰家的掌权人,兰赫,兰家祖爷。 兰无疆目光闪烁,心口发闷,手指的血珠无意和兰晴伤口渗出来的血合二为一,散成血气,蓬勃往上,悬在空中的魂绸滴颜色骤,它速的飞向兰晴眉心,化做一滩水融了进去。 “唔……”兰晴脸色刹的变红,兰赫凝神,不可思议的看着兰晴,手中权杖险些握不紧。 “晴……晴儿?”她缓缓抬手,一身龙涎香让人安心。 兰晴后颈上扬,破碎的丹田在体内重聚,手背青筋暴起,她轻软腰肢颤颤。 “娘?娘!”兰无疆连忙把头凑近兰晴心脏,双眸腥红,情绪失控。 泥沼(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让开。”兰赫手腕翻转,目光深沉,沧桑两鬓隐约颤动,浓郁灵气从她手心传出,精纯度人人咋咋舌。 徐桂眯眼,玉镯碎片在细嫩皮肤上化出一道道鲜红的伤口,像针细细麻麻的扎入肉。 强大劲道的力量在兰晴身体里流转,随后又被徐桂体内的金丹吸引消散,徐桂感受到灵气后目光呆滞,倏地,妖娆嘴角勾起一抹笑。 天助她也,恩怨情仇,下辈子再去算罢! 徐桂五指收拢,将自己体内金丹外的灵气罩狠狠碾碎,她一声闷哼,热腥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兰晴体内的丹田眼见就要重建,却在下一刻砰的破碎,她嘴被体内冲出来的灵气撑大,惨叫声绝烈,双眸血泪滑落,兰赫气沉如冰,硬生生将那即将炸碎的魂魄又收拢到一起。 “晴儿……”兰赫不甘心的喘着气,抖着手擦掉兰晴脸旁的血泪。 兰无疆双膝跪地,冷汗淋漓,“娘?娘你怎么样了!” 兰晴挺起脖子,昏迷的意识苏醒,她死死的抓住兰无疆冰凉的手,断断续续道,“我,我活不长,长了,你回,回兰家。” “我在兰家,娘,你撑着,我这就去找大夫。”兰无疆眼泪夺眶而出,嘴角温热血珠滴到了兰晴脸上。 “晴儿!晴儿?”兰赫多年来的面具在此刻崩裂,喉咙里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十四年的惦记,谁曾想到,一见面便是永别? 兰晴艰难的偏头,看到兰赫那张脸时血泪满面,咬着舌尖,拼尽全力道,“娘?娘!女,女儿不孝,没能在您身边侍奉,如,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以无颜面对您,照顾,照顾好无疆,她,她是您的……孙女。” 兰赫双眸干涩,硬是一口血呕了出来,屋内人大惊,连忙扶住兰赫。 兰晴艰难的挤出一个笑,沉重眼皮浅浅合上,心跳戛然而止,微薄的气息消散。 “娘!”兰无疆看着兰晴的手垂下,心头狠狠抽搐,怒是一股杀意从指头间冒上来。 “为什么……”她唇呢喃,双瞳不知何时变成了异色,仅仅一瞬,方圆十里的煞气沸腾而起。 浓郁血气充斥在鼻尖,兰无疆一怔,忽的呼吸屏住,心头窜上的恨消失,另一股力量从天灵盖打压而上,枯瘦肩膀骤的一挺,眼中异色从脊梁后狠狠的抽出体内。 似拔骨剥筋,痛不欲生。 红点溅了一地,她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琐重的灵魂如被禁锢,让她再无能力掀起波澜,双膝在破碎的地板上磨的生疼,靠着地面滋生的煞气苟且偷生,伤口在悄然无息的愈合。 徐桂看着狼狈不堪的兰无疆,意味深长的扬眉,恰巧,兰无疆转过头,死死的盯住了徐桂。 兰无疆凝神,内心有什么答案似是破体而出,她张开嘴,声音沙哑,“是你?!” 徐桂眯眼,杀意巨增,她抬手,手腕伤口的被层层叠叠的衣衫半遮,露出浅浅一抹红,“莫要口出狂言!” “你若动她,你这个主母也不必当了!”劲风袭来,屋里陈设翻飞,四周瞬间静寂,兰赫被绝色少女扶起,她袖袍怒杨,徐桂脸色铁青,眯着眼压出一个诡异笑容,“祖爷,这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兰家血脉呢。” 屋内人的目光在此刻落到兰无疆身上。 绝色少女在兰赫先一步开口,白皙指尖伸到了兰无疆面前,“起来,兰家人从不轻易下跪。” 徐桂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兰陵,“你插什么嘴!” 兰陵轻嗤一声,下颚微扬,“娘,魂绸滴已经与她和姨母产生共鸣,若说不是兰家血脉,您觉得祖爷会信么,娘……你糊涂了。” “徐桂,当年你与兰晴情同姐妹,如今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兰赫冷冷的看了一眼侍女递上来的金丝软帕,蓦然盯着徐桂。 徐桂嘴角狠狠一抽,被兰陵敲了警钟,心口冰凉,她柔化情绪,似是慈爱的走到兰无疆面前。 抬手,欲碰兰无疆的头,却骆落了个空,她垂眸,危机感从脚底蔓延全身。 泥沼(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转过身,让我瞧瞧。”兰赫缓步,紫鲛人鳞缝制的裙摆尾扫过地面,凌凌暗幽。 兰无疆低着头,看着徐桂那镶满东珠的鞋底讽刺一笑。 你不想让我留,想要我娘的命。 我偏不如你所愿。 我会为我娘报仇,十四年前的,十四年后的,一个都不会放过,手刃兰府主母,以使命之刻骨,万年不忘! 莞尔,兰无疆转身,脸上阴霾全散,泪痕未干,看着兰赫唇发颤,双眸澄澈清明,坚定道,“不肖子孙兰无疆,今拜见兰家祖爷,望祖爷收之。” 她没有握住兰陵伸出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兰家是没有跪着的小姐,可她也不用别人拉扶,只因她是兰无疆。 尝过苦难阴暗,烈骨就得铮铮而燃! “兰无疆,好名字。无疆,当以万里辽阔,伏天而上,飒临九霄,你记住,你得担起这两字。”兰赫眉眼里难得出现了一丝温柔,她喃喃,宽大的手掌在权杖上握紧。 “闻喜,带小姐下去休息,轻欢楼不是还空着么,收拾收拾出来给小姐住,祖爷,这丫头是晴儿的孩子,刚刚妾身是怕外人冒充,才与她产生了些误会。”徐桂此时亦笑颜如花,一副贵妇人做派。 “轻欢楼,是晴儿以前的住处,让这丫头住进去也好。”兰赫看着兰无疆巴掌大的脸,微微叹了一口气。 风水轮流转,数十年不过转眼间,晴儿已逝,这丫头便是她最后的挂念。 “轻欢楼四季如春,千年桃木香环绕,琉璃砌窗,自带三百阁屋,灵池温养,乃灵气吉祥之地。曾听闻,晴姨母在丹田毁坏之前是出窍七阶,那年姨母也不过十七,表姐,你可莫让祖爷失望。”一直站在角落的兰珺儿步步柔婉,精致脸蛋笑的灿烂,偏偏眸里的恶溶了七分也还剩下三分如刀戟扎眼。 闻喜杨柳腰轻晃,双眸弯成了月牙儿,献媚道,“表小姐,跟着奴婢来吧,明日祖爷就得带您去族谱上名字了,兰夫人祖爷自会安顿。” 兰无疆扯了扯唇角,胳膊的痛时时刻刻提醒着母亲已经离开的事实,这屋内除了她和兰晴,无一人受伤。 金丹阶的能力,白骨生红肉,伤势复全瞬息间。 强者和弱者的待遇天壤之别。 兰无疆心中最后的一点侥幸湮灭。 给她一年,她会踩着伤害过她的人白骨站在南周之巅。 兰家,清风道。 两旁竹林风瑟瑟,娇俏嬉笑声从轻欢楼传来,闻喜忽然顿住了脚步,眼皮狠狠跳了跳。 倏的,她恢复如常,转过身将钥匙递到兰无疆手中。 “表小姐,前面有禁制,出窍修为及以上的可自由进出,兰家子女滴血便能进去,这钥匙可以开启轻欢楼的所有房间,里面有百余侍女供您使用,奴婢告退。”闻喜扶着兰无疆走到蓝色结界边,幽幽的消失在小道,她身后竹林叶斜飞,诡异弥漫。 兰无疆抿唇,沾了些肩膀的血在指尖,轻轻触碰那刹,看似透明的空气如水波散开。 心一暖,才踏进这轻欢楼半步,便迈不动脚。 “胆大包天!竟然敢踏足本小姐的地盘!”一层火爆携沙尘铺面而来,兰无疆迎面呆住,风中带着火焰从兰无疆耳边擦过,衣摆烧焦的味道堵塞呼吸。 她抬手,轻欢楼煞气竟随兰无疆调动,以身体为媒介,借物打物。 “轰。”白烟腾腾火花四溅。 兰无疆丹田快速的感受了一遍煞气,又骤的失去,丹田灼烧感挥之不去。 那脆绵软音戾气十足,火刃落地,维持了十四年的薄弱禁制在此刻破成了碎片。 不见形,却闻其音。 兰无疆喉咙一紧,双眸血丝密布。 “你是谁?”一紫衣幼女坐着金轿撵出现在兰无疆视线,她贵气满溢,丹凤眼上扬,张狂娇蛮,铁甲侍卫四方为阵,似霸王花的妖娆花蕊。 泥沼(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轻欢楼祖爷已许给我,小姐还是早些离开。”兰无疆不卑不亢,手里握着的金钥匙灼灼生辉。 紫衣幼女大怒,盯着兰无疆狂笑了起来,“你可知我是谁?” 兰无疆肌肉紧绷,警惕的看着紫衣幼女,轻欢楼的桃花香默默然饶到她鼻尖。 “我可是兰家的六小姐!你?连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兰温酒傲气的抬起下巴,坐在轿撵上睥睨兰无疆。 兰无疆偏头,低低的嗤了一声,“那按辈分,你还得喊我一声表姐。” 兰晴是兰家家主的姐姐,南周嫡庶之分甚盛,若对嫡系不尊,传出去名声便毁了大半。 兰温酒乃是最受家主宠爱的小女儿,她娘亲长极美,是徐桂的肉中钉,偏偏母女都极其张狂,让徐桂束手无策。 “表姐?哈哈哈,你是兰珺儿的姐姐?还是哪个妾生的不入流的东西?”兰温酒蔑视兰无疆,手心灵气团爆出。 狂风袭来,兰无疆的金钥匙飞到半空,她瞳孔猛缩,双手格挡在胸前,浓烟淹没她全身,似是要把五脏六腑撕裂。 兰无疆被卷到树上,浑身青紫,肋骨直直断裂卡在丹田,腹部多了一个血窟窿,露在外面的是她的骨头。 “……噗。”兰无疆痛到麻木,她艰难的用手臂将骨头塞回身体里,空洞的看着浓烟,耳边幻听是兰晴的声音,脑袋翁响。 费尽心思不过是想取得温暖,却次次遍体鳞伤。 她哪里回的是家,分明是龙潭虎穴,她的葬身之所。 兰温酒轻轻握住钥匙,满意一笑,四方铁甲士兵放下轿撵,她长长裙摆拖过地面,狭长眼角涌起一抹怜悯,扬起的唇却是讽刺十足。 “这个,我要了,你,滚出轻欢楼。今儿本小姐就大发慈悲饶你一条狗命。” “你啊,跪下谢恩吧。” “轻欢楼是本小姐的,你死都不要痴心妄想。” …… 兰无疆命险绝已,眼前烟雾散去,肉体已经无法控制,神识在不断下坠,身处空无,手不能触物,失重感漫布身上每个细胞。 忽的,眼前出现一束光,她本能的伸手握住,光却从她指缝流走。 “还不肯放弃吗?”白发男子的声音出现在这片无尽的黑暗里。 兰无疆喉咙里涌上一口气,沾着血珠的睫毛轻颤,“不。” 白发男子薄唇上扬,兰无疆重重落地,她睁开眼,望眼四周,是岩石熔浆,热浪滚滚,无花无草,只剩剩下一块块捂不热的石头。 又听一声银铃响,悠远空旷,她猛的回神,转头,远处男子朝她走来,耳边回荡的是铁链摩擦着地面的声。 瞥见一双黑锦靴,对方一身白衣如谪仙,美的惊心动魄,见之难忘,一眼万年。 “你是……阎王?”兰无疆以为自己死在了兰温酒手上。 “我不过睡了一会,你就被人欺负成了这模样?”白发男子轻嗤,眉眼肆意,清风月朗。 “我不是阎王。”他薄唇起,修长手指在兰无疆身上的伤口细细滑过。 兰无疆眼泪忽的往下滑落,大笑起来,眸中全是悲痛,她带着一身伤站起,举止癫狂,“你不是阎王鬼怪……不是凡人,那你是什么?神么。” 白发男子不语,只是望着兰无疆,兰无疆却当他默认了这个答案,她猛的推开男子,如困兽一般顽死抵抗。 “我娘死的时候神未救,我一次次被打倒的时候神不在,什么是神?普度众生救世人于苦难。我沉于黑暗数十载,不曾做错过什么,可无神渡我,无神救我!现在,我生死未卜……你出现,是做要什么?” 白发男子抿唇,目光渐渐冰凉,手掌纂紧,再张开时,兰晴的魂绸滴出现在他手心。 泥沼(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神不渡你,我渡你,我叫凤昭,是神魔咒咒灵。”凤昭眼眸微垂,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愁绪,白发垂至肩头,黑眉微皱。 “什么是神魔咒?”兰无疆一顿,惶惶抬头,枯瘦手指抓住凤昭的手腕,眼里绝望刹然砰生。 “神魔咒,是用上古神魂集世间万恶之灵混合而制的诅咒。之前我被人报复,那人将神魔咒下在了你父亲体内,自你出生后,我便一直在你身体里,因之前你神识从未觉醒,所以不曾见过我,近日情绪异常,倒是打破了枷锁。你命格不吉,七星一线的危星宿命,终身大凶,坎坷无救,且丹田魔灵两气共生,互相钳制,互相吞噬,吸入纯灵气时只会痛苦不堪,最终沦为废丹田。” “常有人道,神魔咒咒灵持有者,恶如罗刹,恐如阎罗,是天生做魔的命。”凤昭忽的一笑,将兰无疆心中侥幸全部压垮。 兰无疆牙关发颤,手指蜷缩,脖颈青筋暴起,“做魔?若是做魔能从阴曹地府里将我娘的魂魄捞出来,做魔又如何?我只怕翻遍三千忘川河却找不到我娘的丁点痕迹!” 凤昭偏头,掌心的魂绸滴被一根红线穿过,他袖袍随风微起,轻纱翻飞,兰无疆睫毛扑扇,纤细脖颈间便多了个物件。 “魂绸滴可保魂魄十年,我用在你身体里积累的这十四年力量,把它从你母亲体内抽出来,若是你十年内可得道登仙,你娘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兰无疆,今日我渡你,可我也不是万能……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去争。” “我曾站在神界顶峰看过太阳,我也被囚禁过百年堕落深渊,我知道什么是恐惧绝望,我见过那些凡人为成仙而用尽千方百计不择手段,我不怕你恶念妄生,不尊世间礼道,我只怕我寄托的宿主是个没胆子的废物,兰无疆,你是么?你告诉我。”凤昭笑的轻狂,不记兰无疆刚刚推开他,大步向前,手指勾住了兰无疆的下巴。 兰无疆把自己的唇咬出了血,殷红缓缓下流染了凤昭的袖。 她望着凤昭浅浅眸光,倏的松开牙,其嫣其姣,艳胜玉环,“十年,你助我得到成仙,我助你重归神界,若违背誓言,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凤昭目光柔了下来,他轻轻擦去兰无疆下巴的血迹,内力从兰无疆的眉心涌入全身,他低头,在兰无疆耳边轻语,“好啊,只不过现在你得忍忍,我会在你心脏处为你重建丹田。” 兰无疆瞳孔猛缩,剧痛让她来不及反应,鸡皮疙瘩起满后背,肌肉抽搐。 光笼罩她全身,身体伤口的结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干枯的皮肤在顷刻间水润白皙,她身子后躬,腰软到不可思议的弧度,手臂空悬,发丝散在风中,耳边是岩浆热浪滚滚的呼啸。 她疼,她怒,她在此刻涅槃。 逆火而生。 “砰。” 凤昭闭上眸,如玉手掌抹过兰无疆的眸,“闭眼,别睁。”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随后,凤昭白发从发根处变黑,睁开的眼邪气肆意,他身体紧绷,生涩的舔掉自己唇角的血迹。 兰无疆睫毛挠的他手心很痒,凤昭低笑,松开了手,转过身道,“好了,现在回去,为你自己报仇。” 兰无疆踉跄后退两步,眼前只剩一团白雾,再也找不到那一抹绝世身影。 此刻风起,心甚萧条。 泥沼(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不过一招,这废物就死了?”兰温酒嗤笑,对眼前的血腥漠不在意,她挥手,身后士兵又将轿撵抬起,两个貌美丫鬟快步向前,弯腰跪在地上,成了兰温酒的脚踏。 兰温酒抬起下巴,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尽管自己是兰家庶女又如何?只要有爹爹在,她在兰家还不是只手遮天。 轿撵被侍卫抬起,两旁轻纱罗帐飞翻,此刻,兰无疆狠嗤一声,趴在地上的肉体蜷了蜷手指。 丹田聚力,煞气洪流。 她整个人被这股气撑起,汗珠从发丝滴落,兰无疆身轻如鬼魅,纵步而跃,猛的抓住抬轿撵的木杠,她狠狠一拽,整个轿撵往后仰翻。 刹时间烟灰无数,尖叫连连。 侍卫们纷纷把刀,兰温酒跌落在地,轿撵上的金玉无一瓦全。 “连修为都没有的废物,能撑过本小姐一招?!不可能!”兰温泉痛呼,看到满是血迹却空荡荡的合欢树下快速反应过来,她胳膊撑着地面,震惊的怒吼着。 热浪席卷,兰无疆被碎发遮挡的脸露出,少女一双冷目,狠毒其厉,眉似黛玉,唇若丹朱,绝色难求。 兰温酒外罩轻纱被勾破,却依旧持着世家风骨,侍卫将她拉扯而起,她素手直指兰无疆眉心,眉紧皱“你到底是谁?!” “我只说一次,你且记好了。” “兰无疆,兰晴的女儿,轻欢楼的主子。” 兰温酒发颤,看着被摔烂的轿撵脸霏红一片,“你个废物!你凭什么住轻欢楼?” “你怎么知道我是废物?就因为你感受不到我的灵气修为?”兰无疆嗜血一笑,四周煞气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身体内。 混沌大陆上并不止有灵气和魔气,还有煞厌之气,世人都将煞厌之气当做废气,只有她那损坏的丹田因此而生。 超脱与黑白两界的框架,从那根线跳脱而出。 永不受约束。 这是她藏了十四年的秘密,只是之前能调动的煞气太少,在凤昭点拨后,守得云开见月明。 煞厌之意汇成巨流,兰温酒手里还隆聚成形的火球被兰无疆的煞气打成一串串火花洒落在地上激起尘埃点点。 兰无疆驮着背,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迹已经消失不见,再眨眼,脖子上的红绳玉坠突兀且梦幻。 凤昭渡她,且救她,赋予她新生,她欠凤昭一条命。 她不会让凤昭失望。 再一击!兰无疆身上的煞气直接将兰温酒冲出十来米,士兵队形被狠狠震开。 她喘着粗气,感受着那从未开发过的潜能带来的力量。 四周侍卫拿着剑不敢向前,兰无疆拍了拍手,脚上的布鞋已经在兰温酒的第一次火球里化成灰烬燃,她赤着的小脚向前,步步惊心。 白烟散去,侍卫们瞪大了眼睛,兰无疆身上不多的布条半遮半掩,她如决战而生的妖姬,喋血凛冽。 “钥匙拿来。”兰无疆单膝摁在兰温酒的肚子上,手里拿着的兰温酒头上摔下的花钗,锋利的边缘直抵兰温酒纤细脖颈。 她是真的想杀她。 兰温酒眼眸通红,泪水在眼里打转,手掌的钥匙伸到了兰无疆面前,兰温酒一声痛呼,才发现自己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她险些咬碎一口贝齿,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歇斯底里道,“兰无疆,你等着!到时候让你滚出兰家跪着求我饶恕你。” 兰无疆漠视兰温酒,大步走进轻欢楼。 这是她地盘,她自己来守。 那一巴掌,替她自己打,打自己的过往懦弱,也是替她娘打,打兰温酒这野鸡鸠占鹊巢玷污轻欢楼。 “咔嚓。”金钥匙插进大门,大门缓缓打开,沉香千年古木带着独特的香味。 金玉挂梁,寸寸精致。 轻欢楼侍女跪了一地,衣衫粉纱拖地,她们头上珠钗圆润,脸快埋到了袖子里,无一人敢抬头望兰无疆。 “请小姐责罚。”几十余人异口同声。 兰无疆垂眸,摸了摸红绳上的玉坠,唇角上扬。 人在低谷时谁都想来踩上一脚,待他日功成时,便又换一副面孔苟活于世。 挣脱(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我的房间在何处?”兰无疆目光落在离她最近的侍女身上。 侍女内心一个咯噔,望着兰无疆的双眸无辜,连忙起身,又随手拉起她旁边的侍女,吩咐其做事,“小姐请跟奴婢来,你且带三人给小姐准备沐浴要用的物件,小姐初来轻欢楼,还请焚香梳洗。” 兰无疆站在门口看着那一帘帘珍珠秀眉微挑,跟着侍女进了里屋。 众侍女悬着的半颗心放回了心窝,毕竟刚刚兰无疆和兰温酒动手的时候都看的清清楚楚,兰温酒是出窍一阶火灵根,在兰府也算是拔尖的好苗子,可她败在了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用的少女…… 暖烟袅袅,香炉凋媚,兰无疆踩着木屐被侍女簇拥到屏风后,随意一瞥,只见那百花争艳图奕奕生辉,屋内的四个角落用金支架放着四颗灵气充沛的灵珠。 兰无疆整个人泡在水里,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浴室内雾气腾腾,马奶和花瓣搅在了浴水里,透着丝丝香甜。 她阖上眼,心脏处新建的丹田被灵珠灌入了丝丝灵力,腹部的废弃丹田不安的颤了颤。侍女却不知所云的为兰无疆按着头。 “出去。”兰无疆忽的感受到丹田异常,她睁开眸,冷面无情,声音沙哑,煞气席卷而出,吓的旁边侍女手中花瓣洒落。 “奴婢告退。”侍女们弯着腰小心翼翼退到房外。 兰无疆额头出了层细汗,她筋骨通红,屋内只剩下重重的呼吸声。 “一心不可二用,定神,莫让灵力岔了气。”凤昭在兰无疆神识内缓缓引导兰无疆。 兰无疆暴露在温水外面的胳膊轻颤,她咬牙,四股灵气从四个方位以她为中心回合。 避开最初的丹田,流入心脉。 练气一阶,二阶,三阶……八阶。 她身上的灵气罩不断破碎又再次重建。 离筑基只有一步。 忽的,兰无疆手指纂紧,将最后一点灵气阻断。 她不能在这突破,灵气不够充沛,若强行突破,只会被反噬。 兰无疆胸膛滚烫,她紧紧的靠在浴桶边,虚弱的擦掉额头上的汗,整个人焕然一新,似是被洗髓。 凤昭为她造的丹田极好,修炼速度乃是常人的十倍,加上灵气珠补给,兰无疆用了半日时间便完成了别人数年的修炼。 最基础的练气入体不过是修仙之路的第一步,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每层八阶,越往后便越艰辛,每一步都悬隔着千里之差。 兰无疆绕起一节黑发,偏头,只见琉璃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彩云泛滥。 外面侍女跪的整整齐齐,在没有兰无疆指令,她们不敢惊扰。 “进来吧。”兰无疆仰起脖子,活动了下筋骨,屋内的四颗灵气珠已经变的灰扑扑。 一场无声的进阶悄然结束。 “小姐,祖爷那边传话,让小姐过去用晚膳,可许奴婢为小姐更衣?”为首侍女对兰无疆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好。”兰无疆手臂搭在侍女手心,从浴桶里站起来,脚踩软锦,水珠滑过她纤细曲线,撒了一地。 挣脱(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轩明堂,青帐漫漫,书卷成山。 一俊秀中年男子眉头紧促,手指在桌面上没有节奏的敲击着。 “爹爹,你就忍心看温酒受苦吗?”兰温酒在兰无疆这里吃了亏,一股脑的杀到兰君临面前哭闹。 兰君临正了正身子,把目光从卷轴上移开,慈爱的大手抚摸过兰温酒的头顶,缓缓道,“没有想到我姐还能带一个孩子回来,只不过姐姐已死……这兰无疆,不可能离开兰家,况且尚未弃笄。” “那让她搬到别处去住不行嘛,这回温酒都答应学堂的伙伴生日宴时带他们去轻欢楼玩了,今日我与那兰无、兰姐姐切磋,她可连是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物,这样的天赋祖爷也会偏袒么?兰家养一个废人倒是有一口闲饭,只是拿轻欢楼来养,莫不是太奢侈了些。”兰温酒嘴快,说错了话,猛的变了神情,后知后觉又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蹭着兰君临的大腿。 “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当年我姐姐也算是拔尖的天赋,哪怕她后面自毁丹田……与人私奔,也不至于生出的孩子是个废柴。此事你莫要拿到你祖爷面前去说,过些日子爹爹去见见那个侄女,让她把轻欢楼让你。”兰君临双眸微眯,修长手指在兰温酒脑袋上敲了敲。 兰温酒素齿朱唇,笑容甚甜,“不用改日,今日祖爷派人传话,所有人一起去华雾亭用膳,想必是特地为兰姐姐准备的,爹爹何不当面说?” 兰君临瞪了一眼兰温酒,轻咳两声,“越发没大没小。” “那爹爹是答应了!”兰温酒杏腮鼓鼓,从他腿上挣扎起来,心里坏水晃荡。 入夜,月圆明清,风中参着丁兰香。 华雾亭内灯火通明,入眼是一曲弯弯小道,两旁浅湖激起层层涟漪,一湖浮萍夹杂着荷叶,粉荷花玉立,幻如梦境。 兰无疆一身墨衫浮翠流丹,金丝从裙摆攀附而上,她脚踩玉锦高屨,纤细脖颈描了半幅仙鹤图,金钗束了发髻,贵气从血脉里透出来。 是凤,就该展翅九霄,怎能屈于凡池中? “好!不愧是晴儿的女儿。”兰赫在看到兰无疆时双眸一亮,从座位上唰的一下站起来。 徐桂姗姗起身,少爷小姐们也不好在端坐着,唯独兰温酒冷嗤一声,牵着她娘的袖子。 许姨娘嗔怪,音若念奴,她睫毛弯弯,风情万种的瞥了兰君临一眼。 兰君临被徐桂踩了一脚,忙的收回视线。 “不过是个表小姐,架子倒是不小。”兰温酒盯着兰无疆,眼里的怨恨快要溢出来。 兰无疆无视兰温酒,雍容雅步,对着兰赫盈盈一礼,丝毫挑不出差错。 “好孩子,坐我身边来。”兰赫对着兰无疆招了招手,严厉的眸里透出几分真心实意的慈爱。 “谢祖爷。”兰无疆勾唇一笑,明媚动人。 一桌人都盯着兰无疆,心思各异,唯独她自己,不疾不徐稳若泰山。 兰无疆握住兰赫伸出来的手,淑丽姣好,将心中的滔天恨意压下。 “都愣着做什么。”兰赫嘴角上扬,打趣一句,气氛轻松起来,身后侍女纷纷端起茶盏伺候贵人们漱口。 “远闻不如一见,想必这就是晴姨母的女儿了,不知晴姨母为何没来?”一少年快步走来,他锦袍轻翻,黑靴迈步甚是轻快,渐近,他对着兰无疆挑眉,风流邪魅。 挣脱(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来的晚就不要乱说话!”兰君临看着这个庶子甚是头痛,冷着脸呵斥。 兰二少轻嗤,吊儿郎当的对着兰君临半弯腰,双手握着一摇,朗朗道,“不孝子轩逸给爹爹请安。” 转尔,兰轩逸捞起衣摆,单膝跪地,给兰赫行了个大礼,“祖爷……” 兰君临欲言又止,兰赫却是摆摆手,示意他入座。 “唔……听闻晴姨母是带病回府的,这病养的如何了?想必是不严重吧,否则姐姐脸上怎么还有这好颜色来参加家宴。”兰温酒轻笑,顺着兰轩逸把话说下去。 字字都如钢刺直戳兰无疆心窝,毕竟兰晴今日下葬的消息,她也是刚刚知晓。 想必是祖爷想将此事掩下…… 兰轩逸瞧兰赫黑了脸,正欲将此事翻篇,兰无疆却是放下了汤勺。 清脆一响,冷面如冰霜,“我娘没福气,来不了这家宴,兰六小姐若是怕我娘孤单,不如去陪陪我娘,我定会对兰六小姐感恩戴德。” 兰温酒冷笑,任性的将手中饭碗一放,压在心头的火气抑制不住,“兰无疆,你别忘了,现在这个家的家主是我爹,不是你娘!” 两人彻底撕破脸皮。 兰无疆手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兰温酒,反讽道,“六妹妹好家教。” “爹爹!”兰温酒红着眼,手背青筋暴起。 兰君临不悦的叹了口气,“你抢温酒轻欢楼的事情也就罢了,如今又何必和你妹妹争锋相对。” 兰无疆听着兰君临所言笑出了声,心中薄凉,“抢?轻欢楼是祖爷赐的,这算哪门子的抢。” “兰无疆,你别给脸不要脸。”兰温酒从腰间抽出一根蛇鳞鞭,鞭长三尺,鞭把处蛇头依附在鞭子上,眸里的恶意不加掩饰,正欲动手,却被人按住衣袖。 “噗嗤。”一声娇笑,兰珺儿从座位上悠悠站起来,对着兰赫恭敬道,“祖爷,这六小姐心中有气,倒不如给六小姐一个机会,让她争上一回。若是无疆赢了,这兰府以后谁还敢说她的闲话?” 兰赫坐在最中央,眸光深不见底。 她能给兰无疆无限荣宠,却未考虑过兰无疆是否能守住,毕竟……轻欢楼只是一个开头。 兰赫许久不开口,四周气氛接近凝固。 兰无疆看着兰赫,淡淡一笑,早就知道的结果,心里却还是生了盼望。 她颔首,冷冷扫过兰温酒,“比?你拿什么来输?” 兰温酒偏头,发髻流苏轻晃,“你想要什么?” 兰无疆纤指微拢,精光流转,妩媚如妖。 “你输,十万玄晶石。我输,从此半步不踏轻欢楼。” “十万玄晶石?!你怎么不去抢!”兰温酒脸色难看起来。 “怎么?六小姐是觉得这轻欢楼不值十万玄晶石?”兰无疆眼里的蔑视让兰温酒肌肉紧绷。 “兰无疆,你当真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兰温酒双眼微眯,厚颜无耻的程度让兰无疆咋舌。 “我凭什么要留?”兰无疆咧开嘴,笑容嗜血,身上黑纱半遮半掩,如收命的阎罗。 向死而生,持剑破浪。 兰温酒神识朝兰无疆探去,表情复杂,哑声道,“比就比,有本事纯拼灵力和功法!” 虽不知她为何几个时辰之内就有了修为,但区区练气八阶敢和她叫嚣?只要她不用那股子怪力,这场,她赢定了! 兰无疆颔首,薄唇微起,“可以。” 正巧,她也想试试这练气八阶的极限在何处。 月亮慢慢接近中央,两旁灯火辉煌,花厅空地内,众人屏息凝神。 几名银衫侍女快步向前,抬来了各种兵器,兰无疆顺手拿起一把长刀,凌空而至。 兰温酒手中鞭子紫气腾腾,恨不得把兰无疆生吞活剥。 兰温酒从牙缝里挤出字,猖狂道,“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兰无疆眉颦蹙,唇角扯了扯,“兰六小姐,说大话可别闪了舌头。” 风起,灵力漩涡在两人脚下引起摩擦。 兰温酒跨步向前,手中蛇鳞鞭横飞而去,鞭身火燃,刺眼夺目,沙粒翻转,聚流而上。 挣脱(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砰” 长刀在对上蛇鞭的那刻擦出冷光。 兰温酒扬眉,蛇鞭在下一刻缠上了长刀,一层层缠绕密裹箍住,鞭子里灵气流转,欲将长刀吞噬,她狂笑道,“兰无疆,你就这点本事吗?” 鞭把的蛇头带着灵气扭过脑袋,它幽绿的眼睛如毒液,蛇信子嘶嘶作响。 兰无疆手肘用力,将长刀往自己这边拉近,眼见蛇头欲袭时她猛的抬起膝盖,在兰温酒的肚子上狠狠一脚踹上,手腕柔转,长刀削断一缕青丝,三片紫蛇鳞飞溅而起。 八阶练气能用的力量一滴不曾浪费。 兰温酒眼球凹凸,胃里翻江倒海,一口血气喷出,甜腥上头,“噗噗。” “刺啦”兰无疆顺势后退数十步,将长刀抽了出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纱衣翻飞发丝飒爽。 “恶毒!”兰温酒怒目圆睁,看着自己短了一节的头发,堪堪稳住气息。 兰无疆一个空翻而上,破风声逆耳,长刀直斩蛇头,眼底冷凉。 “恶毒?”她缓缓勾唇,柳眉锋利。 兰温酒瞳孔猛缩,手腕灵力纂流,手心提鞭凌空而击,出窍一介的纯灵力夹着火灵根的功法一同爆破。 轰的一声,兰无疆的护体灵气被炸开。 兰无疆心口一疼,手中狠厉长刀却直直砍下毫不耽误。 指尖殷红渗透指甲。 她睚眦必报! “你不要命了吗?”兰温酒身子发抖,险险接住兰无疆的长刀,指尖发颤。 兰无疆喋血一笑,以人载灵,一道巨光攻出。 兰温酒咬牙,双手不稳,白皙脖颈被划兰无疆的长刀出一根血线,血珠洒落口中,蛇鞭红光更胜,兰温酒捂住脖子,脸色惨白。 “你猜。”她眸薄凉,发丝从额角滑落两根,长刀直指,毅如泰山。 “兰无疆,你以自身丹田透支力量,三招之内必死无疑,本小姐劝你速速认输,把轻欢楼给本小姐腾出来。”兰温酒脖子上的伤口被自身灵力愈合,她手上液体粘稠,鞭柱蛇头又扭了一转,冰凉蛇信子舔过她的手掌,绿色双眸餍足的眯起。 它是四阶器灵。 兰无疆眉眼弯弯,笑容渗人,“认输?六小姐可真爱说笑。” “猖狂!”兰温酒猛的挥鞭,再次攻了上来。 她十成的力量全部攒足,红色灵气罩灼热逼人,从脚尖始起,刚烈火焰粲然燃烧,绝烈荒野。 她足蹬双焰,眼底沾了一抹狠色,眼波凌凌。 十年轻狂,最傲不过少年郎。 她可是独树一帜的绝色,怎能容忍尘埃攀附交杂? 兰无疆快速后退,蛇鞭还是擦过了兰无疆的脸颊。 火辣辣的灼伤,带着皮肉焦味。 她眯眸,心脏丹田灵力紧紧纠在一起,兰无疆的脑子顿顿的痛,她眼前昏暗,力量陷入体内血流漩涡。 “挡我者,死。”兰温酒胜券在握,一击致命。 观战的兰赫心头狠狠一跳,正欲阻止,兰珺儿却抓住了兰赫的手。 兰珺儿明媚一笑,悠悠道,“祖爷,兰家可不留废物,这是您亲自下的家规。” 兰赫抿唇,修长宽厚的手掰开了兰珺儿的手指,“若无疆能挺过温酒三招,三招之后,无论输赢,她都是我兰府嫡系,庶系不可欺。明日我会进宫,为晴儿请一个诰命。” 兰珺儿眼皮一抽,牙齿发酸,脸上笑意却不减,“是,以练气八阶对抗筑基一阶,十四岁能有这样的天赋,想必兰姨母在世时定有好好教导。三招后哪怕输了轻欢楼,祖爷也能为她寻个更好的住处来。” 挣脱(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噗。”兰无疆口中喷出一串血珠,整个人被兰温酒抽飞出去。 她在地上滚了数圈,骨头险些散架。 钗落地,宝石灼灼。 兰无疆一肘将刀撑着单膝站了起来。 “再来。”心中怨气似被撕裂了一个大口。 别人能做到的,她为什么做不到? 天要她亡,她就反了这乾坤,破了这不分是非黑白的道。 长刀坠血,飒如侠。 干涩的丹田疯狂的收缩着,牵连着心脏一阵阵抽动,脑内充血,猩红双眼寒凉。 “砰。”兰无疆弯膝跃起,一刀劈下,五脏六腑都跟着打颤。 辛酸,屈辱,不甘,过往的种种像是一块巨石,压的她不能动弹分毫。 如今黑暗的泥沼有了裂缝,她必逆光而出,斩断一切肖小。 “你在找死!”兰温酒戾气全开,又是一鞭,血淋淋。 紫色裙摆如鸢尾花徐徐绽开,姚丽糜艳。 两人兵器交错,兰无疆咬紧牙关,气血冲头,脖子青筋暴起,灵气不稳…… “不要硬拼,还有一招,用煞气。”凤昭清冷的声音刺激了兰无疆的神经。 四周灵气成漩涡,兰无疆手臂发麻,心脏隐约有些被强行吸入的灵气撑爆的感觉。 “看招!”兰温酒软靴飞踏,烈火滚卷。她生来就是强者,所以她相信,哪怕现在只有筑基一阶,但在未来昂长的日子里,燃起这片空地的火,必能点燃整个大周。 兰无疆舔了舔唇角的血,目光对上蛇眸,亲眼看着蛇鞭打折她一臂,那少女刺眼的笑坠了天光。 兰温酒定以为她赢了。 赢了吗?战斗还未结束。 兰无疆诡异一笑。 煞气在此刻逆经脉而上,直充心脏,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她破碎的保护罩在众人的震惊里重新建起。 刀渡了一层蓝光,她蓄力而战,一套简单的刀法被用出几分神秘感。兰温酒节节败退,自乱阵脚,兰无疆却偏偏挑着她的错处打。 直到冰凉的刀刃死死架在兰温酒脖子上,兰温酒才意识到她输了。 “不可能!”她尖叫,却再不敢动弹分毫。 兰无疆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握着刀的手往内逼了几分,阴柔勾起唇角,风轻云淡道,“六小姐,你输了。” 兰赫轻咳一声,兰无疆手臂垂下,刀落地,成王败寇。 密密麻麻的疼痛一寸寸压迫她的肌肉。 “温酒,你可服气?”兰赫的眸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今日她也荒唐,竟让这些小辈闹了这么一场。 兰温酒眼里淬了泪,黑焦的空地只剩下几根渺小的火苗摇晃。 她咬唇,脸色惨白,一把推开兰无疆,头也不回的走了。 “母亲恕罪。”兰君临弯腰一礼,给许姨娘使了一个眼神,许姨娘快步追了出去。 徐桂手心纂紧,内心怒骂。 这个该死的狐狸精! “钏婰,将生肌丹拿来给无疆。”兰赫手指微弯,兰陵便快步上前扶住了兰赫。 桂钏婰跟着兰赫三十年,也是被这生肌丹三字给惊了一下。 主子对兰无疆的待遇居然与大小姐一样? 她垂眸,微笑着退了出去,“是,还请表小姐稍等片刻。” 兰赫走到兰无疆面前,侍女递上帕子,她慈祥笑笑,缓缓道,“你刚刚伤了手,这生肌丹可帮你复全,待身上的伤全养好后,你就跟着兰陵一起来岚院上课罢。” 兰无疆的目光和兰陵对上,她无悲无喜,冷的像一块冰。 “谢祖爷再造之恩,无疆还有一事相求。”兰无疆掀开衣袍,单膝跪地,坦坦荡荡。 兰赫眯眼,蛾眉如烟,“说来听听?” “孙儿想为母亲守孝三年,三年内不不予婚嫁,潜心修炼,遵守母亲教诲。”兰无疆薄唇微起。 兰赫愣了愣,叹了口气,“允了。” 这顿家宴华丽开头,草草收场。 空中血腥气被风吹散,兰无疆黑袍翻飞,转身离去,眼底腥红浓郁。 她才不怕一身孽怨过多死后入阿鼻地狱。 因为她从小到大所在之处,皆是地狱。 挣脱(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清风道内倏的闪过一道残影,零零散散散开的丫鬟手忙脚乱,只见一少女躬着身子飞奔在前,身后老阿嬷大吼,气势汹汹拿着菜刀追赶。 “就是这贱婢偷了厨房的八宝鸭!快把她给我逮住。”阿嬷怒气冲冲,嘴里的脏话倾盆而出。 好巧不巧,瘦弱少女一个踉跄摔进了兰无疆的怀里。 兰无疆嘴角狠狠一抽,刚刚愈合的伤口险些被撞裂,正欲后退,腰肢却被少女箍住,她顺势将鸭子塞进兰无疆的空荡荡的广袖里,惶的抬头,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望着兰无疆,嗓子又细又甜,“姐姐,帮我!” 少女瑟瑟发抖,单薄衣衫透着一股肉香味,苍白小脸鼻尖被冻的红彤彤。 像是看不见兰无疆一身血污。 此刻,一道寒光破风,阿嬷的菜刀飞了过来,兰无疆反客为主搂住少女,一个转身,利落的将菜刀踢飞出去。 三两根竹子倒地,锋利菜刀在地面搓了一层灰,少女眸骤的亮起,拿着八宝鸭的手抖了抖,心怦怦跳。 阿嬷在看到兰无疆时硬生生的刹住了脚步,圆眼狠瞪,嘴里的脏话硬生生的咽进了喉咙,愤愤不平道,“表小姐,这贱婢还是交给奴婢来管吧,莫让她玷污了您。” 兰无疆盯着少女脖间的金坠,将怀里的少女放了下来。 若她没记错,兰温酒脖子上也带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物件,同为兰家庶女,却分了三六九等。 兰无疆轻嗤一声。 “玷污?她是何身份,我都能猜的一二分,你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好。” 阿嬷看着兰无疆冷厉双眸,心口发寒,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装作吃惊的样子往前两步,夸张的惊呼一声,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表小姐恕罪,奴婢有眼无珠,没瞧见是五小姐。” “表小姐恕罪……”阿嬷身后的丫鬟忍着气跟着阿嬷一起跪了下来。 “还不滚回去,在这丢人现眼。”兰无疆身后的侍女一声呵斥,阿嬷看着侍女的眼神忌惮,连磕了数个头,慌慌张张带着身后的丫鬟消失在清风道的尽头。 侍女讪讪一笑,献媚的扶着兰无疆离开。 “姐姐!”少女看着兰无疆的背影跟了上去。 兰无疆脚步一顿,皱着眉回头,身下裙摆金丝灼灼。 只见那少女抱着八宝鸭眉眼弯弯,露出一排小白牙,郑重其事道,“今日你救我一命,往后有难同当。” 兰无疆眯眼,苍白的唇微微张开,湿润的心脏缓缓跳动,“不用。” “我叫兰小五!”兰小五握着八宝鸭的手指纂紧,不甘心的对着兰无疆的背影在喊了一声。 兰无疆耳垂微红,眼低猩红退了几分。 深渊里苦苦挣扎的蝼蚁,在腐烂的世界沉浮,早就一身污秽,看见美好的东西只会觉得刺痛。 兰无疆手背青筋微起,血迹斑斑的衣衫决绝摇曳。 她是最不甘的一朵玫瑰,绽放之前就糜烂,但她也会迎着星辰而生长,挣脱土壤,扎根在白云之上。 此刻,清风道回荡三两只银雀鸟浅浅啼鸣,墨绿竹叶婉婉飘落铺了一地。 挣脱(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翌日。 “小姐……”侍女见兰无疆睡醒,冷静走到兰无疆面前,规矩的跪在地上递上水盆。 兰无疆颔首,漫不经心盯着水盆里灵气腾腾的一层桃花花瓣,素指轻拨,掀起一圈涟漪,水珠拂面,蕴着丝丝花瓣香甜。 “小姐,珺儿小姐一早在外面候着呢,奴婢说您在养伤,可珺儿小姐还是执意在外面候着……”侍女垂眸,盯着地面。 兰无疆唇角动了动,又用灵茶漱了口,“让她进来吧。” 从她进府开始,那女人无一步不是在算计她……这兰府日子还真是精彩,从不见消停。 兰珺儿一身轻纱,美的像雾里的人儿,她细语,神采奕奕,“祖爷赐的生肌丹可真是个好物件,姐姐如今容光焕发,可看不出半点疤痕痕迹。” 兰无疆抬眸,沉静的目光与之对上,“我能进府,还多亏了珺儿小姐。” 兰珺儿心里一喜,手指攥紧,语气里的愉悦掩盖不住。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兰无疆记着她的那份恩情。 兰珺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微服身,坐在梨花木椅上,惊讶道,“姐姐说这些场面话做什么?姐姐不在兰家,祖爷知晓了下落也定会去寻的。” 兰无疆轻笑一声,是嘲讽还是愉悦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当年母亲失踪,兰家却对外宣传母亲已死,无非是怕母亲在外闹出丑闻,对兰家不利。 祖母眼里的关切真真假假,她握在手心的,也只有祖母怜悯。 区区怜悯,怎够她在兰家站稳脚跟。 “六小姐的还伤未好全,今日本约好去比武台的,现在也是去不成了,我与二哥哥有约,可一个人去总归不好,姐姐若不嫌弃可否与妹妹前往?”兰珺儿眉目含笑,见兰无疆不接话,便自顾自的把计划往前挪了一步。 “姐姐有所不知,比武台向来热闹,京城的俊俏公子们也常常汇聚那里。”兰珺儿故作亲昵的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兰无疆不动声色的抽开,眼底带了凉意,“你既然开口,我断不会拒绝你。” “那妹妹就在门外候着了,红酿,备车。”兰珺儿粲然一笑,头上云鬓微斜,珍珠流苏泛起一层润光,她挪步,步步花拂柳,甚是窈窕。 兰无疆眯眼,缓缓下床,手指搭在侍女胳膊上,墨色衣衫微晃,嗓音微哑,“比武台是到底是什么地方?” 侍女心思一转,淡淡开口,“奴婢并未去过,只是常听闻里面说什么生死不论,只讲输赢……珺儿小姐……。” 兰无疆抽回手,套上外衫,不可置否的挑眉,“好了,为我簪发吧。 总有高位者以为自己执棋,殊不知自己才是棋。 轻欢楼朱门被侍卫推开,兰无疆坐在软轿里,眉眼薄凉。 “姐姐!等等我,我也去比武台。” 兰小五不知是从何处得了消息,骑着一匹小黑马驹追了出来,声音急促雪亮。 兰珺儿脸色一变,正欲让侍女把兰小五撵走,兰无疆的轿子却是停在了前头。 “姐姐!”兰小五忽略兰珺儿,立刻翻身下马,小手迅速掀起兰无疆轿子的幕帘,红彤彤的脸蛋笑容灿烂。 挣脱(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暖风十里,京都喧嚣,兰无疆的小轿子摇摇晃晃小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 兰小五先她一步下轿,灵动双眸四处打量,盈盈道,“姐姐!这里就是比武台吗?我第一次来。” “无疆姐姐,这边走。”兰珺儿压下对兰小五的厌恶,轻轻挽住了兰无疆的胳膊。 “砰。” 比武台上两大汉撞到一起,汗珠四溅。 周围人喝彩叫好,呐喊声不断。 兰无疆一眼就看见坐在看台最中央兰轩逸,青衣风流,衣领大敞,嘴角堆起的笑痞气。 兰珺儿双眸一亮,挽着兰无疆的手立刻松开,她快步走到兰轩逸面前,目光温柔成了一摊水,她声音娇媚,听的人脊椎骨发麻,“二哥哥?” 兰轩逸手中酒壶一顿,折扇轻轻刮过兰珺儿小巧的鼻子,眼神暧昧,“怎么来的这样迟?” 兰珺儿娇嗔,柔柔的推了一把兰轩逸。 “呦,害羞了。”四周人盯着兰珺儿绯红的脸哄笑。 “表小姐也来了?”兰轩逸目光一转,撩起衣袖,微微坐端正了些。 兰珺儿笑着点头,肌肉微微紧绷,不疾不徐的引兰无疆入座,“是我让无疆姐姐过来的。” 兰轩逸折扇收起,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兰无疆,调侃道,“昨日在家宴没能瞧清表小姐容貌,现在细看,倒真是个妙人。” 兰无疆不语,气氛稍冷。 站在兰无疆身后的兰小五迅速拿起一块糕点,递给了兰轩逸,笑咪咪道,“二哥哥尝尝这个,我觉得味道极好。” 兰轩逸嫌弃的扫一眼,见兰无疆没有反应,将兰小五晾在一边。 谁要吃那个贱种的东西? 贱婢的孩子也配在兰家呆着? 兰小五的存在就是兰家的耻辱。 “二少爷可是对我武家的糕点有所不满?”坐在兰轩逸对面的少年开口,他笑容朗朗,俊雅玉面如沐春风。 兰轩逸一噎,只见四周人纷纷跟着武昌黎附和,心中一股无名火在烧。 他与武昌黎大大小小的恩怨已经有七八件,此时对面开口挑衅?他可忍不了。 “本公子不过是不饿罢了,与你武家的糕点有何关系?” 武昌黎轻笑,下颚微扬,“美人递来的糕点,二少当真不尝一下?” 兰轩逸嘴角抽搐,攥着折扇的手险些将折扇捏断,这兰小五算个哪门子的美人? “武少爷眼睛不好,本少爷眼睛倒是不瞎。”兰轩逸阴沉着脸,冷哼一声。 武昌黎似笑非笑,修长手指端起茶杯,薄唇咽下凉茶堪堪熄灭心中怒火,“我瞧二少爷倒是需要找个大夫来瞧瞧,毕竟睁着眼睛也能不分珍珠和鱼目。” 虽是对着兰轩逸讲话,阴沉的目光却落在兰珺儿身上。 一年前,兰珺儿抢了他表姐的亲事,而后又因男方败落而将婚事推掉,另寻高枝,气的他表姐病入膏肓,一命呜呼…… 兰轩逸助纣为虐多日,处处护着兰珺儿,甚至多番打压武家。 今日她还敢来比武台? “早听闻武家小少爷十七岁就到达练气八层,离筑基一步之遥,正巧,前些日子我也到了练气八层,不如切磋一二?”兰轩逸扔了酒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武昌黎眼中阴郁凝聚,喉结微微滚动,“正有此意。” “砰!”台上又是一声巨响,众人目光移回比武台。 只见刚刚两个相争的大汉齐齐摔出比武台外。 四周寂静…… “下一场!”比武台的判官掐着嗓子高呼,声音又细又长。 武昌黎扬眉,衣袂携风,长靴稳稳落在比武台上,“还请二少赐教!” “承让!”兰轩逸抬手,腰间配剑飞出鞘,衣袍卷起,额发散乱甚狂。 两方灵气涌动,兰轩逸持剑而袭,乍如一道光,直破天地。 挣脱(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嗤嗤。”长剑渡出层层蓝光在空中磨出火花绚丽夺目。 刹时,轰的一声攻破武昌黎的灵气罩,快似闪电,疾比风! 武昌黎倏的后退,身边灵气点点残影花乱,他轻笑,手心力量汇聚成虹光炽烈而现,伴随着高空烈日红心抡起,声势浩荡! 兰轩逸冷冷一笑,手腕飞的翻转,一跃而起,长剑直直往下劈去。 今日就让他试一回这武昌黎几斤几两! 武昌黎袖袍猛挥,掌中灵气成球,涛涛力量外包裹着一层紫雾,夺目绚烂。 “轰隆” 四周烟尘炸起。 灵气球将长剑击了个粉碎。 单单一招,溃不成军。 兰轩逸那一剑,甚至都没能碰到武昌黎身子,就被灵气球撞在比武台的保护罩上。 保护罩乃出窍期修士设下,战斗时坚如磐石,兰轩逸撞在保护罩上,一口热血喷出,狼狈的趴在地上残喘。 “咳咳……”兰轩逸翻了个身,只见自己握剑的手,血淋淋,掌心嵌入了几片剑柄碎片。 他视线模糊,嘴里血腥味弥漫。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练气八阶? 不止是兰轩逸一个人不敢相信,在场所有人都安静如鸡。 兰无疆一怔,心脏莫名发紧。 原来……这才是练气八阶的巅峰? 武昌黎粲然一笑,眸中似有星辰,他单膝蹲下,拿出条帕子意味不明的帮兰轩逸擦了擦唇角的血迹,随后将帕子丢到了兰轩逸的脸上,轻讽道,“多谢二少赐教,武某叨扰。” 他站起来就走。 “站住!”兰珺儿红了双眼,不顾旁人阻拦便冲上了台,美目怨毒的瞪着武昌黎。 武昌黎脚步一顿,低头嗤笑一声,转过身冷着脸望着兰珺儿,“不知小姐有何贵干?” “你伤了二哥哥!”兰珺儿心疼的将兰轩逸脸上的帕子掀开,将兰轩逸扶起来。 “珺儿小姐,比武台上不论生死,这一点你二哥怕是比我清楚。”武昌黎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耐心,愈看,却想掐断对面纤细脖颈。 “你不能就这么算了!”兰珺儿衣衫微乱,眼泪在眼眶里弥漫,欲落又止,惹人心疼。 此刻,台下的群众议论声窃窃。 “这武家少爷也太不留情面了,好歹珺儿小姐也是京城贵女,却将人家哥哥伤成这个样子。” “是啊,兰二少年纪毕竟还小……” 兰珺儿与武昌黎对视,手指攥起,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那你要如何。”武昌黎冷冷的扫了一眼台下的群众,笑容冷血。 兰珺儿身子一抖,慌乱目光落在了兰无疆身上,手指尖微微发颤,脸上血色尽失。 把一个无助美人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无疆姐姐,你昨日能赢以练气八阶赢筑基一阶,今日也定能为二哥哥讨回个公道对不对?” 兰珺儿泪珠落地,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在场的无数男儿为其担忧。 议论声再起,四周人看兰无疆的眼神开始锐利。 “唉,看来这女子与珺儿小姐是姐妹,居然见死不救,可真是铁石心肠。” “若换成我哥伤成这模样,定会为我哥讨一个公道。” “有此等实力居然袖手旁观……姑娘,你便与那武少爷过两招吧,过两招又不会要了你的命,你怎么能见你哥哥和妹妹这样被人欺负呢!” 一穿着华服的少爷在台下指着兰无疆,理直气壮的责问。 挣脱(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也是练气八阶,你为何不帮珺儿出了这口气?”兰无疆神识扫过那华衣男子,出声讽刺。 她淡然的站在那里,目光和武昌黎对上。 “……”武昌黎双手抱在胸前,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兰无疆。 兰家何时出了这么一位人物? “你,你!可你能打过筑基一阶!”华衣男子脸腾的一下红了,连忙又找来一个理由搪塞兰无疆。 兰无疆低嗤一声,眼眸垂下,不染胭脂的脸不知比兰珺儿苍白了多少倍。 可在场无一人心疼她。 他们看到的,只有她锋利的眉眼和桀骜的薄唇。 仿佛她是天生的利刃。 “珺儿妹妹,此次一战,我们两清。”她发丝被风吹起,声音慵懒,字字诛心。 兰珺儿一怔,贝齿无意咬到自己的舌尖。 这女人好深的心计! “无疆姐姐……” 怎么可能就让兰无疆这样摆脱了她的人情? 兰无疆能出现在这里全是靠她,她就应该感恩戴德为她做牛做马。 “无疆姐姐,你若觉得为难的话,我们便回家吧。”兰珺儿艰难的扯出一个笑,窈窕身体装作孱弱微晃。 “无疆姐姐,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让你来比武台,也不会惹你生气……” 兰珺儿瞪大眼睛,一副愧疚到心碎的样子。 “那你不为你二哥出气了?”兰无疆挑眉,似笑非笑。 兰珺儿头上杜鹃流苏颤颤,目光闪躲,“我自然是想……只不过姐姐不愿意。” “珺儿姐姐,明明是你让无疆姐姐上去为二哥出气,又拦着无疆姐姐不让她给二哥出气,你怎么能说是无疆姐姐不愿意。”兰小五杏眼瞪大,一句惊醒梦中人。 众人语塞,想说什么,却又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 兰珺儿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兰小五,身子发抖。 武昌黎笑出了声,修长的手抬起,灵气在指尖环绕,“兰珺儿,你到底还比不比?” “无疆姐姐……”兰珺儿不甘心,连着眼里的乞求都真诚了几分。 “开始吧。”兰无疆走上台,目光落在判官身上。 兰珺儿呼吸一窒。 心中怨恨弥漫。 好一个开始!这兰无疆简直不知好歹。 以为自己真的厉害? 兰温酒是丹药堆起来的筑基一阶,上次一战兰无疆都是被重伤,今日与武昌黎对上,不得没了半条命才怪。 兰珺儿不甘心的把兰轩逸扶到座位上,眼睁睁看着比武台上灵气罩合拢。 “让你三招?”武昌黎看着兰无疆,轻飘飘的扔出一句话,几乎将兰家的面子放在地下踩,兰珺儿的脸更是火辣辣的疼。 “不需要。”兰无疆勾唇,废丹田里煞气弥漫。 她不想做魔,可没人给她善良的权利。 若生活高枕无忧,她也不必负重前行。 “真够狂。”武昌黎淡然一笑,下手却丝毫不手软,偌大的灵气球在一瞬间飞了出去,堪有两个人大小。 兰无疆飞踏而起,煞气形成洪流,身上薄薄的一层肌肉绷的极紧,灵气若有若无的一丝丝绕在透明的煞气里。 它们编织,发光,全力扩大。 兰无疆咧开嘴,眼里疯狂乍现。 来吧,接受恶魔的审判。 兰无疆头上发饰被自身所带的煞气吹飞,银钗清脆的撞在保护罩上,唯有一根黑色发带勉强挂在头发尾部,似随时会散开。 惊的众人心狂跳。 胭脂血(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哐当” 狂风席卷整个比武台,兰无疆体内力量在这一刻似是被抽干,五脏六腑都挤压在一起。 干涩,凝固,从脚底蔓延上来的寒意。 疯狂的一击! “轰。” 刺眼光晕充斥在保护罩内,粉尘飞舞。 兰无疆被后劲反噬,退出三四米,狼狈撞在栏杆上,靠双手支撑着自己整个身体。 武昌黎原地不动,他垂着眸,死死盯着自己发麻的手掌。 忽的苦笑一声,唇角血迹夺目。 “滴答。” 地面溅起了一朵血花。 兰无疆被这滴血激的一抖,她牙关打颤,干涩喉咙发出沙哑声音,抬头道,“你输了。” 武昌黎手背青筋跳动,眼底多了几分探究,“你没有能力与我过第二招。” 兰无疆缓缓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盯着武昌黎,学着他的动作将煞气蕴育在指尖。 小小一方的立体空间在她手中扭曲。 热气隐约显现出煞的形状。 “你大可试试。”她偏头,细软青丝松松垂在两肩。 兰无疆砰的一声将手中煞气捏碎,眸光如剧毒的罂粟,引人堕入深渊,“敢赌吗?武少爷。” 武昌黎修长手指蹭过自己嘴角的血,愣了片刻,缓缓扬眉,“你赢了。” 场下一阵唏嘘。 兰珺儿的脸色一白,五指在手心掐出了印子,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 “恭喜无疆姐姐,旗开得胜。”还是那温细的嗓音,听的人发麻。 “还看比武吗?”兰无疆接过兰小五递来的茶水,一口吞下,喉咙微微缩紧。 兰珺儿心口一堵,强颜欢笑道,“无疆姐姐,比武台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兰家吧……” “哎,二哥哥醒了!”兰小五站在兰轩逸面前,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二哥哥!”兰珺儿俯身去看兰轩逸,兰轩逸却推开兰珺儿的手,怨毒的盯着兰无疆。 兰珺儿一愣,有些不解,下一刹,风拂过,眼前闪过一道残影。 只见兰轩逸抄起桌上削水果的小刀,居高临下的站在兰无疆面前,小刀刀刃离兰无疆脖颈仅仅一纸之隔。 “为什么不杀了他?”兰轩逸愤怒的对着兰无疆质问。 “为什么要杀他?”兰无疆平静的双眸冷冷的看着兰轩逸。 兰轩逸的脸火辣辣的疼。 “他与我兰家作对多日,让他死在比武台上是最好的结果。”兰轩逸咬牙切齿,看着兰无疆恨铁不成钢。 兰无疆手指夹住刀刃,微垂的眸讽刺满满,“那他为何不杀你?一劳永逸。” “你疯了,你到底是不是兰家人!你给我松手!”兰轩逸死死抓住小刀刀柄,却发现自己不能抽动分毫。 额头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 “无疆姐姐,你就松手吧,别让二哥动气!”兰珺儿向前去拉兰无疆的胳膊,生怕兰无疆伤了兰轩逸。 “我松手等他伤我吗?”兰无疆勾唇,戾气的眼神让兰珺儿心跳漏了一拍。 “珺儿姐姐,你就别帮倒忙了。”兰小五皱着眉头,不安的看着兰无疆。 她有种预感,若真让兰无疆生气了,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胭脂血(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兰珺儿瞪大眼睛,似是不明白一向胆小懦弱的兰小五为何变成了这幅模样。 “什么胡言乱语?珺儿姐姐,明明是二哥哥打不过别人,无疆姐姐给二哥哥出气,无疆姐姐帮了二哥哥,二哥哥为何还要伤她?” 兰小五一番话触碰到兰轩逸最脆弱的神经,他手腕发抖,恨不得把兰小五的嘴给缝起来。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滚!”兰轩逸身上的灵气罩爆开,风刃朝兰小五飞去。 兰小五瞳孔猛缩,被灵气罩炸的双腿一软,从肚子中心凹成一个弧度,飞撞在桌子上,桌上糕点的瓷盘被打翻,盖了一脸。 她狼狈的蜷缩在地上,颤着的唇惨白,后脑顿顿的疼,风风刃将至,她在最后一刻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 眼里泪光闪烁,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完了,她今天就要死在这了。 “砰。” 风刃悉数碎掉。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兰小五抖了抖身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站起来。” 兰无疆此时手心抓住刀刃,鲜血直流,在兰轩逸爆开风刃的那一刻,她一腿横扫直接踢弯兰轩逸的膝盖,后用煞气将他爆发出的攻击全部碾碎。 兰轩逸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兰无疆。 “贱婢敢尔!”他歇斯底里也只是无能狂怒。 十多年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兰无疆打碎。 “贱婢不敢,我敢。”兰无疆忽的笑颜如花,手中刀落地,沾满黏腻鲜血的手掌握住了兰轩逸的下巴。 她垂下身子,在众人的震惊目光中伏下头,如厉鬼阴冷,“别动你动不起的人。” 兰轩逸暴怒,直直一掌攻在兰无疆废丹田处。 他今日就毁了这个贱婢的丹田! 兰无疆闷哼一声,重吐出一口浊气,五指蜷紧,抓起兰轩逸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素手捣成拳,狠狠一击,险些将兰轩逸的胃里酸水打出来。 兰轩逸想断了她废丹田里灵力沟通的经脉。 却不知她那处丹田压根没有沟通灵力的经脉。 兰珺儿被这一股狠劲震住,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兰轩逸痛的五官抽搐,他死死箍住兰无疆的肩膀,手指戳破兰无疆的衣领,在雪白的皮肉上留下一条条血痕。 “兰家就不该让你这个白眼狼进来。”他嘶哑着嗓,脚在空中胡乱蹬着。 兰无疆讽刺一笑,偏过头对上兰轩逸的眼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讲,“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兰家的吗?是你的珺儿妹妹亲手将我送进来的……” “不信?你可以去查查。” “哐当。” 兰轩逸被扔到地上。 天上薄云盖住太阳,阴风层层,兰小五连滚带爬的追上了兰无疆。 “姐姐,你要去哪?” “去见地狱见阎王。”兰无疆衣袍翻飞,唇角弧度微微上扬。 此次伤了兰轩逸,不用想都知道回到兰家后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可不是入地狱见阎王? “我和你一起去。”兰小五抓住兰无疆冰凉手指,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额发上还滑稽的沾了半块绿豆糕。 “你不怕?” “有姐姐在,我不怕。” 兰无疆盯着自己手上的血一怔,眸中闪起零碎光亮。 胭脂血(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残月挂枝头,兰家存芳轩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跪下!你好大的胆子!”徐桂咬牙切齿的看着兰无疆,手里的戒尺直指兰无疆鼻尖。 兰无疆盯着面前貌美妇人,嗤笑一声,手指骨骼被捏响,站在原地丝毫不动,“敢问夫人为何罚我?” 徐桂戒尺一掌拍在桌上,美目圆瞪,咬牙切齿道,“你不知?” “你残害手足,将兰家脸面至于不顾,你忘恩负义,与外人同流合污对付轩儿,你不知礼仪尊卑,以下犯上,种种行为,哪一条都够家法伺候!兰无疆,你瞧瞧你哪一点有京城贵女的模样。” 兰无疆被气笑,看着徐桂只觉得她荒唐,“我残害手足?兰二少先用刀刃伤我,后用风刃取兰小五性命,我肩膀上的血痕皆是历历夺目。” “我为二少上比武台,击退武昌黎,实力所限,我若再出手,对方定要我性命,这是您口中的忘恩负义?” “敢问夫人,以下犯上是指我冒犯兰二少?可兰二少为庶,我为嫡,他今日却想废我丹田,到底是谁以下犯上不知尊卑?” 徐桂脸色铁青,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金丝楠木桌面裂开了一道大缝。 “孽子!你还敢狡辩。” 兰无疆眯眼,冷笑道,“恕我直言,若您口中的京城贵女风范是您这个模样,那我的确半点不得真传。” “好一个不得真传!”徐桂袖袍猛挥,掌心灵气化刃,干脆狠辣。 站在兰无疆身后的兰小五身子一激灵,阴差阳错的护到了兰无疆的身前。 “噗。” 薄薄衣衫被划开,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 兰小五扒着兰无疆的肩膀发抖,气息不稳,嘴还没张开说话,眼泪就不争气的先流下来。 “姐姐、好疼啊……”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兰无疆愣在那,怀里的少女瘦的可怜,一摸就能摸到骨头。 练气二阶的修为不堪一击。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副躯体,在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冲过来。 她以为不会再有人护她了…… 她何德何能?值得她这样相护? 眸,猩红。 额头青筋暴起。 “今日,夫人执意要罚?”兰无疆口中腥气弥漫。 灵气和煞气在脚下形成漩。 “以卵击石!”她金丹五阶的修为,怎么可能会被兰无疆这个小畜生威胁。” “轰!”一声巨响,存芳轩的大门被灵力碾碎,木尘漫天,视线模糊。 兰无疆膝盖被人狠狠一击,她单膝跪地,骨盖裂缝的声音清脆响亮。 兰小五则是凌空浮起,被人包裹在灵气罩内。 偌大的烟尘散开,兰无疆隐约瞧见徐桂口吐鲜血,手艰难的扶着座椅。 两败俱伤…… 是谁? 兰无疆和徐桂同时抬头,皆是阴沉的盯着门口。 “一日,一日都不得安生!”苍老沙哑的嗓音让徐桂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兰无疆嘴角一抽,只见兰赫站在门口,兰陵依旧站在身边服侍。 兰赫先是扫了一眼兰无疆,随后一权杖打在徐桂身上。 “谁给你胆子用家法!” 胭脂血(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噗……我、我辛辛苦苦操持兰家十余年,所有青春所有时间,哪一样不是为兰家鞠躬尽瘁?您今日难道真的要为了这一个小辈与我生分?您告诉我,是不是我这个主母连教导晚辈资格都没有了,如果是……那我甘愿受罚。”徐桂脑内意识险些被这一权杖打散,背部钻心的疼,心口在滴血,手指死死箍住扶手,血丝密布的眼惊心,僵着骨头和兰赫对峙。 她也有她的骄傲,她也曾是京城里风靡一时的人物,现在却跪在兰赫脚边俯首做小。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和长辈动手!”兰赫转过身,手高高抬起,灵气汇聚,凌空扇了兰无疆一巴掌。 “啪。” 兰无疆的半个脸迅速肿了起来,她垂着脑袋,呸了一口血水在地上,突然笑出了声,一字一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兰无疆抬头,望着半空中被灵气包裹的兰小五,眼眶干涩。 昔日之兰晴,今日之兰小五。 何其相似?何其可悲? 她果真是命星不吉之人,爱她者皆不得好死。 兰无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股压制的神秘力量似要破茧成蝶。 她呕出一口黑血。 “我何时让你起来了。”兰赫不曾想到兰无疆骨头如此之倔,之硬。 堪比冥顽不灵! “您也让我跪下?”兰无疆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迹,猩红的眼恶意腾生。 “跪下!”一声呵斥,声到之处皆是粉尘! 毁灭性的灵力,铺天盖地的威压! 装横华丽的存芳轩都跟着震了震,她还未出手,兰无疆的腿骨就被活活震断,整个人跌落在地,黑色的双眸血意弥漫,异色在瞳孔内掠夺着她的理智,她心绞痛如麻,手指扣着地面,灵力带来的威压狠狠摁下她的脊梁,强迫她屈服。 “今日若不好好教导你,往后你要如何在这京城立足!无疆,你走出去看看这京城,这千里繁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坟场,最容不得怪才枭雄!兰家若想长久,岂容你们胡闹!” 兰无疆喉咙里血气翻涌,发出低吼声。 兰赫此刻在她眼里,无异于帮凶。 兰赫看着兰无疆,握着权杖的手捏了又捏,最终还是没能下去手。 兰无疆痛苦的蜷着身子,体内经脉从鲜红沉淀成暗红,部分甚至被染黑。 一点点扩大。 毁灭性的灾难。 这是……神魔咒! 识海内的凤昭乍的睁开眼,灵气涌动,他闷哼一声,受伤程度不输兰无疆。 “兰无疆,别入魔。你把煞气都引到旧丹田内,我护你周全。” 凤昭与兰无疆一体,唤醒之后会共情,此时他的心脏皆是一阵阵的抽痛,可想兰无疆所承受的苦楚。 他本以为兰无疆在兰家会过的舒心些……现在看来他错了。 凤昭眼里多了几分杀意,玉掌攥紧,力量从体内往外散去。 兰家不护兰无疆,他来护。 凤昭站在识海的荒芜土地上,白衣翻飞,玉掌翻转,张开的手心腾起一朵白莲,成千上万的丝线从莲花花蕊里涌出,一根根陷入兰无疆的经脉里。 白色丝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最后又诡异的变成透明的煞气珠从花蕊里生出。 漫天识海里煞气珠像天空繁星。 凤昭抿唇,将自己的力量狠狠一抽,送入白莲内。 白莲砰的一声扩大,白色丝线变成璀璨的金。 兰无疆脖颈扬起,弱小身子在兰赫的掌控的空间撕开一个裂缝。 她不信这个道! 胭脂血(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新的伤口在不断增加,旧的伤口在结痂后一次又一次震裂,反反复复的被煞气愈合,血液滴滴答答像断了线的珠子。 红了一片地。 兰无疆如困境中的野兽,以命与天搏。 “咔嚓。” 兰无疆咬紧牙关,将断了的腿骨正位。 在一刹那挣开束缚。 一步一新生。 她从来就没放弃过反抗,无论养父虐待她多少次,无论她遭遇过多少不幸。 她与兰赫对视,干涩的眼再无半点委屈的,只有战意。 “我的确不认得这京城的千里繁华,我只知现在这繁华不是为我而生,亦不是为兰家所掌控。” “我若是兰家,我便要这千里京城繁华为我生,要它亡它便亡!谁敢置我等生死于口中?” 兰无疆血淋淋的手指向自己,手心伤口触目惊心,她唇角扯起一个笑,却寒的让人如坠冰窖。 “祖爷,今日我是堂堂正正走进存芳轩,现在,我亦要堂堂正正走出存芳轩。” “该问的事情大夫人已经问完了,别的,恕无疆无可奉告。” 兰赫瞳孔猛缩,手中权杖狠狠捶地,光波从地面飞速扩散。 地面十余米的裂缝触目惊心。 兰无疆被这一光波震的口吐鲜血,她回头,冷漠的对上兰赫的目光。 “祖爷?您想让我死吗?” 兰赫愣住,带着玉扳指的手指轻轻在权杖上摩擦。 是啊?她想要她死吗? 并不。 可一个练气八阶如何在她一个真仙修为的人手里活下来? 只能选择依附,可她偏偏选择了触她逆鳞。 兰赫眯起眼,袖袍猛的一挥,浮在半空中的兰小五缓缓降落,兰小五意识全无,灰青的脸像个死人。 兰无疆的手指动了动。 兰赫扬眉,权杖指向兰小五,翻脸堪比翻书,质问兰无疆,“她也是堂堂正正进来,为何不堂堂正正带她走?” “祖爷,我娘也是堂堂正正进府的,我没能把她带离存芳轩,您将这样重伤的兰小五给我,我又如何能救?您问我,无非是想听我说出您想听的话。” “我只能把她留在存芳轩,奢求她得祖爷怜悯,捡回她一条性命。”兰无疆目光坦荡,蠕动的唇鲜红。 “您从用灵气罩把她裹起来的时候,就没给我第二个选择,不是吗?”她突然眼角上扬,却将她心中的悲伤扩大了无数倍。 兰赫抿唇,伸出宽大的手想要抚摸兰无疆的头顶,却止步于兰无疆满头灰尘。 心里闪过一瞬诡异想法。 兰无疆确实不干净。 从出身到性格,她蛮横狂野的像一匹狼,似是在尸山血海里厮杀而出,还妄想狠狠咬伤这个世界最强的王。 兰赫发出重重的鼻息,僵着的大手收回,许久后才开口:“好孩子,祖爷明白你的选择了。” 兰无疆身上笼罩的威压倏的消失,她骨头一松,迈出去的步子更加轻快。 她没回头看兰小五,因为越看就越是舍不得。 若不是因为她贪恋一时温暖,兰小五怎么会遭受这样的苦难? 兰无疆讽笑一声,苦意在心中泛滥。 “不……!”徐桂又狠狠的怄出一口血,不甘心的看着兰无疆离开。 她十多年的做牛做马,在兰赫心里,居然比不过这个来了几日的小姑娘! 好啊!既如此,那她要了兰无疆的项上人头! 看看这祖爷的信任,到底是宠爱,还是索她命的刀子。 胭脂血(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三更天,兰无疆身体放松往床上一陷,银丝软被轻轻掖在四边,双手放在胸口的魂绸滴上,唇微微呢喃,“凤昭……” 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得到回应。 “凤昭?” 兰无疆又唤了一声,四周寂静无比。 莫名的空虚感涌上来,伴随着丝丝不安…… “你在吗?”兰无疆手指尖发颤,秀眉紧蹙。 一声抽气声回荡在兰无疆的脑内,兰无疆眼皮一跳,身体肌肉紧绷。 “你是不是受伤了?” 上次凤昭为保兰晴魂魄已经用掉了全部修为,而今日他又是用的什么样的代价来助她? 兰无疆不敢想,只觉得眼睛干涩,有些呼吸不过来。 此刻识海内的凤昭无意识的站在岩石上,接受着神魔咒的惩罚。 他黑发红瞳,妖异如魔,病态白的手腕被箍上了两根长长的玄铁链,链子看不见源头,空无的让人恐惧。 他听到兰无疆的声音后睫毛颤了颤,空白的记忆被新的念头填满,修长手指绕起一朵又一朵红莲,它们盛放摇曳,又轻轻砰的一下化成灰烬枯萎。 生之即死,死向新生。 环顾四周,只剩下无边无尽的黑暗,他除了箍在手腕上的玄铁环刻的金色符文什么也看不见。 符文发光灼热,一根根金刺从外向内探去,扎穿凤昭手腕,又在下一秒融入他身体,吸取他的神魂。 神魔咒,神魔并存,神生魔生,神灭魔灭。 此刻,神魂损,魔魂生。 “无疆……”异常熟悉的两个字从凤昭嘴里脱口而出。 倏的,五脏六腑被灵气和魔气狠狠压迫,来不及反应,钻骨的痛往最上层端窜。 凤昭骤的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双瞳放空。 “呃……”他压抑着气息,却不料又一根玄铁链从后方猛的飞来,将他的脖颈拴住,死死往后拖。 凤昭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淋漓,手在脖颈的链子狠狠往外扯。 黑暗中,他红瞳血光如曼陀沙罗,本该是最肆无忌惮,却偏偏挣脱不掉束缚,任由这魔咒宰割。 刹的,双脚蹬空,三条玄铁链腾飞,凤昭重心失控,整个人被玄铁链狠狠淹进岩浆潭。 溅起一潭热浪翻滚。 …… “凤昭!” 兰无疆心乱如麻,本能的察觉到凤昭有危险。 如果凤昭因为她而消失…… 不可能! 兰无疆瞳孔缩小,手心渗了冷汗在外,指甲掐出一排排的红印子。 一想到这个结果,兰无疆就觉得如被蚂蚁啃食心脏。 兰无疆口中发涩,冒着经脉毁坏的风险将神识坠入识海。 她谁都可以放弃,唯独不能放弃凤昭。 是他救他出苦海,是他渡她出深渊。 他,是光啊…… 兰无疆颤着手开启了识海之界。 入眼只有荒芜如炼狱的岩石和岩浆…… 她向前迈了一步,地面开始出现裂缝,地面下的岩浆翻转,热浪滚滚铺面。 忽的,鬼婴哭啼声,战场兵戈声,大火燎燃所发之响,与铁马,亡魂,怨怒骂声混之一起从地面透出,刺耳欲裂,夺魄损命。 四周场景大变,漂浮的白雾染了血色。 若这里曾经只是荒凉,现在就是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 声音是从岩浆下面咕噜噜的冒出来。 它与那些火一样,愈来愈旺。 兰无疆骤的捂住耳朵,唇发颤,手指扣在发丝内,体内魔性被这声音催的隐忍待发。 岩浆从地缝中聚合而起,直攻兰无疆。 兰无疆把自己的嘴咬出了血,眸中狠意迸发,双手渐渐垂下,握成拳。 堪堪恢复理智。 胭脂血(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哗嗒” 在岩浆淹没兰无疆的前一刻她的煞气破体而出,一层透明薄膜罩住她整个人。 兰无疆一手五指张开迸发撑住煞气,喉咙涌上一股甜腥。 岩浆从煞气罩上滑落溶蚀石板。 脚下岩浆滚动成珠,融入缝内的流淌的岩浆从边缘往中心坍塌,地面震动板块移转,偌大的岩浆潭从中凸突弥漫而出,干裂的灰尘在空中四起,温度骤升,似要将人烤融。 兰无疆身子一抖,脸上血色全无。 凤昭难道在里面? 她额上汗珠落地,被热气碾灭消逝。 煞气在她手心缠绕,兰无疆颤栗着将它拧做一股绳往岩浆潭内直直探去。 “呲啦。” 兰无疆猛的抬眸,只见煞气绳从岩浆潭接触的那端透出鲜艳的红。 如血夺目! 兰无疆牙关打颤,徒生出一股无力感。 为什么呢? 她不剩什么东西了,为什么不能给她留下一些活下去的念想? “噗。”兰无疆怄出一口血,捂着心口发抖。 她从来不求苍天虚无缥缈的怜悯,但如今兰无疆在内心极度渴望凤昭安好。 岩浆潭下有无生还? 沉着眸里酝酿着疯狂,兰无疆忽的笑了起来。 冰凉的手往岩浆内探去,煞气包裹在指尖…… 岩浆下,凤昭成为一架黑骷髅人沉在其中,岩浆从他骨骼里穿流,手骨处依旧死死锁着玄铁链。 他没有五官,亦没有血肉。 似乎他本来就该是一副死亡多年的枯骨。 几百年前的荣耀早就不属于他了。 他从神坛跌落,比最卑微的蝼蚁还不如……却妄想着逆天改命。 黑骷髅人的骨架抖了抖。 失落时,却瞧见一只白嫩的手探向岩浆下。 黑骷髅人没有眼珠的头骨一颤,愣了片刻,忽的向前游去。 哪怕每进一寸都是神魂灰飞烟灭的危险。 “哗啦——” 他破开层层岩浆热浪避开通红的岩石艰难的靠近了那只手,手骨缓缓抬起,不可置信的碰了碰兰无疆的指尖。 一瞬间柔软的触感漫布全身,熟悉的记忆如潮水融入这具黑骨,为他解开被桎梏的生命。 黑骨手指僵硬,骷髅头缓缓抬起。 兰无疆睫毛扑扇,在感受到岩浆潭下有活物时眼眶骤的湿润,忽的一声哽咽,泪不断落在岩浆潭里,情绪在顷刻间崩溃,“你还在……” 凤昭愣在岩浆潭里,阴差阳错的忘了收回手。 兰无疆紧紧抓住只手骨,将自己手心的煞气源源不断都包在住黑骷髅的身上,另一只手毫无保护的摁在岩浆石面上撑着自己整个身体。 灼烧感铺面而来,兰无疆双眼充血,她咬紧牙关,颤巍巍跪着的身体双膝撑地一点点挪了起来。 黑色骨头出现在视线内的那一刻兰无疆心如坠冰窖。 “扑噜。” 凤昭的骨架露了一半在岩浆潭面。 髅头一缩,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一把推开兰无疆,溶液四溅。 兰无疆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手腕上的玄铁链,链子立刻烫烂兰无疆的皮肉,她痛呼一声,手指却死死扣进铁链的缝隙,泪眼血丝密布,艰难道,“你、回来。” “咔。”骨架发出一声粗重的闷吼。 “凤昭!”兰无疆脸上泪痕未干。 蜷着身体将铁链往手腕上绕了两圈,腿往后狠狠一蹬,软皮靴卡在岩石缝里。 衣服皱起一道道深深的折痕。 胭脂血(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她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一样固执的守在原地。 “求求你……”兰无疆额头抵在岩石地面,泪眼婆娑,额头皮肉立马被烫出血泡,她浑身发抖,狼狈不堪。 “咔咔咔”手中铁链越来越往下,一节节坠入岩浆潭……连着兰无疆拼尽全力也控制不了局面。 她声音嘶哑,手指甲被磨出一道道血痕,染满血迹的玄铁链触目惊心。 忽的,手心一松,那血迹斑斑的铁链在兰无疆面前消失了。 兰无疆恍惚抬起头,血泪划过两行,心里空了一块。 只剩火红在面前涌动。 她的光啊——灭了。 冷风乍起。 不知过了多久,兰无疆才摇摇晃晃站起来,一阵阵的狂力将识海之境搅和的天翻地覆。 她竟从身体外吸取煞气引到识海内。 疯狂的力量,几乎撑爆每一根经脉! 岩浆潭岩浆横流,鬼婴声又起,兰无疆异瞳乍现,手中凝煞成器。 对面出现了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大步向她走来。 此为心魔。 心魔弑魂,毁其人,夺其身! 兰无疆唇微张,手中煞正欲捏爆,一只宽大手掌握了上来。 后背是熟悉的温度…… 兰无疆嘴角溢出一丝血,微微一愣,随后狠狠捏爆了手中的煞! 煞气铺天盖地而袭,那个与兰无疆容貌一样的女子被毫无余地的压烂。 此刻,残肢满地,血腥风雨。 “下次我来,别脏了手。”凤昭在兰无疆身后轻轻环住兰无疆,用帕子细心擦拭着兰无疆的手指。 被擦过的地方奇迹般的愈合。 兰无疆闭上眼,没有回头。 亦不敢回头。 她怕这是一场梦。 “睁开眼。”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眼前视线一晃,那人间炼狱般的景象退去,只见凤昭一身白衣,三千白发干净如雪,眉间朱砂痣依旧鲜亮,手上的玄铁消失,他仿佛依旧还是兰无疆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咒灵。 兰无疆捂住自己额头上的烫伤,别过脑袋一语不发。 惨白的脸色和血迹夺目。 “下次不用冒险,我本就只是一缕亡魂,这岩浆潭只会毁坏肉体,却伤不了我分毫。”凤昭眼微微眯起,大手掰开兰无疆挡在面前的胳膊,轻轻覆盖住兰无疆的额头。 兰无疆一个激灵,缓缓凉意抚平伤痛,抽痛的心在这一刻得以平静。 她低嗤一声,见从手中的血雾变成白雾时咬了咬唇瓣。 看看这岩浆山川,也只有凤昭在的时候才会收起棱角,化作沉默荒凉。 他回来了。 真好,从此四季有人相伴。 兰无疆往凤昭怀里缩了一下,浑身戾气厌煞皆变的柔软。 连着风也不在腥甜。 “怎么了?”凤昭治好兰无疆的伤口,心满意足的揉了揉兰无疆的头顶。 兰无疆低着眸,压抑着过度吸食煞气的反噬。 “我帮你。”他感受到兰无疆的不适,欲将多余煞气抽出,却在此刻被兰无疆摁住了双手。 “不准!”兰无疆目光猛的锐利起来,生怕刚刚到事情在发生第二次。 若有第二次,她又该如何自处? 胭脂血(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好。” 凤昭狭长的眸眯起,嘴角微微上扬。 “我去修炼,把压制的煞气给化了。”兰无疆咽下喉咙里外冒的血,睫毛颤栗,眸光扫了一眼地上的残肢,忽的轻笑一声。 心魔出现只不过是因为她怨念妄生,魔气纵横,可她心中的怨念多了去,何惧这一个心魔? 她只知她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谁敢强夺,杀无赦! 兰无疆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双唇。 凤昭手心聚力,一枚煞气珠出现在兰无疆眼前,缓缓道,“把多余的煞渡进去,别急于求成。” 她是天然的融鼎,能载天地之煞。 若无疆贤良方正…… 罢了。 贤良方正堪为天下大任又如何?兰无疆只是兰无疆,她想活成什么样的人,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白雾起,兰无疆在碰到那颗煞气珠时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丢出了识海之界。 “嘶。” 兰无疆神识落回身体,她靠在床边,素手揉了揉眉心,一身冷汗淋漓,眼白血丝密布,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打捞而出。 外面天还未亮,窸窸窣窣的声音扰的她心神不宁。 “听说了吗?三小姐从皇宫回来了,还得了皇上亲赐的玉如意,据说她已经筑基八阶了,此等天赋,真是让人羡慕。”侍女一边浇花一边振振有词。 另一侍女眼咕噜一转,鬼鬼祟祟从袖子里抹出一对玉镯子给旁边人,“柳青,这表小姐平日里也不于我们亲近,来轻欢楼好些天了也从来不给我们什么打赏,脾气还古怪,三小姐天赋异禀,你又和三小姐的墨香姑娘关系甚好,不如你……” 侍女把镯子往柳青怀里一塞,脸都快要笑烂。 兰无疆手指仅仅摁在柱子边,硬生生的将上面压出印子来。 “你好大的胆子,不知轻欢楼是祖爷在管?我可帮不了你。”柳青把镯子推了回去,飞快的提着水壶走了。 侍女不甘心的咬唇,殊不知一切都被兰无疆看在眼里。 呵,天赋异禀? 兰无疆体内煞气一时间没有控制住,直直往上冲。 “噗。” 一地鲜红。 粗重的喘气声与这奢靡的卧房格格不入。 她仰头,煞气珠从手心浮起,一道道浅蓝色光晕从她体内抽出,融入煞气珠内。 而后心房处猛的缩紧,屋内四角的灵气台乍亮。 经脉全开,体内气息运转,单薄的身子冒出一层层密汗,浩瀚丹田内似有无尽宇宙。 天通穴由灰暗一点点变亮,痛感细细如针扎。 此刻天地昏暗,唯有她手持星辰。 煞气珠悬浮,废丹田处与灵田同时扩张,一寸寸扎入骨。 灵气在心脏游走,煞气在腹部环绕,指尖泛出光亮,散开的发丝迎风飞舞。 “哐当。” 琉璃窗大开,月亮垂微,最后一缕月光照在无疆脸上。 一夜间,白瓷般的脸褪去稚嫩。 柳眉锋利乍现。 灵气泉涌,身上的毛孔被清洗,打坐之处亮起一个小光圈,一呼一吸之间,本浮躁蛮横的煞气在此刻安宁。 月落日升,天边鱼肚泛白,发红的晨光如金撒了一地,兰无疆掌心煞气珠融入手心。 “呃……” 她一声闷哼,竟将昨夜吸收的所有煞气全部炼化,煞灵两股力量在体内纠葛,她双手放置膝盖,再一次吐纳。 清气进,浊气出。 小半时辰后,明亮双眸睁开,眼底水光粼粼。 筑基一阶! 凡人修仙问道,一年筑基可为天才,三日筑基堪比天方夜谭。 可她做到了…… 胭脂血(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宣。”兰无疆掀开珠帘,声音沙哑。 小侍女闻声开门,瞧见兰无疆的衣服汗湿,连忙把头垂了下去,目光躲闪,一颗心在胸膛里快要跳出来。 兰无疆低笑一声,将珠帘放下,大步向前,白皙手指抬起小侍女的下巴,悠悠道,“怎么了?你抖什么?” 小侍女一个寒颤,整个人立马跪了下去,手腕上无意露出的玉镯看起来格外刺眼,“表小姐息怒,是奴婢伺候不周。” “伺候我沐浴,我要去兰苑。”兰无疆无悲无喜的盯着着小侍女,淡淡的开口。 “回小姐,今日是三小姐的洗尘宴,大夫人一早就派人来传话了,让所有小姐少爷都过去。” “奴婢这就为您梳洗打扮,还请小姐移步朝歌殿。”小侍女整个人往后缩了缩,脖子莫名发凉。 兰无疆一怔,忽的笑出了声,“你是在帮我做决定吗?” 小侍女连忙把头贴到地面,急忙辩解,“小姐恕罪,奴婢万万不敢!” “那伺候吧。”兰无疆偏头,绕起一节发丝,没由来的一句话让小侍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她一副不敢相信兰无疆就这样放过了她的样子,整个人脸色惨白。 兰无疆眼里最后的一点笑意也没了。 她做什么了?在她眼里她是十恶不赦的恶魔? “求小姐留奴婢一命,奴婢愿为小姐做牛做马!”小侍女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 “闭嘴。”兰无疆被吵的烦了,眉头蹙起。 “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还请小姐留奴婢一命。”小侍女眼泪如断线珠子,哭声凄厉,门外其他侍女快步走进来,见兰无疆一脸不耐烦的模样齐齐跪下。 声音统一道,“表小姐息怒。” 无一人抬头看她,卧房内只剩下小侍女的抽泣声。 兰无疆眯起眸,盯着小侍女扬眉,“你喜欢哭?” 抽泣声停止,屋内落针可闻。 柳青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暗骂小侍女是个蠢货。 “谁派你来的?大夫人?还是兰蔻辰?”兰无疆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 小侍女咬到自己舌尖,暗暗吃痛,“表小姐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兰无疆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屋内所有人,冷笑一声,“从今早你一进门就开始惊慌失措,哭哭啼啼,你想让我罚你?在把事情闹大……好给我按一个残暴娇蛮的名声?” “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兰无疆走向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小侍女。 小侍女强装镇定,手心被指甲掐了一排红印,脸上表情却是越发显的无助无辜,“奴婢真的不知道,表小姐要杀要打奴婢都认了,可小姐断不能让奴婢去污蔑别人的清白啊……” 兰无疆轻嗤,眼底寒意如冰霜,“污蔑?让我想想……这兰府中娇蛮性格的庶子庶女不少,倒不知你和你背后的主子用过几次同样的法子?” 小侍女的精神防线在此刻被击溃,她双膝发软,当真是被吓的一动不敢动。 兰无疆缓步走到窗前,轻轻掐断一片绿萝叶子,笑颜如花,“你说要杀要剐你都认了?你很想让我发落你,是吗?” 忽的声音转冷为厉,让人毛骨悚然,“还是你笃定,我伤了你之后,你主子可以救你?” 柳青闭上眼,跪着的腿往前挪了一两步,不卑不亢道,“表小姐,此等贱婢就交给奴婢处理吧,奴婢定会给表小姐一个满意的答案。” 兰无疆又笑了,她盯着柳青笑了许久。 笑的所有人脸色惨白。 “满意的答案?好啊。” “来,你上前。” 兰无疆坐在梨花木椅上,对着小侍女招手。 小侍女此时惶惶不安,看着兰无疆如同吃人猛兽一般,背后被冷汗浸透。 骨生花(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告诉我该怎样罚你才好?背信弃义的奴才按照规矩是得在脸上烙上贱字的。”兰无疆见小侍女不敢向前,自顾自的端起一茶杯,缓缓抿了一口。 柳青心中焦急,硬着头皮再度给兰无疆求情,“表小姐,此等贱奴就发卖了吧,省的留在小姐面前糟心。” 兰无疆莞尔一笑,目光游离,她放下茶盏,绕着小侍女走了两圈,“不必,祖爷待我不薄,我怎可随意打发兰府下人?你将她送到祖爷那去,就说是我孝敬祖爷的。” “万万不可!还请小姐三思!”柳青瞪大眼睛,想都不用想兰赫知道此事后说何等暴怒,兰无疆她怎么敢拿兰赫的名义来搪塞这侍女? “这也不许,那也不可,你们想要我如何?”兰无疆慢条斯理的拂袖,一丝响动都让她们的心脏高悬。 众人第一次见识了兰无疆的手段,心中暗暗祈祷。 “表小姐,此事奴婢也罪责难逃,奴婢愿自领其罪,只求小姐消气。”柳青喉咙干涩,亦想不到法子应对。 兰无疆挑眉,一把抓住小侍女的头发,逼她与自己对峙,压低了的声音格外磁性,“送你去大夫人那里好不好?” 小侍女眼里泪花闪烁,颤抖的双唇意外答了一个好。 兰无疆勾唇,目光落在柳青身上,“拖出去,烙上贱字后将这侍女送给大夫人。” “她照拂我多日,我理应好好感谢她一番。” 兰无疆下颚微扬,目光望向门外。 柳青身子一颤,狠厉的抓住小侍女的衣领,将人利落的拖了出去。 惨叫声回荡在轻歌楼。 被烙上贱字的侍女必定是犯了罪大恶极的事情,这下哪怕侍女出去造谣,也没人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小,小姐……”另一侍女见兰无疆只穿了中衣,颤着手递上一件外袍。 “你伺候我梳洗,一会去朝歌殿。”兰无疆面色如常,与往常一样坐在铜镜前任由她们摆弄,丝毫看不出刚刚那狠辣手段的女子是她。 “诺。”轻欢楼的奴仆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轻歌楼院外,侍女奄奄一息的喘气,鲜血从额头上留下,她怨恨的盯着柳青,一字一句道,“你当真要与大夫人为敌?!” 柳青放下手中烙铁,从袖子里扔了一瓶玉容膏在小侍女怀里。 “你忘了,我从来就不是为大夫人做事。”柳青声音冰凉,目光冷寒,一身青衣沾了点点血迹,越显孤傲。 小侍女纂紧玉容膏,不甘心的再扫了一眼柳青,最后一瘸一拐的走向清风道…… 朝歌殿,白石铺地暖玉生香,宽阔府邸气势恢宏,每日辰时都有歌姬吟唱,朝为歌,暮为止,灵气为歌声而蓬发。 兰无疆还未走近,就听见靡靡乐音,宽阔府道分成两路,男宾一路,女宾一路,所过处牡丹朵朵花香扑鼻,金银挂饰目接不暇,纱帐绸缎织成的地毯鲜艳夺目,碎灵石在空中漂浮,形成光芒点点,璀璨辉煌。 “表小姐,这边请。”侍女对着兰无疆盈盈一拜,引兰无疆入客厅。 “姐姐!” 欢快语调出现那一刻兰无疆身体僵直。 骨生花(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伤好了?”兰无疆压下心头那点欲望,语气平和。 兰小五并未发现兰无疆的异常,眉眼弯弯道,“祖爷赐了我丹药,今日早上起来便复全了,姐姐!听说今日世子爷也会来呢。” 兰小五穿着鹅黄软丝褂子,发髻上簪了两朵黄玉花,软嫩可爱。 兰无疆垂下眸,不动声色的将兰小五挽住的手松开。 她本可以度过平安的一生,何必跟着自己冒险。 兰小五手心一空,楞楞的看着兰无疆,“姐姐?” “这就是新来的表小姐么?”一少女娉婷而来,唇上妃色胭脂清丽娟绵。 兰小五正欲开口,一道粉色身影赶了上来。 兰珺儿挽住少女的胳膊,对着兰无疆微微一笑,似乎之前没有发生过比武台的不愉快。 她眸光一转,柔柔介绍道,“芳妹妹,这是无疆姐姐,晴姨母的孩子。” “原来如此,无疆姐姐安。”兰芳轻笑,与兰珺儿相视一眼。 即刻,两个美人站在一起给兰无疆行礼,声音娇软,引起得几个公子频频窥看。 “这京城双姝可真是名不虚传。” “一个温婉可人,一个清丽雅致,相得益彰啊。” 兰珺儿心里划过一丝窃喜,兰芳垂着眸,羡慕的盯着兰无疆鞋上的翠玉。 兰小五咬牙,拉起兰无疆的手就要走,小声嚷嚷道,“姐姐,这好大一股臭味,难闻死了。” 兰芳脸色一变,兰珺儿却是笑颜如花,盯着兰小五慢慢开口,“五小姐好灵敏的鼻子,真是像极了某种动物……” “你!”兰小五水灵灵的眼睛瞪大,气不可遏。 兰无疆似笑非笑的看着兰珺儿,唇轻勾,“不是小五鼻子灵敏,是珺儿小姐口气太大了,这周围都飘着一股味呢。” “古有佳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今日有珺儿小姐闻味辩人,想来以后也会成一段佳话。”兰无疆眼眯起,字字都往兰珺儿心里戳针。 兰芳脸上的假笑快挂不住,手中帕子被捏出了皱子,“无疆姐姐,听闻你能以练气八阶赢筑基一阶,是难得的天赋,不知今日你可能以练气八阶,赢筑基八阶?” 此言一出,周围哄笑四起。 兰芳堪堪掰回一局。 “以练气八阶打筑基八阶?她疯了吧。” “真以为自己有一点出众就能凌驾于众人上了?堪堪练气八阶,也不知道在嚣张些什么。” “哎,世子爷来了。” 周围人目光往门口望去,只见兰轩逸和一高大青年笑着走进来。 青年眉高眼阔,目光炯炯,英武不凡,走来时圆领袍翻飞,玉腰带夺眼,脚下金蟒靴踩碎一地牡丹花瓣。 让不少小姐红了脸。 独朝歌殿内的兰蔻辰一脸冷漠。 她今日一身玉色白纱,清冷孤傲的气质艳压一众女眷,如高高在上的仙女。 毕竟她是皇上口中的天才之辈,岂能与凡人同伍? 世子大步朝兰蔻辰走去,将手中匣子递给了她。 “文世子安好。”兰蔻辰不冷不淡的行礼。 南魄文却是眉眼带着喜意,连忙将兰蔻辰扶了起来,“不用行这些虚礼,你想不想打开看看?” 兰蔻辰心中一动,微笑着打开了匣子,只见一块火红色的灵兽蛋出现在她眼前。 蛋身笼罩着一层红光,蛋壳上的三枚符文让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三阶灵兽蛋? 这样的宝贝世子爷就拿来送人了? “一点薄礼,你可还喜欢?”南魄文如沐春风,将兰蔻辰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骨生花(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这是……火焰兽?”兰蔻辰挑眉,指尖轻轻碰了一下红色蛋壳。 周围人都目光全部汇聚在兰蔻辰面前的木匣上。 站在不远处的兰温酒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兰蔻辰一个水灵根,他送火焰兽?这文世子的脑袋被门夹了?真是白瞎这么好的宝贝。 她十指攥紧,一双眸在人群中寻找着兰无疆的身影。 上次一仇还未报,这回就让她来灭了兰蔻辰的威风! “三姐姐真是让人羡慕,修为又高,又得世子欢心,不像有些人就是来兰家打秋风的,无疆姐姐,你说是吧?” 兰温酒大步走向前,层层叠叠裙摆上面镶满了紫宝石,她一动,裙摆就被阳光照耀的闪亮夺目。 兰无疆淡淡一笑,不疾不徐的开口,“好些日子不见六小姐了,不知六小姐输的十万玄晶石何时还?” 众人目光一转,都被十万玄晶石的数目给震惊到。 兰蔻辰嘴角一僵,此刻居然再无人关注她的火焰兽,连面前的南魄文也瞪大了眼睛望着兰无疆。 “啪。”她垂眸,猛的一下关上了匣。 她才该是宴会的主角,兰无疆算什么东西? “你!”兰温酒咬唇,万没想到兰无疆居然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兰小五噗嗤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兰温酒。 兰温酒一记眼刀扫了过去,兰小五立马缩了脖子。 杀意四起。 兰珺儿捕捉到兰温酒这一丝情绪变化,诡异的对着兰芳笑了笑。 兰轩逸咳了一声,手肘戳向南魄文,“待会他就来了,你答应帮我收拾他的。” 南魄文眸光一缩,自信笑道,“我收拾不了武家,莫非还收拾不了一个武昌离,放心吧。” “武少爷到。”传话小厮低着脑袋,一声吆喝绵长。 众人目光再次转移,脸上神情古怪,武家虽不是高位世家,可的确是地地道道的皇商,家族关系在江湖遍布南周,且一直与兰家不和,今日为何会参加兰家的宴会。 兰无疆抿了抿唇,见武昌黎摇扇而来,往后退了两步。 果不其然,武昌黎端着贺礼,走到了兰无疆面前。 “贺无疆小姐筑基,还请小姐笑纳。” 他一眼就看破了兰无疆的修为! 兰无疆警惕的盯着武昌黎,手心出了层密汗。 下一秒,议论纷纷,连着兰蔻辰的脸色都开始发青。 “前些日子不是还在传她是练气八阶吗?为何如今已经是筑基了?” “莫非短短几日兰无疆就得以筑基?还是她之前一直在压制修为?” 兰无疆眯眼,唇微起,用只能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到,“你到底想做什么?” 武昌黎轻笑,桃花眼微微上扬,唇微微蠕动,“合作吧,武家助你。” 那日对战后,他虽派人查清兰无疆所有底细,却依旧对她的性子捉摸不透。 兰无疆沉默的盯着武昌黎,手背青筋跳动。 “小姐不打开看看?”武昌黎故意放大了声音,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他其实已经来了小半时辰,看着兰温酒等人故意恶心兰无疆,心中已打定主意要帮兰无疆出一口恶气。 谁知道面前这姑娘底牌总是深藏不露? 骨生花(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武某的诚意可都在这里了。”武昌黎眯眼,薄唇上泛着一层水光。 兰无疆垂眸,素手打开匣子,只见盒子内一团淡金色的光柔和,朦朦胧胧间什么也看不清,一股治愈之力从里向外散发,沁人心脾。 “什么样的宝贝还用了障眼法?”几个少女站在不远处议论。 “莫不是虚张声势吧?” “要我说,这武昌黎送的东西再怎么贵重,也定比不过辰姐姐的三阶火焰兽。” 武昌黎闻此言轻嗤一声,指尖绕起一缕白光,白光将匣子内的光团剖开一个小口。 “砰。” 那刹间整个匣子猛的爆开,匣子碎片被炸成为粉末,一枚雪白的印章腾空而出,底部一个坤字震惊四座。 宾客们沸腾了,连看着兰无疆的眼神也变的狂热起来。 武昌黎居然送了一枚真正的道印出去! 武家三大宝物之一! “丫头,收下它。”凤昭在识海之界内开口。 兰无疆眸光一转,凌空而起,雪白道印直飞高空,她手心聚力,将道印狠狠压下。 两道巨大的光在天空中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让兰无疆微微眩晕。 下一刻兰无疆便被一股强大力量吸走,整个人都陷入白色的暖光中,治愈之力将她包围包围,她悬浮在半空,同在这团光内的道印徐徐向她靠近。 此刻兰无疆才瞧清这道印的真容。 细腻的羊脂玉道印约一手掌大小,顶上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牡丹花,通透雪亮,花蕊带着点点殷红,底部坤字气势恢宏。 一股柔和的力量在兰无疆与道印之间建立起联系,兰无疆抬手,道印飞入她手中,激的她体内经脉一颤。 空荡荡的身体里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她气沉丹田,暖光化成多缕灵力钻入兰无疆心脉处。 血脉里潜在的暴戾在此刻被悄然无息的安抚…… 她睫毛颤了颤,呼出一口浊气,手持道印,目光明亮。 墨色袖袍迎风飞舞,软靴落地,兰无疆看着武昌黎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兰蔻辰的眼睛微微发红。 筑基一阶而已,有何了不起?她凭什么就这样得到别人求之不得的宝贝? “武少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略带沙哑的声音出现在朝歌殿内,不等武昌黎回答,众人便纷纷回首,对着兰赫行礼。 “祖爷万安……” “最近如何?好些日子不见了。” “祖爷,我乃岐山刘氏,今日特带厚礼前来拜见……” 不等兰赫走进,各路人马便已经簇拥到兰赫面前,脸上谄媚灿烂。 今日兰赫身穿金丝银鼠比甲,内罩软绸绿锦,下罩缎织双面绣花黑裙,额发东珠点翠,鞋底镶嵌着橙色玛瑙,她手握权杖,冷着的一张脸极具权威。 众人见兰赫兴致不高,相处时又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祖爷安好。”兰蔻辰走上前,微微一礼。 “免。”兰赫抬手,微微点头,目光里多了几分慈和。 兰蔻辰得意勾唇,欲走到兰赫旁边,却发现兰陵寸步不离的站在兰赫右边,左边则站着钏婰,两人没有一人挪步的意思。 兰蔻辰站在朝歌殿中央,近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刻,一道磁性悦耳的嗓音回荡在朝歌殿内。 只见武昌黎手中折扇收起,笑盈盈的看着兰赫,朗朗道,“祖爷过誉了,武某不是一鸣惊人,是文世子多有谦让。” “之前文世子告诉三小姐他准备的是薄礼,武某还以为是文世子过谦,结果一瞧,文世子当真是性情耿直之人,真的只准备了一份薄礼。” 骨生花(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狂妄!”南魄文喉结滚动,重重的呼出一口粗气。 兰轩逸目光阴沉,大步走到兰无疆面前,袖袍迎风,他伸手,欲将道印拿走,“无疆,听二哥的话,这东西武少送给你,说不定都没有经过武老爷的允许,二哥知道你与武少有些交情,但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他目光灼灼,像极了一位为姊妹考虑的好兄长。 众人被兰轩逸的话带偏,看着武昌黎的目光由惊讶变成猜忌。 武昌黎站在原地轻轻挑眉,讽刺味十足。 兰无疆听了兰轩逸的话险些被气笑,不等兰轩逸碰到她,她衣摆一转,站在离兰轩逸一米以外的台子上,眼眸微垂,红唇闭合,“二少爷,先不说此物是武少爷送给我的,你无权处理,再者,你当众污蔑我与武少爷,是出何心思?一口一个二哥,莫不是忘了庶子的身份?二少,按照规矩,你还得唤我一声大表姐。” 兰轩逸嘴角一抽,脸上仿佛当众被人打了一个巴掌,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额头青筋跳动。 他压下心中怒气,扯出一个笑来,“无疆,今日这么多客人在,你可别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而不知轻重。” 兰无疆哂笑,将道印扔回了武昌黎怀里,“武少爷,多谢你的道印。” 武昌黎脸色一变,握着道印有一瞬间的茫然。 莫非兰无疆真被兰轩逸这一句话给吓退了? 他五指微微缩紧,看见兰轩逸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中一阵窝火。 “莫多想,只是暂且让你帮我保管。”兰无疆粲然一笑,武昌欲言又止的嘴合上。 再转眼一瞧,兰轩逸一口气卡在喉咙处,憋的脸通红。 “无疆,轩逸说的不无道理,这样贵重的东西,兰家无功不受禄。”兰赫深不见底的眸光对上兰无疆澄澈的瞳孔。 武昌黎勾唇,修长手指把玩着道印,眼角染上一抹绯红,“祖爷,这物件我家老爷子说了,我若是中意哪个姑娘,就将它赠予给对方。今日我武某将坤字道印送给小姐,意思便是武家大门自是为她随时打开。” “道印已经与她契约,这是武某心甘情愿的事,哪怕无疆小姐不愿意,这道印也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荒唐!”兰赫权杖往下狠狠一击,虽未用灵力,但依旧让所有人都五脏六腑在体内感受到一阵颤栗。 武昌黎桃花眼灼灼,趁众人陷入恍惚时对着兰无疆比了个口型,‘做戏’ 兰无疆眼皮一跳,莫名觉得自己背后的目光似要把自己扎出个骷髅。 淡淡扫了一眼周围小姐,发现她们眼里的嫉妒和灼热快似是要溢出来汇成洪河将她吞灭。 “武少爷有所不知,姐姐的母亲前几日才过世,而姐姐早已立下三年内不予婚嫁的承诺,如今少爷的一片痴心,只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兰芳眼咕噜一转,按照兰珺儿的指使,把这番话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 “三年又何妨?三十年武某也是等的起的。”武昌黎含情的眸望向兰无疆。 激的他周围的小姐红了眼眶。 骨生花(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想不到武少爷还是个情种……可今儿明明是兰三小姐的洗尘宴,武少爷如此喧宾夺主意在何为?”南魄文冷笑一声,大声呵斥。 武昌黎背手而立,阳光在俊美五官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他轻笑,身后的人都为之失色,“既来兰家,自是准备了贺礼。” “是何宝物?”旁边围观的人已经按捺不住,两眼放光,喊出声来。 武昌黎潇洒的从腰间扯下钱袋子,放在旁边桌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有极品玄晶石,龙骨储物戒指,珍贵的灵草灵药,一只凤头钗和些许零钱。 “这钗子可是上界玉女所持法器?一品灵宝?!”有识货的人惊呼出声。 武昌黎笑着点头。 兰蔻辰脸上惹起一阵燥意,毕竟这一品灵宝可不比道印差……如果这是武昌黎为她准备的贺礼,她倒勉强可以原谅他之前的过失。 兰蔻辰酸涩的心突然平和起来,连着嘴角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 她果然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兰三小姐…… 众人目光随着武昌黎修长手指而移动,只见他手指在凤头钗上停留片刻,又朝左移去。 他们屏住呼吸,目光相对时,皆是摸不着头脑。 莫非贺礼是那二阶神仙草? 有人泛起了嘀咕。 此刻,武昌黎细细寻找,终于在零钱堆里找到了一枚破旧铜币。 他将铜币拿起,递到兰蔻辰面前,“恭贺兰三小姐突破筑基八阶。” 兰蔻辰看着那枚铜钱脸色冰冷,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纂紧,她挤出一个笑,平日九分的容貌在此时也被气的只剩七分。 “武少爷认真的?” 武昌黎点点头,忽的面前一道劲风袭来。 兰轩逸一掌拍落他手中铜钱,怒气冲冲的攥起武昌黎的衣领,“你欺人太甚!居然拿这么一个玩意搪塞我妹妹!” 武昌黎目光幽暗,心里默数了三个数。 “噗。” 兰轩逸突然被一记灵力打退,整条手臂发麻。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发现兰赫阴沉的盯着他。 “轩逸,不得无礼,退下!”兰赫额权杖上的灵珠发亮。 兰轩逸不甘心的退到一边,殊不知他身后的兰蔻辰已经脸色铁青。 “我想武少爷需要给兰家一个解释。”兰赫眯眼,众人的心皆悬起,心道武昌黎惹了大祸。 武昌黎却是不紧不慢的理好衣领,随后又将地上那枚铜钱捡起,声音微哑,“祖爷有所不知,这是当年我父亲赠予我练气八阶时的礼物,铜币内里封印了一道真人分身,危机时刻可保其一命。没想到这样的东西在兰家眼里只是一个玩意,是武某唐突了。” 兰无疆看着故作忧伤的武昌黎嘴角一抽,她刚刚明明瞧见武昌黎在挑选铜币时故意选了一个最破旧的。 眼前这幅引人伤怀的模样皆是他自导自演,硬生生让兰赫吃一个哑巴亏。 “原来如此,想必这枚铜钱对于武少爷来讲定是意义非凡。” 爱慕武昌黎的小姐们见武昌黎伤心,纷纷为他解场。 兰蔻辰反而成了风尖浪口的攻击对象。 “无碍,之前也并不知你父亲在这枚铜钱里封印了这样贵重的心意。”兰赫面无表情的盯着那枚铜钱,正欲用神识去探解,武昌离却将铜钱收入袋子里,并且顺势拿了一根仙草交于丫鬟。 “祖爷,今日武某送的礼物让兰三小姐不喜,这枚仙草就作为补偿,改日定重新奉上贺礼,武某家中还有些琐事,就不在多叨了。”武昌黎微微弯腰,将一个贵公子的气度体现的淋漓尽致。 兰赫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武昌黎温柔一笑,握着道印的修长手指松开,道印腾空飞起,直奔兰无疆。 兰无疆瞳孔猛缩,没来得及反应,这一股道印变的白光就化在了她的掌心。 整枚道印溶了进去,手心一个坤字乍现,闪起一道金光,随后彻底消失在眼前。 丹田处一股酥麻感流入四肢百骸。 兰无疆一怔,再抬头,朝歌殿内已经瞧不见武昌黎的身影…… 骨生花(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今日老身招待不周,各位宾客还请自便。”兰赫微微眯起眼,深深的看了一眼兰无疆,随后由兰陵扶着走向后院。 兰蔻辰看着兰赫冷漠态度扯了扯唇角,眼里的讽刺快要溢出来。 什么祖孙情深?不过是兰赫的伪装面具罢了。 此时兰温酒拿着酒杯靠近,一张绝色的脸上带着得意。 多少年没见过兰蔻辰吃焉了,今日可真是痛快。 “恭贺三姐姐突破筑基八阶,妹妹敬三姐姐一杯。”兰温酒挑眉,笑的妩媚。 兰蔻辰眼眸下垂,轻丝广袖迎风而起,玉臂在阳光下白的发光,她冷笑看着兰温酒递过来的酒杯,将其中酒水一饮而尽,清丽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倦意,“看来六妹妹如今很是快活。” “三姐姐心中可恨兰无疆?她今日可是抢了你所有风头呢。”兰温酒殷红的唇一闭一合,恨不得把兰蔻辰那颗高傲的心捅出个大洞来。 “噗嗤,六妹妹这话说的好有意思,比我更厌恶兰无疆的恐怕是六妹妹你吧,现在谁不知你兰六小姐欠了兰无疆十万玄晶石无力偿还。”兰蔻辰眯眼,握着酒杯的纤细手指一松,玉酒杯便啪嗒一声碎在地上。 兰温酒表情恼羞成怒,双手捏成拳,周身灵气涌动,“我即便厌恶又如何?最起码不像你,永远自认清高,高人一等。” 兰蔻辰指尖一颤,面上笑容依旧温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今日无非就是想看我笑话,现在笑话已经看够了,不如来做点别的有趣的事。” 她微微一笑,甚是倾城。 兰温酒咬牙,内心却被兰蔻辰这番话鼓动。 是了,她们再怎么斗争,也比让兰无疆捡了便宜要好。 “你想做什么?”兰温酒发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兰蔻辰。 兰蔻辰俯身,在兰温酒耳边轻语,兰温酒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到诡异,最后满意一笑。 “六妹妹,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你得把握机会,毕竟……打蛇打七寸。”兰蔻辰踩上地面的碎玉片,稍稍用力,便将其碾成了粉末,一阵烟灰散起。 朝歌殿偏殿内,兰无疆匆匆向大门,却被人拦住去路。 “无疆姐姐好厉害,引得武少爷为你倾心。”兰芳见兰小五不在兰无疆身旁,独自一人上前搭话。 “我没空陪你玩。”兰无疆眉颦蹙,目光寻找着兰小五的身影。 从刚刚兰赫走后,兰小五便消失不见了…… 兰珺儿轻嗤,上前挽住兰芳的胳膊,冷言冷语道,“无疆姐姐看不起我们旁系,你又何苦热脸去贴冷屁股?” 兰芳牵强一笑,似乎是被兰无疆欺负了的模样。 “无疆姐姐可与我们不一样,毕竟是傍上了武家,连兰家都不放在眼里。”兰珺儿帮兰芳搂过耳旁细发,低眉顺眼的模样甚是贤良。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将武家放在眼里,毕竟今儿是武少爷自己贴上来,总好过某些人,用着不入流的手段,费尽心思别人也不肯瞧你一眼。”兰无疆淡淡一笑,故意将兰芳的面子放在地下踩。 兰芳咬唇,眼里泪水打转,兰珺儿气的嘴角抽搐,牙齿发酸。 见兰无疆还在寻找兰小五时,脑内闪过一道灵光。 想到自己刚刚用灵力偷听到的消息,心中怒火堪堪压下,她自顾自的开口,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绕着兰无疆走了两圈,愉悦扬眉,“无疆姐姐,你可知兰小五现在在何处?” 她睫毛一颤,粉嫩的唇如带着剧毒的毒蛇,只要开口,就能要人性命。 骨生花(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做了什么?”兰无疆一把揪起兰珺儿的衣领,眼里怒火中烧。 兰珺儿噗嗤一笑,柔弱无骨的双手攀附在兰无疆的肩膀上,轻轻道,“可不是我要对兰小五做什么,而是别人要对兰小五做什么。” “无疆姐姐你自以为让她远离你就是为她好,殊不知早有人掐中了这一块软肉,随时等着下手呢。”兰珺儿声音酥的让人发毛,指尖细细划过兰无疆的脸庞。 兰无疆粗暴的将她整个人提起抵在墙上,杀意在眼底酝酿,“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兰珺儿倒吸一口冷气,她仰着头,从兰无疆的侧脸看到了兰芳漠然的脸,心凉了一半,“五妹妹今日被你故意冷落,心里一定很伤心……对吧?” 兰无疆嘴角动了动,握着她衣领的手骤的松开,强而有力的骨节绷起,猛的掐住她纤细脖颈,仿佛下一秒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练气七阶而已,不足为惧。 兰珺儿腿在空中蹬着,见反抗无用,缓缓平息下来,看着兰无疆怒极反笑,漂亮的双眸里多了几分怜悯。 她语调一转,平日的温柔模样在此刻龟裂,玉手在兰无疆的手背上挠出道道血痕,吐字如冰,“是不是想杀了我?可惜你杀不了我。” “兰无疆,你听说过无极阁吗?无极之乐,无极之痛,皆在此阁。”兰珺儿大声笑了起来,兰芳终忍不住向前劝慰。 “无疆姐姐,您此时还是去无极阁看看五小姐吧,刚刚大夫人以五小姐偷六小姐玉牌的事情被抓走了。”兰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兰无疆。 兰无疆猛的抬眸,将兰珺儿扔在地上,大步离去。 好一个偷窃之名!这群欺软怕硬的人渣败类! 无极阁内,朱红的大门上刻画着百鬼图案,阴冷之气刺骨,槐树围着高墙而种,浓密茂盛,不见天日。 哪怕是名为正派的兰府,也难以避免有这样的污秽之地。 此刻,数百房间内里烛火摇曳,惨叫声此起彼伏,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兰无疆软靴刚刚踏进门槛,两个大汉就抬着一个尸体快步走了出来,兰无疆心一紧,额头出了一层密汗。 忽的,空中响起熟悉的破风声,一鞭下,狠厉血腥,四周鸟雀飞起。 兰无疆眼皮一跳,耳朵辨别着刚刚声音的方位,灵气催动,她三两步踩上房顶,直奔西北院角。 入眼,兰小五被绑在一张条凳上,背后血淋淋,兰温酒拿着蛇鞭细细的擦着蛇鞭上的残肉,眼角微勾。 徐桂则用手帕轻轻掩盖住口鼻,外罩的金丝褂子坠着东珠光鲜亮丽,她高高在上的坐在沉香木椅上,煞有其事道,“孽子,你可知罪?” 兰小五咳出一大口血,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脸色惨白,手指蜷成拳头,磕磕绊绊道,“我,我没偷,没偷她东西。” “好一个没偷,难不成我玉牌还长了脚跑到你身上去了!你分明知道这玉牌对我有多重要,你居然还敢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看我不打死你。”兰温酒眼神一亮,抬手又是一鞭。 倏的,一道残影闪过,兰温酒被人正踹胸膛,整个人如流星飞起,狠狠砸在围墙上。 骨生花(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兰无疆?!”兰温酒捂着肚子从墙角站起来,嘴里血腥弥漫,看着那抹墨色身影稍显慌乱。 按理是兰小五死后兰蔻辰才会透露消息出去,她怎么早了这么多? “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伤你妹妹!若是我不在,你还翻天了不成!”徐桂唰的一下站起,一掌拍碎木桌,怒气冲冲的瞪着兰无疆。 兰无疆嗤笑一声,从腰间抽出匕首将兰小五身上的绳索割断,眼里寒意弥漫,“大夫人慎言,我娘可只生了我一个。” “混账,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徐桂袖袍一挥,无极阁的侍卫们便围了上来。 兰无疆扶起兰小五,细细擦去她唇角血迹,漫不经心道,“大夫人好大的阵仗,我打伤兰温酒又不是大事,您和我打架的事情您自己心里没点数?” “只要您敢,折断我这条小命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在祖爷手里活下来的话,您请自便。”兰无疆顿顿一笑,看的人毛骨悚然。 “姐姐……你快走。”兰小五用尽全力挣脱兰无疆的怀抱,一个人跌落在地上,脸色惨白。 兰无疆欲将其拉起,让人厌烦的声音再度响在耳边。 “兰无疆!看招。” 鞭刃铺面,兰无疆顺手捞起兰小五化了一个保护罩扔出十米外,用胳膊挡住这一鞭,随后借着偷袭攻来的兰温酒之力一脚踹在她肚子上。 还是她进门踢的位置。 “噗噗。”兰温酒口中吐出的血点喷了兰无疆一脸,狼狈的砸在墙上。 同为筑基一阶,却是被秒杀。 她不甘心的红着眼低吼,整个人浑身发抖。 “你居然还敢动手!你逆经叛道,蔑视礼法,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便大义灭亲。晴妹妹若是知道她有你这样的女儿,定会痛心疾首!”徐桂见兰无疆,身后灵力澎湃,数道风刃直击兰无疆。 兰无疆一个侧身回旋堪堪躲过,心口丹田一紧,周身力量传达于手心,直面徐桂的第二击。 “坤字,破!”她凌空飞踏,手心一阵灼热,力量几乎要在此时干涸,天地正气汇聚一掌,浩荡如日月,金光大作—— “轰。” 狂风带着毁灭性的灵力直接击垮徐桂身后的房屋,瓦片一地,徐桂保护罩裂开一丝裂缝,她惊愕的看着身后的坤字,表情渐渐扭曲。 欲还手,金丹运行。 兰无疆目光沉沉的站在原地,手心光芒凝固,坤字道印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再进一步,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大夫人!”兰无疆周身气势凌冽,煞气狂飞。 她乃孑然一身亡命天涯的赌徒,徐桂敢放下她的荣华富贵与她赌? “你威胁我?”徐桂狠狠捏碎手心灵气团。 她的修为比兰无疆高出一个大阶段,要她性命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偏偏兰无疆咬住了祖爷,还手持道印! 鲜红的指甲被她自己捏断。 若眼神能杀人,兰无疆此刻早已经是万剑穿心。 “是的,所以夫人怎么选呢?您最清楚我的能力,我用这道印来进行最后一击,就算您不死,丹田也废了,而兰温酒,必死无疑!” “许姨娘与您不合吧?您说等您成了废人,被祖爷厌恶,又与许姨娘有杀子之仇,兰老爷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这家里主母的位置……还是您的吗?”兰无疆笑颜如花,两手皆凝聚着灵气,白色道印在空中震动,仿佛下一刻就能变大,压毁整个无极阁。 她就是恶魔。 骨生花(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徐桂险些被兰无疆气昏过去。 本以为兰无疆进这无极阁是她落入圈套,却不曾想兰无疆步步为营,谋划如此之深! “兰无疆,各退一步,你离开兰家,我放过兰小五与你。”她眉尾上挑,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此刻拿出的条件已经是她最大的容忍。 兰无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心道印骤的变大几倍,金光与白光交织,耀眼夺目。 她整个人因为过度抽取灵气而惨白如纸,偏偏骨头又似钢筋不屈,在风中摇摇欲坠,又不肯后退一步,“大夫人,我只给了您两个选择。” 徐桂被这一句话激的凤眼猩红,表情狰狞,她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声音,怨气四溢,玉手直指大门,“滚!” 几十年都没有如此失态过。 兰无疆虚弱一笑,单手执掌道印,顶着兰温酒的怨恨的目光走向兰小五。 此刻兰小五脸涨成了紫色,浓郁的蛇毒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她见徐桂放过兰无疆,颤着手指抓住兰无疆的衣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姐姐……我是不是活不长了。” “别怕,姐姐救你,你定会福寿绵长,平安到老。”兰无疆压住体内反噬的痛苦,嘴角勾起一个笑,左手将兰小五揽住,往门外迈步。 徐桂松了一口气,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忽的,兰无疆回头,目光诡异的看着徐桂,薄唇微张,“夫人,来日方长。” 她手心最后一道金光收回,将兰小五横抱而起,大步走出无极阁。 无极阁内侍卫全部垂着脑袋,无一人敢瞧徐桂脸色。 徐桂冷冷一笑,将兰无疆最后说的那几个字反复碎念,细细咀嚼,“好啊,来日方长!” 看看她这只山中猛虎,能不能杀死她那条单打独斗的野狼。 “姐姐,你也中了蛇毒……”兰小五呼吸不畅,她躺在兰无疆的软床上发抖,秀眉紧皱。 而医师顶着兰无疆杀人的目光为兰小五把脉。 兰无疆扫了一眼自己发紫的胳膊,用煞气封住穴位,手拿着软帕擦去兰小五额头上的汗珠,轻轻道,“我无事,你闭上眼睡一觉好不好?等你醒来,蛇毒就被医师解了。” 医师闻此言喉结发紧,额头出了一层密汗。 兰六小姐鞭子上的蛇毒可是说解就能解的?但他看着兰小五乞求的目光,也只能强行点点头。 “医师大人,还请先给姐姐解毒……我,我好累,姐姐,小五要休息了。” 兰无疆从侍女那拿来一粒普通的解毒丹给兰小五服下,自己和医师走到了卧房外面。 刚刚关门,医师就扑通一声跪在兰无疆面前。 “表小姐恕罪,属下实在无能为力,表小姐体内经脉有异于常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五小姐她……” 医师的汗水落到地面,溅起一个小水花。 他盯着地板,一动不敢动。 空气突然安静的诡异,手心寒的发颤。 卧室内的兰小五缓缓睁开眼睛,眼角滑落眼泪,贝齿咬在被子上不敢哭出声,抖的轻纱摇晃,一颗心破碎。 她还未曾见过这个世界上的大好风光,就要离这浮华人间而去。 去枉死地狱,去清寒之地,去那阴冷的阎王殿,永远都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的姐姐也无能为力! 迷中雾(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兰无疆皱眉,目光望向远方。 医师吞了口口水,嘴皮发干,脑子里嗡嗡响,整个人抖了半刻才抬起头,一字一句道,“还有一法子,但代价巨大……还望小姐三思。” 兰无疆瞳孔猛缩,嘴角一僵,声音沙哑,“讲。” “此法还需表小姐将您自己异于别人的经脉分出一小部分种在五小姐体内,只是这么做一来成功性小,二来对您的修为以后恐有影响,可能、可能再无晋级。”医师试探的看着兰无疆的脸色,心里的弦紧绷成一条线。 兰无疆抿唇,目光阴沉。 倒不是她不愿意给,只是因为她体内的异常之处皆是因为废丹田和腹部无沟通灵气的经脉。 难道兰小五也要剔除经脉,损废丹田? 毁了丹田兰小五可能即刻毙命…… “你很想救她?”凤昭感受到兰无疆内心的不安,缓缓开口。 兰无疆淡淡嗯了一声,眼底却是闪起些光亮,“你有办法?” “有,我可以助你将煞气保存在她体内控制毒素,但你必须在一月之内找到解药,而我为保你康健,这一个月内我需化成煞气镇守毒素,你……可能见不着我,但我一直在。解药乃灵魔两气共存的双生花,一百里外的绯月林有此物,虽难寻,但也不是毫无希望。”凤昭看着识海里泛紫的雾,拿起一颗煞气珠默默的先为兰无疆解毒。 兰无疆喉咙一热,当着医师的面咳出一口黑血。 医师踉跄而起就要扶住兰无疆,却被兰无疆摁住肩膀。 兰无疆拿出帕子擦掉唇角血迹,喘着粗气道,“不碍事,我毒自身可解,你好好照料兰小五,我不在的时候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医师错愕的盯着兰无疆,木讷的点了点头,震惊的发现兰无疆手臂上的毒自动消退在风中凌乱。 卧房内,兰小五听见门推开的声音,快速擦干了眼泪,只是枕头上的湿润逃不过兰无疆的眼睛。 “哭过了?”兰无疆看着整个人变成紫色的兰小五,心脏抽痛。 扯出一个笑捏了捏她的脸蛋。 兰小五嘟囔一声,嗖的一下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发顶。 “姐姐……刚刚医师的话我都听到了。”她在被子里瓮声瓮气,手指却攒成拳头,死死压抑住内心的委屈。 “他说没救便没救吗?有我在,阎王也不敢收你的命。”兰无疆美目一眯,锐气锋利。 兰小五心脏怦怦的跳,出于本能的信任嗯了一声。 “我此次离开便是为你寻找解药,你好好待在兰家,谁若动你,就让谁先踏平了轻欢楼。”兰无疆把兰小五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只见皮肉下面的黑气纵生,血管都快染成墨色…… 她将煞气渡进兰小五体内,体内凤昭也在此刻松开了煞气珠,整个人化作一缕白烟融入废丹田。 兰小五身上的寒意减退,她震惊的看着自己肤色回归正常,疼痛消失。 “姐姐?”兰小五声音发颤,眸光里带着狂喜。 她真的有救了? 兰无疆将手松开,揉了揉她的脑袋,唇惨白如纸,笑容却是发自内心,“我都说了有法子救你,你这一个月就好好养伤,等我回来,她们当初怎么打的你,你就怎么打回去。” 兰小五扑向兰无疆,险些把兰无疆撞到,湿漉漉的大眼睛泛着水光。 “好!都听姐姐的。” 迷中雾(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怎么还没死!”兰温酒在清风道撞见兰无疆时眼皮一跳,心里的话不受控制都脱口而出,狭长双眸似是要把她的胳膊盯出个窟窿。 兰无疆嗤笑一声,眼底寒意如刀刃,正面对上兰温酒,“我死不了,倒是你,我瞧着像时日无多……” 兰温酒嘴角一抽,看见兰无疆腹部就一阵抽痛,她袖子里还撞着徐桂给的丹药,此刻手心出了层冷汗,声音怨毒,“下个月就是家族小比,上了比武台,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实力。” “那本小姐就拭目以待,但愿到时候六小姐能将钱还清,免得我在你死后还要去找你娘收账。”兰无疆冷冷的扫了一眼兰温酒,逆着风走过她身边。 兰温酒抓着丹药瓶的手指生疼,口中软肉被自己咬出了血。 恨,漫布大脑,夺取理智。 她一定要让兰无疆付出代价! 敢进兰家,时时刻刻都要做好尸骨无存的准备。 绯月林,鸟兽横飞,红色的树叶如火,染红了整片山峰。 夕阳落日,彩霞漫天,浓郁的灵气在四周涌动,兰无疆唇微张,本能的想喊凤昭,却想起他这一个月都不会再出现了。 凤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心略微浮躁,丹田的白雾颤了颤,兰无疆眉头舒展开来。 罢了,他一直都在。 “姑娘可是要入林?走左道还是右道?老夫可以给你带路,左道两灵石,右道二十灵石。”一老渔夫出现在兰无疆身后,干枯的皮肤扒贴着他自己的骨头,脸上皱纹层层堆积,笑起来时会露出被烟草熏黄的大牙。 背后鱼篓里的鲤鱼鲜活的跳着,他拿着鱼竿的手老茧厚重。 一切毫无违和…… 但深山老林,何来钓鱼之处? “为何右道要收二十灵石?”兰无疆双手背在背后,细细打量着老渔夫。 老渔夫干笑两声,手上鱼竿猛的一挥,面前的绯月林就变了景色,一条黑气铺面,一条阳光大道。 很显然,阳光大道的是二十灵石的那条路。 “小丫头,你是新来的?进这绯月林都有规矩,进林需带掌路人,我何老五乃绯月林掌路第一人,从不讲价!” 兰无疆冷漠的抬起下颚,抬腿就往黑气铺面的那条路走。 何老五脸色一变,连忙扯住兰无疆的袖子,“走右道,十灵石!” “走左道,三十文。”兰无疆拿出荷包,倒了三枚十文的铜币,放到何老五手心,眉尾微微上挑。 “走右道,一灵石,老夫是不忍心看着你去送死。”何老五嘴角抽搐,不可置信的看着手心的三枚铜币。 他在绯月林带路这么多年,头一次收到铜币。 “二十,走左道,你若再不同意,我可以选择自己进去,左右不过黑了点,我不怕黑。”兰无疆讪讪一笑,将何老五手心铜币收回一枚。 看他反应,若没有掌路人进绯月林,他自己受到的反噬应该更多些,否则也不会和她纠缠…… 兰无疆睫毛颤了颤,忽的手腕被何老五抓住,他埋怨的看着兰无疆,将兰无疆手里那枚铜币又扣了出来。 “三十就三十,扣扣搜搜,以后谁敢娶你?”他捞起鱼竿往左边一挥,绯月林又恢复之前的景象。 迷中雾(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唇角一挑,看着何老五走向左道,自己也快步跟了上去。 在踏入绯月林的那一刻,她明显感到地面震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道蓝光从上而下席卷。何老五瞳孔一缩,凌空而起,框内的鲤鱼一跃而出,他一个甩袖将鲤鱼夹在胳肢窝,鲤鱼骤的变大,金色鳞片耀眼,周身散出火光。 轰的一声,一团巨火破开蓝光,何老五横空一劈,绯月林左道的真实面目才露出来,和他刚刚给兰无疆看的一模一样,黑气涌动,阴森恐怖。 此刻树林里发出幽幽怨响,蟒蛇缠绕在树枝上,悠哉的吐着蛇信子,无数幽绿的眼睛望着兰无疆。 他稳稳落地,轻嗤一声,得意的将鲤鱼装进框,“小丫头,看呆了吧!” 兰无疆眉头一皱,缓缓开口,“这左道如此,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绯月林内分阴阳两道,五条分支,阳路分支内含月林,绯林,夜潭,轻舟小院,而这条路嘛,只通往幽冥洞,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何老五粗糙大手抹了一把胡子碎碎念道,灰麻布袖袍迎黑风而起颇有几分高人风范。 他斗笠一斜,一股陌生的力量铺面而来,将兰无疆整个人包裹,黏密压迫,却意外的有安全感。 “我要找双生花。”兰无疆的软靴下感到一阵滑软,她垂眸,才发现她踩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脚印。 “别看,这东西越看越邪……双生花可遇不可求,但的确在这绯月林之内。幽冥洞奇珍异宝多,你也算歪打正着,哈哈,不过这幽冥洞收费低是有原因的。”何老五一鱼竿打在兰无疆的腿上,黑气滋滋作响,兰无疆脚下的血色消失,地面干干净净,似乎从未出现过刚刚到诡异一幕。 兰无疆抬眸,对上何老五浑浊双眼,疑惑道,“此话怎讲?” 何老五眼皮一跳,将鱼竿收在背后,慢吞吞的往前走,“十人进幽冥洞,九人死,一人生还,还者——疯癫。” “不过这里面具体有什么东西还需要姑娘自己去瞧瞧了,若姑娘平安无事能从幽冥洞回来,往后我何老五给你带路可都不收费了。”他咧开嘴,突然阔步,身下影子扭曲,形成一个猫的模样。 兰无疆顿住脚,似笑非笑的盯着何老五的后背,“阁下不是人吧?”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何老五猛的转身,倏的一愣,才发现自己影子已经暴露出原形。 “绯月林如此危险,你却畅通无阻。你不愿人去幽冥洞,却又不抬高幽冥洞的价格,自称掌路人,实为猫妖。可来绯月林的人皆不是普通之辈,你这样只会引起别人的兴趣。你故意表现的爱钱财之物,却在我这缕缕做亏本生意,而后,又许诺我从幽冥洞出来之后不用给任何报酬……你与幽冥洞有什么契约?还是幽冥洞以掌路人的身份把诱饵全部带回去?”兰无疆红唇微张,看着何老五脸色越来越沉重,轻笑出声。 “凭借这些,你就认为我是个与邪教同流合污的九流之辈?”何老五眼睛锐利一眯,鱼篓里的鱼疯狂跳动,似乎要夺框而出。 迷中雾(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我可什么都没说,这幽冥洞内属于邪教还是你刚刚告诉我的。”兰无疆眉眼弯弯,并不畏惧何老五,反而上前一步,在手心化出一颗煞气珠把玩。 “阁下何必如此警惕,我只不过是好奇一个集天地灵气而成的猫妖是如何受幽冥洞限制?这双生花对我来说有急用,若阁下给出的线索正确,我原本五成从里面平安回来的可能就能变成八成,是人都想求稳妥,我并无冒犯之意。”兰无疆手指微弯,脸上笑意不减。 何老五重重的哼出一声,浑浊双眸变成一绿一蓝,嘴角左右各露出一颗长长的虎牙,“你好大的口气,纵是金丹修士也不敢妄言有五成把握从里面活着出来。” “所以当年阁下正是因为误闯幽冥洞而变成掌路人?十人进九人死一人疯,可阁下并不属于这范畴,我猜的可对?”兰无疆手中煞气珠分出一缕煞气一点,直击何老五的鱼篓。 何老五一连后退三步,却还是让里面的金鲤鱼受了激,它一震,何老五暗道不好,只见鲤鱼啾的一下变作一道金光飞出鱼篓,砰的一声落地。 一个扎着丫鬟髻的丫头出现在兰无疆面前,她红彤彤的脸上鳞片还未褪去,小嘴大咧着,目光至始至终都只在何老五身上,脑袋一歪,小短腿就往何老五奔去。 牵住何老五的袖子后没心没肺的傻笑,大声嚷嚷道,“师傅!我又化作人形了。” 何老五嘴角一抽,白光与黑光同时从他身上散出,老渔夫的形象也在此刻改变,只闻鱼竿上的银铃泠泠响,一身高八尺青年头戴斗笠,黑白两色的头发编成一个长辫子坠在而后,水墨道袍仙风道骨,他皮肤雪白,唯独那双瞳孔妖气四溢。 何老五舔了舔唇,一把抱起小丫头,埋怨兰无疆,声音沙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兰无疆微微一笑,再渡走到何老五面前,“若只是普通法器,阁下不会如此爱护,且刚刚那鱼篓也设了阵法……什么样的法器需要阵法保护呢?既然阁下非常人,这鲤鱼定要不会是凡物,我不过赌了一把。” 何老五哀怨的扫了兰无疆一眼,没好气道,“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我还能讲什么?” “阁下并无害人之意,想来百年即可修成正果,既然缘分至此,何不好人做到底。”兰无疆将煞气珠捏碎,手指间腾起星光点点,她发丝垂在肩头,宛若清水出芙蓉,美的不可方物。 小女孩被这光迷了眼,伸手就抓住兰无疆的指尖。 “姐姐给我这个,我便让师傅带你去。”小女孩脑袋一歪,精灵的看着兰无疆。 兰无疆不等何老五反应,眨眼就又变了一个煞气珠给小女孩。 “你徒儿已经同意了,阁下,带路吧。”兰无疆狡黠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发顶。 何老五双眸一眯,愤愤道,“真是欠了你的。” 小女孩毫不在意,反而往何老五怀里又缩了几分,声音软糯,“师傅……” 他轻嗤,斗笠遮住的猫耳微微发红。 下一刻,何老五单手抱住小孩,另一只手凭空召唤出一个阴阳盘在三人眼前。阴阳盘缓缓转动,绯月林内狂风怒号,猛蛇逃窜,一根白绳从何老五袖袍飞出,一端系在小孩手上,一端系在兰无疆手上。 他下颚微抬,野性毕露,“跟好了!” 话落,三人身影便没入阴阳盘黑色那股洪流中。 迷中雾(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软靴落地,三人到达了绯月林中段,只见一座荒凉大山拔地而起,黑云围绕在其间。 面前的可怖大洞被人用刀斧刻上醒目的三个大字,笔笔入石三分,似有深仇大恨。 “到了。”何老五挑眉,对兰无疆比了一个请。 幽冥洞内藤蔓纵横,数千只蝙蝠栖息在洞顶,四周静谧无声,兰无疆本能警惕,只见石壁上开出的白花泛出银光夺目,瞬间将幽冥洞照亮了大半。 一声长啸从洞内传出,何老五脸色一变,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符文,符文闻声而去,只见符文所过之处,引来千百蝙蝠追随,蝙蝠在此刻红了眼,嗜血獠牙如夺命尖刀。 兰无疆等人后退一步,见符文将蝙蝠全部引到别处时才重新往前。 “十人九死,果真名不虚传。”兰无疆眯眼,看着那盛开的白花之觉得诡异非凡。 “这幽冥洞我来过三回,三回师傅都用的同一招呢。”小女孩伸手环住她师傅的脖子,脸上的鱼鳞越显妖媚。 “要你多嘴。”何老五手指在小女孩唇上一点,小女孩就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何老五了。 喉咙里偶尔发出一两声呜咽。 不过半柱香,便有一片蛇帘挡住去路,一条条黑色细蛇从石壁攀岩而生,从上至下倒挂,整条路都被堵住,远远瞧去只有密密麻麻的条状物在扭曲滚动,腥臭味扑鼻,而前段盛放的白花在此刻也变成了红色,花蕊里蕴出一颗颗血珠,地面上则是被风化的人骨。 一踩即碎,骨灰四起。 “这蛇帘厚三米,三米内皆是毒蛇,穿过蛇帘便是亡人路,过了那条路,你才能看到双生花生长之地,此番我帮你破了这蛇帘,后面那条路我与丫头就不去了,你多保重。”何老五顺势幻化出一根鱼竿,鱼竿上银铃大震,一圈圈蓝光从它周身散开,只见何老五沉气,忽的一声爆破。 三米蛇帘在此刻全部炸开。 血肉翻飞,毒汁飞溅,毒汁所落之地皆被腐蚀。 兰无疆正欲建起保护罩,只见小女孩双手一转,手背鱼鳞增生,火焰喷涌而出,将毒汁燃了个干净。 红色花朵在此刻枯萎,花蕊血珠干涸,洞内回荡着阴鬼哭嚎之声,震人肺腑。 兰无疆正欲开口挽留何老五,他袖袍果断一挥,甚是潇洒的留下一地猫毛空中飞舞。 兰无疆嘴角一抽,看着面前的尸海眉头紧皱。 得,跑的真快。 她捡起一撮猫毛放入袖中,暗道出了绯月林,定查清这何老五的底细。 软靴踩在干巴巴的蛇肉上,焦褐不明物体还倔强的跳动了两下,兰无疆凌空而起,一步三米,稳稳当当站在了蛇帘之后的土地。 此道一半黑土一半白土,白土上的红花鲜艳,黑土边缘的白花灵异,视野开阔,竟一眼看不见尽头,兰无疆垂眸,往前踏上了一步。 “砰”,一声巨响。 亡人路在此刻坍塌,厚土下陷,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留在兰无疆眼前的,只剩一根宽一掌的铁链。 迷中雾(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轰。”远处传来刚刚入洞时一样的长啸。 兰无疆肌肉紧绷,一动不动的盯着铁链的对面。 只见一庞然大物立在铁链上缓缓前进,长两米,宽一米五有余,浑身毛发黑白斑驳,头似熊,啮鉄通黑,四掌厚如铁饼,霍霍生风。 兰无疆掏出匕首,做出防御姿态,铁链深渊下升起荧光点点,只见那巨兽突然大怒,踩铁链如平地,朝兰无疆飞奔而来。 兰无疆倏的后退,软靴踩在石壁缝隙处,对着迎面而来的巨兽当头一刀。 怎奈巨兽头如石铁,连毛发都堪比纲针。 丹田之处煞气汇聚,她一掌袭出,将巨兽堪堪打退一步。 巨兽歪头,长长獠牙坠血,每动一下,似乎都要将山洞震垮。 兰无疆隐藏气息,整个人贴在石壁上,一颗心缓缓下垂。 “轰。”巨兽抬爪,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兰无疆喉咙发紧,保护罩的作用在这里不堪一击。 手指一颤,握在手里的匕首不小心往下掉去,清脆一响,恰巧立在巨兽毛发上。 巨兽猛的转身,死死盯住兰无疆,它粉红的舌头探出来一点,呼出的气冰的刺骨。 一步一步…… 它靠近兰无疆,鼻子在她身上闻来闻去,此刻兰无疆才发现它的眼睛只有绿豆大小,而眼睛周围全是黑色的毛发。 阴差阳错,兰无疆抬手碰了一下它的眼角。 巨兽在此刻张开血盆大口,红色口腔几乎能将兰无疆整个人吞下。 兰无疆一颤,预想的血腥并没有发生,而是心跳一窒,时光静止。 自己整个人被巨兽冻在了石壁上。 “砰。”巨兽闭上嘴,发出重重的一声鼻息,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兰无疆只觉得浑身发疼,细细密密钻入骨髓。 她眼睁睁的看着巨兽掉头,朝它来的地方走去。 铁链晃荡,巨兽每回去一步,刚刚掉下去的土就往上飞上来一块,一切的一切都在复原。 荧光下坠,红白两花重新绽放,黑白两色的土地亦如阴间鬼道。 兰无疆心中突然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在巨兽彻底消失在她视线的那一刻,被烧成灰烬的蛇也在复生。 断肢蠕动,红花发芽,攀岩石壁而上。 兰无疆倒吸一口冷气,眸光涌动,自身灵气化成利刃,一寸寸的挣脱开寒冰。 也就是此时,第一条毒蛇复生了! 它倏的绕到兰无疆周围,紫色的蛇信子和毒牙上的毒汁蠢蠢欲动。 兰无疆手指化开冰,整个人欲挣脱而出,可越来越多的毒蛇围绕着她。 一寸寸,密不透风。 兰无疆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 金光大作,坤字道印骤的变大将压在她身上的毒蛇全部拍在对面石壁上。 又一次的毒液横飙。 兰无疆瞳孔一缩,手挽符光,将道印收回手心。 残余毒汁烫烂她手心皮肉,她咬牙,飞踏而起,在这亡人路崩塌之前直奔对岸。 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快一点,再快一点。 兰无疆在心中默念,身后残影如风,她看不见尽头,只能玩命的往前奔跑。 一步十米,一息千米。 眼中水雾朦胧,耳鼻被迎面而来的物理压力击的通红。 嗓子发热,甜腥滚滚。 这条路似要耗尽她身上的最后一点力量。 迷中雾(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扑通。” 兰无疆双膝一软,滚落在地,血红双手撑着整个沉重身子,灵气丹田枯竭,再无力气支撑她这样大力度的飞奔,身后轰轰之声夹杂着石土而来。 铺天盖地,毁天灭地。 她大口的喘气,汗水浸湿发丝,双眸血丝密布,喉咙如寒冰包裹,嘶哑疼痛,此时此刻,身下土地崩塌,兰无疆整个人向下掉去。 眼前是腾起来的荧光点点,坠下去的红白两光。 “嘎吱。” 兰无疆的手指死死箍住铁链,身下即是万丈深渊。 她如浮萍攀附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伤口糜烂摩擦,血黑红露骨。 巨兽在对面摇摇晃晃前进。 兰无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她紧张的望着巨兽,只见巨兽睥睨俯视,似是看不见她的存在。 偌大体积在铁链上飞奔起来,兰无疆咬牙,已经做好手指被踩烂的准备,却只是和巨兽的铁掌擦肩而过。 皮肉血绽。 她闷哼一声,靠着双臂的力量缓缓向前移动,巨兽在她身后长啸,却也只是长啸。 兰无疆手臂酸痛难忍,无时无刻不想松开手,任由自己坠落。 感受失重感和结束这潦草的一生。 可还有人等她回去,她的身上背负着好几个人的期盼和性命。 兰无疆双手猛的用力,将整个上半身撑在铁链上。 铁链微微摇晃,她抬头,看见一道白光。 那是……彼岸啊。 整个一个时辰,九千六百三十二步,每一下都是靠着手掌抓着铁链往对岸攀爬。 这铁链的斑斑血迹上沾了多少人的亡魂?兰无疆不敢想,在碰到真正的土地的那一刻只觉得劫后余生。 入眼是硕大的花丛,唯独有一处是生长着灌木,灌木交缠往上窜,萤火虫在四周飞旋。 那就是双生花的生长之地吗? 兰无疆本能的朝灌木靠近,伤痕累累的手指拨开树叶。 温和力量漫步全身,一团白光耀眼。 她鼻子一酸,在接住白光的那一刻,白光破碎。 手中——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 兰无疆瞳孔猛缩,整个人愣在原地。 而更糟糕的事情却在下一刻降临。 兰无疆已经踏足地面,自身气息和位置就会被巨兽锁定,对兰无疆来说是鸿沟一样的距离,在巨兽眼中却不过是灵力腾飞的一瞬。 黑白的巨物影子狂冲过来。 而她已经没有一战之力。 坤字道印是她全身能用出来唯一可以抗衡的武器,却在此刻因没有灵气而犹如废石。 冷……席卷而来的冰霜贯彻四肢百骸。 兰无疆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她自己有多么的自大。 以为有了凤昭指点就敢闯这金丹修士都不踏足的龙潭虎穴?以为自己小有成就就能与兰家叫板? 她多荒唐!人生如戏。 死亡在真正接近她的那一刻才感到恐惧。 可她不甘心,她还没有真正的拼搏过。 兰无疆颤着抬起手,唇乌紫,“坤字——破。” 微弱的光在手心一闪即散。 巨兽已来到眼前。 但也就是这一瞬,不属于她的强大力量通过另外一个媒介穿透她的身体,手中坤字道印轰出一道巨大光芒。 迷中雾(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无疆小姐,武某才把道印送你一天,你是遇到了什么情况一日之内用三次坤字道印的,还透支武家封印在其内力量的……” 武昌黎懒懒的声音从白色玉石里传出,且伴阵阵舞乐,靡靡之音中好不快活。 兰无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刚刚那一击竟然将那巨兽打下深渊。 巨兽陨落,土地不在复原。 她牙关发颤,缓缓道,“救我。” 远在京城的武昌黎脸色一变,他袖袍一挥,眉头深深皱起,“你在哪?” 兰无疆手脚冰凉,双眸无神的望着那黑不见底的深渊,“绯月林,幽冥洞。” “等我。”武昌黎心里暗骂一声,一把推开面前倒过来的歌女,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了春风楼。 坤字道印在武他送与兰无疆之前便和自身建立了联系。 除了道印契约者本人使用可进行攻击外,神识联系者会在对方虚弱时将自身力量借与。 武昌黎并没有告诉兰无疆其中关卡,只是想在往后她有意外时助其一臂之力。 却没有想到意外来的如此之快。 他冷面如冰,借了春风楼掌柜的飞马,翻身而上,扔下一袋灵石走的迅速。 绯月林外,何老五正欲离开,就被从天而降的马撞了个满怀。 他愤愤喷出一口血气,一连退了十余米,五脏六腑都跟着绞痛,心里暗道今儿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奇葩是一个接着一个。 “带路。”只见一青年纵马而来,冰凉寒剑直直架在了他脆弱的脖子上。 何老五鱼篓里的鲤鱼瑟瑟发抖。 何老五扬起头,粗糙大手对着武昌黎拜了拜,一举一动像极了一个无辜的白发老翁,“少侠再说什么?我年纪大了,听不明白,刚刚少侠还撞了老夫……” 武昌黎桃花眼微挑,唇角上扬,“哦?本少倒不知绯月林掌路人何老五现在喜欢上装傻了。” 何老五嘴角一抽,无意撇到他腰间令牌,咬牙切齿道,“走左道走右道?” “幽冥洞。”他薄唇轻起,何老五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牵起了武昌黎的疆绳,在前面引路。 幽冥动内,兰无疆坐在地上调息打坐,此洞灵气分布诡异,时而浓郁,时而稀薄。 她唇抿成一条线,苍白的脸上汗珠不断往下落。 连运气的手都快抬不稳。 眼看灵气分叉,丹田聚灵之处崩溃,一股柔和力量漫布肺腑。 兰无疆深吸一口气,堪堪将那点吸入的力量稳在体内。 武昌黎站在她身后轻笑一声,将放在她肩上的手收回,乌黑的眸微微弯起。 “兰家人是不是都挺能惹事?筑基一阶闯幽冥洞,无疆小姐是嫌命太长?”武昌黎慢悠悠的扫了一眼四周的狼藉。 兰无疆捂着心口咳了两声,身上锐利还未褪去,肌肉依旧时刻紧绷着,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也不比武少爷练气八阶来幽冥洞畅通无阻要厉害。” 两双眸在此刻相对,忽的相视一笑。 皆是身怀秘密,可谁也不打算坦诚相待。 “你来绯月林找什么?莫非你是不知道绯月林属于武家管辖?”武昌黎扯出腰间令牌,偌大的绯字耀眼。 兰无疆嘴角抽搐,心口仿佛更痛了一些…… 搞什么?白忙活一场。 迷中雾(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双生花……”兰无疆咳出一口血气,双眸渐渐清明。 武昌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唇角翘起,缓缓道,“前些日子容音馆花魁买下了绯月林所有的双生花,你若想要这双生花,不如去亲自见见这花魁。只是这花魁平日不会轻易见人,但恰巧今晚是花魁出台的日子,现在离容音馆开场还有两个时辰,你去不去?” 兰无疆抓住武昌黎的衣袖,手心伤口依旧灼痛,“当然去。” 武昌黎看着她苍白指尖反手抓住她手腕,发现溃烂的皮肉一阵恶寒,顺势拿出一瓶药粉倒在兰无疆手心,嫌弃道,“这么严重的伤也能强撑着?无疆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 兰无疆轻嗤一声,眼底情绪晦不明。 她受过的伤何止这一次?过去的累累疤痕连她自己都不在意。 “怎么?是觉得本少对你太好,让你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武昌黎轻笑一声,眉眼里戏谑勾人。 “武少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兰无疆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运起灵力,正欲踏过铁链。 武昌黎却是打了个响指,拦住兰无疆的去路。 一匹黑马从铁链上方飞来,脖子上的项圈代表着他高贵身份。 它甩头,俯视兰无疆。 武昌黎翻身上马,声音略哑,“你若是走着去,三天三夜也到不了容音馆。” 兰无疆眼微眯,正犹豫,却被一只大手揽住腰,整个人被强行带到马上,下一刻,武昌黎修长手指握住缰绳,双腿夹击马腹,脚往前一蹬,凉风起,吹散两人碎发。 飞马驭灵而驰。 身后灵光点点,炫丽夺目。 兰无疆冰凉的后背被武昌黎的体温给捂暖。 容音馆,位于京城正西岸,素爱江南小道之风雅情调。 建筑甚有特色,油纸花伞被一朵朵扎在半中央,远远望去绸带从房顶而泄下铺平,宛若盛开的水仙花。 此刻小雨萧条。 容音馆没若画中仙境,雾气寥寥。 兰无疆被武昌黎强行拉去换了一身衣裳。 朱色圆领袍显的她皮肤雪白,精致五官雌雄难辨,眼角上挑带了几分风流韵味,她抿唇,生疏的跟着武昌黎玩起了折扇。 “如何?”兰无疆挑眉,头上玉冠横叉一枚长柄东珠簪,贵气四溢,清秀诱人。 “甚好,我为你化名武瞾,就说是武家庶出子弟。”武昌黎绕着兰无疆走了两圈,顺势揽过兰无疆肩膀。 两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容音馆。 容音馆内灯火辉煌,人满为患,筹光交错间混杂着酒杯碰撞声,富家风流公子汇聚在此,人人皆手揽美娇娥,笑容灿烂。 欲望在空气里糜烂。 老鸨看见武昌黎眼睛放光,碎步快走,一举一动间风韵迷人,她额上硕大牡丹花与这容音馆其他江南姑娘格格不入,偏自存几分颜色,勾的人心颤,声音如黄鹂出谷,一双水光滑嫩的手交叠,艳媚绝伦。 “呦,武少爷来了?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老鸨眼神在兰无疆和武昌黎之间流转。 兰无疆咳了一声,见武昌黎失神,手肘狠狠往后击了一下。 武昌黎闷痛,折扇一摇,唇角扯了扯,收敛锋芒,又恢复温润公子的形象,“是自家弟弟,带他来开开眼界,听闻今晚千月姑娘会出场?” 老鸨看着武昌黎扔过来的不是灵石而是玄晶石时立马笑开了花,连忙答道,“哈哈,今夜有武少爷捧场,想必这容音馆定是热闹非凡!清清,来引两位公子上二楼天字号。” 迷中雾(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哪来那么多钱?”兰无疆偏头,恰恰对上武昌黎深沉的眸。 武昌黎将兰无疆在往紧里拉了点,薄唇轻起,唇角笑容得意,“臭弟弟,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穷?” 兰无疆咬牙,一记眼刀使过去,武昌黎毫不在意,笑容更加肆意。 “两位公子请……这儿可还需清清服侍?”余清清一衫浅蓝广袖,香肩半露,眉眼又纯又欲,举手投足将温婉和魅惑拿捏的恰到好处。 武昌黎将兰无疆摁到座位上,大手一挥,淡淡扫了一眼余清清,“不必,没有本公子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余清清乖巧的点点头,进退有度的对着兰无疆浅浅一笑,随后消失在天字号雅间的幕帘处。 二楼所有天字号都可直接观赏大厅,但大厅的人却无法瞧清二楼客人。 楼台亭阁台榭,无一处设计不精妙,无一出不出彩。 连面前的茶几都暗藏玄机。 兰无疆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将茶杯放下时,杯内竟自动续满茶水。 她眼皮一跳,正欲开口,却发现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诡异异常。 本能的屏住呼吸,只见余清清在台上阑珊中步步生莲,蓝色裙摆微敞,修长大腿若隐若现,她指尖生花,变出一把杜鹃往台下一散,台下客官连连叫好。 如赋予红尘乱世生命的媚母。 气氛轻而易举被推到高潮。 余清清抛了一媚眼,清丽嗓音回荡在大厅内,柔弱身子盈盈一拜,风情在眉眼间流淌,秋水婉转,“各位客官久等了!” “清清姑娘!” “千月姑娘何时出场?” “我等在容音馆守候多日,只为一睹花魁芳容!” 台下浪荡才子千金少爷皆纷纷开口,一个个争的面红耳赤,甚至有人将珠宝玉饰往空中高抛,醉态惹人笑话。 余清清羞涩一笑,手举一把轻纱团扇半遮面,娇嗔道,“花魁岂是人人都能见?今日花魁所出题目共有三道,三道皆对者,则可进入春丽园与千月姑娘共度良宵。” 话音一落,激起千层浪。 武昌黎挑眉,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好戏来了。” “我只有夺冠才能见到这千月花魁?”兰无疆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武昌黎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问道,“不然呢?我还能把那千月花魁带到这屋子来?无疆小姐……白日做梦可不是好习惯。” 兰无疆一噎,手指微微纂紧,聚精凝神的看着台下动静。 她绝对不会放过能拿到双生花的任何一个机会。 “不知姑娘可否再添些彩头?我出三千玄晶石加一品灵宝。”隔壁天字号屋内的客人发话了。 大厅里的议论声突然小了起来,不少人好奇的抬头往上望。 大约是想瞧瞧那里面坐着的是哪位贵人。 可珠帘层层叠叠,只能隐约看见淡黄色衣衫。 余清清不卑不亢的向前一步,朱唇轻张,“奴家可做不了主,客官要是想让千月姑娘为你实现愿望,还是先过了这三道题,见到千月姑娘再去与她谈罢。” 场下传来哄笑声。 二楼男子毫不在意的轻嗤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各位客官,你们可都准备好了?”余清清目光一转,笑颜如花。 水中月(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这第一题,便是这盘无解棋局。”余清清广袖袖袍微荡,纤手抬起,身后幕布倏的落下,只见黑白两棋被人用丝线全部绣在布上。 幕布上针脚密密麻麻,丝线流光溢彩,光是瞧着,便可知这副刺绣耗费不下千金。 忽的四周灯光熄灭,屋内四角腾起四颗夜明珠,幕布上的棋局再此刻更显出彩,美的让人惊叹。 “这回千月姑娘可是下了大手笔!” “可这棋局已经告诉大家答案是无解了,还要我们如何解开这棋局呢?” 兰无疆眸光一沉,扭头看向武昌黎。 武昌黎细细打量整个棋局,沉默片刻后开口道,“的确……无解。” “若是真无解,也不会放到大家面前让大家解题了。”兰无疆眯起双眼,看着那黑白绣线发现了一点规律。 她并不会下棋,只是觉得这刺绣的线图分布过于熟悉…… 是在哪见过呢?兰无疆陷入沉思。 此时余清清走到台中间,秀眉轻挑,台下出现两行侍女,端着一盘盘号数牌向前。 “若大家有想到答案的,即举起手牌回答,时间为一炷香,若一炷香后此题未被解出,则会直接进入下一题,若连续三题都没有人解开的话,今夜千月姑娘可要独守空房了。”余清清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引的众人心都悬了起来。 在手牌递到隔壁天字号时,一道磁性男声从幕帘后传出,“若将这幕布烧了,此局可算我解?” 余清清一怔,微微一笑,“此法并不在众多解法之内,不过我倒是可请人问问千月小姐这个答案是否让她满意。” “那还请清清姑娘速去速回,莫让这一炷香的时间过了。”男子哂笑,引的台下许多人不满。 “得不到就毁掉,阁下好威风。” “玉石俱焚,倒不失为一种解法。” 台下人争论起来,在二楼台上看去,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便是上位者的视角?孰是孰非,不过一场戏话。 兰无疆手指颤了颤,忽的抬眸,朗声道,“可许我走近一赏?” 她大步向前,掀开那重重珠帘,清俊容颜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余清清点头,笑的温婉,“自然可赏。” 兰无疆得此承诺唇角上翘,一步翻上栏杆,从二楼运起轻功直飞踏至台中央。 “轻浮”一声嗤笑在身后响起,兰无疆挑眉,自顾自的摸了摸幕布。 她观赏全局,最终在幕布角落发现了第一个黑色线头。 兰无疆双眸一亮,二指夹住线头,轻轻往下一扯,那一枚黑色棋子就被扯散了线,最终消失在幕布上,棋局再此刻发生变化。 “原来如此!”武昌黎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眼角上扬。 “东三列第四个,扯掉。”他站在珠帘后开口。 兰无疆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顺势抓住武昌黎所言的那一枚棋子露出的线头,轻轻往下一勾,第二枚棋子也在此刻消失。 余清清颇为赞赏的看着兰无疆,从袖中拿出一枚绢花,递到兰无疆手上,柔柔道,“第一题获胜者,第四十三号。” 兰无疆将绢花握在手心,露出一排小白牙。 水中月(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哗众取宠。”武昌黎隔壁男子又冷嗤一声,再一众喝彩声里格外突兀。 余清清冷笑一声,目光里的厌恶转瞬即逝。 下一刻,她唇角轻勾,素手搭在兰无疆肩膀上轻语,眼里媚态不加掩饰,“小公子,加油哦。” 兰无疆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二题!这十个花瓶里哪一个最得千月小姐喜爱?”余清清绕着兰无疆走了一圈,侍女们抬着十个形状各异,颜色各不相同的花瓶上来。 其中不乏镶嵌着昂贵宝石和灵石雕刻而成的贵重宝瓶。 “清清姑娘,我也想上来看看!”一文弱书生举起手牌,笑容灿烂。 余清清噗嗤一笑,比了个请,给书生让了道。 书生盯着这排花瓶看了许久,也未瞧出一个所以然,他耳垂发红,在众人的哄笑中下台。 临走时还给余清清行了一礼,微敞衣衫甚是风流。 “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若举了手牌还未回答正确,可就没法再来第二次了,各位客官可要慎重。”余清清笑容甜美,水光泛滥的眸又勾的众人魂不守舍。 甚至有客官在台下喊起了余清清的名字,大放厥词要千金买余清清一夜。 武昌黎隔壁的客人在此刻又举起了手牌,台下目光又汇聚在一起,望着那处高高围栏。 “我选第八个。”那男子勾唇,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余清清听到答案稍微收敛了笑容,缓了缓道,“可有理由。” 神秘客人斜躺在贵妃椅上,懒懒道,“你只说答案对还是不对?” 余清清抿唇,目光落在兰无疆身上,语调婉转,“小公子,你有何见解?” 兰无疆此时正盯着第八个花瓶和别的花瓶的不同之处,她上前一步,将花瓶下部往内按了一下,此刻花瓶内竟徐徐冒出水来。 客人纷纷站起,伸着脖子往前看。 兰无疆莞尔一笑,晃了徐清清的眼,“我也选第八个。” 余清清一颗心悬起,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哦?那你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兰无疆走下台,双臂一用力,肌肉绷起,缓缓将面前的茶几搬到了台上。 她将凹槽的茶杯取出,茶水倒在地下,随后又将茶杯放了进去,里面的茶便自动续满。 此时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此花瓶非彼花瓶,是花瓶却也不是花瓶。 好一个一语双关。 余清清看着兰无疆又将茶几搬下去时轻轻笑了一声,团扇半着面,眼里的喜悦掩藏不住。 今日这新来的小公子可是给了她不少惊喜。 “第二题,四十三号胜!”余清清将第二朵绢花也给了兰无疆。 “想不到容音馆也有为私作弊的人。”在武昌黎旁边的客人掀开珠帘,走到看台上,一身黄袍耀眼,如刀削五官俊美异常,头戴九蛟冠,玉簪夺目,他修长手指微微紧握,手背青筋暴起,眼里的讽刺快要溢出来。 武昌黎再看清来者后眼皮一跳,薄唇喃喃道,“居然是他?” 他心一沉,有些担忧的望向兰无疆。 兰无疆却是拿着绢花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位客人,明明是你自己没有说出理由。”余清清不满的皱眉,眼里冷色如冰刃。 俊美男子讽笑一声,厌恶不加掩饰,“但他的答案是从我口中得知的,不是吗?” 水中月(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这位公子你说话好奇怪,清清姑娘都已经在最初说明原由,你却死缠烂打。”坐在武昌黎对面地字号的客人开口了。 他冷嗤连连,袖袍猛挥,厉声道,“你是何人?” 地字号客人掀开珠帘,他狭长双眸微微上扬,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北清,欧阳恒。” “没有想到北清皇商也会来南周为千月姑娘捧场……” “传闻这千月姑娘一笑百媚生,倾城倾国……北清皇商为其折腰,倒也不奇怪。” 欧阳恒手中折扇轻摇,额间碎发落下几缕,不卑不亢的与俊美男子对视。 “依照我看,北清和南周的生意是不想在继续了。”俊美男子猛的转身,大步走回自己的座位,只留下珠帘碰撞响叮当。 “主子!对面的人好猖狂。”欧阳恒的贴身侍女看不下去,一张漂亮的脸蛋怒气满满。 欧阳恒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示意身后的已经拔剑的侍卫冷静,他下颚微抬,唇角簇起的笑让人遍体生寒,“无妨,大周的七皇子果然不同凡响。” “只是这生意能不能做下去……他说了可不算。”欧阳恒眯眼,转身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爷,这身份暴露了可如何是好?”站在李禾身后的太监苦着一张脸,手指发颤,大脑飞速运转,心中想着如何回去给皇帝交差。 李禾咬牙,冷着脸不说话,目光一直在兰无疆身上打转,心中恨不得把兰无疆剥皮抽筋。 余清清见状轻咳一声,纤手微微拱起,给台下侍女使了一个眼神。 “第三题,还请各位客官以月为题写一首诗,诗词会送到千月姑娘房中,最得千月姑娘喜欢的,便能赢下这最后一朵绢花。” 余清清将绢花放置托盘中,绕着台边走了一圈。 虽然兰无疆已经赢了两朵,但这最后一朵若是能落得自己手中……下次再见千月姑娘,可就要容易的多。 文人闻此题目眉开眼笑,富商闻此题目抓耳捞腮,余清清则格外好奇的望着兰无疆,似是想看看兰无疆能写出什么千古绝句。 兰无疆一怔,看着余清清递上来的笔墨眼皮跳了跳。 母亲在世时家中贫穷,她能学会写字已是难得,哪有多余的笔墨供她练习诗书? 此刻万众瞩目,兰无疆唇抿成一条线,最终只在宣纸上留下两个字。 武瞾。 她的假名…… 余清清错愕的看着兰无疆,不敢置信的拿起宣纸,缓缓开口,“这就完了?” 兰无疆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姑娘放心交上去即可。” 左右自己已经得了两朵绢花,这次的魁首已经是囊中之物,何必再与他们争这风头? 余清清盯着武瞾两字许久,忽的笑出声来,对兰无疆暗道,“公子可真是和千月姑娘心有灵犀。” 她窈窕身姿远去,让不少人都十分好奇兰无疆到底在纸上写了什么。 “刚刚那小公子好像什么都没写?” “怎么可能?若是什么都没写,清清姑娘为何会笑?清清姑娘笑了,就说明此诗一定写的极好!想不到这小公子年纪尚小,却是才富五车!” 两个文人在台下窃窃私语。 水中月(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千月阁内,清香阵阵,一朱朱幽兰绕着围墙徐徐绽放。 绝色女子身穿粉纱,鹅蛋脸精致无比,她斜躺在贵妃椅上,腰间盖了张薄毯,暴露在空气中的玉足雪白,纤细手指拿着一卷诗文,她慵懒的抬眸,眼中水波婉转,朱唇美艳,声如媚娘,“你来了?” 余清清将拿着的纸张放到桌上,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千月,诗词都在这了,你瞧瞧你喜欢哪个?” 水千月放下诗卷,撑着手从椅子上坐起来,一颦一笑摄人心魂,“这个有意思,无诗为诗……无月便是月。” 水千月盯着空白宣纸,唇角勾起,皓齿晃眼。 余清清意料之中的点点头,素手撩了撩头发,“我猜你也喜欢这个,只是那公子年龄尚小,你可得悠着点。” 水千月餍足的眯起双眸,轻纱摇曳,白嫩肌肤若隐若现,那脚腕金环衬的她娇弱堪折,引人生蹂躏之心,偏偏又拿捏住分寸,让人坠入其中,无法自拔。 “我又不是八百年没见过男人,放心吧……”水千月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秀发。 余清清嘴角一抽,牙根发酸,“行吧,那我先回去了。” “无趣。”水千月轻嗤一声,手心用灵力幻化出一朵玫瑰,五指缩紧,又将玫瑰捏碎,任由汁液流淌在玉臂,眉眼间平添了几分妖色。 余清清回到大厅,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余清清拿起绢花放到兰无疆手心后惊叹一片。 兰无疆愣住,不解的望着余清清,“千月姑娘当真选了我?” 她明明什么都没写。 “自然是真的,还请小公子随清清上千月阁。”她笑的温婉,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 李禾在天字号房间内脸色铁青,手背青筋暴起,不自觉的又掀开珠帘,目光阴沉的盯着兰无疆,“给你三万玄晶石,将本次机会让给我。” 兰无疆闻此言险些笑出声,不等她拒绝,武昌黎便在也跟着喊起了价,“我出五万。” 欧阳恒轻笑一声,朗朗开口,“八万。” 台下看客在此刻沸腾。 李禾的脸黑的快可以滴水。 他身后太监咽了口口水,正欲将李禾扶回去,李禾却再此时将价格又抬了一次,“十万!还有谁要与我争?” 十万玄晶石对谁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 兰无疆嘴角一抽,握着这三朵绢花手心发热。 李禾见兰无疆没有说话,认为兰无疆是默认了,黑透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正欲夸兰无疆能分辨贵贱时,兰无疆开口了。 她微微一笑,跟着余清清大步向前,“抱歉啊,不卖。” 台下一片唏嘘。 “你别不知好歹……”李禾不可置信的看着兰无疆离开,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淹没在大众的议论声里。 兰无疆心里挂念着兰小五,垂着眸兴致缺缺。 “小公子,到地方了,这里便是千月阁。”余清清停在门前,为兰无疆开了一个门缝。 兰无疆点头,推开门,只见轻纱罗帐飞舞,窗户大敞,月色撒了一地,清冷的不像是一个花魁的房间。 水中月(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噗嗤。”一声轻笑打破此时宁静,兰无疆闻声而去,只见水千月妩媚的靠在窗边,素手挑起一朵幽兰,狭长双眸如狐,眼角浮起丝丝红蕴,当真应了那句人间真绝色,红尘冷离仙。 倏而,兰无疆面前的人消失不见。 身后闪过一道残影,她心中一凉。 水千月静静的站在兰无疆身后,盯着兰无疆的背影,眉尾上挑,将兰花轻轻簪入兰无疆的发间。 她缓缓俯身,埋怨的嘟囔一声,“我就说怎么会有男人明白我的心思,原来我今夜中意的,竟是个姑娘。” 水千月在看见兰无疆的第一眼便识破了她的女子身份,兰无疆喉咙一紧,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下巴就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抚摸。 柔若无骨的手却宛如阴冷的毒蛇。 寒到了骨子里。 她眼睛骤的瞪大,这只手滑到了她的心房处,脊椎骨一阵颤栗……大脑在此刻空白,只闻水千月漫不经心的发出一声鼻音…… “建在心脏的灵气丹田?” 兰无疆欲抽出袖中匕首,纤细手腕被另一只手按住,力量之大,竟无法动弹。 她警惕的绷紧身子,却在下一刻被水千月乱了心神…… 手落到了她的肚皮上。 那一块软肉被水千月拧了一把,痛微乎其微,让她产生恐惧的是从水千月口里说出的话。 “这里是……煞气丹田?小姑娘,你好有意思。” 水千月眼中艳涟婉转,轻浮入骨。 兰无疆手肘狠狠往后一击,匕首从袖中飞出,刀光血影间,她顺势从她怀里挣脱而出。 双瞳怒气冲冲,两颊染上一层薄红。 “你到底是谁?” 一个凡人花魁,怎么可能随便一摸便能知道她的身体构造? 烟花柳巷之地,居然也是藏龙卧虎。 兰无疆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水千月勾唇,身上粉光乍现,裙摆飞扬,身后腾起九条硕大的狐尾。 条条雪白,尾间一点红晕染。 居然是九尾狐妖。 兰无疆牙关紧咬,那万分苏媚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荡。 “你以为有人为你下了禁制就可瞒天过海?小姑娘,我千年道行也不至于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你把你的爪牙收一收,搞的像我要强迫你做什么似的。”水千月慵懒的瞥了一眼兰无疆,窈窕身姿走到兰无疆旁边,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兰无疆。 兰无疆眯眼,攥着匕首的手青筋跳起。 “本以为今日还能找到一个俊秀公子吸吸阳气呢……你扫了我兴致,我可还没怪你。”水千月朱唇微张,毛茸茸的尾巴卷起。 兰无疆一怔,嗓子微哑,“那你为何选我?” “因为之前我也问过一个人同样的问题,他也给了我一样的答案,虽然他死去多年,但今日你的所作所为,皆给我一种故人之感……”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小姑娘,你与我是有缘的。” 水千月手指微弯,两掌之间幻化出数根红线,末尾的一根断成两节,最上面的那一根颜色极淡,中间还打了一个大结。 水中月(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看见这根线了吗?这便是我们的宿命。”水千月的目光落在那根极淡的红线身上,笑容恬淡。 兰无疆微愣,唇呼出的气冰凉,她脚下步子挪了挪,手指碰了一下那根红线。 红线颤了一下,由淡变浓…… “哦?”水千月双眸微抬,看着中间那个疙瘩解开,唇角轻轻扬起。 脑内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本死心多年,此时却因为兰无疆的手而心悸。 莫非正如那人所说,今夜所遇之人,真的能改变这命运的轮盘? 兰无疆屏住呼吸,体内流淌过一股奇怪的力量,神秘的东西在心脏深处生根发芽,灵气运转…… “你试试碰一下最后那根线?”水千月声音略微发颤,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避免自己心中灭掉的希望重燃。 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兰无疆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内心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叫嚣着。 帮帮她。 灵异的感觉……突如其来,却又如此真实。 是那根红线的原因?兰无疆眉头颦蹙,却还是握住了最后的那一根红线。 “呲。” 像极了电流碰撞。 两节断了的红线在此刻擦出火花。 水千月脸色一白,体内经脉剧痛袭来,可她一动不动,甚至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红线。 兰无疆呼吸加重,试着用煞气去弥补这红线之间的缝隙。 暖光在红线中间燃起。 兰无疆睫毛蒲扇,黑色的眸深不见底,双指灵活往前,断线融合在了一起。 也就是此刻,水千月喉咙里喷出一口鲜血,洒了兰无疆一脸。 脸上笑容却极其灿烂诡异。 左半脸的容颜开始溃烂,一半丑如罗刹,一半美若天仙。 兰无疆瞳孔缩小,本能的想退回,却意外的向前扶住了从椅子上滑跪下来的水千月。 她的左半脸发出腐臭,血红的眼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兰无疆。 面前的人是妖…… 是邪魔外道。 水千月双手撑在兰无疆身上,嘲讽道,“你怕了?” 兰无疆抿唇,手指握成拳,“没有……” 水千月坐在地上痴痴的笑了起来,她贪恋的望着兰无疆,喃喃道,“我果然没选错人。” “小姑娘,帮我吧,若我完成我的心愿,我定会十倍回报。”她吐出一口腥气,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是只容貌全毁的狐妖。 她眼里只有兰无疆和熊熊燃烧的欲望。 凛冽锋芒! 转尔冷风过,木窗被吹的哐哐响,兰无疆袖中绢花掉落,她单膝蹲下将绢花捡起,与水千月平视,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是想救人,因为我也想救人。” “一命换一命,好不好?” 兰无疆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与妖为伍又如何? 从这个花魁自爆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口里的种种惋惜,皆是为心上人。 传言九尾狐妖倾心凡人后便会以绝世容颜为代价与月老做交易换取一根命运红线,本以为是说书人的笑谈,却在今天让她撞见真的了。 世人皆说妖无情,却不知妖是最忠心。 兰无疆学着水千月刚刚的动作,抚摸起了她的下巴。 纤细手指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酥麻。 水中月(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想救谁?”水千月眉眼弯弯,长着绒毛的手握住兰无疆指尖,笑的毛骨悚然。 兰无疆冷静的对上水千月目光,干燥的唇微张,“我需要双生花救一个很重要的人,和你断掉的那根红线一样重要。” 水千月目光一沉,嗓子里发出的痴念声尖锐,断断续续的回荡在房间内,她手指蜷起,整个人都靠着兰无疆那边缩去,粉光重现。 兰无疆用手挡了一下眼睛,顷刻间狂风起,屋内幽兰被吹的七零八落,浓郁妖气四散。 倏而水千月身后的尾巴消失,脸上容貌复全。 妖丹在她体内隐隐发烫,吐出一层又一层的光圈。 她站了起来,低头望着兰无疆,漂亮的手搭在兰无疆肩膀上,“双生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每年这个时候都得来容音馆找我,为我的红线接线。” 兰无疆顺势握住水千月,扬眉一笑,“合作愉快。” 话落,一股白光就在两人掌心缝隙间冒了出来,清香和血气同时从她手中散出。 水千月抽出手,盈盈带笑,光在此刻炸掉。 砰的一声,如琉璃玉器落地,星光点点,一株红白相间的花朵迎风而荡,白如圣洁之灵,红如恶魔之血。 双生共生。 兰无疆眼睛瞪大,再一晃神,双生花已经变成了一枚红白合体的丹药。 仅约一指甲盖大小。 “这?”兰无疆手心落空,表情复杂。 水千月从袖中抽出一枚令牌,随后转身,裙摆轻纱飞扬,她背影窈窕,香肌暴露在空气里,“我已经帮你把双生花做成解药,回去给你的朋友服下即可……这令牌你留着,若是谁以后想欺负你,也得看着我水千月的面子敬你三分。” 她在兰无疆看不见的地方勾唇,眼里媚态涟涟。 空灵声音在千月阁内回转。 兰无疆握紧丹药,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眼角微微上挑,“多谢。” 寒阁夜冷,兰无疆带着水千月给的令牌出房间门时侍女神色皆变幻多彩,一个个欲言又止,却又万分恭敬的把兰无疆和武昌黎送出容音馆。 “东西拿到了?”武昌黎盯着兰无疆的令牌,唇角笑容意味深长。 兰无疆点头,扶着武昌黎的手上了武昌黎特地为她准备的马车。 一夜奔波,此时天光乍亮,武昌黎亲自为兰无疆当起了马车夫,他眼下乌青明显,手拿藤编狠狠往马身上一抽。 马儿长鸣,一骑绝尘。 武昌黎轻笑出声,温润形象再此刻不复存在,眉眼里全是轻狂。 “兰无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你拿什么来还?”武昌黎仰头,看着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空虚多年的内心在此刻得到异样满足。 兰无疆懒懒一嗤,坐在轿子里单手撑着下巴,眼皮耷拉着,强忍着睡意打了个哈欠,认命道,“不还。” 武昌黎一噎,随后又笑开来,“行吧,那我也只给你一个人赊账。” 马车尘土洋洋洒洒,只叹道昔年今月,正是少年好时光。 愿朝来岁月同风雨,谋一个夕落斜阳醉柔肠。 水中月(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无疆姐姐,你怎么……”兰芳刚刚出门,就碰上了被武昌黎送回兰府的兰无疆。 兰无疆嘴角一抽,武昌黎见状骑着马扭头就走,干脆利落。 “你有事?”兰无疆往前一步,岔开了兰芳的话题。 兰芳眼眸微垂,对着兰无疆行了一礼,手心却是被自己掐了又掐,“无事……我今日约了朋友去赏花,就先走了。” 她心里发酸,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可走出去好几步,她又回头瞧兰无疆的背影。 哪怕她现在穿了时兴的圆领袍像个英俊少年,可仍旧忘不了平日里兰无疆穿罗裙的模样。 兰芳只觉得兰无疆命可真好。 一个野种的孩子,也当了兰家嫡系,母亲死了又如何?她凭借着那张皮囊,还不是搭上了武家。若是兰无疆以后做了武家夫人,还不是日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过一辈子。 哪里像她,只是一个不如流的旁系,连在兰赫那里要一颗雪容丹都要不到! 兰芳不甘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眼里凶光一闪而过。 是了,兰无疆一个在乡下长大的丫头,怎么会有那么一副容貌,定是兰赫给了她雪容丹…… 若是兰无疆的脸毁了,兰赫也不会坐视不管…… 兰芳咽了口口水,脑内出现的恶毒想法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此时兰无疆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她膝盖发软,最终定了心神,决绝的走进一家药店。 舍不得孩子可套不着狼…… 轻欢楼内,兰小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呆滞的看着兰无疆,“姐姐?” 一日未见,却恍若隔年。 兰无疆拿出丹药,轻轻塞到了兰小五的嘴里。 兰小五一怔,喉咙发热,不自觉的就把药吞了下去,还没来得及问兰无疆,丹药所过之处便都是一片火辣。 她眼里存了泪,红红的眼眶让人心疼。 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 兰无疆的心揪起,立刻握住兰小五的手,传入灵力安抚。 兰小五的丹田经脉被打通,额头上出了一层密汗,体内余毒作祟,她后颈扬起,舌根发苦。 四肢不断抽搐。 “姐姐、咳咳。” 她趴在床边上,吐出一大口毒血。 黑色血液落地,竟腐蚀地板,一片焦黑腥臭。 兰无疆连忙给兰小五倒了杯水漱口,兰小五呕吐未停,身上毛孔大张,体内浊气皆在此刻排出。 小半时辰后,兰小五身上散出一层淡光,数年未进一步的修为登上了练气三阶。 虽只有一阶,却也让人狂喜。 她缓过吐血的劲,一张小脸惨白,发丝湿湿的黏在头上,“姐姐,你看见了吗?” 她唇颤了颤,不可置信的运起了灵力。 兰无疆站在床边揉了揉兰小五的脑袋,笑道,“瞧你乐的,身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兰小五吸了吸鼻子,一把抱住兰无疆的腰,把头埋在兰无疆的怀里,感动道,“姐姐……” 兰无疆手指在兰小五脑袋上弹了一下,“我在,别怕。” 兰小五的泪水打湿兰无疆的衣裳,一颗冷了数十年的心变的柔软无比。 占有兰无疆的欲望从兰小五心底升起。 她真的……好喜欢姐姐啊。 水中月(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韶光重,兰无疆眯着眼,身上乏力,不知怎么就倒靠在了床边,她皱着眉叹了口气,太阳穴突突的疼。 兰小五看着兰无疆的黑眼圈抿了抿唇,拉着兰无疆躺在床上,自己则缩在兰无疆怀里,小声唤着姐姐。 一沾床,兰无疆就更困了些,灵力匮乏丹田干涸,她顺势拢住兰小五柔软的身子,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丝毫没有防备的睡了过去。 兰小五盯着兰无疆的睡颜,猩红的眸再此刻舒缓,一颗心挨着兰无疆快要跳出来。 姐姐今儿穿的男装可真好看……若姐姐真是个男子就好了。 她手指细细拂过兰无疆的眉眼,最终停留在兰无疆的唇上,嘴角勾起,眼神带着一股不自知的锋利和侵犯的欲望。 这兰府里人人都想害兰无疆,可她偏不要这些人得逞,兰无疆守护她,她亦会守护兰无疆。 害她们的人……都该下地狱! 存活在兰小五体内的煞气在她的丹田游走,被打通的经脉一点点染上黑色。 不过四个时辰,睡着了的兰无疆丝毫不知兰小五能控制的力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这可是新炖的莲子燕窝,一会给无疆小姐送过去。”一侍女走到房门外,对着门口侍女吩咐道。 门口侍女木讷的点点头,正欲敲门,就瞧见兰小五开门走出来。 “五小姐。”她规规矩矩的给兰小五行了礼。 兰小五接过食盒,轻轻一笑,走进房内,细声细语的唤了一声兰无疆,“姐姐,可要吃些东西?” 兰无疆翻了个身,整个人懒洋洋,闭着的眼皮强行撑开,哑着嗓子道,“不……你先吃,我在睡会。” 轻欢楼内灵气充足,兰无疆哪怕是睡着,体内灵气也在渐渐充裕。 兰小五端着燕窝无奈一笑,将燕窝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去开了窗户透气,窗边轻纱荡漾,为兰无疆遮了大半阳光。 一只灵雀鸟飞进屋内,被桌上的燕窝香气所吸引。 水灵灵的燕窝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清香的莲子中掺杂着一股异香。 兰小五秀眉微挑,盯着那只灵雀。 她大病初愈并不想吃东西,倒是奇怪这燕窝又何特别之处,竟然能吸引灵雀鸟。 灵雀鸟欲伸爪子去刨,立马就被一道风刃打飞。 兰小五嘴角抽搐,收回自己的灵力,缓缓走到桌前,对着灵雀恶语相向,“姐姐的东西岂是你能碰的?” 她双手叉腰。 灵雀鸟咕咕两声,最终飞走了。 轻欢楼过道的侍女久久没有听到动静,鬼鬼祟祟的又走到门口,与守门侍女交谈。 “那燕窝无疆小姐可吃了?若凉了功效就不好了。” 守门侍女摇摇头,略微起了疑心,“小姐还在睡呢,燕窝凉了就在熬一碗,左右又不差那点钱。” “小姐怎么睡这么久?莫不是身体不舒服?”那打听消息的侍女眼咕噜一转,立马换了个话题。 守门侍女听闻此言担忧,于是又敲了敲门。 兰小五冷着脸再度将门打开,不耐烦道,“又有何事?” 水中月(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奴婢瞧无疆小姐睡了许久,是不是身体不适?可需要请医师?刚刚奴婢送来的燕窝极其滋补,小姐可吃些燕窝进补。”打探消息的侍女对着兰小五笑的纯真,丝毫没觉得自己抢了守门侍女的活计。 守门侍女脸色一变,嘟囔道,“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 兰小五冷嗤一声,转身回屋,拿着玉碗乘的燕窝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门,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自作聪明的侍女,缓缓道,“滋补?” 守门侍女垂眸,乖顺的后退了两步,“这是奴婢特地熬的……” “既然你一片苦心,这碗燕窝就赏你了,你喝了之后再去为姐姐熬一碗。”兰小五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侍女嘴边。 她单薄的身子也仅仅只穿了白色中衣,看起来最是温顺的眉眼却在此刻犹如一把开了刃的刀。 侍女抿唇,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故作惶恐,“奴婢不敢,奴婢断断不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兰小五眯眼,已经能断定这燕窝被人下了东西,若不然这普通燕窝怎么会惹出如此多波澜? 兰小五在兰无疆睡着后将兰无疆身上的伤口都细细看了一遍。 这回如此凶险,她姐姐却只字未提。 又是谁想害姐姐?姐姐才回来一天……她心头涌上一股怒意,没由头的掐住了侍女的下巴,身上灵气威压震出。 两个练气二阶的侍女再此刻都感受到一阵剧痛,偏偏动弹不得。 兰小五将那一碗燕窝直直灌入跪在地上的侍女口中。 侍女眼睛骤的瞪大,血丝狰狞。 她手抓住兰小五的衣摆,鼻子内涌上一股热流。 “咳咳……五小姐。”她趴在地上扣自己的嗓子眼,想要把东西吐出来。 兰小五扯住侍女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撅,靠在侍女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话,“是好东西你吐什么?你若吐出来了,我就给你重新塞回去。” 侍女浑身发抖,呕吐的动作僵住,看着温声细语的兰小五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的人。 是谁传的兰家五小姐生性懦弱? 比起兰无疆有过之而无不及。 屋内的兰无疆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她慢吞吞的揉了揉眼睛,从屋内走出来,惊讶的看着外面的一片狼藉,“这是怎么了?” 兰小五再此刻红了眼眶,唇惨白,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她可怜巴巴的开口,“刚刚想给姐姐热燕窝,被这侍女撞到了,燕窝也打翻了……” 兰无疆冷冷扫了一眼两个侍女,握住兰小五的手,“下次若谁让我发现别人再欺负她,都给我滚出轻欢楼。” 两个侍女欲哭无泪,其中喝了燕窝的瑟瑟发抖,她的左手已经开始起红疹,一路往上,皮肤灼热滚烫,似乎下一秒就会溃烂。 兰无疆注意力都在兰小五身上,兰小五却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想毁她姐姐容貌? 她倒要看看是兰府里哪条毒蛇躲在暗处欲咬她们一口。 伤她姐姐者,百倍还! “小姐恕罪,奴婢这就收拾干净。”守门侍女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咬着牙给兰无疆道歉。 破镜(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罢了,你们先去为我准备沐浴梳洗的物件,待会去明耀堂见祖爷。”兰无疆眸光一沉,拉着兰小五走进屋内,兰小五顺势挽住兰无疆的胳膊,眉眼温柔如水,“姐姐晚上去找祖爷做什么?” 兰无疆想起上次与兰温酒的赌注,嘴角轻轻一勾,“这个月月末便是小比,我还有十五日时间,这十五日我打算去兰苑进修……是该与她说一声。” 兰小五抿唇,手指微弯,没有祖爷的允许她不能去兰苑学习,庶女在上位者的眼里卑如草芥,只有努力变强将其他人踩在脚底下,别人才会正眼看她。照兰无疆的修炼速度,明年也许就会去练石门被选入修仙门派,她不想和兰无疆分开…… “想什么呢?”兰无疆发现兰小五走神,纤细手指捏了捏兰小五的脸蛋。 冰凉指尖触碰到她脸上软肉,兰小五粲然一笑,轻轻捧住住捏她脸的手,暖暖的呼了一口热气,“我想陪姐姐一起去见见祖爷。” 兰无疆点点头,眉眼弯弯,“那待会你便与我一起去。 兰小五扑进兰无疆怀里,笑声甜美,“姐姐,你真好!” …… 明耀堂内,浓郁灵气在空气中游荡,香檀迷离,恢宏大气的格局一眼望不到尽头,只瞧见暖光撒了一地,庄严肃静。 “拜见祖爷。”兰无疆和兰小五齐齐一礼。 兰赫站在大殿佛像前,手里拿了一串檀香木珠,她灰褐色的眸浑浊,唇微启,“起。” “今日来找祖爷,是为了明日去兰苑之事。”兰无疆抬头,看着那高达八尺的金身大佛,目光坦荡。 兰赫叹息声融在拂过的柔风里,“你明日辰时去兰苑即可,这兰家谁还能拦你?” 她手里念珠滚动,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兰无疆不可置否的一笑,跟着兰赫念了一句,“是啊,这兰家谁还能拦我?所以祖爷应明白孙儿的意思。” 兰赫摁念珠的手一顿,僵着脖子转过身,脸色阴沉,“你又惹什么事了?” “那祖爷得问六小姐,三番五次至我与死地是为何?且,她与我下注,小比分高下,上次的赌约她并未兑现,离小比不过十五日,我只希望祖爷能给我一句承诺,护我安危。”兰无疆眼眸微垂,珠光照在她左侧脸上,看起来异样温顺。 “你即来兰家,你安危谁敢动!”兰赫忽的呼出一口粗气,重重答了一句。 兰无疆眯起双眼,正欲退出房内,却被兰小五牵住袖子,刹住脚步。 只见兰小五神色坚决,往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兰赫面前,头挨着地面,诚恳道,“小五有一事相求,还望祖爷成全。” 兰赫沉沉的盯着兰小五瘦弱的背,声音沙哑,“你又要求什么?” “我也想去兰苑与姐姐一同学习。”她手背青筋暴起,心跳加速。 兰赫皱眉,念珠在她手心发烫,“嗤,练气三阶的修为不如兰苑守门侍卫,兰苑适者生存,无疆尚有一战之力,你若进了兰苑,你认为她能护你?” 是了,兰家的优秀子弟皆在兰苑,其中肮脏龌龊之事比比皆是,能力强者的陨落也不在少数。 兰小五靠自己进兰苑? 那是天方夜谭的笑话。 可这个世界从来不缺笑话。 兰小五深吸一口气,忽的笑出了声,眼里的水光滚烫,睫毛蒲扇时散出热气。 破镜(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生死由命,我只求祖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搏一回,若本月末我未到练气四阶,我此生再不会向祖爷提起此事!”兰小五余光扫过兰无疆,心中酸涩无比。 她千求万求的东西,不过是别人的唾手可得…… 机会来之不易,她应该砥砺奋进。 只要十五日,她来命搏这十五日,好让那些人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个任人践踏的废物! 兰赫沉默良久,目光落在兰无疆身上,见无疆对着她点头,微微合上眼,无奈道,“好,十五日后,你若能进阶练气四阶,我便让你留在兰苑,可我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今年年末,你必须突破筑基,否则一样得离开。” 兰小五已经十三岁了,十三岁的练气三阶在普通人家也许可以算优秀,但在兰家,那就是最底层的蝼蚁。 身为主子,却不如奴隶。 可这就是她的命。 “多谢祖爷恩典!”兰小五重重的对着兰赫磕了三个响头,额前红了一片,她咧开嘴,眼里热泪掉到了地面上,砸起一个个小水花。 “祖爷!”兰芳不知在暗处偷听了多久,不顾侍女阻拦直直闯入大厅,神色委屈的站在在兰赫面前,窈窕身子摇摇欲坠,似是不堪一击,惹人心疼。 “祖爷,小五断不可进兰苑,她年纪尚小,怎么能让她吃这些苦?小五自小就与珺儿姐姐是好玩伴,我也算小五的半个姐姐,实在是于心不忍。” 兰芳眼泪欲落未落,咬着唇鼻子发红。 她过些日子就要被送出兰家,而兰小五今日坏了她的事!她还想进兰苑?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再说了,兰苑那是什么地?多少富贵公子都在里面学习?兰家办置的学堂,便是这南周最有权威的存在,她若能进兰苑,何愁以后不能找个好夫家? 兰赫嘴上说着一视同仁,却还是打心底瞧不起她们这些旁系? 何其伪善! 兰芳脑筋转的飞快,虚伪的抬手去扶兰小五。 兰小五嘴角抽搐,猛的避开,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表姐,眼神厌恶。 兰无疆快步走到兰小五旁边,两人对视一瞬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同站到旁边,看兰赫的反应。 “此事已经决定了,莫要再说,钏婰,夜深了,送表小姐回去!”兰赫揉了揉眉心,心情浮躁,不悦的对着侍女挥了挥手。 兰芳咬牙,狠心往旁边一倒,在钏婰碰到她之前跌落在地,她白嫩手心擦过地面,划出几颗血珠来,从兰赫角度看去,便像是钏婰用力过猛,将兰芳一个小姐弄伤。 “祖爷……我娘亲去世的早,您以前也许诺过,会代替我娘亲照顾我的,芳儿一向别无所求,只想常伴祖爷左右,和大小姐一样常常侍奉祖爷,为此,芳儿愿为奴为婢。小五的事情是芳儿多嘴了,还望祖爷谅解,求祖爷不要赶芳儿走。” 兰赫一噎,眼神阴郁。 钏婰见状连忙将兰芳扶起来,不紧不慢的答道,“祖爷并未说过要赶表小姐走的话,还请表小姐不要多想,手既然受伤了,奴婢就带表小姐去医馆包扎吧。” 兰芳扶着钏婰站起来,尖锐指甲却在此刻穿透她身上的薄纱,狠狠划过钏婰手臂,不等钏婰发作,自己倒先吸一口冷气,柔柔弱弱道,“抱歉啊……芳儿不是故意的,钏姑姑还请自己先去医馆包扎一下吧。” 破镜(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祖爷……”兰芳扯了扯唇角,眼里的泪滚落下来。 “带表小姐去看看伤口,仔细些,莫留下疤痕。”兰赫转身,独自望着面前那尊金佛。 兰芳心冷如冰,对兰无疆的恨意又浓郁了些。 凭什么?凭什么有些人生来就拥有一切,而自己却什么也得不到? 她也想去兰苑,可谁在意过她的感受?她哪一点不比只知道跪着求人的兰小五强? 指甲掐在手心,伤口的血迹狰狞。 兰芳身上微弱的灵气涌动,钏婰颔首,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纤细手腕架住兰芳,将兰芳请出明耀堂。 兰无疆抬眸,唇微张,兰赫却比兰无疆先开口,她眼神冷漠,将念珠戴在了手腕上,“小五,你先回去,无疆留下。” 沙哑的声音回荡再明耀堂,兰小五略微担心的看了一眼兰赫,最终还是和侍女一起离开了大厅。 若大的房间只剩下兰赫和兰无疆,金佛在上,它一双常含慈悲的眸似在此刻活了过来。 “这是元阳丹,你体内灵气时长匮乏,服用它之后修炼,事半功倍。” “不要多想,你是兰家嫡系,自然不能被庶女抢了风头,前日温酒对小五动手的事情,我知道……”兰赫斜着眼看了一眼兰无疆,见兰无疆并无拿丹药的意思,将丹药硬塞入她手中。 “留着吧,为你好。”兰赫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长长衣摆拖过地面,被盘起头发略显灰淡,簪子上祖母绿的宝石灼眼,她的背挺的笔直,仿佛从未沧桑过,却又已经在沧桑中老去。 兰无疆盯着丹药许久,抬起头,对上那金佛含笑的眸,将丹药放入了自己口中。 甜意在唇齿间化开。 忽的,一阵酥麻,灵气荡漾! 兰无疆脸色一变,脊椎刺痛。 这丹药的药效未免也太快了些? 她喘气,身子微微佝偻,各种不适在此刻同时爆发,欲离开,却发现四肢乏力,甚至挪不动脚,身子无比沉重。 她双膝一软,直直跌倒在金佛面前。 忽的,经脉在此刻膨胀。 她吐出一口浊气,欲用灵气压制。 却发现两种灵气碰撞,适得其反…… 只能炼化了。 在这里吗?兰无疆看了一眼四周,心缓缓沉下,手指扣着地面,最终选择翻身坐起。 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丹田之处融起滚滚热流,她闭上眼调整气息,一经疏通,脑内似在星空之中点亮了某种东西。 记忆如潮水在脑内走马观花。 道心不稳…… 她身上的执念甚多,苦难甚多,她对所有感情都抱有怀疑,不敢去随意相信,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 她该放下心去接纳这一份难得的怜悯吗? 她和兰赫之间到底存在着血脉。 中间隔了一个兰晴,两代恩怨。 兰无疆心中泛起苦意,手心灵气旋转,经脉关节之处发热发烫,一丝丝雄厚的力量流入心房。 再往下,沉入废丹田。 盘踞在那处的一缕白烟颤了颤。 它正是凤昭所化。 他本以为一月后才能与兰无疆再相见,毕竟这双生花可遇不可求。 可这丫头…… 白烟往上,直充大脑。 兰无疆秀眉颦蹙,空荡荡的神识有别的东西融了进来。 身子一阵冷颤,忽的,心房处如烈火灼烧,剧痛袭来。 她连忙调灵力,煞气与灵气相辅相成,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不断往下掉,可丹药里蕴含的灵力在此刻才仅仅发挥了十分之一。 强悍的冲撞在兰无疆的身体里都每一处。 兰无疆控制不住那强大的力量,直直将炼化到的灵力存入丹田,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开始提升境界。 喉咙发紧,血液沸腾! 不成功便成仁! 差错一分,就是爆体而亡的危险。 她整个人身上的灵气快要溢出来。 破镜(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霎时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兰无疆散出来的灵气震动,金佛身上的金光大作,兰无疆坐在蒲团上,整个人也随着那金佛散出光来。 神圣,威严。 侍女们都站在门外,不可思议的感受着里面的变化。 兰无疆居然明耀堂修炼进阶?是她疯了不畏惧祖爷?还是祖爷的荣宠已经从大小姐转移到了兰无疆身上? 且那金佛是以兰赫血液供养,兰无疆在那金佛面前修炼,会不会被金佛里强大的真气震伤? “砰砰砰。”一连三个花瓶在此刻炸开,瓷片四溅。 兰无疆汗如雨下,衣襟湿透,自己的灵气竟与金佛的真气纠缠一起。 她唇抿成了一条线,身子发抖。 兰赫给她丹药的时候也没有告诉她这威力如此强悍! 心脏处的丹田被一点点撑大,灵气浓郁精粹,形成一滴滴灵液在兰无疆体内化为实质。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她定神,本能的将灵液运到那突破的薄弱处。 眸,在此刻睁开,锋利如刀刃。 金佛真气竟被兰无疆所吸收,她将灵气与真气狠狠往下一压,脑袋翁响,耳边如有上百僧人传颂佛咒。 世间百苦,人间百难,喜怒悲欢交杂一起。 如这乱世红尘搅搅而浊,通通刻在兰无疆的脑海记忆里。 自己的执念和这些东西比起来似乎微不足道。 兰无疆眯眸,额头青筋暴起,在神智迷失的最后一刻瞪大了眼睛! 不!人间百苦与她何干?世间百难又不是她所为! 她的道心,她要自己来证,何需与旁人做比较?她的仇,她亲手来报,爱恨恩怨,皆要有个因果,她素手斩这恶!理所应当! 兰无疆身上的灵气直直碾碎那金佛散出来的真气。 她内心明镜,丹田大圆满! 突破! 筑基二阶! 筑基三阶! 筑基四阶! 一路往上,神穴丰盈,她披荆斩棘,受常人不能受之苦,成常人不能成之事。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 “外面发生了何事?如此吵闹。”兰赫在卧房吐息完毕,睁开眼问钏婰,钏婰抬眸的看了一眼兰赫,无奈道,“无疆小姐在大厅修炼突破。” 兰赫脸色一变,正欲发怒,又突然想到元阳丹的威力,心口跟着一痛,扯着嘴角发僵,“荒唐!定是她直接服用了元阳丹!否则怎么会受不住力量而在大厅炼化……不行,我得去看看。” 钏婰闻元阳丹三字脸色一白。 这元阳丹金丹期修士都需要炼化三日才能直接吸收,兰无疆却一口吞下,这不是嫌命太长么? 忘了,兰无疆之前在偏城里压根不知道元阳丹是什么东西…… 钏婰想到此处心情复杂,快步跟上兰赫,心里为兰无疆捏了一把汗。 而预料之中的惨状并没有出现。 两人走过去时兰无疆已经借着金佛真气将整颗元阳丹吸收,而后又在体内将真气扼杀。 血腥狠厉,似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离筑基五阶只有一步之遥。 兰赫站在门口沉默了,看着她身上灵气涛涛,欲言又止几番,最终还是对侍女吩咐,待会为兰无疆准备药浴,充实体魄。 此次提升,外强中干,实在是莽撞! 她原本只打算让兰无疆吸收三分之一的元阳丹! 破镜(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轰。” 一声巨响,白色烟云从兰无疆体内炸出,盘绕至她身下,神识在此刻狠狠撕裂开来。 一股尖锐的力量破开她的筋骨,飞驰而上。 “噗。”兰无疆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片昏花。 兰赫目光一颤,手心运起灵力,一根蓝色灵线建立在兰无疆和兰赫之间。 兰赫抿唇,将兰无疆吸收不了的灵力欲收回自己体内。 哪知兰无疆再此刻竟然自己断了这根灵力灵线。 “不用……”她虚弱张嘴,脸上血滴如红梅。 刚刚从她神识里面钻出来的正是凤昭所化的那一缕白烟! 他会离开自己吗?他不是被禁锢在他的体内吗? 兰无疆心神大乱,此刻灵力膨胀,竟全堵塞至一处,她发了狠,用煞气自断经脉。 一声痛呼,兰赫暗骂,快步走到兰无疆背后,单手直贴她天灵盖,将灵气吸收。 兰无疆一鼓作气,借着最后的力量突破了筑基五阶。 灵气圈在颤抖,丹田先破后立。 她兵行险招,却旗开得胜。 兰赫走到兰无疆面前,脸上怒气涌动,大手掐住兰无疆的下巴,“你不想要命了?!” 兰无疆咧开嘴,笑容血腥。 “活着呢……” 只是心头空荡荡。 是神魔咒的枷锁解开了?还是凤昭出了意外。 兰无疆眼中酸意泛滥,泪光闪烁。 兰赫欲罚兰无疆,却终究是没有下的去手,缓缓松开手,拇指摩擦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半愁半喜道,“下次不准在这样了。” 兰无疆垂眸,睫毛上沾了水珠,“没有下次了……” 她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丹田饱满,肌肉筋骨却是酸痛难忍,咬着牙独自离开了明耀堂。 转眼,夜幕落下,她望着满天星光,唇呢喃,“凤昭?” 神识里空荡荡。 轻欢楼侍女见兰无疆回来,快步迎上,手中抬着托盘,托盘之上放着一壶金瓶酒。 她神色微妙,硬着头皮和兰无疆开口,“表小姐,刚刚千金阁送了千金酒来,说是武少爷吩咐的。” “千金阁还说,武少爷觉得此酒味道极好,特地给小姐分享,一壶……值千金,故此命名为千金酒。” 兰无疆目光一沉,将酒壶提起,双目空洞的走进卧房,侍女讪讪,只能呆呆的望着兰无疆都背影。 清风几许,兰无疆抬手,独自一人坐在屋内,将酒壶口对着自己猛灌,烈酒入喉,辛辣灼热,直烫肺腑。 畅快非凡,一醉解千愁! 她双颊发红,眼中醉态迷离,屋内白烟起,兰无疆拿酒壶的手一抖,整个人僵住。 凤昭眉眼含笑的站在了她面前,白衣微起,宛若谪仙。 不是一缕游魂,也不是被禁锢在她体内的咒!而是真的活生生的人! “别惊讶,我的本命神魂还是在你体内,只不过因为你修为上升,我也可以分出一缕魂魄化为实体。”凤昭握住兰无疆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处。 温热的肉体,却没有心跳。 兰无疆哭笑交错的表情在现在更为复杂,一时间竟不知是是哂是愁。 “不过别人也看不见我,能瞧见我的,只有你。”凤昭坐在了兰无疆对面,自觉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将兰无疆喝了一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凤眼微扬,唇角碰了碰杯子,酒水在齿间流淌,他吐气如兰,美如妖孽。 破镜(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那你现在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虽还有一部分神魂禁锢,但现在的你是打算——”兰无疆一怔,脸比醉酒时红了数倍,她试探性的问凤昭,一颗心高悬,莫名有些不安。 她之前在识海之界看到的凤昭总给她一种距离感,而现在的凤昭却出现在她生活的环境里,没了白雾衬托仙气,反而沾染了红尘烟火,还有她的气息。 兰无疆心跳飞快,只觉得他像误落入人间的仙子,引人亵渎,锦鞋里的脚趾都蜷成了可爱的弧度。 “我跟着你啊,毕竟天下之大,无处为家。”凤昭将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如雪发丝垂在肩头,一举一动都是视觉盛宴。 “平日里陪着你,又或者住在你身体里,你喜欢哪个?”凤昭修长手指在桌面敲了敲。 兰无疆闻此言破天荒的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咳,你不必问我,你喜欢哪种都可以。” 她别开脸,眼神慌乱。 凤昭淡淡嗯了一声,慢吞吞走到兰无疆身后,双手搭在兰无疆肩上,“那我就在这,毕竟你是我的……主子。” 他特地在中间停顿了一下,主子两个字喊的兰无疆耳边酥麻。 “好。”兰无疆瞪大眼睛,背僵直。 凤昭低笑一声,自己掀开珠帘,走到了卧房外间,他眼眸慵懒,声音磁性,“那早些休息吧,夜深了,若想喝酒,改日我再陪你。” 兰无疆指尖滚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呼出一口气后才走向自己的床。 月挂中央,兰无疆乖巧的闭着眼睡在床边,凤昭不知何时站到了兰无疆面前,他盯着兰无疆的睡颜,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良久,他叹息一声,可惜他只是一缕游魂,无法给兰无疆真正的安稳。 凤昭眯眼,又想到自己真正的神骨和躯体还被镇压在神界,供他的仇人利用。 温和的眸顷刻被仇恨替代。 兰无疆缩在被子里,似乎是察觉到凤昭的异样,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呼吸略微不稳,微张的唇发出一声嘤咛。 凤昭回神,最终仇恨从眼中淡去,手指落在了兰无疆眉心,为兰无疆体内注入了一股力量。 兰无疆身子一颤,整个人犹如泡在云海里,软绵绵的,温热流淌,舒服的让人沉醉。 屋内烛光摇曳,凤昭的眸暗下来,他转身,手心涌出比兰赫还要精粹的灵力,在虚空之间打开了一道蓝色结界,手指纂紧,力量环绕他的身体,他大步走进结界之门,眉宇间染上决绝。 兰无疆睡眼湿润,在凤昭完全离开后睁开了眼睛,她抿唇,手在被子上拧出了褶皱。 他还会回来吗? 兰无疆其实压根就没睡着。 她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凤昭走到位置,久久不能回神。 他大抵……是从来不会骗自己的。 兰无疆垂下脑袋,心却酸涩的厉害。 清晨,一声鸟啼打破轻欢院的宁静。 兰无疆的卧房里出现了灵气波动。 一夜未合眼的兰无疆飞快躺下,缩进被子里闭上双眸。 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一丝欣喜。 破镜(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蓝色结界凭空出现在屋内,法阵光芒耀眼,凤昭稳稳当当的从中走出来,他白衣翻飞,发丝散开,锐利的眸在看到兰无疆那刻柔和,往常身上的檀香被血腥味取代…… 他一动不动站在兰无疆面前,许久后,露出笑意,修长手指被手帕擦的发白,他轻轻戳了一下兰无疆的脸。 兰无疆趁机睁开眼,四目相对。 “……” “……” 凤昭看着兰无疆觉得有些好笑,转过身将架子上的外袍拿下来,递到兰无疆面前,“醒了?可用我伺候你更衣?” 兰无疆呼吸一窒,她最受不的清风明月般的人物说这样的话。 凤昭挑眉,扶着兰无疆下床。 “你不必这样,我们是平等的。”兰无疆认真的看着凤昭的眼睛,煞有其事道。 凤昭将外袍给兰无疆披上,大手环过兰无疆的腰,为她系上腰带,薄唇呼出的热气无意扫过兰无疆耳畔,白发和黑发交缠在一起,他声音略哑,嘴角上扬,“我知道,我是自愿的。” 自愿对你俯首称臣,自愿奉你为王。 兰无疆指尖颤了颤,耳垂发红,想推开凤昭,凤昭却比她先一步松开了手,手心骤的又觉得落空空。 “今早不是要去兰苑?先用早膳吧。”凤昭眼睛微微眯起,似能将兰无疆的内心看透。 “你可有爱吃的?我让她们一起送过来。”兰无疆掀开珠帘,外面的侍女便闻声而来。 凤昭摇摇头,站在原地不动。 那些侍女果真看不见凤昭的存在,自顾自的为兰无疆梳洗送饭。 兰无疆想到只有自己能瞧见他的存在时忽的食不知味,早膳草草解决。 不应该的……这么好的他,却没有被人知晓的权利。 她心思颇重的与凤昭出了门,后又和兰小五同去兰苑。 清风道上,兰小五打了个哈欠,眨巴着眼睛盯着失神的兰无疆道,“姐姐,你老往那边瞧什么?” 兰无疆对上凤昭目光,僵硬的扭回头,淡淡开口,“觉得今儿竹林挺好看的。” 凤昭轻笑一声,走在兰无疆旁边,“嗯?” 兰无疆一噎,脸蛋气鼓鼓。 兰小五去牵兰无疆的手,看兰无疆的模样还以为自己没有迎合让她生气了,连忙放软声音道,“我也觉得很好看!姐姐真是有眼光。” 凤昭眉眼弯弯,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更是一尘不染。 兰无疆拉着兰小五的手微微握紧。 兰小五轻呼出声,又惊的兰无疆连忙松手,“抱歉……” “姐姐你今日怎么了?你好奇怪。”兰小五扫视周围,明明只有她们两人,但总感觉比以前拥挤了些。 “无碍,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兰无疆扯出一个笑,自己的另一只袖子却被凤昭牵住,一颗心悬起。 兰无疆心虚的看了一眼兰小五,侥幸兰小五并没有注意到兰无疆另一只袖子的异常,她对着兰无疆甜甜一笑,朗朗道,“好吧,那明日我给姐姐做个安神的香囊,姐姐就不会再睡不好了。” 凤昭闻此言眉头微皱,想起他走时兰无疆正睡的安稳……深深的看了一眼兰无疆。 破镜(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苑内,假山灵池不计其数,视野开阔,阁屋精致,软香绸罗轻飞,画卷笔墨成山,内含藏书阁,试炼场,丹方,药房,练气阁,书院等。侍卫两排站开,各类贵族子弟以坐着马车而来。 兰苑设置在兰府内,而它的大门却是开设在兰府后门的旁边。正门只有兰家人允许才可自由进出。 世族子弟三三两两结伴成群,其中关系网错综复杂,却也能在此处看清朝中局势,修为大多在金丹期以下,金丹期以上者,皆去混沌大陆的四派入学。 顷刻,兰无疆与兰小五拿着令牌走进兰苑。 带领姑姑一张方脸威严,金丹二阶的修为让她看起来甚是高傲,她瞥了一眼兰无疆,清了清嗓子,“无疆小姐,你是一班三十六号,五小姐,你是十班七十四号。” 兰小五哂笑,手却悄悄握成了拳。 没有实力,果然任何地方都是被人踩踏的命。 兰无疆揉了揉小五的头,“好好学,不要辜负自己。” 带路姑姑咳了一声,看着兰无疆眼里多了些柔和,同时指向身边侍女,给兰小五带路。 “无疆小姐,跟着老身走吧。” 凤昭点点头,兰无疆放下心,墨色裙摆如水花翻起层层波澜。 一入书阁,本是吵闹的环境骤的安静下来。 多是十三至十六的少女少男。 兰蔻辰和南魄文也在其中…… 还有传闻中的四少爷。 兰家嫡系,修为离金丹一步之遥的传奇人物,年仅十五,却是天灵天盘大圆满。 兰无疆目光停留在兰轩尘身上。 少年英姿勃发,骨子里透着一股温润,待人谦和有礼,尽显大家风范。 兰无疆突然想到了兰陵。 好像兰家的嫡系,都是这个模样。 而庶子庶女,却是歪瓜裂枣,参差不齐。 夫子看着兰无疆点点头,带路姑姑给夫子行了一礼,随后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那便是你的坐位。”他手中竹棍指向最后一排,一个角落里的位置。 书阁内忽的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不知是谁起的头,最后带着全班都戏谑的看着兰无疆。 搞什么嘛?插班生,还是他们之间修为最低的。 夫子用竹棍敲了敲桌面,大家又撇撇嘴,安静了下来。 兰无疆面无表情的走到最后一排,她没有同桌,凤昭就坐在了她旁边。 他单手托着侧脸,笑意满满的看着兰无疆,“这挺好,我陪你。” 兰无疆垂下眸,也扬起了唇角。 修为低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内心扭曲,最终走向一条不归路。 班上原本只有三十五人,她是第三十六,是这最后一排多余的一个人。 可她偏偏要过五关斩六将,当这一班第一人! “兰无疆,你可知这兰苑规矩?”坐在兰无疆前排的一个少年转过头,嘲讽的看着兰无疆。 兰无疆冷冷抬眸,挑起眉,“你谁?” 少年嘴角抽搐,不可置信的看着兰无疆,“我们在家宴见过,我是徐家子弟,字号宇,是你的表哥。 兰无疆别开目光,与夫子审视的眼神对上,将徐宇完全忽视。 徐宇咬牙,怒道,“你也太高傲了吧,本少爷道倒要瞧瞧,到了年底考核,没有进阶三阶以上的你,还要如何留在一班。” 破镜(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轻嗤一声,懒懒的扫了一徐宇,唇微张,声音极低,“我能不能留在一班是我的本事,至于你能不能留下,也许还得看我心情。” 徐宇猛的瞪大眼睛,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你威胁我?兰家祖爷才不会假公济私!” 兰无疆眯眼,唇角轻勾,笑的人发渗,“怎么?你和我祖爷熟?” 徐宇一噎,想要给兰无疆一点颜色看看,却被夫子点了名。 “徐宇!” 徐宇一个激灵,压着怒气站了起来,对着夫子半鞠躬,“在。” “你说一下我刚刚讲了什么?”夫子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子,绿豆大的眼睛露出凶光,蒜头鼻呼出的气滚烫。 徐宇手指纂紧,支支吾吾半天,最终什么也没答上来。 本以为自己会受罚,却在下一刻听到了夫子点兰无疆的名字,丧透了的脸忽的由悲转喜。 “你来说。”竹棍直指兰无疆。 兰无疆淡定的站起来,在众人的目光里行云流水的将夫子刚刚讲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徐宇脸色渐渐铁青,用被背叛的眼神看着兰无疆。 明明刚刚在和我吵架,为何你却偷偷听了课? 这女人好深的心机! 简直是蛇蝎毒妇,居然故意陷害他。 夫子差异的看了一眼兰无疆,清了清嗓子,“既然刚刚我讲到实战,你们二位就来为大家展示一下,如何在实力相当时,一击致胜对方。” “徐宇,你是筑基二阶,兰无疆是筑基一阶,你注意轻重。”夫子并未用神识探查兰无疆的功力,拿到的档案也是兰无疆筑基一阶的档案,所以兰无疆排进一班才被认为是吊车尾的存在。 毕竟修为越高的,座位越靠前。 徐宇被大家理所应当的认为是胜利的一个,三十多双眼睛都等着看兰无疆的狼狈模样,兰蔻辰心中暗喜。 可他们却不知道兰无疆昨夜已经突破筑基五阶,莫说一击致胜,杀了徐宇都绰绰有余。 徐宇身上灵气涌动,对着兰无疆嚣张挑眉,大手在兰无疆面前晃了晃,“哎,等会要不要快点求饶,毕竟本少爷可不喜欢打女人。” 兰无疆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幽幽道,“好啊……” 不过不是她求饶,而是徐宇求饶。 一招三式,这三式她定让徐宇明白做人的道理。 两人站在宽大的讲台上互相行礼,即刻,一阵劲风在徐宇面前袭来。 他眼前一花,甚至没能看到对方怎么出手,肚子上就狠狠挨了一拳,灵气光波皱的炸开。 讲台上用特殊纲石所造,徐宇被摁在地上摩擦而过,火花四溅。 夫子嘴角一抽,甚至没来得及阻止,兰无疆第二式已经将徐宇打蒙。 他整个人腾空飞起,膝盖发麻,痛意后知后觉,血腥味在口鼻充斥。 再一式,兰无疆凌空跃起,从上狠狠往下一击。 徐宇险些没了半条命,他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只觉得世界都不一样了。 教室里落针可闻。 谁能告诉告诉他们……这居然是筑基一阶的实力!!! 兰蔻辰藏在课桌下的手发颤,直觉告诉她不对劲,上次见面她才是练气八阶,如今已经筑基一阶,而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又完全不像筑基一阶…… 神识欲探兰无疆的修为,却被另一股力量完全吞没灵力,她差异回头,目光落在兰无疆的座位上,可那里明明空无一人。 背后突然刺骨的冷。 她心脏一痛,喉咙里冒出一口甜腥。 坐在她旁边的人还处于震惊中,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兰蔻辰堪堪咽下这口血,脸色惨白,再也不敢看凤昭所在的位置。 破镜(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夫子慌乱上前,连忙扶起了徐宇。 徐宇对着兰无疆喷出一口血气,口中牙齿磕着软肉,他麻木的呕了一声,肚子里酸水晃荡,两颗牙从嘴边掉了出来。 教室里的人看兰无疆的眼神变了,从一个看不起的极端到另外一个畏惧的极端。 毕竟从来没有见过女修打架如此狠厉,不用武器,拳拳到肉。 一招致命! “我……我让我爹来找你。”徐宇在放出最后一句狠话后就昏了过去。 夫子连忙喊来医师,两三个公子起身出去帮忙抬人。 兰无疆冷冰冰的站在台上,没有一点愧疚。 若是今日被打的是自己,对方也不会留情,她去同情别人,谁来为她的人生负责? 夫子喘着气走回教室,对着兰无疆吼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及到兰无疆的面子,“那是你的同僚!你怎么可以不知轻重!” 兰无疆漠然的望着夫子,握紧的手指松开,“夫子让我上台的时候就知轻重了吗?” 她不会花言巧语,她如刀如剑如戟,锋利无比。 夫子咋舌,讪讪道,“我不是已经让他注意力度了吗?” 兰无疆忽然笑了,笑的夫子内心发凉,“您信吗?” 她一个刚刚进班的人都能发现徐宇的阳奉阴违,这样的警告有多无力,他自己都明白,无非是做做面子工程。 就因为她是新人,所以必须得作为蝼蚁一般明白这适者生存的道理? 普通筑基一阶和筑基二阶的水平人人皆知,她是自己留了一招,若是昨晚没有提升,今日她该怎样收场? 他从没有替她想过,却依旧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她…… 夫子头疼的皱起了眉,想到兰无疆是兰家嫡系的身份,最终用竹竿指了指徐宇的座位,“你赢了他,可以往前坐一排。” 兰苑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自己看中的位置,若想抢的话打赢对方即可。 “不用,等他伤好了后接着坐吧,就当我对他的补偿。”此话从兰无疆口中而出。 教室里的人都觉得讽刺。 甚至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想与兰无疆战上一场,看看她有什么资本这么嚣张。 兰无疆却在此时下台,忽略一众目光,坐回自己位置上。 “肃静,继续听课,现在我们来讲第三章。”夫子咳了一声,用竹竿猛的敲了敲桌子,让众人回了神。 凤昭在暗处握住兰无疆的手,用帕子细细擦过兰无疆的手背,后又从袖口里拿出一瓶玉膏,为她擦拭,“疼吗?” 修长手指扶过她白皙皮肤,带着温热的膏体,细细揉开,他瞧着关节处发红,低下头为兰无疆吹了吹。 兰无疆轻轻颤了一下,被触碰肌肤敏感度被放大了十倍,如电流酥麻而过,让她心神大乱。 “还好……”她压低声音,耳垂发红,脖子上也带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凤昭抬眸,瞧见兰无疆的窘迫,轻笑一声,“怎么这么敏感?” 兰无疆猛的绷紧身子,喉咙不自觉的紧了紧,“才,才没有。” 野心(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好了,本节课就到这里,兰无疆,你跟我出来一趟。”夫子收起书卷,疲倦的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兰无疆从座位上站起来,凤昭对着她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就在这里等她。 琉璃窗内的纱帐被风吹起,凤昭的绝世容颜刻在了兰无疆心上。 她指尖一抖,不知怎么便想到亵神二字。 是了,如雪干净,如月圣灵,亦似高不可攀的神之花。 可就是这么圣洁的人,逆着层层风霜向她走来。 打破无尽黑暗,踏着春风十里,用温柔将她包裹,舔舐她身上数不清的伤痕。 “兰无疆!”夫子又唤了一声,兰无疆红着脸跟了出去。 书院隔间内,夫子拿出一垒令牌放到了兰无疆面前,一边捣鼓手中的东西,一边与兰无疆讲解,“一至三班的学生和别人不同,你们的天赋都大于常人,所以除了主要修炼,你们还需要选择一门副修,这是各个副修院的令牌,分别是炼丹,炼器,御兽,通灵,占卜,体修,你选择一个吧。” 兰无疆手指在令牌上面划了一转,最后落到体修的牌子上,惊的夫子脸色一变。 “你一个姑娘怎么能选体修?老夫推荐你选通灵。”他胡子抖了抖,眼神让人琢磨不透。 兰无疆的八字极煞,是通灵的好人才,虽多被人认为不详,可也却极其容易有大造化,炼丹练气要求的精神力极高,他目前并没有发现兰无疆有这方面的天赋,占卜之人需修炼轮眼,过于辛苦,而体修是纯凭力气,连造一身钢筋铁骨,且需要的意志力强大,比修炼难上百倍多是……强壮男子首选。 兰无疆微微勾唇,对着夫子摇头,“不,我就选体修。” 她要绝对的力量,而不是依附于灵气煞气。 “你可想好了?兰苑三千子弟,体修里可没有出现过女修,且男修能成功留下来的也只有二十一人。”夫子嘴角抽搐,眉头紧皱。 “多谢夫子成全。”兰无疆拿过体修令牌,对着夫子会心一笑。 夫子眼皮跳了跳,欲言又止,最终心情复杂的为兰无疆写下了体修院的推荐书。 罢了,人家兰赫的孙女,兰赫都不急,他着什么急。 “夫子让我选副修,我选了体修。”兰无疆走回一班,一班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凤昭朝她走来。 凤昭抬手揉了揉兰无疆的发顶,沉思片刻道,“嗯……你的确需要练体。” 兰无疆的修炼速度过快,是靠着丹田连续吸收数倍灵气,根基不稳,底盘甚虚,若如此修炼到合体期,遇到同等阶级,可能会一败涂地。 但若现在开始练体,发挥的实力就会远超与同阶修士…… 他的小丫头,其实很聪明。 “走吧,我陪你报道。”凤昭正欲牵住兰无疆的手,手指却直直穿透了兰无疆,化作一片虚影。 兰无疆伸手去握,却发现此时自己也没法触碰凤昭,且凤昭的身影在空气里越来越淡。 凤昭咳了两声,流逝的力量进入兰无疆的体内,他抿唇,又随即笑了起来,“不碍事,可能是力量用光了,我先回去休息片刻就会回来。” 兰无疆虽有预料,心里却难免生出不舍。 她唇张了张,手指轻轻放到凤昭鼻子上,那触碰的一刹,似是感受到了如羊脂玉般细腻触感。 而下一刻,凤昭就化作光点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她在识海之界里看到了残断片影。 只见荒芜里的白雾形成一个大团,凤昭陷在雾里,周身涌着淡淡光辉,悬浮在空中,高耸岩石间只有风过的声音,寂静孤凉。 兰无疆手心握紧,视线回到现实,脑子里顿顿的疼,手背青跳动。 等等她,等她修炼功成,便再也不会把他拘在那无人之境,至少让他有家可依。 野心(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体院内,一众精壮男子赤着膀子在进行体能训练,古铜色的皮肤肌肉分明,烈日高照,他们挥汗如雨,强装筋骨让人望而生畏。 “不准看。”凤昭的声音回荡在兰无疆耳边,低哑酥麻。 兰无疆背骤的僵直,本能的以为凤昭在她旁边,回过头时却听到一声低笑。 她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鼻音,“以后还要在这读书呢。” 凤昭慵懒的睁开眼,用刚刚积攒好的灵力给兰无疆上了障眼法。 二十四时辰里,她只能看到这些男子的脸,身体被自动打上了马赛克。 兰无疆只觉得眼前昏花一片,晕了片刻后,发现四周异常,唇角狠狠的抽了抽,再唤凤昭,凤昭却是怎么也没了动静。 “又没有看你……”她喃喃一句,恰巧碰上凤昭醒来。 凤昭轻笑,朗朗道,“你可以看我的,我很欢迎。” 兰无疆一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红的发烫,一路上都再没和凤昭说话。 院长休息室内。 “小姑娘,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院长看着兰无疆的推荐信时绕着兰无疆走了一圈后的叹了一口气。 感觉这个只有一米六的丫头打一拳她能哭很久。 兰无疆点点头,将令牌拿了出来,“我的确选的体修。” “我这里训练严格,你若能坚持三日,我便收下你,你若是坚持不了这三日,就重新回去找你的夫子,让他另外给你写推荐信。” 毕竟他这里可从来不养千金大小姐。 兰无疆颔首,对着院长粲然一笑,“多谢院长。” 院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从储物戒指里扔出了一套训练服给兰无疆,“换上吧,以后我算你半个师傅,你可叫我许师傅,穿上这套衣服在体院内你便都不能使用灵力,这是体院的规矩。 还有,若是有人给你下挑战书,你选择接了之后,赢的人会直接得取你们下注的积分,若是你赢了,也是同理。积分可在体院物资处换取物资,现在我带你去训练场,进行入门测练。” “谨遵师傅教诲!”兰无疆对着许云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一声师傅叫的许云甚是舒心。 他欣慰的看了兰无疆一眼,袖袍一挥,用了法术直接给兰无疆拢上训练服。 一道白光闪过,兰无疆手中抱着的便成了她自个的衣裳。 此时她脚蹬软靴,一身深蓝衣劲装,墨色发带将头发绑成了高马尾,干净利落,小脸白如雪,精致五官透露出几分凌厉。 “节省时间,将你东西放在这,通过入学试验后再回来拿。” 兰无疆乖巧的点点头,跟着许云去了训练场。 训练场的汉子们看到兰无疆出现时纷纷好奇的凑了过来。 “院长!这是你的女儿吗?” “体修院不是没有女子吗?怎么会在这看见女修。” “哎,你们别猜了,定是别的院来我们院办事的。” 私语声在四周传开来,兰无疆面上带笑,内心却是一片麻木,毕竟望眼过去,皆是马赛克。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小师妹,兰无疆。” 许云略微心虚的开了口。 众人脸色皆与许云听到兰无疆入体院时一样复杂。 “女的?活的?是我体修院的?” 大师兄从人群后面走出来,连续三个问题让许云险些对自己的介绍产生了怀疑。 “我居然活着等到了体院女修。” “小师妹喜欢什么?我们体修院可就这一个女修,千万要留住了。” 汉子们面面相觑,皆是想起了之前有女修来体院报名后三日内退学的魔咒。 没有一个女修能在体修院内呆住三日。 他们多是江门子弟或者富商江湖人士的孩子,没有世族子弟的傲气,为人比较亲和。 当然世族子弟也不会选择体修,体修之路犹如蜀道,难于登天。 野心(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好了,齐天,去将那青鼎拿来,另带两个二十斤的斤秤砣。”许云扫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大师兄,大师兄嘴角一抽,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兰无疆,心里为兰无疆默哀。 “闻师兄,待会你下手轻点!”围着兰无疆的一众汉子起哄。 兰无疆站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许云的下文。 许云指向远处空地,只见闻齐天肩膀上扛了一个大青鼎快步如飞,青鼎内沉重铁块在光的反射下蹭亮。 “这第一关便是问鼎,你待会就踩在那方鼎的两边上扎马步,左右各提一秤砣,若能坚持一刻钟,这第一关便算你过。” 兰无疆眼皮跳了跳,只见闻齐天重重的把青鼎放在地上,午时是太阳最烈的时候,每个人都被晒的发红滚烫。 闻齐天唤来两个小厮,为青鼎之中加上碳火,此刻火光冲天,汉子们皆是想到自己入学时遭受的恐怖阴影。 现在的他们虽是钢筋铁骨,不怕火炼,却也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兰无疆身上灵气全无,她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青鼎旁边,试着将两个秤砣提了起来,提一下尚能承受,只是这一刻钟…… 兰无疆眸光暗了暗,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踩上了青鼎两边。 闻齐天为她递上秤砣。 马步缓缓的扎了下去,大腿肌肉猛的绷起,热气滚滚的火炭似乎要将人烧裂。 偏偏训练服材质特殊,又不会真的让人受伤,只会让那温度毫无保留的传达到兰无疆肌肤触碰的每一处。 她手发抖,不过一炷香就觉得胳膊酸软无力,整个人犹如被煮红的大虾,汗水浸湿衣服又立刻被烤干,热气腾腾,她视线险些模糊。 手心被秤砣磨的红紫,她咬着牙,硬是一声没出。 同院师兄为兰无疆准备了凉茶在一边搁着,心里祈祷着兰无疆坚持住。 时间过了一半,兰无疆所能承受的力量接近极限,她发出一声低吼,却还是抵抗不住自己身体的无力,肺腑都快灼烧成灰的痛感。 “扑通。” 就在众人都以为兰无疆要失败时,才发现兰无疆并没有从青鼎上滚下来,而是直直跪在了那被烧的通红的鼎边。 如同烙刑惨烈,她满嘴血腥弥漫,重重的喘息着。 随后,她惹着痛将秤砣放在鼎边,发颤双膝重新蹲好,干涩双眸通红,血丝遍布眼白。 闻齐天看着那过半的沙漏计时器于心不忍,许云却是面无表情的将沙漏倒了回去,冷漠道,“犯规,重来。” 兰无疆此时手心已经是血肉模糊,她僵着脖子,默认了许云的决定。 手心的血顺着秤砣滴到青鼎上,铁锈味散在空气里,同院师兄开始讲起了笑话,分散兰无疆的注意力,好让她不那么痛苦,可就在离时间还差半盏茶时,兰无疆又一次的败给了僵痛的筋骨。 她真的不行么? 她跪在鼎上,鼎内碳火都快要燃尽,碎发粘在额头上,无一处不狼狈,可偏偏就是这幅狼狈的模样,让同院师兄打心底的接纳兰无疆。 也许……体修院真的会出现一个女修。 也许,他们这次不会空欢喜一场。 野心(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再来。”兰无疆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如倔强野狼一般盯着脚下青鼎,脚趾死死抠着鞋底,身上的青筋快爆皮而出。 许云对着兰无疆点了点头,再次重新计时。 同院的师兄笑不出来了,场上无比安静,只有火气滚动和风交杂的声音。 她重新扎好马步,内心却第一次感到宁静。 她撑过了刚刚的体虚无力,撑过了筋骨的承受极限,她从失败的地方重新爬起来。 汗流尽,仍要撑起这幅躯体。 兰无疆第一次明白了练体的意义所在。 练一身钢筋铁骨,更是练就百毒不侵的内心。 “时间到!”许云放下沙漏,四周人欢呼起来,闻齐天为兰无疆递上凉茶。 一众弟子连忙扶下从青鼎下来的兰无疆。 此刻的兰无疆算不貌美,可在他们眼里,兰无疆整个人都在发光。 从来没有女修可以撑过这问鼎! 兰无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咕噜。”她拿起茶碗一饮而尽,闻齐天连忙又帮她续上。 一壶茶皆进了兰无疆的肚子,灼热的身体才在此刻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第二关,沙门幻境,无疆,你可有心魔?练体如修炼一样,皆要对抗心魔。”许云走到兰无疆面前,手中拿着一枚土色宝珠。 宝珠周身散着淡淡光辉,兰无疆呼吸一窒。 她在刚刚筑基时便有了心魔。 心魔,乃肮脏龌龊的不齿之物,心中执念怨念所化。 许云见兰无疆不说话,心中有了迟疑,这有心魔之人,进入沙门幻境,生还可能极小,“无疆,又心魔并不是可耻的事情,修行之路漫长,人人都会有心魔,但若一味逃避它,而不是消灭它,这才是让人最恐惧的。” 兰无疆忽的一笑,对着许云点了点头,“我不怕,许院长,开始吧。” 许云并没有得到兰无疆的答案,但这沙门幻境却是每个人的必过之路。 无论兰无疆在里面遇到什么,这都是她的命数。 宝珠升到半空,闪起光辉,一道幻境之门对兰无疆徐徐打开。 她踏了进去。 正是识海之界的模样。 脚步声渐进,兰无疆又瞧见了那一身红衣的自己。 她邪气如妖,恨意滔天。 自己以后会变成这幅模样吗? 兰无疆本能的后退一步,周身肌肉紧绷。 两人灵气虽都被禁锢,可心魔也与她一样有煞气。 杀伤力不可小视。 “又见面了……上次你断我四肢,毁我心肺,这次该轮到你了!”铺天煞气席卷而来。 兰无疆讽刺一笑,一个飞旋躲过,丹田热意翻滚,轰出的煞气流与心魔对上。 “我能杀你一次也能杀你第二次,你若想死,提着人头来便是,一团黑气不敢见光的怪物,何必又用着我的皮囊,恶心自己。” 她凌空跃起,煞气成刃,对着心魔当头一击。 心魔后退数十步,笑容龟裂狰狞,“我乃因你而生,我是怪物,那你也是怪物,兰无疆,你就承认吧,你内心就认为自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异类。” “你克死你的母亲,命运不吉,连累你的朋友,你就是一个害人精,你不被兰家人接纳!他们都看不起你,你也是那黑暗里挣扎的蝼蚁,你肮脏不堪!没人会喜欢你!” 字字狠辣,刀刀捅在兰无疆的心上。 心魔笑声猖狂。 野心(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没人喜欢我难道就有人喜欢你?”兰无疆凭空捏气成刀,眼里凶煞比心魔更甚。 从自己身体里被排斥出去的杂碎,冠了一个心魔的名头,就狂妄自大,真是笑话! 她软靴被煞气炸裂,手中煞气刀如千斤,此一挥,山河破碎,时空扭曲! 杀了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人又如何?她从来没有怜悯过自己。 铁石如心! 一招破,心魔被直直砍成两半,血溅了兰无疆一脸,她将煞气刀插入岩石中,黄沙飞旋,烟尘四起。 又闻哭声耳边延绵,只见一位女童从远处走来。 兰无疆略微恍惚,握着刀的手死死箍住刀柄。 这女童当着兰无疆的面哭啼,她身上伤痕密布,比兰无疆矮了一个头,麻布衣刺眼,正是兰无疆十岁时的模样。 “你……你能不能救救阿娘?阿娘快要死了。” 她声音发颤,流下来的泪鲜红,凄厉诡异,双膝一软,跪在了兰无疆面前。 兰无疆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此情此景正是十岁那年母亲发高烧,家里无钱医治,她去求同村的人,对方却笑她是小叫花子,后有男孩拿石头,砸她一身乌紫。 那些人口口声声喊她是女王八,丑八怪,长大了只能做最下贱的妓子。 他们拧着她的头发,对她肆意妄为,麻木空洞的被欺辱,却也只求这些人施舍一些草药,脑子里只有一个荒唐的念头,苟活。 她的脊梁被这些人打断,却也在那一日被她的母亲接起。 兰晴那日罚她在屋外跪了一夜,屋外风雪交加,屋内高烧的兰晴却也没有喝下那碗草药,她什么都没说,却用行为告诉了兰无疆什么是骨气。 宁死不屈,如万里野草,烧不尽! 兰无疆喉咙缩紧,缓缓低头。 只见女童攀附上了她的脚,枯瘦手指为兰无疆擦着鞋面,讨好的给她卖笑,“求姐姐,求姐姐救救我娘吧。” 兰无疆心里发酸,她单膝跪地,手指掐住女童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女童瑟瑟发抖,脆弱不堪,如泥尘任人践踏,弱弱道,“你帮帮我,我给你做牛做马,你要怎么样都行。” 兰无疆眼里水光讽刺,手指下滑,她闭上眼,缓缓掐住了女童的脖子,缓缓道,“别求了,没人会救你……你只能自己救自己。” 随后五指收拢,将女童活活掐死。 亦如掐死所有的卑贱和懦弱。 “沙门幻境!过!”模拟的识海之界场景并没有消失,沙哑老沉的声音回荡在白雾里。 兰无疆垂眸,看着死不瞑目的女童,伸手拂过她眼皮,让她闭目,心情沉重。 烟起,场景变幻,她站起来踏入幻境星河道,没有一丝留恋。 道内一片虚无,繁星点点,她脚踩虚空,每进一步,皆是入骨的痛。 老者声音如丧钟,绕梁不绝,字字刻入肺腑,震人心神,“第一重,乃心念之所妄,你遏制妄念,堪为正道,第二重,是心之所弱,你破其弱,斩过往,乃尘怨了,心可宽阔无涯,踏其仙途,心魔虽暂破,但修行之路漫长,你要时刻警惕,体修之人必当戒妄戒弱!自刚自强!” 兰无疆忍痛向前,在瞧见结界裂缝时释然一笑,双手狠狠一掰,将沙漠幻境撕裂,光芒笼罩她的全身,老者声音被留到耳后。 她似刀似戟,斩开这洪荒涛涛,所有污秽,自成一股猛烈的风。 野心(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院长,无疆出来了!只用了半个时辰!”闻齐天看着兰无疆走出来,嘴咧到耳后根,许云对着兰无疆点点头,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满意。 “很好!这第三关,便是测体!也是最重要的一关,这一关若过,体修之路便为你打开,此关事不在人为,而在天赋,若没有体修天赋,皆会在此关淘汰。” 兰无疆心微悬,呼吸放慢,“嗯……” 许云轻笑,绕着兰无疆走了两圈,忽的停下脚步,有模有样的讲道,“小丫头,我瞧你骨骼惊奇,不如随本院到体院来练体。” 四周学子看着兰无疆愣住的表情纷纷笑了起来。 是了,这第三关就是由院长看骨,又称为测体,体修之路本就是考验心智,若讲天赋,还来体修院做什么?只不过是许院长一向喜欢捉弄人搞出来的笑话。 毕竟当年入学考试,每个人都是这么紧张过来的。 闻齐天带头欢呼,兰无疆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往后你就是我们体修院的小师妹了,这二十一个师兄可任你使唤!若是谁欺负你,你就找我。”许云将兰无疆的令牌上用灵气刻上了兰无疆的名字。 兰无疆对着许云甜甜一笑,太阳西斜,风中散着暖气,柔化了她一身棱角。 脖间的魂绸滴隐约发烫,兰无疆喃喃一语,轻的自己也听不清刚刚说了什么。 恰知,满心欢喜。 傍晚时分,彩霞透出黄光来,细碎撒在地上,兰无疆站在兰苑门口兰小五,忽的听见西墙处一声低吼,又缓缓传出怒骂声,字语难听,不堪入耳。 她眯眼,发现四周人都视而不见。 是常态吗?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欺凌,身为弱者,就被强者践踏,不得反抗? 她怔怔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瞧见那群人的衣角。 “徐莫愁!我死后定化成厉鬼,将你剥皮抽筋,拉着你一起入地狱!”那低吼的女声待着恨意字字泣血的用神识下了诅咒。兰无疆眼皮一跳,往前走了两步,见一众女眷里站在一个青衣姑娘,她泪痕满脸,情绪在崩溃边缘。 兰无疆暗道不好,谁料青衣女竟然奋力往前一冲,闯开人群,直直撞死在墙上。 女眷们大惊失色,唯独有一仙子模样的女子轻轻摇了摇折扇。 她容貌遗世难忘,身上琉仙裙层层叠叠,披纱流光溢彩,头上的首饰一样千金,唇微勾,贵女气派十足,声音慵懒如玉碎,“慌什么慌,她活着本小姐都不怕,做了鬼,本小姐莫非就怕了?” “一个个丢人现眼的,还不赶快收拾了。”她瞥了一眼尸体,从容不迫的从旁边走出去,与兰无疆擦肩而过,眼神讥讽傲慢。 “姐姐!”兰小五的声音在兰无疆身后响起。 兰无疆回头,对上兰小五的明亮双眼,心里的不适退了一些。 临走时,依稀听到身后女眷窃窃私语,“唉,每次徐莫愁都让我们做这种事,我们又不是她的丫鬟。” “得了吧,若没有徐莫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你担着?真是好笑,尽会挑拨离间。” …… …… 野心(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姐姐刚刚是怎么了?”兰小五瞧见兰无疆手心伤口眼神一暗,扯出一个笑望着兰无疆。 兰无疆摇摇头,暗暗将徐莫愁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上,并没有发现兰小五的失落。 兰小五挽住兰无疆的胳膊,拉着兰无疆往回走,一路上,两人沉默,忽的兰小五笑了,笑容甜美却也让人发寒,她迷恋的看着兰无疆侧脸,手指微拱,指甲上的丹蔻色彩鲜艳。 姐姐不说她也会知道的,她喜欢姐姐,迟早会了解她的一切。 兰无疆是她的希望稻草,她哪怕坠入地狱,也不会松手。 “无疆姐姐,大夫人传你去大厅呢,听闻徐丞相也来了。”兰珺儿迎面走来拦下两人,嘴角轻轻勾起。 “听闻今日无疆姐姐在兰苑出了好大的风头,竟伤了徐丞相的独子?”兰珺儿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掩盖不住,她用金丝手帕微微遮了一下嘴,眯起的眸里全是算计。 “那又如何?”兰无疆微微挑眉,与兰珺儿目光对上。 兰珺儿咬紧牙,没有料到兰无疆不按常理出牌,思绪一时被打乱,脸上笑容僵住,薄唇里挤出几个字来,“既然姐姐如此大方承认,那还请和妹妹走一趟了。” 兰无疆轻嗤一声,捏了一下兰小五的手,以示安抚,后直直越过兰珺儿,走向兰家大厅。 临走前,兰小五的指尖无意滑过兰无疆手心,无意沾了点点血迹,她盯着指尖血迹露出一排小白牙,抬起头,诡异的望着兰珺儿,声音阴寒如幽风,“你算计姐姐?” 兰珺儿冷哼,转身欲走,却被兰小五拉住了纤细手腕。 小小的丫头力气惊人!她美目怒瞪。 兰小五却狠狠一扯,踮起脚尖靠近兰珺儿,唇呼出的气拂过她耳畔,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害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兰珺儿猛的抽回手,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兰小五,争执间将兰小五推到了地上,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走出两步,兰珺儿后知后觉明白兰小五发现了真相,她怒极反笑停下脚步,狠狠挥袖,出言威胁道,“好啊,我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兰珺儿也是兰苑学生,她为搭上徐宇废了不少功夫,今日徐宇对兰无疆出言挑衅,皆是因为兰珺儿之前与他说过兰无疆的坏话。 徐宇与兰珺儿结识在兰家不是秘密,可兰无疆初来乍到,并不知其中关系,兰小五蛰伏多年,听闻刚刚兰珺儿所言,便心知肚明是兰珺儿的手笔。 上午一战,兰无疆若输,则名声扫地,兰无疆若赢,也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这的确是她的局,可兰无疆不跳也得跳! 兰珺儿扯了扯唇角,警告的看了一眼兰小五,快步跟上了兰无疆。 一个蝼蚁,不足为惧。 兰小五冷冷望着兰珺儿离开的背影,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进自己院子。 在关上院门的那一刻脸上展现笑颜,眼神冰凉嗜血。 大厅内,徐桂心里恨死了兰无疆,在徐丞相面前大吐苦水。 她嫁进兰家十余年,从未觉得过的如此窝心。 徐丞相看着自己往日笑容满面的二女儿变成这幅模样,已经决定要把兰无疆好好整治一番。 一个孤女,竟敢爬到徐家头上来,简直不知死活! 野心(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就是兰无疆?”徐峥嵘一身降紫圆领袍,袍中绣九蛟,条条恶煞,威仪八方,他黑靴踩地,高坐那梨花木椅上,国字脸方正,极薄的唇蠕动,头上乌纱帽朱红络子坠在独辫子后,帽顶东珠硕硕,官威逼人。 兰无疆对着徐桂浅行一礼,漠视徐峥嵘。 “见过大夫人。” 徐桂咬牙,带着碎宝石金甲套的手指向兰无疆,“今日你在兰苑伤了徐宇,可有此事?” 那是她徐家最小的胞弟,这兰无疆竟然敢老虎头上拔毛。 兰无疆垂眸,拱手冷静道,“今日之事乃夫子切磋所致,大夫人若有疑问,可去问兰苑夫子。” 言下之意乃是徐宇技不如人,关我屁事? 徐峥嵘一张脸铁青,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他大手猛的一拍桌,正欲对兰无疆动手,大厅却又走进一人来。 兰无疆盯着身后影子缓缓抬头,嘴角簇起一抹淡笑。 得,是她的便宜舅舅。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估摸着今日是死里逃生。 “徐丞相!”兰君临咳了一声,走到兰无疆旁边,似笑非笑的盯着徐峥嵘。 两人同为丞相,徐峥嵘为右相,兰君临为左相,且他有国公殊荣加身,地位比徐峥嵘略高一节。 兰无疆供着的手发酸,面上一动不动。 “几日不见,兰丞相真是让徐某刮目相看。”徐峥嵘嗤了一声,言语里不无试探。 兰君临点点头,一脚踹在兰无疆膝盖窝处,欲让兰无疆跪下,却没想到兰无疆只是踉跄一下,又稳稳站住。 他眯眼,不悦的对徐峥嵘开口,“今日侄女之错,我当舅舅的难逃其责,但兰家人还是由兰家处置较好,徐丞相觉得如何?” 徐峥嵘冷笑一声,看着兰无疆手背青筋暴起,出言暗讽,“老夫倒觉得这小丫头骨头太硬,兰丞相怕是处理不好。” “夫君!”徐桂包含怒气的唤了一声,眼里竟有水光。 兰君临抿唇,内心动容,家主颜面在徐桂的眼泪里仿佛也不是那么重要,他对着兰无疆叹了一口气,想着今日便让她吃些苦头,以后长记性。 正欲开口时,小厮来报,“家主,祖爷请无疆小姐过去用晚膳……”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打破了两方僵局,兰无疆正了身子,一言不发的就往外走,屋内竟无一人敢拦。 此时就算是阎王爷要杀兰无疆,也得看在兰赫的面上,留兰无疆三年。 徐峥嵘险些头上冒烟。 兰珺儿站在门口一直盯着里面的动静,见兰无疆毫发无损走出来时,脸上表情扭曲,装出来的笑渗人至极! “你早就算计好了祖爷会保你!”兰珺儿对着兰无疆开口,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兰无疆压低声音,眉尾上扬,“兰珺儿,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只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沉不住气。” 她低笑,每一声都刺激着兰珺儿的神经。 能进兰苑的必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断做不出直接挑衅之事,除非和她早有过节,今日徐宇眼中的看不起是来自上位者对庶民的睥睨,渊源颇深。 她的确不知道是谁在幕后害她,但下午遇到兰珺儿时,她便明白了一切…… 一个时辰前—— 她与兰小五分别时轻轻捏了一下兰小五的手,小指卷起,在兰小五手心飞快写了下了祖爷二字,兰小五一怔,明白她的意思后与她配合。 不出所料,兰小五定会先回自己宅院,躲避眼线,再从小门进轻欢楼找到她的贴身侍女,为祖爷传信。 一步步皆在她预料之类,棋逢对手,堪知谁为棋,谁为手? 厮杀之时,皆不留情面! 兰珺儿指甲掐红自己手心,唇惨白,戾气甚重,“等着瞧!” 兰无疆转身,戏谑道,“好啊,来日方长。” 野心(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冷风戚戚,明耀堂内灯火通明,数十侍女端着菜肴进进出出,红木托盘上的山珍海味不计其数,更有灵气烹调,仙雾缭绕,价值昂贵,引人注目。 朱门挂着的软络子翻飞,宣纸般若灯笼里散着柔光,兰无疆掀起袖袍,大步踏进了屋内。 “你来了。”兰赫坐在八仙桌正首位,笑意满满的啧了一声。 兰无疆在侍女的引领入座,金盆净手,香茶漱口,热巾枕上雪白皓腕,她淡淡勾唇,侧目而视,“今日多谢祖爷搭救。” 兰赫轻哼,拿起玉筷,夹了一块白雪山药放到兰无疆碗中,眉慈目善,“今日选的什么副修?” 兰无疆将山药放进口中,嘟哝一声,“体修。” 兰赫脸上一变,继续夹菜的筷子收了回来,手重重拍在了桌上,凤眼上挑,不怒自威,“你再说一遍。” 兰无疆意料之中的清了清嗓子,正视兰赫,“回禀祖爷,孙儿选的体修院。” “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兰赫扯了扯唇角,心中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压下怒火,语气微微缓和。 “当年娘亲做出离家出走的选择,祖爷可有想过原因?”兰无疆也放下了筷子。 “你威胁我?”兰赫唇角上扬,笑容极冷。 兰无疆挑眉,笑容收敛,眼神意味深长,“孙儿自然不敢,孙儿只是想求一个明白,此事祖爷是知其因还是不知其因,若是祖爷愿意告诉孙儿答案,孙儿也可以告诉祖爷孙儿为何执意选择体修。” 兰赫盯着兰无疆许久,从自己手上扯下一串紫檀珠串,放到兰无疆面前,“兰无疆,我希望你明白我栽培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晴儿的女儿,你要明白你价值的所在。” 她站起来,俯视兰无疆,眼里的仁慈在此刻褪去,露出属于她的菱角。 兰无疆将紫檀珠串戴到了自己手上,对着兰赫自嘲一笑,“那孙儿就祝贺祖爷永远精明。” 永远血脉分离,子孙不亲。 兰赫严峻的唇抿起,转身进了内屋,钏婰盯着兰无疆缓缓勾唇,对着兰无疆行了一礼,“无疆小姐,祖爷派了死士到轻欢楼,若有需要,可随小姐调动。” 她眯眼,风度迷人,笑容温婉,转身也进了珠帘后,跟上了兰赫的脚步。 兰无疆淡然抬手,盯着自己手腕的紫檀珠串发怔,倏的笑出声来,笑声渗凉。 高门大户,上千族人,可惜都是疯子。 掌权者能因利益放弃亲生女儿,高位者能为权利残害昔日姐妹,伪君子数不胜数,荒唐满门糟糠戚戚,偏自作其茧,装子孙情深,夫妻和睦。 兰家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兰无疆脸上笑容灿烂,呼出一口凉气,眼里战意筱筱燃。 “无疆小姐,祖爷吩咐让您用完膳再走。”门口筑基六阶的侍女拦住欲起身的兰无疆,一举一动都带着灵力压制,偏偏脸上表情得体大方,让人挑不出错处。 兰无疆捏住她的手腕,压低了声线,唇角冷厉,“凭你也想压制我?” 侍女一愣,整个人发麻,煞气从兰无疆掌心澎湃而出猛的镇住她全身穴道,她眼睛骤的瞪大,短短一瞬,似是时空扭曲,手臂僵住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盯着兰无疆走出了明耀堂。 这位表小姐……好深的底牌。 野心(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是夜,兰无疆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麻木的盯着天花板,手腕的紫檀珠串强行传入她体内灵力,强迫她修炼。 身在荣华富贵璀璨里,却无比荒芜孤寂,宝石镶过的床边永远泛着冷入骨的寒气。 没有生命。 这是她十四年来一直追求的衣食无忧吗? 兰无疆眼眶发红,不自觉的扬起脖子,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手脚冰凉,整个人安静的像一个死人。 呼吸声都快听不到。 今日祖爷的话她明白,兰陵是作为下一代兰家家主培养,而她是因为兰赫看上了她的狠劲,想让她做兰家的刀。 兰家缺这么一位敢啖食生肉的傀儡。 她敢做这把刀,但兰赫敢用吗? 兰无疆眼里的热泪夺眶而出,凄厉悲凉,明白她这辈子与亲情无缘。 她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垫脚石。 “你再哭,我就杀了兰家除你之外的所有人。”凤昭再识海之界里开口,兰无疆眼泪汪汪,还没流下来的眼泪硬生生的卡在了眼眶里。 白雾起,凤昭站到了兰无疆床边。 兰无疆看见凤昭,鼻子一酸,心中疼痛更甚。 凤昭用手指按住兰无疆的嘴唇,低下头,眼眸微垂,声音略哑,“兰小五我也不放过。” 兰无疆顺了呼吸,贝齿咬了咬唇,脑袋往被子里缩。 凤昭缓缓挑眉,月色衬着俊郎五官勾人,他掀开兰无疆的被子,躺在了兰无疆旁边。 兰无疆惊的坐起来,伤春悲秋的情绪被抛到了脑后,她推了一下凤昭,声音哑糯,“你别睡这,你起来。” “不,这是惩罚,你今天哭烦我了。”凤昭翻了个身,单手撑起,将兰无疆往被子里拉,脸上笑容戏谑。 “你不讲道理。”兰无疆愤愤又推了一下凤昭。 凤昭打了个哈欠,慵懒抬眸,“你大半夜哭,你就讲道理?” 兰无疆险些被气笑,她欲下床,却被凤昭拉住了脚腕,以一个极尴尬的姿势卡在床边。 小脚丫往后蹬了蹬,却完全挣脱不了。 “松开!”她气鼓鼓。 凤昭似笑非笑的看着兰无疆,将她整个人抱了回去,“兰无疆,你多大了,怎么还学人小孩耍赖皮?” 兰无疆伸手掐住凤昭的脸,狠狠一扯,红着眼挣扎起来后又被摁了回去。 “是不是玩不起?”凤昭捉住兰无疆的手,将其翻身压下。 兰无疆呼吸一窒,在碰到凤昭身体时意外的发现他身上还挺暖和。 软被被重新捏好被角,兰无疆认命的缩在了凤昭怀里。 罢了,打不赢。 凤昭喟叹一声,单手环住兰无疆,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兰无疆的背,放软了声音,眼睛微微眯起,似是染了困意,“别多想,好好睡一觉,我早困了。” 兰无疆她抬起头,离凤昭的下巴一纸之隔,睫毛蒲扇,将冰凉的手捂向了凤昭的脖子。 无意扫到凤昭的修长锁骨,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凤昭嘴角一抽,将额头抵在了兰无疆脑袋上,“想干什么?” 兰无疆耳垂骤的发红,将小手讪讪缩了回去,闭上眼睛假装听不到。 凤昭伸手抓住兰无疆的两只手,修长大手将其包裹住,热意在兰无疆身上流淌。 一个小动作,却让所有的苦楚都在此刻化开,如温风拂面,初见暖阳。 天斗(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四个时辰后,天光乍亮,床上残留的温意刚刚消散,兰无疆就已经在兰苑里面与她的师兄们开始练体。 偌大的操场上站了两排,众人稳稳当当的扎着马步,许云双手背在背后,朗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诸位定要打好基础,才能走的长远。” 晨风拂面,兰无疆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周身发汗。 “兰无疆,待会你扎完马步,绕着训练场跑二十圈。”许云眉毛一横,看着兰无疆的小身板略感头疼。 “是!”兰无疆敞着嗓子应了许云,汗珠从额头上滑落,沾到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闻齐天唇抿成一条线,用余光打量兰无疆,见兰无疆一丝不苟的完成指令,内心多了几分敬佩。这样的女子,当真少见! “看什么看!待会你跑四十圈。”许云一腿扫在闻齐天膝盖窝,见闻齐天稳如铁柱,才微微展眉,稍感欣慰,怒气也缓和下来。 闻齐天无奈点头,再也不敢乱看,身上的肌肉紧绷,发红的经脉腾起,犹如蓄势待发的猛虎,让人望而生畏。 许云从袖中拿出罗盘,罗盘里的仙草在他手心运转,健壮体魄的功效在空气里散开,带着点点荧光,美不胜收。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心得感受,去理解这一份练体的奥秘。 兰无疆身上的酸痛在荧光落在她身上时得以缓解,一股奇妙的力量流淌在她的全身,往日薄弱之处皆在此刻变的刚强。 “好了,大家进行下一项训练!”许云见沙漏时间到,清了清嗓子,师兄们认命的拿起沙袋,将沙袋绑在腿上开始训练。 兰无疆走到旁边的跑道,深吸了一口气,迎风而奔。 她向着太阳,碎发飞扬,过去的伤痛在此刻被清空,新的东西填满了她的生命,像即将枯死的树苗重新得了水,也像深渊里哭苦苦求救的人终于看见了救赎。 呼……二十圈结束,她躬着背,双手撑膝。 “小师妹,许院长让你跑完了过去。”闻齐天手里拿了两个银丝卷和水壶小跑过来,见兰无疆跑完后将东西塞她怀里。 “估计有重要的事,你路上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食堂给你留着饭的。”闻齐天咧开嘴,笑的灿烂。 兰无疆感谢的接过水壶,一口气喝了一半,畅快道,“谢谢师兄!” 她撒腿就往许云的书阁跑,顺便塞了半个银丝卷在嘴里。 软靴在即将飞逝的尘土里留下一串串脚印,汗珠在空气里蒸发干净。 书阁练体室内。 兰无疆手中只剩下个空水壶,她顺了气,将水壶放到旁边,对着许云行了一礼,“院长,弟子已到。” 许云回过头,盯着兰无疆,摸了摸自己黑白交杂的短胡子道,“练体,乃顺从天地之意,集天地之气,练体之路困苦,得大道者,可通过练体到逆境,最终通过天斗八罗,成为仙者大能。” “无疆,这练体的第一个阶段便是锻体,其后则是淬魂,离影,御体,逆磐,成圣,逆境……每一境界分八个小阶段,我今日叫你来的目的,便是助你锻体,只有踏入锻体,才算踏上了体修之路。” 兰无疆郑重的点点头,双手抱拳,认真道,“愿听院长教导。” 天斗(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许云挥袖,大手指向一鼎炉,见那炉有三丈高,炉身金光灿灿,气息古朴,力量醇厚,光是瞧这一眼,便可知不是凡品。 兰无疆目光炯炯,朱唇微起,“这是……?” “此鼎炉叫做洗髓鼎,里面以备好各类疏通筋骨之药,这人鼎炉便是为褪其凡骨所造。你在鼎中若能撑过一日,便可进一个小阶,你的大师兄第一次便撑了七日,现在他的根骨是这二十二人中最为强健的一个。” 许云眯眼,观察着兰无疆的反应。 兰无疆释怀一笑,抬头与许云对视,“敢问院长修炼之初是几日?” 许云唇角上扬,似乎料到兰无疆会如此问,回忆往事,不禁有些自豪,“我初次拜师,在这巨鼎里呆了整整十三日!” “那弟子想与许院长做一个赌注,弟子若在那巨鼎里待过十三日,还望许院长赐我一枚生元丹。”兰无疆目光诚恳,若不是口气过大,许云差点就信了。 毕竟一句话里前半句和后半句都惊为天人。 许云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能在锻体初期在巨鼎里呆十四日的人了?他自己都忘了。 再者,生元丹乃是让失去金丹之人再结金丹,在南朝有市无价…… 但若兰无疆真能在巨鼎里待上十四日,这生元丹未必不可替她寻上一寻,想到此处,许云斟酌开口,“生元丹我没有,但如果你能完成你的诺言,我自会为你多多留意这个物件,只不过出现在拍卖场时,你得自己去拍。” 他可没那么多灵石供兰无疆霍霍,左右兰无疆是兰家人,兰家不差钱。 兰无疆看着许云老狐狸一样的笑容嘴角一抽,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了。 哪怕希望渺茫,她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救她母亲的机会。 许云手心化出一道金光,直接从兰无疆头顶压下,她一个激灵,身上训练服已经变成了一件材质特殊的白蚕衣。 身上空荡荡,衣不沾体,总有一道微光将她隔离。 她赤着脚踩进了巨鼎,滚烫的沸水刺激着兰无疆的神经,她骤的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黑乎乎的药草汁混合着奇异香味,鼎炉泛起红光,一串串符文如阵型一般开始涌动,真火燃烧时带着蓬勃力量。 兰无疆心沉了下去,一狠心,将自己浸在了鼎炉内,药汁透过衣服直直触碰到兰无疆的肉体。 轰的一声巨响。 许云将鼎炉盖盖上。 “若是撑不住了,可以取下你腰带上的玉牌,捏碎它,鼎炉会自动打开,今日起,我会通知兰家,你已经开始闭关锻体,这段时间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 声音在鼎炉外回荡,兰无疆整个人被烫的红肿,药汁翻滚,她感受到了白蚕衣身上的玉牌放置处,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何会这么疼? 鼎炉内不见日光,她陷在黑暗里,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发挥到了极致。 “啊……”兰无疆忍不住痛呼出声,险些失了神智。 这沸水药汁比起火石烙在身上还要疼痛百倍。 她狠狠撞到鼎炉边上,筋骨如从体内活活抽出,经脉寸断,她将自己的唇咬出了血,血气混着药汁又煮进自己体内。 恐怖的药劲在她丹田之处横冲直撞,偏偏灵力用不上半分,是以凡人血肉之躯在这烈火沸水里熬煮。 煞气丹田的力量竟然也被鼎炉封印,能调动的煞气只有鼎炉只内的稀薄气体。 口鼻皆被灌入药汁,她用煞气在全身上下游走,不经意间一点点扩大了经脉,使药汁浸的更快。 四肢在时间的流逝里麻木,兰无疆的皮肉开始脱落,筋骨被渡上了一层翠色。 可怕的是肉在脱落之时也在重生,兰无疆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一日,两日……十日。 十日里的每一天都是反复不断的循环,她不断的面临死亡,却也不断的将自己换上一身更加强悍耐煮的肉体。 天斗(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嘶——” 鼎炉温度在此刻骤的升高,兰无疆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煮化,她现在已经是锻体大圆满,离淬魂一步之差。 此时此刻的加倍痛楚,正是因为兰无疆面临着突破,她气沉丹田,将百般锤炼的皮肉筋骨融入鼎炉,被碾灭成灰,痛觉神经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副骨架套着轻如纸的白蚕衣。 脆弱的神魂被剥离而出,散着一层淡光,幻若虚影。 一切都显的极其不真实。 常人的神魂脆弱无比,而体修之人都神魂却可抵抗修士的神识攻击!坚如天石。 兰无疆将存蓄好的力量往上运去,识海之界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岩浆潭往下,灼热的温度也渐渐温和,荒芜的岩石消失,出现了土地…… 她眉头紧皱闷哼一声,热浪从脑内流向全身。 淬魂之后的肉体顺着骨架重新出现,骨白如玉,肌肤似雪,发丝细软如冰丝,静静垂在肩头,白蚕衣依旧一尘不染,修长完美的身体曲线让兰无疆最后的一点稚嫩消逝,她在鼎炉内睁开眼,丹田里力量纯粹无比,再无一点杂质。 四周药汁被炼化,巨鼎里只有白雾腾腾。 十四日修炼结束! 淬魂四阶,灵体双修者! 玉牌在她手心被捏成粉末,哐的一声,里面的气体爆破而出,鼎炉缓缓打开,许云胡子拉碴的望着兰无疆,眼眶里全是红血丝。 “何必逞强?”开口时声音沙哑。 兰无疆勾唇一笑,声音清脆,“回院长,无疆并未逞强,多谢院长帮我锻体!” 许云望着兰无疆幽幽叹了一口气,感叹道,“老了老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生元丹的事我会帮你寻。祖爷让你出关后回去参加小比,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想到你没有兵器,这把冷梅剑算我的一点心意,你且拿去先用,日后我再送你一样更好的。” 兰无疆接过剑,只见此剑精巧,甚是顺手,她拂过剑鞘,心里触动,这是她的第一样兵器…… “愣着做甚,还不快回去,都耽搁多久了。”许云看着呆呆的兰无疆只觉得又气又好笑。 兰无疆对许云行了一礼,穿上自己的鞋子,直奔兰家大厅。 兰家宗灵堂,年轻子弟此刻皆汇聚于此,由兰君临念参赛名单,兰无疆赶到时,恰巧已经念到她自己。 “到!”她从人群里走出来,赶紧应了一声。 让正想看她笑话的兰温酒吃了焉。 兰温酒今日特地打扮,紫衣灵动秀美,高贵不凡,却不曾想到锻体之后的兰无疆冰肌玉骨自带仙气。 走在哪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她咬牙,心中甚怒。 暗骂狐媚胚子。 兰君临也瞧见了兰无疆的另类,眉头深深皱起,“无疆,待会去换一身衣服,打扮成这样成何体统。” “回禀家主,弟子刚刚才闭关出来,没来得及换衣裳。”她手握冷梅剑,更添几分侠气,动作利落,让不少女子也频频侧目。 兰小五站在角落里,怔怔的望着兰无疆。 手掌悄悄的捏紧。 一旁长老咳了两声,“君临,早些弄完好开始比赛。” 兰君临闻此言只好作罢,暂且放过兰无疆。 兰无疆的目光与兰小五对上,她欣然一笑,和兰小五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回轻欢楼更衣。 兰小五眉眼弯弯,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么多没见到她,她却还惦记着自己,真好。 天斗(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卧房内,兰无疆换下白蝉衣将中衣穿上,而后盯着满衣柜的裙子眉头皱起。 僵在半空的白嫩手指一时不知道拿哪件好。 忽的手指被修长大手握住。 兰无疆倏的回头,见凤昭出现在她身后,且拿着一套自己缩小版的衣袍对着她挑眉。 “穿这个。”他细细瞧着兰无疆蜕变后的五官,目光灼热。 兰无疆慌的后退一步,怀里却已经被凤昭塞好了衣裳,她一颤,只见凤昭提了一双软靴来。 “我帮你?”他轻笑,逗的兰无疆脸发红。 正欲推辞,却根本来不及反抗,瞬息之间凤昭就无师自通的为兰无疆穿上外袍,又环住她的腰给她系上腰带。 见穿着得体后直接将兰无疆横抱而起走向梳妆台。 弄的兰无疆一声轻呼,手指不自觉的抓住凤昭的肩膀,水灵眼睛目光闪烁,见自己的黑发和凤昭的白发交缠在一起,草木香和檀香也混在了一起,呼吸声都变的微妙。 凤昭低头,将兰无疆放在软垫上,从袖口里扯出一根白锦金丝暗纹发带,为兰无疆轻轻束起头发,兰无疆神经紧绷,一时间意外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她睫毛颤了颤,凤昭单膝跪在她面前,手里拿着短靴,似笑非笑的看着兰无疆,磁性声音快让兰无疆无法思考。 “要我给你穿袜子吗?”他扫了一眼兰无疆露在衣袍外的两个小脚丫,脚趾圆润的蜷着,贝甲颜色红润,一颤一颤的,可怜兮兮。 兰无疆飞快的拿起袜子给自己套上,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就被凤昭握住了脚,软靴轻轻的穿了上去。 “去吧,我陪你。”他站起来,揉了揉兰无疆的头,兰无疆眸里蕴了水雾,正欲握住凤昭的手,凤昭却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她眼前。 心沉甸甸。 琉璃窗被风吹的嘎吱响,门外传来侍女的催促声,兰无疆提起冷梅剑,白袍翻飞,大步走出轻欢楼。 她亦如冷梅一般绽放,一身傲骨,从不屈服。 十四日的脱胎换骨,骨肉分离之痛,皆是变强的代价。 她要站在高处,要能扛下这未来的无数灾难,腥风血雨,挺直脊梁。 宗灵堂后院,宽阔空地和扎堆的弟子映入眼帘,与比武台相似的石台立在中央,各长老和家主已经到齐,但不见兰赫身影…… 兰无疆上前抽了自己的签纸,三组七号四个字格外醒目。 她第一轮与本场的第三组三号比赛。 兰家入赛子弟共一百,每一场分十组,十组内刷掉一半后用同样的规则进行第二次比赛。 撑过五轮者,则进入决赛。 兰家的比赛规则板正不近人情,却也是最直接的将能者挑选出来的办法。 “姐姐!”兰小五在看见兰无疆时笑着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签并未打开。 “这些日子我不在,你过的怎么样?”兰无疆扬眉,身上的灵草香围绕在兰小五鼻尖。 兰小五唇动了动,轻轻挽住兰无疆的手,目光炯炯,“没有姐姐的日子,我一天都不开心。” 兰无疆噗嗤一笑,兰小五趁势扑进兰无疆怀里撒娇,“所以姐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兰无疆揉了揉兰小五的脑袋,眼睛弯成了月牙。 天斗(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午时已到!天干八支正阳位!宣!” 忽的一声铜锣响,带着巨大灵力从石台上炸开,一声声震撼人心,众人回首,只见一仙风道骨的老头手敲锣鼓,袖袍翻飞,脚下太极八卦玄阵腾起。 风过,阵型将整个石台笼罩封闭,蓝色屏障上经文涌动,力量神秘。 “比赛开始,请一组一号和一组九号上台!”老者皱巴巴的脸上堆笑,脚尖点地,提着锣鼓凌空而起后退出石台。 兰小五拆开了自己手心的签纸,看着上面的一组九号后淡定的走向石台。 兰无疆眼皮跳了跳,背手站在台下,盯着与兰小五同时上台的男修。 十五日,兰小五已经完成了和兰赫的许诺,连升两阶,练气五阶虽不出彩,却是中游水平。 她运气,手中灵气球飞旋。 对面男修迈开一步,身上肌肉紧绷而起,比兰小五大一倍的灵气球出现在他手心。 似是必输之局。 兰温酒站在台下唇角上扬,大多兰家子弟也在等着看兰小五的笑话。 “呦,这个废物今年一参加了小比?” “可别一口一个废物,人家可是进兰苑修炼有成呢。” “修炼有成有如何?练气五阶,在小比上还不是给人打的份?” 讥讽声四起,兰小五眼眶发红,对面男修先她一步出手,灵气摩擦声骤的爆开。 轰—— 两人皆是招招狠毒,不留一点余地。 男修眯眼,数十招内还未分出胜负,心中急躁,灵力输出越发凶猛,空隙间,头顶闪过一片黑影,只见兰小五飞踏而上,直击他天灵盖,他侧身躲过,一腿扫过兰小五,后又扭住她的胳膊,将人狠狠砸了出去。 兰小五在石台上滚了几转,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眼里血丝密布。 两人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兰小五喉咙紧了紧,鼻子里喘着粗气。 男修顺势猛攻,一波波灵气球险些把兰小五炸出石台,可偏偏兰小五百折不挠,与男修抵死相拼。 数百招后,兰小五硬生生的靠着时间将两人灵气耗干净。 没有灵力,只能比武了,两人站在石台两岸躬着身子,身上伤口不计其数,血点撒了一地。 男修扭了扭脖子,笑容肆意,眸里甚至有了杀意。 今日和这个废物纠缠这么久,着实是脏了他的手。 若不除掉,以后颜面何存? 他骤的一闪身,抓住兰小五的脖子,将人往外丢,兰小五双腿往上一踢,正中男修肺腑,她狠狠咬向男修手指。 惨叫声回荡在石台,场上长老神情严肃,只有一人的胡子微微动了动。 两人毫无形象的厮打在石台上,兰家子弟似乎都默认眼前的惨状,眼底只剩冷漠和战意。 是了,在血腥一点。 人性被抛之脑后,如野兽一般的争夺属于自己的荣誉。 低吼声交杂,又有群众起哄,兰无疆的手指捏紧,手背青筋暴起。 又是一声惨叫,男修倒在地上未能起来,兰小五满口是血的跪在地上,她双手撑着地面,望向台上长老。 长老抬眸,对上兰小五的目光,沙哑嗓音开口,“一组九号,胜。” 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冰冷的代号。 兰小五脸上泪水交杂着汗水流淌,她痴痴的笑起来,眼神癫狂。 她赢了。 天斗(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两个时辰后,场上的人只剩了十二人,兰小五凭借着自己的狠劲,硬生生杀到前十二,此时已经是强弓末弩,靠着丹药续命。 兰无疆出招极快,对上她的人大多都是筑基一二阶,三招之内便将人送下台,让众人对她多了更多畏惧。 兰温酒连杀三轮,三轮里招招要命,无论男女,皆是半残收场。 兰蔻辰,兰轩逸,兰轩尘,兰陵,几乎是毫无悬念的晋级。 兰陵已经是筑基七阶,兰蔻辰筑基八阶,兰轩逸筑基大圆满,前三位置似乎奠定…… 被淘汰的弟子并未离开,而是继续留在场下想要瞧瞧最后的胜负。 “姐姐,你是几组几号?”兰小五塞了一嘴补血丹大口嚼着,秀气小脸上多了几道划痕。 兰无疆眸光一沉,盯向远处的兰温酒,“一组二号……” 兰小五眉头皱起,兰温酒刚刚是一组五号,十二人赛制有所不同,六人一组,依旧是互补制,且可带武器上场。 “无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兰无疆分析了兰温酒前三场所发挥的能力,破坏程度已经到了筑基六阶。 她唇角扯了扯,兰温酒却已经走上石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兰无疆,你可敢与我一站?”她猛的挥鞭,火花四溅,所落之处一片焦褐,紫色裙摆翻飞,她睥睨众生,依旧高高在上。 庶出血脉阻挡不了她的狂妄热血,兰温酒认定自己会杀出这重重对手,成为兰家权利的中心。 兰无疆脚尖点地,两个丹田同时运转,手中冷梅剑寒光凌凌,她站在兰温酒对面,朗声道,“有何不敢?” 战便是!勇猛生烈的劈出一条血路来。 让这日月星辉都睁大眼睛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王。 “噗噗。”蛇鞭飞驰而击,火光从她身上爆出,霎时间,整个石台温度暴涨,兰无疆眼神冰凉,冷梅剑直击兰温酒眉心。 铮的一声,两边灵气爆开,兰无疆逆风而上,兰温酒不甘示弱,后腿猛的一蹬,一声闷吼,杀意滔天。 荣辱生死皆在瞬息,新仇旧恨,往事种种,皆在此刻爆发出来。 场下人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盯着两人招式,其繁乱诡异非凡,力量强大摄人,精妙让人暗叹。 好一对乱世袅雄怪才也! 真是少年出英雄! 兰温酒血脉喷张,蛇鞭温度高到快灼伤她自己,蛇鞭上的毒汁毒气比之前浓了百倍。 她今日定要分个胜负来! 兰无疆她怎配? 眸里怨气冲天,丹田气流一涌而上,紫色雾气爆发在场上,无孔不入,触之毙命。 兰无疆踏剑翻转而隐,手心金光大作,道印显现! “坤字——破!” 雪白玉印从她手心金光而成,她飞于高处,在屏障的最顶端,玉印变大数倍。 眼中怜悯嘴角讽刺,道印猛的下压,险些整垮整个石台。 兰温酒骤的撑住,居然将道印顶了回去。 两人所爆发的实力都远超自己境界,长老们的脸色也微妙起来。 “兰无疆,你以为靠一块破玉就能赢我吗?”她面容狰狞,笑的猖狂。 天斗(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接招吧!”兰温酒灵力澎湃,石台上风雨欲来,火焰喷发而出,地面滚烫无比,毒气弥漫,暗光幽幽,温度不断升高,宛如人间炼狱重现。 兰无疆手心煞气汇聚成洪流,她垂眸,道印被煞气包裹,再度变大,几乎覆盖整个石台,狂风在屏障里怒号,威力不可小视。 阴影笼罩兰温酒全身,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火焰被兰无疆一点点用煞气灭掉,毒气被吞噬,她握紧了蛇鞭,眼底血丝密布,“兰无疆,有种你滚下来与我一战!”她歇斯底里,鞭子狠狠挞在头顶的白玉上,蛇头也染了狂躁,簌簌的吐着蛇信子。 道印消耗的力量巨大,兰无疆内心却存的最后一丝善念让它撑着悬在半空,并未直接压死兰温酒。 “你若认输,我便绕你一命。”她迎着风,发丝散乱飞舞,掌心金光渐渐微弱,声音却凌冽如冰,寒凉刻骨。 “饶我一命?真是笑话,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兰温酒体内竟然腾起黑气,黑气将兰无疆的煞气劈开,绕过玉印,飞冲而上直击兰无疆眉心。 兰无疆扬起冷梅剑将其斩断,自身控制道印的力量同时被削弱,兰温酒双臂狠狠往上一撑,欲借道印之力将兰无疆压死在屏障顶端,她灵气到达顶点,嘴角不断流出鲜血。 双手触碰道印底部之处皆被金光灼伤。 兰温酒怒吼,将道印上抬一米半,整个人悬在半空,灵力硕硕滚动,其中掺杂了常人无法察觉的黑气。 兰无疆废丹田颤动,体内压制的魔念被点燃。 神魔咒蠢蠢欲动…… 她灵力增长的同时体内魔气也会为之增长。 但她也在用煞气一直压制魔气,使其平衡,否则当灵魔两气冲撞时,必有一方被压垮。 但是痛苦却不会断绝,而是永远的折磨。 兰无疆手心出汗,袖袍狠狠往后一挥,将道印收回体内,兰温酒顺势而上,一蛇鞭打在兰无疆身上。 她满手是血,目光如火,周身紫雾,宛如厉鬼罗刹。 兰无疆滚落在石台,后滑三四米,口中喷出一口浓血,捏着剑柄的手发抖。 那一鞭上全是剧毒,因凤昭的衣服未曾沾染到皮肤,可力道十足,皮肉之痛难免,她整个人汗水淋淋,颇为狼狈。 兰温酒眼里杀意疯狂,知自己力量不够,竟然当着众长老的面吞服了提升修为的丹药。 爆破声连续在石台上炸开。 有长老欲阻止,却听闻兰君临微咳了一声。 众目相对,心意了然。 这是要护兰温酒护到了底了。 兰无疆今日之局,必是死局。 有长老摇了摇头,似乎已经看见了一位英才的陨落。 兰家这样死去的弟子还少吗?并不。 可他们也要为自己考虑。 “贱种!受死吧。”兰温酒又一扬鞭,身上灵力回到巅峰,她亦如盛开绽放的曼陀罗,耀眼夺目,她走向荆棘之路,见证死亡与糜颓。 兰无疆翻身躲过,微微喘着气站起,冷漠的盯着长老们薄凉的目光。 白袍之下已经是遍体鳞伤。 这就是他们主持的公道! 兰无疆忽的笑了,指甲缝里渗出血来,滴在痕迹斑斑的冷梅剑上。 天斗(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今日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实力!”兰温酒的蛇鞭如纲刀凶猛,也似绸缎灵活,那蛇头扭动盘旋,发出对猎物兴奋的颤抖。 兰无疆唇动了动,煞气将剑身完全覆盖,她扬眉,直面而上。 日光当午,灼热焦躁。 两人的灵气狠狠撞在了一起,火花炸了一地,兰无疆灵气煞气并用,兰温酒却是游刃有余,她将兰无疆的灵气连连破开,蛇鞭死死勒住了兰无疆的脖子。 本因溃烂的皮肤却因为锻体而保持原样,可蛇鞭温度也是无比滚烫,似要了结兰无疆的性命…… “嘶嘶。”蛇信子舔过兰无疆的脸颊,绿眸里全是渴望。 兰温酒和一个疯子一样揪住兰无疆的衣领,在她耳边低语,“我给你一个机会说遗言好不好?” 兰无疆眼皮动了动,整张脸惨白,她手中剑落地,脚凌空踢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兰无疆,你早该死了,早该去阴曹地府陪你的母亲。”她笑声底底,以折磨兰无疆为乐趣。 兰无疆越痛苦她越开心,兰温酒看到兰无疆脖子里滑出来的魂绸滴,似是想起来什么的笑出声来,她戏谑的看着兰无疆,幽幽张嘴,“哦,要不是你,本小姐才懒得去查那前尘往事,知道你母亲当年是怎么被赶出兰家的吗?我来告诉你……” 兰温酒一字一句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兰无疆的眸发生了变化,更没有发现她的蛇在此刻松开了兰无疆的脖颈,整个状态虚弱无比,它松垮垮的挂在兰无疆的脖子上,兰无疆的脚落地,她不在挣扎,只是单纯的被提着衣领,冷眼盯着兰温酒。 红紫夺命—— 兰温酒越讲越兴奋,她大笑着,癫狂无比,“你娘从头至尾都是个傻子,被姐妹背叛,被情郎欺骗,殊不知那情郎就是徐桂所收买的。” “对了,听说你母亲相信徐桂至极,竟然听她哄骗自己动手挖了金丹,送给徐桂。” “徐桂体内金丹就是你母亲的,挖去金丹之刑有多痛苦,兰无疆你知道吗?” “可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你母亲的耻辱,她用丹金换来的废物累赘!” 兰温酒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猛的抬手,欲扇兰无疆一巴掌,兰无疆却捏住了她的手腕,和兰温酒对视。 双眸没有情感,只剩下无尽的寒。 看见异瞳的兰温酒意识到不对劲,她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完全动态不得。 兰无疆呼出一口血气,微微偏头,发丝松垮的垂在肩膀上,声音轻如风,“你觉得我娘是一个笑话?” “咔嚓。”不等兰温酒回答,兰无疆已经硬生生的折断了兰温酒的手骨。 “你觉得只有你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别人都没有活着的权力,还是普通庶民,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兰无疆笑了,浅浅勾唇,却比兰温酒的疯狂让人更加恐惧。 她紫瞳里魔气充斥,血液沸腾。 神魔咒已经彻底被兰温酒催动,每分每秒所带来的痛苦都是常人无法忍受。 唯有亡魂,可祭奠一二。 “哐当。” 一声巨响,石片四起,台上出现一个深坑,兰无疆将兰温酒砸进地下三米。 血点溅了兰无疆一脸,她微微眯眼,嗜血如阎罗。 兰温酒死死抓住兰无疆的袖子,自己体内的魔气和灵气再此刻居然被兰无疆吸干。 兰无疆丹田快要撑爆,她咬着牙,笑的诡异。 兰温酒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输了。 明明丹药已经将她的灵力提升到金丹期,却还是惨败,整整三阶!三阶之差却如鸿沟。 不是她甩下兰无疆,而是自己落于兰无疆之后。 兰温酒背后血肉模糊,肋骨尽断,耳边嘈杂不堪,眼前一片昏暗。 最后一瞬似是看到保护罩被人强行破开,兰君临狠狠给了兰无疆一巴掌。 天斗(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伤你姊妹!亏我还把你当侄女看待!”兰君临气不可遏,眼睛通红,一脚踹在兰无疆肚子上,将她整个人踹飞狠狠摔在石台边缘。 几个长老见事态不对,纷纷向前阻拦,兰君临却是一个箭步又冲到兰无疆面前。 “我心狠手辣?”兰无疆靠在栏杆上吐出一口黑血,垂着脑袋痴痴的笑了起来。 “你又何止心狠手辣!从你进兰家开始,兰家何时消停!”兰君临义正言辞的给兰无疆按上一个扫把星的名头。 黑气盘绕在兰无疆周身,最后的一点理智泯灭,她抬眸,撑着被踹断的骨头扶着石栏站了起来,“我若是心狠手辣,道印压向兰温酒那刻我就不会留情……” 她笑声低哑,丹田灵魔两气同时喷涌而出,其威力让地面颤抖,煞气如狂风席卷,她发丝倏的飞了起来,五指死死掐住了兰君临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直接摁倒。 骨头断裂之声明显,兰无疆肌肉里的青筋暴跳,长老们的灵气球如骤雨砸在她的身上。 四周人惊呼乱喊,“入魔了!兰家有人入魔了!” “快去通报祖爷!” 往日自诩正义之士的子弟竟在此刻如鸟兽顷散。 兰君临乃出窍五阶,被兰无疆摁倒只不过是一时大意。 他心惊兰无疆的爆发力,同时也恼羞成怒,对兰无疆起了杀心。 兰君临灵气爆发,将兰无疆整个人震开。 此时兰无疆所能承受之力已经到达巅峰,血染红整个后背,衣服里的肉都被打掉,骨头摩擦着布料,战力殆尽,整个人摇摇欲坠,昏迷在地。 长老袖袍一挥,捆仙锁将兰无疆整个人绑住。 兰君临唇动了动,压着郁气,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带进地牢严加看管,等祖爷发落!” 长老一噎,身后侍卫快步将兰无疆抬走,眼神嫌弃,似兰无疆是什么污秽东西。 地牢内,兰无疆被绑在魔石柱上,灵气和魔气都被压制无法使用,唯独剩下稀薄煞气保命。 她唇角滴着血,呼吸困难。 识海之界的凤昭因为兰无疆入魔也同时入魔,两人皆被神魔咒摧残的体无完肤…… “兰无疆,别来无恙啊。”一道倩影出现在阴暗湿冷的地牢里,四周关押着的魔兽对兰芳发出怒号。 兰芳扯了扯唇角,一声碧衫如水,她笑的温婉,不在意的撩了撩自己耳边的头发,靠近兰无疆时故意用手指在兰无疆手臂上狠狠掐了一转。 面上不动声色,心知旁边的侍卫会熟视无睹。 果不其然,侍卫一点反应都没有,兰芳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大家族里落井下石的事情不过是家常便饭,进了这地牢,那就是去见阎王爷的命。 他们不过一个下人,实在是没必要为兰无疆惹一身骚。 兰芳可恨极了兰无疆,她盯着她白嫩的脸,指甲细细划过,无比的想要把指甲嵌入兰无疆的皮肉。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还记得我么?”她猛的掐住兰无疆的下巴,逼兰无疆和自己对视。 兰无疆干裂的唇微张,眸睁开,一红一紫的妖异四溢。 兰芳一个踉跄,后退两步,垂下的手指不自觉的颤了颤。 天斗(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害怕了?让我睁开眼睛就是为了让我瞧你的笑话吗?”兰无疆咧开嘴,笑容诡异,她身上的血染红一地,勒在脖子上的捆仙锁时不时因发出压制之力而颤抖。 兰芳被兰无疆戳到了痛楚,手指掐红了手心。她整个人发抖,目光阴冷。 在兰无疆面前,似乎自己永远卑微如蝼蚁,不堪一提! 她今日就要把兰无疆的骄傲踩在地下,看她拿什么资本和她猖狂。 兰芳转身,从碳火里拿出烙铁,盯着兰无疆的脸眼睛微微眯起。 那地牢的烙铁乃玄金之铁所造,对修仙之人最为压制,轻则经脉全断,重则无法修炼。 她扫了一眼侍卫,侍卫会意,正准备离开时,兰芳就拿着烙铁冲向兰无疆,也就是这一瞬,兰无疆双腿挣开了捆仙锁,狠狠将那侍卫往前一踹。 侍卫迎着烙铁扑了上去,砸了兰芳一个措手不及。 惨叫声和血腥味弥漫。 兰无疆发出重重的一声喘息,还没来得及挣开其他链子,就被一阵掌风打飞。 连着身后魔石柱子也砸的稀碎。 她倒在烟尘里,脑袋后面一片血痕…… 凤昭在识海之界里元气大伤,他心猝痛,喷出一口黑血,感受到兰无疆的生命飞速流逝时眼神一暗,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就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渡给了兰无疆。 兰无疆伤口缓慢的愈合,凤昭脸色越来越白,神魂受损严重,他单膝跪地,整个人气息薄弱。 “砰。”一声轻响,地上只剩下一副蜷缩的黑色骷髅,白雾弥漫,凤昭的骷髅再次被拉入岩浆潭中…… “你还敢伤人!兰无疆,兰家不是你撒野的地!”兰赫缓缓走到兰无疆面前,看着眼神空洞的兰无疆痛彻心扉。 “您不信我?”兰无疆虚弱无比的抬起手,遮挡了眼前的刺眼的日光。 兰赫一愣,看着兰无疆缓缓叹了一口气,“你要我如何信你?” “你入魔了,兰家以后还要如何容你?只怕这整个凡界都容不得你!”她手捏着权杖,睥睨兰无疆。 兰无疆又笑了,声音轻的快让人听不到,“难道我不入魔,你们就容的下我了?” “在兰家弟子眼里,我就是来路不明的野种,在兰家长辈眼里,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祖爷,您说,这里是我的家吗?” 家就是这幅模样吗? 让她伤痕累累,让她无一个安眠之夜。 永远都是提防和惊恐。 她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谁相信她没有害人之心? 人人都说她狠毒无比,可她到底害过谁,又要过谁的性命! 反倒是那些人,一次次的践踏她的尊严和底线! 兰赫听着兰无疆的固执之言摇了摇头,大手一挥,灵力将兰无疆整个人包裹住,看着她的红紫瞳孔唇抿了抿,无奈道,“这是你家。” “说到底,你也依旧是兰家血脉,我不想把事情做太绝,我终究是为你好的。” 兰无疆眼底出现了一点点光亮,她诧异的和兰赫对视,声音发抖,“祖爷……” “今日我帮挖掉你的丹田,你日后就专心体修吧,修炼之路千万条,无疆,你依旧可以发挥你的价值。”兰赫慈祥的扬眉,理所应当的讲着这番话。 兰无疆手指颤了颤,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就是她说的为她好? 挖掉自己的丹田,一劳永逸,再将自己的最后价值压榨干净,对她感恩戴德? 罪孽(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眼泪从兰无疆眼角滑落,她偏头干呕了一声,一口气卡在喉咙上险些窒息。 兰赫裙摆扫过地面,她凌厉的眼眯起,兰无疆腾在半空中的身子向她靠近,大手停留在兰无疆的腹部,灵力变成四个灵气环将兰无疆四肢死死箍住,让她动弹不得。 兰赫眉皱起,欲毁掉兰无疆的丹田,却在腹部感受不到灵魔两气的涌动,疑惑道,“你……” 她盯着兰无疆的异瞳,手往上三寸,停在了她的心脏处。 兰无疆痛苦的扬起脖子,想要挣脱,却丝毫用不上力,反而将仅剩的一根根经脉震裂。 “噗呲……” 血喷涌而出,溅了兰赫一手。 她指甲蕴了灵力,直直插入兰无疆的骨肉,薄唇呢喃,“难怪你天赋异禀,原来丹田的位置都生的和旁人不一样。” “无疆……放松,我帮你挖了丹田,只会让你的体修之路更加顺畅。” 说罢,她轻轻捞起衣袖,又狠狠的进了一寸。 兰无疆险些昏厥,眼里流出来的泪掺杂着血,她清楚的感受着自己肉被撕裂的感觉,每一根痛觉神经都无比脆弱,知觉放大了数倍,异物挤进血肉的压迫感,疼痛感,接踵而来。 兰无疆声音虚弱无比,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道,“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却无一不在伤害我……” 兰赫,我念你是我的祖母,念你往日收留之恩,我尊你敬你。 可你呢? 你是如何待我? 你的眼里只有利益,丝毫不顾血脉相连的祖孙之情! 事到如今,却义正言辞取她血肉丹田。 多讽刺啊,她眼里甚至没有一丝怜悯。 “啊——” 惨叫声似要划破天际,带着漫天的恨意和冷厉,四周的魔兽们哑了声,一双双暗绿色的眸都盯向此处,鼻子里呼出粗重的气。 在兰赫手指带着肉脱离时兰无疆把自己的唇咬出了血,身子本能的往后抽搐,呜咽声破碎,怨念复杂的情绪顷刻崩溃。 娘,你知道吗?你费心费力将我送入兰家,托付的就是这么一个冷血之人。 她生来就在泥沼,从未乞求过什么,兰小五唤她一声姐姐,她就愿将全部真心托付,在她有危险时拿命去救。 凤昭稍微对她好一点,她便会心心念念,诚惶诚恐。 就是这么的没出息和小心翼翼,因为一点炽热感情而感恩戴德,因为冷了十四年的骨头从没见过阳光和温柔。 这丹田是她最珍惜的人赐予自己重生的机会,可兰赫就这么毁了它! 甚至不听自己的一句辩解。 血肉离体,蕴含着灵魔两力的丹田就这么暴露在兰无疆眼前。 “呕。” 兰无疆被兰赫彻底恶心到了,喉咙里怄出血来。 她瞳孔颜色在一点点消退,兰无疆闭上眼,不想再看兰赫。 这祖孙之情,赠命之恩,她全还清了,她不再欠兰赫的。 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他日相见再无闻! 兰赫并不知兰无疆所想,她怔怔的望着自己手心的血肉,和那血窟窿里缓缓跳动的心脏,一瞬间觉得自己陌生无比。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模样了?伤人不眨眼,见到血无动于衷。 无疆大概会恨自己吧?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是兰家人,应与兰家共生死。 这就是兰家人的命。 她当年也是这般一个人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她只不过为兰无疆选择了最合适她的路。 只要兰无疆按照她说的去做,去走,又何愁不能在南周一展身手,在凡界成为翘楚,甚至是修仙界。 心性坚韧之人,自是要经过考验和历尽万劫。 与其等着兰无疆因魔气毁在别人手里,还不如让自己来斩草除根。 兰赫五指捏紧,当着兰无疆的面捏碎那块肉! 她没有做错,她都是为了小辈好! 禁锢在兰无疆四肢的灵环倏的解开,兰无疆像一个软绵绵的木偶一样跌落在地,兰赫的灵力开始变的柔和,一点点的为兰无疆填补被挖掉之后的伤口。 兰无疆偏了脑袋,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血肉长回去了,可丹田没有了。 苦笑一声,她睁开了眼睛,眼底寒凉绝望。 再也回不去了…… 亲手烙上的疤痕,永远不可能忘记。 罪孽(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轻欢楼内,四周安静的和死水一样,兰无疆眼神空洞坐在椅子上,侍女们走路都不敢出声,只能僵着手臂抬着红托盘上的丹药,对兰无疆献媚尬笑。 “小姐,这是祖爷的一片心意,小姐吃了可有助于身体恢复。”柳青见兰无疆迟迟没有反应,只好从旁边将托盘接下,扫了一眼屋内的侍女,侍女们识相的全部退了出去。 兰无疆冷冷抬眸,手指停留在自己脖间的魂绸滴上,声音沙哑,“滚出去。” 柳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请小姐为自己身体着想。” 兰无疆抿唇,睫毛颤了颤,站到柳青面前,当着她的面将丹药捏碎。 “你这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兰无疆眼里的杀意波动,神魔咒在大脑意识内作祟。 柳青看着兰无疆许久,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退出了屋内。 门关上的那一刹,兰无疆身子一下瘫软,跌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终于干净了,再也看不到一个和兰家相关的人。 她怒极反笑,笑容恐怖,神魔咒不断产生出灵气和魔气,可她的废丹田一样也留不住。 只能忍受着丹田被灼烧的折磨。 她心中绝望亦如地狱之火,将她吞噬殆尽,不留一点残渣。 往日强大的信念在灵气丹田被挖掉后悄然破碎。 什么摆脱泥沼?都是笑话。 她这样的凡人还想去救母亲? 真是天方夜谭。 兰无疆自卑到了骨子里。 从拥有力量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她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会哭会笑,会心疼会受伤,可为什么别人不知道呢? 他们都把她看做怪物! 内心业火熊熊燃烧,寸断的经脉竟然因为执念连了起来。 她周身开始疼痛,而后血肉里滋生出了兰赫最厌恶的东西。 兰无疆一怔,发现魔气不存于丹田,而在她的血液里流淌! 她唇微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手心轻轻的捏出了一个魔气团。 倏的,脸上笑容无限扩大,狰狞扭曲,甚至比哭更痛彻心扉。 兰赫以为挖了丹田就能除掉她的魔气了? 神魔咒哪里有这么好解? 她挖的不是魔源,而是挖掉了她的希望。 兰无疆哽咽一声,好在命运没有把她置于死地,神识在此刻重新凝聚,她强迫自己冷静,感受着魔气的存在。 兰无疆将魔气凝聚,渐渐顺手后释然的站了起来。 是魔是仙真的重要吗? 没有力量,永远都只能被踩在脚下。 她向往的从来都不是仙道,而是变强! 兰无疆用魔念打开了识海之界,见到了伤痕累累的凤昭。 凤昭在兰无疆恢复魔气的那一刻变回了人形。 是红瞳的凤昭,邪气凛然,凤眼比平时更触动人心,兰无疆看着他的红瞳,心里忽的酸涩。 鼻子不自觉的吸了吸。 终究是她连累了他。 “傻丫头,哭什么?”凤昭一把抱住兰无疆,唇角扯了扯,状态没比兰无疆好到哪去。 兰无疆的唇蠕动,声音越来越小,带着自责和愧疚开口,“我,我没守住。” 没守住你给我的机会。 我失去了全部。 委屈在碰到凤昭时总会溃不成军,她鼻子酸的厉害,颤抖的身体感受到有温度的胸膛时泪水决堤。 像受伤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出口,在困境里看到了最后一丝光亮。 她顾不上舔舐伤口,只想抓住这最后一丝温柔。 凤昭放暖了声音,大手轻轻揉着兰无疆的脑袋,低声道,“还有办法的,只要你还在,我都能救。” 古有弥佛割肉喂鹰,今有昭渡无疆无绝期。 无论她坠入深渊多少回,他都心甘情愿做她的垫脚石,送她出苦海,长忆长相思。 兰无疆内心最深处的一根弦被狠狠撞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这样告诉过她。 只要她还在,就还有机会,就还能重来,不会失败。 “别哭了,你再哭我就当是我现在的模样吓到你,我要难过了。”凤昭叹息一声,手指擦掉兰无疆脸上的泪水,眼里全是溺宠。 罪孽(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好……”兰无疆慌乱的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双眸闪烁的光让凤昭心软成了一滩水。 “你现在专心体修,等我力量恢复,我就重新为你塑造丹田,不碍事的。”凤昭轻轻笑了一声,帮兰无疆把头发往后拢了拢。 “那你呢?我要怎么才能让你恢复正常。”兰无疆抬起眸,倔强的看着凤昭。 “我闭关一段时日就好。”凤昭勾唇,懒懒的挑眉,似乎并不在意自己重伤。 兰无疆呼吸一哽,认为凤昭没法自救,故作轻松说这样的话安慰自己,心就没由头的一阵怒火。 欲言又止几番,最终把话咽进了喉咙,只剩下愧疚和心脏的一阵阵抽痛。 “你这身上的魔气太过明显,这段时间只能靠你的煞气压制魔气了,不然兰赫发现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凤昭微微严肃了表情,嘱咐兰无疆。 兰无疆咬唇,心情却越发沉重。 只有恢复灵力才能让凤昭获得力量,她不能等着凤昭耗费自己元神给她建丹田了,她得想别的办法…… 凤昭脸上的疲倦掩盖不住,他薄唇微张,盯着出神的兰无疆用修长手指在她脑门弹了一下,“想什么呢?” 兰无疆再一次抱住凤昭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道,“你不要什么都瞒着我。” “好,不瞒着你,那你等等我好不好?” 等他从灵丹里把自己残缺的神魂炼化出来,就让伤害兰无疆的人都得到报应。 凤昭眼底的嗜血一闪而过,眼神却是越发温柔。 兰无疆恋恋不舍的松开凤昭,手指抬起,轻轻拂过凤昭皱起的眉头,“都要好好的。” 至少,在我拥有保护你的力量之前,你得安然无恙。 忽的,凤昭唇角僵住,神魔咒反噬发作,他扯出一个笑,眯着眼看着兰无疆,“我答应你的条件,那你也答应我,现在开始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担心,一切交给我。” 兰无疆一愣,鼻子酸楚,苍白的唇颤的厉害,“你……” “乖,听话。”他俯下身,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剧痛,可凤昭还是眉眼含笑,顷尽所有温柔。 仿佛反噬不在他身上。 四周白雾起,凤昭目送兰无疆远去。 他身子一个踉跄,堪堪站稳,倏尔僵起整个背,温色消退,眼里仇恨疯狂酝酿,喉结滚动,喉咙里甜腥翻滚,他疏理气息,手背青筋腾起,许久,唇角溢出来一丝丝污渍血迹。 凤昭面无表情的擦掉。 瞬息间,识海之界内又恢复荒芜,凤昭站在原地,发丝被风胡乱吹起,衣袍翻飞,空荡荡的体内蕴育起一颗灵丹。 其丹周色黑紫,奇光大作。 丹出,圣洁的光从里面被剥离。 周身的白雾向他涌去将他包裹,一层层的看不真切,如梦如幻。 银铃声震荡,灵丹彻底变成了一缕纯粹的魂魄,此物正是当年凤昭被打散的神魂之一。 地魂。 被螟悟藏匿在冥界万骨窑里。 凤昭唇抿成了一条线,吸收自己原有神魂后整个人渐渐恢复正常。 他盯着自己的白发,指尖抚摸着眉心那颗朱砂痣,笑容轻狂。 他本是世间最清莲,却从尸山血海来,锻造一身钢骨,无意染红了那衣衫白海棠,腥风冷雨后,谁还记得那曾经风华正茂的昭临郎? 罢,时光再荏,他也终是在涛涛时光里忘记了自己本来模样。 罪孽(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小姐,武少爷求见,还为您送来了补品,您……”柳青站在卧房门口试探的问了一句。 兰无疆唇角抽了抽,用帕子擦干净地上血迹,眼神薄凉的将帕子丢到废篓里,“让他在偏殿等我。” 她冷冷一笑,感叹这兰家的消息还真是像长了腿,不过短短一日,竟然传遍京城。 怕不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要坏她名声。 “是,奴婢这就去通报。”柳青面色一喜,脚步声远去。 兰无疆冷面如霜,缓缓拿上披风,轻轻给自己套上,眼里多了几分嘲讽和怜悯。 这背后害之人自作聪明,以为这样就可以扳倒她,却忘了兰赫最厌恶家丑外扬。 不出三日,背后真凶必路露出马脚。 她推开门,微风吹过她的发,阳光照在她身上,树叶莎莎响,轻欢楼依旧明媚,兰无疆却觉得自己像是重来了这世间一遭。 偏殿内,武昌黎摇着折扇,目光阴沉,在瞧见兰无疆安然无恙的向他走来时,一双桃花眼上扬,似是暖春花开。 “可还好?”他上下打量着兰无疆,见没有伤口后松了一口气,帮兰无疆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无大碍,你从哪听的消息?”兰无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笑了一声。 “京城都传遍了,说你在小比时对兰温酒痛下杀手,最后走火入魔。” 武昌黎语气一顿,连忙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不信,所以我来瞧瞧你,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还有就是想问问你,身上的魔气是怎么回事。” 兰无疆自嘲勾唇,风轻云淡的看着武昌黎,缓缓放下了茶杯,“魔气的确从我身上衍生而出,但兰温酒也不无辜。此事已经解决,兰赫挖了我的丹田,以做惩戒。” 武昌黎眼皮狠狠一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兰无疆,半天说不出话来。 被人挖了丹田?还是自己的亲祖母? 这怎么可能呢? 他对上兰无疆的目光,唇微微蠕动,再问一遍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心越来越沉…… 是真的。 脑子里一瞬间涌上很多情绪,最后都化做愤怒。 兰家都他娘的是一群什么疯子。 “咔嚓。”他手中茶杯被他生生捏碎。 “你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我道心不稳,她说挖了丹田能让我体修之路更顺利。”兰无疆脸上的笑容越得体,武昌黎心里就越寒。 是骨头里都透着一股冷意,如坠入腊月冰窟。 他想不到兰无疆是怎么撑过那劫的,现在还用这样平和的语气和他讲话。 但凡她有一点别的情绪,比如怨恨,比如愤怒,或者把压抑的痛苦发泄出来,他都会理解。 可兰无疆就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这让武昌黎一颗心悬了起来。 他猛的站起,抓住兰无疆的手腕,欲带她离开,“跟我走,别在这住了。” 兰家容不下兰无疆,武家养一个修士的肚量还是绰绰有余。 一群畜生,每天尽不干人事。 别被他抓住把柄。 兰无疆麻木的,一根根的掰开了武昌黎抓着的手指,抬起头来,和他目光对上,缓缓道,“我们不一样,不过谢谢你相信我。” 她对着武昌黎甜甜一笑,唇依旧惨白没有血色,武昌黎只觉得胸口有一团闷火压着,连着眼角都染上了一抹红。 他从没想过兰无疆在兰家是这幅处境。 她理应有一对爱她的父母,平平安安长大,凭什么因为上辈人的错,她就得被所有人嫌弃,因为一缕魔气,就断了所有修行的可能。 是了,他们不一样。 他从小养尊处优是世家公子,可她呢?她没有走的资格,亦没有逃的能力,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她要么选择站起,要么被压死在下面。 “那我陪你。”武昌黎想到此处,瞧着满屋子屋子的侍女,谁谁都不顺眼。 大手垂下,手心空落落,只觉得什么都抓不住。 罪孽(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可知南周何处有能使灵力加固储存在体内的丹药?”兰无疆睫毛颤了颤,见武昌黎闷的厉害,随口编了个请求。 “有倒是有,只是得用丹田炼化……”他眉头紧皱,斟酌着用词。 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兰无疆忽的笑了。 她怎么忘了?自己缺的不是丹田,而是疏通丹田的经脉。 重塑丹田是天方夜谭,但经脉呢? 留不住灵气是因为她体内经脉特殊,无法让它保存在自己的废丹田里。 那假设自己想办法在自己经脉里添上一段,重塑底盘,将力量分为三股…… “你怎么了?”武昌黎紧张的拍了拍兰无疆的手背,怕兰无疆遭受了太大的打击,没缓过来。 兰无疆眼睛里重新出现光亮,“那我再问你,你知道何处有改脉丹?” “上月拍卖行有,但已经被别人拍走了,你若需要这两样东西,我这些日子就帮你去找。”武昌黎不想扫兰无疆的兴致,也跟着兰无疆聊起来。 原先他倒是存了一两分利用兰无疆的心思,相处几次后,他就不愿这么做了。 他发现自己并不想让兰无疆面对危险,去帮自己处理棘手的事情而苦恼。 他只希望兰无疆能高兴一点。 可这个简单的愿望却是这么难。 武昌黎眉眼弯弯,压下心中酸涩,有一搭没一搭的哄着兰无疆。 兰无疆点点头,唇角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转尔,站在帘子后面的一个小侍女,鬼鬼祟祟的从后门溜了出去,步子轻若风,谁也没惊动…… 徐桂卧房内,纱帐卷卷,花香泛滥,小侍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徐桂扫了一眼小侍女,挥了挥轻纱衣袖,屋内的其他人会意,连忙走了个干净。 “打听到什么了?”徐桂懒洋洋的放下梳子,指甲优雅的从宝石小胭脂盒里剜出一块头油来,细细抹在发尾。 “武家少爷今日来看无疆小姐了,无疆小姐说祖爷把她的丹田给挖了,向武少爷求了枚丹药,武少爷答应帮她找。”侍女脑袋贴着地面,不敢抬头。 徐桂轻嗤一声,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被挖了丹田还想起死回生?怕不是痴人说梦。” “她要什么丹药,说来听听?”徐桂冷嘲热讽后微微挑眉,在眉心点了一枚华贵金箔,闪的晃眼。 侍女放轻了声音,回忆道,“好像是改脉丹,其余的奴婢也未能听清了。” “嗤,改脉丹是她想要就能要的?”徐桂不屑的笑了一声,从匣子里挑出一对鎏金镯子扔到了地下。 “赏你的,继续回去盯着,一有新消息就过来告诉我。”她垂下眸,正欲继续打扮自己,忽的动作顿住,缓缓放下手中牡丹钗。 “等下。”她朱唇起,琉璃镜里的女子笑容妖媚。 小侍女一怔,手忙脚乱的把镯子揣进怀里,喜不胜收道,“夫人还有何吩咐?” 徐桂对着小侍女招了招手,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侍女表情多变,最终惶恐的退出了屋内。 徐桂悠悠打了个哈欠,媚眼如丝,满意的看着自己新画好的妆容,心中甚是得意。 兰无疆,你不是想要改脉丹吗?那我就让你有命去拿,没命回。 罪孽(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见过芳小姐。”侍女刚刚从徐桂那出来,扭头就撞见了兰芳。 兰芳美目一扫,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她轻道,“是夫人又吩咐了什么事么?” 小侍女警惕的摇摇头,正欲走,却被兰芳抓住了手腕,兰芳还是温温柔柔的和她讲话,且顺势塞了一枚灵石在小侍女手中,“我不用你告诉我些什么,你就说你今日做了些什么便好。” 小侍女犹豫片刻,最终收下了灵石,小声道,“奴婢从轻欢楼来给夫人送点心。” 谎言拙劣的不堪一击。 兰芳也不生气,但她也绝对不会相信兰无疆会给徐桂送点心,除非里面下了毒。 “还有呢?”兰芳的目光越来越沉,小侍女咬了咬唇,磨磨唧唧半天终于说出一个有用的消息,“武少爷今日在轻欢楼来看无疆小姐了。” 兰芳眼前一亮,想起家宴上次见到的那意气风发的儒雅公子,眉眼里染了几分笑意,“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侍女松了一口气,临走前心里古怪,回头望了一眼,只瞧见兰芳一个人在摆弄头上的簪子。 不由得一阵恶寒。 轻欢楼内,侍女心虚的回归到偏殿,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柳青哄了过去,又“老老实实”做起自己该做的事来。 “我送你走吧。”兰无疆和武昌黎聊了好一会,心里的厌抑消了许多,语气里也染了几分轻快。 武昌黎点了点头,很是绅士的走在兰无疆后面。 “啊——”女子娇呵声让武昌黎皱眉。 只见兰芳撞到了兰无疆怀里,眼神惊恐。 不等兰无疆后退,武昌黎就一把拉过兰无疆,怀疑的盯着兰芳。 兰芳腿一软,直直跌在地上,突如其来的摔倒让她颜面尽失。 柳青脸色一变,连忙扶起兰芳,诧异道,“芳小姐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兰无疆想起地牢里兰芳的所作所为,双眸眯起,阴冷目光让兰芳狠狠打了个寒颤。 怎么可能?她是亲眼看着兰无疆丹田被挖,她现在应该躺在床上一病不起,怎么会有力气站在这,还能与武昌黎并肩走出来? 她本以为武昌黎一人出来,想装作滑倒,结个善缘,谁料到兰无疆又坏她好事? 兰芳艰难的扯出一个笑,笑比不笑还难看,“无疆姐姐,是我想来探望你,但是又不想让下人打扰你休息,所以才没让人通报。” 武昌黎被这番话气笑了,见兰无疆面色不佳,丝毫情面都不给兰芳留,直直质问道,“芳小姐好聪明,无疆小姐病了,你不去卧房那边等着,倒先来了偏厅?” “莫非芳小姐是想坐在偏厅透过那三堵厚墙瞧着你姐姐是否安好?” 兰芳脸腾的一下红了,羞愤惊慌的盯着武昌黎,结结巴巴道,“不小心迷了路……” “呵,芳小姐这路迷的好巧。” “咦?芳小姐不是来看望无疆小姐吗?怎么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武昌黎毕竟是世家子弟,兰芳的小伎俩放在后宅还不够看,京城里人人都是人精,谁也别把谁当傻子。 他眼里的嘲讽和戏谑实在是让兰芳难堪。 兰芳满腔哀怨的看着武昌黎道,“武少爷怎么能如此误会我……我自然,自然不是空手来的。” “芳小姐,无疆小姐需要静养,武某就不和你争论了。”武昌黎听兰芳讲话只觉得脑瓜子疼,恰在得知兰无疆被兰家人挖丹田的气头上,一个没忍住,直直将手中折扇捏断。 “不好意思。”武昌黎淡淡扫过兰芳,眼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兰芳一愣,红了眼。 武昌黎转过身,对着兰无疆微微点头,“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兰无疆颔首,眼角轻轻扬起,武昌黎放下心,大步流星的离开。 兰芳咬碎一口银牙,掀起衣袍就要跟上去,谁知还没走出门口,就听见兰无疆对侍女吩咐,“下次把门看紧点,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放进来,脏了地。” 柳青尴尬应了一声,兰芳闻此言欲回去和兰无疆理论,却只瞧见兰无疆远去的背影。 没人理她,她委屈,一时间竟不知道委屈给谁看。 那满腔泪,都只能在心里流。 自导自演,自悲自怜。 罪孽(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姐姐!”兰小五不顾自己的伤匆匆赶来,走的太快无意撞上兰芳,兰芳狠狠瞪了兰小五一眼,兰小五却是忽略她整个人直奔略过,身上的衣衫带着一股土腥味让兰芳捂住口鼻。 本是嫌弃的想讽刺几句,却瞧见兰小五双眼血丝密布,唇干裂起皮,眼里凶煞未褪,甚是骇人,好半响说不出话来,愤愤吃了个哑巴亏,独自离去。 兰小五从兰无疆被带进地牢开始就没有休息过,她在兰君临的房外跪了整整一宿为兰无疆求情,可她的亲生父亲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子时大雨滂沱,屋子里灯火摇曳,兰君临和许姨娘一起照顾重伤的兰温酒,可她呢? 她仿佛无父无母的孤儿,就连唯一对她好的姐姐也生死未卜。 温暖从来不属于她,只有无尽的冷和恨,她恨她薄情的爹,恨兰温酒,恨所有伤害了兰无疆的人,甚至恨给她机会去兰苑读书的兰赫。她答应过要护姐姐,为什么不护到底? 兰小五衣衫没来得及换,是在得知兰无疆消息的那刻用灵力草草烘干,裤腿上还沾了泥泞,颇显狼狈,眼里的希望在见到兰无疆的那一刻燃起。 兰无疆闻声回头,唇微张,苍白的面色柔化了她平日锋利的眉眼,整个人套在宽松的衣裳里颇为清瘦,似遗世而居的修士,与这红尘万丈隔开。 兰小五越靠近兰无疆,却越觉得自己和兰无疆之间的距离变大。 兰无疆心里有隔阂,不是对她,而是对世人都多了一层防备之心。 兰小五指尖颤了颤,抑制住内心的委屈扬起头对着兰无疆笑,眼里的泪却是止不住往下流,沙哑嗓子干的发疼,她略微无措的低喃,不知是念给自己听还是念给兰无疆。 “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兰无疆什么都没说,心里酸涩。 “姐姐……”兰小五回过神,得知自己模样可能有些可怖,她握住兰无疆的双手,试图将温热渡给她。 兰无疆垂眸,并没有把自己失去丹田的事情告诉她,她不想兰小五替她背负太多,所以展眉,回握住兰小五的手,轻轻的应了一声,“我在。” 这一声却是让兰小五情绪决堤,她扑进兰无疆怀里,背后伤口裂开,血染了发白的衣袍,兰无疆抚上她背时被血沾湿了手。 兰小五猛的僵住身子,又挣出来,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姐姐……” 柳青飞快的从袖子里拿出药递给兰小五,双眸眯起,“五小姐先擦些药吧,偏间有供您梳洗的衣裳。” 兰小五窘迫的拿起药往偏房走,无论兰无疆说什么也不回头,她走的越快,一颗心就越烫。 她不想让兰无疆看见她的伤口,看见了只会更难过,捏在手心的瓶子被闷出了一层水汽。 欲进偏房,却听见里面有私语声。 “你待会就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越快越好。” 似是两个侍女在商量什么。 兰小五脚步顿住时,发现兰无疆也跟了过来,她张嘴,却被兰无疆用手轻轻盖住,兰无疆递了一个眼神给兰小五,兰小五会意,点点头,两人都不在讲话,听着里面的动静。 “事成之后你得分我一半!” “你怎么这么叹息?四六分,我六你四,不能再多了,这件事若是被发现,你我都别想活着出轻欢楼。” 柳青站在兰无疆身后,面色阴沉如水。 兰无疆冷冷勾唇,松开了兰小五的嘴,一脚踹开了门。 罪孽(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谁?!” 屋内的两个侍女大惊,异口同声道。 兰无疆走向前,盯着给徐桂传消息的侍女,眼神犀利,“本小姐倒不知道,这轻欢楼里洒扫的工作是让你们掉脑袋的事。” 嘲讽之意惹的两个侍女方寸大乱。 兰小五咬牙,万没想到轻欢楼里眼线这般多!心中怒火中烧。 “小姐恕罪,奴婢只是在与妹妹说些家中事……”左边的侍女率先跪下来认错。 柳青嘴角狠狠一抽,冷冷的盯着兰无疆脚下侍女。 上次明明警告过她,却还是不知悔改! “家中事?柳青,这两人家居何处?”兰无疆轻笑一声,声音冷清,眸光沉沉。 两侍女暗道不好,柳青硬着头皮报出了他们的籍贯。 “柳青,吩咐人把她家里人现在带过来对峙。”她下颚微扬,另一个侍女也慌了神,立刻跪下来给兰无疆磕头。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小姐给奴婢一条生路,放过奴婢和奴婢家中人。”她瑟瑟发抖,手上带着的金镯子从衣袖里滑出来。 兰无疆缓缓蹲下,捏住侍女的下巴,“想活?” “让我猜猜是谁吩咐的?是徐夫人?还是兰珺儿。” 她轻笑一声,侍女背后冷汗淋漓。 现在怎么办? 另一个侍女则是突然抬起头,怨毒的盯着兰无疆,周身灵力涌动,她后腿猛蹬,倏的朝兰无疆扑了过去,“你有什么资格知道?” 她眼神癫魔,从牙缝里挤出字,情绪爆发的猛烈,让人措手不及。 也就是这一瞬,兰无疆忽的想起眼前人是谁了。 是上次她让人拖出去的送给徐桂的侍女。 可她脸上的烙疤呢? 柳青喉咙发紧,手心出了一层冷汗,眼神寒凉。 事情已经脱离她的控制……只能最快的解决这个祸端。 柳青猛的从兰无疆旁边擦出挡在兰无疆前面,手快速抽出袖中匕首,直直了断了那扑向兰无疆侍女的性命。 鲜血咕噜噜的冒了出来,侍女喉管暴露在空气里。 “砰”尸体整个后仰,重重砸下。 带着金镯子的侍女双腿无力跌坐在地上,面如土色,牙关发颤,惊恐万分道,“别杀我!求小姐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她匍匐在地,整个人胸膛剧烈起伏着,鼻尖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大脑,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远离尸体,蜷成了一团。 “是夫人,是夫人让我去京城散布消息,散布斗兽场七日争霸赛的魁首可获得改脉丹的事。” “夫人还说,小姐您为了这改脉丹,一定会去斗兽场……” 她哑了声,试探性的抬起头,胆怯的看着兰无疆,泪痕满脸。 兰无疆内心自嘲一笑,这徐桂是摆明了请君入瓮。 可那又如何呢?改脉丹是她最后的希望。 刀山火海她也得如甘饮之。 只是这徐桂笃定她没命回来?兰无疆垂眸,丹田里煞气流动,唇角笑容诡异。 她倒想知道,在徐桂认为她必死无疑时,又亲眼看着自己回来,还恢复丹田,是一个什么样的恶心表情。 “之前的消息也是你传出去的?”兰无疆懒懒挑眉,看向侍女。 侍女一个哆嗦,先是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哭嚎道,“小姐,小姐,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 柳青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小姐,如何处置?” 兰无疆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向门口,薄唇起,转尔戏谑一笑,字字诛心,“既然话多,就割了舌头吧。” 罪孽(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姐姐还是太心软了。”兰小五诡谲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世道不分黑白,只有狠厉手段,才能护自己周全。 不过姐姐愿存一丝仁心,那她也便跟着吃斋念佛,做个伪善和尚。 兰小五的眼神看的侍女面如死灰,她耳边嗡嗡的响,大脑里反复循环着割舌头这三字。 她身躯被柳青拖走,魂魄却是活活被吓散,手腕垂着的两个金镯子,印着烛光更显阴冷。 兰无疆眸如墨,唇角冷讽,衣摆扫过地面,她望着屋外,闻得丝雀鸟鸣啼,残日如血。 总有人失足栽进铜臭味里,失了底线,没了尊严。 敢问千金买命,值乎? 她无意回眸,如江南雨色晕开画卷,眉眼深深刻进了兰小五心里。 兰小五手指动了动,唇微张,贪婪的情绪在她心底酝酿成执念,在她骨子里沉沦腐朽…… 夜未央,风戚戚凉。 斗兽场外人来人往,那是高楼堆积起来的阁屋,一层层的排山倒海,如一条巨大结界,将斗兽场和纷扰嘈杂的世界隔开。 “哟,客官您来晚了,今日里面的座已经卖完了。”一小厮瞧见带着铁面具男装的兰无疆,一时间以为是来看戏的江湖侠客,拱手招呼道。 兰无疆压低了嗓子,眸光停留在垒在桌角的七日争霸赛报名状上。 “我是来比赛的,听闻近日场主安排了七日争霸赛。”她喉咙缩紧,好在脸上带着面具镶在了脸里,整个人也漠成冰。 小厮闻此言脸色一变,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公子,今日是这七日争霸赛的最后一日,前面已经选出了七个角来,个个都是厉害的人物,你若想要或得魁首,就得将他们闯过的七关在今日内都过一遍,您可要想清楚了,是否报名?” “报名。”她回答的干脆,小厮感受不到兰无疆身上的灵力波动,深深皱起了眉。 “敢问公子是何修何派?斗兽场只有筑基修士及以上的才可报名。”他狐疑的拿起表,毛笔沾了墨,因犹豫一时间毛笔悬在了半空,墨汁顺着笔尖落了两地在桌面上缓缓散开。 兰无疆抬起头,目光和小厮对上,看的小厮胆寒。 “体修,淬魂四阶。” 沙哑声音配上铁面具让小厮一个哆嗦,震惊的将笔落在了纸上。 多久没见过这么瘦弱的体修了? 偏偏还是个淬魂四阶,不可小视,他沉思片刻,恭敬开口,“敢问公子名号。” “武瞾。” 兰无疆垂下眸,借着武昌黎的给她取的名号继续使用。 小厮连忙点头,将兰无疆的报名状写好,递给兰无疆。 “公子还请这边走,半个时辰后开始比赛,还请公子稍作歇息。”小厮弯了眉眼,看起来很是和善。 兰无疆扫了一眼报名状,瞧见最后一句生死自负时唇角牵动。 入斗兽场内,与外面模样大不相同,内地是宽阔空地,似有五百米左右,座位成圆弧形而绕,十多层一排排往后,声势浩大,规模雄伟。入口处,有一小摊,乃是供看客下赌。 场地之下,黄沙轻飞,一排排关着凶兽的铁栏杆刺目,伤痕累累的凶兽们在里面发出嘶吼,似是在和命运做无谓的挣扎。 淡淡血腥味飘在空气里,魔气和怨气交织在一起,这是人间修罗场。 一战成王败寇,生死殊途。 兰无疆握紧了腰间冷梅剑,身上气息凛冽,生人不敢靠近,她衣衫黑纱翻飞,丹田默默将煞气储存,眼角悄然发红。 罪孽(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坐满看台,他们嬉笑评赏,皆是用睥睨的角度俯视满地黄沙,高高在上。 一妖娆男子从兰无疆身旁走过,衣衫花拂柳,藕臂白如玉,脂粉味散在脖颈间,引人遐想,他吐气如兰,笑容魅惑。 “七日争霸赛,第七场,现在开始——” “有异议者,前来挑战!” 磁性嗓音带满了灵气,每一个字都用合适的音量传到了众人耳中。 兰无疆眯眼,瞥见斗兽场对面蠢蠢欲动的七个大汉,握着剑柄的纤细手指紧了紧,低哑道,“我来战!” 妖娆男子回眸一笑,狭长双眉轻挑,“许久没见到能一战七场的勇士了……” 众人目光皆汇聚到兰无疆身上,眼神惊讶。 看台最中央的红衣女子勾起唇,漂亮的眸盯着兰无疆微微一亮,皎丽容颜染了三分英气,“有意思。” 妖娆男子转身退出沙地,第一扇铁栏杆门在此时打开,众人屏住呼吸。 只见一只约一米五高的碧绿色爬行动物缓缓踏了出来,其状如赤豹,身后五尾,额头一角立在鼻上,其音如击石,凶恶无比,周身电流涌动,光圈带着火花滋滋炸裂开来。 它后爪蹬地,獠牙毕露,骤的扑向兰无疆。 兰无疆丹田煞气涌动,硬生生的冲开一条气流,将凶兽震退。 此兽尾巴猛的甩起,雷电直击兰无疆。 兰无疆单手挽了一个剑花,煞气汇成巨流。 有看客误以为兰无疆是风灵根,从座位上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的看着兰无疆,大喊道,“少侠好英姿!” 兰无疆整个人凌空翻转,踏雷而上,残影短暂而过,那凶兽被沙迷了眼。 一个劲在原地转着圈圈对着兰无疆怒吼,兰无疆剑光凌厉,直刺它面部,凶兽却狠狠将兰无疆的剑咬在空中,将兰无疆整个人甩起。 兰无疆剑不离手,双腿狠狠蹬住它头上角,在半空里和它纠缠。 周围人皆以为兰无疆必败。 “这凶兽狰力大无穷,此少侠若在不松手,定会被这凶兽活活压死!”有老者摸着自己胡子,看着兰无疆满眼遗憾。 兰无疆却是稳住气息,冷冷一笑。 比力气?体修练体断然不是白练。 她借着剑柄和凶兽獠牙的咬合力,双腿往下狠狠一踏,黄沙被划出一道大口,凶兽齿中剑刃又进一寸,满口鲜血让它疯魔。 它松开牙,血盆大嘴张开,声带发出的声音可让地面三震。 兰无疆衣袍翻飞,脸上铁面具血滴流淌,她如一道虹光将剑冲进凶兽喉道,狠狠的将里面皮肉割烂。 兽翻滚,兰无疆却活活将它的牙掰断。 手背青筋暴起,肌肉如弦上箭,她目光狠厉,一脚踩倒兽的下颚,摁着地面炸起雷光,腥风里,兽被活活剁穿下颚。 鲜血喷了兰无疆一身。 她大口的喘着气,见兽趴在她脚下,看客们在此时发出疯一般的喝彩声。 “赢了!赢了!” 周围人纷纷开始给兰无疆下注。 热血在他们体内翻滚,麻木的人生,唯有战意可以让他们激腾! 飒踏(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哐当。”不等兰无疆回眸,她脚下巨兽已经被修士拖走,重新关回铁栏杆内。 凶兽被灌下丹药,整个身子发抖。 伤口以奇迹的速度愈合,它绿宝石般的眸麻木,带着湿冷和杀气,猩红的舌头卷起,皮鳞染了时光的斑驳痕迹。 另一扇铁门打开,熟悉的咆哮声迎面而来,兰无疆内心浮上一种不好预感,只瞧黄沙漫天,转过身,却瞧见那日在幽冥洞的守护巨兽出现在这里。 而此时,坐在第四排九位的男子摇起折扇,轻笑声在寂静里格外突兀。 沙过,灌进兰无疆衣袍袖口,磨的皮肉发红,兰无疆视线渐渐清晰,看见熟悉的人影。 武昌黎的目光和兰无疆在这一刻诡异对上,他心头浮上一股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只是收敛笑声,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兽向兰无疆奔去。 危险不曾停息。 兰无疆身后的铁栏杆竟然也在此时打开,一头全身赤红的魔牛对着兰无疆怒吼。 前后夹击—— 她凌空一跃,在两头兽冲过来时狠狠闪到十米外。 软靴鞋底因为巨大都摩擦力而变的滚烫,灼着她的脚心,脚趾蜷抓着鞋垫, 溢出一层细汗来。 看台众人皆聚精会神的盯着兰无疆下一步动作。 “为何一次放两只?”坐在红衣女子旁边的蓝衣女子开口了,她声音清冷如冰,其容貌绝色,柳眉舒长,眸含星辰,唇若罂粟,眼角一枚蓝痣衬托的她清高如仙,让人不敢亵渎,华丽衣衫罩着千金纱微荡,拂过红衣女子手指。 红衣女子懒懒开口,唇角微微勾起,“斗兽场规矩,若是七日挑战赛再最后一日入场的人加入比赛,皆只比三场,这第一关入门,乃一斩而立,第二关双兽,为阴阳相争,第三关四兽,是四方为敌,楚歌笙笙。” “场主好雅兴。”蓝衣女子端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不在说话,骨子里透出的矜贵衬的她更加神秘。 两只巨兽一冰系一火系,场地黄沙内如恒古一剑被斩开一大道鸿沟。 冰覆盖地面,火燎烧半空,炽热和寒冷交杂,擦出一串串火花。 兰无疆在场上飞快的闪躲,那幽冥洞巨兽与兰无疆交过手,它兴奋的踏了踏脚爪,一身毛茸茸的毛翻飞,露出雪白的皮缝。 红牛见着兰无疆似发狂一般的攻击,巨兽抬爪,沙尘乱飞,兰无疆借力打力,身上冷梅剑之气与巨兽相融合,血液里流淌的魔气翻滚,她双眸猩红,似自己也是一头野兽,在挣脱牢笼。 “呲呲。”红牛的火焰灼烧掉巨兽的皮毛,它如红宝石的双角狠狠朝巨兽顶去。 显然已经是失了神智,分不清目标。 那熊身巨兽暴怒,两个豆大黑眸爆发出强大力量,自脚下土地开始,为冰原中心,一寸寸飞速弥漫。 沙,不在飘动,场上寒气渗人。 红牛不服输的也踏了踏蹄子,似乎已经忘了他们的对手是兰无疆,两兽力量爆发,炸开一圈圈光圈。 武昌黎眉头狠狠一跳,不明白武家养的食铁兽为何会对这个铁面具少年多有包容…… 今日兰无疆问他改脉丹下落,他便找到斗兽场场主幻嬛,将武家食铁兽借于她用来今日震场。 若食铁兽能将今日的七个挑战者全部打败,幻嬛就会将这改脉丹按照承诺赠与。 但若食铁兽对这少年产生好感,不愿伤那少年,事情就麻烦了。 他抿唇,盯着兰无疆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飒踏(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唰。” 兰无疆双眸眯起,目光与食铁兽对上,食铁兽庞大身躯的小尾巴在此刻意外蜷起。 兰无疆一愣,只见它咧开嘴发出粗重的喘息。 是合作吗?还是让自己报恩,毕竟那日在幽冥洞,它并未对自己下死手。 兰无疆麻木的心颤了颤。 她并不同情这里的困兽,因为她也是这茫茫蝼蚁之一。 可若有共赢的机会,为什么不呢? 优胜劣汰,物竞天择,这才是混沌大陆。 兰无疆忽的勾唇,走到了食铁兽的那边,手里冷梅剑寒光凌厉,一人一兽气息合二为一,煞气参合着冰雪像狂风一般爆破。 食铁兽眼里是疯狂的战意酝酿,它狂妄的飞起前蹄踏空而至,从天而降直碾红牛。 兰无疆三步凌空,人与剑似融为一体,竟与食铁兽的速度持平。 风声,火声,满天的冰雪交织,是视觉的盛宴,亦是杀意的疯狂和滚烫的热血在生命里绽放。 虐夺,蛮横,是兽的天性。 冷梅剑贯彻红牛侧腹,骤的又从其中抽开,留下一道道残影让那兽发疯。 火化了冰,黄沙如被冻硬的石子横飞,兰无疆冷面如霜,那铁面具似是刻在了所有看客的心中。 杀绝果断,谁也不知铁面之下是何容貌,只是单被震撼。 少年狂!一朝挽月射天狼! 数百招在刀光剑影里朗朗而过,红牛遍体鳞伤,终是滚落在地一瘫不起。 战火熄,只剩下无尽的寒和笼罩在黑暗里黄沙翻浪。 看台灯火辉煌,照得兰无疆模糊身影,黑衫染血,幽寂无双。 敌方败,场上气氛微妙。 食铁兽踏着高傲的步子站到兰无疆面前,将头颅低下,臣服之意不言而喻。 兰无疆眼皮一跳,坐在看台中央的幻嬛却是拍了拍手,众人目光汇聚到这年轻场主身上,等待她的发话。 她慵懒抬眸,似笑非笑对着兰无疆道,“这一战算你赢。” 武昌黎心里窝火,手指纂紧,看着兰无疆却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罢了,食铁兽已输,且与这少年有缘,待这少年赢后,自己用食铁兽和他做交换,看看能不能为兰无疆寻来改脉丹…… 下一战即将开始,那食铁兽却不和修士离开,如一座泰山一般站在兰无疆身边。 兰无疆想摸摸他的脑袋,忽的手却悬在了半空,盯着那钢针一样的毛发唇角抽了抽。 还是不摸了,扎手。 她又当着食铁兽的面把手收了回去。 食铁兽的两个小眼睛染了怒意,血盆大口骤的张开,露出那钢铁一般都獠牙,其容颜可怖。 他咆哮,兰无疆却无动于衷。 食铁兽哈气,修士想借此机会牵走食铁兽,食铁兽却是一脸傲娇的换了个方向坐在兰无疆背后。 修士无奈,对着幻嬛请示,“主子……” 幻嬛纤指撩起一圈细发,笑颜如花,温润嗓音染了几分妖娆,“不愿走?那便留下吧。” “下一场,未必能活着出来。” 她并未说明到底是兽还是兰无疆不能活着出来,淡淡的一句话,却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入了斗兽场成了斗士,死?瞬息之事。 不过她也觉得兰无疆有趣极了。 明明是穷途末路的亡徒,却也还没丢下那一身傲骨。 她越笑,旁边的蓝衣女子就越心烦。 倏的,蓝衣女子站了起来,对兰无疆开口,其灵力宏厚,威仪八方。 飒踏(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敢问友人姓名?” 兰无疆瞧出那女身份不凡,微点头,不卑不亢道,“武瞾。” 武昌黎身子一颤,他震惊的盯着兰无疆,脸上表情由红到紫,最终稳住情绪,俊脸浮上一层怒气。 兰无疆怎么能来斗兽场? 她是不把自己命当命了吗? 难怪食铁兽会对她亲近,之前战过一场,可不是熟悉吗! 他抿唇,各种情绪搅在一起,手指关节被捏的咔咔响。 “瞾,日月当空,是个好字,瞾公子可愿现在放弃退场?我可许你泉府幕僚之位。”她自信的勾唇,对武瞾势在必得。 毕竟来斗兽场的人多为孤士…… 成为泉公主府的幕僚,等于半只脚踏进皇家,如此机遇,那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她不信这个武瞾会放过这个机会。 兰无疆轻笑摇头,铁面看起来带着一股肃杀之气,颇具风仪,“多谢抬爱,瞾某福薄,今日还是要在这斗兽场内争个输赢。” “哈哈,好一个争一个输赢。”幻嬛也站了起来,胳膊轻轻攀在身旁人上,自动忽略旁边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笑的明媚,对兰无疆开口,“这食铁兽我许你下一场与它合作,若是你们一人一兽能通过这第三关,以后斗兽场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今日的魁首本主就再添些彩头,斗兽场客卿之位,如何?” 兰无疆还未回答,坐在后面的南魄文便出言讽刺,“不过一个小小江湖侠士,怎配得场主和公主青睐?” 南朝势力分为三块,皇族,江湖,修士,以皇族代表自然是当今圣上和各大世家,江湖为首的便是这斗兽场,其次是武家,修士乃修仙四大门派。 得到幻嬛的另眼相看,自然可提升身价,南魄文想要这客卿之位多日,偏幻嬛死活不松口,和他打太极,今日就这样许诺给一个毛头小子,这叫他如何不气? 幻嬛嗤笑一声,饶有趣味的回眸,单是扫了南魄文一眼,就让他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世子若是有异议,自可下斗兽场去挑战,本主随时欢迎。” 兰无疆淡淡一笑,自知幻嬛和南魄文早有恩怨,不疾不徐道,“多谢场主,那瞾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身旁的修士神情复杂的望着兰无疆,飞速带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红牛,而留下了食铁兽。 兰无疆转头,恰巧食铁兽也转头,四目相对…… 她抿唇,无奈的再次抬起手欲安抚巨兽,食铁兽几根不多的白睫毛对着兰无疆眨了眨,瞧着丑萌丑萌。 兰无疆心想,还要并肩作战呢,得对它好点。 于是认命闭眼摸了下去…… 刺痛的感觉却没有传来。 食铁兽在放下警惕时的毛发柔软,意外的手感很好。 兰无疆再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毛发时眼神发亮,想到那日在幽冥洞,这家伙的毛发弄烂她匕首,便用手指狠狠的在它大脑门弹了一下,悄悄道,“大家伙,下一场靠你了。” 她眉眼弯弯,食铁兽兴奋的用脑袋在兰无手指乱蹭,险些把兰无疆整个人顶翻。 南魄文瞧见这一幕心里发赌,他眉宇厌煞,看起来凶恶扭曲,“来人,去给本世子下注,一千玄晶石,买那小子输!” 武昌黎挑眉,诧异的看着南魄文,见食铁兽和兰无疆合作,一颗心放回了肚子了,他轻笑,眉眼染了几分风流,修长大手抬起,轻轻一挥,对小厮吩咐道,“一万玄晶石,压他赢。”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场上人听到。 出手比南魄文多了整整十倍。 南魄文盯着周围审视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加价,“压十万玄晶石,买他输!” 武昌黎面不改色的也又加了十万。 兰无疆是他的人,还能让她输了气势? 再者,被这个追水系妹子送火系兽宠的蠢蛋比下去,他都嫌丢人。 南魄文狠狠挥袖,闷沉的盯着兰无疆。 好小子,本世子今日就瞧着你被另外四个凶兽打成肉酱。 兰无疆不在意南魄文目光,却是对着武昌黎弯了眼角。 再喊出名字那一刻便猜到武昌黎会认出她来。 没有灵力又如何?她有凤昭,有武昌黎,有兰小五,还有自己—— 这天下苍苍乾坤茫茫,哪怕是个废人,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唇微起,手指缓缓捏紧。 钢铁百炼而出,冷梅凝冬而来。 她,绝不言败! 飒踏(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轰隆隆。”巨大声响震的人头皮发麻,灰尘四起。 只见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铁栏杆被解开枷锁,各出来一兽。 东,乃妖兽颓乌,硕大的鸟身立于八尺高的鸟腿之上,羽毛乌黑发亮,脖子极短,喙狭长锋利,如冰月冷刀,喙的最上方有一对小孔,孔里喷出绿色雾气,腥臭且带着毒性,它高傲的张开嘴,黑紫的舌头让人一阵恶心。 西,是魔兽熷龟,形似鱼扁宽,却又有四肢,鳞片幽幽带着寒气,背部富有甲壳,厚重无比,堪若钢筋,三只脑袋从壳内探出,属类寄生,出来时狂躁的奔向兰无疆,只有眼白的三对眼睛渗出无限杀气。 南,一只白狮脚踩火焰,其眸神色睥睨,獠牙锋利,乃为八阶灵兽,卷起的毛发迎风招展,威风凛凛,它抬起爪子,狠狠踏在地面上,灵气翻滚,地面出现裂缝。 北,一只紫鳞九头巨蟒盘旋而出,长长蛇尾所过之处皆泛起一片烂泥沼泽,它吐出幽绿的蛇信子,九头神色各异,让人心惊。 兰无疆握紧剑柄,食铁兽站在她身边发出怒吼,吼声啸天,冰雪狂飞而起。 食铁兽熊起脖子,将凶兽之名发挥的淋漓尽致。 四兽从四个方同时相兰无疆和食铁兽攻去,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四极属性,亦如一场八卦太极,一念之间决定输赢。 “咔嚓!”食铁兽一爪拍烂九头巨蟒的蛇声,惨叫声绝耳,兰无疆趁机用冷梅剑斩断蛇头。 她亦如一道风凌起,划开这无尽黑夜,万念缠绵。 食铁兽残暴的将蛇踩烂,铁掌之下的黄沙竟然在此刻变成泥沼。 这便是这九头巨蟒奇异所在,所过之地留泥,尸身腐烂之处为沼,沼深十米,入者无生还! 食铁兽重重的发出一声喘息,白狮又朝食铁兽奔来。 兰无疆翻身一转,飞跃至白狮之前,冷媒剑堪堪挡住白狮,火焰却是从白狮嘴里如炮弹一般喷出。 “轰”又是一声巨响,只见那食铁兽已经挣脱泥沼,平日里的爬行改为了站立,身高比往日足足高了一倍。 兰无疆恍惚一眼,竟看到食铁兽在冷笑。 那黑白相间的毛发又如纲刺一般立了起来。 铁掌抬,它一掌打飞白狮,将那火焰球直接捏灭。 玩什么不好,偏要玩火,亏这白狮也是长毛灵兽!不知道这毛发很难打理吗? 食铁兽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之前被红牛烧缺一节的毛发,气的獠牙大张,让正欲偷袭兰无疆的颓乌顿住了脚。 这……打还是不打? 那食铁兽也太凶残了。 可要是现在不打,回去也得挨打。 颓乌蜷起爪,犹豫时,锋利指甲泛出冷光。 它身后的熷龟忽的狠狠往前一撞,把颓乌撞到了沼泽里。 颓乌长喙嘶鸣,眼神狠厉,乌黑翅膀扑扇。 熷龟兴奋的摇晃着三个脑袋,移动速度甚是出了残影,它短腿狠狠一蹬,如一道曲线越过颓乌上方。 “轰”它落于食铁兽面前,一龟一熊对视着。 食铁兽呲牙,白毛胡子抖动,一爪下去,它停下了动作。 嘶……疼。 熷龟迅速的攀上它爪,欲下嘴咬一口,却活活被钢刺一样的毛卡住。 不等它反应把牙松开,兰无疆的冷梅剑又挥了下来。 左一剑斩其头,右一剑却直直刺入龟壳内。 她破开那层层皮甲,剑刃划穿它体内最柔韧之处,血点飙了一地。 而那白狮发出低吼,从远处重新爬起来,再次攻向兰无疆。 颓乌气急,鼻孔内绿气大散,黄沙漫着毒物,鲜血泥沼冰雪混在一起。 是人间炼狱,亦是所有肮脏邪念的乐坛。 飒踏(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砰砰砰。” 一道道冰刃破地而出,将兰无疆牢牢护住,食铁兽胳膊狠狠往兰无疆方向一揽,竟然把兰无疆直接夹在了胳肢窝里。 兰无疆嘴角抽了抽。 没想到这大家伙还很护短。 此时食铁兽已经把兰无疆视为自己的私有物,白狮想害她?那就是找死! 风中飞舞的雪花变成了冰刃,那冰刃漫天飞起,直直攻向白狮,速度堪比光,眨眼瞬息间,冰刃就将白狮捅成一个筛子,狠狠钉在了百米外的铁墙上。 鲜血涌注。 颓乌撕裂一般的吼声响彻云霄,兰无疆呲溜一下从食铁兽胳肢窝钻了出去,她疾踏而上,冷梅剑映衬着月色,她渡着一身光,从天而降,劈断颓乌的喙,那绿脏的汁液溅落在地,四周毒气轰然消散,兰无僵顺势抓住那一双鸟腿,数百斤的颓乌就这样被兰无疆横空甩起,丢到了沼泽里。 沼泽不断下陷,它瞪大眼睛,体内怨气化作魔气,用最后的力气给兰无致命一击。 兰无疆手指一颤,血液里滚动的魔气受到引诱,在体内翻滚。 半死不活的熷龟见状,自己也化作怨念入魔,吊着一口气和半个脑袋陷在沙子里苟延残喘。 一缕缕魔气将兰无疆包裹,形成骤大的黑团。 她忽的咧开嘴,将这些魔气全部吞入体内。 “扑通。”兰无疆单膝跪地,靠着剑支撑身体,双眸赤红,武昌黎一刻心揪起,唇抿成了一条线。 按理说兰无疆没有丹田,应不会被魔气困扰才对…… 南魄文见兰无疆周身魔气缠绕,骤的从座位上站起,怒斥道,“邪魔外道,应立即斩杀!” 他当即就拔出配剑,欲下场对兰无疆动手。 “斗兽场来者不拒,是魔是仙本主不在乎,毕竟入了斗兽场,胜者为王。”幻嬛忽的笑了,笑容冷厉。 “世子那么激动做什么?规矩世子莫非忘了么。”泉公主扫了一眼南魄文,南魄文身后便出现了大片侍卫,长刃直指,微妙气息在斗兽场弥漫。 今日看台上的魔修不少,他这一举动无非是激起了众怒。 南魄文咬牙,不甘心的又坐回位置上,脸是红了又紫,紫又黑,最终化作苍白,一双眸沉的可滴出水来。 “啊——”兰无疆痛呼一声,魔气侵染她的心脏,不断的逼及大脑,理智似乎在湮灭的眼前一刻被重塑。 她咬着自己的唇,血味在口中蔓延。 无论她现在有多痛苦,人们看见的永远只有那一张铁面,仿佛她只是突然僵住不动了。 “嘶。”兰无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浸透衣衫,那魔气竟然开始腐蚀身体。 而腐蚀身体的那一刻竟然又入肉体和煞气相融合。 不断的坏死神经又不断的新生神经。 她没有用任何的保护措施,只是单单靠着这肉体去抗这份痛。 魔气一点点的稀薄,体质不断变强,而废丹田内可容纳的煞气似乎比之前多了整整一倍。 兰无疆握着剑柄的手已经被她自己磨烂皮肉。 半响,所有魔气都被兰无疆吞噬干净,练体境界连升四阶! 她缓缓站起来,提剑朝熷龟走去。 熷龟的眼珠子险些要瞪出来,它疯狂逃窜。 “咔嚓。” 剑光闪过,兰无疆将那熷龟彻底杀死。 第三关,过! 场上爆发出强烈的喝彩声。 无人知晓这少年是何身份,却都在这一刻欣喜若狂。 这便是斗兽场的魅力所在。 有老者发现了兰无疆的突破,不由得感到惊叹,“体修之路果然非常人可走,用魔气练体,真是无法想象……” 坐在老者身后的武昌黎松开了紧握的手掌,轻轻笑了一声,悬着的心放下。 手心里的汗被风吹的发凉。 是啊,她可是兰无疆,兰无疆怎么会被这一点困难击倒? 他认识的那个兰无疆,是比武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女,有着一招致胜的底气和胆量。 明媚,炽热,如火,也如太阳。 飒踏(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七日争霸赛到此结束,可有人不服?不服者前来一战!”那妖娆男子又笑着从兰无疆背后走出,余光扫过之前打了六天的斗士们,眼神戏谑。柔弱无骨的手指拿着金托盘,托盘之上摆放着一个白瓷瓶,一块凤形玉佩,瓷瓶内装着改脉丹,而这凤形羊脂玉中央则镶着一颗红朱石,是斗兽场的客卿象征。 一大汉看到改脉丹出现沉不住气,欲拿着铁锤与兰无疆一战高低。 兰无疆身旁的食铁兽上前走了两步,本就不大的眼睛成了一条缝,但威仪犹存,那一身黑白相间的毛竖起,一时间就无人敢近。 那铁锤大汉咬牙,不甘心的放弃了机会。 他们当时都是一人只战一兽,且是重伤险胜。 现在去打,也许能生死一搏得到改脉丹,但更多的还是死于那铁面男之手。 大汉呸了一口口水在地,身旁斗士纷纷安慰。 谁能想到看起来娘们兮兮的兰无疆,竟然实力如此蛮横。 妖娆男子见无人上场故意惋惜一声,随后提高音量,笑容灿烂,“本次魁首,武瞾。” 武瞾两字在这一刻刻入了众人心中。 往后,每逢每年都七日争霸赛,大家都会不由而同的想到那一张冷冰冰的铁面,连过三关,佛挡杀佛,魔挡杀魔!无人可拦!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南魄文脸色难看至极,他痛苦的闭上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输了十万玄晶石给武家。 若是母亲知道…… 南魄文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武昌黎却是心情极美的看着那小厮递来的欠条,他修长手指夹起欠条,故意对着南魄文挥了挥,唇微张,用灵力传音,险些激的南魄文大脑充血。 “武某待会回去就备好匣箱,等着世子送钱来了。” “今日可多谢世子散财。” 他笑的越风轻云淡,南魄文就越难受,嘴里骂骂咧咧,最后索性直接离席。 斗兽场内,黄沙微起,浮了数粒在兰无疆软靴上,她轻笑一声,郑重的接过了托盘。 武昌黎从座位上站起来,眉目英朗,轻声道,“英雄留步,今日武某有一样礼物想送给你。” 兰无疆嘴角抽了抽,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下一秒武昌黎运起轻功,从看台飞降到斗兽场内,笑意满满的看着她。 兰无疆并不想暴露身份,眼神示意武昌黎,武昌黎却不为所动,淡定的从袖口拿出一枚黑白相见的宝石戒指放在兰无疆手心,语气温和,带着哄骗的意味,“武某瞧着这食铁兽与英雄有缘,便想将这灵兽赠与英雄,此为契约戒指,带上便可与它建立联系。” 幻嬛差异的勾唇,皓齿间呢喃声只有李冰泉才能听到,对着她埋怨道,“我怎么没瞧出这小子这么大方?食铁兽都只肯借我一日的人,就这么送给了别人,真是让我伤心。” 李冰泉扬眉,懒懒道,“那武瞾不也拒绝了本公主的招揽吗?” 两人用看好戏的表情继续坐在看台上。 只见兰无疆一噎,没来得及拒绝,武昌黎便自作主张的将戒指戴在了她食指上。 也就是这一刻,偌大的食铁兽骤的缩小变成了巴掌大,它疑惑的站在兰无疆脚边抬头望天。 一身毛竖起,像个小刺猬。 武昌黎桃花眼轻眯,双指夹起食铁兽,将食铁兽放到了兰无疆的肩膀上攀着。 食铁兽闻到兰无疆的气息,立刻用脑袋去蹭了蹭兰无疆的铁面具,小眼睛弯成月牙,眼睛两圈黑绒绒的毛显的它憨态可掬。 “收下吧,就当是我没能为你拿到改脉丹的回礼。”武昌黎俯下身,在兰无疆耳边轻语 兰无疆肌肉紧绷,后退两步,无意对上幻嬛审视的目光。 …… …… 半个时辰后,星辰满天,房屋影子被拉的极长,兰无疆一人面无表情的走在回兰府的路上,肩膀上趴着一只睡的香甜的小兽。 飒踏(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轻纱帐,暖罗阁,夜冷阵阵香。 “嘎吱。”兰无疆缓缓推开自己卧房的门,将肩上的食铁兽藏在袖子里。 柳青闻声而来,一脸差异,“小姐这么晚了怎么在外面……” 兰无疆换下软靴,用帕子擦掉冷梅剑上干涸血迹,唇微起,淡淡扫了一眼柳青,赤脚走向前,衣衫拖地,“我的事,你少管。” 柳青一噎,双眸垂下,帮兰无疆关好了卧室门。 屋外脚步声远去,兰无疆神色渐渐缓和。 食铁兽从兰无疆袖子里滚落,跌到地上,它小爪子抬起,揉了揉脑袋,一脸怨怼。 兰无疆看着毛茸茸盘成一团的食铁兽,轻笑一声,放了一个软垫在地上。 食铁兽慢吞吞的爬到软垫中央,懒懒的伸开四肢,眯着眼打瞌睡。 “嗷”它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心满意足的睡下了。 卧室琉璃窗未关,冷风从外面灌到屋内来,兰无疆眉头轻皱,拿出改脉丹,一口吞了下去。 耳边是风轻轻过的声音,她背后寒毛竖起,五指骤的捏紧。 摇摇晃晃走到角落,抱起硕大的灵气珠跌落在地。 并没有痛感袭来,只是全是都敏感非凡,让她肌肉紧绷,时刻警惕。 三息后,大脑一阵混成,体内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骤然生长。 兰无疆想稳住身子,却直直倒在墙边,陷入昏迷。 体内血管再此时泛起淡光,她呼吸均匀,废丹田的破损处被改脉丹一点点融合。 煞气,魔气,灵气,竟同存于这一空间内。 灵力干涸太久,此时苏醒便疯狂的吸取着四周灵力。 怀中灵气珠光彩全无,轻欢楼外的气体似有一瞬的扭曲。 重归练气—— 她不自觉的扬起脖颈,筑基只是在瞬息间悄然完成。 屋内灯火摇曳,一白衣谪仙踏着渺渺雾气而来。 凤昭已经将自己的两魄补全,可调用力量已到合体八阶…… 他垂眸,双臂微弯,将兰无疆横抱而起,轻轻放在床边。 食铁兽被凤昭的出现惊醒,它跌跌撞撞跑到凤昭面前,尖牙一口咬住凤昭的衣袍,使劲拉扯。 凤昭眉尾轻挑,手指捏了一寸光,光飞入食铁兽眉心。 食铁兽身子一颤,随后低吼道,“不准伤害她!” 是幼年男童的声音,奶声奶气。 食铁兽瞪大眼睛,张开的嘴僵在远处。 凤昭眉眼弯弯,修长手指放在自己唇前,“嘘。” “去睡觉。”慵懒的声音似是带了魔力。 食铁兽狠狠磨牙,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往软垫上走。 一步卡作三步,还是到达了目的地,它被迫躺上去,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兰无疆,眼睛就被一股强大力量直接合上,睁也睁不开。 耳边静谧的听不见一点动静。 它蜷起身子,把脑袋埋在软垫里,得知自己被人用结界关起来后愤愤不平。 等无疆醒来,它就要让她解开封印,把这个男人拍成肉酱。 嘴里尖牙泛着寒光。 凤昭手放在兰无疆小腹处,手心白莲攀生而出,银丝一点点的包裹住兰无疆,野蛮生长的经脉再此刻得到压制。 兰无疆眉皱起,凤昭又用手为她抚平。 鼻尖是莲花香,让人安心的味道…… 丹田的最中央,三股力量汇聚成一枚丹的模样,半黑半蓝,中央隔着一层浅浅透明的煞。 兰无疆轻吟一声,并不知自己在凤昭的帮助下直接结丹。 她只觉得全身发热,似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偏偏没有意识,只能靠身体本能去化解这份痛苦。 凤昭手心白莲越来越大,花瓣攀上兰无疆的身体,被触碰过的地方都带着一层灵气光亮。 “哐当”屋外的风越来越大,猛的一声撞关了琉璃窗。 凤昭眸光一暗,将白莲收起,袖袍一挥,冰蓝色结界将兰无疆整个人护住,不让她的气息泄露半分。 结丹是要引来雷劫的。 若兰无疆灵气恢复的事情被人发现,兰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飒踏(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屋外,乌云密布,雷云滚滚,月光被黑夜吞噬,狂风乍起,吹的树叶乱颤。 凤昭眯眼,身子直接从大门透了出去,一道道光晕闪开。 雷云在凤昭身上发现了兰无疆的气息,倏的凝固飞旋,似是乌云漩涡,雷劫在里面缓缓产生,动静甚大,已经超过了一般暴风雨的程度。 他凌空而起,雷劫也应声而至。 轰隆隆。 天雷酝酿欲出,闪电齐落。 两者交错,划破这长夜漫漫,照亮了半边天 凤昭飞于天界口,负手悬空,白莲凭空生出,无限放大,似是要将兰府上面的乌云全部吞噬。 那看似柔弱的花瓣在风暴袭来时稳若泰山。 轰隆隆。 巨大的白光从天界口接连而下。 宽者十余米,长千米,窄的也有六七米,长百米。但无一例外都被那盛放的莲花吸入莲蓬,电流降至花瓣里流转。 莲蓬上金光大作,雷云散,凤昭袖袍一挥,天界口竟然被灵力直直堵住。 这一场劫难,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凤昭挡下了。 古有昭临神,一人抵万军,力量之威,可使山河破碎! 雨点噼里啪啦的从天上掉下来,凤昭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兰府上空,面无表情出现在兰无疆的床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结界,蓝光褪去,瞧见无疆睡的香甜。 她体内金丹在徐徐运转,皮肤由内而外的透着一层粉红。 凤昭唇角不自觉勾起,感受着新的情绪在他体内滋生,蔓延…… 这是他的。 凤昭手指落在兰无疆的眉毛处,缓缓下滑。 这里也是他的。 手指拂过兰无疆的眼睛和睫毛。 又轻轻的滑到鼻尖,嘴唇。 纤细的脖颈。 凤昭的眸餍足的眯起,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勾勒着兰无疆的轮廓。 都是他的。 谁也不能抢走。 床边蜡烛即将燃尽,昏黄的光照亮凤昭半边脸。 一半俊美无双,另一半藏在朦胧黑夜里,看不真切。 雨下了一日,豆大的雨滴打都那屋外芭蕉烂了洞,房檐流水如断线珠子散开,清脆悦耳,安宁糜颓,疲倦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凤昭?”兰无疆在意识恢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条胳膊箍在怀里,猛的抬头,就瞧见凤昭的脸,耳垂骤红,眸中韶光柔。 凤昭睁开眼睛,修长手指扯下床帘纱帐,头埋在兰无疆怀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你恢复了?”兰无疆被凤昭压住,后知后觉发现这姿势多有不妥,连忙坐起来,怔怔的看着凤昭。 她眼里水雾未褪,眼角浮着浅粉色,墨色衣衫不知何时被剥下扔到了床尾凌乱成一团,中衣皱的不成样子,敞着的领口露出的纤白锁骨,看的凤昭喉咙发干。 凤昭凤眼微扬,大手又将兰无疆摁回床上,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在兰无疆耳畔轻咬,“我还想再睡会。” 兰无疆被这语气哄的手指发软,想拒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锦被重新盖到了兰无疆身上,被角残留着两人的余温,弄的无疆脖子上也渐渐染了一层绯红。 飒踏(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小姐?”门外的侍女轻唤。 兰无疆闻声紧张的看了凤昭一眼,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袖,嘟哝一声,“来人了,你要不要藏一下?” 凤昭凤眼一眯,唇角上扬,轻笑道,“藏什么藏?他们又看不见我。” “我救你那么多回,连床都不让我光明正大的睡?”他挑眉,哑着嗓子问兰无疆。 兰无疆咬唇,正犹豫,侍女却推门而入。 “小姐,该用早膳了……”侍女端着膳食,试探着看着那床幔里面的人,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兰无疆居然活着从斗兽场回来了? 侍女捏着托盘的手出了一层细汗,闪烁目光无意和兰无疆对上,她连忙低下头,快步上前,将端着的早膳放到了兰无疆床边小桌上,又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兰无疆讽笑一声,凤昭却是捻起她的细发,绕在修长手指间,薄唇微起,“就这么放她走了?” “等一出好戏。”兰无疆挑眉,重新缩回被子里,玉指把自己的头发从凤昭手指上解下来。 “不吃早膳?”凤昭用手指弹了一下兰无疆的额头。 兰无疆眯着眼,学着凤昭的话撒娇,“我也没睡醒。” 凤昭身上掐了掐兰无疆的脸上软肉,眼里笑意满满,“去漱口,吃早膳。” 兰无疆不情愿的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凤昭。 凤昭胳膊却是环住兰无疆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捞,“你说…我们现在算什么?” 兰无疆耳尖发红,没有想到凤昭会问这个。 孤男寡女,一起睡在床上的确很奇怪。 “兄……兄弟吧?”兰无疆心慌意乱的答了这句话。 凤昭噗嗤一声,饶有趣味的玩弄着兰无疆发红的耳垂,“可是你女孩子。” “谁家兄弟像我们这样睡觉?”凤昭见兰无疆不回答,唇轻轻扫过兰无疆的后脑勺,声音越来越哑。 兰无疆身子一颤,唇微起,细声细语,“不知道……” 兰无疆眼里闪着细碎光亮,凤昭在兰无疆背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大手抓住兰无疆的小手,放在了她自己的小腹处。 “感受一下?” 兰无疆不明所以,睫毛微垂,忽的发现自己腹部内存储着强大灵气…… 不,还有别的东西。 她不敢置信的用灵力去感受那丹田中央的力量…… 金丹! 她结丹了! 惊喜来的甚是突然,她唇微张,声音都在发颤,“我结丹了?” 凤昭似笑非笑的看着兰无疆雪白小脸,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是啊,因为你结丹,我才能出现。” 他不会告诉兰无疆他付出什么,他只希望兰无疆得到的所有好都是轻松愉悦的。 代价,他来背负。 兰无疆眼睛弯成了月牙,不自觉的与凤昭十指相扣。 凤昭顺势从掌心传出灵力,将兰无疆的灵气封印,让旁人看不见兰无疆的金丹之力。 “夫人,小姐还在里面休息呢,您不能进去……”门口传来侍女的争执声。 兰无疆眉头一跳,对着凤昭勾唇,手指轻轻攀住他的衣领,悄言,“好戏来了。” 少女呼出的温热气息洒在凤昭的喉结处,他眸光一暗,轻轻握住兰无疆不安分的小手,意味深长的扬眉,宠溺开口,“好,我等着。” 飒踏(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嗤,若是祖爷来了,你也敢这般拦她?”徐桂一身华服,衣衫微荡,带着金甲蔻的小指翘起,狭长双眸狠厉。 侍女一噎,转尔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兰赫手持权杖缓缓走来,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徐桂,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不是说与我一起去看无疆吗?” 徐桂听到兰赫声音后嘴角勾着一抹得逞笑意,素手轻抬,推开了那朱红卧门。 衣摆在地面转了一圈,锦鞋便迅速的踏进了屋内,她眯着眼,在屋里寻找着兰无疆的身影,假惺惺的关切让人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疆,我与祖爷一道来看你了,之前的伤可有好些了?” 兰无疆冷嗤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玉臂掀开床幔,露出一张绝色脸蛋,眉似远烟,美目含霜,冰肌玉骨宛若天成,她不紧不慢的踩上玉屐,将外袍披上,眼尾勾起,端端正正的站在两人面前。 徐桂在瞧见毫发无损的兰无疆时指甲险些掐进肉里,笑容僵住,不甘心的看向兰赫,“祖爷,如今瞧着无疆已经大好,可妾身听说这魔气挖除之后要多加照看,免得再次滋生,为无疆着想,还请祖爷为无疆再帮无疆查查。” 她才不信,斗兽场魔兽如此多,兰无疆一个滋生过魔气的人,不会再起魔心。 只要有一点入魔的苗头,兰赫绝不会放过兰无疆。 她懒懒的抬眉,认定了兰无疆能从斗兽场回来,就是用了不该用的力量。 “祖爷。”兰无疆轻轻一笑,将所有恨意都压在心底,笑的温柔得体。 兰赫见兰无疆并无反抗之意,心里舒坦了些许,那凌厉双眸柔和下来,对着兰无疆点点头道,“你姨母说的不无道理,我的确再该帮你瞧瞧。” 凤昭冷冷的看着兰赫,唇角扯了扯,见她当真走上去去探兰无疆丹田时心冷如冰。 兰无疆垂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 兰赫开口之前她依旧存着侥幸。 也许那人会有一丝愧疚呢? 直到那大手重新运起灵力探向她心房之处时她才低低笑了一声。 看望她这件事是徐桂的局,但假若兰赫有一分真心,也不会跟着徐桂的话来做。 兰无疆抬起头,望着兰赫的脸,眼神渐渐漠然。 这人有着和她相似的眉眼,是她这世界上唯一有着血脉关系的亲人,是曾经徐桂对她出手相助的祖爷,却也是她挖了自己的丹田,毁掉自己把她推向绝境的仇人。 兰赫的灵力在她身体里游走,一小缕遇到金丹时悄然无息的被金丹吞噬。 兰赫皱起眉头,兰无疆却是觉得一阵恶心。 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祖爷,查完了吗?”她疲倦开口,语气里的客气和疏离让兰赫手一顿。 她的确没有在兰无疆体内发现魔气…… 昨夜柳青告诉她兰无疆半夜而归,而今日徐桂便来告诉她兰无疆去了斗兽场。 这件事几分真几分假尚且不知,但她宁可错杀也不能放任兰无疆入魔。 兰赫神情凝重,深深看了一眼徐桂。 徐桂等待着兰赫的下文,脸上笑容快要干巴,兰无疆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她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 直到看到祖爷眼里的怀疑,她唇角僵住,半响才叹出一口气。 兰赫收回手,心情复杂的看着兰无疆,缓缓道,“这回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兰无疆笑了,眉尾微杨,“祖爷关系我,我又哪来的委屈呢?” 兰赫眯眼,拿出一份推荐信给兰无疆,“虽然你丹田已失,但若勤加刻苦,也不是不能出人头地,明年二月练石门就会进行天赋测试,各大门派广收弟子,这丹霞教乃四大门派之一,兰家每年有一个保送名额,到时候无论你是什么灵根,都会被收入丹霞教做内门子弟。” 兰无疆一怔,眼角讽刺越发明显。 想不到兰赫还舍得把这样的东西给她。 “谢祖爷。”兰无疆收下推荐信,脸上无一丝惊喜。 兰赫盯着兰无疆许久,微微叹气,转身离开了卧房,临走时,丹田忽的狠狠抽了一下,脑袋不自觉的往下沉,哐当一声倒在地下。 徐桂眼皮猛的一跳,连忙去扶兰赫。 兰赫却是陷入昏迷。 凤昭冷着脸从床上走下,站到兰无疆身后,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挖了兰无疆丹田,今日侮辱之后又来怜悯? 想平平安安从轻欢楼出去?痴心妄想。 扭曲(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明耀堂内,医师跪了一地,几个人哆哆嗦嗦的说了大半天的场面话,却无一人诊断出兰赫为什么昏迷。 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可就是醒不过来。 医师们身上不断冒汗,小心翼翼的看着那面沉如水的兰君临,只恨自己不能把脑袋钻到地里。 兰家子女聚在大厅议论纷纷,兰无疆一身白裙站在角落,单手拢了拢那金丝长褂子,被一根东珠簪盘起的青丝无意散下几缕碎发来,勾的精致五官厌世慵懒,她扬眉,眼底戏谑一闪而过。 凤昭站在兰无疆旁边轻笑一声,看着这屋里人的各种表情,只觉得有意思极了。 此时的兰赫痛苦不堪,她在踏出兰无疆卧房的那一刻开始,魂魄就直接被凤昭扯入了幻境。 “滴答。” 耳边是水流往下的声音,四周潮湿阴暗,兰赫恍惚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了魔石上—— 那是当日兰无疆受刑之地! 她缓过神来,正欲用灵力挣脱身上的捆仙锁,离开这幻境,耳边却缓缓传来兰芳的声音。 “兰无疆,别来无恙啊。”兰芳的身影出现在兰赫面前。 兰赫眉头狠狠皱起,也得知自己此时是代替了兰无疆的角色。 体内魔气涌动,本就痛不欲生,再瞧见兰芳嚣张模样,心中大不悦。 自己以女子之身历经了万千风霜苦难,才站到了南周权利的高巅。 谁敢轻对掌管世族大家的她说一个不字?谁见到她不恭恭敬敬的称呼她一声祖爷! 绕是南周皇帝,也得给她三分颜面。 今日居然在幻境里这样被一个小辈欺辱? 兰赫咬牙,眼眸如冰。 心道莫非这就是无疆那日伤人的原因? 毕竟兰无疆是嫡,兰芳是庶。 下一秒,兰芳居然狠狠掐了兰赫一把。 兰赫吃痛,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一个小辈欺负!这兰芳好大的狗胆! 而那兰家侍卫更是可气,居然一动不动。 兰芳的手抚上了兰赫的脸,忽略兰赫那想杀人的眼神,一个人痴痴的笑着。 丑态毕露。 指甲险些嵌入她的皮肉…… 更让兰赫震惊的还在后面,这不孝子孙居然转身去拿烙铁,伤她丹田! 兰无疆那日是否也因如此才被迫出手?兰赫心如坠冰窖。 可她为什么从来不和自己解释? 瞬息间,那捆着她的捆仙锁在上次同样的时间解开,兰赫猛的一退,堪堪躲过烙铁,却在下一秒被她自己的掌风打飞。 “咳咳。”兰赫趴在废墟里,往日威严全无,狼狈不堪,整个人因为那一掌险些丧命,兰赫惊讶的发现,自己力量竟然落到了和兰无疆一样的境界。 殊不知凤昭让兰赫坠入幻境,就是让她体验一遍兰无疆那日的所受所感…… 眼前的“兰赫”走上前,对着她怒吼,“你已经入了地牢,还不肯安分吗!” 兰赫被自己吼蒙了,只觉得怒火中烧,想与其决一死战。 她咬碎一口银牙,却发现面前那冒牌货又变了脸色,“慈爱”的目光看的她毛骨悚然。 “无疆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误入歧途不要紧,关键是要找到回头的路,今日我帮挖掉你的丹田,你日后就专心体修吧,修炼之路千万条,无疆,你依旧可以发挥你的价值。”那冒牌货懒懒的扬眉,用着她的语气说着理所当然的话。 兰赫倒吸一口冷气,想要反抗却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脏那一块肉被自己挖出来。 何止是痛? 是怒,是恨! 兰赫在那一刻似乎感受到了兰无疆本人的情绪,还带着一丝毁。 惨叫声回荡。 她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大厅内,兰芳和兰珺儿小声议论着。 “听说是去了兰无疆那边之后祖爷回来就这样了。” “说不定是兰无疆克祖爷呢。” 两人对话好巧不巧的被徐桂听到,徐桂本就坐立难安,听闻此言双眸一亮。 装模作样的把茶盏狠狠往桌上一搁。 “兰无疆,你老实交代,你今日到底做了什么?” 兰无疆嗤笑一声,并未回答,只见兰君临从屋内走出来,看到兰无疆时满腔怒气欲往她身上撒。 “今日阿母只去了轻欢楼,不是她还是谁!”兰君临眼里血丝密布,声音沙哑,抬手就想给兰无疆一巴掌。 忽的手僵在半空,怎么也挥不下去。 凤昭冷着眼捏住了兰君临的手腕,修长骨节轻微用力,骨膜破碎的声音就在空气里响起。 “咔嚓。” 兰君临脸色发青,强大的耐力没让他叫出来,但眼珠子已经快瞪掉在地上,这是什么怪力,自己居然近不了她的身,还被活活反噬。 就像真的有人欲捏碎他的骨头一般。 这怎么可能! 兰无疆笑容温婉,往后退了一步,正抵到凤昭胸怀,轻讽的眼神让人兰君临见了鬼。 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缓缓开口,“家主是想打我吗?” “可惜……打不到呢。” 凤昭大手松开,他一个踉跄往后倒去,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在外人眼里他就是自己停下了动作,然后没站稳。 “你这个妖女!你用了什么妖法!” 他身上灵气威压骤的席卷大厅,屋内其他子女都被这威压弄的抬不起头,就连徐桂都隐约感受到不适,可兰无疆站在凤昭的保护罩里,她还是抬着眸,直直的盯着兰君临,风轻云淡的让兰君临自乱阵脚。 “家主可别乱说话。” 兰无疆轻嗤,满屋子的兰家子弟瞧见被挖了丹田的兰无疆还能面不改色,从心底上受到了一种屈辱。 他们都是天之骄子,现在却比不上一个乡野丫头,这让他们的自尊心如何受得了? “家主,家主,祖爷醒了!”一个医师快步走出来。 将兰君临的注意移开,兰赫喘气的声音隐约从里面传来。 兰芳和兰珺儿为表忠心,两人并肩快步走了进去,眼底都是一副担忧神色。 兰君临和徐桂紧跟其后。 卧房纱帐层层,只见兰赫虚弱的坐在床上,整个人犹如水里打捞出一般,冷汗浸湿了衣衫,脸色惨白。 手捂着自己的心脏处,见没有窟窿时松了一口气。 满屋子的人让她回过神,她沉着脸,再发现自己身体毫发无损时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以兰无疆的实力根本害不了她,又或者放眼整个南周,伤的了她的人屈指可数。 莫非真是是自己劳累过度然后昏倒做了一个噩梦? 她手指狠狠掐着床单。 那种疼痛并没有消散,反而因为现实的肉体而更加惊心。 “祖爷,您终于醒了。”兰芳眼里淬了泪,一副为长辈担忧的模样。 “啪!”兰赫瞧见兰芳看来气,抬手便用灵力隔空扇了兰芳一巴掌。 兰芳整个人被打蒙,捂着脸不敢置信。 后面进来的兰家子女们见状顿住脚步,一动不敢动。 扭曲(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祖爷……”兰芳捂着脸后知后觉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兰赫。 兰珺儿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和兰芳的位置挪开了两步,心里暗骂了一句晦气。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她现在一看见兰芳就想起她在地牢的所作所为。 这满腔怒火无处安放,只能喘着粗气发泄。 兰君临上前,紧张的看着兰赫,“阿母……” 兰赫血丝密布的眼透过人群望向兰无疆。 兰无疆依旧面如止水的站在角落里,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兰赫扪心自问,若是自己被人挖了丹田,还能如此心平气和波澜不惊吗? 要么就是收敛爪牙,准备一击致命,要么就是极致的顺从,真被人磨软了骨头。 她这个孙女啊…… 兰赫缓缓闭上眼,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吩咐下去,从今日起,兰芳闭门思过三月,罚三年月奉,三年修炼资源全断。” 兰君临不解的看着兰赫,唇微微蠕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兰芳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祖爷……不知孙儿犯了何错?”兰芳整个人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闭门思过也就罢了,可要是断了三年的修炼资源,她这一生就毁了! 兰赫冷嗤一声,睁开的双眸如刀子,盯的兰芳心虚,“你自己心里有数,来人,送芳小姐出去,无我召令,再不可进明耀堂。” “还有,即日起,无疆与陵儿的吃穿用度一样,兰家资源任她调取。” 兰赫浑浊双眸望着兰无疆,兰无疆淡淡一笑,不知是喜是悲,让她心中越发没谱。 也许这样做,可以补偿一二,免得往后兰无疆成长起来与兰家为敌。 若她定要为敌,那她就只好折断她的羽翼。 兰赫神色渐冷,徐桂却是心痛万分的跪在了兰赫面前。 “还请阿母三思,陵儿是兰家嫡女,无疆虽也是嫡系,但终究不是君临所出,且您为了补偿无疆,已经将丹霞教名额赠与了无疆,若真让无疆和陵儿平起平坐了……” 她咬唇,缓缓低头,手指蜷起,心中恨弥漫。兰陵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断不允许兰无疆抢了自己女儿的位子。 兰晴活着的时候样样压她一头,莫非她死了,还让她的女儿踩在她们母女上?简直做梦。 兰轩逸听到丹霞教名额给了兰无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险些站不稳。 明明爹爹许诺过,今年年末就去让祖爷把这个名额给他,现在居然落到兰无疆手里! 凭什么?! 屋内兰家子女的眼神都汇聚到了兰无疆身上。 兰无疆却是大大方方走向前,对着兰赫盈盈一礼,得体勾唇,“谢祖爷恩典。” 兰赫目光在兰无疆身上流转了几转,最后点点头,对着徐桂挥了挥手,“都退下吧,此事以定,莫在商议,我乏了。” 钏婰为兰赫端来漱口的茶,放下床幔,屋内的人再不甘心,也只能讪讪退了出去。 兰珺儿脸色难看,手指死死箍成拳。 她盯着兰无疆的背影,口内软肉被咬出了血。 扭曲(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爹爹!”兰轩逸见兰君临走远,快步跟上,往日嚣张在此时丁点不剩,他红着眼,看起来颇为狼狈。 巧的是兰无疆就站在两人旁边的树丛后面,且遇到了兰陵。 兰无疆和兰陵相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耳边只剩下了兰轩逸的声音。 “爹爹,丹霞教一事……”他踌躇着开口,试探着兰君临的意思。 兰君临顿住脚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颇为怜惜的看着这个儿子。 他纳妾房数二十,可子女却只有六个,兰陵兰轩尘兰蔻辰乃徐桂所出,兰轩逸兰温酒是爱妾所生,兰小五是他酒后乱性与婢女的孩子,因为兰小五的出现,让当年的他被兰赫斥责了好一顿,所以他十分厌恶兰小五。 兰芳兰珺儿是他大姨的孙女,送过来调教。这两个丫头平日里就不省心,已经站了他子女的资源。 谁能料到一个兰无疆横空杀出,闹的兰家鸡飞狗跳。 兰君临眸色沉了沉,又想到兰无疆母亲,兰晴是个纯善的性子,昔日待他的确不薄,且天赋异禀,在兰晴十七岁发生自毁金丹之事之前,她一直被当成下一代的兰家祖爷来培养,若不是发生了后面的事情,兰赫绝对不会把兰家交给他。 兰君临手指捏紧,内心充斥着对兰晴的反感。 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南周已经有一个兰家祖爷了,为什么还要养出第二个这样的女人? 就连兰轩尘那样出众的孩子,也要被兰陵狠狠压一头。 哪怕那是自己的女儿,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阴盛阳衰,这在世族里算个什么事儿? “别担心,爹爹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推荐信要回来的。”兰君临把内心无处发泄的情绪用病态的宠溺强加到兰轩逸身上。 是了,嫡子被兰赫管着,能依附他讨好他的,只有这个庶子了。 兰轩逸一颗心放回肚子里,他对着兰君临粲然一笑,高兴道,“孩儿多谢爹爹!” 兰君临的大手揉了揉兰轩逸的脑袋,心满意足的感受着他的依恋,内心怒气也消散了大半。 两人并肩走远,兰无疆冷冷嗤了一声,黑如墨的眸看的兰陵心跳漏了一拍。 她是天之骄女,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世族千金。 是生来就踩在权利之上的人。 兰无疆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并未把兰无疆放在心上。 世间蝼蚁众多,又有谁值得她多看一眼?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兰无疆一次又一次用极其野蛮的方式出现在她视线里,她才发现,初日那个跪在兰府门外求给一条活路的小女孩早就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和她一样有着天赋的绝色少女。 她眯起眼,见兰无疆欲走,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如昆仑玉碎的清脆的声音从她唇里吐出,“不想聊聊吗?” 兰无疆挑眉,唇微张,眼神诧异,“聊什么?” “我对你没有敌意,你不用防备我。”兰陵大大方方对上兰无疆的目光,眼底坦荡。 兰无疆笑了,懒懒道,“你的确不需要对我有敌意,因为我在你眼里对你根本没有威胁。” “你很清楚,在这个家里你无论出什么事情,祖爷都会护着你。” 兰无疆一字一句的掀开兰陵心底默认的事实。 平淡的语气里竟然夹杂了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嫉妒。 有人天生宠爱万千,生来就是命运宠儿,可以做个光明正大的君子,污秽肮脏与她无关。 和她这样的草根路子南辕北辙。 能有交集,全然侥幸。 和这种人一起并肩站着,她会自卑,会觉得自己肮脏不堪。 所以兰陵只要不招惹她,她也从来不会去找兰陵。 “我没有这样想过。”兰陵眉头微皱,身上红衣被风吹起,那娇嫩肌肤更显美艳,无论站在何地,她都是人们视线的汇集,可她却不自知。 兰无疆太眉,对着她释然一笑,“所以兰大小姐想找我聊什么?” “你不害怕兰轩逸抢走你的推荐信?”她睫毛颤了颤,额头上的红宝石璀璨,不知为何她莫名的想要帮兰无疆,但帮兰无疆绝不是出于怜悯。 她是被兰无疆的坚韧所吸引。 若说人间是试炼场,普通蝼蚁遇火则死,而兰无疆却是万练不死,走过那最难的路,却依旧要面对荆棘。 她意外的不想兰无疆死在这前路荆棘里,她想看看眼前这少女最后的结局。 可兰无疆身后大火围攻兰无疆一人,而推荐信是兰陵眼中兰无疆唯一的出路。 她打算保护好这条唯一的路。 现如今她看见兰无疆笑,整个心悬了起来。 千算万算,忘了以兰无疆的自尊压根不会领她的情。 “兰大小姐觉得我会被杀人夺宝?” “我从来都不稀罕这推荐信,我也没有考虑过用这推荐信去丹霞教。” 兰无疆眸光闪烁,姿色绰约,红唇如罂粟,硬是在这四面楚歌的兰家大院里活出几分洒脱来。 她既踩着火海出,又怎会畏惧荆棘林? 兰陵唇微张,好半响没说出话来。 兰无疆扫了一眼兰陵牵着她衣袖的手,轻笑道,“我若想要太阳,我要那太阳奔我而来,为我倾倒。” “丹霞教也一样。” “用不着别人的施舍,我自有我的活法。” 天下之大,四海无以为家,唯手中剑戟,才可斩出一条血路来! 扭曲(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也好。”兰陵微微侧头,轻笑一声,松开了握着兰无疆的手。 “今年十月兰家有族比,族比获胜的前五能参加南周国比,国比在十二月,前十名会收到四大门派的邀请,你若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去试试。”她眼角微微弯起,眼里尽是释然。 兰无疆点头,手指微蜷,衣袖轻轻拂过那树丛边的树叶尖,走之前顿了顿脚,朗朗道,“我来兰家这么些时日,兰大小姐是为数不多让我觉得兰家也许没那么糟糕人,很高兴结识,希望国比之日,能再次瞧见小姐芳颜。” 棋逢对手,本就是人生一大畅意事。 兰陵淡淡一笑,瞧着兰无疆远去的倩影,唇角不自觉的勾起。 枯燥乏味的生活,似乎有那么一些改变了。 风过,花香夹杂在一起,藏在后面的兰珺儿偷听完两个人对话,手里帕子被紧紧绞在一起,脸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这道貌岸然的两个人在那装个什么劲。 丹霞教的推荐信不想要?骗鬼呢,她暗暗咬牙,将自己急躁的心沉下。 如今兰芳几乎成了一步废棋,她断然不可这样坐以待毙…… 兰轩逸…… 兰珺儿的下颚抬起,粉红色的唇轻张,眼底狠辣一闪而过。 既然他想要推荐信,自己何不帮帮他? 一声轻笑从她齿间辗转而出,兰珺儿层层叠叠的裙摆如浪花在风中翻滚,艳阳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温度骤降,她转身,想到自己的计划,一颗心快从自己的胸膛里跳出来。 清风道,竹叶莎莎细响,兰无疆和凤昭并肩走着。 “明日还去兰苑否?”凤昭安静的站在兰无疆身旁,轻轻握住兰无疆的手。 兰无疆扬眉,唇角扯了扯,“为何不去?” 兰无疆微微偏头,“在兰苑弟子眼里我是已经入了魔的人,无论我现在有没有丹田,他们依旧会提防我,与其逃避,躲在你的保护罩里,倒不如自己出去闯一闯。” 凤昭狭长的眸轻轻勾起,无意瞥见兰无疆食指上的戒指,唇抿了抿。 他知道那是武家公子送的。 兰无疆和武昌黎关系坦荡,可不知为何,心中莫名酸涩。 凤昭垂眸,宽大手心里出现了一枚玉扳指,扳指上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乾字,道印之力附着其中,比兰无疆的坤字道印还要强上几倍。 他将玉扳指戴到了兰无疆纤细的中指上,心情略微缓和,只见那玉扳指看起来宽大,在兰无疆戴上那刻又变成了合适兰无疆的指围,紧紧贴着她的肌肤,细腻温热。 凤昭内心莫名被触了一下…… 兰无疆一怔,抬眸对上凤昭满是笑意的眸,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她眯眼,细声道,“给我储物戒指做什么?”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去冥界寻找我剩下的魂魄,你不要怕,若有急事,用它联络我即可,你我体内有神魔咒牵着,无论在哪,我们都是生死与共。” “这戒指是我之前的道印炼化而成,既可作为武器,亦可储通讯,内里是十二层小天地,如今你应只能进入第一层,我当年也只走到第十层,若能用自己本身力量走到十二层,这道印就会认你为主,未曾认主之前,都需要慎重使用,以免反噬。” “天下六界道印乃十二颗,分别是,乾,坤,天,地,道,法,自,逍,淼,焱,迅,媚。武家道印应是人间三印之一,你现在手持两枚道印,且是道印之首,一般人无法伤你,道印与你本身息息相关,拥有的力量越大,能发挥出的威力便越大。” 他抬手揉了揉兰无疆的脑袋,似乎并不在意自己送了一枚这样贵重的物件出去。 “你去冥界,可有防身的物件?”兰无疆低头喃喃,轻轻拂过戒指上的乾字。 只见手指触碰之处,玉变的透亮明晰,里面纹路如金丝相绞,强大力量蕴藏流动,让人心之向往。 扭曲(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心脏忽的狠狠震了一下,体内丹田吸吮着道印之力,脑海里走马观花般的闪过凤昭那些年用这枚道印的场景,道印使用之法也一同刻在了识海中。 “不用担心我。”凤昭见兰无疆失神,手指捏了捏她脸上软肉。 兰无疆忽的回神,耳边泛红。 “知道了,要早点回来……”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凤昭,嘴含糊的吐出字,手扯着凤昭的胳膊,希望他可以松开手,自认为蠢模样在凤昭眼里却是完全不同。 少女美目水光艳涟,眼角浮着绯红,呼出的热气无意扫过他的肌肤,小手柔若无骨,在他手臂上乱摸,无论干什么都是勾动着他的心弦。 “咳。”凤昭缓缓松开,瞧见兰无疆脸上的红印,把手藏进袖子里。 兰无疆并不知脸颊被凤昭捏红,她对着凤昭甜甜一笑,拉着凤昭往轻欢楼走。 晨曦阁内,兰轩逸拿着酒杯对自己猛灌,大厅内坐了一众貌美婢女,屋内灯火摇曳,荒淫不堪。 兰珺儿刚刚走到门口就很是反感的皱起眉,老管家瞧见兰珺儿,堆着笑向前。 “不知表小姐来晨曦阁有何贵干?”他拱手,眼咕噜转了几圈。 兰珺儿懒懒抬袖,对着老管家敷衍一笑,“我找二哥哥。” 老管家并不想让兰珺儿瞧见里面场景,毕竟这表小姐与兰轩逸关系向来要好,且是兰轩逸正房夫人的不二人选。 若让这门亲事黄了,后宅那位主儿估计不会安宁。 他眼睛一眯,咳了两声,“来人,带表小姐去偏厅用茶,二少爷马上过来。” 兰珺儿心里嘀咕,只觉得今日晨曦阁有些怪异,却又没有发现哪里怪异,只好先跟着侍女去了偏厅。 大厅内,兰轩逸虽然得了兰君临的承诺,可心中依旧苦涩。 他生怕承诺只是承诺,最后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回来之后借酒消愁,与舞女寻欢作乐。 内心的燥火还没压下去,就听到下人来报兰珺儿来了。 他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焦虑的扯了扯衣领,勉勉强强收拾干净,一人前往偏厅。 兰珺儿捻起一块山药糕放入口中,眼神慵懒,漂亮的脸蛋让兰轩逸瞧见之后内心怒气消了大半。 “今日表妹怎么有空过来?”他挑眉,酒气从口中呼出。 兰珺儿放下糕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担忧的看着兰轩逸,“二哥哥今日不高兴吗?怎么在家借酒消愁?” 兰轩逸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双眸血红,微微叹了一口气,“表妹有所不知……” 忽的兰珺儿站了起来,双指抵在兰轩逸的唇上。 柔软冰凉的触感让兰轩逸春心荡漾。 他抬眸,眸里欲火直勾勾的对着兰珺儿。 兰珺儿轻笑一声,将手拿开,兰轩逸却是握住了兰珺儿的手腕。 她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故意引兰轩逸上当,只闻黄鹂出谷似的娇嗤传入兰轩逸耳中。 “二哥哥,我明白的。” 这一声二哥哥把兰轩逸的骨头都叫软了。 扭曲(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表妹,二哥知道你最会体贴人了。”兰轩逸按压住内心的躁动,深情的望着兰珺儿,大手抚上兰珺儿的脸颊。 “哪有?二哥哥就会笑我,我这回来是来帮二哥哥的。”兰珺儿眼睛弯成月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往兰轩逸的手掌里更蹭了一下。 像小猫似的在兰轩逸心里挠痒痒。 “表妹能帮我什么?”兰轩逸正了神色,渐渐将手放下。 在外人眼里,他的确是一个不入流的纨绔草包,可他也不会任由一个女子拿捏。 兰珺儿平日里的小心思对他来说无伤大雅,便由着她去了,可他也不是没有底线。 底线若是让兰珺儿触碰…… 兰轩逸忽的挑眉,饶有趣味的看着兰珺儿,目光落在那纤细脖颈上。 那么细的脖子,应是一只手就能折断吧。 小白花长了刺,就误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可任意妄为了。 他似笑非笑,看的兰珺儿突然有些发慌,兰珺儿正了正神色,缓缓道,“无疆姐姐抢了二哥哥的推荐信位置,二哥哥难道就不生气吗?” “妹妹记得伯父明明之前把推荐信许给二哥哥的。”兰珺儿知道兰轩逸心里都不愉快,便专挑着他痛处讲。 果真,兰轩逸沉着脸,不再说话,兰珺儿内心一喜,试探道,“无疆姐姐在京城的话,伯父要想从祖爷手里拿回推荐信名额可能会有些困难,但假若无疆姐姐不在了呢?” 她前半句话听起来微妙,后半句话则是带着丝丝杀意。 兰轩逸轻笑一声,抬起眸,对上兰珺儿的眼,手指在她脸颊上细细划过。 白嫩的皮肤触感很好。 兰珺儿紧张的屏住呼吸,只听见兰轩逸在她耳边道,“表妹这么为二哥哥着想,那不如帮帮二哥哥?二哥哥听闻你和徐家少爷关系很好,之前徐家少爷和兰无疆似乎有些不愉快?妹妹应该明白怎么帮哥哥吧。” 他没有把话挑明,兰珺儿暗暗咬牙,脸上虚伪笑容依旧挂着。 “我当然会帮二哥哥了。” 这就是让她去当出头鸟了…… 好一个老谋深算,果然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兰珺儿捏在手里的帕子被攥出了条条折痕,兰轩逸哑着声音,拨弄了一下兰珺儿的耳垂。 “是么?可哥哥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眼里的怀疑不加掩饰。 兰珺儿轻轻用手环住兰轩逸的脖子,柔软躯体跌进兰轩逸的怀里,她娇娇的笑了一声,媚酥入骨,“二哥哥不信我?那不如二哥哥来试试妹妹的忠心?” 她眼里水光泛滥,棋行险招。 内心却是把兰轩逸骂了千百遍。 在兰轩逸大手将她抱起的时候,她低下头,浅浅藏下眼底埋怨。 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女子乖顺的躺在怀里,依赖着他,攀附着他,兰轩逸喉结滚动,燥火欲燃,“表妹陪二哥哥喝一杯可好?” 兰珺儿装作害羞的抓住他的肩膀,轻呼一声,“那二哥哥可不能把我给灌醉了。” 兰轩逸见兰珺儿答应,痞气一笑,抱着兰珺儿大步走向了卧房。 第二日清晨,兰珺儿才从晨曦阁偷偷摸摸离开。 身下疼痛剧烈,兰珺儿对兰无疆的恨又入骨几分。 若不是她,也不会落到这么被动的局面…… 兰珺儿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甲在手心划出血痕。 她一定要让兰无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扭曲(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苑内,众人在看见兰无疆出现的那刻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兰无疆身上。 她走火入魔最后被祖爷挖掉丹田之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众人看她的眼神有讥讽,有嘲笑,亦有怜悯。 在他们眼里兰无疆就是一个废人,能继续留在兰苑读书也只是因为兰赫,并无丝毫实力。 兰无疆却是毫不在意的走进自己班级。 刚刚推开门,一道风刃就狠狠甩了过来,兰无疆侧身一躲,冷着眼看着像她扔风刃的人。 是徐宇。 “废物滚出一班!”徐宇看见兰无疆就恨的牙痒痒,他站在讲台上带头攻击兰无疆。 一班学子好胜心甚强,每年年末会有年末考评,所以每个人都修为都很重要,兰无疆现在没有丹田,的确是拖了他们的后退。 徐宇得意的看着兰无疆,果真不出片刻,就有两三人跟着一起附和。 “没有丹田还来什么兰苑,自己也不害臊。” “是啊,一班这么好的班,若是被她毁了怎么办?”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徐宇附和起来。 夫子此时从门外走进,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先用教棍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随后凝视着兰无疆,沉思开口,“无疆,以你的身体状态的确不太合适待在一班,待会下课,我带你去你祖爷那谈谈换班的事情,也利于你修养。” 兰无疆轻笑一声,她把玩着腰牌,似是没料到现在的情况,眉眼里的轻狂桀骜让一班的人极度不适。 一个废物,狂什么狂? “夫子,您话别说的太冠冕堂皇。” “若是没有我,夫子想进兰家见到祖爷,还得过层层考核呢。” 她眼里的戏谑不加掩饰,彻底和这老顽固撕破脸皮。 夫子万万没想到兰无疆会这么说,一张老脸通红,气不可遏的指责兰无疆,怒斥道,“孺子不可教也。” 兰无疆嗜血的舔了舔唇,目光冷寒,将象征一班的腰牌当着所有人的面徒手捏碎,她没用丝毫灵力,清冷开口,“你们不欢迎我,我也不稀罕,不过不是我怕了。” “而是和你们相处,我倦了。”木牌灰尘从她手指缝隙里滑落,洋洋洒洒散在空气里。 她慵懒不屑的眼神成功的激起了大部分人怒火。 兰陵略微担忧的看着兰无疆,兰轩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低头看书,兰蔻辰则是暗暗窃喜。 一班学子还没有一个人结丹,兰无疆有猖狂的底气,但别人不知道。 徐宇积压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往兰无疆枪口上装,“你敢说你不是废物?你现在没了丹田,有胆子和我打一场吗?” 他说完这话莫名有点心虚,毕竟一个筑基打一个凡人,赢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可他实在太想看到兰无疆被打倒的样子了! 这么多天来,他无时无刻不记着那日的屈辱。 兰无疆勾唇,大步走进教室,直接略过夫子,站在徐宇面前,冷冷挑眉,“你配吗?” 徐宇一怔,下一秒,兰无疆抬腿,狠厉往前一踢,淬魂四阶之力被发挥到了极致,还带着煞气蕴含在那一脚,徐宇整个人凹陷成一条圆弧飞了出去。 太快了! 体修的破坏力再此刻显的恐怖如斯。 短短一月内,徐宇再次听见了自己骨头断裂之声。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兰无疆是何时出脚,自己骨架就和一个断线木偶一般被踹散。 “轰。”教室无坚不摧的墙居然被兰无疆借着徐宇的冲击力垮掉。 烟尘四起,徐宇彻底昏迷,嘴里血咕噜噜往上冒。 兰无疆没下死手,却也够他躺个半年。 教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众人的眼神多了畏惧。 兰蔻辰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兰无疆。 这是一个废了丹田能发挥出的破坏力? 以凡人之躯吊打筑基二阶。 夫子也震惊了。 没了丹田的兰无疆,似乎比以前还要强悍。 若她有丹田,这该是多么恐怖的实力,内心懊悔之意升起,他想要兰无疆留在一班,喉咙里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 兰无疆扫了过一班所有人,最终目光停留在兰陵身上,眼里淡漠稍有缓和。 可她什么也没说,独自一人转身离开了一班。 背影带风,可望不可求。 扭曲(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体修院院门外,兰无疆双手抱胸的斜靠在墙边,盯着在场地里训练的师兄们,想起刚刚在一班的事,脸上表情淡淡的,嘴角嘲讽疏离冰凉。 今儿依旧是个艳阳天。 师兄们和院长都很好。 兰无疆手指微微缩紧,心脏闷闷的疼了一下,她垂下眸,勾起的唇角苦涩泛滥。 这体院还是不去了,免得又被人赶出来。 给自己留一点尊严。 兰无疆这样想,盯着许云的背影良久,眉尾扬了扬,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来了还想走?莫非是要我给你记逃课?”许云听见兰无疆叹息声,胡子一抖,不由得出声呵斥出声。 兰无疆的情况他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他许云的弟子,难道会因为一点困难就临阵脱逃吗?哪怕兰无疆想逃,他也不允许! 兰无疆心中一暖,鼻子微酸,回头走向许云,对着许云敬重一拜,哑着声音道,“多谢院长收留。” “小师妹!”只见闻齐天兴高采烈的对着兰无疆挥手。 其他弟子也发现了兰无疆的存在,纷纷停止训练围了过来。 “前几日听说你受伤了?伤好了没?”站在兰无疆左边的弟子担忧开口。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闻齐天朝着那人挤眼,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 那弟子回过神来,对着兰无疆抱歉笑笑,大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小师妹,你别往心里去,丹田没了就没了,体修之路又不需要丹田,你没了丹田,反而还不容易有心魔呢。” 兰无疆噗嗤一笑,眼里泪光闪烁,指尖发颤,心软的一塌糊涂。 终是有人对她不离不弃,始终如一。 无关世间尘土纷乱,抛开浮萍身份不谈,将珍贵的善意双手奉上。 “我无碍,只是以后只能在体修院修炼了。”她压下心头委屈,咧开嘴对大家笑。 许云闷哼一声,严厉的眸如墨深沉。 这个时间段兰无疆应该在兰苑书阁才对,她现在来体修院,莫非是因为没有丹田被赶出来了? 这么好的苗子,那群夫子瞎了眼不成? 一只宽大手掌猛的拍在了兰无疆肩膀上,许云清了清嗓子,郑重的看着兰无疆,“体修院也能教你书阁教的,这里永远是你的归处。” 他瞧见兰无疆发红的眼,心中莫名发的惋惜。 这丫头没了丹田,已经是遭遇了人生大难,能有勇气重新走进兰苑便知她心智坚毅非常人可比。 那群老东西,不过是会了点琴棋书画,阴阳八卦,便自以为是沾沾自喜了。 凡尘尔尔,他许云也会! 兰无疆不知许云心中所想,只是觉得不能辜负这一番心意,认真的点了点头。 闻齐天见兰无疆无大碍,松了一口气,周围气氛渐渐轻松。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跟着你大师兄跑步。”许云也跟着笑起来,一掌拍在兰无疆背上。 兰无疆踉跄两步,脸蛋微红,四周师兄轰散,生怕许云的巴掌也落在自己身上。 闻齐天带头训练,迎着清风奔跑,青年朝气比晨阳,虽无得柔情暖春宵,却是井蛙初见瀚海翻云涛,醯鸡向日悟远道。 扭曲(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谁是兰无疆!滚出来。” 午休时,体修院学子坐在一起吃饭,本是有说有笑,忽的一道怒气冲冲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兰无疆放下筷子,眉头微皱,欲起身,却被闻齐天摁住。 几十个汉子齐齐站起,盯着从那走过来的青衣女修。 女修身后带了两三跟班,以及走在中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徐莫愁。 本是来势汹汹,却未曾料到有这么多人护着兰无疆。 青衣女修脸色一变,试探的看向徐莫愁。 徐莫愁却不动如山。 此时女修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强装气势。 闻齐天没什么好脸色给那女修,冷冷呵斥,“嘴吧放干净点!找我们小师妹做什么?” 体院男修们将这几个女子围了起来,上半身光着膀子,激的那女修脸色通红,咬牙怒骂兰无疆,“你不知羞耻!” 兰无疆淡定的从最后面走出来,目光与徐莫愁对上。 徐莫愁摇着团扇,眼神冰凉,众星拱月般的走到兰无疆面前,不屑道,“就是你踢伤了我弟弟?” 闻齐天笑出声来,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谁不知道小师妹没了丹田,徐莫愁的弟弟不就是徐宇?一个筑基二阶能被小师妹打伤,姐姐还来找小师妹麻烦?这徐家人脑子没毛病吧。 男子们笑声爽朗,徐莫愁周身气势越发凉,其他女修却招架不住被人这样嘲笑,只觉得从脚底到脑袋,都是被闻齐天笑的嗡嗡的。 “徐小姐,今日早晨,书阁一班全班共瞩,是徐宇挑衅我在先,后又要与我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比武……最后惨败。”兰无疆轻笑,并不畏惧徐莫愁。 徐莫愁冷笑,一个眼神使给了旁边人,她身边女修会意,立刻站到徐莫愁身侧,抬手就想扇兰无疆一巴掌,嘴里贱婢两字脱口而出。 闻齐天顺势逮住那女修胳膊,狠狠一甩,揪住女修衣领,将女修整个人凌空提起。 女修在空中挣扎着蹬着脚,不可思议的瞪着闻齐天,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体院男修居然如此不解风情,会对女子动手。 她尖叫,当即怒吼,“兰无疆,你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兰无疆嗤笑一声,盯着眼前筑基三阶的女修,唇微张,压住体内翻滚的煞气,哑声道,“师兄,放她下来吧。” 闻齐天冷哼一声,把女修丢到了地上。 女修狼狈的跌落,慌乱的看着徐莫愁,似是想要求助。 徐莫愁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女修,嫌弃她丢人现眼。 兰无疆缓缓蹲下,手捏住女修下巴,将她的脸对上自己目光,嘴里呼出的凉气让人起鸡皮疙瘩,“你若看不惯我,恨我,大可按兰苑规矩来,和我下生死契,去生死台上走一遭,可是你敢吗?” 兰苑生死台是死敌决斗之处,两者上生死台,唯有一人能活着出来。 女修感受不到兰无疆的灵力,但却被兰无疆威慑,她手脚僵住,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徐莫愁被兰无疆的嚣张气笑了,摇着团扇的手停下。 好啊,敢挑战她的权威? 兰家女又如何?她徐莫愁才是这京城的贵女之王。 “小青,一个废人你都打不过吗?真是枉费你母亲一番苦心求我把你带进兰苑来。”徐莫愁威逼那青衣女修,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小青一个哆嗦,立马狠狠的抓住兰无疆的胳膊,唇张开,眼泪却在眼眶打转。 兰无疆挑眉,看着小青的异常再次开口,“你若不想上生死台也可以,那以后就别来我体修院找麻烦,姑娘,我不过分吧?” 兰无疆警告的看着小青,放低了声音说话,给她最后挽救自己的机会。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她不想伤任何人性命,但一味善良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的话,那她甘愿捡起手中剑,血洗生死台。 小青内心犹豫,徐莫愁又咳了一声。 她立马瞪起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兰无疆,歹毒道,“你个没有丹田的残废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生死台就生死台!我看你没了男人,怎么赢我!” 她狠狠的往旁边啐了一口口水。 兰无疆讽笑,眼神里在无一丝怜悯,她冷漠的松开小青下巴,站到闻齐天旁边,看着徐莫愁道,“徐小姐可还有异议?” 徐莫愁抿唇,漂亮的眸轻挑,怒气酝酿。 兰无疆死了,也算为她弟弟出气。 兰无疆在兰苑打她弟弟的脸,就是打她的脸,只要兰无疆过不好,那她就是赢了。 至于她那个跟班小青? 庶的命运,她才不在乎。 “希望今日酉时你还能笑的出来。”她淡淡一嗤,踩着玉锦鞋远去。 小青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跟上徐莫愁几人的步伐。 卑微如草芥。 “小师妹有把握赢吗?”周围的弟子为兰无疆担心。 体修之体虽然强悍,可兰无疆没有丹田…… 兰无疆对上闻齐天的眸,轻轻勾唇,“大师兄不如一试?” 闻齐天乃淬魂七阶,筑基五阶。 他看着兰无疆认真的眼睛,内心也想试试兰无疆的底。 缓缓点头后,迎面向兰无疆袭去力量十足的一掌。 兰无疆运起煞气,稳稳当当的接住。 手臂被强大的内力震的发麻,可她却不曾后退一步。 闻齐天震惊的看着兰无疆,好半响才说出话,“小师妹天赋可真是常人不可比。” 弟子见兰无疆对上闻齐天都游刃有余,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不知是谁从食堂偷来了酒,此时笑着拿出来,桌上饭菜已经凉了,众人依旧轰抢,兰无疆站在原地,唇角扯起一丝暖意,大拇指悄悄抚过自己的玉戒。 心思飘的的甚远。 扭曲(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夕阳斜飞,彩云泛红霞,生死台下汇聚了不少看热闹的弟子,甚至引来了几个导师。 毕竟兰苑敢上生死台的弟子寥寥可数。 都是富贵之人,有什么想不开?要拿命去拼。 兰小五盯着徐莫愁的背影,手背青筋暴起,就是这个女人,今日在体院找姐姐麻烦,而后又将姐姐逼上生死台。 她眼里没有是非黑白,兰无疆在她心里就是唯一对的准则。 其余人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徐莫愁看着胆小怕事的陆青,讽刺一笑,从袖中丢了一枚丹药扔给她。 “怕什么,为我做事,难不成还能让你丢了性命?” “待会上台前把丹药吃了,实力能在短期内提升到金丹初期,别哭丧着一张脸。”徐莫愁冷冷一嗤,身边女修皆跟着附和。 兰无疆揉了揉兰小五的脑袋,在众师兄的目光下走上了生死台。 生死台前的灵石柱悬浮着金书,金书内写着生死契约,只要两人同时把手掌放到金书左右两侧,生死契便会在生死台上生效。 陆青嘴里含着丹药,苦意泛滥,她颤着手,把手放到了金书上。 她在兰苑为徐莫愁做牛做马半年,还是头一次踢到这样的铁板。 从小到大的庶女身份一直压迫着她,内心极度渴望出名,她想和徐莫愁一样站在众人的视线里…… 如今,她已没有退路,只能向前一赌。 兰无疆漠然的把手放到金书的另一侧。 木已成舟,她不是圣母,没时间去感化所有人珍惜自己的性命,她也在深渊里苦苦挣扎。 这一战,各凭本事,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金书在此刻腾起光辉,两人身上皆是感受到一股沉重力量从四周向他们压迫而来。 “咕噜。” 陆青将那枚丹药完全咽下,丹田之处翻腾起滚滚热浪,力量充满了她的全身。 她只觉得脚步轻盈,一切都顺利无比。 心思在此刻豁然开朗。 兰无疆不过是她成功之路的垫脚石而已。 她无忧亦无惧。 陆青的对兰无疆诡异一笑,腰间流光剑出鞘,青衣翻飞,让生死台下弟子惊叹。 “陆青师姐何时提升了如此多修为?” “兰无疆一个废人,怕是撑不过第一招,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上生死台。” “不一定,据说今早兰无疆一脚就踹废了一个筑基二阶,体院女修恐怖如斯啊。” 众人议论纷纷。 兰无疆凤眸一瞥,瞧见陆青得意的脸,顺手拔出冷梅剑,横击一挡,流光剑不曾撼动她分毫。 陆青嘴角抽搐,再试一击,这一回,兰无疆将煞气灌入冷梅剑,剑身乍起刺眼白光,如白虹贯日夺目,她脚步凌空,手腕剑花。 一击,直斩! “轰。” 流光剑被压在了冷梅剑之下,兰无疆发丝飞扬,双腿弓字拉开撑在地面,两剑之间火花四溅。 致命性的碾压! 陆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感受着自己手腕的失力,而修为在兰无疆强劲的肉体之下竟毫无作用?! 她放出威压,欲用灵力斩杀兰无疆。 兰无疆体内金丹飞旋,秀眉一扬,手肘顺势而击。 “咔嚓。” 陆青流光剑从她冷梅剑触碰的位置开始,一寸寸炸裂。 而她本人也不断后退,被兰无疆的力量压的无处可逃。 流光碎片乱飞,印着夕阳红霞,当真有一二分流光之意。 假金丹遇上真金丹,陆青的威压对于兰无疆来说无关痛痒。 反而自己遭到反噬,她整个人往后飞,最终被兰无疆的内力活活震出三米远,砸在地上。 轰隆一声。 烟尘四起。 她趴在地上,双眸失神,血从她嘴角弥漫而出。 惨败的一局。 崩裂(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陆青喘着气,面对着碾压的局面痛恨都用手指扣着地面。 不,她还不想死。 活的欲望让她完全忽略了徐莫愁那张黑的发青的脸。 什么是废物,徐莫愁今日是真的意识到了,她心里怨气翻滚,惹的旁人不敢开口劝慰。 兰小五见兰无疆稳赢,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她的姐姐,无论在哪都是光。 兰苑的导师在兰无疆身上依旧看不到她的灵气,认为兰无疆死靠淬魂四阶打赢筑基三阶,不禁对兰无疆刮目相看。 “她是哪个班的?” 已经有导师开始打听兰无疆的名字。 一班的夫子面色发红,虚荣心作祟的他不自觉的开口,“此等学子,自然是一班的。” 就在几个导师互相吹捧之时,许云冷笑出声,暴躁的打断几个导师的谈话。 “那是以前,今早您不是自个把兰无疆逐出一班了吗?” “现在她已经是主修体院了,和书阁没有一文钱关系。”许云身材高大,站在一群导师里鹤立鸡群,他双手抱在胸前,显的更加凶悍。 几个老师用诡异的眼神打量一班夫子,一班夫子甩袖,气冲冲的留下一句不可理喻后大步走到另一边看兰无疆的表现。 气氛渐渐安静下来。 生死台上,兰无疆并不急着要陆青性命,她握着剑,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冲下生死台。 然后被契约之力狠狠的弹回来。 狼狈模样不堪。 往日嚣张跋扈的女修此时涕泗横流。 内心压力让她神经崩溃。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就不该和兰无疆这个怪物上生死台。 徐莫愁瞧见陆青这幅窝囊样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剑给你,你自己了结吧。”兰无疆把冷梅剑丢在陆青面前。 剑落声音清脆。 她眼底怜悯让陆青呼吸慢了半拍。 陆青颤着手抓住冷梅剑,满头虚汗的抬眸。 徐莫愁给她的丹药是以透支她的性命来提升修为,动用不该用的力量越多,死的就越快。 她身上已经有了征兆,可她还没发觉。 她握着兰无疆的剑,眼里精光闪过。 这是她获胜的资本! 兰无疆没了剑,还怎么能打赢她? “别以为我会感谢你!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蠢货!” 陆青疯狂的咧开嘴,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剑对兰无疆腹部狠狠一刺。 只要她死了,她就能活着走出生死台! 兰无疆冷笑,一脚踹翻陆青整个人。 冷梅剑从她手里狠狠的摔了出去。 她蜷在地上,肋骨被兰无疆踹断好几根。 兰无疆面不改色的再次被冷梅剑捡起来,一步步走到陆青面前。 将剑再次放在她手边。 有什么比一个渴望活着的人让她自杀还要痛苦的事情呢? 她笑的温婉。 “你……好猖狂!”陆青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嘴里血腥味充斥。 这是强者对弱者的蔑视。 把武器给她,任由她做把戏,看着她像跳梁小丑一般,却独独不杀她。 因为知道自己永远也赢不了。 泪和血混在一起流下来。 她拿起剑,正欲给自己一个痛快时,丹田之内传来阵阵剧痛,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发怵。 濒死的目光和徐莫愁对上。 意识到刚刚吃下的丹药有毒。 陆青忽的笑了,她想爬起来,爬到徐莫愁面前,问问她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 无论赢了兰无疆还是输给了兰无疆。 她都只是被利用的一个武器。 好一个过河拆桥翻脸无情的徐莫愁。 最后一口血从她喉咙里涌出,陆青缓缓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生死台上结界解开。 兰无疆用帕子一点点擦干净冷梅剑上的污秽。 漠然的脸让众人对兰无疆多了层畏惧。 谁能在生死之前这般淡然?面不改色稳若泰山?没了丹田依旧风姿出彩力压众人? 仅有兰苑兰无疆一人。 这颗蒙尘的明珠,在经过沙烁的磨砺,蚌壳的坚硬盘碾,沉浮大海数载后,终是重现璀璨光明。 崩裂(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姐姐好威风。”兰珺儿站在兰苑门口,看着兰无疆平安走出来,险些咬碎一口银牙,醋劲满满的开口。 兰小五冷嗤一声,挡在兰无疆面前,警惕的看着兰珺儿,讽刺道,“也比不上表小姐偷偷摸摸的本事厉害。” 兰珺儿正气,忽的眼咕噜一转,目光落在正向这边走来的徐莫愁身上,她嘴角扬起一个诡异弧度,笑容柔和,连忙吹捧兰无疆,“许些日子不见,姐姐越发漂亮了,我瞧姐姐的容貌应在这京城美人榜上排第一,不然真是辜负了这皮囊的好颜色。” 兰小五皱起眉,这京城美人榜第一不是徐莫愁吗?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她才不信兰珺儿会好心赞美兰无疆。 徐莫愁从后方走来,正巧听见这句话,她狠狠剜了兰珺儿一眼,挥袖声似利刃破风。 兰珺儿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笑,继续添油加醋。 徐莫愁手指不断捏紧,沉着脸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兰无疆,警告道,“这么虚伪的话也就只有你当真。” 兰无疆握住兰小五的手,从兰珺儿和徐莫愁两人中间走出去,“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两位妹妹多加保重。” 此战她已赢,懒得和不相干的人多费口舌。 徐莫愁手背青筋腾起,一双美目怒瞪。 好一个兰无疆,竟然讽刺她空有皮囊。 兰家女一个个真是心比天高,兰陵是一个,兰无疆又是一个! 兰小五和兰无疆走远完全消失在她视线后徐莫愁才欲发怒,忽的发现有不少男修在看向她,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僵着优雅步调走上了马车,贴身侍女垂着脑袋不敢说话,跟着马车一路小跑。 兰珺儿站在兰苑门外,柔媚的撩起一节秀发,唇呢喃,似自言自语,“兰无疆,等着瞧吧……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兰府明耀堂内,侍女们站的端正,兰赫坐在贵妃椅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梨花小方桌上摆着,皇宫送来的花灯宴的名单,兰家人无一例外皆在名单上,却独独没有兰无疆的名字。 花灯节乃是南周习俗,民间自是张灯结彩,皇宫内则会开设花灯宴,是世族皇戚互相结为姻亲,善交良缘的好时机。 兰珺儿与兰芳这么费心讨好她,也就是希望搭上兰赫,然后参加花灯宴寻一门好亲事。 钏婰见兰赫许久不言语,试探道,“主子,这名单可是有何不妥?” 兰赫眉头皱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梨花木桌的一垒请帖上。 “这里面没有无疆的名字。” 钏婰心里一个咯噔,见兰赫头疼的厉害,上前帮兰赫揉太阳穴,解释开口,“无疆小姐名字才刚刚上了族谱,皇宫那边可能还不知道有这件事,也许是疏漏。” 兰赫眼睛微眯,端起桌上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半响道,“无论是疏漏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兰无疆好歹是兰家嫡系,待会我去皇宫一趟……” 钏婰垂下眸,放软了声音开口,“主子心肠好,处处为无疆小姐着想,只是还有一事没解决呢。” 兰赫挑眉,声音沙哑,“何事?” “芳小姐不是被您禁足了吗?这回花灯宴有她的名字,这是让芳小姐去还是继续禁足……” “前几年芳小姐刚来的时候连痰盂都愿意帮您端,这孩子长大了,却是变了心。” 钏婰幽幽叹一口气。 她已经年过四十,虽不见样貌老,却也多了几分多愁善感的心思。 兰赫那些年风风雨雨,她都是一步步陪她走过来的。 兰芳虽人品不佳,但到底是兰家人。 她为兰家付出太多,兰赫也付出太多。 自然是样样都盼着兰家好。 二十四年前的血洗霏安夜,十六年前的金临断头台,四百七十五人的临州起义之初…… 她也曾挥金戈骑战马,杀个畅快淋漓,也有一副侠骨柔肠,见大漠孤烟狼声起,任凭烈酒断喉热血溢。 这份共生死的旧情,不知兰赫还记得几分? 她也是为了小辈考虑。 兰赫抿唇,浑浊的眸目光微冷,看在钏婰的面子上,唇蠕动,“放出来吧,若花灯宴她能嫁出去,往后便与我兰家再无关系,若嫁不出去,就继续禁闭。” 钏婰没说话,反而是盯着兰赫头上的金簪出神,忽的发现那金簪下冒了一根白发,她眼皮跳了跳,手指在那根白发上细细滑过,注入灵力,白发又变成了黑色。 兰赫觉得头皮微麻,疲倦开口,“好了,替我更衣吧。” 钏婰垂下头,沉稳道,“诺。” 崩裂(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皇宫外,朱红高墙耸立,赤色大门上的金漆耀眼夺目。兰赫坐在轿子内神色平静,别人都需要三查五审才能过的大门,仅凭着兰赫轿子上独特的兰家勋章,大门便可为她迅速打开。 一望宫道,不见尽头。 宫女太监们见轿行礼,侍卫跟随保护。 不为别的,只因兰赫是南周开国侯,尊一品贵夫人。 仅在皇后之下的女权巅峰。 她坐在轿子里,眼角上挑,一身诰命正服雍容尊贵。 头上的十二支金钗庄严无比。 “主子,到了,前面就是乾清宫,皇上已经派禄公公来接您了。”钏婰站在轿子外,为兰赫轻轻挑起幕帘,兰赫搭上她的手,踩着玉凳下轿。 禄福海一脸媚笑向前,为兰赫引路,“好久不见您来皇宫了,皇上可惦记您了,时常就与奴才摆与您的往事呢。” 兰赫皮笑肉不笑,钏婰顺势从袖子里拿出一袋灵石。 禄福海双眼放光,笑眯眯的接下了赏赐,“这南周可没有比您更大方的主了,别说皇上惦记您,奴才也惦记您啊,开国侯您这边请。” 他点头哈腰,笑容灿烂。 乾清宫内,李立瞧见兰赫身影,立刻站了起来,花白的胡子抖了抖,身上龙袍荡漾。 “你来了。”他笑眯眯的看着兰赫,虽是六十高寿,却瞧着精神抖擞。 兰赫微微鞠躬,行了个半礼,无奈道,“臣参见皇上。” 李立笑了起来,大手一挥,屋内的侍女太监便都推了出去,只剩下他和兰赫。 “爱卿免礼,过来尝尝朕新得的龙井。”李立走到桌前,亲手为兰赫酌了一杯茶。 兰赫默默坐下,瞥眼看着李立,瞧见桌上的玲珑棋局,唇角上扬,“皇上好雅致,不如对弈一盘?” 李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对着兰赫感叹,“好啊,朕许久没有与你下棋了,想到初见时你还是个少女,如今孙子都长大了,当真是物是人非。” 兰赫轻笑一声,打诨道,“臣今日正是为孙辈而来。” 话落,兰赫执黑子向前移动了一格。 李立白子顷刻反杀。 兰赫也不恼,继续等着李立的答案。 李立眉毛一挑,得意开口,“莫非你是答应将那兰大女赐给朕皇子做皇妃了?” 兰赫目光盯着那玲珑棋局中间的白子,暗暗在心里记了李立一笔,微微摇头,且放软了声音,“皇上可记得臣有一女名兰晴?” 她手中棋又将白子一军。 李立沉默半响,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对上兰赫目光,哑声道,“自然记得,当年十七岁的出窍期整个南周只有她一人,后来不是因病去世了吗?” 他随意下了一子。 兰赫便在下一刻吞掉了白棋。 她酝酿酌词,眉目里光芒依旧,“是,不过小女死前已经生下一子,流落血脉在外,前些日子找了回来,如今十四……已是淬魂四阶。” 李立眼皮跳了跳,疑惑道,“是个男子?” 体修之人南周甚少,十四在乡野外能修炼到这般境界,也算天赋奇佳。 兰赫高深莫测看着李立,“是女子,且是入兰苑之后才开始修炼。” “短短几月,淬魂四阶。” 李立唇微张,好半响才叹口气,没了下棋的心思,只能憋屈道,“兰家有福气。” 崩裂(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是朕老了。”李立欲再下一子,观棋局,竟是满盘皆输。 一步错,步步错。 “你赢了,爱卿杀气不减当年啊。”李立爽朗一笑,悠哉的端起茶杯轻抿。 兰赫挑眉,也低低笑了一声,“吾孙豆蔻年华,今年花灯宴臣还想着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谁知敬事房送请帖时漏了她的,待明日将这请帖发放各屋,却独独没有她的,只怕这孙儿会与臣离心,还望皇上差人在为兰家补上一份请帖……” 李立嘴角一抽,握着茶杯的手僵住,“就这事?” 兰赫似笑非笑的嗯了一声,“是啊,就这事。” “禄福海。”李立袖袍一挥,坐姿潇洒,门外太监应声而进。 “皇上有何吩咐?”禄福海弯腰,臂弯里的拂尘雪白,他一笑,脸上皱纹堆积在一起。 李立唇微张,思虑一番开口,“传朕旨意,赐兰家女兰无疆如意一柄,珠宝玉器一箱,流光绸缎一匹,螺子黛一盒,灵丹十枚,赐号安平娘子,与朝廷六品官同俸禄,特邀花灯宴入宫。” 兰赫眼角挑了挑,稳稳当当的和李立行了一礼,“臣替安平娘子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立手里把玩着棋子,禄福海得了旨意悄步退了出去,郑重开口,“爱卿得空去瞧瞧太后,她现在还是常惦记你。” 当年兰赫十四岁嫁入兰家,十六岁丧夫,那年恰遇蛮夷开战,兰家忠烈皆去战场,南周惨胜,兰家却无人生还,偌大的兰家便只剩下了兰赫和一群还在哭啼的孩子。 李立的母亲当年还是贤妃的时候便甚是中意兰赫,李立在宫内是最不受宠的皇子,皇上无心为他婚配,贤妃见兰赫无依无靠,想让兰赫改名换姓召入宫来,做李立皇侧妃,虽李立不介意,可兰赫拒绝了。 这么多年,她扶持新帝上位,扫南周太平,一个人撑起一个世族,甚至一跃世族巅峰,她依旧是贤妃心里的意难平。 “臣遵旨。”兰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直至退出殿外,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主子……”钏婰快步跟上兰赫。 兰赫睫毛颤了颤,站在原地,风吹过,身上的尊一品诰命正服迎着夕光而闪烁。 一日加冕,终身为王。 她再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天真少女,而是南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开国侯。 叱风云,镇天下,俯首山河土。 兰赫握紧手中权杖,沉沉道,“去凤坤宫。” 钏婰与兰赫一前一后的走在宫道上,她看着层层红霞,唇角上扬,眉目染了几分暖色,声音柔和道,“是,主子,上次走这条宫道还是四年前呢……” 兰赫轻笑一声,浑浊的眸渐渐清明,“是么?” 钏婰声音轻快,感叹道,“当年主子走这条宫道时还嫌弃这不够宽敞呢,现在倒是都改造了,只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兰赫释然一笑,继续往前走。 偶然瞧见朱红宫墙角,一两枝粉花从探出头,似青葱时光别无恙,耳边依闻得清风摇曳树莎惆。 峥嵘岁月旧,琳琅风雨难回首…… 崩裂(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圣旨到!”禄福海带着浩荡人马前往兰家,兰家众人皆出来迎接。 “微臣接旨。”兰君临眼皮一跳,跪在地上眼眸低垂。 徐桂在兰君临身后,手心出了层细汗,不会是要把兰陵许给皇子做皇妃吧。 可兰赫之前不是一直不同意么,今日兰赫进宫莫非就是为了这事? 兰陵与兰无疆跪在同一排,她绝望的闭上眼,等待命运的审判。 之前皇上就多次暗示,本以为祖爷会拦住,却没有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禄福海目光落在兰无疆身上,忽的扬唇一笑。 兰家其余小姐他都认识,这位眼生,应是这位没错了。 “兰氏兰无疆上前接旨。” 兰君临愣在原地,伸在半空中准备接旨的手僵住。 怎么会是兰无疆? 兰无疆眼神闪烁了一瞬,不疾不徐的上前接旨。 “臣女兰无疆接旨。” 禄福海挑眉,面前少女一个单钗箍起头发,黑裙得体大方,身上无任何配饰,却是让这份本来纯粹的美而变的更加张扬。 兰无疆丹凤眼漠然目光和禄福海对上,禄福海眯眼一笑,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兰氏兰无疆才德出众,天资聪颖,特赐安平娘子封号,每月俸禄三石灵石供奉以做嘉奖,另赐流光锦,玉如意,螺子黛,花灯宴请帖等物。安平娘子,接旨吧。” 兰无疆双手接过圣旨,朱唇起,磕头叩谢道,“臣女叩谢皇恩,吾皇万岁。” 禄福海满意的点点头,柳青急忙将一袋东珠呈上,禄福海对着兰无疆微微一笑,收下东珠后转身离去。 兰蔻辰怔怔的看着兰无疆,心情复杂。 她在皇宫里努力博得头筹才得到的玉如意,现在却比不上一个没有丹田的废物来的光彩。 可她明明才是兰家第二优秀的女儿,兰陵什么都有了,也该轮到她了,为何现在领赏都是兰无疆?这不公平。 兰蔻辰手指攥紧,牙关不自觉的发颤。 任由情绪翻滚,昔日教养却只能让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她还得保持她不爱俗物的高洁品性。 兰陵悄悄松了一口气,略微好奇的看着兰无疆,兰无疆还没入宫,是如何得到皇帝的青睐? 不过只要圣旨与她无关就好。 兰小五羡慕的望着兰无疆,暗暗感叹人和人果然天生就不一样,她的姐姐连宴会请帖都是单独赐的……也不知这次花灯宴还会不会有她的名额。 去年都是有的,今年应该不例外吧?兰小五一颗心悬了起来。 兰珺儿瞧着那一众赏赐皆被侍女送往轻欢楼,硬是气红了一双眸。 兰无疆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 明明刚上了族谱,皇宫应该不知道有她这个人才对。 她还等着看兰无疆落单的笑话呢。 “无疆,之前的事情是舅舅多有不对,你莫往心里去。”兰君临目光深沉的看着兰无疆,嘴角扯起一个尴尬的笑,欲扯兰无疆衣袖,却被兰无疆不动声色的避开。 “无碍。”她拿上圣旨就往回走,一个眼神都没多给。 是无碍。 本来也是无所谓的。 伤害她的时候谁也没有为她考虑过。 她身上的道道疤痕,皆拜他们所赐。 兰无疆鼻尖一酸,瞧着深蓝的夜空眼神冰凉,纤指抓皱圣旨,勾起的笑讽刺。 反正迟早有一天兰家在她身上刻下的伤痛她都会一点点的还回去。 她不会原谅兰家,亦不需要兰家原谅。 爱恨干脆,一断永尽,再无纠葛旧念。 崩裂(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这圣旨……不用想都能知道这是兰赫为她请的。 她何德何能让当今圣上多看一眼? 圣上怕是碍于兰赫情面,封了个无关痛痒的安平娘子给她作为没有请帖的安抚,不然也不必单独再赐一份请帖了。 安平二字是希望她在兰家安分平静吗? 兰赫挖她丹田,踹断她肋骨,又用自己的方法保护,送上高坛。 她若是菟丝花,当真就被磨平了菱角,将她作为依附。 可她不是菟丝花,更不是笼中雀。 “唉,你在伤心什么?”食铁兽从兰无疆的袖子里钻出来,大声开口,毛茸茸的小脑袋少了一撮毛,歪着脑袋十分滑稽。 兰无疆哑了声,用手指弹了一下食铁兽的小脑袋,嘟囔道,“才没有。” 食铁兽对着兰无疆呲牙,哼哧哼哧的爬回兰无疆袖口,两爪抱在胸前开始抬杠,“你可拉到吧,你这表情鬼都不信你没事。” 兰无疆嘴角一抽,倏的陷入沉思,“你在袖子里怎么瞧见我表情的。” 食铁兽在兰无疆袖口里打了个滚,单爪撑着下巴,嫌弃开口“开透视眼呗,不然躲在你这不见天日的袖口里,搁三天我能自闭。” 兰无疆顿住脚步,开始考虑要不要把食铁兽丢出去。 过了一息。 食铁兽感觉一只命运大手掐住了它的喉咙,随后凌空而起,整个身体欲飞出去。 “冷静冷静!”食铁兽察觉到兰无疆的意图,猛的抱住兰无疆手指,眼睛瞪大三分。 “天地良心,你男人走之前给我下了咒,我除了你脸其他皆无法窥探!”食铁兽嘴里字跟烫嘴似的一连串蹦出来。 兰无疆咬牙,想解释凤昭的身份,却突然想不到词。 “好姐姐,我好歹也是你的第一个兽宠,温柔点!”食铁兽放软了声音,可怜巴巴的望着兰无疆。 兰无疆狠狠扯了扯它圆滚滚的脸蛋,将食铁兽放在了自己的肩头,冷漠道,“闭嘴。” 食铁兽委屈的抬头望月,忽的瞧见漫天繁星,它眯眼,奶音悦耳,“你看!有北斗星。” 兰无疆一怔,眉毛微挑,“好看吗?” 食铁兽点点头,小爪爪缩在一起,喃喃道,“自然是好看的!不过被捕猎之前我还见过更好看的。” “妖界的璀璨河,那能看到仙界星空的倒影,晚上的时候似有星辰在水里流动,小时候还在里面捞过星星。” 兰无疆轻嗤一声,“那你捞到了吗?” 食铁兽好半响叹了一口气,忧郁道,“星星没捞到,捞到只来寻仇的母睚眦……” 兰无疆笑出声来,低下头继续往前走,指间玉戒的温热时不时传向在她手心,兰无疆身子一僵,脑海里忽然响起凤昭的声音。 “想你了……”声音磁性又低哑,兰无疆心在此刻软的化成一滩水,脖子上倏的染上一层绯红。 食铁兽还沉寂在自己被母睚眦报复的悲痛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兰无疆的异常。 凤昭在遥远的另一端对着一枚玉佩哑哑开口,“无疆,怎么办,我想你了。” 兰无疆指尖颤了颤,轻嗯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忽不知家在何处,路该怎么走。 许是晚风过,轻拂草上露,星辰万里灼目。 不知郎君何时归,却知郎君相思深…… 意缠绵,山河满目,却不如那昭临郎片语,织得繁华梦。 崩裂(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蓉紫堂内,纱帐幽幽,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兰温酒盯着手边的请帖,一双眸血丝密布。 “小姐,赏花宴您还去吗?”兰无疆的贴身侍女试探开口。 兰温酒扯出一个笑来,阴森森道,“去啊,为什么不去?” “她兰无疆风光了,我难道就得躲在角落里像一个老鼠一样做人吗?” 侍女一噎,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兰温酒拿起请帖,手指细细抚过上面烫金字体,缓缓抬眸,“我不但要去,我还要大出风头,你把库房的夜明珠拿到银饰轩给我打一套头面,外裳就用鲛人鳞来做,万不能被别人比了下去。” “是。”贴身侍女刚刚退出去。 “六妹妹别来无恙啊。”兰珺儿轻笑着从门外走来,眉眼里戏谑荡漾。 兰温酒冷嗤一声,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暗纹银丝袖袍猛的一挥,床旁的玉器碎了一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妹妹?”兰温酒眸凌厉一眯,气势凌然。 兰珺儿皮笑肉不笑,压下心中厌恶,柔柔道,“在六小姐眼里我的确不算个东西,不过六小姐莫忘了,我们可是有着共同的敌人呢。” 兰温酒自从上次小比之后就清醒了许多,她眉尾一挑,不屑道,“本小姐要对付兰无疆有的是办法,凭什么要和你一个不入流的旁系联手。” “我是庶出不假,可我也是兰家正房血脉,兰珺儿,莫给你几分颜色你就胆敢在我面前开染坊,你若再惹怒我,我就让爹爹把你赶出兰家!” “你觉得我爹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她得意一笑,甚是轻狂。 她就是恃宠而骄,飞扬跋扈。 可那又怎么样?兰家最得爹爹宠的女儿是她,胜过兰陵兰蔻辰。 爹爹能为她当众打兰无疆耳光,更何况只是一个区区兰珺儿? 兰珺儿笑不出来了,饶是再好的修养也再此刻碾成灰烬。 怎么会有这么草包的兰家小姐?身居其位便不知利用,反而贪图享乐,还自以为是认为能凌驾所有人之上? 旁系?旁系又如何?她指尖发抖。 “六小姐如此能言善道,希望六小姐被兰无疆踩在脚底下的时候也能如此淡定呢。” 屋内侍女听见兰珺儿的话心里都是一个咯噔,暗悄悄的瞧着兰温酒的脸色。 兰温酒怒极反笑,从床上走了下来,浅纱衣摆轻轻扫过地面,她赤脚走到兰珺儿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兰珺儿不敢置信兰温酒居然动手打她,往日温顺的眸再此刻猩红,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唇微微张开。 还没来得及说话,领子就被兰温酒狠狠往下一拽。 四目相对,只听见兰温酒怒斥道,“贱货。” 兰珺儿被打红的脸再此刻惨白。 “你一个练气期的修炼废物,这辈子估计也就只能那样了,你吃我兰家的,用我兰家的,还胆敢以下犯上,寄人篱下还沾沾自喜,兰珺儿,你以为你名字里沾了一个兰字就敢与我攀关系了吗?” “也不照面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把你卖去妓院老鸨都嫌弃你这幅虚伪面容。” 兰温酒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背对着兰珺儿,纤指一挥,屋内侍女纷纷站到兰温酒身旁。 “小姐请吩咐。” 兰温酒屋内侍女皆是练气五阶以上的修为,是兰君临特地为兰温酒寻的,平日拿来唬人效果甚好。 兰珺儿被打之后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想不到兰温酒要做什么。 “从即日起,蓉紫堂内,兰珺儿与狗不得入内!” 侍女们心惊,下一秒就听见兰温酒的怒吼。 “一群废物,还愣着做什么?不会把这个碍眼玩意打出去吗!” “谁若违令,我让我爹把你们脑袋割了拿去喂狗。” 兰温酒气呼呼上床,狠狠扯下床边珠帘。 耳边清脆响,那一抹粉色身影来不及反应,就被侍女们飞速架出容紫堂。 四周重新清净下来,兰温酒重重吐出一口气,漂亮的小脸神色得意。 兰珺儿还想对她用激将法? 她是讨厌兰无疆,她讨厌的人必须要她亲自来处决,如此,方能解气。 崩裂(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轻欢楼内,兰无疆一个人缩在被子里,手心握着玉戒,睫毛扑闪。 “要睡觉了吗?”凤昭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里带着淡淡不舍。 兰无疆心跳慢了半拍,小声回话,“还不想睡。” “已经子时了,睡吧,我陪着你。”凤昭站在妖界的冷峰涯上,望着涯底涛涛血江,溺宠开口。 此时一只蜘蛛精从他后方飞奔袭来,凤昭身上金刃骤的炸出,那蜘蛛精凌空被划成两半,绿血爆了一地。 玉戒里也传出一点轻微声响。 兰无疆眉头皱起,担忧道,“刚刚是什么声音?” 凤昭挑眉,哄兰无疆,“刚刚有人在往水里丢石子而已,溅起一点小水花。” 兰无疆双眸一亮,喃喃道,“是璀璨河吗?听说那里能瞧见仙界星空的倒影。” 凤昭轻笑一声,薄唇起,“你想看妖界璀璨河吗?” 一只七头蛇妖又从旁边飞向凤昭,只是蛇还未近身就被凤昭的灵力碾成灰尘。 血腥味弥漫,妖兽晶石遍地,可他不屑一顾,他依旧目光柔和的望着手中玉佩。 这冷锋涯下的血江,便是第三魂的所在之地,妖兽遍地,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送命。 但凤昭想和兰无疆多聊一会,哪怕站在这危机四伏的悬崖边上不太适宜。 兰无疆吸了吸鼻子,翁声翁气,“想啊,想和你一起去璀璨河看星星。” 娇嫩又怯生生的声音听的凤昭心软燥热。 兰无疆红着脸把头埋在被子里。 主要还是想你。 她脸皮薄,这句话没好意思说。 有他的地方,她哪里都愿意去。 “那我以后带你去。” 他愿与她一起看这人间明朗万物柔情。 凤昭垂眸,温柔一笑。 真是想她的时候什么都像她,路边野蛮生长的玫瑰像她,清晨阳光像她,这一轮血月也有她两分影子,江山多娇,四季更替,他瞧过六界千百年风景,却皆比不上她半点零星身影。 兰无疆沾了困意,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不觉的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四周安静,凤昭神色渐冷,三千白发此刻被风撩起,他一身白衣如雪,夜如墨,血月当空忽明,微转身,睥睨着那虎视眈眈的百妖,目光寒如冰。 站在最前面的高智妖兽莫名一个哆嗦,见着一地残尸开口放狠话,声音刺耳难听,“你伤我兄弟,今日我便要你偿命!无论你是神是鬼,都别想活着走出冷峰涯!” 凤昭指尖绕起一节蓝光,注入玉佩,将玉佩声音暂时隔离,他漫不经心开口,“一群孽畜,是嫌命太长了么?” 兰无疆不在他身边的感觉让凤昭很不适,从神魂分离她体内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空荡。 这繁华凡间是真的,可他没有肉身,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被所有人抛弃。 还未走出神魔咒的深渊。 唯有兰无疆将他视做珍宝,可现在兰无疆不在。 凤昭身上的戾气加重。 高智妖兽感受到莫名其妙的压力后不自觉的闭上了嘴,警惕的盯着凤昭,百妖围成一个圈,欲将凤昭所有的路堵死。 凤昭毫不在意的扫了一眼这一群奇形怪状的丑东西,身子后倾,修长手指握着玉佩,眼神淡然,直直从冷峰涯落了下去,高智妖兽怔住,其余准备大杀一场的妖也不知所措。 就这么掉下去摔死了? 为何感觉更生气了! 一干妖魔在冷峰涯上无能狂怒,嚎叫声四起。 冷峰涯高有万米,血江之上是层层毒雾。 狂风在凤昭耳边怒号,失重感蔓延在身体里的每一根筋骨里。 他扯了扯唇角,衣袍沾到水面的那一刻,透明的煞气保护罩将他全身包裹,整个人宛若陷在一个巨大的透明泡泡里。 他漫漫沉入水中,江面上没有激起一点水花,也没有引起任何魔兽的注意,血江深不见底,凉意围绕他的全身,隔着煞气磨灭他身上的最后温度。 “啊。” 兰无疆做噩梦惊醒,翻身而起,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手心玉戒被自己捏了层细汗出来。 “醒了?”凤昭微哑的声音从戒指里传出。 “你还在?”兰无疆眼皮一跳,倍感诧异。 凤昭站在血海里,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魔鳄王,左手运着一个光团,右手握着玉佩,身上白衣在血水里漂浮。 身子冷的像冰。 他已然在这血水里战了一夜,杀了二百只魔鳄有余。 魔气暴走时,唯有听见兰无疆的呼吸声才会平静。 可这江内的最后一只魔鳄依旧不知死活的攻过来。 凤昭忽的一笑,手背青筋暴起,字音从唇齿间延绵而出,克制着杀意,轻声安抚兰无疆,“没有,我也刚醒,不过我还想再睡会,好不好?” 似曾相识的语气让兰无疆耳垂发烫…… “噗。” 血江底层的水翻滚,凤昭见魔鳄长达十余米的鱼尾扫了过来,骤的断掉了玉佩与玉戒的联系。 “当!” 左手手心光团爆破的巨响险些震散魔鳄王骨架。 它乃魔鳄中实力最强。 却还是扛不住凤昭三击。 凤昭杀气大开,手中玉佩消失,一轮神圣光刀凭空出现在手心。 他眯眼,眉间一点朱砂如血。 “轰。” 光刀斩下的那瞬血江沸腾,水浪翻滚,似王母降星河,分割天地! 魔鳄王体内力量被凤昭神魂血脉压制,再反应过来打不赢时准备逃跑的它猛的遁地,四脚翻起的尘沙飞扬搅出数个漩涡。 凤昭袖袍翻飞,再一轮神明斩,神王刀劈开这恶水洪荒。 天地让道。 神王无可挡,神威无可犯。 魔鳄王被斩成了两半。 体内妖丹飞到半空。 一道秘境大门出现在凤昭面前,四周血珠凝结成固体,形成一道暗红的大路,如通往地狱的彼岸。 第三缕神魂发出微弱信号。 凤昭感受到共鸣的那一刻便走了进去。 …… …… “小姐?待会就要进宫了,让奴婢来为小姐梳妆吧。”柳青看着发呆的兰无疆,嘴角抽搐。 别的小姐参加花灯宴都是精心准备多日,偏偏兰无疆是个武痴,每日不是打拳就是练剑练骨,到现在,兰赫已经差人送来了定制的裙裳钗饰,兰无疆却无动于衷。 “小姐?”柳青又唤了一声。 “哦,好。”兰无疆猛的回神,把目光从玉戒上面移开。 凤昭已经走了整整二十日了…… 若不是他每夜都与自己说话,兰无疆当真会以为凤昭遇到了什么意外。 兰无疆垂着眸,任由柳青折腾。 铜镜里少女五官精致,蛾眉温婉,额间金钿彰显尊贵身份,白若雪的肌肤只是略施粉黛便美艳的不可方物,扶月髻鬓边簪了几朵小珠花,看起来得体大方,气质出尘。 柳青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又为兰无疆套上黑色金丝暗纹大袖,在盈盈不堪一握的腰上坠挂玉髓东珠金饰,外罩着墨蓝色鎏银轻纱衫,衬的她仙气泠然,华贵无双,素腕单套了一只羊脂玉镯,胳膊细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折断,论谁也瞧不出这是一名体修。 兰无疆眼神漠然,手心把玩着一朵金莲坠饰。 莲花瓣层层叠叠绽开,金片锋利精致。 似能杀人于无形。 兰无疆将拇指大的坠子收起来当做暗器防身。 毕竟进皇宫不可带刀刃。 “你和你男人长的好像。”食铁兽用灵力传音,自己坐在梳妆台前用双爪撑着下巴。 兰无疆眼皮一跳,还没回话,就听见柳青打趣,“小姐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兽宠?瞧着怪可爱的。” 兰无疆唇角扯了扯,“捡的。” 柳青叹气,羡慕道,“奴婢也想捡一个……” 食铁兽见兰无疆没有斥责它,继续用灵力喋喋不休。 “虽然五官完全不同,但是你们的神态几乎如出一辙。” “嘿嘿,莫非这就是夫妻相?” 兰无疆忍无可忍,用契约之力把食铁兽禁言。 她双颊染了胭脂,便让人分不清是脸红,还是胭脂红,凤眼水光涟艳,宛若画中仙。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五小姐在外面等您呢。”柳青最后在帮兰无疆理了一下裙摆,脸上笑容温柔。 这些日子和兰无疆相处,她发现只要不触犯兰无疆的底线,兰无疆就不会责罚下人,而她是兰赫的人,兰无疆心知,却也没有过多为难她。 真情和试探掺和在一起,柳青偶尔也会迷茫一两瞬。 兰小五穿着橙色流仙裙,发髻垂在耳边,在瞧见兰无疆的那一刻就飞快迎了上去。“姐姐!” 兰无疆微微一笑,两人并肩走到兰家大门口。 “两位小姐这边请,马车已经备好了。”兰家管家斐允御上前,特地将兰无疆和兰小五隔开。 兰小五眉头一皱,斐允卿淡淡开口,“五小姐,嫡庶有别,您的马车在后面。” 兰无疆欲开口,兰小五敏感的自尊心被刺了一下,她眉眼弯弯,笑容灿烂,“没关系的姐姐,待会宫宴见!” 兰无疆欲言又止,最后沉着脸上了马车。 食铁兽从兰无疆袖子里爬出来,坐在兰无疆旁边。 “起——” 斐允卿在外面扯着嗓子长呼一声。 一列列马车缓缓向前。 排在行首的自然是兰赫,其次便是兰君临徐贵,再者,才轮到嫡系子女,庶子庶女跟在其后。 来借住的兰珺儿和兰芳两人则坐在最后一排的马车里。 兰珺儿抬手从自己发间取了一枚发钗戴到兰芳头上,表面笑容温婉,内心烦躁。 “好妹妹,莫哭了,妆若是弄花了就不好看了。” “姐姐,我不甘心。”兰芳抽噎道。 兰珺儿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假装无奈的把一包药粉递给她,而后又在她耳边低吟。 兰芳咽了口口水,慌乱道,“这样能行吗?” 兰珺儿柔媚一笑,帮兰芳碎发发别在耳后。 数月不见,她这个妹妹的确憔悴了不少,可依旧还是一把好刀。 “怎么不行呢?待会你只管去做,一切姐姐帮你。” 兰芳点点头,枯瘦的手指捏紧了药粉包。 兰珺儿见她答应,诡异一笑,捏着裙摆的手指抓紧,她颔首,目光阴沉。 兰无疆,这一回我定要你身败名裂,永不得翻身。 崩裂(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奴奉旨前来迎接……” 宫内引路嬷嬷见到兰无疆的马车,飞快迎上去,站在马车边等候。 柳青伸手掀开帘子,嬷嬷抬头,瞧见兰无疆的容貌时暗暗心惊。 当真是好容貌,其颜皎皎皓如明珠,这般姿色,在皇宫做皇妃都绰绰有余。 “劳烦嬷嬷领路了。”柳青递上一袋金瓜子,温婉一笑。 兰无疆淡定下轿,从容气度让嬷嬷不敢怠慢。 偌大的皇宫处处皆挂上了花灯,灯火照耀下阑珊一片,恢弘磅礴。 未走几步,转角处便有一容貌俊秀的男子朝兰无疆的方向走来,他脚踩蟒靴,衣袍华贵,狭长的眸在看见兰无疆时眼前一亮。 引路嬷嬷连忙行礼,“奴婢参见七皇子殿下。” 兰无疆一怔,微微俯身,也算是行了礼。 李禾却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兰无疆,轻浮道,“敢问这位小姐尊姓?” 柳青上前一步,侧身挡住兰无疆,冷漠道,“吾主兰家嫡系。” 兰家可不是什么不受宠的皇子想随随便便染指就能染指的。 兰无疆年纪尚小,看不懂男人眼里的欲望,可她是钏婰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皮囊下的善恶一眼便知。 七皇子平日深居简出,甚无作为,一个与太子之位此生无缘的人,想攀兰家?痴心妄想。 李禾手指微微捏紧,并不恼,反而是继续打趣兰无疆,“兰小姐可否与本皇子交个朋友?” 兰家女心气高傲实乃正常,这美人要势力有势力,要财力又财力,若是自己能搭上兰家,想必父皇也会多看自己几眼! 李禾露出一个自认为有魅力的笑容,微微弯腰。我爱搜读网 “七皇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皇子快些参加宫宴,莫误了时辰。”柳青再次开口,拒绝之意明显。 李禾脸色有些难看了。 若是兰无疆拒绝她两次也就罢了,让一个婢女站在前面,自己一言不发,算什么回事? “兰家奴才真是好教养。”李禾袖袍一挥,大步离去。 引路嬷嬷暗暗叹了一口气,手心已经是一片细汗,她望着兰无疆,尴尬道,“这……” 兰无疆挑眉,毫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无妨。” 她得罪的人不差他一个,光是兰家想要她性命的人就数不胜数,不过是因为口舌之争发生的矛盾而已。 想报复她?尽管来,她从不言惧。 “是,那小姐您这边请,花灯宴就在前面明坤宫。” 明坤宫内兰家子女的位置被特别划分出来,各家小姐公子汇聚在一起,都的几人扎团窃窃私语着。 在一众欢声笑语里,兰无疆便显的各外冷清,似与这喧闹分化成两个世界。 兰小五见着兰无疆,对着兰无疆招手,她座位对面还坐着一个清秀公子,瞧着兰小五的侧脸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姐姐,快坐这边来。”她明眸皓齿,双颊如杏,说话的时候声音清甜。 兰无疆缓步走过去,清秀公子见到兰无疆的样貌心弦一动。 这兰家女还真的个个国色天香,天资绝色。 欲开口,忽的目光和兰无疆对上,冷冽的眸让他迅速打消了所有念头。 不知为何自己脊椎骨处泛上一层麻意,莫名凉心。 崩裂(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小五看见了兰无疆,公子少爷的事皆被抛到耳后,兰芳和兰珺儿此时特地路过了兰无疆的位置,兰芳藏在袖子里的药粉轻轻在一抖,细碎粉末便落入兰无疆面前木桌的菜肴里。 远远看去,像极了兰芳只是轻轻拂袖。 柳青离他们最近,却没有发现如此大胆的行为。 毕竟谁能想到有人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下药? 可兰小五却是瞥见了粉尘在落下的瞬间。 她手指捏紧,眼皮狠狠一跳,望着兰芳远去的背影,暗暗压下心中猜疑,笑着对兰无疆开口,“姐姐,我瞧你桌上的菜肴要好吃些,我也想尝尝味道……” 柳青轻笑一声,“五小姐,菜不是都是一样的么?” 兰小五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兰无疆,兰无疆心软,伸手在兰小五脑袋上弹了一下,“你若喜欢我那桌菜,你便坐我位置来吧,左右位置都是挨着的。” 兰小五甜甜一笑,软声道,“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 她转身拿起兰无疆被下药的小酒杯,掩在自己袖中。 以出去透风的理由躲到了外面走廊无人处。 兰无疆刚刚坐下,就听见一群女子嬉笑声甚大,望向声源,只见一堆人里围着一个女子,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兰温酒在位置上冷冷一嗤,今日的她艳色绝伦,可却还是没人敢和她搭讪。 “同样为京城贵女,就徐莫愁一人特殊,需要众星拱月的伺候。”她嫉妒的看着徐莫愁,眼角微微发红。 声音不小,在一众恭维声里格外突出。 徐莫愁目光扫了过来,却是落在了兰无疆身上。 庶女的位置和嫡女的向来不同,瞧见兰无疆是庶女,脸上表情不怒反笑。 之前还以为兰无疆是个什么人物,结果却是个妾生的贱种。 徐莫愁步步生莲的走了过来,神情高傲。 围在她身边的小姐公子也跟着过来。 “兰小姐,别来无恙啊。”徐莫愁手持团扇,戏谑的看着兰无疆。 兰无疆懒得抬眸,厌倦的扫了一眼那一片五颜六色的衣摆,朱唇起,“有恙,别离我太近。”火热电子书 徐莫愁何时受过这种冷淡?她周边的公子忍不住为徐莫愁说话。 “虽然你是兰家小姐,可你也不能这般目中无人。” “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让庶女进皇宫。” “真是平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徐莫愁得意的看着兰无疆。 武昌黎今日是以皇商身份入宫,刚刚走进明坤宫就瞧见这么一副场景。 “徐小姐好气派。”温润男声从徐莫愁背后传来。 徐莫愁挑眉,正在想是谁敢讽刺她,一回头瞧见是武昌黎后嘴角一抽,眼神嫌弃。 南魄文见状趁机落井下石,“一个庶女一个甲商,还当真是般配。” 众人哄笑。 武昌黎也跟着笑起来,他一笑,南魄文就发麻。 “本公子何时不知这兰家嫡系只是因为换了个座位就成了庶女,皇上亲封的安平娘子在诸位口中如此不堪。” 徐莫愁抿唇,周围人怔住。 徐莫愁自己自然是知道兰无疆前些日子被封了安平娘子,但她也的确不知道她是嫡系。 再者,她知道,又不代表必须要告诉别人。 兰无疆是个铁板,踢不得。 这群人自己没长脑子,用责怪的目光看着她做什么? 有些阿谀逢迎胆小怕事的世族子弟此时已经黑了脸。 徐莫愁自己什么不说,光让他们去得罪兰家? 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气氛尴尬下来,南魄文冷哼一声,不屑道,“区区商甲,有何本事在这里评头论足。” 痴念(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文世子瞧不起商甲,是觉得士农工商,商为最末?那朝廷为何还要设置户部,莫非文世子对户部皆是不屑态度?可具本公子所知,世子前月还本公子的十万玄晶石还是从驸马爷的银轩阁取用的。” “世子这般清高,驸马爷可知?取水应思源啊……”武昌黎一番话说出口,在场人想不到词反驳,南魄文羞愤欲走,却又听到武昌黎在他身后和小厮喃喃。 “银轩阁那地好像是租的我们铺子?去涨两成的租金,若驸马问起,你就将今文世子的话给驸马爷复述一遍。”武昌黎依旧脸上带笑,可旁人只觉得手心发凉。 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你别不要脸!”南魄文温怒,强压着声音,四周目光在他身上如刀剜,自尊心被重挫。 兰蔻辰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底失望越来越浓。 这么一个蠢货,还想和她结为夫妻? 兰蔻辰冷冷一笑,上次的送的火焰兽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文世子还是快回自己位置上去吧,长公主看着你呢。”武昌黎手中折扇一开,风流倜傥,俊秀容貌让许多世家千金倾心。 他今日一身月白圆领袍,腰间坠了一个金算盘挂饰,气质越发温润如玉。 谁能想到开口就是吐刀子。 还刀刀扎心窝。 徐莫愁看着这两人,心里恨的滴血。 每次只要兰无疆一出现,她的风头就都会被抢走。 她深呼一口气,淡淡一笑,“看来兰小姐有朋友在,我们就不多叨扰了。” 兰无疆依旧不理,硬是让徐莫愁顶着众人目光走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兰无疆看着武昌黎,嘴角笑意温柔。 武昌黎摇扇,轻笑一声,“有美人的地方自然有本公子,我就坐在那边,待会宴会结束一起去逛逛御花园如何?听说今日皇宫御花园对外开设。”爱读书吧 兰无疆抬眸,审视的目光对上武昌黎的那刻让武昌黎心跳漏了一拍。 他干咳两声,见兰无疆不回答,略微尴尬的转身欲走。 “好。”兰无疆唇呢喃,答应的声音快要和风融在一起。 武昌黎顿住脚,低笑一声,声音略哑,衣袍微微被吹起,双眸明亮,“那我等你。” 宴会即将开始,众人皆落座。 兰小五在走廊拐角悄悄取下自己的银耳环,泡入兰无疆被下药的酒里。 没有变黑…… 但是却诡异的发红。 她面色发沉,诡异一笑,带着酒杯重新回到宴席上。 “皇上驾到!”禄福海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众人皆跪下行礼。 “平身!”李立坐在了主位上,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开宴——”禄福海浮尘一挥,尖细嗓音再次回荡。 舞女歌姬在此时上场。 四周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花灯宴不同与其他宫宴,意是结两性之好,并无过多规矩,开宴后可自由走动,吟诗作对,赏玩游乐,最后众人在汇聚一起观看今年的奇兽奇花,又称为观宝。 兰小五拿着两个酒杯离坐,一杯是兰芳给兰无疆下毒的酒,另一杯则是无毒。 她走到兰芳面前,将毒酒递给兰芳,笑眯眯道,“小五瞧芳姐姐甚孤单,不如与我同饮酒一杯?” 兰芳警惕的看着兰小五,冷笑连连,“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痴念(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姐姐说笑了,不过是想和姐姐共饮一杯罢了。”她挑眉,放下手中酒杯。 恰巧放在了兰芳酒杯的旁边。 兰芳自然不会喝兰小五的酒,她与兰小五争论起来,并没有发现桌上酒杯的细微变化,兰小五见目的达成,装作惋惜的模样带着两杯酒走了。 两杯酒斯文未动,可兰芳的酒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变成了下药的酒。 兰芳见兰小五一走,她便烦躁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兰无疆坐在位置上也淡淡的喝了一口酒,这一幕恰巧被兰芳看见。 兰芳不记得兰无疆的位置是靠左还是靠右,兰家众多女眷,就她和兰珺儿坐在最后,她瞧见兰无疆饮了酒,心中一喜,给兰珺儿使了一个眼色,兰珺儿会意,悄悄从大门走了出去。 宴餐即将结束时,兰无疆与武昌黎恰巧相约去御花园。 而兰芳却误以为是兰无疆药效发作,她双眸一亮,身上兴奋的燥热。 兰珺儿应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吧?她现在就要兰无疆在皇宫里身败名裂。 兰芳一个人悄悄跟在兰无疆身后。 而兰小五跟在兰芳身后。 兰无疆走在最前面皱起眉头,食铁兽在她袖中小声嘟囔,“有人跟着你。” 兰无疆眼皮一跳,拐入一个岔路换了条道走。 兰芳本来跟着好好的,却发现四周安静无人。 “怎么会?”她站在原地惊慌失措,头阵阵发晕。 兰小五悄悄走到到兰芳身后,一记手刀,将兰芳打晕在地。暖才文学网 合欢散在兰芳体内作祟,她整个人透出一股不正常的魅红。 这时一侍卫鬼鬼祟祟靠近兰小五,看见地上的兰芳,眉头皱起,悄悄道,“不是说我一人办这事吗?主子莫非还请了你?” 兰小五一怔,在看见侍卫朝她挤眼时反应过来,“对,主子说这件事怕你干不好,让我来帮你。” 侍卫呲牙,大手一捞,将兰芳抗在肩上,“这兰无疆长的也不怎么样嘛,哪里算的上国色天香?” 兰小五诡异一笑,盯着兰芳唇微微蠕动,“你快去吧,别耽误了主子的任务。” 侍卫点头,骤的运起轻功,飞跳在房檐上,一眨眼,人影就消失不见。 兰小五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欲离开就听见有人鼓掌。 “五小姐可真是深藏不露。”武昌黎与兰无疆一同走出来,脸色煞白。 “姐姐……” “我、我……是兰芳想害你,我才、才。”兰小五没有想到兰无疆会发现,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解释,结结巴巴半天没能把话说清楚。 “从你说想吃我菜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兰无疆淡薄的眸微抬,对上兰小五的目光。 兰小五愧疚的低下头,话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心头委屈不知为何一下就漫了上来。 她只是不想她的姐姐受到伤害,亦不想让她知道那些肮脏事,她想守护姐姐。 守护自己心中唯一的净土。 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抚上她的脸。 兰小五愣住,只瞧见兰无疆动作轻柔的在为她拭泪。 痴念(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我没怪你,兰芳想害我,你不过是让她自食恶果,只是下次不要瞒着我,还有不要自己动手,我会担心。”兰无疆眸光温柔,递了一方手帕给兰小五。 小五吸了吸鼻子,睁大眼睛看着兰无疆。 她的姐姐不怪她?原来不是嫌弃她手段下作,而是担心她…… “走吧,武公子说带我去逛御花园,你和我一起。”兰无疆抬手揉了揉兰小五的脑袋。 兰小五用力点点头,听见武昌黎轻笑,暗暗瞪了他一眼。 手里帕子没舍得拿来擦眼泪,而是偷偷藏在了袖子里。 她悄悄握住兰无疆的一个小衣角,害怕她发现而心砰砰跳。 兰无疆感觉道衣袖微沉,对上兰小五的目光,唇角勾起,伸手握住兰小五的小手。 兰小五骤的脸红,走路都跟着飘飘然。 御花园内,兰赫与一众贵夫人走着。 夫人们说说笑笑,时不时便捧兰赫一两句,兰赫眉眼弯起。 也许是人老了,以前觉得虚伪的奉承话现在听起来却格外舒心。 兰珺儿出现在兰赫面前,规规矩矩给兰赫行了一礼,贵夫人们把视线都汇聚在兰珺儿身上,暗暗打量着。 兰赫眉头皱起,下一秒便被兰珺儿的话给震惊。 只见兰珺儿双眸含泪,弱弱道,“祖爷,我刚刚碰见无疆姐姐在与外男私会。” 众人面色微妙起来,兰赫脸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这花灯宴本来就是各家公子小姐见面的日子,但兰珺儿这幅模样,显然是有更大的事。 “大胆!”兰赫猛的呵斥一声。久久书阁 兰珺儿立马跪在地上,抽噎道,“祖爷,这是兰家小姐都会佩戴的入宫羽花,这羽花是我刚刚捡到的,才无意撞见无疆姐姐丑事。” 兰赫唇动了动,看着那羽花总觉得不对劲。 一道清丽声音从兰珺儿背后响起,兰无疆冷笑,绝色容颜让贵夫人们闭上了嘴。 她气度雍容,手中扔出一朵羽花在地上。 “我何时不知我与外男私会又丢了羽花?五妹一直与我一路,表小姐说话可真是莫名其妙。”兰无疆漂亮的眸眯起,坦荡对上兰赫目光。 兰赫手中权杖狠狠往地面一击,地面石砖裂开了缝。 兰珺儿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兰无疆会出现在这里? 那被她收买拖走的人是谁? 在场夫人都是当家主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看便知。 夫人们眼神交流,都将兰珺儿这人拉入了自己给儿子选妻的黑名单里。 兰赫又何尝不知这是兰珺儿陷害兰无疆? 兰无疆的羽花是金色,庶女和表小姐们的是银色,只是羽花由每个人自己收着,不会给外人瞧。 “混账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兰赫身上威压骤的而出。 兰珺儿头贴着地面,嘴唇内肉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 “许是珺儿看错了,误捡了羽花。”她字字泣血,在心里诅咒了兰无疆千八百遍。 她现在绝不能暴露是哪位兰家小姐被误害…… 兰家就两个庶女,如果不是兰小五,那就只能是兰温酒了。 兰珺儿突然觉得如坠冰窖。 痴念(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看错了?表小姐刚刚那模样可不像看错了。”兰无疆似笑非笑的走到兰珺儿面前,将金色羽花捡起,衣袖无意扫过她的脑袋。 食铁兽顺势从袖口滑到袖底,隔着衣服挠了兰珺儿一巴掌。 兰珺儿脑子一痛,还以为兰无疆打她,抬起头却发现兰无疆已经走到兰赫旁边。 那刚刚是谁打她?鬼吗? 她一个哆嗦,又对上兰赫的目光,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倏的一个主意闪过,她装作柔弱的样子晕倒在地上。 兰赫冷笑,对着钏婰开口,没看见她晕了吗?还不把她带走。 几个侍女快步上前,将兰珺儿迅速带走。 兰家丑闻可无人敢议论,这种时候谁也不敢触兰赫的霉头,有聪明的夫人连忙换个话题,兰赫脸色微微好看点。 “祖爷,听闻今日有观宝,我和小五就先过去看看了。”兰无疆大方一笑,丝毫没有被刚刚到事情影响。 兰赫看来一眼自己周身围着的都是一群已婚夫人,的确不合适兰无疆跟着,便对着兰无疆点了点头,淡淡开口,“去吧。” “谢祖爷。”兰无疆垂眸,带着兰小五往和武昌黎约定的地方走去。 某个不为人知的厢房里,兰芳尖叫一声,屋内只有她一个人。 可她醒来时身上衣物全在地上,自己浑身青紫,下身被侵犯过的感觉挥之不去。 她满脸泪痕,哆哆嗦嗦的往自己身上穿衣服。 为什么?躺在这的不应该是兰无疆吗?为什么会是她自己。 兰珺儿呢? 一个个谜团围绕着她。 她颤着腿走出这里,却在御花园听到兰珺儿的消息。 两个小宫女一边浇花一边小声讲话。全本 “听说兰家有个表小姐晕倒了……” “这样好的日子晕倒被送出皇宫也太丢脸了,不过皇上亲封的安平娘子好漂亮啊。” “贵人自然是漂亮。” 兰芳险些踉跄摔倒在地。 兰珺儿怎么会晕倒被送出皇宫?兰无疆明明喝了酒却相安无事。 对,是酒的问题。 兰芳骤的骤的睁大眼,想起兰小五来找她饮酒的事。 一定是她趁机给自己下药了…… 兰小五,你好歹毒的心思!她又没有想过害她,兰小五怎么能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兰芳的动静引起了宫女的注意,两个宫女朝兰芳走来,看着兰芳脸色惨白的模样出声询问,“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兰芳无助的摇了摇头,两位宫女欲走,却又突然被兰芳抓住了衣袖,“你们可知兰无疆在何处?” 其中一位宫女偏头,回忆道,“你是说安平娘子?娘子和她妹妹一起去观宝了,小姐若想去观宝就快些去吧,马上就要开场了。” 兰芳讽刺一笑,让两位宫女迅速低下了头。 兰无疆哪来哪门子妹妹,一定是兰小五那个贱货。 她让自己破了身,那自己就她同归于尽。 反正这个模样也再也找不到好夫家了! 兰小五,你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兰芳满身怨气的去奇观园,手指不断发抖,浑身都血液都冰透。 什么修养,什么京城双姝的名声,毁了!全部毁在兰小五这个小贱人的手里。 痴念(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姐姐,你说那下面关押着什么?”兰小五好奇的坐在看台边上,殊不知自己的位置危险,别人轻轻一推就能把她推入那围栏深坑之下。 兰无疆轻笑一声,环顾四周,却发现没有武昌黎的身影。 想必是还没走过来。 兰无疆摇摇头,微微拉了一下兰小五的衣襟,防止她掉下去。 “我也不知道。” 兰芳在暗处窥伺着,此时奇观园内人甚少。 她趁着众人不注意,缓缓靠近兰无疆和兰小五。 兰无疆警觉,正回头,却瞧见兰芳疯了一样扑向兰小五。 “贱货,给我去死!”灵气刹那爆开,连兰无疆都措手不及,只见兰小五和兰芳双手掉入那关押异兽的千米大坑里。 兰小五眸猩红,在下坠过程中运起保护罩,她死死扯着兰芳的衣领不撒手。 想同归于尽?这个疯女人!她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 奇观园有人看到这一幕尖叫起来,兰无疆顾不上太多也翻越栏杆跳了下去。 深坑之下乃是深潭和浅滩,绿色的江水在底部翻滚,四周宽阔空无,墙壁上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岩石上处处皆是血痕。 像极了动物撞上去留下的血迹。 兰无疆坠入水中,身上首饰在跌落的过程中摔了个稀碎,她运起灵力,让自己浮出水面。 怎料天上一道黑影撞了下来。 “哎呦。”食铁兽扑通一声摔在了兰无疆身上,痛呼一声。 兰无疆的腰肢下陷,险些又被砸入水里。 她吸一口凉气,嘴角狠狠抽了抽。 食铁兽一阵头晕眼花,自己滑到水里…… “轰隆隆” 兰无疆忽的感受到自己背下有一片毛茸茸。 食铁兽的真身此时显现,轻而易举的托着兰无疆上了浅滩。88 这深渊之下竟然有七八个岩石洞。 难怪里面的兽无法逃出来。 兰无疆借着食铁兽的身高取下一盏油灯,开始在潭底寻找兰小五的踪迹。 深潭第八洞内,一只高达十余米的罗刹鸟一脚踩碎了兰芳的脑袋。 脑浆撒了一地。 她尖锐的嘴剥开脑骨,将兰芳的眼珠吞了下去。 寻常罗刹鸟是死人尸气所化,如灰鹤大,可变幻作祟。 可眼前这只罗刹鸟浑身羽毛红白交替而生,红如血,白如雪,一绿一蓝的双眸集灵力魔气共生。 这是吃魔兽晶骇,灵修怨气所化的罗刹鸟。 她已经吃掉了兰芳的眼珠,尖锐的长喙吸吮着兰芳身上的怨气,黑气在她嘴里流淌,她如钢铁一般都爪子紧紧的抠着地面的土。 兰小五躲在水里闭气,一动不敢动。 那罗刹鸟在洞内盘旋。 刺耳叫声似能震裂人的五脏六腑。 兰小五最多还能撑小半个时辰…… 兰无疆听到罗刹鸟的声音,骑着食铁兽飞奔第八洞。 食铁兽在此刻发出长啸,声音丝毫不亚于罗刹鸟。 罗刹鸟占有欲极强,在发现外者入侵时也随着气味而去。 “扑通。”兰小五见罗刹鸟走了,骤的一下从水中冒出脑袋,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第八洞内乃有千米绿藤,乃是放入罗刹鸟的宫人们准备来往的通路。 兰小五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那绿藤往上爬。 藤蔓在潮湿的环境里已经冒出了尖刺,刺入手掌,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迹…… 活下去…… 兰小五咬紧牙关,恨意和欲望交织达到了情绪的顶峰。 痴念(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深潭第五洞—— 兰无疆骑着食铁兽与罗刹鸟对视。 罗刹鸟修长脖颈晃荡,它盯着兰无疆,似是看透了她体内的灵魔共生,嘎嘎的笑了起来。 “轰。” 食铁兽一抬脚,浅滩出现大面积的裂缝。 兰无疆看见罗刹鸟嘴角的血迹,手指忍不住的发抖。 兰小五落在这孽畜手里,能有几分活路? 她不敢去想最坏的答案,她在内心乞求,手心却是用煞气化出了冷梅剑的虚影。 弑妹之仇,不共戴天…… 兰无疆心跳变的缓慢,体内魔气和灵气在此刻同时爆发而出,煞气形成逆阵,将洞口出口堵住。 决一死战吧。 至少为兰小五拼命一次。 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被兰芳报复。 罗刹鸟盯着兰无疆的双瞳贪婪垂涎,鸟鸣声震落四周岩石,水激腾翻滚,她纲爪陷在土里,异色瞳变成纯白,火红的羽毛如宝石绮丽。 食铁兽咆哮,凶兽兽性全然释放。 风雪从深坑上方汇聚而来,三千里深潭从他铁掌之下结为冷冰。 兰无疆发丝散乱飞扬,双眸血丝密布,她手中剑指罗刹,骨寒如冰。 罗刹鸟却是伸出舌头舔掉自己嘴边血迹。 到底是吃了兰芳还是兰小五—— 又或者两个都没有放过。 兰无疆心绞如刀割,脸色惨白,可那眉眼里的煞,却是带着疯狂和杀气。 怒极无悲,痛极无觉。 只知那口中苦意泛滥,喉咙涌上腥甜。一品书吧 罗刹鸟震翅,身上魔气比兰无疆还要浓郁,一张嘴,各种惨死的声音就从它嘴里散在整个石洞里。 如无极地狱,百鬼恶嚎,魔音扰乱人的心智,兰无疆一瞬间慌神。 眼前罗刹鸟化作一团黑烟,道道残影闪过,兰无疆凌空而起,却斩了个空。 “哐当!”巨大的罗刹鸟不知何时站到了兰无疆身后。 她尖锐的喙里伸出长长的舌头,舌头悬在兰无疆上方。 爪子抬起,欲压住兰无疆。 食铁兽猛的冲过去,铁掌对上钢爪,两兽势均力敌,一直僵持着。 兰无疆欲用煞剑刺穿罗刹鸟,煞气却在碰到浓郁魔气的那一刻溃散。 尖锐鸟嘴啄了下来。 兰无疆飞踏而起,将食铁兽强压回契约界,素手持坤字道印悬在鸟头三米之上。 以金丹之力注入坤字道印内。 “破——” 一声震山河,气势浩荡,金光大作! “轰!” 这三千里深潭冰全部被炸飞,冰刃四溅,如天地崩溃,混沌之初。 地底下沙尘席卷,地面上颤了三颤。 奇观园内,兰赫和李立赶到,兰赫欲进深潭,却被李立拦住。 徐莫愁听见兰无疆和兰小五掉下去的消息暗暗窃喜,她装作善解人道,“祖爷,这里面关的可是罗刹鸟,罗刹鸟虚影无形,谁能收服?您是南周的顶梁柱之一,若您为这事犯险,不值得。” 兰蔻辰趁机跟着附和,也是一脸担忧,“是啊祖爷,这里面绝无生还的……皇上让我们观看,也只是等会给大家用灵力召唤玄镜,让大家看潭底情景。” 此刻,一只血淋淋的手攀折着绿藤出现在大家视线。 兰蔻辰闭上了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痴念(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痴念(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这……”李立缓缓开口,眼睛眯起。 兰赫叹息一声,将决定权交给了李立。 若兰无疆能杀了罗刹鸟,便能为兰家记上一功,诅咒之事总有法子可以解决。 兰无疆不知罗刹鸟的诅咒,但兰小五并未被罗刹鸟所害,让她平白无故杀了它兰无疆莫名心尖颤了颤。 “哐当。”有人扔了一把战斧甩向兰无疆,兰无疆伸手稳稳接住。 罗刹鸟眼神绝望,它看着兰无疆一步步朝它走来,身上诅咒之力隐约作祟。 她巨大眼眶内的眼珠子又从白色变成异色,眼里竟然泛上了水光。 李立见兰无疆接住战斧,为兰无疆的勇气感到动容,这兰家人无论男女老少,皆是一心肝胆报国!而这兰无疆竟然愿意为了他们的安危背上永生永世的诅咒。 赏!必须大赏。 李立心里琢磨着,忽的一道清丽声音将他思绪拉回现实 “臣女有一事想问皇上。”兰无疆忽的回头,对上李立目光。 李立微妙一笑,欣然开口,“你讲!” “这罗刹鸟现在可是归臣女处置?”兰无疆缓缓挑眉,看着四周人又嫉妒又畏惧的表情,意识到弑杀罗刹鸟这件事远不会像她想的那般简单。 “只要你能让它不再害人,自是任由你处置。”李立双手背在背后,对兰无疆点头。 至于罗刹鸟身上的魔兽晶骇,她想要便拿去吧。 之前他因一时好奇惹来这么个灾祸,如今兰无疆帮他解决这个烂摊子,他是求之不得。 “臣女多谢皇上成全。”兰无疆给李立行了个大礼。 罗刹鸟发出惨厉的叫声,似是在为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光悲戚。 黑夜里,皇宫上方出现层层乌云,电闪雷鸣间,大雨似要倾盆而出。 那幽幽灯火在狂妃里摇摇欲坠。 罗刹鸟身上的恶念将兰无疆整个人包裹。 兰无疆垂下眸,捏紧战斧。 这层层恶念外是兰小五哭肿了的眼…… 若世间为黑,那她即是白! “契约,做我的兽宠,我保你性命。”兰无疆睥睨罗刹鸟。鱼鱼 罗刹鸟的脚在土里蹬了蹬。 似是宁死不从。 兰无疆狠狠一脚踩在罗刹鸟关节处。 明明是和钢铁一般都兽骨,再此刻被兰无疆踩的稀碎。 惨叫声更甚,狂风暴雨骤的飞来。 兰无疆一斧头斩在罗刹鸟脖子旁边。 锋利刀刃只离它脖子有一厘米的距离。 死亡的气息让罗刹鸟身上的恶念疯狂。 兰无疆衣袍翻飞,修长的腿时不时暴露在它的视线里,她面如玉,冷如冰,手中斧阴光大胜。 是阎王转世,还是死神降临。 罗刹鸟在兰无疆魂魄里感到了一丝神嫡血脉之力,尖锐的喙张开,一滴黑色血珠漂浮在半空中。 “轰隆隆。” 在这滴血液融入兰无疆手掌时,一道惊雷从天空劈下。 将兰无疆和罗刹鸟同时淬洗! “契约了!兰无疆和罗刹鸟契约了。” 有人惊呼大喊! “轰!” 连续三道雷从天空劈下。 兰无疆乃百炼之体,纯洁的玉骨在此刻显现的更为透彻。 这天雷之力与罗刹鸟的恶相冲。 罗刹鸟痛苦万分,身上的黑流似要烧尽。 没有罗刹会选择屈服于人。 这是它们的傲骨,血液里流淌的天性。 若硬要反其道而行之,必会被天地毁灭。 痴念(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横竖都是一死,它只不过是想握住最后活下去的机会。 也许兰无疆会救它呢? 它是人间万恶,却也敢与兰无疆一样拿命与天搏。 罗刹鸟命悬已,它骤的下落,眼角血泪溢出。 谁说动物无情?只不过它们的情与人不一样而已。 “砰。”兰无疆用煞气帮罗刹鸟扛住了全部的雷劫。 她飞于罗刹之上,嘴角溢出鲜血。 这巨大雷力快要把她骨头冲散。 “啊——” 她奋力一吼,体内隐藏力量骤的爆发出来,一道透明气体在此刻竟然硬生生的把雷顶了回去,两股巨流持平。 堪为天地异像。 南周国师站在不远处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小声道,“这天雷是为了灭掉罗刹鸟本性的邪恶,俗称天道,安平娘子掌中力量究竟为何物?能护的了天地之恶,亦与天道对抗?”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这万物百念,实乃乾坤自然之气。 兰无疆即为自然之身! “放肆——” 兰无疆被这劫逼怒,身上战意犹如头上雷,身周雨,炸得一个夜天光亮,山土崩裂,海浪翻嚎。 奇观园众人悬着一颗心,眼里全是震撼。 试问哪家少年可与兰无疆媲美?一人之力抗雷劫,以一人之力追杀罗刹鸟而后踩断了它的腿还与它契约。 兰无疆玩命的时候像个疯子。 可偏偏也是这么一个疯子,一次次踩着血路上前! 何人敢拦? 无人敢拦! 少年们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 兰赫本欲出手,见兰无疆还要力气,又将帮她的念头压下去。 她应该瞧瞧这丫头能靠她自己的力量走到哪一步。 众人皆以为兰无疆还有余力,兰无疆却是强弓末弩。 罗刹鸟见兰无疆帮她顶住雷劫,奋力再次飞起,也献祭出自己的力量。 这一场震世劫难,却只发生在这小心结界中间。 世人袖手旁观。 唯有一鸟一人,逆天而为。 可悲又可叹。 偏偏引的人情绪万千。 “我叫……白胭脂。”那罗刹鸟艰难开口,似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想让兰无疆记住她的名字。 兰无疆手指发颤,头发胡乱飞舞着,身上最后一丝力量用尽。 她坠如一道流星从空滑落。 本以为会死,却掉在了白胭脂身上。 兰无疆重重喘息着,整个人脱力,任由雷麻电她的全身,意识虚无…… 一息,两息,三息。 就在众人以为兰无疆死了,兰赫准备出手的时候,兰无疆又缓缓从鸟背上爬了起来。 她体内血液与罗刹鸟的万恶之血融合在了一起。 罗刹鸟不老不死不灭。 除非天地正气湮灭它的恶。 她契约罗刹鸟,便与她共生与世。 从此往后,她亦不老不死不灭。 除非心中再无恶。 超负荷的力量在那一刻疯狂挤进她的大脑。 还有无数恶鬼的嚎叫。 百苦百难。 爱恨情仇。 这是罗刹鸟吞噬的记忆和力量…… 她要全部传承。 这滋味……苦!甚苦。伍九文学 可偏偏活的欲望如烈火燃烧。 兰无疆咧开嘴,鲜血满口,一个人站在鸟背上狂笑。 白胭脂与兰无疆共情,体内血液因兰无疆而沸腾,她载着兰无疆飞冲上天,兰无疆手持战斧,凌空跃起,宛若弦上箭,亦触碰到天之边! 她今夜就宰了这狗屁天劫! “轰隆隆。” 大雨滂沱…… 雷真的被兰无疆斩断。 洋洋洒洒的火花落了一地。 那层层乌云竟被兰无疆以一己之力分成两半。 雷消失,月光透出来…… 照耀在兰无疆身上。 她满脸是血,浑身骨头疼痛不堪,她却笑的轻狂豪气,肆意张扬。 一朝日斩山河论天地王者?哉乎!浩荡也! 无疆万里辽阔,定是飒踏九重天! 风过,扬起兰无疆三千散乱青丝,露出修长脖颈,她骑着罗刹鸟从天俯冲至地,借用煞气将自己和罗刹鸟包裹,从结界里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兰赫眯眼,只瞧见李冰泉向兰无疆走去,她挑眉,对着兰无疆伸出手,“战斧,我的。” 兰无疆轻笑一声,将斧头双手还上,“多谢二公主搭救。” 两人曾有一面之缘,那斗兽场里的三战让李冰泉对兰无疆感到熟悉。 却也没有想起那斗兽场的武瞾就是兰无疆。 “不必。”李冰泉好奇的看着被兰无疆契约后的罗刹鸟,默默退回自己原来站的地方。 只见高大数十米的罗刹鸟在此刻变成了一只乌鸦的大小,稳稳当当的站在兰无疆肩膀上,红白相间的羽毛十分漂亮。 只是左腿有点瘸。 兰无疆将罗刹鸟取下,将煞气传入它体内,帮它重凝碎骨。 “姐姐——” 兰小五猛的扑进了兰无疆怀里。 一刻空落落的心终于恢复平静。 武昌黎站在原地,眼里的震惊还未退去。 他在看到兰无疆陷入危险时本能是想冲上去,走到深坑边时,自己顿住了脚。 他在犹豫。 武昌黎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心凉了半截。 后兰无疆被皇帝指使斩杀罗刹鸟时,自己想要开口说帮兰无疆去做。 嘴却也张不开…… 他的的身后有一整个武家,他从来都不可以任意妄为。 其一其二都让他羞愧不堪。 其三则让自己的喜欢就变的廉价。 第三次天雷,也只有兰无疆一个人再撑。 三次机会,三次自己却都见死不敢救。 武昌黎眼眸低垂,苦笑一声。 他哪里配的上兰无疆。 光是胆量就差了一大截。 薄唇抿成一条线,自罪和愧疚感充斥在他脑内。 “你做的很好。”兰赫拿着一枚圣丹给兰无疆。 兰无疆当着众人面服下,态度不冷不淡。 李立看着那蓝绿瞳孔的罗刹鸟,一阵心悸。 这兰无疆为何不杀了这妖兽? 真是糟心。 他欲言又止几番,最终挥袖离去。 一场花灯宴几乎不欢而散。 武昌黎失魂落魄的抬腿欲离开此地,却被兰无疆喊住,“不等我?” 少女声音清朗,笑声明媚。 兰小五惨兮兮的握住兰无疆的衣袖,两人皆是衣衫狼狈,可在武昌黎眼里,却是散着光。 “待我换身衣裳,请我去喝酒可好?” 兰无疆轻笑,拉着兰小五走到武昌黎面前。 痴念(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安平娘子,贵妃娘娘召您去一趟。”一个小太监走上前,手里拿着一封密令,对着兰无疆从容一笑。 兰小五却是抓紧兰无疆的衣袖,眼巴巴的望着兰无疆,小声道,“当今贵妃是徐夫人的姊妹。” 兰无疆捏了捏兰小五的小手,“你去跟着武公子,我一会就回来。” 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畏畏缩缩婉拒,反而落人口舌,平遭非议。 徐贵妃?她今日就要瞧瞧,这位贵妃能为徐家做到什么地步。 “您请跟着奴才这边走,奴才带您去更衣。”太监唇微张,身后立马走来两排侍女,带着各样衣饰。 声势浩荡,摆明了是场鸿门宴。 “劳烦公公也给小妹找一套衣裳了。”兰无疆目光落在兰小五身上,血迹般般的手揉了揉兰小五的头。 兰小五暗暗垂眸,唇抿成了一条线。 太监见兰无疆答应去见徐莲,嘴咧到了耳后根,奉承道,“是是是,奴才这就让人准备。” 总好过这位硬茬不同意这事,然后把烂摊子丢给他。 让他一人承受贵妃的怒火。 武昌黎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看着兰无疆的背影远去。 他手握成拳,心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迎春宫内,处处辉煌,烛光交错间,徐桂和徐莲一起端坐着品茶。 “姐姐……”徐桂低眉顺眼的试探的唤了一声徐莲。 徐莲轻笑一声,放下茶杯,峨眉微挑,雍容气度让徐桂心中更加酸涩。 她当年怎么就没有听爹爹的话一起入宫? 若是入了宫,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被兰赫牵制。 想要教训一个臭丫头都解决不了。 “待会那兰无疆来了,本宫就帮你料理了她。”徐莲素手捻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甚是舒心的欣赏徐桂眼角的细纹。 她老了,可自己却风华依旧。。 “那多谢姐姐了。”徐桂窘迫一笑,手指捏紧了茶杯。 徐莲单手撑着下巴,颇为戏谑的看着徐桂。 徐桂却是低着头,不与对视。 当年两姐妹还在府中的时候就甚爱攀比,如今见徐桂过的不如意,那她也就放心了。 只不过也不能让徐桂太不如意,到底还是徐家人,不能失了身份和面子。 徐莲目光一转,眼中水波艳敛。 这兰无疆是个什么厉害人物?能把徐桂逼到这步境界。 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今儿……就让她这个在后宫里摸爬滚打十多年的老角色来会会这位人物。 徐莲表情温柔,她的贴身侍女却是头皮发麻。 心里默默为兰无疆点了一排香。 惹到谁不好,偏偏惹这位狠角…… “安平娘子到——” “臣女拜见贵妃娘娘。”兰无疆不悲不喜,镇定冷静的让徐莲有些诧异。 不是说乡野之女?怎么会有这般胆色。 不但有胆色,容貌还是一等一的绝色。 徐莲双眸微微眯起,那湘妃色的裙衫衬的兰无疆温婉大方,毫无菱角,似是很好欺负。 “你就是兰无疆?”她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兰无疆的脸,目光就没有从她的五官上移开过。鱼鱼 “娘娘何必明知故问?”兰无疆抬头,眸对上徐莲的目光。 一点惧色都无。 “为何不行跪拜礼?”徐莲嘴角一抽,开始对兰无疆不满意起来。 她就是明知故问,可她怎么敢顶嘴?! “南周妾室,平日皆无法享受世族嫡系跪拜礼,除丧送外可受世族嫡系跪拜礼。娘娘让臣女行跪拜礼,臣女怕娘娘折寿。”兰无疆微微一笑,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徐莲的贴身侍女愣住了,唇微微张开,她悄悄再瞧一眼兰无疆,心凉了一半。 徐莲最不喜貌美女子,尤其是比她本身还要美艳的。 她步子往里面悄悄挪了挪。 徐莲手指尖颤了颤,怒极反笑,双眸圆瞪,朱唇轻起,讽刺道,“你倒是记的清楚!” 她目光一转,素指指向徐桂,贝齿间吐字圆润,声音清厉,“那本宫又问你,为何不给她行礼?她乃你族长辈,安平娘子可是要以下犯上?” 徐桂听到这话特地正了正身子,等待着兰无疆的行礼。 是了,兰无疆来兰家这么多日,从没有一日认过她这个舅母。 这口气早就该出了! 徐桂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高贵的俯视着兰无疆。 “娘娘说话好有意思,行礼也是要分先后的,臣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娘娘打断,现在又被娘娘质问为何不给徐夫人行礼,那臣女有一惑还望娘娘解答,往后若是再见到娘娘和徐夫人一起,可是要先向夫人行礼,后向娘娘行礼?”兰无疆扬眉一笑。 “以此类推,娘娘是皇室妃子,徐夫人的地位已经高于皇室,照娘娘的意思,以后徐夫人比皇后娘娘的位置还要高了?” 兰无疆嘴里的话一个接着一个,徐桂脸色煞白,手指捏成拳,气不可遏。 这死丫头,在她姐姐面前说这种话,若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她和她姐姐都得死。 “荒唐!简直一派胡言,本宫只是问你为何没有给长辈行礼,你居然在这里颠倒是非!来人啊,给本宫掌嘴。” 徐莲冷冷一笑,贴身侍女立刻会意,欲拿刑具上前,脚却突然动不了。 兰无疆周身煞气弥漫,她看着满屋子的练气修为的太监宫女,只觉得可悲。 徐莲本人也不过筑基四阶。 还不如徐桂。 真是把脸当成保命工具了。 今日,只要她不解开禁制,再场的各位,一个都别想走。 “娘娘……奴婢动不了了。”贴身侍女欲哭无泪。 徐桂感受到了周围的不对劲,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徐莲脸色甚难看,因为她发现她也被一股力量死死压制着。 “孽子,你竟然敢仗着修为欺皇室!” 她乃金丹五阶,修为在兰无疆之上。 兰无疆却是莞尔一笑,温婉的眉眼垂下,噩魔低语般的开口,悠悠道,“夫人您忘了,我可是没有丹田的,没有丹田的人怎么能用灵气呢?” 兰无疆笑了,如银铃般笑声让满屋子人绝望。 金丹之力爆发在整个迎春宫,不少宫女纷纷吐出一口鲜血来。 “你明明有灵力!你!你是金丹修为!”徐桂惊讶于兰无疆的金丹,又对面前局势感到恐慌。 “夫人您又说错了,我只是一个废人,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同时受伤,再者,说好听些,我不过是个稍微厉害一点的体修,能让人同时受伤的只有夫人您啊。” “唯一的金丹五阶。” 兰无疆眉眼弯弯,红唇如罂粟,她转身,大步走出了迎春宫,而徐桂愣在原地,脸色又白转黑…… “你不是金丹五阶吗?你就让本宫这么被压着?”徐莲脸气的涨红。 咬牙切齿的对着徐桂咆哮。 一刻钟后,徐桂脸上多了两个巴掌印,灰溜溜的离开了迎春宫。 欲血(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宫门外繁星点点,被暴雨冲刷过的石板透着草木腥甜。 清风过,窈窕佳人身影再现。 “小五呢?”兰无疆瞧见一人坐在马背上的武昌黎,眉微挑。 武昌黎呼了一口气,晃眼看见兰无疆骤的失神,此刻天已晚,他的心莫名慌乱。 “我差人把她送到医馆了。” “她伤严重吗”兰无疆表情严肃起来,正欲问武昌黎是哪家医馆时,武昌黎却是摇了摇头,大手抓住兰无疆的手腕。 “一点皮肉伤,倒是你,还要和我一起去喝酒吗?”武昌黎勾唇一笑,少年意气重现。 这温润细腻的皮肤一触碰,他便什么都不想考虑了。 既然喜欢,为何不试一试。 只要兰无疆愿意,他都可以为她改变。 “喝!”兰无疆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身后罗刹鸟跟着飞来。 “那去千金阁!”武昌黎心境开阔,握住缰绳,骤的一夹马腹,两人如风般赤驰骋在夜里阑珊的街。 街上人甚少,月在中央高悬。 兰无疆笑声爽朗,没了平日的拘束,只感觉周身轻快。 “武少爷来了?”千金阁老板走上前,笑着看着兰无疆和武昌黎。 是一位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大叔。 可从容气度却让人感受到底蕴的存在。 千金阁内处处千金,连台阶都是用灵石切面,富丽堂皇,甚是亮眼。 只不过今日花灯节,来千金阁饮酒的人甚少…… “两坛千金酒!”武昌黎将钱袋扔给小二,小二笑的春风荡漾。 兰无疆闻着熟悉的味道,唇角轻轻勾起。 “之前你给我送过他们家的酒。”兰无疆眉眼弯弯。 武昌黎心一动,温润面庞浮上一层薄红。御书屋 “嗯……可还喜欢?” “比我以前喝过的都要烈。”兰无疆端起酒碗,将酒坛上的红布掀开,打趣道。 “千金酒千人千味,我尝这酒,入口极苦,后味回甘。”武昌黎轻笑,若有所思的望着兰无疆。 兰无疆端起酒碗抿了一口,诧异抬眸,嘟囔道,“这回味道和上次不一样了。” “这回是什么味?”武昌黎声音微哑。 兰无疆欣然一笑,“甜的。” “砰。” 两人同时举起酒碗,砰了碗边,一饮而尽。 千金阁老板站在二楼眯起眸,看着兰无疆喝酒的模样露出一个诡异笑容。 灵魔体三修?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么一位人才……不能白白放过。 他转身拿起两坛酒,又从二楼下来,吩咐小二待会在兰无疆走的时候把酒赠与兰无疆。 “下次若在看到这位姑娘,直接请她留下来。”中年大叔胡子抖了抖,眸光深沉。 小二畏惧点头,诺诺答是。 兰无疆和武昌黎喝了半宿,沾了一声酒味,武昌黎被千金阁老板用马车送回去。 兰无疆则是抱着两个酒坛,摇摇晃晃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一身鸟叫响破天空。 罗刹鸟在兰无疆身后骤的变大,十几米的巨型低飞,尖锐的喙叼住兰无疆衣领,将她往后一甩。 兰无疆抱着酒坛在空中翻了一个身,随后稳稳当当趴在了鸟背上。 “不回兰家……” 兰无疆把醉红的脸埋在白胭脂毛茸茸的羽毛里。 她脖子一痒,鸟模鸟样的叹了一口气。 欲血(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忽的,罗刹鸟背上一轻,只见兰无疆往旁边滚了几转,竟然直直掉了下去。 它呼吸一窒,一闪而过的白影却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兰无疆。 收集完三魂的凤昭给人感觉更真实了些。 兰无疆蜷在凤昭怀里,睫毛微颤,“你回来了……” 凤昭衣衫上有她熟悉的檀香。 让她安心。 “是啊,我回来了。”凤昭轻笑,抱着兰无疆往兰府走。 “我不想回去。”兰无疆捻起一节凤昭柔软的白发,缠绕在手上。 奈何发丝总是从她指尖溜走。 “今日花灯节,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回去看好不好?”凤昭轻声引诱着兰无疆。 醉成一滩水的兰无疆双手搂住凤昭的脖子。 整个人又贴紧凤昭几分。 他有心跳了…… 兰无疆一怔。 “好听吗?”凤昭眯眼,瞧着地面上罗刹鸟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白胭脂眼皮一跳,认命的当起了工具鸟。 她只是一只能载酒的罗刹。 想到这里白胭脂卑微的扇了扇翅膀。 “好听……”兰无疆声音又嫩又甜。 凤喉结滚动。 面前出现一道蓝色传送门。 他前脚踏进去,后脚便出现在兰无疆的卧房里。 大街上的白胭脂愣住了,想要挤进传送门里,自己却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卡在门外,然后传送门彻底消失。 “嘎!” 白胭脂发出了鸭子一般悲痛的嚎叫。 一道红雾从空中洋洋洒洒落下。 巨大的罗刹真身消失不见,路中间只剩下一绝媚的红衣女子抱着两坛千金酒嘴角抽搐。 她瞳孔一绿一蓝,纤细的腰肢露在外面,红舞裙随风起,修长雪白的大腿格外吸睛。 赤裸的双脚带着两个金环,异域风情十足。 只可惜天黑,路上无人欣赏她美貌,更没有眼珠子给她解馋……228文学网 白胭脂腰间银铃响,她表情哀愁的一步步像兰府迈进。 苍天无眼!竟让她这样的美人受这种罪! 轻欢楼内,凤昭为兰无疆煮好了醒酒汤,端去屋内时却发现卧房空空,妃色外袍被乱扔在地上,引人遐想。 “凤昭……” 兰无疆在房顶上穿着一件单衣坐着,光着的小脚丫被冻红。 她脸滚烫,眼神迷离,下意识喊出凤昭的名字。 下一秒,凤昭便出现在她身旁。 兰无疆看见凤昭对着凤昭傻笑。 今日她可是喝了整整一坛千金酒。 凤昭叹了一口气,坐在兰无疆旁边,把醒酒汤用勺子一点点喂到兰无疆嘴里。 兰无疆眯着眼睛,将两个小脚丫放在了凤昭怀里。 暖意一点点传来,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凤昭放下瓷碗,把兰无疆往怀里搂了搂。 “怎么爬房顶上面来了。” 语气里是尽是宠溺。 “今日花灯节,没有人送的花灯。”兰无疆前言不搭后语,却听的凤昭抿唇。 “想要花灯?”凤昭把下巴抵在兰无疆头上。 兰无疆闷闷嗯了一声。 倏的,四周黑夜被暖光点亮。 只见轻欢楼周围浮起万千金色的小灵气球。 再一眨眼,那灵气球在风昭的操控下变成了一朵朵会发光的莲花,在半空中徐徐漂浮。 一里盛世,十里金光。 夜如白昼。 月色星辰皆不如眼前灯火。 凤昭拿出一枚坠着花灯的玉簪子,轻轻戴在兰无疆发髻间。 兰无疆心跳的厉害,眼角浮上一层薄红。 凤昭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口,薄唇轻张,贝齿咬字,满是笑意的眼神勾的兰无疆整个人发软。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唇齿间的气撒在兰无疆耳垂,“只要你喜欢。” 不过一场缠绵盛世,繁华山河,他给的起。 浴血(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怎么这回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兰无疆把头埋进凤昭怀里,柔软的发丝垂在耳后任由凤昭把玩。 “下次不会了。”凤昭什么也没解释,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嗯……” 兰无疆在风中怀里小声嘟囔,整个人软成一个团子。 凤昭轻轻捏了一下兰无疆身上的嫩肉,她轻呼一声,凤昭眉眼弯弯。 这手感……还真是爱不释手。 像极了那温润的白玉砚台,怎么摸都摸不够。 “天快亮了,回去睡觉了好不好?”凤昭手指在兰无疆后脑勺揉了揉。 兰无疆却是睡眼朦胧的在凤昭怀里蹭了蹭。 凤昭眸光一暗,喉咙莫名发干。 “砰。” 清脆一声响,是瓷碗从房檐滑落砸到走廊上。 四分五烈的瓷片映照着还未消逝的灵光。 房顶上两人早已不见,徒留暖室生香。 夜未央,月落日升,两坛千金酒搁在了兰无疆卧房门旁。 一只红白羽毛相间的鸟站在房檐边缘上,它偏着脑袋,喉咙里婉转叫声浅唱。 “小姐,大事不好了!”侍女焦急的敲着门,兰无疆躺下不过一个时辰,她眼下带着淡淡乌青,凤昭眯着眼睡在她旁边。 见有人唤兰无疆,伸手帮兰无疆理了理鸡窝似的头发。 “进来。”兰无疆声音微哑,双颊带着一层淡淡粉红,眼神明亮。 “小姐,昨夜兰府一连死了十二个侍卫,每一个侍卫都是被挖走了眼珠,府里现在传言是小姐带回的那只罗刹鸟干的,大夫人要找您问罪,祖爷也等着小姐。” 兰无疆讽刺一笑,还没开口,白胭脂就从房檐上飞了下来,一阵红雾砰的一声散开。 吓的那侍女双膝一软,直直跌倒在地上,看着异瞳美艳的白胭脂口齿不清道,“妖怪!小姐救我,有妖怪!” 白胭脂冷笑一声,弯下腰骤的揪住侍女衣领,一巴掌扇了过去,在侍女脸上狠狠啐了一口,“放你娘的狗屁,老娘昨晚一个人都没杀,家宅不宁怪到老娘头上来,我看你是找死!” 兰无疆唇角扯了扯,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侍女,“好了,待会和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事了。” 白胭脂不甘心的瞪了一眼侍女,最终松开了手。 侍女浑身颤抖,脸色惨白,闻着白胭脂身上的异香犹如闻到了毒药。 “你叫什么名字?”兰无疆挑眉。 “奴婢小晚……”侍女哆哆嗦嗦的抬头。 “去让柳青来服侍我更衣,你先去禀报夫人,说我一会就来。”兰无疆垂下眸,看着凤昭此时把脑袋枕在她大腿上,眼皮轻轻一跳。 小晚诺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跑离了清欢楼。 白胭脂不自觉的咳了两声,表示自己也能瞧见凤昭的存在。 “我……”她欲言又止。 “无碍,我不会让他们动你。”兰无疆微微别过发红的脸,声音虽小,却让白胭脂安心。 “那就好。” 白胭脂嫣然一笑,妖孽的面容又媚了几分。 她顺手帮兰无疆锁上了门。 随后双手抱在胸前,懒懒靠着门框边等待着柳青的出现。 这进兰府第一日就不太平。3800 想给她身上泼脏水? 痴心妄想。 白胭脂眼神厌世,不勾引人的时候那副面孔又冷又凶,无人敢向前。 仿佛靠近她三米内都要被挫骨扬灰。 “她也能看见你……”兰无疆把凤昭的白发拢到耳后,自己衣领口大敞着,雪白皮肤就在凤昭眼前晃悠。 可她却偏偏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在男人面前有多危险。 她对凤昭很放心。 潜意识的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该如此亲密无间。 “她和你一样,皆是半魔半仙之体,所以才能看见我。”凤昭忽的坐了起来,翻身欺上。 结实有力的胳膊撑在兰无疆两边,俯身压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兰无疆的呼吸与他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兰无疆心跳加快,又往被子里缩了一节,喃喃道,“这个世界上半魔半仙的人多吗?” “不多,只有你一个,她的诞生是因为她是罗刹鸟,且是唯一一只敢吞噬魔兽眼珠和修士怨气的罗刹。”他的发丝垂在兰无疆耳畔。 兰无疆脸更红了。 凤昭低笑一声,唇微张,凤眼微微眯起,故意挨近了兰无疆说话,“好热啊……” 兰无疆玉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白嫩胳膊的衣袖滑落,露出整条手臂,她轻轻把手放在凤昭额头上,再用自己的额头去碰自己的手背。 “明明是正常的……一点也不热。” 兰无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忽的有些畏惧现在模样的凤昭。 男性侵略气息强烈,占据了这小小床幔里的每一寸空间。 “是么?”凤昭在兰无疆把脑袋垂下去的前一刻,唇轻轻擦过兰无疆的软嫩唇瓣。 转瞬即逝的一丝触感。 让兰无疆整个人僵住。 凤昭却是重新躺回兰无疆身边,大手固执兰无疆的细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他轻笑一声,兰无疆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水波艳涟的眸望着凤昭,“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 “怎么会,你可是我主子,不敢以下犯上呢。”凤昭眸光深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是不小心碰到了……”兰无疆莫名有几分失落。 凤昭挑眉,一点点攻进兰无疆的底线,“那你介意吗?” “或者说…你讨厌我吗?” 兰无疆用手指轻轻压住了凤昭的唇瓣,眼角微弯,“我不讨厌你。” “谢谢你昨天送我的花灯。”兰无疆从枕头下面摸出那枚玉簪。 眼神里全是依恋和喜爱。 凤昭一颗心慢慢沦陷,他握住兰无疆的手,随后又滑过,指尖碰了一下那上面的小银坠子,喉结滚动,“以后再给你送更好的。” “不用更好的,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是喜欢你这个人,和物品无关。 兰无疆捉住凤昭大手,把簪子放下,指尖细细滑过他手心纹路。 “小姐……” 柳青在门外弱弱的唤了一声兰无疆,看着白胭脂站的好远,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浴血(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胭脂,给她开门。”兰无疆从凤昭的怀里挣脱出来,踩着木屐走下床。 身子骨一阵发软,凤昭立刻在兰无疆旁边扶住了兰无疆。 两人明明什么也没做,这对视一眼却像是什么都做了。 兰无疆一噎,把自己脑子里的幻想掐灭。 “奴婢这就为小姐梳妆。”柳青见白胭脂没有跟进来,暗暗松了一口气,极其麻利的帮兰无疆收拾妥当。 一路上三人安静的只剩走路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明耀堂内,徐桂满眼血丝的坐在兰赫旁边,兰君临今日也不曾去上朝。 兰家子女一个不落的都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 众人在看着白胭脂走进来的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徐桂手猛的一拍桌,眼神凶恶,“妖孽!还不快伏诛!” 她昨日一进宫就去了徐莲那,是回府之后才知道兰芳的死讯。 兰君临被白胭脂的容貌晃了眼,他手指捏紧,一个人坐在上面魂不守舍。 “夫人对还没有查清的事情就如此信誓旦旦吗?” 兰无疆冷眸一眯,站在了白胭脂前面。 “若不是这孽畜伤人,谁还会闲着去吸男人阳气,吃人眼珠子!”徐桂气不可遏,想到昨日在兰无疆吃的亏,只恨不得加被报复回来。 “你这丑八怪真是搞笑,你府里侍卫有什么好吃的?怨气没有怨气,修为又低下,我是吃眼珠子,可我也也明白什么是糟糠不可食。”白胭脂的暴脾气按捺不住,狠狠剜了一眼徐桂。 在男人眼里那就是狐狸精转世的妖媚。 连兰轩尘都多看了几眼。 “你骂我什么?”徐桂简直要被白胭脂气疯了。 “丑八怪啊,您没有点自知之明吗?”白胭脂故意撩了一下自己随意散在肩上的浓密卷发。 “轰。” 兰赫一个灵气球打在白胭脂膝盖上。 白胭脂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眼里恨意弥漫。 “区区妖孽口出狂言!”兰赫睥睨着白胭脂。 “妖兽可不会撒谎。”白胭脂勾了勾唇角,当即举起三根手指立誓。 “我白胭脂再次立誓,若我刚刚骂这老女人是丑八怪有一个字违背本心,本妖都愿遭天谴!”她冷冷抬眸。 弄的兰赫一蒙,徐桂险些白眼翻到天边。 “荒唐!阿母,您一定要为儿媳做主啊!怎么能让这等孽畜留在兰家,祸乱家风。” 先不说这罗刹鸟的威力能给兰无疆多大助力,这么一个鸟精明目张胆的在后院待着。 容貌又远在她之上,且这般欺辱她,如此猖狂! 若是兰无疆生了别的心思,把这妖怪送到兰君临床上该如何是好?! 她到时候主母实权就又少了两分。 兰赫看着狼狈的徐桂,压下心中怒火,目光和白胭脂对上,咬牙切齿道,“杀人的事情真不是你做的?” 白胭脂讽刺勾唇,“你们家那废物小姐是我杀的,她自己要拿利器伤我,我才反击,这个我认,其他的我没做过就是不认。” 兰无疆单膝跪地,对着兰赫抱拳,“还请祖爷给我三日时间查出这件事的真相。这件事草草了之恐是不妥,不管是我的兽宠,还是那十二条人命,都该有个交代。” 兰赫沉默了片刻,看着兰无疆越发沉稳的脸,微微点头。搜狗书库 兰轩逸却猛的从座位上坐了起来,惊呼道,“不可!这等妖孽就该立刻处死。” 他眼神慌乱,指甲盖里透着丝丝诡异的红,身上还有着浓郁的香薰味…… 兰无疆站起来转过身,握着腰间配剑,眼底冷凉,“那二少觉得它必须死?” “对!” 兰轩逸嫉妒的看着兰无疆。 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这样的兽宠?有了这样的兽宠助力,今年的家族族比,南周国比,前三岂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他没法提升实力,兰无疆也不要想往上爬。 “二哥哥如此讨厌这罗刹鸟,那二哥哥敢去杀了它吗?”兰小五开口了。 她今日一身白衣,衬的她越发纯洁干净。 只是猩红的眼,让人从骨子里生寒。 兰小五是个贱命,因为是兰家第五个出生的孩子,兰君临就敷衍取名叫小五。 区别待遇和其他子女过分明显。 表面上兰小五是一朵若不经风的小白花,实则扎根深厚,想要活的更好都欲望让她稳稳当当的走到了现在。 她眯眼,骨子里的劣根性滋生蔓延,慵懒开口,声音幽幽然,“弑杀罗刹之人,也只不过会生生世世被罗刹报复,次次不得好死而已,二哥哥一定不怕吧。” 兰轩逸听闻此言猛的一个哆嗦,顿时气急败坏,发现大家目光都在等他反应时,他涨红了脸,走到兰小五骤的抬起手,想要扇兰小五一巴掌。 “咔嚓。”兰无疆当面折伤了兰轩逸的手骨。 兰君临怒斥一声,却被兰无疆一个眼刀瞪的不知所措。 “你动她一下试试!” 兰无疆嗜血的唇微张。 兰赫却是一权杖锤在地上,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够了,丢人现眼,家族内讧像什么样子!” 兰无疆松开兰轩逸的手腕,兰轩逸脸色铁紫。 “这件事就交给无疆负责,若三日后找不到结果,你便把它关到兰家兽场地十层去。” 钏婰扶着兰赫起身,面无表情的跟在旁边。 兰无疆指尖颤了颤,白胭脂也紧紧抿上了唇。 兰家兽场第十层,乃是与地牢相通的第十层,莫说罗刹鸟进去,哪怕魔界魔龙被关押在里面,也无法逃出来。 白胭脂手指捏紧,尖锐指甲掐进自己肉里。 血顺着骨节流下来,血滴四溅。兰无疆被兰赫这番话心搞凉了半截,她冷冷一笑,看着兰赫递过来的调查令牌,眼眸低垂,“若是三日后没有结果,我带着它离开兰家。” “你敢!”兰赫又是一权杖狠狠往地面一击。 屋内除了兰无疆无人敢说话。 兰无疆冷漠的从袖子里抽出手帕,包住罗刹鸟受伤的手,不急不慢的笑了一声,“那祖爷是要我如何做?三日之内没有查出来就得放弃自己人吗?” 白胭脂唇蠕动,内心一暖,接过手帕,自己帮自己包扎。 还好兰无疆还是向着她。 否则她真控制不住,和这屋里的人打上一架。 兰家人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肮脏龌龊心思堪和魔界相比。 欲血(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那你也不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兰赫被兰无疆气的不轻。 兰无疆却是极淡的笑了一声,眼神薄凉,“若是一遇到什么事情,就放弃自己的手下,这样懦弱的兰家子女,祖爷就会心生欢喜吗?” “三日之诺我会完成,若完不成,我自当放弃祖爷之前给的推荐信,如此……可满意?” 兰无疆这句话不是说给兰赫听的,而是说给故意陷害她的人。 百般看她不顺眼,不就是觉得自己占了他们的位置吗? “你这是在自毁前程。”兰赫眸光闪动,其余人听见兰无疆开出的条件后蠢蠢欲动,纷纷站起来为兰无疆说话。 “祖爷……这事您就依无疆小姐吧……” “是啊,她都愿意放弃丹霞教推荐名额了,定有把握查出这件事的。” 坐在屋里的人笑容伪善,表面说着相信兰无疆,实则暗地里都在打着自己算盘。 兰赫呼吸一噎,最终一言不发的走回了卧房。 兰君临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兰无疆,最终咳了两声起身收拾这个烂摊子。 “时间都不早了,这件事三日后再谈。” 众人意犹未尽的离去。 兰轩逸半忧半喜,喜是虽然没有能直接弄死罗刹鸟,却让兰无疆放出了推荐信的名额……忧的是这三日内兰无疆会不会查出真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兰无疆却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兰轩逸脸色一白,踉跄两步堪堪站稳。无忧中文网 “你那么怕我做什么?”兰无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兰轩逸。 兰轩逸强撑着胆子,莫名感觉到四周有股威压,他嘴角狠狠抽了抽,凶狠开口,“谁怕你。” 兰无疆嗤笑一声,转过身离开。 兰轩逸看着兰无疆的背影,手指慢慢捏紧,大步走向后院。 兰珺儿在后院等兰轩逸,在见着兰轩逸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随后双眸一眯,眼神狠毒,“兰无疆留不得了。” 三日后若是让她找到证据,她和兰轩逸都得玩完。 “昨日做事的人处理干净了吗?”兰轩逸一颗心很是不安,又询问了一遍兰珺儿。 兰珺儿眼神里划过一丝怜悯,唇角扯了扯,下颚微微抬起,“自然是处理干净了。” 昨日回来她便将整件事疏理了一遍,察觉到兰芳是被兰无疆一等人陷害后她只恨不得把兰无疆生吞活剥。 恰巧兰轩逸这个时候准备除掉兰无疆的新收服的罗刹鸟。 阴差阳错误打误撞让她顺水推舟,成了这件事的帮凶。 她眸光一沉,再次回忆昨晚细节,确定没有露出马脚后对着兰轩逸点了点头。 兰轩逸微微安心,他喉结滚动,额头上浮了一层细汗,想到今日兰无疆的目光就恨的牙痒痒,“兰无疆敢查,你这三日内必须要除掉她……” 兰珺儿指尖一颤,随后攀上兰轩逸的耳畔,悄悄言语,“我自然是能除,只是有些时候还需要二哥哥帮我,若用兰无疆母亲的秘密引诱兰无疆去……” “我明日就会把你需要的东西给你弄到。”兰轩逸勾唇一笑,顺势掐了一把兰珺儿腰上的软肉。 兰珺儿娇嗔一声,柔弱无骨的手推开兰轩逸靠近的胸膛…… 欲血(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清风道,白胭脂见兰小五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才斟酌酝酿好开口,昔日桀骜的眉眼在此刻柔和,对上兰无疆目光时心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今天谢谢你。” 兰无疆不在意的摆摆手,忽的顿住脚盯着路面上自己的影子发呆。 凤昭眉微皱,看着兰无疆眼下乌青心莫名跟着紧了紧。 “可还好?”他薄唇微张。 “我无碍,我只是在想有什么法子证明那些人不是胭脂所杀,要是有什么东西能把当时的场景复原就好了。现在痕迹应该都被凶手处理干净了。” 兰无疆眯眼,凤昭却是轻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轻笑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还以为你知道罗刹可吞噬亡魂保存亡魂记忆的事才如此信誓旦旦护她周全。” 凤昭威逼的目光落在白胭脂身上。 白胭脂眼皮一跳,心里一个咯噔,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尴尬咳了两声,开口解释。 “那些魂魄若生前没有怨念,我若想全部吞噬,恐怕会花费一段时日……” 且没有怨念的魂魄极其难以入口,又生又涩,吃了之后三日里定上吐下泻。 她本欲在推脱,让兰无疆想别的法子,却看见凤昭手心金色符文显现。 话咽到了肚子里,背后一阵发寒。 这男人什么来路,居然对罗刹一族了解如此清楚,还知道她们的软肋…… 兰无疆抿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简单,但看着白胭脂脸色不太好,恐怕是有什么隐情。 她有些担忧的握住白胭脂的手,“你不行吗?” 白胭脂猛的抬头。 什么不行?居然有人敢说罗刹不行。 “没……把令牌给我吧,明日我带着死者记忆过来。” 她自哀自怨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确没有比直接让她吞噬魂魄更好的法子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被坑了。510文学 兰无疆欣慰一笑,轻轻拍了拍白胭脂的手背,“这件事事关你的清誉,辛苦你了。” 白胭脂想要反握住兰无疆的手,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隔开。 男人极好看的眉眼警告的扫了她一眼。 “好了,你今日只睡了一个时辰,现在回去再睡会。” 他和兰无疆的手十指相握,有些幼稚的宣告着主权。 白胭脂莫名感觉到了自己心脏被暴击。 如罂粟漂亮的唇蠕动,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凤昭把兰无疆哄骗走,脚和黏在地上似的。 一想到待会还要吞噬那难以下咽的魂魄,就觉得恶心想吐。 因为要吃生魂,白胭脂把兰家人都记恨上了。 别让她有机会出手,否则她必把这里屠的片甲不留! 兰温酒卧房内—— 她怒气冲冲的又砸了一个花瓶在地上。 满屋子无人敢开口阻止。 “一群废物。” “还以为是兰无疆出了多大的事,结果还不是没能伤到她分毫。” 兰温酒嘴角狠狠一扯,“嘁。”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捏成拳头的手爆出青筋。 忽的一小侍女不慌不乱的走上前。 用手帕包着手,一点点捡起了地上的瓷片。 “你现在来收拾什么,不知道本小姐还没消气吗?” 欲血(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温酒这样说着,抬手欲拿起茶杯往侍女脑袋上砸,却发现桌上空空。 茶杯早就被她砸碎了。 “奴婢上前捡瓷片,是怕瓷片伤了小姐。” 她低眉顺眼的回答,不太出众的脸看起来甚是规矩。 平凡的就像一粒尘埃,扰不起任何波澜。 “你倒是胆子大,敢在这个时候劝我。”兰温酒俯下身,手指捏住侍女的下巴。 侍女微微一颤,对着兰温酒笑了笑,故作镇定道,“小姐若是为修为的事情烦心,不如去魔渊瞧一瞧,听闻里面有一位居士,最擅长做交易,黑白两道来者不拒,只要小姐给出相等的条件。” 兰温酒神色一变,松开了侍女的下巴,冷冷道,“你继续说。” “世人去魔渊皆是在用自己身上的东西换银钱,而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小姐拿银钱去换修为,岂不是两全其美。” 侍女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兰温酒却是对着侍女嗜血一笑。 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的她双腿发软。 “你是谁的眼线?”兰温酒偏头,笑语盈盈。 低哑声音让侍女心虚。 “小姐在说什么呢?” 她开始转移话题。 “我可不是兰无疆,发现眼线后还给人送回去,你当我是软柿子好糊弄?” 兰温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脚踩在侍女手背上。 侍女手心的瓷片狠狠扎入了侍女肉中。 血在地板上蔓延。 她抽出腰间蛇鞭,身上魔气大增,笑容诡异。 一鞭下去,侍女的脑袋就被活活打掉。零一读书网 人头咕噜噜的滚到门边。 屋内更安静了。 没有人敢动。 连呼吸都克制的小心翼翼。 兰温酒挑眉,用帕子擦掉蛇鞭上的血,唇角微微勾起,对贴身侍女吩咐道,“来人,备车,去魔渊。” “另去买三十个杀手和我起去魔渊。” 她倒要看看那背后黑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屋内尸体很快被清理干净,满屋子的摆件又全部换了一遍,兰温酒满眼血丝的看着屋内铜镜扯出一个笑容,阴森森的牙微露。 而此时,轻欢楼里兰无疆又被凤昭摁回了床上。 “再睡三个时辰,我就陪你起来用膳。” 兰无疆无奈偏头,早上的困意在此刻已经不剩多少。 “其实我还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凤昭蒙住了眼睛,强行陷入黑暗。 “我睡不着……” 她想去拿开凤昭的手,却被凤昭逮住手腕,塞进被窝里。 床上实在是暖和,沾了床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分困意,只不过现实糟心事太多。 “嗯……”凤昭见兰无疆的睫毛一直在他手心扑扇,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松开,叹了一口气。 俊脸就在兰无疆眼前。 他五官精致的不像话。 连每一根眉毛的地方都是恰到好处的赏心悦目。 兰无疆莫名有些委屈,脖间魂绸滴滑落在衣领外,散着微弱的光。 兰无疆抬手抚上凤昭眉心的那颗朱砂痣,眼睛微眯,鼻子有些发酸,“你说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欲血(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快了。”凤昭抿了抿唇,将魂绸滴重新放入兰无疆衣领里。 “你要是早一点点出现就好了。”短短几月,在兰家发生的事情改变了她全部的人生。 若是凤昭能早一点出来,母亲就不会死,自己也不会来到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在她十四年里唯一会对她好的人消失了。 只留下现实逼她踏上这杀戮之路。 “我记得你曾经给我说过,是我爹体内有神魔咒,我才成为载体的,可我爹按照兰温酒的说法,只是一个被徐桂收买的凡人。”兰无疆手指从凤昭眉心滑落到凤昭鼻尖。 动作细小又轻微。 酥麻至极的触感最能挑起人的欲望和蠢蠢欲动的念头。 “可时间太长了,我也忘了,我只记得被关了很久很久,从一个载体到另外一个载体,最后在你身上。”凤昭垂下眸。 并不直视兰无疆的目光。 其实他也是记得一些的。 可他不想让兰无疆知道。 一切都还太早了。 他这回在秘境里已经遇到不该遇到的人。 若是对方发现兰无疆对她出手,凤昭的嗓子干疼。 手指尖泛白。 等他找到全部魂魄,就再也不必把兰无疆放在这兰府里遮遮掩掩,让她受气。 这兰府再怎么不堪,还有一个真仙修为的兰赫坐镇。 那人也不会轻易来…… “我困了。”兰无疆想事情想的脑袋昏沉,眉头皱起。 凤昭轻轻抱住兰无疆,大手拍了拍她的背,“困了就睡吧。” 兰无疆被这个动作弄的鼻子一酸,眼眶湿润,头飞快埋进被子里。 除了母亲,就只有凤昭这样哄过她了。187 母亲也不常哄她。 以前家里只有一张床,继父不在的时候她才敢偷偷爬上床和母亲缩在那薄被子里。 更多时候自己是睡在角落的草堆上。 冬日里就靠着一件破棉衫当被子。 夏日则是没有被子,赤着一双脚,满脚伤痕,最引蚊虫叮咬。 小时候总是无比羡慕那些有父母哄的孩子,他们有爱,随时随地可以吃到他们想吃的东西。 她向往那样的生活,却又无比厌恶那样的生活。 因为每次只要这么一幻想,就会觉得自己肮脏不堪,像水沟里卑微的臭虫。 因此她只能把背挺的比别人更直,用冷漠的一面维护自己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 从疯狂的讨好的性格变成无言的怪物。 她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从没有人在这条路上拉住她的手。 日子太苦了。 苦的清醒。 哪怕现在衣食无忧,却还是总有一种无家可归的落魄感。 凤昭一温柔,就让过去遭遇过的痛苦更加鲜明夺目狰狞恐怖。 “别哭。”凤昭轻轻抬起兰无疆的下巴,看见她睫毛上面的泪珠眼神一暗。 兰无疆摇摇头。 只是把自己更往凤昭的怀里缩进去了些,像受伤的乌龟,只想待在壳里。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和不见光日的黑暗,在她心里狠狠的烙上疤痕这辈子都是她的梦魇。 在每一次遇到善意的时候都会出来作祟。 提醒她人性本恶,应该防备。 欲血(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我在的。” 凤昭缓缓开口,轻声安慰。 不管未来的路如何,他都会陪她走下去。 斩断荒漠荆棘,只为她一人铺这锦绣大道。 兰无疆不回答,整个人身子骨疲惫到极点。 昨日的厮杀无人在意,今早醒来便又是一顿苛责。 他们还妄图剥掉她的努力成果。 看似情绪崩溃的没有理由。 实则是紧绷多日的一根筋在此刻啪的一声断裂。 这才让内心洪流奔腾,回忆不息。 兰无疆手指紧紧抓住凤昭衣袖,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把情绪平静。 兰家后院内,侍卫们看见白胭脂本能的后退一步。 手中银戟直指白胭脂,表情严肃。 白胭脂用食指挑起令牌挂绳,嫣然一笑,声音魅惑,“让让。” 侍卫们面面相觑。 侍卫长拿过令牌确认了三五次后才不甘心的给白胭脂退出一条路来。 木门被缓缓推开。 熟悉的尸气充斥在白胭脂鼻尖,十二个尸体就这么被摆在一张草席上。 她眯眼,手心汇聚出一个黑球。 “砰” 恶鬼惨叫声在屋子里回荡。外面的侍卫纷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步子不自觉的往外挪。 白胭脂身后出现一个巨大影子。 那份黑暗浸入墙壁,阴森黏腻。 “出……” 白胭脂声音沙哑,罗刹的狰狞面目快从这幅皮囊下爆体而出。 她脖子咔咔的扭动着。 被挖掉眼珠的侍卫们也从新站了起来。 骨骼僵硬扭动的同时绿色的脓液从他们腐烂的眼眶里往外流。 十二人的魂魄扭曲在一起,磨合时他们的肉体也在地上没有神智的摩擦着。 白胭脂这样做无非是想十二人一口吞,给她一个痛快,又或者让亡灵滋生一些怨气,变的不在那么难以入口。 地面残肢越来越多,打斗声剧烈。 侍卫长放心不下,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里面都是死人,白胭脂在和谁打? 他脚底浮上一层细汗。 越想越觉得心慌。 “嘎吱。” 他轻轻的推开了门。 白胭脂此刻有点烦,因为十二个魂魄融合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容易。 见有人进来,她双手依旧用恶念操控着魂魄,身子不动,脑袋绕着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着侍卫长,“有事吗?” 还是那酥到骨头里的媚音。 此刻厮打成一群的尸体发出嚎叫。 有一个死亡侍卫的脑袋被另一个尸体打掉了一半。 脑浆恰巧溅出来。 侍卫长整个人脸色惨白,看着白胭脂的面部又缓缓转回去时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其余人飞快跑上来扶他。 他唇打颤,其余人更是不敢往里瞧一眼。 “记得把门关上。” 白胭脂轻笑一声,身后罗刹真影又狰狞起来。 魂魄在一点点磨合中将有用的记忆脱离。 浮到到半空形成一副完整的画面。 黎明初时,夜还未退干净,这些侍卫站在后门处,被飞来的银针扎入太阳穴。 灵力直接穿透他们的大脑,将他们的性命在顷刻间抹杀。 后又出现三四人,用匕首把他们的眼珠剜出,用铁爪利器在身上划出数十道血痕来。 白胭脂看到这里双眸眯起。 “轰。” 十二个魂魄融入一体。 形成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丹。 她深吸了一口气,张大嘴,对准自己喉咙直接把丹丢了进去。 “呕。” 本能的反胃。 白胭脂忽的蹲在地上,用手去扣自己的嗓子眼,魂魄凝成的记忆丹却是已经融在了她的怨气里。 “呕呕呕。” 她又试着往外吐。 身体本能的对生魂反噬,却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只剩下一滩口水在地面上挥发…… 她扶着墙边走,一副虚弱至极的样子。 门外侍卫看到里面有动静,不自觉的握起手中枪。 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可侍卫还没从刚刚看到的恐怖画面里走出来。 “天黑了啊。”白胭脂抬头,一眼瞧见深蓝色和淡紫色晕染在一起的天空。 侍卫长唇颤抖,“你查出什么来了?你若什么都没查出,还把尸体破坏成这样……” “我已经查出凶手了。”白胭脂极淡的笑了一声。 侍卫长脑子一蒙,眼睁睁的看着白胭脂潇洒离开,留下那一堆半死不活的残肢在地上蠕动。 一个把脑袋探进去瞧了一眼的小侍卫毛骨悚然的开口,“现在怎么办?” “烧了吧。”侍卫长咽了一口口水,血丝密布的眸里似有泪花闪烁。 ………… ………… 兰无疆这一觉睡的极长,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待她梳洗好后看到白胭脂已经是午时了。 “你开始吧。”兰无疆给她倒了一杯茶,严肃的与白胭脂说话。 白胭脂坐在兰无疆面前,面容憔悴,将记忆用怨念形成实体幻境出现时还会抖一下,想要把那十二个人的魂魄吐出来。 “呕。” 白胭脂突然没忍住,幻境骤的一下切断,她眼角红红的,兰无疆却是已经将记忆看了大半,她帮白胭脂拍了拍背,声音略哑,“你去休息吧,后面的交给我就好。” 还有两日时间,她必让兰轩逸认罪。 白胭脂见后面不在需要她化身,砰的一声又变成一只鸟的模样往窗外飞去。 她要去找点魔兽漱漱口,不然嘴里一直有味…… 飞的速度像是箭离躬,倏的一下不见影。 兰无疆眼眸微垂,凤昭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她。 “小姐,珺儿小姐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柳青在门外唤了一声。 兰无疆诧异挑眉。 兰珺儿早就和她撕破脸皮…… 有重要的事情找她?怕不是来找她索命。 “不见。”兰无疆端起茶杯冷冷抿了一口。 柳青斟酌一下,又敲了敲门,“珺儿小姐还说,她帮您找到了十四年前的信件,如果您想要,就见她一面。” 兰无疆握着茶杯的手捏紧,眼神晦暗,想起兰温酒之前在小比上说出的话,喉咙甜腥翻滚,“让她滚。” 柳青一愣,她拿着手里的信件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她以为兰无疆会想要的,所以先帮她接下来了。 “抱歉,这些东西表小姐还是拿回去吧。”柳青换了一副表情走到楼下,将信件归还。第一中文网 兰珺儿却是一双眸怒瞪柳青,气极反笑,“把信看完了就想过河拆桥?” 柳青微微行了一礼,双眸垂下盯着地面,并不与兰珺儿正面冲突,“无疆小姐确实没有打开,是奴婢自作主张将东西拿上去,但里面的内容没有任何人看。” “表小姐还是请回吧。” 最后一句话的态度生硬起来。 兰珺儿咬唇,气的不轻,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谁能想到兰无疆居然不在乎兰晴…… 不,不对。 兰无疆不可能不在乎兰晴的事,一定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然不可能如此淡定。 兰珺儿后知后觉的停下脚步,清风道上竹叶幽幽,目光顺着冷风落在兰小五的住处。 兰珺儿又抿唇一笑,姿态万千的往兰小五的住处走去。 深夜,兰小五屋内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兰无疆和凤昭坐在二楼看台上下棋,兰无疆放下手中棋子,内心浮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兰小五?”凤昭抬眸,对上兰无疆担忧的眼。 “去看看。” 她站起来,大步走出轻欢楼,凤昭放下手中棋,快步跟上。 屋内只剩下点点血迹和桌上的碎纸。 魔渊两个字刺目。 “我陪你去。”凤昭握住兰无疆冰凉的手。 兰无疆点头,罗刹鸟受到感应,从千米之外骤的变大。 一息百米速度出现在兰小五的院子里。 她歪头,用嘴啄了啄自己红白交错的羽毛。 “胭脂,去魔渊。”兰无疆和凤昭三步踏空一跃数十米,稳稳当当爬上鸟背。 食铁兽顺势从兰无疆的袖子里滑出来,落在毛茸茸的羽毛里。 白胭嗯了一声,大翅膀扑扇,整个人飞向夜空。 “咕噜……” 她刚刚就吃了一对魔兽眼珠。 聊胜于无。 一个时辰前…… 轻欢楼。 “若待会再有人来找我,一律说我不在。” 兰无疆被兰珺儿扰的心烦,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柳青得知这是自己引来的祸端,连忙点头称是。 “奴婢绝对不会放任何一个人进来的。” 兰无疆淡淡嗯了一声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兰珺儿在走向兰小五住处时为了计划保险又折了回来。 见轻欢楼侍女统一说无疆小姐出去后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她将信封塞回袖子里,再次走向兰小五的住处。 “咚咚。” 兰珺儿敲了敲门。 “嘎吱。” 门是兰小五亲自开的。 兰珺儿看见兰小五立马扯出一个笑脸。 兰小五脸色一沉,十分不悦。 “你来做什么?” 兰珺儿轻笑一声,装作得意的样子靠在门边上,“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 兰小五的眼皮跳了跳。 “你姐姐快死了,你开不开心。”兰珺儿优雅的抬起手,故意激兰小五的情绪。 兰小五猛的抬眸,一把揪住兰珺儿的衣领,“你对她做什么了!” 不等兰珺儿回答,兰小五又立马松开了兰珺儿的衣领。 “你一个练气期,怎么可能伤的了我姐姐……” 兰小五狐疑的看着兰珺儿,欲关门,兰珺儿却是伸出一只脚卡在门缝边。 “我自然不能,可是你的姐姐去魔渊了,不是我要害死她,是兰温酒要要她的命,魔渊魔兽成山,你觉得你姐姐能活着出来吗?” 兰小五心慌了一瞬,眼神更加狠厉,“一派胡言。” “若我没猜错,兰温酒之前用兰无疆母亲的事刺激过兰无疆吧……” 兰珺儿冷冷一笑。 见兰小五不说话,认定是兰温酒透出去的消息,才导致她第一个计划失败。 “与你何关!”兰小五狠狠踩了一脚在兰珺儿脚上。 力度之大,险些踩碎兰珺儿的脚趾头。 她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兰小五一脚踹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兰珺儿牙关打颤,踉踉跄跄站起来,在兰小五门口怒吼。 “与我是无关,你若现在出去也许还追的上你姐姐,你若不信我,就等着你姐姐死吧。” 兰珺儿面色一变,忽的又放软声音,假装深情道,“我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见你没饭吃,施舍给你两个馒头,怜悯而已。” “这次也是如此。” 声音很小,却被兰小五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兰珺儿一瘸一拐的躲进竹林里。 果不其然,她一走,兰小五就打开门往轻欢楼匆匆赶去。 兰珺儿轻笑一声,又继续偷偷摸摸跟着兰小五。 兰小五听见兰无疆出门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凉了一半。 慌慌张张走到后门打听消息却碰见兰温酒带着人离开。 一切都如兰珺儿所说。 她红了眼,逼自己冷静,却是如何都冷静不了,最终混入人群里尾随兰温酒一起进入魔渊。 兰珺儿则回到后院和兰轩逸报信,兰轩逸又给兰无疆安排了一出戏。 引兰无疆出府…… 魔渊入口处,兰温酒的贴身侍女皎皎打了个寒颤。 皎皎颤巍巍开口,“主子当真要去吗?” 兰温酒握着蛇鞭向前,轻狂挑眉,“为何不去,来都来了。” 她身后的杀手融入夜色里,兰小五不敢靠的太近,却也还是屏住了呼吸,亲眼看着兰温酒身上魔气打开了魔渊结界… 兰温酒已经入魔了? 可她为什么没有被祖爷发现。若是入魔,她又如何使用灵力。 兰小五瞳孔缩小,丝毫不知此时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只要一秒。 就能血溅黄粱。 “愣着做什么?” 前方有人暗暗吼了一声。 兰小五忽的全身僵住,不可置信的对上那把匕首。 “你被发现了……” 低哑磁性的嗓音回荡在兰小五耳边。 如恶魔。 兰小五背后冷汗淋漓,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那杀手却撤开了匕首,无声无息的消失掉。 至始至终兰小五连对方的模样都没有看到。 实力的悬殊让兰小五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见魔渊结界就要关闭时,又向疯了一般跑向前。 不行……她不能让姐姐一个人在那里面。 “扑通。” 兰小五跌入结界,魔渊之门暂时关闭。 四周又恢复正常,变成一个略微荒芜的树林。 欲血(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砰。”兰小五从空中跌入一个草丛里,她单膝擦地而过,小脸红彤彤,额头发丝被汗水黏住,一双黑亮的眸环顾四周。 兰温酒一行人消失不见…… “怎么会?”她唇微张,手指攥紧,身后的大树蔓延出藤蔓,一点点缠上兰小五的脚裸。 阴冷的不像话。 兰小五屏住呼吸,身子微微颤抖。 “嘶。” 她目光骤的一转,玄铁所制的匕首直直划断藤蔓。 而缠在她脚上的那根即刻腐烂,扎入皮肉。 兰小五闷哼一声,咬牙将那带着血肉溃烂的藤蔓扯了出来。 “呼。”脚腕血淋淋…… 魔兽低吼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她浑身肌肉紧绷,藏在树丛里一动不敢动。 现在怎么办…… 魔渊外,罗刹鸟从天而将。 “轰。” 大爪落地时四周尘土翻滚。 凤昭一把搂住兰无疆的腰,带她从鸟背上飞下来。 红雾弥漫,白胭脂又变成了雀儿大小站在地上,和食铁兽大眼瞪小眼。 凤昭手心泛起一阵蓝光,凤眼一眯,掌心凝结出一个八卦阴阳盘。 兰无疆垂眸蹲下,看着树林里杂乱的脚印,用手指试探了一下泥土的湿度,唇角扯了扯,哑声道,“这不久前还来过很多人,应该走了不到半个时辰。” 兰小五消失也是在这段时间。 莫非是兰珺儿为了报复她所以让人把兰小五绑到魔渊…… 可那惨叫声一出,她和凤昭就赶到了。 时间对不上。 兰小五应该更早离开了兰府,不然速度怎么可能快过罗刹鸟。 “正北方,走。”凤昭手中罗盘指针一转,四周气场顷刻间发生变化。 兰无疆连忙捡起两只兽宠,跟上了凤昭的步伐。 魔渊所在的位置每一刻钟就会更换一次,南周一共有四个墨渊地点,而在这四个大地点里,它的位置总是在无形变化。 两人走到一片湖泊前,晚风吹过,残月凌寒。 “应该就是这了。”凤昭见罗盘指针不在动,另一只手运转起灵力,湖泊面上显现出蓝色的结界门。 “待会牵好我,否则进入魔渊极有可能被分开。”凤昭握住兰无疆的小手。 兰无疆抬眸,眼角上扬,“好。” 两人同时迈入了结界门里。 结界道内黑漆一片,整个人飞速下坠,她与凤昭十指相握,正欲感觉魂都飞出去时,两个人稳稳落地。 兰无疆松了一口气,本能的握紧剑柄防御,再把手放到腰间冷梅剑剑鞘时却感到袖口空荡荡…… 她脸色一变,眉头紧皱,“白胭脂和食铁兽不见了……” “能召唤吗?”凤昭打量着四周环境,白发微扬起。 “感应很微弱……”兰无疆唇抿成了一条线。 “不要担心,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你们已经契约,找到兰小五离开魔渊时可能用强制召唤。”凤昭大手揉了揉兰无疆的脑袋。 四周望去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树林。树遮天蔽日,连月亮都看不见,可偏偏周围透着一股鬼火,四处都散着幽光…… 偶有女鬼啜泣声回响。 “这是哪。”兰无疆感到手心一空,正当没有得到凤昭而感到诧异回头时,整个人大脑空白了一瞬。 凤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树上吊下来的女鬼,血淋淋的脑袋上长满了眼珠子。 “啊……”女鬼发出细微响动。 眼珠一点点的变大似要爆开来,兰无疆手起刀落,冷梅剑直接将女鬼的脑袋砍成两半。 四周鬼火越来越旺,兰无疆后撤步,开始往山坡上跑。 只有越高的地方才能越看清全貌。 忽的,脚被人绊了一下,兰无疆一个踉跄,就听见有人在喊姐姐。 “姐姐……” 是兰小五的声音。 兰无疆猛的回头,发现兰小五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也就是这个时候,凤昭的声音又在前方响起。 “无疆,快过来。”他站在山坡上,神色焦急。 “姐姐,上面那个是鬼!”兰小五快步走向兰无疆,兰无疆冷冷一笑,剑锋直指兰小五。 “你莫听她胡言乱语,她才是那女鬼所化!”凤昭在山坡上急忙开口。 兰无疆讽刺垂眸,手中剑握的更紧。 那凤昭当然是假的,若是真的凤昭,兰小五怎么可能看见他? 至于这个兰小五是不是真的,她一试便知。 “姐姐,你在做什么?”兰小五无辜的双眸对上她。 站在山上的凤昭化作一道黑烟消失。 兰无疆眼皮一跳,见兰小五突然笑了起来,冷梅剑贯穿了兰小五整个身体。 “嘶。” 兰小五皮囊下的女鬼爬了出来。 只有半个头的脑袋对着兰无疆咯咯的笑。 鬼火越来越亮了。 甚至快给人一种天明的感觉。 这四周树荫的树叶变黑气,严严实实笼罩在上方,将兰无疆禁锢在里面。 “死掉吧……” 女鬼明明近在咫尺,声音却像是从十米外传来一般。 兰无疆身上煞气爆出,直接将女鬼碾灭成碎块。 她扭头就往山坡上跑。 身后的碎肉一点点分离,然后再慢慢生长,形成一个新的女鬼。 兰无疆心莫名慌乱。 凤昭找不到,兰小五也找不到,两个兽宠不知在哪里。 这山坡路长的如同没有尽头,她走了整整一个时辰。 四周的光是要将她碾灭。 那光从黑雾里出,可黑暗里怎么会诞生光明。 无论兰无疆站在多高的位置,眼前的景象永远不会改变。 黑雾外传来打斗声。 她每每离那屏障近一步,屏障就会离她远一步。 兰无疆呼吸一窒。 “哒哒哒。” 山坡脚下传来脚步声。 一回头,仿佛自己又站在了原地。 成百女鬼一点点围绕了上来,上千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兰无疆。 兰无疆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轰……” 女鬼们蜂拥而至。 每个人嘴里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却是魔音绕耳,扰人心智。 兰无疆飞踏而起,脚踩冷媒剑悬在空中,双手结印,气沉丹田。 金色符文在她手心神光大作,凌冽的风吹起头发乱舞,她双眸一眯,厉声呵斥,“乾坤——破!” 气可震山河。 乾坤而字从兰无疆手心而降,放大数倍,神光所致的地方一片灰飞烟灭。 她身后的黑雾稀薄了一瞬。 下一秒,恶鬼哭嚎爆发而出。 如洪流崩塌,蔓延整个树林。 光秃秃的树干门开始扭曲,化作一个个骷髅骨骼朝兰无疆走去…… 这里乃是魔渊死人林。 生者入死人林,魂魄再无还……第六书吧 兰无疆额头上汗珠滑落,煞气从地底滋生而出。 她脸色惨白的将三股力量全部拢聚在一起。 手指抖个不停,金丹欲破体而出。 她凌空而跃,脚底冷梅剑飞至手心,纤细有力的手指将其握住,兰无疆低吼一声,用尽全力往黑雾一划。 轰的一声,兰无疆从死人林逃离,滚落在魔渊另一处。 万蛛窟—— 兰温酒身边的杀手死的死逃的逃。 她手中蛇鞭奄奄一息,面前还有一只高两米的黑色母蜘蛛。 蜘蛛绒毛都在月光下根根分明。 她额头上汗水满布,整个人狼狈不堪。 “兰无疆!” 兰温酒在看见兰无疆的时候惊呼出声,两人皆是同一刻拿起武器。 母蜘蛛站在两人中间,庞大的毒牙阴暗发光。 兰温酒咽了口口水,整个人都傲气在魔渊被磋磨的所剩无几。 她已经杀掉了三只这样的母蜘蛛了…… 力量在崩溃边缘。 兰无疆若想要她性命,此时就是最好的时候。 怎么办,她想活。 母蜘蛛缓缓朝兰温酒走去。 兰温酒脑子里的弦啪的一声断掉。 “兰无疆,能不能先和好,我们的恩怨出去再解决,若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兰温酒又焦又躁,眼睛里都快逼出了泪花来。 兰无疆嘴角一抽,丝毫没有放松,冷冷道,“莫非我和你联手,就能活着出去吗?” 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找兰温酒这个猪队友。 兰温酒看到母蜘蛛离她越来越近,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她今年才十二岁,她还不想死! 到底还是个孩子。 不过就是平日娇气一点,兰无疆就要这般冷血无情的对待她吗? “也好过一丝希望都没有。”兰温酒声音发颤,手臂酸的连蛇鞭都快拿不稳。 她若是能回去,定会杀了那个引兰无疆来魔渊狗杂碎。 她不蠢,看兰无疆这样子就知道不是兰无疆要对她宣战。 故意抛出诱饵然后引得他们互相残杀。 谁这么狠毒的心思! “斯斯。” 母蜘蛛骤的奔向兰温酒。 “轰。” 兰温酒整个人被一道劲风带飞。 只见母蜘蛛与她同时飞了出去,一蛛一人被兰无疆的道印之力砸入了死人林。 兰无疆手一抖,就听见兰温酒的惨叫声。 “兰无疆,你王八蛋!” 兰无疆嘴角一抽,手心冷梅剑一转,用煞气刺开黑雾。 兰温酒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手来。 “救救我……求你。” 她涕泗横流。 平日的娇蛮在见识到魔兽的恐怖后丁点不剩。 兰无疆没说话,握住兰温酒的手,将她整个人扯了出来。 “噗。”兰温酒呕出一口鲜血,狼狈的趴在地上。 “是你把兰小五绑到魔渊的?”兰无疆的冷梅剑又指向兰温酒。 比起那些怪物,兰温酒只觉得连想要杀她的兰无疆都变的不那么可怕。 “我呸,放屁。”她是被那幕后指使害惨了。 小脸上泪痕未干,整个人躺在焦褐的土地上不想挪动一步。 “是有人告诉我能在魔渊提升修为,我自然知道这是假的,不过我想来看看是谁要害我,便带着人过来反扑……” 兰温酒的蛇鞭缩成了一盘。 她身上伤口细细麻麻无数,此刻却是感觉通身的畅快。 “……” 兰无疆看着累瘫的兰温酒。 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蠢笨如猪。 不过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去。 她不敢赌,不敢拿兰小五的性命赌。 兰温酒后知后觉的扬起脖子,唇微张,口中血腥味弥漫,“兰小五被捉过来了?” 兰无疆原地坐下,点了点头。 此处四只母蜘蛛都被兰温酒清理完了,暂时安全。 她要试试能不能找到罗刹鸟…… “现在怎么出去。”兰温酒见兰无疆收起剑,从地上爬了起来。 微微朝兰无疆靠近了一点。 她很讨厌兰无疆。 但也许是刚刚黑雾里抓住她的那一只手。 她也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兰温酒眼眸微垂,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满是泥泞的脸蛋。 “我要找到兰小五在走。”兰无疆丹田之力溃散。 还是召唤不了…… “能早走就早走,为了她你命也不要了吗?”兰温酒突然觉得兰无疆不可理喻起来。 鬼知道兰小五在这里面还是不是活着。 若是她在的地方又特别危险,兰无疆也打不赢,岂不是三个人的命都得丢在此处?! 兰无疆讽刺抬眸,薄凉目光看的兰温酒心一凉。 “你要离开没人拦着你。” 兰温酒一噎,气到脸红。 她要不是打不赢外面那些怪物早就走了,还搁这求她? 兰温酒又气鼓鼓的坐回去。 兰无疆闭上眼调息,灵气从体内散发出来。 兰温酒眼睛瞪成了铜铃。 “你不是没有丹田?” 兰无疆不理兰温酒。 兰温酒去摇兰无疆手臂,又凶又怒,像只炸毛的小猫,“你说话呀。” 兰无疆一把推开兰温酒,兰温酒跌倒在地,红着眼看着兰无疆。 “与你无关。”兰无疆冷着脸继续调息。 兰温酒重新站起来,双手叉腰,眼泪却是不争气的往下掉,“怎么就与我无关了?之前你的丹田是因为我没的。” “莫非你还会愧疚吗?”兰无疆抬眸,对上兰温酒的目光。 兰温酒愣了一下,手指微微缩紧。 她愧疚了吗? 并不。 她觉得生来好东西都该是她的,兰无疆的命她没考虑过。 丹田没了重要吗?对她来说不过记恨她的人又多一个罢了。 她不差仇人,也不差兰无疆这一个。 她没有愧疚过…… 按照往常的思路,她应该直接告诉兰无疆答案,现在对着兰无疆的眼睛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兰无疆为什么要救她呢? 救了她就是为她愧疚吗? 兰温酒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恨兰无疆了。 暗流(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废话真多。”兰温酒冷嗤一声,憋屈的扭过头。 “去哪找兰小五。”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响才说出这句话。 兰无疆垂眸,手指抚上玉戒,脑内传来凤昭的声音。 “还好吗?” 凤昭刚从魔渊海泽里厮杀而出。 他发丝微乱,白衣在狂风里飘荡,暗哑的声音让兰无疆高悬的心送了一口气。 兰无疆轻嗯一声。 “等我来找你,待在原地不要动。” 凤昭眼皮一跳,朝着罗盘指针的方向奔去。 夜如水,兰温酒冷的发抖,她有些生气的看着兰无疆,克制着自己的脾气,红着眼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要我如何理你。”兰无疆消耗的灵力在此刻已经补回了八成。 她十指间气流缠绕,整个人由里而外透着一层金光。 兰温酒咋舌。 此刻她宁愿和兰无疆吵一架,也好过一直面对这张幅不悲不喜的脸。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装什么深沉。 “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去找兰小五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兰温酒高高扬起下巴,狐狸般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 哪怕衣衫褴褛,却还是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娇气。 “你想听什么?你从我进兰家的第一日开始就将我打个半死,后面屡次害我,我不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 兰无疆要被气笑了,额头青筋隐隐作痛。 “现在不是和好了吗?”兰温酒理所当然的开口。 兰无疆捡起了剑,剑刃架在了兰温酒脖子上。 兰温酒愣住了。 “那是你,我什么都没有答应过。”兰无疆心冷到了极点。 兰温柔讨厌她的时候便要让所有人一起来排挤她。 不讨厌她的时候又惺惺作态。 仿佛兰温酒对她好就是赏赐,自己便应如可怜虫一般接受。 她的确性格自卑又偏激,但也不会和兰温酒这种杀人为乐的人做朋友。 “真是狗咬吕洞宾。”兰温酒被兰无疆气昏了头,整个人后退两步,拿起蛇鞭就要走,不过一瞬,兰温酒就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发现兰无疆身后的黑雾淡去……密密麻麻的女鬼一点点越过结界朝他们走来。 “不好!”兰温酒惊呼一声,兰无疆迅速回头,手中冷梅剑迅速挽了一个剑花,剑光四起,凌厉如血。 兰温酒体内魔气徐徐燃烧,她蛇鞭在地面狠狠一抽,以她为方圆,四周燃起大火,一寸寸的燃烧掉女鬼的皮肉。 可女鬼的数量太多,落入死人林的母蜘蛛用牺牲自己的方式足足将女鬼数目扩大了数十倍。 谁能想到结界竟然能被里面的怪物挣脱? 兰无疆杀红了眼。 “轰隆隆。” 不远处巨大的脚步声奔来。 只见白胭脂和食铁兽从天而将,落地里地面被震出裂缝来。。 一鸟一兽俯视着这千万女鬼。 兰温酒整个人呆住。 无论是对比兰无疆还是女鬼,她都显的十分渺小。 兰无疆飞踏而起坐在鸟背之上。 十余米的距离让兰温酒仰望。 骄傲不可一世的兰温酒突然有了自卑的情绪。 “嘶。” 眼见女鬼又扑过来,兰温酒没有心思伤春悲秋,狠狠啐了一口,大火燎原,那些树化形的骷髅竟然和木材一样熊熊燃烧。 “乾坤——破。” 兰无疆站在鸟背上双手结印,将女鬼全部打飞,飞在空中时白胭脂就张开嘴接着女鬼然后囫囵吞下。 这是上好的食物,被魔气滋润的过都恶魂,一个头还长几十个眼珠。 而奔驰在地上的食铁兽一身钢刺,走过去的路几乎是一片肉泥。 肉泥还没发展成新的女鬼,就被兰温酒的火烧成灰烬。 尖锐叫声响破云霄。 半个时辰过去了,凤昭又陷入了另外一个结界里,而白胭脂的胃像是一个无底洞,死人林的女鬼已经被她吞噬了一半,兰温酒整个人精疲力尽,见兰无疆一人能稳住局面,自己绕到后方打坐调息。 身上魔气幽幽,她汗水浸湿了衣裳。 忽的一把玄铁匕首架在了兰温酒脖子上。 兰温酒骤的睁开眼。 是兰小五…… 她还活着,且完好无损。 “姐姐呢?”兰小五咬牙,一双美目怒瞪。 兰小五担忧兰无疆的程度已经将兰温酒坠入魔修这件事抛到脑后。 女鬼嚎叫声从前方传到兰小五耳朵里。 兰温酒扯起唇角冷冷一笑,看着兰小五忽然觉得她很虚伪。 “你不知道兰无疆是为了救你才来魔渊吗?” “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涉身险境。”兰温酒懒懒抬眸,手指推开了兰小五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 “明明是姐姐被你陷害的。”兰小五隐约意识到事情有一丝不对劲,可她并没有想明白。 “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是能害兰无疆的人吗?你又为什么在魔渊?”兰温酒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兰小五一副无辜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兰珺儿找我说兰无疆被你带到魔渊,我出府寻兰无疆时恰巧看见你带着人魔渊走,我就一路跟着你来了。” 兰小五依旧警惕的看着兰温酒。 兰温酒一鞭子甩在地下,气的发抖。 “好啊,兰珺儿那个贱人,等我出去一定扒了她的皮!” 不等兰温酒在多说两句,兰小五已经朝兰无疆的位置跑去。 “姐姐!” 兰无疆骤的回头,“小五,别过来。” 女鬼们在看见兰小五时犹如看见了活靶子。 兰无疆的罗刹鸟吞噬了太多女鬼,此时是罗刹追着女鬼,而不是女鬼想要吞噬兰无疆。 柿子都挑软的捏。 兰小五现在就是女鬼眼里的软柿子。 兰小五瞪大了眼睛,手中匕首快要握不稳,那几百个女鬼朝她奔去。 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风掠过。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兰无疆护在了兰小五面前,她身上灵气罩一震,将女鬼击退两步。 食铁兽嘶吼,脚下土地开始冰封,连带着攻击兰无疆女鬼也全部被冻成雕塑。 罗刹鸟张开血盆大口,将这些冰鬼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幻化的骷髅也没有放过。 死人林没有死人了,一点残渣都不剩,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芜。 天光大亮,月离去。 兰小五在兰无疆怀里啜泣。 她进入的那个地方处处都是树妖,也许是她太弱,一路躲躲藏藏竟然没有触发机关,而是安然无恙的找到了兰无疆。一起 “没事了。”兰无疆擦掉兰小五的眼泪。 罗刹鸟打了一个震天响的饱嗝。 今天是第三天……三日之约已到。 兰无疆暗暗垂下眸。 兰温酒调息好后走到两人面前,兰小五看见兰温酒后一脸敌意,凶巴巴道,“你离姐姐远点!” “切,谁稀罕。”兰温酒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酸的冒泡。 真不知道兰无疆看上兰小五这样的废物哪点,要和她做朋友。 若是一开始兰无疆不和她抢轻欢楼,也许后面就没那么多事了。 “兰小五找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吧。”兰温酒懒得和兰小五吵,把目光放在了兰无疆身上。 “再等等。” 凤昭还没回来,靠他们三个是走不出这魔渊的。 “还要等什么啊?兰小五也找到了,现在不走是在这里等死吗。” 兰温酒整个人异常暴躁,身上魔气打作。 兰小五见兰温酒凶兰无疆,霎时握紧手中匕首。 兰温酒却是冷笑嘲讽,“刚刚有危险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头去救你姐姐?现在没危险就敢拿着刀了?仗着兰无疆宠你就想杀了我吗?” 兰小五整张脸气的通红,兰无疆抿唇,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一阵清风过。 凤昭站在了兰无疆面前。 兰无疆眼前一亮,凤昭微微咳了一声。 一身白衣依旧一尘不染,在哪里都干净如新。 宛如梦中人。 “我带你走。” 凤昭走向兰无疆。 兰无疆唇角扬起,看向兰小五,“走吧。” 兰温酒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出现了一道结界门。 兰无疆怎么能随时随地打开魔渊结界? 她之前打开魔渊结界是有特定地点。 但是靠着她一个人走不到那里。 本想待会兰无疆找不到出口时卖给她一个人情,谁料到兰无疆竟然能直接打开结界。 她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兰无疆瞧瞧牵住凤昭的衣袖,一行人没入传送通道里。 兰家—— 兰轩逸和兰珺儿正在卧房寻欢作乐,兰珺儿衣衫不整的坐在兰轩逸怀里,手里拿着酒杯,笑着给兰轩逸喂酒。 “已经整整一日了,兰温酒兰小五兰无疆一个也没能回来。”兰珺儿放下酒杯,风情万种的搂住兰轩逸的脖子。 兰轩逸在兰珺儿唇上轻轻一吻,眉尾上挑,喝醉了的脸红的俊俏。 “还是珺儿妹妹聪明,一箭三雕。” 兰珺儿欲求不满,把身子往兰轩逸身上贴,笑容甜美,“那二哥哥可以答应珺儿了,这件事成之后,就去我娘那提亲。” 兰轩逸的身子僵住,眼里有了一丝敷衍。 兰珺儿虽然身份也不算差,但是总感觉浪费了兰家夫人这个位置。 若是让她做个妾也还成。 可兰珺儿要的是正房位置。 他自己本身就是庶子,断不能再在娶个庶女让爹爹不开心,断了自己的前途。 “二哥哥可是不愿意?”兰珺儿脸上的笑容渐渐冰冷。 “我怎么会不愿意。”兰轩逸连忙开口辩解。 兰珺儿莞尔一笑,双腿攀附在兰轩逸腰间,胸口风景让兰轩逸一览无遗,整个人媚的和一个妖精似的,让兰轩逸一阵燥火在小腹乱窜。 正当兰轩逸准备好好品尝兰珺儿的美味时,侍女急忙忙的敲了敲兰轩逸的门。 “二少爷,无疆小姐现在召集所有去去祠堂,说她找到那夜杀害十二个侍卫的真凶了。” “什么?”兰珺儿和兰轩逸异口同声。 屋内暧昧气息散了大半。 兰轩逸怒极攻心,唰的一下站起来,没忍住脾气狠狠扇了兰珺儿一耳光。 “你不是说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兰珺儿捂着脸无辜啜泣,整个人也一脸不可置信。 兰无疆怎么能从魔渊活着出来? 兰轩逸脸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快速穿好衣衫就往外走。 将兰珺儿一个人留在屋内不管不顾。兰珺儿后知后觉发现兰轩逸抛下她走了,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浑身颤抖,眼里的恨意弥漫。 “珺儿小姐……” 撞见兰轩逸丑闻的侍女哆哆嗦嗦走到兰珺儿面前。 “珺儿小姐,您也得去祠堂。” 她咽了一口口水,看见兰珺儿暴怒的模样,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兰珺儿穿上外袍,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袖子里藏着一把三寸的匕首。 兰家祠堂内,众人皆已经聚齐。 兰无疆等人梳洗干净后依旧是一副憔悴模样。 眼里的血丝看的人心惊。 尤其是兰温酒,几乎浑身上下都滚了一层纱布。 兰轩逸正欲问兰温酒是如何受伤,却看见兰温酒站在了兰无疆的旁边。 四周气氛微妙极了。 还是兰赫先开的口,她手指轻轻动了动,看向兰无疆,“你现在有什么法子证明那人不是罗刹鸟所杀?” 兰无疆淡淡一笑,拍了拍手,白胭脂从屋外走进来,她双手运起一团黑色混沌,混沌中散着厉鬼的惨叫声。 屋内的人都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下一秒,幻境笼罩整个祠堂。 当夜杀手杀侍卫的一举一动全部曝光在众人眼里。 兰轩逸脸色苍白,唇发颤。 一炷香后,白胭脂收起了死者记忆。 兰轩逸目光如炬,反应异常激烈,“就凭一个幻境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这是我吞噬侍卫魂魄留下来的记忆,你别打胡乱说!”白胭脂狠狠瞪了一眼兰轩逸。 屋内人面面相觑,兰赫一权杖锤在地上,眼神凌厉,“谁这般大胆,居然敢在兰家行凶!” 兰无疆轻嗤一声,对白胭脂招了招手,白胭脂乖乖的站在了兰无疆旁边。 “主谋就是兰家人,此人试图栽赃陷害白胭脂在先,后为隐瞒真相,又欲取我性命,甚至不惜残害自己手足。” 兰无疆的扫了一眼兰轩逸。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祖爷,珺儿来迟,还望恕罪。” 兰珺儿匆匆赶来,兰温酒在见到兰珺儿的那一刻就抽出了蛇鞭,二话不说冲了上去对着兰珺儿的脸狠狠一抽。 “啊——” 兰珺儿整个人被打飞。 “住手!”兰赫勃然大怒。 暗流(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祖爷!”兰温酒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在此刻爆发而出。 兰珺儿浑身发抖,不敢置信的伸手碰了碰脸上的血迹。 她……毁容了? 刺骨的痛后知后觉陷入皮肉神经,兰珺儿抱住头毫无形象的在地上啜泣。 “要不是这个贱人,我怎么会在魔渊被关上整整一夜,生死门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回。” 兰温酒眼里恨意滔天。 兰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呵斥,“什么贱人?那是你姐姐!你残害无疆在先,不知礼教在后,兰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后辈,简直是丢尽脸面。” 兰温酒唇颤抖,怎么也没有想到兰赫会这般骂她。 兰轩逸乘机顺着杆子往上爬,欲将罪责推给兰温酒。 “六妹妹,这回的事不会是你做的吧?毕竟你之前如此针对兰无疆,想要取她性命也是预料之中,只为在族比时少一个强劲对手,我说的是还是不是?” 兰温酒蛇鞭又一挥,凭空甩在地上,破风声骇人,漂亮的眸凶狠,“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这事不是我做的。” “你闭嘴。”兰君临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兰温酒,兰温酒手指甲掐入自己手心。 皮肉绽开的痛苦半点不比兰珺儿少。 凭什么大家都不相信她!而是相信躺在地上那个婊子! “无疆,这件事你来说。”兰赫深呼吸,威严的眼神审视着兰无疆。 兰无疆微微一礼,有理有序道,“无疆认为,在祖爷吩咐晚辈去查这件事时,凶手必定就在兰家,不然不会在第二日就迫切的想要晚辈性命。” “此人城府极深,利用六小姐与晚辈有过过节而设了一计,后又绑架五小姐作为诱饵,让晚辈无法坐视不管。” “后将我们三人引到魔渊,试图利用魔渊里的千百魔兽取我等性命。” “我们三人死里逃生,最终是把证据放到了您面前。”兰无疆抬起头,眉尾微挑。 “那依你看是谁?”兰赫手背青筋暴起。 家族里发生这样大的丑闻,手足残杀,若是传出去,必是让兰家声望大打折扣。 再者,这种风气绝不能蔓延,今日她必须除干净。 “表小姐先是在兰温酒那安插眼线蛊惑兰温酒,再来我这试探多次,后又哄骗兰小五,虽说这些也不能证明就是她引的我们去魔渊,但此事和表小姐脱不了干系。”兰无疆照实说出。 兰珺儿瞪大眼睛,心里的恐惧快要胜过肉体。 他们三个不是一向不合吗?为什么会提前串通? “不,祖爷,您听我解释……”兰珺儿来不及哭,就从地上往前爬,欲去触碰兰赫的鞋尖。 卑微如狗。 脸上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徐桂微微偏过了头。 “你好大的胆子!”兰赫唰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走到兰珺儿面前,手中权杖狠狠往脊梁骨一击。 “咔嚓。” 兰珺儿的脊椎断掉。 兰轩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兰珺儿用力回头苍白的唇一闭一合,声音虚弱无比,“二哥哥……救我。” 兰无疆唇角勾起,微偏头,眼底冰凉,“看来二少爷和表小姐关系挺好的嘛。” “哎,这是什么?二哥哥脖子上怎么这么多红点,珺儿姐姐的衣领里面也有。” 兰小五故作惊讶的小叫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兰轩逸和兰珺儿身上。 兰君临猛的站了起来,走到兰轩逸面前,盯着他脖子上女人的咬痕微微眯起眼。 “混账东西。”随后一巴掌扇在了兰轩逸脸上。 兰轩逸整个人被打蒙,声音甚小,似是还没回过神,“爹爹……您打我?” 兰温酒眼疾手快的站到兰珺儿旁边,一把将她的袖子推上去。搜读电子书 光洁如玉的手臂上不但没了守宫砂,还多了不少吻合。 显然是前不久才被疼爱过的留下的痕迹。 惊呼声四起,议论纷纷。 “莫非是这两人?” “别乱说……”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兰赫眼睛都被气红。 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女眷们见兰赫发怒,纷纷闭上了嘴。 兰君临咬牙威胁,逼问兰轩逸,“我问你,这是谁弄出来的。” 兰轩逸要敢说是兰珺儿,他立马就打断他的狗腿。 兰轩逸看着他爹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的会意。 “回禀爹爹,孩儿不孝,与兰苑学子喝酒时误入了烟花柳巷之地……” 兰轩逸牙关发颤,硬是又挨了他爹一巴掌。 但总归是把兰轩逸保下了。 兰珺儿如坠冰窖。 什么意思? 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手指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衫,不让兰温酒戏弄。 兰温酒却是故意为之,一把扯开兰珺儿衣服扣子。 那鸳鸯戏水的肚兜和暧昧痕迹让她也惊了一跳。 兰珺儿从地上挣扎起来,狠狠扇了兰温酒一耳光。 “你现在满意了吗?!”她爆发似的一吼。 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 庶女本就不易,在高门大户里却是如此被折辱。 兰温酒捂着脸笑了,见兰珺儿欲跑,一鞭子又甩在兰珺儿背上。 皮开肉绽甚是血腥。 但是比起她这满身纱布,还是小巫见大巫。 兰赫这回没有说话,任由兰温酒出气。 这般不干不净的女子,祸乱门风,残害手足,就算是兰温酒不打,她也会打。 兰温酒得了默许,更加来劲,眼神神气至极。 “说,这兰家人里哪个才是奸夫!” 兰小玩意眼疾手快走到兰轩逸旁边,故意装着摔倒,实际则是嗖的一下扯掉他腰间香囊。 兰温酒目光不经意这么一瞥,立马就发现这香囊诡异之处。 “这不是兰珺儿的香囊吗?怎么会在你这!” 兰温酒声音极大,生怕所有人不知道。 她和兰小五一唱一和,惹的兰无疆轻笑。 凤昭垂眸,轻轻搂住兰无疆的肩膀,“你不去帮帮她?尽顾着看热闹。” 兰无疆莞尔,眼睛弯了一下,“小五能解决,我该做的已经做了,这口气得她自己出,再者,我们还没有实际性的证据可以证明兰珺儿是受兰轩逸指使……” 如今云里雾里,反而促进了流言的发展,更加有利于她们的局面。 暗流(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君临眉毛一立,手指捏成拳头。 兰轩逸慌忙开口,连连摆手,“这是之前珺儿小姐送给我的,但她说给每个人都绣了一个,今日也许是丫鬟大意,不小心把这个香囊给挂上了,我和她清清白白,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此话半真半假,兰赫嗤了一声,不在过问。 兰珺儿听了兰轩逸的这一番话心如死灰。 这就是她爱的人,如此懦弱不堪。 连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承认。 偏偏她又不能鱼死网破,这样会被兰君临灭口。 兰小五默默从这一场混战里全身而退。 兰温酒却是如同逮住兰珺儿的把柄一般兴奋,她顺势揪住兰珺儿的衣领,将整个人拎起来,又狠狠的摔在地上。 兰珺儿不过练气期,如何是兰温酒的对手。 更让人麻木的是兰家人在面对这样的血腥时无动于衷。 似生来血就是凉的。 兰无疆垂下眸,盯着自己的手掌讽刺一笑。 她身上也流着兰家的血。 忽的,自己都小手被一只大手握住。 兰无疆不自觉一颤,凤昭唇微张,声音轻如风,“不一样。” 他能感知到兰无疆心中所想。 他的无疆和兰家这群只为利益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兰无疆心软了一瞬,下一秒被兰温酒的鞭声拉回了现实。 “啪。” 兰珺儿被家丁摁住,背后衣服破烂不堪,雪白后背被打的血淋淋,兰温酒身上的厌气逼人,还命人端来了烫红的玄铁。 她走到兰珺儿面前,笑着抓住她的头发,逼她和自己对视。 “我早就给你说过,你若敢再惹我,我必让你滚出兰家。” “如今你和外面奸夫淫乱,又在兰家犯下滔天大错,兰家是容不得你了。” “按照兰家家法,你脸上是该烙字的,你说我给你烙个什么好?我给念,你挑个喜欢的好不好?”兰温酒笑容病娇,眼神里的癫狂不加掩饰。 她是个偏执疯子,可那又如何? 谁惹她,她必挫骨扬灰。 对方越恨她她才越高兴。 “兰温酒,你别欺人太甚!”兰珺儿字字泣血。 若有来世,她必化作恶鬼,让兰家所有人陪葬。 这一屋子的龌龊,只有反噬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厌恶。 “欺人太甚?真是笑话。”兰温酒嗜血勾起唇角,摁着她的脑袋就往地上砸。 “来……我给你念念有哪些字,淫,贱,祸,罪,你喜欢哪个?” 兰温酒眼皮一跳,笑容灿烂,两颗小虎牙泛着寒光。 没人知道她被兰无疆打成重伤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她甚至不敢在房间看到光。 她好不容易重聚的自尊心,就因为兰珺儿的计谋在魔渊破碎成渣。 在兰无疆面前面子全无。 兰珺儿死死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肯说。 兰温酒不在乎,她自顾自开口,“你与人偷奸,烙个淫字最好不过了……但是你害我的罪名还没有交代,那我就左边给你烙上淫,右边给你烙上罪,可好?” “够了!兰赫,你就让她这么发疯吗?”兰珺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脑袋扭到一边,恶狠狠的喘着粗气。 兰赫冷漠的抬眸,握着权杖太阳穴突突的疼,“我的名字,你也敢直呼?” 兰珺儿被兰赫的气势震的一抖,没来得及反驳,兰温酒就粗暴的同时将两个玄铁烫在了她脸上。 “啊——”中原书吧 兰家平日与兰珺儿交好的人目光躲闪,背后皆是冷汗淋漓。 尤其是兰轩逸,整张脸面如土色。 皮肉烧焦的味道让兰珺儿彻底混了过去。 兰无疆走了出来,对着兰赫微微弯腰,“祖爷,事已至此,我的兽宠可算是洗清了冤屈。” “自然是。”兰赫看着白胭脂点点头,面上透露着一股疲惫之色。 兰温酒见兰无疆开口,讪讪放下了烙铁。 不知怎么,她现在不太想当着兰无疆的面显的太残暴。 “好了,把兰珺儿送回原家,且给三百玄晶石,告诉她父母,兰家教不了这样的子女。” 钏婰识时务的上前为兰赫揉了揉太阳穴。 兰家侍卫将死尸一样的兰珺儿抬了出去。 兰轩逸看见兰珺儿被扔出兰府时大松了一口气。 恰巧这一举动被兰无疆尽收眼底。 兰轩逸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离族比的时日无多,莫非真的要看着兰无疆踩着兰家上位。 内心的不甘心再度燃起。 “好了,此事真凶已经找到,大家就都散了吧。”兰赫懒懒的扫了一眼屋内人。 众人皆点头说是,给兰赫请安行礼后三三两两散去。 兰小五屁颠屁颠的跟在兰无疆身后,没走出两步就被兰温酒喊住。 “兰无疆。” 兰温酒拿着蛇鞭一脸傲气,眼神却是极其不自然。 兰无疆没转身,声音依旧冷的像冰。 “什么事。” “谢谢你。”兰温酒小声嘟囔一声,见兰无疆没反应,又清了清嗓子,走上前道,“对不起。” 兰无疆指尖微微一颤,唇抿成了一条线,步子走的越发快。 兰小五莫名有了危机感,她轻笑一声,嘴角扯了扯,留下一句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大步跟上兰无疆。 兰温酒莫名觉得烦躁,握着蛇鞭更气了。 她都道歉了! 她人生的第一次道歉,兰无疆居然不给她面子。 兰温酒险些咬碎自己的一口牙。 侍女看着兰温酒畏畏缩缩的走到旁边,胆小道,“小姐可要回去了?” “废话。” 兰温酒一记眼刀甩给侍女,一身绷带依旧走的霍霍生风。 …… …… 午时,轻欢楼内,凤昭坐在兰无疆旁边为兰无疆布菜。 “你怎么不吃?”兰无疆在问出这话之后就后悔了。 凤昭只是一个魂魄,他能怎么吃。 可下一秒凤昭却握住兰无疆的手,将她筷子上的糖醋小排放入了自己口中。 “想问什么说就好,不必藏着。”凤昭轻轻松开了兰无疆的手,微微挑眉。 左右兰无疆告诉他或者不告诉他,他都能知道兰无疆的想法。 兰无疆一怔,有些手足无措的夹了一块小排放入自己口中。 忽的嚼排骨的牙顿住。 兰无疆放下了筷子,小脸通红。 暗流(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呕。” 变成灰雀大小的罗刹鸟突然呕了一声,引得两人目光皆落在它身上。 可没等到它解释,喉咙里就又有东西冒了出来。 “呕。” 一颗硕大的黑珠子从它嘴里掉下。 哐当一声,珠子落在桌面上,白胭脂只觉得头皮发麻。 珠子漆黑如墨,光泽圆润,看起来十分有分量。 “这是什么?”兰无疆眼皮一跳,用筷子的另一端夹起珠子。 “这是魔渊珠,乃死人林女鬼精元所化。” 兰无疆手一抖,嘴角抽了抽,“这要如何处理?” 凤昭笑着盯着兰无疆,薄唇微启,“魔渊珠的厌厉之气乃凡间少有,若将此物练成法器,那女鬼便会成为器魂,任你差使,且魔渊的结界之力也会保存一部分在法器内。” 兰无疆抬眸,顿时来了兴趣,“虽然我已经有了冷梅剑,但有时候总感觉威力不够……” “魔渊珠若想练成法器,必须要找至清至阳之人,你可知临天寺?”凤昭为兰无疆倒了一杯果酒,递到兰无疆面前。 兰无疆将魔渊珠放下,端起杯子细细抿了一口,唇齿留香。 “临天寺……”她喃喃一语,凤昭却突然伸手掐了一把兰无疆脸上的软肉。 “临天寺的主持已经三百二十岁的高龄,这三百二十年从未动摇过凡心,世人只知道他能普渡恶鬼冤魂,却不知他的炼器术已经登峰造极。”凤昭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兰无疆的鼻子。 兰无疆好奇的用单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凤昭,“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凤昭轻笑,眼眸微垂,“不告诉你。” “小气。”兰无疆嘟嘴,娇娇的瞥了一眼凤昭。 “不过临天寺主持炼器需要三千光明经作为报酬。”凤昭眼神温柔,轻轻握住兰无疆的指尖。 “我这有。”他手心一热,一个小锦袋子出现在兰无疆手上。 “到时候你去找他,将这个给他就行了。”凤昭眉眼弯弯,兰无疆心尖一软,唇微张,“你怎么什么都准备好了。” 凤昭似笑非笑的看了兰无疆一眼,兰无疆顿时说不出话了。 是她想的那样吗? 凤昭那么好……她一点也不配。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兰无疆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洗脑,凤昭却是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右手筷子夹了一小块蟹粉豆腐。 “多吃点,你今儿吃了才不过三筷。”他声音略哑,喉结微微滑动,真实的触感让兰无疆总觉得凤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贝齿咬住豆腐,灵巧的小舌无意扫过凤昭手中的筷子。 筷子头轻轻颤了颤,凤昭眼神深沉起来。 兰无疆闭上嘴,腮帮子鼓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姐……六小姐让人送来了十万玄晶石,说是之前的赌约。”柳青在门口隔着珠帘望向屋内。 兰无疆诧异挑眉,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柳青递上一个托盘向前,红木托盘里放着一整套鲛人鳞头面。 红宝石和紫鳞片交错,华美异常,一瞧就是兰温酒的风格。 “这是?”兰无疆笑了,凤昭莫名心堵。 “六小姐说这是给您之前的赔罪礼,您若是不接受,她就把这套头面扔了。”柳青埋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兰无疆。 本以为兰无疆会大方雷霆,兰无疆却是淡淡回了一句放到库房去。 柳青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 兰温酒能和兰无疆交好? 一个借祖爷之手毁了兰无疆的丹田。 另一个打断全身骨头让其久病不起。 这两人怎么可能和平相处。 柳青甚至认为兰无疆如此做是为了以后保留兰温酒的把柄。 毕竟两人像是两个极端。 唯一相同的就是那股狠劲。 可这股狠劲不应该是互相矛盾的吗? “退下吧。”兰无疆看着柳青僵在原地,微微咳了一声。 柳青后知后觉,走到门口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小姐,今夜是花灯节的最后一天,奴婢看小姐之前玩的不太开心,小姐若愿意,今晚可以去集市上逛逛。” 兰无疆轻嗯了一声,见柳青消失,倏的挽住凤昭胳膊。 “怎么了?”凤昭看着兰无疆可怜兮兮的眼神觉得有点好笑。 “我从小到大还没逛过花灯节的集市……” 唯一一次过花灯节还在打架里度过。 凤昭弹了一下兰无疆的小脑袋,唇角上扬,“那今晚我陪你。” “你吃完饭就好好休息。”凤昭看着兰无疆眼下乌青,心微微发紧。 他的无疆,怎么吃了这么多苦? 兰无疆见凤昭答应,快速松开凤昭手臂,垂下脑袋开始扒饭。 凤昭目光一直在兰无疆身上,没有一刻移开过。 尤其是兰无疆水嫩的双唇…… 兰温酒卧房内,兰温酒的百般无聊的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双颊浮上一层薄红。 见送钱的侍女回来,眼神懒懒一扫,冷冷开口,“东西她收下了吗?丢了吧。” 兰温酒快要被自己的自欺欺人气到了。 明明知道兰无疆不会收,可还是不死心的想要试上一试。 最后不过是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踩在脚底下碾成粉末。 侍女一愣,后知后觉明白兰温酒的意思,连忙解释开口,“东西无疆小姐收下了。” 兰温酒饮酒的杯子一顿,美目光乍现。 “她收了?” 兰温酒唇角不自觉上扬,喜悦还没来及在胸腔蔓延,就听见侍卫来报,兰小五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冷漠的高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梨花酿。 “你来做什么?”兰温酒对兰小五就是一直有一种莫名敌意。 以前觉得她是一只下水沟的臭老鼠,在攀上兰无疆之后她也觉得兰小五分外碍眼。 像极了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人的感官就是这么的莫名奇妙,可能因为一件事就对对方厌恶一辈子,也可能因为一个细小动作就为其付出一生。 兰小五恨恨的看着兰温酒。 兰温酒接上兰小五怨恨的目光,开始细细打量了兰小五一遍。 她身上的肉粉色褂子又灰又旧,发饰不过两个素银簪子。 平平无奇的容貌和一双随时要哭的眼睛,真是哪哪都不讨人喜欢。 兰小五不知道兰温酒已经从里到外把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嫌弃了一遍。 她捏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道,“你以后离无疆姐姐远点。”艳艳电子书 “凭什么我要离无疆姐姐远点?”兰温酒邪气一笑,两颊酡红更显媚态。 还未长开,就颇见未来倾城之色。 “你怎么能喊的那么亲密,你不是最讨厌了她了吗?”兰小五瞪大了眼睛,心里的酸味越来越浓。 明明最开始不是这样的,兰府只有她一人对无疆姐姐好。 而后面有了武少爷,还有了兰陵…… 但兰温酒算什么? 她怎么能和自己抢兰无疆。 兰温酒做了那么多错事,居然也敢生这种心思。 兰温酒拿着酒杯走到兰小五面前,看着她快气红的脸,一杯酒泼在了兰小五脸上,睥睨道,“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说这话。” “我之前是讨厌兰无疆,可我现在不讨厌了,我想和她做朋友了。” “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兰温酒坏坏一笑,歪着脑袋盯着兰小五发丝上落下来的酒珠。 酒水顺着脸颊落到兰小五的衣领里。 凉意浸入皮肉里。 “你生气了?还是觉得被侮辱了?”兰温酒在兰小五耳边低语。 兰小五抬手就扇了兰温酒一个耳光。 “滚。” 兰温酒毫不示弱的抬起脚和往兰小五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兰小五整个人飞砸到角落,兰温酒眼神沉的可怖。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我动手?若不是看你和兰无疆相熟,我才不会让你进来,免得沾染了穷酸味。” “再者,我想对谁好是我的权利,今日可以与兰无疆做朋友,让她对我笑,明日我也可以给兰无疆下毒,看着她毒发身亡痛苦死去,苦苦哀求我的模样我也很期待。” 兰温酒缓缓走到兰小五面前,纤指掐住兰小五的下巴,指甲掐破了兰小五的皮肉。 鲜红的血缓缓滴落。 兰小五浑身发抖,这屋子里明明站满了侍女,可却仿佛只有兰温酒一人。 “你个疯子。” 兰小五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字。 “你才发现啊。”兰温酒忽然笑的温婉。 兰小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推开兰温酒,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兰温酒,背挺的笔直。 “这个世界上没人喜欢你这样有病的疯子,也没有人想和你做朋友。”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若伤害我姐姐,你就是将我挫骨扬灰,我也会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兰小五温柔眉眼在此刻锋利,宛若出鞘的剑,寒光四起。 兰温酒听闻此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将桌子上的花瓶高高举起,狠狠往地上一摔,花瓶四分五裂。 “你真可悲。” 兰小五冷笑一声,后退两步,转身衣衫摇曳,大步离去。 侍女们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开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成为兰温酒的出气桶…… 夜幕降临,京城处处灯火阑珊,兰无疆洗漱干净,穿了件简单的衣衫,和凤昭一起出门去逛花灯会。 “这般高兴?” 凤昭看着兰无疆一路上就没停下嘴角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兰无疆眯眼,心里的幸福感快要溢出来。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烟花炮竹声,掺和着嬉笑声,汇聚成一副鲜明的画面。 人间烟火,胸膛里的心跳,让她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前面有猜谜,可要去看看?”凤昭与兰无疆十指相扣,目光停留在一个兔子花灯上。 “你想要那个?”兰无疆指着兔子花灯眼神一亮。 凤昭想要,那她一定要给他拿回来。 “我去帮你。”兰无疆拉着凤昭快步挤进了人堆里。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做猜谜的老板一脸和气,眼睛弯成了月牙。 周围人纷纷起哄。 “第一题,猜一个字,找来一撇谁占先?” 老板见无人回答,眸光流转,最终目光落在兰无疆身上。 “小姑娘,你可有想到?” 兰无疆正欲回答,没想到老板会点自己,她大大方方往前一站,朗声道,“可是我字?” “正确!”老板递了一枚红花给兰无疆。 一容貌俊秀的书生看着兰无疆的背影微微发愣。 兰无疆回头对凤昭一笑,却被那书生误以为是对自己笑。 书生两颊发红,心里莫名发热。 “这第二题依旧是猜字,吉口说她一两点,可有谁知道答案?” 老板话音刚落,书生就站了出来,“喜字。” 兰无疆一怔,微微嘟嘴,看着那书生唇抿成了一条线。 书生看见兰无疆又看他,修长手指微微握紧。 “这第三题,欠天又将见嫦娥,打一字!” 老板放了一朵小红花在书生手中,书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余光偷偷瞧了兰无疆一眼。 “欢字。” 不等众人反应,书生又答出了答案。 老板双眼放光,笑着又放了一枚红花在书生手心。 兰无疆脸彻底黑了,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朵可怜兮兮的红花,再看看那兔子灯笼,暗暗咬牙。 书生看着老板不怀好意的笑容,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这题目的端倪。 “我、喜欢……” 他喃喃念出前三题的答案。 “这第四题,也是最后一题,得红花最多的,可领走这枚兔子灯笼。” “尔是仙女在人间,打一字!” 老板厚大的手举起红花,似是故意的在兰无疆面前晃了一下,随后又将红花收到自己袖子里。 “你字。”书生眉目舒展。 周围人一片叫好。 书生反应过来这四题的答案联系起来便是我喜欢你时一颗心跳动不已。 刚刚兰无疆的回眸一笑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 兰无疆的热情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她垂着眸,心里记着那兔子灯笼。 凤昭正欲上前安慰兰无疆,那书生却已经提着兔子灯笼走到兰无疆面前。 “送给你。”书生耳垂都染了一层绯色。 兰无疆惊讶的看着兔子灯笼,凤昭却是微微眯起眼,不悦的盯着给兰无疆送灯笼的书生。 暗流(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谢谢。”兰无疆微微一笑,接过了兔子灯笼。 书生盯着兰无疆欲言又止,想问一句姑娘芳名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兰无疆看着书生紧张的样子眉头皱了皱,从袖中拿了一枚灵石放到书生手里。 “谢谢你。”她莞尔一笑,转身就朝凤昭走去。 书生握着灵石懊恼的叹了一口气,眼睁睁的看着兰无疆走远。 凤昭垂下眸,俯身抱住了兰无疆。 兰无疆整个人僵住,睁大眼睛,耳边是摊主叫卖声,“卖许愿灯了,十文钱一个。” 兰无疆看着荷花灯眉眼弯弯,在凤昭耳边悄声道,“待会抱,我先去买个许愿灯来,你陪我一起去河边许愿好不好?” 凤昭这才松开了兰无疆,盯着那兔子灯笼莫名一股怨气。 兰无疆咧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迅速的买了两个许愿灯拉着凤昭到了河边。 晚风戚戚,月甚明,幽幽河面上水波荡漾,有少许荷花灯在缓缓向远方流浪。 兰无疆特地找了一个无人的位置,两旁芦苇微晃,萤火虫散在草丛里,淡黄色的光照亮凤昭脸庞。 “真好看……”兰无疆把许愿荷花灯放在凤昭手心。 凤昭一愣,微微勾唇,加重了声音,“什么真好看?” 兰无疆轻笑一声,不说话,放下兔子灯笼蹲在河岸边,明眸望着凤昭,皓齿似雪,“一起许愿,待会再告诉你。” 凤昭眯眼,盘腿坐在了无疆旁边,两人同时放下荷花灯,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动作甚是统一,兰无疆睫毛微颤,三息后,兰无疆睁开眼发现凤昭正在看着她。 “有什么愿望?”凤昭双眸慵懒,禁欲的五官一点点挑拨着兰无疆的内心。 他是神,虽然现在只剩了个神魂,但兰无疆把愿望求助于这河灯,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说出来就不灵了。”兰无疆兴致勃勃的拿起兔子灯笼在面前晃了晃,然后恋恋不舍的递给凤昭。 “送给你呀。”她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抵着膝盖,整个人看起来小小一团。 凤昭想到刚刚那书生,莫名心里发酸,但还是接过了兰无疆递来的灯笼,并且用手指狠狠弹了一下灯笼的兔子耳朵。 “哎,你干嘛。”兰无疆睫毛扑闪,生怕凤昭把灯笼弄坏了。 她小声嘟囔,“来之不易呢。” 凤昭看着兰无疆模样抿唇,从地上站了起来。 兰无疆以为凤昭生气了,也连忙站起来。 可是还没站稳,凤昭就往前抱住了兰无疆。 兰无疆一个踉跄,双膝跪在地上,胳膊紧急之下牢牢搂住了凤昭的脖子。 她脸色通红,整个人尴尬的快冒泡泡,倏的松开手,欲从凤昭怀里挣脱。 凤昭却是挽住兰无疆的腰,俯下身,额头贴着额头,用极低的声音开口,“明明你刚刚说待会抱,现在怎么急着要松手。” 凤昭扫了一眼兰无疆垂下来的手臂,略微不满。 “我……”兰无疆整个人发软,手指轻轻抓住凤昭的袖子。 让人怜惜的人眼神看的凤昭心痒。 凤昭喉结滚动,在兰无疆耳垂边轻声道,“你还欠我一个问题,刚刚问你谁好看,你还没回答我。” 兰无疆声音微颤,被凤昭弄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响手才重新搂住凤昭的脖子,唇轻张,耳垂红的快滴血,“你就饶了我……” 凤昭目光温柔,周身气息却越发带着侵略感,一寸寸融入兰无疆体内。 “我膝盖疼……”兰无疆眼角发红,再次求饶。 凤昭一把将兰无疆抱在怀里,兔子灯也飞到了兰无疆手上。 兰无疆惊呼一声,连忙看向四周,一道蓝光将凤昭和兰无疆笼罩。 “别担心,这下他们就都看不见了。”凤昭眉尾一挑,兰无疆一噎,想要挣扎,凤昭却是任由怀里香软撒娇,怎么也不肯把兰无疆放下。 南小街—— 红酿拿着包袱交集的等待,此时天色已晚,南小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出没,黑漆漆的夜让她手心出了一层冷汗,苍白的脸更显无力。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斗笠的人出现在南小姐的尽头,手里拿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红酿的方向走。 红酿在看见兰珺儿的那一刻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红着眼跪在了兰珺儿面前。 “小姐恕罪,奴婢来迟。”红酿瞧不清兰珺儿的脸,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有多狰狞。 今日身上被拦温酒狠狠打了几十鞭,容貌也毁了,脸上的纱布现在都透着血。 她被扔回娘家时直接被赶了出来,为了不让她毁坏自家弟弟的名声,自己的父母居然用一瓶疗伤丹就将她打发走掉。 身上大部分伤口结痂,可以后就再也不能见人,她才不会就此收手,只要活着,她就会让那些伤害她的人用千百倍把他们身上的过错还回来。 “小姐,求求小姐救救奴婢,如今您不在了,奴婢也无法留在兰家,实在是无处可去,今日奴婢将您首饰和银钱全部带出来了,还请小姐给奴婢一条生路。” 红酿自小跟着兰珺儿,在衙门里签的是死契,兰珺儿死了,她可是要跟着陪葬的。 兰珺儿声带损坏,如今说出来的话嘶哑难听,但她还是上前扶起了红酿,“现在我……只剩你了。” 红酿见兰珺儿愿意收留她,险些喜极而泣。 “你今日跟我住客栈吧……”兰珺儿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仿佛已经认命,实则是像一滩泥沼一般伪装…… “谢谢小姐。”红酿连忙扶住兰珺儿,一主一仆消失在南小街的阁楼里。 第二日清晨,日出天清,鸟鸣声唤醒兰无疆,兰无疆侧头就能看见凤昭的睡颜,眼皮狠狠跳了跳。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凤昭就理所当然的和她睡在一起了…… 以后若有夫君了该怎么办? 兰无疆开始沉思这个问题。 凤昭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和兰无疆对上,声音沙哑,“你还想嫁给谁?” 真当神魔咒什么都感知不到吗? 兰无疆咬唇,莫名觉得不开心,“你怎么又去探我的想法。” “我们本就是一体。”凤昭坐了起来,用手撑着自己脑袋。 “你不能成亲……你自己说的三年内不婚嫁。”书袋网 兰无疆点头,解释道,“这三年过了之后还是得成亲的。” 凤昭眉毛一挑,大手握住兰无疆手腕,威逼道,“你想和谁成亲?” 兰无疆支支吾吾,半天想不到一个人名,可怜巴巴的看着凤昭,嘟囔道,“以后总会遇到的。” 凤昭极淡的嗤了一声,“神魔咒一辈子都解不开,除非找到下咒之人,用他的神魂祭奠,方能解开。” “在这之前,你若嫁人了,我就得跟着你一起嫁,无疆,你想看我嫁给一个男人吗?”凤昭缓缓勾起唇角,用干净的眼神看着兰无疆。 兰无疆心跳漏了一拍,一想到凤昭可能会嫁给男人,还是自己的夫君,背后寒毛竖立,“那还是不要了。” 凤昭满意一笑,松开了兰无疆的手腕,手指微微挑起兰无疆的下巴,“以后不准再有这种想法。” 兰无疆安静的点点头。 凤昭好笑的揉了揉兰无疆脑袋,心被一点点填满。 怎么会有这么听他话的人…… 兰无疆什么都顺从他。 那岂不是他想让她做什么,就能让她做什么? 凤昭的目光落在兰无疆的唇上。 想让她做什么呢…… 他突然觉得喉咙干的厉害。 “你是不是很渴?”兰无疆的大眼睛盯着凤昭的喉结,没忍住用手去轻轻摸了摸。 “是啊……”凤昭唇角弯弯。 兰无疆翻身下床给凤昭倒了一杯茶,纤细小腿在白睡衣里显的更加纤细,她乖乖的给凤昭递上茶,双腿蜷在一起,两个小脚丫上的指头粉嫩圆润,发丝软软垂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轻易就可以推到。 凤昭接过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凉茶入喉,心火却难消。 “好些了吗?”兰无疆目光纯粹,让凤昭捏碎了心里不该有的心思。 才十四…… 他将茶杯重新放到兰无疆手中。 兰无疆却是用茶杯的另一端将茶水喝掉,然后眯着眼把茶杯放在了床头小桌上。 凤昭看着她唇上的水渍,用手指轻轻擦了擦她的唇角。 “待会我陪你去临天寺。”凤昭三千白发垂下一缕在兰无疆面前,阳光透过窗户,稀碎阳光撒在窗幔上,兰无疆绕着指尖的那一点点白发,慢吞吞打了个哈欠。 白里透红的脸气色甚好,她轻轻嗯了一声,凤昭却是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兰无疆忽的一动不敢动了。 “凤昭?” 她轻轻唤了一声,两人心脏的跳动声传入彼此的胸腔。 在脑袋里回荡。 “我在。”凤昭叹了一口气,又从兰无疆身上起来,下床为兰无疆找好外衫,坐在她床边。 “起床吧,我给你更衣。”凤昭眉间朱砂痣越发鲜亮。 兰无疆碎碎念一会,从床上起来,乖巧站咋凤昭面前,任由凤昭为她套上裙衫。 玄色轻纱衬托她肤如白雪,蛾眉轻轻用黛笔勾画,唇染了些许胭脂,头上一根玉簪半挽秀发。 脚上软鞋绣着金丝,黑面纱遮脸,将原本倾城容貌遮了一半。 欲语还休的模样却为兰无疆跟添了几分味道。 凤昭看着兰无疆带上面纱反而好看后皱了起眉。 但一想到如果不遮也许又会碰到昨日那样的书生,最终还是把面纱给兰无疆好厚带上。 兰无疆没察觉到凤昭的幼稚举动,将配剑拿上就和凤昭出了门。 两个兽宠一只飞在后头,一只趴在兰无疆肩膀上东张西望。 临天寺门外,兰无疆轻轻敲了敲朱色大门。 里面的小和尚缓缓打开门,看着兰无疆小声道,“施主改日再来吧,今日临天寺不接香客。” “小师傅,我想找一下你们主持。”兰无疆见小和尚要关上门,连忙开口。 小和尚摇摇头,看着兰无疆道,“今日主持不在临天寺,施主改日再来吧。” “那小师傅能不能告诉我主持今日……”兰无疆话还没说完,和尚就要关上门。 只是在马上关上的那一刻,凤昭摁住了门。 小和尚发生自己拉不动,瞪大眼睛看着兰无疆,见兰无疆并没有碰门,内心十分迷茫,“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甘心的又试了试,门还是纹丝不动。 凤昭趁机给兰无疆使了个眼神,兰无疆会意,善解人意道,“我来帮小师傅吧。” 小和尚不信任的看着兰无疆,“你能行吗?” 兰无疆乘机钻到里面,轻轻拉上了门,凤昭被关在了外面。 小和尚一惊,看着门被兰无疆轻易关上十分惊讶,“这是如何做到的?” 兰无疆眼角上扬,“举手之劳罢了,小师傅不必挂怀,不过在下今日找主持确实有要事,小师傅可否将消息告知一二。” 小和尚撇撇嘴,小眼睛微垂,“施主若真有要事的话,可以去黑市找找,只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施主可以去碰碰运气。” 兰无疆双眸一亮,从袖中拿出一块灵石放到小和尚手中,“多谢小师傅,这算是我给贵寺的一点香油钱,还望小师傅代劳转交。” 兰无疆出手大方,小和尚不禁多看了兰无疆两眼。 客客气气重新为兰无疆开门,把兰无疆送出了临天寺。 “可有消息?”凤昭看见兰无疆出来,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袖袍微荡,白色衣衫和兰无疆的玄色衣衫融在一起,两袖无意摩擦而过,让人心痒。 “小师傅说主持去了黑市,我们去黑市瞧瞧?”兰无疆沉思片刻开口。 凤昭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到这条路的一个转角,随后凤昭袖袍一挥,一道蓝色的传送门出现。 在神界时传送门的使用只用于普通传送,很多地点被限制使用传送门,凤昭平日使用起来颇为鸡肋,现如今在凡界,这传送门倒格外好用起来。 凤昭暗暗想道,他与兰无疆手拉着手,传送通道内狂风呼啸,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两人就出现在黑市入口处。 暗流(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一条看似平平无奇的街,似是和南周其他地方没有差别…… 只是隐隐在空中腾起的灵气证明了他的不平凡。 凤昭挑眉,手心一股灵力散出,砰的一声打开了真正的黑市。 还是那条街,连他们站的位置也没有变过,只是街上的人和事物在那一刹那扭曲之后变的完全不同。 过往行人皆是冷着一张脸,四周安静无比,每个摊主都如一座石像一般坐在摊后。 兰无疆身旁偌大的老榕树上挂了一块长七寸的金牌,金牌从上往下共刻了十个人名。 其中便有兰温酒的名字,她排在第十。 “这是什么?”兰无疆嘴角抽了抽。 凤昭轻笑一声,唇微张,“这是赏金榜,若能将上面的人杀掉,便可提着对方人头来此处领赏,这里的赏金并非一人下令,而是累积金额的排名,兰温酒现在的命,值二十万玄晶石。” 兰无疆一噎,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兰温酒讨人厌,却没有想过结仇居然如此之多,还上了赏金榜。 “排在第一的宇妄……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四百万玄晶石。”兰无疆看着那后面的数字,眉头皱起。 “那是血煞宗的宗主,传言无恶不作,专与南周皇对着干……这悬赏金一半都是南周皇的手笔。” “但血煞宗平日倒也不会随意伤人性命,怎么,你很好奇?”凤昭压低声音,兰无疆粲然一笑,缓缓摇头。 “走吧,我们去找主持。”兰无疆拉住凤昭的袖子。 凤昭唇角上扬,反手与兰无疆十指紧扣。 “请问……”兰无疆拿出一块灵石递给离她最近的摊主,欲打听主持的下落,那摊主却是一动不动。 凤昭垂眸,伸手拉住了兰无疆,“入黑市的摊主除了交易以外是不能做别的事情的,这里有禁制,你和我只管沿着这条路走。” 兰无疆略微失落的收回灵石,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却蹦蹦跳跳朝兰无疆走来,“姐姐可是第一次来黑市?” 兰无疆双眸一亮,唇角染了笑意,“是啊。” “打探消息找我,一个消息一块灵石,一块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漂亮姐姐要不要买一个?”小男孩一副鬼精灵模样,还对兰无疆眨了一下眼。 兰无疆正欲答应,就听见身后有人咳了一声。 一面容熟悉的老渔夫站在兰无疆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兰无疆,硕大的鱼篓依旧挂在腰间,只不过这回鱼篓里没有放鱼,而是插着一根鱼竿,他单臂抱着鲤鱼精所化的小女孩,眼神没有从兰无疆手中灵石离开过。 小女孩在看见小男孩的那一刻呲牙,小男孩一个哆嗦,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姐姐你莫信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看到你有灵石然后过来骗钱的。”奶音软甜,兰无疆指尖一颤,把目光落在老渔夫身上。 “何老五?”兰无疆思虑片刻,缓缓念出何老五的名字。 何老五干笑两声,摇身一变成了俊俏道士模样,身上阴阳道袍随风而起,微敞开的领口衬的锁骨如玉,“又见面了。” “既然你我如此有缘,那我便告诉你我的真名,在下何莫念。” 何莫念挑眉,走到兰无疆面前倏的一下顺走了兰无疆的灵石,双指夹起灵石在兰无疆面前晃了晃,“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兰无疆手背青筋暴起,脸上温柔神色消失不见,“何老五,钱还我。” 何莫念听见何老五这个名字眼皮微微一跳,“与其让别人骗,还不如让我…告诉你,上次引路你都只给了我几文钱。” 兰无疆想起上次何莫念一人把她丢在幽冥洞,深吸了一口气,凤昭赶紧揉了揉兰无疆的脑袋。 帮他的这只小凶兽顺了顺毛。 “姐姐?”鲤鱼精眨巴着眼睛,何莫念不要脸的跟着笑,把兰无疆弄没了脾气,“我要找临天寺的主持。” “忘尘和尚?就在前面第八个摊位左拐在往前三个摊位右拐的第六颗榕树处,他在那买东西……让我掐指一算,嗯!再过一刻钟他就该走了。”何莫念有模有样的掐着手指,咧开嘴灿烂一笑,不等兰无疆下一句话,生怕她要拿回灵石,骤的一个闪退,离兰无疆十米外。 瞬息间,四处已经看不到何莫念的人,只隐约瞧见身后拐角处一丁点阴阳袍子的衣角。 兰无疆抿唇,脸冷的快滴出水来。 那小男孩见何莫念一走,不知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躲在树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试探,“姐姐,你还要消息吗?” “三两银子就成……” “姐姐,我娘已经病了好久了,您给我三两银子,我今日一定在黑市帮你找到人。” 兰无疆被小男孩这番话惹的想起了兰晴,她看着小男孩纯澈的双眸,最终还是打开钱袋给了小男孩三两银子。 “刚刚那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先跑快些去那个地方等着我们,若是看见一个和尚,就想办法把他拖住……你若是跑了,我下次遇到你,就再也不相信你了,你若是在那遇到和尚,银子我就要收回一两,你若是遇到了没留住,三两我都要收回。” 小男孩看见银子双眸一亮,黑溜溜的眼睛弯起,不管兰无疆的要求有多么苛刻,就赶紧点头连连说好。 凤昭看着一溜烟就跑的小男孩轻笑一声,“你不怕他拿着钱跑了?又或者你相信何莫念说的话是真话?” 兰无疆扯了扯唇角,叹了一口气,满眼无奈,“只能赌一把了。” 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待会就能见分晓。 摆在眼前的路都是虚无缥缈的,与其步步试探,还不如放手一搏。 小男孩弯弯绕绕走到何莫念说的地点,当真看见一老和尚,他双眸一亮,寸步不离的守着忘尘。 忘尘已经完成交易,他欲走,却发现一个小孩拦在他面前。 “小施主……”忘尘见小男孩身上并无魔气,眼神柔和。 “求师傅不要走,在这停留一刻钟,若是师傅此时走了,我娘亲的命就不保了。” 小男孩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忘尘一愣,赶紧拿出帕子,交到小男孩手上。 “可是有人用你娘性命威胁你?”忘尘不知小男孩一句话就颠倒了是非黑白,本能的相信了面前的孩子。 小男孩点点头,又连忙摇头。 兰无疆和凤昭在这个时候恰巧看见忘尘,小男孩见到兰无疆,脸上表情一转,对着兰无疆眨眼,忘尘还没反应过来,那孩子已经拿走了他的帕子消失都无影无踪。110电子书 “施主有何贵干,需要废这么多功夫在此处把老衲留下?”忘尘身上的红色袈裟被风吹起,慈祥的眉眼染了几分严肃。 “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我想让忘尘师傅帮我将此物锻造成兵器。”兰无疆拿出魔渊珠的时候忘尘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这等邪物,不可不可。”他连忙摆手,兰无疆又拿出装着三千光明经的锦囊,虔诚的对上忘尘的目光。 忘尘在光明经出现的那一刻就不动了,打量了兰无疆多次后,才犹豫着接过锦囊。 “看来你是有人指路……收集这东西废了不少心思吧?能集齐三千光明经就说明你心思还算干净,罢了罢了,老衲帮你。”他闷哼一声,锦囊收入了袖子里。 兰无疆正要道谢,忘尘却阻止了兰无疆行礼。 “别,今日你正好在黑市,老衲还有些炼器材料没买,一同买了才能炼器。” 忘尘用神识去探兰无疆,却猛的被一道结界挡住,随后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再定睛,只看见兰无疆恭敬的对他比了一个请,示意他带路。 忘尘莫名感觉自己和兰无疆中间夹了一道冷风。 他鼻子下面的胡子被自己的热气吹起,脸上的皱纹层层,整张脸却是散发着淡光。 一路上,忘尘说买什么兰无疆就买什么,从不质疑,兰温酒还的十万玄晶石,今日就花掉了五千。 而真正用到兰无疆材料里的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全是忘尘平日想买却没买的东西。 忘尘买高兴了,对兰无疆也和气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须,看着自己鼓鼓的袋子,唇角笑容张扬。 主持的架子在此刻半点不剩。 “好了,你随老衲去炼器室吧。” 忘尘盯着兰无疆,忽的想起什么似都,突然停下脚步,郑重开口,“先说好,老衲之炼活器,所谓活器,就是给器赋予器魂的器,此器非一把器可比,一但出世就会认主,认主后会与其主人魂魄相联系,只有在三世之后,那份羁绊才会慢慢淡去,那时在器力量衰竭时,可斩断契约,让其无法追踪。” 兰无疆拿着魔渊珠手心发热,想起那女鬼的模样,嘴角抽了抽,“那活器的好处是什么?” “活器与主人一心,器随心,所发挥之力可到你能发挥的真正极致。”忘尘也扫了一眼魔渊珠,微微一笑。 魔渊里面的怪物是个什么鬼样子他一直都知道,也难为这个小姑娘。 他叹了一口气,本来都打算把东西还给兰无疆,因为他认定兰无疆会放弃,却没有想到兰无疆对着他点了点头。 忘尘诧异抬眸,兰无疆却将魔渊珠放到了他手中。 “麻烦忘尘师傅了。” “还有一点,这练成什么也不是老衲说了算,你到时候想的是什么模样,这活器灵就会成为什么模样……十年前,曾有一模样柔弱的药修医仙在老衲这里练了一对流星大锤走。” 凤昭轻笑一声,故意在兰无疆耳边惋惜道,“无疆心比金坚,可有想过自己会练到什么?” 兰无疆眼皮一跳,无奈的叹了口气,“忘尘师傅不必担心,我会负责的。” 忘尘手中的魔渊珠自己抖了抖。 兰无疆隔着魔渊珠,仿佛已经看见了那女鬼泪流满面的脸。 别人的泪可能流不到满面,但她那十多对眼睛…… 兰无疆莫名觉得自己腮帮子有点疼。 忘尘见兰无疆如此坚定,也不在劝说,脚尖在地上一点,一个金色大阵就出现在他脚下。 三人往前,一同消失在了金光里。 目睹这一切的摊贩唇微微蠕动,可喉咙里却冒不出一个字来,最终只能和对面打瞌睡的摊贩眼对眼,鸡同鸭讲了大半天。 炼器室内,各式各样的兵器出现在兰无疆眼前,兰无疆微微吸了一口气,忘尘颇为自豪的走到屋子中心。 “你待会就坐在这里,老衲炼器时你注入灵力,你会进入一个幻境,幻境乃是你内心世界扭曲而成,你莫要怕,只要你能见到器魂,最终平安的活着等到老衲将器练成,你和器灵的契约也就完成了。” 忘尘伸手指向他对面的一个蒲团。 兰无疆盘腿坐下,她和忘尘中间隔了一个偌大的鼎炉。 炉周身漆黑,炉身刻着神秘图腾,质朴厚重的气息铺面而来,似是远古的歌谣,沙哑又沉重。 “莫怕。”凤昭坐在兰无疆身后为兰无疆护法。 兰无疆忽的垂眸一笑,用神识在识海之界给凤昭传话,“我不怕。” “从小我娘就告诉我,永远不要把后背的位置留给别人。” “要处处防备,这世界上的人坏的很。” 凤昭温柔的看着兰无疆,“那你为何信我?” 兰无疆抬眸,恰巧瞧见忘尘开始把魔渊珠放到了鼎内。 鼎身忽的佛光大作,圣洁威严……她身子骤的一麻,意识被抽离,她唇微微张开,在进入幻境前的最后一瞬念出了心里的话,“因为是你,所以信你。” 本就为一体…… 神魔咒是咒怨,也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坚定的羁绊。 凤昭看着兰无疆,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第一次听到了兰无疆的心跳声。 她活着。 他亦是。 幻境内,入眼是大片的血土,一望无际的荒诞,一条黑河如界线一般立在这块土地的中央。 “二月三,桃花灼灼开,不知萧郎入京去,归时又何年?”柔媚的戏腔从远处传入兰无疆耳边,一声高一声低,唱词此起彼伏抑扬顿挫,字字饱满却也空灵。 光听声音,仿佛便能瞧见那高台之上的花旦,脚踩金莲三寸,长袖挥舞,丹凤眼水光艳涟,兰花指微微翘起的模样。 可偏偏四周无人,连杂草都不曾有。 暗流(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忆旧岁,贺楼高台惊鸿一瞥,情定三生方不悔…” 唱词依旧,兰无疆所处的空间却在此刻发生扭曲,她稳住心神,忽的双脚一空,失重感袭来,兰无疆欲拿剑,腰间却空空。 “梦无归落引人醉……” “转眼十载似流水,郎何在?发染鬓霜胭脂寒……偶闻闲言两三,自欺真假难辨,莫念莫念,那负心汉京城迎贵女,与尔再无关!” “可怜尔柔肠百转却寸断,却是一腔深情,错付了。” “甚么?心不甘……” 兰无疆听到这段时头脑昏沉,整个人仿佛陷入一虚无。 她摇摇晃晃站稳,血土消失不见,只见自己身处千金阁内。 千金阁内空无一人,越发灵诡。 “怎么会是在这?” 兰无疆连忙扶住一把椅子,堪堪站稳。 戏子唱戏声将兰无疆的魂魄拉稳,兰无疆昏花的视线清明。 “负心汉,当是千刀万剐断孽缘……”千金阁戏台上绸缎层层叠叠,阴风起,纱帐里的人影依稀。 兰无疆盯了睛,踱步向前走去。 一道水袖在此刻扫了过来,兰无疆倏的后退,水袖却是轻轻扫过兰无疆的脸,她抿唇,戏台上白雾从地面腾出,人影又显的更加扑朔迷离。 “待尔化作厉鬼,让那对野鸳鸯家宅不宁……” 吟唱声越来越大,唱词从最开始的婉转魅惑变成现在的狠绝凄厉,字字似从齿间盘咬而出,让人毛骨悚然。 明明千金阁内灯火辉煌,这戏台纱帐里却是阴暗无比,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客官觉得刚刚那出戏如何?”温婉女声在兰无疆背后响起。 兰无疆背后气了一层鸡皮疙瘩,回眸却是愣了一瞬。 那唱戏花旦当真是一副好容貌,蛾眉绵远,眸中似含星辰,朱唇起,金罩衣水袖张扬,玉臂娇柔,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魂。 她轻笑一声,白牙森然,兰无疆正欲回答,喉咙却意外干涩,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有喉结。 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来。 此刻兰无疆才发现此时自己穿的居然是一身男装。 不对。 那花旦看她的眼神诡异极了。 自己应该是相貌也变了,不然花旦不会如此熟稔。 她此时的身份是什么? 兰无疆警惕的看着花旦。 花旦却是莞尔走到兰无疆身侧,“不过十年未见,江少爷就忘了姝晚么?” 云姝晚水袖里的手一点点伸出来,兰无疆后退一步,盯着云姝晚的袖子,想象里的芊芊玉指并未出现,而是十根发黑腐朽的白骨指节刺痛这她的视线。 “江少爷……你害姝晚害的好苦啊……”云姝晚忽的狂笑起来,头上烧蓝发簪流苏乱颤,凤尾发冠渗着一股血光。 兰无疆看着云姝晚癫狂模样,嘴角一僵,急中生智道,“我自然记得你,你莫哭,我不曾负你。” 她现在化身的这男人压根就没有丹田,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别说反抗,连用灵力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云姝晚听闻此言哭的更厉害了,情绪崩塌时一双白骨手上长出了漆黑的铁指甲,尖锐如匕首,她抬起胳膊,一点点探向兰无疆。 “姝晚……你不是说情定三生吗?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兰无疆深吸一口气,眼看着那双白骨手就要攀上她的脖子,装作深情模样看着云姝晚。 胸腔内的心跳声在此刻格外分明。 她在赌,赌云姝晚是不是还对这个江少爷有感情,若是有,她便可以与这花旦拖延时间,等到忘尘和尚把器练出来。 若是没有……她就得想其他办法…… 云姝晚的手果然停了下来,眼里血泪流出,悲喜交集,眼神复杂,“你说你不曾负我?可你已经成了长公主的第四任驸马。” 兰无疆眼皮狠狠跳了跳。 这长公主,是南周的长公主? “我若对你绝情,我又怎会与你相见。”兰无疆一本正经的握住那两双白骨手。 垂眸一瞥,还能看见虫子在她骨头里钻。 莫非这就是那女鬼生前? 若是她刚刚唱词是真的…短短数十年,一个人需要多大的怨气才能变成魔渊里的一方恶霸? “你骗人!” “明明是我化作了鬼来找你!” 云姝晚的面孔在此刻狰狞起来,她朱唇大张,两边牙齿骤的增长,指甲也如短刀一般持续增长,长二尺,宽一寸。 “那你要如何才能信我?!”兰无疆背后发寒,连忙握住她的手腕,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云姝晚嘴角源源不断的血流下,她阴森道,“我已经死了,一个人在黄泉孤单的很,你来陪我,我便原谅你。” 兰无疆抿唇,答案在她意料之中。 她忽的抬头对云姝晚微微一笑,整个人似与真实的江少爷重合,“你若真的这样才能原谅我,我答应你。” 不等云姝晚反应,兰无疆就抓住她的手,用力拔下一片铁指甲。 云姝晚惨叫声回荡在千金阁内,她暴怒如睚眦,一张脸再无半点艳色,狰狞丑陋。 整个状态恶化到极点。 兰无疆忽的往她怀里狠狠一撞,对着自己胸口用钢甲扎了进去,钢甲穿透她的胸膛,却未伤及心脏,但却贯穿了云姝晚的身体。 鬼是不会死的,可江少爷会。 兰无疆口吐鲜血,忍着痛闭上眼,似是以死的模样。 云姝晚整个人愣住了。 她后退一步,钢甲从她肉体里脱离,却还完美的钉在兰无疆身上。 兰无疆没了重力支撑,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云姝晚摸着自己胸膛滚烫的血,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这首仇旧梦她唱了千百回,回回皆说要江文玉偿命,却也无一次是真的想要他性命…… 她只是恨,恨他为何一走十年,将他们之间的情意示如草芥,却不曾想到江文玉能为她付出性命。雨滴书屋 她该满意了吗? 云姝晚跪在了兰无疆旁边,眼里的血泪越来越多,她一个人抱住尸体,颤着声道,“我不想你陪我了……” 黄泉路苦,孟婆汤凉,人间已无云姝晚,又何必再搭上一个江文玉。 江文玉死了,这辈子她留在阳间半点美好就都不在了。 兰无疆耳边嗡嗡的响,云姝晚的哭声远去,身上的疼痛感也消失不见。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又重新站在了血土之上,远处一红衣女子朝她走来。 那是洗去铅华的云姝晚。 如一抹残日渡血,却也冰清玉洁。 她眼角发红,手提着一把大刀,刀面乃百鬼夜行图,黑发随风起,熟悉的声音从她喉咙里缓缓流出。 “你又骗我。”她看着兰无疆咬牙。 “骗你的是江公子,我是兰无疆。”兰无疆眉眼弯弯,不甚在意的看着云姝晚。 “你不怕我杀了你?”云姝晚将刀又逼进了几分。 “你不会,你若杀了我,你也活不成……”兰无疆魂魄和凤昭魂魄相有掺杂,神魂之气她也不经意沾染几分。 鬼,莫想近身。 “罢了。”云姝晚将她的大刀收了回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兰无疆。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刚刚那局的破解之法的?” 云姝晚眼眶发红,看着兰无疆内心酸楚。 她恨了江文玉十余年,想要的其实就是一次不顾一切的付出。 江文玉没做到,眼前这人倒是园了她的梦。 “你那时还对他有情,既然有情,就可解。”兰无疆双手背在身后,唇角轻轻勾起。 “爱恨情仇,倒底抵不过一场阴阳相隔……你是恶鬼,他却得入轮回道,待他重生,你和他还是无法善终。你原谅他,无非是想着下一石要他喜乐平安,喝了孟婆汤此身作罢。” “今生的债,你要他今生来偿,可他今生已经死了,你的爱恨情仇,再无人可倾诉,你又已死,所有事情也只能一个人忍受,你悲江文玉死,不如说是你悲自己死。”兰无江眯眼,唇微微蠕动。 云姝晚却是吸了吸鼻子,捏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可他永远不会明白这一点。” 兰无疆偏头,饶有趣味的盯着云姝晚,“你自己也唱了,一腔深情错付了,你是知道道理也还是放不下,这种情况,除了你自己走出来,无人可救。” 云姝晚听到这句话大声笑起来,眼角泪水从脸庞滑落,“好一个无人可救。” “你可知那江文玉对我做了什么?!” “我等了他整整十年,未能等到他的下聘书,却是等到他在京城和长公主成亲的消息,你可知我心里有多恨!我为他脱离千金阁,离开千金阁按照契约受了整整一百零八摄魂鞭,只为上京见他一面。” “可他那时已经入了公主府,我买通人,成了公主府里面的一个丫鬟,在新婚之夜找到他,他却要与我恩断义绝!” “那夜……是他亲手杀了我。” “张公主在得知这件事后挖掉我尸体的双眼,我的口舌,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将我鞭尸,我险些魂飞魄散。” “成为厉鬼之后我一心复仇,我日日待在公主府作祟,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江文玉背着长公主去见一个少妇,我看见那少妇的红裳,她的眉眼,我才知道至始至终我就是个笑话。” “他说我穿红衣甚好看,我便为他穿了整整十年的红衣,他说他是迫不得已进公主府,后来我才知,是那少妇的夫君仕途不顺,那女人找江文玉帮忙,江文玉才答应长公主的成亲要求,长公主不过是玩玩,江文玉也不曾真心,从头到尾的受害者,只有我!” “也就是因为我这张和她相似的脸,才平白在长公主那里被酷刑。”云姝晚身上黑气涌动,兰无疆上前一步轻轻搂住云姝晚的腰。 云姝晚身上的黑气骤时消失,她整个人震惊的看着兰无疆。 “你见过我的真身的……你还敢抱我?” 兰无疆挑眉,松开手,“这才是你的真身。” 云姝晚一噎,好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又是如何进的魔渊?”兰无疆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云姝晚苦笑一声,眼里悲痛泛滥,“也是拜江文玉所赐……” “我不甘心去报复了那个女人,江文玉虽是凡人,但他命格沾染龙气,我伤不得他,他便肆意伤我,用法子将我囚在死人林。” “为了保住最后一点魂魄,我便一个个吞噬其他恶魂,因没有眼珠,我便去吃别人的眼珠,最终受到反噬,周身为眼。” 兰无疆伸手握住了云姝晚的手,从袖子里拿出一颗蜜饯来,“给你。” 云姝晚心微微一动,收下了蜜饯,缓缓放入口中,“你若想收我为器灵,还是得过三关,三关名为仇旧梦,仇旧梦是我反复唱了许多年的戏,这三关也与戏同理,第一关乃是破我仇,你已过,第二关乃是祭旧,让我放下仇恨,你已过,第三关便是我的噩梦,你陷入梦内,你就是我,且在第三关里,你会遇到自己的器。” “你且闭眼,我送你进去,别担心,我就想看看,如果是你会不会活的不同。” 云姝晚微微一笑,整个人气息忽的柔和,兰无疆指尖颤了颤,身子被一片软绵雾气包裹。 她恍惚了一瞬,发现自己站在夜市的中间。 人流人往中,那朱红高楼金玉栏杆甚是刺目。 兰无疆伸手无意抚了抚自己头上发髻,银铃流苏轻响,自己体内还残留着云姝晚的情绪。 她是……欣喜? 刚刚已经见过江文玉了么? 兰无疆抿唇,心一沉,快步按照记忆走到码头。 “哒哒哒。” 不知怎么就走入一条废弃小街,阴风瑟瑟,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 兰无疆警惕绷直身子,从发髻上摸下一根稍微锋利的簪子。 “小美人……” 几个流氓地痞围了上来。 江文玉在暗处待着,等待着云姝晚的呼救。 “砰砰砰。” 巨大的声响从街道里面传来。 江文玉突然发现事情不受控制…… 他急忙往前走,只见自己顾的人倒了一地,在地上蜷着身子痛苦呻吟,而那一身粉色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江文玉背后一片冰凉。 兰无疆面无表情的把染血都簪子抵在他的脖子上。 “呲。” 银簪直直插进了江文玉的咽喉。 暗流(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江文玉瞪大眼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 而眼前这个娇花一般的女子,居然出手如此狠辣。 血喷涌而出,顺着兰无疆手臂一点点流进袖子里,阴冷黏腻的让人打冷颤。 “为什么杀我?”江文玉吊着一口气,死死回头盯着兰无疆。 兰无疆冷着眼,唇微张,“那你又为什么找人害我?” 既然先动手,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砰。”江文玉倒在地上,整个人不断抽搐,最终咽了气。 兰无疆拔出银簪,用帕子擦干净钗棍上的血,重新戴回发髻中。 她才懒得婆婆妈妈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若这是她的人生,她必在开头时就解决后患。 幻境之外的云姝晚娇躯一震,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这丫头一开场就不按套路出牌…… 但这一局并非如此简单。 只是第一天就让她知道当年的救命之恩只不过是这个男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时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爱的久了,爱就成了习惯。 一直活在假象里,看见真相,总是难以相信事实。 爱而不得的记忆会让她这辈子都对感情抱有危机感。 她喘着气,眼角微微发红,手里握着的琉璃镜显现着兰无疆每一个动作。 她手背骤的绷紧。 兰无疆快步走入另外一个小巷子,绕道千金阁的后门,推门而出。 那千金阁老板还是那副模样。 和那夜与武昌黎一同去喝酒时看到的容貌一模一样。 谁十年如一日,不曾老半分?连嘴角的细纹都如同复刻。 “你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那老板走近,上下打量了兰无疆一番。 兰无疆咬唇,将袖子往衣服后面缩了缩,试图挡住血迹。 “罢了罢了,今日你早些休息吧,明日在登台。”老板咳了一声,对着兰无疆挥了挥手,自顾自的走远了。 兰无疆眯眼,按照记忆走到江姝晚的房间,她换下新衣衫,一夜好眠。 第二日,兰无疆睁开眼时自己就站在街道中间,她不禁后退两步。 抬头看,果然又瞧见活着的江文玉。 时间重置了—— 兰无疆意识到这一点后心凉了半截。 若是杀了江文玉第二日还是会回到起点,就说明江文玉并不是**这个幻境的主要因素。 可江文玉是所有故事的中心…… 兰无疆眼眸微垂,在流动的人群中像是一副静止的画。 “那姑娘和她好像。”江文玉一个人站在高楼上喃喃自语,忽的勾起唇角,内心闪过一个绝妙的法子。 也就是这时,兰无疆拔腿就跑,快如一到风,惊的楼上江文玉来不及反应。 在所有可变因素中,唯独千金阁老板是不变因素。 兰无疆眸光一亮,一刻钟内就回到了千金阁。 老板看见气喘吁吁的兰无疆眉头皱起,“今日不是给你放假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兰无疆勾唇一笑,讪讪道,“想着有些东西落在楼里了,回来拿一下。” 老板表情有一瞬间的放松,“那你快去拿吧。” 他一个人又走远去。 兰无疆却是绕了一个弯,悄悄跟上了老板。 夜如水,万籁寂静,他的脚步声极其有规律,三重一浅,脸上麻木的表情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 “主子。”他走到一颗梨树前,单膝跪地。 梨树背面出现一个穿着华服带面纱的女子,那女子神色慵懒,雍容之气难以遮掩,轻嗤一声,就让老板垂着脑袋不敢抬起。 “事情都办妥了吗?”女子唇角上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朝兰无疆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兰无疆迅速的躲在树后,背后冷汗淋漓。 “办妥了,过些日子江文玉就会进京,长公主也会为我们所用。”老板生意沙哑,一字一句道。 “那你退下吧。”女子眉尾上扬,眼神冰凉如雪。 老板又慢吞吞的走了。 可那女子还站在原地。 当年的事情还有隐情?兰无疆屏住呼吸。 幻境之外的云姝晚苦笑了一声。 原来江文玉只不过是这些上位者手里的一枚棋子。 而她,是这个棋子中的变故。 “出来吧,别躲了。”那女子眼神锋利,一眼就看见了兰无疆的藏身之所。 兰无疆从发髻上把银钗取下藏在袖中,大大方方走了出来,对着女子恭敬一礼,“奴冒昧,无意惊扰主子。” 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煞有意思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的主子呢?” “您若不是主子,又如何让奴的主子称您为主子呢,只能说明您身份尊贵,是奴平日无非接触到的……大人物。” 兰无疆咬重了后面三个字,抬起眸来笑着看向女子。 女子若有所思的绕着兰无疆走了两三圈,“你叫什么名字。” “云姝晚,千金阁的花旦。”兰无疆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内心默默掐算着时间。 那女子微微捂住嘴,轻不可闻的笑了一声,“真是……” “那今日记得管住你的嘴,莫让不该知道的消息传了出去。”女子的语气在此刻转换,审视着兰无疆。 兰无疆抬眸,眼前却是一团光晕扭曲。 那绝色女子消失不见,徒留一地梨花…… 老板此刻从兰无疆背后走了出来,不等兰无疆开口,一根木棍就从高处打下。 兰无疆灵敏一躲,眼神锋利,“主子为何要对我下手?” 老板冷哼一声,并不做解释,手中七尺长的木棍再次袭来。 兰无疆凌空一跃,云姝晚的身子极轻,轻而易举的就踩在了木棍之上。 “你何时会的武功!”那老板咬牙,顺势就扔下木棍,体内灵气爆发。 兰无疆连连后退,躲过灵力波及范围,忽的头昏昏沉沉。 眼前视线昏花。 不好……子时已到。 “扑通。” 兰无疆重重倒地。 “呼……”喘息声从胸腔蔓延上来。 睁开眼又是起点…… 如何才能离开此处。 是破坏掉他们的阴谋,真正的解救出云姝晚,还是踏上一条彻底和原来不同的路。 兰无疆手心依旧有汗渍,耳边是街上摊贩叫卖声。 云姝晚其实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死…… 可不遇到江文玉也会难免死的结局吗?燃文 那这个阴谋一定与她有关…… 打破结界除了避免和江文玉产生情缘,还得避免自己不死的结局。 暂且只发现这两个线索。 兰无疆睫毛微颤,唇抿成了一条线。 如果说老板是固定因素,那他的记忆是否会被结界清空…… 兰无疆想到这里时在次朝千金阁走去,这回连看都不看江文玉了,只剩江文玉一个人痴痴的盯着楼下女子。 “嘎吱。” 兰无疆轻轻推开了千金阁的大门。 大厅内空荡荡,而站在大厅中央的老板面色阴沉的盯着她。 不好! 兰无疆砰的一声关上门,立刻往街上人多的地方跑。 老板记得昨日的事…… 高楼上江文玉正兴致缺缺,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云姝晚了,却见云姝晚往他的方向快步走来。 他内心难免一喜,云姝晚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子实在是太像了。 “哒哒哒。”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文玉内心浮上一股特殊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兰无疆推开了他的房门,躲进了他的屋内。 他脸颊微红,哑着声道,“这位小姐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兰无疆装作无辜的点点头,双眸水光泛滥,声音颤抖,“还请公子救救小女子,外面那人刚刚在府里杀了我爹爹,我无意看见,他便一路追杀至此,小女子不知家父与此人有何愁,竟然惹上这样祸事。” 兰无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过去的十四年,为了生计是摸爬滚打混出来的。 平日里的骨头又犟又倔,外表却是演什么都半真半假,让人难以分辨。 江文玉本就被兰无疆的外表迷惑,他握紧了兰无疆的双手,自动忽略了兰无疆眼底的冷色,热情高涨道,“姑娘你莫怕,且去里面躲躲,江某定帮你解决此事。” 兰无疆点点头,却是故意咳了两声,引起老板注意。 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 兰无疆手心出了一把汗,她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绕道窗子后面,拉下纱帘,表面上看是她躲到内屋床上去,实则是顺着窗子从高楼上翻下。 三步踏空,她发丝飞舞,那一瞬粉影让街上不少人惊呼。 可并未引起江文玉和老板的注意。 此时江文玉正一本正经的坐在桌子边喝茶,等待着老板的闯入。 三息后,那老板果然在闯入房内。 “你是谁?为何要擅闯在下的房间?”江文玉冷着一张脸。 老板未曾想到云姝晚会跑到这里来,他正欲走,却瞧见兰无疆故意掉在地上的香囊,他一眼不发的捡起香囊。 脸色黑如铁。 江文玉忽然想到此人刚刚杀过人,极其残暴。 当着他的面都感对他物色好的人物进行试探,内心一阵恶寒。 “你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小二,来人啊!” 江文玉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板却是严肃开口,“你藏人了!” “我藏人与你有什么关系,此人是我内人,你若在胆敢踏进这屋里一步,我定要去报官。” 江文玉坚定不移的挡在老板面前,甚至拔出了腰间的配剑。 老板看着江文玉对他拿剑冷冷一笑,手中木棍直直朝着江文玉的脑袋打了下去。 “砰。” 鲜血直流,江文玉死不瞑目。 “我看得起你才选你做棋子,谁知你这般不知好歹……” 老板缓缓蹲下,用手抚合江文玉的眼睛。 他猛的掀开纱帐,却发现里面无人…… “你在哪……”他一个人低喃,眼神诡异,脑子里记忆开始错乱。 兰无疆此时已经回到了千金阁,掐着昨日的时间点走入后院。 女子果然还在梨花树背后。 固定因素只有一个,是千金阁的老板,而导火索则是江文玉,是最容易发现的破绽,也是最不好处理的一个点,同时兼顾上面两点,并且抓住第三点。 那就是眼前这女子,结界里的唯一突破口。 甚至可称为阵眼。 因为只有她才能在瞬息间离开这里…… 兰无疆唇角上扬,学着老板的动作,单膝跪地,“奴参见主子。” “你是谁?” 女子缓缓走到兰无疆面前,仔细的打量了兰无疆一番。 兰无疆垂眸,镇定道,“江文玉死了。” 女子勃然大怒,骤的瞪大眼睛,“怎么会?” 兰无疆恭敬开口,唇一闭一合之间,就完全颠倒了是非黑白,“主子让奴告诉您,江文玉不听话,他已经杀了,现在为主子物色新人物。” 女子气的指尖发抖,抬手就给了兰无疆一巴掌,“简直荒谬!” 兰无疆脖子上青筋微微腾起,脸上笑容却是不减半分,“的确荒谬,还请主子责罚。” “你带我去见他!”女子看着兰无疆脸上的巴掌印,唇抿了抿。 兰无疆不卑不亢的点头,“主子还请这边走。” 算着时间,只剩半个时辰了,老板应该把能找完的地方都找到了。此刻就是要拖住女子。 兰无疆忽的顿住脚,看向女子,“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女子挑眉,不耐烦道,“讲。” “主子若这样找过去,估计等奴带到时,老板已经换了位置,不如奴告诉您位置,您用传送门可好?” 兰无疆眼角轻轻上挑。 “你怎么知道传送门。”女子狐疑的打量着兰无疆。 兰无疆却是淡定的与女子对视,“之前老板在给奴讲述您的神威时,偶提到过传送门。” 女子看着兰无疆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猛的一挥袖,一道蓝色传送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待会你跟着我走,莫要误入了其他地方,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女子叮嘱兰无疆,兰无疆甚是规矩的对着女子行了一礼。 传送门她和凤昭用了多次,自然知道其用途。 只要踏上这传送门,她便可逃跑…… 兰无疆在内心打着自己的算盘,沉默的跟着女子走进了结界门内。 蔚蓝色的通道不过十余米长,脚底下却是星空闪烁,宛若身处银河间。 女子走了一半间兰无疆并未出任何岔子,放松了警惕。 就在即将离开时,她微微回头,却发现通道里再无兰无疆身影。 虚空内—— 空间扭曲,兰无疆的魂魄承受着巨大的挤压,痛入骨髓,全身上下无一处有喘息的机会。 她像一只缥缈的浮萍在虚空里居无定所。 暗流(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你可有心!” 苍茫中回荡着沙哑老者的声音。 兰无疆浑身肌肉紧绷,努力的聚焦视线,艰难张开嘴道,“我如何没有心?” “你明知江文玉是云姝晚的爱人,你却不曾善待他,千金阁老板是你的主子,你却残忍设计他,女子贤良淑德,你占了几分?!” 指责兰无疆的声音铿锵有力,震的兰无疆头皮发麻。 “谁说女子生来就该贤良淑德?贤良淑德是别人的道,我兰无疆,有自己的道,何须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振振有词的指责我。”兰无疆眉眼倔强,整个人身上爆开一团巨光。 她在黑暗里凌空翻转,一跃而上,似要撞破这无尽黑暗。 兰无疆手心聚力,煞气从她魂魄里涌出。 倏的,一抹光在兰无疆前方灼灼生辉。 刺眼又夺目。 可兰无疆依旧奋不顾身的向前奔去。 在指尖触碰到光的一刹那,身体的疼痛感到达了顶峰。 整个人的魂魄似是被切割成了很多块,一部分在游离,一部分融入这团光里。 “啊——” 兰无疆一声闷吼,眼眶里血丝密布,她拼命往前一抓,手中的形成实体。 莹白色的戟杆从光里一点点被兰无疆拉出。 戟杆上雕刻着道印图腾,乃是乾坤二字。 “轰。” 强大的后立险些把兰无疆震飞。 兰无疆额头青筋暴起,青紫色的血管狰狞。 眼前的光一寸寸裂开,戟面出现在兰无疆视线内。 如弯月般锋利,亦如月干净,真龙图腾浮着一层金光,真龙口中含着魔渊珠,那戟面顿时煞气弥漫。 戟身被黑气与白光交织包裹,亦正亦邪。 戟面偶尔渗透出来的红雾,更衬的这戟诡异万分。 此刻魔渊珠里面的云姝晚也正在遭受酷刑。 在兰无疆握银戟的那一刻,她的体内就被强行注入了灵气。 秀丽的面庞出现斑斑血纹,全身上下被洗髓,后又融入了光里。 一炷香的时间…… “轰隆隆。” 魔渊幻境被撕裂了一个大口。 云姝晚从撕裂口中缓步而出,一身肃杀之气。 她身上的红衣已经变成了红白相间的冕服,冕服上百鬼图腾凶气弥漫,三千发丝被黑冕固起,双瞳一红一黑,脸庞两边各生出魔渊花的图样…… 她是鬼,亦是百鬼之王。 “你乃何人?” 魔渊珠内出现老者回音。 云姝晚整个人一震,随后冷冷一笑,望着老者声音出现的位置,喃喃道,“吾乃百鬼王,赤血。” “好,今日起,老夫将你记入器魂册,从今往后,你的主子是兰无疆。你必须遵守器魂册规定,生生世世追随其主,不得背叛,若是背叛,则入无极道,永受苦世三千劫。” “赤血遵令。”赤血单膝跪地,头上的冕珠碰撞时叮当响,双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今日起,她也有追随的人了。 兰无疆握着银戟从虚空里挣脱而出,魂魄回到身体里。 “无疆……”凤昭温柔的声音回荡在兰无疆的耳畔。 兰无疆缓缓睁开眼睛,“我……” 她嗓子干裂的疼,忘尘为兰无疆端来了一杯茶水。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醒过,来瞧瞧你的兵器。” 忘尘和尚唇角上扬,红袈裟骤的一挥,鼎盖凌空飞起。 一把银色战戟出现在兰无疆眼前。 戟长八尺,戟刃为金色。 “佛魔共生,善恶同行。” 兰无疆看着赤血戟,脑内不自觉的浮现出这八字。 兵器没有凶善之分,有凶善之分的是人。 兰无疆伸手握住战戟,眉眼弯弯。 那金龙口中含着的魔渊珠在此时显现出两个字来。 赤血…… 兰无疆轻轻抚摸上那字迹。 字迹泛起一阵红光。 忘尘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老夫炼器几百年,这还是头一回将灵气和魔气融为一体,甚至还融了煞气进去。” “这赤血战戟是难得的升阶宝器,有器魂,就可以随着你实力的增高给战戟添加新的天材地宝进去,这样它也可以陪伴着你的成长。” “器分为地器,人器,天器,灵器,神器,一共五个级别,五个级别里分上中下三段,你的这把赤血战戟乃是人器中器。” 忘尘垂眸,感叹的看着兰无疆的银戟。 “多谢大师!”兰无疆握着戟对忘尘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忘尘却是轻笑一声,不在意的摆摆手。 “无碍,你我也算有缘,老衲练了这三日也极累了,待他日你想为赤血升阶时可再带着材料来找老衲,老衲先去休息了,您请自便。”忘尘双眸微眯,袈裟微微起,笑着走出了炼器室。 兰无疆顺势将赤血戟收到玉戒的储存空间内,连忙端起身旁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快步跟上忘尘的步伐,离开了炼器室。 …… …… 兰府轻欢楼内,兰无疆坐在凳子上,手心翻转,赤血戟骤的出现在她面前,沉甸甸的分量让她唇角上扬。 兰无疆左手轻轻抚上赤血戟的戟面,情不自禁的开口,“真好看。” 凤昭见兰无疆一心只有赤血戟,不悦的用手捏住兰无疆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我和它谁好看?” 赤血戟此刻在兰无疆手中震了震。 兰无疆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赤血戟,然后再装作真诚的看着凤昭,“你最好看了。” 凤昭这才松开了手,暂时放过兰无疆一马。 “我想练戟。”兰无疆忽的扭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凤昭。 凤昭垂眸,唇微张,“这世上的戟谱甚少,精品更是难求,不过魔界曾有一枉生涯,那涯下葬过一大帝,名为辞熵,辞熵大帝生前便是用戟……” 兰无疆睫毛扑扇,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凤昭的鼻尖,唇角笑容温婉,“然后呢。” “我去替你寻来。”凤昭捉住了在他面前这只乱晃的小手。 “会很危险吗?”兰无疆耳垂不自觉的泛红。 凤昭却是压低了声音,故意深情的看着兰无疆,“会,但是为你去寻戟谱,我愿意。” “因为你值得。” “怎么又不说话。”凤昭大胆的将兰无疆的指尖放到自己唇上,虔诚的吻了一下。 兰无疆连忙收回手,转过身捂住自己手。 凤昭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细软白发里透着光,眼神溺宠。 “你在不说话我就走了。” 凤昭离兰无疆又近了一步。 兰无疆双腿上放着的赤血戟散出光来,欲隔绝兰无疆和凤昭。六号 兰无疆却是小声开口,“你去哪?” “明明才回来没多久。” 她小声嘟囔,凤昭莞尔一笑,手指在兰无疆脑门轻轻弹一下。 “去为我的主子寻戟谱,为她铺一条成王之路。” 兰无疆怔怔抬头,喉咙里忽的发不出声音。 似是说什么都显的无力。 她付出的远不如凤昭的十分一。 何德何能,三生有幸。 “主子不说话,我就当主子默认了。”凤昭欺身向前,抱住兰无疆后化作一团光,消失在兰无疆怀里。 他来的突然,走的亦是突然。 兰无疆心里一噎,莫名空堵的慌。 因为赤血戟一直扬起的唇角,也在此刻耷拉下来。 “主子,你怎么了?”赤血的声音回荡在兰无疆脑内。 兰无疆牵强一笑,摇摇头后一言不发。 她本就不喜欢说话。 说出来的话要么虚伪应付世俗,要么就如尖刺一般扎上自己身边的人。 那骨子里为数不多的温柔,她要慎重着用,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赤血默默叹了口气在魔渊珠内打坐修炼。 她也要变的更强,只有自己强大时,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魔界上空,血雾为云,层层翻滚炽热阴森。 凤昭一身白袍在一众牛神鬼蛇里格外凸出。 枉生涯上,蓝色屏障挡住了凤昭的去路,看守魔兵看着结界散发出警告,却察觉不到凤昭人的存在,眉头深深皱起。 “是何人来犯!竟然敢生闯辞熵大帝的墓穴,还不快速速显出真身。” 凤昭淡淡一笑,眸微微抬起,眉间朱砂痣红的夺目,身上的神魂之力一点点碾压着魔兵的气势。 魔兵感受到神气骤的反应过来,咬碎一口银牙艰难道,“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神。” 两个魔兵扑通一声跪在凤昭面前,五脏六腑都跟着剧烈颤抖。 疼痛感侵蚀着他们的理智。 凤昭则是面不改色的走向枉生涯的断魂桥。 桥上只有一根铁链,凤昭却是风轻云淡的缓步过去。 白衣微起,不疾不徐,似是画中仙,下一刻就能腾云驾雾离去。 桥的彼岸,两旁盛开着紫红色的曼陀罗,妖异如血,迎风张扬。 凤昭袖袍一挥,这些曼陀罗就在此刻现出原型。 美丽外表一寸寸的炸裂开来。 面孔狰狞的食人花破土而出,对着凤昭张开血盆大口。 凤昭手心神力酝酿,一击直朝这条路的尽头袭去。 “轰隆。” 硕大的结界门出现在凤昭眼前。 凤昭抬眸看向那神墓,嘴角蹙起一丝笑意。 “前辈,得罪了。” 人求长生,只知长生是仙道,却不知仙道之上是神道,而神之上,便是这大帝之道。 称大帝者,远离六界轮回,不死不灭。 眼前的辞熵大帝也并未真的死去,所谓墓穴,不过是为了安葬旧身罢了。 两个魔兵看见凤昭欲打开结界,内心暗道不好,连滚带爬的回去给魔王禀报,神界派人来犯。 虽然看不见凤昭人,但他们料定,凤昭是神界的神者。 毕竟这辞熵大帝,之前可是魔修的传奇,哪个修仙者谁敢不要命的前来挑战。 辞熵大帝当年其实是一介魔修,但却用魔修之力,登入神界,当年魔渡劫成神时,可是轰动六界。 辞熵乃千古第一! 如今墓穴却被人侵犯,这绝对是魔界的耻辱! 凤昭并不在意自己会和魔界结仇,只要兰无疆想要,他就会为他取。 而远在兰府的兰无疆更不知道,凤昭因为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去撬了辞熵大帝的墓,以一残魂之身,单挑魔界群魔。 辞熵之墓内,远古洪荒之气浓郁,凤昭对这气息无比熟悉。 若是当年没有那一战,也许他也能登帝…… 成王败寇,他输了,仅此而已。 凤昭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唇角笑容讽刺冰凉。 偌大的墓穴除了珠宝俗物等,就是各种机关危险。 若是换凡人来,可能早就死在那断魂桥上。 可眼前这人是凤昭。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辞熵大帝设下的关卡。 若想得到辞熵的戟谱,先得到他的传承。 凤昭微微沉了气息。 他将手心放在辞熵的棺木中央。 那神秘图腾在此刻泛滥出血光来。 整个墓室通道骤的封闭。 “轰隆隆。” 地面开始震动,似随时都会崩塌,凤昭却面无惧色。 他在用了一寸力,那棺木上的光就把他整个人包裹。 魂魄扭曲了一瞬,随后吸入结界里。 辞熵大帝的分身虚影出现在凤昭面前。 “尔乃吾之传承者?” “是。” “吾传承者需熬过无极道,尔可敢入那恶鬼无极道?再踏上长生路。” 凤昭眼角上挑,和那抹虚影对视,“自然是敢,否则怎会打扰前辈。” 恶鬼无极道,是八千万恶魂的残食路。 一路上会有无数恶鬼来吞噬魂魄肉身,想要走过这段路,必须保证自己心神坚定,心无恶念,一生正气方能不被恶鬼吞噬。 长生路,前半截是火海之路,烈火焚身,每一步都痛苦灼心,后半截是千年冰山,大寒大苦之地,长达四万三千米,又成苦行路,里面葬身的修士不计其数。 凤昭手心幻化出神王刀,眉宇间气质坚毅。 辞熵大帝看着凤昭笑了起来,他化作一缕烟消失在凤昭面前,只留下了结界之门。 回音在凤昭耳边回荡,“后辈可谓,尔且前去,若不得传承,吾也会护你周全,送尔平安。” “刺啦……” 岩浆低落的声音扰乱了凤昭的心。 他站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的起端,形状各异的恶鬼已经将凤昭包围了起来,垂涎的看着凤昭。 “吃……” 他们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凤昭刚往前一步,恶鬼们便朝凤昭扑去。 暗流(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轰。” 接二连三的魂魄爆破声响起。 凤昭的神王刀速斩,密密麻麻的恶鬼硬是被震出一条道来。 它们的残躯犹如层层黑浪,一叠翻起后,另一叠又降下。 前路无尽头,恶鬼亦无穷。 “死……死。” 神魂之威也阻止不了这些恶鬼的贪念,它们喉咙里散发出低哑难听的嘶吼,欲念咸湿之气混杂,让人反胃。 凤昭平日就素爱干净,一丝尘埃也是忍不了的,现在却面对这等污秽肮脏之物。 他寒山上的高岭之花,可却愿为兰无疆放下架子,踩入这肮脏不堪的淤泥。 凤昭好看的眉眼紧皱,杀戮不曾停止。 死掉的恶鬼在空气里化作灰烬,活着的恶鬼又绕道凤昭后方,试图偷袭。 凤昭杀了整整四个时辰,手臂渐渐发麻,握着神王刀的手心薄茧滚烫,双眸赤红。 路依旧不见尽头…… 白发一点点变成黑发,邪气的红瞳在凤昭透力过多后出现。 妖异邪魅,一身白衣却如阎罗,再无半点仙气。 那盛开在白云之上的高洁雪莲,入了地狱,也会变成妖娆盛糜的嗜血之花。 凤昭越杀越狂,心中怨气被一点点引出,沉淀了千年的仇与恨,往事纠葛,在此刻悉数发泄到了这批恶鬼身上。 神界的人冠冕堂皇都把他推入地狱,自己却在上头享乐,每到他的祭日,还要故作惋惜的感叹一番。 惺惺作态,让人作呕。 “轰。” 凤昭手中神王刀再次聚力,朝着前路一挥,一道金光将所有恶鬼全部冲开。 惨叫声延绵不绝。 有恶鬼乘机攀上了凤昭的袖子,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和液体。 凤昭抬脚一踢,将那扒拉着他袖子的恶鬼直接踹了个魂飞魄散。 眼里戾气弥漫。 谁此时若在前来一步,那便只剩一个字。 斩—— “轰隆隆。” 原本平坦的路忽的裂出一个大口来,恶鬼世界似是被一分为二。 凤昭抬眸,只见另一条路从天而降。 一端接着他的脚下,一端接着天边,长长的阶梯口上有着另外一道结界门。 这关就如此过了吗? 凤昭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他身后的恶鬼前扑后继的想要把他从上面扯下来。 可当恶鬼一碰到那路,自个就魂飞魄散。 有恶鬼蛊惑人心,让前面的鬼趴上去,自己踩着他们的背快速往前走。 恶鬼的数量足够,他们便能让凤昭丧命此地。 凤昭在踩上第二节阶梯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各种曾经的回忆填满了大脑,让他无法集中精力,而是被这份仇恨渲染了情绪,悲痛入骨。 那些蒙了灰的记忆,在此刻一点点掀开,将他伪装了许久的面具踩的稀碎。 神武十二年,神界大封,他乃天之骄子,乃仙族后代,十二岁继承父亲掌门之位,修无情道,十五岁便踏入神界。 一时间风华无双,艳煞众人。 他居高位而不畏寒,是一身正气的英雄少年郎。 谁曾想神界的内部暗斗,无意引发了大帝出世。 大帝反骨,神界岌岌可危,他父母潜心修炼多年,全死于那一场战役,凤家为神帝以示肝胆忠心,却被神帝最终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凤家四十七人,除他之外,无一活口。 而他也最终被众人强行按上救天下的名义祭祀天地,残魂也被有心人利用做成神魂咒。 凤家做错了什么? 全家赐死那日,他跪在神殿外整整一日。 被神侍打了七千四百八十板也不曾后退一步。 神没有心,神帝亦是。 他凤昭又做错了什么? 父母全家不在,不能找神帝报仇,只能一人去杀那大帝。 大帝与他两败俱伤,神帝此时集合神界众力将那大帝镇压。 事情了结。 凤家四十七条人命白死。 可无人为凤家站出来说一句话。 凤昭想到这里笑出声来,喉咙里的甜腥往外冒,他又上前了一步。 踩在那冰冷石阶上,身后是恶鬼在嚎。 这阶梯的位置设计的甚是巧妙。 若是自己一刻钟不能踏上新的一层阶梯,后面的恶鬼就会将自己吞噬。 真是一把好算盘。 凤昭眼底越来越冷,手背青筋暴起。 当年少年风华,想要求亲结为道侣者不计其数。 那蓬莱岛的岛主便是其一。 凤家灭门前百般讨好,凤家出事时,他拿着结亲玉佩去求岛主,岛主却是直接摔碎了那龙凤玉佩。 蓬莱仙子闭关不出。 他只有他一人。 无人愿帮他。 凤昭唇微微动了动,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里出现了兰无疆的声音。 此时南周应该是晚上了。 凤昭被兰无疆的声音拉回神智。 “怎么了?”他放软了声音,眉目间的厌气退了些许。 凤昭今日走了一日,兰无疆便时时刻刻都想着凤昭。 “没什么……一切还顺利吗?”兰无疆拿着玉戒,整个人所在被子里。 眼角浮着一层淡红。 凤昭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恶鬼狰狞模样,讽刺一笑,“顺利的。” “可是我听起来感觉不太顺利。”兰无疆已经被凤昭那端的嘶吼声震到了耳朵。 凤昭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抿着唇往上走,背后冷汗浸湿了衣衫,“那要不等会再说,我怕会吵到你。” 兰无疆翻身的稀碎声音落入凤昭耳里。 冰凉的心渐渐暖了起来。 “我陪着你吧,你把玉佩拿着就好了。” 兰无疆微微叹息了一声。 食铁兽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床,毛茸茸的一团滚在枕头上。 兰无疆伸出手指轻轻触了一下那团软绵。 凤昭唇微张,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字音来。 “好。”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完了大半路,身后的恶鬼再也追不上他。 他的注意力全在手心玉佩里了。 兰无疆那边的夜很安静。 哪怕只是暗流涌动上的表面祥和。 与他这狰狞崩塌的世界格格不入。 可缘分往往就是这么的奇怪。 两个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在命运的安排下,有了一个交点,从此便密不可分,世界合二为一。 安宁是它,崩裂亦是它。 他们彼此无怨言,安安静静的承受着这一切。 “轰隆隆。” 凤昭手中神王刀划过长阶,细小火花四溅。 结界之门就在眼前。无忧 他走过来了。 走过所有的爱恨情仇,不堪往事。 一身狼狈。 “好些了吗?”兰无疆的声音又甜又软。 凤昭则是微微一笑,走入了结界之门。 “好多了。” 因为有你在,前方的亡路都泛上了暖。 “咕噜噜。” 与岩浆潭相似的湖面出现在凤昭的视线内。 凤昭眸微垂,面色如常的一脚踩进岩浆里。 大腿以下的部分很快就变成了黑色的骷髅。 他在岩浆里浸泡过百年,这点疼痛早以习以为常。 “你刚刚是不是很不开心。”兰无疆感受到凤昭呼吸平稳,试探的开口。 凤昭没有掩饰,他一边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一边小心翼翼的护着玉佩,“是……” 兰无疆心脏忽的绞了一下。 疼的她面色有一瞬惨白。 她有预感,凤昭的处境可能很危险。 刚刚那恶鬼咆哮声她只在白胭脂那里听过。 可白胭脂的却不如刚刚凤昭那边传来的十分之一。 她不想要戟谱了…… 她不想让凤昭不开心。 更不想让凤昭为她涉险。 “我能不能来找你。”兰无疆手指骤的捏紧。 凤昭愣了一下,唇角扬起一抹笑,“暂时不行呢,不过三日后你应该就能看见我了。” 兰无疆垂下脑袋,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凤昭内心似是察觉到兰无疆的想法,声音沙哑道,“三日后我把戟谱带回来,你好好学,等你强大了,我就得仰仗你了。” 凤昭这番话让兰无疆破涕为笑。 兰无疆双眸一亮,从被子里钻出来,“好!那一言为定,等我以后长大了,我一定不要让别人伤害你。” “谁也不能欺负你。” 没有人可以让凤昭委屈。 那是她追的太阳。 太阳就得高高在上,干净不惹尘埃。 即使现在这枚太阳暂时落下了,她得得让他在第二日升起来。 凤昭眯眼,走路的步伐更快了些,“好,我等你。” 等他的小君王长大,有朝一日俯首天下。 在无人欺她。 兰无疆在床上盘腿打坐,双眸微合,“你没睡,我也不睡了,我现在开始修炼,你要是有事,就唤我。” 近日的夜不算冷,可兰无疆穿的单薄,说完这句话后还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凤昭似是想到兰无疆红着鼻子冻缩缩的模样,不禁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兰无疆运气丹田。 “笑你很可爱。”凤昭扬眉,神魂之力汇聚在大腿以下的部分,血肉重新从骷髅里一点点长出来。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役。 凤昭走了多久,兰无疆就打坐了多久。 他趟过岩浆湖,又踏入雪山,瞧见那千里冰封的恢宏大雪,身上的厌气一点点被打磨干净。 黑发又成了白发,红瞳仇恨不在,黑眸眸光清明。 四周无声,唯有雪落,孤寂的仿佛六界只有凤昭一人。 可凤昭却知道他自己并不孤单。 玉佩里总是会时不时传来一点均匀的呼吸声。 这些呼吸声时刻提醒着,兰无疆在陪着他。 这茫茫大道,不是他一个人走。 三日之期到。 凤昭未曾料到这雪山路如此长。 “怎么办,今日回不来了。”凤昭无奈的拿起玉佩,手骨被冻的发紫,自己的白发被覆了一层厚厚的雪,口中呼出的气能结冰。 兰无疆手指不自觉的颤了颤,安慰凤昭道,“没关系,我已经告诉祖爷我开始闭关了,族比的前三日才会出关。我一直陪着你。” 莫说三日。 陪三年,三十年,她也愿意。 若是有幸得到成仙,三百年也不是不可以。 凤昭睫毛颤了颤,雪花迷了他的眼。 心向往的地方却无比清晰。 凤昭在雪地里的第十日昏迷了一次,兰无疆在玉戒里唤了凤昭三个时辰,嗓子快要念的出血。 利用神魔咒的力量一次次挽救凤昭。 凤昭在第十日夜里醒来了,当然雪山这没有夜。 是兰无疆那边夜。 兰无疆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他重新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没事。”凤昭手指此刻已经完全僵掉,连玉佩都快捡不起来,他只能一次次弯腰,然后用笨拙的方式把玉佩舀在手心。 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无力。 却谁也没有说放弃。 第十二日,兰无疆突破了金丹六阶,凤昭也终于能捏住玉佩,手指和玉佩几乎完全冻在了一起。 也就是此时,兰无疆上升一个境界后发现可以利用神魔咒帮凤昭分担内伤。 她总是悄悄转移一点。 凤昭在雪山的路越来越顺。 兰无疆在轻欢楼快冻成了个冰人。 白胭脂不知道为卧房添了多少碳火。 可打坐的兰无疆身上就是不断的结霜。 附在皮肤表面,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冷。 兰无疆中断了修炼,每日运气都是为凤昭分担他身上的寒。 她能转走的不过是十分之一。 冰水融化的声音滴滴答答。 凤昭问起,兰无疆就说是南周下雨。 第十五日,凤昭终于走到了尽头。 兰无疆唇角却是溢出一股寒血来。 血落地成冰。 白胭脂脸色冷的不能再冷。 偏偏兰无疆不让议论一句。 “无疆,我完成了。”凤昭唇微张,身上的风雪在此刻退去。 兰无疆缓缓睁开眼,唇角上扬,声音软甜,乖巧无比,“那我等你回来。” 凤昭嗯了一声,玉佩和玉戒的声音断开。 “噗。” 兰无疆再也没忍住,喉咙里的血直直往上冒,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 白胭脂脸色惨白,立马化作人形将兰无疆抱上床。 兰小五许久不见兰无疆,想念的很,可侍女都说兰无疆在闭关。 她自然不会打扰姐姐闭关 可她真的很想来看姐姐一眼。 于是她爬到了房顶上,刚刚掀开一片砖瓦,却瞧见兰无疆重伤吐血的模样。 还有那屋内热气冲天的数十个火盆。 姐姐这是……怎么了? 兰小五红了眼,颤着手将瓦片放回原处,跑到了兰无疆的卧房门前。 荆棘(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们让我进去!”兰小五冲到兰无疆卧房门外,侍女立马拦住了兰小五。 兰小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的喊了起来,“姐姐!” 白胭脂被这声音吵的头疼,她暂时为兰无疆顺了一下气,让她躺平,暴躁的走到门口,一脚踹开了门,“吵什么。” 侍女看见凶神恶煞的白胭脂立马退的老远,偌大的走廊就只剩下兰小五和白胭脂。 兰小五咬唇,声音颤抖,看着白胭脂就想起那日罗刹的真身,不禁也后退了两步,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质问白胭脂,“姐姐生病了,为什么瞒着我?” 白胭脂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一双眸凶色毕露,“告诉你有什么用?兰无疆得了寒症,你能救?不能就别吵吵。” 白胭脂莫名不喜欢兰小五,看着那又弱又软的样子,真想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兰小五双手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被侮辱后也强行压着怒气,“你说如何救?我若能,自当付出全力。” 白胭脂挑眉一只手捏住兰小五的下巴,另一只手变幻出虚影,一朵火红似九尾狐的花朵在白胭脂手心妖娆绽放。 白胭脂眯眼,冷冷道,“南周有一末涯,末涯之下生长着炽阳花,它能解开兰无疆的寒症。” “末涯只有凡人可进入……”白胭脂说着,忽的语调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紧张的兰小五。 “只不过那末涯高万丈,毒物遍地,野狼成群,瘴气泥沼处处皆是,以你的修为去,只怕不能活着回来。”她挑眉,笑的风情万种,随后又轻轻附上一句,撩拨着兰小五焦急的心,“兰无疆最多还能等四个时辰,若四个时辰内你没取到,她病情就会加重。” 白胭脂松开了兰小五的下巴,见兰小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突然有些无趣。 兰小五垂眸,声音低哑,“我的命都是姐姐给的,如今要是死在末涯,那也是我该付出的,只是前辈,我能不能进去见姐姐一面。” 兰小五哽咽一声,红着的双眸把白胭脂看没了脾气,白胭脂侧身为兰小五让出一条路来,兰小五提起裙子就踏进了屋内。 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让人无法忽略这灼热温度的存在,偏偏兰无疆在床上就像一块寒冰,仿佛与这卧房宛若隔开。 兰小五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 她跪在兰无疆面前,眼泪落在了古朴的床边。 兰无疆脸上透着一层霜,苍白的唇被兰小五的手指轻轻碰了碰。 是谁把姐姐害成这样的? 兰小五只觉得呼吸都快停止。 她咽下喉咙甜腥,身子微微发抖。 “前辈,麻烦照顾好姐姐。”兰小五眼神看向白胭脂的时候变了,她倔强的站了起来,走的果决,再不敢回头看兰无疆一眼。 她怕在看一眼就会舍不得走。 白胭脂看着兰小五离开的背影缓缓抿唇。 她其实并没有特别担心兰无疆。 因为凤昭快回来了。 他一回来,兰无疆的寒症就是动动手指解决的事情。 且兰无疆体内有煞气护着,撑个一个月没问题…… 一个月怎么也能等到凤昭回来了。 白胭脂叹了一口气,坐在兰无疆身边打起了哈欠。 至于兰小五用为兰无疆寻的炽阳花,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且她也想帮兰无疆试一试,这丫头是不是对兰无疆真的忠心…… 魔界内,魔王已经率领着上万魔兵在辞熵之墓外等候。 凤昭此刻拿到了辞熵的所有功法,其中就包括了兰无疆需要的戟谱。 “出来了!结界打开了。” 有魔兵尖叫起来,众魔轰动。 魔王坐在黑马睥睨这那断魂涯桥的对岸,虽看不见凤昭,但是他很确定人就在对面,骨骼分明手高高抬起,粗狂的声音从喉咙里冒出,一声令下,千军沸腾。 “开攻!” 魔王邪气英俊的脸在此刻威仪无比。 他今日就要看看是哪个神如此大胆,敢不要命一人直闯魔界。 成千上万的魔剑在此刻射出。 一道道堪比风速。 凤昭的目光和魔光对上。 他微微一笑,直直从涯上跳了下去。 那成千上万的箭连他的衣领的没碰着。 凤昭顺着一根藤蔓滑倒了涯底。 安睡的魔兽遍地。 这是骷髅堆起来的土地。他轻的像风,从他们中间穿过时这些魔兽浑然不知。 岸上千军万马在怒吼着,凤昭却是打开传送门,一个人悄然无息的到了兰府。 兰无疆整个人裹着四层被子。 被子被兰无疆冻硬,而后又被屋里的火盆烤软。 凤昭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推开门就瞧见冷的发抖的兰无疆,他面色一变,眼神低沉如水。 白胭脂见凤昭回来,连忙揉了揉自己惺忪的鸟眼,懒懒道,“前几日修炼时开始畏寒,今日病发成寒症。” 凤昭极少动怒,此刻却莫名想把白胭脂打断腿丢出去。 哪里有兽宠这般对待主子的。 白胭脂察觉到凤昭的杀意,缩了缩脖子,默默的拎上食铁兽,麻利的关上门蹲在门口。 傍晚来的甚快,此时外面已经是红霞片片。 她正抬头感叹鸟生,就看见狼狈不堪的兰小五颤着腿走到她面前。 她一身血迹,唇角青紫,唯有一双眼纯澈。 兰小五在看见白胭脂的那一刻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了白胭脂面前。 整个人再也没有力气起来,肋骨也断了两根。 她声音虚弱的开口,“前辈,炽阳花。” 说完便昏到在地上。 她手心死死握着一个手帕,白胭脂心情复杂的捡起手帕,帕子中间包裹着一枚被捏焉了的炽阳花。 白胭脂想起凤昭看她的眼神,打了一个寒颤,只能下把炽阳花先收进自己衣袖,然后默默叹了一口气,把兰小五扶起来。 兰小五此时的意识其实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想质问白胭脂为什么不赶快拿着炽阳花去救兰无疆,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 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在她赶到末涯时,已经是瘴气升起来的时候,她吸了一肚子瘴气,为了不被毒蛇咬到,她选了最难走的一条路下涯。聚书库 涯面陡峭,她走到三分之二处还是从上面摔了下去。 肋骨断裂,她为了不惊动野兽,在看见炽阳花后是爬着过去的…… 她废了那么多力气,就是不想让姐姐吃苦。 可是为什么? 她眉头皱的快能夹死蚊子,而白胭脂只是随便把兰小五丢给了轻欢楼侍女,让她们好好照料。 兰无疆并不知兰小五来过,也不知道兰小五为她付出了什么。 她被凤昭化了寒症,睁开眼就看见了凤昭。 兰无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凤昭就握住了她的手心。 “别动,戟谱。” 他在辞熵结界内并没有把所有功法都吸收,现在压在体内时时刻刻扰乱着他的神智,他将戟谱传给兰无疆便要闭关,否则极有可能爆体而亡。 兰无疆没有想到戟谱载入脑海里会比其他功法疼上那么多。 她瞪大了眼睛,手心却是和凤昭半寸不离。 两人身上皆是浮出一层细汗。 等到兰无疆将戟谱完全载入的那一刻凤昭整个人快要站不稳。 “你怎么了?”兰无疆将凤昭扶着坐下。 凤昭握紧了兰无疆的手,整个人皮肤快要接近透明。 “你等我,我闭关一段时日就好。” 他声音微哑,听的兰无疆心落空了一拍。 兰无疆刚刚艰难的说出一个号子,凤昭就合上了眼,彻底靠在了兰无疆身上。 兰无疆握住凤昭的手,手背青筋隐隐跳动。 凤昭虽然什么也没有给她说,她却知道凤昭此行定是受了不少伤,不然自己也不会因为过渡寒气而得寒症。 他为她寻戟谱的日子,他该有多冷? 这戟谱来之不易,她这回族比定不会辜负凤昭的期望。 她要和他一起,去跟高的地方。 …… …… 数日过,凤昭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族比之日却悄悄接近。 兰小五醒来后见兰无疆安然无恙,并没有特地去讲炽阳花的事情。 默认是白胭脂在意她的伤势,先将她送回去再去救的兰无疆,她为此还特地绣了一个荷包送给白胭脂。 兰小五看到安然无恙的兰无疆,她就很满足了…… 兰无疆近日潜心修炼,今日也一样。 兰家竹林内,她一身白袍,头发全部用玉冠冠起,薄唇没什么血色,眉眼冷清,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巨大的银戟,让人望而生畏。 兰无疆按照戟谱心法运转内力,人戟合一,她凌空一跃,戟光刺眼,破风声震耳。 “轰隆隆。” 离兰无疆三米内的竹子全被戟风震断。 在一旁观战的白胭脂看着兰无疆的眉眼,好半响才开口,“真是像啊。” 抱着竹子啃的食铁兽闻言立马点头,“是吧,我也觉得她和凤昭像。” 两个人的神态动作,潜移默化的习惯,都宛若一人。 兰无疆听到这句话面色不改,继续练戟,内心却是想起了兰晴以前和她说过的话。 “娘,喜欢是什么?”幼年的兰无疆曾淳朴的问过兰晴这个问题。 兰晴一边缝补衣服,一边唇角扬起笑容,“喜欢就是两个人心意相通。” “时间一长,你中有他,他中有你,互相融入彼此的生命里,这便是喜欢。” “那若融不进怎么办?” “若是融不进,在日复一日的思念里,你会慢慢变成他……” 因为爱一个人,在做事的时候总会想到对方该如何反应,所以时间一长,你会不知不觉,活成你心中对方的模样。 兰晴神色动了动,没告诉兰无疆后面的话,兰无疆却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轰。” 又是一斩,兰无疆眼里的温色散去,将每一招的力量都发挥到极致。 儿女情长虽难断,可兰晴死的那日她依旧历历在目。 她总会让这些人挨个付出代价。 族比只是打击这些人的开始。 兰无疆下颚微扬,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兰蔻辰看在眼里。 墨香看着自家小姐越看越难看的脸色,没忍住劝了一句,“小姐莫看了,那兰无疆就是一只纸老虎,不足为惧,您可是筑基八阶,现在已经筑基大圆满,她算个什么东西。” “在这四少爷和大小姐已经突破金丹了,有那两位结丹的压着,兰无疆压根不可能进族比前三,她体修本来就不占便宜,更何况只是淬魂四阶呢。”墨香拍兰蔻辰的马屁拍的飞快。 兰蔻辰捏着团扇的手慢慢绷起,若有所思的看向墨香,“你当真认为一个淬魂四阶可以捕获罗刹鸟?” “而一个淬魂四阶能造成那样大的杀伤力,刚刚那一招看似中规中矩,莫说我,让兰陵来也不一定能受的住那一招。” “且,兰无疆入兰府半年不到,半年从一个废人到筑基,被挖了丹田之后又成了淬魂四阶,你觉得她是个纸老虎?”兰蔻辰嘴角的笑容冰冷。 看着墨香是像看着一个蠢货。 墨香牙关发颤,被点透的她在看向兰无疆时不禁微微发抖。 兰蔻辰一双美目眼里恨意弥漫,自顾自的喃喃,“当初就不该让她进兰府,兰珺儿那个蠢货,引狼入室不说,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现在还连累大家。” 墨香识相的闭上嘴,在不敢开口打扰兰蔻辰。 忽的一阵异香袭来,兰蔻辰面色一变,还未转身就听见兰温酒的轻笑声。 “想不到三姐姐还有偷窥的癖好,怎么,是觉得自己打不赢兰无疆,所以提前来看招式吗?” 兰温酒身上的紫纱飘飘,体内的魔气从骨子里透出来,整个人媚态更显。 兰蔻辰一噎,转身就要走,却被兰温酒拉住了手腕。 “姐姐是被说中心事然后恼羞成怒吗?姐姐这么怕打不过兰无疆,不如先和我过两招如何?” 兰温酒眉毛一挑,顺势就要扯下兰蔻辰的外纱。 兰蔻辰的团扇猛的扇在兰温酒脸上,她神色厌恶,看见兰温酒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墨香也连忙上前护住兰蔻辰。 “嫡庶有别,六妹妹忘了?” 兰蔻辰眯起眼,清高模样让兰温酒恨的牙痒痒。 荆棘(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南周庶女不可以下犯上,更不可直接对嫡女提出挑战。 兰温酒被宠坏了脑袋,可兰蔻辰的身份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着她,任由她在地下嘶吼,也捅不破这个天来。 “怎么?你是打算蔑视王法,去祠堂吃板子吗?”兰蔻辰冷冷勾唇,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兰温酒。 兰温酒憋着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当兰蔻辰转身离开时,兰温酒大步向前抓住了墨香的手腕,狠狠对着墨香扇了一巴掌。 墨香捂着脸欲哭无泪,兰蔻辰却是顿住了步子,她垂眸,眼中风雨欲来。 漂亮的唇为张,吐出的字冰凉,“看来今日的确需要让你长长记性,免得忘了尊卑。” “妾生的当真不入流。”兰蔻辰手心灵力汇聚,一道水刃骤的爆开。 看似柔弱无形,实则招招致命。 兰温酒凌空而起,蛇鞭猛的劈下,数十道水刃变成水珠散落一地。 有个别打到竹子上,那水珠竟如钢珠一般,直直将竹子穿透。 兰温酒欲在动手,却被一道掌风直接打飞。 “噗。”兰温酒重重砸在落叶堆里,尘土四起。 兰蔻辰心跳慢了一拍,她错愕回头,便瞧见兰无疆冷着脸走来。 兰温酒不可置信的看着兰无疆站在兰蔻辰身边,整个人跟着发抖。 “兰无疆,你可瞧清楚了,你旁边的人是兰蔻辰,她刚刚还偷看你招式。”兰温酒心里郁闷无比,脸色铁青。 兰无疆走到兰温酒面前,赤血戟负在身后,一身冰肌玉骨衬的她不食人间烟火,兰蔻辰的清高在兰无疆的对比下显的尤为做作。 “我没瞎。” 兰无疆态度甚是冷淡。 兰温酒红了眼眶,“那你就任由她看?” 兰蔻辰被兰无疆的态度搞都不知所措,但下一秒兰无疆的话就让她明白什么叫做自作多情。 “看了,她就能学会吗?”兰无疆一本正经的质问兰温酒。 兰温酒又气又想笑,忽的得意抬眸,讽刺的扫了一眼兰蔻辰,从地上站了起来。 “是了,你说的对,可是有些人就喜欢偷偷摸摸,甚是让人讨厌。”兰温酒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身后的灰,对着兰蔻辰粲然一笑。 兰蔻辰嘴角微微一抽。 只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 她把兰无疆看做眼中钉肉中刺,而在兰无疆眼里,她甚至连对手都不算。 “我是不怕别人看招式,但是我却厌烦别人打扰我。” “兰温酒,若我没记错,这竹林是属于轻欢楼范围的吧?虽然在轻欢楼外。”兰无疆眉尾微微扬起。 兰温酒冷哼一声,小声抱怨了一句,“谁稀罕。” 兰蔻辰看见兰温酒走了,沉着脸拉着墨香也要离开。 兰无疆的戟却是落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三小姐来轻欢楼,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连一句请安都没有吗?” 兰无疆依旧记得那日在兰府外,这女人假惺惺的嘴脸。 兰蔻辰生来高傲,虽是嫡次女,却也位同嫡女。 给兰无疆请安?她也配? 兰蔻辰讽刺的看着兰无疆。 “刚刚六妹妹走的甚是潇洒,怎么不见无疆姐姐去拦六妹妹,莫非是觉得六妹妹不好拿捏,而我是个软柿子?” 她站在兰无疆面前,脸上伪装的面具被兰无疆一点点气裂。 “哦?刚刚我已经教训过兰温酒的礼数不周,那一掌,三小姐也想尝尝滋味?” 兰无疆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墨香却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刚刚兰无疆离这里足足有三十米。 三十米隔空便能将兰温酒一个筑基打飞。 实力用了一层不到。 墨香额头上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入衣领里。 兰蔻辰一噎,手背青筋腾腾的跳,最终压着脾气,给兰无疆行礼,“妹妹礼数不周,还望姐姐见谅。” 最后两个字的恨意快要爆出来。 兰无疆嗤笑一声,白衣袍翻飞,不说让兰蔻辰起来,也没让她继续蹲着,她就站在兰蔻辰面前,稳若泰山。 兰蔻辰一直摸不准兰无疆的想法,也不知道此事是不是了了,并不敢贸然起来。 兰蔻辰垂下眸,想着兰无疆今日是铁心罚自己了,她暗暗算计。 只要兰无疆让她再蹲上一刻钟,她就去爹爹那里告状。 这件事无论是摆在哪里,兰无疆都有欺负姊妹的嫌疑。 兰蔻辰这般想着,唇角也浮上了一抹幽幽的笑。 待她回过神时,准备下套设计兰无疆,却发现面前早就没有兰无疆的身影。 “小姐……”墨香看着蹲呆了的兰蔻辰,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牙根疼。 “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兰蔻辰梦的一下站起来,见四周真的无人,才承认了自己被兰无疆戏弄的事实。 怨气堆积,让她没忍住又给了墨香一巴掌。 墨香的左半脸高高肿起,右半脸肿了个对称。 模样已经不是滑稽可以形容的了。 “蠢货,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兰蔻辰终于气冲冲的离开了兰无疆的竹林。 …… …… 转眼数日以过。 兰无疆练完戟谱便又去练体。 淬魂四阶已经变成了淬魂八阶,距化影还差一个大圆满。 辰时,轻欢楼内。 “小姐,今日是族比之日,祖爷为您送来了一套银甲。”柳青站在门外小声开口。 兰无疆从床上翻身而下,看了一眼睡在里侧的凤昭,手指在他眉心轻轻点了点。 “今日便是族比了,你什么时候醒啊?” “我去把第一拿回来,你就醒,好不好?” 凤昭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但最终还是没能睁开眼。作 兰无疆轻笑一声,握了一下凤昭冰凉的手指,唇呢喃,“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亦不会让自己失望。 “小姐?”柳青再度敲了敲门。 兰无疆放下凤昭的手,脚踩入软靴内,神色冷漠,“进来吧。” 柳青听见兰无疆的回应松了一口气,步子走的飞快,“小姐,这银甲是祖爷特地为您准备的,按照您尺寸定做的,听说掺了千年古龟的灵气。” 兰无疆看着那银光闪闪的银甲,手指微微缩起。 怎么?是怕她一个没有灵力的废物被她的后辈打死吗? 赐套盔甲保命…… 亏兰赫想的出来。 若是一套盔甲就能保命,兰家族比便不能称之为兰家族比。 她今日上场依旧不能用灵力。 兰无疆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任由柳青将盔甲套在兰无疆身上。 那盔甲有配套的发冠,柳青也给兰无疆一并带上了。 “小姐穿这身可真像个少年将军。”柳青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兰无疆却是默默坐到梳妆台前,用毛笔轻点了朱砂,在眉心画上一颗红痣。 位置和凤昭的分毫不差。 不知怎么,兰无疆唇角扬起一抹笑。 清瘦的脸被阳光照亮,雌雄难辨的容貌让柳青也有一瞬分不清兰无疆是男是女。 “小姐这样也挺好看的。”柳青好半响才讪讪开口。 兰无疆释然的站起来,拿上戟架上的赤血戟,大步从轻欢楼走了出去。 族比台—— 进门处便有侍卫层层把守,入内更是森严无比。 庄重沉寂的气氛与小比时完全不同。 柳青站在兰无疆身侧,提前就为兰无疆准备好了各种恢复伤痕的丹药,她端着丹药,见兰无疆面无表情,试探的开口为兰无疆讲述族比规则,“小姐,待会礼者宣场时您就可以去抽签了,族比一共有七场,第一场便是上午这场,又名初赛,初赛一共会有一千人,一千人会直接淘汰掉八百人,这一千人里面包括了兰家子弟,兰家子女,还有兰家的旁系……” “第二场便是百名赛,进入前一百的在第二年都可以得到兰家的资助丹药和灵石。” “第三场是逐名赛,只会留下二十人。” “第四场的复活赛,若是您在第三场进入了前二十名,而淘汰的八十人里有人想要单独和您打一场,就可以像您发出挑战,若是您赢了,位置不变,若是您输了,您的位置就会被顶替,过了第四场,就有资格参加国比。” “第五场是合作赛,二十人里分别组队,两两一组,然后淘汰十人,剩下的十人待遇会和别人有极大的不同,但奖励都是祖爷私下规定,奴婢也不知道具体。” “第六场是半决赛,从第六场开始就可以使用契约兽了,十人里面只会留下五人,但是有规定,契约兽不可伤人性命。” “第七场就是决赛了,五人中间选出前三,前三则会拥有兰家修炼特权,且最容易被四大修仙门派录取。” 兰无疆微微点头,并不过多理会柳青,柳青修长手指端着托盘,看着上面的瓶瓶罐罐,莫名生出一股挫败感。 罢了,以兰无疆的资质,进入第六场半决赛还是没问题的。 这才初赛,自己嘱咐这么多做什么?平白惹了兰无疆厌。 她垂下眸,兰无疆忽的挑眉,唇微张,“谢谢。” 柳青身子一颤,似是没听清楚兰无疆说什么,双眸里的光还未亮起,就发现兰无疆已经走上前去抽签,而自己还和一个呆鹅一样站在原地。 “三组第十四号。”兰无疆拿上签纸后便找个阴凉地方坐下等待喊号。 别的女修在今日都特地换上了练体服,只因练体服好看又方便,能显现出她们纤细的腰肢,还能展现自己的好身材,脸上也多多少少施了脂粉。 唯独兰无疆一人,一身盔甲,银戟透着煞气,冷面冰霜坐在那一动不动,宛若一座泰山,绝色容颜也无法引得男修们起亵渎的心思。 “那就是兰无疆?” 有人悄悄站在远处议论。 “这也太可怕了吧?哪家女子法器是戟?还一身盔甲。” “听说被挖了丹田还能一人降服罗刹鸟,上次还直接打废了一个筑基二阶,她那一身架势简直是上战场。” “可别说了,万一别人听的到呢?” “前五章兰家族比不管生死,我可真怕抽到她,让她一戟把脑袋给削下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不过一个练气七阶,为什么要参加族比。” 在兰苑见识过兰无疆恐怖之处的弟子们此时都离兰无疆十万八千里。 唯独一个瘦弱的小身影站在兰无疆不远处,手里的短刀迎着阳光发亮。 那人实在是矮小,看样子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 一身麻布衣看起来甚是穷酸。 只是那双眸,隐约有两分光。 兰无疆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不再看那小女孩,体内灵力在一方小天地里悄然运转。 一千人淘汰到两百人,不知道要打上多少场。 运气好的一场之后就躲过了摇签,运气不好的也许连着打十多场。 直到刷完这八百人。 徐莫愁进门时就瞧见了兰无疆,看着兰无疆漠然的眼神就想起自己之前受的屈辱。 她命侍女给那摇签人塞了重金,待回兰无疆绝对不少于二十场上台。 她倒要看看兰无疆的体力极限有多强! 摇签人虽然收了重金,但借着如厕的理由临时溜到兰赫面前将事情禀报。 兰赫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徐桂,冷笑一声,“那就按那丫头说的办。” 大多不过是些练气修为,能耐兰无疆何? 摇签人错愕了一瞬,正欲得令离开,兰赫却再次开口,“把那丫头和她也排一场吧。” 兰赫目光柔和,摇签人却是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徐莫愁初赛若是被兰无疆刷下去,这丢的脸面可不是一点点。 可他能说什么呢。 让兰无疆打上二十场,在安排一起徐莫愁,他亦不知道兰赫是心慈还是心软。 轻烟过,日挂正午,所有人都领完了号,齐齐坐在规定好的位置上。 忽的,地面震动。 只见那石台从地面降下去,众人的位置后移了一米,那百米宽的六角石台周围呈现出一圈环河来,将众人的位置和石台隔开。 “兰家族比,现在开始。” “请一组四十九号,八组二十六号,十足七十八号……分别上台。” 摇签人一口气喊了二十名,二十名兰家子弟同时上台。 那石台底下冒出隔墙,将六角石台分成了十个小场地,每两人一间…… 荆棘(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一刻钟后,石台上的二十人便换了一批。 初赛淘汰速度极快,实力强盛者几乎是三招内分胜负。 目前还没出现过死人的消息。 柳青站在兰无疆旁边,见兰无疆等的无聊,端了一份凉茶给兰无疆。 “小姐喝喝茶润润嗓子吧,这摇签也没个顺序,不知道何时才会摇到小姐。”柳青望了一眼正午的太阳,微微叹气。 “三组第十四号……” 兰无疆刚刚拿起茶盏,摇签人便喊到了兰无疆的名字。 她抿唇,将茶盏放下,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进石台里。 柳青的脸慢慢铁青,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摇签人。 兰无疆手握赤血戟,周身散发着寒气。 她的对手是一名青年男修,火灵根的四阶筑基。 那男修面色不善,手中双刀锋利,恶虎图腾耀眼。 他这可是地阶中期的法宝。 兰无疆在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体修没有灵力。 这局,他赢定了 一声哨响,第四轮比赛开始。 场上人目光都汇聚在兰无疆身上。 “砰。” 男子的双刀对上兰无疆的赤血戟。 兰无疆凌空一跃,往下一劈。 日光逆着的她铠甲闪烁,戟如虹,威力无穷,周身璀璨刺目,唯眉间那一枚朱砂痣,让人记忆深刻。 男子瞳孔猛缩,未能看清兰无疆如何出手,自己整个人就被这股力量震飞。 先是双刀寸断,随后两臂痛麻,一股气体从上而下的打击,让他整个人被震翻,脑子内如洪钟激荡,耳鸣不绝。 “噗。”他捂着胸口倒在台上。 整个人蜷成一个虾米。 兰无疆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赤血戟刃对着男子脖子。 男子一个哆嗦,连忙开口,“我认输。” 他眼前一片昏花,脑海里只记得一抹朱砂红。 观战台上唏嘘声四起。 “一招!她一招打倒我师兄,我师兄可是筑基四阶!” “那是一招吗?兰无疆不过是在对方攻过来时防守,结果对面连她一戟都接不住。” “她怎么那么大力气,那双刀可是玄铁所制!现在居然断成四节。” “兰无疆那武器好厉害……” 场上突然议论起来,摇签人嘴角一抽,厚着脸皮再念了一组,这一组内,依旧有兰无疆名字。 “轰。” 只见一硕壮大汉走到兰无疆面前。 一双铁大锤足百斤,他浑身肌肉发达,面露凶色。 “我乃兰家旁系,与你一样是体修。”壮汉扫了一眼只有他一半大的兰无疆,撇了撇嘴。 兰无疆淡淡一笑,回以半礼,“兰家嫡系,兰无疆。” 又是一声哨响。 那大汉不等兰无疆反应,猛的就轮起锤子朝兰无疆飞去。 场上人都在感叹大汉阴险狡诈,兰无疆定逃不过此劫等话,却忽的发现大汉扑了个空。 兰无疆持戟站在大汉背后,银戟架在大汉脖子上。 大汉脸色一变,鼻子里喘着粗气,忽的双手大锤往后飞去。 兰无疆收戟一躲,那大汉身上肌肉暴起,淬魂七阶之力混合成一掌朝兰无疆袭击。 半途中,掌汇成拳,力量尖锐而蓬发。 似可破山河,震地裂。 “小娘子,得罪了!” 他阴阴一笑,那一拳正朝兰无疆脸部。 “咔嚓。” 预料之内的惨叫声并没有出现。 只见兰无疆的掌包住了壮汉的前半拳。 看似纤细的玉指,此刻正一点点的把壮汉的手骨捏碎。 淬魂七阶对上淬魂八阶,体修的力量差距比灵修的更为惊人。 与其说是一个等级,不如说是一道天梯。 “那是淬魂八阶!” 场上有人惊呼出声。 兰无疆抬眸,那人又立马闭上嘴,不敢说话。 但在众人眼里,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汉痛的快要绷不住,另一拳也朝兰无疆打去。 兰无疆却是单手解释抡住壮汉胳膊,一只手将对方整个人甩气起。 她面不改色冷若霜。 轰的一声,壮汉直接被扔出了石台。 其余人还在打的火热,而兰无疆却早早结束。 摇签人微微叹气,提前把兰无疆的签拿出来,另摇了十九人。 待到这场最后一人打完,开口念号,“三组十四号……” 被念到号的人脸色都黑了一般。 场上人目光十分同情。 并不是同情要连打三场的兰无疆,而是同情兰无疆的对手。 “这样的妖孽放到初赛来干嘛?直接让她进决赛得了,放在初赛那不就是单方面的虐杀吗?谁碰谁死。” 有脾气暴躁但是修为不高的灵修纷纷开口。 周围人心里叹了一口气,有的附和,有的哭丧着一张脸。 那些修为远高于练气的也是一脸凝重。 内心默默乞求不要和兰家嫡系对上。 毕竟兰无疆,兰蔻辰,兰陵,兰轩尘,无论碰到哪个,都是没活路。 另外三个虽未出场,可对于那些参加了几年族比的弟子心里,他们永远都是一道不可磨灭的阴影。 三巨头变成了四巨头。 谁也笑不出来。 “砰。” 石台上,兰无疆又是一击致命,被一拳打到起不来的女修泪水汪汪认输。 四场,五场……十九场,二十场。 兰无疆连续二十次登台,让观战台上的修士险些怀疑人生。 “怎么回事?这马上快二十一场了,小师妹不会还被抽到吧。” “天呐,如果二十一场她还在,我千万不要和她当对手。” 有兰苑体修院的弟子议论兰无疆。 平日里看着这个小师妹甚是好相处,谁知道她的拳头如此硬。 便是让大师兄来,也不一定能接住兰无疆三招。 这兰无疆的前二十场简直是在兰家立威。 又或者说,是给大家看了一出修士输给她的一百种方法。爱我 徐莫愁看着兰无疆的二十场已经比完,整个人气脸通红。 兰无疆一点伤也没受,那前二十人就和废物一样,只是给兰无疆热了一个身。 “三组十四号,九组六十六号……” 观战台上的修士听到三字就脸色一变,有人抱怨开口,“能不能把兰无疆换了,三组十四号大家都听倦了!” 摇签人一噎,整个人转过身,并不理会修士们的声音。 “小姐,九组六十六号是您呢……”徐莫愁的侍女岭雁哆嗦了一下,把签纸递给了徐莫愁。 徐莫愁内心忽的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让兰无疆和她一组吧。 可她明明给摇签人塞了钱,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莫非真是巧合?! “小姐,您的法器。”岭雁将一条紫绸纱递给了徐莫愁。 那紫绸纱一闻到徐莫愁的气息,就骤的变成一条细长绸带,缠绕在了徐莫愁手腕间。 这绸乃开智灵器,体内亦有器魂,是徐莫愁她爹花大价钱从拍卖场拍回来的。 用的时候可以任意化形,不用时又和披肩一般随时披在身上,甚是好看。 “九组六十六号,请尽快入场……” 徐莫愁咬牙,缓步朝石台走去。 她素爱漂亮,今日也穿了大袖衫。 一众女修里,唯她看起来像天仙下凡。 可对上兰无疆那个煞神,徐莫愁是半点得体笑容也挤不出来。 哨声响,徐莫愁的灵力罩砰的一声爆了出来。 整个人被真气护住后微微松了口气,袖中紫绸倏的朝兰无疆飞去。 看似柔,实则钢,那绸边如刀尖,触之皮开肉绽。 兰无疆赤血戟一斩,紫绸被击退,却也没能在紫绸上面留下划痕。 “主子,那里面也有器灵。” 赤血在脑内为兰无疆传送消息。 紫绸也感受到了赤血的力量,讲同样的话告诉了徐莫愁。 徐莫愁冷笑一声,那紫绸如九尾狐妖的尾巴一样,在她手腕处飞出九根稍细般的紫绸。 兰无疆踏空而起,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单手拿着赤血立于上空,另一直手对着徐莫愁的头顶。 她薄唇起,毫无感情的吐出三字,“乾坤——破。” “轰隆隆。” 白玉道印从兰无疆掌心腾出,四周风云起。 众人脸色惊变。 “兰无疆不是没有丹田,如何使用道印?” “天啊,两枚道印,她一人拥有两枚,还都契约她为主。” “应该是用淬魂之力使用道印,比较之前不是有体修仙者也使用过道印吗?!” 徐莫愁那紫绸对上兰无疆的赤血戟可能能纠缠一时半会。 但兰无疆连纠缠都不想和她纠缠。 今日之族比,哪里是让兰无疆颜面扫地之日? 明明是让兰无疆在今日,为自己正名。 金龙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乾坤二字从她那枚白玉里一前一后打下。 整个石台上的隔离石障皆被碾成灰烬。 金丹六阶的力量在她体内乱窜,兰无疆用煞气遏制着灵力泄露的气息,脸色发白。 可她脸越白,眉间那朱砂痣就显的更红。 铠甲加身,少年将军,她光是立于半空中,一字未发,就让人有了臣服的欲望。 台下的十九人此刻顾不上打架,纷纷都运起灵力对抗兰无疆无意泄露出来的余微。 那乾坤而字在徐莫愁脑袋一寸上停留。 她整个人跌落在地,离道印太近时,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可认输?”兰无疆凤眼冷冷一眯,薄唇吐出几字。 隐约让人感受到几分帝王威仪。 “徐小姐快认输!她那道印压下来我们都活不成!” “是啊,你别把大家一起害了!” 观战台上刮起狂风,众人发髻被吹乱,情绪越发高涨。 “这徐莫愁之前和兰无疆有过节,曾让自己跟班和兰无疆上生死台!” “那岂不是要兰无疆的命?!” “难怪兰无疆之前都只是和别人随便过两招,就把人打发了,遇到她,还动起真格来了。” 这一修士话一出,观战台上突然安静了许久。 是的,兰无疆前二十场都还没有发挥实力。 这让全场皆乱,只不过是她冰山一角的一点招式罢了。 那兰无疆真正的实力到底是什么? 她显现出的淬魂八阶便真的是淬魂八阶吗? 她万一还有别的底牌呢? 众人想到此处皆不寒而栗。 徐莫愁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手指蜷成拳,声音沙哑道,“我认输。” “砰。” 一声巨响。 只见那两枚道印打在了徐莫愁的身旁。 她整个人被余威震飞,在地上翻了一转,再无形象可言。 而乾坤二字字则是入石三分,留下深深的沟壑。 兰赫坐在最高处看着发生的一切,唇角勾起,“她寻宝的本事倒是好。” 钏婰感叹的看着兰无疆,为兰赫端上了一份冰绿豆汤,“是啊,寻常人得到一枚道印则是不可求的机缘,无疆小姐却得了两枚……” “若是无疆小姐能进四大修仙门派,踏入仙门,想必以后回来,定是这南周一大势力。” 兰赫抿了一口绿豆汤,眼角耷拉下来,“回来做什么?回来和陵儿抢位置吗?若她真能踏入仙道,就在上面待着吧,我敲她与陵儿的关系还不差,若是往后兰家有难,仙人在上,未来的南周皇岂会不给她一二分面子。” 钏婰认同的点点头,附和道,“混沌大陆入仙界的,目前为止也就二十七人罢了。” 兰赫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兰陵,将汤碗还给钏婰,“陵儿的天赋的确不足无疆。” 钏婰似是想起什么,一边将汤碗放回托盘,一边喃喃开口,“当年晴小姐,十七岁便是出窍八阶,可惜了。”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这南周可再无兰晴那样的人物。 唯独她的女儿有当年兰晴的一两分风采,可兰无疆的丹田…… 钏婰想到这里,莫名心情一哽。 兰赫也不说话了。 石台之上,徐莫愁好半响才从地上爬起来。 她愤恨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兰无疆,手中快掐进肉里。 众人的隔离石障被毁,本以为比赛会终止。 那石台却再次震动,缝隙里再次冒出一堵堵石障来。 第一次参加族比的人感到新奇,参加数次的却是默默的等待着摇签人的喊号。 兰家族比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被毁掉? 十七年前,有一名为兰晴的女子,也是一击碾灭了所有石障。 自那以后,兰家族比的石台都会准备多层石障。 只不过现在的人已经将那名字遗忘…… 英雄沉入旧梦,往事多峥嵘,却敌不过时光如水,晚来秋。 荆棘(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下一组,四组四十四号,四组二十六号,十组八号……” 摇签人终于没有在喊三组十四号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兰小五步子轻快的走上台与下台的兰无疆擦肩而过。 忽的,两人同时回头,兰小五对着兰无疆俏皮的眨了眨眼。 她双手并未拿武器。 兰无疆抿唇,见一身强体壮的男修和兰小五同组后眉头紧皱。 兰小五刚刚突破筑基。 对面男修却是筑基一阶的巅峰。 隐约有突破筑基二阶的趋势。 “没事的姐姐。”兰小五似是看透兰无疆在想什么,扬起小脸对着兰无疆粲然一笑。 兰无疆唇微动,侍卫却走上前来。 示意兰无疆下场。 兰无疆冷着脸回到自己座位上。 柳青连忙帮兰无疆递上茶,“小姐连打二十一场,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兰无疆抬手,制止了柳青的奉茶,双眸沉沉的望着兰小五。 “小丫头片子,待会要不你直接认输,哥哥怕打疼了你。”那男修手中剑锋利,青衣翻飞。 兰小五却是懵懂的看着男修,声音又软又小,“那哥哥不如待会让我两招?” 男修一噎,看着兰小五纯澈的眼睛,内心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开始!” 宣赛人吹哨。 说那时那时快,兰小五手腕处飞出十来枚银针,嗖的一下扎透男修皮肉。 男修一声闷哼,挥剑挡针,却是屡战屡败,烦躁不已。 “族比堂堂正正,你居然用暗器!” 兰小五见他伤势开始因为灵力愈合,朝他的剑尖踏去,借力打力,小小身子坐在了男修脖子上,双腿用力狠狠往旁边一扭。 “咔嚓。”脖子上的筋断了一根。 男修险些窒息而死,生死攸关之际。 他脸色涨红,粗壮的手臂把兰小五狠狠扯下来扔到地上。 灵剑往兰小五身上扎去。 躲避已经是来不及。 兰小五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就在剑要落在心脏处时她忽的抬头对男修粲然一笑。 看起来干净又温软,小白牙似是象征着她的纯洁无暇。 与刚刚要他性命的女子判若两人。 “哥哥?能不能别伤我?”兰小五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声音。 男子一怔,竟然是下不去手。 而下一秒,兰小五就顺势从他胳肢窝钻了出去。 眼神猛的一变,凌空跃起,银针直扎对方太阳穴。 男修灵气罩爆破,堪堪躲过,他飞起一剑,直直穿透了兰小五的胳膊。 “噗。” 兰小五气息混乱,喷出了一口血迹。 男修没有想到兰小五没能躲开,皱着眉头道,“你认输,就还能活命。” 兰小五垂着脑袋,忽的低低的笑了起来。 “都让你别伤我了,你怎么不听呢。”兰小五闷哼一声,手握上灵剑剑刃,手腕血管暴起。 殷红的血滴滴答答从她手心流淌下来。 “咔。” 兰小五直接把男修的灵剑拔了出去。 踉跄一下,随后站稳,抬头,一双眸如地狱罗刹阴狠渗人。 流着血的手掌运起灵力,针竟从她掌心幻化而出。 “轰。” 灵气爆破。 那一掌灵气洪流,银针骤的炸开,变成数朵五瓣银色梨花,瓣瓣锋利如刃。 “哐当。” 男修的灵气罩直接被这银色梨花雨刺破,整个人被气流掀翻,狠狠摔到了石台之下。 他躺在地上抽搐,身上有数十个孔。 每个孔都是梨花模样。 内脏都被穿透。 “这是梨花针!上元仙子失传的梨花针。” 有识货的人惊呼出声。 兰小五一时间也成了众人的焦点。 兰无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脸色却是更白了些。 如山水画般的眉眼看的兰小五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她的姐姐。 她在姐姐看不见的地方悄悄长大,以野蛮又暴力的方式夺取她的视线。 只要兰无疆在看她,那就足够了。 今日,她愿望成真,兰无疆此时此刻,眼里都只有她一人。 兰小五月牙似的眼睛弯起,对着兰无疆摇手,笑的开朗。 兰无疆微微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对兰小五招了招手。 兰小五心里一喜,疾步走到兰无疆面前,柳青顺势递上疗伤的丹药。 “你刚刚什么都不说,让我还以为你没有准备,下次别让我担心。”兰无疆修长手指在兰小五脑袋上弹了一下。 兰小五接过柳青递来的丹药,甜甜一笑,坐在了兰无疆旁边,将丹药一口闷下,“因为我知道姐姐相信我呀。” 柳青噗嗤一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纱布,给兰小五包扎,“五小姐这个性子,倒是让人舍不得罚。” 兰无疆挑眉,见兰小五伤口开始愈合,一刻悬着的心终是放下。 “第二组一号……” 比赛快要接近尾声,兰轩尘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上走到了石台。 他是去年的族比第一,今年不过十四,就已经金丹修为。 是南周难得的好苗子。 果不其然,对面的筑基六阶,没能在他手里撑过三招…… 日落夕阳,初赛终于结束。 场上一千弟子,一共死了八人,有人喜有人悲。 但真正的腥风血雨,还没有拉开帷幕。 兰家子女无一例外全部晋级。 是夜,兰家祖爷召集众人召开晚宴,筹光交错间,能瞧见兰君临的脸色格外难看。 “这是怎么了?”兰赫没忍住问了一句。 一顿饭过了一半,兰君临才吃了两三口,徐桂则更是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还能怎么样?还不是有些下贱胚子,在府里兴风作浪。”徐桂咬牙,愤恨的看了一眼兰温酒。 兰温酒唇角一抽,毫不示弱的抬眸,“祖爷,今日爹爹不过是在正午时命人给我姨娘送了一份绿豆汤,没给夫人送,夫人便一整天都不开心了。” 徐桂眼睛一瞪,冷笑道,“长辈谈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兰温酒对着兰君临耸耸肩。 兰君临一噎,顿时觉得面上无光。 兰无疆皱眉,放下碗筷,“祖爷,我吃饱了,先回去修炼了。” 兰赫微微点头,看着兰无疆清瘦背影消失在她视线里时,手猛的一拍桌子,四周寂静。 “你是主母,和一个妾争风吃醋,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管管轩逸。” “兰无疆没有丹田尚且能杀上二十一场,他用丹药强行堆了一个筑基八阶,根基不稳,连蔻辰的十招都接不住。” 兰赫眼微眯,徐桂顿时忍住了哭腔,只是这心里觉得万般委屈,又在心里给兰无疆记上了一笔。 夜如水…… 明月皎皎,兰无疆一身白衣,负手立于窗边。 她最近好像长高了点。 兰无疆望着天上月,轻笑一声。 凤昭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执着的盯着兰无疆,唇微张,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快眼123 他体内还有十分之一的力量没有完全被化解。 只要把这份传承吸收。 待他醒来,就可以真正的保护兰无疆了。 凤昭的意念撑了片刻,睫毛一颤,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眼皮子就又被迫闭上了。 兰无疆似是感觉到一点动静,她回头看向罗汉床,凤昭却还是安静的躺在里侧。 “又是错觉。”兰无疆自顾自苦笑一声,心脏发烫。 她左手提着玉酒壶微荡,转身一翻,坐在了窗边上,三千青丝随意落在肩头,眉眼单薄,月光撒了她一身,甚是寂寥。 朱唇微微起,千金酒灌入喉。 兰无疆眼尾染上了几分媚意。 今日的千金酒苦意泛滥,辛辣呛鼻,偏偏那余味回甘。 那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甜味,让兰无疆不知餍足喝了一壶又一壶。 仿佛多喝一点就不会苦了。 可事实上舌根整个麻掉,酒也还是苦。 “砰。” 半夜,兰无疆手中玉酒壶跌落在地,兰无疆脑袋微微侧偏,昏睡在窗边上。 玉壶里面的酒水一点点蜿蜒在地板上流淌。 清风过,无意降了兰无疆满头霜。 夜冷凄凄,偶有小雨滴答响,顺着窗檐打湿了兰无疆半个臂膀。 她双颊酡红,唇色艳丽,呼出的气带着酒香,半边白衣紧贴着她身体曲线,似刚出浴的水中妖姬媚无双,半边衣袍又干燥飘逸,冷如仙。 “哈啾。” 睡了一觉被冷醒的食铁兽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摇摇晃晃站起来后发现兰无疆在窗边淋雨,嘴角不禁抽了抽。 它小爪子在地上一踏。 柔和白光从他身上渡下。 昔日的可爱小鬼已经长大。 取而代之的是一容貌俊郎的青年。 他面如白玉,一身黑袍神秘威严,手腕间神秘图腾盘延,双眸眸光深沉,亦玄思三字在他脑海飞快闪过。 这是他爹给它取的名字。 只不过他修为到达一定程度时才能知道。 如今兰无疆修为大涨,他也跟着升级。 亦玄思唇角微微勾起,放轻步子走到窗边。 他伸手戳了戳兰无疆脸颊,见她是真睡着了,眉头微挑。 “主子?” 亦玄思小小的喊了一声兰无疆。 兰无疆丝毫反应都没有。 亦玄思眯眼,双臂抱起兰无疆,将兰无疆重新放回了床上。 并且端来一碗水,放在凤昭和兰无疆的中间。 至于兰无疆湿掉的衣袖…… 他运起内力悄悄帮兰无疆烘干。 毕竟他可不想半夜吵醒白胭脂那个女人。 凶神恶煞,一张鸟嘴不知道要啄掉他多少毛。 “嗯……”兰无疆舒服的翻了一个身,手碰到了那个碗。 眼看就要打倒,亦玄思眼疾手快的把碗拿开,咬牙放回了桌上。 “罢了。” 若是碗被兰无疆打翻了,他还得烘干被子。 这也太麻烦了。 被凤昭占便宜就占吧。 亦玄思破罐子破摔,又变回小小一只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到软垫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兰无疆睡醒时只觉得头疼阵阵。 嘴里的酒味还未散去,一起身,看见凤昭睡在旁边,脸倏的红了。 无论和凤昭睡多少回,醒来看到他那张容颜妖孽的脸,总是会难以自控的脸红。 匆匆洗漱一番,为凤昭捏好被角,又提着银戟上了石台。 第二场比赛的摇签是昨日规定好的。 对手是谁,自己心里都有数。 兰无疆的对手是南魄文。 昨日南魄文抽到签后骂骂咧咧好一回。 今早看见了兰无疆,却是一眼不发,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第一场,四组十三号对二组七号。 观战台上人数以肉眼见的速度缩小。 昨日还是人山人海,今日便只有两百人稀稀疏疏坐在不同的位置上。 兰无疆用帕子擦拭了赤血戟的戟面,面无表情的走上了石台。 南魄文提着关公刀上场。 这关公刀相传有关公之气,煞气厉害无比。 最能克兰无疆这样的体修。 兰无疆自是感受到了关公刀上的煞气。 她体内的煞气在此时亦跟着蠢蠢欲动。 用煞克煞? 兰无疆眼神玩味。 一声哨响。 那南魄文轮起关公刀朝兰无疆斩去。 兰无疆凌空而起,脚尖逆时针旋转飞踢。 正中南魄文后脑勺,赤血戟直接在南魄文背后一打。 他双膝一软,踉跄跪地滑出三米。 真是颜面扫地。 南魄文额头上出了一层密汗。 “兰无疆,我看你是个女子,我不与你动手!莫要逼我。” 兰无疆冷笑一声,一脚踹在南魄文脊梁骨上。 “咔嚓。” 响声清脆。 南魄文黑了脸,万万没有想到兰无疆当真敢与他争。 不知道他是皇室子弟吗? 疯了不成! “少废话,打不打?” 兰无疆见南魄文关公刀都拿不起,走到南魄文面前,软靴尖勾起关公刀,踢到了南魄文怀里。 南魄文身上冒着虚汗。 是谁告诉他这煞气能克兰无疆?兰无疆哪里有半分被影响到的模样。 “你若强行不应战,我便只能杀掉你了。” 兰无疆忽的俯下身子,在南魄文耳边低语。 南魄文瞳孔猛缩,怒道,“你敢!” 他抬手就运起灵力往兰无疆肚子狠狠捣了一拳。 兰无疆挨了他一拳,半点反应都没有。 下一刻,兰无疆轮起南魄文整个手臂,力气大的让南魄文怀疑人生。 筑基修为在兰无疆这里算是块废铁。 没有丝毫能打的地步。 她微微一笑,将他整个抡到空中去。 随后翻转俯冲,如铁拳猛的砸在南魄文肚皮上。 “噗。” 南魄文口中飙出的血花在半空抛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双眸失焦,魂魄险些被打到体外去。 荆棘(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这是一个女人的拳头? 南魄文有那么一瞬被打到无法思考。 “认输吗?”兰无疆眯眼,看着他的眼神漠然。 南魄文后知后觉的蜷在地上,开始痛苦的呻吟。 “我、认输。”南魄文瑟瑟发抖,看着兰无疆的拳头,生怕她在上来给他一拳。 这回观战台上没有唏嘘声,大家皆是神色沉重的看着兰无疆。 练气阶层的在昨日基本已经被淘汰掉。 剩下的都是筑基一阶往上。 谁都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遇到一个格外强劲的对手。 兰家嫡系已然成了公敌 “六组八十一号,六组四十二号。” 喊号人声音悠长。 兰蔻辰在众人的视线里踏上石台。 她水墨衫精致又大方,手中一把玉扇流淌着水色光芒。 她的对手是夏王爷家的侄女,夏长沁。 筑基八阶,土灵根。 “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石台上就一声巨响,只见那夏长沁手中灵力翻涌,石台之上凭空爆出层层土块。 “轰。” 兰蔻辰眸光一变,轻踏而起,身如白燕,玉扇凌空一划,灵力将土堆劈开来。 “雨来!”兰蔻辰唇微长,悬于半空之上,身后水汽汇聚,形成一个个小水珠漂浮在她周身。 “去!”一身令下,千百水珠幻化成水刃,直击夏长沁本人。 夏长沁袖袍一挥,双手结印,喉咙里闷哼一声,怒道,“土河车,震!” 一座座土堆凭空增高,将水刃完全堵住。 兰小五见兰无疆看的入迷,唇角轻轻上扬,“姐姐可好奇他们是如何召唤出这些东西的?” 兰无疆侧头,抬手揉了揉兰小五的脑袋。 今日兰小五的唇格外苍白。 兰无疆眸光闪了一瞬。 “明年二月,姐姐去练石门测了灵根,便也能召唤出来了。” “灵根分别有,土灵根,木灵根,水灵根,火灵根,风灵根,金灵根,天灵根七种,有人会是双灵根,或者多灵根。” “灵根越少越好,最纯粹,修炼也方便,若是前六种都有的人,便是废灵根,因为属性太杂无法融合,修炼则死。而七灵根因为有天灵根在内,则会气息融合,元素一体,这样的人一般都是绝世天才,甚是少见。” “原来如此,那小五你是什么?”兰无疆微微眯眼,收回了手。 兰小五唇角上扬,反抓住兰无疆的手,天真的看着兰无疆,“我和姐姐一样啊,还不知道呢,不过今年我筑基了,明年祖爷应该允许我去练石门测试灵根了。” “雨来!”场上的兰蔻辰突然加大力度,周身灵气蓬发,发丝飞舞,美如画中仙,水墨衣袍显的她更加仙气泠然。 夏长沁见状暗骂一声,此刻她已经打红了眼。 大家都是筑基八阶。 凭什么兰蔻辰能晋级,而她就要输?她才不信这个命! “土河车!”又一次爆破。 土刃也随之而来。 石台之上沙土乱飞,弄脏了兰蔻辰的衣裳。 兰蔻辰握着玉扇的手发青,暗暗咬牙,强行催动了许久没有修炼的风刃。 风刃顺着玉刃再次破开夏长沁的攻击。两人的丹田都是飞速旋转。 忽的,夏长沁后退了一步,气息紊乱一瞬,兰蔻辰勾唇一笑,玉扇化成玉剑,剑身透亮雪白,她手腕翻转,玉剑直直将剑插入了夏长沁的肩膀。 细剑只是穿透皮肉,在往旁边一寸就是手筋。 夏长沁痛苦的单膝跪地,感觉到兰蔻辰要挑断她手筋时猛的瞪眼,左手手腕处忽的弹出一把匕首,她另一只手一个冲刺,割破了兰蔻辰的脖子。 兰蔻辰迅后退,顺势拔出了剑。 夏长沁的胳膊伤口渗人,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脸上虚汗流淌。 兰蔻辰捂着脖子,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的灵气在此期间不断互相试探,欲抓住对方的破绽。 一阵阵疼痛快让夏长沁无法思考。 最终还是夏长沁收了灵气,脸色甚难看的望着判官,不服气道,“我认输。” 兰蔻辰她乘人之危,打起来像个疯子,她今日才不要把命丢在这。 总之南魄文也被淘汰在了第二场,她回去说给阿母,阿母应该不会怪她。 兰蔻辰下场服用了丹药,伤口血凝固住,她拿着丹药走向夏长沁,笑的温婉,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刚刚是差点杀了夏长沁的人。 “夏姑娘吃些疗伤丹吧,这是兰家药房特地练的。” 夏长沁猛的起身,撞开了兰蔻辰,往外面走去。 她才懒得和这个假惺惺的女人虚伪与蛇。 若是真善良,也不会想要废了她的右手。 场上有些爱慕兰蔻辰的男子坐不住了,纷纷开口为兰蔻辰说话,夏长沁顿住脚,红着眼睛看着观战台的男修们。 “就你们长了嘴巴,没看见她把我伤的这么重吗?” 夏长沁性格直接,当即怼了回去。 一华服男修站起来,冷笑一声,质问开口,“可你不也弄伤了辰小姐的脖子吗?那里可是要命的地方!” “兰家族比前五场生死不论,夏小姐又不是不知道。” 那男修说完之后感觉自己自豪极了,听着周围人的吹捧甚是舒心。 连兰蔻辰都对他回以微笑。 夏长沁抬眸,厉声开口,“我用的匕首乃是黏土所炼制,除非用上十成的力才可能真的割破她喉咙,一般只会留下皮外伤,她脖子上的伤口除了破了层皮,还有什么吗?再者,她刚刚想挑断我的手筋,让我再也不能习武,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指责我。” 男修一噎,随后摇起折扇风轻云淡开口,“口说无凭,说不定你就是嫉妒辰小姐,污蔑人家。还有,你明明是自己认输,怎么能怪到别人头上。” “是啊,真是不讲理。” “谁要是以后娶到这样的姑娘,可真倒霉。” 场上的男修炸开了锅。 兰无疆抿了一口茶,忽的抬眸看向石台,“真吵。” 为兰蔻辰说话的男修就坐在兰无疆身后。 男修脸色一变,心里立马就来了火气,“兰无疆,你别太猖狂,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兰蔻辰作势走到兰无疆旁边,劝慰男修,“我姐姐就这个脾气,道友多多见谅。” 话还没说完,兰蔻辰的嘴就被兰小五用帕子捂住。 不等兰蔻辰反应,兰小五就把兰蔻辰用力推的远远的。 “你怎么回事?”那男修见兰小五对兰蔻辰动手,立马也要拔剑。 兰无疆银戟却直接架到了男修脖子上。 “不服气?不如你我打一场?” “他哪里配和姐姐打一场,一个见风使舵的孬种罢了。” 兰小五手心飞出一枚梨花针,针直直穿过他胯下三寸之处。 一震凉风过,男子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自己裤裆里的玩意还在不在。 脸色苍白如纸。 “要打吗?”兰无疆挑眉,戟面发出翁鸣声。 那翁鸣声中掺杂着百鬼噩嚎,魔渊珠之力让他眼前出现幻象。下手吧 只见天地昏暗,风云四起,一身红白冕袍的绝色女子朝他走来。 那红瞳如血,脸庞的魔渊花似是活了过来。 “敢打吗?” 她身后是地狱百鬼,个个凶神恶煞。 男修直直被吓的翻白眼。 又一瞬,眼前幻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兰无疆那冷若冰霜的眸。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兰无疆的眼睛比刚刚的红瞳更加可怕。 “错了……” 他嘟哝道。 兰无疆讽刺勾唇,“大声点。” “我错了!不该吵闹。”男修欲哭无泪,险些跪在兰无疆面前。 目睹这一切的夏长沁心里热腾腾。 那便是兰无疆,一身银甲,风华绝代。 她也要做那样的人。 兰无疆揪住男修的衣领,让男修面对着夏长沁。 男修识趣的一哆嗦,连忙给夏长沁道歉,“对不起夏姑娘。” 夏长沁眼眶里泪水打转,好半响才张嘴,“没关系,谢谢无疆小姐,我受了伤,就先告退了。” 兰无疆微微点头,一把松开了男修的衣领,兰小五看着夏长沁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酸涩。 又来一个,好烦。 以至于兰小五上场时一身杀气,招招致命,筑基一阶打到了筑基四阶。 她浑身是伤,最终却站着走出了石台。 她撑到了第三场,没人相信。 “主子,五小姐过了第二场,入前百名了。”钏婰一边为兰赫调豆羹,一边碎碎念。 兰赫欣慰的点点头,看着这艳阳晴天。 昨夜下了雨,今儿的太阳便格外的亮了。 “看来跟着无疆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前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以为是个废柴,如今倒是焕然一新。” 钏婰噗嗤一笑,眉眼弯起,“与其跟着无疆小姐可以让修为涨的这般快,不如让无疆小姐在教教其他人。” 兰赫听闻此言摆摆手,笑着说罢了。 “她脾气太倔,我怕她一个不高兴,把人给宰了,徐家那小子现在都还下不了床呢。” “一切都看明日,明日若兰小五还能再留一场,以后她便也是兰家重点培育的对象。” 兰赫接过调好的豆羹,放到嘴边轻轻一抿,垂下的眸暗流涌动,深沉的心思都被掩在那长长睫毛之下。 一日转瞬即逝…… 第三场在第三日如期而至。 兰轩逸好巧不巧的对上了兰无疆。 新仇旧恨累积在一起,兰轩逸只想杀了兰无疆。 他已经冒着被反噬的风险服用了提升修为的丹药。 如今的他力可比金丹二阶,兰轩尘和他打他也能对上三招。 兰轩尘的名字在南周少年里就像是一座大山。 他是第一名的代名词,没有人可以打赢他。 即使兰无疆很厉害,但在所有人心中,都会默认为兰无疆不如兰轩尘。 “兰无疆,别来无恙。”在兰轩逸走上石台时,他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字。 兰无疆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兰轩逸。 她沉气,压住体内蠢蠢欲动的灵力。 “呼!” 短暂的一声哨响。 兰无疆和兰轩逸之间的气氛瞬间暴炸,兰轩逸手持八尺红缨枪,与兰无疆不差上下。 红缨枪他练了多年,怎么也比的过兰无疆一个中途上路的新手。 加上今日自己服用了丹药,兰轩逸认为自己一定能打得过兰无疆。 兰无疆冷嗤一声,忽的手腕用力,每一斩似要将兰轩逸整个人劈成两半。 兰轩逸与兰无疆过了数十招后额头上冒出冷汗。 忽的,他袖子一抖,一枚飞镖直击兰无疆心口。 飞镖上涂抹着剧毒。 兰无疆侧身翻转,一脚踢回飞镖,飞镖反方向朝兰轩逸射去。 兰轩逸嘴角一抽,用红缨枪挡住,随后,他灵力大作,试图用威压压碎兰无疆的骨头。 一个没有丹田的废人怎么可能撑过金丹之力的威压。 可兰轩逸忘了,兰无疆已经不是刚刚入府因为一道风刃就能被打的半死的兰无疆了。 四周风越来越猛,兰无疆却如一坐大山纹丝不动。 兰轩逸因为透支灵力而黑了脸,他单手灵力澎湃,身后的上百刃在此合体。 兰无疆没有灵气,更没有灵气保护罩,他倒要看看,兰无疆能不能撑的过他这一击。 白光刺眼,风袭来。 那缝纫快有兰无疆十倍大。 兰无疆在那刃面前渺小如蝼蚁。 也就是这看似如蝼蚁的兰无疆,踏刃而起,手心乾坤二字爆破,直直把风刃压成碎片。 道印之余威将兰轩逸震飞。 此刻,兰无疆持戟从天而降,赤血战戟直充兰轩逸的脑袋。 兰轩逸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兰无疆却是削掉了他的发髻。 戟入石三分。 她额头上浮出一层薄汗。 不是因为打兰轩逸所致,而是因为压制自己体内力量。 “认输吗?” 兰无疆看兰轩逸的眼神不像是看仇人,而是像看一个垃圾。 兰轩逸可以明确的感受到这股嫌隙。 他唇苍白,忽的手用力,拽起红樱枪想要插入兰无疆的心脏。 兰无疆却是单手握住枪头。 手心被划出血痕。 她冷笑一声,手指用力。 枪头在兰无疆手里被捏成了粉末。 枪杆一寸寸的断裂。 兰轩逸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恐怖如斯。 更明白了兰无疆为何要去选择又苦又累的体修。 因为只有体修的力量,才如此绝对。 让敌人被打倒时,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兰轩逸在畏惧的同时又觉得分外屈辱。 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像个废物一样趴在地上,被兰无疆踩着膝盖骨。 荆棘(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轰。” 兰轩逸忽的整个人炸开一个灵气球,硬生生将兰无疆逼退一米。 他喉咙里血腥翻涌,从地上站了起来,“狂风!” 兰轩逸声音粗哑,手掌正对兰无疆,丹田灵力飞速运转。 硕大的龙卷风从兰轩逸手心爆出。 兰无疆顺风而起,一个翻身搅进龙卷风内。 风中夹杂着灵力,一点点的压迫着她的躯体。 正当兰轩逸以为兰无疆毕竟会被这龙卷风绞死时,兰无疆稳稳当当站在了石台之上。 她身体被煞气包裹,赤血戟亦是。 兰无疆将煞气传导于赤血戟刃之上。 强大的煞气割裂旋风。 她凌空一斩,直接将龙卷风劈开来。 “这……到底是什么。”兰轩逸看着兰无疆手心的赤血戟,整个人跟着发抖。 下一瞬,兰无疆赤血戟滑过地面,擦起一串串的火花。 风停,唯有她,步步向前。 取他性命。 兰无疆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兰轩逸却是不甘心的再次汇聚凌厉,怒目圆睁道,“狂风!” 比刚刚大了一倍的龙卷风卷的四周灰尘满天。 兰无疆却是冷着脸,又一斩。 轻而易举破了兰轩逸多年的骄傲。 “乾坤,压!” 乾坤二字从兰无疆手心如炮弹一般攻出。 兰轩逸用灵力勉勉强强接触了第一个道印,第二个道印整个人被击翻,整个人被打在地上挣扎。 他喘着粗气,双眸血丝密布,想要往上爬,身上却如千金重。 此刻。 “咔嚓。”他后背肋骨断裂的声音尤为明显。 “呕。” 一口鲜血染红了地。 兰无疆单脚踩在他手背上,戟刃架着兰轩逸的脖子。 “认输吧,再透用灵力,只会自耗性命。” 兰无疆眼角怜悯,唇角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她当初可是亲眼看着陆青服用这种丹药后的下场。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兰轩逸居然也服用了这种丹药。 总有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这条路,注定血腥又肮脏。 那王座的位置金光闪耀,人人向往,王座之下,则是成千上万的白骨。 她选的这条路,也注定绽放满了荆棘之花。 “兰无疆……我要你偿命。” 兰轩逸颤着声音,从喉咙里发泄出愤怒的低吼,他双臂肌肉暴起,骤的抓住兰无疆的脚腕,把灵力汇聚到自己天灵盖处,如同虾一般躬起身,狠狠的往兰无疆肚子撞去。 力量砰的爆发。 殷红的血从兰轩逸额头上缓缓流下。 滴滴答答。 兰无疆面不改色,膝盖微弯,狠狠往前一踹,将兰轩逸整个人踹飞。 随后凌空而起,抓住兰轩逸的残躯,一个翻转,在空中给兰轩逸来了一个过肩摔,后又借着手肘的力量将人打击在地。 石台出现一个巨坑。 在观战的兰君临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手指着兰无疆,怒斥道,“你住手!” 四周灰尘渐渐落定,兰无疆额头落下两缕碎发,她眼神萧条,轻讽一声。 “你爹不让打了,认输吧。”兰无疆松开了兰轩逸的衣领。 兰轩逸整个人失去立的依靠,像一个破布娃娃。 偏偏比赛必须要两人其中一人认输才能结束。 兰轩逸似是感受到兰君临灼热的目光,他艰难偏头,和兰君临对视了一眼。 兰君临的表情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兰轩逸的自尊心第二次被打倒。 兰无疆冷眸低垂,戟面没好气的擦着兰轩逸的脖子直直插进石头里。 碎石四溅。 兰轩逸总有一种自己也会和着石头一样下场的错觉。 兰轩逸喉咙里不断往外涌出鲜血,“我,我认输……” 他颤巍巍的举起手,投降。 哨声响。 兰无疆不屑的握着赤血戟下台,兰轩逸却是慢吞吞的从深坑里爬出来,袖中匕首灵光一闪,他不顾静脉力量逆转,硬生生的将匕首捅像兰无疆。 忽的,眼前一阵风过。 兰轩逸的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兰无疆的影子,他愣在原地,莫名背后发凉。 兰无疆站在兰轩逸的背后,一脚踹在兰轩逸的腰背处。 “扑通。” 兰轩逸双膝跪地,以一种极其耻辱的方式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兰无疆!” 兰君临见他的宝贝儿子昏过去了,整个人气的发抖。 兰无疆扯了扯唇角,不管不顾的坐回自己位置上。 “你以为没人可以管的住你吗?”兰君临气冲冲的走到兰无疆面前,抬手便想给兰无疆一巴掌。 他修为远在兰无疆之上,若他想打兰无疆,兰无疆压根就防不住。 兰无疆自知这一点,所以她突然不回兰君临的话。 只是侧身微微偏头,对着不远处的兰赫淡淡一笑。 兰赫轻咳了一声,兰君临的脸涨成猪肝色,愤愤的对着兰无疆警告。 “你若在敢伤兰家人,我必要你好看!” 兰无疆轻嗤,抬眸对上兰赫目光,“在舅舅眼里,我便算不得兰家人,对吗?” “够了。”兰赫此刻脸彻底耷拉下来,兰君临猛的一甩袖,大步离去。 “下一场……” 喊号人扯着嗓子,兰无疆的玉戒却在此时微微震动。 兰无疆指尖颤了颤,下一秒便听见凤昭的声音从玉戒传到脑海去。 “你在哪?” 凤昭似是刚醒,声音又苏又懒。 兰小五察觉到兰无疆的不对劲,里面摁住兰无疆的手,“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无碍,只是想起些事还没处理,我变先走一步了。” 兰无疆立马拿上赤血戟就往回走。 兰小五眸光闪烁,看着兰无疆表情阴晴不定。 她早就发现兰无疆身边有别人的存在。 只是那人是谁她还不知道。 不过总有一天,她会把那狐狸精揪出来,瞧瞧是个什么模样,敢如此勾引姐姐,惹的姐姐连比赛也不看! 柳青目睹了兰小五的变脸,莫名觉得后怕,见兰小五视线没有放在她身上。 她也悄悄退步,放下手中托盘,去找兰无疆的行踪。 比赛此时这组是兰陵对王家大少。 兰陵本能的转过头想要看看兰无疆的反应,却只瞧见兰无疆的一个背影。 她握紧手中烈焰剑,唇抿成了一条线,艳丽的眸里多了一丝不悦。 是何事比族比还重要? …… …… 轻欢楼内,兰无疆急匆匆推开房门,她灰尘仆仆,清瘦的脸为狼狈。 屋内轻纱飘荡,阳光撒了一屋,甚是好闻的沉木香围绕在鼻尖。 兰无疆屏住呼吸,往屋内看去。 那一衫白衣入目,似画眉眼里笑意朗朗。中国库 “回来了?”熟悉声音在兰无疆耳边回荡。 她眼眶骤的红了。 “嗯,比完了,回来了。” 鼻子莫名酸楚。 之前他睡着的时候每日都有好多话想讲,现在看着他,却觉得什么都不说也挺好。 只要他在。 “还剩几场?”凤昭微微挑眉。 兰无疆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灰,坐在了凤昭对面,端起凤昭提前倒好的茶一饮而尽。 “还差四场,明日是复活赛,不过应该没有谁想挑战我……” 兰无疆垂眸,睫毛弯弯翘。 “累吗?”凤昭盯着她一身银甲,唇角上扬。 兰无疆一噎,自知这幅模样实在丢脸,连忙走到屏风后面换衣裳。 换衣裳的声音窸窸窣窣,凤昭目光晦暗不明,他如玉手指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哑然失笑。 “好了。” 兰无疆换了一身白袍走出来。 因为来的匆忙,衣服又换的急,额头上细汗在阳光下亮晶晶。 她眸光清澈,望着凤昭时会不自觉的唇角上扬。 两人眉心皆有一颗朱砂痣。 只不过兰无疆是自己画的。 凤昭却是没能看透这朱砂痣的来历,他抬起手,眉头微微皱起,手指轻轻在兰无疆眉心拂过。 那胭脂顿时花了去。 兰无疆耳垂发红,后知后觉自己这几日再模仿凤昭的装扮。 现在被正主发现,只觉得如鲠在喉,怎么解释都显的欲盖弥彰。 “怎么,喜欢我眉间这点朱砂?”凤昭笑盈盈的看着兰无疆花了的额头。 指尖那一抹绯红暧昧不明。 兰无疆一噎,误以为凤昭不喜欢别人模仿他,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抱歉……”她薄皮下脸色苍白。 连忙走到屋内水盆处,舀了一瓢水,将脸上的胭脂洗干净。 冷水刺激着皮肤。 她呼吸莫名急促。 凤昭不知道何时走到她旁边,给她递上了一根巾帕。 “擦擦?”凤昭眉头轻挑。 兰无疆的心又凉了半截。 他果真不喜欢。 凤昭见兰无疆没有动静,便自己用帕子轻轻擦拭了兰无疆的脸颊。 他唇微张,声音磁性低哑,“这眉间朱砂乃是我的命契之痣。命契乃同生共亡之契,一个死了,另一个就不能独活。且无论多远,两人的联系永远存在,并且能感知到对方的位置,若是受到危险,这枚朱砂痣也会发出感应。” 兰无疆知道这朱砂痣来历后脸腾的一下红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凤昭此时握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知道了来历,还喜欢这枚朱砂吗?” 兰无疆唇瓣颤了颤,刚刚洗完脸,唇上泛着水光,又红又艳。 “可以吗?”兰无疆试探的看了一眼凤昭。 凤昭没说话,另一只手在自己眉间轻轻点了一下。 他眉心红光泛滥了一瞬。 随后,大手拂上兰无疆的双眼。 “仔细感受一下,它在哪。” 兰无疆眼前一片黑暗。 每个人的命契之痣的位置都不一样。 生在什么地方,都要看每个人当时的感受。 兰无疆身体莫名发软,一阵酥麻。 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她体内了。 她努力的去用神识寻找那东西的位置。 神识宛若在空中飘荡,连着自己也仿佛浸泡在温泉中。 放松后的疲惫感扑面而来。 睡意上头。 兰无疆唇微抿,暗暗告诉自己不能睡着。 可是越去寻那痣的位置,自己便越困。 “在哪……”兰无疆不禁喃喃。 凤昭声音在黑暗中让她安心。 “你想让它在哪?” 兰无疆不知是被那命契迷了神智,还是整个人被命契之力消耗了大部分精力,语气里意外染了几分娇嗔。 听的凤昭都觉得诧异。 “我不想再寻了,我在哪,它便在哪好了。” 凤昭低笑一声,答应了兰无疆的要求。 他的凤眼微微合上,神识顺利的进入了兰无疆体内。 两股神识之力缠绵在一起,最终定下了命契的位置。 兰无疆的右耳垂莫名滚烫起来。 命契之力生效,混沌困意散尽。 兰无疆骤的睁开眼,惶惶摸了摸自己耳后。 一个小小的凸起。 凤昭勾唇,放下了手。 两人内心里皆腾起一震微妙的感受。 无形似有形。 软而细。 轻颤颤的。 兰无疆再次闭上眼,这回识海内出现一团白光,那白光细细绕着兰无疆和凤昭的魂魄,最后化成一根红丝线。 牵扯在两人的魂魄间。 “后悔吗?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凤昭玩味开口,轻声问兰无疆。 兰无疆听着这声音只觉得凤昭像极了小人书里所描写的妖精。 长的像,性格也像。 她不敢开声应,只害怕应了这一句,自己的魂就被凤昭勾了去。 她久久不能平静的摸着自己耳垂的软肉。 垂着的眸有些恼自己的冲动。 她还得救兰晴…… “嗯?”凤昭用手轻轻挑起兰无疆的下巴。 兰无疆双瞳瞳孔微缩,心虚道,“我的痣是长在耳朵后面了吗?那我岂不是看不到?” 兰无疆红着脸,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每次凤昭离她太近时,她的心跳总会莫名加快。 “想看?”凤昭挑眉,声音勾着兰无疆的心神。 兰无疆缓缓点头,期待的望着凤昭,“怎么才能看到啊?” 凤昭轻笑一声,拉着兰无疆坐到梳妆镜面前,随后又拿出一把小的铜镜,放在兰无疆后侧。 两重镜面反射,便让兰无疆瞧见了自己耳朵后面的红痣。 兰无疆唇角忍不住的上扬。 自己耳后的红痣与凤昭眉心的一模一样。 她身子一颤,转身去摸凤昭眉心。 却不料距离太近,两人唇只剩一纸之隔。 …… 最终还是凤昭先缴械投降。 他握住兰无疆的手,放到自己眉心处,“感觉如何?” 兰无疆只感觉自己摸了快烙铁。 甚是滚烫。 那痣滚烫,自己的心也滚烫。 荆棘(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竖日,天高日阔,阳光璀璨,兰家族比的石台上腾着大量的灵气旋转。 片刻后,那灵气一点点沉入石台里,似是被那石台吞了进去。 兰家族比第四场拉开了帷幕。 昨日胜出的二十人,今日全部坐在了特定的银椅上。 兰轩尘第一,兰陵第二,兰无疆第七,兰蔻辰第十二名,兰温酒第十三,兰小五,第二十。 被淘汰的八十人坐在下面一排的位置上虎视眈眈盯着银椅的位置。 每个人都想再上前一步。 踩在那万人之巅,走向权利的中心,戴冕成王。 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时不时在观战台上响起。 悠的一声铜锣响,音远绵长。 兰君临拿着卷轴,冷着脸走到石台中间,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第四场比赛规则。 “昨日被淘汰的八十人,今日每人有四次挑战机会,可以分别挑战前二十人,也可以一直挑战一人,每场比赛时间为一炷香,一炷香后,没有胜利便算挑战失败,平局亦算挑战失败。” “前二十名,每人最多被挑战五次,五次之后,若还在银椅上,也算晋级成功。” 兰君临严肃的合上卷轴,振了振袖,大步流星的走下台。 一行行侍女带着挑战令牌分发给后八十名修士。 “现在还请大家把手中挑战令,投到你想挑战的修士面前的竹筐里。” 侍女长微微俯身,向众人行了一礼,随后退到一边,将二十个竹筐分别放在前二十名的位置面前。 兰小五的箩筐第一个被放满,其次便是兰温酒…… 也有胆大的投了兰蔻辰,和前十名的修士。 唯独兰轩尘,兰无疆,兰陵,三人箩筐里空空如也。 更有一部分人直接弃权。 凤昭站在兰无疆身边,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甚有趣,唇角不自觉上扬。 兰无疆看见凤昭笑,便用灵力传音问道,“你笑什么?” “有人要来了。”凤昭眸光一暗,兰无疆正疑惑,忽的面前箩筐多了一个挑战令。 兰轩逸黑着脸站在她面前。 “伤好了?”兰无疆不禁喃喃出声。 看着兰轩逸泛着青的脸只觉得诡异。 “已经入魔了。”凤昭皱起眉,感受到兰轩逸身上浓郁的魔气,唇抿了抿。 “三组十四号,开启挑战。” 那摇签人第一个便点了兰无疆的名字。 兰无疆嘴角一抽,转过身便瞧见摇签人一脸激动的模样。 她拿上赤血戟,与兰轩逸一同走上了石台。 短短数步路,兰无疆已经用神识将兰轩逸探查一番。 让她诧异的是她现在竟然察觉不到兰轩逸的修为了…… 忽的心悬起来。 兰无疆看兰轩逸的的眼神变了。 莫非他一夜之间靠着吸收魔气修为暴涨? 只有练魔修为才会增进的如此之快。 因人的欲念无穷。 恶念亦无穷。 可是谁带他入魔? 兰无疆一噎,不自觉的看向兰温酒。 只见兰温酒没心没肺的坐在银椅上打哈欠。 “开始!” 一声令下,兰轩逸的灵气球就砸了过来。 力量比昨日强了十倍不止。 她瞳孔猛缩,赤血戟魔渊之力爆发,堪堪接住这第一招。 兰轩逸冷冷扯了扯唇角,喉咙发出低哑的声音,“兰无疆,受死吧。” “狂风!”他怒吼一声,逆风怒卷,天地似也要为其昏暗。 兰无疆单手结印,赤血戟骤的腾出血雾来。 “乾坤——破。” 白玉道印小小一方被握在兰无疆手心,手指上的玉戒与玉印力量融合,乾坤二字破风直击兰轩逸。 兰轩逸猛的腾空一跳,双眸血丝密布。 “狂风!刃来!” 一夜之间兰轩逸的招式便多了两种。 连兰赫察觉到这一幕都觉得诡异。 兰无疆喘着粗气,又一次挣脱兰轩逸的陷阱,一斩横劈,快出残影。 力量坚决而霸道。 若是同金丹期修士遇到兰无疆定无生路可逃。 但兰轩逸的修为与魔气融合之后似欲念蓬大,一时间竟深不可测。 “滚。”兰轩逸见兰无疆逼的近了,他脚尖飞踏而起狠狠踹了一脚在兰无疆背上。 这一脚宛如千斤鼎落。 她单膝跪地滑出三四米,膝盖火辣辣的疼。 “你不是兰轩逸。”兰无疆的眸凌厉眯起,下巴微扬,断然的看着面前的冒牌货。 兰轩逸却是骤的变了一个语气,轻笑一声,“我是不是兰轩逸,你今日都得死。” 兰无疆咽下喉咙里的甜腥,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那你就来试试,你能不能要我的命。” 兰无疆抬眸,赤血戟白光与黑气交织,血雾腾腾间,她一身甲,亦正亦邪,是地狱阎罗,更是天将神兵。 “轰!” 兰轩逸再次发起攻击,他整个人在龙卷风的中心,每上前一步,地面石砖就碎开一条缝。 兰无疆不在压制自己体内灵力,任由自己灵力爆破,煞气狂卷。 她身后百鬼亡魂都像兰轩逸爬去,魔渊之力被发挥到最大化。 此时众人震惊。 之瞧见那石台竟被一分为二,一边龙卷风弥漫,另一灵光耀眼。 金丹之力蓬勃而出。 “金丹六阶!兰无疆是金丹六阶!” “她不是没有丹田吗?为何还会有金丹。” 所有人都按捺不住了,包括兰赫。 兰赫猛的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沉着脸盯着兰无疆。 她丹田是她亲手所挖,不可能有错! “那之前的谣言都是假的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兰陵和兰轩尘互相对视一眼,手指不自觉的同时缩紧。 兰无疆是金丹六阶。 而他们才不过金丹一二阶…… 这女人,藏拙未免藏的太深! “兰轩逸筑基修为,是如何和金丹六阶势均力敌的!” 很快便有人发现了这个致命问题。 兰赫心莫名慌乱一瞬。 兰温酒整个人傻在位置上,她先是冷脸,随后又变成愤怒的表情,最终却是心情复杂的看着兰无疆,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而兰小五面色晦暗不明,最终一个人傻笑起来,站在兰小五旁边的侍女只觉得毛骨悚然。 兰君临瞪大眼睛,在得知兰无疆是金丹六阶的那一刻时,便只想让兰轩逸下台。 若是他的宝贝儿子被兰无疆打死了怎么办? 若是兰轩逸死了,他必定要兰无疆拿命偿还! “乾坤——斩!” 兰无疆手心道印齐飞,道印之力顺着赤血戟刃爆破而出。 “轰”的一声。 石台之上碎片四溅。 烟雾缭绕间,两人人影缓缓出现。 皆是佝偻着背,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来。 兰轩逸的承受能力达到极限。 他步履蹒跚的一步步走向兰无疆。 压着最后一根神经,满口是血的开口,“兰无疆,我要你死。” 恨意滔天。 身上在不见一点当初肆意风流的模样。 兰无疆深呼一口气,脑袋昏沉。 忽的自己整个人被一股强大吸力吸飞。 下一秒,她便狠狠摔在了兰轩逸面前。 赤血戟整个戟面都被强大的吸力埋入石台。 兰轩逸骤的抓住兰无疆的手腕,眼神癫狂。 “兰无疆,和我一起死吧。” “哈哈哈。” 他痴笑起来,自己的皮囊开始出现裂缝,黑气一点点渗透出来,丹田最后一点稀薄灵力被榨干。 “不好!他要自爆!” 台下修士四处逃窜,兰无疆眼皮一跳,忍着疼痛猛的爬起来,手心狠狠捏碎兰轩逸的手骨。 雪白的唇呼出血气,“乾坤——破。” 与此同时灵气罩将她整个人护住。 “轰隆隆。” 整个石台彻底断成两瓣。 惊天巨响引起众人慌乱,灰尘烟雾如山雪崩塌,一发不可收拾。 兰轩逸整个人血肉尽毁,骨头直接被兰无疆的灵力湮灭成灰。 撒在空中时带着丝丝血气味。 兰君临脸煞的白了,看着那一层层雾蒙蒙的灰,心里最后一丝侥幸熄灭。 兰无疆从烟尘里走出,身上银甲被炸的粉碎,她脸颊左边被石片划出血痕。 殷红的血一点点流下,兰无疆手臂发麻,纤细五指死死的握住赤血戟,她眼睛血红,周身余威未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们的心尖上。 “谁,还想来挑战。” 兰无疆站在石台裂缝中间,软靴上的灰烬堆积,白袍也染了污秽,可那一双眸,却宛若含星辰般闪烁。 她生于黑暗。 她是黑暗里带着使命的王。 终会斩断所有荆棘,脱变成黑暗里的光。 无人应战。 兰君临没有看见兰轩逸的身影,整个人踉跄一步,险些晕了过去。 他的儿子…… 兰家的族比规定冷酷无情,他一直传授给兰苑弟子的观念也是强者生存。 从来没有觉得不近人情有什么错。 兰家资源丰厚,这是一笔对等的买卖。 更何况是这种大型比赛。 兰家向来都只会保护有用的棋子。 可他从未想过,这样的祸事,有一天竟然也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而他的儿子,还是属于无用棋子的那类。 兰赫在听见兰轩逸自爆时便知道兰轩逸无力回天。 一切都来到太快。 她不在乎那个庶子,可毕竟是兰家的男丁…… 兰赫手臂颤了颤。钏婰见状连忙扶住兰赫。 而石台之上的兰无疆,见无人挑战,又坐会自己的位置。 被打烂的石台此刻缓缓下沉,随后一个新的石台便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小姐,祖爷让您过去一趟。”柳青畏惧的看着兰无疆,垂着的眸不敢看兰无疆的脸。 兰无疆用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灰尘和血迹。 白净的皮肤露出来,那细长的伤口便更加刺目。 “嗯。”她拿上赤血戟便朝兰赫走去。 兰赫站在不远处,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 对着兰无疆招了招手。 “过来。” “跟我回祠堂。”兰赫打量了一眼兰无疆,平淡语气里让人听不出她是喜是悲。 兰无疆讽刺一笑,微微颔首。 这便是要动用私刑逼问了吗? 她左手手心溃烂一片。 此刻钻心的疼。 在兰轩逸整个人被她强行用道印击开时,他的手就已经爆炸掉。 自爆威力可想而知。 可兰赫却像是看不到她身上的伤一般。 兰无疆的左手握成拳,步伐沉重的跟着兰赫一起进了祠堂。 祠堂内,兰赫带着兰无疆走到一排排排位面前。 上面是兰家的列祖列宗。 “这,便是你娘的位置。”兰赫走到第三排最左边,给兰无疆指了指兰晴的玉牌。 兰无疆手心的血滴滴答答流淌,一点点溅到那金丝蒲团上。 “你娘十三岁时便以结丹,我也一直把她当做下任兰家家主培养,可惜她性子太过纯良。” 兰赫没由来的感叹了几句,手指在兰晴的玉牌上细细滑过。 “之前我挖你丹田之事,原本是想着为你好,却不曾料到,你的丹田还能再生。” “且背着所有人突破了金丹,两个月前的雷雨夜,其实是你的劫云吧?” 兰赫一点点的试探着兰无疆的底线,她缓慢又沉重的从兰晴牌位边上走近兰无疆。 兰无疆轻笑出声,眼底一片荒凉。 “所以呢?” “你现在身上没有魔气,照常可以在兰苑书院读书,你若不喜欢那夫子,我给你换一个便是。” “一班你还是得去,只有在好的环境里,才能更加进步。” “无疆,你的天赋,是我除晴儿之后见过的最好的,十四岁的金丹六阶,淬魂八阶,你的未来是仙途大道,绝不可这般浪费了。” 兰赫语重心长的和兰无疆谈话。 “祖爷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吗?莫非我以后成仙了,在祖爷心中的位置就会不同吗?” 兰无疆低低的笑起来,诡异的看着兰赫。 “祖爷,您忘了,在您心里,我就是你们兰家养的一条烈犬,磨利爪牙,也只不过是听你们指令去当出头鸟。” 兰无疆的话听着卑微,可她模样实在是嚣张。 一双凤眼水光泛滥,笑的轻狂。 兰赫被兰无疆的话气到,眼神暗了暗,厉声呵斥,“莫非你还想和陵儿一争家主之位!” 兰无疆又笑了,她的赤血戟亦发出翁鸣声。 “兰家,我不稀罕。”她对上兰赫的目光,唇微起,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她留在兰家,自始至终都是为了替兰晴报仇。。 兰晴的牌位放在这,她都怕这里的肮脏气玷污了兰晴。 荆棘(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仙路大道,她没了兰赫,没了兰家,也一样可以靠自己踏上这九霄! 兰赫唇微微蠕动,眼神里的怒气不加掩饰,“好一个不稀罕!你以为你面前站着的是谁?” “我不罚你,我纵容你,自是看在你有几分天赋的面子上,兰无疆,你当真以为你翅膀硬了,结了金丹就能肆意在兰家撒野后活着离开兰家?从你进兰家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命运就注定和兰家纠葛不休!”兰赫手中权杖猛的捶地。 “逆子岂敢猖狂!” 真仙修为的灵气直接将兰无疆打出祠堂外。 兰无疆那一点修为在她这里塞牙缝都不够。 “噗。”兰无疆整个人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身上骨头断裂,痛彻心扉。 她脑袋一片翁响,手指后知后觉的扣着地上石砖狼狈的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许久后,她眼神冰凉的抬起头,撑着自己沉重的身子靠着赤血戟站了起来。 “噗。” 内脏却是受不住兰赫的余威,唇角的血迹流淌。 凤昭冷冷皱眉,袖袍微荡,在兰赫的第二击袭来的时候替兰无疆挡下那一击。 恰恰他的修为也恢复到真仙期。 他向前一步,挡在了兰无疆面前。 兰赫握着权杖皱眉,见兰无疆并没有再次倒下,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有对兰无疆出手。 兰无疆一个金丹修为,能承受住她一击已经是强弓末弩,不可能第二击的时候还好好的站在那里。 “我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出你的金丹是如何来的,我便放了你。” 兰赫严厉的看着兰无疆。 兰无疆却是痴痴的笑起来, 她的这一生大起大落,每次看到希望时便会被人狠狠掐灭。 随后再次坠入深渊。 她是悲极反笑。 笑的兰赫心凉。 “怎么?这回也要挖掉我的金丹吗?” 凤昭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莫名一紧,他抬眸,手中灵力扭转虚空,冷笑一声,那兰家祠堂上高祖的牌位一点点碎裂开来。 兰赫眼皮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碎裂的玉牌。 是她的祖爷在呵斥她吗? 兰赫脸色白了一瞬。 兰无疆整个人靠着赤血戟,双腿疼的几乎不能动弹。 汗珠从她脸上一点点滚落,凤转过身握住兰无疆的手,将自己的灵力一点点渡给兰无疆。 兰无疆却因为虚不受补又吐了一口血。 金丹六阶的修为开始往下掉。 五阶……四阶,三阶。 “噗。” 她整个人单膝跪地,垂着脑袋奄奄一息。 这是挖丹田之后,兰赫第一次对她动手。 当真没有留一点余地。 是的,她差点忘了。 兰赫是谁啊…… 是南周的唯一的女侯爷。 是靠一己之力就能撑起一个世族的兰赫。 没有兰赫,就没有如今的兰家。 狠厉程度自然无常人可比。 兰无疆唇角的苦涩泛滥。 她纵有一身傲骨,也不得不暂时向兰赫低头,只有在她彻底强大时,她才有底气和兰赫对峙。 兰无疆眸光闪烁,她看着凤昭看兰赫的眼神,轻轻用手抓了一下凤昭手心。1234 微微摇头。 随后对背对着她的兰赫,缓缓开口,“我生来与别人不同,我有两个丹田,一个是废丹田,之前无法聚集灵力,在心脏丹田挖除后,我去洗髓了,所以可以修炼。并无您怀疑的……坠入魔修。” “兰家教诲……我必铭记在心。” 也定,加倍奉还! 兰无疆最后四个字是咬着唇齿间血腥味说出来的。 她脖子间的魂绸滴玉坠闪烁出微弱的光,时不时发热,轻轻灼兰无疆一下。 兰无疆松开凤昭的手,把脖子上的红绳从新塞进衣领里。 垂下的眸泪光闪烁。 娘,您也是在为我报不平吗? 她忍下心底酸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兰赫听到兰无疆的解释,内心怒气消了大半。 “你若早些开口,也不必受这种苦,看你的样子,明日比赛应该是来不了,不过你有推荐信,也不必在族比上拼命。” “兰无疆,只要你一直一心为兰家,我便不会伤害你。”兰赫转过身,睥睨的看着兰无疆。 祠堂上的高祖都玉佩被她拿在了手心,她手指不经意细细滑过上面的细缝,唇抿成了一条线。 兰无疆沾了血珠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冷漠,淡泊的勾唇,轻笑一声,踉跄的摇晃着身子重新站起来。 她参加族比难道就是为了那可悲的四大修仙门派名额吗?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兰无疆,要的是为她兰无疆三字。 她要众人想起她的实力时只会记得她提戟的模样。 而不是她背后的兰家。 兰无疆的背影消失在兰赫的视线里。 兰赫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里有了血丝。 “咔嚓。” 高祖的玉牌彻底在她手中粉碎。 兰赫瞳孔猛缩。 手心一片冰凉。 兰家牌位,皆是用她的元神所保护。 若非玉牌体内的残魂自灭,玉牌绝不可能碎掉。 除非有人能击溃她之前封印在这里面的力量…… 是谁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毁坏玉牌…… 还是高祖的转世被人灭了七魂六魄?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兰无疆在走出那道别院门槛时,整个人双膝一软,如同被抽空般虚弱。 凤昭眼疾手快的抱起兰无疆,,修长的腿往前一迈,传送门便出现在他的脚下。 瞬息间,兰无疆再睁眼,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凤昭用帕子轻轻擦去兰无疆唇角的血。 她的一颗金丹几乎是被震碎的状态,全靠着煞气才将力量拢在一起。 而他刚刚没有直接和兰赫动手是因为不想伤到兰无疆。 两个真仙期的一战足以踏平整个兰府。 余威甚至会波及整个南周。 兰无疆离他那样近。 凤昭眼神晦暗不明。 刚刚他没有保护好兰无疆,兰无疆却是连一句责怪都没有,反而握紧了他的手。 明明是残缺的神魂,因没有七情六欲,做什么都是随心随意。 现如今因为兰无疆,凤昭却也明白了什么是喜,什么是悲。 他不开心,因为兰无疆受伤了。 荆棘(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别怕。” 凤昭闭上眼,留下一句话后便化作一缕光融进了兰无疆的丹田里。 他用他神魂修补着兰无疆的丹田。 兰无疆是凡人之躯,神魂之力只需要一点,还要把握好力量,否则极有可能爆体而亡。 凤昭小心翼翼的滑到兰无疆丹田里的金丹处。 他温柔又细致的为兰无疆弥补着上面的细缝。 亦如兰无疆的人生,虽然伤害累累,但她永远完整。 他永远站在她身后等着她,又或者站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 年少情起无知时,相思如骨却不知。 凤昭的暖意一点点缓和了兰无疆的疼痛。 兰无疆此刻整个人缩在床脚,小脸惨白,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打湿了枕头,发丝无力的垂在身上,死死缠绕在脖颈间。 兰无疆的脑海里忽然传来凤昭的声音,“快好了。” “不要担心修为下降,我这次为你修补金丹后,你以后的修为速度会加倍。” 凤昭的声音温和有力。 兰无疆忽的鼻子一酸,她手指死死的抓住了被子,心在胸腔内的心脏颤了颤。 他总是那么耐心。 一次又一次的救她与水火。 今日自己被兰赫震倒时,她都不敢去看凤昭的眼睛。 自己多没用。 明明他已经教了她那么多,可自己却还像个废物。 凤昭无声的站在她旁边,她都快以为凤昭要放弃她了,凤昭却握住了她的手。 站在她面前,为她捡起她落下的尊严。 兰无疆心脏开始一阵阵的抽痛。 她其实很自卑。 自己出身山野,没有闺阁小姐的气质,亦没有世族的风范。 进了兰家以后每次在外人面前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像是只披了凤凰毛的麻雀。 凤昭那么厉害的神魂,总有办法会解开神魔咒。 她怕极了凤昭离开。 所以在凤昭对她说契约命契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她欲念作祟,她想抓住凤昭这一根救命稻草,一点点爬上来。 如果她爬不上来,她也不想再如此孤单的一个人待在深渊。 兰无疆想起自己的阴暗心思就觉得自己愧对凤昭。 一连那耳后的红痣,都开始出现灼烧。 兰无疆的眼角泪珠滚落。 参合着汗水一起,浸开了枕间的玫瑰香。 她可不能死,她还要救兰晴,还要带凤昭去神界。 若是她死了,凤昭也会毁灭。 她不想他消失。 人间的风景,凤昭还没有好好看过…… 他值得最好的人生。 老天不给凤昭,她便要为凤昭争一个公平。 她必须成功渡过这劫。 兰无疆唇发抖,好半响才回答凤昭,“没事,我不怕。” “后面会有点疼。”凤昭轻轻将整个金丹笼罩住。 兰无疆在神魂之力直接接触她的那刻整个人似要被力量撑爆。 整个人体内流淌着金光。 丹体重塑的时候似有万根钢针扎入体内。 痛到直接失去知觉。 兰无疆唇长大,想说什么,却是停留在了那刹,她眼前一片昏花,隐约间仿佛看见了兰晴的身影。 整个人魂魄忽的飘起来,她陷于一片白光里。零久文学网 而兰晴也站在一片白光里,娟丽的容颜像是一场梦。 兰无疆不敢上前触碰,生怕一碰就散了。 她唇微张,娘亲两个字喊的恍惚。 兰晴朝着兰无疆微微一笑,像小时候那般唤了一声,“无疆。” “和娘亲走吧。” “娘亲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 兰晴步步朝兰无疆走来,就在兰无疆欲抓住兰晴的手时,一道暗哑而急促的声音传入兰无疆的耳朵里。 “兰无疆!” 凤昭已经修复完了丹田,兰无疆的承受能力超乎他的预料。 他没有等到兰无疆爆体而亡,却等到了兰无疆昏迷不醒,且经脉逆流。 凤昭鲜少慌乱。 他是皓月清朗般的人物,却屡屡为兰无疆失态。 兰无疆看着面前兰晴一怔,兰晴对着兰无疆苦笑一声,落寞道,“罢了,我还是独自去吧。” 兰无疆瞳孔猛缩,想要追上去,脚却沉重万分,不能动弹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兰晴消失在白光里,身影透明到看不见。 “娘亲!”兰无疆想要挣脱禁锢奔跑。 “兰无疆!” 凤昭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这回兰无疆脑袋开始阵痛,一幕幕兰晴以死的记忆野蛮的闯入她脑内。 血腥不堪入目的记忆,压断了兰无疆最后一根神经。 她站在原地低吼,四周白光一寸寸爆开。 …… …… 天地昏暗。 兰无疆睁开眼,身上冷汗淋漓,如从水里打捞而出,眉眼中的憔悴掩盖不住。 看着凤昭未能缓过神…… 似是一个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玻璃娃娃。 “你醒了。”凤昭声音沙哑,为兰无疆打水擦去额上的汗。 凤昭俯下身,轻轻抱住了兰无疆,“没事了,你刚刚破了你心中的梦障,它便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什么是梦障?”兰无疆后知后觉的开口。 “是心魔的附属物,平日里害你做噩梦的就是这个,你刚刚遇到的是梦障的本体,只有一个人的元神过渡衰弱时,才会被梦障侵入。”凤昭微微叹了一口气。 兰无疆却是缩紧了手指。 “现在好些了吗?”凤昭松开了兰无疆,扶着兰无疆重新躺下。 他看着兰无疆的眉眼,内心微微一动。 兰无疆安好。 他又一次从阎王爷那里把兰无疆抢回来了。 凤昭的眸光里染了几分轻狂,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明媚。 依稀有几分少年郎的影子。 也对,毕竟他当年死的时候,也是少年青春好年华。 “你怎么了?”兰无疆不知凤昭为何笑,以为是在笑自己,垂眸不看凤昭。 “我觉得我很厉害,你会笑我吗?”凤昭眉眼弯弯,轻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温热的手指融化了她的冰凉。 兰无疆此时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把温柔刻在骨子里。 无论她多落魄,多不堪,都永远会站在她的这边,为她披荆斩棘,护她周全。 她唇角不经意上扬,整个人渐渐鲜活。 “是的,很厉害。” 是她十余年里见过最惊艳的人,识海之界里一年万年…… 兰无疆看着凤昭眉间朱砂痣,心想无论凤昭以后遇到什么,和她的结局怎么样,她大概都不会后悔遇到他。 因为他是凤昭—— 这两字代表了太多记忆,沉重的,轻快的,在那依稀岁月里,看不见对方时却感受到他存在的微妙感情,所有情绪都悄然化作春水,一点点融在胸腔,肆意弥漫,侵虐着她的凶悍,逼她丢盔弃甲,将柔软赤诚贡献。 荆棘(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明日比赛你还参加吗?”凤昭轻轻抬手,将兰无疆的碎发理到耳后。 兰无疆眼神微变,唇角冷冷勾起,“为什么不参加?” “她这般折辱我,不就是为了给兰陵兰轩尘铺路吗?” 凤昭大手揉了揉兰无疆的脑袋,轻声道,“你想去,我便陪你。” 明日,他不会让那群蝼蚁再伤到兰无疆的一根头发丝。 他贪恋的人间烟火气,只有兰无疆可以给他。 别人若是染指毁了他的至宝,哪怕最后一丝神魂灰飞烟灭他也要让所有人陪葬。 兰无疆轻轻偏头,靠在凤昭的肩膀上,唇微微张,嗯了一声,像一只全身心依赖主人的猫。 凤昭轻笑一声,坐到了兰无疆的旁边,手心一阵金光汇聚,一枚丹药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什么?”兰无疆看着丹药上面的凤字,眼角微微弯起。 “这是凤家的凤灵丹,我爹爹自己研制的秘方,他死后,这丹药便失传了,这一枚是最后一枚。” 凤昭不等兰无疆反应,便轻轻捏起兰无疆的下巴,把丹药喂了进去。 兰无疆瞪大了眼睛,手指捏紧。 那丹药入口即化,见效极快,几乎是瞬息间,她身上所有的疤痕都在此刻被抚平。 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重来都没有出现过。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给我吃了?”兰无疆摸着自己的喉咙,微微惊慌。 发现丹药是彻底吸收后一阵懊恼。 凤昭看着兰无疆的模样失笑,“没关系的,我这合适你用的丹药只有这个了。” 凤灵丹,可使散掉的魂魄重聚,亦可让死人回生,服用后以后身上的伤口都会迅速愈合,且下次受伤时治疗效果一样有效。 是真正的仙丹。 “可这是你爹爹留给你的……”兰无疆愧疚的看着凤昭,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凤昭看着兰无疆的眼神就明白了兰无疆的意思,他眼神温柔,似是春水潺潺。 “你都与我契约命契了,我的东西自然也是你的。”他轻轻弹了一下兰无疆的脑袋。 兰无疆怔怔叹了一口气,好半响才钻回被子里,一个人闷闷睡去。 她欠他这么多,以后是当真还不清了。 凤昭修长手指解开床边轻纱,纱帐微荡,遮盖住两人身影。 凤昭看着躲在被子里的小脑袋,唇角不自觉的扬起,身上的神魂之力被他一点点释放而出,细细的笼罩在兰无疆身边。 凤昭眼眸微垂,眼底的冷漠总是在不经意间一点点放软,之前被囚禁在神魔咒的百年里,他总告慰自己这是他命劫的寒冬,世间有四季,寒冬过去便是暖春,可他等了一年又一年没能盼来暖春,自己仿佛在无人之境被世界遗忘。 直到他让兰无疆见到了他。 那时,他便想,他不要什么春天了,兰无疆便是他的春天。 是冷情化暖,是人间璀璨。 …… …… 兰府芳音阁,雯雅坐在铜镜面前梳妆,艳丽的五官抹上胭脂后显的像勾人心魂的女妖。 许姨娘站在她门口瞧见她爱美的模样不禁冷笑一声,雯雅听见许姨娘的声音,眉头微皱,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许姨娘今日穿了一身青衣,看起来清淡素雅,她拿着帕子微掩嘴,讽刺一笑后微微偏头,“看来雯姐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雯雅内心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由侍女扶着站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许姨娘。 许秋霜这个女人,平日仗着兰君临宠爱,经常在后院惹是生非,她与许秋霜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这女人今日发什么捞子的疯,来招惹她。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二少爷在和兰无疆对决的时候……死了。”许秋霜故意咬重后面两字,眼神轻讽,仔细欣赏着雯雅的表情,唇角得意掩盖不住。 雯雅整个人愣住,整个人气息猛的往脑袋上涌去,气息翻滚间,只觉得喉咙里的血味甚刺鼻。 她手指甲抓破了侍女的衣裳,两眼一翻,直直气昏了过去。 侍女们惊慌失措,连忙唤起雯雅来,可雯雅却是和死了一般没有动静。 许秋霜看着雯雅唇上艳丽胭脂诡异的扯出一个笑。 她早就看雯雅不顺眼很久了,认为自己有个儿子就在姨娘里高出一等。 时不时还要利用儿子来博取宠爱。 她特地为她制了一款胭脂,名为醉玉红。 醉玉红本身无毒,但遇上她长期佩戴的百合香囊,时间一长,只要动气,就会元气大伤,最终寿命减损,不治身亡。 她最近正想着找个什么法子把她气上一气,却没有想到这外来的兰无疆如此厉害,能直接杀了兰轩逸。 她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事已至此,那就让她再来给这件事加把火,好好利用一番兰无疆这把杀人利刀。 族比之月,注定不会平静。 她许秋霜就来拨弄一下兰府的风云,让这位初入府的嫡小姐好好瞧瞧是什么人性肮脏。 夜如水,兰府,暗流涌动…… 竖日,兰家第五场合作赛拉开了帷幕。 “兰轩尘,兰陵……” 念号人展开名单,按照排名一个个开始念名字。 昨日兰无疆杀掉兰轩逸后,便再无人敢将挑战令投入兰无疆的箩筐内。 兰小五战了五场后带着一身伤立场,堪堪保住自己第二十名的位置,如同一块难缠的狗皮膏药。 每一场战都是把对方耗的筋疲力尽。 夏长沁则淘汰掉了第十七名逆流而上。 而兰温酒的位置却因为高傲轻敌被一个矮小的女子替代。 那女子才刚刚筑基,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越八阶打赢了兰温酒。 是本场上除了兰无疆以外最大的黑马。 越八阶挑战,放在兰无疆身上都觉得天方夜谭,更何况是突然凭空出世的小姑娘。 她容貌不出色,平平无奇的像一粒尘埃,身上无任何可圈可点的地方。 可偏偏一身麻布衣,稳稳当当的站在这里,参加第五场比赛…… 让人匪夷所思。 “兰蔻辰,夏长沁,兰无疆……” 名字念到兰无疆时无人答应,兰赫想起兰无疆昨日连降三阶不禁眼皮一跳,轻咳两声解释道,“她昨日受了伤,今日便不来了。” 场上一阵唏嘘。 各种谣言层出不穷。 昨日兰无疆的金丹六阶可谓是震惊了全场,一天之内传遍了大半个京城。 算算时间,宫里那位也应该知道这件事了。 就在众人都想在看一眼兰无疆的风采时,兰赫却说兰无疆弃赛了,这叫人如何不惋惜? “好吧,那下一位。”念号人嘴角一抽,看着兰赫风轻云淡的模样,强行忍下了自己心里的不满。文笔斋 兰家族比规矩是祖传的,可偏偏到了兰赫这里,规矩就成了她定的了。 可他不过一个小小念号人,他又能做什么呢? 此刻,一阵阴风卷起满天的竹叶飞舞,兰无疆一身白衣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以及那长八尺的赤血战戟。 戟刃划过地面,擦起一阵阵的火花。 观战台上的人屏住呼吸,他们看着面无表情的兰无疆,一时间哑了声音。 有些人的气场,天生就合适为王。 他们总觉得兰无疆变了,却又说不上兰无疆哪里变了。 “三组十四号,兰无疆,来迟。”兰无疆对着念号人行了一个半礼。 兰赫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敢情昨日说的话,全是耳旁风?! 好一个来迟! 念号人看着兰无疆双眸一亮,硬是盯着背后兰赫的目光,在登记册上给兰无疆的名字后面画上一个勾。 兰陵看着兰无疆的目光闪烁。 昨夜她去伺候兰赫时听到了兰无疆连降三阶的事。 她虽与这件事无关,可莫名心虚。 兰陵微微偏头,不敢去看兰无疆的眼睛。 兰无疆却是站在她自己的位置上,按照规定抽签。 今日的二十人,会分为十组,最后留下五组来。 一个好队友的重要性就在此刻提现出来。 不过兰无疆并不在意自己抽到谁。 无论是谁,她只管战。 在耗尽最后一滴血之前,她绝不会认输。 “姐姐,你是几组?”兰小五身上扎了不少绷带,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滑稽。 兰无疆揉了揉兰小五的脑袋叹气道,“第十组。” 兰小五眼睛眯成月牙,“我也是第十组,太好了姐姐。” 果然上天还是眷顾她,永远不会让她和姐姐为敌。 兰无疆点点头,拆开了自己手中的另外一只签。 “第三组……” 兰无疆缓缓抬头,望向第三组的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明黄轻衣,贵气自来,是金丹一阶,男的手握玉帝,稳重内敛,脸上总挂着得体的笑,刚刚筑基八阶。 “姐姐,那是明玉郡主和方家公子,明玉郡主是夏王爷的女儿,天赋异禀,京中唯一可与兰姐姐媲美的人,方公子是礼部尚书的嫡子,平日为人刚正……姐姐,我会不会给你拖后腿?” 兰小五扬起小脸,笑容格外脆弱。 她如今重伤,上场只会说兰无疆的拖油瓶。 她撑到第五场已经是油尽灯枯,她本来只想在此场保命。 奈何兰无疆遇到两个劲敌,若是自己就这般放弃,兰无疆一个人应对两人也还是勉强。 “不会的,待会你帮我……”兰无疆俯下身,在兰小五耳后小声窃语。 夏明玉此时也在悄悄打量兰无疆。 她早就听过自家妹妹说兰无疆在族比帮她之事。 没想到今日会对上兰无疆作为对手。 夏长沁一会看看兰无疆,一会看看自家姐姐,手指是捏了又捏,最终心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转身时遇到一粗布衣夜冷烟,内心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来。 “你……和我一组?”她嘴角狠狠抽了抽。 夜冷烟冷漠的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的签给夏长沁看。 夏长沁顿时觉得晴天霹雳。 她倒不是嫌弃夜冷烟修为不高,若说最差的搭档,应该是兰小五才对。 但夜冷烟总有一种隔他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不是兰无疆力压全场的气质,也不是兰蔻辰的故意做作。 而是天生的疏理感。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一组。”夜冷烟唇微张,惜字如金。 夏长沁啊了一声,扭头看向一组的人员。 在瞧见兰蔻辰时表情瞬间扭曲。 “待会兰蔻辰留给我打。”夏长沁深吸一口气,对着夜冷烟嘱咐道。 夜冷烟不经意点点头,眼神里一片漠然。 仿佛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站在不远处的凤昭早就注意到夜冷烟的异常。 “怎么了?”兰无疆见凤昭垂眸沉思,微微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下一场你若遇到她,要小心些,她身上和你有相似的被封印的力量。” 兰无疆眉头紧皱,“也是神魔咒?” 凤昭抿唇,抬眸看着兰无疆,哑声道,“从你出生开始,其实你体内就有两股力量,我与另外一股一同被封印,但我也无法触及那封印,也许是你的本体,也许是我陨落时无意从神界带下来的。” “我对它很熟悉,却无法操控它,后面为了你的安全,我便又在你体内封印了一层,将那股力量彻底压制住,而那个姑娘体内灵力运转诡异,则是完全那股力量侵染。” 兰无疆睫毛微颤,直到铜锣敲响时才回过神。 她挺直背,与兰小五一前一后上了石台。 最开始比赛的仍旧是他们。 “承让。”夏明玉微微朝兰无疆拱手。 兰无疆兰小五回以半礼。 哨声起,那方泽踏空而起,手中玉笛泛起白光,灵力从玉笛中蓬勃而出。 南周少有音修,音修者杀人无形,以音攻敌,强者音修,一人抵万军,修炼之苦也仅排在体修之下。 兰无疆一个翻转抡起赤血戟,白袍翻飞,她目光漠然,金丹三阶威压直接让夏明玉的力量被压制。 兰赫皱眉看着兰无疆光洁的脸,行云流水的动作。 回想起她昨日骨头断裂的模样,若不是用神识探了她金丹三阶的修为,险些以为兰无疆受伤都是自己的幻觉。 可哪个正常人伤口愈合的如此之快。 她并没有赐丹给兰无疆…… 到底是谁,一直在暗处与她作对! 兰赫手指缓缓捏紧。 惊雷(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轰”一声巨响,兰无疆的赤血戟将石台直接劈裂。 碎片四溅。 方芜的笛音被完全淹没,他瞳孔猛缩,连连后退,躲避兰无疆的灵力波及范围。 他在这一刻才突然明白别人口中的一阶之差大于天的意思。 这便是金丹六阶的力量吗? 让他肝胆齐颤。 夏明玉双手手心涌出灵力洪流,试图与兰无疆的力量抵抗,却还是后滑了一米。 兰小五冷笑一声,纤细胳膊微抬,脸上绷带微微松开,她贝齿轻咬,凛冽道,“梨花雨——” 刹那间手心灵气全部化为细针,满天梨花花瓣飞旋,逼的芳芜节节败退。 兰无疆的灵气保护罩把兰小五完完全全圈在里面,不让那两人的灵气伤她分毫。 “现在攻不过去……”方芜握着玉笛的手伤痕累累,他抿唇,发丝被狂风吹的乱舞,唇角不经意溢出了一丝血。 “能不能攻,还要试上一试才知道!”夏明玉眸光一转,自己手臂也是隐隐作痛。 兰小五的梨花针真是防不胜防。 她朱唇红艳,身上灵气迸发而出,左手手心腾出一枚符文错杂的金色小鼎。 兰无疆心里浮上一层不好的预感,她欲来第二斩。 夏明玉手心囚龙鼎骤的变大,霎时间场上金光大作,兰无疆的灵力短暂丧失了那么一秒。 “囚龙——罩!”她猛的一挥袖,长宽。 各五米的圆形大鼎直接将兰无疆和兰小五镇压在内。 连着兰无疆的灵气保护罩也不攻自破。 “轰!”鼎入石台三分。 “这是人阶中期灵器!” “夏王爷可真舍得,不知道给夏小姐打造这鼎花了多少灵石。” 兰无疆的赤血戟此时不断发出翁鸣声。 戟面金头图腾滚烫。 魔渊在三百年前本就是一灵蛟潭,蛟渡劫失败,葬于潭,怨气冲天,最终灵潭变魔渊。 而夏明玉却拿出了囚龙鼎来镇压她和兰小五。 “姐姐,你还好吗?”兰小五看这里兰无疆苍白的脸色,十分担心的上前一步。 兰无疆却是对着兰小五摆了摆手,“别过来,你去鼎边待着,我且自己一试能不能攻破这鼎。” 兰小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听兰无疆的,一个人缩到角落里。 兰无疆闭眼沉气,体内灵力与赤血戟相连接,黑白两光交织,红雾将兰无疆整个人笼罩。 囚龙鼎内不断传出威压,兰小五只觉得心脏负荷严重,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挤爆。 也就是此时,笛音缓缓传入兰小五耳内。 兰无疆眉头一骤,立马封印了自己的听觉。 而兰小五则是已经被笛音控制。 她双眸赤红,手心灵力汇成球,本应该对兰无疆出手,眼神却是恍的一变。 “不能……伤害姐姐。” 她唇齿间艰难的咬出字来,喉咙里发出挣扎的声音。 兰无疆左手灵力朝兰小五飞去,直接将兰小五击晕,后又分出灵力将兰小五保护起来。 兰小五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眉头虽紧皱,但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乾坤——破。”兰无疆左手持道印,右手持赤血戟,在道印攻上去的那一刻抡起战戟凌空一击。 “轰。” 囚龙鼎被震移了三分。 那三分推着层层石片向前。 夏明玉一脸错愕,方芜嘴角的血已经染红了衣领,他瞪大眼睛,更加卖力的吹起笛子。 血从他唇里落到笛子里,在空中溅起一朵朵血花。 ————————————————————————————————————————————————防盗章节隔离专用,8小时后替换成正文内容。 求大家正版订阅啦。“轰”一声巨响,兰无疆的赤血戟将石台直接劈裂。 碎片四溅。 方芜的笛音被完全淹没,他瞳孔猛缩,连连后退,躲避兰无疆的灵力波及范围。 他在这一刻才突然明白别人口中的一阶之差大于天的意思。 这便是金丹六阶的力量吗? 让他肝胆齐颤。 夏明玉双手手心涌出灵力洪流,试图与兰无疆的力量抵抗,却还是后滑了一米。 兰小五冷笑一声,纤细胳膊微抬,脸上绷带微微松开,她贝齿轻咬,凛冽道,“梨花雨——” 刹那间手心灵气全部化为细针,满天梨花花瓣飞旋,逼的芳芜节节败退。 兰无疆的灵气保护罩把兰小五完完全全圈在里面,不让那两人的灵气伤她分毫。 “现在攻不过去……”方芜握着玉笛的手伤痕累累,他抿唇,发丝被狂风吹的乱舞,唇角不经意溢出了一丝血。 “能不能攻,还要试上一试才知道!”夏明玉眸光一转,自己手臂也是隐隐作痛。 兰小五的梨花针真是防不胜防。 她朱唇红艳,身上灵气迸发而出,左手手心腾出一枚符文错杂的金色小鼎。 兰无疆心里浮上一层不好的预感,她欲来第二斩。 夏明玉手心囚龙鼎骤的变大,霎时间场上金光大作,兰无疆的灵力短暂丧失了那么一秒。 “囚龙——罩!”她猛的一挥袖,长宽。 各五米的圆形大鼎直接将兰无疆和兰小五镇压在内。 连着兰无疆的灵气保护罩也不攻自破。 “轰!”鼎入石台三分。 “这是人阶中期灵器!” “夏王爷可真舍得,不知道给夏小姐打造这鼎花了多少灵石。” 兰无疆的赤血戟此时不断发出翁鸣声。 戟面金头图腾滚烫。 魔渊在三百年前本就是一灵蛟潭,蛟渡劫失败,葬于潭,怨气冲天,最终灵潭变魔渊。 而夏明玉却拿出了囚龙鼎来镇压她和兰小五。 “姐姐,你还好吗?”兰小五看这里兰无疆苍白的脸色,十分担心的上前一步。 兰无疆却是对着兰小五摆了摆手,“别过来,你去鼎边待着,我且自己一试能不能攻破这鼎。” 兰小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听兰无疆的,一个人缩到角落里。 兰无疆闭眼沉气,体内灵力与赤血戟相连接,黑白两光交织,红雾将兰无疆整个人笼罩。 囚龙鼎内不断传出威压,兰小五只觉得心脏负荷严重,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挤爆。 也就是此时,笛音缓缓传入兰小五耳内。 兰无疆眉头一骤,立马封印了自己的听觉。 而兰小五则是已经被笛音控制。 她双眸赤红,手心灵力汇成球,本应该对兰无疆出手,眼神却是恍的一变。爱文学网 “不能……伤害姐姐。” 她唇齿间艰难的咬出字来,喉咙里发出挣扎的声音。 兰无疆左手灵力朝兰小五飞去,直接将兰小五击晕,后又分出灵力将兰小五保护起来。 兰小五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眉头虽紧皱,但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乾坤——破。”兰无疆左手持道印,右手持赤血戟,在道印攻上去的那一刻抡起战戟凌空一击。 “轰。” 囚龙鼎被震移了三分。 那三分推着层层石片向前。 夏明玉一脸错愕,方芜嘴角的血已经染红了衣领,他瞪大眼睛,更加卖力的吹起笛子。 血从他唇里落到笛子里,在空中溅起一朵朵血花。 ————————————————————————————————————————————————防盗章节隔离专用,8小时后替换成正文内容。 求大家正版订阅啦。“轰”一声巨响,兰无疆的赤血戟将石台直接劈裂。 碎片四溅。 方芜的笛音被完全淹没,他瞳孔猛缩,连连后退,躲避兰无疆的灵力波及范围。 他在这一刻才突然明白别人口中的一阶之差大于天的意思。 这便是金丹六阶的力量吗? 让他肝胆齐颤。 夏明玉双手手心涌出灵力洪流,试图与兰无疆的力量抵抗,却还是后滑了一米。 兰小五冷笑一声,纤细胳膊微抬,脸上绷带微微松开,她贝齿轻咬,凛冽道,“梨花雨——” 刹那间手心灵气全部化为细针,满天梨花花瓣飞旋,逼的芳芜节节败退。 兰无疆的灵气保护罩把兰小五完完全全圈在里面,不让那两人的灵气伤她分毫。 “现在攻不过去……”方芜握着玉笛的手伤痕累累,他抿唇,发丝被狂风吹的乱舞,唇角不经意溢出了一丝血。 “能不能攻,还要试上一试才知道!”夏明玉眸光一转,自己手臂也是隐隐作痛。 兰小五的梨花针真是防不胜防。 她朱唇红艳,身上灵气迸发而出,左手手心腾出一枚符文错杂的金色小鼎。 兰无疆心里浮上一层不好的预感,她欲来第二斩。 夏明玉手心囚龙鼎骤的变大,霎时间场上金光大作,兰无疆的灵力短暂丧失了那么一秒。 “囚龙——罩!”她猛的一挥袖,长宽。 各五米的圆形大鼎直接将兰无疆和兰小五镇压在内。 连着兰无疆的灵气保护罩也不攻自破。 “轰!”鼎入石台三分。 “这是人阶中期灵器!” “夏王爷可真舍得,不知道给夏小姐打造这鼎花了多少灵石。” 兰无疆的赤血戟此时不断发出翁鸣声。 戟面金头图腾滚烫。 魔渊在三百年前本就是一灵蛟潭,蛟渡劫失败,葬于潭,怨气冲天,最终灵潭变魔渊。 而夏明玉却拿出了囚龙鼎来镇压她和兰小五。 “姐姐,你还好吗?”兰小五看这里兰无疆苍白的脸色,十分担心的上前一步。 兰无疆却是对着兰小五摆了摆手,“别过来,你去鼎边待着,我且自己一试能不能攻破这鼎。” 兰小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听兰无疆的,一个人缩到角落里。 兰无疆闭眼沉气,体内灵力与赤血戟相连接,黑白两光交织,红雾将兰无疆整个人笼罩。 囚龙鼎内不断传出威压,兰小五只觉得心脏负荷严重,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挤爆。 也就是此时,笛音缓缓传入兰小五耳内。 兰无疆眉头一骤,立马封印了自己的听觉。 而兰小五则是已经被笛音控制。 她双眸赤红,手心灵力汇成球,本应该对兰无疆出手,眼神却是恍的一变。 “不能……伤害姐姐。” 她唇齿间艰难的咬出字来,喉咙里发出挣扎的声音。 兰无疆左手灵力朝兰小五飞去,直接将兰小五击晕,后又分出灵力将兰小五保护起来。 兰小五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眉头虽紧皱,但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乾坤——破。”兰无疆左手持道印,右手持赤血戟,在道印攻上去的那一刻抡起战戟凌空一击。 “轰。” 囚龙鼎被震移了三分。 那三分推着层层石片向前。 夏明玉一脸错愕,方芜嘴角的血已经染红了衣领,他瞪大眼睛,更加卖力的吹起笛子。 血从他唇里落到笛子里,在空中溅起一朵朵血花。 ————————————————————————————————————————————————防盗章节隔离专用,8小时后替换成正文内容。 求大家正版订阅啦。“轰”一声巨响,兰无疆的赤血戟将石台直接劈裂。 碎片四溅。 方芜的笛音被完全淹没,他瞳孔猛缩,连连后退,躲避兰无疆的灵力波及范围。 他在这一刻才突然明白别人口中的一阶之差大于天的意思。 这便是金丹六阶的力量吗? 让他肝胆齐颤。 夏明玉双手手心涌出灵力洪流,试图与兰无疆的力量抵抗,却还是后滑了一米。 兰小五冷笑一声,纤细胳膊微抬,脸上绷带微微松开,她贝齿轻咬,凛冽道,“梨花雨——” 刹那间手心灵气全部化为细针,满天梨花花瓣飞旋,逼的芳芜节节败退。 兰无疆的灵气保护罩把兰小五完完全全圈在里面,不让那两人的灵气伤她分毫。 “现在攻不过去……”方芜握着玉笛的手伤痕累累,他抿唇,发丝被狂风吹的乱舞,唇角不经意溢出了一丝血。 “能不能攻,还要试上一试才知道!”夏明玉眸光一转,自己手臂也是隐隐作痛。 兰小五的梨花针真是防不胜防。 她朱唇红艳,身上灵气迸发而出,左手手心腾出一枚符文错杂的金色小鼎。 兰无疆心里浮上一层不好的预感,她欲来第二斩。 兰小五的梨花针真是防不胜防。 她朱唇红艳,身上灵气迸发而出,左手手心腾出一枚符文错杂的金色小鼎。 兰无疆心里浮上一层不好的预感,她欲来第二斩。 兰小五的梨花针真是防不胜防。 她朱唇红艳,身上灵气迸发而出,左手手心腾出一枚符文错杂的金色小鼎。 兰无疆心里浮上一层不好的预感,她欲来第二斩。 兰小五的梨花针真是防不胜防。 她朱唇红艳,身上灵气迸发而出,左手手心腾出一枚符文错杂的金色小鼎。 兰无疆心里浮上一层不好的预感,她欲来第二斩。 惊雷(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嗤。” 夏长沁见状直接笑出声来。 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见兰蔻辰在男人手里吃亏。 “看来夏小姐甚是开心。”兰蔻辰唇角动了动,冷冷的瞥了一眼夜冷烟。 “但愿待会夏小姐还能笑的出来!” 兰蔻辰手指握紧,她今日就不信了,自己筑基八阶还打不过一个夜冷烟。 至于夏长沁,就让闻齐天来对付。 “人家不过笑了一声,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闻齐天看见兰蔻辰给他摆脸色,甚是不理解。 兰蔻辰气的胸口一闷,灵气运转不周。 闻齐天到底是哪边的人! “哈哈哈。”夏长沁这回没忍住,彻底笑出声来。 “……”夜冷烟的眼神落在夏长沁身上,夏长沁莫名背后一凉,笑声像是卡在了喉咙里。 “比赛开始!” 忽的一声哨音响,石台气氛骤的紧张起来。 兰蔻辰选好时机,直直朝夜冷烟攻去,手中玉扇飞旋,夜冷烟却是一个翻身躲过,手心灵气攻向闻齐天。 闻齐天皱眉,未曾料到夜冷烟会选择他作为对手,无意挨了一招,一声闷哼,强行忍下。 这是刚刚筑基的灵修带来的痛觉? 为何比其他普通灵修痛出许多倍? 他一个勾拳,身上肌肉暴起,古铜色的皮肤宛若钢铁蹭亮,让人望而生畏。 夜冷烟灵巧躲过,手心灵气成团,飞起又是一击。 兰蔻辰见闻齐天和夜冷烟打的火热,硬着头皮去对夏长沁。 “你走什么神,你的对手是我。” 夏长沁轻讽一声,手挽剑花,身姿飘逸。 兰蔻辰冷哼一声,袖袍翻飞而起,四周水汽被她凝结成水滴。 “雨来!”她美目一瞪,柳叶眉上挑,成千上万的雨滴子朝夏长沁涌去。 宛若千剪齐发。 夏长沁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手中剑剑柄在此刻一扭剑身红光大作,眨眼间,那烈焰剑便变成一把红伞。 好家伙,她等的就是兰蔻辰这一击。 “反攻!”她骤的转动伞柄,伞面宛若一个火红色的陀螺飞旋。 硬是把兰蔻辰的雨滴全部打了回去。 “啊!!” 兰蔻辰被自己雨滴打伤,胳膊上青紫交错,痕迹斑斑,她砰的一下落地,发丝散乱,慌张道,“闻齐天,快来救我!” “你怎么不来救我,这小丫头好凶残!”闻齐天气不打一处来,夜冷烟的招式刁钻,虽是筑基一阶,但实力和他不差上下! 兰蔻辰红了眼,身下石台发出震动,她心头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夏长沁双手结印,土灵根之力爆发,“土河车!” 土凭空而现,彻底碾压兰蔻辰的水灵根。 本土灵根就压制水灵根,如今夏长沁还带着那怪伞,让她的招数全部失效,甚至自己每攻击一次,那些招式就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她牙关发抖,硬是被夏长沁的土河车给活埋了。 夜冷烟踏空而起,身上的神秘力量爆发而出,她眼睛血丝密布,血管在体内似要爆炸开来。 薄唇起,一身麻布衣血迹斑斑,“攻——” 纯灵力的爆发,从骨子里的压制。 第五场比赛上,她竟用了威压! 低等级压高等级。 这简直闻所未闻,更让众人恐慌的是,闻齐天似乎还受不住这威压,硬生生的弯下了腰,他倔着骨头,不想下跪,却是整个人被夜冷烟踢飞,在石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恐怖如斯的熟悉手法让人很快就联想到兰无疆。 兰无疆和夜冷烟同时抬头,两双薄凉的眸相对,体内同一股压制之力开始蠢蠢欲动。 “我……认输。” 兰蔻辰刚刚破开土堆准备出来和夏长沁再打一场,却听见闻齐天认输的声音,她身子一颤,却是来不及阻止念号人宣布结果的速度。 “一组,输!” 闻齐天听到这个结果后就昏迷过去。 导致兰蔻辰有一肚子火却没有地方发。 别人都晕了,她若在说两句,那些男人定要说她铁石心肠。 名次已经没了,她总不能再丢了自己的名声。 若是闻齐天都倒下了,自己却没倒下,是不是显的自己没有用尽全力? 她想到此处,故意踉跄两步走到闻齐天身边,扑通一声也跟着晕了过去。 耳边是众人的感叹声。 无非就是夸赞夜冷烟和夏长沁的厉害…… 她越听,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偏偏抬她的两个医女,仗着她和闻齐天昏迷,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甚至笑了起来。 兰蔻辰要被气疯了,在两个医女把她抬到小道时,她骤的睁开眼,怨毒的盯着那两人。 两人惊呼一声,一紧张,便是松手放开了担架。 担架砰的一声掉到地上,兰蔻辰狠狠的摔了一遭。 两个医女连忙跪下来给兰蔻辰磕头请罪,“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废物东西。”兰蔻辰抬手给那两个医女一人一个耳光。 医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她们垂着脑袋不敢看兰蔻辰的眼睛。 糟心! 兰蔻辰狠狠挥袖,转身大步离去。 第五场比赛在傍晚才结束。 胜出组分别是二组兰陵、兰轩尘,四组夏长沁、夜冷烟,五组季明、陆世安,七组温寂、阮玲霞,十组兰无疆、兰小五。 第六场开始,场上不允许出现选手死亡的情况,会有兰家长老看护,所有打斗,皆是点到为止。选手可以带契约兽上场,甚至可以在比赛之前弃权。 兰无疆的罗刹鸟人人皆知,五组的季明,七组的阮玲霞因为没有契约兽而直接弃权。 兰小五也和兰赫申请了弃权。 让人最想不到的还是夜冷烟。 她也选择了弃权。 且,无理由。 兰赫询问多次,对方只有一句话,我不想打了。 其态度敷衍,让人无话可说。 第六场本是十人里面挑五人出来,因人数减少,兰赫决定取消第六场,直接进行第七场比赛。 明日之塞,逐选出前三。 压抑的气氛再次在观战台上蔓延,可却无一人反对。 兰无疆握着赤血戟的手紧了几分,眼底一片冰凉。 夜,雾气弥漫,偶有雷声炸开夜空,无雨,满城灯火熹微阑珊。 竹林银雀今日不叫了,安静的出奇。九洲中文 兰无疆一个人泡在浴桶里,玫瑰花瓣粘在她雪白肌肤上。 忽的,兰无疆踏空而起,手扯过屏风上的外袍,直接套在身上,赤着脚从窗外跳上了房顶,然后掀开一片砖瓦,望着浴房里面。 只见一个黑色身影走近屏风,拿着一把匕首,猛的冲到浴桶旁边。 兰无疆双指间化灵为刃,唰的一下击出去。 那黑衣人扑通一下倒地,兰无疆抿唇,快步从屋顶翻下,走到屏风内。 只见地面上只剩一摊黑衣,和一个手掌大的纸人。 兰无疆抿唇,背后莫名腾出一股凉意。 夜凉似墨,兰无疆屋顶上闪过一个人影,她站在兰无疆刚刚站的位置微微弯腰,唇角勾起一抹笑…… 日高山阔,兰无疆今日早早的便起了床。 她垂着眸坐在梳妆台前,凤昭修长手指在她发丝间拨弄。 “我觉得这样好看。”凤昭给兰无疆挽了一个半月鬓,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兰无疆一怔,看着耳后散落的头发唇角微微扯了扯,“还是全部梳起来吧。” 凤昭哑然失笑,无奈给兰无疆梳了一个男式发髻。 “怎么?你嫌弃我?”兰无疆忽的扭头,精致五官未施粉黛,眼睛水灵又干净的看向凤昭。 “我岂敢,这回族比之后,应能让你好生休息一段时间了。”凤昭眯眼,笑的温柔。 兰无疆挑眉,给自己带上玉冠,小声嘟哝,“我以前你都不嫌弃,居然现在嫌弃我。” 凤昭微微叹息一声,帮兰无疆理了理衣襟,“无疆可听过一句话?” 兰无疆拿着眉笔给自己细细描眉,眼角上扬,“什么话?” “人常说,见青山是否妩媚,还得看青山是谁。” 兰无疆眯眼,放下手中眉笔,认真的看着凤昭,“然后呢?” 凤昭轻笑一声,不作答。 他见众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兰无疆心脏酥酥麻麻的传来一阵热意。 她没得到凤昭的答案,倒是自个儿先红了脸。 “很热吗?”凤昭伸手用手背碰了碰兰无疆的额头。 兰无疆把凤昭推开,闷闷不乐,“把眉毛都弄花了。” 凤昭踉跄一步,毫无防备的被兰无疆推,漂亮眸子震惊的看着兰无疆。 兰无疆后知后觉自己对凤昭做了什么,连忙站起来抓住凤昭的手,“我……” “你碰我做什么,我弄花你妆了。”凤昭故意用哀怨的口吻说话。 兰无疆闻言先是照了一下镜子,然后连忙转身过来哄凤昭,“没花没花,我以后再也不推你了。” 凤昭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当真?” 兰无疆连忙点头,“嗯!” 凤昭一个反身把兰无疆压在梳妆台上。 瓶瓶罐罐倒了一半,兰无疆背后被压的生疼,可凤昭的眼睛里哀怨不减半分。 只是属于男性的侵虐气息一点点浸染她。 从脖子到耳垂,再到脸颊,兰无疆连指尖都透着一层淡粉色,她甚是紧张的开口,“怎,怎么了?” 凤昭唇角上扬,眼眸微垂,“想试试你会不会推我。” 兰无疆一噎,莫名感觉凤昭这个动作很危险。 他一点点的往下,两个躯体几乎是紧密相贴。 兰无疆微微挣扎了一下,凤昭立刻就眯起了眼。 兰无疆便又不动了。 “我错了。”兰无疆唇微张,看着那张即将贴上来的那张唇,把头微微一偏,她的脸颊和凤昭的轻轻擦过。 她的心跳声毫无保留的传到凤昭耳朵里。 兰无疆抬手挽住凤昭的脖子,可怜兮兮的在他耳畔道,“我疼……” 凤昭眸光晦暗,起了身,唇角的笑容依旧温和,只是屋内气温好像又高了一些。 “我先出去等你。”凤昭转身,白袍微微被风吹起。 三千白发垂落在肩头,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被兰无疆明锐的捕捉到。 凤昭离开房间后,兰无疆狼狈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暗戳戳的骂自己。 看吧,又惹凤昭生气了。 修炼修炼不行,惹他生气自己是第一名。 兰无疆懊恼的趴在梳妆台上,鼻子发酸。 站在门口等待兰无疆的凤昭却是轻笑一声,眼神明亮依旧。 兰无疆…… 他唇微启,齿畔呢喃出的名字染了暖意。 兰家族比处,今日兰家长老全部到场,一个个正襟危坐。 气氛空前的压抑。 “点名结束,现在开始抽签比赛。”念号人郑重的念完一遍所有人的名字,随后将签筒放到了每人面前。 决赛分为前半场和后半场。 前半场选手可以自己选择是独还是偶,选独者一对二,选偶者二对一。 前半场选了独签的,若是胜利,直接晋级后半场。 偶签则还需要队友互打一场。 今日兰无疆带了食铁兽和罗刹鸟,众人警惕的看着兰无疆。 生怕兰无疆选了偶签。 若是她选偶签,他们便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了。 “选独。” 兰无疆唇微启,抽到一个一。 其余人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祈祷自己不要抽到一,做兰无疆的对手。 “独。” 当念号人走到兰轩尘面前时,兰轩尘将写着二的签纸递了过去。 念号人沉默了一瞬,开始公布对决组。 “兰陵、温寂,对兰无疆。” “夏长沁、陆世安,对兰轩尘。” 铜锣声响,古韵绵长。 这回石台之上覆了一层薄薄灵力,石台之外建立起了保护罩。 兰无疆的食铁兽从她袖子里滑出来,落地时骤的变大,凶残模样让人顿时没有打的欲望。 兰无疆坐在食铁兽的背上,白衣翻飞,赤血戟被烈日照的发亮。 兰陵的兽宠乃是一只三尾火狐妖,它趴在兰陵的肩头,警惕的盯着兰无疆的食铁兽。 温寂的青鳞巨蟒也只有食铁兽的体型一半大。 抽到兰无疆,温寂的整张脸都黑了。 现在怎么打?比赛已经开始,可场上无一人挪步。 兰无疆尚且没召唤罗刹鸟,若她召唤罗刹鸟,想也不用想定是必输之局。 惊雷(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轰。” 食铁兽往前踏起一掌,石台上的灵气膜险些被震散。 “吼!” 它嘶鸣一声,三尾狐妖骤的炸毛,火红的瞳死死盯着食铁兽,四爪爪子倏的抓紧。 它喘着气,看着食铁兽高傲模样被激怒。 口中烈火喷出,火顺着灵气而燃。 哗啦啦! 不大的嘴喷出的火却长达十余米,并且火为青色。 是正统的幽火。 “乾坤斩!”兰无疆手心赤血凌空一击,顺势劈开烈火,食铁兽狂奔向兰陵,兰陵唇抿成一条线,欲攻,忽的冷风飞旋,结界之内下起大雪,而石台,则是一寸寸的冰封起来。 青鳞莽吐出蛇信子,温寂手中弯刀锃亮,她修长的眉紧皱,急忙用灵力护住自己。 生怕自己被那冰冻住,无法动弹。 幽火竟在空中被冻成冰柱。 这是三尾狐妖万万没有想到的,它气的发抖,兰无疆却是用戟挑起地面的冰柱,一个高抛,直接把三尾狐妖从兰陵的肩膀上打了下来。 冰柱和兰陵擦肩而过,却没有伤到兰陵本人丝毫。 三尾狐痛呼一声,看的青鳞莽缩回了舌头。 这还打什么?光是一个食铁兽就能把他们两人两兽给摁在地上摩擦。 “主子,要不不打了,反正您也进前六了。”青鳞莽用灵力给温寂传音,温寂嘴角狠狠一抽,望着那坐在食铁兽背上的兰无疆,只觉得脊椎酸痛。 “怎么?那兽的境界比你高很多吗?”温寂用灵力悄悄回答。 她看着那食铁兽实在没谱,手心和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 青鳞蛇叹息,异瞳盯着温寂,直接摧毁了温寂的自尊心,“主子,我才是通智八阶,相当于你们的筑基八阶,而那食铁兽,已经是化形期了三阶了,想当于修士的分神期,他比兰家家主都高一个大境界,若不是有意封锁实力……”一八 温寂一颗心都凉透了。 兰陵的三尾狐好歹也是妖丹期六阶,想着与她联手,定有很大神算。 谁料?谁料! 温寂现在只想下场,免得待会被食铁兽这个怪物一掌拍死,那她死的多冤? 兰陵在和食铁兽对招时越来越力不从心。 到后期,兰无疆甚至不需要动手,只是冷漠的看着兰陵在食铁兽的脚下逃窜。 昔日高傲在此刻丁点不剩。 “陵姐姐!”温寂颤着唇,眼线食铁兽那一掌就要把兰陵踏成肉饼时痛呼出声。 兰陵瞳孔猛缩,场上长老全部站了起来。 食铁兽却是将脚悬在了半空,没有放下去。 兰陵一直以为自己和兰无疆是云泥之别。 她是云,兰无疆是泥。 可如今他一直视为淤泥的兰无疆,却早已经甩了她一大截。 无论是修为还是兽宠。 她用残酷的事实,一点点打碎她平静的生活。 此刻兰陵的余光看见了兰蔻辰气的发抖的模样。 她的妹妹是为什么而生气呢? 因为她输了吗? 可她尽力了,兰无疆亦没有作弊。 此时此刻让兰陵感到震惊的不是悬在头上的这巨大铁爪,而是她服输的心。 她居然对兰无疆……心服口服。 惊雷(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谁能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选择臣服的那一天。 兰陵讽刺的笑了起来。 高坐在食铁兽上的兰无疆微微扬起下颚,眉微上挑。 这些兰家子女时时刻刻都巴不得把她除之而后快,但她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他们。 而是兰赫。 兰无疆冷漠而疏离的目光落在兰赫身上,牙关慢慢咬紧。 兰赫在神坛上站了多少年才练就了这一副铁石心肠? 定是已经看透生死,所以才可以如此果决的放弃兰晴,放弃她的亲生女儿。 因为是废棋就选择抛弃。 即使自己女儿被陷害也视而不见? 且虚伪谎言一个接着一个。 哪怕他日事情真相被曝光在世人面前,她兰赫也是一个被儿媳欺骗的受害者的身份。 若兰赫真的想找谁,她怎么可能找不到?还让兰晴在外流浪十年? 兰赫永远只怕家族蒙羞。 她和兰赫不一样,她有血有肉她见不得她爱的人受一点苦。 更容不下兰家的妖魔鬼怪对她指指点点。 “认输吗?”兰无疆垂眸,视线重新落回在兰陵身上。 兰陵唇抿成了一条线,纵使内心已经知道答案,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把这两字说出来。 认输…… 她的确输了。 兰陵心怦怦跳,温寂看的嘴角一抽,连忙帮兰陵开口,“无疆小姐,我等认输,还请收手吧。” 一声铜锣响,场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场上无一人敢嘲讽兰陵,亦无人敢为兰无疆欢呼。 兰轩尘的兽宠自是在此刻将食铁兽的修为告诉了兰轩尘。 兰轩尘眼底情绪深不见底。 若真是化形期的灵兽,他也不会有胜算。 难道只有输这一条路了吗? 兰轩尘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捏紧。 若真输了…… 待会他和兰无疆对上的时候可不会有人帮他认输。 但化形期的灵兽该怎么打? 兰轩尘想到这里就心里一堵。 他又不是大罗神仙…… 兰轩尘深吸一口气,越来越烦躁。 不小心把手中茶杯都捏出了一个缝。 自从兰无疆进兰苑后,他便日夜不分的修炼…… 可哪里晓得兰无疆会收服食铁兽这个怪物? 他甚至想让兰赫限制兰无疆的兽宠上场,堂堂正正和他打一场。 免得和他姐姐一样,输的如此不光彩。 这么多年的美名难道就要因为兰无疆的一只兽宠而毁掉吗? 他不是兰陵,被人占了位置只会扑在祖爷怀里哭。 兰轩尘放下茶杯,冷漠的眼神落在兰无疆身上。 原本只认为兰无疆是个不起眼的蝼蚁,现在却是他的威胁。 不知为何兰轩尘心里有一种预感。 他总能感受到兰无疆眼睛对兰家的敌意。 仿佛和兰家有深仇大恨。 可她自己不也姓兰吗? 兰轩尘收回自己的目光,轻轻的叹了一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半年的金丹六阶…… 就让他也来会一会,这个凭空出世的怪才。 “少爷,您怎么了?”兰轩尘的贴身侍女出声询问。 兰轩尘的表情一变,对着侍女温柔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罢了。” “那少爷可要服些丹药,免得待会影响了比赛。” 兰轩尘心里有了盘算,微微摇头,手指在寒剑上轻轻滑过,“不用了。” “兰无疆,胜!” 念号人大声的宣布了结果。 兰赫担忧的看着兰陵的状态。 她培养了这么久的传人,断不能因为兰无疆而毁了道心。 “过来。”兰赫对着兰陵招了招手,兰陵眼眶一红,莫名觉得委屈。 “祖爷,孙儿输了。”她声音竟然染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更咽。 只有在兰赫面前,她才能做回一个十多岁的天真少女。 兰赫,是兰家对她最好的人了。 兰赫稳稳的握住兰陵的手,不在意的拍了拍兰陵的手背以示安抚。 “没关系的,前三就足够了。”兰赫嘴上这般说着,眼神却不自觉的透过兰陵,望向独自一人高坐的兰无疆。 她今日才发现,兰无疆是一把双刃剑。 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却也可能随时伤到她,亦或者她的身边人。 兰轩尘在沉重的气氛里上了台,他的灵狮在台上龇牙咧嘴,看到夏长沁和陆世安心头一跳。 三人都是用剑,剑与剑之间却完全不同。 夏长沁的火焰剑攻击极强,张扬肆意。 陆世安的竹剑乃是千年竹打造,气势内敛,攻人攻心。 每一招看似平淡,实则力量都汇聚在剑锋上,时刻准备给敌人一击致命。 两人一守一攻,配合的天衣无缝。 但兰轩尘是金丹期,打两个筑基绰绰有余。 他站在原地狭长的眸微微眯起。 颜色极淡的瞳孔勾韵着冷意。 等级压制铺面席卷,他如风一跃而起,手中寒剑结冰霜。 刹时,灵狮吼啸,震的结界波荡。 夏长沁和陆世安两人的灵兽被威慑,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土河车!” “风来!” 两人同时爆发出灵力,试图去抵抗兰轩尘。 兰轩尘极淡的笑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剑冷光刺天,竟直直穿透了兰赫的保护结界。 一剑寒霜十四洲! 一剑诛神震天地! 狂风怒号,风云惊变。 夏长沁和陆世安的攻击被兰轩尘一招震碎。 “土河车!”夏长沁不甘心在试一次,陆世安借着夏长沁的掩护和兰轩尘交手。 兰轩尘衣袍翻飞,动作行云流水,实力一寸寸碾压了陆世安的自尊。 “寒灭!”兰轩尘眼角微挑,他身后骤的出现十多把冰剑,倏的朝陆世安刺去。 陆世安见到此景眸子震惊挥之不去,他在空中一个翻转,稳稳落地,随后掌心在竹剑划过。 血顺着他的手腕一点点染红他的衣衫。 他喉结滚动,“爻生!” 石台之上地形扭转,忽的四周雾气弥漫,翠竹凭空而现,硬生生的挡下了兰轩尘的寒灭。 夏长沁喘着粗气,额头上汗水滑落,“你居然修双灵根!” 陆世安眉头一骤,见兰轩尘再次攻来,立马抓住夏长沁往这临时建立的小竹林里逃去。 兰轩尘的视线模糊不清。 他握紧手中剑,用冰一寸寸封掉竹林,然后压灭。 果然,他最讨厌木灵根了。 乌云汇聚在石台上方,稀碎阳光透过云层渡在兰轩尘身上,俊美容貌宛若谪仙,面无表情的脸让人觉得寒气封身。 夏长沁见竹子越来越少,雾也稀薄,她一不做二不休,从空间袋拿出霹雳弹和弹弓来。 陆世安嘴角狠狠一抽,“你这是做什么?” “陆世安,我问你,我今日的裙衫好不好看?” 陆世安被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都一愣,他目光落在夏长沁脏兮兮的裙摆上,违心的回答了一句,“好看。” “哼,这是我爹爹找人用蛛丝和金丝一起制的,如今就被兰轩尘毁了。” “我当真是讨厌兰轩尘和兰蔻辰,一个个都假惺惺!” 夏长沁用弹弓瞄准兰轩尘,愤愤不平道,“反正都要输了我今日裙衫脏了,他总得付出点代价!兰轩尘身上衣服料子不便宜,他别想干干净净下台。” 陆世安被这夏长沁的脑回路给搞蒙了。 “就这?” “你就要用上你爹给你的霹雳弹,一颗一万玄晶石,大小姐你冷静一点。” 陆世安彻底无语。 夏长沁冷哼一声,愤怒咬牙,弹弓霹雳弹骤的飞出,砰的一声巨响,给石台炸毁了一半。 兰轩尘措不及防,万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阴招。 霹雳弹在沾到兰轩尘身上时便让兰轩尘眼皮一跳。 下一秒,弹药落地,他只感觉到黑气炸药味腾腾,砰的一下自己脚下一空,整个人被巨大的爆破力炸飞随后又狠狠摔下。 甚至还没来得及用灵气防护。 是实打实的肉疼。 兰家人瞪大了眼睛,偏偏还不能阻止。 兰轩尘在坑底握紧手中剑,忽的大声笑了起来。 他眸光阴狠,凌空而起,一剑猛的朝霹雳弹飞过来的方向刺去。。 “噗……”夏长沁肩膀中剑,口罩喷出一口鲜血,寒气迅速入体,整个人心脉冻的冰凉。 她双膝一软跪到地上,陆世安甚至还没反应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瞬间形势变化万千。 兰轩尘脚上鞋子被炸飞,赤着修长的脚裸露在外。 “!” 夏长沁不知又抓起了地上的弹弓,对着兰轩尘弹了出去。 “你……刺我?王八蛋!” “轰!” 夏长沁整个脑袋垂到了地下。 这回三个人同时被这枚弹药被炸飞,众人脸色惊变,兰赫眼疾手快的救出了夏长沁。 刚刚石台上他们看不清,但如今夏长沁身中寒剑,已然是危在旦夕。 长老们快速帮夏长沁拔出剑,集体为她疗伤。 一刻钟过去,夏长沁苏醒,众人松了一口气。 此刻陆世安才像兰赫禀报他与夏长沁认输。 兰轩尘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但他此时全身焦黑,绕是在好看也看不出来了。 兰轩尘盯着一会要喝水,一会要吃他兰家灵丹的夏长沁,顿时想要掐死夏长沁。 兰无疆看着石台上的惨烈局面,突然清醒自己没遇到夏长沁,若是逼狠了直接用霹雳弹,兰家便是有百个石台也不够她炸的。 不过这霹雳弹的确是好东西…… 要不,有空弄点来?。 兰无疆微微垂眸,在等待兰家收拾残局时陷入了沉思。 惊雷(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两个时辰过去…… “小姐?小姐。” 柳青见兰无疆闭上的眼睛许久都没有睁开,不禁轻轻唤了两声兰无疆。 兰无疆睡眼惺忪,慢吞吞打了个哈欠,“到我了?” 她修长的手指微展,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骨骼咔嚓响的声音让坐在兰无疆前面的修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兰无疆,兰轩尘,请上台。”念号人不再念号,而是直接念了名字,眼神意味深长。 兰轩尘此刻已经洗漱干净,平日都挂着温和笑容的脸此刻冷若冰霜。 兰无疆缓缓抬眸,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石台。 “无疆小姐,请赐教!”兰轩尘袖袍一挥,对兰无疆比出一个请。 兰无疆微怔,点了点头。 ——作者本人长荨麻疹了,现在在涂盐水止痒,涂完就来更新! 此处是分割线,以下都是重复内容。 两个时辰过去…… “小姐?小姐。” 柳青见兰无疆闭上的眼睛许久都没有睁开,不禁轻轻唤了两声兰无疆。 兰无疆睡眼惺忪,慢吞吞打了个哈欠,“到我了?” 她修长的手指微展,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骨骼咔嚓响的声音让坐在兰无疆前面的修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兰无疆,兰轩尘,请上台。”念号人不再念号,而是直接念了名字,眼神意味深长。 兰轩尘此刻已经洗漱干净,平日都挂着温和笑容的脸此刻冷若冰霜。 兰无疆缓缓抬眸,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石台。 “无疆小姐,请赐教!”兰轩尘袖袍一挥,对兰无疆比出一个请。 兰无疆微怔,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过去……老友中文网 “小姐?小姐。” 柳青见兰无疆闭上的眼睛许久都没有睁开,不禁轻轻唤了两声兰无疆。 兰无疆睡眼惺忪,慢吞吞打了个哈欠,“到我了?” 她修长的手指微展,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骨骼咔嚓响的声音让坐在兰无疆前面的修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兰无疆,兰轩尘,请上台。”念号人不再念号,而是直接念了名字,眼神意味深长。 兰轩尘此刻已经洗漱干净,平日都挂着温和笑容的脸此刻冷若冰霜。 兰无疆缓缓抬眸,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石台。 “无疆小姐,请赐教!”兰轩尘袖袍一挥,对兰无疆比出一个请。 兰无疆微怔,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过去…… “小姐?小姐。” 柳青见兰无疆闭上的眼睛许久都没有睁开,不禁轻轻唤了两声兰无疆。 兰无疆睡眼惺忪,慢吞吞打了个哈欠,“到我了?” 她修长的手指微展,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骨骼咔嚓响的声音让坐在兰无疆前面的修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兰无疆,兰轩尘,请上台。”念号人不再念号,而是直接念了名字,眼神意味深长。 兰轩尘此刻已经洗漱干净,平日都挂着温和笑容的脸此刻冷若冰霜。 兰无疆缓缓抬眸,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石台。 “无疆小姐,请赐教!”兰轩尘袖袍一挥,对兰无疆比出一个请。 兰无疆微怔,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过去…… “小姐?小姐。” 柳青见兰无疆闭上的眼睛许久都没有睁开,不禁轻轻唤了两声兰无疆。 惊雷(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冰冷的戟刃架在了兰轩尘的脖子上。 他诡异的笑起来,让人分不清他是大悲还是大恨,意味不明的眼神宛若一潭深水,欲望在里面纠葛不清。 兰无疆手腕微微翻转,戟刃就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鲜红的血从兰轩尘的脖子上一点点滴下来。 触目惊心。 “够了,这一场是尘儿输了。”兰君临坐不住,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 他生怕兰无疆对兰轩尘也下毒手。 兰轩逸死后,兰君临没有一夜是睡着的。 此时的他面色沧桑,眼睛血丝密布,胡子拉碴,甚是狼狈。 雯雅连续几日昏迷不醒…… 所有的一切,都拜兰无疆所赐! 兰君临恨意在心里弥漫,手背青筋暴起。 他不能再没了自己第二个儿子。 兰轩尘缓缓闭上眼睛,苍白的唇吐出三字,“我认输。” 一声铜锣响。 灵狮在台下喘着粗气,不甘心的看着他的主人一步步走下石台。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 修士们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一点。 大多女修甚至同情兰轩尘的遭遇,暗骂兰无疆心狠手辣。 可当兰无疆弱小时,这世间又何尝公平过? 兰家族比的第一名昭然若揭。 汇聚在兰无疆身上的目光各种各样。 有人望而生畏,有人嫉妒怨恨。 但无论如何,兰无疆都已经踏上了这第一名的宝座。 “本次兰家族比,第一名——兰无疆!” 念号人郑重宣布。 “砰。” 灵气罩碎掉。 罩内风雨在此刻也随之覆灭。 兰赫走到石台中央,将一枚五行灵珠郑重的放在兰无疆手心。 浑浊的眼睛看不出悲喜。 兰轩尘坐在台下看着那宝珠交于兰无疆之手时,唇角一直挂着的笑容凝固,眼神越发深沉。 兰陵则是红着眼睛把唇抿成了一条线。 兰小五一脸羡慕,仰望之心激烈的跳动着。 她的姐姐啊…… “你很让我意外。”兰赫在兰无疆接过宝珠后轻轻叹了一声。 兰无疆勾起唇角,笑容冰凉,“谢谢。” 两人目光对上。 表面平静的气氛里暗流涌动。 …… …… 往年兰家出了族比第一,都会设宴。 今年兰无疆得了第一,兰家却是安静的出奇。 不过兰无疆并不再意这些。 她是兰家实力最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南周。 想要见她一面的人不计其数。 包括皇帝都向她抛来了橄榄枝。 少年英雄,谁不喜欢呢? 但在众人心里,兰无疆还是兰家的附属品,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取得的成就,众人歌颂她,却也是看中她身后的兰家。 如今的她,就像是走在泡沫堆起来的华丽虚影里。 兰无疆不知道能走多久,更不知道等待她的下一步,是万丈深渊还是通往成功的光明。 翌日,兰小五做了桃花糕给兰无疆送去。 “五小姐待会再来吧,无疆小姐现在正在休息。”柳青欲接过兰小五的糕点,兰小五却是拿着糕点后退一步。 她笑眯眯的看着柳青,不甚在意道,“那我去偏厅等姐姐起床。” 话音刚落,柳青便瞧见兰小五一溜烟的跑去偏厅。 她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最终却是无奈的摇摇头。 倏的,一侍女匆匆跑来,气喘吁吁道,“柳姐姐,三皇子和泉公主来兰家说要见见无疆小姐,现在马上要到轻欢楼了。” “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提前过来通知?”柳青脸色一变,立马抓住侍女的手腕,厉声问道。 侍女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上汗水,解释道,“门卫说拜贴直接送到徐夫人那里了,其余的一概不知。” 柳青闻言冷嗤一声,松开了侍女的手,“搞了半天在这里等着。” 一连平静多日,柳青都发觉了府里的不对劲。 现在兰家人对兰无疆要多疏离就有多疏离。 如今截下拜贴,定是想让兰家其他子女借机攀附皇家,然后让兰无疆出丑。 “待会皇子公主要是来了轻欢楼,你便将他们往偏厅引,我现在去服侍小姐起床。”柳青抖了抖自己袖袍,皱着眉往屋内走去。 卧房内,兰无疆垂眸盘腿坐着,三千发丝散落在肩头,一张脸惨白如纸。 之前她靠炼化囚龙鼎里的龙气来提升修为,比赛结束后却屡屡被反噬,恰巧又得了五行珠,她体内力量错杂,若用五行珠来进行提纯,反噬的龙气便能彻底为她所用。 近日清净,她每日便抽八个时辰来炼化龙气,对外则宣称自己休息。 此时正进入白热化阶段,却被人硬生生打断。 兰无疆看着闯进来的柳青,冷眸里寒意泛滥。 “什么事。” 她声音沙哑,龙气从她体内外泄,无形给人带来压迫感。 柳青垂眸,快速给兰无疆行了一礼,紧张道,“泉公主和三皇子来轻欢楼了,说是想见您。” 兰无疆手指微微捏紧,最终又缓缓松开,“替我梳妆。” 柳青松了一口气,她生怕兰无疆不见这两人。 毕竟前日夏郡主来拜访,兰无疆都一口回绝了。 “诺。”柳青唇角上扬,飞快走到兰无疆旁边,扶兰无疆下床。 偏厅内,兰小五盯着桌子上的桃花糕昏昏欲睡,忽的一阵嘈杂声从屋外传来。 莺莺燕燕,甚是热闹。 “怎么会这么吵……姐姐不是最喜欢清净了吗?”兰小五小声嘟囔,眼眸微抬,正欲起身出去瞧瞧,便见一行人声势浩荡走进来。 兰蔻辰笑语盈盈的带着一名俊美男子往里走,俊美男子身边还站了一位气质不俗的女子,容颜倾城,指尖都透露着一股贵气。 而这三人的身后则是一众女眷。 徐莫愁也在其中。 兰小五眯了眯眼,警惕的看着这一行人。 “这便是无疆姐姐的住处了。”兰蔻辰笑的温婉,徐莫愁在后面不屑的冷哼一声。 “兰家倒是舍得在兰无疆身上花钱,住的宅子居然比嫡长女的宅子还要好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兰陵皱了皱眉。 她正欲开口解释,兰小五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宅子明明是无疆姐姐娘亲原先住的地方,姨母去世以后,给无疆姐姐住,有什么问题吗?” “三姐姐还是莫乱说话,免得让旁人误会。”兰小五绷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兰蔻辰。 兰蔻辰不怒反笑,薄唇微启,“三皇子殿下别见外,这是家中庶女,平日甚少出门,不认识殿下没有行礼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渊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无妨,今日主要是来见见无疆小姐。” 李冰泉不屑冷笑一声,一身蓝裙高贵冷艳,兰陵叹了口气,站出来道,“五妹妹,还不快些给三皇子和冰泉公主行礼。” 兰小五脸色白了一个度,忙的垂下头,“臣女给三皇子,泉公主请安。” 徐莫愁微嗤,团扇半遮面,讽笑道,“兰蔻辰,兰家庶女都如此猖狂吗?” 兰温酒听到这句话被气笑。 今日她听徐桂安排一起接见李渊等人,并不是想乘此机会攀高枝,而是想见一面兰无疆。 她虽不喜兰小五,但也不许徐莫愁对兰家指手画脚。 “徐小姐好大的口气,兰家族比上,五姐姐再怎么也是进了前十,而徐小姐初赛都没过,有何脸面说人家猖狂,要我看,徐小姐在这里指手画脚,才是真的猖狂,你当真没把兰家放在眼里吗?” 兰温酒眸子一眯,周身贵气不输李冰泉。 她平日素爱紫色衣裙,紫色高雅,今日徐莫愁也穿了紫色,就让她极其不爽。 如今站在她旁边还敢振振有词,当她兰温酒没见过世面? 她最烦别人拿庶来说事。 李渊听见兰小五进了兰家族比前十,脸色一变,态度也温和了许多,“五小姐免礼,你也是等无疆小姐的吗?” 兰小五一怔,指了指桌上的糕点,“姐姐再休息,我来给她送糕点。” “那你们姐妹感情还真是好。”李渊顿时又高看了兰小五几分。 徐莫愁发现此时竟然无人帮她说话,整张脸都气红。 兰温酒平日里就飞扬跋扈,所有人见怪不怪。 但徐莫愁若是因此发作,那她维持的形象就全毁了。 侍女见兰小五应付得当,速速领了这一众人入座。 李渊样貌不凡,天生有一股帝王之气,是所有皇子里最有望成为太子的人。 而兰无疆在皇上眼里是受兰赫宠爱,兰陵一直不愿入皇家成为皇妃,那兰无疆呢? 李渊自认为,只要能拉拢兰无疆,就是拉拢了兰家。 封太子之事便指日可待。 他微微垂眸。 李冰泉一脸不耐烦。 她今日是被父皇逼来兰家的,硬是要和兰无疆多走动。 有必要吗? 她在心里唾弃。 兰陵今日换下了红裙,穿的甚是朴素。 她一点也不想再这种时候出风头。 而兰蔻辰对李渊十分热情。 南魄文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她是准备放弃了,李渊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若是自己能嫁入皇家…… 她一边垂眸微笑,一边盯着兰小五。 这是她看上的猎物,断不能让这个庶女沾染半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煞有其事道,“五小姐一直这般胆小,话不多,三皇子多多体谅。” 兰小五嘴角一抽,看着兰蔻辰眼皮一跳。 惊雷(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柳青,给各位看茶。”兰无疆此时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干净的声线让李渊微微一阵。 他回眸,只瞧见一绝色女子缓缓走来。 凤昭的同款白衣衬的兰无疆冰肌玉骨,如墨发丝单用一根玉簪半挽,玉簪尾部坠了一个精致的莲花花灯,她修长手指上戴着一枚玉戒,眼神淡漠如冰,凤眼微微上挑,眉如画,唇殷红。 周身似有一到屏障,将她和所有人隔开来。 “不知三皇子和泉公主大驾光临,疆某有失远迎。” 兰无疆的目光和李冰泉短暂对了一瞬。 李冰泉顿时变了脸色。 好熟悉…… 她是不是在哪见过兰无疆? 李冰泉看着兰无疆的眼睛很快就联想起斗兽场的武曌。 是她吗? 可那武曌明明是个男子。 但那夜武曌带着铁面具…… “无妨,是我们打扰到你休息了。”李渊看着兰无疆甚是心动。 兰蔻辰的脸色顿时白了。 “不知三皇子有何贵干?”兰无疆拿起茶盏,淡淡抿了一口。 徐莫愁看见兰无疆就想起族比时兰无疆带给她的屈辱,她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兰无疆。 兰温酒看着兰无疆的脸庞唇角上扬。 不愧是她看上的女人。 只有和兰无疆这种人做朋友,才配的上自己。 兰温酒眼神意外的柔和了一瞬。 兰小五发现兰温酒在看兰无疆,立马拿出自己桂花糕递给兰无疆。 “姐姐,这是我今日新做的糕点,姐姐你尝尝。” 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甚是灵动。 兰无疆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半,另一半放在瓷碟上,温柔道,“很好吃。” 兰小五心中一喜,得意的扬起眉毛,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兰温酒,给兰温酒示威。 李渊看见兰小五这般不禁微微一笑,“主要是来给无疆小姐送些贺礼,还有就是国宴将至,这是国宴的请帖。” “之前钦天监弄掉了无疆小姐的生辰八字,如今已经给小姐补上,之前还劳烦祖爷特地跑一趟,实在是愧疚。” “现在父皇让我特地给小姐送来,表示歉意。”李渊笑的温和,俊郎容貌实在惹眼。 不过凤昭就在兰无疆的识海之界里闭关,兰无疆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别的男人。 她抿了抿唇,得体一笑,“那有劳殿下了。” 疏离的态度让李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长的不够好看。 不然为何完全吸引不了兰无疆。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兰无疆理了理袖子,屋内气氛安静的异常。 兰蔻辰都闭上了嘴,生怕兰无疆这番态度惹怒李渊,连累所有人遭殃。 李渊眼眸微垂,掩下心中不快,“听闻小姐修为高深……” 兰无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谈不上。” 李渊的话卡在喉咙里,修长手指微微捏紧。 他终于明白为何兰无疆天赋出众,京中却无一户人家想要找兰无疆结亲。 在见到兰无疆之前,他一直以为兰陵是京城里最娶的女子。 兰陵在兰无疆面前,最多只能算一块冰。U9电子书 虽然冷,但总有捂化的一天。 兰无疆就像是一块尖锐的磐石,浑身是刺无法下手不说,根本捂不热。 他嘴角抽了抽,兰无疆丝毫意识到自己的冷场,眼眸微抬,缓缓道,“殿下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在轻欢楼随意逛一逛。” “那不如无疆小姐一起?”他皱着的眉舒展开。 柳青在兰无疆旁边疯狂暗示兰无疆,兰无疆怔了一下,好半响才回了一个嗯字。 屋内人竟是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李冰泉看着兰无疆觉得她实在是有趣。 忽的,她都实现落在兰无疆袖袍里。 那里面丝毫有什么东西在动。 众人起身,她扬眉,下一秒,便看见迷你版的食铁兽从兰无疆袖子里钻出来,爬到了兰无疆肩上。 果然是她! 李冰泉盯着兰无疆往前走的背影,与脑海里的记忆渐渐重合。 当众人都离开偏厅时,李冰泉才轻笑一声,勾起唇角跟上众人。 一路上,李渊都在试图和兰无疆找话题。 “这青鼎看起来……”李渊望向碧湖中央空悬的大鼎,眼前一亮。 柳青立马帮兰无疆解释开口,“这是金芜大师以前炼器的莲鼎,后来金芜大师换了鼎,便将这鼎赠与兰家,此鼎内含八卦之气,甚合适用助轻欢楼的风水,轻欢楼四季如春,此鼎功不可没。” 李渊内心一堵,看着连嘴都没张的兰无疆,唇微微抿了抿。 柳青心里直冒汗,她如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三弟,我有些乏了。”李冰泉开口打破了僵局。 李渊微微点头,对着兰无疆温柔一笑,“今日多加叨扰,还希望无疆小姐见谅,我等先回宫复命,若他日有机会,定约无疆小姐好好出来游玩一番。” 兰无疆点点头,看着李渊眼神冷漠。 李渊在这里待的甚不是滋味。 听到李冰泉说乏了,自己意外的觉得侥幸。 罢了罢了,今中贵女如此多,他也可以退而求其次。 兰无疆目送着众人远去,忽的李冰泉停下脚步,转身对兰无疆微微一笑。 唇微起,兰无疆没能听清李冰泉说了什么,心头却是莫名一凉。 随后肩膀上的食铁兽闹腾起来,兰无疆怔了一瞬,倏的明白了李冰泉眼里的意味深长。 她发现自己是武曌了…… 兰无疆想说些什么,却是看见李冰泉转身而去。 衣摆如水波一般层层叠叠。 “小姐,你怎么了?”柳青看着兰无疆脸色不好,暗暗问了一句。 兰无疆手指捏紧,最终叹了一口气,“罢了。” “我去修炼,平日不要让人打扰我。” 柳青连忙点头,“诺。” 风起,皇宫内一竹舍里,烟雾缭绕,一面容苍白秀美的男子坐在竹椅上,唇角微勾,饶有趣味的看着匆匆而来的李冰泉。 “你很少找我。”好听的声音从他喉咙发出,似昆山玉碎。 李冰泉轻嗤一声,眼底情绪不明,她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叹道,“你说这世上人是不是都有两幅面孔。” “为何这么问?”男子眉轻挑。 “没什么,只是之前一直心仪的战士发现他是个女子。”李冰泉轻笑一声。 男子握着茶杯的手顿住,“所以一腔深情错付了?” 李冰泉此刻爽朗的笑起来,微微摇头,感叹道,“她虽是女子,但依旧是个战士。” 惊雷(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亥时,深蓝色的夜空繁星闪烁,天空边缘泛着紫色,一层层晕染至浅,宛若勾人的妖姬琵琶半遮面。 忽的,兰无疆卧房琉璃窗发出轻微声响。 在铺团上打坐的兰无疆倏的睁开双眸,眼神寒厉,威压四透。 “谁?” 她唇微起,整个人警惕的绷紧身子。 一阵磁性笑声传到她耳畔。 兰无疆骤的站起,不远处的赤血戟嗖的一下飞到她手心。 “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武昌黎拿着折扇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眉眼弯弯的看着兰无疆。 他如玉面庞俊美,星光透过琉璃窗渡在他身上,修长的双手像是艺术品,他一笑,眉尾上挑,勾出几分慵懒来,夜间冷风都跟着他的笑容放软了身段。 “好好正门不走,怎么翻窗。”兰无疆见武昌黎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还不是无疆小姐戒备森严,轻欢楼连只蚊子都放不进来,武某这才得另辟蹊径啊。”武昌黎轻笑一声,脑袋偏靠在屏风上。 兰无疆瞪了一眼武昌黎,素手欲把银戟放回戟架。 武昌黎却是在这时候抓住了兰无疆的手腕,意味深长道,“今夜有好戏,要不要去看?” 兰无疆心头一跳,放下银戟,目光和武昌黎对上,“哪里的戏?” “千金阁。”武昌黎似是看透兰无疆心中所想,眼睛微微眯起。 兰无疆听见这三字时眼神晦暗了一瞬。 “走。” 她薄唇起,话音一落,武昌黎脸上的笑容便绽放开来。 那刹间似人间花开,天地都失了颜色。 兰无疆跟着武昌黎悄悄翻窗而去。 轻欢楼纱帐翻飞而起,勾勒出几分夜的绚丽。 千金阁内,一片欢声笑语,筹光交错间歌舞升平,艳颓糜烂至极。 “生是女娇娥,对镜巧梳妆……” 靡靡之音绕于耳,只见那红梁高台之上,一绝艳戏子长舞水袖,美目秋波婉转,一颦一笑都似画中人。 像极了兰无疆在幻境里面看见的云姝晚。 武昌黎带着兰无疆入座,眼神戏谑,“怎么,曌公子看呆了?” “人生三大快事乃升官、发财、娶美娇娥,武某瞧曌公子不如娶了这美娇娥,感受一下人间快活。”武昌黎见兰无疆出神,说些俏皮话打趣。 兰无疆今日着的女装,武昌黎此话一出,不少人目光便都落在兰无疆身上。 此女容颜倾城,但旁边人却唤她公子。 莫非……是穿了家中姊妹衣裳出来找君子的俊俏少年郎? 兰无疆感受到周围人诡异目光后狠狠捏了一下武昌黎的胳膊。 武昌黎暗暗吸气,唇角笑意凝固。 体修捏起人来,可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他何止是被揪的那块肉疼,他感觉整个胳膊都要麻掉了。 周围人认为兰无疆是男扮女装是源于前几日京中的传言。 传言有人在街上瞧见一美艳女子,风韵迷人,有贵公子搭讪,想要收到府里去做妾。 那美娇娥一点也不不含蓄扭捏,爽快答应。 那贵公子自认为是抱得美人归,结果在圆房之日,发现对方居然是一个男子,当即被吓到阳痿。 且有了心里阴影,一段时间后,不治疯癫而亡。 有人说那男扮女装的“美娇娥”是男狐狸精所化,有人传言是山鬼。 此此类推,各种千奇百怪的传言便肆意在各大茶馆里上演。 兰无疆被武昌黎叫公子,立马便有人联想道说书人讲的故事。 众人看着兰无疆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兰无疆冷哼一声,松开了武昌黎的胳膊。 武昌黎轻笑一声,倏的摇开折扇,对着小二招了招手,“两坛千金酒。” “好嘞。”小二爽快答应,送酒来时还赠了一碟牛肉干。 “两位请慢用。” 兰无疆眉微挑,掀开酒坛封布,懒懒道,“你让我来就是喊我听戏的?” 兰无疆单手拿起整坛酒往酒碗里倒酒的时候甚是洒脱。 旁人瞧见她毫不费力的模样,心里一个咯噔。 有些人甚至脸白了一个度。 “哪能啊,待会千金阁的比赛,你要好好瞧瞧。” “前几日有人给千金阁花旦下了挑战令,想要取而代之成为新花旦,而这挑战人选嘛……待会你就知道了。”武昌黎对着兰无疆眨了眨眼,同时也拿起酒碗轻轻和兰无疆的酒碗碰了一下。 兰无疆挑眉,目光落在戏台上的花旦身上。 那花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的对兰无疆回眸一笑。 可谓是顾盼生姿,明月皎皎。 “思君不见君,曲终人断肠,今生削发为君进姑庵,愿来世生为男儿郎,与君提剑上战场,黄沙埋骨望天凉。” 她最后一句戏腔从花旦喉咙里蜿蜒绵亘而出,字字深情引人落泪。 红了一双丹凤眼,哄得台下客官声声叫好。 人常言戏子无情,却不知戏子深情都给了戏中曲。 “咳咳。” 一声闷沉的男音在幕布后响起,只见千金阁老板缓缓走了出来。 花旦水袖遮面,缓步下台。 “斐老板,听说今日是有花旦争夺赛,我等实在是想瞧瞧,是哪位敢来挑战燕曦姑娘。” “是啊,燕曦姑娘为千金阁唱了十年的戏了,我等号的就是她这一腔妙嗓,若是新来的人比她差,那我们可不干。” 台下议论声嘈杂,斐忠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我斐某做生意多年,讲的就是一个诚信,今日斐某能将戏台搭起来,自然是不会让各位客官失望。如今斐某以为大家准备好花牌,每人一张,您要是心仪哪位,就将花牌放入哪位的竹框里。” “刚刚燕曦姑娘的表演已经结束了,现在我斐某下台,把位置腾给另一位姑娘表演。” 斐忠乐呵呵的对大家摆手。 此刻,千金阁油灯倏的一下全部熄灭。 黑暗中,唯有那红台上开始亮起昏黄灯光。 一窈窕人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连武昌黎都慢了一拍呼吸。 “莫问君——” “忆关山路远……” 一开嗓,众人便狠狠的被惊艳了一把。 此声磁性又不失柔媚,音入耳,整个人的魂便都陷入那戏里去了。 惊雷(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兮兮月畔风冷,铁甲森森,亡骨壮士凄寒,妾身心难断,知君不可追……” 她倏的美目盼,转瞬又是哭相脸,那三寸金莲踩着瓷瓦绣鞋,步步宛若水上月。 燕曦今日穿粉,那她便穿蓝,燕曦是国色牡丹,她便做月下的水妖姬。 燕曦那一腔柔情蜜意,听了十年她唱腔的客官,总该是腻了吧。 此时,虞歌水袖高抛,头上烧蓝发冠衬的她冷艳又迷离。 将所有人的征服欲全部勾起。 忽的虞歌袖中两枚银针朝兰无疆飞去。 凭空而来! 她眸光一厉,声音倏的婉转,“君无情——” “妾翻山越海而来,君却嫌妾容颜老,又娶那美娇娘,做了戏,闻窗外雷声响,君可心虚!” 她一个凌空翻,那水袖之中却是变换出一把细竹剑。 兰无疆在银飞来的那一刻挥袖。 凤昭的白袍,刀枪不入。 这银针沾到袖时力度便消了去。 兰无疆神色一冷,见武昌黎还沉迷戏中,眼神昏暗。 这花旦为何想杀她? 兰无疆微微抿唇,抬眸时,忽的听见耳畔一声毛骨悚然的笑。 那斐忠不知何时站在了兰无疆身后,俯下声,轻哼。 兰无疆骤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煞白,她想要抓住斐忠问个明白,转身时却发现身后空空无人。 阴冷之气蔓着她的脊椎骨往上爬。 武昌黎被兰无疆的动作惊动,他晃的一看,立马正了神色,“怎么了?” 兰无疆抿唇,环顾四周,再无发现斐忠的半点身影。 “昔日娇妻轮作妾,妻且随往日君,一并去了那苦海黄泉。”虞歌的唱词在此处戛然而止,那细竹剑在脖子轻轻一割。 她轰然倒地。 “砰砰砰。”此刻千金阁的所有油灯又重新亮了起来。12 虞歌也笑盈盈的站起,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独特嗓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小女子虞歌,这厢有礼了。” 台下一片教好。 此时斐忠上台,兰无疆缓缓坐回自己位置上。 她盯着斐忠,斐忠却是对着她笑了起来。 干巴的笑容让脸上皱纹全部挤在了一起。 “现在是投牌时间,一共有一炷香时间,格外请自便。” 斐忠拢了拢自己的袖袍,燕曦从幕布后面走出来,两位花旦同台。 无论是哪一个都迷的众人移不开眼。 武昌黎把牌投给了燕曦,兴致缺缺的坐回到兰无疆旁边,“怎么不高兴?” 兰无疆盯着燕曦的脸有一瞬失神,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苦意腥辣在她口中泛滥。 她眉头皱到了一起。 此时的心情便是这般吗? 她总觉得这个千金阁藏了太多秘密。 十年前的云姝晚,十年后的燕曦,现如今的虞歌。 一环扣着一环,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所有人算计在内。 这千金阁背后的推手,到底是谁? 兰无疆呼吸缓了一瞬,“无碍,你别担心。” 武昌黎眸光一亮,语气里带了笑意,“你怎么知道我担心。” 兰无疆正欲怼武昌黎,那燕曦竟然直勾勾的盯着她。 眼神戏谑。 兰无疆握紧了手中花牌。 投牌直接即将结束,兰无疆阴差阳错的走上前,将自己的那一张牌放到了燕曦的框里。 忽的,一把匕首从她袖子里飞出,直刺兰无疆。 惊雷(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防盗分割线,后面都是重复内容,12小时后替换!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17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那竹筐就在燕曦面前,兰无疆若想投票,定是毫无方便的走上前。 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燕曦的水袖轻轻碰了兰无疆的衣摆。 那匕首从她水袖红纱里破出,兰无疆手腕翻转,直直将匕首打了回去。 她柳叶眉凌厉,燕曦却是在此刻握住了兰无疆的手。 倏的,她竟然抱住了兰无疆。 在她耳畔笑语盈盈道,“谢谢姑娘的花牌。” 兰无疆眼神深沉,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反抗,手心却被塞了一个璎珞。 上面打着千金结。 燕曦眼神一暗,唇微张。 “救救我。” 兰无疆指尖冰凉,因为侧身在燕曦肩头,她透过一个诡异角度,看见了斐忠阴沉的脸。 反骨(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倏的,一道银戟凭空飞来,直直穿透那长老衣袖,归于兰无疆之手。 “逆子,你今日是要反了不成!”兰君临暴怒,手心飞出一团灵气球,直直攻向兰无疆。 兰无疆持戟凌空一劈,堪堪破开那灵气团。 她与兰君临差两个大境界,即使靠着赤血破了当前这一招,也是用尽了身体里的所有力量。 煞气与灵气在她体内同时纠葛,磨的她丹田生疼。 魔气在内蠢蠢欲动,兰无疆额头上疼出了一层冷汗。 “快,把兰无疆用捆仙锁捆起来,切勿让她有机会和祖爷传递消息!” 徐桂后知后觉的从梨花木椅上跑下来,对着几个长老吩咐。 几个长老点头,面色一变,手中灵力纷纷朝兰无疆脚下涌去。 深蓝色的光形成阵法,将兰无疆活活压制在内。 兰无疆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喘息。 “兰家主,这莫怕祖爷因为我而收拾你,还敢如此,是料定祖爷不会放弃你吗?” 兰无疆嗜血一笑,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凤昭在识海之内闭关,忽的心脏一阵疼痛,他体内神力流转,压着他全身灵穴,他只能先疏通神力,在强行出关。 兰君临胡子气的抖了抖,他双手握成拳,大步走进阵法内。 “砰。” 苍明阁的门窗在此时全部关上。 屋内红烛灯火摇曳,照的这群平日仙风道骨的人恶相毕露。 脏…… 像死在烂泥里的老鼠,最终反魂在人身上露出来的恶心表情。 “你这是什么眼神。” 兰君临对上兰无疆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退缩。 但下一秒,他不等兰无疆回答,就一拳打在了兰无疆的左脸上。 “就你也配进兰家?” 这一拳灵力十足,若不是兰无疆是个体修,只怕头骨都被这一拳个打裂。 “噗。” 兰无疆左半脸瞬间肿了起来。 她趴在地上,眼睛干涩的发疼。 体内魔气遏制不住,三股力量同时爆发开来。 “捆仙锁!”几位长老瞪大眼睛,雪白袖袍里飞出数根捆仙锁朝兰无疆四肢飞去。 兰无疆身上的煞气却逼的他们不能靠近。 她拿起戟,摇摇晃晃站起来,脑子昏昏沉沉,极其魅惑的女声在她的脑海里蛊惑。 “杀掉他们……” “都杀掉……” “他们害你至此,你还要仁慈吗?你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兰无疆低吼一声,把脑子里的异声逼了出去。 赤血戟腾出红雾,将她浑身笼罩。 屋内气氛嚣张跋扈,绕是兰君临,也盯着兰无疆诡异的模样,不敢轻举妄动。 “兰无疆,你若自毁这戟,我还会考虑留你一条全尸!”兰君临喉结滚动,喉咙里血腥翻涌。 几个长老治不了兰无疆,恼羞成怒的指着兰无疆破口大骂! “家主,此器定是妖器,此女也定为妖女!” “哪个正常人的丹田没了还能再长?她定是妖怪被人夺舍,才在兰家肆意妄为。” “还请家主将此妖女魂魄打散!还真正的兰无疆一个公道。” 那些人看着兰无疆又畏惧又厌恶。 兰无疆怒极反笑,手指骨骼捏的咔咔响。 还真正的兰无疆一个公道? 真可笑。 这些人居然还记得公道二字。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兰君临咬牙,硬着头皮运起灵力。 兰无疆唇颤抖,眼神狠厉,“赤血,乾坤斩!” 她一步跃起,再一次劈散了兰君临的灵气球。 灵气球四分五裂,其余威反而误伤到各位长老。 兰无疆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又一次破开此击。 整个人的负荷已经严重超出了她身体能承受的力量,爆体而亡丝毫只是在下一秒。 可即便如此,她也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来聚集煞气和灵气入体。 唯有战,才能换取一线生机。 兰无疆体内的凤昭在此刻到了练化神魂之力的关键时刻,情况也和兰无疆一样,忍受着剧痛。 兰君临看着兰无疆接下了第二击,对兰无疆的底牌越来越没有底。 她真的只是金丹六阶? 寻常金丹六阶,这两击下去,应该没了半条命,她怎么还能站着,还胆敢如此恨着他。 兰无疆眼里的恨意如火。 让兰君临都遍体发寒。 当年徐桂对他姐姐下手,这件事其实他也知道。 可从小到大,兰晴就是兰君临心里的阴影。 他厌恶他姐姐,却也不得不靠着他姐姐的庇护。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若兰晴没了丹田,兰赫会不会多看他一眼。 可他从来不敢动手去做。 一是兰晴待他实在不薄,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二是他怕他输。 若是输了,自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看着徐桂一步步把兰晴送上死路。 再一步步把她推入深渊。 兰无疆若要恨,也该去恨徐桂,而不是他! 兰君临想到此处,顿时又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些。 错的都是兰无疆! 是兰晴自己要离家出走,又把她放在乡野,不被兰家人接纳实属正常。 而他的儿子,却是死在兰无疆手下。 他的眼前! 兰无疆,其心当诛! “我看你能撑到何时!”兰君临冷笑一声,手中灵力一点点扭曲空间,似要将兰无疆的骨头全部压裂。 兰无疆第一次觉得,呼吸是这么的困难。 “乾坤……斩。”她将体内力量皆汇聚与废丹田,将所有的负荷在扩大了一倍。 她丝毫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兰无疆迎着风持戟砍过去的那一刻,脑子里飞快闪过了许多画面。 有以前兰晴坐在河边为她洗衣服的恬静模样。 有兰小五第一次甜甜的抬头唤她姐姐。 有武昌黎摇着折扇向她走来。 有凤昭眉眼弯弯的为她带上花灯簪。 她这一生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不是吗? 兰无疆在内心质问自己,强行扯出一个笑来,眼泪却是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这一回豪赌,赢,是气血亏损元神大伤。 输是魂飞魄散爆体而亡。 她的极限在何处,她也不知道。 只知道每一次触碰到极限边缘时,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阎王收她否? 兰无疆狠心朝兰君临心口刺去。 兰君临没有想到兰无疆还能反击,他猛的挥袖,出窍期灵力将他护的安稳。 兰无疆破开了他第一次防护罩,却最终是没能伤到他。 两方攻击再次抵平。 此时兰家长老们皆后退了一步,绷紧了神经看着兰无疆。 兰无疆砰的一声单膝跪地,被兰君临的余威震退三米。 她滑到门口,膝盖处血肉模糊,脑袋不由自主的垂下。 手指却还是死死握着赤血戟。 人在戟在,人亡戟亡。 她站着一刻,赤血戟便会站着一刻。 兰无疆元神开始出现裂缝。 一寸寸,抽离兰无疆的意识,打碎她的坚持。 兰无疆眼前混沌一片。 苍明阁内场景越来越昏暗。 最终什么也看不见。 “砰。” 兰无疆握着戟蜷缩在了角落,沾有血迹的睫毛掩盖住双眸,彻底昏了过去。 凤昭…… 她下意识的牵动着神经,念出了这个名字。 “轰。” 识海之界的凤昭出关。 凤眸在兰无疆唤他的那刹睁开。 锋芒毕露,如凛冬冰寒。 七魂六魄,他只差最后一魄。 神魂俱全,他便能自拟肉身,出现在兰无疆的身边。 堂堂正正站在兰无疆身边。 凤昭素手神力扭转,乾坤倾覆不过在一瞬间。 兰无疆即将散去的魂魄被凤昭拢聚在一朵白莲里。 如玉莲花中央骤的显现出兰无疆的虚影。 他沉这一张脸,看着被白莲圈起来的兰无疆,手背青筋一根根暴起。 很好……兰君临敢伤他的人。 凤昭站起来,一步步走出识海之界…… “家主,兰无疆死了!”一个长老走到兰无疆面前,用手指探了探兰无疆的鼻息。 发现兰无疆没气后表情狂喜。 兰君临阴郁的脸上终于扯出了一抹笑意。 他当兰无疆有多厉害,也撑不过他的三招而已。 “来人,把兰无疆的头颅割了,拿到二少爷墓前,祭奠二少爷的亡魂。” 兰君临挥了挥袖,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兰无疆一死,他心里的大石头就算落地。 其诡异快感遍布全身。 灵气经脉的通畅感,竟与当年兰晴失踪的那一刻相似至极。 兰君临微微垂眸,唇角笑容得意。 兰晴啊兰晴。 你果然是我的克星。 兰君临眉毛高高扬起。 不过现在好了,兰晴死了,她唯一的女儿也死了。 再也没有人和他来争夺这兰家了。 侍卫奉命拿着大刀走到兰无疆面前,看着兰无疆绝色的脸,内心悄悄动容了一瞬。 也便是这迟疑的一秒,兰无疆睁开了眼。 准确来说,是凤昭睁开了眼。 完全的操控了兰无疆的身体。 “咔嚓。” 凤昭抬手握住了侍卫的刀柄,在侍卫反应过来的前一秒,直接卸掉了他的胳膊。 侍卫惨叫声在屋里回荡。 兰君临不可置信的回头。 几个长老也是如临大敌。 之前他们口口声声说兰无疆是妖女上身,只不过是想给她按一个罪名。 如今她当真又活了过来,若真是大妖降临,他等…… 长老们把目光放在了兰君临身上。 兰君临今日请的长老不过是兰家最底层的那辈。 最容易收买。 真正的兰家骨干长老,非祖爷令,不可召。 要说这几个长老有什么用。 唬唬小辈也就罢了。 真的有事,定是跑的比谁都快。 凤昭一脚踹开拦在他面前的侍卫,直直走向了兰君临。 他微微皱眉,不废吹灰之力的将兰君临整个人提起。 兰君临后知后觉的用灵力去攻击凤昭。 灵力却在碰到凤昭的那一刻直接化解为虚无。 凤昭薄唇微起,笑了笑,一拳把他打入地。 骨骼断裂声音伴随着兰无疆的经脉震裂。 罢了…… 凤昭深吸了一口气。 兰无疆的凡人之躯还是太虚。 完全不能发挥他的力量。 如今不过一成,她便又要到负荷极限。 兰君临被这一拳打的整个人都懵掉了。 为什么他的灵力对兰无疆无效…… 为什么兰无疆能反击。 为什么兰无疆能死而复活。 他嘴里的血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挣扎的抓住“兰无疆”的袖子,狰狞的瞪着兰无疆。 “你不能杀我。” 他颤着唇道。 凤昭轻嗤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兰君临。 “为何不能?” “祖爷、祖爷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边喃喃念着,一边恍然大悟的对长老吩咐。 “快!快去找祖爷,让她来救我,兰无疆要反了!” 他口不择言的胡乱喊叫着。 凤昭不在动用灵力,他怕伤到兰无疆的肉体,纯凭着力气又朝着兰君临的左脸打了一拳。 兰君临的头骨险些裂开。 兰无疆毕竟是个体修。 骨似钢铁,更别体凤昭的力量又多大。 兰君临的魂魄都被这一拳打的离体。 随后又缓缓聚回去。 “刚刚是这只手打的……对吧?”凤昭目光顺着兰君临的脑袋往下,落在他的右手上。 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此刻兰君临声音更咽,左边牙槽掉了两颗大牙,没力气吐出来,意外囫囵吞到肚子里。 肠道似乎都要被划开。 凤昭手指落在兰君临的胳膊上,眼神却是望着那些跑出去的长老。 他漫不经心的扭断兰君临右手的手骨,而后用蛮力隔着一层皮肉扭断手筋。 惨叫声都变的微弱。 兰君临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他现在只希望兰赫能来的快点。 “仗着修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凤昭忽的俯下身,在他耳边低问。 见兰君临不回答,缓缓站起来,软靴踩在兰君临的手指头上。 一点点碾的血肉迷糊。 兰君临此时已经叫不出来了。 “祖爷,就在苍明阁!” 一阵嘈杂人声从外面传来。 凤昭冷冷一笑,走到兰无疆刚刚晕倒的位置,将自己魂魄抽离,重回识海之界。 霎时间,兰无疆的肉体便如一摊烂泥,倒在门口。 血迹斑斑的她,看起来甚是可怜。 兰赫听着耳边一群人聒噪不停,只觉得浑身气的快冒烟。 这叫什么事! 兰君临一个出窍期还能被兰无疆欺负。 妖女俯身?她今日就要瞧瞧,是哪个邪魔外道,敢生闯她兰家!。 她要那妖有命来,无命归! 反骨(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赫在推开苍明阁的那一刻就愣住了。 只见兰无疆极其和兰晴相似的侧脸带着斑斑血迹出现在她眼前。 昔日白袍被血水染红,手上没有一块好肉。 而兰君临此时甩着胳膊,踉踉跄跄的从坑里爬起。 因为凤昭没有用灵力,除了他左半脸有红肿,手指被踩烂的地方诡异复全。 兰君临看到兰赫那一刻热泪盈眶。 “阿母!”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兰赫面前。 “阿母,兰无疆她!” 兰君临正欲说些什么,却是才恍然发现兰无疆晕倒了。 不可能! 她刚刚前一秒还摁着他打。 现在怎么可能没了气躺在那里。 他的脸还疼,这一切绝对不会是错觉。 “丢人现眼的东西。”兰赫冷冷一嗤,用手去探兰无疆的鼻息。 发现只有微弱呼吸时瞳孔缩了缩。 兰无疆不能就这样死了。 “阿母!刚刚兰无疆真的……”兰君临顿时觉得百口莫辩。 他只有在面对兰赫时才会这般失态。 一个四十好几的男人此时竟像一个孩童一般手足无措。 兰赫冷笑连连,她平日不护兰无疆,并不是因为她不需要兰无疆。 而是因为兰无疆太傲,她打算好好磨一磨兰无疆的脾气。 可她也不是傻子,任由人糊弄。 兰无疆向来都一心只有修炼,怎么就今日偏偏子时而归。 被压去苍明阁审问。 而后又被妖女附身,伤了兰君临。 且兰君临审问兰无疆,为何要带上雯雅那个不入流的妾室? 分明是为了兰轩逸那个废物公报私仇。第一抓机 虽说兰轩逸向来喜欢在她面前卖俏皮,可天赋低下,还不知努力修炼。 整日和京城纨绔混在一起。 惹是生非,闹的兰府长长鸡飞狗跳。 兰君临为了给兰轩逸筑基,花费了兰家多少天材地宝。 庶子便是庶子。 兰赫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口气来。 兰君临心顿时凉了半截。 “阿母莫非不信我?”他恍惚抬头,望着兰赫的脸。 只觉得这张脸既陌生又熟悉。 十四年前,兰赫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一字一句道,“你姐姐的事情,你是知还是不知。” 那日,他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答出一个知字。 所有的伪装和谎言,都在这张浑浊双眸里面,如烟灰毁灭。 “你要我如何信你?”兰赫眯眼,周身灵力爆发而出,倏的一瞬,屋内的所有人便都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兰无疆在识海之界里被凤昭唤醒。 此时此刻,她颤着睫毛睁开眼。 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就跌入一个怀抱。 异常陌生的怀抱。 祖爷将兰无疆整个人抱起,惊的兰无疆瞪大了眼睛。 “祖爷……?” 兰无疆颤着声音唤了一声兰赫。 兰赫抿唇,一言不发的抱着兰无疆离开了苍明哥。 此刻,天上乌云散去,唯留一弯残月照顶。 兰君临红了眼眶,鼻子酸楚。 阿母不信他…… 罢了,阿母也从未信过他。 弑人心者,最终也会被人弑心。 因果轮回,兰晴当年的苦楚,他且算是尝到了一二。 反骨(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主子,无疆小姐……”当钏婰看着兰赫抱着一个血人回来时嘴角抽了抽。 不应该是兰赫带着家主回来疗伤吗? 那群长老不是说家主快要被兰无疆打死了吗…… 她心里一个咯噔,细细想了一瞬,在瞧兰赫脸色。 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兰赫皱眉,哑着嗓子道,“无妨。” “去开密室门,把白玉寒台给挪出来。” 兰无疆说了一句话后便体力不支,再次晕了过去。 钏婰眉头一跳,赶忙转身从抽屉里找出钥匙,后知后觉的开口,“主子,马上就是国比了,无疆小姐伤的如此重,不知道还能不能去参加。” 兰赫冷笑一声,抱着兰无疆的手微微捏紧,“让她在白玉寒台闭关数日,怎么不能参加。” 寒台是她当年从大帝秘境里带出来的宝物,之所以自己能进阶真仙期,有一半功劳都是因为这寒台。 如今用来给兰无疆修复身体最合适不过。 兰君临那个蠢货,只知道眼前利益。 倒底还是不如兰晴。 兰赫微微垂眸,见钏婰拿了钥匙,大步走向了密室。 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血腥。 兰赫的背后悄然闪过一道黑影。 但兰赫没有发现。 让那黑影钻了空子,一起入了密室。 此密室灵气浓郁程度是轻欢楼的十倍。 兰赫把兰无疆放置在寒台之上,从袖口临拿出一枚丹药,她掰开兰无疆的下巴,把药放了进去。 整个寒台如冰透亮,四周散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寒台的中心,乃是一枚奶白色的人生果镶嵌在内。 似婴儿模样的果子闭着眼,果皮下的果肉剔透,仙雾缭绕。 仿佛破开这寒台的一瞬,那人生果便能活过来。 丹药入兰无疆嘴的那一刻,兰无疆的元神便开始运转。 三股力量交织之时,惨白的脸泛起诡异的红。 钏婰皱眉,略有些不安,试探问道,“无疆小姐应该能熬过来吧。” 兰赫抿唇,似是想到什么,手心运转起灵力,将那丹药的力量化解一半出来。 “这是她的劫。” “她自己会熬过来。” 兰赫看着兰无疆那张脸,眼底情绪不明,引的钏婰禁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密室。 识海之界内,兰无疆坐在一朵硕大的白莲上,双手结印,神色痛苦的消化着兰赫传进来的灵力。 凤昭皱着眉负手站在白莲面前,眉间朱砂痣鲜红欲滴。 “疼……” 兰无疆没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忍耐又克制的颤音。 凤昭脚尖轻点,三两步上了白莲莲蓬中央。 他盘腿坐在了兰无疆对面,修长手指在兰无疆肩膀上两点。 兰无疆的胳膊骤的没了力气,手中结印消散。 她喉咙里涌出一口甜腥,血珠撒在了凤昭身上。 脑内意识清醒又痛苦,她本能的攀住凤昭。 凤昭却是握住兰无疆的双手,帮兰无疆疏通丹田的三股气流。 煞气,魔气,灵气,在风照昭的指引下,渐渐清明。 金丹在不知不觉中被神力融合在一起。 之前的三色金丹化解为一颗纯白的金丹,丹体表面衍生出莲花图腾。 至于兰无疆的心魔欲念,全被凤昭杀死在识海之界内。 白莲之外,尽是红雾,一片尸山血海,唯独这白莲之内,干净不沾尘埃。 半响后,兰无疆体内力量彻底稳定,她元神恍惚苏醒,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 兰无疆正欲开口说话,凤昭却是用手指轻轻点住兰无疆的唇。 “嘘。” “有人来了,先去瞧瞧情况。”他眸色一变,眉眼的温柔却是不减。 兰无疆点头,紧张的走出识海之界。 在元神回归正位的那一刻,兰无疆的肉身覆上了一层淡光。 肉体知觉传入她大脑神经,她身子不自觉颤了颤,立马感觉到脖子上似乎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且压迫着她的血管。 “谁?”她猛的睁开眼睛,一掌打掉面前的素手。 只见一容貌清丽的女子似笑非笑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根银针。 “无疆小姐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女子一开口说话,兰无疆便立马反应过来。 这是今天在千金阁遇到的花旦。 燕曦。 戏台之上抹了胭脂,艳丽妖娆,戏台之下洗了铅华,兰无疆倒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可燕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兰无疆警惕的看着燕曦,手肘撑起身体时,则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玉台之上,整个人冷的像一块冰。 “这是哪?”她眸凌厉一眯,倏的从玉台上翻身而下,走到燕曦面前,五指掐住了燕曦的脖子。 燕曦修为金丹五阶,在她之下。 “无疆小姐好大的脾气。”燕曦喉管被兰无疆掐住,呼吸不畅,额头的青筋腾起,面孔微显狰狞。 一语毕,燕曦见兰无疆没有松手的意思,咬牙继续道,“这是你祖爷的密室……现在我们两个都被锁在里面了,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兰无疆一怔,似是想起自己中途恍惚醒来一次,瞧见兰赫抱着自己…… 这屋内灵气浓郁,八成是兰赫为了给她疗伤才将她放过来。 而燕曦,应该是从她离开千金阁时,就悄悄的跟着她…… 兰无疆抿唇,手指更加用力,似乎要将燕曦的漂亮脑袋给徒手摘下来。 “还有呢?” 兰无疆可不信兰赫会如此好心。 燕曦发白的指尖颤了颤,将银针微微举起,“我瞧你半天不醒,想帮你疏通穴位,吸收灵气…” 兰无疆冷笑一声,对上燕曦的目光,“当真不是打算来杀我?” 千金阁的人,她可一个都不敢信。 燕曦听到这句话气笑了,断断续续道,“我杀你有什么好处……” “今日用匕首刺你,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你也瞧见了,有人一直盯着我。” 燕曦手中银针落地,脖子被捏出一圈乌青。 兰无疆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兰家密室,你也敢闯,你好大的胆子。”兰无疆不用想都知道,若是兰赫发现外人来了兰家密室,该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更别提把这灾祸带进兰家的她了。 燕曦在兰无疆松手的那一刻就顺着墙壁跌了下去,她眼里水光闪烁,本能的喘息。 “在千金阁是一死,来兰家也是一死,那我为何不能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死法。”燕曦缓过来之后抬头,坚定的对上兰无疆的目光,朱唇微勾。 兰无疆轻嗤一声,坐回寒台上开始打坐,视燕曦为无物。 “你必须帮我。”燕曦从地上站了起来。 兰无疆垂眸,身上灵气流转,虽衣衫狼狈,骨子里却是透着贵气。 “为何?” “千金璎珞在你收下的那一刻,你就注定和千金阁不死不休。”燕曦忽的笑起来,眼角发红。 兰无疆皱眉,想起自己把璎珞随手赠给了武昌黎,心头微微一跳。 “兰无疆,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从你踏进京城的这一刻开始,你就注定不会如他所愿,平平安安渡过这一生。”燕曦忽的抓住兰无疆的肩膀,眼神诡异的瞪着兰无疆。 似乎是想把兰无疆看个透彻。 “你知道什么?”兰无疆下意识开口。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保我活命……”燕曦垂眸,体内在此刻出现反噬。 每一位千金阁花旦都是占卜者,而关于兰无疆的这一颗煞星,他们千金阁已经准备了二十年。 二十年内,每位参与了这件事的占卜者,都被真正的千金阁主子下了蛊虫。 只要她们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自己就会受到反噬。 蛊虫会一点点吞噬掉她们都内脏,最终将她们变作干尸……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救你。”兰无疆看着燕曦不太正常的状态,越发怀疑那千金璎珞上设置了什么诅咒。 燕曦低声笑了起来,笑的她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 “只有你。” “不然我为何会找你?” 她踉跄后退两步,眼里的泪水彻底滑了出来。 兰无疆心尖微微被触了一下,阴差阳错的答了一个好字。 燕曦泪水戛然而止,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本以为劝服兰无疆需要一番功夫。 自己不过刚刚开始哭,兰无疆就答应了吗? “不过若是让我发现你害我,我定会先千金阁一步,摘下你的脑袋。”兰无疆眯眼,见燕曦没反应,微微咬牙。 燕曦恍的回神,扯了扯唇角,“怎么会……” “继续说。”兰无疆双手放在双膝上,一副审问的模样盯着燕曦。 燕曦一噎,点头后又对着兰无疆摇头,“刚刚已经说了很多,在说下去,我今晚就会因为蛊虫反噬而死在这里。” 兰无疆看着她灰青的脸,手指捏紧,下颚微抬,“那其他的呢?斐忠与我有什么仇什么怨,定要你们取我性命。” 兰无疆眸光锋利,直直的扫向燕曦的双眼。 “真正的千金阁老板,并不是斐忠,斐忠只是一活死人……魔教里炼制出来的人偶,而我们老板要杀你的原因是因为她占卜出……”。 燕曦话还没说完,就因为涉嫌禁语,一口血呕了出来,而血里面还蠕动着三四只蛊虫…… 反骨(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罢了。” 兰无疆眯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且说如何能救你?”兰无疆看着燕曦摇摇晃晃,勉强扶着墙才站稳后,柳眉微挑。 燕曦咽了口口水,抬眸看向兰无疆,“国比之后,无疆小姐的命格会发生彻底的改变,无疆小姐只需要坚持到国比活着回来,我的命便算是保住了。到时候我会来找你,你且给我安排一份侍女的身份,让我跟着你即可。” 燕曦左手灵力翻转,手心里缓缓腾出一颗紫色的水晶球,她用右手沾了点自己的唇边血,就着血在水晶球上画出一道符文来。 顷刻,屋内紫光大作,只见那水晶球内出现兰无疆一身伤痕奔跑的场景。 四周鬼雾腾腾,水晶球内的兰无疆从山崖跌落。 画面中断,燕曦水晶球重新收回体内,自己右手捂着胸口,缓解心脉疼痛。 “你会预知?”兰无疆眼皮一跳,回想起刚刚自己的所见,肌肉绷紧。 “算不上……巫者预言,往往只能看见命格表象。” 燕曦此时才从袖子里扯出帕子,缓缓擦掉唇角血迹。 兰无疆皱眉,唇微张,“什么意思?” “我所看到的,可能是真的,亦可能是假的……只是万千可能性的一种。” “常人都是福祸各占一半,无疆小姐的命格里祸占了九成,福只有一成,小姐若想在国比里活下来,必须万分小心,抓住那一成生机。”燕曦顺了气,缓步走到兰无疆面前。 “小姐这一身都是如此坎坷,不是吗?”燕曦眼神里忽的多了几分光亮。 她的态度忽冷忽热,让兰无疆心底戒备。 “若是无疆小姐能救我,此后我便为小姐所用。” 南周巫师千金难求,与炼丹师,练器师同样尊贵。 巫师天生短命,最是招阴,有此天赋人命格极轻,共分为七星等级。 燕曦的水晶球上刚刚有三枚星星,乃是三星巫师。361读书 兰家御用巫师聂长老,也不过四星。 “答应她。”凤昭缓缓开口。 兰无疆缓过神来,一直紧捏的拳头松开。 “好。” 她可以不信燕曦,但她不能不信凤昭。 燕曦唇角上扬,眼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多谢主子救命之恩。” “你现在怎么办?回千金阁吗?”兰无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起斐忠是活死人就一阵恶寒。 “是,千金阁还有一些事等着我去处理。” “那你现在要如何离开这密室?”兰无疆挑眉,从玉台上走下来,看着面前的石门略微担心。 整间密室只有一个出口,若她出去,必是兰赫进来探查她情况。 若兰赫也在,燕曦定是插翅难逃。 “只要主子想办法打开石门,我便能和主子一起出去。”燕曦缓缓走到兰无疆旁边。 不等兰无疆反应,燕曦便化作一摊黑影,和兰无疆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下一刻,又从黑影里分离,形成人身。 “这是化骨术。”燕曦垂眸,心跳慢了一拍。 她在赌。 赌兰无疆能接受的底线在何处。 兰无疆怔了一瞬,随后却是轻笑起来,“很厉害。” 燕曦抬头,听着兰无疆发自内心夸赞,越发怀疑自己的占卜能力。 按照兰无疆的命格,她应该成长为一个疑心极重的大魔王…… 反骨(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明耀堂外,兰小五跪在门口,低垂的睫毛沾了水珠。 她盯着地面已经干涸的血迹,整个人都在发抖。 兰无疆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不敢往深处想,亦不敢开口去问兰赫。 在她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开始,仿佛一切都晚了。 她固执的跪在这里,内心期盼兰无疆活着出来,又或者让兰赫给她一个安心的结果。 从兰赫进去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她四肢僵硬,膝盖麻木。 “五小姐,祖爷宣你进来。”一身材高挑的侍女冷面朝兰小五走去,神情倨傲。 兰小五听到这句话时内心的弦啪的一声崩断。 她眼前花了一瞬,随后又从地上踉跄站起,略微慌乱的往明耀堂里面走,双眸血丝密布。 “祖爷……” 兰小五心里没谱,惨白的唇里吐出的字轻的像风。 “她活着。” 此刻兰赫闭眼盘腿坐在床榻上,银纹蛛丝中衣衬的她格外清冷。不用听兰小五说她都知道兰小五想要来问什么。 兰小五闻言松了一口气,试探的往前迈了一小步,乞求道,“我能不能去看看姐姐?” 兰赫忽的睁开眼,十分讽刺的看着兰小五,笑出了声,“以前倒没发现你如此重情义。” 兰小五唇抿成一条线,眼皮狠狠跳了跳。 她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兰赫面前,“只要今日祖爷能让我见姐姐一面,日后我必为祖爷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兰赫挑眉,冷哼一声,身上威仪逼人。 “你是我兰家子孙,本就该为兰家付出,兰小五,是我太过娇纵你,也让你觉得你与兰无疆一样了?” 兰小五绷紧了身子,一字一句道,“姐姐是姐姐,我是我……” 兰赫又笑了,她忽的掀开床边纱帐,踩着软鞋走了下来,大手捏住了兰小五的下巴,用神识去探兰小五的丹田。 …… 啧,果然和兰小五出生时测的一样,平平无奇的天赋…… “兰家,比你优秀的人有很多。” 兰赫缓缓开口,兰小五倔强的抬起头,和兰赫对视。 “祖爷会需要我的。” “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可以为祖爷做,别人不敢干的事情,我也敢为祖爷干。” “小五只有一个请求,让小五见姐姐一面。” 兰小五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兰赫扯出一个笑来。 她的确是下贱胚子,娘亲是爬床的丫鬟,和那些出生高贵的小姐们没法比,她在这样复杂的红墙大院里长大。 靠的最多的就是伪装。 她装什么都不懂,天真装弱小。被人欺凌时她要忍气吞声,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她像一个臭虫一样在这个世界上苟活。 是兰无疆告诉她。 她也是个人。 兰无疆有自己追随的目标,她不在意,她的目标永远都是兰无疆。 为了这一束光,她可能没有底线,放弃自我。 “好。”兰赫看着兰小五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商品。 她缓缓松开了兰小五的下巴,转身像纱帐内走去。 在白纱掩盖住背影的那一刻,兰赫唇微张,对钏婰吩咐,“把她眼睛蒙上,带她去见兰无疆,见完之后用同样的法子送回来。” 钏婰站在珠帘外诺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像是一块木头。 兰小五手心汗水流淌,唇齿间弥漫着铁锈味。 她认命的由侍女扶起来,随后被黑布蒙住眼,手里牵着钏婰给她的绳索,在黑暗里,一步步朝密室走去。 此时此刻的兰无疆正在打坐修炼,听见声响时耳朵动了动,确定是脚步声时倏的警惕睁开眼。 燕曦几乎是一瞬间便融入了屋内的阴影里。 “咔咔。” 密室钥匙扭开了密室大门。 钏婰正欲解开兰小五脸上的黑布时,忽的动作顿住。 她唇微张,喉咙里想说的话一下卡在里头,脑子放空一瞬 “砰。” 手中钥匙掉地,钏婰手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兰无疆,“无疆小姐……你醒了?” 兰无疆赤着脚从玉台上走下来,一步步走到钏婰面前。 身上的气势与兰赫无二。 “我不该醒来吗?” 兰无疆眯眼,手指轻轻扯掉了兰小五眼前的黑布。 兰小五听到兰无疆声音那颗眼眶就湿润了。 她眨巴着眼睛望着兰无疆,什么也没说,却是什么都让兰无疆明白了。 兰无疆瞥了一眼捆在她手上的麻线,直接把兰小五从钏婰旁边拉到她身后来。 钏婰看着兰无疆一脸警惕质疑了一瞬,随后唇角便扬起一个得体笑容,不慌不忙的给兰无疆开口解释,“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有想过无疆小姐一个时辰便能复全,十分惊讶罢了。” 要知道她伤的可是全身经脉,连元神都快不保。 少说也得数十日才能苏醒。 却没有想到兰无疆拥有这样惊人的自愈能力…… 她突然明白兰赫为什么总是非兰无疆不可了。 因为这样的人,南周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 “可以离开了吗?”兰无疆抬眸,手指直直扯断了兰小五手腕上的绳子,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快。 燕曦在兰无疆和钏婰说话时便从悄悄融入了兰小五身后的影子里。 “五小姐可以离开,但无疆小姐还得在这里呆几日,直到国比时,无疆小姐才可以出去。” “这里的灵气是轻欢楼的十倍,对小姐的修炼百利而无一害,小姐应该明白奴婢的意思。” 钏婰笑的温柔,内心却是已经做好了和兰无疆打一架的准备。 兰无疆如今和兰家的关系十分僵硬,若是她把兰无疆放出去,还不知道兰君临等人会如何闹事…… 但兰无疆也是一块硬骨头。 她此次敢一人带兰小五前来,也是在兰无疆没有苏醒的前提下…… “留在这里修炼。”凤昭再次给兰无疆传音。 兰无疆握着兰小五的手在此刻松开。 钏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小姐若是需要什么,可以吩咐奴婢。” 兰小五心里空了一瞬,哑着嗓子可怜兮兮看着兰无疆,“姐姐……” “别担心,离国比不过十多日,到时候我就能出来了。” 她在兰家以下犯上和兰君临动手,兰赫没有杀掉她已经是奇迹。 现在轻举妄动,只会两败俱伤。 且自己待在这密室里……兰君临短时间不可能对她动手。 兰无疆很快便相通了兰赫的安排,纤细手指揉了揉兰小五的头。 兰小五红着眼睛,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把所有不为人知的欲望都压进了心底。 让他们腐烂成秘密。 等她有了实力,能超过兰家,便可以护姐姐一世周全,再也不让外人欺辱她。 她要她的姐姐,只对着她一人笑。 “给我准备干净的水和衣裳,我要沐浴。”兰无疆在看向钏婰时脸色变换的极快,一丝温柔都不肯施舍。 钏婰眼角勾起,对着兰无疆点点头,同时对着兰小五伸出了手,“小姐稍等片刻,现在我得先送五小姐回去。” 兰小五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只手,不情愿的握住,最后眼泪汪汪的和兰无疆告别。 她眼里只有兰无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影子的变换。 钏婰也没有意识到。 “嘎吱……” 密室石门缓缓关上。 燕曦成功的混了出去。 而兰无疆则是像脱力一样,直接跌倒在地面。 冷汗从额头上一颗颗滑下来。 她的丹田储存都灵力又到了饱和顶点,此时必须扩大识海的容纳量,才能缓解疼痛。 可刚刚重伤痊愈,金丹七阶哪里是说升便能升的? 兰无疆咬紧牙关,脸色惨白。 忽的一抹温热握住了她的手。 她费力的抬眸,只瞧见那锦衣上的莲花绣纹。 “凤昭……” 她艰难开口,内心埋怨自己刚刚吸取灵气时贪得无厌。 凤昭把兰无疆轻轻抱起,放回玉台上,低哑声音就在兰无疆耳畔,“你试着把灵气提纯,不要怕,我陪着你。” 他亦盘腿坐在兰无疆对面。 兰无疆点点头,神识在此刻化作千丝万缕涌入识海,而丹田内的金丹飞旋,灵气在体内形成一个小漩涡,灵气和灵气之间互相摩擦和浓缩…… …… 兰家暗道的最后一个分支里,昏黄油灯摇曳,石墙上的图腾微微凸起。 四周安静的快要能听见呼吸声。 钏婰突然停下了脚步,松开了兰小五的手。 “五小姐……” 兰小五愣了一瞬,本能也停了下来,“到了吗?” “还差一点点,不过这是最后一个岔路口了,你沿着这条路走出去,便是明耀堂的大门。”钏婰解开了兰小五眼前的黑布。 兰小五看着暗道里面微弱的光,对钏婰点点头,“钏婰姑姑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她知道钏婰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钏婰嗯了一声,眼底情绪被睫毛掩盖。 两人在此刻皆是微微一笑,背道而驰…… 夜寒霜,兰小五一个人缓步走出暗道,而她身后的黑影,正在一点点的变大。 莎莎的脚步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明耀堂侍卫听见声音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待脚步声近,发现是兰小五出来时,侍卫们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至于跟着兰小五的那一大团影子,则是彻底融进了夜幕里。 反骨(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密室内—— “无疆小姐,热水已经给您备好了,需要现在用吗?”钏婰的声音在石门外响起。 此刻兰无疆恰恰提炼完灵气,整个人如同水里打捞而出,些许碎发黏在了兰无疆雪白脖颈。 “嗯。”她发出一声虚弱的鼻音,凤昭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钏婰打开石门,先是将用灵气将浴桶运进来,随后拿着托盘放到寒玉台边。 托盘里面有干净衣衫,以及三瓶练骨丹。 练骨丹一颗都是可遇不可求,钏婰此刻却是拿了三瓶过来。 “刚刚奴婢已经把小姐的情况告诉祖爷了,祖爷让奴婢转告小姐,修炼时不要忘记练体,二者合一,才能堪悟大道。” 钏婰唇角僵硬上扬,眼下乌青略微明显,整整一夜……她都在因为兰无疆奔波。 但此时也只能强忍着困意,将兰赫布置的任务完成…… “奴婢先出去,待到小姐沐浴完,唤奴婢即可。”她不等兰无疆回答,就自己退到了石门外,并且用钥匙上了锁。 凤昭修长手指将兰无疆的碎发别到兰无疆耳后,眼神担忧,“好些了吗?” 兰无疆点点头,耳垂却是莫名发红,那颗红痣在凤昭不经意的触碰下变的滚烫。 “你……” 兰无疆抬眸,干净的瞳孔对上凤昭的视线。 她一身血污,的确该洗洗,可是凤昭还在。 以前凤昭在她体内时不是闭关就是昏迷…… 但她现在要怎么开口? “没事,你去洗。”凤昭忽的勾起唇角,转身背对着兰无疆,怕兰无疆不放心,手心还幻化出一根白布条来,将自己的眼睛遮住。 兰无疆唇动了动,手指尖微微动了动,最后一个人走下寒玉台,手指解开衣衫。七彩中文 她身上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但白衣几乎被血染透。 凤昭听着衣服落地的声音,手指不自觉绷紧,不知道为何,此时他莫名有些口渴。 兰无疆踩着小凳将自己浸在了热水里。 哗啦啦的水声勾动着人的心弦。 兰无疆发现动静很大后刻意的去缩小自己的动作,可偏偏弄巧成拙。 似乎更引人注意了些。 凤昭喉结微微滚动,白布下的凤眸眼神晦暗不明。 浴桶里的水一直被钏婰用灵力保温,兰无疆的皮肤被烫出了一层淡粉色。 她把脸半埋进水里,发丝如墨一般在水面上散开。 水声渐小,屋内忽然很安静,凤昭皱起眉,淡淡唤了一声无疆。 兰无疆还没来得及答应,凤昭便转过身来,朝她走去。 “嗒嗒……” 水珠溅起的声音让凤昭的动作停住。 他就站在兰无疆的浴桶边,漂亮的眼睛被白布遮住,可绝色难掩,眉间那颗朱砂痣鲜亮如血。 “没事吧?”凤昭唇微张,白布下的眼角泛上了一抹可疑的红。 “我洗好了,你等等我,我去穿衣裳。” 兰无疆被自己刚刚脑内闪过的荒唐想法而羞愧,她红着脸站起来,慌张的踩到浴桶外的凳子上,却是脚下一滑没能站稳。 凤昭眼疾手快的抱住兰无疆,他眉头皱起,白衫被水渍打湿。 两人肌肤隔着一层布料紧密相贴。 反骨(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惊呼出声,凤昭修长手指快速捂住了兰无疆的唇瓣。 她脚下软凳哐当一声倒地,屋外传来钥匙碰撞的声响。 兰无疆脑子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凤昭就将托盘上的外袍批在了兰无疆身上。 “小姐,你没事吧?”钏婰听见了密室内动静,快速打开了石门。 此刻兰无疆白衣穿了一半,如玉肩头上垂着的发丝水珠流淌,深蓝色肚兜的松垮系着,一双黑眸似月,两颊透着粉红。 “无,无碍。”兰无疆慌张的转过身,快速把衣服拉拢。 钏婰自知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尴尬笑笑,立刻收拾了屋里的残局,退到密室外。 凤昭此时缓缓扯下自己眼前的白布,盯着兰无疆滴水的头发眉头微皱。 兰无疆对上凤昭的视线,整个人僵的像块木头。 “刚刚……抱歉。” 兰无疆拘谨的后退一小步。 凤昭却是上前一步。 兰无疆不禁屏住呼吸,未擦拭的脸庞上水珠顺着她下巴落到衣襟里。 凤昭薄唇轻抿,修长手指把兰无疆的头发拢到一边,大手掌心传送出灵力。 顷刻之间,滑湿的发丝变的干燥柔软。 “别着凉了。”他温柔一笑,宛若清风过,霞光渡碧波。 “这十多日你就在这里修炼,我去寻我最后一魄,下次你见我,我便可拟出肉身了。”凤昭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玉簪,轻轻一挽,便帮兰无疆束好了发。 兰无疆眼眸微垂,轻轻嗯了一声,甚是乖巧。 凤昭看着兰无疆一个人不说话坐回到玉台上,心跳漏了一拍。 目光从上至下,落在兰无疆手指的玉戒上。 “我会回来的,相信我。” 凤昭郑重的看着兰无疆。 在他炼化完自己的五魄时,他便感受到了自己第六魄的所在之处。 只不过当时兰无疆情况紧急,他得先救兰无疆。 如今兰无疆无恙,而十多日后又要参加国比,自己必须在这之前变的足够强大,以免在秘境遇到……他。 兰无疆骤的抬眸,诧异了一瞬,“你塑肉身后是不是就能被大家看见了。” 凤昭点头,走到兰无疆面前,哑声道,“也可以不被大家看见。” 永远只给你一人看。 兰无疆耳垂刚刚降下去的温度慌的升起来。 “我……”她一开口,又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能解释清楚。 凤昭眼尾轻轻上扬,手指捏了捏兰无疆的小脸蛋。 “怎么这么烫?” 兰无疆眼皮一跳,唇角狠狠抽了抽,“不知道。” 她想推开凤昭,却又猛的想起凤昭上次的反应,手一时僵在半空,不知作何反应。 “生气了?”凤昭漂亮的眸弯起,大手轻轻握住兰无疆的手腕。 兰无疆抬眸,瞪了凤昭一眼。 “才没有。” 凤昭缓缓俯身,男性的侵略气息在这个密布空间里一点点的吞噬着兰无疆。 兰无疆不禁被逼退,身子莫名乏力,双眸泛起水光,湿润唇瓣也显的格外艳敛。 “当真?”凤昭磁性的声音又一次打破兰无疆的防线,兰无疆别过头,不敢再看凤昭,呼吸忽重忽浅。 凤昭是神……可她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凤昭这般待她,真的让她招架不住。 就在兰无疆脑袋里那根弦快要崩开时,凤昭缓缓松开了她的细腕,明眸善睐,“不管你如何答,我都信你。” “你呢?” 凤昭后退两步,看着用手肘撑着寒玉台的兰无疆,莞尔一笑,对兰无疆伸出了手。 兰无疆心跳由快到慢,最终所有情绪沉淀,她握住凤昭的手,重新坐好,唇角微微上扬,“我也一样。” 此刻凤昭的受到的感应越来越强,他体内力量也因为第六魄的出现而躁动。 这六界里本就不能包容缺魂少魄之人。 他待在兰无疆的识海里,可用神魔咒遮掩。 可当他每次单独出现在这个世界时,就会被加倍的反噬。咚咚 好在曾经是神……神的魂魄,哪怕散开,也不会短时间消散。 但如今已经过了几百年。 他若要找回自己的魂魄,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 兰无疆见凤昭走神,正欲唤凤昭,凤昭却是化作一阵白烟,在她面前散开了。 兰无疆细呼出一口气,闷闷的坐在寒玉台上打坐。 因为灵气提炼过的原因,兰无疆在修炼时进度缓慢了一倍,但所发挥的力量,却是比原来更加强悍。 此刻灵力显现出淡蓝色,形成圈绕在兰无疆周围。 她气息下沉,一点点的纳入自己的丹田,又顺着丹田气流往上,拓开识海。 日初升,昨夜兰无疆在兰家留下的血迹在已经全部被处理的干干净净,所有人都是一副笑脸。 仿佛昨晚的事情不曾发生。 就连府里的奴仆,都是匆匆向前走的模样。 没有人愿意为过去停留。 那些被冤枉的,被欺压的,兰赫一出手,便全似烟尘散在空中,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千金阁今日也照常开业,只不过对比外面的艳阳高照,千金阁内则是暗流涌动。 此刻,千金阁暗楼里,一绝色女主穿着华服高坐在金椅上,她香肩外露,素指绕转着一根玉烟斗,神色慵懒如狐,散开的裙摆上绣花大团大团簇着,薄纱欲遮未遮。 屋内烛光昏暗,椅子两边站着两排带着面纱的金衣侍女,个个珠光宝气,雍容非凡,若不瞧她们的眼睛,定会以为是敦煌神女降世,可若瞧了她们的眼睛,那秋波婉转的眸,仿佛会在下一秒化身为般若。 一面是美人骨勾人魂魄,一面是丑陋的恶鬼显尽**奸恶。 燕曦穿着黑斗篷,浑身上下掩的严严实实,她手中托起水晶球,水晶球反射出的光承的她神秘莫测。 屋内装横骄奢,气氛糜烂淫逸,唯独燕曦不被其沾染。 “你看到什么了?” 那女子缓缓拿起玉烟斗,殷红的唇含住冷玉,深深吸了一口后唇齿间蔓开白雾来,她一笑,百媚无颜色,摄人心魂的眼睛缓缓睁开,肆意打量着燕曦。 燕曦淡定抬眸,答到,“一切如您预料。” 醉轻欢听闻此言欢咯咯笑了起来,握着烟斗的手轻轻将烟斗放在一边,她满意的看着燕曦,意味深长道,“去把艳十三的命格给我占出来,这合欢宗副宗主的位置,我已经坐腻了,想换个位置坐坐。” “燕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醉轻欢嗤笑一声,从金椅上站起来,赤着的脚踩着地毯步步朝燕曦走去。 透着淡红色的锦纱勾足了暧昧娆娆,她手指轻轻勾住燕曦的下巴,身上的脂粉味在燕曦鼻尖挥之不去。 燕曦配合的扯出一个笑来,“可奴婢若是占了艳宗主的命格,华霜亦会发现您的动作。” 华霜是艳十三的亲信,艳十三的命格线也一直被华霜所护。 此刻醉轻欢按捺不住,想要把她当成棋子丢出去,掀起这场血雨,可却没有考虑过她的安危。 的确,她能占出艳十三的命格,可等她窥视命格的那一瞬开始,合欢宗便再也容不下她。 面前这个自己效力十年的主子也只会顺势抛弃自己…… 醉轻欢又笑了,她唇轻轻抿了抿,倦音缓缓如泉水,“燕曦,你今年多大了?” 燕曦指尖颤了颤,垂下眼眸掩盖情绪,“十八。” 醉轻欢淡淡嗤了一声,松开燕曦的下巴,转过身背对着燕曦,“十年前,你才八岁,我在三关城路边遇到你,当时你一脸伤,我瞧你丑的出奇,不禁多看了两眼,你倒好,直接跪下来求我,让我带你离开,燕曦,你还记得你当时所说的话吗?” 燕曦身子一僵,好半响才开口,“记得。” 醉轻欢回头瞥了一眼燕曦,眼神讽刺,“是啊,我也记得。” “你说漂亮姐姐,您若收留我,我定是做牛做马,为您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 燕曦呼吸不由得加重,她藏在袖袍里的手青筋暴起,用沉默来遮掩自己的反应。 她十年来的确一直这样想,可当她被洗掉记忆恢复时,她便再也容不得眼前人。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关城呢。 那是因为合欢宗为了一己私欲,直接占地为王,屠杀凉城居民。 而醉轻欢手里,沾满了她爹娘的血。 合欢宗魔修淫乱不堪,妇女小孩皆不放过,女修则吸城民阳气,男修则提炼女子元阴。 她为了活命,在城外流连数十日,毁掉自己容貌,在战火里东躲西藏。 当合欢宗的人即将入住凉城时,她无路可去,为了让自己活命,求了眼前人。 此后凉城改名三关城,沦落为魔教窝藏之地,再不见曾经半点日月巍峨。 “是啊,我恢复了你的容貌,让人教你唱戏,练了一副好嗓子,让你在京城扬名,又花大价钱培养你的巫蛊占卜之术,燕曦,我可没有亏待你。”醉轻欢声音越来越冷,威胁意味也随之加重。 “现如今,只是让你帮我看看艳十三的命格,你竟是学会推脱了。”她狠狠甩袖,生气时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黑气。 反骨(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分割线。 十二小时后给大家替换成正文内容,码字不易,这样做可能有点麻烦,但是还请大家支持真版,给大家鞠躬啦。后面内容全是乱码!勿看勿看! ————————二度分割线。 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7问 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燕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曦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称述,“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月时间布局,一个月后,奴婢定将艳十三的命格送到主子面前。” 醉轻欢听闻此言才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她玉手轻抬,此刻打了一个响指,上挑的眉风情十足,不等燕曦反应,身上的黑气就倏的炸开。 燕曦踉跄后退,金衣侍女的刀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燕姑娘送到千金阁的二楼,好生看管,她若需要什么,你们便给她什么,但是在她占出艳十三命格之前,谁也不能放她离去。” 此时的醉轻欢才是真正的动了怒,她撩起衣袍,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胆寒。 燕曦被强行压了出去。 看似惊慌失措,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占卜者,会占命格,更会占人心。 燕曦单膝跪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轻笑一声,变脸速度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好啊,那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见我。” 反骨(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十日转瞬即逝,兰无疆前五日将修为稳定后,后五日则是直接炼化了三瓶练骨丹,体修等级提升到了离影二阶…… 还有三日便是国比,兰无疆敛了气息,眼眸微垂,正想着……石门之外便传来动静... 余青本来看到顾芳的难受,很是心疼,结果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廖世善心疼她,只要在军营里就会下厨做饭,但是她没什么胃口,却是让孕晚期的顾芳过了个嘴瘾,毕竟这时候最是嘴馋的时候。 敏儿听了这话心头却委屈上了,原以为少爷钟意自己,随才想亲她,却原来她是给少爷玩笑取乐的,想罢眼泪便流了下来。 其实打从一开始,朱瑙就已经告诉了他执意收留韩风先的理由。朱瑙并不是看中韩风先的才干,而是在千金买骨,向天下豪杰展示爱才之心。而他之所以反对,是因他没有弄清朱瑙的立场。 我也知道这样实在不地道,但是对待亚伯纳特这样的伪君子,似乎不需要讲道义的。 冷清影傻了眼,她敬仰的四哥,崇拜的四哥竟然对自己说这么狠的话,他竟然让自己滚?他竟然不听自己的劝告? “碧如,这过些天皇上应该就会让咱们准备中秋宴了吧!你去将去年已经收起来的器具拿出来清洗一下,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木惜梅甩了甩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转身对着碧如吩咐道。 刹那间,这四周虚空都荡漾起,一些土黄色的星辰光芒,凝聚成一道道法符,围绕着石一峰旋转。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无一不是极致的表现,将此时不明所以的姜易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回来时,秋禾路过沈家铺子,往里瞧了一眼,竟然瞧见玥珍在里面和沈家掌柜说话,昨日玥珍同她闹了一场,她心里震惊又无奈,当初选择了道义,如今再苦的果子她也得强咽下去。 “去,把那些从科尔沁带来的补品拿来!我们送去给太后!”冷玉指了指床后面的箱子说道。 前半段的聊天纪录都是两人的暧昧话语,直到后面,秋意浓给青岳发了条消息。 尹老大和郭大强不是特定关系人。但是两人一个村子,一起去开会,郭大强落水,尹老大见死不救,缺德,缺八辈子德。 她和沈放都有各自执著的东西,执著到不可能因为对方就随随便便放弃。 林天这才想起来,当年苏琳琅因为寒毒发作,一直都是昏迷状态,所以根本没见过自己。 有过一次灵异经历的辰逸,对这些不正常的东西可谓是相当的畏惧。 霍龙云终于害怕了,要是让林天再这么打下去,非得把他给打死不成。 没等宋时也跑到跟前,那老头已经慢悠悠转过身来了,只不过依旧维持着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指天的手势。 三只魔神前进的步伐终于被阻拦片刻,比旁边大楼还要高出一点的三角夜塔向后滑行了十几米。 不过少秋既然来到了此地,一时也只能是不管这么多了,因为大雨不住地落着,加上雪花飘洒,以及飘舞在天空的那些可怕的骷髅,此时还真就只有这个地方可以略微为自己挡挡风避避雨来着。 看着龙在自己身边出没,吕镇的人们心情格外好,此吉祥之物,能来到吕镇,栖息在一些角落里,当真是人们求之不得的,或许不久的将来,此地肯定会出现祥瑞之事,不然的话,断不会有龙之出没。 反骨(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禄福海见李立走远,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懒懒道,“各位跟着奴才走吧,你们的行礼已经送到相应的屋子里面去了。” 此时一行小太监拿着托盘快步走来,禄福海脸色一变,忽的笑起来,“哎,奴才都给忘了。” “诸位过来领一下南周令牌,这东西是三日后参加国比的重要物件,代表着各位南周身份的令牌,切记要好好保管。”禄福海讨好的看了一眼兰赫。 兰赫微微眯眼,最终看着太监们把令牌分发。 “开国候,后面就不劳烦您送了,御花园近日开了绿梅,开国候若是喜欢,可以去瞧瞧。”禄福海咧开嘴,笑容灿烂。 兰赫目光在兰家子孙身上浏览一圈,终是点点头,独自离去了。 兰赫一走,气氛便轻松起来。 一行人走在宫道上,相识的小声说话,第一次进皇宫的也开始东张西望。 兰小五也悄悄溜到兰无疆旁边,武昌黎则被几个公子哥缠住。 “姐姐,你今日好漂亮。”兰小五一双眼里尽是憧憬。 兰无疆微微一笑,还没说话,徐莫愁的嘲讽声便从后面传来,“真是山鸡飞枝头……” 兰小五手指捏紧,脑内自动忽略徐莫愁,继续望着兰无疆。 夏明玉今日也在,她唇角轻勾,手上团扇微摇,走到兰无疆旁边,“这回国比还得多靠你了。” 她笑的大方,无人理徐莫愁,让徐莫愁一人尴尬。 兰蔻辰本想回应一下徐莫愁,但见大家都不理徐莫愁,就安分的跟在兰陵后面。 兰轩尘则是沉着一张脸,从早上开始,他就不太开心。 三皇子见状,微微咳了一声,走到兰轩尘旁边,“兰四公子为何闷闷不乐。” 兰轩尘一噎,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渊,心情复杂。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这种问题,不是明摆着挑刺吗? 兰轩尘扯出一个笑,和李渊拉开距离,“谢谢三殿下关系,我无碍。” 李渊正尴尬,兰蔻辰却像是抓住机会一般,立刻走到两人面前,“四弟昨夜没有休息好,劳烦殿下担心了,多谢殿下好意。” 有了兰蔻辰打圆场,气氛暂时缓和下来。 兰无疆面对夏明玉的话也只能友好笑笑。 此时她若是真的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才是真正的不知好歹。 一上午过去,此时的皇城被太阳渡上一层金光,巍峨宫殿上每一片瓦都是粼粼闪烁,朱红宫墙将所有人都锁在这里,外面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 兰无疆锁好自己客房的门窗,将宫女送来的午膳摆在桌上,手心灵力翻转。 玉戒表面一烫,一兽一鸟便从中钻了出来。 亦玄思和白胭脂摇身一变,俊男美女便出现在兰无疆面前。 “憋死我了。”亦玄思开口就是抱怨,毫不客气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兰无疆对面,白胭脂幽幽打了一个哈欠,不经过兰无疆允许,就爬上了那罗汉床,妖娆的躺着。 “主子~” 兰无疆眼皮一跳,险些以为自己不在的十多日,兰赫对他们用了酷刑,以至于把两兽都逼疯了。 “兰赫在派人监视我,这几日你们小心些。”兰无疆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白胭脂咬牙,在兰无疆床上打了个滚,嘟囔道,“国比又不是不能带兽宠……” 亦玄思皱着眉,手持银筷,认真的夹着面前的竹笋炒肉,“罢了,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不在的日子可有发生什么事?”兰无疆抬眸,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亦玄思。 此刻亦玄思在夹了第十五次后,终于学会了筷子的正确使用方法,将竹笋放入口中。 “唔……有人来过,但是你不在屋里,那人在房顶上转了一圈,便走了。”他一边嚼一边说话,听的白胭脂直皱眉头,白胭脂咬牙,袖中飞出一枚羽毛飞镖,直直射了过去,“亦玄思,你吃东西能不能不要吧唧嘴!” 兰无疆眼皮一跳,侧身躲过,亦玄思端起竹笋炒肉凌空一翻,惊呼道,“主子,你看她!你不在你的时候她都这样欺负我的!” 兰无疆唇角一抽,双眸微眯,手心契约之力翻转。 两兽被强行压回兽样。 “安静。” 她眯眼,门口果然传来脚步声。 “无疆小姐,这是皇上给大家送的丹药,奴才给您送过来。”太监的声音又细又长。 他敲了敲门,兰无疆垂眸,唇微起,“放外面即可。” “东西贵重,还是让奴才给您送进来吧。” 那太监便是兰赫安排在宫里的人。 兰无疆冷笑一声,袖袍微挥,门上的锁拴直接被灵力炸裂。 大门砰的一声打开。 太监被余威给直接压跪下。 兰无疆缓步走到门口,看着他颤着手托着的丹药,唇角微勾,“还麻烦公公替臣女谢谢皇上了。” 兰无疆的声音又低又轻,不等太监反应,门便再一次被关上。 而太监连屋内的桌角都没瞧见。 兰无疆将丹药放到一边,冷着脸走到铜镜面前,取下自己头上的发冠,随手挽了一个发髻。 清水净脸,胭脂褪去,威严减了三分,遗世感便多了三分。 亦玄思和白胭脂见兰无疆不说话,得知兰无疆是生气了。 四目相对后,圆滚滚的迷你食铁兽抱住了兰无疆的脚裸。 兰无疆身子一僵,唇微抿,哑声道,“干什么?” 迷你版的食铁兽嘿嘿一笑,从白花花的毛扔出一块硕大的令牌。 “那人一共来了两次,两次都用了易容,但看身形不难分辨出是个女子,她修为不高,但却极其诡异,我和胭脂抓了一回,重伤了她一次,捡到了这个令牌。” 兰无疆拿起令牌,上面的浓郁魔气让她气息有一瞬间的混乱。 不过煞气很快就将令牌包裹,隔绝了令牌对兰无疆的影响。 只见那黑色令牌上一面刻印着妖魔图案,一面写着一个笔力雄厚的夜字。 ……九饼中文 夜? 兰无疆第一反应便是夜冷烟。 对了,夜冷烟也是前十,她为何没有在国比名单内呢…… ——————分割线,后续内容正在修改审核错字,看完错字就给大家发上来~ 兰无疆微微一笑,还没说话,徐莫愁的嘲讽声便从后面传来,“真是山鸡飞枝头……” 兰小五手指捏紧,脑内自动忽略徐莫愁,继续望着兰无疆。 夏明玉今日也在,她唇角轻勾,手上团扇微摇,走到兰无疆旁边,“这回国比还得多靠你了。” 她笑的大方,无人理徐莫愁,让徐莫愁一人尴尬。 兰蔻辰本想回应一下徐莫愁,但见大家都不理徐莫愁,就安分的跟在兰陵后面。 兰轩尘则是沉着一张脸,从早上开始,他就不太开心。 三皇子见状,微微咳了一声,走到兰轩尘旁边,“兰四公子为何闷闷不乐。” 兰轩尘一噎,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渊,心情复杂。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这种问题,不是明摆着挑刺吗? 兰轩尘扯出一个笑,和李渊拉开距离,“谢谢三殿下关系,我无碍。”禄福海见李立走远,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懒懒道,“各位跟着奴才走吧,你们的行礼已经送到相应的屋子里面去了。” 此时一行小太监拿着托盘快步走来,禄福海脸色一变,忽的笑起来,“哎,奴才都给忘了。” “诸位过来领一下南周令牌,这东西是三日后参加国比的重要物件,代表着各位南周身份的令牌,切记要好好保管。”禄福海讨好的看了一眼兰赫。 兰赫微微眯眼,最终看着太监们把令牌分发。 “开国候,后面就不劳烦您送了,御花园近日开了绿梅,开国候若是喜欢,可以去瞧瞧。”禄福海咧开嘴,笑容灿烂。 兰赫目光在兰家子孙身上浏览一圈,终是点点头,独自离去了。 兰赫一走,气氛便轻松起来。 一行人走在宫道上,相识的小声说话,第一次进皇宫的也开始东张西望。 兰小五也悄悄溜到兰无疆旁边,武昌黎则被几个公子哥缠住。 “姐姐,你今日好漂亮。”兰小五一双眼里尽是憧憬。 兰无疆微微一笑,还没说话,徐莫愁的嘲讽声便从后面传来,“真是山鸡飞枝头……” 兰小五手指捏紧,脑内自动忽略徐莫愁,继续望着兰无疆。 夏明玉今日也在,她唇角轻勾,手上团扇微摇,走到兰无疆旁边,“这回国比还得多靠你了。” 她笑的大方,无人理徐莫愁,让徐莫愁一人尴尬。 兰蔻辰本想回应一下徐莫愁,但见大家都不理徐莫愁,就安分的跟在兰陵后面。 兰轩尘则是沉着一张脸,从早上开始,他就不太开心。 三皇子见状,微微咳了一声,走到兰轩尘旁边,“兰四公子为何闷闷不乐。” 兰轩尘一噎,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渊,心情复杂。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这种问题,不是明摆着挑刺吗? 兰轩尘扯出一个笑,和李渊拉开距离,“谢谢三殿下关系,我无碍。”禄福海见李立走远,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懒懒道,“各位跟着奴才走吧,你们的行礼已经送到相应的屋子里面去了。” 此时一行小太监拿着托盘快步走来,禄福海脸色一变,忽的笑起来,“哎,奴才都给忘了。” “诸位过来领一下南周令牌,这东西是三日后参加国比的重要物件,代表着各位南周身份的令牌,切记要好好保管。”禄福海讨好的看了一眼兰赫。 兰赫微微眯眼,最终看着太监们把令牌分发。 “开国候,后面就不劳烦您送了,御花园近日开了绿梅,开国候若是喜欢,可以去瞧瞧。”禄福海咧开嘴,笑容灿烂。 兰赫目光在兰家子孙身上浏览一圈,终是点点头,独自离去了。 兰赫一走,气氛便轻松起来。 一行人走在宫道上,相识的小声说话,第一次进皇宫的也开始东张西望。 兰小五也悄悄溜到兰无疆旁边,武昌黎则被几个公子哥缠住。 “姐姐,你今日好漂亮。”兰小五一双眼里尽是憧憬。 兰无疆微微一笑,还没说话,徐莫愁的嘲讽声便从后面传来,“真是山鸡飞枝头……” 兰小五手指捏紧,脑内自动忽略徐莫愁,继续望着兰无疆。 夏明玉今日也在,她唇角轻勾,手上团扇微摇,走到兰无疆旁边,“这回国比还得多靠你了。” 她笑的大方,无人理徐莫愁,让徐莫愁一人尴尬。 兰蔻辰本想回应一下徐莫愁,但见大家都不理徐莫愁,就安分的跟在兰陵后面。 兰轩尘则是沉着一张脸,从早上开始,他就不太开心。 三皇子见状,微微咳了一声,走到兰轩尘旁边,“兰四公子为何闷闷不乐。” 兰轩尘一噎,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渊,心情复杂。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这种问题,不是明摆着挑刺吗? 兰轩尘扯出一个笑,和李渊拉开距离,“谢谢三殿下关系,我无碍。”禄福海见李立走远,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懒懒道,“各位跟着奴才走吧,你们的行礼已经送到相应的屋子里面去了。” 此时一行小太监拿着托盘快步走来,禄福海脸色一变,忽的笑起来,“哎,奴才都给忘了。” “诸位过来领一下南周令牌,这东西是三日后参加国比的重要物件,代表着各位南周身份的令牌,切记要好好保管。”禄福海讨好的看了一眼兰赫。 兰赫微微眯眼,最终看着太监们把令牌分发。 “开国候,后面就不劳烦您送了,御花园近日开了绿梅,开国候若是喜欢,可以去瞧瞧。”禄福海咧开嘴,笑容灿烂。 兰赫目光在兰家子孙身上浏览一圈,终是点点头,独自离去了。 兰赫一走,气氛便轻松起来。 一行人走在宫道上,相识的小声说话,第一次进皇宫的也开始东张西望。 兰小五也悄悄溜到兰无疆旁边,武昌黎则被几个公子哥缠住。 “姐姐,你今日好漂亮。”兰小五一双眼里尽是憧憬。 兰无疆微微一笑,还没说话,徐莫愁的嘲讽声便从后面传来,“真是山鸡飞枝头……” 兰小五手指捏紧,脑内自动忽略徐莫愁,继续望着兰无疆。 苍龙(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小五唇角抽了抽,并不想理会徐莫愁,当即就要关上门。 “兰小五!”徐莫愁今日屡屡碰壁,此时指尖都气的发抖。 她声音极大,院子里都有了回音。 兰无疆在屋内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还没下床,听见打斗声。 徐莫愁运起灵力就朝兰小五打去,兰小五侧身躲过,屋内器具碎了一地。 兰小五被惹怒,走到徐莫愁面前,抬手扇了徐莫愁一巴掌。 徐莫愁震惊万分,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兰小五,你居然敢打我。” “你一个兰家庶女,你可知我身份?”她简直快要被气昏了头。 兰小五勾唇微微一笑,手心运起灵力,朝徐莫愁的另外一半脸打过去。 “噗。” 这回徐莫愁整个人被打翻在地,左脸高高肿起。 “你疯了,你不怕我爹爹来找你麻烦?!” 徐莫愁口中血腥味弥漫。 兰小五淡定的用手绢擦了擦手,嗜血一笑,随后俯下身,手指掐住了徐莫愁的下巴,“啧,莫愁小姐似是忘了,我虽是庶女,可我也是兰家人,我进国比,是光明正大的比赛,随后又被祖爷审批。” “比起莫愁小姐这种第一轮就被刷下去的废物,又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兰小五的眼睛微眯,整个人气势大变。 兰无疆皱了皱眉,在用灵力听到兰小五的一番话后松了一口气,面不改色的继续修炼。 弱肉强食的世界,兰小五变成这样,也合情合理。 她不怕看到以后心狠手辣的兰小五。 她怕看到的,是一个任人欺压,不知反抗的兰小五。 弱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显的格外可悲。 徐莫愁一把推开兰小五,眼睛里怒火燃烧,她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泪光闪烁,一字一句道,“兰小五,所有人都可以羞辱我,唯独你不行。” “因为你天生下贱,根本不配!”徐莫愁摇摇晃晃站起来,笑容狰狞。 兰小五手握成拳,随后又慢慢松开,眼神薄凉道,“我并没有羞辱你,莫愁小姐……我只是告诉你,闹事,是要挨打的。” “再者,无论我下不下贱,你都已经输了,不是吗?” 兰小五莞尔一笑,温柔的眉眼锋芒展露。 徐莫愁用袖子擦掉自己唇角的血,整个人低沉如一滩烂泥,指甲快掐进肉里。 她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 自己应该和兰小五拼一个你死我活。 但想到三日后的国比,徐莫愁忽的哂笑,打断了自己要用武力的想法。 纤指将散乱的头发拢到耳后,华贵衣袖微荡,那蜀锦布料在夕阳光下灼灼生辉,宛若星辰云海暗涌。 她无疑是美的。 哪怕此时被打肿了脸,也带着几分凌肆的野性。 “兰小五……我记住你了。”徐莫愁压下所有情绪,抬眸看着兰小五。 她今日是被气昏了头,才会如此失态。 她是千金小姐,对付这种不入流的人,永远不应该自己动手。 两人眼神在空中宛若刀剑,最终还是兰小五后退一步。 她避开徐莫愁的眼神,一言不发的走进屋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脚步声渐远。 兰小五背靠着门,只觉得全身心都十分疲倦。 她顺着门一点点滑落到地面蹲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掌心,极浅的笑了一声。 果然,打贱人会脏了自己的手。 她扭头,看向屋子的左边。 从这边数的第二个房间,就是兰无疆住的地方…… 姐姐啊…… 一想到兰无疆,晦暗冰凉的心就会回暖。 三日,长也不长短也不短,似镜花水月梦一场,又似潮水涨退蜉蝣碾转日复西山。 国比日,声势浩荡,万民送行。 兰无疆一行人站在城门外,等待皇帝的到来。 随行队伍每人只许配一名侍女和一名侍卫参与国比,兰无疆便让白胭脂和亦玄思换了衣裳,充当她的侍卫和侍女。 至于柳青…… 也许她从未信任过。 又或者今日她让柳青来,柳青也未必愿意。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揣测的东西。 兰无疆抿了抿唇角,双手负在身后。 “皇上驾到!” 禄福海极其特色的嗓音从城门内回荡到城门外。 众人统一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匍匐在地,跟着高呼万岁。 李立今日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他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道,“免礼。” “尔等今日代表南周参赛,身负重任,其道艰险,需过五关斩六将,但朕与南周,永远都是诸位的后盾,朕与南周万民,为诸位践行,望诸位,凯旋!” 此时李立接过侍卫递来的践行酒,一饮而尽。 站在城门外的一干人也端起践行酒,一口饮尽。 李渊率先摔碗,带领众人高呼,“定当凯旋!” 李立欣慰的点头,此时,万民往两边退散。 众人翻身上马,群马浩荡而奔,兰无疆抓紧了缰绳,双腿夹击马腹,白衣袖袍翻飞,头上斗笠纱面被吹开,恰巧武昌黎此时喊了一声兰无疆。 兰无疆扭头,看见武昌黎对她招手。 她回眸一笑,似山水墨画上晕染了花,世人皆为之倾倒。 ————————分割线,后面的在审核改错字。 兰小五唇角抽了抽,并不想理会徐莫愁,当即就要关上门。 “兰小五!”徐莫愁今日屡屡碰壁,此时指尖都气的发抖。 她声音极大,院子里都有了回音。 兰无疆在屋内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还没下床,听见打斗声。 徐莫愁运起灵力就朝兰小五打去,兰小五侧身躲过,屋内器具碎了一地。 兰小五被惹怒,走到徐莫愁面前,抬手扇了徐莫愁一巴掌。 徐莫愁震惊万分,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兰小五,你居然敢打我。” “你一个兰家庶女,你可知我身份?”她简直快要被气昏了头。 兰小五勾唇微微一笑,手心运起灵力,朝徐莫愁的另外一半脸打过去。 “噗。”vp 这回徐莫愁整个人被打翻在地,左脸高高肿起。 “你疯了,你不怕我爹爹来找你麻烦?!” 徐莫愁口中血腥味弥漫。 兰小五淡定的用手绢擦了擦手,嗜血一笑,随后俯下身,手指掐住了徐莫愁的下巴,“啧,莫愁小姐似是忘了,我虽是庶女,可我也是兰家人,我进国比,是光明正大的比赛,随后又被祖爷审批。” “比起莫愁小姐这种第一轮就被刷下去的废物,又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兰小五的眼睛微眯,整个人气势大变。 兰无疆皱了皱眉,在用灵力听到兰小五的一番话后松了一口气,面不改色的继续修炼。 弱肉强食的世界,兰小五变成这样,也合情合理。 她不怕看到以后心狠手辣的兰小五。 她怕看到的,是一个任人欺压,不知反抗的兰小五。 弱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显的格外可悲。 徐莫愁一把推开兰小五,眼睛里怒火燃烧,她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泪光闪烁,一字一句道,“兰小五,所有人都可以羞辱我,唯独你不行。” “因为你天生下贱,根本不配!”徐莫愁摇摇晃晃站起来,笑容狰狞。 兰小五手握成拳,随后又慢慢松开,眼神薄凉道,“我并没有羞辱你,莫愁小姐……我只是告诉你,闹事,是要挨打的。” “再者,无论我下不下贱,你都已经输了,不是吗?” 兰小五莞尔一笑,温柔的眉眼锋芒展露。 徐莫愁用袖子擦掉自己唇角的血,整个人低沉如一滩烂泥,指甲快掐进肉里。 她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 自己应该和兰小五拼一个你死我活。 但想到三日后的国比,徐莫愁忽的哂笑,打断了自己要用武力的想法。 纤指将散乱的头发拢到耳后,华贵衣袖微荡,那蜀锦布料在夕阳光下灼灼生辉,宛若星辰云海暗涌。 她无疑是美的。 哪怕此时被打肿了脸,也带着几分凌肆的野性。 “兰小五……我记住你了。”徐莫愁压下所有情绪,抬眸看着兰小五。 她今日是被气昏了头,才会如此失态。 她是千金小姐,对付这种不入流的人,永远不应该自己动手。 两人眼神在空中宛若刀剑,最终还是兰小五后退一步。 她避开徐莫愁的眼神,一言不发的走进屋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脚步声渐远。 兰小五背靠着门,只觉得全身心都十分疲倦。 她顺着门一点点滑落到地面蹲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掌心,极浅的笑了一声。 果然,打贱人会脏了自己的手。 她扭头,看向屋子的左边。 从这边数的第二个房间,就是兰无疆住的地方…… 姐姐啊…… 一想到兰无疆,晦暗冰凉的心就会回暖。 兰小五唇角抽了抽,并不想理会徐莫愁,当即就要关上门。 “兰小五!”徐莫愁今日屡屡碰壁,此时指尖都气的发抖。 她声音极大,院子里都有了回音。 兰无疆在屋内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还没下床,听见打斗声。 徐莫愁运起灵力就朝兰小五打去,兰小五侧身躲过,屋内器具碎了一地。 兰小五被惹怒,走到徐莫愁面前,抬手扇了徐莫愁一巴掌。 徐莫愁震惊万分,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兰小五,你居然敢打我。” “你一个兰家庶女,你可知我身份?”她简直快要被气昏了头。 兰小五勾唇微微一笑,手心运起灵力,朝徐莫愁的另外一半脸打过去。 “噗。” 这回徐莫愁整个人被打翻在地,左脸高高肿起。 “你疯了,你不怕我爹爹来找你麻烦?!” 徐莫愁口中血腥味弥漫。 兰小五淡定的用手绢擦了擦手,嗜血一笑,随后俯下身,手指掐住了徐莫愁的下巴,“啧,莫愁小姐似是忘了,我虽是庶女,可我也是兰家人,我进国比,是光明正大的比赛,随后又被祖爷审批。” “比起莫愁小姐这种第一轮就被刷下去的废物,又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兰小五的眼睛微眯,整个人气势大变。 兰无疆皱了皱眉,在用灵力听到兰小五的一番话后松了一口气,面不改色的继续修炼。 弱肉强食的世界,兰小五变成这样,也合情合理。 她不怕看到以后心狠手辣的兰小五。 她怕看到的,是一个任人欺压,不知反抗的兰小五。 弱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显的格外可悲。 徐莫愁一把推开兰小五,眼睛里怒火燃烧,她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泪光闪烁,一字一句道,“兰小五,所有人都可以羞辱我,唯独你不行。” “因为你天生下贱,根本不配!”徐莫愁摇摇晃晃站起来,笑容狰狞。 兰小五手握成拳,随后又慢慢松开,眼神薄凉道,“我并没有羞辱你,莫愁小姐……我只是告诉你,闹事,是要挨打的。” “再者,无论我下不下贱,你都已经输了,不是吗?” 兰小五莞尔一笑,温柔的眉眼锋芒展露。 徐莫愁用袖子擦掉自己唇角的血,整个人低沉如一滩烂泥,指甲快掐进肉里。 她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 自己应该和兰小五拼一个你死我活。 但想到三日后的国比,徐莫愁忽的哂笑,打断了自己要用武力的想法。 纤指将散乱的头发拢到耳后,华贵衣袖微荡,那蜀锦布料在夕阳光下灼灼生辉,宛若星辰云海暗涌。 她无疑是美的。 哪怕此时被打肿了脸,也带着几分凌肆的野性。 “兰小五……我记住你了。”徐莫愁压下所有情绪,抬眸看着兰小五。 她今日是被气昏了头,才会如此失态。 她是千金小姐,对付这种不入流的人,永远不应该自己动手。 两人眼神在空中宛若刀剑,最终还是兰小五后退一步。 她避开徐莫愁的眼神,一言不发的走进屋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脚步声渐远。 兰小五背靠着门,只觉得全身心都十分疲倦。 她顺着门一点点滑落到地面蹲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掌心,极浅的笑了一声。 果然,打贱人会脏了自己的手。 她扭头,看向屋子的左边。 从这边数的第二个房间,就是兰无疆住的地方…… 姐姐啊…… 一想到兰无疆,晦暗冰凉的心就会回暖。 苍龙(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这回的风波一出,大厅议论声便小了很多,所有人都开始耐心的等待审判司仪的出现。 比赛时间三个月,没人知道比赛是已经开始,还是要让人宣布,在这之前,他们哪里也不敢去,以免错过初试,被人抢先机会,先进入魔兽森林。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夕阳阳光透过客栈大门撒进大厅,每桌桌上的茶水都已经喝完,小二一直坐在柜台面前用手撑着下巴打着瞌睡。 坐在兰蔻辰旁边的女子已经多次与兰蔻辰抱怨。 兰蔻辰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李渊看见这样处事的兰蔻辰很是满意,但心中其实也同样的有些不安。 李冰泉本想回二楼打坐修炼,却发现这千里客栈内,灵气异常稀薄,根本聚集不起来。 权苍穹的视线时不时就会落在兰无疆身上,引得武昌黎甚是不满。 武昌黎桃花眼微眯,唰的一下打开折扇遮住他的半张脸,随后朝兰无疆靠过去。 兰无疆眉头一跳,措不及防的被武昌黎撞到了额头,脸庞轻轻擦过,她猛的一震,随后素手直接掐住了武昌黎的脖子。 “你干什么?”兰无疆皱眉,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权苍穹听见了。 权苍穹轻笑一声,武昌黎嘴角笑容僵住。 只有男人才能懂男人。 权苍穹看兰无疆的眼神,就跟他第一次看见兰无疆是一样的。 武昌黎抬眸,微微咳了一下,眼神往权苍穹身上瞟,兰无疆唇角扯了扯,兰小五连忙出来打圆场,“姐姐你饿了没?我这回正好带了一点吃的,姐姐你看你想吃什么?” 兰小五把自己的包裹往桌上一放,烧鹅,绿豆糕,水果,应有尽有。 武昌黎有一瞬间觉得很迷惑。请网 别人参加国比,包裹里带的基本都是武器和丹药。 兰小五没有带奴仆来很正常。 他知道兰小五的情况。 可为什么兰小五会背一大袋子吃的来?? 这回不知是武昌黎盯着兰小五了,所有人都看着兰小五。 众所周知,这里不提供吃食。 大家没有吃到早膳,亦没有吃到午膳,晚膳也没有着落。 金丹期以上的都已经辟谷,大部分人还是在筑基期,是需要饮食的。 “庶女就是庶女。”徐莫愁冷冷一笑,喉咙却是不自觉的咽下一口口水。 兰小五不是圣母,她才不会把食物分给所有人,除了姐姐,她勉强允许武昌黎吃点。 武昌黎虽然觉得兰小五很奇葩,但是他很快便更奇葩的从自己都储物空间里拿出一坛千金酒来。 大厅里一时安静的可怕,欧阳恒望着武昌黎,突然明白北清经济为何一直不如南周发达了。 同为皇商,现在别人在他对面吃香的喝辣的,而他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武昌黎毫不客气的接过兰小五递给他的烧鹅腿,兰无疆默默拿起一个果子开始啃。 小五都带来了,总不能辜负她的心意吧。 兰陵深吸了一口气,莫名觉得有些口渴。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个庶妹如此的有存在感…… 苍龙(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在这里的大多都是青少年,因为国比参赛年纪是有规定的,只允许十三至十九岁筑基以上的人参加,且参加过的不能再次参加。 男子二十岁成年,成年后禁赛,女子在这一点沾了优势,可优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微乎其微。 成年有成年的好处,比如成年人在看到别人在他们面前大吃大喝,绝不会像现在有些小少年,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起来。 那少年脸上婴儿肥还没褪去,生的也矮,可面容尊贵,气度不凡。 “七皇子……”他旁边的侍女叹了一口气,忧心的看着博阮。 博阮眨巴眨巴眼睛,别过头去,小声嘟囔道,“我才不饿呢。” 兰小五忽的勾起唇角,故意拿着烧鹅腿对着博阮大口大口嚼着。 兰无疆眼皮跳了跳,看着兰小五幸灾乐祸的模样嘴角扯了扯。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兰小五是个其实是个芝麻汤圆…… 外表纯洁,切开全黑。 此时刘卿的丫鬟又从二楼走下来,提着个食盒往客栈外走去。 博阮灵机一动,扯了扯他侍女的袖子。 “阿奴,你也去外面给我买些吃的回来。” 侍女抿唇,点点头,和博阮的侍卫叮嘱几句后,便往客栈外走。 “砰。” 侍女在门槛处一个踉跄跌倒。 她惊慌的爬起来,屋内有人觉得好笑,但是没有笑出声。 侍女却是背后处出了一冷汗,她轻轻抬脚,却发现自己跨不出去。 那一道门槛将她彻底拦住。 “阿奴,你在干什么?”博阮不满的皱眉,小手捏成了一个拳头。 侍女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兰无疆便意识到问题严重所在。 这里莫非有结界…… 她忽的站起来,放下手中果子,朝门口走去。 ——————分割线,后面剧情正在修改中,修改之后就会给大家替换。 在这里的大多都是青少年,因为国比参赛年纪是有规定的,只允许十三至十九岁筑基以上的人参加,且参加过的不能再次参加。 男子二十岁成年,成年后禁赛,女子在这一点沾了优势,可优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微乎其微。 成年有成年的好处,比如成年人在看到别人在他们面前大吃大喝,绝不会像现在有些小少年,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起来。 那少年脸上婴儿肥还没褪去,生的也矮,可面容尊贵,气度不凡。 “七皇子……”他旁边的侍女叹了一口气,忧心的看着博阮。 博阮眨巴眨巴眼睛,别过头去,小声嘟囔道,“我才不饿呢。” 兰小五忽的勾起唇角,故意拿着烧鹅腿对着博阮大口大口嚼着。 兰无疆眼皮跳了跳,看着兰小五幸灾乐祸的模样嘴角扯了扯。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兰小五是个其实是个芝麻汤圆…… 外表纯洁,切开全黑。 此时刘卿的丫鬟又从二楼走下来,提着个食盒往客栈外走去。 博阮灵机一动,扯了扯他侍女的袖子。 “阿奴,你也去外面给我买些吃的回来。” 侍女抿唇,点点头,和博阮的侍卫叮嘱几句后,便往客栈外走。 “砰。” 侍女在门槛处一个踉跄跌倒。 她惊慌的爬起来,屋内有人觉得好笑,但是没有笑出声。 侍女却是背后处出了一冷汗,她轻轻抬脚,却发现自己跨不出去。 在这里的大多都是青少年,因为国比参赛年纪是有规定的,只允许十三至十九岁筑基以上的人参加,且参加过的不能再次参加。 男子二十岁成年,成年后禁赛,女子在这一点沾了优势,可优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微乎其微。 成年有成年的好处,比如成年人在看到别人在他们面前大吃大喝,绝不会像现在有些小少年,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起来。 那少年脸上婴儿肥还没褪去,生的也矮,可面容尊贵,气度不凡。 “七皇子……”他旁边的侍女叹了一口气,忧心的看着博阮。 博阮眨巴眨巴眼睛,别过头去,小声嘟囔道,“我才不饿呢。” 兰小五忽的勾起唇角,故意拿着烧鹅腿对着博阮大口大口嚼着。 兰无疆眼皮跳了跳,看着兰小五幸灾乐祸的模样嘴角扯了扯。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兰小五是个其实是个芝麻汤圆…… 外表纯洁,切开全黑。 此时刘卿的丫鬟又从二楼走下来,提着个食盒往客栈外走去。 博阮灵机一动,扯了扯他侍女的袖子。 “阿奴,你也去外面给我买些吃的回来。” 侍女抿唇,点点头,和博阮的侍卫叮嘱几句后,便往客栈外走。 “砰。” 侍女在门槛处一个踉跄跌倒。61 她惊慌的爬起来,屋内有人觉得好笑,但是没有笑出声。 侍女却是背后处出了一冷汗,她轻轻抬脚,却发现自己跨不出去。 在这里的大多都是青少年,因为国比参赛年纪是有规定的,只允许十三至十九岁筑基以上的人参加,且参加过的不能再次参加。 男子二十岁成年,成年后禁赛,女子在这一点沾了优势,可优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微乎其微。 成年有成年的好处,比如成年人在看到别人在他们面前大吃大喝,绝不会像现在有些小少年,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起来。 那少年脸上婴儿肥还没褪去,生的也矮,可面容尊贵,气度不凡。 “七皇子……”他旁边的侍女叹了一口气,忧心的看着博阮。 博阮眨巴眨巴眼睛,别过头去,小声嘟囔道,“我才不饿呢。” 兰小五忽的勾起唇角,故意拿着烧鹅腿对着博阮大口大口嚼着。 兰无疆眼皮跳了跳,看着兰小五幸灾乐祸的模样嘴角扯了扯。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兰小五是个其实是个芝麻汤圆…… 外表纯洁,切开全黑。 此时刘卿的丫鬟又从二楼走下来,提着个食盒往客栈外走去。 博阮灵机一动,扯了扯他侍女的袖子。 “阿奴,你也去外面给我买些吃的回来。” 侍女抿唇,点点头,和博阮的侍卫叮嘱几句后,便往客栈外走。 “砰。” 侍女在门槛处一个踉跄跌倒。 她惊慌的爬起来,屋内有人觉得好笑,但是没有笑出声。 侍女却是背后处出了一冷汗,她轻轻抬脚,却发现自己跨不出去。 在这里的大多都是青少年,因为国比参赛年纪是有规定的,只允许十三至十九岁筑基以上的人参加,且参加过的不能再次参加。 男子二十岁成年,成年后禁赛,女子在这一点沾了优势,可优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微乎其微。 成年有成年的好处,比如成年人在看到别人在他们面前大吃大喝,绝不会像现在有些小少年,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起来。 那少年脸上婴儿肥还没褪去,生的也矮,可面容尊贵,气度不凡。 “七皇子……”他旁边的侍女叹了一口气,忧心的看着博阮。 博阮眨巴眨巴眼睛,别过头去,小声嘟囔道,“我才不饿呢。” 兰小五忽的勾起唇角,故意拿着烧鹅腿对着博阮大口大口嚼着。 兰无疆眼皮跳了跳,看着兰小五幸灾乐祸的模样嘴角扯了扯。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兰小五是个其实是个芝麻汤圆…… 外表纯洁,切开全黑。 此时刘卿的丫鬟又从二楼走下来,提着个食盒往客栈外走去。 博阮灵机一动,扯了扯他侍女的袖子。 “阿奴,你也去外面给我买些吃的回来。” 侍女抿唇,点点头,和博阮的侍卫叮嘱几句后,便往客栈外走。 “砰。” 侍女在门槛处一个踉跄跌倒。 她惊慌的爬起来,屋内有人觉得好笑,但是没有笑出声。 侍女却是背后处出了一冷汗,她轻轻抬脚,却发现自己跨不出去。 在这里的大多都是青少年,因为国比参赛年纪是有规定的,只允许十三至十九岁筑基以上的人参加,且参加过的不能再次参加。 男子二十岁成年,成年后禁赛,女子在这一点沾了优势,可优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微乎其微。 成年有成年的好处,比如成年人在看到别人在他们面前大吃大喝,绝不会像现在有些小少年,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起来。 那少年脸上婴儿肥还没褪去,生的也矮,可面容尊贵,气度不凡。 “七皇子……”他旁边的侍女叹了一口气,忧心的看着博阮。 博阮眨巴眨巴眼睛,别过头去,小声嘟囔道,“我才不饿呢。” 兰小五忽的勾起唇角,故意拿着烧鹅腿对着博阮大口大口嚼着。 兰无疆眼皮跳了跳,看着兰小五幸灾乐祸的模样嘴角扯了扯。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兰小五是个其实是个芝麻汤圆…… 外表纯洁,切开全黑。 此时刘卿的丫鬟又从二楼走下来,提着个食盒往客栈外走去。 博阮灵机一动,扯了扯他侍女的袖子。 “阿奴,你也去外面给我买些吃的回来。” 侍女抿唇,点点头,和博阮的侍卫叮嘱几句后,便往客栈外走。 “砰。” 侍女在门槛处一个踉跄跌倒。 她惊慌的爬起来,屋内有人觉得好笑,但是没有笑出声。 侍女却是背后处出了一冷汗,她轻轻抬脚,却发现自己跨不出去。 。 苍龙(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与你何干。”兰无疆皱眉,一把推开了兰蔻辰。 李渊刚刚准备从楼上下来透透气,就瞧见兰无疆推兰蔻辰,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无疆小姐未免对待自家姊妹太无礼了些。”李渊不冷不淡的走到兰蔻辰旁边,兰蔻辰心里一喜,面上却是装作委屈。 她失落的垂下眼眸,脸色苍白了几分,声音微哑,“殿下,无碍的,无疆姐姐可能只是心情不好。” 李渊听见这句话更加心疼兰蔻辰了,一路兰无疆都只对兰小五和武昌黎好,其余人冷淡至极。 真是清高的很! 李渊心里莫名一股怒气在胸口打转,他沉着脸,正欲好好问问兰无疆,却发现兰无疆直直绕过了他们两人,上了二楼。 兰蔻辰没有想到兰无疆感给李渊脸色看,心里又惊又喜。 皇家和兰家是一种有结亲的可能的。 以前皇家的目标是兰陵,现在是兰无疆。 兰陵和兰无疆都得罪了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三皇子李渊,那是不是就说明,她也许有机会? 兰小五和武昌黎已经等了兰无疆有一会,两人一直站在门口,等兰无疆。 “如何了?” 武昌黎刚刚用阴阳盘算了一卦,此次行动是下下签。 兰无疆点点头,兰小五立马就背上了自己的包裹。 “找到点东西,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行,我们先下去试一试。” 武昌黎担忧的看着兰无疆,抓住了兰无疆的手腕,“刚刚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兰无疆想到那个诅咒眼神暗了一瞬,随后又笑起来,平静道,“没有,很顺利。” 武昌黎还是感觉到不安,但兰无疆都那般说了,他也不能再说别的什么。 兰无疆下楼时权苍穹和李渊僵持不下,兰无疆匆匆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直直着兰小五和武昌黎往门口走。 权苍穹眼神一暗,直接推开了李渊,跟着兰无疆过去。 李渊手指捏紧,兰蔻辰却是反应过来兰无疆要做什么。 刚刚兰无疆上楼时她便一个人在门口晃了一转,发现门口有结界,她根本无法出去,现在兰无疆和权苍穹同时去门口,定是想要破开这结界离开这里。 可离开这里有什么用?莫非就为了出去买些吃的吗? 兰蔻辰并未往初试的方向想,只觉得莫名奇妙。 此时李芊芊从楼上走下来,朝着李渊喊了一声,“皇兄,他们要离开这!不能让他们跑了!” 李芊芊微微喘气,红着一双眼。 李渊只觉得莫名其妙,离开这客栈就离开,为何要去拦? 兰陵此时也推开了门,快步从二楼下来。 兰无疆抬眸,快速将掌心放置在那个凹槽处。 果然,掌心腾起一阵光,蓝色结界波纹显现在所有人眼前。 “这是什么?” “刚刚怎么没有这东西?!” “那个人她在干什么?” 大厅此时的人不多,但气氛却是在这一刻紧张起来。 蓝色结界随着她手中光一点点变成黄色,黄色部分在一点点开始透明化,整个过程极慢。 兰无疆暗道不好,李芊芊袖中飞出一枚飞镖,直直往兰无疆手背扎去。 兰无疆没空启动灵气罩,她全身灵力都被这铜钱用来化解结界,此时也没有人反应过来李芊芊会直接对兰无疆出手。 “唰。” 兰无疆被迫收手,侧身躲过飞镖。 而飞镖落于门框时,那节木柱直接炸开,连着凹起的铜钱印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疯子。”权苍穹眼神冷冽,一掌灵力李芊芊打去。 虽三成功力不到,却还是直接将李芊芊整个人打飞。 “砰。”李芊芊狠狠的撞开门摔进别人房间里。 恰巧是她最怕的二姐,李冰泉。 李冰泉唇微抿,看着李芊芊吐出一口血依旧无动于衷。 楼下声音吵闹,权苍穹脸黑的不能再黑。 现在好了,唯一的出口被人毁了。 结界因为缺失那个凹印,整个屏障都开始泛起一层诡异的红,兰无疆的手心总能感受到一枚铜钱的存在,又烫又痛,偏偏她还不能把这枚铜钱取出来。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武昌黎眉头一跳,本能的站在兰无疆面前护着兰无疆。 客栈老板从后院冲了出来,想要往外面跑,却被红色结界拦住。 这回无论是活死人,还是四国所有的参赛者,都被困在了这千里客栈里。 兰轩尘一人持扇站在走廊的尽头,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何出不去了?”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是议论,但目光都落在兰无疆身上。 威逼的意思不言而喻。 兰无疆冷冷扯了扯唇角,手指捏紧,李芊芊从李冰泉的卧室踉踉跄跄走出来,她恨恨的看着兰无疆,用袖子擦掉自己唇角的血。 “兰无疆,你就是想一个人通过初试!本公主才不会让你得逞!” 李芊芊深吸了一口气,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了一只小飞蛾。 兰无疆眉头一跳,那飞蛾里便响起她与武昌黎等人的谈话声音。 所有人听了都气愤无比,开始指责兰无疆为何这么自私。 兰小五怒不可遏,当场就要和李芊芊上去理论,兰陵站在李芊芊旁边,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她当然不是和李芊芊是同伙,她刚刚发现了自己身上有飞蛾的存在,又想起这句几日的兰无疆身上也好似有同样征兆,她本想告诉兰无疆去除飞蛾的法子,却没有想到李芊芊和她同时打开了门,并且对兰无疆出手。 她以为她和兰无疆是朋友了,虽然两人关系不够亲密…… 但兰无疆想要带走的人,只有兰小五和武昌黎…… 兰无疆忽的笑了,她平静的听完所有议论声,抬眸看向李芊芊。 李芊芊被兰无疆看的心虚,她后退了一小步,僵着自己脖子。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她大声质问兰无疆,站在二楼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兰无疆拨开人群,大步走上二楼,走到李芊芊的对面,讽刺道,“四公主,这是比赛,如果如我所说现在开始是初试,我们是竞争关系,哪怕我现在杀了你,你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你的敌人呢?再者,你把这种小伎俩公之于众,显得你自己很光荣吗?” “让其他三国看了笑话的不是我兰无疆,而是你李芊芊。” 兰无疆冷冷瞥了一眼李芊芊,当即用灵力探查体内,煞气流转,她袖袍叠层处炸开一个血花。 兰无疆不屑的抖了抖袖子,一只飞蛾尸体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之前真是粗心大意了,竟被人钻了这种空子。 李芊芊慌乱摇头,连忙后退几步,和兰无疆保持距离,怒斥道,“你忘了吗?我是南周的公主!你怎么敢对我出手!” “你是南周人,就应该带着所有南周人一起离开,少一个都是你的错!你怎么有脸在这里指责我,你简直不仁不义,不忠至极。” 她咬牙,眼里闪出泪花 兰无疆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李芊芊,眉头微挑,“那照四公主这么说,此次国比前十个名额才能优先获得进四大门派的资格,而南周的参赛选手有三十个,四公主这么公正无私大爱无疆,不如自我了断,给大家腾个名额如何?又或者在这里立契,说自己永远不争抢前十名额?” “凭什么本公主要让步,你简直强词夺理!”李芊芊瞪大眼睛,不敢想象兰无疆一个臣女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是臣,就该跪拜在君的脚下。 她是君的女儿,兰无疆亦该跪拜于她! “你尚且都知道我让你让步是强词夺理,那我又有什么义务带你们出去?” “你满口仁义,这便是你做的仁义之事?”兰无疆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只飞蛾尸体,笑容讽刺。 她手指将飞蛾翅膀捻起,转身面对众人,冷冷道,“各位可先别急着骂我,不如好好用灵力探查一下自身,瞧瞧有没有这种小东西存在。否则免得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流露出去的。” 李芊芊脸色煞白,这飞蛾是她炼制的秘术,虽花一点精血就能窃听消,但和她本身有契约,每死一个,对于她来说都能算是一击。 此时不少人从身上发现了飞蛾的存在,看着李芊芊的目光顿时厌恶起来。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真是丢人。” “这也太恶心了……” 李渊听到别人这么骂南周,目光阴沉的扫了一眼兰无疆,又看向李芊芊。 随后背过手,捏死了他自己身上的那只飞蛾。 俊秀容貌在此刻蒙上一层阴霾,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道,“兰无疆,父皇让你来参赛,是让你为南周争光,而不是引起内讧。” 兰无疆将干瘪的飞蛾尸体从二楼丢下,双手撑在栏杆上,直接跨步一翻,从二楼跳了下来,动作流畅且潇洒,她眼角挑起,眼里的冷漠越发刺人,“三皇子,你可知你的妹妹刚刚做了什么,若不出意外,我刚刚解开的结界点就是唯一的出口,而你妹妹直接毁了整个结界。” 她唇一闭一合,双手抱在胸前,缓缓走到了李渊面前,“若是让我和我的朋友先出去了,你们也同样可以用我们的方法出去,而现在因为她的一己之私,让我们现在所有人困在这里,三皇子不会真的以为四公主是为了南周?” 兰无疆倏的嗤笑一声,漆黑瞳孔让人看着莫名胆寒,“她只不过是不想我最先出去,抢夺她的机缘。” “但她阻止不了我,便来找三皇子当这把枪,三皇子,这就是你处处护着的好妹妹。”兰无疆讲到这里在回头,只看见李芊芊脸色苍白的疯狂摇头。 “皇兄,你莫要听她胡说!兰无疆,你挑拨离间居心叵测!”李芊芊头上的步摇吊坠摇晃,碰撞时银链和银链交缠到一起,她越是争辩,众人对她的信任度便越低。 李渊心里有了自己的思量,抬眸看向兰无疆,“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兰无疆唇角讽笑敛住,冷冽眉眼攻击力十足,“怎么办?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他。” 兰无疆转身,目光落在那柜台后面站着的客栈老板。 他刚刚乘众人聚会的时候便从后院钻了出来,看了好一会戏了。 兰无疆微微眯眼,兰小五此时走到兰无疆旁边,抓住了兰无疆的手。 大厅气氛古怪。 兰无疆握紧了兰小五的手,和武昌黎一起重新回了客房包厢。 门重重的一声被关上。 权苍穹站在楼下微微抬头,眼神晦暗不明。 此时李渊走到客栈老板面前,眼神怀疑,“你是这里的客栈老板……” 他话还没说完,客栈老板就笑起来了,老板浑浊的眼睛赤红,喃喃道,“诅咒已经开始了,你们都得死……” “大胆刁民!”李渊的侍卫当即就把配剑抽了出来,架在了客栈老板的脖子上。 客栈老板却是依旧重复那句话,“诅咒开始了,都得死……都得死!” 他笑声刺耳,众人心中怒气都被这笑声激起,侍卫直接一剑刺向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的心脏被穿透。 血缓缓染红他的衣襟,惊人的臭味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 侍卫冷哼一声,猛的拔出剑,他下颚微微抬起,等待看客栈老板倒下惨死的模样。 客栈老板却是捂着自己的嘴猛的咳了咳,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裂开的血肉,头发和胡子从灰色退化成白色,而自己的伤口随着他的变老,一点点愈合。 若之前众人眼里的客栈老板只有六十岁,现在便是八十岁,皮紧紧的黏着他的骨头,五官突兀,似是要炸开。 “你,你怎么没死!”侍卫此时才开始觉得恐慌,他不禁握紧了那正在滴血的剑,本能的后退两步。 客栈老板在众人的视线里从柜台后面迈着沉重的步伐,冷眼看着所有人,艰难张口,“诅咒就要来了……” “你杀我,你会死。”客栈老板缓缓扭头,盯着侍卫,倏的一笑,那侍卫只感觉自己丹田处一阵酥麻。 “噗。”他口吐鲜血,直直跪了下去。。 李渊脸色铁青,欲伸手去扶他的侍卫,侍卫却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苍龙(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李渊悬在空中的手忽的感觉到一阵凉意。 大厅里沉寂又诡异。 权苍穹想到刚刚兰无疆遭到铜钱反噬,内心莫名不爽,他唇角微抿,和欧阳恒对视一眼,上了二楼。 客栈老板一个人像疯子一般嗤笑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大喊,“诅咒来了,诅咒来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李芊芊双膝无力,直直跌倒在地。 千里客栈里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兰陵和权苍穹同时走到了兰无疆的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兰陵身子不自觉绷紧,权苍穹眼神冷漠的敲了敲门。 “嘎吱。” 门被一道灵力打开。 兰陵和权苍穹等人走进去的那一刻就被白雾包裹。 随后白雾又迅速从他们身边散去。 这是凤昭教兰无疆的结界,兰无疆还是第一次用。 用的原因无疑是不想再被李芊芊那种人打扰。 “有事吗?”兰无疆坐在椅子上,眼眸微垂,武昌黎冷着脸,兰小五则是一脸敌意的看着权苍穹。 权苍穹微微一笑,自己从旁边抽出一把椅子坐下,“合作依然有效,现在靠你一个人,根本无法离开这里,不是吗?” 此时兰陵微微咳了一声,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兰无疆。 兰无疆没有回答权苍穹的问题,抬眸瞥了兰陵一眼,眉微皱,“坐吧。” 兰陵紧握的手指微微松开,她亦拿了一把椅子坐下。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欧阳恒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武昌黎却是忽然笑起来,眼神极其讽刺,“你们能帮我们什么?凭什么合作有效?”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自来熟的两个男人从兰无疆面前踢出去。 兰无疆微微垂眸,将自己的听觉屏蔽,尽下心来思考现在的问题。 欧阳恒之前和武昌黎打过交道,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像现在这般大的脾气,宛若吃了枪子。 可偏偏自己还不能怼回去,因为他不知道权苍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欧阳家之所以能在北清坐稳位置,几乎一半功劳都可以归结到权苍穹身上…… “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凤昭的声音在兰无疆脑海内响起。 兰无疆指尖一颤,用灵力传音道,“嗯……遇到一个结界,出不去。” “可找到阵眼了?”凤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兰无疆睫毛颤了颤,忽然很安心,她眯起眼看向门口,“如果不出我所料,我现在便是阵眼。” 本来阵眼是那一枚铜钱,但铜钱融进她身体里了,而且在结界遭到破坏时,若只是一个解阵道具,并不会给它带来反噬。 但这枚铜钱却有所反应…… 凤昭顿了一瞬,声音放轻了些,“没关系,别紧张,如果阵眼就在你这,你只需要把结界之力完全收回即可,切记不能让人破坏阵法。” “你以阵眼为中心,找到阴阳方位,站在生门处收回力量,将此阵融入你体内,这结界自然便对你无效,你便可以离开这里了,若是你愿意,甚至可以用你的力量修复结界,将一切回归本源。” 兰无疆手掌微微张开,她缓缓闭上眼,用煞气融入这四周风水,将自身与本源融为一体,顺炁而行。 此时从她掌心腾起一枚红色晶核,晶核中间包裹着便是那枚铜钱。 武昌黎眼皮一跳,权苍穹眼神微暗,屋内人都屏住了呼吸,凝视看着兰无疆。 兰无疆缓缓站起来,红色晶核外包裹上一层灵气,这屋内风水悄然改变,以兰无疆为中心,亦以兰无疆为方位,展开一个长达数米的圆形罗盘,罗盘阵内光线交织,她上前一步,霎时间雾气从她四周汇聚,方位逆转,蓝光变成红光。 “向左,再三步。”凤昭沉稳有力的声音传到兰无疆的脑内。 兰无疆按照凤昭说的走到了相应位置,倏的,丹田一阵阵热浪腾起,温度迅速升高,丹田之内绕进了第四股气体,和兰无疆的前三种发生激烈的对撞。 兰无疆暗暗咬牙,用煞气逼下那股灼热,唇上血色悄然消失,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她指尖控制不住的发抖,手心晶核也随之震动。 “现在,收。”凤昭声音一出,兰无疆体内三气合一,统一将那一股外来力量包裹在内,逐个拆分吞噬。 权苍穹忽的感觉到一阵疼痛,他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赤红,似是想要攻击兰无疆,但身体同时开始乏力,力量被自己体内一点点抽出,连带着元神和魂魄。 “哐当。” 权苍穹重重的倒在了椅子上,兰无疆恰巧将结界之力完全掌控在了手中。 她诧异挑眉,手腕翻转,屋内整个罗盘阵法迅速消失。 听穴被解,耳边各种嘈杂声音传来…… 这阵为她所用后,似乎感官都清晰了不少。 欧阳恒连忙用手去探权苍穹的鼻息,随后又去探他的脉搏。 兰无疆抬眸,唇微起,内心有一种预感,“如何?” 欧阳恒一噎,只觉得荒唐,“呼吸平稳,脉象正常,丹田内并无灵力流失……” 兰无疆垂眸,淡淡嗯了一声,“那你便自己好生照管吧。” 兰陵嘴角扯了扯,看着权苍穹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她之前还以为这两人和兰无疆关系不错,现在看来也不过只是泛泛之交罢了。 兰无疆是天性薄凉吗? 兰陵安静的快要和空气融为一体。 兰小五围上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兰无疆后松了一口气,开口道,“姐姐,你刚刚是怎么回事?那阵又是什么东西?” 兰无疆抬手揉了揉兰小五的小脑袋,微微一笑,“我带你离开。” “可以离开了?”武昌黎诧异的看着兰无疆,随后笑起来。 “不愧是跟着本公子走南闯北的女人。”武昌黎说着就要把胳膊搭在兰无疆肩上,忽的腰间被什么东西隔开,他低头,却瞧见兰小五站在两人中间,眯着眼睛盯着他。 武昌黎嘴角一僵,但很快便调整过来,他眉眼弯弯看着兰无疆,迅速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走吧。” 兰无疆点点头,欧阳恒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背起椅子上的权苍穹,兰陵犹豫了一瞬,缓缓跟上。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大厅里空荡荡,每个人都回了自己的卧室,只有李冰泉站在客栈的顶楼,注视着天空上方的结界。 兰无疆走到大门边缘,忽的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站在楼梯中间不上不下的兰陵,眉尾微挑,“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兰陵怔了一下,随后手指捏紧,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波波 夜里大厅灯光昏黄,兰无疆一身玄衣似墨,漂亮的眸就这样看着她,微风无意带起兰无疆的碎发,旖旎又萧条。 “是没拿东西?”兰无疆再次出声询问。 兰陵唇瓣微张,仓促点头,“等我一下。” “那大姐姐快些,记得别被人发现了哦。”兰小五心里不满,但面上还是笑的天真可爱。 兰陵点点头,快速回去收拾东西,欧阳恒见还要等兰陵,便先将背上的权苍穹给放了下来。 好家伙,平日看起来也没觉得他胖,背起来就和石头一样,还得靠灵力才能撑住他的体重。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喘气问到,“无疆小姐,不知我家王爷你可有办法救?” 兰无疆冷冷的扫了一眼欧阳恒,“我为何要救?” 武昌黎跟着附和,“愿意带你们出去就不错了,依本少爷看,你家王爷莫不是中了那客栈老板口中的诅咒?” 武昌黎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 兰无疆和兰小五袖手旁观。 欧阳恒眼皮一跳,看着兰无疆好半响,“无疆小姐若是能救王爷,得到的好处自然非同可比,小姐就不想拉拢北清势力吗?” 兰无疆笑了,眼神薄凉的看着欧阳恒,忽的往前一步,冷冷启唇,“我想欧阳公子一定是搞错了什么,才会误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北清国和南周国势均力敌,兰家是南周第一世族,我需要得到你们的什么好处?不是我拉拢你们,而是欧阳公子觉得你们能用什么来拉拢我?” 兰无疆眉眼气势凛冽,凤昭残留在她体内的神力笼罩她的全身,她眯眸,唇角勾起,不怒自威,贵气自血脉而生。 见欧阳恒欲还口,她便继续说,让欧阳恒憋着一口气不能发作,“还有,从最开始我就没有考虑过和你们合作,是你们王爷自个硬要抢那铜钱,你觉得你是帮了我,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东西给我带来的危害,我能化解危害是我的本事,不是你们给我谈条件的资本。” 欧阳恒无法反驳,最终硬生生的把想说的话咽下去,强行扯出一个苦笑来,“那多谢无疆小姐搭救了……” “嘎吱。” 二楼另一扇门打开,出来的是夏明玉。 夏明玉看见兰小五等人提着行李,眼皮一跳,她欲言又止的看着兰无疆。 兰小五嘴角抽了抽。 “无疆,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兰陵刚好关上门走出去,她眉眼里的欢喜掩盖不住,但这份欢喜在对上夏明玉时就十分尴尬。 兰小五笑也笑不出来了。 现在好了,不但得多带一个兰陵还得带一个夏明玉。 她担忧的看着兰无疆,生怕兰无疆被这两人拖累。 “一起吧。”兰无疆最终揉了揉自己眉心,夏明玉感激的点点头,立刻进屋去收拾东西。 此时楼顶的李冰泉转了几圈,找不到突破口后只能无功而返。 当走到三楼下二楼的楼梯时听见声响,眼角轻轻勾起,她停下来,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看着走廊里的兰陵和夏明玉下楼,最终和兰无疆一群人在一起汇聚。 李冰泉眼神一暗,只见此时兰无疆手持晶核,轻轻松松的便将这一群人带了出去…… 结界之门再次关闭。 她瞳孔猛的缩小。 随后急忙下楼,看着复原的结界…… 不应该是这样的…… 莫非兰无疆已经修复了结界? 可她是怎么做到的! 李冰泉看着门口少了一节的木柱,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她也可以试试。 夜,万籁俱寂。 在结界打开的那一瞬,兰无疆等并没有被传送到魔兽森林,而是直接出现在一座荒凉的城门外。 兰陵,夏明玉,欧阳恒,兰小五,武昌黎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权苍穹和兰无疆。 兰无疆试图联系凤昭,却发现神魔咒之力在此刻被这隔断! 唯有命契可以提醒着她,凤昭安好无恙…… 现在怎么办? 兰无疆看着地上像尸体一样的权苍穹,眉头皱在了一起。 此时权苍穹的手心散出一阵红光,兰无疆眼皮一跳,缓缓蹲下,将他手指扒开。 一枚一模一样的铜钱出现在权苍穹的掌心。 并且在兰无疆碰到时,幻化成了一枚红色晶核,最终融入权苍穹体内。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兰无疆抿唇,手心铜钱所在的位置隐约发烫。 她扭头望向城内,深深呼出一口气。 与此同时,兰小五等人则是散布在石头城内的各个位置不知所措。 兰陵和欧阳恒被分在了一起,夏明玉和武昌黎分在一起,兰小五则是单独一人,出现在这座城内的乱葬岗。 …… 风过,每个人的落脚点都出现了一枚石碑。 被风化的石碑上刻着两个血淋淋的大字。 石城。 迎风席卷,吹起那干枯杂草漫天飞。 那石碑之下有一个掌心凹印,苍老混沌的声音顺着风而来,回荡在每个人耳畔。 “这里是石城秘境,是魔兽秘境的附属秘境,进入者只有两条路,一、死。二、接受秘境考验,通关者,则可进入魔兽秘境,基础奖励,一千晶核,你们仅有一一炷香时间考虑,一炷香若后若无选择,直接死亡。选择同意比赛者,则用手印契约……” 空灵声音渐远,众人心思各异,但却是不约而同的把手放进了石碑凹印处…… …… 观赛台上,一本长长卷轴闪起了一道金光,引起了四大门派长老们的注意力。 “有人打开石城秘境了!” “是谁?” 长老们纷纷聚过去。 苍龙(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当长老们看见出现的名字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时,表情由惊讶到僵住。 十多年了,每年能打开石城秘境的人少之又少,这回不但出现了七个人开启石城秘境,还出现了两个天命者。 何为天命者? 自是福祸相依。 福者大福,祸者大祸。 生死两线的极端—— 百名排行石碑上,兰无疆和权苍穹的名字依次显现而出,闪红光,紧跟其后的是兰陵兰小五等人的名字出现,闪白光。 天命者,自加五百魔兽内丹。 进入石门秘境者,自加一百魔兽内丹。 现在这七人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因为此时除了他们这一队,还无人出千里客栈的结界…… 兰无疆摁完手印,又把权苍穹拖到石碑面前,给他摁上。 倏的,天上乌云汇聚,似有风雨来。 石城城门荒凉,战火痕迹斑斑,守城侍卫裹着黑布,全身密不透风。 “胭脂,玄思。”兰无疆微微唤了一声,两道光便在她旁边出现,白胭脂和亦玄思化作人形站在她旁边。 “主子。”亦玄思很识趣的站到权苍穹旁边,把他背起来。 兰无疆点点头,严肃道,“等会不要乱跑,都跟着我。” 亦玄思和白胭脂点点头,难得的乖巧。 兰无疆嗯了一声,大步向前。 城门年久失修,等兰无疆走进时,才发现此地不止是城外荒凉,城内也甚糟糕。 守城侍卫看见兰无疆等人毫无反应,还悠哉的打了一个哈欠。 兰无疆拿出斗笠带上,摸黑进了城。 城内落叶席卷,甚是冷清,唯有一家客栈在不远处屹立着。 红香楼? 兰无疆看着夜里飘起的客栈布帆,唇角微抿。 “主子,要去那吗?”白胭脂用鼻子嗅了嗅,并未闻到魔兽气息,不由得皱起眉头。 此地风水阴煞,若无魔……便只有厉鬼了。 兰无疆抬起手,手心红晶核悬起,尖锐的一方指向红香楼所在的方向。 兰无疆垂下眸,眉尾上挑,“走。” 此时三更天,按理说客栈应该打烊,可红香楼内灯火通明。 甚至还有不少人在饮酒作乐。 兰无疆等人刚入客栈,便有小二热情来招呼,“姑娘吃饭还是住店?” 兰无疆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灵石扔给他,“住店,一间房。” 小二嘴角一抽,不可置信道,“四个人一间房?” 此时白胭脂也扔了一块灵石过去,“最好最大的房间,一间房。” 小二收了灵石,也只能点头说是,他讪讪一笑,带着兰无疆等人去了天字号房间。 亦玄思一进屋便将权苍穹扔到了床上,双手叉腰,“主子,现在怎么办?他还没醒,你要是去破镜,带着他岂不是很累赘?” 兰无疆顿了顿,忽的抬眸,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对,那明日我和白胭脂出去找线索,你在这里看管着他。” 亦玄思脸色一变,连忙摇头,“不不不。” “就这么说定了,今夜先休息,明早一早就出发。”兰无疆懒懒瞥了一眼亦玄思,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亦玄思咋舌,看着床上的权苍穹,欲言又止几次,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坐在了床边上,垂头丧气。 白胭脂撩了撩自己的秀发,坐在兰无疆对面,从袖子里掏出之前存的魔兽眼珠来嚼。 嘎吱嘎吱的咀嚼声里混合着楼下的喧闹。 一切合情合理,却又诡异非常。 第二日,千里客栈内炸开了锅。 昨日事发突然,每个人都被牵扯在其内,除了突如其来的沉重还有莫名的焦躁,所以今日便有人将大家聚在一起,提议大家合作,想办法离开这里。 但就在大家聚集的时候发现人少了…… 兰无疆不见了! 权苍穹也不见了! 而兰无疆等人的失踪让李渊的脸色相当难看。 所有人都在,唯独兰无疆那一行人消失了,这能说明什么?说明兰无疆已经私自带着他们离开了! 这离开的队伍里没有他! 却有北清的两个无关精要的人在…… 此时兰轩尘清了清嗓子,眼神冷漠道,“兰陵也不在。” 兰蔻辰颤着手从兰小五的卧室出来,脸色惨白,“兰小五也不在。” “武昌黎也不在……” “三皇子,明玉郡主也不见了……” 李渊听着一个个人名报出来的时候险些咬碎自己一口银牙。 客栈里面闹哄哄一片,甚至有人认为南周在本次合作里率先叛逃,是背叛者。 此时刘卿下楼,妖媚眉眼微微上挑,她身后侍女背着大包小包的行礼甚是引人瞩目,她先是冷哼了一声,随后摔袖,直直在众人的视线里走出了千里客栈。 众人脸色惊变。 这是怎么回事? 西潘和东辽的参赛者见状也开始往门口走,见结界对他们无用时大喜过望。 李渊整个人僵在原地,李芊芊连忙快步去门口,可还没有碰到门槛,就被活活弹了回来。 “皇兄,还是不行。”李芊芊眼眶都急红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离开这个客栈就是初试,可以提前进入千里客栈,而现在结界出现故障,别人都能走了,他们却迟迟走不了,这该怎么办? 李渊不甘心的走到门口,自己试了一次。 结果无功而返。 一个时辰过去,能离开的人已经全部走掉,客栈里面便只剩下了南周和北清的参赛者。 李冰泉冷眼看着这一切,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那些能走的人哪里又真的是人呢?不过是虚构罢了。 从比试一开始,进入这千里客栈的就只有北清而南周的参赛者,若是不出意料,东辽和西潘,也在一个差不多的客栈里面,遇到了他们的替身。 那刘卿虽然表情反应比起那客栈老板快一些,但一个爱干净又娇气的公主,怎么会连续两天穿同一套衣裳?更不会脸上的妆容与昨日的丝毫未变。 她自己也是公主,她太清楚一个皇室要保持的体面。 不但是刘卿一个人没有换,西潘和东辽的所有人的衣裳,鞋子,发型都没有改变。 每个人的表情也大同小异。 走近了,也能闻到他们用各式香囊来掩盖自身尸气的味道。 现在李渊已经坐不住了,认为所有人都赢了南周。 呵,愚蠢。 李冰泉睥睨的眼神被李渊感受到。 李渊骤的抬头,看见李冰泉那副看不起他的样子,手指不由得捏紧。 从小到大他这个姐姐就格外高傲,偏偏父皇还特别偏心李冰泉,自己每次和她对上时不是被碾压就是被鄙视…… 明明他才是南周未来的皇帝…… 在李渊心里,哪怕李立没有写太子诏书,他也是内定的太子人选,继承皇位是迟早的事情。 他那两个庶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唯一有嫡系血脉的也只有他那个不务正业的大哥。 李渊想到此处,将心里对李冰泉的厌恶给压下去,强行对着李冰泉笑了笑。 他想要顺利登基,还少不得李冰泉的帮助。 就算李冰泉不帮他,那也不能让李冰泉欲他为敌。 博阮已经一天一夜没吃到东西,精致小脸眉头紧皱,他背手站在二楼,一副小大人都模样注视着大厅,衣领上的金色蛛丝顺着光线泛起冷意。 李冰泉正欲离开二楼,博阮却却微微出声,“合作吗?泉姐姐?” 博阮忽的扭头,对李冰泉莞尔一笑。 本就年纪不大的漂亮小孩,加上刻意放软的声音,绕是谁见了,也不会怀疑对方有什么恶意。 李冰泉眯眼,内心微动,脸上表情依旧是冷漠,“凭什么?” “凭本皇子也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以及,刘卿是假的……这个消息。”他笑起来的时候酒窝深陷,虎牙微露,瓷白的皮肤迎着早上的晨光,精致五官十分具有迷惑人心的能力。 李冰泉本就想拒绝,却阴差阳错的说了个好。 罢了,不过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萝卜头,还能怎么着不成?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李冰泉抬眸,对上博阮的目光。 博阮上前一步,莫名带了几分侵略的气息,偏偏剑眉微弯,眼角勾起,含星辰的双眸看起来人畜无害。 “三年前姐姐在四国大会上一曲剑舞倾城,从那时起便记着姐姐的名字了。” 博阮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可却是完美的让李冰泉打消了疑心。 博阮之所以发现刘卿是活死人,并不是他自己发现,而是他发现李冰泉对东辽和西潘的让过分关注。 她昨日白天唯一两次出门,便是观察这些人…… 随后他根据李冰泉的反应猜出那么一个似是非是的答案,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猜错了不亏,猜对了,那他便可以跟着李冰泉一起离开这里。 至于他为什么能觉得李冰泉可以带他离开……博阮唇角不禁上扬。 李冰泉看着博阮笑,眼眸微眯,柳叶眉挑起,“你笑什么?” 博阮一顿,从善如流的答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姐姐跳舞的样子,觉得姐姐甚美。” 他语气真诚,目光干净,李冰泉听见这答案,莫名的绷紧了身子,雪白的耳垂悄然泛起一点粉。 “以后不准提这件事。”她哑声警告博阮,博阮乖巧的点头。 李冰泉轻嗯一声,对着博阮点点头,“现在跟我走,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博阮心跳慢了一拍,步子却是一步不落,紧跟着李冰泉。 这女人,真好骗。 博阮像一只小狐狸一般弯了弯眉毛。 三年前的四国大会,他其实根本没去,他知道李冰泉的名字不过是因为昨日留意后问了自己的贴身丫鬟阿奴。 阿奴手里有四国人员名单册。 上面不但记载了每个人的名字,还有她们的性格。 对于李冰泉这种自命清高的女子,他早就想好了办法。 …… …… 红香楼内,兰无疆轻轻的推开窗,阳光顺着她的侧脸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似是被渡了一层仙气。 亦玄思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兰无疆,并且顺带用脚将权苍穹往里面推了些。 昨日本就疲惫,这客栈的床宽大,到了后半夜,他便化做与人差不多大的兽形,和权苍穹挤了挤。 灵兽睡觉时只有恢复原样才会舒服。 毕竟人的衣裳对他们来说是束缚…… 可这也就不能避免的让权苍穹昂贵的冰丝锦衣沾了一身毛。 但是他一点也不内疚。 因为权苍穹他还被限制了兽生自由…… 亦玄思想到这里,踹权苍穹的脚便更用力了些。 此时权苍穹骤的睁开眼睛,血丝密布的眼深如潭,亦玄思僵住,随后猛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主子,他醒了!” 兰无疆眉头一跳,快步走到权苍穹床边。 权苍穹整个人都精神状态极度糟糕,他在看见兰无疆的那一刻猛的抓住了兰无疆的手腕,喉咙里喷出一口鲜血。 他痛苦的喘息着,整个人都跟着发抖。 “怎么了?”兰无疆连忙用灵力去探权苍穹的情况,权苍穹却是制止了兰无疆的动作,唇发颤,嘶哑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掌柜……” “他,城主……城主杀了城主。” 权苍穹又吐出一口血,染红了兰无疆的白衣,随后直直从床上栽倒在地,再次昏迷。 兰无疆抿唇,手心灵力传递到权苍穹体内,却直直被一道结界给挡开。 不是内伤,更没有外伤。 那他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兰无疆皱眉,先将权苍穹扶回到床上,随后拿出一枚补血丹给他服下。 她有一种预感,现在他们所遭遇的一切,路途上经历的事情,权苍穹都是知道了,甚至,权苍穹知道的比他们知道的还要多。 只有石城城主才是不确定的因素…… 莫非破镜原因和石城城主有关?可城主又和掌柜有什么关系…… 对了,她还没有见过这红花楼的掌柜。 这掌柜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才能让权苍穹在唯一一次醒来时念出他的身份。 “主子,他魂魄不在体内。”白胭脂观察一番后眸微微抬起。。 “那他刚刚,便是回魂了?”兰无疆手指不自觉捏紧。 苍龙(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魂魄离体,人怎么还能活着?”白胭脂眼皮一跳,只觉得甚荒谬。 兰无疆唇微张,脑子内灵光一现,倏的豁然开朗,“也许不是魂魄离体,离开的是神识,而他的体内结界,就是掩盖这个的假象... 如果齐烈的攻击如烈日般艳阳高照,那么项羽就如同清冷的夜月,阴柔如水。 虽然这一次,二十四宫天才齐集,明面是为了夺取八部天龙之一的修罗天龙,但其实,背后的深意,远不止于此。 可以说幸运,也可以说不幸,白公子选择的是死门,没办法,对白慕有吸引便只有这道门,所以他毫无犹豫就选了它,而且他的病症或许也真的只有在这死门才能真正地绝处逢生,找到完全解决的办法。 虽然他有着之前展开英雄之神攻击的经历,但此刻英雄之神的四次觉醒,他的精神力也跟着水涨船高,跟英雄真身却是有些不匹配了,他必须抓紧时间适应起来,这样他的实力才会稳固,才会爆出最为强大的战力。 看到这一幕,楚狂人三人的脸上精彩了,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好像吃了翔一般。 面对这样的危局,项羽手臂一震,黑白两色的阴阳二气化作震荡之力,灌注进入断刀之中。 荣一天的实力,全力出手之下,攻击力有多恐怖他们都不敢胡乱猜测,可是项羽却是不闪不避,即便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也定然免不了受伤吧? “时辰差不多了,桓玄应该已经踏足建康城了!”卫阶声音低沉地说道。 这是一种炼狱一般的折磨,雷战天发出痛苦的哀嚎,然而却根本不被外面的人听到。 “奶奶的,笨蛋,两个笨蛋!”何炎嘴里直骂,冰静面沉如水,没有丝毫波动,平静的看了一眼何炎。 洞中数日,洞外数月,宓珠已经在杨玄的治疗下,已经恢复,体内剩下的魔气,还需要几日的调息就可以完全清除,每夜她都无法睡眠,抱膝窗前,任由眼泪流淌,心中不停的回忆与天玄相处的日子。 孟瑶站住脚步,回头看林峰,林峰眼里的恐惧还没有褪下去,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两人都是枭雄人物,尽管不忍心,却知道必须这么做,否则倒霉的就是他们,生死之间,谁仁慈,谁是傻子,可是这一把火也烧没了他们的退路,森林里火焰在燃烧,身边却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当真有点冰火两重天的意思。 白发老者嘴里发出最后的声音,身体如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这便是死士的天赋能力。 村庄破败,满目残垣断壁。在一座座已经没有屋顶的房里,挤满了衣衫褴褛的士兵。他们都已经睡死过去,响亮的鼾声在村庄里回荡。 虽然这个老太婆做事情不太利索,而且又陷害了他们的酒店,他从来也是一个有仇报仇的人。 鸟已出笼,难道还能再塞回去?杨毅狠狠地撒了一泡,撒的也正是地方,结果三分钟火就整个儿被浇灭了,花了多少年心血建成的其他王家建筑也终于免遭毁灭,被救了下来。 楚衅不会轻易的去妥协任何的人,你愿意跟他做生意,他就愿意跟你做生意。 苍龙(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姐姐,你在哪?”兰小五的发丝全部被雨水打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寒意,她双眸赤红,牙关打颤,十指血肉模糊,衣裳紧贴着她的身体,干瘦的骨架显得她格外孤立无援。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 在下午接到高成俊电话的时候,她就知道高成俊突然来找她,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她还是没有想到,高成俊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给她带来这么一个巨大的惊吓。 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这种情况之下很容易,出现巨大的偏差以及心理的不爽。 姜怀仁不语,眼前刀魔化作一柄长刀,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没有任何的破绽。姜怀仁出手了,只是试探点出一指。 林肯车的性能非常好,能做到百分之八十的抗失重效果,这也是很多有身份的人喜欢这款车的原因,再加上福伯的开车技术,秦照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车子在不停的行驶。 地基挖的有二十多米深,前段时间京海下了场雨,地基底部聚集了不少水。 “发现没有,那个高级魔法师竟然没有使用魔杖”观战中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同,有些疑惑的说道。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即便他不去以安红豆要挟洛长风夺取江都城,凭他对洛长风的了解,也无人阻止得了那血债血偿的血海深仇。 他还说那天晚上。哪天晚上呀?寒霜没有在晚上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呀。 虽然心中这般想着,但霍普金森却不好将话说得太直白,只能是向一旁的理查兹投去了一个暗示的眼神。 “大哥,你家怎么住得起别墅了?”江建青还没开口,曾远就连忙开口问道。 如此说来,有人一直都隐藏在她周围,甚至在那天被刺破的衣裳碎步,都被当做证据来陷害她,但到底是谁? 到山下时,看到华旭云急急带人过来,看了他身后的人一眼,愣了愣,“姬赫遥呢”? 娟儿应了一声,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她便带着两个婆子走了进来。 话落,门外的飞鹰率先而入,当蓝瑾宸转眸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四人时候,不禁眸色闪烁,表情有些难堪。 “哪有,这不是当着姑姑说一说,当着别人我一个字都不说的。”玉墨立刻保证道。 华凤兰也亲自带了一队人在附近寻找,只可惜这两日下了两场大雨,血渍和打斗的痕迹都被泥土冲散,找了一天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端木冥看着她拿出了这些他给她预备的东西,脸上有着些许疑惑的表情。 有两个侍卫下了荷塘,把有点发呆的水振国给拉了起来,就有一个侍卫脱去水振国的外套,又把自己的外套给水振国披上。 莫言…一声轻唤的呢喃,可是根本就没人听得见。唯有林宣却觉得自己用了毕生的力气,才能再次唤着他的名字。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还没睡。奴才这就为您去通报。”李清说完,就一溜烟地进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将过去,以后,他的人生里有了向晴,那样,就好。 不过,如此狂暴的吞噬地气,却又是极为罕见,远处无数强者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个情景,被这样吸收地气的场面给震到了。 苍龙(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侍女小心的看了一眼蒋汤的眼色,见蒋汤面色不善,便从袖子里取出手帕,用手帕包起地上瓷片后悄悄退了出去。 偌大的屋内没了几个烦人的侍女,意外的让人觉得孤寂。 蒋汤时时刻刻都在想,他这样殚精竭虑的筹谋,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孑然一身,无依而终吗? 石城之外是他族虎视眈眈,石城之内内乱不断,朝廷得过且过只知享乐,百姓漂泊无所终。 蒋汤缓缓垂下了脑袋,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今日听侍卫前来禀报的武家武瞾又是按的什么心呢? 他城之人,带厚礼而来,在蒋汤眼里,那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因过去的种种,他不得不防备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他的世界里,没有信任,只有利益。 ........... 红香楼内,林韩一个人坐在密室里,他俊秀的眉微微挑,眼里眸光深不见底,修长手指拿着一只狼毫笔,在特质的软布上画着人皮,微弱昏黄的灯光里他薄唇轻抿,在收笔时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轻笑,唇微微张,喃喃着别人听不懂的词汇,后又用针线,将那张人皮缝合在一件黑裳上,套在事先准备好的木架上,那皮在林韩的手中似活过来了一般。 他眼神痴迷的抚摸过那张人皮的脸颊,倏的神色一变,他猛的一下后退,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他先是自言自语,随后又狠狠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哐当” 一声巨响。 林韩被自己掐晕过去,脖子上的青紫痕迹泛起阵阵诡异红光。 他闭着眼睛在地上痛苦的扭曲挣扎,额头上汗水不断滑落,他牙关发颤,牙齿咬破了自己嘴唇内的软肉,血腥肆意充斥在他的口中,延展至喉咙,像硫酸一般灼烧着他的内脏。 林韩忽地睁开眼,双眸锋芒毕露,他踉跄从地上爬起,支撑着他疲惫的身体走出密室。 密室外,客栈小二垂着脑袋道,“掌柜,王家少爷今日又让人送拜帖给城主府了。” 林韩薄凉一笑,周身戾气徒增。 果然有些事情永远都会是心里的一根刺,无论经历多少遍,遇到过多少次,他还是会失控。 这种情绪的渲染不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淡,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浓,最后如烙铁烙上心脏,留下一个永远不可愈合的伤口。 任何和这伤口有关的事情都可以刺激到他。 他的眠眠..... 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林韩抬起狭长的眸,客栈内门窗紧关,可却阴风阵阵,肆意侵蚀着他的骨。 “备伞,我要出去一趟。”他身上的深蓝色棉袍被风起一个小角,客栈四周传来呜咽声,如冤魂索命。 可林韩就像没听见一般,面不改色的走到客栈大门口。 客栈小二连连点头,快步取了一把墨伞递给林韩。 林韩在客栈内撑开了伞。 客栈油灯摇曳,墨伞下的人皮肤雪白,碎发从额角落下两缕,甚是萧条。 修长手指轻轻握着伞把,伞骨泛着寒光。 那伞骨乃是人骨所制,白的发亮,墨色伞面上勾勒着朵朵曼陀罗,那曼陀罗鲜红,顺着固定伞骨的金线延展,开的甚是妖艳。 明明只是一把伞,却如魅惑众生的山鬼,似是多看一眼就会让人沦陷,坠入深渊。 “嘎吱” 客栈大门被林韩推开,阳光照进了这个阴暗的大厅,可他身后的呜咽声不减反增。 那是石城百姓的亡魂。 街上白雾弥漫,墨伞所过之处,白雾让道,黑衣百姓飞快驱散。 一抹深蓝身影举着墨伞离去,店小二痴痴的望着,林韩像极了聊斋里的瘦弱书生,俊美容貌最是吸引妖怪,可惜世间妖皆不敢近他身,鬼亦对他恐惧。 他以凡人之躯走在地十九层炼狱里,这炼狱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层出不穷,有妖极魅,又妖极狠,但种种累计,却都不如林韩,因为他才是这石城里最可怖的存在。 他亦是林韩所制的人偶。 店小二垂下眸,盯着自己手腕开线的皮,嘴角抽了抽。 得,等林韩回来,他又得挨骂了。 城主府,林韩敲了敲门,眼神晦暗不明。 “哟,董公子又来了,您是找城主还是找大小姐?” 两个侍卫戏谑的看着林韩,笑容讥讽。 董林是林韩的化名,在林家被蒋汤抄家的那一天开始,林韩便以董林的身份生活在石城。 他隐姓埋名,韬光养晦多年,为的便是今日。 此时林韩缓缓抬起头,对着两个侍卫轻轻挑了一下眉,左手手心团起一团红色灵气,灵气团内出现了两个侍卫的缩小版虚影。 侍卫惊了一瞬,想问个清楚,可还没等到他开口说话,脊椎骨就泛上一股凉意。 倏的一瞬间,两个侍卫的模样扭曲,最终一寸寸被压碾成灰烬。 “嗒。” 两个侍卫身上的丹药掉出来,滚落到林韩的脚下。 林韩缓缓附身,将丹药捡起,随后捏碎在手心。 他便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蒋眠眠的院子。 毕竟遇“人”杀人,遇鬼灭鬼.... 兰无疆此时听见院外有动静,倏的两三下跳上房梁,靠着房梁上悬挂的纱幔掩盖自己的身形。 门缓缓被推开。 林韩收了伞,看着床上熟睡的蒋眠眠目光柔和下来。 他放轻了步子走近蒋眠眠身边,手指细细拂过她的脸颊。 这偌大的石城内,只有蒋眠眠一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也还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人。酷文 蒋眠眠被蒋汤保护的太好了,就像一只优雅高贵的金丝雀。 永远只能活在温室里。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随意施舍的一点善意,会变成那个人一辈子的光。 啧,真可怜。 石城马上就要易主了,他和蒋眠眠那表面和平的关系也要结束了。 韩林的眼神病态又痴念。 他呼吸不自觉的加重,手指在蒋眠眠的下巴处捏出红痕。 蒋眠眠啊......会变成无人照料的菟丝花。 蒋汤保不住她,王家也不可能护住她。 她只能躲到自己的羽翼下,祈求自己的施舍。 韩林眉眼弯弯。 疯狂在眼底酝酿。 她是自己内心最深的执念,在他喜欢上蒋眠眠这个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兰无疆印象里面的客栈老板永远都是阴暗的。 却不曾想到,那清冷狭长的眸并不是永远都死气沉沉,也会在见到蒋眠眠时包含情欲,热烈至狂。 他的爱,死之方胜,入骨,噬骨,与灵魂交融。 “眠眠,你等我。”韩林唇角微微勾起,在蒋眠眠的额头上落下虔诚一吻。 随后韩林撑着伞走向蒋汤的房间。 兰无疆从房梁上跳下来,继续查看蒋眠眠的情况。 按理说,蒋眠眠应该和这石城百姓一样,都是冤魂所化,可她的这副躯体,却是有活着的象征。 兰无疆抿了抿唇,决定赌上一把,用自身神识进入蒋眠眠体内。 神识本身就是极其脆弱,在自己体内运行的时候,稍有不慎,都会被反噬,更别提用神识进入别人的体内了。 可兰无疆现在别无选择。 她之前的猜测随着林韩的出现一点点被推翻,她必须尽快的掌握到新的线索,才可能掌控自己的局面,拿到主动权。 兰无疆的那一缕神识进入蒋眠眠体内后便发现蒋眠眠的意识十分虚弱。 轻而易举就被她干扰,让她棘手的是不属于这幅躯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他似是也感受到了兰无疆的存在。 兰无疆十分警惕,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去攻击那个异魂,却没有想到那一抹异魂在感受到兰无疆的存在后直接从这从这幅躯体里退了出去。 兰无疆大惊,蒋眠眠意识虚弱,对方这样直接离开,可能会连着蒋眠眠的魂魄一起给带出去,而自己也无法全身而退。 兰无疆咬牙,正在想办法时,她却体内一轻,自己的整个魂魄都被蒋眠眠吸入体内。 蒋眠眠想活的欲望太强烈,甚至超过她的意识,占据她的本体成为一个新的力量。 兰无疆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抽空。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的魂魄居然附在了蒋眠眠的身上,而她自己的躯体却倒瘫倒在地上。 她正欲去扶起自己,却没有想到这具躯体虚弱无比,她刚刚下床,便跌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是脑内剧烈疼痛,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湮灭。 “戟来!”兰无疆体内灵力暴涨,她的魂魄过于强大,是蒋眠眠这具身体无法承受之力。 所以在兰无疆魂魄彻底侵入蒋眠眠身体那一刻,她的力量便如同进行了快速压缩。 若不释放,只会让她撑爆蒋眠眠的身体。 赤血和兰无疆签的是命契,认主乃认定魂魄。 兰无疆发现自己依旧可以使用赤血后,连忙将暴走的灵力传入戟内。 但即便如此,体内剩下的灵力也依旧乱窜,强行疏通着蒋眠眠的躯体…… 屋内灵力涌动,结界自然形成…… 红香楼内,权苍穹睁开了眼睛,魂魄终于回归了自己的身体。 但整整三日的魂魄离体,身体的控制力暂时还没有恢复,他只能瞪着眼睛,望着床顶。 从前日开始,他便因为兰无疆的阵法,而进入了蒋眠眠的体内。 大多时候他都是无意识的被蒋眠眠的魂魄操作。 可有那么一两瞬,他又能掌控蒋眠眠的身体…… 但就算不掌控蒋眠眠的身体,他也能通过蒋眠眠的眼睛看到一些石城的事情。 蒋眠眠在前夜撞破了她爹爹十三年前的秘密。 她小时候很是受她外公的宠爱,一直认为除了爹娘,对她最好的就是她的外公。 可当她发现,居然是自己的亲爹爹联合外人杀了她的外公,并且还想将她嫁给仇人时,蒋眠眠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 遇到这样的变故自然是手足无措。 可权苍穹不一样,他在进入蒋眠眠躯体后,便获得了蒋眠眠过去的回忆…… 王,林两家的手段放在皇室面前不值一提。 可他被局限了。 他入这秘境入的诡异,并不像兰无疆入境后还能得到提示,他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为了掌握主动权,他只能靠削弱蒋眠眠的意识,来增加自己占有身体的可能。 而刚刚兰无疆的出现,则是代替了他的存在,被困玉蒋眠眠的身体中。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阻止林韩去见蒋眠眠,否则定会酿成大祸。 权苍穹想到此处,试图用大脑去控制自己的手部神经。 亦玄思就坐在不远处昏昏欲睡,根本没有发现权苍穹已经醒来。 苍龙(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喂,你没事吧?” 亦玄思皱了皱眉,拍了拍权苍穹的肩膀。 权苍穹重重喘出一口气,他抬头,对上亦玄思的视线,“让你问的事情如何了?” “我去问了,店小二说掌柜出门了... “笑笑,妈妈给你们买了……”林妈推门而进,一眼看就看到苏清宇正搂着林笑笑的肩膀,两个孩子正亲密着呢。 至此,整个天潭大陆,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欢乐景象。每一个国家,从一品大员,到平民百姓,几乎都欢天喜地的。 “也许我们应该找到这伙抢匪,把他们都吊死!”奥利安的讲述让跟在他身后的提里斯忍不住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瞬间,托托莉的心就软化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感动涌上心头,鼻子一酸。这段时间自己是错怪金馆长这个家伙了?不!不对,防范之心神马的应该是要有的,首先,金馆长为什么会拿这些东西给我? 再一次挥舞铁砂之鞭,扫清整条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托托莉犹如炮弹般向那个男人冲了过去!被控制的铁砂变为不断震动的铁剑,刺向那个男人。但是自以为有“母祖”附体的男人好像不为所动的样子。 我不满于红红当时的刁蛮,下嘴也重了些,谁知就是这一句,也就让我们的一生都牵扯不清。 船队在冷逸寒的指挥下,选择了一个最佳的地方,减速停船。在那片海域的前面,有一大片美丽的白色海滩,就像有一股魔力一般,紧紧的吸引了冷逸寒的心。 “佳人有约,不敢迟疑。”一阵浓烈的桃花香气飘洒而来,闻得阎倾微微皱眉。 冷籽轩许久都没有反应,完全呈现出了石化的状态。他的眼神,呆愣愣的的,一直停留在冷籽言的脸上,表情相当的复杂。 他一抖那缕命丝,对着古兽就是狠狠一击。这一次,他用上了十成的力道,威力之大,恐怕就算是狂风鹰也得忌惮三分。 四个伤病号听到龙飞这番“义正言辞”说理,不由得嘴角直抽抽。 然而那结界,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而那缺口旁边,一个巨大的黑影盘坐着,似乎正闭目冥想中。忽然,他睁开那巨大的眼睛,那眼眸深处,似乎包含了日月。 “恩,人差不多到齐了,还有最后一位!”韩杨吐出一阵浓浓的烟雾,淡淡的说道,好像这与他无关似的。 经过清点这一个营的官兵能再上阵地的只有一百二十几人了,全营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二。就在这时后面交通壕里六一三团的另一个营增援上来了。带来的还有二挺重机枪。有了这个营的增援,一营的营长心中大定。 在一营的战士冲进大楼之后,大楼内就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还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声,火光从大楼的窗户里都能看的到。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楼内的枪声由一层转向二层,最后到达第三层。激烈程度也在渐渐下降。 雷傲听我这么说,眼里的希冀一下子又破灭了,此时的天已经微微亮 ,但是探照灯还是没有关,在如同白昼一般的灯光下,我能清楚的看到雷傲头上有些花白的发丝,加上他故作坚强撑着的样子,显得有些落寞。 寒霜(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欧阳恒诧异的看着武昌黎灰头土脸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和兰陵落入匈奴军营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了。 “应该大家都在,只不过进来的时候被分散开了。”兰陵望了一眼石城的破败萧瑟的城墙,... “前辈,前辈怎知我是地球人,所谓的逆道之血又是何物?”穆西风这一刻无比震惊,想不明白黄龙为何知道自己是穿越的,就算是黄龙也是地球人,那他也不能一眼便看出自己的身份吧? 次日清晨,奔波了一夜的穆西风与蓝蝶坐在大树下恢复体力,这一刻穆西风拿出了昨夜得来的炼天炉看了起来。 “唰。”三年后我再次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次球并没有入筐,而是从篮筐边上,蹭着篮网轻飘飘地落下。 余乐咧嘴一笑,当下也是直接地E一套连招,把那宛若暗黑法球的猴子一并地推了出去,只不过距离太远了,并没有眩晕到人。 在穆西风的杀气笼罩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狮三那宽大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一双腿也越来越不听使唤,甚至有发软的迹象。 找到了傲无常的藏身之处,穆大少便悄悄的离去,向着牛魔王与敖无名飞去。 西京的傍晚,彩霞似乎也染上了土灰色,朦朦的如同高楼大厦下的阴翳,或者老天爷裤裆底的污渍。 余乐也是打了个响指,毕竟这么多人凑到一块也是不容易,况且现在是休息期间,碰上春节就一起吃个饭,他记得斐媪娜的厨艺好像还是很不错的样子。 球没有任何的犹豫,在篮板上做了个三极反弹后,便非常干脆地落入筐中。 第一点,人缘极好的一家三口招受杀身之祸的时候正是自己被袭击之后,这难道是巧合? 他知道,要不是周鹏涛的话,韩震和那连雯的事情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麻烦。 看着面前所有的人都脸色铁青李明暗笑,给千身等人泼脏水也不失为一件开心的事情。 据传,大乾道宗,其前身乃上古时期最为古老的门派之一,遗留至今,各种武学,武技,在同等门派之中占据着无以伦比的优势。 那右手也犹如左手一般,只不过右手之下竟然是一缕紫色极端的火焰,也是在那团黑色的元素之下,包裹进入周阳的黄金右臂之中,亦是完全没有一丝崩灭之意。 无意之中,沈桐感到老王的手指跳动了一下,吓得沈桐一屁股坐到床上。等缓过神来,看着老王干枯凹陷的双眼没有任何反应时,才有鼓起勇气继续擦着。 宋子阳微喘一口气,走过去将鹿犀刀捡了起来,然后直接走进了卧室。 不仅如此,王奎还发现自己对于身体的控制力远超常人,不仅能够轻易做到常人做不到的动作,甚至还能够精确地控制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你……”接过星洛甩过来的两名流氓,这感觉就像吩咐的味道一般,蔡晟陡然面色一变,正想要开口大骂,却被星洛给打断了。 班长是每个新兵都想当的,上尉正是抓住这个心理,才向我递来橄榄枝。 让我没想到的是,酒过三巡,刀疤告诉我,原来缅甸的毒品供应商不满我们将价钱压的那么低,在一次交易时,死活不肯当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非要我们将钱款打入他们的国际账户才肯把发给我们。 寒霜(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夜寒入骨,血月残明。 兰无疆睡在自己身体的旁边,屋内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传来呜咽声,男女老少的混在一起,聪四面八方传来,无孔不入。 呜咽中夹杂着对话,说什么的都有,甚是嘈杂。 兰无疆封了蒋眠眠的听觉,随后又封掉自己的听觉。 她年少时便知道这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谁能救她出水火,所以她那时就在想,如果长大了,她一定会好好守护自己。 现如今,倒真是如愿以偿。 兰无疆倏的觉得讽刺,她垂下眼眸,缩成一个小团。 太安静的世界让人害怕,太吵闹的世界亦是如此。 兰无疆占用了蒋眠眠的身体,难免就会和蒋眠眠共情。 她知道这里的呜咽声是石城残留的百姓魂魄,一到晚上,百鬼出没,事无禁忌。 而蒋眠眠卧室内汇聚如此多亡魂并不是这些人来找她索命。 而是因为在夜晚暂时恢复神智的魂魄都在求蒋眠眠救救他们。 石城宗教里有一荒唐说法,若城民苦不堪言,城主自身血祭,便能换取城民的安宁。 可搅得石城不得安宁的是林韩,和蒋眠眠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无辜丢失的命,不去找林韩,反而在这里欺软怕硬。 兰无疆莫名越想越气,手指不自觉的捏紧。 可蒋眠眠的魂魄却在野外有林苏醒的意识,与兰无疆争抢身体的主动权。 兰无疆从袖口里拿出一枚灵气丹来补充灵力,在用煞气却控制蒋眠眠魂魄的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皱着眉头忍受着她的抗议。 兰无疆并不破坏掉蒋眠眠的魂魄,因为蒋眠眠魂魄消失,她很有可能永远被困在这身体里。 更有可能永远无法离开石城。 蒋眠眠反抗失败,便开始给兰无疆洗脑。 “救救他们……” 兰无疆能封的了肉体的听觉,却无法阻挡体内的声音。 “救救他们吧……” 蒋眠眠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回荡在兰无疆的脑子里。 兰无疆薄凉挑眉,用灵力再次直接封印蒋眠眠。 蒋眠眠的声音消失,她却开始头痛。 脑海里不由自主都回想起过去关于林韩的种种事迹。 桩桩件件都与兰无疆无关,却逼着兰无疆与她感同身受。 兰无疆眼角发红,唇微张着喘气,这具身体的情绪负荷似乎又要达到极限。 她突然明白林韩为什么要选择三日后再让匈奴攻城了…… 被蒋眠眠如此折腾一个晚上也许就神经衰弱,更不要提整整三日。 兰无疆都心魔是她自己。 蒋眠眠的心魔便是林韩。 在蒋眠眠的记忆里,林韩永远都是一个恶魔,而她自己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大小姐。 兰无疆忽然想明白了些什么,不自觉扯了扯唇角,吐出冰凉的两个字,“虚伪。” 此刻蒋眠眠给自己洗脑让自己去救这些已经死掉的冤魂哪里是真的为了这些百姓。 若她自杀却献祭,死的只有兰无疆,蒋眠眠会依靠着她的残存力量继续活着。 这幅肉身到底是蒋眠眠自己的,还是哪个女修遗留下来的,一切都不得而知…… 没有人可以逃过嫌疑,蒋眠眠也不例外。 兰无疆在心底否定了蒋眠眠的圣母言论。 蒋眠眠的力量似乎快要耗尽,她碎碎念了一会,便陷入昏迷。 世界清净…… 兰无疆也在此刻合上了眼。 梦里…… 蒋眠眠的前世记忆继续浮现。 兰无疆不是主角,而是第三者旁观的身份,没有人能看到到她,她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只能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这是石城曾经最繁华的街道,凌云街。 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偶有一两群穿着白衫的人从中间穿流而过。 那些便是宗教者。 兰无疆的脑内总会自动带入这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小杂种,滚远些!” 忽的旁边一家糕点店突然把一个小乞丐打了出来。 那糕点铺老板娘单手提着扫帚,眼神凶狠,姣好容颜气的额头青筋暴起,看起来甚是凶煞。 那小乞丐被打了也依旧嬉皮笑脸,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揣着一包已经散开的糕点,往后街跑去。 兰无疆本能的被那小乞丐吸引住,不由自主的跟着小乞丐一起到了后街。 小乞丐钻入一破竹舍,兰无疆挑起幕帘缓步走进去。 只见少年时模样的林韩紧闭着双眼,浑身血污,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兰无疆微微抿唇,走上前查看。 小乞丐则是小心翼翼的把糕点放在桌上,先自己尝了一块,然后再跑到床边上,却摇林韩的胳膊。 “大哥哥,快醒醒,我找到吃的了。” 他嚷嚷着,因为动作过大不小心扯到了林韩身上的伤口。 林韩的伤口崩裂,眉头紧皱,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嗓子干的冒烟,兰无疆看着这样的林韩,想象不到林韩在蒋家到底遭遇了什么。 当真是和蒋眠眠记忆里的一样,只是干些普通杂役的活吗? 若只是普通杂役,又怎么会伤成这般? “水.....” 林韩干裂的唇张开,喉咙里似有沙砾碾磨,让他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水?”小乞丐眼柱子转了一圈,随后飞快跑到竹舍外,扒拉开破水缸的木盖往下一筹,发现里面的水见底了后眼睛瞪大,撇了撇拿起水瓢在里面舀了一勺掺泥的水,屁颠屁颠的往屋内跑去。 “大哥哥,水来了。” 他得意的把浑浊的水递给林韩。 林韩看到水不顾形象的喝了起来,哪怕泥沙混合在水里,他也毫不在意。 他已经不是林家宠爱的小少爷了,他现在混的比狗都还不如。 活着都是奢望,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呢? 林韩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唇角,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兰无疆盯着林韩,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这是蒋眠眠的记忆,应该是蒋眠眠的视角,为何她这回在梦境里看见的,却是蒋眠眠不知道的事情。 兰无疆如梦初醒,背后惊了一层冷汗出来. 按照权苍穹的说法,石城秘境乃是林韩所造,那她今夜的梦,到底是林韩利用蒋眠眠的身体故意为之,还是只是一个巧合。 那些看似是真相的事实..... 也许都只是被扭曲捏造的谎言。 林韩一瘸一拐的往桌子面前走去,去拿桌上的糕点。 小乞丐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林韩,“大哥哥,好吃吗?” 兰无疆嘴角扯了扯,心想这小乞丐刚刚不是吃过了吗?天神 林韩嚼东西的嘴顿了顿,垂下眼眸道,“我吃饱了,你吃吧。” 小乞丐开心的点点头,耳朵自动过滤了琳韩肚子叫的声音。 这糕点可是他偷偷溜进点心铺子,看到桌上客人吃剩下的,悄悄拿出来的。 至于味道嘛.... 别人花钱买的,自然不会差。 林韩看着小乞丐吃东西,手指不自觉捏紧,红红的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毕竟也才是个少年。 兰无疆看着林韩,莫名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选择成为弱者,就要忍受所有的不公和侮辱,没有人会帮你承担。 就想兰无疆现在哪怕看着林韩过的很惨,她也不会出手去帮林韩。 林韩见小乞丐没有反应,一个人往竹舍外走去,小乞丐在此时终于发现林韩的异常,“大哥哥,你还要回去啊?” “嗯,我走了。” 林韩一瘸一拐的跨出了竹舍,小乞丐在他背后嘟囔了两句,到底还是没有出去挽留林韩。 林韩心里薄凉一片。 果然还是没有人会选择无条件的帮自己。 哪怕他曾经救过小乞丐的命,但自己现在的存在,对小乞丐来说是一种负担。 兰无疆跟着林韩,想看看他会去哪时,忽的一阵白光刺眼,她本能都伸手去挡,在指缝里隐约看见少年林韩倏地变成青年林韩的模样,回过头,盯着她。 那一瞬间,兰无疆被眼前的光给吸了出去。 她立马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从梦境醒来,黑夜早已褪去,日光高照进房间。 兰无疆一个翻身坐起,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 女孩子的声音回荡在门外,“姐姐?” 兰无疆本能的认为是兰小五在外面,她上前开门,看着门外的影子,忽然迟疑了一瞬。 兰小五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她立马后退一步,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的房间根本不是她入睡的房间。 而她的床上也没有自己的身体。 她还在梦境里! 刚刚到那一瞬白光并不是让她醒来!而是直接带她转移到另一段记忆! 兰无疆整个人莫名心慌,她咬牙,一把推开了门。 可门外哪里有什么人?! “姐姐?” 声音依旧在继续。 兰无疆有一种直觉,对方能看见她,而她却看不见对方。 并且她的角色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 她又误入了谁的身体? 还是这石城秘境的夜里,这是每个试炼者都必须经历的考题。 兰无疆的指尖发白。 此时她听到另外一道女声响起。 她本能的张开嘴,声音却不是她所发出来的声音。 身体不受控制,似被人强行占有一般。 “妹妹今日这么来了?我刚刚住下,还没来得及拜访城主,城主最近可还好?” 兰无疆喉咙里吐出这句话后微微一怔。 心里有林一个猜测。 莫非前来拜访的是蒋眠眠? 那少女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兰无疆耳边,“爹爹近日一切都好,我来找姐姐是来给姐姐送东西……” 爹爹二字一瞬间就让兰无疆肯定了蒋眠眠的身份,她微微扬眉,细想了一下女子的上句话。 声音……的确和蒋眠眠很像。 难不怪她刚刚第一瞬间听见时,就觉得很熟悉。 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哪里熟悉。 “原来如此,往后东西就让下人来送,自己来送多麻烦。” 兰无疆的喉咙里又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话来。 蒋眠眠沉默了一瞬,然后说了个好。 兰无疆耳边一阵翁鸣…… 她倏地又什么都听不清了。 自己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身体陷入了一个很放松的状态,哪怕她想警惕,却也无法控制。 就在她苦苦挣扎时,眼前的画面一块块破碎,强烈的光再次照了进来。 这回兰无疆真的醒来了。 因为她旁边睡着的,就是她自己。 可手心莫名一阵湿漉漉温热液体的…… 兰无疆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天还没亮…… 她走到那微弱的油灯面前,借着短暂的光看清了自己的五指上到底沾了什么东西。 血。 全是血。 鲜红夺目的血。 兰无疆本能的转头看向床上的自己,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腹部被人捅了一刀。 但因为兰无疆与白胭脂的契约,是不死不灭之身。 伤口正在愈合…… 她瞳孔缩小,蒋眠眠的记忆强行在此时插入她的脑中。 蒋眠眠爱慕之人乃是她表姐的姐夫。 但有缘无份,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她有心爱之人时,父亲就告诉她,她的表姐要成婚了。 成婚的公子便是她爱慕之人。 这份感情一直埋藏在她的记忆深处,十分久远。 蒋眠眠之所以在第一次见林韩会对他施舍帮助,正是因为林韩的眉眼和那人有三分相像。 而两年后,她爱慕之人因病去世,她的表姐却在一个月后另嫁新夫。 石城之内多有指责,但谁也不敢将这件事拿出去说。 蒋眠眠心里的仇恨被撕开了一个大口。 虽然对方从来没有爱过她,但她却下定决心要为他报仇。 在表姐来城主府小住几日时她先是杀了她的表姐,随后落荒而逃,最后又嫁祸给林韩…… 而蒋汤在查清真相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处置了林韩。 但林韩年纪甚小,蒋汤不忍伤其性命,便以喂毒药之名喂了一枚假死丹。 随后乱棍打至伤残,对外宣称林韩已死。 然后把林韩丢出了城主府…… 可林韩当时的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脑子里关于这件事的记忆被人用灵力强行消除过,残缺不全…… 寒霜(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哐当。”屋内门窗被狂风吹开。 兰无疆从回忆里面走了出来。 寒意席卷她的全身,比身体更冷的是心。 她踱步走到了窗口,看着天上昏黄的月,唇角轻轻牵了牵。 捏着门框的手指在门框上留下一排排痕迹。 如果她的猜测正确,她进入第一个梦境的时候是自己的神识。 第二个则是自己的身体…… 那有没有可能,在她明日第二次进入梦境时。 她占领自己身体主导权之后,扭转全局…… 兰无疆垂下眼眸,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天空的颜色一点点变亮。 她解开了自己的听觉,在一片嘈杂声中孑然独立。 人为苦难而生,可她偏不信命,她会踩着这一个个所谓的劫难,最后站在万人之上的位置,俯视天下。 到那时,在意没有人能随意判断她的生死。 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兰无疆看着天边升起的太阳,伸出手接住那第一缕阳光。 昨夜,武昌黎等人也和兰无疆一样在红香楼住下,虽在夜里发现了很多诡异之处,但他们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并没有打草惊蛇。 且今日就打算去城主府见见那传言中的蒋眠眠探探消息。 “几位客官是要出门吗?” 林韩与前日一样,笑着出现在了大门口。 只不过现在的他容颜又妖冶了几分,整个人透着一股疏离感。 兰陵皱了皱眉,肩上的火狐在此时像照灯一样发出强烈光芒,照亮了整个客栈大厅。 所有的黑暗在此时都消失无踪。 林韩厌恶这种光亮,俊秀的脸眉头微皱。 “是又如何?” 兰陵淡淡的扫了一眼林韩,与生俱来的贵气让她看起来高高在上。 林韩又那么一瞬想到了蒋眠眠。 那个女人,也曾是一身贵气,这样不屑但是又怜悯的看着他。 “石城白日需穿黑衣才能出门,小店为几位客官准备了黑衣,各位还请换上在出门吧。” 林韩的真实情绪仅仅泄露了一瞬,就恢复了笑脸。 武昌黎看见林韩递上来的黑裳时和欧阳恒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千脚蜘蛛的蛛丝做的黑裳?老板可真大方。” 武昌黎一语道破林韩的阴谋。 “一只千脚蜘蛛一年吐出的蛛丝能织的布不过一张手帕的大小,毒性极强,多作为暗器使用,蛛丝为墨黑色,活人触碰后,轻则皮肤溃烂,重则腐蚀骨肉,黑市里一寸千金,他的确大方。”欧阳恒沉着脸,讽刺的看着林韩,漫不经心的回武昌黎的话。 别人可能不知这是何物,但他和武昌黎乃是皇商,自年幼起就开始走南闯北,什么稀奇物件没见过? 这东西哄哄别人也就罢了,想骗他和武昌黎,无异于痴人说梦。 夏明玉双眸一眯,凌厉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一生正气,此生最容不得阴邪之人,更何况是这样用下作手段害人的人。 林韩与武昌黎对视一眼,索性也不装了,只是自顾自的喃喃道,“东西就在这,各位爱穿不穿,若是穿了别的衣裳出去,遇到些什么不该遇见的东西,丢了性命,可就与我无关了。” 说罢,林韩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兰陵,转身离去。 “就这么一走了之,不给个说法?” 夏明玉气极,身上灵力威压直接朝林韩碾去。 本以为能困住林韩,却不曾想林韩毫发无伤,甚至对着他回眸一笑,阴冷道,“姑娘,做人戾气可别这么重。” 夏明玉倏的踉跄两步,手捂着自己胸口,一阵血腥涌上头。 兰陵眼疾手快的扶住夏明玉,狠狠瞪了林韩一眼。 林韩不可置否的抿了抿唇,袖袍一挥,兰陵肩上的火狐光瞬间被灭掉。 黑暗重新袭来,而他也在那一瞬融入了别人看不见的角落。 他是深渊的化身,永远不为世人所能探究。 “你没事吧。” 兰陵担忧的看着夏明玉,夏明玉摇摇头,微微虚起眼睛看向林韩消失的方向,“我无碍,这个人太诡异了。” 他到底是什么修为?如果在他们之上,为何只是扮演着一个客栈老板的角色? 从他们踏入这石城开始,就有数不清的谜团围绕着他们,像是要把他们扯入一个巨大的黑洞,再吞噬殆尽。 “当务之急是找到蒋眠眠.....“ 欧阳恒一语点醒,几人相视一眼,点点头,一起推开门走了出去,坐在柜台后面的店小二听见蒋眠眠三字后唇角扯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 傍晚,兰无疆在城主府休息,忽然收到了亦玄思的求救信号。 “出事了。”兰无疆倏的抬头,坐在大厅木椅上小睡的权苍穹立马睁开了眼。 “胭脂,你守着城主府!” 兰无疆来不及细说,手心幻化出赤血戟就往外走,权苍穹快步跟上。 “你那兽宠修为不低,你别急。” 权苍穹启唇,立马进入就戒备状态。 兰无疆眼眸微抬,“我让他去探查消息,应该是遇到什么东西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和林韩对上。 她与林韩已经僵持许久,却还没能探得对方底细。” 权苍穹突然抓住兰无疆的手腕,背后重剑幻化成一道光倏的变大,载于两人脚下。 “去哪里,我带你去。” 元婴期则可御剑飞行。 御剑自是比用轻功快的多,且这幅身体没有练体,兰无疆各方面能力都遭到了限制。 此时情况紧急,兰无疆顾不上男女之防,抓紧了权苍穹的衣袖,严肃道,“在城北春容道。” 权苍穹灵力一转,双眸闪过一瞬光,骤然剑临空而飞,驾于千米之上。 脚下建筑变成小点,遥不可及的天在此刻变的触手可及,冷风将兰无疆的衣袖吹的泠泠响,云雾穿袖过,仙者凌万物。 城北春容道,武昌黎等人背对背围成一团拿着自己的法器,亦玄思则化形成食铁兽的原型,周身灵力爆发,雪花漫天飞。 围攻他们的并不是黑蜂,而是无数穿着千脚蜘蛛蛛丝所制的黑裳的普通百姓。 一城人,万人魂。看书窝 千脚蜘蛛的蛛丝遇火不岚,灵力难以击破,普通人多用来制作武器,可这群人却将其穿在身上。 他们是魂魄,自然也不怕被腐蚀肉体。 兰无疆那日让他们褪下黑裳并不是因为千里蛛丝怕雷,而是煞气和天雷。 雷属性的修炼者他们这里没有,能练化煞气的人天下更是寥寥无几。 而这些看似普通的百姓攻击之力诡异无比。 一刻不用灵力护身,便会被千脚蛛丝的毒所腐蚀。 他们的黑裳之上冒出腾腾黑气,风雪重开一个大圈堪堪让夕阳光透进来。 亦玄思试着冰封,可却无大用。 他能自保,却也难以长时间的护住这几人。 此刻,天上积云被光击破,权苍穹一手揽住兰无疆的腰,倏地收剑,两人从天而降。 兰无疆手持赤血戟,煞气在她身上翻滚,从戟尖爆发而出,权苍穹召唤雷云,顿时乌云重聚。 顷刻间,亦玄思的雪花化作雨水,雷电四闪,百姓如鸟雀消散。 毒气被煞气席卷吞噬。 眨眼的功夫,几人便从水深火热里走出来且重见光明。 武昌黎看到赤血戟指尖颤了颤,其余几人也看着兰无疆的脸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兰陵先开口试探,“无疆?” 兰无疆从远处走来,手心腾起一阵光,将赤血戟收回,微微一笑,“是我。” 武昌黎心跳慢了一拍,“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兰无疆抬眸,不在意的撩了撩头发,“说来话长,你们先和我回城主府,我与你们细说。” 权苍穹使了一个眼神给欧阳恒,欧阳恒立马从对面快步走过来站到权苍穹后面。 夏明玉眼皮一跳,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不会是占用了蒋眠眠的身体吧!” 看兰无疆现在的模样,定是个千金小姐。 可城里的普通人都穿黑裳,唯独她一身粉色。 重要人物只有城主和城主女儿。 城主必定是个中年人,所以排除,那最后的结果就只有蒋眠眠。 兰无疆略微惊讶的点点头,“对,不过是误入。” 权苍穹将雷力收回,天上乌云散开,夕阳重现。 刚刚几人身上都有灵气保护罩,雨水并未将他们的衣裳打湿。 如今一个个似玉般的人物,被夕阳衬的发光。 他的雷力乃是方圆五里内覆盖,但时间越长,消耗之力越大。 加上他之前本来就因为魂魄而体质受损,现在面色难免苍白。 “先回去再说吧,外面不太安全。”权苍穹哑着嗓子,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兰陵点点头,本来以为要一路走到城主府,谁料兰无疆对亦玄思招了招手,高达数米的食铁兽便慢吞吞走到他们面前,放软了一身毛发,原地趴下,且眼神哀怨。 武昌黎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在武家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如此温顺。 夏明玉好奇的摸了一把食铁兽的毛,不禁感叹道,“虽然长的挺奇特,但是好软啊!” 兰无疆噗嗤一声笑起来,“骑它会快一点。” 食铁兽体型巨大,哪怕是乘十多个人也是相当宽敞且绰绰有余的。 众人运起轻功落坐在食铁兽背上。 亦玄思干净的少年音从食铁兽的身体里发出来,“坐稳了。” “别抓我毛!”它回头,瞪了一眼疯狂撸它的夏明玉,夏明玉讪讪收回手,咳了一声别过头。 骤然间,食铁兽飞奔起来,速度快到旁边房屋只能看到残影,风啪啪的吹在几人脸上,它脚下灵力翻腾,踩踏之处灰尘四起,留下巨大的脚印。 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食铁兽就到达了城主府内。 待他们从它背上下来的那一刻,亦玄思摇身一变,化作人形,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腰,大声的和兰无疆述说着自己的不满。 “只有这一次!” 他才不是任人乘骑的兽宠! 兰无疆抬手去揉了揉亦玄思的脑袋,微微一笑。 “姐姐!”兰小五从屋里跑出来,眼睛红红的。 她刚刚去找兰无疆,结果白胭脂告诉她兰无疆去救人了。 虽然她只是一个筑基,可能帮不上兰无疆什么忙,但现在的兰无疆似乎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知道自己心思敏感又多疑。 还喜欢伪装。 可她真的想让兰无疆多注意一点她,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兰小五不自觉的有些哽咽,武昌黎微微皱眉,看了兰无疆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回来了,别担心。”兰无疆看向兰小五的眼神总是很温柔。 白胭脂妖娆的从大厅内走出来,对着亦玄思挑眉一笑。 倏地,城主府的侍女走过来,僵硬的端来茶水,尖着嗓子说话,“各位贵客请入座。” 欧阳恒看着那侍女的大花脸,莫名心头一阵颤栗。 这可真是,丑的奇特。 城主府的奴仆被林韩杀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人被白胭脂设下了障眼法,导入了新的记忆。 此时已经默认为兰无疆就是新城主,而白胭脂是她的手下,所以白胭脂示意什么,这些侍女奴仆都会去做。 兰小五听见兰无疆的话后心头不适消散了一些,仰起头对兰无疆甜甜一笑。 兰无疆好不巧的这个时候转身说话,完美的错过了兰小五的笑容。 “这回大家人都聚齐了,我们就把各自收集到的线索交换一下。”兰无疆一边说一边拉着兰小五的手往屋内走,并没有发现兰小五的脸色甚差…… …… 红香楼内,林韩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大厅,手心把玩这一个小哨子。 那哨子乃是人骨所制,透着寒光。 店小二悄然无息的走到林韩旁边,尴尬一笑,结巴道,“老,老板。” 他左手拿着自己断掉的右手递到林韩面前。 之前他本来想自己缝补试试,没有想到用的材料不对,直接让手断了。 林韩看了一眼,挑眉道,“上个月我才给你修过。” 店小二垂头丧气,冰冷的声线里多了一丝委屈,“大哥哥……” 林韩心微微颤了颤,唇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消失,警告的看着店小二,“你又忘了,你已经死了,死人,是不应该有生前的记忆的。” 寒霜(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面前这店小二,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林韩相救的小乞丐。 小乞丐在林韩发达后前来投靠,却在一次上菜时惹怒了王家小姐,王家小姐让人砍断了他的手脚,小乞丐没过几日就死了。 林韩心里存的善念不多,小乞丐生前与他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可这也是他一生中难得的友情。 他仅有的一点东西。 当时的林韩便开始修炼邪术,用一种特别的方法将小乞丐的魂魄保住,后又毁去他的肉体,瞒过阴兵。 将其封印在他的特制人偶。 可能是因为小乞丐生前被人砍断手脚,导致他即使做成人偶,也会时不时的想起那日回忆,然后常常弄坏自己的手脚…… “是,主子。”店小二的声音恢复冰冷。 真奇怪。 他明明没有心,为何会感到心痛呢? 他应该听主子的话,把这些都忘掉的…… 哪怕他曾经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夜色渲染天边,一层又一层的铺开来。 武昌黎等人互相交换了线索,一起等待第三日的来临。 城主府内除了水,其余东西一律不能食用,兰小五身上的食物已经吃完,她全程缩在角落,捂着自己的肚子。 夏明玉贵为南周郡主,平日里是懒得和兰小五这庶女交际的。 但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夏明玉微微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枚辟谷丹来,递给兰小五。 “吃了它就不饿了。”夏明玉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兰小五肚子叫的声音。 兰小五腾的一下红了脸,小声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将丹药吞入腹中。 丹药见效很快,兰小五很快就不疼了。 武昌黎和欧阳恒也还没有辟谷,此时两人再次微妙对视,然后笑嘻嘻的朝夏明玉走去。 夏明玉心里一个咯噔。 “不知明玉郡主……” 武昌黎才刚刚开口,夏明玉就知道他们两人后面要说什么。 夏明玉扯了扯唇角,将剩下的丹药递给他们,“辟谷需要修炼,这丹药作用只是暂时性的,且只有两枚了,时限是五日,五日之后就失效了。” 武昌黎点点头,桃花眼弯弯,“待武某出去,定予郡主厚报。” 他折扇轻摇,依旧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 “好了,大家早些安置,保持精力,为后面做准备。”兰无疆扫了一眼武昌黎。 武昌黎对兰无疆眨了眨眼睛。 权苍穹眉头皱起,但什么也没说。 子时,兰无疆十分清醒的躺在床上,屋内如昨天一般传来呜咽声。 她在恰好的计划好的时间内闭上眼,顺利进入梦境。 这回她没有看见林韩少年时模样了,而是看见蒋眠眠穿着盔甲,站在石城的城门之上。 城门下战火纷飞,百姓哭喊声,兵戈碰撞声,血从人体内涌出倾洒在空中,染红了大地。 昔日的千金小姐在不见半分柔弱。 消瘦的脸上甚至有了两道结痂的伤口。 这是第二世恢复记忆的蒋眠眠。 兰无疆眼睛微眯,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惨状。 蒋汤在第二世也毫无意外的死了,石城的重担全部落在了蒋眠眠一人身上。 此时的她已经和林韩反目,从毫无攻击力的小猫变成了会撕咬的野兽。 兰无疆并不反感这样的蒋眠眠。 只不过现在的石城情况实在是不算好,哪怕蒋眠眠已经召集官兵御敌,城内的宗教信仰者还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了蒋眠眠身上。 妖女,灾星的旗帜在城内的四处高挂着。 兰无疆看了无半分怜悯,只觉得讽刺。 盛世需要美人来点缀,乱世便需美人来顶罪。 造成石城现在惨状的的罪魁祸首不是贪婪的王家和林家吗? “杀!” “杀!” “杀!” 城墙之下的匈奴无比猖狂。 上前战马从远处汇聚冲向城门。 蒋眠眠脸色煞白,身后的侍卫传来急报。 “城主!” “宗教士放火烧城主府了!” 此时石城城门已经摇摇欲坠,内忧外患让她焦头烂额,蒋眠眠手持血剑,眼睛赤红,嘶哑道,“先御敌。” 这是她作为城主的责任。 哪怕她的子民并不爱戴她。 林韩此时穿着一身华服撑着墨伞朝城门走去。 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绕在他的周身,风撩起他的衣袖,俊秀容颜妖冶非常,眉眼里与蒋眠眠姐夫的相似之处已经全部褪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那白骨伞把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林韩永远都是林韩,从来不屑模仿任何人。 就在一匈奴士兵爬上城墙,想要用矛刺死蒋眠眠的时候,林韩站在了蒋眠眠的身后墨色袖袍一扬,时间静止,画面定格,唯有蒋眠眠和林韩可以动。 蒋眠眠握着剑的手发颤,满眼怨恨的看着林韩,你来干什么? 林韩并不在意蒋眠眠对她的抵触,眼神怜悯的走到蒋眠眠面前,用手指怜惜的擦去蒋眠眠脸上的灰,轻声道,“怎么就这么倔呢?” 乖乖的当他养的金丝雀多好? 蒋眠眠一把推开林韩,恶狠狠道,“要杀要剐自便!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林韩的眼神阴沉,倏地掐住蒋眠眠的下巴,声音沙哑道,“不识抬举。” 兰无疆怒火中烧,看着林韩微微眯起了双眸。 “你若不服输,整个石城百姓都会因你而亡。”林韩的声音冷的像一块冰,让人遍体生寒。 蒋眠眠浑身发抖,眼眶里的眼泪控制不住。 兰无疆抬眸,周身煞气围绕,下一瞬,她身子一空,整个人被抽离。 强烈的光挡住了兰无疆的视线,再睁开眼时,就看见了林韩那张放大版的脸。 很好。 兰无疆手心直接幻化出赤血戟。 直接插进了林韩的心脏。 林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蒋眠眠。 此时的兰无疆,在别人眼里是蒋眠眠,她手里的戟自然也就变成了别人眼里的剑。 只有兰无疆看的见自己真身和武器。 “你伤我?”林韩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低落,声音颤抖。 胸口的血喷涌而出。 兰无疆慵懒抬眸,手腕一个戟花,直接从他的胸腔横劈而上,将林韩的脑袋中间砍成两半。187 “哐当。”林韩倒地,死相惨烈。 兰无疆眼神冷漠,从空中一跃而起飞踏至城墙之下。 林韩气息断的那一瞬间,时间便开始继续流动。 匈奴的攻城依旧。 兰无疆轻笑一声,环顾四周,周身灵气煞气暴涨。 她兰无疆要守的城,用不着别人来护。 哪怕身后是一片废墟,今日也不会让这些匈奴沾染石城的一寸土!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千万匈奴又如何? 不过是些凡夫俗子,弱的可怜。 兰无疆脚尖轻点,凌于半空中,她手心结印,道印之力冲天。 原本烈日当空,此时乌云压顶,雷闪电鸣,煞气吞噬土地,她一身白衣冷似阎罗。 石城的第二世命运,今夜改写! 石城百姓仰望,匈奴恐慌。 原本的夏朝石城本就是个偏远地区,连筑基都少的可怜,何曾见过金丹期的修士? 兰无疆手中赤血戟金光黑气交织,红雾腾腾,魔渊之力泛滥。 “妖女降世,天下大乱啊!”宗教士不知死活的喊着。 兰无疆回眸一瞪,手中戟光如刀刃飞出,刹那间,对方头颅直接被打爆。 她不是蒋眠眠。 谁害她,她必踏其尸骨,斩草除根。 兰无疆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扩大,以至于方圆百里都有回音,她用灵气支撑自己在天上,俯视众生,声音铿锵有力,宛若定海神针。 “石城将士听令,斩一匈奴,赏银十两!斩十匈奴,赏银百两!投降缴械者不杀,攻城者,杀无赦!” 话落,她直接打开玉戒里储存钱财的袋子往石城内一扔,袋子在甩在空中的那瞬间变大,成千上万的散银从天而降,数量庞大,壮观非常。 她这回出门之前兰赫给她装了一万两散银子在乾坤袋内。 想着处处用灵石太过招摇。 一万两银子,不过是兰温酒半个月的零花钱。 在兰家不值一提。 但在石城,十两银子却足以让一个普通百姓一家吃上正正一年。 士兵们看着满地银子,本来消极的士气在此刻高涨。 “城主英明!” “我等誓死拥护城主!” 士兵们举戈高呼,双眸通红。 多少年了! 石城三代城主,唯这一位,让他们扬眉吐气,不再做窝囊人! “她可是妖女啊。” 有宗教士一边捡银子一边说到。 下一秒,他们的脑袋就圆溜溜的落地。 生逢乱世,人命显得不值一提。 其余宗教士被士兵的暴力吓的说不出话来,纷纷轰散而逃。 “石城将士听令!开城门,迎战!” 兰无疆发丝在空中飞扬,双眸异瞳隐隐显露。 只有绝地反击,才有赢的可能! “轰隆隆。” 原本紧闭的石城大门在此时被里面的士兵打开。 兰无疆俯身飞踏而下,身上灵气飞速燃烧,她眼微眯,赤血戟刃滚烫。 此时无阳无雨,却是狂风乱起,黄沙漫天,兰无疆掠过一骑兵匈奴,一脚将其踹飞,随后一个转身骑于马背,顺手拿出一枚丹药塞进马嘴,那马便犹如神力附体,一跃千里。 兰无疆一人冲进排列好的匈奴部队中,一戟横扫,所过之处,血骨分离,横尸一片。 “杀!” 这回不是匈奴士兵的声音,而是石城士兵的声音。 今朝为男儿身,应当自强不息! 热血固疆土,守山河,钢骨铮铮,才为夏朝人! 那被护在队伍中央的匈奴首领,眼睛瞪的极大,他欲拿强弩射兰无疆,兰无疆却赶在他的前面。 那一瞬,马蹄悬空,飞于天上,兰无疆的异瞳彻底显现,神魔咒之力催动。 一红一紫,妖异绝伦,也是那一瞬,众人眼里蒋眠眠容貌扭曲,变换成了兰无疆的脸。 时空错乱! 只见那女子黑发飞扬,白衣狂舞,玉手持戟,绝色容颜让人万年难忘! 她与那黑战马同时攻向那首领。 脚下莲步凌空,灵气凶悍。 倏地,黑马落地,兰无疆一跃飞起。 戟逆着万千灵光破风而行。 “噗。” 戟尖贯穿匈奴首领的喉咙。 兰无疆冷眉一挑,反手将匈奴首领的脑袋削掉。 匈奴弓箭手此时绕着兰无疆围成一个大圈,千箭齐发! 兰无疆异瞳狠绝,周身灵力建立起保护罩,魔气生于灵气之外,煞气过渡两者之气。 她戟面金龙图腾似在此刻活了过来,百鬼幻影绕阵,兰无疆吸收天地煞气将自己撑到负荷极限。 在所有箭接触灵气保护罩的那一刹那,兰无疆提戟杀了出去,身上力量爆开,将所有箭震碎。 戟面内传来龙吟之声。 第一道雷从空中打了下来,似要劈裂这林韩所制的幻境。 天地煞气,与天地一体,这一方小世界,又怎能困住兰无疆这与天道抗衡之人。 她这一击开这匈奴士兵,更是为了扰乱这里的灵力流转秩序。 果不其然,天空某一处出现了虚影。 兰无疆迎空而上,单手撕裂这苍穹。 霎时间,天崩地裂,山河昏暗,乾坤扭转。 兰无疆看着那天空后面的无尽虚空,持戟斩裂。 冷气流疯狂灌入这个世界。 “轰” 一声巨响。 世界爆炸开来,无数碎片漂浮旋转。 兰无疆魂魄归体! 卧室偌大的木床上,这回睁开眼睛的不在是蒋眠眠的身体,而是兰无疆。 她身上神魔咒之力混沌,口鼻里都透着一股血腥。 寒霜(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他依旧一身白衣,不过容貌有了些许改变,三千白发换成了青丝,眉间的朱砂痣也看不见了。 原本的疏离感消失。 像极了坠入红尘的神。 妖孽勾人心魂。 凤昭的魂魄已经... 钱元悄悄松了口气,走上前去拔起了长刀,他已经用解道眼分析过了,这柄刀若是不去引动力量,便不会有什么危险。 每一秒钟过去,他都觉得自己过去了一个纪元,万古长空,守望的是黑暗,独断万古,陪伴他的也是黑暗,浓郁到极致的黑暗,让他的心灵变得极为的暴躁,似乎有无尽的怒火想要宣泄出来。 备注:一只幸运的鸡,吸收了庞大药力之后被激活了体内的那丝青鸾之火,引燃后异化进阶成功。弱点:极度怕水,不信你试试。 中午时分,亨利波特回到了住宅,看起来他的心情有些不好,不过当听到方特有了攻略萝拉的方法后,他就将那些在会议上的糟糕心情抛之脑后,愉悦地与方特讨论起来。 “找死!”如果说沐宇陆嘴臭她的话,诗诗还不至于如此生气,但是沐宇陆却当着诗诗的面说了泠严的坏话,这是诗诗绝对不能忍受的。但是没等诗诗出手,她身边的沐寒便率先冲了出去。 声音很微弱,几乎淹没在了战斗的声响之中,但那驾驭紫青双剑的背影主人,身体却猛地僵硬了下来。 楚修的突然闯入,让这些人愣住了,他们想不明白这个煞星为何回来他们这里。 右手化为剑指,手腕翻转,一道青光在头顶凝聚而出,挡在那猛虎之前。 “就是您,当年封印了九婴?”不仅仅是泠严,泠清也表现的有些激动。 轻笑一声,龙王说道:“海盗王的实力虽然大体上处于一个层次,但是高低之间诧异还是很大的,我修行两百余载,在修士之中算是少的,不过在海盗王之中我绝对算是年岁大的了。 果然,息晚晚一下抬头,她眸底有惊讶一闪而逝,似乎没想到息家的情况竟这般严重了。 王岳脸色铁青,刚才是因为被李吏打的,这次绝对是被王岳给气的。 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李海洋在没当飞行员的时候就已经比谁都清楚了,判定大野隆治已经冒烟之后,李海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飞机拉升了起来,企图来个三百六十度调头将大野隆治击杀。 武义这边打着,那边洪门的兄弟早就把战场打扫干净,能拿的全都拿走,南码头的货仓内又发现了大量的武器这回人手也足,一颗子弹都没有放过。 故事很简单,‘花’九听完的时候已经有些犯困地趴在了棋盘上,对于息子霄的惜字如金,她已经没心情生出无奈了,往往他说一句,她便要联想出好几句,方才能懂他的意思,也幸好是她,要是换了旁边,根本就听不懂吧。 见管家的态度,武福眉毛皱在了一起。这很不寻常,对此次的求亲之行也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有信心了。看着武义,想想武家现在的情况,再看看穆家的高门大院。微微地摇了摇头。 这是她最满意李如海的一点了。在他的羽翼下自己想干什么都行,所以打算贪心一些不放弃自己的爱好,将这些收藏品全搬到新家去。 寒霜(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林韩至今都觉得荒诞。 他如此照顾蒋眠眠,怎么还是死了呢? 发现结果不可改变后,林韩起初是笑,随后又哭起来。 他这辈子就哭过两次,一次是林家被灭满门,一次是蒋眠眠去... 为什么,在老侯爷说出“秋家姑娘”时,他竟能立即想到是同临王妃? 没过两分钟,“喂,怎么样?这家店的凉皮好不好吃?够不够辣?”梁一一凑到武正良身边,眼睛丝毫不敢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兰绮逸喃喃,下意识地抓住康亟的袖子,身子不住地发颤。 在刚刚李斯的威压之下,他们的实力十成只能够发挥出八九成,这对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来讲是致命的。 商梦桐正半跪在院子里的石凳边,仓促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衣物,而不远处还摊开着一张似被撕碎了的包袱皮。 苏溪如愿搬出了那个她一直都想逃离的家,老爷子给她找好了房子,有老爷子在,苏父应该不敢再做什么,希望她的生活回归平静。 蔚鸯没在老太太房间多待,她借上洗手间走了出来,在园子的树荫下走走,心下觉得她得和柳瀚笙谈谈了。 最后,由于三胞胎中的两个儿子的想让,妞妞霸占了她的怀抱,但是两个儿子依然抱着沈安琪一只胳膊。 黄楚洋也不废话,撼天拳接连瞬发而至,不让它有喘气的机会,毕竟魔族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逆天手段。 这种时候,我们作为老师更应该循循善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对。 [滴露牡丹开]:这身份卡,执照照片,想骗你,我还能弄不到假的?名额已经发出去了过半,你要不要自己想吧。 当晚她倒没疼痛,精神也异常的兴奋,她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着而且还面色红润。 在玄光镜的辅助下,那吸入进去的灵气,犹如是被饕餮大嘴吸入一般,黄楚洋打坐的周围方圆数十米,形成黑洞旋涡,这样的吞噬速度,不要说筑基,就是结丹都很少见。 秦妖姬和徐本强一道为周一山提供最强的情报来源,虽然不及听风楼的情报网络那么强大,但暗网上所有的情报都可以明码标价。 这传说中的族地传承,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子虚乌有,毕竟程家历代已是多少人进入,可从没有人能获取到传承。 “主公!我已经休息完毕,请让我带领你前往贾宜仁藏宝之地。”张磊在休息了半日之后,吃完饭食,赶紧前来带领理仁到口中所说之地。 不继续的话,叶白一旦下台,辛淼也不敢赖账,钱还是照样得给叶白。 范义名闻到了红梅身上的那股原汁原味儿的体香,那香味儿胜过一切的香儿。他相信这香味儿绝对是红梅肉体骨子里的香味儿。 “放下他可以,你们都不想让我负责了吗?”尧慕尘微笑着,用两只大手指捏着白玉京的身体,在他面前又轻轻地抖了几抖。 指导员很欣赏的看着王峰说道“不错,你分析的非常有道理,不过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师长的办公室那次,他在墙上挂着的一幅字你还有印象吗?”指导员反问道。 “噫,这世上还有姓合的吗?”这次说话的乃是孟成,他摸了摸脑袋,甚为不解。 寒霜(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凤昭挑眉,心情愉悦,“随你。” “叫我什么都可以,你想叫我什么?嗯?”凤昭故意压低了声音,唇边无意呼出的热气洒在兰无疆的耳畔。 兰无疆的心怦怦跳。 不知道为什么,... 九伯才是跟他们说了,其实,他早就跟白云飞交过手了,白云飞还没有五转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白云飞的一招之敌了。 林夕瞬间语塞,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是天才两个字,但是,他根本就不是天才好吧,而且,要论聪明的话,也没有自己妹妹聪明,刚才只是虚荣心在作祟而已。 每次切磋模式的结束,都要白云飞动一下手,秒杀他们,才能够结束。 时至此刻,陈笑就回家,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而白熊也在护士的“细心”照料下,一点点的恢复了生气,似乎一切都在等待着那一星期后的会面。 封火没想到波风水门如此敏感,竟然连白绝的监视都能发现,虽然可能只有一丝,但也已经非常惊人了。 雨之国乌云漫天、大雨连绵,气氛压抑得很,卡卡西感觉这个国家的氛围也有点寻常,不过他一心寻找封火,哪有心情管其它事? “难道公瑾也怕了吕布?”孙策眉头微微皱起,向周瑜问了一句。 “我叫惠比寿,今年11岁,去年毕业,现在是下忍!喜欢鱼板、烤螃蟹,讨厌红萝卜,梦想是成为伟大的忍者!”清瘦的惠比寿非常活跃,做起自我介绍来一套一套的。 走之前,白云飞没忘代九伯跟陆家男人陆静堂提了,让九伯去杖宗深造的事情。 要放弃自己的同伴,这些强者的心中自然极不情愿,不过,他们也清楚凌傲天所说的是实话,于是,犹豫了一阵之后,那些强者开始终于开始作起撤离的准备。 不过唐飞的运气还算不错,也许是因为悟道神茶的主干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些,七只妖猴,尽管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但却没有一只愿意过来一探究竟。 不过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那就是陆林发现呆在这个地方除了血量下降外,并不像熔炉之心那样附带灼烧状态,虽然相对来说更炎热就是了。 看着满脸泪痕的蓝傲翼,其他人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的去安慰他,这一切又该怪谁呢,怪命运的捉弄,还是老天爷的不怀好意。 丰乐此刻正声说道,方才从天瞑的话语当中自然是听出来了几分遗憾,毕竟如此神兵利器不能够为自己所用是心头不甘,而且,若是当年天瞑能够与这神兵形成血契,指不定当年就不会被黑麟‘逼’到了这种地步了。 这个股价,让在西京第二天早上起‘床’的王子璇舒了口气,这表示大机构们比较认同这个价位。 叶残雪看着唐轩发泄着内心的委屈,可是,这一刻,他的心也犹如被人不断的‘抽’打一般。唐轩每说一句,他的心就被刺痛一次。 天甲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加上此时的确情急万分,他们必须要赶在葬隐龙之前让唐飞的力量成长起来。 赤红的鲜血上面甚至还冒着白气,带着余温,想想自己可能要在这血池之中呆上好几天,唐飞想想就觉得头发发麻,双脚发软。 寒霜(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啊!”李芊芊忽然整个人跳起来,眼神惊恐。 她感觉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顺着她的背在一寸寸往上爬。 跳起来那一瞬,火光照亮她的脸,其余人立马后退到后面,谁也不敢接近李芊芊。 ... 那妃子身边的丫鬟走进了冷宫中,看见双目无神如死去的贵妃,顿时,吓一跳。 一声梵音在黑暗中响起,万千金花同开,宗阳只觉满目金光,眩晕之下醒转过来,发现上空已是乌云层层,似要起风下雨。 一团团的青光从那些缝隙里面照射出来,那亮光直接就盖住了半空中八卦罗盘的光芒。此刻的八卦罗盘孩还在不停滴吞吐。只不过吞进去的是青色水流,再次喷吐出来的却变成了那些晶莹的晶体。 说到琴无错的为人,姚清沐下意识地看向琴殇,果然见有一丝怨恨在他幽深的眸中一闪而过。 那陶雄沉默半晌,突然,眼神闪过一抹狠厉,哼,他现在可不怕了。 他们两个的话让许梦烟有些懵懂,尤其是记凤翔的道歉,更让她不知所措了。不过对于李睿,她是无条件信任的。再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她本能地又拉紧了李睿的右手。 其实是拜幽硫兮不想她被人说,是她去帝宫的,而是他一直在凤舞宫,才趁她睡着了,抱着她回到凤舞宫。 当初在缘来客栈,元贲并没有感知出李玄奘和老板的境界,只当做是普通人,那老板娘修炼过,却也就是通灵境的实力。这会老板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此,再接下这碗酒,宗阳才知他的不一般。 下一刻,缩在宗阳怀中倍感安全的素影被宗阳猛力往前送出,而宗阳咬开手指,鲜红的血液让所有阴灵蛭疯狂。 一声声嘶吼声响起,黑龙妖王被咬下了两块肉,鲜血如注一般的从背上流淌了下来,不断抬头要去咬背上的大宝,却被大宝一次次的轰开,根本就奈何不了大宝。 周大全身边的人上前挡住赵飞,赵飞三两下就把那些人都打飞了,现场一片狼藉,惨叫声不断。 徐半仙赶紧派人去寻找,赵飞说不用了,他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人。 秦牧只是元神境初期,他居然如此挑衅一位雷劫真人,他是找死呢,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莱万军团长腰间挂着一口长剑,径直走进唐阀大殿,一眼就看到横陈在大殿正中央位置的铁胆侯尸体,他目光微微露出几分诧异,但还是马上冲唐渊鸿敬了个礼,正要解释时。 水七星察觉到了这一点,并不慌乱,咬咬牙继续前进,飞翔的水七星势不可挡,朱十三的阻拦终究是慢了。 见这些家伙一个个的一脸兴奋的样子,林烽虽然有心想要说点什么,不过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全部都收敛了。 至于说得到了铸剑塔的秘密,那是秦牧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的,跟铸剑山庄一点关系都没有。 凭借着优越的视线,艾利克斯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换上了泳装,抹防晒霜,晒日光浴,或是在海水里泡着的几人。 不多时古云就发现了一个目标,这名修士有灵丹境界后期的修为,不过行踪却是有些特别。 郭士勋一边慌乱地寻找着借口,一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那几个心腹手下。 寒霜(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皇兄,我好疼,你快想想办法。”李芊芊本能的认为是刚刚的九头蛇唾液被她沾到了,所以才会这般。 完全没有想到凤昭身上去。 兰无疆挑眉看着李渊。 李渊一时间这灯笼还也不是,不换也不是。 “殿下还是先管管四公主吧。”兰无疆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反握住凤昭的手腕,拉着凤昭走回宅子。 兰陵看着兰轩尘欲言又止,最终也被夏明玉拉扯着回去。 有些时候有些人可以帮。 现在却不能。 阵营是从她跟着兰无疆那一刻走的时候就决定了的,这种事情决定权永远都不在他们的手上。 至于要不要和三皇子和好,那得看以后兰无疆的想法。 冷风席卷,落叶琳琅一地。 李芊芊的眼睛在凤昭离开她有十米后就不疼了。 她奇迹般的又睁开眼睛,欣喜的看着李渊,惊讶道,“皇兄,我眼睛不疼了。” 话一离口,她倏地感到几分不妥。 李渊讽刺的看着完好无损站在那的李芊芊,握着灯笼玉杆的手绷红,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朝夕相处了多年,李渊第一次有了把他这疼爱的妹妹丢去喂鱼的想法。 敢情,李芊芊是在戏弄他? 李芊芊咋舌,想解释一下,却发现李渊的脸色黑的难看,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渊胸膛气息起伏,本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事情了,可下一瞬,绕着他们的冷风变的强烈起来。 他们体内的灵力被人强行压制住,众人双眼同时花了一瞬。 那一瞬间,似是世界崩离扭转。 “砰。” 琉璃灯笼落地,琉璃碎了一地,灯笼里面的夜明珠滚到了一边。 嘈杂的声音重新传到众人耳朵里面。 李渊踉跄两步,看看站稳。 借着夜明珠的光看清楚四周……场景没变,也没有巨蟒蛇守着。 但…… 他们从结界里面被扔出来了?! 兰无疆她怎么敢? 不让他们住宅子也就罢了,还把他们丢出来? 这就是兰家的好家教! 李渊一肚子火气。 兰蔻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刚刚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此时抓住了李渊的衣袖,想借着他的力爬上来。 奈何李渊此时看到兰蔻辰就心烦。 他没法生兰无疆的气,那总能生兰蔻辰的气。 所以李渊冷漠又无情的把自己袖袍一捞,不让兰蔻辰牵,并且后退了一步。 “殿下……?”兰蔻辰整个人愣住。 她知道男人都有新鲜感,可她没有想过李渊的新鲜感居然过的这么快。 是她长的不够漂亮,还是她现在不够可怜让男人怜惜? 李渊他怎么能……怎么能把衣袖都抽走不让她牵? 难道未婚妻的承诺都是假话? 兰蔻辰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了。 李渊没有注意到兰蔻辰的失落,也并不想理兰蔻辰。 他满脑子只有这回试炼结束之后他在京城的处境。 明明打算借此机会和各势力取得信任的。 却是一步错,步步错。 从何时开始错的呢? 李渊垂下眸,想起他和兰无疆的第一次争吵。 是因为兰蔻辰…… 李渊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兰轩尘此时一个人站在远处看着他跌倒在地却无人扶的三妹妹,不知怎么的想起兰无疆身边的那个白衣男人。 他是谁? 兰无疆新收服的兽宠么…… 毕竟那样的容貌,人间难寻。 这一夜无星无月冷清非凡,但李渊这一队的人每人心里都是沉甸甸。 每次国比,国家内在分小队的情况他们也听说过。 从来觉得这不是大问题。 哪怕自己一个人也能行。 可现在…… 他们动摇了。 在这危机重重的魔兽森林,他们真的能一个人安全的并且活着走出去吗? “滴答。” 一棵老槐树上的水珠从树叶上花落,递到树下盛开的菟丝花花蕊里。 花瓣轻轻摇曳,水珠迅速沉了进去,那菟丝花散着属于自己的芳香,伴随着太阳的出现,渐渐开的张扬。 翌日,阳光璀璨。 兰无疆等人收拾好东西开始寻找兽群。 毕竟一只只的猎杀太麻烦了…… 因为凤昭的存在,众人完全忽略了猎杀的难度,直接让武昌黎用罗盘测出魔兽森林里兽群的位置。 魔兽森林里的魔兽多达千种,这看似诡异一方土却孕育了无数生命在其中…… 此时武昌黎一人走在最前面,垂眸拿着罗盘用神识操控着。 那阴阳罗盘闪烁着奇异光芒,罗盘之外则是一小圈可视的蓝色阵法,阵法边缘一圈一共有十六个古老字符腾空旋转。 其中一个呈现耀眼的红色,为众人指引方向。 观赛台上,看守极寒蝙蝠洞的长老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花白的胡子抖动,看着兰无疆一行人唇角上扬,苍老声音从喉咙里面发出,“哎,他们往蝙蝠洞去了。” 在兰无疆一行人离开石城秘境后就甚受长老们的关注。 四个长老甚至打赌,兰无疆会先去哪个关卡。 输得人要交一瓶仙级丹药出来给大家分享。 此时这丹霞教的白云长老赢了,另外三大门派的长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放在台子上的丹药被他收走。 凤昭此时掩盖了自己的气息,他的修为在诸位长老之上,在长老眼里,他不过与兰无疆一样,是个金丹期的修士。 至于他腰间有没有令牌这件事并没有被几位长老注意。 有些国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安全,派来的侍卫甚至有元婴期以上的…… 国比时是侍卫,国比结束后便是国家骨干。51唯美 “不过那极寒蝙蝠洞可不好闯。”缥缈轩的长老微微咳了一声,暗中担忧。 白云长老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正想在瞧一眼通天镜,却被另外一位长老猛的拉了过去。 “哎!权苍穹和兰无疆分开走了,他现在无归桥关卡,白云长老,你说这丹药怎么分?” 白云长老嘴角抽搐,不甘心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发现出现在无归桥的人真的是权苍穹和欧阳恒时,眼皮狠狠跳了跳。 “他们怎么就分成两队了……”白云长老一个人小声嘀咕。 另一个长老得意的把手伸到白云长老面前,笑到,“权苍穹出现在了无归桥,这丹药应该也有我的一份。” 白云长老抿唇,本不愿意给,那长老便直接从他手中抢来两个。 一拉二拽,两个清风道骨的老头挤在一起的模样甚是滑稽。 几个审判官纷纷别过头,不忍再看。 毕竟长老的身份高于他们,他们可不敢议论长老…… 极寒蝙蝠洞外,乱木杂生,血红的藤蔓一根根顺着洞口边缘野蛮生长。 石壁上结了一层骇人的冰霜。 武昌黎手腕翻转,阴阳罗盘倏地消失在手心。 他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到了。” 这洞口集齐狭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人。 四周气温虽低,但还没有到极寒的地步。 里面有着什么魔兽也是未可知的。 夏明玉咽了一口口水,本能的看向兰无疆。 兰无疆拨开树枝,丢了一枚石子进去。 石子无回音。 兰无疆皱起了眉。 凤昭挥袖,灵力将拦在他们面前的血色藤蔓震至两边。 有些血色藤蔓被震掉,落地的那一瞬变成红色小蛇飞快的逃走。 兰陵心里一个咯噔,盯着地面潮湿的杂草内心忽然腾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下一瞬,地上的草全部变成了绿色的飞虫,倏地飞起在空中汇聚成巨大的圈,将兰无疆一行人包围在其中。 嗡鸣声刺耳,那飞虫身上的甲壳翠绿亮眼,边缘极其锋利,头部只有一颗偌大的眼珠子,珠子呈白色,迎着太阳光烁烁生辉,且散发出集齐难闻的味道,密密麻麻一片甚是恶心。 “这是什么?”兰陵猛的后退一步,肩膀上的火狐兽一个激灵本能的张开嘴露出獠牙,湿漉漉的眼睛睁的极大,喉咙里喷出烈焰对着那围攻他们的绿色虫子一顿火烧。 烈焰凭空而燃,却没有伤到这些虫子分毫。 反而更加激怒了这些飞虫,疯狂的一拥而上。 兰无疆手心运转煞气,骤的形成保护罩,将虫子隔绝在外。 “此地不宜久留,走。”兰无疆直接拉住了凤昭的手,往洞**走去。 凤昭看着握住他的那只小手轻轻勾起了唇角。 大手将兰无疆往回一拉,随后重新牵住兰无疆的手,当第一个踏入这洞穴的人。 未知的危险,他不想让兰无疆面对。 众人连忙跟上凤昭的步伐,为了不走丢,也用起牵手的法子来。 武昌黎本想牵兰无疆,兰小五却是一个快步卡在了两人中间,对着武昌黎甜甜一笑,然后毫不客气的牵住了兰无疆的另外一只手。 武昌黎唇角抽了抽,嫌弃的收回自己的手,让兰小五拉着自己的衣袖。 洞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窄,石壁如冰,不但覆盖着霜,还透露出丝丝寒气不断蔓延。 洞内无光,凤昭手心幻化出一盏琉璃灯笼,夜明珠为众人重新带来光明。 兰无疆跟着凤昭越往里走,心中就越不安,按照理说,外面血藤弥漫,且是魔兽所化,应当是有吸引他们都东西在这洞穴里才对。 而此时这里面无土无木,更无任何生机,一片死气,除了空气里带着淡淡铁锈味以外,再无任何东西。 像极了大山里的普通裂缝。 夏明玉抓着兰陵的手,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别害怕。”兰陵扭头安慰了夏明玉一句,左手手心莫名一空,倏地回头,发现武昌黎等人不见了! 四周也陷入了黑暗。 夏明玉尖叫一声,不小心也松开了兰陵的手。 兰陵腰间被一诡异东西缠住,两人皆是瞬间没了意识…… 武昌黎走着走着发现后面的人不见了。 “无疆,兰陵他们不见了!”武昌黎话音刚落,面前的兰小五就被一阵黑气团住腰,倏地一瞬间,兰小五凭空消失在兰无疆和武昌黎的面前。 兰无疆回头,凤昭却是直接把兰无疆往怀里一拉,下一瞬,说话的武昌黎也不见了。 兰无疆唇微张,眼神惊恐。 “他们去哪了?”兰无疆声音发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昭。 凤昭眸微眯,周身神力爆发开来。 轰的一声,四周狭隘石壁如灰尘碾灭。 “别乱动。”凤昭声音沙哑将兰无疆的脑袋摁进自己怀中。 倏地,强烈的光照进来,刚刚那一条狭窄通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冰墙。 似是在冰山之中,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六个深不见底的分叉路口。 兰无疆在震动声停止后回头,发现四周全部变了一个模样,牙关轻咬。 在武昌黎拿出阴阳罗盘找魔兽关卡时他便感受到洞外的魔气浓郁,应是有不少魔兽在内。 只不过那魔兽隐藏的极好,出窍期以下的应该都察觉不到。 只会误认为里面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但在刚刚他毁掉那些干扰他们的魔气时,却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 此地……不但没有魔气,还有熟悉的神力在蕴含流动。 虽然微弱,但并不是察觉不到。 “还能出去吗?”兰无疆心里担心兰小五几人,脸色苍白。 “暂时不行。”凤昭用灵力在四周探了探,亦玄思和白胭脂立马化作人形出现在兰无疆的眼前。 “主子。” 两人皆是一脸担忧。 凤昭盯着亦玄思好一会,忽然笑起来。 亦玄思背后起了层鸡皮疙瘩,弱弱问道,“前辈笑什么?” 白胭脂乃万恶所化,最惧凤昭这一身神魂血脉。 此时站在离凤昭一米远的位置,尴尬的对着兰无疆挑了挑眉。 “人不能离开这里,兽未必不能。”凤昭忽然开口,对兰无疆讲道。 兰无疆眼皮一跳,立刻明白了凤昭的意思。 这里的结界应该只能困住人,而却无法阻止动物。 凤昭本身是魂魄,应也不该被困住,但因为他拟了肉身,此时便与她一样…… “玄思,胭脂,你们分别去找兰小五和兰陵。” 兰陵是和夏明玉一起没的,按理说两人应该在一起。 兰小五和武昌黎则是同理。 白胭脂点点头,和亦玄思同时抱拳,“属下领命。” 凤昭在这里,他们不得不正经。 寒霜(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亦玄思和白胭脂化作原型的那一瞬,便看见了出口。 那冰墙直接被他们穿透。 兰无疆看着他们从冰墙穿过,自己走上前轻轻碰了碰,手指都险些被冰掉。 她倏地收回手,唇抿成了... 一道,两道,三道,足足过了三十多道,古风仍然没有反手,只是随着雷劫的威力越来越大,古风身上的孽障越来越稀薄,当第四十道雷劫劈下,彻底洗去了那无形的红sè孽障。 一旁的玫瑰实在憋不住笑了,忍不住嗤的一声轻笑,花枝乱颤,用手赶紧捂住嘴,却已憋得脸色涨红。 乌大娘看着面纱上那一双妖魅的眼睛,第一眼在江边,她早就看见了这双眼,也就是这双眼,她救起了他。 至于李玉兰依旧是羞答答的模样,红得像个大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这样地人,若是为朋友也就罢了,如果她是你的敌人……岂不是太可怕了? “流氓!”安甜甜极为轻蔑地看了方天风一眼,可眼中却闪过一抹慌乱,因为她为了神水,曾经见过方天风最流氓的一幕,至今都忘不掉。 “方总,您现在去葫芦湖干嘛?施工队都没来呢。”庄正疑惑不解。 许多玩家提出要参与到这一热血沸腾的历史事件,但天地会并没有主动对外寻求帮助,疾雨城的几家行会甚至打出旗号想要和天地会合作,李三墨犹豫几番,却将此事压了下来的。 听到李林自来熟一样的搭话。爱丽丝菲尔有些不知所措,然而看到她这种貌似天然呆一样的反应李林却更加的无语。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过程,直至夕阳西下,屋子内暗了下来,才结束修行。 从那天朵朵回来后,他就将朵朵安排在了三十楼休息大厅的一个大包间内,而且还给朵朵准备了很多零食和游戏。 “从未听说,家里有晚辈考上状元,我这大伯父能立马沾光连升几级的。”说完,大伯父朗声笑道。 眼界的狭隘并不怪谁,生活在战乱中的长门能有这个堪称异想天开的想法就已经值得赞赏了,更替时代的伟人忍界这千年都没有出现一个,长门他又何德何能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半透明的茧衣消失,而闭目的辉夜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皇上让人打完太子,有些心疼,派了武丰严查看军营时顺便看看夜景明被打后什么情况,还特意拿了宫里最好的伤疤药,让武丰严亲自给涂上。 可如果选择一起撤离,定然会衔尾追杀的海军可不会给白团喘息的时间,被一网打尽是迟早的事情。 路铭风心间一动,即将确认,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不能说是没睡好,只能说基本没睡。”路铭风眯着眼睛有气无力道。 到了目的地,林京岚赶紧买了豆浆包子,然后和涂依依一起进了水族馆。 “封邪法印。”卡卡西一掌拍在咒印上,佐助那疲惫的身体难以承受住封印所带来的痛苦,发出了痛苦地喊叫。 白若竹屈指弹到他的脑门上,惹的他又一阵挤眉弄眼的哀嚎,门外高和初霜就急吼吼的冲进来了。 这一夜,她正在房中静修入室,如神游太虚一般之时,忽然心中顿现警兆。 长眠(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那一把把冰剑在碰到实物的时候又砰的一声变成冰渣,洋洋洒洒一地。 殿内传来一声虎啸,石破天惊,震耳欲聋。 那一声似是要穿透兰无疆和凤昭的耳膜。 强大的余波让兰无疆不... 打开密闭的房门,一股腐朽、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中间似乎还夹杂着浓烈的腐臭,罗杰顺手打开客厅的吊灯,再径直向前,将正对着房门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拉开,让清爽的空气驱散屋内浓烈的味道。 茶室是没有酒的,但是刘天弘自己准备好了,打开了一支茅台,用茶杯盛酒,浓浓的酒香味散发出来了。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地契拿到了手,知道无论如何,我也注定会与他离别。 赵翔下车看去,这个别墅占地足足是乔惠家的三倍,建筑风格偏向东方传统风格,可也融入了西方流行的建筑风格,东西合璧,难怪能吸引这么多有钱来来这里定居。 同时皇后宣布在三天之后全军便立刻出发,前方南方去迎击叛军。 九七年的电影市场是比较失败的,全国一整年的电影总票房也不过十亿左右,比不上后世一部电影的票房,这时候投资电影制作是很冒险的事情。 得到了薪水的居民肯定还要消费,这也就带动了周边的产业,当一块领地就这样互相交叉消费的时候,商业也就自然而然的繁荣起来了,再也不会和以前那样死气沉沉,鸡犬相闻的农业社会一样了。 莫尔什的为了保护自己的本部,把营地设在了距离莱纳一方五公里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莱纳派出军队直接偷袭他的本部。 超短牛仔裤把两条细长白皙又光滑的大腿修饰得无以复加,令人贼心荡漾。 这是肖家的产业,还是肖明成听说赵翔是南山市人才谈起来的,最后还给了赵翔一张白金会员卡,是肖家这个温泉会所的最高级别会员,在往上,就是肖家自己人了。 此时此刻,他们并没有闲情逸致仔细端详大名鼎鼎,远近闻名的黄鹤楼的一切风光,他们熟视无睹,视而不见。 慧风不加思索,也跟着跳下土丘,长臂一挥挡住了欧阳光的一掌。 从那万罗宝树上浮现出来的记载知道,但凡是被万罗宝树吞噬的涅宝,都会化成一片叶子,悬浮在万罗宝树上。 就算是贵为公主金枝玉叶,只要六公主和其他公主看她不顺眼,找个地方就可以对她又打又骂的,别说是公主,就是有点背景的郡主什么的都敢这么欺负她。 绝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感慨说道,只是他们嘴里虽然是这么说,但若是真的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怕是会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这些祸水们的怀里,典型的口是心非。 秦东来大喝了一声,情急之下,竟是一口鲜血便向着陆飞喷洒了过去。 老猫直接冲到炼金实验台前,奥斯达见老猫要使用炼金实验台,顺势就让开来。 唐枫心里暗暗一惊,但他手上的速度却是一点儿不慢,右手迅速向着身后划出了一个弧形,随即猛然张开成掌,左拳握紧,一掌一拳几乎同时向着陆飞迎了上去。 “放心,我会好好增强实力的,不会那么轻易死的。”奈美笑着说道。 长眠(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灵气爆破声不绝于耳。 兰无疆拼着那一股狠劲杀进了人面蝙蝠窝,一路上手起刀落,血染墨袍,成为了其余魔兽主要的攻击对象。 武昌黎眼睁睁的看着兰无疆杀进深处,而自己却和兰陵被困在原地。 夏明玉欲第二次使用囚龙鼎时却被囚龙鼎反噬,整个人被震出了极寒蝙蝠洞。 本想重新冲进去,血藤却在下一瞬间将洞口直接密封。 夏明玉擦掉唇角的血,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蝙蝠洞,脑内灵光一闪,倏地转身像北边跑去。 她要去找李冰泉,让冰泉公主救兰无疆…… 极寒蝙蝠洞内,兰陵强行突破,升到了金丹三阶。 洞内灵气在那一瞬间扭曲。 她头上的发钗被灵力直接震碎,人面蝙蝠被灵气波击退一米,继而又奔向两人。 “你去救兰无疆,我拖住他们。”武昌黎脸上多了两三道小伤口,他咬着牙召唤出自己的法器,为兰陵开出一条血路来。 兰陵顾不上太多,直直往里面奔去。 她不知道是,武昌黎是以消耗自己的元神为代价。 曾经温润如玉的少年郎,此时一人坚守在原地狼狈应战,那双桃花眼里含的不在是星辰明月,而是腾腾热气,可怖血丝。 与现实唯一重叠的,便是那粉红扇坠。 那是兰无疆唯一送给他的礼物…… 如果没有凤昭的存在,他自是爱兰无疆爱的热烈而纯粹。 哪怕这份爱意从未见光。 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盛放之前,都被掩尽了芬芳。 极寒蝙蝠洞深处,兰无疆的肩胛骨被人形蝙蝠的爪子穿透,血淋淋的肉连带着筋骨一起断裂开来。 兰小五的皮肉则是被那血藤直接钻破,似是要在她的体内生根。 兰无疆眼睁睁的看着兰小五被残害,自己却无能无力。 这里的人面蝙蝠像是怎么杀也杀不完,她一戟将挡在她最前面的蝙蝠斩成两半,眼里的恨意触目惊心。 凭什么? 自己永远护不住自己想护的人。 明明已经那般努力。 却还是要见证这样的事实。 兰无疆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的魔力催化已经完全盖过了灵力,整个人入魔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兰陵此时从后面杀了进来,声音发抖,“无疆,小五!” 兰无疆倏地回头,兰陵看见兰无疆放松了一瞬,也就是那一瞬,她身后的蝙蝠爪子直接穿透了兰陵的腹部。 五个像刀子一样的指甲尖锐又锋利,效果不亚于五把刀从她后背插入又抽离。 兰陵一个踉跄,双膝一软,手中剑落地,身边的魔兽像是看到了美食一般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 有蝙蝠直接一口咬下了兰陵的肩头。 昔日人间富贵花的角,现在因为兰无疆沦落至此。 甚至可能死无全尸。 兰无疆整个人都崩溃了,她亦如野兽一般发出嘶吼,一双瞳变成了赤紫色。 整个人彻底入魔,入魔的那一瞬间,她力量翻了三倍,而现实的兰无疆却是直直吐出了一口鲜血。 凤昭皱着眉头,连忙去探兰无疆的气息,发现她丹田运转之力诡异时骤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凤昭出声质问小白虎。 小白虎眼皮一跳,发现兰无疆吐血后隐约觉得事情不妙,咳了咳,假装淡定道,“不慌,正常的,过会就好了。” 他只不过是把兰无疆害怕的事情汇聚在一起,然后再合成一个幻境,融入这会的关卡,且让兰无疆重新过一次极寒蝙蝠洞而已…… 兰无疆会看见什么,他也不知道。 怎么能怪他? 至于凤昭,只有抹掉凤昭的存在,才能让兰无疆发挥出她正真的实力。 吊儿郎当的小白虎到现在为止都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么过分。 毕竟在神眼里,喜乐悲欢的情绪,都是多余。 神是四大皆空,万物皆浮云,可人有血有肉,会喜会悲更会痛。 幻境内的兰无疆入魔后紫瞳妖异,她一戟穿透人面蝙蝠,另一只手直接把他们都翅膀从中间撕裂开来。 残暴的让人畏惧发抖。 兰陵被人面蝙蝠的尖锐牙齿啃咬的鲜血淋漓。 以为今日自己必死时,紧迫让人难以呼吸的感觉却骤然消失。 兰无疆的墨袍完全被血打湿。 她眼角的泪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兰陵身上。 周身魔气已经让这群人面蝙蝠无法靠静。 兰陵奄奄一息。 兰小五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艰难的喊着兰无疆,“姐姐……” 兰无疆垂眸,单膝跪地,将兰陵抱了起来,随后走到兰小五面前,手心魔气涌动,一点点用魔气摧毁着兰小五身上的血色藤蔓。 兰小五的情况并没有比兰陵好到哪里去,全身上下甚至没有一块好肉。 那些血藤被碾灭的时候她的皮肤也跟着溃烂。 那些被血藤侵蚀的皮肉似是被人用刀一寸寸刮下来。 兰无疆知道兰小五很疼,可她却不能收手。 她脖子微微扬起,眼角的泪水混了血迹,触目惊心。 兰小五的惨叫声似是刻在了兰无疆的心里。 她缠着唇,搂着兰陵的手一直都在发抖,“小五,别怪姐姐……” 兰小五意识接近昏厥。 她最爱的姐姐…… 她又怎么舍得去怪呢? 她只会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拖累了兰无疆。 她恨之入骨,想要了解了自己的命。 也好过浪费兰无疆的力量,自己这般痛苦又丑陋的活着。 极寒蝙蝠洞外,夏明玉没有找到李冰泉,却无意遇到了兰蔻辰和李渊等人。 在幻境里,李渊还是一副伪善面孔,比起现实,他在幻境里活的更加成功一些。 与现实一样的是,他对武昌黎的厌恶依旧。 可他没有显露出来。 此时此刻,恰巧遇见夏明玉说武昌黎遇险。三二 这等好的机会,他李渊又怎么会放过呢? 只要除掉武昌黎,兰无疆唯一能选择的人,不就只剩他了? 李渊假装担忧的带着人马和夏明玉来到了极寒蝙蝠洞。 夏明玉并未发现李渊的真面目,她只是莫名心慌,却又说不清为什么。 唯有暗暗祈求,武昌黎还平安。 终于,那层层的血藤被李渊的人给清理干净,夏明玉第一个便冲了进去想要去找武昌黎,忽然,手腕被人拉住她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兰蔻辰。 她又气又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渊先带着人马进去,洞外剩下她们两个孤零零的女子。 “你拉我做什么?”夏明玉想要甩掉兰蔻辰的手,却被兰蔻辰用另外一只手挽住。 犹如狗皮膏药,扔都扔不掉。 “明玉郡主,里面太危险了,还是等三皇子殿下先进去看看情况,我们在支援,现在进去,只会添乱的。”兰蔻辰说的情真意切,夏明玉却是直接推开了兰蔻辰,诧异的看着她。 “你不担心吗?”夏明玉一句话就堵死了兰蔻辰后面想说的。 兰蔻辰手指不自觉捏紧,强撑着笑了笑。 “快和我一起进去帮忙。”夏明玉不顾上太多,直接拽着兰蔻辰就要走。 兰蔻辰自知李渊计划,此时若是让夏明玉进去打扰,李渊恐怕不会给她好脸色瞧。 而夏明玉心里却是想着李渊进去还没多久,她现在出发还能赶上大部队,不至于落单。 兰蔻辰见夏明玉是铁了心的要进去,只能假装崴脚,然后跌倒在血藤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夏明玉自是知道这些血藤的恐怖,她立马就去帮兰蔻辰斩断血藤,可不巧的是,一节断了的藤蔓,竟然在此时也无声无息的慢慢攀上了夏明玉的脚裸…… 蝙蝠洞中部,几十只人面蝙蝠将武昌黎围住。 李渊到达后停下来站在角落微微勾起了唇角,对着后面自己的手下一挥手,所有人便停住了脚步,冷漠的透过石壁的缝隙看着这一切。 武昌黎身上伤痕累累,他一边担心兰无疆,一边又想办法抽身。 他手指在空中幻化出一道金光,蓝色阵法以他脚下为中心展开。 李渊心里暗道不好。 这是瞬移阵,一旦施展成功,武昌黎就可能逃脱。 他若逃脱了,自己杀武昌黎的机会还要等到何时? 武昌黎在京城就处处给他使绊子,他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 李渊运起灵力,故意刺激了那些人面蝙蝠。 武昌黎的计划被打乱,又被迫陷入应战,他手中的剑都快握不住,十指滚烫而斑驳。 就在他穷途末路时,李渊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去解救武昌黎。 敌人嘛,还是要自己杀了才痛快。 就让武昌黎这么死了,他都心中可就是意难平了。 武昌黎看到李渊的那一瞬内心一个咯噔。 在其他兰家子弟加入战斗时还是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和他们共同应对这些人面蝙蝠。 李渊也参与其中。 就在最后一只人面蝙蝠倒下之时,武昌黎还以为自己得救了。 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渊。 他一向恩怨分明,这回是李渊救了他不假,那他就一定会报答李渊。 正当武昌黎准备说出报答之言的时候,李渊一步步走进武昌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殿下……”武昌黎喉咙里刚刚冒出两个字。 一个带着充沛灵气的拳头就挥了过来,重重的打在了武昌黎的脸上。 武昌黎被打蒙一瞬,整个人毫无预兆的被掀翻在地。 之前对抗人面蝙蝠时他已经用完了自己丹田所能储存的灵气,现在已经李渊动动手指头,也许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武昌黎趴在地上喘着粗气,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唇角一点点滴落在地面。 晕染开一朵朵血花。 腥气弥漫在武昌黎的口鼻间。他忽的翻了个身仰躺在地面上,看着李渊讽刺的笑了起来。 “三皇子殿下想杀我很久了吧?还劳烦殿下专门来救我一趟。” 武昌黎笑声爽朗,让李渊有一种自己把戏都被人看透的错觉。 李渊恼羞成怒都踢了一脚武昌黎,这一脚直接把武昌黎踹出了一米开外。 “大难临头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李渊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武昌黎骨头断裂崩开的声音格外清脆。 他呕出一口血,眼前昏花一片,脑子里想到的只有兰无疆。 不知道他拖了这么久的时间,兰无疆有没有把兰小五救出来。 李渊若是杀了他,兰无疆定会帮他报仇。 可兰无疆只有一个人..... 他不想兰无疆为他受任何的伤了。 李渊看着武昌黎任命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平白有一股无名火在烧。 想这么死了?做梦! “怎么,平日里你不是嚣张的很吗?” 李渊盯着死尸一样的武昌黎,怒极反笑,大步走到武昌黎面前,一脚踩在了武昌黎的膝盖骨上。 武昌黎懒懒的睁开眼睛,亦如往日一般讽刺的看着李渊,“三皇子殿下,武某自认自己一直都是凭良心做事,您的那些龌龊事武某也懒得拿出来在说了,毕竟您自己也心知肚明。您啊....在我武某眼里,永远都是一个可怜人。” 他气息不稳,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李渊握成拳头的手被他自己捏响。 他冷笑连连,脚狠狠往下一压,直直将武昌黎到底腿骨压断,“本皇子可不可怜不用你来评价,不过你在本王眼里可真够卑微的。” “你喜欢兰无疆,她知道吗?最起码我能光明正大的求娶,你呢?你只能躲在暗处像个肮脏臭虫一样躲在角落里,你以朋友的身份和她相称,你那些阴暗心思若是被兰无疆知道了,你说她会不会厌恶你。” 武昌黎疼的直冒冷汗,但却没有喊一声疼,只是低低都喘息着。 整张脸半点血色也无。 李渊目光在武昌黎脸上扫了一圈,随后一点点往下,落在他腰间别的粉红扇坠上,唇角轻轻勾起,他淡薄一笑,修长手指直接将那坠子从武昌黎的腰间扯了下来。 武昌黎立马就伸手去阻止,却是直接被李渊一脚踢开。 本就断了一条腿的武昌黎被李渊这一脚踹的只剩半口气。 “这是她送你的吧?” 李渊挑眉一笑,看见武昌黎动怒的样子甚是舒心。 “啧,想要吗?” 李渊拿着那坠子晃了晃,笑出声来。 武昌黎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李渊,你别欺人太甚!” “呦,连殿下也不叫了吗?”李渊狐狸似的双眸微微弯,眼底薄凉的看着武昌黎。 长眠(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把……东西还给我。”武昌黎挣扎着往李渊面前爬去,血淋淋的腿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血浸透了土壤,土壤之下的幽冥花从地地下冒出来,一朵朵绽放开。 幽冥花,花如其名,... 王动忽然笑了笑,道:“看来你非但脑筋不太高明,眼睛也……”他忽然停住了口。 “火山爆发?图腾神兽?你的意思是,这个叫焞烽的人,现在正在召唤所谓的图腾神兽?”都千劫一下发现了关键点。 就这两个自大狂在那里自恋的时候,公园附近突然出现的闪光,这道闪光来的太突然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当初满是两人甜蜜记忆的房子已被叶梓凡换掉,虽然手中的粥还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喝在口中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 “你呀!爹这些年真是把你给宠坏了,到现在成了个傻子。”老人没好气的瞪了年轻人一眼。 杨煜从低端仰望高端的叶惟,此刻的她在另一个男人身旁笑得是那么的灿烂。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家后,我妈就一脸的担心。她也没有睡,就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在看到我和袁蕾回来后,急忙走过来。 她不敢保证,纳兰珩当时不拉开她,她会不会动手,若是她动手的话,她有麻烦,纳兰珩应该也会有麻烦的。 可此事不同,它牵涉到杨煜,那个永远风吹云淡的男子,她不想他受伤,也不想让他伤心。 这不是他想要的,足脉的大圆满让他即便是处在开脉二期也凭借比拟远古凶兽幼崽的极致力量而一击毙杀筑基期的修士,如果仅仅是为了境界而没有将基础铸就的无比扎实,他相信自己无法走多远。 此时的龙星麟的双手依旧被绑着,而龙怡雪已经到一旁的树木丛中将盘龙之院的衣裙给穿上了。 大禹看看石化的妻子心痛不已,再看看这可爱的孩子又悲喜交加。他既激动又伤心,失控的泪水伴着复杂的心情无法倾诉,他只好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而那些还没脱掉黑衣、黑面罩的一众人,闻听武天的这句话后,就都沉默不语了起来。 雷鸣简明扼要的和他说了几句,在这里没必要掏心窝子,话点到即止。 “天哪,我们这么精心准备,竟然还是没有杀掉他!”阿道夫仰天哭喊。 但他无法阻挡天劫的进行,周围天空不断降下如山一般大的劫雷,狠狠劈在他身上。即便是这种肉身,也在数道雷后被伤。 如果注意的话,就发现此时龙星麟的双肩有着下垂的迹象,是逆境虚空的压力增强增加了。 就这样,大家在祝融的带动下,人们都熟练地学会了取火用火的方法。人们从此也发现,火光能够供人蒸煮熟食,能够照耀大地,能够给人们带来光明。 交警的目光,男人自然注意到了,只见他眼神闪烁,大有退却的意思,而他之所以露出这样的表情,完全是因为被白馨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吓到了。 “今天晚上吧,吃饭照常,不需要空腹了。”云溪现在已经到筑基期了,自然有一定的把握,而且她也要和许炜谈一谈关于他的病情。 “你们别担心,这豆浆我没有做手脚。你们可以放心喝。”江河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他以为禹秋风是警惕,害怕有人在里面下药之类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不算多么少见。 长眠(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无边黑暗中,一团紫光在兰无疆离开后乍现。 一绝色女子立于黑暗之上,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来。 紫色衣袍随风而起,遗世独立。 凤昭被困于兰无疆体内多年。 她又何尝不是? 只可惜啊…… 那女子扫了一眼四周,眼底似是有说不清的遗憾,她转身,窈窕背影莫名印在了兰无疆的脑海里。 她到底是谁? 兰无疆在苏醒的前一瞬将疑问压到了心底。 睁开眼,眼前便是凤昭熟悉的脸。 她本想对着凤昭笑一下,告诉她自己熬过这劫了,却猛的被一阵冰蓝色的光包裹。 兰无疆整个人被光团团在了一起,光团缓缓上升,飞至白虎雕像的面前。 她想说些什么,却有一股力量压制着她。 压制的同时也在一点点的钻入她的丹田,将这股力融至兰无疆的体内。 之前被兰无疆百般排斥的日月精华,现在也在这神秘力量的化解下稀释,让兰无疆吸收到丹田…… 金丹在兰无疆的体内涨大了一圈,因日月精华的滋养,那金丹由浓郁的金色逐渐变浅,最终幻化成了一枚冰蓝色泛着神力的内丹。 金丹之上,便是元婴。 兰无疆金丹大圆满。 道心坚定,情亦坚定,突破仅仅在那一瞬间。 “轰。” 兰无疆周身似是被洗髓,带有浑浊杂质的灵气在此刻全部被排除。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新的力量,至纯至粹,威力无可拟。 兰无疆刹那睁开眼。 体内灵气爆破而出。 元婴一阶! 十四岁的元婴天才就此诞生! 别人眼里一年内站在南周巅峰是笑话,是痴人说梦。 在兰无疆眼里,一年之内站在南周巅峰是她一步步踩在脚下的路。 她要这世间无人可欺,亦无人敢随意践踏她的性命。 南周,只不过是她的起点而已。 兰无疆纤细的手腕出现了蓝色的白虎图腾,一路蔓延她整个左手小臂,凶恶至极,衬的兰无疆皮肤更加雪白如玉。 仙法在她踏入元婴的那一瞬间便流传进她的记忆,上万个带着金光的字符刻在了兰无疆的心里。 她虽是元婴一阶,可却要远胜别人的元婴一阶。 兰无疆得到小白虎传承的那一刻远在仙界的真正的白虎神兽嘴角狠狠抽了抽。 得,他这个好儿子,在混沌大陆囚禁千年不反思自己的过错也就罢了,如今还将白虎的传承送了出去! 白虎神兽喘着粗气,四周仙侍都立马退的远远的。 白虎神兽哪怕是被软禁在仙界,那也是仙界无法撼动的力量。 光是一个神子冠名,便足以让他们胆战心惊…… …… 冰宫内,凤昭盯着兰无疆小臂上的图腾眉头皱了皱,甚是不悦的扫了一眼白虎雕像。 因兰无疆继承了白虎一族的仙术,此时也能透过冰雕看见里面的白虎魂魄。 白虎并不是真正的纯白皮毛,而是掺和了黑色毛发在内。 黑白相间的条纹,不禁让兰无疆想起亦玄思。 此刻白虎发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兰无疆,傲娇道,“你既继承了我的传承,往后我也便算你半个师父,为师单名纵,你可叫我一声师父再离开?” 兰无疆眼皮一跳,心不甘情不愿的唤了一声师父。 进白虎遗迹已经是强买强卖,入幻境更不是她所愿,但平白得了别人的好处,还升到了元婴一阶。 叫他这一声师父,着实不亏。 凤昭盯着兰无疆,默默抿唇。 他也想听兰无疆叫他师父…… 其实也不是想听兰无疆喊师父,而是这样乖巧又顺从的对待他。 凤昭盯着兰无疆好半响,转尔又勾起了唇角。 罢了,她本来就一直很听自己的话。 还是要保留些棱角好。 这样才像原本的兰无疆。 小白虎絮絮叨叨几句,摆足了当师傅的架子,最终还是凤昭轻咳了一声,他才闭上了嘴,不甘心的看着兰无疆和凤昭离开这白虎遗迹。 是了,神帝惩罚他的永远都不是剥夺他出行自由,而是让他感受到孤独。 千年孤独,虽不能磨灭一个神的生命,却足以让一个神丧失意志,被众人淡忘。 若这世间还无一人记得自己,那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小白虎眼里的失落掩盖不住。 冰宫里再无兰无疆和凤昭发出的半点声响,只剩下呜咽风声。 风大概也在哀鸣吧? 小白虎趴成一团,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沉沉睡去。 极寒蝙蝠洞内,那蝙蝠倒挂了整整一日,兰小五和武昌黎就藏在了那一日,他们两个人眼神空洞,四肢已经僵化掉。 兰小五怕自己动,甚至让武昌黎给自己点了穴。 而武昌黎掩在最里面,整个的汗水已经把衣服浸湿,内衫后又被体温阴干,甚是不舒服,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那只蝙蝠就和死掉了一样,挂在他们面前,让人恨的牙痒痒。 而被兰无疆派来解救两人的亦玄思此时才突破那层层关卡,闯进蝙蝠洞来。 亦玄思出现的那瞬间,他身上的强大灵气便将极寒蝙蝠洞的魔气给冲散。 英俊少年摇身一变,化作巨型食铁兽,它一掌抬起踏在地面上,铁掌让着极寒蝙蝠洞地动山摇。 似是钢爪之下,能撕碎这世间的所有丑恶。 挂在武昌黎面前的蝙蝠立马睁开了眼睛朝外面飞去。 他露出尖锐的獠牙,身上的毒气腾腾爆出,人脸在此时扭曲,他鼻子里喘出重重粗气,对食铁兽的闯入极其不满。 可偏偏亦玄思的修为远高于他。 人会见风使舵,魔兽亦会。 亦玄思全身柔软的毛发如纲针般竖起,看起来十分能唬人。 他冷眼看着人面蝙蝠,险些开口说话让蝙蝠放人。 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想起对面魔兽修为低下,可能是个大脑还没发育全的主。 一时间亦玄思下巴高高扬起,对着人面蝙蝠一怔咆哮。 回荡之音宛若山河崩塌,风暴乍现。 武昌黎见人面蝙蝠一走,倏地瘫软在地,兰小五被解了穴,也红着眼喘着粗气。 两人本想拔腿就跑,可人面蝙蝠的叫声不断从动洞内传来,武昌黎倏地嘴角一抽,又眼疾手快的把兰小五扯了过去。 一大片乌泱泱的人面蝙蝠从他面前飞过。亲亲 亦玄思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嚣张,以至于那些人面蝙蝠都没有发现这个小角落的异常。 亦玄思是高阶灵兽,打一个蝙蝠不成问题,十个也是简简单单,可若上了百,上了千,对他来说也是格外吃力。 他浑圆的臀部狠狠一甩,本就不长的尾巴高高翘起,看起来十分滑稽。 绿豆大的眼睛冷光乍现,铁掌之下,灵力层层爆开。 以亦玄思为方圆,温度骤降,极寒蝙蝠洞本就阴湿寒冷,现在毫无意外的全部结冰。 那些开着幽冥花的土地似是被打上了一层霜,远远看去,灵异又凄美。 武昌黎看着被冰封的极寒蝙蝠洞,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兰无疆来救他了吗? 兰小五却是肯定,认为兰无疆就是带着食铁兽来救她了! 在洞口孤军奋战的亦玄思灵力疯狂输出。 他横行人间这么多年,何时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 就在他焦头烂额时,两道熟悉身影出现在亦玄思的视线。 亦玄思扯着嗓子就是一嚎,“武公子,兰小五,救我!” 武昌黎和兰小五一个踉跄,看着亦玄思被蝙蝠围攻,而周围并无一人时,心里又失落又觉得好笑。 但两人也是二话不说就拿起了武器加入了战斗。 这该死的蝙蝠,他们已经忍了很久了! 离亦玄思最近的一个人面蝙蝠,忽然对着亦玄思来了一爪,冷笑道,“只要挖出心脏,圣女大人便会来解救你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也还是让亦玄思狠狠惊了一把。 他以为别人大脑还没发育全,可为何这些低等魔兽却能和高阶灵兽一样开口说话? 且神态与人一至。 他猛的一震,身上灵气波层层爆开,将那人面蝙蝠的爪子直接震碎。 有了武昌黎和兰小五的加入,亦玄思轻松了些,但两人修为到底不高,并没有起太大用处。 且时间一长,兰小五和武昌黎反而落了下风。 亦玄思怕人面蝙蝠伤到武昌黎和兰小五,又不得不分出心思来帮这两位抵挡一二。 三人本想同时撤退离开。 可谁料这些蝙蝠嗜血如命,似是不杀了他们三人就不会善罢甘休。 蝙蝠的数量越来越多,这极寒蝙蝠洞的灵气却是有限,亦玄思无性命之忧,而兰小五与武昌黎的脸色却是不大好看。 两人气喘吁吁,平日里十分的实力也只发挥了七分出来。 整个人莫名透着一股乏力,使不上劲。 明明生死攸关,却如同被牵制,看着死亡降临而自己不能反抗分毫。 绝望的气氛在弥漫,每个人心里的压力都格外大。 也就是这一刻,轰的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 是赤血戟划破虚空是才会发出的爆破声。 兰无疆来了。 他们追随的光降临了。 兰无疆在离开白虎遗迹之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极寒蝙蝠洞。 她有预感,武昌黎等人一定被困在那里。 她绝对不允许幻境里面发生的悲剧成为现实。 果不其然,在和她凤昭赶到时武昌黎等人被人面蝙蝠围攻并且困住。 兰无疆红了眼角,武昌黎死去的模样在兰无疆脑海里显现。 她赤血戟里发出百鬼呜咽声。 龙吟和虎啸融在一起,凤昭和她身上流转的神力让那些蝙蝠全部被威慑。 兰小五毫不犹豫用梨花针杀出一条血路来。 刹那间漫天梨花雨,又倏地变成泛着寒光的银针暗器,从人面蝙蝠的脑袋中间穿透。 兰无疆一来,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几人便重新拾起了自己的信心。 武昌黎也毫不手软的一剑一个解决掉这些蝙蝠。 人面蝙蝠死后不会像其余魔兽一般显现出他们的内丹,而是将自己化作一阵黑气,留下一张人脸在地面。 人皮黏糊糊的粘在泥土上,光是看着就极其恶心。 而那些被亦玄思冰封的冻土,却在此时有复活的迹象。 还未死的人面蝙蝠见兰无疆单方面的屠杀他们,纷纷朝兰无疆飞去。 “乾坤斩!”兰无疆飞踏而起,周身涌动的灵力和煞气混合,这儿的魔气也被她催动,造成了毁灭性的摧毁。 所过之处,无一蝙蝠生还。 而这些蝙蝠在临死的前一刻眼睛里的红色都会褪去,变成黑色。 黑溜溜的眼睛甚至有几分淳朴。 没有人面蝙蝠是带着恨意死掉的。 他们的疯魔偏执在兰无疆的戟斩断自己躯体的那一刻就全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迷茫和眼中的悲伤。 那不应该是魔兽该有的神情。 兰无疆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仿佛死在她戟下的,不是十恶不赦的吃人蝙蝠,而是一个个普通又无辜的百姓村民。 这些蝙蝠虽长着人脸,可妖或者兽的所幻化出的脸多为妖媚俊美,从不会像这般朴素又平平无奇。 凤昭看着在前面厮杀的兰无疆,袖袍轻挥,神力在此刻朝显。 魔气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净化吞噬。 凤昭的力量庞大,那些蝙蝠连凤昭的威压都受不住。 什么是神? 是绝对的实力。 神界永远高与其他五界,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区区魔兽,岂敢冒犯? 凤昭不经意一笑。 比起兰无疆的杀戮,他不疾不徐悠然自得的走过来才更是让人觉得无情。 毕竟凤昭每上前一步,那些蝙蝠就会自动暴毙,变成一团黑气消散。 兰小五猛的扑进兰无疆的怀里,兰无疆亦回抱住兰小五。 武昌黎望着兰无疆扯出一个笑来,并不懂兰无疆的复杂眼神里包含了什么。 明明几人只是相隔了一日,对兰无疆来说却恍若隔了一世。 一世生死,一世悲欢。 好在…… 幻境是假的,她爱的人,也都还活着。 “主子!”白胭脂带着重伤的兰陵跑了过来。 兰无疆倏地回头,发现兰陵浑身是血,心头一跳。 “怎么回事?”兰无疆连忙拿出疗伤丹药送入兰陵口中。 “我是在幻境关卡里找到她们两人的,这里的幻境测试中间出了问题,将我们三人测试幻境融在了一体,因魔兽太多,大小姐为护明玉郡主不慎受伤。” 长眠(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小五看着兰无疆眼里的担忧神色不禁皱了皱眉。 倒不是她冷血,而是她觉得很奇怪。 明明兰无疆和兰陵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比陌生人都还要差一点,兰无疆为何现在会如此关心兰陵? 兰小五看不明白,兰无疆却是心知肚明。 幻境里的记忆历历在目。 若她的人生里面没有凤昭,兰陵在危险关头,是愿意拿命却护她的。 而现实里兰陵的性格和她的幻境里遇到兰陵性格基本一模一样。 若硬要说她现实为何和兰陵关系不好。 大概就是因为凤昭将她护的太好,有凤昭在,自然不需要牺牲别人的性命,来保护她的生命。 她虽不是圣母,但也并非铁石心肠。 若是没有兰家这层关系在这里,她也许真的会和兰陵成为朋友。 “嘶……” 服用了丹药后的兰陵缓缓醒来,身上的剧痛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迷茫的看着四周,脑子内一片空白。 此时极寒蝙蝠洞内的人面蝙蝠已经死绝,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兰无疆唇微张,问道,“可好些了?” 听见兰无疆的声音,兰陵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离了幻境,眼眶不由得发红。 “我……” 她刚刚说话,夏明玉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天知道她看到兰陵为她挡那一击的时候自己内心有多慌乱。 明明是世族后院出来的嫡系小姐,怎么就这般没心没肺。 看似是个有手段的,内里却装了个纯善之心。120 “你别哭。”兰陵挣扎着要起来,先是惶惶看了一眼兰无疆,转尔又去擦夏明玉脸上的眼泪。 夏明玉深吸了口气,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无往日半点架子。 “我没哭。”她别过头,不看兰陵。 兰无疆看着两个人闹脾气,莫名有些好笑。 罢了,这样也好。 这辈子她和兰陵井水不犯河水,兰陵也会有人护着。 至少夏明玉会因为今日的事情永远记兰陵一份恩情。 兰无疆微微垂下眼眸,却被兰小五拉住了袖子。 “姐姐,这儿一颗魔兽内丹也没有。”刚刚武昌黎在蝙蝠死掉的地方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现,告诉兰小五这个消息后,兰小五就把话传给了兰无疆。 武昌黎看着几个女子围着兰无疆叽叽喳喳的讲,莫名觉得自己插不上话。 内心不由得一阵挫败。 正叹气时,凤昭走到武昌黎面前,扔给我他一个锦囊。 武昌黎脸色一僵,看着凤昭试探问到,“前辈,这是什么?” 凤昭微微抬眸,薄唇轻起,“剑气。” “若是遇到危险情况,打开锦囊便可护你性命无忧。” 凤昭食指轻微摩擦着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 兰无疆在白虎遗迹里的幻境遇到的事情,在兰无疆意识恢复的那一刻,凤昭便用神识查探了兰无疆的记忆。 虽然这种行为并非君子所为。 但他不想他对兰无疆一无所知。 幻境里,武昌黎死了,兰无疆会入魔,会伤心。 他不想兰无疆入魔,更不想兰无疆为武昌黎伤心。 长眠(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与其和一个小辈争风吃醋,倒不如连着武昌黎一起护了。 左右不过一个凡人罢了。 凤昭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 他是何时起变得这样大度了? 武昌黎略微惊讶的看着凤昭,但也没有推辞凤昭的好意。 他本就技不如人,有人庇护自然是比没有人庇护要好的。 让他意外的是凤昭对他的态度。 他本以为这位前辈很不喜欢他的…… 看来是他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武昌黎释然一笑,对着凤昭微微鞠躬,“谢谢前辈。” 凤昭嗯了一声,依旧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样。 兰无疆则是因为兰小五的话陷入了沉思。 按照武昌黎的预测,她刚刚杀的那些必定是魔兽无错,否则也不会直接触动阴阳罗盘。 可若真的是魔兽,他们体内为何只有魔气,而无魔丹? 若说是因为修为低下还未结丹也太过荒唐。 这些的人面蝙蝠能发挥出的力量非普通魔兽可比。 连她在白虎遗迹的幻境里都吃了不少亏。 种种排除下来,便只剩下两个结果一个结果便是这些人面蝙蝠是魔,但却不是魔兽,乃是人魂所化,所以没有内丹。 第二个可能便是,魔丹就在此地,他们还没有找到。 但无论是上面的哪一种答案,都有一个更大的疑点困扰着兰无疆。 那便是人面蝙蝠脸上的人面。 若这人脸是蝙蝠自己的,定会和他们的身体一起消失。 可他们的人面却是先掉下来,再消失。 仿佛是这些人脸没有了宿主,而被迫死掉的。 凤昭见兰无疆出神,唇微微抿了抿,随后走到兰无疆面前,“怎么了?” “没有内丹。”兰无疆抬头,看着凤昭的目光恍惚了一瞬。 凤昭盯着地面上大片盛开的幽冥花,唇角轻轻勾起,“还没有被魔兽同化,自然是没有内丹的。” “可这些蝙蝠不就是魔兽吗?”兰小五不明白凤昭在说什么。 她看着一身血迹的兰陵,心头莫名一股怒气涌上来。 若这蝙蝠洞里什么都没有,他们这一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虽有五百内丹作为基础,但这么久了一颗内丹都没有拿到的话,也会被别的修士很快追上的。 “是,也不是。”凤昭随手折下一朵幽冥花,幽冥花在他手心腾起阵阵光芒,虽不刺目,却是闪烁非常。 只见那幽冥花在光中消释,倏地变成一只小蝙蝠从凤昭手里飞走。蛋疼 剩下的光晕凝结成一团魂魄蓝火,在凤昭指尖跳动。 凤昭垂眸,那蓝火落于地面,化作凡人虚影,眼神麻木的往洞外走去。 “喂!” 兰小五唤那魂魄,魂魄也和听不见似的,义无反顾的往外面走。 “这是怎么回事?”武昌黎凑上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幽冥花生前吞噬亡灵和死尸,死后会将没有吞噬干净的尸体和亡灵重新现世。” “这些人面蝙蝠可以算死了,但其实也没有死,幽冥花内会保存他们一部分的元神,修为高深的魔兽,哪怕是被幽冥花吞噬,也能在别人折断幽冥花时化作原型而重生。” “所以前辈,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便是摘花吗?”兰小五嘴角狠狠抽了抽。 凤昭微微挑眉,并不回答兰小五的问题,而是看向兰无疆。 兰无疆忽然莞尔一笑,对着兰小五讲,“并不,这里幽冥花开的到处都是,若是一朵朵采摘费时费力不说,且我们并不知这些幽冥花道里面到底吞噬了什么,若是放出不该放出的东西,恐怕会引来灾祸。” 兰无疆说的平静温和,夏明玉后背却是直冒冷气。 看着那些纯白的花瓣莫名打了个冷颤。 “那该怎么办?”亦玄思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四周,浑身都不舒服。 “走。” 凤昭再次开口。 兰小五听到离开第一个不同意。 凭什么要离开? 兰小五心里极度不开心,可是面对凤昭她只能敢怒不敢言。 对着兰无疆强颜欢笑。 兰小五这点演技也许能骗过其他人,但不可能骗过凤昭。 凤昭轻笑一声,眼底却是一片寒凉。 他并不做解释,而是手心幻化出一道冷光来。 那光似乎让周围空间都开始扭曲。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所在的极寒蝙蝠洞的场景开始一寸寸破碎,每个人都感受到空间转换时带来的扭曲感和压迫感。 兰无疆抬眸,看着凤昭临危不乱的加大灵力输出,手指不自觉的捏紧。 另一个极寒蝙蝠洞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此时一只只长着血红眼睛的蝙蝠倒挂在四周,眼神极恶的盯着兰无疆等人。 他们是正常体型的蝙蝠,面上也不曾有人脸。 但夏明玉看着这些蝙蝠还是不禁有些害怕,本能的绷紧了肌肉。 但众人都被凤昭的设定的结界保护,这些蝙蝠虽虎视眈眈,却也不能伤害他们分毫。 “怎么会这样。”兰陵都被惊讶到了。 兰无疆看着兰陵挣扎着起身,连忙把她摁住,秀眉一挑,严肃道,“你别动,小心崩开了伤口。” 兰陵后知后觉看向自己被包了纱布的地方,不好意思的朝着兰无疆笑了笑。 长眠(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莫非我们刚刚所在的地方也是关卡?” 白胭脂鼻子动了动,嗅着这周围的熟悉魔兽气息,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真正的极寒蝙蝠洞。 可刚刚那蝙蝠洞也魔气浓郁…… 除了人脸是诡异之处外,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 而且按理说应该只有一个关卡,那个关卡他们已经过了。 凤昭转过身,背对着众人,盯着那不远处的蝙蝠,眼眸微微眯起,“此地分上下两层,刚刚我们看到是被炼化之后的魔兽。” 兰无疆听到炼化二字后心里一个咯噔,预测的想法成真。 早些年她听母亲讲过,这世界上除了魔兽,还有一种半人魔。 那便是取人的魂魄,让魔兽吞噬,在剃掉魔兽一部分的魔骨,换成人骨。 ————此处分割线,明早8.00前替换。 “莫非我们刚刚所在的地方也是关卡?” 白胭脂鼻子动了动,嗅着这周围的熟悉魔兽气息,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真正的极寒蝙蝠洞。 可刚刚那蝙蝠洞也魔气浓郁…… 除了人脸是诡异之处外,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 而且按理说应该只有一个关卡,那个关卡他们已经过了。 凤昭转过身,背对着众人,盯着那不远处的蝙蝠,眼眸微微眯起,“此地分上下两层,刚刚我们看到是被炼化之后的魔兽。” 兰无疆听到炼化二字后心里一个咯噔,预测的想法成真。 早些年她听母亲讲过,这世界上除了魔兽,还有一种半人魔。零久文学网 那便是取人的魂魄,让魔兽吞噬,在剃掉魔兽一部分的魔骨,换成人骨。“莫非我们刚刚所在的地方也是关卡?” 白胭脂鼻子动了动,嗅着这周围的熟悉魔兽气息,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真正的极寒蝙蝠洞。 可刚刚那蝙蝠洞也魔气浓郁…… 除了人脸是诡异之处外,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 而且按理说应该只有一个关卡,那个关卡他们已经过了。 凤昭转过身,背对着众人,盯着那不远处的蝙蝠,眼眸微微眯起,“此地分上下两层,刚刚我们看到是被炼化之后的魔兽。” 兰无疆听到炼化二字后心里一个咯噔,预测的想法成真。 早些年她听母亲讲过,这世界上除了魔兽,还有一种半人魔。 那便是取人的魂魄,让魔兽吞噬,在剃掉魔兽一部分的魔骨,换成人骨“莫非我们刚刚所在的地方也是关卡?” 白胭脂鼻子动了动,嗅着这周围的熟悉魔兽气息,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真正的极寒蝙蝠洞。 可刚刚那蝙蝠洞也魔气浓郁…… 除了人脸是诡异之处外,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 而且按理说应该只有一个关卡,那个关卡他们已经过了。 凤昭转过身,背对着众人,盯着那不远处的蝙蝠,眼眸微微眯起,“此地分上下两层,刚刚我们看到是被炼化之后的魔兽。” 兰无疆听到炼化二字后心里一个咯噔,预测的想法成真。 早些年她听母亲讲过,这世界上除了魔兽,还有一种半人魔。 那便是取人的魂魄,让魔兽吞噬,在剃掉魔兽一部分的魔骨,换成人骨。。 长眠(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让人恐惧的并不是于那些躲在极寒蝙蝠洞深处的生物。 而是炼制这些半人魔的幕后黑手。 魔兽森林一年只打开一次,除了国比的人以外,几乎不会有人踏足此地。 而且就算是修炼者,也不会轻易找到这里来。 将大批的半人魔放置与此…… 待到时机成熟后定会带出秘境。 无论在那个国家,拥有一批大规模有神智的魔兽,都足以让所有人忌惮。 且这些半人魔一但出世,普通百姓便会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后果不堪设想。 凤昭的寒眸凛冽,显然是和兰无疆想到了一出去。 武昌黎心中却还存着一丝善念,他试探开口,看向兰无疆,“要去看看吗?” 兰无疆还没来得及回答,凤昭便轻轻嗯了一声。 他袖袍一挥,保护结界顿时被收了起来。 就在兰陵几人以为要拿起武器迎战时,惶惶抬头,才发现四周蝙蝠如雨落般从洞顶上掉下来摔在地面。 似是中了迷药,全部都抬不起翅膀。 可凤昭用的法子到底是不是迷药,还有待考量。 一行人紧跟着凤昭,往极寒蝙蝠洞的深处走去。 此刻,极寒蝙蝠洞关卡外脚步声渐近。 李渊一行人找到了这里来,兰蔻辰低眉顺眼的跟在李渊身边,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好巧不巧,他们又撞见了李冰泉和博阮。 两队一见面,气氛便十分的不对味。蝶侠 博阮轻笑一声,眼底嘲讽,双手抱在胸前,往蝙蝠洞内迈步。 “殿下。”李渊眉尾轻挑,意味深长的看着博阮,大步走到博阮身边。 正欲开口时,却被李冰泉不动声色的给挤开。 李冰泉寒眸一眯,警告的意味甚浓。 兰蔻辰莞尔一笑,也凑上前来,见李渊脸色难堪,自己便向李冰泉搭话,“二公主,这蝙蝠洞内深不可测,魔兽遍地,安全起见,不如我们同行如何?” 她声音轻柔,又装作一副无辜样,姣好容颜勉强入了李渊的眼。 李渊见兰蔻辰费心费力的为他搭台子,他也连忙就顺着兰蔻辰的话往下说。 “兰三小姐说的不无道理。”他微微一笑,勉强保持了自己翩翩君子的形象。 博阮黑眸扫视了一眼兰蔻辰,心里不屑,他抱在胸前的手垂下,并不搭理兰蔻辰和李渊,而是直接拉住李冰泉的袖子,冷语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姐姐,我们走。” 兰蔻辰听到这句话表情僵住,想要在上前一步解释,却被李渊伸手拦住。 李渊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之前因为李冰泉修为在他之上且受父皇宠爱而多加忍让,但就在前几日,他在这魔兽森林得了秘术,让他一跃金丹四阶。 修为大涨的他,回到南周,必会让众人尊敬。 李冰泉也只能靠边。 混沌大陆向来强者为尊。 他的父皇也定会事事以他为先,各大世族也肯定会最先拉拢他这个最优秀的皇子。 李渊想到此处,唇角就不自觉的勾起。 他敛了情绪,冷笑开口,“既然七皇子不愿与我等同行,那二位还请自便。” 李渊主动让出了路。 阴冷的眼神犹如毒蛇。 这七皇子让他糟心多日,是时候让他付出代价了。 长眠(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博阮对李渊的让步感到诧异,心中警惕,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和李冰泉一起先入了极寒蝙蝠洞。 两人进去的那瞬间,便被长老们所设下的结界代入了考核幻境。 兰蔻辰手指捏紧,漂亮的眸生出几分冷意来。 李渊不可置否的失笑,跟在李渊背后的一群人忽的摸不准李渊性子,一个个垂下脑袋,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在四周传播。 跟着李渊来魔兽森林的这些日子,他们也明白了,李渊的手段有多狠厉。 每每生死关头时,他视人命如草芥,一颗心宛若磐石,不动摇分毫。 他们后悔过跟着李渊,可后悔无用,在魔兽森林若不是自身修为高超者,脱离了主队,就只剩死路一条。 “皇兄?”李芊芊试探开口,弱弱问了一句。 自从她和兰无疆最后一次见面告别后,她的皇兄对她便十分冷淡,让她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脾气,夹起尾巴做人。 她已经安分多日,这会说话都小心翼翼。 兰轩尘看见这一幕只觉得讽刺,他微微挑眉,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芊芊的滑稽反应。 李渊沉默许久,淡淡瞥了一眼,看向李芊芊,“什么事?” 李芊芊心里一喜,连忙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李芊芊不但讨厌兰无疆,她更厌恶这个事事都压她一头的姐姐,丝毫都不想被李冰泉占了便宜。 李冰泉的存在对整个李家皇室来说都是一种打击,身为皇子的李渊都能感受到其中压迫,更何况同为女子的李芊芊。 那些大臣在朝时,饭后谈资少不了李冰泉的名字,一提到李冰泉,他们就会本能的拿李芊芊来做比较。百汇 最后往往得出的结论便是李冰泉样样都好,李芊芊无论什么都逊色一筹。 ————此处分割线,明早8.00之前修改完毕。 博阮对李渊的让步感到诧异,心中警惕,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和李冰泉一起先入了极寒蝙蝠洞。 两人进去的那瞬间,便被长老们所设下的结界代入了考核幻境。 兰蔻辰手指捏紧,漂亮的眸生出几分冷意来。 李渊不可置否的失笑,跟在李渊背后的一群人忽的摸不准李渊性子,一个个垂下脑袋,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在四周传播。 跟着李渊来魔兽森林的这些日子,他们也明白了,李渊的手段有多狠厉。 每每生死关头时,他视人命如草芥,一颗心宛若磐石,不动摇分毫。 他们后悔过跟着李渊,可后悔无用,在魔兽森林若不是自身修为高超者,脱离了主队,就只剩死路一条。 “皇兄?”李芊芊试探开口,弱弱问了一句。 自从她和兰无疆最后一次见面告别后,她的皇兄对她便十分冷淡,让她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脾气,夹起尾巴做人。 她已经安分多日,这会说话都小心翼翼。 兰轩尘看见这一幕只觉得讽刺,他微微挑眉,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芊芊的滑稽反应。 李渊沉默许久,淡淡瞥了一眼,看向李芊芊,“什么事?” 李芊芊心里一喜,连忙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长眠(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李芊芊顿了几秒才明白过来李渊的意思,对着李渊和兰蔻辰讪讪一笑,默默的退到后面去,自动归入了驻守的那一队。 毕竟魔兽森林凶险,乱跑的话若是遇见了实力强大的魔兽,则是连命都保不住的…… 极寒蝙蝠洞深处,兰无疆的等人解开了里面的结界屏障。 一个类似石室的地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石室内红彤彤的一片,红色的烛光,红色的幕布,刺眼又夺目的铺满了整个屋子,让人无法忽视。 各种红色累积在一起,让人脚底生寒。 每个人都站在门口的边缘,看着这屋内诡异的红。 在距离极寒蝙蝠洞不远处时这里的求救声都格外明显,可真当兰无疆等人进入这儿的时候,这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连着众人的心跳声都格外突出。 亦玄思微微喘气,莫名感觉这四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像是只针对兽类。 兰无疆则是盯着她面前被红布笼罩的铁笼子,怔了好一会。 阴差阳错的伸出手掀开了那块幕布。 血淋淋的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夏明玉第一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因为面前这一幕实在是恐怖。 被关在铁笼子里面的人闭着眼睛,唇角带着一丝安详的笑容,脸皮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可若往下看,除了脸部以外的部位,都没有皮。 皮似是被人活活剥下来一般,整个身体都结了一层浅浅的痂,关节部位化脓,最里面的血肉便裂开来,暴露在空气中。 ————此处分割线,后续早上8.00修改完毕夜夜中文 李芊芊顿了几秒才明白过来李渊的意思,对着李渊和兰蔻辰讪讪一笑,默默的退到后面去,自动归入了驻守的那一队。 毕竟魔兽森林凶险,乱跑的话若是遇见了实力强大的魔兽,则是连命都保不住的…… 极寒蝙蝠洞深处,兰无疆的等人解开了里面的结界屏障。 一个类似石室的地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石室内红彤彤的一片,红色的烛光,红色的幕布,刺眼又夺目的铺满了整个屋子,让人无法忽视。 各种红色累积在一起,让人脚底生寒。 每个人都站在门口的边缘,看着这屋内诡异的红。 在距离极寒蝙蝠洞不远处时这里的求救声都格外明显,可真当兰无疆等人进入这儿的时候,这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连着众人的心跳声都格外突出。 亦玄思微微喘气,莫名感觉这四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像是只针对兽类。 兰无疆则是盯着她面前被红布笼罩的铁笼子,怔了好一会。 阴差阳错的伸出手掀开了那块幕布。 血淋淋的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夏明玉第一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因为面前这一幕实在是恐怖。 被关在铁笼子里面的人闭着眼睛,唇角带着一丝安详的笑容,脸皮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可若往下看,除了脸部以外的部位,都没有皮。 皮似是被人活活剥下来一般,整个身体都结了一层浅浅的痂,关节部位化脓,最里面的血肉便裂开来,暴露在空气中。 无尽(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凤昭凤眼一眯,手中冷光流转,神力在石室内扩散开来。 所有铁笼里被囚禁的人身体都完全僵住,一动不能动。 凤昭大步向前,指间一缕光飞进那人眉心。 不过是短短三息,他生... 他反应过来,这一定是袁三爷在救人,马上把沈韩杨抓在手上,眼睛谨慎的盯着四周。 “大叔,我好热,你要帮我洗澡啦!”顾萌觉得浑身很难受,但是自己笨手笨脚的怕有危险。 “沐妃钰!”刘玉成也惊奇的叫出声!他就是按照她的样子给袁三爷换脸的,怪不得袁三爷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此言一出,其余众人亦是心领神会,电光火石之间,这些接受过正规的高等海军教育的北洋军官,已经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来,调整着前后的位置和自己的军姿,整齐地排成了一排。 听到这声音,洛宇先是微微一惊。这第四层的守护者竟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要知道,因为具备着三品精神力,纵然是炼器师想要查探自己的内心,也绝不容易。 陈丛生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看了看四周,见消防栓里有一个斧头,一拳打破玻璃将斧头拿了出来,气冲冲地走了上去。 现在还不到百花轩出发的时间,但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只有百花轩这一条路子,在很早之前,他就以给升云府店里送山货和新鲜蔬菜的理由,弄了一条送货的马车,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似乎,也是第一次,桦山资纪对这支一直不以为然的龙旗飘扬的舰队,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和堤防之心。。。。。。 萧晨并不准备放过它们,再次扔出一个光球,在无数低沉而嘈杂的尖叫声中,那些红色的雾气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个主意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刘智。”柳青喝了一杯水,揉了揉我掐他的那个部位,左手掏出手机,走向我,皱着眉头伸出右手食指向我抖了抖,撇撇嘴做了一个鬼脸。 道袍落地,李珣又解发髻,披散了头发,最后,他反手解下苦竹宝剑,向前伸臂,平举在胸前。 这句话对于以力量而自豪的力魔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何况那把巨剑不停的砍击在自己身上,滋味也不太好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咧嘴冷笑一声,暗叹牡丹仙子的出现,意味着天劫已经启动,那么接下来天界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她们作为精怪活了这么多年,自然对于四海龙宫的情况更加了解一些。 丽达跟在卫风的身后,一路上她都很细心的留意着卫风前进的路线,以及前进的过程中借助的掩体伪装掩护,这一切的手段都让她为之惊叹不已。 别的不说,就光看那黑色身影身边的十多牛头人略带僵硬的动作,就知道这黑色身影的身份了。 当他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才看到阿根阴森的脸色之中,有着做成功了一件什么事,大大松一口气这样的神情,那使得原振侠疑惑了一下。 现在他们是在荒郊野岭,四周根本就没有武器可捡。看着对方团队可是全副武装,反击是不可能了。于是那些外国玩家立马就四散而逃,想着赶紧离这帮人远一点。 无尽(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从白虎遗迹出来了!” 一长老惊呼,其余人连忙凑了过来。 石室的位置暴露在通天镜面前。 但长老们都没有多想,只看见兰无疆等人将包围他们的蝙蝠打的落花流水,血... “团长?他出去了!”发声的人正视着柳天,冰冷的脸上有着一道长疤,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嘴角。那人眼光懒散,打不起精神,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轰隆隆”,一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沙尘四起,遮天蔽日,没有什么东西在这冲击波面前能够幸免,哪怕是钢筋水泥的建筑,哪怕是号称能防止九级地震的建筑,都是那么的脆弱。 一阵刹车声,将回忆中的政纪惊醒,天空中一架银白色的客机划过,他静静的看着,看着,下一次再团聚的时候,大家又会是什么样呢? 强大的气息从段秋身上散发出来,无视周围其他的至尊强者,段秋直接飞向了冰雪弓所在的地方。 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姑且不论是不是装的,不过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每一个都是很真实的,立身于朝堂之上,若没有几分作伪的手段,实在是很难长久的。 现在沙琳·冥的舰队在边境战场外围连接大宇宙的通道附近,而周围有大量的亡魂帝国舰队。 面色愈加低沉,铁青着面孔的寒希均什么也没有说,不过,那水于沙的龙卷,一时间却将那沙滩旁的那树林之中的树木都连根拔起几棵。 戈峰急的出了一身汗,但是却无计可施,只能祈祷潘雨辰的运气爆表。 段秋使用的狙击枪是使用实弹攻击的,拿出狙击枪后就配合高科技面具开始了锁定。 如果没有段秋,估计沙琳·冥的舰队就能轻松的毁灭雪月,在大宇宙中,能够震慑到其他人的除了不朽至尊,那就只能是至尊高阶强者了。 那些个龙族子弟,一看到敖立春使用出这招之后,都觉得这是可以一招定胜负的了。 额头冒着冷汗的易初道人,看着眼前数十个气势汹汹的幽魂,又使出数道术法,但却毫无用处,这些幽魂像是完全克制道门术法一般,易初道人只得不停后退,最后竟是被一道无形屏障所挡,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不是,是列子,而且从竹简的取材来看,也是十几年前的新刻。”逍遥子说道。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苏父一家人完全把原主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人。 “我是谁不重要,本来在与蚩尤第一次大战的时候,我就可以杀了他,结束这场战争。”男人对着马峰说到。 伸手,将手伸进我面前的这个石脸机关里,并握住了里面的圆环。 霎时间,一座杀伐无常的墨色麒麟与一道锋芒毕露的银色刀光于无声间相撞到一起,当即一道剧烈的冲击波自两人交锋中心激烈扩散而去,就连在海水里的珊瑚海藻也随之朝后一仰,片刻之后才恢复原状。 办公室里,李海涛被眼前画面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面前的全息图闪烁了几下之后,啪的一声熄灭。 随着这两声“叮铃”的声音,这哼哈二将的脸竟然从中间被推开了。 无尽(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陵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从刚刚吐血开始,她的大脑就一片昏沉,整个人的意识都陷入了虚无之中。 外面的声音她听不真切,脑子里不由得连贯闪过很多曾经经历过的画面。 恍惚回忆,她这一辈子似乎都太顺风顺水了些。 除了这次国比,她几乎没有遇到过危险。 果然啊,人生都有一坎。 她能挺过去吗?兰陵在心中问自己,最后的一丝意识也消散了,彻底晕了过去。 兰无疆看着兰陵昏死的模样,莫名心底一沉。 也许是白虎遗迹里面的幻境,让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多在意兰陵一些。 “我去吧。”兰无疆突然出声。 凤昭眼皮一跳,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还是回荡在了他的耳边。 他若收起幻楼和兰无疆一起去,那本来重伤的兰陵就会雪上加霜。 能力不足的人跟着兰无疆,对于兰无疆来说无异于拖油瓶。 夏明玉听见兰无疆给出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可自己的还是莫名的颤抖起来。 眼里的感激快要溢出来。 兰无疆性格冷淡,脾气难以琢磨,她没有把握兰无疆会不会帮自己,又或者是帮兰陵。 但如今,那个看似对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的人,却愿意为他们涉险。 这样的心意太难得了。 皇室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一点点温情都足以击溃一个人的心里防线。 “谢谢。”夏明玉嗓子哑的厉害。 兰无疆淡淡说了句无妨,转身看着凤昭,唇角微微勾起。 “不用担心,有胭脂和玄思。” 兰无疆的内心感觉到了凤昭的情绪波动。爱书屋 凤昭眸光深沉,最终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应了这件事。 兰无疆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还挺怕凤昭不同意。 “不行,我陪你去。”武昌黎马上开口组织。 金石兽是什么级别的魔兽,怎么能让兰无疆一个人应对? 还有这位前辈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放心兰无疆去面对危险。 武昌黎的过激反应让兰小五不禁多看了武昌黎两眼。 她虽然也担心姐姐,但也知道姐姐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如今既然说出来了,那必定只是通知大家,而不是和大家商量这件事。 武昌黎爱慕姐姐已久,兰小五不是看不出来,只不过看破不说破。 但兰小五从来就没有把武昌火车站放在眼里,让她又胁迫感都,是自称兰无疆师父的凤昭。 “姐姐,没关系,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陵姐姐的。”兰小五轻轻牵住兰无疆的手,说的话甚是体贴。 和武昌黎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兰无疆先看了一眼武昌黎,后又看向兰小五,回握了一下兰小五的手,点点头,“嗯,那我就先走了。” 武昌黎莫名一阵失落。 他看着兰无疆决然离去的背影,心里像突然空了一大块一般难受。 眼底莫名浮出几分讽刺。 是了,他一直都是一厢情愿,兰无疆也从来没有说过她喜欢。 可他又能怎么办?感情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他喜欢兰无疆,不是欲望,而是本能。 是飞蛾见到光亦然扑上去的本能。 武昌黎唇角牵了牵,指尖一片冰凉。 无尽(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南周京城内,燕曦一人站在窗边,盯着外面喧闹的街道,唇角轻轻一勾,眼里尽是薄凉。 她呼气,低声喃喃,“要来了。” 声音极小,关押她的侍女并没有听清燕曦在说什么,依旧面无表情的看守在房间。 燕曦被关押的这样日子一直格外安分,加上她身份特殊,不由得让是侍女们也有些松懈。 只不过这份松懈她们并不能表露出来,只是在内心抹除了界限。 以至于燕曦对着窗外占卜,背对着她们,不让她们看,也没有勾起她们的疑心。 左右不过一场占卜,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侍女的站在原地,连脚都没有挪一下。 ——————分割线,后文修改中。 兰陵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从刚刚吐血开始,她的大脑就一片昏沉,整个人的意识都陷入了虚无之中。 外面的声音她听不真切,脑子里不由得连贯闪过很多曾经经历过的画面。 恍惚回忆,她这一辈子似乎都太顺风顺水了些。 除了这次国比,她几乎没有遇到过危险。 果然啊,人生都有一坎。 她能挺过去吗?兰陵在心中问自己,最后的一丝意识也消散了,彻底晕了过去。 兰无疆看着兰陵昏死的模样,莫名心底一沉。 也许是白虎遗迹里面的幻境,让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多在意兰陵一些。 “我去吧。”兰无疆突然出声。 凤昭眼皮一跳,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还是回荡在了他的耳边。 他若收起幻楼和兰无疆一起去,那本来重伤的兰陵就会雪上加霜。 能力不足的人跟着兰无疆,对于兰无疆来说无异于拖油瓶。千书吧 夏明玉听见兰无疆给出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可自己的还是莫名的颤抖起来。 眼里的感激快要溢出来。 兰无疆性格冷淡,脾气难以琢磨,她没有把握兰无疆会不会帮自己,又或者是帮兰陵。 但如今,那个看似对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的人,却愿意为他们涉险。 这样的心意太难得了。 皇室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一点点温情都足以击溃一个人的心里防线。 “谢谢。”夏明玉嗓子哑的厉害。 兰无疆淡淡说了句无妨,转身看着凤昭,唇角微微勾起。 “不用担心,有胭脂和玄思。” 兰无疆的内心感觉到了凤昭的情绪波动。 凤昭眸光深沉,最终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应了这件事。 兰无疆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还挺怕凤昭不同意。 “不行,我陪你去。”武昌黎马上开口组织。 金石兽是什么级别的魔兽,怎么能让兰无疆一个人应对? 还有这位前辈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放心兰无疆去面对危险。 武昌黎的过激反应让兰小五不禁多看了武昌黎两眼。 她虽然也担心姐姐,但也知道姐姐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如今既然说出来了,那必定只是通知大家,而不是和大家商量这件事。 武昌黎爱慕姐姐已久,兰小五不是看不出来,只不过看破不说破。 但兰小五从来就没有把武昌火车站放在眼里,让她又胁迫感都,是自称兰无疆师父的凤昭。 无尽(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可惜兰无疆并不能看见鸟红脸的模样。 亦玄思嘴角扯了扯,虽不爽白胭脂,但身体却十分诚实的把白胭脂的羽毛好好收了起来。 为兰无疆建立起防风结界。 白胭脂运起煞气,异色瞳孔泛起冷光,长达十余米的翅膀唰的一下展开,绚丽夺目。 细长爪子凌空一收,直直朝悬崖底飞去。 那刹间,天地风云被他们一层层破开。 浓密白雾出现了一丝裂痕,宛若白云分散两半。 ————此处分割线,后文修改中。 兰小五看着兰无疆眼里的担忧神色不禁皱了皱眉。 倒不是她冷血,而是她觉得很奇怪。 明明兰无疆和兰陵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比陌生人都还要差一点,兰无疆为何现在会如此关心兰陵? 兰小五看不明白,兰无疆却是心知肚明。 幻境里的记忆历历在目。 若她的人生里面没有凤昭,兰陵在危险关头,是愿意拿命却护她的。 而现实里兰陵的性格和她的幻境里遇到兰陵性格基本一模一样。 若硬要说她现实为何和兰陵关系不好。 大概就是因为凤昭将她护的太好,有凤昭在,自然不需要牺牲别人的性命,来保护她的生命。 她虽不是圣母,但也并非铁石心肠。 若是没有兰家这层关系在这里,她也许真的会和兰陵成为朋友。 “嘶……” 服用了丹药后的兰陵缓缓醒来,身上的剧痛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迷茫的看着四周,脑子内一片空白。 此时极寒蝙蝠洞内的人面蝙蝠已经死绝,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兰无疆唇微张,问道,“可好些了?”唯一中文网 听见兰无疆的声音,兰陵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离了幻境,眼眶不由得发红。 “我……” 她刚刚说话,夏明玉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天知道她看到兰陵为她挡那一击的时候自己内心有多慌乱。 明明是世族后院出来的嫡系小姐,怎么就这般没心没肺。 看似是个有手段的,内里却装了个纯善之心。 “你别哭。”兰陵挣扎着要起来,先是惶惶看了一眼兰无疆,转尔又去擦夏明玉脸上的眼泪。 夏明玉深吸了口气,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无往日半点架子。 “我没哭。”她别过头,不看兰陵。 兰无疆看着两个人闹脾气,莫名有些好笑。 罢了,这样也好。 这辈子她和兰陵井水不犯河水,兰陵也会有人护着。 至少夏明玉会因为今日的事情永远记兰陵一份恩情。 兰无疆微微垂下眼眸,却被兰小五拉住了袖子。 “姐姐,这儿一颗魔兽内丹也没有。”刚刚武昌黎在蝙蝠死掉的地方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现,告诉兰小五这个消息后,兰小五就把话传给了兰无疆。 武昌黎看着几个女子围着兰无疆叽叽喳喳的讲,莫名觉得自己插不上话。 内心不由得一阵挫败。 正叹气时,凤昭走到武昌黎面前,扔给我他一个锦囊。 武昌黎脸色一僵,看着凤昭试探问到,“前辈,这是什么?” 凤昭微微抬眸,薄唇轻起,“剑气。” “若是遇到危险情况,打开锦囊便可护你性命无忧。” 凤昭食指轻微摩擦着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 兰无疆在白虎遗迹里的幻境遇到的事情,在兰无疆意识恢复的那一刻,凤昭便用神识查探了兰无疆的记忆。 无尽(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甚至怀疑走在前面的亦玄思是假冒的。 可若真是假冒,为何她能感应到亦玄思身上的契约。 兰无疆没说话,亦玄思听了白胭脂那没头没脑的一句,也没有多想... 而原本正拿着精致茶杯把玩的王不留行则突然目露凶光,二指微微用力,白玉打磨而成的茶杯当即破碎。 哪怕在她从我的世界消失了将近一月,她的音容笑貌,款款背影,却依旧栩栩如生地嵌在我的记忆中。 再抑或,千万年以前,这里本就是一片汪洋,现在虽然因为地势运动而历经了沧海桑田,但大海的印记,却永远地留在了高原之上,再也抹除不掉了。 几个亿都能扔掉,他还不会对几百上千万的集体资产动心思,一来是看不上,二来是如果伸手就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低。 平时初级魔法师之间的战斗,躲闪的一方一定会尽力远离对手魔法所打击的方向,有哪个魔法师想过要从几个魔法中间穿插过去,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而作为陈中天的妹妹,陈半夏平时显然很经常过来,门卫都认识她的,叶伤寒跟着她,很轻易就进了大门。 萧邕马上回应,“那行!晚辈出手,前辈只管帮我助阵!”继续冲向西侧战将,完全是一付一定要他死的架势。 李羽没有理会蓝袍青年的话,这些二世祖,李羽根本没放在心上,径直就走。 李昂紧闭的虎目陡然一睁,已然锁定了虫子的中枢所在。陡然抽出金羽,幻化为长枪后,李昂高举双手,已朝着左脚前头一尺处的区域猛戳了下去。 他们只好在荒山野岭里,把车扭下马路,在马路旁把车停稳,然后在车里过夜。 但这只是止血,刚才那三枪都伤到了骨头,如果不及时治疗,最终还是要落下个残疾。 “这……”周天凌一看上官介龙的口气,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很显然,他害怕上官云僧的同时,也更害怕上官介龙,很难想象昆仑山麒麟族对搬山派有过什么样的威慑。 尤其是,洛天依好像对自己也是并不感冒,李长林猜测有可能是段嘉豪跟洛天依说了些什么。 发现天籁使者竟然是李长林,许多人都是振奋起来,这可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百里川虽然实力比较强悍,但为人谨慎细微,缺乏冒险精神,不是自己计划的最佳人远,反倒是宋铭,通过了自己的考验,有希望跟自己合作完成计划。 “这一次我们损失惨重,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跟冷酷之人打交道十分困难,所以宋铭也不介意蓝无风的语气,他连忙转移话题。 果不其然,顺着这条沟壑,我们各自抄家伙来到了枫树林子的边缘,才发现雨已经停了。 我们也模仿犰狳,排成人字形往前行进,没过多久,高高的树冠上就漏下了雨水,我把皮衣上的帽子戴在头上,抓住王惠珍的手开始在雨帘里穿梭。 他们从来不出来,即便是保护自家公子的时候,他们也从未现身,可谓是最为神秘的存在了。 未等他们尸体冷却,精血便被从身体上剥离,成为项羽等人的囊中之物。 而且养魂玉可是他先发现的,如今看来,他这是干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无尽(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白胭脂一个哆嗦,立马就要往高空飞去,亦玄思也并未料到,躺在他们脚下的不是土地,而是一个庞然大物。 他并未见过真正的火金兽,原以为对方体型和他差不多,却不曾想到,对方足足有十个... 在李佳昂点头之后,房东大叔如蒙大赦一般逃离了现场,肥胖的身躯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她默默忍耐着这些内容,并在约瑟夫·康纳德尚未彻底失去活性的大脑中提取所有自己所需的信息。 “我真的变成富翁了?”萱萱话刚说出口,就下意识的用手捂上了嘴。 几天后,白叔禹收到了南阳传来的消息,这消息让白叔禹有些惴惴不安。 说完,从储戒里拿出10箱茅台酒,高英杰连忙把酒都搬到了一边,又拿了一箱到餐厅打开了。 它心里还抱有一线希望,认为佧曼只是逢场作戏,不可能大举出兵。 铁猴子催促道:“我也是焦急万分,我们先去,留两人在此接引官军即可。”。 沈晨听了老刘这话,猛的盯着老刘,老刘被盯的全身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一声不吭。 “我要一碗肉臊拌面,一笼蒸饺,不,两笼吧。”韩飞说着就掏出手机去柜台扫码结账。 “什么合同我这个经理没同意呢,你别想入职!”李斯大声的吵吵着。 而就是这个ID名称,此时也成为了她所拥有的份量最重的东西。 老猪,也来自大唐,只是现在也不知道老猪去哪里了,不过估计,老猪还在完成他那史家绝唱吧? 整体来看,王浩宇的实力弱于那只三头血蝙蝠。从屏幕上何刚能够看得出来,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躲避那只三头血蝙蝠的攻击。 傲惜凤与皓月,都被这种凄凉的氛围所感染,彼此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但不管是一回事,建国又是另一回事,不公开的情况下自治区无论怎么做,三个国家都可以装聋作哑不加理睬,可是一旦要建国,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罗弘,艾斯来过香波地?”为了这个孙子,卡普可是完成任务之后便直接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香波地,还是没能见到这家伙的一面。 想了想,房俊觉得应当给马周普及一点现代管理学的知识,体恤民力是不错,但是一味的削减支出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那些隐藏起来的老家伙们,数量有多少她不清楚,但实力肯定要比自己强就是了,本来以为都佛界东胜神州的底蕴已经让她很吃惊了。 可能,平时她不玩这些,或者对很多玩耍的方式都不熟,这根生活的方式不同有关系,一些时候连沟通都有些问题,但这丝毫不影响tiffany报仇的信念、。 叶蓁就在雅思院,听着魏成打听到的最新消息,很是愉悦的又顺手梳了梳自己的发丝,沒错,是她让余香在武魁喝的酒里下了些让人兴奋的药物,而且这种药物有时间限制,即便日后武魁发觉自己不对劲他也查不出为什么。 大仙尴尬了,好在这里没有人看到,要是让人知道连自己的灵兽都不给自己面子,那真是太丢面子。 在这间别墅里,林晓欢就像一个隐形的人,她早已习以为常。但是面对魏夜风的态度,她还是x闷得不舒服。 无尽(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瞳孔猛缩,刹那间用灵力将亦玄思和白胭脂收回到玉戒空间内。 而她自己猛的下坠,落入百米之外的草丛中,屏住了呼吸。 白胭脂和亦玄思的真身不算小,可对比起火金兽来便微不... 忽然间这片山顶出奇的静,我再一次看到了满天的乌云,那种天威带来的压迫让我觉得内心不停地突突,我可是记得到,当时的田韵,那么高深的修为都承受不了天雷一下,这内部蕴含的威力到底有多强那简直不可估量。 蓝海辰和神童听后全都安静下来,等待着白兔回答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当顾行几秒钟竟然就解决掉阿冲时,朗哥旁边的古惑仔青年一愣,旋即慌忙从裤腰上拔出别着的手枪指向顾行,同时将保险打开,一脸惊疑。 现在倒好,蓝海辰给杀手一方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哪怕今晚杀手凑巧杀死一名警察,也不能补偿。 神神叨叨,嘴里无意识发音的周彬听了他的话,终于抬头看向了顾行。 这次蜜蛇真的是气到了极点,最关键的时刻居然被队友给坑了,她想都想不到。 冷静下来后,顾行慢慢分析出了左狂当时在山潭村给他造成了震撼。 “阿音。”花如夜不再理她,大步迎了步天音下马车,见他脸上有一丝的不自然,跟她说话的态度似乎也放端正了好多,她真的好纳闷,那天他到底跟云长歌打了个怎样的赌局? 步府门口的守卫正满面狐疑的盯着他,韦欢视如不见,转身离去。 叶正风并没有回到辰兵山上,反而直接去了属于他的道场灵心城中,只与在这里暂时替他管理的强者,让他回去请叶辰过来,就在灵心城里等着叶辰到来。 “赵队,你喊我!”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金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整个穿戴打扮都如同明朝锦衣卫的人跑了过来。 但秦冥这种,却显得更加的潇洒,仿佛这杯中酒,不过是一缕清风一般,喝了也就喝了,不必在意什么。 妖狼王顿时面露喜色,它之前一直战战兢兢。因为面对大鹏妖王压力实在太大了,生怕一个不慎就被杀。不过如今听大鹏妖王这么一说,自己性命算是无忧了。 忧的是,这拳法的修炼难度,他的时间本来就紧,这拳法还难修炼,这算得上是雪上加霜了。 为了打发时间,天生只能找那只看起来很好沟通的狮子聊天了。此时狮子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盹。 进了别墅之后,李乘让郭勇军先在客厅坐一会,而他则抱着郭勇军带来的蟋蟀上了楼。 后方传来一阵机关枪的声音,无数颗子弹穿透了空气的阻隔,毫无规律地射在机车后方的地面上,打得各种植物和沙石纷纷上扬,还有几次差点打到他们。 近五千苍梧武者,在铁鹰几人的带领下,呈地毯式的搜索了整片密林,一直来到了这里。 李强皱着眉头说道,他的脑袋还是比较清晰的,而且作为一个吃过秦冥的亏的人,他很清楚秦冥的实力是很强的。 她坐在副驾驶,青丝如瀑布般垂在脑后,用一只发箍束起,脸上画了淡妆,嘴上还擦了从未用过的口红,怀里抱着新娘用的胸花盒子,娇颜含笑,静静望着窗外的陆南。 无尽(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睫毛不禁颤了颤。 不幸中的万幸,此时的火金兽垂下了脑袋,似是真的准备陷入睡眠。 兰无疆缓缓抬眸,用煞气包裹住自己的全身,将热气阻挡在外。 属于自然之力的煞气... 果然,元杰发现能~应到,让他奇怪的是,这种感知似乎比原来更强烈了。 他们的呼吸,不禁变的粗大了起来。而这样做的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多的吸入一些药香。 菱角想追,但在众多罗汉脚掩护下,更加围观者众,已无法追了。 “你?给他麻醉?。麻醉医生不由的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呢。 “父皇,你找我吗?”李璘轻手轻脚走进静室,惟恐惊扰了李隆基的宁静。 英俊男子早已经被吓得屁股尿流了,在陈执说出“滚”字之后,竟然真的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陈执的身边。 王掌柜哈哈大笑,“他只是丁十级,离上楼还差得远呢!”目光中充满了得意之色。 元杰没想到事情的经过竟然是这样,自己因为这样才从异宇宙被拉入轮回界中。 虽然蒲生赋秀和美津目前还不满十五岁,但是这个年代的人普遍早熟,美津若是有身孕也不奇怪。 李氏抱着任云舒哭了一会儿,总算是慢慢冷静了下来,缓缓放开她,眼睛已是红肿地像两颗核桃了。 这里的一种终点难道就是真正的终点,而不是其他人运用幻境布置的一切,当所有人进入到这里以后,实际上早已经是到了不可掌控的地方。 并没有直接说出楚泽是邪魔外道这种话,双方都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下道魔并不重要,真正的魔族到达佛界以后也是与万界势力一样。 “升龙尊者死了。”叶灵看着他,突然道,三刀看向了叶灵,眼中又泛起了一缕波动,叶灵看向了一片天穹,那是司徒府的方向。 这里面没有光怪陆离的灯光,人也不熙熙攘攘,暗色的大厅搭配着暖橘色的光,让人仿佛来到了另外的世界。 在牧寒烟疯狂轰击着火海时,这片空间中楚泽的笑声也是直接响起,如今的楚泽可以说是开始炼化引火神丹。 那么不仅是落入了对方的陷阱,反而是要可以用出更多的时间来想着如何出去,但是另一方面还是有着一些机会存在。 白绮君倒是冷静了许多,她坚信,即便是武功在好的人掉下了那山崖之后,也无法再生还。再说周边又布置了许多的暗线,一旦是发现了有人之后便立即会杀掉。 他赶紧跑去医疗兵所在的军营,叫出李福带上医疗用具回到了营帐之中。 此时的他们经过路上的商讨,一些简单的事情已经达成了共识。两大佣兵团再次合二为一,由大猫子担任团长,胡龙担任副团长。 听到这话,李言和唐修,唐兰兄妹三人也是点点头。表示赞同李言说的。 薛南猛地抬起头,看着身形逐渐消散的黄粱郡守,泪流满面。再次一揖到底。 他放开后卡拉后也不准备有后续动作,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再强行控制她被她咬一口也犯不上。 从试炼结束到现在也有十几天了,若说苏仁的这个身份传的比较慢,那么缇娜作为内门长老青瑶唯一的关门弟子的消息,没用几天就传遍了整个外门。 无尽(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好在兰无疆穿的是凤昭送她的白衣,隔着一层天丝布料,肉虽疼,但也没有直接被烫熟。 凤昭感受到兰无疆身体异样,立马将疼痛转移,俊秀无双的脸上头一次浮现了层层绯红。 额头上细... 山间植被丰富,万物孕育出的植被灵气相互交融,这里灰雾虽然也有,却比城市里面要少许多。各种深浅不同的绿色层次分明,一层层递进,又有相互间交融的地方,茸茸有灵性。 “你又不给我买衣服,逛街干吗?”说完喝了一大口牛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奶渍,眼睛盯着莫晓一片无辜,神情很是自然。 宣城府尹看着气势冷硬的李志姿态一低再低,看着那块黄灿灿的金牌脑袋有些发昏,他可是知道那牌子是代表什么,那可是皇上御赐的金牌,也只有能随意进出皇宫的人才有,看来这次他真是在劫难逃了。 骤然之间,莫弃便是停下了脚步,此时的刀剑正好抵在佘诗韵雪白的脖颈上面。 众人只当尘仙子再次施展仙术救民于火,只有林洛然眯起了眼前不相信这么巧合。 齐爵瞬间想起他们的相遇,面色微烫不语,那应该不会有好印象吧? 一路上莫晓都保持着缄默不语,相比在电话里的焦急,这个时候她面无表情,似乎毫不担心。 扭过头静静看了莫母几秒,然后一把拿过莫母手中吃了一大半的苹果,十分自然地咬了一口。 “你要相信,恋爱不仅会使人智商下降,还会让人返璞归真……”他说完,举起酒杯,微微颔首,眨了下眼,魅力无限。 你我虽然是各为其主,可王爷和王妃因为经历和身份异于常人,早已不分彼此也不能分出彼此,王爷的话要听,王妃的话也要听,你我二人如不能左右逢源,只能装聋作哑。否则形成误会,你我就只能割袍断义,刀剑高下。 慕容雪就跟在他的身后,准备和他一样走到路边等出租车,顺便跟他说说车子的赔偿。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她依然在昏迷中,而他,终于慢慢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眸中,那种属于兽性的yu望,已经被原本冷静所取代。 百炼大师撇撇嘴说道,现在想着自己之前的那些东西还有些肉疼,急忙再给自己讨要些福利。 至少这一刻她是非常的期待这一刻的到来的,她想要看看事情到底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去发展。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和夏洛克打了一架的丹尼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冷凌云俏脸一红,原本以为他又是想要趁机做什么,可是在看到他那样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恐慌的神情时,反抗的动作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当然,这是个好主意。”卡拉波斯赞赏地道,她手中的魔棒轻轻挥舞着,几根枯藤从地上冒了出来,互相纠缠着形成了一把椅子,看起来非常舒适。显然,她并没有进入方白地盘的打算。 四周的人听见我的话,同时皱起了眉头,纷纷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眼神之中有些警惕之意。 要知道,大盛提倡孝道,在这国丧期间,普通的老百姓还好一些,没人会盯着,可凡是当官的府上,只要谁家的家眷穿了花俏亮丽的衣服,戴了红宝石红娟花什么的,那都是要被御史弹劾的。 萧瑟(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鹤山结界开始一寸寸崩裂,鹤山守护兽自说感应到。 可它沉睡多年,力量消释大半,此时连应对凤昭十分之一的灵力都不曾有。 它惶恐起身,想要去一探究竟,却是被更加霸道的力量给压... 为了等谢天爱的短信,所有人都自愿加班1,这一等到了晚八点。 田风也是替吴莲花想了很多事情,连买房子须要钱的事情,他都想到了。 “晕,这根本就猜不出来!只能听歌声来猜测了!”李胜苦笑道。 而且,她好恶心,刚刚在牢里,竟然一直好儿子,好儿子地叫你。 巫师兽:跳跳猫第一次出现在凌风面前,通体蓝色的毛发,碧绿的眼珠子明亮又鬼魅。 虽然兄弟四人发动的金融战争,由韦恩大少爷统领所有的资产发动进攻,但是每一个兄弟都会派遣一个自己的心腹手下参与到其中跟进整个过程。 “好香呀!这是西红柿炒鸡蛋的香味。”闻到这么好闻的气味,李诗诗不相信这就是一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 将合同完成的一刹那这个占地05英亩的鬼屋庄园正式归纳为杨氏家族不动产行列。 “怎么了,难道你要我,我不喜欢你吗!我们可是曾经轰轰烈烈地谈过一场恋爱呢!”田风看着李雅笑着道。 刘备可不敢抱怨,说什么陈韬不给他进去,陈韬不过是军司马,算是李煜的下属。如今正主都发话了,那么再告状就不免显得他心胸狭窄了。 毕竟……那人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他,顾情知,很明显此刻钟意是有求于他。 陈朗让吴昌拉着,旁边那几位瘦杆儿似的老人一直拿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把陈朗看的浑身不适。 就在这时,王陨看到地面黑了,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阴影遮盖了他的头顶。 几乎是同时,一条尾巴就如同一把钝刀一般,切开了地面,带着钢筋水泥一股脑的砸劈向了洛叶。 李铭起暗暗摇头,贝恩的战斗节奏还是太过僵硬了,他已经压制了自己的速度和力量,也没有用任何的元素增幅。 孟瑶这边一派欢喜计划着去旅游,另一边那个老头子却气急败坏的摔了屋内所有的东西。 回到自己的院子,一个毛茸茸的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纪音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 其他的几人和雷博相比,也许是差不多,也许就高出那么一点点。 阮拾苏只是短暂的晕眩,就听到梁斯宸的迫切的低吼声,就变得瞬间清醒了。 钟意也说不上自己现在是好还是不好,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事情,唯独怀不上顾情知的孩子。 鸣人回来后告诉我卡卡西的话,问我是不是忍者都要经过那么无聊的时期,相对于卡卡西来说,鸣人他更相信我的话。 “派个治疗能力过硬的人去下牢房吧,六番队的副队长的灵压消失了,以朽木白哉现在的情况来说,八成是会关起来了事的!”我感觉到恋次和一户的灵压消失了,就对卯之花烈说道。 在这其中,几个陌生的账号更是如流星爆裂一般,自从开服以来就一直蝉联榜单,其中风头最盛的,莫过于眼前的琅琊月。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天人和圣精灵会听命于你!一个丢失仁慈的王者是不会得到追随的。”晨星道。 萧瑟(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发了狠,将炼体之力化身为刃,以自己的血肉骨骼相搏。 霎那间,火金兽的身躯如碎片爆炸,坚硬无比的龟壳在此刻也被震飞而起。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 动静巨大,让还在... 就在死亡分身以为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然而,贝鲁特的传音又再次响了起来。 松松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处的很自在。这两人没有见几次面,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这么好了? “就差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哈德利叹了一口气,雷元素与火体术玄奥融合就只差一点点。 结果是,他不仅失去了自己的食物,就连当天的额外口粮也被克扣掉了,他整整饿了一天的肚子,直到第二天才有东西可吃。 只是议会的外围人员,这座中世纪西欧风格的城堡,他只能远观,进入的资格都没有。 叶风笑着摇摇头随上官婉儿高兴了,反正时间还早,指点一下修炼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此时此刻,可以做什么?好似什么也做不了,在这样的强者面前,科技手段显的是那么的可笑。 哈德利现在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他用一滴绿色把法恩身体从7级提升到了9级后,本来以为自己的融合圣域魔法力很强。 而且爷爷奶奶多年以来,都期盼她回来这个家里,雷培也是听说,爷爷奶奶多次试图联系她,她都是拒绝接听电话或者拒绝告知地址。 余飞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然后将自己在酒店外面,遇到贩卖酒店预定券黄牛的事情说了出来。 身形一闪,许青云朝上空飞去,枷锁境力量爆发,全身金光闪闪,如一道烈日,身上的能量毫不保留的倾泻而下,顿时地动山摇,下方传来惨呼和惊讶。 “跟你说话真费劲,我还是直接找你们老板吧!”对方顿时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这是穿越者跨越时空带来的军队,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那如果…来的全部都是战兵,只随身携一带一天的口粮呢?”山口宗永毕竟是年轻人,不甘心被这样轻易地驳倒。 “你知不知道你站在这里很碍事?连一点忙都不帮?还好意思说要吃!”慕海旭对着慕子恒瞪眼。 过一会儿,石正峰和修庆山走了出来,那样子,就像是两个国家的领导人,签订了友好盟约似的,喜气洋洋。 林安暖现在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能趁她还活着赶紧抓紧时间研制解药。 所以眼前一片空荡荡的除了护卫队之外,再无任何人影在西斯廷教堂出现。 雨秋平说这句话时,脑内已经浮现起了“人民战争汪洋大海”的情景。 一边,灵猫嘴角嘲讽,陡然出现在王雨朵和紫川墨两人身前。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成爪状,对着林飞语的脖颈抓去。 在这之前,大沙头的人绝对不会安生的,一想到这一点,墨乾坤等人的精神一下子高度紧绷了起来,戒备的看向了周围,好像此时从一边走过的都是敌人一样。 他若要纳陆晴清,陆晴清的乐籍身份不是问题;至于他自己的清誉,更没有问题。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陆晴清的本心。 萧瑟(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他每向前一步,这一方小天地都会为之而颤抖。 传送阵门出现在他和兰无疆的面前。 肉体和神魂分离后召唤传送阵是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常人定是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可凤... 所以,当仙仙做出这一系列反常举动的时候,林枫突然觉得这事儿不妙。 电话是秦大壮打来的,林枫以为沈城出事儿了,便迅速地接了起来。 在金莱利看来,邪月能够值得称道的,也唯有其身上的这套血甲了,除了它,邪月本身的实力根本不值一提。 胸口的痛让他动弹不得,只得躺在冰冷的地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在冰锥即将刺中黑衣武士之时,突然,两道肉眼难以看见的剑光瞬间闪过,下一刻,两道冰锥却是猛地被切割开来,从黑衣武士的身边一滑而过,而黑衣武士本身,却是半步未移。 “今天是谁负责把手洞口的?出来说话。”徐建冷着脸略带焦急询问出声。 “所以,你才没有告诉我们实情,还一步步引导我们踏入你的陷阱之中,为的便是脱离本体的束缚。”邪月缓缓说道。 刚才的一瞬间,唐逸感觉到了和天地的契合,知道那不是自己本身的力量造成的,而是天龙武魂给予自己的一种错觉,让自己的身体完全的好像融入了这大自然之中,世界就是我,我就是世界,万物皆可为。 “就这么简单?”听到苏蓉蓉的话语不仅是张角就是一旁的青红二鬼都是一惊脸上尽是不信之色,只是望着那苏蓉蓉诚恳点点头,又不似撒谎让得三人不自觉的疑惑了起来。 李天启虽然将她放了出来,但前车之鉴让他还是暗自提防她会突然出手。他随手将油纸伞放回了座椅上。 大鸿与王善再也找不到攻取他头部的机会了,一个时辰过后,众将渐渐又处于下风。 “纸包不住火,程言若是铁了心地要抛弃安心,即使安心知道了这件事也改变不了什么。”陆晟越想越气,“这个混蛋,我揍他去!”陆晟怒不可遏。 尽管如此,仍有些好心人看她这把年纪,又是孤身一人实在可怜,便挤出一点面团给她吃。 枪管顶在了高纯宇的头上,对方在问什么已经听不清楚了,现在吓得他直冒冷汗,一时间忘记了暗语是什么。 那两桌普通行商不愿惹事,一个个都收住笑自顾自吃喝,连那黑衣老者也收住了笑,可魁梧汉子和那独眼却仍笑呵呵地看着方笑鸣。 他身躯侧歪弯曲着,两眼微微垂闭,似是沉沉入睡,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想到这点,古仙道一立刻防御,眼珠子四下转悠,寻找突破口,林语梦怎么可能给他这种机会,乌云背后正是林语梦张大的血盆大嘴,这一口要是咬实了,古仙道一的灵魂至少要丢掉五分之一。 “你们两个,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能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分享?”程信皮笑肉不笑地说。 山子今天穿了一套运动服,这还是道哥现给他买的,要知道在周围买运动装是很贵的,不向是在市区什么牌子的都有,在这里买只有一家,而且价格在千元以上。 终于念到了韩刚的名字,苏辰的脸色却没有好转多少,显然这样的对战安排,是某些人有意为之,为的就是给韩刚一个狠狠的教训,顺便打苏辰的脸。 萧瑟(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凤昭神体的颜色越来越淡,但房间内有封印,待在幻楼里面的人并不能察觉到凤昭的异样。 “你有没有觉得越来越压抑了?”守在床边的夏明玉总感觉自己的丹田被什么气息压着,挤的她难受,可... “嘁,你们陆家都不珍惜我昭菱姐姐,我们可稀罕得很!”孙英英冲他抬了抬下巴,很是傲娇的样子。 陆昭华在这里的时候,辅大夫还真不好开口,主要是他觉得自己要说的事多少有点骇人听闻。 而加州本身可是出了名的‘叛逆’,主打一个与联邦政府唱反调。 内心淤堵的李进,在驰骋间,突然举刀怒吼起来,这带动着左右跟着怒吼,而渐渐骑兵洪流就传导开。 江凡颔首,先将昨日所炼制的四十瓶上品练气液与她进行交割,便迈步进入了密室中。 他担心江生背后隐藏着足以威胁到他的安全的强者,所以根本没打算暴露自己。 江凡挠挠头,尝试着对空气挥舞几件,却并没有传水中法器的样子。 也就在秦遥把东西给准备好了之后,拿着去城门口,打算到售票处待着的时候。 可就在这时,行了七七四十九针的沈浩,却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一旁。 柳怀永也是神情一动,一只手紧紧地拉住如萱,要不是张伯他们在场,柳怀永忍不住想把如萱揽在怀里。 而后,两名侍卫就抓着大颠国宰相往这大颠国皇上的寝宫房门外面走去了。 先是七皇子申王出了意外,后又是六皇子晋王遇袭, 然后六皇子遇袭的北城被搅扰的不得安宁, 不想才不过几日, 就听说,八皇子和甄贵妃出事了, 甄贵妃被皇上打入冷宫, 而八皇子则被圈禁了。 鲤鱼妖蓦然转头,鸿俊竟是一直坐在这酒肆二楼,黑暗里的栏杆上,于背后安静地看着鲤鱼妖。 梦星晨看这个,看看那个,他都觉得这些都好可爱,一时也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鸿俊点上灯,油灯照得室内一片昏暗,这房里比自己与陆许的房间冷多了,柴火似乎都拿到了隔壁去用,下雪天里既潮又冷。李景珑躺在榻上,转头怔怔看着他。 “你还不算蠢。没错,这里的红酒价格前三应该就是这三支红酒了。”叶子峰自信地说。 迎春和贵妃奉命将贤妃移到长宁宫的,太医在给贤妃开药,迎春和贵妃守在一侧。 等三人离开后,冷月心情好得不得了,脸上的笑也忍不住流露了出来。看来她这步棋还真是走对了。 再加上殷亦轩一直帮助她,所以她这个初级的珠宝鉴定师,也算是合格了,她想这也是自己的爱好,所以想着去到一家珠宝店问一问,看看能不能够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苏牧真想说老子一刻都等不了,可又不愿意强迫炙炎,所以直接抱着炙炎亲吻了下去,身边的天使落和天使然赶紧转过头躲避。 总而言之,萧消乐这一生多灾多难,几乎两岁就会差点挂掉,但幸运的是,每次都侥幸活了下来。 而自己一方人数众多,最多变的虚弱,靠后一点或许还能保持一半战力,尤其是还有细川龙也在,要擒拿龙王,灭杀剩下的神隐,易如反掌。 萧瑟(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这话倒是给武昌黎提了个醒。 若此时此刻,凤昭不在幻楼之内,那便是九成同兰无疆在一起。 尽管应当安心才是,可武昌黎却仍是觉着心里有哪处不大舒服。 “应当是吧。”武昌黎点点头,此时间的心思已不全然专心于此之上。 就在兰小五又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武昌黎却两步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嘘。” 此时兰陵有伤,夏明玉慌乱,而兰小五则心心念念皆是兰无疆,没一个能担起责任。 凤昭不在,便是少了主心骨。 而这个位置,只能由他暂时顶上。 即便心中亦有慌张,但武昌黎仍是勉强摆出了领袖的样子。 见他这样,兰小五当然也不敢再出声,只睁大了水汪汪的双眼,同其余二人一样,竖着耳朵听幻楼外的动静。 屋内静得出奇,故而幻楼之外的兵戈相接之声便显得尤为刺耳。 声音愈发近了。 “怎么办……”听到了这般声音,夏明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来人是好是坏?” 在这国比之上,人人都为排名,哪里有好人坏人之分? 这里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敌人。 “不可知。但想来……”武昌黎将接下来的话咽在了肚子里。 而兰小五亦是一副紧张的样子,两只手扯着袖口那点布料:“若姐姐和前辈在的话就好了。” 气氛一时之间降到了冰点。 尽管此时为国比,本便竞争激烈,武昌黎也不想让气氛变成这般。 如此人心大乱,定然没有好处。图播天下 他挨个拍过二人的额头,随即抿着唇予了她们一个宽心的笑容:“前辈不在,我一样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放心。” 说罢,武昌黎回身便朝着幻楼外而去。 “你去哪儿?”夏明玉开口,手微微成拳于唇边的位置,自动作而看便知她紧张万分。 夏明玉得知凤昭不在此之后,情绪便有些惊慌,于武昌黎而言,便是要安抚好她。 “不走。”他柔和一笑,轻声说道:“就是探查情况而已。在前辈和兰姑娘回来之前,起码要自己保护好自己。” 说罢,武昌黎便扭头超幻楼入口而去。 越是靠近外界,他便越能清晰地听到打斗的声音。 与此同时,先前听不清楚的声音,也在此时此刻变得尤为清晰。 “该死,这什么东西。” “给我上!” “……” 武昌黎眉头一皱。 这人的声音再耳熟不过,似乎是…… 怀揣着这般想法,他便显得更为紧张,只觉得喉头一紧。 他一边慢慢靠近着入口,一边在心中祈祷是自己的听觉有误。 不知不觉之间,武昌黎的手心已沁出一层密密的薄汗。 然而在真相揭开的那一刹,武昌黎的心凉了半截。 对方当真是李渊。 他同李渊不对付便罢,兰无疆亦然,若此时此刻在这里碰上,定然少不得一场恶战。 凤昭与兰无疆不在,仅凭他们几人,定然不会是李渊的对手。 只是他们的栖身之所,便只有这幻楼之内了。 萧瑟(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三皇子,你看前面!” 李渊顺着随行的其中一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瞧见了耸立于不远处的幻楼。 于才奔逃而出的他们而言,幻楼无异于是一个绝佳的栖身之处。 至少能暂时调... 这些人离开之后,云凡目光一扫,发现留在外面的大多数是昊阳境以上的修为,包括他与严天青、君莫笑等人均在其中。 “如此也好。”苏家主看着那无尽山也是有些闹心,他举家搬迁,不是如此简单的。 秦加泽斩获了一块一等盐田,按理说,是不会缺魂石的,不过,盐田才刚刚落到手中,冬天下大雪的,还无法晒出盐来,秦加泽的经济压力就有点大了。 难怪他常常见到自己就躲开,五块千火魂石他都愿意承受,只为了知道自己的生日,米斗,为什么不敢直接对我表白呢?是在害怕我会拒绝你吗?可是,月岱怎么可能会拒绝米斗呢? 许七略略施展手段,‘混’沌天魔还未袭到他身周,便被直接斩杀干净,只剩一道‘精’纯魂魄之力。 没想到无意间捡到的居然是炼金神矿!心中一阵欣喜后,李云尘便将古代黄金收进了劫丹。 出现在林天玄面前的是,几十亩大得药田,密密麻麻长着各种各样的灵药,灵材,多数都是他不认识的。 “不用多说了,帮我好好看着药田就行,全部灌水一次后,每隔一个月过来在灌一次就行,有时间多抽空过来看看。”颜羽落打断了林天玄想接下去的话。 百里骷髅,虽然有海量之数,但在许七和三十五鬼将一同绞杀之下,已被扫净了十里范围。 如果真的是记载百亿年来大千世界中变化的存在,衡量的单位至少是万年,甚至以十万年为计数。 只会用一堆的甜言蜜语來哄莫谦。而她就永远学不会那种娇滴滴。然后撒娇的声音。也学不会服软。所以才造成这今天一切的问題。 “呯……哗啦啦!”一阵栏杆倒塌的声音传来。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秋白把这铁栅栏给打翻了。 她修炼的,不是正道,要不然,也不会突然的出来一个极品体质了。 就在陈秋白恍恍惚惚中,时间便一点一滴的过去了。陈秋白虽然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索西亚聊着天,但是他的心中却依旧是忍不住为即将上擂台的自己担心。 据她所知,国师在皇宫之内,似乎除非皇帝召见或是祭祀大典,否则是不会踏出观星塔的不是么?怎么会知道她来到皇宫,甚至跑来堵她了? “不白来、不白来。”逗弄够了海棠,端煜麟哈哈一笑,心情显然好了不少。他这才想起让方达去请的乐师、舞伎怎么一个没来? 目前牟思澄属性:力量一千六百四十七点,敏捷一千七百五十五点,智力一千六百五十八点,体力一千六百六十六点,精神一千六百六十五点,内力一千六百七十二点。 竖亥此时方知,斗母系因夸父前情有疑,故才借口出面,实为有心保人。 方木将目光落在了虎子的身上,正等待着虎子的解释。谁知道,虎子一把拉住方木的手,就将方木拉进了大堂里。 “少爷,紫云缘不帮我们,那会不会帮叶家?”刘勤眉头皱起了,如果紫云缘真的帮助叶家的话,那狄晟在墓地中可就真的危险了。 萧瑟(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这里还有个兰陵要人照顾,若她们两个都担不起事了,那他们这一队便是真的完了。 “你们在这里照顾好兰大小姐,我出去一趟。” 说罢,武昌黎抬脚便要走。 只是他的衣袖还在夏明玉的手指间绞着,无法抽身。 武昌黎看着夏明玉,她的神情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轻松下来。 “你骗人。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夏明玉的眼睛死死盯着武昌黎,一副要将他看穿的样子。 慌乱而生的敏感便是这样。 “都说了,不过是一群喽啰而已。”武昌黎伸手将夏明玉的手扯下,“我去去就回。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你真的行吗?”兰小五叫住武昌黎,带着几分担忧问道。 为了让她们宽心,武昌黎故作轻松一笑,转而调侃道:“即便是没有前辈那般的身手,可我也不至于窝囊到保护不了你们三个女子就是了。” 说罢,武昌黎转身而去。 只是在背过身后,他仍是控制不住地滚了滚喉头。 他不过筑基五阶,怎么可能打得过李渊那帮人。 但现在能扛起担子的只他一人,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至于前路如何,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幻楼前,李渊带着一众人停下了脚步。 越是靠近,他便越能感觉到,这里和先前到来之前大有不同。 此时此刻,要拿下幻楼,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雪耻的时候到了。”李渊阴冷一笑,便率着众人要攻进幻楼。 只是还未前行,便见着自幻楼之中出来一人。 李渊定睛一看,正是武昌黎。 “我当是谁,这不是武家的小少爷吗?”开口之间,李渊语气之中的嘲讽之意任谁听来都是极为刺耳。 武昌黎眸色一暗,表情也比原先沉郁许多:“三皇子,好久不见。” “好久?”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李渊自鼻腔轻嗤出声:“武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不久前咱们不还见了一次?这就不作数了不成。” 武昌黎挑眉,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 尽管面上波澜不惊,可他的掌心之中已然沁出汗来。 不说等级之差,只看人数,他的胜算也是寥寥无几。 “你来这里,不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吧?”武昌黎调整呼吸,使自己的状态趋于平稳。 若是被李渊看出端倪,事态只会变得更加危险。 “有何不可?见了故人,自然不得不多说几句。”话是熟络的话,可从李渊口中而出,听不出半分感情色彩,反而让人觉得有如寒冰刺骨。 武昌黎蹙眉,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面上的阴冷转瞬即逝,李渊环视四周,邪气一笑:“怎么就你武少爷一人来迎我,其他人呢?” 语气之中未带感情,而神情也是如此。 武昌黎分不清这话究竟是在试探,亦或是李渊早已笃定,这幻楼里已不存在兰无疆二人。 “迎的自然是客,而三皇子自然不算,何须大张旗鼓迎接?”武昌黎轻嘲。 李渊来此只是为了同他闲话,他当然不信。 这一战,在所难免。 “哈哈哈,武少爷说话真是直率。”二人本就有过节,如今得武昌黎如此,李渊怒极反笑:“既然你们不拿我当客人,我便不用同你们留情面了。”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三皇子不必冠冕堂皇。”武昌黎轻笑,“你心里怎么想,大家心知肚明。” “如此看来,武少爷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既然如此,那武少爷来猜猜,我下一步意欲何为?”李渊看向武昌黎,眼神中满是挑衅之色。 “只怕三皇子没这么大的本事。”武昌黎暗暗摩拳擦掌,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得武昌黎挑衅,李渊怒气更甚:“我劝你把其他人叫出来,免得命丧黄泉。” 被武昌黎这样的人嘲讽,于他本就是一种侮辱。 “我一人足矣。”即便心下紧张,但面上武昌黎仍毫不在意。 越是这时,便越不能被他看出破绽。 能拖一时,幻楼之内的人也便少面临一时危险。 二人僵持不下,眼神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武昌黎的额前已渗出薄汗。 鹤山。 兰无疆只觉一股灵气自腹间穿梭,待再回过神时,通体舒畅不少。 “怎么样?”凤昭移至兰无疆面前。 “已然好了,亏得你赶到。”兰无疆起身,活动了下身子:“他们呢?” “还在幻楼之内。”凤昭一挑眉峰,对兰无疆率先问及旁人的行为似乎略有不满。 “会不会有危险?”想到兰小五一众,兰无疆不免有些担忧。 凤昭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应当不会,我留了神力于幻楼之中,一时半刻无虞。” “还是早些回去,不然我不放心。”说话间,兰无疆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药已然到手了。” “好。” 凤昭薄唇一抿,淡淡应下,便带着兰无疆往幻楼折返。 此间,武昌黎仍在同李渊对峙。 二人丝毫未动,等着下手的机会。 只是终归是武昌黎自己少了些许底气,自他的气息之中,李渊找到了破绽。 一股强大的灵力逼来,和着风声,几道红光闪过,武昌黎一甩手腕,反手挥出几个灵气球想挡住李渊的攻击。 电光火石之间,灵气球于空中撞散,红光直逼武昌黎而来。 武昌黎赶忙架起灵气罩,运气于掌,想再撑几时。 刺眼的白光自武昌黎眼前绽开,几近同时,武昌黎周身的灵气罩于一声轰鸣之中破碎。 强大的力量使得武昌黎连连后退,四溅的光自他周身擦过,留下一道道血痕。 “噗。” 武昌黎捂住心口,鲜血自口腔中喷出。 “堂堂的武少爷,不过如此。” 李渊轻嗤的面孔于他的视野之中几近模糊,而在此之后,他的耳中也只剩下轰鸣之声。 还不是时候。 踉跄着站起身,武昌黎强撑着精神,迫使自己看清眼前的一切。 依旧是李渊那令人厌恶的脸占据了整个视野,看样子,似乎他已然断定了高下,极为得意。 趁其不备,出其不意。 武昌黎一挥宽袖,暗紫色的灵气球翻手而出,直直朝李渊而去。 而李渊似乎并不讶异,只一挥手,灵气化风而动,迫使灵气球改变了轨迹。庙街 “该死。” 武昌黎拖着身躯躲闪,尘埃落定之时,他的四周已然烟尘四起。 灵气球散落在身侧,砸出数个坑洞。 “不自量力。”看着武昌黎这般模样,李渊笑得更为癫狂:“没想到,武公子也有这般丧家犬的模样。” 说话间,李渊仍朝着武昌黎所在之处前行,锦靴踏过之处,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 “若是要你就这么死了,当真无趣。不如再陪本皇子多玩一会。” 李渊抽出长剑,翻手一挥,剑气四起。 风刃自武昌黎眉上擦过,血缓慢淌下,迷了他的眼睛。 “想取幻楼,没这么容易。”武昌黎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擦去了已然有些浓稠的血液。 尽管如此说,但筑基五阶想要与金丹期抗衡,便如同蚍蜉撼树。 现下撑着武昌黎的,也不过是一口气而已。 他撑膝起身,拖着残躯纵身一跃,淡紫色的灵气球拢在周身。 似是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李渊不急不躁,轻蔑一笑。 “时间不早,这过家家的游戏本皇子也玩够了。武少爷,来世再见。” 不过轻轻一剑,武昌黎所发出的灵气球便如溅在地上的水珠一般迸开。 剑风笔直朝他而去,迎头痛击。 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漫在武昌黎眼前。 他的身躯直直自空中落下,又重重砸在地上,砸起一片薄尘。 兰无疆…… 在武昌黎模糊的意识中,便只剩下了这三个字。 “真是不禁打。”李渊啐骂一句,便将剑锋直抵武昌黎的咽喉,欲予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一股灵力逼来,硬使得李渊的剑转了个弯,陷在了地面之上。 下一刻,剑已短成两截。 李渊扔下残破的剑柄,带着怒意四下环视:“谁?给我出来!” “在我的地盘伤了我的人,还这般嚣张?” 自雾气之中,兰无疆慢慢走出,见到眼前的这一切时,心下波澜四起。 她就是担心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当是谁。原来是给这只丧家犬报仇来的人。”李渊轻嘲。 似乎因为才让武昌黎落魄的缘故,李渊心情大好,看向兰无疆的眼神中满是轻蔑。 “再说一次?”兰无疆眯了眯眼眸,流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先前交手的时刻历历在目,李渊心下一动,却仍端着样子。 “即便是说了,又如何?论出身,论等级,都是个废物。”与此同时,李渊还不忘于武昌黎的身上踢上一脚。 这般举动明显更加触怒了兰无疆。 她深吸一口气,面色又阴沉几分。 灵力于掌中翻涌,兰无疆微扬素手,一股灵力便直直向李渊逼去。 李渊亦腾起灵力与之抗衡。 双方力量相撞,于空中漫起不小的波动。 而兰无疆足尖轻点,趁着此时蹿到了李渊面前,势如疾风。 下一刻,她素手摊平,运气于掌,击在了李渊心口的位置。 尽管如李渊一般,亦被她打得退了个踉跄。 此时兰无疆周身的气场,便如坠入地狱的修罗一般。 “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兰无疆开口,语气阴冷无比。 凤昭虽一直未出手,却也一直站在明处,紧盯着李渊的一举一动。 而李渊自然也看得见他。 兰无疆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再加上后面这一个,更是不好惹。 他们才从蝙蝠洞之中逃出,本就元气大伤,自然更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也别太得意。他伤势这么重,你们再要想取胜,难上加难。”李渊暗啐一声,递给兰无疆一记眼刀:“下次再见,便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说罢,李渊便率着众人逃离了原处。 也不同他多费话,兰无疆蹲下身子,搭在武昌黎的脉上,脸色愈发难看。 “你怎么样?”兰无疆晃了晃他的身子,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凤昭上前,拨开兰无疆的手,掌心运气,在武昌黎的身子上方巡了个来回。 “孤身作战,和以命相博无异。”凤昭薄唇一张一合,淡淡言道。 兰无疆的眉心更陷几分:“那怎么办?” “先带他回幻楼去,再下定论。” 兰无疆要扶,却被凤昭挡下,直接将武昌黎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房间内,夏明玉同兰小五紧张地看着门外。 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们并不清楚,但是幻楼前的交战声,却能清晰入耳。 门应声而开,二人皆是一愣,随即惊喜地抬头看向门外。 “姐姐!前辈!”见来人是凤昭和兰无疆,兰小五第一个跳起来,扑在了兰无疆的怀中。 因武昌黎一事,兰无疆明显未有什么精神,她轻抬起手,在兰小五的头上揉了两把。 “姐姐你怎么了?”兰小五好奇地仰起头,看着兰无疆疑惑道:“对了,武公子出去,他人呢?” 说话间,兰小五的眼神一转,便看到了凤昭背上满身鲜血的武昌黎。 “他!”兰小五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或是怕兰小五害怕,兰无疆好言宽慰道:“他受了些伤,你别担心。” 凤昭带着兰无疆往更内里去,兰无疆便要抬腿跟上。 他身形一顿,转回身去看着兰无疆。 她也没注意,险些同凤昭撞个满怀。 “怎么停了?”兰无疆挺了挺身子,疑惑道。 “我要看他的伤势。”凤昭开口,语气仍淡得不能再淡。 “我知道。”兰无疆颔首,却不解其意。 “你要看他的身子不成?”见兰无疆这般,凤昭一扬眉,语气沉了几分。 会意,兰无疆一顿,随即摇了摇头。 见她这般,凤昭的唇畔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便带着武昌黎进了内里的房间。 而夏明玉与兰小五纷纷上前,把兰无疆围住。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凤昭离开的方向,夏明玉的眼中仍有说不尽的担忧。 “三皇子来过。他为了护住幻楼,和三皇子交了手。”兰无疆揉了揉眉心,只祈祷武昌黎平安。 若真因此而导致武昌黎命丧于此,那她以后于良心上都别想安生。 萧瑟(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闻听了事情经过,二人皆是一阵惊呼。 “武公子不会有事吧?”兰小五扯着兰无疆的袖子,有兰无疆在,她心里放心了不少。 兰无疆微微晃了晃头。 看似是在说无碍,实则到底如何,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看方才武昌黎的状态,实在是不大好。 “对了,这是药。给她服下去就会好转了。”兰无疆自怀中掏出绢布,层层打开,将里面存放的药交给了兰小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兰无疆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兰小五应声领了药,赶忙送到兰陵床边,扶着她将药服下。 也不知隔了多久,也不见兰陵醒来。 夏明玉托腮看着兰无疆,有些担忧地问道:“这药不会没作用吧?” 兰无疆摇头,话语短促且坚定:“不会。” 此时的她更担心武昌黎的情形,故而这边自然有些分了心思。 既然是兰无疆如此说,夏明玉自然也便不多言,只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兰陵的手指动了动,鸦睫轻颤。 “姐姐!大姐好像要醒了!”兰小五一声叫嚷,把兰无疆的思绪拉了回来。 兰无疆起身,领着夏明玉到了兰陵的床前。 兰陵一睁眼,便瞧见三个人将她围了起来,几乎一丝光亮都不透。 “你们这是……”她轻蹙眉头看着三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当下的情况。 见兰陵开口说话,夏明玉这才拍拍胸脯,松了口气:“你总算醒了。” “先前大姐你受伤昏迷,姐姐为了救你特意到鹤山去取了药回来。”兰小五随之回应道。 兰陵眨了眨双眸,随后用胳膊支着,强撑起身。 “别乱动。”兰无疆压下她的肩膀。 兰陵的气脉仍不稳定,自然应当让她多休息。 “多谢你。”拗不过兰无疆,她只得半躺回原处,带着几分倦容对兰无疆言道。 兰陵如何也想不到,救了她一命的还是兰无疆。 不过细想,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就在此刻,凤昭亦现身于众人面前。 “武公子如何?”见他于此,兰无疆赶忙起身问道。 只见凤昭神情肃穆,兰无疆的心里便觉有异,而接下来他所言,便更是让兰无疆心下一震。 “同李渊一战耗了他太多元气,加之对方下手过重……恐怕凶多吉少。” 得此结果,所有人都神色讶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前辈这么厉害的人,都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夏明玉捏紧了帕子,焦急地问道。 几人相处良久,哪怕不是什么过命之交,但基本的情谊还是有的。 更何况武昌黎之所以会到这般田地,也是因为她们。 “如今我只能保下他的魂魄,仅此而已。”凤昭轻按眉心,“但国比之路何如,仍是未知数。若带着他东奔西走,只会使他的情况恶化。” 听完凤昭这版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兰陵虽然才醒过来,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却也能从方才的交谈之中零星得到些信息。 兰无疆垂手而立,紧咬下唇,直将皮肤咬破,渗出血来。 若是再早一刻回来,若是凤昭未曾离开,武昌黎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负罪感笼罩在兰无疆周围,使她周边的气场渐冷。 “别咬了。”凤昭开口,将手掌置于兰无疆肩上收了收力道:“这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 兰无疆究竟在想什么,他心知肚明。 “前辈说得不错。”兰小五也凑上前,担忧地看着兰无疆:“谁也不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况且武公子肯定也不想让姐姐自责。” 只是兰无疆是执拗的人,不会因为这两句宽慰就放过自己。 她身边的人屡次因她而伤,这一次,她要和天夺人。 “我要退赛。”兰无疆回过神,对着身后的三人,神色坚定。 “什么?”众人皆是诧异非常。 兰无疆只抬眼看向凤昭,眼神中满是坚决:“师父,你帮我将他的魂魄保住便好。剩下的我来处理。” “你要救他?”凤昭未做回应,只将兰无疆额前的碎发一拨。 她应声颔首,丝毫没有犹豫。 兰陵撑着下了地,扯过兰无疆的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切莫意气用事。” “他因我负伤,命悬一线。我若弃他不顾,又和李渊那帮人有何分别?”兰无疆抽出自己的手,“这并非一时冲动,我也不会后悔。” 只是看向周围的这几个人,兰无疆却仍是心下一顿。 当初六个人结伴而行,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 她是一定要带武昌黎离开的,而凤昭亦会随她而去。 只是剩下她们三人,又当如何。 还未等兰无疆开口,兰小五便又凑到了兰无疆身旁。 她挽着兰无疆的胳膊,语气一样坚定:“那我也要和姐姐一起走。” “小五。”兰无疆微微张口,话却停在了嘴边。 “当初说过的,就是地狱,我也要陪姐姐一起下。” 尽管兰小五的性子是那般,但碰上了这种事,却也是异常的执拗。 “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随你而去了。”兰陵无奈般叹息一声,双臂抱胸,亦凑到了兰无疆身旁。 夏明玉跟着兰陵的脚步,一言未发。 “国比还未结束,你们大可接着一试。”兰无疆心中一动,仍坚持劝道。 “武公子是为了护幻楼里的人才变成现在这样,也便与我们有关。”夏明玉朝内间望了望,“诚如兰姑娘所言,我们不是没良心的人。” 话已至此,众人的心思便也明朗。笔下中文 兰无疆自知众人心意已决,便随之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出发吧。” “退赛?”四大长老见兰无疆领着五人一同申请退赛,亦是瞪大了眼睛。 得到兰无疆一众肯定的答复之后,他们这才确定,并非是自己听错。 “国比历经数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多人一同要求退赛。”白云上下打量着他们一行人,立刻便确定了为首的是兰无疆。 而兰无疆并不在意目光的审视。 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而历年来亦没有规定,不许这么多人一同退赛。” “兰无疆。” “正是。” 兰家的这个姑娘,他们不是没有耳闻。 今日一见,果真与其他人有些许不同。 “国比尚未结束,你们这一众表现优异,榜上有名。如今退赛,不觉得可惜吗?”白云走上前去,带着些许惋惜问道。 于他们眼中,兰无疆是难得一见的苗子。 若她能进前十,丹霞教自然会不留余力地揽她入派。 如今退赛,便等同于丹霞教失去了一个选择。 与其说是兰无疆觉得可惜,倒不如说是他们觉得可惜。 “国比不止这一次。这次不成,下次再比就是了。”兰无疆抱拳拱手,“还望长老应允。” 白云眸色一沉,负手又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那你们忽然退赛,所为何事?” 兰无疆指了指凤昭背上的武昌黎:“我们的同伴命悬一线,禁不起国比这样的折腾了。” “既然如此,他一人离开便是,你们却还要自毁前程陪他?”白云弹了弹指甲,神色未变,云淡风轻。 “他于我们而言有恩,这便足够了。”兰无疆仍坚持着自己的选择,“只要能救他,放弃国比并不算什么。” 武昌黎的伤势本就过重,再加上这一路耗费了些许时间,不过短短工夫之内,他的脸色便又苍白了几分。 兰无疆看在眼里,先前一直冰冷的面容终于也流露出了几分焦急:“时间不等人,若再耽搁下去,他便会有性命之忧。望长老批了我们的请求。” 见兰无疆如此,便等同于抓住了她的一根软肋一般。 白云一拍手,面露喜色赞道:“你们不单本事出众,心思也纯善,这么多年,这样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兰无疆,你愿不愿意拜入我丹霞教,做我的弟子?”趁势而入,白云悠悠说道。 这一番不禁让兰无疆一众惊讶非常,就连其他三位长老亦是一愣。 像是兰无疆这样出众之人,自然没有谁不想收入门下。 只是未成想,白云竟然趁着这时候率先说出了这番话。 话已出口,其他三个门派的长老自然再也坐不住。 “白云长老,你这话便奇怪了。你又如何知道,她就想拜入你们丹霞教?”缥缈轩的幻雨长老轻嗤一声,眼底尽是不屑。 “若说这四大门派,不若来我鹤山派。我保你学有所成,立于万人之上。”童颜亦不示弱,朝着兰无疆抛出橄榄枝。 “单凭鹤山派?好大的口气。”剑幽谷长老斜睨童颜一眼,冷然开口,虽不似其他三人那般,话音却带着蛊惑:“我剑幽谷,才是不二之选。” 原是来求退赛,却未想到四大长老先起了内讧。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肯相让,争抢着兰无疆这块香饽饽。 “咳咳。”兰无疆清清嗓子,眼神依旧清明。 听到她发声,四大长老立刻安静了下来,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在兰无疆的身上,等着她的答复。 “四位长老的好意,无疆心领了。”兰无疆微微垂首,以示对其的尊敬:“只是恕我不能接受这番好意。” “这是为何?”眼见兰无疆婉拒,四位长老皆是焦灼不已。 白云更甚,直接从座位之上站起了身。 “历届国比,只有前十方可拜入四大派。可如今国比未分胜负,我亦非前十,如何能蒙如此恩情。” “若是为此,你大可不必忧心。”白云摆摆手,满不在乎:“我们既然能允你,便自有办法。” “规矩便是规矩,不能因无疆一人而破。”即便面对这般承诺,兰无疆依旧不为所动:“待我他日果真身居前十,定会拜入门派之中。” 名不正言不顺,这样进了门派,亦会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 她有这般实力,自然也不需要别人来开后门。 “那你们呢?”见引诱兰无疆不成,白云干脆将目光放在了她身后的人身上:“你们亦是这批国比之人中的佼佼者,可有意拜入门派之中?” 若是能引诱过来,或许兰无疆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兰陵率先站了出来,施礼回应:“多谢长老美意,只是正如兰无疆所说,国比未胜,受之有愧。” 她立于人群之中,便如寒冬腊梅,高傲不屈。 兰小五则随之凑近兰无疆,以示立场。 “既然大家都是这般心意,我亦然是。”夏明玉也上前一步,追随着兰无疆的选择。 而凤昭,选择不言而喻,皆在神情之中。 这般坚定,亦是白云未曾料到的。 “罢了,罢了。这次咱们注定无缘。”白云身形一顿,最终摆摆手,放弃了盘算:“既然你们要走,那便依了你们。至于名次,便按先前排名便是。” “这……” 兰无疆似乎有话,却被拦了下来:“你们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即便再战下去,名次也会只增不减。故而维持排名,并无不妥。” 得这般解释,兰无疆便也不再坚持。 况且依着武昌黎的状态,也不容她再在这样的事上耽搁时间:“那便多谢长老美意。” 说罢,兰无疆便率众人离开了国比。 “姐姐,方才为何要拒绝?”兰小五跟在兰无疆身后,大大的眼睛眨着,依旧有些好奇。 “于大家而言,这次录取乃是破格。拜入哪派,都是辜负了其他三派的好意。”兰无疆耐心地解释道,“更何况这四派盘根错节,复杂的很。如今选了门派,便等于站了队。对大家并无好处。” 兰小五点了点头,表情中仍带着些懵懂。 尽管如此,她还是对着兰无疆一笑,继而赞道:“姐姐当真是聪明得很,我没有跟错人呢。” 可兰无疆却开心不起来。 此时此刻,还是武昌黎的事情,更加牵动她的心绪。 “这些事现在都不重要了,只盼一切都能雨过天晴,这便好了。” 萧瑟(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还未踏入兰府,国比的排名便如插了翅膀一般飞进了兰府之中。 “第一乃是北清王,第二是三皇子,第三是四少爷。”钏婰立于兰赫身侧,不紧不慢地报着国比的排名。 而前三之中,并无兰无疆的名字。 “兰无疆呢。”兰赫摆摆手,只让她赶快切入正题。 “兰小姐是第四。”桂钏婰小心翼翼地回道。 下一刻,兰赫的拐杖便重重敲在地上,险些将地上压了个坑出来。 第四?以兰无疆的能力,怎么会只是个第四。 “去,把兰无疆我叫过来。”兰赫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愤怒。 随着钏婰离开,兰赫闭上眼眸,抑下心头的怒火。 自进兰府的那一日开始,兰无疆的逆鳞便从未折去。 如今时日久了,她本以为会有所改变,却未成想,逆鳞反倒长得更硬。 国比这般的事,她都能当做儿戏看待。 是她太过纵着兰无疆了不成? 兰无疆才进府上,还未走几步,便被赶来的钏婰给拦了下来:“小姐,请您到明耀堂一叙。” “祖爷?”兰无疆眉头轻皱,不消多想,也能猜到此般喊她过去是所为何事。 只是她兰无疆问心无愧,自然不惧。 随着钏婰的步子,兰无疆进了明耀堂之中。 “你可知错?”还未反应过来,兰赫的话便直直朝着兰无疆而来。 兰无疆依旧是耐着性子行了礼,随后挺直了腰身,反问道:“无疆何错之有?” 若是她服个软,认个错,许兰赫还不会动怒。 只是得了个第四,还这般的理直气壮,不禁让兰赫横眉怒斥:“事到如今,你倒反问起来!” 兰赫怒火攻心,声调也提高了许多。 只是兰无疆依旧不为所动,如往常一般回话:“非是我反问,是我实在不知,祖爷此番何意。” “不知道?好,今日我便要你知道!”兰赫怒极反笑,看着兰无疆的眼底满是怒意:“国比之上,你为何要逃!” “并非是逃。是我自愿退赛。”兰无疆以眼神回敬,理直气壮。 “无论是逃还是退赛,你未能完成国比,只得了第四,这便是结果!”兰赫的手扶着拐杖,手背青筋条条:“非但如此,还带着姐妹一起退赛!” “她们是自愿而为之,并非我挑唆。若祖爷不信,大可一问究竟。”兰无疆声音清冷,字字铿锵,未有半分惧色。 凡是她说一句,兰无疆便要回个千八百句。 本就生着气的兰赫见此,便更是怒不可遏。 她攥紧拐杖,似乎要将扶手捏碎:“好,好一个自愿。为了武家的小子,你甘愿将第一拱手让人,真是高风亮节!” “原来祖爷知道?”兰无疆挑眉,看向兰赫的眼神中多了一层意味。 在兰赫看来,便与讥讽无异。 “你这是什么意思?”兰赫拧眉,看向兰无疆的眼神沉了几分。 “既然祖爷知道便好说了。”兰无疆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武家少爷因为我而负伤,人命关天。我为救他而做出选择,又有何错?” 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更加触怒了兰赫:“可你做的选择是放弃国比!” “又如何?若一丝人情都不讲,可还配称之为人?”兰无疆垂下双手,不欲与兰赫争个对错,只淡然反问。 “呵。”兰赫一声冷笑,语气更加凌厉:“丢了兰家的脸面,倒还说得出这般冠冕堂皇的话来!” 兰赫越是震怒,兰无疆的心中便越是波澜不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此时此刻,兰无疆出奇的淡然,反倒让兰赫觉得有些许疑惑。 “明白什么?” “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视人命如草芥,一个鲜活的生命还比不过所谓脸面的地方。自我踏入这里的第一日起,直到今日,就看遍了这般人情冷暖。” 兰无疆的这一番话,已然分不清是冒犯更多一些,亦或是忤逆更多一些。 兰赫的手上青筋暴起,怒意呼之欲出:“放肆!” “既然说出口,我便不打算收回。同样,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我便不会有所后悔。祖爷若要让我悔悟,那还是算了吧。” 兰府,轻欢楼。 “小姐。”柳青垂手而立,依旧是冷清的面色,未带过多神情。 兰无疆斜卧榻上,闻声侧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冰泉公主差人来话,邀小姐到江南馆去一趟。” 她心中一动,却是未露半分疑惑之言,只颔首应下:“你去回话,待我更衣之后便去,让冰泉公主稍安勿躁。” 于她而言,与其现下多费口舌,倒不如面对面地问来得轻便。 江南馆。 李冰泉托腮而坐,宝蓝色的宽袖松松垮垮顺着手臂坠下,露出半截藕臂。而空下的另一只手则搭在桌上,指尖轻叩着桌面,眼神也随之百无聊赖地飘忽起来。 随着楼梯间传来吱嘎声响,她的目光最终定在了木门之上。 下一刻,门应声而开。 “见过冰泉公主。”兰无疆不卑不亢地微微躬身,“有些事耽搁着,让公主久等了。” “无碍。”李冰泉也不多客套,只指着对面的座位,做了个请的姿势。 兰无疆领意,便上前两步,敛裙入座。 尽管未有交流,但李冰泉看向兰无疆时,仍是不自主地挺了挺身子。 “不知冰泉公主邀我前来有何贵干?”兰无疆单刀直入。 素知兰无疆的性子,李冰泉便也不觉着她的态度如何。 她抬手将面前的酒杯推向兰无疆,动作不紧不慢:“先来喝一杯。” “喝完公主便会回了我的问题?”兰无疆挑眉,仍是盯着李冰泉的眼睛。 李冰泉未应,只拢袖先饮下一杯。 见兰无疆纹丝未动,李冰泉自唇齿间挤出一声笑:“兰姑娘连这一点薄面都不给本公主?”奇书电子书 兰无疆见她盯着那杯酒,自然会意,却仍未有动作。 “江南馆的酒,在南周都是数一数二的。”李冰泉又拿起酒壶斟了一杯,“这是他家才上的千年雪,本公主一人饮来无趣,便想到了你。” 话到此处,李冰泉一顿,半抬星眸。 “你不感兴趣?” 尽管她如此说,兰无疆却是了然,李冰泉此为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今日不喝这酒,想来她也不会说。 此时此刻,兰无疆大可起身走人,不过出于种种,她仍是未动身子。 “既然公主诚心邀约,我当然应该相陪。”她端起酒杯,面上添笑:“这杯是补给公主的。” 一杯酒顺着喉头滚下,辛辣之感刺激着兰无疆的咽喉。 “爽快。”见兰无疆如此,李冰泉才展露笑颜,复斟了一杯给她。 既是喝下了第一杯,兰无疆便心知肚明,自己是推脱不下。加之公主亲自斟酒,她更是不能不受。 酒过三巡,李冰泉才心满意足。 “和兰姑娘这样的人饮酒,实在是一件乐事。”李冰泉放下酒杯,将手搭在了雕花扶手上。 兰无疆对她的恭维无动于衷,只颔首道:“公主是痛快人。现在应当说明,唤我前来所谓何事了吧?” 于兰无疆而言,李冰泉仍是未知数。 尽管并未有忌惮,却也不至于到卸下浑身防备的地步。 “兰姑娘不必如此。”李冰泉轻笑,“先前我说得明白,就是叫兰姑娘饮酒闲话而已。” “酒已饮罢,接下来便是‘闲话’的时候了?”兰无疆手中转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玉石冰凉的触感传及指尖。 原本叫兰无疆前来,李冰泉心中早有定数。不过这般的执着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是。”话已至此,李冰泉便大大方方应道。 兰无疆微嘘一口气,对于李冰泉这般的弯绕还有些不明所以。 “那公主不妨直言。”她颔首示意,静候着李冰泉接下来的话。 “武公子的事,本公主有所耳闻,也不免忧心。”李冰泉的指尖轮番落在扶手上,蔻甲叩出的声响似是彰显着她的思绪。 闻听她忽然提起武昌黎,兰无疆身形一顿,心下便有些泛酸。 “所以?”她挑眉看向李冰泉,语气也微微不耐。 察觉到兰无疆细微的变化,李冰泉轻笑:“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问问他的情况罢了。” “还在休养。”兰无疆淡淡应和,“这样的事公主应当去问武家,为何来问我?” “因为你们二人的关系甚好。更何况……”李冰泉顿了顿,透出一丝精明的笑意:“这件事本公主只能来找你。” “什么意思?”兰无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李冰泉,却看不透她的心思。 尽管能察觉到李冰泉并非来者不善,她却仍不好断定一切。 “这次武公子受伤,兰姑娘想来很不是滋味吧?”忽略下兰无疆眼中的戒备,她接着用关切的语气问道。 不过这话于兰无疆,却无异于又捅了一把刀。 自结识之日起,武昌黎没少为她出谋出力,她心中原就少不得感激。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先前的感激便如翻了的五味瓶,变成了无限的愧疚。 “武公子身上的伤是因我而起,我并非没心没肺之人,自然不好受。”兰无疆的情绪起伏,致使话语间也有些不悦。 李冰泉对她的态度并未有反应,仍是端着先前的淡然之态。 对于她而言,只要知道兰无疆的态度即可,至于旁的,李冰泉并不放在心上。 “这便是了。那对于始作俑者,不知兰姑娘又作何感想?”她微微倾着身子,靠近兰无疆几分。 兰无疆抬眼看向李冰泉,眉间微微蹙起,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对方是当朝三皇子,更是她李冰泉的皇亲,这话她又当如何说? “你不必有所顾忌。我既然在这江南馆邀你,这里便是十足的安全。”李冰泉微微眯起眼眸,唇畔挂着一丝笑意。 不知为何,兰无疆从中觉出了一丝危险,却并非是对她。 思筹片刻,兰无疆仍是清清嗓,字句清晰地吐口而出:“自然是无法释怀。” 得到她的答复,李冰泉笑意更浓。 “不愧是兰姑娘,我果真未曾看错人。”她拍了拍手,语气中溢着赞誉。 兰无疆抬手压下她的动作,启唇复问:“公主这话的意思是?” 她心中已有了不成型的揣测,只是仍待确认。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本公主不介意助你一臂之力。”李冰泉趁机起身,拉住兰无疆的手,眼中流露出几分蛊惑。 兰无疆心中一动,等着她的下文。 见兰无疆眼中有几丝光闪动,李冰泉便知她心意,继而妃唇微弯,心下有几分得意。 “与其说是我助你一臂之力,倒不如说,是你我互惠互利。”李冰泉在兰无疆身侧的位置坐下,“毕竟此时此刻,你我有了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三皇子?”兰无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他们之间如何,好奇也不过一时而已。 左不过是皇家争斗罢了,兰无疆并没有那么多闲心去理会。 她更在意的,是李冰泉口中的“计划”。 “正是。” 李冰泉开口的同时,兰无疆自掌心内察觉到了她灼热的温度。 “不瞒你说,他觊觎皇位并非一日之事。可继承大统,凭他又如何够格?皇兄才应是这江山的归宿。”李冰泉眼中燃起点点星火,“只是若要皇兄上位,便要先除了他才行。” 兰无疆会意地点点头,在李冰泉开口之前,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她在意地问道:“那公主为何选中我?” “因为他伤了武公子,而我又知道了你的态度。既然你心中有愧,那便应当为他报仇才是。” 兰无疆的眼中有了几分松动。 见状,李冰泉便知她心意,继而趁热打铁:“即便不为了武公子,他对你有威胁,也是不争的事实。难不成兰姑娘你就甘愿留着这样的人?” 兰无疆的性子,她多少知道一些。 尽管她并不是为旁人三言两语便会动心的人,但这些话,当说则说。 毕竟她们在大方向上不谋而合,这便已经是给了李冰泉一个机会。 萧瑟(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不是一般人,她李冰泉也不是。二人若是联手,自然做些什么便更马到功成。 她压低嗓音,语气中更添几分蛊惑:“若是如此,与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又有何差别?” 兰无疆原便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加之碰上了这样的人与事,自然不会存什么菩萨心肠。 可对于李冰泉的提议,她也不会这么快便松口。 兰无疆只是兰无疆,并非是谁的一步棋。 “公主所言的确能打动人心。不过公主既然说得出这样的话,自然应当了解我的性子。我兰无疆不是为人所用之人,公主明白吗?” 兰无疆似笑非笑,眼眸含冰。 并未将李冰泉这公主之位看在眼中。 李冰泉开口,仍是带着皇室的傲气:“这是自然。所以本公主说,你我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至于你所担忧之事,本公主保证不会发生。” 这番话于兰无疆而言,便有如定心丸一般。 “那公主打算如何做?”她抬眸,看向李冰泉的眼神清冷,亦深不见底。 李冰泉一弯嘴角,一字一顿:“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唇启语落,掷地有声。 兰无疆听罢,眼中亦闪过一丝精光。 只是在兰无疆看来,李冰泉这番话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如她这般的人,倒不知应当说是人不可貌相,亦或是女人心海底针。 只不过对于李冰泉这般心思,惊诧不过是一瞬。在兰无疆心中,更多是在思考计划的可行性。 “二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兰无疆颔首,指尖在杯盏上摩挲着。 李冰泉微微后仰着身子,悠悠吐口:“那不知兰姑娘意下如何?” 兰无疆并未回应,而是低垂着眼帘,薄唇微抿成了一道线。 这般样子映在李冰泉的眼中,她便已然明朗了兰无疆的心思:“兰姑娘是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她微微抬起星眸,算是给了李冰泉一个答复。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这样的道理兰无疆自然心下了然。 这般的犹豫并非因为她对自己的力量不自信,而是担心个中环节出了纰漏。 更何况此间还多了个李冰泉在其中。 事成自然皆大欢喜,而不成,则是万劫不复。 “二公主应当明白,我虽同三皇子有种种过往,却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兰无疆下意识地灌了一口酒,随即将眼神落到李冰泉身上。 李冰泉未做动作,等着她后面要说的话。 “如今我若应了二公主的意思,便是与二公主乘了同一条船。”兰无疆复言,“一荣俱荣是真,一损俱损也是真。” 与聪明人相商,自然无需多言。 仅仅几个字,兰无疆便确信李冰泉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 武昌黎因她负伤之事,她的确心存愧疚,亦想要为他讨个公道回来。 只是一码归一码,她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更不是好蒙混的傻子。 李冰泉同她说了种种不假,却只字未提弊端,只以利益相诱,这般买卖风险不低,她当然要问询清楚才是。 “兰姑娘的实力,咱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李冰泉轻笑,指尖绞着方帕开口:“而本公主亦不差。你我联手,又怎会有折损?” 兰无疆轻轻摇头,方才的话在她听来,却是不痛不痒:“二公主应当知道一句话,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而本公主更相信,事在人为。”李冰泉猛然向前倾着身子,脸几近要贴在兰无疆的面前。 从李冰泉的眼中,兰无疆似乎瞧见了她与生俱来的傲骨。 这样的人,定然是生来便众星捧月,才能有这般的自信与坚定。 “口说无凭。二公主既然找我,便应当知道我的脾性。”兰无疆向后挪了挪身子,与李冰泉隔出了一段距离。 她二人到底半生不熟,兰无疆并不习惯与李冰泉这般亲近。 见兰无疆如此,李冰泉便也不动声色地回缩了身子,自然地靠在雕花椅背之上。 “既然找了你,那本公主自然便有必胜的信心。兰姑娘是不信本公主,亦或是……?” 李冰泉微微侧头,斜插在云鬓之上的步摇叮当作响。 与她此时清脆的声音叠合在一起,兰无疆忽觉尤为悦耳。 “我从未质疑过二公主的实力。”兰无疆将身子微微挺直,正色看向李冰泉:“只是有些话应当说在前面。先小人后君子,对你我二人都好。” 李冰泉贵为公主,天下敢与她这般说话的女眷,想来兰无疆还是头一个。 尽管如此,她却并未觉着有丝毫冒犯。 常年于人情世故之中周旋,戴着面具之人见多了,似兰无疆这般的人反而更加珍贵。 更何况李冰泉也并非是那般小肚鸡肠的女人便是了。 兰无疆的话音落下,便自李冰泉口中脱出朗朗笑声。 “素知兰姑娘的脾气直,今日这般叙上半晌,才更知为何会有这般风评。” 对于李冰泉的评价,兰无疆未做态度:“自幼如此,如有冒犯,二公主多担待才是。” “不不不。”李冰泉摆着纤纤玉手,笑意渐浓:“和你这样的人说话,反而更省力气。本公主并不介意。” 兰无疆闻言,微微挑起眉峰。 尽管于李冰泉处给予了她这般评价,兰无疆依旧无动于衷:“既然如此,便切回正题吧。” 得兰无疆此般回应,李冰泉更是摸不透这人的脾性。 她只知这人直来直去,可也未免太不通人情世故。 总归是她李冰泉夸赞于她,即便是没有什么感谢之言,起码也应当客套两句才是。 不过若是这般,倒不像是她兰无疆的作风了。 想到这里,李冰泉便耸了耸肩,就此作罢。 “也好。”她点点头,与兰无疆一般端正了姿势:“那兰姑娘是不想同本公主合作?” 兰无疆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随即更正道:“不是。公主是聪明人,方才我说些什么,公主也应当明白我的言下之意。既然是公主找我,便应当拿出态度来。” “归根结底,我不过是要个说法而已。毕竟此般之事,并非是过家家那么简单。不是吗?” 这番话不卑不亢,反而让李冰泉间接看到了兰无疆的气势。 她指尖微动,心中亦有另一番滋味溢出。 不过此般感觉转瞬便被李冰泉压在心底,她一错眼珠,应了兰无疆的说法。 “兰姑娘所言甚是,先前是我考虑欠妥。” 得了她这句话,便是得了她的态度。 兰无疆颔首示意,同样做出了意欲合作的姿态来听她说话。 凡事都在一个度上,李冰泉有诚意,她自然不会将自己的位置放高。 更何况对面坐着的,无论如何也是当朝的二公主。 “和二公主联手,自然不是不可,只是日后若是出了事……”兰无疆将先前的话再度引出,等着李冰泉接茬。 李冰泉见兰无疆的样子,便知悉了她的意向。 她妃唇半弯,笑靥绽开,便宛如五月盛放的牡丹一般。 “此事是本公主起先,自然是计划周密,不会有差。即便当真有误,我亦会保你周全。” “本公主的为人你应当了解一二,拉人下水之事,本公主不屑于做。” 一番话被李冰泉说得甚是慷慨,反而更加触动了兰无疆的心。 正如她所言,兰无疆心知肚明,依着李冰泉的性子,不会做出损人利己的事来。 “好。有二公主这番话,我便放心了。”兰无疆转了转手腕,同先前相比亦放松许多。 “那兰姑娘的意思是……”李冰泉抬眸对上兰无疆的,试探着问询道。 “自然是应下了。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二公主只管说就是。” 自此,兰无疆才算是展露了今日第一个算是诚恳的笑颜。 她对三皇子之事一直无法释怀,如李冰泉这般伶俐之人抛出了橄榄枝,她当然不会不应。 毕竟能得搭档如此,并非坏事。 既是李冰泉给了这个台阶,她更是没有不从之理。 得兰无疆如此,李冰泉亦是一拍玉手:“即是如此,那便这么说定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能同二公主结盟,亦是我的荣幸。” 此时的二人便如相识多年一般,仅是一眼,便有无限默契。 难得自兰无疆口中说出一句客套话,李冰泉便借势应道:“早就希望能见识兰姑娘的本事了,日后别让本公主失望才是。” 兰无疆闻言挑眉,神色中的意味不置可否:“二公主只管放心就是。” “不过你连本公主的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放心应了本公主吗?”半晌,李冰泉才调侃道:“方才见你小心谨慎,怎么偏偏在这样的地方松懈下来?” 对此,兰无疆的回应依旧不轻不重:“并非是我松懈。而是我相信公主。” “这件事还需时间。”李冰泉将双手交叉,抵在下颌处:“对方并非善茬,计划还需斟酌。” “不急。”兰无疆浅浅一笑,眼底却是波澜全无:“让他多猖狂些时日也好。待欲望膨胀到最顶峰之事再加以打击,才更为致命。” 诚如李冰泉所言,急不得。 况且她兰无疆,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李冰泉上下打量着兰无疆,似是这样清冷的人,说出这般话来自然不奇怪。 只是在欣赏之余,李冰泉只觉得她更为对自己的脾气。 “兰姑娘这样想便最好。”说话间,李冰泉已站起身来,抖落了衣衫上的褶皱。 此时的她端立在原处,更显周身贵气,与一身傲骨。 而兰无疆亦是起身,气势竟丝毫不逊于李冰泉。 “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我会再来找兰姑娘。”李冰泉抬手,在兰无疆的大臂上握了一把,便是胜过千言万语。 “二公主客气了。”兰无疆微微颔首,似是在回应自己的诚意:“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行一步。” 李冰泉未发一言,只对着门做了个手势示意。 在兰无疆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之时,李冰泉仍是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未曾挪动视线。 “合作愉快。” 她双唇微张,自唇齿间滑出几个字来,面上挂着的笑意浅浅,而眼眸中的深意却愈发浓烈。 兰无疆自二楼走下,心中仍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若说是来自武昌黎一事,也不尽然,若说是因为李冰泉,也并非如此。 她轻轻甩了甩头,欲将这般心绪自脑海中除去。 未来何如,她自然不知。 只是有一点兰无疆心知肚明,只要向她现在这般,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走便是了。 过去的路,亦是这样过来的。 “姑娘留步。”在兰无疆身后,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 她顿住脚步,在确认了这“姑娘”是在唤她之后偏过了头。 面前站着的是个身着棉麻衣衫的小丫头,容姿清丽,左不过十三四岁。 只是有一点能够确认,兰无疆并不认识她。 “叫我?”她微蹙眉峰,神情中夹杂着几分不解。 “正是。”那小丫头微微欠身行礼,转而开口:“我家姑娘想请您到雅间一叙。” 兰无疆一怔。 此处是江南馆,这里的姑娘,又何故要来寻她? “你家姑娘是谁?”她未动身形,只张口复问道。 “您去了便知,请吧。”小丫头侧过身子,欠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而她兰无疆是最不吃这一套的人。 尽管对方的态度的确不错,可兰无疆却仍是觉着有几分不悦。 她转过身子,抬脚便要往门外走:“不说便罢了,回去回了你家姑娘,便说我不见。” “姑娘留步,我说便是了。” 尽管未曾见那丫头的神情,只从她的语气中,兰无疆便知她此刻焦急的样子。 “我家姑娘便是这江南馆的花魁,水千月。” 闻听这名字,兰无疆便心下了然。 虽然二人并非熟识,点头之交总也算得上。 只是让兰无疆不解的是,为何水千月此时偏偏要见她。 “她要见我,所为何事?” 似是被方才兰无疆的态度吓着了,小丫头再回话时不但多了几分躬谦,更是小心翼翼:“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还请姑娘自己一问究竟。” 棋局(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话已至此,兰无疆便也不再为难她,只点了点头:“头前带路。” 许是这尊大佛太难请,故而得了兰无疆的肯定,那丫头便欣喜地点头应下,赶忙印着兰无疆向内里而去,生怕她变卦一般。 “就是这间了。姑娘请自便。” 留下这句话后,那丫头便躬着身子退下了。 兰无疆抬手推开房门,便瞧见水千月斜倚在贵妃榻上,鲜红的衣衫肆意搭在身上,恰好遮住了应当遮上的地方。 “兰姑娘来了。”见兰无疆踏进门槛,水千月便慵懒地撑着身子坐起,张口便是软糯的声线。 她自榻上翻下,纤纤玉足点在地面,随手扯了条腰带,在腰身上绕了几绕,又打了个结。 “于这江南馆便是如此,兰姑娘别见怪才是。”整理好衣衫,水千月才款步到了桌前,邀着兰无疆一同坐下。 “无碍。”兰无疆不过淡淡摇头,对于这样的场面,心中仍是波澜不惊。 毕竟她也是个姑娘,若是心中有些什么异动,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喝点什么?”水千月伸出青葱手指,点了点不远处放着的酒瓶:“还是兰姑娘想喝些茶水?” 面对水千月的盛情,兰无疆抬手摆了摆,直言拒道:“不必了。” 方才于李冰泉那里为了彰显诚意,她已然喝了不少酒下去。若是再这样喝上几杯,恐怕她的肚子就要现行抗议一番了。 “啧,我一番好意,兰姑娘也不必这么快便拒绝吧?”水千月抬手捂着胸口,一副心痛模样。 只不过于她眼底的盈盈笑意依旧是出卖了她的表象。 “少来。”兰无疆自是不吃这一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而水千月似乎对兰无疆的这般好奇颇为受用,只见她笑意渐浓,神情中也多了几分得意:“以我这般的能力,要想知道这么点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若是此时她有着尾巴,想来尾巴都要翘到了天上去。 既是她不说,兰无疆便也不再问。 总归兰无疆也并不真的好奇缘由,不过是随口一句而已。 她抬手打断了水千月洋洋自得的状态,随即问道:“好了好了。你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兰无疆这般对她的得意熟若无睹,无异于是对水千月的一种打击。 只见她撇了撇嘴,周遭的气场也瞬间变得恹恹起来。 “你这人,便是一点也不可爱。”水千月起身,自几案上取了一壶酒,自顾自斟了一盅。 她的视线全在顺着壶口流下的水柱之上,水光映在水千月的眸中,泛出粼粼波光。 而兰无疆对她的评价则是无动于衷,只静静等着她的动作终了。 一杯酒下肚,水千月才继而开口说道:“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闻言,兰无疆倒是嗤笑出声,看向水千月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调侃:“既是无所不能的水千月姑娘,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 这话也算是应了方才水千月的调侃。 “即便是如我这般,自然也有不能做之事。”水千月察觉出兰无疆话语中的玩味,便娇嗔着反驳了回去。 “既然是你做不到,为何便确信我能做得到?”兰无疆挑眉,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毕竟水千月的实力不凡,她还当真想不出有什么是水千月做不成,而她能做成的。 水千月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兰无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你能,我相信你一定能。” 她一改先前的活泼,反倒让兰无疆有些不适应。 兰无疆缩了缩脖子,撇着嘴说道:“即便是你这样说……” “你是不想帮我?”水千月微微低下头,眸子却一直抬着,落在兰无疆的身上:“你想想先前你我的交情,若是这点忙都不肯帮,我……” 还没等水千月的话说完,兰无疆便出手阻拦了她。 再由着她这般说下去,恐怕她兰无疆都要成了什么背信弃义的负心汉。 “我还什么都没说,不过是好奇罢了。”兰无疆微叹口气,示意水千月将硬生生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擦干。 万万没想到,她会败在这种手段之上。 “那你是答应了?”水千月欣喜抬脸,眼中满是期待。 不过兰无疆下一刻便果断否认了她这般想法:“我可没这么说过。” “要我帮你也不是不成,你好歹要告诉我是什么事。”眼见水千月要再度用起那套把戏,兰无疆赶忙开口。 只是说到这里,水千月反而顿住了话语。她的贝齿蹭过下唇,几度欲言又止。 这让兰无疆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毕竟若是什么正经事,她也不会做出这般为难的神情来才是。 “杀人放火的事,我觉着还是你做比较顺当。”兰无疆看着水千月,顺口从嘴里溜出了一句。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水千月不满地嗔怪道。 兰无疆轻耸双肩,含义不言而喻。 哪里是她这么想,分明是水千月的这般行径只能让她这么想。 “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会做。”水千月无奈地抿了抿双唇,“方才我不过是不知道应当如何同你说才好而已。” 得到了解释的兰无疆微微放宽了心。 只是接下来水千月的话,却是又让兰无疆重新诧异了一番。 “我不过是想请你帮我寻一抹遗魂罢了。”她看着兰无疆,认真地说道:“那抹遗魂就在皇宫内。” “等等。”兰无疆抬手止住了水千月的话,在内部消化了一遍她方才所言。 应着水千月期待的目光,兰无疆再度确认道:“我?帮你去找遗魂?” 水千月颔首而应。 这要求倒是不伤天害理,只是还是哪里有说不出的奇怪之处。 “你自己为何不去找?”兰无疆张了张口,最终以这个由头问道。 “都说了,我并非无所不能。”水千月弹了弹指甲,“可你就不一样了。” 这话似是将兰无疆捧到了顶峰一般。 “我也并非无所不能。”兰无疆此时展露出无奈的神情。 若是知道如此,她刚刚或许就不应该推开水千月的屋门。 “不,这件事你一定做得到。”只是面对兰无疆,水千月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肯定神情。 甚至兰无疆都十分诧异,为何她会如此笃定。 “你既为兰家人,就有能力进出皇宫。若是由你来找,定然是更方便一些的。”水千月似是看出了兰无疆的心事,继而解释道。186中文网 “可我若是找不到,又当如何?”兰无疆单手托腮,以好奇的目光看向水千月。 只是水千月却是一如既往地坚定:“你一定行。” 可任由兰无疆如何问,水千月都不再肯解释为何她会坚信这一点。 实则水千月又怎么会不知兰无疆的能力。 强则强,只是还未到让水千月坚信不疑的程度便是了。 她确是将此事托付给了兰无疆,可实际上,却是等同于托付给了她背后那个人。 毕竟兰无疆有问题,他不会坐视不理便是了。 终归水千月也是千年的狐狸,想法自然要比旁人多几重便是了。 眼见着套不出水千月的想法,兰无疆便也放弃了追问。 与其在这样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将精力放在旁的地方来得值当。 “怎么样?你要不要帮我这个忙?”水千月见兰无疆闭上了嘴,便再度问道。 兰无疆虽然只与水千月有过那一面之缘,可却也算是微微了解了她的脾性。 此时此刻的水千月,便是无比的执着与坚定,甚至让兰无疆都有些惊诧于这样的态度。 “只是……”她顿了顿,却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应。 只这两个字,水千月便知悉了兰无疆的答复。 她咬了咬牙,沉气复言:“上次的令牌,是我给了你的。咱们也算是有些交情在身上。如今却连这么点事情都不肯帮我吗?” “这么点?”兰无疆几近将脸皱成了一团。 自觉有些夸张,水千月轻咳两声,重新开口:“好吧,事情虽然不小,可以上次一事的交情,总归能抵上吧?” 无论如何,水千月都要在兰无疆的身上孤注一掷。 兰无疆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故而态度比起先前,也松动了几分。 “话虽如此,但你即是要我帮忙,总该说清楚,你要我找的是谁的遗魂吧?”她轻叹一声,终于做出了让步。 只怕她今日不松口,水千月也不会放她出这个屋门。 “这你不必知道。”迎着兰无疆的问题,水千月却是闭口不提:“不过是我的一位故人罢了,不值一提。” “我不知这人是谁,如何去找?”兰无疆微微皱眉。 “具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他的身份来历,你便不必知晓了。”水千月的回应依旧是平淡无奇,全然不打算再与兰无疆透露分毫。 “那你为何一定要找到这抹残魂不可?”兰无疆微微侧头,看向水千月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不解。 “……”水千月抿了抿唇,却是一言不发。 见她此般,兰无疆已经知悉了她的意思:“是依旧不打算告诉我了?” 闻声,水千月颔首回应。 兰无疆暗中翻了个白眼,倒是有些不满。 若是要她帮忙,兰无疆自然也不觉着什么。 只是像水千月这般什么都不肯说,她若是帮起来,心中总觉着有些别扭。 “虽然你我算是有些交情,可这忙我想我帮不了。”兰无疆起身,“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水千月终归是最通灵性的狐狸,早先便已经察觉了兰无疆的心绪。 见她这般果决,水千月也随之匆忙起身,拦下了兰无疆的去路:“这个忙我不会让你白帮的。” 兰无疆看着水千月,未露半分心绪。 “武昌黎因你而伤,当下应算是你的心病对不对?” 兰无疆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水千月沉声敛气,眼眸中却更多几分坚定:“你对此没办法,但我可以救他。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找到这抹遗魂,我愿奉上我的妖丹,助你除去心病。” 先前的兰无疆,在水千月将其拦下之后,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是借此而表达自己对于水千月的不满。 也是她主观臆断,觉着水千月也说不出什么能让她回心转意的话来。 只是闻听水千月这番话后,她却是身形一顿,先前欲踏出的步子也滞在原处。 兰无疆的头微微偏动,以不解的目光打量着水千月。 其中还带着几分审视,似是在度量她这番话的真伪。 而不消多看上几眼,只兰无疆最初那个细微的动作,便足以让水千月洞悉兰无疆的心思。 她自然是有所动摇了。 毕竟这样的条件,无论是谁听了都不会置之不顾。 她兰无疆虽有傲骨,亦然不会例外。 诱惑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兰无疆心中的愧疚,足以让她冷静下来,思考这笔交易的价值。 水千月知道自己是聪明人,也深知兰无疆更是。 她一弯唇畔,露出一丝不可查觉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之中却是含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怎么样?你代我去寻遗魂,我给你妖丹,这个交易还算划得来吧。”水千月摆出一副悠悠的神情来,微微扬头看着兰无疆,眼神中有几分胜券在握的笑意。 虽说这话是问句,可她的语气之中,却是带着料定兰无疆不会拒绝的笃定。 这一句话,将兰无疆微怔的思绪拉回。 先前眸中的讶异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兰无疆此时紧皱的眉头和宛如深潭的眸色。 她未接水千月的话,而是冷然开口问道:“为何?” 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疑惑。 水千月的问题自然不难回答。 用一抹遗魂换千年狐妖的妖丹,这交易如何划不来? 即便是用作救人,也足以消却兰无疆心中的愧疚。 让兰无疆顿住的,并非是水千月的这个条件,这句话,而是她的疑惑。 妖丹又不是地里成堆成堆的白菜,说能送人便能送人。 这个决定,水千月未免做得太草率了些。 说到底,她是千年狐妖,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活了千年,足以令她阅遍人世间人情冷暖。 棋局(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有这般的阅历,又怎么会这么糊涂便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为何?”水千月挑眉,故作不懂。 实际上双方自然是心知肚明。 兰无疆实在是想不透,能让水千月不惜用自己的妖丹作为交换,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事情。 说完话,见兰无疆没有要走的意思,水千月便一拂衣袖,莲步移到檀木椅旁落了座。 她单手托腮,纤长的手指压在脸颊上,弯出好看的弧度。 水千月的指尖轻点着脸颊,而唇畔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一双眼似是要将兰无疆望到底。 一套动作下来,只让人觉着水千月这人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似是落尘的仙子一般。 只是蛊惑不了兰无疆罢了。 她是如此,兰无疆亦不客气,旋了个身,敛裙而坐,全然不在意水千月如何做,又是以何等表情在看着自己。 “我在说什么,你应当最清楚不过。”她抬眼对上水千月的目光。 二人四目相对,兰无疆的眼神似是钩子一般,想将水千月的心思剖得干干净净。 只是水千月鸦睫一敛,将所有情绪都收入心中,留给兰无疆的,不过是似笑非笑的一双水眸。 “哪有为什么?你帮我一个忙,我付你应得的报酬。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水千月轻抬素手,将散落下来的碎发撩拨到了耳后。 云淡风轻的语气,便仿佛在谈论一件同她无关之事一般。 这话说得自然在情在理,可兰无疆并非是这般好打发的人。 只这两句话,自然无法让她满意。 “这不还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兰无疆轻笑,带着几分轻嘲。 到底是水千月,避重就轻比谁都要拿手一些。 只挑着无关痛痒的说,真正的关键却是一概不提。 实则兰无疆当然对水千月的私生活不感兴趣,这般执着,也并非是因为八卦。 寻遗魂这事本就不是什么寻常小事,还是在皇宫之中,就更要谨慎。 对方并非可以交付后背之人,应当问的,就更应当问清。 “你想听什么?”水千月摊手,自己倒是先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自然是你避而不谈的。”兰无疆抱臂后仰,“就算不说这个,你给我的报酬,是不是过了?” 尽管面上有放松之意,不过水千月却能察觉到,兰无疆依旧绷着某一根神经。 这个条件开得,的确让兰无疆动心,只是多少还是徒劳。 若是今日若不给她一个结果,她自然不会轻易松口。 水千月幽幽叹息一声,随之调整了自己的坐姿。 她将双臂搭在桌面,双手微微拢起,十指相交:“究竟过不过,并非只看表面。而是要看对于提出交易的我而言,究竟值不值。” 兰无疆颔首,以示同意。 “我是心甘情愿以妖丹相换,你不用担心。”见此,水千月继而说道。 只是兰无疆却另辟一路,转而问道:“可究竟是谁的残魂,让你愿意以妖丹相换?” 折腾了一大圈,最终仍是兜兜转转,转回了最初的起点上。 “这对你很重要吗?”水千月面露无奈,只是仍端着先前的样子,话轻飘飘地从她口中脱出。 答案倒不令她失望,兰无疆并未兜圈子,而是果断地摇了摇头。 “并不重要,我亦不关心你的私事。”兰无疆抿唇复言,“只是我做事,不喜欢糊里糊涂。” 兰无疆的声音清冷又干脆,同水千月便是一柔一刚,鲜明的对比。 “我不会害你,这就足够了。”水千月抿唇,眼神中再度露出了诚恳的光。 兰无疆自然看得出,也能察觉得到。 只是兰无疆自己的信念,却是不会轻易便被动摇:“此番并非信不过你,也不是要驳谁的面子。我一贯如此,自然不会在你这里例外。” “即便有武公子的事在先,我也同样不会松口。”话音还未落净,兰无疆又补充道。 而这两句话,也足以表明她此时站在何等立场之上。 水千月自然擅长洞悉人心,察言观色。 尽管兰无疆的确因为武昌黎一事有所惦念,但以她的性子,的确很有可能因为二人的僵持,而放弃这个机会。 见此刻如此,水千月便知自己仍是未能胜过兰无疆。 “究竟是谁,你真的不用知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这抹残魂的所属之人对我而言的确重要,希望你能同我做这个交易。” 水千月眸中的点点光又亮了几分,流露着她的坚定。 而此时二人的对话之中,水千月亦然将自己的位置做了调换。 原先以那样的姿态拜托人帮忙,总觉着有些奇怪。而如今以交易者自居,便是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愿以妖丹相送,只求换一次援手。 至少不会空手套白狼。 兰无疆当然能够领会她的意思。 原先她便没有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不过是谨慎起见,以防万一罢了。 如今得知了水千月的目的,虽然仍不明朗,但已然足够。 兰无疆点点头,眼神明显比先前柔软了许多:“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多谢。” 似是兰无疆先前的态度执拗,故而猛然松口,倒让水千月出乎意料。 她先是一滞,随即露出欣喜的表情,便要起身行礼相谢。 只是兰无疆更快一步,站起身扶住了她端起的双臂:“你也并非白占我的便宜,不用如此客气。” 尽管是这般话语,兰无疆说得还是不见多少亲昵。 “只是……” 兰无疆话还未出口,水千月便拍了拍她的手,接过话茬:“你放心,事成之后,我第一时间将妖丹奉上。千年妖丹,足以让那武公子好转了。” 出乎意料地,兰无疆否认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日后又当如何?” 水千月神情一滞,显然是未曾想到,兰无疆会问出这般话来。 这也难怪,她一直端着不冷不热的态度,谁又会想到这也的人口中也会吐露类似于关切般的话语。千军万马 “日后自然是应当如何便如何了。” 水千月说完这句话,见兰无疆神情依旧,并未有松动,便又爽朗笑道:“只要能找回那抹残魂就够了,剩下的路,大可走一步看一步。兰姑娘也不用如此忧心。” 听闻这话,兰无疆面色一僵,眉头不可查觉地皱了皱:“我也没在忧心,不过好奇罢了。” 一语出,水千月便能会意。 她点点头,笑着附和道:“好,兰姑娘说是自然便是。” 只是这笑有几分是因为兰无疆,又有几分是发自内心,便是不得而知。 “兰姑娘坐下再喝杯茶?”水千月眼神一挑,对着兰无疆示意:“今日叫你来,我还没好好招待你。” 纵然水千月如此说,兰无疆仍是推辞道:“不必。既然你我已经达成共识,也没有旁的事要说,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这么快就要走?”水千月微微睁大水眸,“再留下说说话也不迟。” “不了。日后自然还有机会再见,那时再说也不迟。”说罢,兰无疆弯了弯身子,也不再客套,便转身离开。 剩水千月一人于屋中,她笑着转身,为自己又斟了一盅酒,于笑中呢喃了句话,便一饮而尽。 此处相商顺利,可兰府之上,却是有人在为了琐事而头痛不已。 廊桥,一青衫女子正与人僵持不下。 “世子殿下怎么在这儿?”兰蔻辰看着面前的人,只差用眼白去瞟,在说话间,神情中也带着几分冷漠。 碍于对方的身份,她不得不顾全礼数。但即便如此,兰蔻辰周身疏离的气息便已经是显而易见。 而南魄文似是对这些熟若无睹一般,丝毫不在意兰蔻辰的态度。 他向前凑近两步,换来的却是兰蔻辰连连撤步后的紧皱眉头。 “我来找轩逸,自然要来兰府。”南魄文并不在意,手腕一翻,折扇‘唰’便展开:“更何况,本世子到兰府上来,难不成还要报备?” 当下南魄文这幅模样,便是十足十的纨绔不堪。 原先兰蔻辰便看不上南魄文,如今这样,她只觉得更加不堪入眼。 “自然不需要。” 既是都看在眼里,她心中自然也添了几分嫌弃之感,不禁蹭了蹭步子,离他更远了几分。 “他人又不在廊桥,世子找错了地方。”兰蔻辰绞着帕子,抑下心中不适之感。 南魄文应声扬眉,朗声笑道:“这兰府是你的地盘,自然是你更熟悉一些。我不常来,走错又有何奇怪?” “既然世子现下已然知道了,便离开吧。”兰蔻辰扫了他一眼,随即淡淡回道。 今日当真是倒霉透顶,出门便碰上了麻烦。 若不是为了这面子上的功夫,她当然不会在这里闲话。 如今的南魄文于她已然没了用处,多说也是无益,只会增添她的恶心罢了。 “为何要走?这里不是也挺好的?”南魄文一笑,反而斜倚在栏杆之上。 见南魄文未有要动的意思,兰蔻辰倒吸了一口气:“有什么好的?” “好在有你。”南魄文看着兰蔻辰,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感情。 这人,死缠烂打的本事倒是十足十。 兰蔻辰暗暗翻了个白眼,抬脚便要离开。 他不走,她还不会躲? 同这般人同在一处,兰蔻辰只觉得自己都有些生理不适。 只是未承想还没走上两步,她便又被南魄文抬手拦了下来。 “什么事?”兰蔻辰微微抬眼,正眼也未看他。 “我几日接连来这兰府,都未见你人。”南魄文收回手臂,“要想见三姑娘一面,当真是难如登天。” 不知南魄文这话究竟要做什么,兰蔻辰的眉头轻皱,只是厌恶之情也不能过于明显。 “这几日忙于琐事,无暇分身。见不到我,也并非稀罕事。”话依旧是不痛不痒,不冷不热。 “既然如此,今日一见,不是更应当珍惜机会?”闻听兰蔻辰如此说,南魄文笑得反而更加猖獗。 只是谁要同他珍惜这般机会? “我还有些事要忙,没工夫陪着世子说话。更何况,世子不是还要找人吗?”兰蔻辰的指尖缠着帕子,力道过大,以致肉微微泛了白。 若是再说上几句话,怕是兰蔻辰便抑不住心下的脾气。 “不急。人日日都能找,可见三姑娘难啊。”南魄文将折扇一扫,撩动了兰蔻辰在肩旁的发丝。 折扇虽未碰到她人,可兰蔻辰却是周身一抖,胳膊上泛起了鸡皮疙瘩。 她抬手将被拂乱的发丝拨正,又将手垂了下去。 在宽大的袖袍之下,藏着的手正被手帕极力擦着,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兰蔻辰暗想,这帕子也要不得了。 “那世子的意思是?”她挑眉,许是不耐到了极点,反而便平静了下来。 若说是厌恶,倒真的也算不上。 只是兰蔻辰觉着在这里同南魄文说话,是活生生浪费她的生命罢了。 “自然是应当在这里同三姑娘说说话。”南魄文直言道,“或者……” 他拖长了音,上下打量着兰蔻辰。 被他用这般的目光扫视,兰蔻辰只觉得头皮一麻。 她抖了抖肩,身子亦是缩了缩。 “或者什么?”兰蔻辰赶忙开口,借着话语打断了南魄文的目光。 若是被这样的目光再打量下去,怕是兰蔻辰觉着自己周身都脏了一遭。 “你紧张什么?”兰蔻辰的反应似乎让南魄文极为满意,他咧嘴一笑,眼神中还泛着得意。 只见南魄文抱胸而立,带着调侃说道:“三姑娘是兰家的人,自然算是主人。兰家修养不凡,自然应当懂得待客之道。” 兰蔻辰沉下一口气,抿着唇等他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话。 “如今知道我在这里迷了路,你还不应当引着我离开此处?”南魄文眉峰一挑,“毕竟我人生地不熟,若是再走到什么地方去怎么办?” 纯属胡说八道。 他与兰轩逸交好,又如何会在兰家迷路? 再者,即便是丢,还能丢出京城不成? 分明是套她罢了。只是明知如此,兰蔻辰却无力反驳。 棋局(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既然如此,那世子稍候,我叫个小厮来带着世子便是了。”兰蔻辰四下看了看,却是一个路过的小厮也无。 平日里人不少,该见时却一个不见。 兰蔻辰暗暗嘁了一声,不耐之情更盛。 “不过我的确有要事在身,世子亦不可强人所难吧?”兰蔻辰抖了抖衣袖上的褶子,抬眼对南魄文反问道。 南魄文瞧着兰蔻辰的脸色,忽地问道:“今日你似乎有些奇怪,是有什么事不成?” “这话不是先前就说了?自然是有事。”兰蔻辰也未思索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便干脆地脱口而出。 这一来南魄文便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 “我并非说这个,而是说你的态度。”南魄文继而开口,语气中有些不解:“今日的你同先前相比,有些变化。” 态度? 先前不过是框这个傻子罢了,于兰蔻辰而言,自己的态度自然是无甚两样。 而今才发现她的态度有异,兰蔻辰倒不知应当说他聪明,还是说他傻。 “是世子多心了吧。”兰蔻辰也不愿同他再废话,妃唇启张,极为敷衍。 如今已然有了更强势的靠山,这个人,自然不在她需要耗费精力的方面上。 只是兰蔻辰这般的态度,却是让南魄文有些焦躁。 他觊觎兰蔻辰已久,先前兰蔻辰所言,他也无一不应。 如今这般,就仿佛兰蔻辰将他踩在脚下践踏一般。 虽然表面上没有此意,兰蔻辰也未曾脱口,但她的言行已然如此,不得不让人这么想。 南魄文贵为世子,自然不能容忍。 “空穴来风必有因,我又怎会是多心?”南魄文皱着眉头,似乎还在等兰蔻辰的一个解释。 只是兰蔻辰见他这般,却是更加厌烦。 原本便未曾瞧上眼的人物,不过是借着身份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罢了。 如今也是该让他从眼前消失才是。 “世子这话我听不明白,若是凭空污人的话,那我便要翻脸无情了。”兰蔻辰一撇嘴,做出反客为主的姿态来,反而率先泼了盆脏水。 不过对方终归身份如此,兰蔻辰自然不敢胡乱妄为。 见火候已然差不多,她便打算见好就收。 兰蔻辰拍了拍手,随即皱着眉说道:“罢了。我还有些事,已然耽搁许久,若是无事,便不陪世子在这里闲话了。” 说罢,兰蔻辰抬脚便要离开。 与其说是离开,倒不如说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南魄文即便是不在她眼里,可她也知道,这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若是今日在这里无端和他纠缠的话,自己定然是要占据下风的。 在抬脚之时,兰蔻辰心中便无端打起鼓来。果不其然,这次才迈出一步,她便又被南魄文给拦了下来。 这次倒是同先前不同,兰蔻辰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似是南魄文隐隐有了怒意。 她这才抬眸,于今日第一次正视南魄文。 只见他面色有些阴沉,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不过兰蔻辰终究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更何况凭南魄文那般的不上台面,也不会如何。 “怎么?世子还有什么话说?”尽管心下如此想,兰蔻辰说话时仍旧是敛了不少脾性。 “来都来了,要走便没这么容易了。”南魄文长吁口气,继而晦涩不明地看着兰蔻辰。 与先前那般浪荡不同,此时的南魄文严肃许多。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兰蔻辰面对他的时候正经了些。 此时若是同南魄文硬碰硬,恐怕没什么好结果。 兰蔻辰转着脑筋,正想如何应对之时,忽然见廊桥远处晃过一抹身影。 她勾唇轻笑,带着几分冷意,与此同时,也计上心头。 “你笑什么?”南魄文见她这般表情,眉头紧拧。 显然,他误认为兰蔻辰方才的表情是针对他而言。 虽说是误会,不过却是歪打正着。这样的结果正是兰蔻辰想要的。 “我笑世子拦我,却是无计可施。”兰蔻辰自眼角眉梢流露出了几分嘲讽,倒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即便是我要走,世子岂能拦得住?不过是我不想走罢了。” 即便是方才兰蔻辰的态度再不好,可这般同他说话还是头一遭。 见到她这副模样,南魄文微微怔住,一时没有应话。 南魄文没有反应,但兰蔻辰的计划仍在继续。 她向前凑了两步,扬起手腕对在南魄文的眼前:“拦下我又如何?即便是我这个人任由世子控制,你又敢做些什么?” 快了,就快了。 兰无疆自江南馆归来,心中亦是思绪万千。 先是冰泉公主,再是水千月,这两人倒是都赶在一天同她托付了事情。 虽说都不是什么坏事,可也说不上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便是了。 不过尽管有些难度,可若是事情都办妥了,也的确算得上是好事一桩……好几桩。 解决了一个敌人。 再救一个人。 这样一来,她心中梗着的那块石头想来也应当能落了地。 冰泉公主,皇宫。 水千月,皇宫。 兰无疆眼珠一转,倒是想出了些关联,或许能将这两件事办得省些力气。 实则事情能不能办妥,皆是后话,如今在她眼前觉着尤为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为她开出的条件的共同点。 一个能为武昌黎报仇,一个能救回武昌黎。 他为自己做的事,兰无疆一桩一件都记在自己的心里。 如今武昌黎落成这般样子,她自然不好受,也过意不去。 若能借此机会为他做些事,尽管不能还清这个人情,好歹能让她的心里少些负罪感。 不过于此时而言,这些事情都是后话了。 前路何如,现在还都是未知数。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兰无疆按了按眉心,觉得有些疲惫。 “早知道就不应该和冰泉公主喝那几杯酒。”兰无疆微蹙眉头,小声嘟囔道。 虽不知这两者究竟有没有直接关联,但兰无疆依旧认定,这般的疲惫定然和那几杯酒脱不了干系。然文吧 她深吸口气,将双目微闭后转而睁开:“还是先回去休息片刻得好。” 今日相商,也的确费了她不少的精力就是了。 只是兰无疆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一声女声的惨叫。 毫无防备的她被吓得微微抖了下身子。 “什么声音。”兰无疆蹙眉回首,望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只是他们的距离似乎有些遥远,兰无疆并未见到人的身影。 听错了……自然不可能。 她对自己的听觉还是有着自信的。 只是在兰家,兰无疆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好。 她在这里也牵扯了不少进去,这里的人,各个不是善茬,她又何苦上赶着找不自在? 更何况许是谁不小心磕了碰了,也是说不定的事。 兰无疆面无表情,抬脚要走,只是就在此间,那声尖叫又再度传来,惹得兰无疆眉头再度锁起。 终归是不能全然放下心去,兰无疆回过身,朝着声音的来源寻去。 即便情况如此,不过兰无疆仍是没忘了基本之事。 她借着建筑与树木掩着自己的身形,尽量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毕竟前方究竟是什么情况,她自己也说不准。 若是贸然行事,或是打草惊蛇,碰上麻烦倒是小事,陷入谁的诡计之中,便是麻烦大了。 兰无疆回身返了没多远,便到了兰蔻辰所在的廊桥附近。 也是在兰家待的时日长了,兰无疆已然能找到绝佳的位置,观察附近的动向。 也无需费力,还隔着一段距离,兰无疆便直直瞧见了僵持在廊桥之上的兰蔻辰和南魄文。 “他们怎么在这儿?”兰无疆低声嘟囔了句,眉头一直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在此时,兰蔻辰又发出一声惊呼。 而正是这一次,让兰无疆断定,先前自己听到的声音,便是由兰蔻辰所发出的。 “搞什么名堂?”兰无疆直了直身子。 碍于那两人僵持不下,想来自己的身形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发现。 兰无疆松懈了一些,但仍是密切观察着他们二人的动向,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 这两个人在国比之前还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如今倒是撕破了脸。 观察的同时,兰无疆亦是暗中嘲笑了他们一番。 只是在这里瞧了半天,兰无疆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觉着越发无趣。 她轻轻抻了抻手臂,便想转身离开。 本身看到这人是兰蔻辰的时候,她就应该立刻走人的。 定然是今日多喝了两杯酒,才使得她这么有闲情逸致,看起了人家的闲事来。 毕竟她同兰蔻辰原本便是不对付,兰蔻辰的那些破事,她自然也不想管。 更何况若是兰蔻辰生生做了个局等着她往里跳,她还傻呵呵地钻不成? 只是兰无疆还没走出两步远,便又听到了兰蔻辰尖锐的声音。 先前他们二人说话声音时大时小,也只有兰蔻辰时不时咋呼两嗓子,让兰无疆听得莫名其妙。 可现下不知为何,二人谈话的音量提高了不少。 即便是离他们还有些距离的兰无疆,都能听得八九不离十。 “世子这手还是不打算松开吗?”兰蔻辰转了转手腕,奈何南魄文的力气太大,兰蔻辰即便用上力气,也是挣脱不开。 她轻皱着眉头,表情不知是因为发力还是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 “这难道不是你逼我的?如今这般,应当算是遂了你的愿才是。”南魄文看着兰蔻辰略显慌乱的脸,眼瞳中似乎有几分得意。 也算是借此报了先前兰蔻辰对他爱答不理的仇。 早在先前,兰蔻辰说出最后一句威胁之语时,便已经触到了南魄文的底线。 随即他反手一抓,兰蔻辰的手腕便被握在了他的手里。 这自然也怨不得他。 归根究底,是兰蔻辰自己送上门来,扬着手腕让他做什么的,到了现在这般,自然是与人无尤。 “这里可是在兰府之上。”见南魄文这般反应,兰蔻辰心下有些慌乱,但仍是端着先前的态度:“世子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这番话在南魄文听来,便像是笑话一般。 他嗤笑两声,随即讥讽道:“我想做的事,又有谁能拦?即便是我拉着你又如何?” “男女授受不亲。”眼见越发逼近的南魄文,兰蔻辰一边拧眉后退,一边以厌恶之态应道。 她不过是故意为之,可不想真的假戏真做。 南魄文这般的人,自然是做得出那般混账事。 只是她若不说还好,这一说,倒像是给南魄文提了个醒一般。 “莫说授受不亲,即便是本世子真的想要亲你,亦是你的荣幸。”说罢,南魄文诡异一笑,离得离兰蔻辰更近。 “若是再这般,我便要不客气了!”兰蔻辰瞳孔微微扩张,自眼瞳中流露出心中的不安。 而南魄文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有人非礼!救命啊!”兰蔻辰见状,侧头朝着一处叫嚷。 时机正好。 此时的兰蔻辰只望自己的呼救有所回音,不然这般计划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不容易才到了今日这般,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把自己也搭进去。 在一旁听着的兰无疆见到这一出,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兰蔻辰向来都同她不算对付,而且脾气秉性,为人处世,也是兰无疆看不上的。 故而今日出了这般闲事,她原不想干预。 只是此事若成真,牵扯到的不仅仅是兰蔻辰一人,还有兰家的脸面。 尽管进了兰府以来,她遇上的种种全然不让她觉着有归属感,但终归自己还是住在这,是兰家的直系。 风言风语传多了,她亦然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就在兰无疆思索之际,只见南魄文的手已然攀上了兰蔻辰的衣襟。 “嘁。”兰无疆咬着牙,自牙缝中挤出一个音节。 今日这件事,她是不管不成了。 自掩体之后现身,兰无疆足尖一点,几个步子便冲到了南魄文的身后。 速度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即便是兰蔻辰都未曾反应过来,更别说是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南魄文。 兰无疆抬手,运力于手掌之上,继而以手为刃,重重于南魄文脖颈上一击。 棋局(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只见南魄文身形一顿,便向着兰蔻辰所在之处直直扑了下去。 而兰蔻辰亦眼疾手快,赶忙向旁一躲,眼见南魄文栽倒在自己的身边。 正中下怀。 兰蔻辰心中微安,只是表面上仍旧做出慌乱之态,手足无措。 她蹲下身子,扶着南魄文的肩头推搡了两把:“世子殿下?” “不用喊了。”兰无疆拍拍手,眼中未有波澜:“他没事,被我打晕了而已。” “你……”兰蔻辰才张开檀口,要说的话却被兰无疆打断。 “不是为了帮你,趁着他还没醒,快走吧。” 只留下一句话,兰无疆便转回身去,丝毫不想多留片刻。 只是在她以为结束了一件事的时候,却未曾想到,接下来兰蔻辰的一句话,便是给了她当头一棒:“醒?人已经死了,如何醒?” 兰无疆的步子僵在原地,飞速回过身去,看着蹲在地上的兰蔻辰,和嘴角溢出血痕的南魄文。 她下手自然有分寸,如何能一掌便将人砍死? 只是伸出去探人鼻息的手所告诉她的,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兰无疆的眼睛对上兰蔻辰的,只见她的情绪起伏,却不见惊恐之态。 就像是预先设计好的一般。 此时此刻,兰无疆只觉如雷灌顶,她再向南魄文身上看去,只见自她劈下那一掌的位置之上,又有新痕。 “是你杀了他?”兰无疆开口,以肯定的语气。 而兰蔻辰的回应,自然在兰无疆的意料之内:“怎么会是我?你别血口喷人。” “那他为何会死?”惊讶之情早已从兰无疆的身上褪去,而此时此刻的兰无疆,无比镇静。 越是在这种时候,兰无疆便越知不能乱了阵脚。 兰蔻辰亦不示弱。 自她挑衅南魄文的那一刻起,心中便已然有了定数。 今时今日不泼她兰无疆一身脏水,自然是誓死不休。 更何况南魄文人已死,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自然是要问你了。”兰蔻辰自南魄文之处离开了几分,“你打了他一掌,然后他便倒在这里断了气。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你是诚心要将这件事推到我的头上了?”兰无疆亦随之起身,拍落了手上所粘上的灰尘。 兰蔻辰轻笑,带着几分讥讽:“如何是我推到你身上?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事实?兰无疆闻言冷笑。 她早就该想到,这不过是兰蔻辰设下的局而已。 早先并非未曾这般想过,只是自己还是同她预料之中的傻子一样,直直地跳进了这个坑里。 “我为何出手,你应当再清楚不过。”兰无疆看向兰蔻辰,眸中气势未减。 而这般的对视,倒让兰蔻辰心里有些慌乱。 在心中斥责了自己一顿,兰蔻辰重打精神,复而转言道:“他欲轻薄于我,你出手相助,我自然感谢你。可我不至于为了这般恩情,便为你背下杀人的罪名吧?” “哈。”听完这般言论,兰无疆嘴角上扬,一声嗤笑传出。 不愧是她,不光算计得一丝不差,就连这话都滴水不漏。 将错都推在她的身上,而对自己只字不提,只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之上。 想来便是她转身的那一刻,兰蔻辰趁机出手,继而说出了那番话。 岂止是那个身不应转,她便不应当出现在这里,更不应当因为所谓的丑闻便对南魄文出手。 “三小姐好手段。”此情此景,兰无疆不由得想拍手称赞。 “你这是何意?”兰蔻辰皱眉。 “杀人栽赃,面不改色,自然是值得敬佩。”此话之中的讥讽之意不言自明。 不过兰蔻辰自然不会因为兰无疆的三言两语而有所动摇。 今日只要能让兰无疆好看,她当然会无所不用其极:“这话,你还是留着去给祖爷听吧。” 这次她兰蔻辰倒要看看,事已至此,兰无疆还要如何为自己开脱。 好运总不能只偏着她兰无疆。 兰府之上死了人,原本便是一桩大事。 而这人便是当朝世子,这事便更是变了味,惊动了兰府上下。 不过片刻之虞,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兰府。 兰赫带着一众人赶至之时,兰无疆仍在和兰蔻辰对峙。 见到地上横着的南魄文,众人心中一惊。 只是终归是阅遍风霜之人,兰赫便不似众人,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又冷眼扫过兰无疆和兰蔻辰二人。 ”又是你。”在眼神扫过兰无疆时,兰赫这般说了一句。 不用想便想得出,一般这样的事,自然会有兰无疆牵扯其中。 闻言,兰无疆亦未曾有任何表现,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兰赫再度开口,便是带着十足十的威严。 兰蔻辰见状,赶忙走到兰赫面前跪下,率先开口:“回祖爷,是无疆姐姐她杀害了世子。” 一句话出口,众人皆看向兰无疆,有惊恐,有讶异,也有嘲讽。 兰赫亦将目光放在了兰无疆的身上。 只是她的表情未变,只是语气更带几分严肃:“是这么回事吗?” 兰无疆自然知道,这些人之中,等着看她出事的人数不胜数。 如今她被这般栽赃,自然是不少人要暗地称快,又怎会有人在意事情的真相? 她说了也是无用。 只是即便知道这些,也不代表兰无疆是个傻子,会任由脏水泼在她身上。 “没有这样的事。”兰无疆的回应依旧是不卑不亢,一如兰赫所识的兰无疆。 即便是面对这般情况之下,兰无疆亦然面不改色。 “没有?没有,难不成这人是自己无缘无故死在了兰府之上不成!”兰赫猛然提高音量质问道。 即便是今时今日,兰赫开口仍是中气十足,直吓了在场的人一惊。 不过惊吓之余,便是对兰无疆的嘲笑。 祖爷已然动了怒,兰无疆自然是凶多吉少。 这一遭无论如何,也能挫挫兰无疆平日里的锐气。 此间最为欣喜的,自然还是兰蔻辰。 这次见到了兰赫的态度,便让她更加确信,只要一口咬死,令兰无疆无力回天,就足以要她好看。 “无疆自问,清者自清。”在场之人中,唯一没有被兰赫所震慑的人,便是兰无疆。爱书屋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气场足够强大,也是因为这句话,清者自清。 既然是她没做过的事,自然不用惧怕任何人,任何事。 只是此时人群之中,已然有人提出了质疑。 都是些巴不得兰无疆快些滚出兰家之人。 此时此刻,孰轻孰重,兰无疆自然心下明白。 这些不值得在意的人,她自然也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同他们辩白。 兰无疆看着兰赫,眼瞳中的坚定让兰赫也有些动摇。 若是当真做出了这样的事,又怎会有这样清澈的眼神? “你一口咬定你未曾做过。好。”兰赫带着几分怒意点点头,抬手指向南魄文的方向:“那你来告诉我,人是怎么回事。” “是三小姐所为,与我无关。”兰无疆淡然应道。 兰赫还未开口,人群之中已然站出了一个人,厉声开口:“你说这样的话,有什么证据!” 兰无疆抬眸,说话的人正是兰轩尘。 而这个结果并不出她的意料。 自己的亲姐姐被人这般指责,他会跳出来为兰蔻辰说话,一点也不奇怪。 兰无疆闭上双眸,沉沉吐气,平复心绪后又道:“世子的脖颈之上有两层伤痕,第一层是我所伤,我认了。而第二层并非我所致。” 兰赫闻言,眼瞳一动。 她对着旁边使了个眼色,桂钏婰会意,走到南魄文身旁探查了一番。 “的确有两重伤痕。”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为翻转而再次震惊。 不过兰蔻辰则是平复了一番心绪。 既然她会在旧伤之上再添一掌,就不会没有为自己准备后路。 更何况…… 她抬眼看去,果然便见兰轩尘长眉拧紧。 有这个弟弟替自己撑腰,火一时半刻也不会烧在她的身上。 若是能直接逼退兰无疆,便更是省了她不少工夫。 “即便如此,又能证明什么?”兰轩尘再上前一步,丝毫未曾有气势上的衰减。 虽说这人平日里不参与这些事情,也瞧不出他的厉害,但一旦沾及他,倒是也不容小觑。 兰无疆这般心中嘀咕着。 “证明人并非我致死。”面对兰轩尘的质问,兰无疆的平淡便更显得扎眼。 若是一般人,早已慌乱无比地解释起来。 也便只有兰无疆会如此。 像是疯子一般,无论何时见她,都是这般,似乎连感情都不存在。 “你如何证明,那第二重伤并非你所致?”兰轩尘的眼中满是质疑,对兰无疆的话,自然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论远近,他和兰蔻辰是兰家的正支嫡系,而她兰无疆就是个表亲。 论亲疏,他和兰蔻辰是亲姐弟,兰无疆更是插不上边。 旁日里他一言不发,不过是不想掺和进那些琐事而已。 今日涉及到了兰蔻辰,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兰无疆深知为何兰轩尘会如此,开口反问道:“那你又如何证明,这第二重上一定是我所致?” 以对方的话来反击对方,向来是最简单有力的方式。 果不其然,兰轩尘便是哑口无言。 但仅仅是片刻工夫,他便又重新振奋起来:“正因如此,所以你才一口咬定是她所为,对不对?” 兰无疆摇头叹息:“我向来以为,四少爷沉着明理,如今一事,倒也可见其人不过是尘世俗人。” “此话何解?”兰轩尘看她,疑惑之中亦带着不屑。 有兰无疆诬陷兰蔻辰这个印象在先,兰轩尘自然不会觉着她顺眼。 “未清楚事实为何,只凭三小姐两三句话便笃定是我杀人,自然不是什么明理之辈。”兰无疆抬眸,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一派胡言!”兰轩尘大怒,指着兰无疆斥道:“我岂是你说的这种人!” 只是这样的反应,正是被说中心事才会有的。 兰无疆轻笑,似是全然未把兰轩尘的态度看在眼里:“是不是,你我心里明白。不然,四少这些话又是为何?” 杀人是什么罪,在兰家是什么过,是个人都应当知道。 她还想方设法地栽赃诬陷,可兰无疆却在此时此刻亲口承认? 是活腻歪了不成? 兰无疆依旧平静地看着兰蔻辰,等着她的答复。 时间不等人,若是她不赶紧做回应的话,恐怕还是会殃及到自己的身上。 因此,兰蔻辰点了点头:“是。” 这便成了。 既然承认了这一点,便也是承认了从始至终,她兰蔻辰都在现场。 于兰无疆而言,这便已经足够。 “这结果所有人都知道,我要知道,你为何杀了世子。”兰赫拧眉,不解兰无疆在这里费话是何用意,还以为是她要拖延时间。 兰无疆幽幽一笑:“祖爷别急,我这便说了。” “我杀了世子不假,可事出必有因。先前三小姐也说,是自己同世子在这里,我突然出现,对不对?” 说到这里,兰无疆看向兰蔻辰,微微偏头,露出一丝笑意。 只是笑得兰蔻辰头皮发麻。 “那我未到的这段时间,三小姐又是同世子在做什么?而我又为何出现?这些三小姐方才为何只字未提?” 这番话由兰无疆口中说出之时,兰蔻辰的心中便隐隐多了几分不安。 她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已然嵌进皮肉之中。 闻言,兰赫也微微皱起眉头。 的确,听兰蔻辰所言之时,也未曾听她提起整件事情的经过。而因为南魄文横死一事,自己也未曾注意。 “当时的世子正在强施不轨之事于三小姐,我恰巧自廊桥经过,见到那一幕。为了三小姐的安危,才出了手。” “第一次下手过轻,世子发现了我。未免他借机报复,才有了那第二掌,谁想下手过重,人便死了。三小姐说,是不是如此?” 整件事情的经过,兰无疆都说得云淡风轻。 就像是在说今日都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一般。 众人看向兰无疆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像是在看疯子。 棋局(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只是片刻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便全都集中在了兰蔻辰的身上。 若真如兰无疆所言,那…… 兰赫的脸色也变了变。 姑娘未出阁便没了清白,这若是传出去,兰家还如何做人? “她说得当真如此吗?”兰赫看着兰蔻辰问询道。 此时的兰蔻辰双眼发直,便觉晴空霹雳。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原先为了诓兰无疆而用下的计,如今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更想不到,兰无疆会借这一点来打击她,甚至不惜搭上自己。 见兰蔻辰迟迟不说话,兰无疆又继而补充道:“先前我不认,还欲栽赃于人,有我的私心,却也是不想让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 “既然事已至此,我无法隐瞒,便只得和盘托出了。” 装做好人,落井下石,不只有他们会用。 四目相对,兰蔻辰眸中的怒意显而易见。 她分明清清楚楚,南魄文那是欲不轨却未遂,却仍如此栽赃陷害,分明是不想让她做人。 自损一千,换敌八百。 兰无疆就是个疯子。 若是认了,她便是平白无故没了清白,以后都没办法再抬头见人,就连身价也与原先有云泥之别,更别想攀什么高枝。 她本就直视清高,如何能受这般屈辱? 兰蔻辰看向兰无疆,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南魄文。 若是不认,便是她白做了这一场局,白杀了这一个人。 解释不好,许这一场栽赃都是徒劳无功,最终还会引火上身。 进退两难。 只是兰无疆此时迎着兰蔻辰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颓废之感。 甚至还有一丝得意与欢愉。 就像是她毫发无损地赢了这一场战役一般。 于兰无疆而言,自己落败已成定局。 既然自己是下地狱的命,那她无论如何,也要拖着害她的人一同下地狱才行。 事情走到这一步,倒要感谢兰蔻辰的那一句话,若非她那样说,兰无疆自然也想不到借力打力。 “事情究竟是与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兰赫的话语打断了兰蔻辰的思绪,此时她的神情之中流露出了几分不耐与怒意。 原本世子之死便已然让她烦心,此时此刻,还牵扯进了兰蔻辰的清白。 她如何还能平心静气。 兰蔻辰抬眼看了看兰赫,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最终紧咬银牙,含着几分怒意应道:“是。” 她将头低得死死的,生怕被兰赫看出端倪。 清白的确重要,可那是在兰无疆出现之前。 若是能让兰无疆吃瘪,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以南魄文为诱饵之时,兰蔻辰便已经狠下了决心。 事情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她决不能让兰无疆得了便宜。 在无人所见的地方,兰蔻辰一笑。这一战她总算不亏,南魄文也算死得其所。 这一回应,亦让兰无疆心头一快。 她抬眼看向兰轩尘,他眼中的错愕亦是让兰无疆觉着有些意思。 即便是以自己为代价。 而早已历尽风浪的兰赫,也不过是觉着脑中一空。 即便心中有万千心绪,面上仍旧未有过多情绪变化。 若是她在此都撑不住场面,那便更没人能靠得住了。 他们这般,将兰家的脸面放置于何地?简直荒唐! 但此事哪怕不是兰无疆的错,她也要借此机会挫上一挫兰无疆的锐气。 “兰无疆,你胆大包天,杀了世子,你可愿受罚?!” 兰赫语调一变,眼神凌厉,威压从周身宣泄而出。 兰无疆看着兰赫的脸,只觉得讽刺。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兰赫还是选择了站在兰家这边。 南魄文之死,必定是要她来担当这个罪责。 “祖爷,您若是要罚姐姐,那便与我一同处罚吧。”兰小五眼神坚定,毫不犹豫的走上前,直接掀起衣袍跪在了兰无疆的旁边。 兰无疆眼皮一跳,哑着声音道,“小五,此事无关与你,莫要惹事上身。” 兰小五却是嗤笑一声,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姐姐,这兰家若你都与我无关,还有什么是与我有关的呢?” “祖爷,你今日若非要罚姐姐,那小五只能与姐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兰小五指尖发白,手指骨节泛青,她绷紧了身子,刚刚步入金丹期的她也算是京城内传奇人物。 可就是这么一个后起新秀,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兰无疆这边。 兰赫冷笑,眼神在兰无疆流转。 好啊,养的猫儿多日不见,竟然是又长出了爪牙。 还知道拉拢势力了,曾经向她拜服的兰小五,此时公然叛变,是觉得有兰无疆在,她就不能奈她何了吗? “兰小五,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兰赫周身灵气涌动,抬手就是一掌,力可掀山河。 兰无疆瞳孔猛缩,在掌落到兰小五身上之前运起灵力全力阻挡。 此时的她已经元婴四阶,与当年的兰晴一样。 只不过兰晴乖顺,哪里像兰无疆,一身反骨。 兰赫越看兰无疆,只觉得越心寒。 兰无疆闷哼一声,唇角溢出鲜血来,可余威还是难免涉及到兰小五,那刹间,兰小五直接被掌风打到数米外的围墙,号称万年磐石青姝墙,此刻在兰赫的掌力下变成废墟。 而兰小五则是直接被掩盖在废墟之中。 周围所有兰家子弟都难免被波及。 兰陵本想出手帮兰无疆,却是硬生生被逼退了十余米。 “兰无疆,你桀骜不驯,有违大道,我罚你自毁丹田,从此专心练体,你可服气?” 在兰赫眼里,只要兰无疆有灵力,那对兰家就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此女心性坚毅,非常人可比,没了灵力,单纯练体,才能是兰家最锋利的刀。 她这一辈子所有的柔情都用在了十六岁那年,十六岁之后,她便在没有同情过谁。 她若不为自己着想,谁来为她着想? 所以,兰无疆和她便是两块磐石相撞,必有一块会粉身碎骨。 “自毁丹田?呵。”兰无疆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她懒懒挑眉,与兰赫平静对视,那一声轻笑讽刺意味十足,竟是让兰赫也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逆子,还不快跪下认错!”兰赫手指不自觉握紧。 她沉稳多年,可在兰无疆面前,却总是能不经意的被激起怒气。 有些人的傲骨天生就是引诱人来毁灭的。 太过完美无瑕和惊艳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 毕竟人性丑陋,嫉妒是埋在骨子里的东西。 卑微低贱似尘埃的人会嫉妒,高高在上宛若天神的人也会嫉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求而不得,可念不可说。 “不可能。”兰无疆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说为她好的兰赫,内心一片荒凉。 她本以为第一次丹田毁坏已经可以让兰赫足够愧疚。 现如今她才发现,兰赫压根没有心。奇书电子书 若是有心,怎么会枉顾人性,做出这等荒唐事? “你敢忤逆我?”兰赫语气一沉,四周空间气体便开始扭曲,短短几米的空间竟然在兰赫的手心凝聚成了一个新的小天地。 试问,何为仙? 她一生如狂浪闯破仙府大门,谁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唤上一声祖爷,兰无疆有什么底气和她抗衡。 仙者之力,抬指间,泰山崩溃与无形,黄河决堤,天下元素任由她调动。 兰无疆,不过一个未长成的黄毛小儿。 兰晴都不敢对她做的事情,兰无疆怎么敢? “噗。”兰无疆浑身发抖,唇角鲜红的血流下。 先前一击,尚有还手之力。 回忆起往昔种种,兰赫似乎都没有对她动真格。 而这一回,她将灵力全部释放之时,兰无疆只觉得自己的筋骨在自己的体内一寸寸破碎断裂开来。 此痛,难以忍受。 比摆在明面上的屠杀还要血腥。 兰赫是在将她的自尊放在地面踩踏。 用鞋尖一寸寸将她的信仰碾的血肉模糊。 她多恨啊。 可越恨对现在的现状就越无力。 “砰。” 兰无疆承受不住这强大灵力,被强迫单膝压地,她皮肤里面的血管似是要爆破开来,雪白的皮被撑的泛青。 她唇抑制不住的张开,痛苦的低吼震的人头皮发麻。 兰赫看到这样反应的兰无疆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她一步步向兰无疆走去。 权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宛若死神的丧钟,一点点抨击着兰无疆的理智。 倏地,风云大起,煞气从天地凝聚。 兰无疆缓缓抬头看向兰赫。 一红一紫的眸再现。 孤煞星,见者丧命,血染百里。 她是被踩入泥沼的玫瑰,可她会攀着荆棘,血淋淋的绽放。 兰无疆站了起来! 她此生都不会再跪兰赫。 “孽障。”兰赫双眸一冷,袖袍狠狠一挥,一击让兰无疆肋骨寸断。 这一回,她没有直接挖出兰无疆的丹田,而是将兰无疆的丹田在她的皮囊内压碎。 百日修为,毁于一旦。 兰无疆眼睛里留下两行血泪。 引聚而来的煞气无处释放,在她的身体里飞旋,似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搅成碎片。 兰赫想要她死?好啊,那她死之前会拼命抓住兰赫的脚,拉她这个高居在神坛上多年的人坠入地狱。 兰无疆口中血腥弥漫,她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任由魔气充斥在自己的筋骨,赤血戟随之发亮。 无丹田又如何?她靠意念依旧可以手握剑戟。 兰家,百骨生僵之地,她今日就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她看兰家何人敢拦! “入魔了……”有人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一语惊起千层浪。 兰无疆冷笑一声,白袍在黑风中簌簌而扬,张狂又阴寒。 龙吟声从她赤血戟传出,百鬼匍匐在她的身后。 煞气喷洒而出,兰家上百人,除了兰赫以外,其余人都被掀退数十步。 “孽障,看来今日是非要除掉你不可。”兰赫看兰无疆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 那是神对死者的鄙夷。 “你大可试试。” 清润俊郎的声音从天而降。 兰无疆耳垂一颤,倏地瞳孔涣散,周身的黑气被一道道纯粹无比的神力净化。 凤昭轻轻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他白发飞扬,一身白袍圣洁无比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眉间那点朱砂痣让众人双目刺痛。 仿佛他们看凤昭一眼,都是对神的亵渎。 兰赫握着权杖的手青筋暴起。 面前这人是谁?为何他的修为她看不见。 若不是凡人,没有修为,就只剩一个可能,对方实力在她之上。 这怎么可能? 四国势力稳定,何时有过这样的人物出现! “你是谁!岂敢掺和我兰家事?!”兰赫强装镇定,双目赤红的盯着凤昭。 “嗤,兰家?算什么东西?”凤昭懒懒抬眼,抬手间手心神力流转。 四周风止,整个南周都灵气都被凤昭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吸引凝聚而来。 那刹间,天地昏暗,他一身白衣立于众人的目光中间,似是要将这天地的善恶分割开来。 兰赫瞳孔猛缩,心头浮上一股窒息感。 并不是因为她感到了害怕,而是她的灵力居然被面前人的灵力完全压制,不得施展分毫。 她站在那里,背挺的笔直,仿佛依旧是那个风云谈笑间的兰家祖爷。 但只有兰赫自己清楚,她此时顶着多么大的压力。 兰无疆在凤昭出现的那一瞬就湿润了眼眶。 她本来已经做好和兰赫决一生死的准备,却忘了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人在意她的。 他拉她出深渊。 他不允许她堕落。 兰无疆唇轻颤,一声凤昭还没唤出,凤昭就回眸盯着兰无疆,一本正经的问到,“疼吗?” 兰无疆的心脏在此时仿佛被人狠狠压了一下。 是了,她承受这么多,从未有人问过一声她疼不疼。 在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兰无疆的眼泪从眼眶里轻轻的掉下来。 砸在了凤昭的手背上。 凤昭眼神恍惚了一瞬,唇角轻轻上挑,声音温柔,眼底却是寒意弥漫。 “别怕,我带你离开。” 凤昭一步向前,直接将兰无疆横抱在怀,白衣袖袍冷冷一挥,一道虹光从他掌心打出,直击兰赫的心脉。 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宛若千年不倒的松柏的兰家祖爷被凤昭这一掌击飞,砸透了三道围墙。 四周灰灭烟起,强大的灵力波让整个南周都跟着颤了颤。 此时凝聚在兰家头顶上的乌云更加幽森。 似是昭告着天地大劫难的欲来。 棋局(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第一回你挖走无疆的丹田时,我只当你自己割断了你与无疆的祖孙情义,但绝对不会给你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兰赫,你若再敢动兰无疆一根汗毛,我会让你心心念念的兰家都跟着你陪葬。” 凤昭眼里的杀意让在场的所有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兰陵和兰小五在远处站着,脸色难看至极。 凤昭要把兰无疆带走,那她们以后可还有在见兰无疆的机会。 可兰家伤害兰无疆到这种地步,绕是她们,也不好意思抬头质问。 兰赫从一堆废墟里踉跄爬起常年养尊处优的手在此时被碎石划的鲜血淋漓。 她满头虚汗,脚步不稳,想要与凤昭对峙。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血就不由自主的从她的喉咙管往外冒。 一滴滴绽在地面,妖娆暗黑,完全不似仙者的鲜红。 她当年放弃进入仙府,永守人间,本就是有违天道。 如今动用仙力自我治疗,更是自毁后路。 强者,也有老的时候。 凤昭看着兰赫不屑挑眉,薄唇微起,说出的话宛若尖刀,在兰赫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和阴影。 “无疆良善,她舍不得杀的人我来杀,她不愿做的事情我会来做,我言至于此,你好自为之。” 凤昭周身威压形成气流,让四周的所有人都无法抬头。 他们喘着粗气,膝盖不自觉的放软,兰家奴仆早就如鸟雀一般散的无影无踪。 兰蔻辰的修为不够,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 她眼睛里泪水闪烁。 可此时没有人来同情她,因为人人都自顾不暇。 兰轩尘天之骄子的架子在凤昭面前也如海市蜃楼一般轰然倒塌。 兰家因兰赫而生。 兰赫一倒,群龙无首。当然眼前这群废物在凤昭眼里算不上龙。 凤昭抬手臂微紧,抱着兰无疆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妖界通道。 紫色的妖气弥漫在整个兰家。 似让富丽堂皇的兰家变成了阴森森的无极地狱。 兰无疆枕在凤昭的怀里,明明刺骨的疼痛却在此时显的无关紧要。 他来了。 兰无疆双目阵阵的盯着凤昭。 唇角虚弱的扬起一丝笑容来。 如此就足够了,不是吗? 这一路上有凤昭陪她,她是什么苦都愿意吃的。 兰无疆的小手不经意的抓紧了凤昭的衣袖,哑声问到,“凤昭,我是不是又变成了废物?” 凤昭的心猛的一沉,盯着兰无疆的脸,认真的开口,“不会的。” 他知道兰无疆的好胜心有多强。 更知道她如此不要命的往上爬是为了什么。 无论出于那种角度,他的立场上,他永远不能责怪他。 他不会让兰无疆变成废物的。 “好,我信你。” 兰无疆对着凤昭甜甜一笑,双臂轻轻环住了凤昭的脖子。 也许这个世界容不下她。 可是有凤昭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家。591网 游走四海也好,掀起南周的风云也好。 她永远都不会孤单。 不会一个人在泥沼里死去。 “睡会吧,等醒了之后,一切就好起来了。”凤昭眉目柔和下来,一身戾气消失无踪。 仿佛刚刚要颠覆整个兰家的人不是他一般。 兰无疆呼出一口气,明明感觉到衰竭的器官,在此时却又想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跳动。 她知道是凤昭在用自己的神魂弥补她的躯体。 她想制止,却毫无反抗之力。 就连挂在凤昭脖子上的手,也轻轻滑落至两旁,无力垂下。 凤昭双眸微微眯起,探头看了一眼妖界的天。 紫与蓝交织的云,像是一场绮丽的梦境。 猩红色的土地,让他时不时想起一切不太好的过往。 除了寻找神魂时他踏足这里。 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本以为他此生也不会来了。 凤昭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后义无反顾的向前,大步走向了君萧楼。 君萧楼,是妖界媚姬为自己心爱之人建立的高楼,集天材地宝与此地,只为高价悬赏一凡人魂魄。 妖界少有人见过媚姬的真容,各类谣言层出不穷,唯一真实而准确的消息就是这凡人魂魄寻了千年,却也了无音讯,让这些天材地宝荒废与此处。 巧的是,凤昭曾经救过这妖界媚姬一次。 是千年前对方还是狐妖之时上天宫偷盗生死簿,结果连长生大殿都没能入就被发现打了出来。 他随手施舍了一枚丹药,便让这狐妖记了多年的恩,在凡间供奉他多年香火。 哪怕是在他被封印在神魔咒内时,也能感受到这股微弱但依旧存在的力量。 凤昭抱着兰无疆踏入君萧楼的那一瞬间,阴沉大殿都灯就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 一道极其妖媚的声音从四周传来,酥媚入骨。 凤昭神色微动,口中准备好的说辞还没讲出,那狐妖便从高处一跃而下。 那刹间,君萧楼内粉雾弥漫。 空气都变的甜腻起来。 若是此时兰无疆睁着眼睛,定会惊呼出声。 因为这粉衣狐妖不是别人,正是水千月。 水千月双指懒懒的夹着一只烟斗,她媚眼如丝,口中吞云吐雾。“呦,稀客。” 本想在嘲讽两句,但看清凤昭怀里的人是兰无疆时,水千月脸上的笑容僵住。 凤昭眉微挑,看着面前已经长大的小狐狸,丝毫没有生疏感,而是直接问道,“你认识?” 水千月唇角抽了抽,缓缓点了点头。 “正好,帮我救她。”凤昭直直抱着兰无疆就往楼内走去。 “她丹田全毁,经脉该断的也都断了,你除非拿龙筋来给她补,其他的都无济于事。”水千月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一身血污的兰无疆,心口还是莫名痛了一下。 毕竟才见面不久,对方就被伤成了这幅模样。 说是不在意那定是假的。 她正想着能用什么东西代替龙筋,来挽救兰无疆,就听见凤昭淡淡开口,“我知道哪里有,我去取。” 水千月一噎,一时间竟也无法反驳。 “我封住她的魂魄,你帮我照顾好她。”凤昭动作轻柔的把兰无疆放置在塌上。 指腹轻轻滑过兰无疆的脸颊。 棋局(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她体内还有魔气的存在,差三味魔莲,你难道要去魔界取?” 当年万青之战,她虽是妖,却也知道这一战和凤昭的牵扯。 “嗯。”凤昭单手结印,并未看到水千月微妙的表情。 他的心,他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兰无疆一个人。 “好吧,那我只能帮你照顾一个月,她这幅样子也只能撑一个月,早去早回。”水千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手心运起妖丹,治愈之力将兰无疆细细包裹在内。 凤昭眸色一暗,恋恋不舍的在看了一眼兰无疆,转身离去。 此时此刻,南周兰家。 夜如水,风萧瑟,一抹倩影站在兰府外缓缓勾唇。 此女眉眼恬淡,似是柔化了一腔暖意温柔。 她抬头,鬓边斗篷落下,月光撒在她脸上。 燕曦盯着兰家大门,看着手中水晶球诡异一笑,轻声道,“兰无疆,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之前两人在兰家密室的交易,兰无疆虽未兑现,可她的命格强大,燕曦便也跟着受益。 如今兰无疆虽再遇波折。 可燕曦知道,这是开启兰无疆锦绣之路的大门 明明还未到结局,有些人以为自己赢了,其实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燕曦讽刺挑眉,意味深长的看向自己手心的水晶。 那刹间,暖风起,倩影融入黑夜里,再也追寻不到一点踪迹。 翌日。 兰家一片死气沉沉,兰赫苍白着脸在明耀阁给自己疗伤。 钏婰待兰赫跪在门外,迎接圣旨。 谁能想到,昨日兰无疆才与兰府决裂,今日赏赐就下来了,还有一个月后的宫宴,兰无疆是在上宾名单上的。 兰家其余的人跪在钏婰身后,心思各异。 是了,兰无疆是天才,可惜生不逢时。 昨日已经毁坏了丹田,她又有什么能力在造出第二个丹田来呢? 就算回来接旨,参加了宫宴,也是所有人的笑话。 …… …… 魔界恶龙轩。 凤昭将里面的魔龙三下五除二的制服,强迫对方赠与了自己一段龙筋。 魔龙君天痛的是咬牙切齿,可他却无法反抗。 谁能想到传言陨落千年的凤昭,居然还活着。 活着也就罢了,居然修为不减,还来扒拉他的龙筋!真是,神不要脸,魔也无可奈何。 凤昭冷峻的侧脸没有一丝表情,往日用来焚香调茶的手,此时鲜血淋漓。 一层层鲜红下包裹着的,是长达数米的龙筋。 血污在他的手心悄然褪去。 神洁的光将里面的杂质一点点的剔除。 “谢了。” 凤昭唇微起,轻轻上挑的眼尾在君无看起来无比的讽刺。 对方咬牙切齿,却也只能看着凤昭的背影远去。 恶龙轩下魔界第三层,一邪魅无双的紫衣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周围是无尽狱火,通红又如岩浆滚烫的枷锁禁锢着他的四肢。 可他却笑的肆意,仿佛镇守在这外面的恶鬼都不足畏惧。 “凤昭……兰无疆。” 他呼出半口血气,魔界的上空便有一道巨雷闪电朝恶龙轩的位置打去。 可惜他在魔界地狱的第三层。 饶是天雷也伤不到他。 紫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千年之前陷害凤昭的螟悟 千年前在神界叱咤风云的枉生大帝。 一代大帝,此时却沦落为阶下囚。 可螟悟并不会觉得自己有多惨。 他此次能醒,正是因为兰无疆的怨气积压,才让神魔咒内的煞气化解了一部分为他所用。 兰无疆和凤昭越强大,他就会越快的脱离这里。 千年过去。 万青之战的那群老头子都应该死光了。 谁能想到他这个罪魁祸首还活着呢? 待他重见天日之时,就是这六界颠覆的日子。 螟悟讽刺一笑,双瞳发红。 三日后,凤昭便将救兰无疆需要的材料全部收集,风尘仆仆的回了君萧楼。 掀开床帘时,水千月正在用帕子为兰无疆细细擦拭着脸庞。 兰无疆三日内都不曾醒来,此时她双目紧闭,唇色惨白,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憔悴,仿佛是一碰就会碎的玻璃。 凤昭看的心里一紧,连忙上前去探兰无疆的情况。 水千月见凤昭回来,双眸划过一丝诧异。 仅仅三日,便收集完这么多材料了吗? 果真是不负神界天才的盛名。 “把东西给我吧,我来炼药,但药练好后,我也只有五成把握,你本就是神魂,你要进入她的神识内修复她的识海,如果出了差错,我可不负责。” 水千月抿了抿唇,试探开口。 凤昭并未责怪水千月,此时此刻,只要有一成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十日后,水千月将练好的丹药交给了凤昭。 凤昭目光深沉的将丹药放入了兰无疆的嘴中。 丹药入口即化。 兰无疆的身子本能的颤栗。 凤昭手指微颤,整个人化入了一道光,融入了兰无疆的眉心。 识海之界内。 失去意识的兰无疆呆呆的坐在一块巨石上,周身有三股气体一直围绕着兰无疆。 一股淡白色,一股蓝色,一股黑色。 分别是煞,灵,魔三气。 凤昭看见双目空洞兰无疆叹了口气,缓慢的走到了她面前。 “还记得我吗?” “记得。” “那我是谁?”凤昭看着残缺的兰无疆的意识,大手垂下,放在了兰无疆的头顶。 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乌黑细软。 “好人哥哥。” 兰无疆缓缓抬头,看着凤昭,认真开口。 凤昭一愣,倏地笑了。 “对,我是哥哥。” 她其实一直都记得。 他亦是。 在兰无疆14岁之前没有解封神魔咒之前,凤昭和兰无疆其实也是见过的。 但是见面时大多都是在梦里。 他会在见面后消除和模糊掉兰无疆的记忆。 但也不是完全的扼杀。 她记得,却也记不清。 而现在意识涣散,倒让面前的小姑娘,将一切都想起来了。 “你能陪陪我吗?”兰无疆小声嘟囔。3800 凤昭坐在了兰无疆的旁边,看着兰无疆的侧脸,眉眼弯弯。 “好。” “不过我这回不会走了。” “会一直陪着你的。” 兰无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僵直的身子缓缓放松,她垂下脑袋,发丝软软的落在肩膀的两边。 “过几日,就是你生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凤昭声音很好听,一说话,就让兰无疆全身心的放松,情不自禁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想看烟花……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见过烟花。” 兰无疆的双眸闪起丁点光亮来。 “那今年我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凤昭对兰无疆伸出手。 兰无疆唇角上扬,点点头,白细的小手也放在了凤昭的手心。 那刹那间,白光乍起,将两人包裹住。 龙筋幻化成光线,流淌进了兰无疆的身体里,为她重建根骨。 一日,两日……十日 兰无疆的根骨被龙筋和莲瓣完全替代,整个人似是绽放开来的玫瑰。 原本只是清丽的美。 现在的皮囊则是透着一股艳色 在眼角流淌,说不出来的勾人。 风起,识海之界的凤昭带着兰无疆走了出来。 兰无疆的本体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她床边的凤昭,只觉得恍若隔世。 那些朦胧的记忆清晰的应在了她的脑海里。 凤昭救了兰无疆十日,水千月也为两人护法了十日,此时见到兰无疆,她大大方方对兰无疆笑了笑,唇微张,“醒了就好。” 兰无疆纵有疑惑,却也是什么都没说。 她本会癫狂入魔,可那些丑陋邪恶的念头,在看见凤昭的那一刻都会消失无踪。 凤昭是人间美好。 她亦想拥有这份美好。 “谢谢你。” 兰无疆许久后才说出这句话。 凤昭淡然一笑,一把就将兰无疆抱了起来。 袖袍一挥,给水千月留下的剩下的龙筋作为报酬。 “不必谢,之前答应你的,我现在就兑现。”凤昭在兰无疆耳边轻吟。 水千月想嘱咐几句,却只抓住了凤昭的残余幻影。 她站在原地嘴角抽搐,双手抱在胸前,愤愤不平道,“恢复了还真就是了不起。” 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让跟在水千月身边多年的器灵也忍不住发笑。 妖界璀璨河暗,紫色天空上挂着一轮血月,宽阔河面上,是无数星光点点。 凤昭将兰无疆轻轻放下,将自身灵力往天边引去。 “闭上眼。” 他声音沙哑。 兰无疆心中一动,脑子里只有凤昭的命令。 爱恨情仇都被抛到了一边,漂亮的双眸轻轻闭上,等待着凤昭接下来的指令。 “轰。” 倏地天边发出无数巨响。 兰无疆一颤,睁开眼睛,只见漫天的都是烟花璀璨,比星河还要闪烁无边。 “喜欢吗?生辰快乐。” 凤昭手心的莲花一瓣瓣绽开,甚是惊艳。 “这是我的本体。” 仙骨莲。 兰无疆一怔,心头又热又软。 是了。 面前的这人,值得她用一辈子去爱。 “你若喜欢,你也可以注入意念,操控它。” 凤昭用半跪的姿势在兰无疆面前,温柔的和兰无疆讲话。 兰无疆眼睛里泪花闪烁。 “不要,收回去。” 她声音发颤。 凤昭失落了一瞬,却也没有说什么,还是扯出笑容温柔的看着兰无疆。 只是没等他失落的劲缓过去,兰无疆就扑向前,将凤昭抱住。 “我希望你,能永远的做我的光,好不好?” 凤昭双臂亦环住兰无疆,他下巴抵住兰无疆的头,眼神晦暗不明,胸膛感受着扑进自己怀里的香软,眉微弯。 这种时候,兰无疆让他去死,他也愿意。 “好。” 做什么都答应你。 风停,烟花渐渐落幕,可余辉依旧,似是这一晚烟花,就扫去了所有的阴霾。 月末,兰赫出关,但之前凤昭打她的伤还是给她落下了病根。 整个没了往日的精神气,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还是没有兰无疆的下落?” 兰赫端坐于交椅之上,单手握杖,掌心摩挲着其上纹路。 钏婰立于侧,垂首轻摇:“派出去的人四下都寻过了,未见兰小姐的影子。” 有这样的结局是兰赫意料之中。 兰无疆被人带走的那一刻,她便有这般预感。 “筋脉俱毁,丹田已废,却还不向兰家低头吗?”兰赫微垂眼眉,若有所思,却仍锁着眉心:“拖着那副身子,却还要到哪儿去。” 钏婰未曾言语,只是摇头叹息。 “而今宫宴在即,她不在可怎么得行。” 只是比起兰无疆的下落,似乎更牵动兰赫的心的,是宫宴这一回事。 思索之时,愁绪亦攀上眉间,兰赫的脸上添了几分凝重。 “不若再差人去找……” 钏婰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兰赫抬手拦下:“即是先前已找不到,再找也是徒劳无功。” 回想起兰无疆临行前的决绝,兰赫不禁便是幽幽一声叹息。 此事一出,亦是让她心力交瘁,眉宇间的威仪也带了倦色。 沉思良久,兰赫才再度开口,语气间带几分疲惫:“事到如今,也只能找血煞宗购置傀儡来应付过去了。” 血煞宗,立于恶龙山之下,制傀儡娃娃堪称一绝。 此事若寻他们,自是无奈之下的良策。 “可是,”迟疑片刻,钏婰才试探问道:“那不是欺君之罪吗?” 兰赫舒展筋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挑眉之间,她神情中亦带了几分理所当然:“又如何?血煞宗制傀儡的手艺最是以假乱真。如今离宫宴还有几日,稍加训练,便可瞒天过海。” 言至于此,兰赫面上微冷,流露出几分讥讽:“此时于兰家,于皇室,要的不过是兰无疆这个人。至于是真是假,无人会去在意。” “那我这便差人去办。”钏婰应和,才要离开,却被兰赫抬手阻下。 “此事不但是与魔教交易,更是牵连兰家,不可声张。” “是。” 遥望着门外的光景,兰赫浅按额侧,尽管已寻到解决之法,但心中忧虑却是更添几分。 不日,兰无疆归府的消息便是传遍了兰家。 众人皆是惊诧不已,毕竟当日闹得天翻地覆,谁都不认为兰无疆还会折返回兰家来。 有存着心思的想要去探个究竟,却均被兰赫的口谕挡住。 这般神秘的做派,更是让兰家上下心思各异。 棋局(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祖爷,兰……兰小姐回来了。”钏婰一顿,复接着先前的话说了下去。 毕竟她领回来的这人,并非真正的兰无疆。 管这样一个傀儡称作小姐,不知为何,心下还是有几分怪异。 此时的兰赫靠在椅背上,正闭目养神。也未睁开眼,只浅浅颔首,示意将人领进来。 少女迈着步子坚定而入,见到在主位上的兰赫,脚步一停。 兰赫仍未睁眼,只听着她的步声。 内力仿的不错,同兰无疆无出二辙。 她侧头看着钏婰,得了授意,便对着兰赫微微低身行礼:“见过祖爷。” 兰赫闻声,睁开眼看向声音的来源,也不禁为之一怔。 早便闻得血煞宗做得傀儡与真人无异,今日一见,更是不禁惊诧于这技艺。 外形,相貌,就连声音都同兰无疆别无二致。 “免了。”兰赫摆摆手,“站近些,让我再仔细看看。” 毕竟是要带到众人面前的,谨慎些总不是问题。 而当四目相对的一刻,傀儡眼中的冰冷,让兰赫恍然觉得,面前这便是兰无疆本尊。 “祖爷?”傀儡走到兰赫身前,看她一言不发,便开口唤道。 兰赫上下打量着兰无疆,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会有这般错觉。 自兰无疆进兰府来,便是这般神情,冷若冰霜,少有欢愉。 傀儡不通人情,亦不懂谄媚,自然也是一副没感情的面孔。 这点来说,二人倒是意外的切合,亦省了调教的时间。 “无事。”兰赫悠悠吐息,将方才的想法收起,又问道,“你可知道你是谁?” 傀儡点点头,如实应道:“兰无疆的傀儡。” “对,也不尽然。”兰赫看着这个完美无缺的复制品,耐下性子叮嘱道:“即日起,你便是兰无疆。” ‘兰无疆’仍是面无表情,只微微侧头,以示不解。 而这也让兰赫恍然反应过来,她即便外表与性格再像兰无疆,要想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也是要时间教导的。 终究这是个物件,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你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顶替兰无疆这个人。”兰赫单手捏了捏‘兰无疆’的臂膀,“傀儡的身份,除了这屋中的人之外,不得有人再知晓。” 即便是兰赫的语气再凝重,掺杂着再多的威胁之意,‘兰无疆’都未做任何反应。 在她看来,这话无论如何说,都不过是一个意思。 而她只有听命的份,仅此而已。 故而‘兰无疆’仍是端着自己淡然的态度,面无表情地点头应下:“是,我知道了。” 这般回应倒是让兰赫有些不适应。 若是这张脸的主人,定不是像这样顺承的态度。 若是将二人一对比,兰赫倒是对面前的傀儡更满意几分。 至少这个兰无疆,是真真正正为她所用。 一张白纸,才是真的好教。 “好。”想到这里,兰赫勾起笑来,微抬下颌:“这几日多学些规矩,我会亲自教导你。” “若真到了让你出头露面的那一日,切莫让我失望。”兰赫死死地看着兰无疆,即便是知道这傀儡不通人性,气场却仍是逼人。 倘若这瞒天过海真输在了傀儡之上,她定然不会手软。 真正的兰无疆都如此,更何况面前的不过是个道具而已。 “是。”‘兰无疆’依旧无动于衷,淡淡应答。 无论兰赫说了多少话,‘兰无疆’也都只有这一句回应。 尽管说起话来有些无趣,却是比预想得要更省心一些。 “钏婰会带你回轻欢楼去,那便是你的住处。若非必要,不必让旁人瞧见你。” 和了兰赫的心意,她便抬手挥了挥,让钏婰将‘兰无疆’带了出去。 轻欢楼。 ‘兰无疆’终日看着来来往往的侍女,却是一言不发,只像个木头一样戳着。 言多必失,这是兰赫的意思,她必然要照做。 况且作为一个才踏入兰家的傀儡,她也的确无话可说。 日子平淡无奇,不过对于‘兰无疆’而言却也足够。 只是这份平静还未持续多久,便被不速之客打破。 “区区一个丫鬟,还要挡本夫人的路?” 门外断断续续传来吵闹声,下一刻,轻欢楼的屋门应声而开。 原本怔神的‘兰无疆’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只见徐桂款步而入,张扬至极。 她上下打量了‘兰无疆’一番,眉间一凝。 本闻听兰无疆被领回兰府,她只当是下人信口胡说。 毕竟这煞星惹了那么大的乱子,又怎么会被兰赫宽恕。 虽说如此想,可徐桂仍不免担忧,这才过来一探究竟。 结果却是当真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真是阴魂不散。 徐桂紧咬贝齿,压下心中的不悦,上下审视了‘兰无疆’一番:“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也不见给长辈行礼了?” ‘兰无疆’只抬眼静静看着徐桂,一言不发。 自己气焰嚣张地过来,却被生晾在一旁,这让徐桂原本压下去的火气更盛几分。 “难不成丹田被废,话也说不出口了?”徐桂轻嗤出声,看着‘兰无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讥讽。 就是兰无疆这个脾气,绝对不会百般隐忍。 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兰无疆越距,在兰家再无立足之地。 斩草要除根便如是。 “祖爷说过,轻欢楼只得我一人在,旁人不得擅自入内。” 说话间,‘兰无疆’起身,朝着徐桂的方向挪了几步:“您还是请回吧。” 眼见‘兰无疆’靠近,徐桂不可察觉地向后撤了撤步子。 兰无疆的本事如何她也不是没见识过,在这里吃瘪可不是明智之举。 尽管如此,但徐桂的气势却是如先前别无二致。 她吞了吞口水,秀眉微皱:“怎么,还会拿祖爷来要挟人了?这一套我可不吃。”爱中文网 “那你吃哪一套?” 稳如洪钟的声音自徐桂背后传来,只闻其声,徐桂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转回身,便见兰赫步履稳健地朝她二人走来。 兰赫的目光剜过徐桂,继而在她面前站定:“怎么回事?” 千算万算,徐桂也没算到兰赫会在这时候过来。 不然便是借她两个胆子,方才也该态度收敛些。 徐桂一扫先前的刻薄,将姿态放得极低,故作委屈道:“祖爷误会了,方才是无疆她不懂规矩,我就说她两句罢了。” 兰赫的眼神扫过徐桂,只让她觉着似腊月寒冬一般刺骨。 若是先前的兰无疆,顶撞徐桂倒有可能。 可这个傀儡世事不通,只会说个是,又如何会顶撞她? 只是兰赫未揭穿她的谎言,摆了摆手,眼底尽是不耐:“我是问你为何在轻欢楼。” 徐桂一怔,眼神躲闪间支支吾吾地回应道:“是……是我听闻无疆回来了,便过来瞧瞧她怎么样。” “现在可瞧见了?”兰赫开口,不怒而威。 “是。” 兰赫迟迟一言未发,却在徐桂分神间重重将手中的木杖向地上砸了砸,吓得徐桂一激灵。 “我吩咐过,无论是谁都不得进轻欢楼,你是有多大的胆子?” “这……”徐桂支支吾吾,却吐不出一句整话来,毕竟谁都不知道兰赫仍有多少怒气是此时此刻隐忍未发的。 一室静寂,静得让人窒息。 不知何时,兰赫才带着几分严肃的语气开口:“你先出去。若是日后再不按规矩行事,便非今日这么简单便解决的了。” 这般态度转变是徐桂未曾预料到的,她错愕地看了兰赫一眼,随即领命:“是。” 能轻松解决反而是好事,省了她不少脑筋。 徐桂匆匆退下,生怕兰赫的后返劲再波及到她。 而此时的她也顾及不上思索那些与寻常不同的细枝末节。 兰赫见她走远,直至无法感受到徐桂的存在之后,这才松下防备去。 傀儡一事,即便是兰家上下,也是不知为好。 若是今日真的被她发现什么端倪,便非轻易能了解了。 之所以在此时放过徐桂,也一样是这个道理。 在一旁看了半晌戏的‘兰无疆’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如往常一般地站在原处。 还是兰赫拉了她一把,才让‘兰无疆’有所动作。 “祖爷。”每日这时候,兰赫都会过来看看,故而‘兰无疆’并不讶异。 兰赫颔首,引着‘兰无疆’转了一个圈。 近几日的训练,终究还是有些成效在她身上的。 仅仅是看上去,便和刚来的时候多了许多区别,也更切合兰无疆本身的样子。 “这几日学得如何了?”兰赫往主位上一坐,开口略带几分关切地问道。 若是外人看来,便是如亲祖孙一般。 ‘兰无疆’垂手立在一旁,带着几分恭敬应着:“学了不少,都记住了。” 这答案明显让兰赫尤为满意。 “好。那你收拾收拾,明日同我入宫。”兰赫看向‘兰无疆’,眼神中多了几分欣慰。 学习速度这般的惊人,是兰赫未曾想到的。 如今宫宴在即,她亦没有掉链子,便是解决了兰赫的一桩心事。 若是真正的兰无疆亦有这般听话,那她倒是真的省了许多功夫。 “入宫?”‘兰无疆’微微蹙起眉头,带着几分不解。 这还是她到这里以来,兰赫头一次说要带她出门去。 即便是知道这些都于她毫无干系,只要依言照做便是,但‘兰无疆’的心中还是不免腾起几分疑惑。 “不需你多言,只要安安分分地坐着,扮好你要扮的角色便是了。”兰赫的眼皮也未抬,只盯着茶水中漂浮的绿蚁。 便如往常一样,除却她需要学习的事情之外,兰赫并不会给她去讲旁的。 讲得多了便会出岔子,还是像现在这样的‘兰无疆’才最好控制。 对物件,总归也要做些提防。 “你好好休息。”稍作停顿后,兰赫拄着木杖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兰无疆’一眼:“明日若是被人瞧出什么端倪来,是万万不可的。你干系的可是整个兰家。” ‘兰无疆’颔首。 许是学得多了,这也是她头一遭自兰赫的眼神中体会到何谓压迫感。 但当第二日,兰无疆随着兰赫到了宫宴之上时,才察觉到昨日自兰赫身上体会到的那种压迫感,不过是凤毛麟角而已。 而在场的这些人,才是真的给予了她极不舒服的感觉。 宫宴之上的一些人,自她现身的一刻起,便是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她,让她觉着周身不适。 “怎么了?”察觉到身边的‘兰无疆’有些不对劲,兰赫面上不作态度,却在语气中掺杂了几分凌厉以作威胁。 意味不明自喻,若是‘兰无疆’真的在这儿漏了馅,便会吃不了兜着走。 “有人在看我。”最终,‘兰无疆’还是将希望放在了兰赫的身上。她微蹙眉峰,带着不安回道。 原本学了那么多兰无疆的习性,此时面对审视的目光,‘兰无疆’却觉着表现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闻听这话,兰赫心下泛起嘀咕,不知将这件事的希望寄予傀儡究竟是对是错。 只是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真正的兰无疆可不会如此。”兰赫将头凑到‘兰无疆’耳边,看似亲昵,实则却是在低声警告:“带你进府之日便同你说过规矩,切莫忘了。” 将希望寄托在兰赫这里,这才是‘兰无疆’的天真。 在此时,能救得了她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总归得了这般回应,倒也没过于出乎‘兰无疆’的意外。 她微抿双唇,稍作停顿,便点了点头,一耸肩膀,强撑着换了副模样。 “坐我旁边。”兰赫领着兰无疆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指了指一旁的位子,示意兰无疆坐下。 只见方才‘兰无疆’的那般反应,兰赫心下便多了几分不放心。 此般将她安排的近一些,也是为了做出个照应来,不至于真的让她露了马脚。 尽管方才话是那样说,但终归牵扯到的是兰家,不可不谨慎。 只是‘兰无疆’还未做出反应,跟在不远处的兰轩尘便抢先一步回道:“祖爷,这似乎不合规矩。” 谁都知道,当今圣上敬重兰赫。故而宫宴之上,坐在兰赫身边的人,自然也会多得两眼关照。 棋局(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人生浮沉,谁知机会是否便在这两眼之间? 如今兰赫二话不说,便将‘兰无疆’安排在了自己身边,这自然不能服众。 “这兰家,我还说不得话了不成?”兰赫微皱眉头,斜眼看着兰轩尘,带几分质疑。 在兰家生活多年,兰轩尘自然知晓兰赫的一举一动意味着什么。 见着这样的眼神,他立刻将头底下,惶恐道:“并非如此。” “那便收着那些没用的话。”兰赫压了压‘兰无疆’的肩膀,迫使她坐到了座位之上:“规矩便是人定的,若是不服气,便以实力说话。” 兰轩尘尽管还有话要说,但见兰赫如此,还是闭紧了嘴,点了点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祸从口出,言多必失。 总归兰无疆究竟坐在什么地方,同他的影响也不大,如此一来,他便更没有当出头鸟的必要。 “今日朕同诸位爱卿共聚,心中实为欢愉。”李立于龙座之上,抚掌欢颜:“不过更让朕欢喜的,是前些日的国比之上,让朕着实见了一场角逐。我南周果真是人才辈出。” “这场宫宴,既是宴请众臣,更是要为我南周的能人志士庆功!” 这番话出,兰轩尘不禁挺了挺身子。 这次的国比之上,他亦算不负众望,跻身三甲。 而兰轩尘未发觉的是,坐在不远处的李芊芊,正以倾慕的目光看着他。 “四姐,你这么出神,是在看什么呢?”李娜凑到李芊芊身边,笑脸中带着几分阿谀。 被她这么一问,李芊芊便有些红了脸。 先是垂下头娇笑两声,随即便扬起头来,轻撇了李娜一眼,将薄唇抿成了一道线:“这些什么时候也要你来问了?” 只是语气中,却是难掩的喜悦。 “不用说我也知道,四姐是在看兰家的四少爷吧?”李娜见李芊芊的语气,便知她心情不错,故而笑着调侃道。 李芊芊一把捂住李娜的嘴,食指在双唇上比划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小声些,让别人听去了像什么?” “那有什么的呀?”李娜抬手将李芊芊的手抓在手中,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四姐你同兰家四少便是登对,还怕人知道不成?我看啊,你们便是早晚的事呢。” 这番话对于李芊芊而言,便是极为受用。 只见她笑意更浓,时不时瞧向兰轩尘时,眼中的爱慕更是遮掩不住。 因被李娜吹捧了几句,故而李芊芊的胆子也撞了不少,视线一直在兰轩尘附近游移。 只是这一游移之间,却被她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兰无疆,你今日是怎了?瞧着有些木讷似的。”李冰泉不知何时凑在了‘兰无疆’身边,轻蹙眉头疑惑地问道。 她们二人也算是有所交集,对于兰无疆这个人,李冰泉也有所了解。 今日见她,是越瞧越奇怪,实在放心不下,故而李冰泉便过来问了两句。 而‘兰无疆’闻言,只不过用眼瞟了李冰泉一眼,便又端起了先前的作态来,一言不发,惹得李冰泉倒是摸不着头脑。 这便是兰赫所教的一招。 这里不少人都熟悉兰无疆,她终究模仿不过几日,仍有许多不同。 故而横竖都会惹人疑惑,倒不如少言语些,也可少招惹麻烦。 李冰泉见‘兰无疆’这样子,只当她是没什么精神,便收回了身,去同旁人交谈。 若是放在以前,像是兰无疆和李冰泉这一党人,李芊芊也是不屑于去看的。 只是今日‘兰无疆’的表现,在李芊芊眼中却是奇怪非常,故而她也不得不多看了几眼。 “怎么回事?有些奇怪啊。”李芊芊秀眉微皱,水眸也眯成了一道缝,看向‘兰无疆’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审视。 尽管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兰无疆,但是李芊芊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四姐,你这是怎么了?”瞧见李芊芊晃神,李娜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李芊芊面露不耐地将她的手拨开,看向‘兰无疆’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阴沉。 半晌,她脸上才重现一抹笑容,只不过却带着几分阴冷:“哼,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言罢,李芊芊起身,朝着龙椅之上的李立娇柔行礼:“父皇,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李立仍沉浸在喜悦之中,闻听李芊芊的话,大手一挥,答应得也极为干脆。 闻言,李芊芊暗暗勾起唇畔,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这次国比之上,果真是英雄辈出。只不过儿臣觉得,这三甲虽英武,却不及一人。”李芊芊以袖掩唇,轻笑出声,极为娇俏。 一旁的李冰泉见她忽然做出这种姿态,却不禁皱眉,也不知她打得是什么鬼名堂。 “哦?”李立向后仰身,靠在椅背上,对李芊芊的话饶有兴致:“你说得是何人?” 便是要这般。 李芊芊还真怕李立会不接这个话茬,那她可就白想了这个对策。 她的眼神在‘兰无疆’身上打了个转,随即又收回目光,盈盈笑道:“自然是兰家的兰无疆小姐了。” 一语既出,众人的目光便都投在了‘兰无疆’的身上。 其中有好奇,有担忧,亦有不屑。 李芊芊在宫宴之上以这般说辞推举出‘兰无疆’来,这一句话不但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亦是为兰无疆树敌不少。 “只差一位便身居三甲,自然是不差的。”李立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只是李芊芊自然意不在此,她摇了摇头,水眸微张,一脸的纯真:“非也。父皇应知,兰无疆小姐这第四,是弃权之后的结果。若是她坚持比试,那或许就真进了三甲呢?” 即便坐在这里的‘兰无疆’是个傀儡,也知此时应当是她出面之时。 ‘兰无疆’扭头向兰赫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得了授意之后,起身谦恭道:“四公主过誉。我能力至此,并无什么厉害。” 只是兰无疆越是端着这样的态度,李芊芊心中反而越是狐疑。五号 方才同兰赫的眼神交汇,更是让李芊芊觉着其中有鬼。 “兰小姐不必如此谦虚,你的实力,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李芊芊抚掌笑赞,“说起兰家的兰无疆,哪个不知厉害?” 尽管未同李芊芊打过交道,但只看她的语气神态,‘兰无疆’便觉不适。 她以余光瞄了兰赫一眼,只见兰赫亦是眉头紧锁,盯着李芊芊的一举一动。 李芊芊轻笑出声,款步走到了殿中央,瞧向‘兰无疆’的眼神之中,更多了几分坚定。 仅凭方才‘兰无疆’的反应,她便能断定,其中定有内情。 “只是依我看来,兰小姐这般的厉害,应当给我们展示展示才是。也让大家开开眼界可好?”李芊芊杏眼一挑,带着几分奸计得逞的笑容。 兰家还未开口,李立倒是被勾起了兴致。 他将手臂搭在扶手之上,眉峰一挑,好奇地问道:“听你这话中,是有什么想法了?” “自然。”李芊芊自信满满地一颔首,“今日宫宴,我便以此为贺,博父皇一笑。” 说话间,李芊芊更靠近了‘兰无疆’几分。 她微运气息,想要试探‘兰无疆’的底子。果真,一无所获。 “兰小姐一人,自然耍不出什么新鲜的来。今日我便做兰小姐的陪练,让大家开开眼界,看看兰小姐的本事,如何?” 此话一出,李冰泉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李芊芊,想要看清她究竟搞什么名堂。 若说兰无疆的本事,打她一个实在绰绰有余,她自己心下当然也有分寸。 可今日却像是失心疯了一般,硬要和兰无疆比试? “四妹还是歇歇吧。”李冰泉弹了弹指甲,满脸不屑:“到时候把你伤着了,你究竟是要父皇笑,还是要父皇哭?” 得李冰泉冷嘲热讽,李芊芊心中自是不悦。 只是碍于宫宴之上,她未有表露,反而笑语嫣然:“二姐这话可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还未比试,怎么就知我一定要伤着?还是说二姐你巴不得我出什么事?” 迎面看去,便瞧见李芊芊一双挑衅的眼眸。 李冰泉轻嗤一声,别过头去不再应会李芊芊的茬。 绊脚石退场,李芊芊便再度带着笑往‘兰无疆’身边靠了几分:“兰小姐,可敢同我比试?” ‘兰无疆’身为傀儡,自是听人调配。 兰赫临行前曾同她说过,凡事避开锋芒,而今却遇上李芊芊发难,便是有几分手足无措。 “咳咳。”兰赫干咳两声,在‘兰无疆’败露之前站起身来:“四公主能力超群,岂是无疆比得了的?这比试大可不必。” 到嘴的鸭子,自然不可能让它飞了去。 即便兰赫在南周大有地位,可李芊芊仍是端着几分不悦地反问道:“这南周的开国英雄便是您,我李芊芊自然敬重。可也不能因为如此,您就这般偏袒自己的外孙女不是?” 兰赫本以为自己出面,李芊芊多少会给些面子,却未想到她是寸步不让。 稍顿半晌,兰赫才转言道:“非是我护着她,只是无疆这两日身子不好,若是强行比试,恐怕会有危险。” 李芊芊冷笑一声,却仍表现得良善非常:“您这话便错了。不过是讨趣儿的比试罢了,又不是要搏个你死我活,我自有分寸。” “更何况……”李芊芊水眸一转,瞧了瞧龙椅上的李立:“我想父皇应当也想一览兰小姐的本事吧?” 若是她一个人,还许是真说不过兰赫。 只是搬出李立来,便是不一样了。 即便你兰家再大,不还是要听天子的话? 见龙椅上的李立颔首,兰赫便知此时定然是躲不过去。 于李立而言,这不过一场比试,于他并无妨碍。正如李芊芊所言,不过博一乐而已。 只是看着身侧的‘兰无疆’,她心中未免担忧。 傀儡可复制主人的音容,也可复制体修,却是不能得了灵力的。 只坐在这儿都保不准被人看出端倪,若是同李芊芊交手,定然会败露。 到时旁的都好说,只皇帝的追责,便不是兰家能担得起的。 “您不会还舍不得这个宝贝外孙女吧?”见兰赫一言不发,李芊芊继而煽风点火道。 先前她还有些迟疑,多番验证之后,再加兰赫这般态度,李芊芊便可断定,坐在这里的‘兰无疆’,一定有问题。 而她这般揭露,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她得了便宜。 不然便是自己一战成名,不然便是兰家败露,覆水难收。 “兰小姐先前也并非在众人面前大显身手一次两次了。这次偏偏畏缩不前,难不成……你不是兰小姐本人?” 李芊芊一手撑在桌案上,俯身慢慢贴近兰无疆,直至近到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我不是兰无疆,我还能是谁?”闻言,‘兰无疆’星眸一闪,心中添了几丝慌乱。 自她被造出的那一刻,便受着不得让任何人发现自己身份的教导,故而得李芊芊这般说,她定然不可坐以待毙。 “谁知道呢?”李芊芊猛地抽身,拢袖轻笑:“我不过说句玩笑话,何必这般反应激烈?” ‘兰无疆’自知上了她的当,镇定心神过后,双臂抱胸,沉声开口:“是四公主多心了。只是还望四公主别说这些空穴来风的话才好。” 话音才落,李芊芊倒是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爽快至极。 只是下一番话,却是又将一切推回到了原点:“那兰小姐便接了我的挑战?我只知道若是先前的兰小姐,定然不会畏惧。” 话已至此,便已是将‘兰无疆’逼到了绝路之上。 她不应,便是坐实了身份是假。她应了,却也没有对抗李芊芊的能力。 ‘兰无疆’侧头看向兰赫,却见兰赫亦是无奈,只给了她一个眼神,未有多言。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兰无疆’拧着眉头上下扫了李芊芊一眼,神色中的嫌恶不言而喻。 只是李芊芊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棋局(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将‘兰无疆’逼得应下战不过是第一步罢了,第二步她便要看看,‘兰无疆’究竟用什么来和她斗。 到时候‘兰无疆’落败,她亦可以揭穿这个冒牌货的真正面目。 何乐而不为。 “父皇,今日我穿得这身衣服不大适合比试,不若待我换身利落的衣服,再来同兰小姐一较高下?”李芊芊昂首,带着少有的兴奋之情。 李立自然亦不知其由,只当是李芊芊兴致正盛,便扬手准了她的请求。 “兰小姐,一起?”李芊芊偏头看向‘兰无疆’,看似好意地邀她一道。 碍于对方的身份,‘兰无疆’自然不好说什么伤面子的话。 得了兰赫的默允,她点了点头,拢袖起身,跟着李芊芊一前一后出了大殿。 只是到了更衣的殿内,‘兰无疆’的心中却仍旧忐忑不安。 李芊芊同她一墙之隔,而在她看来,却像是近在咫尺。 此刻李芊芊究竟为何揪着她不放自然不是要紧的事,在‘兰无疆’看来,更为难的应当是接下来的比试。 有无灵力便是天壤之别,又如何能做到让人无所察觉的地步? 一旦事情败露,她自己亦会受到责罚。 ‘兰无疆’扯着袖摆,思索良久,却依旧不知所措。 “兰小姐,可准备好了?”随侍的声音透过屋门,钻到了‘兰无疆’的耳朵之中,这才让她晃过神来。 “就来了。”她将几近被扯到抽丝的袖摆放下,沉了沉心神,便欲朝门外而去。 只是才转过了身,‘兰无疆’便被一人擒住了手,还不等她挣脱,下一刻嘴也被封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兰小姐?”门外的随侍听到屋内的动静,轻叩了两下门扉,似是随时会闯入屋门的架势。 “唔。”‘兰无疆’想要说话,却是一声都不能发出。 她挣了挣身子,终究仍是徒劳无功。 总不至于还未出师便折在了这里?‘兰无疆’有些焦灼。 而就在此时,她的身后却传来了极为熟悉的声音:“没事,一会就好。” 这声音迫使‘兰无疆’睁大了眼睛,更是极力想挣脱束缚,好一看究竟。 因为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应当说,正是兰无疆的。 下一刻,‘兰无疆’便见到了那声音的主人的真容。 她走到‘兰无疆’面前,做了个禁声的姿势:“不想被人发现的话就别闹出动静,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和她一模一样。 ‘兰无疆’点了点头。 “我问你答。”兰无疆单膝跪地,一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你是谁?” “兰无疆。” “?那我是谁。” “兰无疆。” “你就会这一句话?” ‘兰无疆’甩了甩头。 兰无疆双掌成拳,按了按指间的关节,咔咔作响。 “我说得是真的。”‘兰无疆’见她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开口解释道。 兰无疆深吸一口气,将手又垂到身侧,盯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看了半晌,才无奈点头。 “好,我换个问法。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我就是兰无疆,是祖爷让我来的。” 分明自己才是正身,面前却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和自己叫板,这让兰无疆觉着有些不大舒服。 不过尽管她嘴硬也无妨,听到这事同兰赫有关,兰无疆便心下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管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来不过是为了冒充她,以瞒过她不在兰府的事实罢了。 “你为何在这里?怎么不在宫宴上?” ‘兰无疆’将在宫宴上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听罢,兰无疆不禁嗤笑一声。 “这便是自作孽?”她挑眉,眉宇间有几分嘲讽:“我看你毫无灵力,是要用头和李芊芊打吗?” “……” ‘兰无疆’一言不发,要是真能用头打,她倒不必思索良久如何应对了。 “你留在这,若是看到时机,便回兰府去。接下来的宫宴,自有我来对付。”兰无疆斜睨了傀儡一眼,也不再同她多纠缠。 只是未成想,‘兰无疆’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意思?”兰无疆站定,眉眼之中对这傀儡的好奇之情丝毫未有遮掩。 “祖爷说要我来这场宫宴的。” “那你的意思,是有办法对付那李芊芊了?” 面对兰无疆的质问,傀儡黯然摇头。 “而真正的兰无疆能对付。”兰无疆抬手将傀儡拨到一边,“我回来了,自然无需你再做戏。至于兰家,亦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刁难与你。” 说罢,也不留给‘兰无疆’解释的时间,她便推门而出。 “兰小姐换个衣裳,怎地这么慢?”李芊芊纤手叉腰,看向兰无疆的眼眸中尽是讥讽之意:“我还当兰小姐是临阵脱逃了呢。” 只见李芊芊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兰无疆便能猜到先前面对那个‘兰无疆’之时,李芊芊又是以何等方式在挑衅。 她薄唇一弯,也没有要反驳李芊芊的意思,只欠了欠身:“是我慢了,让四公主久等。” 她自然无需在此刻便将李芊芊击个溃败,真正的好戏,自然要在人多的地方上演。 看着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兰无疆,李芊芊只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同。 换了件衣服出来,似乎兰无疆的性子也同宫宴之上的表现不一样了些。 不过此时的李芊芊自然全心全意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喜悦之中,于兰无疆,自然无心顾及。 “无妨。多让你体会一下现在这般的自在吧,免得再过一会,便体会不到了。”李芊芊一弯唇畔,尽显心思恶毒。 说罢,她便一个转身,昂着头朝殿内而去,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跟在李芊芊身后的兰无疆看到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 也算是她时运不济,选个什么时候不好,偏生要在这时候逞威风。九桃 或许这才真的是叫自作孽,不可活。 “父皇,我已准备好,可以开始了。”大殿中央,李芊芊一改先前的娇柔,因为怀着胜券在握的心思,故而言语间也添了几分得意。 此般在众人面前一展身手,说不定便能得兰轩尘的青睐。 这般想去,李芊芊只觉得更加干劲十足。 “好。那你呢?”李立的目光越过李芊芊,停留在了兰无疆的身上。 此刻的兰无疆将墨发束起,一席月牙白的短衫,尽显干练。 “准备好了。”兰无疆亦是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不过有件事,我想同陛下问清楚。” “何事?”李立挑眉,好奇地问询道。 此时看向兰无疆,李立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亦或是衣服衬托,站在殿上的这个兰无疆,比先前坐在宴席之中的兰无疆添了不少气势,一改先前那般模样,倒让人另眼相看。 “四公主既然提出比试,那自然要问问,比什么,怎么比。”兰无疆一勾眉峰,将眼神落定在了李芊芊的身上。 先前在宫宴之上,一直是李芊芊先发制人,却未曾想此刻却是调转了个,由她兰无疆挑了事。 “依着兰小姐的意思,是想要如何?”李芊芊侧身而立,下颌轻抬,丝毫没有用正眼去看兰无疆的意思。 兰无疆心下轻嗤,这般夜郎自大,才是折损李芊芊最有利的武器。 “是四公主提出来的,自然是听四公主的。”兰无疆一拱手,尽显洒脱:“既然要寻乐,那自然是以公主为重。” 兰无疆一顿:“只要公主乐在其中,我无论如何都在所不辞。” 即便是再自大如李芊芊,此时此刻也当看出兰无疆的不对劲。 先前在宫宴之上还像个未断奶的孩子一样犹犹豫豫,怎地换了个衣服,就和变了个人一样? 与其说是变了个人,倒不如说是变回了原来的兰无疆。 只是一瞬的慌神,李芊芊便又稳下了自己。 许是兰无疆虚张声势罢了,也不至于放在眼中。李芊芊暗暗打量着兰无疆似有似无的笑颜,这般安慰着自己。 “本公主也不欺负你。咱们便比灵力。”李芊芊一撩前衫,“点到为止,谁先攻到就算赢。” “好。”兰无疆一声嗤笑,应得干干脆脆。 她只拿捏了先前的傀儡有无灵力,却未在换衣服之后再探究竟,这便是最大的败笔。 只是这番话,兰无疆不过留在心下嗤笑。 李芊芊挑事在先,她当然要让她长个记性。 只是兰无疆应得这样痛快,却让兰赫有些惊讶。 傀儡自是按她的意思行事,何尝开始以自己的意愿而行? 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兰赫暗暗握紧了木杖,心中怒意添了几分。 恐怕今天兰家都要毁在这个傀儡之上。 只是话已经出口,这时她自然也拦不得了。 “在大殿之上交手,难免会伤及他人。还是架起屏障来吧。” 说罢,兰无疆反手一挥,一层屏障便立在了二人身旁,将大殿中央与宴席隔开。 这一下,生让李芊芊和兰赫都大吃一惊。 兰赫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兰无疆,尽管多有压抑,但仍是难掩此情。 傀儡自然是不会灵力的,那面前的这个人便是…… 只是兰无疆又为何会到宫宴之上,又如何能换了傀儡重回殿内? 况且她丹田已废,筋脉俱毁,如今却是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不但如此,灵力亦丝毫未曾衰减。 这种种让兰赫一时觉得无法接受,只愣怔在远处。 而李芊芊看着兰无疆,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开口:“你骗我?” 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程度。 “嗯?我怎么不知道,我骗了四公主什么?”兰无疆扬眉,对于李芊芊的错愕丝毫不予回应。 “明知故问!你先前分明没有灵力!”李芊芊背对着李立,一副凶狠的样子。 此刻的她只恨不得将兰无疆生吞活剥了,才能缓解心头的怒意。 “四公主技不如人,便别学着人家做那些小动作。”兰无疆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语调轻快,“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怪谁?” 说话间,兰无疆已活动好了筋骨,向后撤了几步,同李芊芊拉开距离:“四公主,请吧。” 正如兰无疆所言,现下的李芊芊便是别无选择。 她借着此时心头的怒意,气血翻涌,周遭的气场也随之变化,卷成了几道刃,直直向兰无疆劈去。 兰无疆一挥衣袖,身边的空气倒转,形成不小的漩涡,将风刃悉数卷碎,化作灵气点点。 她反手一挥,灵气便密如冰雹,锐利似剑,悉数朝着李芊芊一处而去。 只是眨眼一瞬的工夫,李芊芊却早已不在原地,反而绕到了兰无疆的身后,聚力于掌心,要予以兰无疆一击。 掌心流动的蓝色灵气却在一瞬间消散,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方才的一击早已被兰无疆闪身躲过。 此时的李芊芊,只剩心有不甘。 兰无疆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废物罢了,她怎会抵不过。 越是携着这般心思,李芊芊的攻势便越密越猛,似是每招每势都要取兰无疆性命。 只是兰无疆却不急不躁,足尖轻点,化解着李芊芊的攻击,似乎她只是个消遣的玩意儿而已。 “兰无疆,光躲算什么本事,你怕了我了?”李芊芊一掌掀起风浪,直朝兰无疆铺面而去。 兰无疆旋身避过,残气自她脸颊擦过,险些碰了她。 “好险。这便是你的本事了?”兰无疆趁李芊芊喘息空余,一弯嘴角:“看你已耗尽了灵力,那便换我出手了。” 煞气于兰无疆周身翻腾,直掀得她发丝飞扬,衣袂飘飘。 下一刻,一抹红光闪过,顷刻花整为零,变作剑雨朝李芊芊而去。 虽精疲力尽,却仍不是坐以待毙之时。 李芊芊双眸一张,立刻闪身到了剑雨奔来的另一侧。 只是还没安下一颗心,一缕风刃便贴着她卷过,带下了李芊芊一缕发丝。 下一刻,兰无疆以掌化刃,自然停在了李芊芊脖颈分毫之处:“抓到了。” 战意(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尽管知道这场比赛是点到为止,可李芊芊仍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她水眸因受惊而睁得巨大,豆大的汗珠自脸侧滴落。 她在上半场时,是拼了力要兰无疆性命,而兰无疆又怎会看不出来? 这一刃,尽管是点到即止,可再错分毫,亦会取了她的性命。 “陛下,这场比试谁胜谁负,应当见分晓了吧?”兰无疆回身,对着李立抱拳躬身,问得干脆利落,徒留李芊芊一人呆愣在原地。 若非这是在宫宴之上,若非是她的身份,李芊芊只觉得兰无疆一定会杀了她。 “好!”于龙椅上看完了这一场角逐的李立自然不会知道她们二人的心理,也不知方才那一战是否赌上了性命,直抚掌赞道:“不愧是兰家的英豪,能将朕的女儿变为手下败将。” 说话间,李立还向着兰赫所在之处看了一眼,似是盈着赞赏之意。 只是兰赫表面受了这赞扬,心下慢慢的错愕,全然没有欣喜之意。 她第一眼见兰无疆,便觉得她不同凡响。 随后种种,兰无疆也的确令她大开眼界。 只是如今这般,却是让兰赫不得不讶然。 她下手究竟有多重,自己心里自然是有权衡的。即便是伤得如此,兰无疆却还能在这里扬眉吐气。 这让兰赫多少有些不敢置信。 “今日这一战,朕看得的确痛快,未想到我南周果真是人才辈出。”李立抚掌大笑,“朕的女儿还真是给了朕一个惊喜。” 方从惊吓之中脱离的李芊芊闻言也只得强颜欢笑:“父皇能高兴便是最好的,至于兰小姐的确身手不凡,我甘拜下风。” 说这话时,李芊芊只觉得满口银牙都要被自己咬碎。 分明是想给兰无疆一个难堪,最后反倒落败收场,让她成了宫宴之上的笑柄。 李芊芊的手藏在袖口之中,几近将袖口的布料拧碎。 “便说是四妹技不如人。”李冰泉冷眼睨了李芊芊一眼,嘲讽之情自唇齿间溢出:“方才若是再晚一秒,你这人便不知在何处了。” 原先李冰泉本是不愿开口的,只是见李芊芊如此,实在有些令人不爽。 如今这般奚落,也算是她应得的。 一如先前,李冰泉将话说尽便不再接茬,仿佛世事同她无关一般,让李芊芊更是在肚子里憋了好大一股气。 “这场比赛说有意思也有,说没有也没有,实力悬殊,不知看个什么。”只是一声低嘲,却好巧不巧地传进了李芊芊的耳朵里。 “哼。”李芊芊低声朝着李冰泉所在之处耍了个性子,便不情不愿地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中。 她身为兰无疆的手下败将,再留在那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这样想来,李芊芊对兰无疆的愤恨之情反而愈发浓烈起来。 “只是朕有一事不明。”李立看着兰无疆,眼中的兴趣愈发浓烈。 兰无疆垂首直立,不卑不亢:“陛下不妨直言。” “朕看你的能力,国比之上拿个三甲又有何难?莫说三甲,便是魁首也并非不可能。”李立向前倾身,神情之中也多增几分好奇:“为何要退出国比呢?” 国比于兰无疆心中,便有如一个疙瘩。 并非是因为懊悔退了赛,而是懊悔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而拖累了他人。 故而闻听这个问题之后,兰无疆一时微顿,也不知应当如何应答。 于兰家所说的那一套,自然也不能于此处直言。 “回陛下,国比自然重要,但我认为,有比国比更加重要之事。”兰无疆抬眸,“我有这番能力,便迟早都会被人赏识,国比不过是一个契机。但是有些事若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李立挑眉。 这番回答自然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但也不是什么糟糕的回答便是了。 “你说话倒是直来直去。”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比如今日,即便我未曾将国比比到最后,却仍在陛下面前一展身手,这便是证明我没有错。” 听罢兰无疆一席话,李立不怒反笑,抚掌道:“你说得是。若非你未跻身三甲,朕也的确不会看到你这般表现。由此说,倒也真是有得必有失。” 兰无疆颔首以示,心下也松了口气。 若是在此处纠缠不休,那倒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口舌才是。 见李芊芊这个始作俑者已然回了自己的座位,兰无疆便也不多留,回完了李立的疑惑,便径直走到了兰赫的身旁。 二人四目相对,兰无疆也不多迟疑,便直挺挺地坐了下去。 若说心中未有憎恶,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此时此刻,她仍是兰家的人,还要配合着兰家将这场戏做完。 只看兰赫,兰无疆心中仍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头翻涌,只让她心烦意乱。 “你……”兰赫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良久,这才开口欲说些什么。 只是话还未出,便被兰无疆抬手拦下:“现在仍是宫宴之上,若是有什么话,祖爷还是留着换个时间说为好。” 说罢,兰无疆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似是全然未把这里的,和从前发生的一切放在心上一般。 尽管坐得如此近,可兰无疆和兰赫之间,便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兰无疆终归不是那傀儡,是真的不好教。 此时在兰赫眼中的兰无疆便是如此,再加之不久前这个位置还是傀儡所坐,这种感觉便愈发强烈。 这种不可把控的感觉,才是最让兰赫觉得不悦的所在。 “兰爱卿,能养出这样的后生,当真是厉害。”李立面向兰赫所在之处,含笑褒赞道。 兰赫倚杖起身,微微垂首示意:“陛下言重了。老身未做何事,或许这便是南周之福相吧。” 兰无疆在一旁听着,也不禁心下暗嘲。 无论如何,终究还是有一句话说对了,她究竟如何,和兰家半分关系都没有。 若是兰家居了这个功,对她而言才是极大的玷污。火热电子书 “无论如何,今日这一战,朕心甚喜。”说话间,李立看向兰无疆的眼神比先前更多了几分赞许:“朕想,是否应当予你些奖赏,以示鼓励。” 宫宴之上予以奖赏自然不是稀罕事,可此次宫宴之上,李立说要赏赐还是头一遭,故而一听这话,众人皆是竖起了耳朵,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李宁亦是抬眼,同李冰泉对上了眼神。 “陛下费心。”兰赫身为兰家的家主,自是率先应道,“不过无疆终归是个孩子。能得陛下垂青是好事,不过这……” 闻声,李立便抬手阻断了兰赫接下来的话:“她方才那一番表现可不似寻常的孩子能及,即是优异非常,朕又如何能不以示嘉奖?” 话音才落,宫宴之上一直一言不发的李宁却也突然开了口:“父皇,儿臣也认为,应当给兰小姐嘉奖才是。” 南周上下素知,本朝这位大皇子沉默寡言,甚少开口。 而今在宫宴之上,却是突然为一个人讨赏,这自然让李立也不禁诧异。 他看向李宁,带着饶有兴致的神情:“哦?平日里数你最沉默寡言,今日却突然为了这兰家的姑娘开口,是怎么回事?” “父皇勿要误会,儿臣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李宁瞟了一眼兰无疆所在的地方,仍是面不改色,于平常无异。 “那你来说说你的意思?”李立饮罢一杯酒,静等着李宁的回应。 仅凭能让李宁开口讨赏这一条,兰无疆多少也算是个奇人,这赏赐也是应得的。 “我朝能材辈出,可兰小姐却是半路出家,又为女流之辈,有今天这般成绩实属不易。”李宁倒是不急不躁,一字一句娓娓道来:“若是赏了她,对她自是激励,对后人亦是鼓舞。” 李立颔首,对李宁的这般说法亦是赞同。 “那依着你的意思,应当赏什么好?” “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想来兰小姐这样的人也用不上,黄金百两,良田千顷,未免又太俗套。”李宁微错了错眼珠,继而谦恭一笑:“儿臣也拿捏不准,还是父皇做主的好。” 尽管表现得再谦虚,可这话不过是得了便宜卖乖的讨巧话罢了。 表面上未做抉择,却是自然将抉择做得明明白白,却还要拿捏一把。 毕竟李宁手中未有实权,将话说得透彻,反倒不合适。 终究是父子,李立自然一下便明朗了李宁的意思。 他一拍大腿,摩挲着念叨道:“即是这些身外之物都不大合适,那朕便也只好封她个一官半职,以示赞许了?” 此言一出,在座人除却李宁与李冰泉之外,皆是一惊。就连兰无疆亦是如此。 她自知李宁帮她说话,是有李冰泉这根线在。 只是能做到这个份上,兰无疆仍是不得不佩服李宁的手段。 只是在其他人眼中,这件事便不是仅随口一说便尘埃落定的事了。 兰无疆不过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罢了,而今这在座之人,有多少而立之年的男子都不曾有一官半职,而她不过凭一场比试,便能如此得李立青睐。 此时已是有不少人开始懊恼,悔恨方才比试的并非自己。 如若不然,这等好事也不会就这么落在了兰无疆的头上。 若说后悔,席间便没有一个人比李芊芊还悔。 原本设了个圈套,是想让兰无疆成了那落网之鱼的。 可没想到给自己套住了不说,还反给了兰无疆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李芊芊死盯着兰无疆,眼中似是有无穷无尽的火焰,只等喷射而出。 “父皇好主意。只是不知想封兰小姐个什么呢。”李宁仍端着一抹恬淡的笑容,丝毫不见欲望于眼中流窜。 一如给兰无疆封赏的提议并非他提出的一般,自李宁身上全然不见诉求。 这样的人,做什么事反倒更方便,起码即便真的居心叵测,也不会让人怀疑心怀鬼胎。 “兰家自南周开国便是立了大功,如今到了这一代,依旧人才辈出,不减当年,不若,便封做镇国王吧。”李立审视了兰无疆一番,最终定夺道。 这话出口时,李立仍是带着几分随意,让人分不出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听了这话都应当觉得这镇国王便如街边的萝卜白菜一般,似是随手可得。 实际上兰无疆自己心里也清楚,之所以李立能说得这般云淡风轻,便是因为在他眼中,这个镇国王根本不值一提。 在外面有多风光又如何?只要在皇上眼中没有位置,那便是同无用并无分别。 只是此刻,兰无疆却不想计较那么多。 有了这个身份,她做许多事便会恣意许多,分量究竟有多重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有用便是了。 “谢……”只是兰无疆才要领旨谢恩,却被宴席之上的不速之客给生生拦住。 兰无疆定睛看去,开口的人便是夏王爷。 她自然有所了解,这人刚直不阿,亦有自己的风骨。 此番阻下李立的提议,便是阻了兰无疆的前路。 不过碍于对方是夏王爷,兰无疆倒是很乐意听听,接下来他会说些什么。 “爱卿可是觉得不妥?”自己的意思被旁人指点,李立心中多少也有几分不舒服。 只是同兰无疆一般,碍于对方的确权高位重,李立仍是耐下性子问询道。 “正是。”夏王爷颔首,语气坚定异常:“册封建国王一事并非儿戏,臣希望陛下考虑周全。” “此事朕已有思量,并无不妥。”李立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只听得这些,便不免得摆手, “兰家曾立下赫赫战功,这镇国王,他们兰家人自然担得起。” 说白了,这封号不过是安抚兰家的另一种手段罢了。 一个挂衔的位置,无非是每月放出些俸禄,又没有什么折损。 反而是用这不值什么的头衔,换来一人的忠心,这才是值得的。 只是夏王爷领会了李立的意思后,却仍未有松口的迹象。 他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还望陛下三思。” “兰家立下赫赫战功不假,这封号,兰家家主担得起,可却不代表兰家上下担得起。更何况镇国王这封号非同小可,与寻常封号有异,故而更要谨慎而行。” 战意(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反对兰无疆封王之人,无论是出于不甘,亦或是嫉妒,都不在少数。 故而夏王爷这一出,便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之声。 一时间,就连李立都没了办法。 兰无疆见状,便知此事难做。 她自座位上起身,对着夏王爷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夏王爷的大名,小女久仰。今日能得一见,实属幸事。” 这番话并非恭维,兰无疆是自心中觉得,夏王爷这人值得这般对待。 夏王爷看着兰无疆仍旧不卑不亢的态度,心中不免对她的印象改善几分。 只是尽管如此,夏王爷却依旧是板着一张面孔:“即是你说这样的话,我亦不会有所动摇。” “我知道,方才那些话是出于我的真心,并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兰无疆爽朗一笑,“若是夏王爷单凭我那一句阿谀奉承便转变态度,我反而要收回那些话。” 对于兰无疆这般坦荡的态度,夏王爷自是惊诧不已。 起先只见兰无疆那般傲人的态度,他还以为是多不好相处的一个人。 只是相谈之后却是发现,兰无疆这人的的确确与表象有所差别。 正若他阻了兰无疆的大好前程,她理应同他争个高下。 可如今这般客气,却是让夏王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夏王爷紧锁眉头,上下审视着兰无疆,想要看穿她的心思:“即是如此,你还有何要说的?” “当然有。”兰无疆轻笑,作出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陛下要赐我封号,夏王爷一力反对,我自然要同夏王爷一问究竟才是。” “你不是……” 这话还未说完,兰无疆便接过了话茬。 “我的确钦佩夏王爷的性子,却不代表我对此毫不疑惑。这两件事本就没什么联系。” 这番话自兰无疆口中而出,便是字字铿锵,即便面对的是这样的人物,亦是分毫不让。 哪怕是如夏王爷这般征战多年之人,也不得不钦佩于兰无疆的胆识与谈吐之间的干脆。 “我不同意,自然是因为你还不够封这镇国王的水平。”夏王爷看着兰无疆,回答的亦是铿锵有力。 这个回应并未超出兰无疆的预期。 能让他这般的人出言反对,也便只能是这样刻板的条件了。 “是王爷觉得我能力不足?” “区区一个丫头罢了,能有何等能力,担得起镇国二字?” “若是如此,不若你我二人在此比试一番,一看究竟?”说着,兰无疆向前探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众人看罢,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夏王爷是何等人,征战在外的年数,都抵得上兰无疆的岁数。 就是这样一个人,兰无疆竟然想要同他应战? “你的本事,我自然是见过了,并非说你不强。”夏王爷摆摆手,“更何况同你这般的小孩子交手,那我成了什么人?” 若是不说这后半句改好,听了他这番话,兰无疆反而来了脾气。 “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想来应当也不需要论岁数。”她上前一步,越过了桌案:“如若不较量一场,您又怎知我的实力?” 这样子,倒是像极了先前的李芊芊。 只不过相较于她,兰无疆更显胸有成竹,也比李芊芊更加坚定。 “看你这样子,我是不打也不行了?”夏王爷看着兰无疆坚毅的面庞,不禁摇头轻笑。 他当然不愿意和小孩子打架,传出去有辱他的名声。 只是看兰无疆如此,便也知道是个难缠的角色,若是不打,她也不会轻易就放过自己才是。 说话间,夏王爷亦随之走到了大殿中央。 “还比灵气?”夏王爷看着兰无疆,面带笑容问道。 兰无疆本就同他的孩子差不多大,故而看她,夏王爷便是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不。”兰无疆抽出腰侧的佩剑,“既然夏王爷是打天下的人,不妨比真家伙。更何况灵力先前也被您看过,没什么意思。” “好。” 兰无疆紧握剑柄,盯着夏王爷的一举一动,只是过了片刻,却不见他有所行动。 “夏王爷这是做什么?”兰无疆抬眼,对上夏王爷的眼瞳时,亦流露出自己的不满:“我不需要别人让我。”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夏王爷轻笑一声,将手中的剑旋了个剑花,直直朝兰无疆刺去。 兰无疆足尖轻点,纵身一跃,便跳至了夏王爷身侧。 左手提剑,她一低底盘,便朝着夏王爷的腰侧攻击。 “嘭锵”一声,两剑相撞,兰无疆的剑险些脱手,而夏王爷亦因防守而连退三四步。 “小丫头,你是来真的?”夏王爷拧眉,看着兰无疆的眼眸有些不可置信。 兰无疆提了口气,提剑纵跑,便展开了下一轮攻势。 “我说过,不需要让着我。” 见兰无疆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夏王爷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迎战。 只是先前还带着些敷衍的夏王爷,越到后面却是越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这个敌人。 兰无疆同战场的敌人不同,出招瞬息万变,让人摸不清套路。 正因如此,才使得攻防更难上一层楼。 终究不敌十六岁的小姑娘年轻力胜,夏王爷的体力在十几个回合之中明显下降许多,而也是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兰无疆的拖延之计。 要想击败对手,就只能速战速决。 只是在夏王爷意欲一剑攻破兰无疆的防守之时,兰无疆却突然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别动。” 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夏王爷回身,兰无疆的剑尖却是直点着他的咽喉,只差一寸,鲜血便可四溅。 “是我赢了。”兰无疆翻手甩出个剑花,将剑收入鞘中。伍九文学 而夏王爷亦是无奈地垂首轻摇:“没想到,老夫纵横沙场多年,却是被你这个小丫头给绕了进去。” 闻言,兰无疆只做一笑,挺身向前几步,昂首问道:“王爷同我路数不同,自然会分别明显。这下,夏王爷还觉得我没有资格担起镇国王的名号吗?” 原以为这般便会松口,只是令兰无疆意想不到的,是夏王爷接下来的话:“不过是过了武试而已。若要担得起镇国二字,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便能了事的。” 这般回复,也在兰无疆的意料之中。 若是耍一场剑便能得到夏王爷的赞同,想来他便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名声了。 “那王爷以为如何?” “镇国之人,除却有一身胆气,武能上马定乾坤之外,亦要满腹经纶,懂得如何率兵治国才是。” “我明白了,王爷还有何考验,我都接受。”兰无疆将散落的碎发拨开,眼神异常坚毅。 倒并非在意这个镇国王的名号,只是机会就在她面前,她不可能就放任它这么溜走。 “我会为你设几道考题,若是你能一一答出,便算你智勇双全,如何?”夏王爷拍了拍手,随侍应声入内,手中的托盘内还放着文房四宝。 兰无疆眯了眯眼瞳。即便是知道夏王爷为人严格,倒是也未曾想到,他真的会准备得如此齐全。 “好,就依王爷的意思。若是我限时答不出来,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碰这镇国王的名号。”兰无疆轻笑,拿起纸笔便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一炷香的时间即到,兰无疆将笔搁置到笔架之上,呈起一篇纸便到了李立面前。 “这便是我的答复,烦请陛下过目。” 交了答卷,兰无疆便立于一旁,只等回应。 虽说先前的约定,是兰无疆话说得大了些,不过对于自己,这点自信她仍是有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立方搁下了兰无疆的大卷,仰面而笑。 “陛下,您这是……” 见李立如此,夏王爷亦是摸不着头脑,他试探着喊了李立一声,更加好奇兰无疆究竟在试卷之上答了些什么。 只见李立一边笑着摇头,一边将纸递给了夏王爷:“这次,当是爱卿你输得心服口服了。” 闻听李立对兰无疆的答复又如此高的评价,夏王爷的神情明显有些错愕。 他所出之题,能被一个黄毛丫头所破不说,还要让他心服口服? 这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所信服。 夏王爷接过试卷,将其上的每一行文字都细细览过。 原先还紧拧着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读过试卷上所写的内容之后,竟也舒展了开来。 最终,夏王爷折起试卷,轻笑之中流露出几丝无奈的意味。 “的确是臣输了,看来自古英雄出少年,亦是有些道理的。” “那夏王爷这话的意思是?”兰无疆抬眸,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夏王爷,心中有几分得意。 尽管已然知道结局为何,但兰无疆还是想从他口中亲口说出这番话。 测试她的人给予的肯定,倒是让人心情舒畅。 “你的确担得起文武双全,这镇国的名号交于你,我亦没什么意见。”夏王爷挺身抱拳,予以兰无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便是摇首笑着回了座位之上。 原本阻碍兰无疆封王,夏王爷就是最大的阻力。 可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就连夏王爷都对兰无疆表示了自己的欣赏。 先前一帮人还坐在一旁看热闹,想等着兰无疆栽在那夏王爷手上。只是等了半晌,却只等来这个结局。 兰无疆清清楚楚听到,人群中有异样的声音传来。 自然,即便是兰无疆争得了夏王爷的赏识,却也得不了旁人的改观。 不过归根结底,那些风言风语于她而言,全然没有影响。 即便是说再多的话,这镇国王的封号,依旧是属于她的东西。 “兰无疆听封。”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还得了个文武双全的奇才,李立自然心情大好。 “臣在。”兰无疆上前一步,拱手而立,眼中亦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兰氏无疆,治国有方,武艺冠绝,名当在世,今赐镇国王封号,望日后励精图治,不负皇恩。” “谢陛下。”兰无疆叩首领命,起身之时,便是比起往日更加盛气凌人。 只是当兰无疆回身落座时,却察觉到兰赫的态度似乎有一些不对。 不知是为了她封王一事,亦或是那个替身的事。 无论为何,兰无疆都无意去一探究竟。 且不说她全然不关心,就是此时宫宴之上,外人众多,为防隔墙有耳,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兰家的事,终归还是放在兰家自己解决得好。 一场宴散,兰无疆原本便要离开,却被李冰泉给拦了下来。 “二公主。”兰无疆客气地点点头。 “今日李芊芊那番刁难你,还望你别往心里去。”李冰泉看着兰无疆的脸,却是一时语塞,不知应当说些什么好。 皱着眉头顿了半晌,也就挤出这样一句话。 兰无疆摇头:“我并未放在心上。更何况二公主无需为旁人的事同我道歉。” 若是真要道歉,也应当去同兰家人道歉。 假如她未尝赶到的话,想来兰家人现在都要担上个欺君之罪也说不准。 “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是要和公主道谢。”兰无疆恍然,“若是没有公主的话,今日我也不会被封作镇国王。” 李冰泉一抿唇,显露出几分笑意:“是你自己厉害,得父皇青睐,又同我有什么干系。” “若非二公主与大皇子暗中助力,陛下自然不会封我这个王位。”兰无疆耸肩。 “说到底,你我是互惠互助的关系。帮你一把自然是应当的,但无论我们做了什么,你自己的努力亦不可缺。”李冰泉挑眉,语气之中把二人分得清清楚楚。 兰无疆倒是也不指望自李冰泉那里说出什么温言润语来便是了。 “日后有要我做的事,也只管直说。”兰无疆自知李冰泉意思,便自明心意:“我并非不图报之人,你放心就是。” “若我怀疑你是那样的人,当初便不会同你合作了。”李冰泉轻笑几声。 只是这副模样还未留多长时间,李冰泉便又冷起了一张脸来:“虽说这次你成了镇国王,可终究只是个挂衔罢了,日后如何,还要你自己走。” 战意(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这我知道,多谢公主叮嘱。”兰无疆颔首,又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回兰府处理,就不同公主多说了。” “一路好走。” 李冰泉将兰无疆送出了一段路,便顺着羊肠小道折返而去,未走几步,便见着了于石凳上坐着的李宁。 “皇兄怎么坐在这儿了,也不嫌凉?”李冰泉凑了过去,择了李宁对面的位置落了座。 “这凳子摆在这儿,便是要人坐的,我又为何做不得?”李宁摇首轻笑,“说完话了?” “嗯。不过今日皇兄倒真令我刮目相看。”李冰泉顺手自旁边的花圃中折了支花,一边摆弄着花一边漫不经心道。 “这话如何说?”李宁探手将李冰泉衣袖上落着的灰尘拂去,带着几分浅笑随心问道。 “若是在平时,皇兄不是也不管这些事吗?”李冰泉的眼睛自花中挪开,往李宁的身上瞥了一眼,语气中的责备不言而喻。 “怎么还记着?我这妹妹为我如此上心,我自然不可拖了妹妹的后腿不是。”李宁幽幽叹息一声,“前朝后宫的动作越来越大,若是此时再不做准备,日后会更加举步维艰。” 能从李宁的口中说出这些话来,倒是的确出乎李冰泉的意料。 于她的记忆之中,自己的这哥哥永远都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哪里会考虑这些。 “皇兄能这么想就最好了。那你下一步又作何打算?”一整支花的花瓣都被李冰泉拔个精光,她无趣地拍拍手,将空枝随手弃置在了地上。 “如今徐家独大,也该制衡才是。”李宁微叹一口气,明显有些疲惫:“只是接下来的事,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放心。你我看人的眼光不差,自然不会出差错。” “也是,你那位朋友,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回兰府的路上,兰无疆仍是不免思索起李冰泉的那一番话。 实则她说得的确不错,这个镇国王,不过是听起来好听,实则不过是挂了个名分,空无一物。 而她以一力相搏,搏得不过是和兰赫平起平坐之位罢了。 只是这样的平起平坐,却终究是自己低人家一等。 兰家多年的基业,也并非一朝一夕,一个册封便追得上的。 “姐姐!”兰小五见兰无疆踏进兰府门槛,便欢天喜地地迎了上去。 兰无疆拉过她的手,左右看了看她,和自己临行之前亦是未有变化:“你怎么在这儿?” “自姐姐回府以来,我还未曾见过姐姐。”兰小五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姐姐今日从宫中回来,我便在门口等着,想见姐姐一面。” 细细品过兰小五的话,兰无疆挑眉问道:“我回府以来?” “是啊。前几日他们都说姐姐回来了,我还想去看看。只是祖爷说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轻欢楼,故而我便没去了。姐姐不会怪我吧?” 眼瞧着兰小五眼巴巴地扯着自己的袖子,兰无疆无奈地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即便是瞧了,瞧的也不是她。 “那便好。”得了兰无疆的答复,兰小五总算是安下了心。 兰无疆被挽着走了一段路,忽问得兰小五复而问道:“对了姐姐,那几日祖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嗯……” 兰无疆含混其词,将这件事敷衍了过去。 前几日在轻欢楼的那个,便是在宫宴之上碰到的自己的替身。 她怎么会知道一个替身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个木头脑袋一样的替身。 想来兰赫不让人靠近轻欢楼,为得便是不被人所察觉。 “我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吧。”兰无疆自兰小五圈着的手臂中抽出了手,随即拍了拍她的头顶,好言安慰道。 只是兰无疆越是如此说,兰小五却越舍不得:“我不。要是见不到姐姐了可怎么办?” 这一句话便是戳中了兰无疆的心事。 她既然已经同兰赫断了祖孙情分,就自然不会在兰家生活下去。 兰家的一切,也的确再同她无关。 她又何尝不想带走兰小五,只是终归兰小五是兰家人,既是她有意,也无人会允许。 “你先回去,我一会便去寻你。” “说话算话?” “自然。” 兰无疆点点头。 总归兰府还有那个替身,兰赫既然养了这替身,就不会让她一辈子不见天日。 她无法见兰小五已成定局,总归还是要让兰小五留些希望。 好说歹说才将兰小五给哄了回去,兰无疆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叹息一声。 也便是在对着兰小五的时候,她还觉着这兰府有些人气儿。 轻嗤了一声,兰无疆转身便朝着祠堂而去。 这条路她走过许多回,这次便是最后一遭。 推开祠堂的门,一股尘灰味道扑面而来。 迎着空中飘浮着的细微的颗粒,兰无疆径直走向了兰晴的牌位前。 既然来时便是她带着兰晴而来,那么走自然也要带着兰晴离开。 只是在兰无疆的手才碰到兰晴的牌位时,身后却传来了泰若龙钟的声音:“你这是要做什么?” 想都不用想,自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刹,兰无疆便知道,来人一定是兰赫。 她抱着兰晴的牌位转过身去,看着同样盯着她的兰赫,那张熟悉不过的脸。 “自然是带着我娘离开。”兰无疆冷然开口。 兰赫用力一戳木杖,语气中带了几分威严:“你娘是兰家的人,你还要带她去哪儿?” “兰家的人?她才到兰家便没了气,这兰府上下一个欢迎她的人都没有,她算哪门子的兰家人?”兰无疆冷嗤一声,神色极尽嘲讽。 兰无疆这一番话,反而噎得兰赫一时无言。 倒不是没有话去反驳她,而是兰赫竟不知兰无疆心中压着的这些话,竟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不说话了?连自己都觉着理亏了不成?”兰无疆将怀中的牌位抱得紧了紧,“我自会带我娘到欢迎她的地方去,不劳烦你们兰家费心了。” 言尽于此,兰无疆便大踏步向门口而去。 “站住!”兰赫的木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两下。 兰无疆并无畏惧之心,却仍是顿住了脚步。 出于何等情感,她都应当听完兰赫的话才是。 “还有何事?”兰无疆侧头,看向兰赫时,未带丝毫感情。 能够狠心毁了自己亲人丹田的人,兰无疆是没什么同她说的。三二 “你怎么回来的?”兰赫死死盯了兰无疆良久,终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兰无疆自鼻腔挤出一声冷哼:“自然是用我的腿走回来的。” 分明知道兰赫所问并非这个,但兰无疆偏生不想回应兰赫的问题。 既是已经同兰家脱离了关系,这些事情,兰赫自然也没权利过问。 “你要到哪儿去?”未理会兰无疆的回应,兰赫复而张口问道。 “到该去的地方去。”兰无疆一偏头,神情里满是理所当然。 兰赫自觉血浓于水,却未想到,兰无疆真能一朝脱了兰家,便真至如此。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兰赫挺了挺身板,“比如那个傀儡,你应当见过了。” 闻听兰赫这么问,兰无疆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为了找一个兰无疆,不惜同魔教有交集,也算是下了本? “原本有,不过多谢您解答。现在没有了。”兰无疆抿唇一笑,便又回过身子抬脚要走。 那傀儡如何,都是兰家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要不顶着她兰无疆的脸为祸四方。 二人在祠堂内说了不少话,可每一句话自兰无疆嘴里说出来,便是带着十足的火药味。 兰赫自然不想闹到这个地步。 “你无需这般对我,我并非是你的敌人。”兰赫发出一声幽叹。 犹记得才见兰无疆时,还对她期望极高。 如今这般的确是兰赫所不想见到的。 只是兰无疆却不想了解兰赫的心思:“虽说不是敌人,但也算不上什么亲人了吧。” “我知道,你对兰家有不少误解……” 闻听得误解这个词,兰无疆恨不得将兰府上下闹个天翻地覆。 这府上上下的人对她们母女做了那么多,如今一句误解便将之前的一切都化解了不成? “没有误解。”兰无疆沉下气,冷声言道:“我所了解的,都是真真切切在这府上所发生的。” 这般固执的脾气,倒也不知道像谁。 兰赫朝兰无疆的方向挪了几步,亦是将语气放得和缓了许多:“我知道,你仍有许多话想说。若想带你娘走,并非不可以。在此之前,不若你我将话说开,这样不是更好?” 兰无疆将脸皱起,想要看穿兰赫的心思,却依旧是徒劳无功:“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都可以,若是你有什么委屈,亦可以说出来。”兰赫见兰无疆的态度有所和缓,继而趁热打铁道:“就当是你我的一次谈心便可。” 兰无疆手中摩挲着兰晴牌位上名字处的凹痕,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名字。 能知晓她心意的,便是一个兰晴。 如今那些话即便是说与兰赫听,她又能真正领会到自己的用意? 兰无疆对此并不相信。 兰无疆一言未发,只顿在原处,不进不退。 见此,兰赫亦不得其意。 二人僵持片刻,终究是兰赫先行松动了态度。 她朝着兰无疆所在之处前行两步,开口时声音依旧沉稳有力,只见其威,未见其情:“你又在犹豫什么?” 为何犹豫,答案自然显而易见。 兰赫想以威慑力胁迫兰无疆屈从于自己的提议,可偏生她的骨头硬,最不吃这一套。 “问题的答案,祖爷应当比我更清楚。” 兰无疆已同兰家断绝了关系,这声祖爷自她口中唤出,便是时过境迁,尽显讥讽。 “我不过想同你平心静气地说些心里话罢了。”兰赫止步于兰无疆不远处,看向兰无疆时,眼底只有一片幽深。 即便表面上再做出何等关怀的样子,兰无疆心中也清楚,实际上的兰赫究竟是何等人。 “这是要和我谈心?”兰无疆绛唇一挑,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扬首轻笑。 这幅样子于旁人看来,便是苍凉落魄。 她这般无端发笑,更是引得兰赫拧眉:“你笑什么?” 于兰赫眼中,这样的作态,分明便是对她的不敬。 话音才落,兰无疆的笑声亦戛然而止。 她看向兰赫,眸沉似水,声线清冷:“先前你如何伤我,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如今却来假模假样谈什么心?真是笑话。” 口口声声说一同淌着兰家的血,可兰赫这一下手,却是几近要了她的命。 兰无疆并非圣人,更不自诩为好人。 这般过节,自然牢记于心,不敢忘却。 “没想到……”兰无疆这席话惹皱了兰赫的眉目,她直视着兰无疆的双眼,深沉启言:“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你却还不相忘。” 许久?自她离开兰府至今,也不过那几日而已。 在兰赫眼里,这时间便久到足以让她忘却夺命之仇? 怎么可能。 况且慢不说自那一架过了多久,这般仇恨,兰无疆即便是死也不会忘却,更何况她还好好地站在兰府之上。 “久?”兰无疆眉峰微挑,笑意未达眼底:“我是否应当说,祖爷真是好脾性?这样的事情,转瞬便可忘却?” 兰无疆上前一步,眉目之中亦不肯相让。 “兰无疆,先前伤你是因为你有错在先,如今同你相谈,是顾及你流着兰家的血,别不思悔过,得寸进尺。” 即便是先前如何看重兰无疆,此般如何想要同兰无疆说和,但兰赫终究是兰赫。 她自不容旁人一而再,再而三顶撞,更何况这人是自己的孙辈。 兰无疆早知兰赫会如此,却不想态度变得如此之快。 只是再如何不敬,她兰无疆也做过了,并不差这一桩一件。 故而即便是兰赫再动怒,兰无疆亦毫无波澜。 左不过,再打一架? “我错?”兰无疆轻嗤,不屑之意尽显:“我不过做我应行之事,有何过错?” 此刻站在这里的兰无疆,便是自诩为狂。 兰家已无法使她动摇,反而成了她想要反抗的催化剂。 二人之间,电光火石,谁都无法说服谁。 战意(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赫看向兰无疆的眼神中,似乎便只剩下了一个词。 无可救药。 犹记兰无疆初来时,她还不是抱以这般的想法。只是如今,狼终究亮出了利爪。 这么个苗子的确难得,但兰赫还不至于为了她放弃许多。 而今这般,是兰无疆身份不似从前。无论出于何等目的,都应安抚她的情绪。 “罢了。”兰赫被兰无疆一连串的顶撞气得闭上双眸,深呼出气:“你去吧。” 兰无疆的样子她看在眼里,若想同她好生交谈,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可这次,却是兰无疆不依。 “即是要谈心,那里有赶人走的道理?”兰无疆将兰晴的排位放在一旁的几案之上,悠悠吐口。 先前一直僵持的态度即刻转变,让兰赫都有些意外。 她睁开眼瞧着兰无疆,心中腾起几分异样。 “你这是搞什么花样?”兰赫是断然不信兰无疆此番是当真回心转意的。 只是面对兰赫的谨慎,兰无疆却依旧与先前无异:“谈心并非我所提起。既然执意相谈,那正好,我有些疑问,烦请一一解答才是。” 即便松了口,兰无疆却依旧未松态度。 她端着那般的傲气,言语中若隐若现的挑衅更是让兰赫觉着不适。 “你说。”即便心下如此想,兰赫却不得不表出态度。 正如兰无疆所言,此事是她提议,此时兰无疆应招,自然不能躲闪。 “当年我带我娘来投奔兰家……” 兰无疆话才到一半,便被兰赫出言阻断:“你娘过世,只是一场意外,真正致她如此的人也自有天收。我自己的女儿,我如何能舍得?” “不。我要说的并非这件事。” 兰晴过世,她自然最恨。 兰府之上发生的种种皆是她亲眼所见,又怎会是意外? 而真正致兰晴变成一尊牌位的人,正是这兰家上下。 这话由兰家的家主口中而出,倒是讽刺至极。 只是故人已逝,这些话再说无益。 不能借已故之人,她也仍有许多可说。 “我娘临故前说了什么,你又是如何应她的,敢当着我娘的牌位,再说一次吗?” 这般质问并非头一遭,只是这一遭是最后一遭,也是最厉害的一遭。 兰赫如何能不记得,兰晴临终前,将兰无疆托付给了她。 无论过程如何,结局的确是未能做到。 一室静寂。 面对毫无反应的兰赫,兰无疆怔然间却突然吃笑。 “连自己都觉得理亏不成?就凭这般,却要同我谈心?” 面对兰无疆的咄咄相逼,兰赫拧眉以示,木杖落地,声音暗响:“事到如今,你却仍这样觉得。” “那你觉着,又是如何?” “若你安分守己,又怎会惹出这许多乱子?若没有这些,我如何会对你不好!如今却要我在你娘牌位前相争,当真是不孝!” 过往种种,于兰赫口中,却都成了她的不是。 只是兰无疆的怒意早已沉淀,落得满心平静。 “我若不孝,今日便不会在此同你相争。”她看着兰赫,冷然启唇:“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你并非不知,只是于权衡之间割舍了一个我罢了。” “即便如此,却还要说未曾违背过同我娘的诺言吗?” 兰无疆的音量拔高几度,冷眼相待兰赫的百般推脱。 她知道,或许并非所有事兰赫都心知肚明,但她母女在兰赫眼中,却也是即便在玲珑心思中亦可被割舍之人。 “……” 兰赫亦不知如何应对此时的兰无疆。 她说的不尽然,却也不可否认。 “你负了我并不重要,可我娘她才到兰府,却……”兰无疆恶狠狠地瞪圆双目,眼中血丝布满:“无论有几次,都是你对不起她。” 兰无疆顺手将兰晴的牌位抱回了怀中。 “我这条命是我娘给的,是旁人救回来的,却同兰家半分关系都没有。既已一刀两断,便就此停了吧。” 时至今日,兰无疆连气都不愿去生。 她的话说出口有几分有气无力的无奈,却是十分决绝。 方才那番话,便像是将兰赫开膛破肚,示以万人。 或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她看着兰无疆转身离去的背影,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轻欢楼。 ‘兰无疆’端坐在美人榻上,后背僵直。 依着兰无疆的意思,她躲在皇宫之内,趁着侍卫交班的空当自宫门溜了出去,一路赶回兰府。 躲过了四公主的挑衅原是件好事,只是兰无疆的出现是不是便不一定了。 不管旁人如何,兰赫定是知晓再出现在宫宴上的是真正的兰无疆。 要她隐藏的身份也便暴露了。 那她呢?又当如何被兰赫处置。 只是思索这些时,‘兰无疆’依旧心中毫无波澜。 轻欢楼的门应声而来,‘兰无疆’一惊,抬眼间迎面而来的,却是兰轩尘。 ‘兰无疆’眉间不易察觉地拧起。 尽管二人一言未发,但‘兰无疆’能感受到兰轩尘的气息。 来者不善。 “兰无疆?”兰轩尘在她面前站定,扬眉吐口。 兰轩尘面上温润,却带着逼人的气势,使得‘兰无疆’不得不提起精神,警惕着他的动作。 “你来轻欢楼有何事?”‘ 说话间,‘兰无疆’起身挪动着步子,欲脱离轻欢楼,避开和兰轩尘的正面交涉。 只是兰轩尘更加眼疾手快,挡在了‘兰无疆’身前:“你这是要去何处?” “这是我的事,同你无关。”说罢,‘兰无疆’抬手拨了兰轩尘的手臂,清出一条路来。 她头也不回,便径直向门外去。 不管去哪里都好,总之不是这里即可。 兰赫是她的主人,兰家人便亦然。若是在这里同兰家人出了冲突,她自然不会有好下场。56 只是这般举动却是让兰轩尘误会,着实惹恼了他。 先前兰无疆于兰府之时,便是百般仗着自己的能力和几分轻狂目中无人。 如今来了个冒牌货,别的未学成,却是将那般傲气仿得十足十。 他翻手立掌,一团灵气于掌心应运而生。 下一刻,灵气团便如疾风,直击在‘兰无疆’的背脊。 傀儡自是没有灵力,更抵不住兰轩尘这一击。她应声倒地,直朝前扑去几米。 若非有体修撑住,怕是此刻的‘兰无疆’命都要折在这里。 “不过是个替代品,竟也学得目中无人。”兰轩尘缓步走到‘兰无疆’身前,看着这般落魄的她,心中有几分异样。 ‘兰无疆’仰首,眉头紧皱,似乎要说些什么。 但兰轩尘自然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他俯身钳住‘兰无疆’的下颌,眼中冒出一团火来:“不过是兰家的废子,也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我不是……”‘兰无疆’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剧痛打断。 兰轩尘的双指紧收,只听得寂静的屋中顿时响起两声脆响。 ‘兰无疆’的脸都被此般折磨痛得皱成了一团,表情顿时狰狞无比。 只是就在‘兰无疆’快要失去意识时,兰轩尘却忽然停下了手。 他站起身,随手拿起桌上的绢布擦了擦手。 “如你这般的人,便是与地牢最为相配。至于方才对我的冒犯,便在地牢中好好偿还吧。” 给了‘兰无疆’一记白眼,兰轩尘便阔步而出,仿佛轻欢楼是何等肮脏之地一般,一刻也不愿流连。 而‘兰无疆’还未能撑起身来,颈后便被直击一掌,顿时失去了意识。 兰无疆打祠堂离开,原先心中的愤慨也在远离兰赫之后消散了许多。 “娘,我们终于不必寄人篱下了。”她双唇紧抿,随后重重吐息,似是卸下了心中的担子。 “都结束了?”自层叠树林之中而出,凤昭忽然现身于前,挡下了兰无疆的步子。 碍着种种,二人说定凤昭只在这里等她,却未承想一去竟是半晌才见人影。 “都说了什么?怎么去这么久。” “也没什么重要的,左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兰无疆双臂收紧,拢了拢于怀中的兰晴的牌位,“走吧。” 同兰赫的交涉,兰无疆并不想让凤昭知晓。 她一人被兰家那些事扰得不舒心也就罢了,无需让凤昭再牵涉其中,为她动怒。 绕着已然熟悉的羊肠小道,兰无疆心中自是颇为感慨。 这般熟悉不过的路,自今日起便再同她无所瓜葛。 至于那些人,也终于彻底离开了她的视线。 兰家于兰无疆而言,与其说是一个家,倒不如说是枷锁。 如今终于摆脱,倒应当放挂鞭炮来庆祝一下才是了。 只是在兰无疆终于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时,却是又听到了过路的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 “你听说没有,原来前几日回来的那个‘无疆’小姐是假的。” “这话可不敢瞎说。” “是四少爷身边的小厮去了宫宴后,回来亲口说的,想来不会有假。” “难怪前几日轻欢楼不许任何人进出,若是有此事为前提,倒也不奇怪了。” “罢了罢了,你我还是少说几句为好,免得惹祸上身。” 隐于一旁的凤昭同兰无疆对视一眼,眉间一紧,眸中都带了几分忧虑。 先前兰无疆并未将此事过于放在心上,毕竟有兰赫做底,此事定然不会出差错。 可如今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便与先前有所不同了。 “冒牌货?”凤昭挑眉,语调有几分怪异。 兰无疆颔首,将宫宴之上的事给凤昭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原是无人知晓她的身份才是,可现下……”兰无疆看着那两个丫鬟消失的地方,不禁忧虑叹息。 出现了个同她一模一样的人,这本便让兰无疆觉着有些怪异。 若是再节外生枝,怕是更加不好收拾。 “你如何想?”凤昭环胸而立,看向兰无疆时,眸中满溢温情。 “我想带她走。”兰无疆微顿,继而以坚定的目光看向凤昭。 这一眼,便是灵魂相契,正中凤昭之意。 “如今你已崭露头角,留着她在这里未尝不是祸事。”凤昭原地绕了两步,“更何况此事还同魔修有所牵扯……还是稳妥行事为好。” 凤昭抬手抚了把她的墨发:“牵连兰家,自是他们咎由自取,但若你牵涉其中,便是麻烦了。” “不过……”兰无疆合掌为拳,心中有几分忧虑:“若想将那个傀儡带走,想来不是易事。” 闻言,凤昭轻笑,一言一行尽显其神姿:“你想带走的人,便一定带得走。我亦会助你。” 尽管是用了“助”这个字,但兰无疆心下了然,若是要以蛮力取人,尽管她实力足够,凤昭都会以一己之力解决。 得凤昭如此,尽管已非头一遭,兰无疆仍是心头一动。 她扬起嘴角,将笑容抿化在唇间。 “那我们走吧。”兰无疆一错眼珠,便有了定夺:“依着方才她们的话,那傀儡现下应当还避在轻欢楼内。” “到时直接将她带走,若是轻欢楼封严的话,一时半刻不会有人发现。” 二人并肩朝着轻欢楼的方向折返,只是还未走出多远,便被从身后叫住。 “姐姐!” 兰无疆回首,便见着兰小五同兰陵一同小跑着追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这是……”兰无疆迟疑地看着她二人,不解其意。 未等说话,兰小五便扑上前来,一把将兰无疆抱住。 兰无疆被兰小五的这般举动弄得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稍顿片刻,她才空出手来环住兰小五,轻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抚。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会去找你的吗?”说这话时,兰无疆不禁有些心虚。 “这话是姐姐哄我的对不对?”兰小五同兰无疆拉开一段距离,哀怨地看着她的眼睛。 兰无疆抓了抓后脑,无言以对。 即便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兰小五好,可终究难抵她骗了兰小五的事实。 “你怎么在这儿。”兰无疆轻咳两声,往兰陵所在之处看了一眼,又转而问道。 先前的那个话题,她自然不愿再谈。 兰小五撇撇嘴,语调因委屈而变得有些奇怪:“方才我回屋去,却听有人谈及姐姐的风言风语,我不放心,便拽着大姐过来找姐姐了。” 战意(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闻此,兰无疆倒抽一口冷气。 即便不说,她也知道那风言风语指的是傀儡的事。 现在恐怕这兰府上下,当真是无人不知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兰陵上前,看了看兰无疆怀中的牌位,眼神有些隐晦。 “你这不是猜到了吗?”兰无疆挑眉,“自然是去我应当去的地方。” 兰陵这般的头脑,早在眼神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便知兰陵已经洞悉了一切。 “既已经赴了宫宴,何不顺水推舟,就留在兰家?”见兰无疆已然心中有数,兰陵便也不多言,单刀直入。 只是这般话,于兰无疆耳中听来便是极为刺耳。 “我并非有意影射,不过是真心相谈。”察觉到话中不对的兰陵继而补充道。 “自我进兰府以来,你亦关照我不少。”兰无疆摇头示意,“我并无多心,不必这般解释。” “只是这兰府旁人,除却你之外,还有人希望我留下来吗?” 兰无疆秀眉一挑,将问题抛给了兰陵。 这一番话倒让她无言以对。 兰家究竟是何等样子,她这位大小姐都看在眼里,又岂会不知。 让兰无疆留在这里,倒说不上是对她的好。 “祖爷她……”兰陵这话一脱口,便自知不对,赶忙收住了声。 当日于兰府,兰无疆同兰赫闹得不愉快,她是看在眼中的。 如今再说什么兰赫亦欢迎她留在这里,怕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见兰陵如此,兰无疆便知她以无话可说。 “大小姐自己也心知肚明,便无需我再将话说清楚了吧?”兰无疆自嘲一笑,“终究我已同兰家断了关系。你依旧是我的朋友,只是这兰家……” 兰无疆至此收声,薄唇一弯,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于她有恩之人,她当然不会恩断义绝,只是那些伤过她的人,她亦没必要留着情分, 只当她转身要走之际,却又被兰小五一把扯住了衣袖:“姐姐。” 兰无疆身形一滞。 方才只顾着同兰陵讲话,都忘了还有一个她在。 “我在。”兰无疆神色柔和不少,看着兰小五耐心启口。 只见兰小五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指尖绞着兰无疆的袖口:“姐姐你不是说了要去寻我,现在怎么就变了卦?” “不是变卦。”兰无疆一顿,接下来的话却无法再接。 她原先的打算自然不错,只是那些流言蜚语一传开,便无法自圆其说了。 见兰无疆面色僵硬,兰小五自然也心下通透。 她死死拽着兰无疆不肯撒手:“姐姐你别走。” “方才我们之间的谈话你也听到了,这并非是谁能决定的事。”兰无疆将手搭在兰小五手上,终究不忍将她的手掰开:“我不属于兰家,这你也是知道的。” 兰小五摇摇头:“我也希望姐姐留下来。兰府上就只有姐姐对我好,如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兰无疆并非没有担心过这一点。 只是她终究还是兰家一员,兰无疆无权干涉。 “若是有机会,我会来看你。”兰无疆揉了揉兰小五的头,“好好照顾自己。” 她将袖子自兰小五的手中拽了出来,又同凤昭递了个眼色。 二人将离之际,兰陵却再度发声:“只是出府的路,应当不是这一条。” “我还有件事,做完了才离开。”兰无疆头也不回。 兰陵双臂环胸,语气淡然:“是为了那个傀儡兰无疆?” 这一句话,便又让兰无疆停下了步伐。 兰陵这般的聪明,实在让兰无疆有些许无奈。 “是又如何?”她回首看向兰陵,态度未有改变。 “不如何。”兰陵淡淡一笑,上前凑了两步:“只是好奇你想拿她怎么办。” “自然是将她带走。”兰无疆如实答道,“不然我还能去找她只为说说话不成?” 于兰陵面前,她自然也不需要说谎。 “即是如此,恕我不能让你如愿以偿。”兰陵轻点足尖,跃到了另一侧,将兰无疆的去路拦下。 她二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兰陵的态度,让兰无疆有些错愕。 “你这是?” “你与兰家脱离关系一事,只有兰家人知晓。若她在,兴许还能掩去许多麻烦。” “可那是我的替身,若你们使用不当,自然也会给我惹上麻烦。” 此时利益相悖,兰无疆自不会因为兰家而松手。 兰陵收起先前的架势,“我并非要同你交手,不必对我戒备。” 兰无疆撤回一步,亦做出姿态,却并未让步:“既然如此,不妨就让开。此事不关乎你,你何至于如此?” “她的存在关乎兰家,我自然不能旁观。” 兰无疆看着兰陵,自然也不理解她为何如此执着。 这傀儡同她有关,同兰赫有关,又同兰陵又多大的关联。 “值得吗?”兰无疆未曾明说,只挑眉反问。 “你应当知道,此事牵连魔修,我想祖爷会妥善处理。”兰陵以诚恳的目光看向兰无疆,“我亦会帮你照看,这总行了吧?” 于兰陵,兰无疆自然不会有偏见,只是这样的事,她自然也不愿就此罢手。 见兰无疆仍未有退意,兰陵挑眉:“或是你硬要将她带走,我便只能得罪了。” 兰无疆自然不惧同兰陵交手,只是她也不愿为此而争。 “罢了。只不过若是有什么差错,我依旧会来带她离开。” 在同兰小五擦身而过时,兰小五却是在兰无疆耳边信誓旦旦道:“姐姐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帮你做成的。” 若说起来,兰小五的确算是兰无疆在此的唯一牵挂。 她看了看兰小五,轻叹一声:“我这就走了,你将自己照顾好,别让我担心就是。” 兰小五看着兰无疆离去的背影,却在暗处握紧了双拳。 “多谢大姐陪我来这一趟,你先回去吧。”兰小五凑到兰陵身边,向她深鞠一躬,倒是客客气气。 “那你呢?”兰陵扶正了兰小五的身子,“不回去吗?” 兰小五将头甩得如拨浪鼓一般:“不了,我想四处走走。” 她和兰无疆向来情深,方才才同兰无疆分别,兰陵也未曾多想,只当兰小五是因兰无疆离开,故而心中积郁。 “也好,那你早些回去,别太伤心才是。”兰陵叹息一声,也不知应如何劝她,便将手在兰小五肩上拍了两下。 “知道了,大姐放心吧。”510文学 兰小五与兰陵辞别,朝着前方只行了几步,见兰陵已然走远,便又绕了个弯,转回到了方才那条路上。 “既然姐姐想要那个傀儡,我帮她带去就是了。” 兰小五重重点头,提了口气,便朝着轻欢楼的方向走去。 那傀儡是什么脾性,有多大的能耐,兰小五自是一概不知。 只是兰无疆想要,她便会帮兰无疆达成心愿。 走到轻欢楼门口,兰小五却是傻了眼。 屋门大敞,一看便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只听得屋内传来一阵响动,继而便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 兰小五见状不对,赶忙寻了个柱子后面躲了起来。 她将头探出,却是看见了两个从未见过的人,心中腾地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也顾不得多想,兰小五便紧跟着那两个人,想要一探究竟。 让兰小五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跟着那两个人到了一处她在兰府上从不知道的地方。 只见他们往石门上一按,一条密道便应然跃入眼前。 “这是什么地方?” 兰小五眉头一皱,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不简单。 此时的兰小五自然双腿有些发软,只是一想到此事关乎到兰无疆,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撑着她随他们一同进了密道之中。 “啊——” 一进到里面,兰小五才发现身处的地方是个地牢。 只是还未等她做出反应,便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女声。 是兰无疆的声音。 兰小五迫切地扒着石头缝隙,想要将不远处的情况看个真切。 “都收拾妥帖了?”兰轩尘负手而立,对着那两个人问道。 “是。” “哼,‘兰无疆’,这下你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兰轩尘话音才落,便是一掌掐在了‘兰无疆’的手臂上,只听得清脆一声响,骨头应声而裂。 而兰小五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已然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多的事情一时间塞进了她的脑海之中,也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她呆愣了半晌,才被‘兰无疆’的叫喊声将思绪唤了回来。 “姐姐,得快点去找姐姐。” 兰小五小声嘟囔着,便要回身往出口跑。 只是慌乱之间,她却被地上的一块木棍绊倒,重重摔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兰轩尘的声音传了过来。 此时兰小五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强烈的求生欲在支配着自己的身体。 只是她还未从地上爬起,便又被身后一掌击昏了过去。 “她是怎么来的?” “属下失职。” “将她锁起来,若是从这里跑出去,我拿你是问。” 兰小五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的记忆便停留在兰轩尘的一双锦靴之上。 兰无疆随凤昭一同回了住处,却是一直表现得心神不宁。 凤昭随手斟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面前:“有心事?” “没什么。”兰无疆摇摇头,等接过了凤昭递来的茶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仓促地将茶杯放下,心跳快了几分:“这样的事,哪里是要你来做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倒慌乱起来了。”凤昭见她这般,也不禁抱胸畅然:“多试几次便也就习惯了。” 说得倒是轻巧,只是许多事情适应到现在,兰无疆仍是不大习惯。 “即是已离了兰家,便别再如此了。”见她仍是提不起精神,凤昭便移至她身边,拇指于兰无疆眉心处一抚。 “好。”兰无疆顺应地点点头,只是心下却仍记挂着兰小五的那一番话。 往常的兰小五,从未展现过那样的一面。 兰无疆亦说不清兰小五那时的个中情绪,只是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内心的猜疑蠕动着兰无疆,让她愈发坐立不安。 “我……” 兰无疆抬头,正巧对上凤昭一双沉如深潭的眼眸。 “还是放心不下?”凤昭于座中理着衣衫,开口淡然,带着几分的漫不经心,却是将兰无疆的心事全都道了出来。 即便不置一言,凤昭却总能将兰无疆的想法洞悉。 便是无比默契。 故而于凤昭这般抢先接了话,兰无疆并无讶异。 “是。”兰无疆点头,眼眸低敛:“我想……” “若是要回去便去吧。你在这里这般担心自然也不是办法。”凤昭修长的手指扫过兰无疆的肩头,将她肩上落着的灰尘拂去。 得他这般,兰无疆便是起身欲离,只是坐在一旁的凤昭却是随着她一同站了起来。 “你这是去做什么。”兰无疆微微侧头,看着凤昭的眼瞳中却是带着了然之情。 与其说是明知故问,倒不如说是反问。 凤昭耸肩,语调慵懒:“自然是随你一同去,以如今你我这般关系,还要赶我不成?” 兰无疆偏过头去,面色潮红,语气也沾了几分僵硬:“什么关系?” “你说呢?”她这般样子,凤昭爱看,故而更是刻意去开口逗她。 自知被他给绕了进去,兰无疆微微张了张口,把接下来的话吞回腹中。 “不逗你了。”凤昭一拂袖,将宛若玉刻的手露了出来:“我随你去,好歹能护你。” “只是去看看小五,不会怎么样的。”兰无疆走到凤昭身边,抬手够上他的肩膀,将他一把按回到了座位上:“你等我回来。” 兰无疆的能力,凤昭并无不放心。 只是想起上次兰家伤她至深,他便无论如何也不愿兰无疆再一人踏进那片土地。 不过既然是兰无疆的决定,自然是谁都改变不得。 即便是凤昭也一样。 故而他只得做了退让:“那你要小心些,别再伤了自己。” “知道。”兰无疆颔首应下,便即刻出了府邸。 战意(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一路上,兰无疆心中的不安之情更盛,她抑下狂跳不止的心,更加紧了步子。 自围墙翻过,兰无疆便往柯楼赶去,只是在路过一片山石之时却禁不住停了下来。 她沉声屏息,气运丹田,感知着周遭的动静。 耳边萦绕的则是若隐若现的声音,让兰无疆分不清来源。 她向前走了两步,却发现了土坑中掉落的平安扣,正是兰小五平日里戴着的那款。 兰无疆将平安扣收入掌中,起身观察着面前的山石。 依着兰小五的性子,自然不会一个人来这里。 既然这里有她的东西,便说明这里定然有什么玄机。 她将手放在山石之上,缓缓摸索着,却是不经意间一陷。 依着原处,兰无疆手腕发力,按下石块,面前便应声现出一条暗道来。 只不过稍作讶异,她便沉下了心,稳步往暗道内而行。 兰小五说不定就在这里,她自然不能在不必要之处浪费时间。 何况依着兰家人的做派,有这样一条暗道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好好的日子,却要陪着这么个怪物,真是晦气,” 下入地牢之中,兰无疆本被其中的复杂地形绕得不知从何查起,却突然闻得一声啐骂。 寻声而去,便见一名守卫守着门口,满脸不耐。 兰无疆绕到另一边,越过围墙便见着牢中所关押之人,正是自己的傀儡。 她眉间一凝,弯身自脚下捡起一颗石子,朝着与牢门相反的方向掷去。 “谁?” 趁着侍卫注意力分散之际,兰无疆纵身一跃,便到了他身后之位。 顷刻之间,兰无疆抬手掐上侍卫的后颈,手腕一折,将他的颈椎生生折断。 厌弃地将那侍卫扔在地上,兰无疆自他腰侧取下了钥匙,将牢门打开。 只见倒在地上的傀儡身上已是道道血痕。 兰无疆半跪在地上,皱眉瞧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心下有些不舒服。 “……醒醒。” 左右不知应如何称呼她,兰无疆干脆便不予称谓。 接连推搡了几下,傀儡才慢慢睁开眼睛。 见来人是兰无疆,她微怔片刻,随即问道:“你来是要取我性命?” “我来是要带你走。”兰无疆将傀儡扶起,让她半靠在自己怀中:“怎么样?” “还好。”傀儡大口喘息着,身上每一处伤口都仿佛被用力撕扯一般,疼痛不已。 “你别动,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势。” 兰无疆将傀儡的动作压下,伸手在她身上游移。 “疼。”在兰无疆的手掐在傀儡手臂之上时,忽然惹得她一声惊呼:“怕是断了。” 兰无疆亦不愿去想,这个同自己一样的人在这里受了怎样的折磨。 兰家人,恐怕真是恨她入骨。 “是谁做的?”兰无疆开口,声音冰冷。 只是傀儡却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不说便不说吧。”兰无疆转过身去,“我背你出去。” 不容分说,兰无疆便拦过傀儡的胳膊,往肩上一搭,便背了起来。 傀儡靠在兰无疆背上,头朝不远处一点:“那里还有个人,似乎同你是相识。” 这话便如闪电一般蹿过兰无疆的大脑,她赶忙朝傀儡所指之处奔去。 果然,她口中的人正是兰小五。 见来人是兰无疆,原本还瑟缩在角落的兰小五立刻扑到了栅栏前。 “姐姐!我就知道姐姐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此时见到兰无疆,兰小五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激动。 兰无疆腾出手,将兰小五牢门的锁打开。 下一刻,兰小五便扑在了兰无疆身上。 “好了好了。”再无手去安抚兰小五,兰无疆便口头应了两句:“没受伤吧?” 兰小五赶忙甩了甩头:“没有!我只是被人打了一掌,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被关起来了。” “是什么人关的你们?”兰无疆皱眉。 说到这里时,兰小五的神情还有些恐慌:“是四哥。我亲眼见他将傀儡关在这里的。” 兰轩尘。 这个名字,兰无疆是着实未曾想到。 想来傀儡的风声走露,同他也并非没有关系。 见兰无疆怔神,兰小五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兰无疆深吸口气,“这里并非说话之地。咱们出去吧。” “等等。”还未等兰无疆反应过来,兰小五便一把拉住了她。 “我即是被关在了这地牢里,若是出去,免不得被报复。”说话间,兰小五已然泪眼朦胧:“姐姐,你带我也走吧。” 原本兰小五便不愿与兰无疆分离,今日这一出,正巧替她寻了个能和兰无疆一道的契机。 怕自然是有的,但趋势兰小五说出这番话的,更多出于私心。 眼见兰小五这般皆是因她而致,兰无疆自然于心不忍。 “好。我这就带你去找祖爷,让她放了你。” 兰无疆一手拖着傀儡,一手牵起兰小五,便一路到了明耀堂。 此间迎来多少异样的目光,兰无疆已不愿在意。 此时她心中所存,便只有身边的这两人。 “您现在还不能进去……” 这般声音由远及近,兰赫抬眼,便瞧见在钏婰的阻拦之下,兰无疆径直闯入。 还带着伤痕累累的傀儡和红着眼眶的兰小五。 原以为祠堂一别便不会再见兰无疆,谁知这么快,二人便又见了一面。 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兰赫眉间萦着几分怒意,声如洪钟:“兰无疆,你这成何体统!” “我做了什么?”再不用寄人篱下,兰无疆说话时便更加硬气几分:“我来是有要紧事,耽搁不得,闯了明耀堂,自然无错。” 此时的兰赫也不过闲在桌前,她即便闯进来,也没碍了谁的事。 虽然兰赫所指并非这件事,却仍是被兰无疆气得不轻。 她抬手指着兰无疆背上的傀儡,半晌说不出话。皮皮读书网 “原来是说这个?我来明耀堂,为得正是这个傀儡。”顺着兰赫的指尖看去,兰无疆嗤笑一声:“我要带她们离开兰家。” 兰赫自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睁大双眼,惊诧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兰无疆,别以为封了镇国王,你便可无法无天。” 即便是今时今日,兰赫亦不能理解她。 “若真无法无天,我便不会来这个地方。”兰无疆满眼不屑:“以权谋私这样的事,我不屑于做。如今这般要求,是以我兰无疆的名义而提。” “你兰无疆的脸面又有多大?想带人走,理由也不留?”兰赫怒极反笑。 “只凭她是我兰无疆的傀儡。”面对兰赫的压迫,兰无疆仍旧不惧:“只见她这般,便知兰府无力照看好她。既然如此,自然应当由我接手。” 说着,兰无疆上前一步,让兰赫更加瞧清此时傀儡的模样。 “否则日后若她出了岔子,是给我惹火上身。如今我这样做,是在收拾兰府留下的烂摊子。” 兰无疆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兰赫心有不悦,只是她这番说辞,兰赫亦无法反驳。 尽管当时求来这傀儡是解决燃眉之急,但如今真身已归,这傀儡的确是个麻烦。 不过更让兰赫讶异的,是兰无疆所说的另一番话。 这傀儡的一身伤痕,她自然瞧得真切,可却从未多想。 如今听兰无疆话中的意思,倒像是兰府之人所为。 “她身上的伤是……?”兰赫盯着傀儡略显苍白的面容,带几分疑惑问道。 “这同你无关。我只要一句话,这人,到底应不应由我带走。”兰无疆的眼底流露出几分不耐。 若是当真在意,她便不会留傀儡一人,更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面对兰赫此时的作态,兰无疆只觉虚伪。 被几次三番怼了回去,兰赫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已消耗殆尽。 她点点头,态度更生硬几分:“好,即便你说得有理,这傀儡带走无错。可你别忘了,兰小五是兰家的人,你无权过问!” 兰家人? 兰无疆这一生最烦的便是这三个字。 她冷笑一声,继而反问道:“兰家人?她兰小五又享过哪般兰家人应有的待遇?” “成王败寇,她学艺不精,便该低人一等,又有何错?”兰赫亦以冷笑回敬。 “既然她兰小五是兰家的拖累,那不妨还她自由,也免得拖了兰家后腿。” 兰家,多少人做梦都想投胎的地方。 于她兰无疆口中,倒成了牢笼? 于兰赫而言,这便是无比冒犯。 “兰无疆,我看在往日情分,才未同你动怒。”兰赫再次看向她时,眼底多了几分冷漠:“你已不是兰家人,若同我讲条件,总要拿什么来交换。” “兰家家大业大,还缺什么不成?” “丹霞教此番收徒,似乎有你一个名额。” 兰无疆不假思索:“成交。” 闻言,兰赫有几分惊诧。 入教的名额让多少人争破脑袋,兰无疆连想都不想,就直接拱手相让?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自然知道。”兰无疆淡然一笑,反而轻松许多:“我以此为条件,也望你信守诺言,日后别再为难兰小五。” 她当然知道,兰赫无比好奇她的心思。 只是她兰无疆的心思,兰家人没有知道的必要。 留下这一句话,兰无疆便头也不回,转身牵着兰小五的手傲然离去。 “姐姐,是我不好,对不起。”兰小五一路跟在兰无疆身后闷闷不乐。 一路上兰小五寡言少语,兰无疆只当她心情不好。 听得这番话,她颠了颠背上的傀儡,分心问道:“这话从哪儿说起?” 兰无疆的漫不经心,反而刺痛了兰小五的心。 “自然是姐姐为了我放弃丹霞教的名额一事。”兰小五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丹霞教岂是谁都能去的地方?只要一入丹霞教,说不上平步青云,可也比现在好千百倍。 可兰无疆却为了把她带走,将名额生给了兰赫。 “我当是什么事。”兰无疆轻嗤,仍是满不在意的样子。 只是这般作态,却让兰小五的负罪感更重。 “姐姐你就不在意吗?”她往前追了两步,看向兰无疆时眼神中满是不解。 于她看来,兰无疆这般大抵只是让她开心罢了。 若说不在意,自然也非真心话。 只是于兰无疆眼中,这些身外之物并非最重要的。 如若不然,国比当日她便不会只取了第四。 “若是为了这个,日后自有机会。可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再要带你走便不知是何时了。” 失去兰晴之后,兰无疆便更懂珍惜眼前人的道理。 兰小五一抿粉唇,态度依旧迟疑:“可是……” “我做这些是因为你值得。”见她仍不得释怀,兰无疆复而开口:“若你一直耿耿于怀,反倒会让我心下不舒服。” 言至于此,兰无疆的语气于先前相比稍有严肃。 兰小五自然也懂她用意,故而便收了声,不再提及此事。 一路到了府邸之上,凤昭见兰无疆拖家带口地回来,飘飘至门前相迎。 “这是买一送一?”他凤眸扫过兰无疆背上的傀儡和身后的兰小五,只作一笑。 兰无疆一时无话,只跟着笑了两声,随后将背上的傀儡交给了凤昭。 “日后她们便要留在这里了。”兰无疆松了松筋骨,转而轻蹙眉头:“只是她……” 一路的颠簸,使得本就虚弱的傀儡已然晕了过去。 看向她时,兰无疆眼中满是担忧。 凤昭领意,伸手于傀儡鼻息处探去:“虽说是以人而仿,可终究同人不同。如今她伤势不轻,我不过能吊住她性命。” 闻声,兰无疆眼眸略有松动:“这便好。我见到她时她便饱受折磨,我都以为是活不长了。” “即是如此,好。” 凤昭敛声,长臂收紧,便带着傀儡回了内室。 “日后便当这里是你的家便是,我带你去你的住处。”安置罢了傀儡,兰无疆便领着兰小五去了另一间屋子。 先前于兰府,兰小五一直压抑着自己,如今终得自由,她面上便是说不尽的喜悦:“谢谢姐姐!”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正闲话见,兰无疆忽闻听门前一声娇唤:“兰姑娘可在?” 战意(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一怔,随即安抚兰小五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她将屋门轻掩,便向正门而去。 只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并非他人,而是水千月。 “你怎么来了?”诧异之余,兰无疆赶忙将水千月迎入了府中。 水千月拖着一袭红衣,扭着腰肢随兰无疆款款而入。 “自然是有事来寻你。”她微旋其身,袖摆一挥,落座时宛如盛放牡丹:“寻你可是花了我一些工夫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兰无疆自然也知道。 “喝茶。”她将瓷盏推到水千月面前,静候下文。 水千月捻着青葱玉指摇了摇,继而笑道:“我来可不是为了喝茶,而是给你送一样东西来的。” 说罢,水千月一撩袖摆,自面上一转,一颗盈着雾气的珠子便浮在了她的掌心。 兰无疆眼瞳微张,盯着她手上之物看了半晌,才转问道:“这是……你的妖丹?” “正是。”水千月颔首,“那日在江南馆的约定,想来你应当没忘吧?” “自然不会忘。”兰无疆此时仍未从讶异之中回过神来。 同水千月的约定自然记在兰无疆心里,只是自那日后变动不断,她亦只得将这件事一拖再拖。 “只是你现在拿它过来,不会只是要提醒我一番吧?” 水千月手腕一翻,妖丹便被她收了起来:“是也不是。上次同你一叙,难免让你觉得我是在说大话,故而今日,我带着妖丹过来,向你献诚意。” 她拢了拢袖摆,垂眸轻语:“想来那武公子再拖下去会成什么样子,你心里也清楚吧?” 提起武昌黎,兰无疆亦是心头一紧。 事情太多,她自己亦有劫难,于他的事,的确有些不上心了。 “我知道。”兰无疆点点头,面色庄重。 见她如此严肃,水千月反而发出一声娇笑:“别紧张。我即刻便会去武家,将妖丹给他服下。想来他若是身强体壮,消化些时日便可转醒了。” 水千月的这般主动,自然也让兰无疆心下明朗了几分。 武昌黎的情况刻不容缓不假,可水千月自然也有她的难处。 “看来我也应当即刻动身履行我的承诺才是了。”兰无疆将茶杯放下,点点水珠滴在了她的手上。 这哪里是来做交换,是逼着兰无疆做出行动才是。 “你果真聪明,一点就通。”见兰无疆心领神会,水千月亦爽朗一笑:“实在对不住,我亦是出于无奈,只得此刻来寻你了。” 事情说明,水千月倒放松许多,将身子歪在靠背上,一副慵懒之态。 “不用这么说,我的事还要多谢你帮忙。如今你又替我救了武公子,我为你做事也是应当的。”兰无疆摆摆手,亦放松些许。 “这原就是你我的约定。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一码归一码。”水千月起身,“即是如此,我便在容音轩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不多留一会?”兰无疆随着起身,将水千月送到了门前。 “我还是先去救武公子的好。”水千月晃了晃手中的妖丹,一瞬间便于兰无疆眼前匿去了踪影。 无奈叹息一声,兰无疆摇首掩门,仍是先去寻了凤昭。 此时的凤昭看着沉睡的傀儡,正若有所思,便被兰无疆打断。 他侧头以视,柔声道:“要出去?” “你怎么知道?”兰无疆眉梢一挑。 她同凤昭之间自是有一股默契在,只是此时这般默契倒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 见兰无疆此般,凤昭似是颇为受用,只轻笑一声,并未置一言。 “先前同水千月有约,如今要去给她做些事。”兰无疆轻叹一声,转了转手腕。 “是什么难事?可要我陪你去?”于凤昭眼中,若是能将兰无疆扼腕的事,自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兰无疆连连摇头,继而说道:“这倒不是。只是如今多事,这里又添了她和兰小五,只怕是要你费心了。” 她麻烦些自然没什么,总归都是她揽下来的事。 只是如今要凤昭陪着她一起,总觉得有些让他过于忙碌了些。 只凤昭听了这番话,却是起身走到兰无疆身边,伸手在她额前敲了一记。 兰无疆愣怔地瞧着凤昭,还未反应过来他的用意。 “为了你,我自是心甘情愿。”见她呆愣着,凤昭无奈,便抬手又在兰无疆的头顶上揉了揉:“即是说了要跟着你,我便会为你遮风挡雨。” 听了这番话,兰无疆心下动容,却不知应当如何应对。 她只僵直在原地,似是想了许多,又似是未有反应。 见她这般,凤昭微微弯身,同兰无疆视线持平:“不是要出去?怎么还站在这里。” 兰无疆这才晃过神来,也不曾做任何应答,便是赶忙出去掩上了门,直奔皇宫。 至于凤昭的那番话,自是有足够的时间等她去思量。 倒也是多亏了镇国王的封号,兰无疆进出皇宫之时也方便了许多。 她一路上避开守卫,只等得无人之处,才放出灵力来探寻。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兰无疆幽幽叹息之后,便漫无目的地在宫中寻着,过去良久,却依旧一无所获。 原本这便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偌大的皇宫,谁知道那抹残魂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只是虽然一路上都尽力在避着人,未走出几步远,兰无疆却是又撞到了李宁。 “大皇子。”兰无疆略低头颅,便是作为礼节。 而李宁执扇上前,看着兰无疆亦挂着浅笑:“原来是镇国王。” 她二人先前便未有什么交集,如今听李宁这么说,反而觉得有些怪怪的。 兰无疆赶忙摆手:“大皇子还是叫我兰无疆便是。说起来,我能得这镇国王的封号,都要多谢大皇子才是。” 李宁微转眼珠,随即了然一笑:“那便叫你兰姑娘吧。” “能得此封号,是兰姑娘你有实力,我不过一凡人,又能做什么呢。” 无论何时,李宁说话都是轻飘飘的,让人听了便提不起提防之意。 “是。”即是李宁不愿,兰无疆也便不再提起。 他们之间的关联,亦是少摆在明面得好。 “不知兰姑娘在此,所为何事?”李宁一卷折扇,继而开口。 二人即是同盟,于他面前,兰无疆也便抹了那些虚伪:“实不相瞒,我入宫是为了帮友人寻一样东西。” “哦?”李宁挑眉,亦颇为好奇:“不知是什么?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说到这里,兰无疆却有些犯了难。 “是我不能知道吗?”见兰无疆迟疑,李宁却只笑着问道。 这般的随和反倒让兰无疆有些不是滋味:“并非如此,只是我要寻的是一抹残魂,恐怕……” 有些话自然不必点破。 李宁没有灵力,要寻魂魄对于他而言,便是一件难事。 只是这番话说出口,自然会伤了他的面子。 “原来如此。你不必这般在意我的感受。”只是听罢这番话,李宁却仍挂着温润笑容,丝毫不沾怒意:“若是兰姑娘不着急,可否在这里稍作等候?” 尽管不知道李宁的意思,不过兰无疆仍是点了点头,应了他的要求。 只见李宁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折返了回来。 “让你久等了。”致以歉意一笑,李宁柔声道。 兰无疆摆了摆手:“无妨。只是……” 未等她的话说完,李宁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在兰无疆会意之后,李宁忽地展露了一个笑容,随即反手一挥,便让兰无疆愣怔在原地。 “不知兰姑娘要找的,是不是他?” 此时此刻出现在兰无疆面前的,正是水千月要寻找的残魂。 原本寻到了残魂,水千月交付的事情也便算办妥,本应安心才是。 可这残魂是由李宁带来,便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看着李宁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即便是有再好的心理素质,兰无疆依旧是难掩讶异之情。 见到她这副模样,李宁却微微一笑,说话时仍是一副谦谦如玉的模样:“看来应当就是他了?” 反应过来的兰无疆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忙点了点头示意。 “即是如此,兰姑娘便赶紧收起来吧。” 在李宁的提醒之下,兰无疆捻了一个决,便将残魂收到了空间之中。 尽管面上已无异样,可兰无疆心下仍是疑问重重。 这李宁没有灵力,是普天之下都知道的事情。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在偌大的皇宫之中寻到残魂? 连她都做起来极为困难的事,李宁却是在短短时间之内便解决了。 即便是他身为皇子,熟悉宫中线路,也断然不至于有如此的能力才对。 那么先前世人所熟知的李宁,又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李宁? 尽管心中有再多的疑问,可兰无疆自然也不会傻到就这么当面同李宁问询。 慢不说他们二人之间根本算不得相识,就凭着李冰泉在其中的牵连,她亦不能如何。 总归是李宁怎样都好,总归未触及到她,故而此时还不必为此而耗费心力。 更何况李宁并无恶意,对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威胁。 “多谢大皇子出手相助。”故而思索过后,兰无疆终归是抱拳拱手,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此间多一盟友,自然好过多一时刻戒备的陌路人。 李宁于她亦有恩情,她这般选择便是最好的结果。 “你不必谢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李宁摆摆手,一副满不在意的笑容:“何况早听闻兰姑娘不凡,如今能帮到你,我也开心得很。” “只是……” 兰无疆开口却未将话一口气说完,看着李宁不可察觉的一顿,她心下亦明朗了些。 “怎么?”李宁微微侧头,等着兰无疆接下来的话。 若非方才的小动作,兰无疆自是也只能看到,他的温润君子之色。 “还望大皇子不要同让人提及今日只事,毕竟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怕是不好。” 二人皆不是一般人,兰无疆这番话,似是恳求,又似是一记安心的良药。 此时兰无疆究竟有没有什么心思,亦非重要之事。 她这般话便足以表明了她究竟是何等立场。 “这是自然的,兰姑娘只管放心。”李宁看似轻易一笑,实则便卸了二人的担子。 “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兰无疆颔首示意,“若是在宫中留的时间长了,也不像样子。” 今日所见的确也超乎了兰无疆的预料,更重要的是她急需时间来消化一番。 李宁了然,便探出一只手以示:“那兰姑娘请便。若是下次再到宫中,我同冰泉自然都是欢迎的。” 只是在兰无疆才转身要走之际,却是在她身后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来。 “亏我找了你半晌,原来是躲在了这里?” 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兰无疆回过头,却是瞧见来人竟是幻嬛。 她们二人自然没有能让幻嬛这般说话的关系,更何况恐怕她都没认出兰无疆。 那么幻嬛这番话所予之人,自然也只能是李宁。 兰无疆看向李宁,尽管不动声色,却仍是带着强烈的疑惑色彩。 面前这个谦谦如玉的君子,倒是着实让她摸不透了。 不过当事人倒是对兰无疆的态度无所察觉,只对着不远处一笑,继而说道:“碰上了熟识,说几句话而已。找我有什么事?” “只是来说几句话罢了,听冰泉说你正好闲着。”幻嬛亦不客气,同李宁说话时尽显豪气。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也互补得很。 说话间,幻嬛侧过头去,才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兰无疆。 “这不是兰无疆吗?你怎么也在这里。”幻嬛提唇一笑,瞧不出态度来。 依旧是低首示意之后,兰无疆才道:“进宫来做些事,恰好同大皇子说上几句话。这倒真是巧了。” 天下无巧不成书,说得自然便是这样的光景。 今日一见,倒让兰无疆发现了许多从前都不知道的事情。 尽管于她而言并无重大意义,可终究算是能为日后的决断奠定些。 战意(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哟。”闻言,幻嬛眼神微挑,看向李宁时有几分笑意:“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位兰姑娘。” 这话中规中矩,倒让人听不出她隐义是好是坏。 “这话说的,场主不是也认识我吗?”兰无疆扬眉,说话时带几分调侃。 若是不牵扯她还好,既然是这么说了,兰无疆自当回上一句。 幻嬛闻言撇了撇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是冰泉同她相识,故而我沾了冰泉的光。”李宁瞧着二人一来一往,倒也没过于放在心上,只应着先前幻嬛的话。 “哦?”幻嬛双臂抱胸,模样有几分耐人寻味:“我同冰泉的交情自然没的说,却也没听她说起过关于兰姑娘的事。” 这话听着都像是好话,但总觉着有那么几分奇怪。 不过鉴于幻嬛原本便是那般爽朗的性格,兰无疆并未多想:“冰泉公主这般的人,自然不会一直将我挂在嘴边。” 就在此时,兰无疆亦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不过场主是如何同大皇子相识的?” 杏目圆睁,水光粼粼。 正是纯洁无辜的好奇者标配。 任凭是谁都不会多心这样的人会有自己的心思在其中,正如同任何人都不会去怀疑李宁的心思与目的一般。 “自然也是因为冰泉。”李宁耐心解释道。 兰无疆一副了然的样子。 只是幻嬛于此时往李宁身旁靠了靠,一拳轻捣在他肩窝的位置上:“能结识我自然是一件好事,你倒也不多些反应。” 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兰无疆心里多少也有了些底。 这架势,怕两个人已不是点头之交,已是成了不错的友人。 在看清李宁的同时,兰无疆反而觉得这个人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不过此时终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干咳两声,打断了二人的互动。 “即是如此,我便不打扰二位相谈,先走一步。” “等等。” 兰无疆还未动身,便被幻嬛叫住了脚步。 “场主还有何事?”兰无疆偏头而视,带着三分笑意问询。 “你我算不算相识一场?” “自然算。” “那你认不认我这个朋友?” 兰无疆抿起唇做了个疑惑的样子,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幻嬛这番话究竟为何。 若是套近乎,她这么个斗兽场场主,自然不需要和她拉关系。 “认。”未免顿的时间过长,令幻嬛再扯出些别的什么话来,兰无疆只得点头称是。 实际上他们二人也不过点头之交,熟又熟得到什么地步。 “既然如此……”幻嬛左掌握拳,一下一下扣在右掌之上:“你是否应当领我到府上去转一转?” “什么?”听罢这番话,兰无疆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这是闹哪般?话也没说两句,便称兄道弟,如今就要去她家中做客? 即便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也不该如此才是。 “这恐怕……” 倒也不是不能让她去,只是兰无疆亦寻不出一个让她去的理由。 “就这么说定了。”幻嬛却不管其他,只拍着脑门做决定:“横竖这皇宫待着没什么意思,不如同你去散散心得好。” 左右幻嬛已经将话说到了这般地步,兰无疆也只得松口:“罢了,若是一定要去便随我走吧。” 尽管不知道幻嬛此般用意为何,但横竖只是看一看,又不会少一块肉就是了。 一回府上,兰无疆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凤昭。 “这是?”幻嬛扬眉,好奇地看向凤昭。 凤昭却是未动声色,只扫了一眼她,复而开口:“幻嬛。” “你认得我?”幻嬛一张眼瞳,明显有几分讶异。 这次连一句话都没有,凤昭只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内间而去。 左右兰无疆同凤昭是这府上的主人,肆意而行自然是应该的。 可幻嬛却也不客气,随着凤昭便一同过去瞧了两眼。 总归是见过世面之人,即便是瞧见了屋内同兰无疆相貌一模一样的傀儡,她面上仍无波澜。 “你也养这东西?”她看向兰无疆,一双眼瞳似笑非笑。 兰无疆暗暗翻了个白眼。 只当她将傀儡领回家,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 “一言难尽,这也并非是我的意思。” 闻听兰无疆如此说,幻嬛只撇着嘴点头应和着,心下却有一番自己的揣度:“她伤的不轻,怕是要费些时候调养了。” 总归是养斗兽的人,关注点也和旁人不大一样。 “再带我去其他地方转转可好?”幻嬛扫了两眼,便觉无趣,朝着兰无疆随意问道。 兰无疆朝凤昭之处瞟了一眼,见他也是这个意思,便领着幻嬛朝后院而去:“场主发话,自然不得不从。” 连兰无疆自己都不知为何,就给幻嬛做起了向导来。 分明幻嬛是客,最后反倒有了几分反客为主的意味。 “场主这番来我这里,究竟所为何事?”看着幻嬛一路向前的背影,仍是忍不住问道。 若她没记错,分明幻嬛是奔着李宁而去。 也怪她未早些离开,才成就了这般引狼入室。 “左右闲得发慌,同你一起也算找些事做。”幻嬛挑眉,指着另一边说道:“这可是你的地盘,不带着我好好瞧瞧吗?” 兰无疆提了一口气,才要说些什么,话转到嘴边,却又化作了一声长叹。 谁让她自己惹上了幻嬛,这摊子还得她自己收拾。 只带着幻嬛在府上转了两圈,她这才表露出几分心满意足的样子来。 “场主是转够了?”兰无疆随在她旁边,不冷不热地问道。 闻言,幻嬛一耸肩:“还可以。不过倒是没想到,你平时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我觉得挺好的。”兰无疆淡淡开口,却是真心实意。 虽说仅仅如此,但此间的人都是同她息息相关,这便让她心中满足得很了。 总比兰府那个毫无人气的地方好百倍。 “自然是好。”开口间,幻嬛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调侃:“怨不得不想让我来,原来是金屋藏娇的缘故。” 兰无疆一愣:“什么?” “这便不用我说明了吧?虽然这一行没什么乐子,不过总算没白来一场。”幻嬛拍拍手,语气更甚:“兰姑娘,有缘再会。” 说罢,也不给兰无疆再回话的机会,幻嬛便扬长而去。 兰无疆还未从幻嬛这番没头没尾的话中反应过来,凤昭的消息便先一步传到了她耳边。 “别再顾着那人了。”凤昭瞧兰无疆一脸迷惑的样子,便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33听书 只是待兰无疆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又换上了温柔的样子:“傀儡已经醒了,我想她应该想见你。” 兰无疆一怔,赶忙朝内间走去。 此时的傀儡正呆坐在床榻上,环视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一言不发。 “醒了。”走进屋来的兰无疆率先打破了一室静寂。 傀儡点点头,动作不算灵巧。 只是接下来兰无疆再问些什么,傀儡却是封口不言。 “怎么不说话?”面对着傀儡,兰无疆也没了脾气。 傀儡扬起头来,朝凤昭所在之处看了一眼。 兰无疆立刻会意。 她身为她的替身,长在兰府,对兰府的人自可俯首,对她这个本尊也可卸下心防。 凤昭却不在这份名单之内。 尽管此时的凤昭在院中离了不知多远,傀儡依旧心有戒备。 “他没事的。你若是担心,我把门关上。”说话间,兰无疆已然移至门前,将门带了起来。 她抬眼看向兰无疆,淡然问道:“是你带我到这里来的?” 许多事她都已经没了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兰无疆闯进地牢里,把她带了出来。 “是我。那里不适合你再待下去了。”兰无疆搬着椅子坐在了傀儡对面,“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傀儡摇了摇头。 作为被制造出来的人,倒是只有这般省心,无论人问什么,她都会做出应答来。 “谢谢你帮了我。” 即便再不通人性,可傀儡也知道那地牢或许就是她的葬身之处。 兰无疆这般举动是为了她,尽管不明其意,但傀儡依旧心下记着。 二人相顾无言,一时间又陷入了沉寂当中。 虽不是第一次看到仿着自己做出的傀儡,可这般长时间的对视一个相貌相同之人,难免让兰无疆觉得有些不适应。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指尖敲击在扶手上,兰无疆不知为何说出了这番话。 对方终究在她看来,是个鲜活的生命。 即便说了要妥善处置,兰无疆终是不想自己决断。 如若那般,她和兰家的人倒没了区别。 “什么意思?”傀儡看向兰无疆时依旧无所感情。 只有这一瞬,兰无疆才会意识到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人。 兰无疆理了思绪,随即说道:“你已经离开了兰家,今后的路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和往常一样,兰无疆收到了一个否定的示意。 期盼能和一个傀儡讲情,似乎是她的问题。 “我们有意识的那一天起,就是为了主人而活。”傀儡在兰无疆对沟通已经不抱希望时却又忽然开口:“直到意识消散的那一刻都是这样,所以你说的话我从未想过。” 这一点倒是兰无疆未曾思虑周全。 “那你所说的意识消散,是多长时间?” 既然要妥善处理,这样的答案也是必须要知道的。 傀儡顿了顿:“几年,十几年。傀儡的寿命取决于主人的行为。” “不过我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年吧。” 兰无疆有些恍然。 十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或许也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而已。 而这样的话,从傀儡口中说出,就仿佛是一阵风一样毫无分量。 她甚至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在兰家受的那番折磨早就把她折腾了个半死,更别说寿命能不能撑到那个数字。 看着这个不通人性的傀儡,兰无疆一恍然仿佛看见了某个自己。 “……” 最终,兰无疆的心事都变成了叹息。 “你是在考虑我的事情吗?”傀儡看着兰无疆,语气淡然。 尽管她并不懂如何察言观色,但在某种意义上,倒是意外的敏感。 兰无疆怎么能不考虑。 不管出于她是仿版的她,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她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是。”面对这样一个存在,兰无疆倒也大大方方。 不过即便威胁到自身,傀儡却依旧不为所动:“那你想要如何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兰无疆自己自然也想知道。 沉思良久,兰无疆终于开口:“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那你呢?” “我自然也在。” 傀儡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不解的神情:“可我是兰无疆的替身,你也在这里,我要替谁?” “你已经不在兰家,没必要担起这份责任。”兰无疆郑重地回应道,“好像我还不知道你在兰家的事?” “你想听的话,我给你讲。” 听着傀儡的一番话,兰无疆也了解到了不少于兰家所发生之事。 只是越听到后面,她却越觉着有些心疼这个替身。 她自是什么都没做,却平白无故被拉来代替她。 “别说了。”兰无疆抬手拦下了傀儡的话,“我大抵都知道了。” 她负手起身,左右打量着傀儡,随即道:“你之前在兰府上也叫兰无疆吗?” “嗯。祖爷是这么叫我的。” “我给你改个名字。”兰无疆看着同她面容相同的人,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就叫兰无涯吧。” 傀儡定定地看着兰无疆,并未有所回应。 见她这般,兰无疆问道:“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是不喜欢。”傀儡摇了摇头,“我们生来便是为了听从指令,不会掺杂情感。” “那你这么瞧我是什么意思?”被这么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盯着,兰无疆只觉得不自在。 等了许久,兰无疆才看到傀儡的嘴唇动了动:“你为什么要救我出来?” 这个问题倒让兰无疆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她的原意便是带傀儡离开兰府,只不过碰上了那样的事而已。 或许未曾有过那样的念头,若见到傀儡受刑,她一样会上前帮忙。 战意(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只是出于人的情感而已。”思虑半晌,兰无疆终究这般作答。 傀儡只是缺少人的情感,故而他们不能理解的事,自然都归结于一个情字。 “可你不应该这么做。”正因平日里傀儡的面无表情,显得她此刻更为严肃认真。 这话从傀儡口中说出,倒是让兰无疆觉得有些诧异。 她环胸而立,好奇傀儡的意图:“为什么?你不是说傀儡是没有自己的观念的吗?” “我自然没有,这是出于你们的角度所说。”傀儡一字一顿,郑重非常:“你应当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才是。” 兰无疆点点头。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你必死无疑,这才有了我。换句话说,我存在的意义只是替你活在这个世上。” 这番话自没有感情的傀儡口中而出,便显得更多几分苍凉。 “可现在你还活着,我留下来就是一个祸患。” “那你还想躲到哪儿去?”兰无疆平心静气地问道。 如今于她们两个而言,最安全的地方都是这里。 傀儡撑着身子,气息已然有些不稳:“不,我的意思是,我不应当活下来。” 没有这个傀儡,许多事情自然少了麻烦。 只是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兰无疆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但你也没什么理由不活着。”兰无疆走到傀儡身边,扶着她躺了下去。 若是再这么放任她耗费自己的经历,恐怕就真要如她所愿了。 “我存在的意义已然没有了。”傀儡大口喘息着,却仍勉强开口说道。 “若你是兰无疆,那你的确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在确认过傀儡的生命鲜活,兰无疆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但你现在是兰无涯,那些事情就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稍作停顿,兰无疆又道:“先前在兰家的种种,不妨将他忘了便是。” “我还是不明白。”傀儡紧皱眉头,似乎在极力感受兰无疆话中的意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兰无疆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百感交集地看了傀儡一眼:“你好好休息,别耗费精力了。” 想要傀儡懂这些或许是痴人说梦,不过不懂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保下一个傀儡,这样的自信兰无疆还是有的。 推门而出,兰无疆正撞上在门口侯着的兰小五。 “你怎么在这?”兰无疆后退两步,未免惊着屋内的兰无涯,她将兰小五带远了一些。 而一见到兰无疆,兰小五便立刻黏到了她的身上:“我想姐姐了呀,所以就过来看看。” 方才他们在屋内的谈话,兰小五并未听真切。 故而这一番前来,她自然也带着自己的心思。 “姐姐,那个替身你打算怎么办?”兰小五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就让她留在这里,总归也不缺这一人的吃穿用度。” “哎?”这般回应大大超出兰小五的预料。 “怎么了?”见兰小五眉头一皱,兰无疆虽在意,却也未曾多心。 生怕自己的情绪被兰无疆看破,兰小五赶忙摆手,慌忙道:“没事,就是没想到姐姐会这么善良。” “我能遇到像姐姐这样好的人,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边说着话,兰小五只把兰无疆的胳膊搂得愈发紧了些。 这话当然是出自兰小五的真心,兰无疆一直帮她陪她,她早就认定兰无疆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而兰无疆亦被兰小五这般样子逗得笑出了声。 她轻点了兰小五的额头,有些无奈:“就你嘴甜。你日后也就安心住下,有我在,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嗯!”兰小五重重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只是将头依偎在兰无疆肩上的兰小五,心下却带着几分坚定。 即便有人找她们的麻烦亦不要紧。 兰无疆给了她一个家,她自然也会把这个家守好,不会让任何人来添麻烦。 入夜。 兰无疆盘膝而坐,灵气萦绕于周身。 闭目屏息间,只觉热流于体内流淌,直自心头汇聚于丹田之中。 丹田微颤,兰无疆赶忙调整吐息,将心率稳了下来。 经络所及之处,处处温热,惹得兰无疆额前亦沁出一层薄汗。 兰无疆以手为引,使得周身的灵气汇聚丹田。 一声吐息之后,所在之处亦旋起一缕金光。 元婴五阶。 尽管时至于此,愈发轻车熟路,但兰无疆仍不免得喘息连连。 凤昭推门而入,见她这般,关切自然大过欣慰。 他三两步上前,弯下身同兰无疆视线持平:“如何,可要入浴?” 此时的兰无疆调息完毕,只浅浅摇了摇头。 见此,凤昭抬起手臂,轻拭了兰无疆额前的汗珠。 “兰无涯怎么样了?”兰无疆将腿垂下,脚将将踩在地上。 凤昭见状,先是弯身将她的双腿打横挪到了床榻上,这才转而开口:“正睡着。不过看她的样子,恐怕不大乐观。” “凤昭。”兰无疆伸手扯住凤昭的袖摆,语气轻柔却坚定:“我想要救她。” 凤昭眸色轻敛,亦未发声。 他早该想到的。 兰无疆虽做事决绝,可心地自也不差。 “怎地突然这么想了?”凤昭坐在兰无疆身侧,温热的体温亦拢着兰无疆周围。 “她心思不坏,亦对我无威胁。”兰无疆的脑海中映出了兰无涯的模样,“若是能让她好过一些,亦没什么错。” “想好了?”他只伸手抚了抚兰无疆的脸颊,柔声轻语。 而他得到的,依旧是兰无疆坚定的回应。 “发生这样的事,错不在她。旁人的恩怨,她亦无需承担后果。”若说起来,今时今日令兰无涯到现在这一步的,也有兰无疆在其中。 故而兰无疆亦想做出改变。 凤昭心下明朗,既是兰无疆决定的事情,自然便不会轻易做出更改。 得悉了兰无疆的心思,凤昭只点头应道:“好。” 无论兰无疆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站在她的这一边。 哪怕前路荆棘,他亦会帮兰无疆踏平前路。 “既然她是自魔修处出来的,我想他们一定知道如何能救兰无涯。”云南 说到这里,兰无疆的双眸对上了凤昭的。 紧接着,凤昭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我陪你去。” “我还没说呢。”对于凤昭率先将她的话抢去的行为,兰无疆自是惊喜。 凤昭贴着兰无疆的耳边,语气慵懒:“可我都知道。” 无论兰无疆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还未等兰无疆的脸红到耳根,凤昭却先一步翻身,和衣而卧:“快休息,你才破一阶,更应当养精蓄锐才是。” 只见凤昭如此,兰无疆红着脸,却也拿他无法。鼓了鼓双腮,兰无疆终是也随凤昭入了梦。 次日清早,兰小五的门便被兰无疆叩开。 “姐姐。”此时的兰小五依旧睡眼惺忪,伸着懒腰将兰无疆迎到了内间:“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呀。” 兰无疆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道:“分明是你起得晚,这都几时了?” 话看似在责备,但兰无疆却是丝毫未有此意。 现在不在兰家,兰小五自然可以自由自在,不再受那些规矩束缚。 待着兰小五清醒过来,这才见兰无疆穿戴整齐的样子。 “姐姐你这是?”兰小五绕着兰无疆转了一圈,越看越被兰无疆所吸引,一时间疑问都被抛诸于九霄云外。 兰无疆拉过兰小五的手,印着她对面而坐:“我来便是要同你说一声,此番我要出一趟远门,你一人好好在这里住着。” 闻言,兰小五赶忙扯紧了兰无疆的衣袖。 她的姐姐好不容易才和她安稳地住在了一起,如今却又要抛她到别出去。 这让兰小五心下颇为不是滋味。 “姐姐要到哪儿去?”兰小五扁了扁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只是兰无疆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不会去太久的,你别担心。” 世人避魔修还不及,谁愿同他们扯上关系? 更何况兰无疆的这般身份,若是与魔修牵扯起来,便更是复杂。 不告诉兰小五,反而是对她的保护。 兰小五用力甩了甩头,嘴撅的老高:“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从今以后,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见她起身便要收拾行李,兰无疆手腕发力,又将兰小五扯了回来。 许是力道用得重了,兰小五的眼中都沁上了一层水雾。 “乖。”兰无疆于心不忍,只得又轻抚了她的秀发:“你好生留下。兰无涯伤势未愈,我还要托着你来照看她呢。” 听着兰无疆这番说辞,兰小五心下虽然舒服了些,却仍是不肯松口。 “可我舍不得姐姐。”她抱着兰无疆的胳膊,开口便是甜糯糯的。 “我也舍不得你呀。”兰无疆展颜,哄了兰小五几句:“我保证快去快回,绝不让你担心,好不好?” 能得兰无疆这般温柔,兰小五已是开心了许多。 “好,那姐姐要说话算话。” “这是自然。这几日这里就要交给你来打理,辛苦你了。” 将兰小五安顿好,兰无疆这才随着凤昭一同上了路。 尽管一路由南周到了东辽,可终归都是玄武大陆之上,风土人情相差不大,这一路上,兰无疆亦不觉如何。 只是一踏入恶龙山,先前的安逸之感便一扫而空。 她这才真切感受到,为何魔修之处与寻常地界相去甚远。 一踏入此地,便是血雾不散,目光所及之处,也不过面前十米而已。 “嘶。” 兰无疆才走几步,便不慎一脚陷入坑中。 凤昭眼疾手快,揽着兰无疆的肩,一把将她扶了上来。 只兰无疆一低眼,便瞧见了满地白骨森森。 “血煞宗便是如此,若不舒服便朝前看。”凤昭将兰无疆的手握在手心里,给兰无疆送上一阵温度。 不过兰无疆只扬唇一笑,更显飒爽:“我不怕。” 她可是从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爬出来的,活人都斗得过,又哪里会怕死人。 自万丈岗而过,二人便到了曼陀沙罗双树之前。 隔着一段距离,兰无疆便清晰可见,那树的藤枝在肆意摆动。 路过树旁边时,凤昭只是将兰无疆往自己的身旁带了带,并未多言。 还未等二人越过树几尺远,便听一阵摩挲声传来。 兰无疆与凤昭双双回头,电光火石间,枝条以由树上抽出,直奔二人而来。 “这树会将入侵者拆骨入腹,要小心。”凤昭翻手一挥,灵气便卷成血刃,枝条应声断成两截,砸落在地。 只自枝条的断截面之上,又生出两根新芽,不过须臾,便长得比原先更加粗壮。 十几根藤条齐齐逼来,兰无疆架起灵气罩,挡在了凤昭身前。 “这树会再生,若只是攻击它,只会适得其反。” 凤昭于兰无疆肩膀之处轻点两下,随即一把将她揽过,带着兰无疆一个旋身,便将她的脸埋在了自己胸口之上。 他合上双眸,周遭蔓延出紫色的妖气,凤昭发丝轻扬,随气息一同飞舞起来。 待凤昭再度睁眼之时,巨大的气场迸出,生生将延伸过来的藤条震得粉碎。 枯藤坠地,仿佛下了一场雨一般。 趁曼陀沙罗双树还未反应,凤昭便迎着碎片一跃而起,拥着兰无疆离开。 而兰无疆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再落地睁眼时,二人已是到了恶龙山脚下。 她看了凤昭一眼,无需任何语言,只要他在即是心安。 “这里蛇虫鼠蚁极多,若是伤了你就不好了。”凤昭揽过兰无疆的肩头,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若我抱你过去?” 说罢,他便屈膝要将兰无疆打横抱起。 只是兰无疆更快一步跳离了凤昭身边:“才不要。” 她也不是只要凤昭保护的废物。 只是这一跳有些无所顾忌,她一脚便踩在了金蛇之上。 蛇应激而起,一口便要朝着兰无疆的脚踝咬下。 只不过兰无疆反应更胜一筹,掌心腾起灵气,便朝着蛇的巨口砸去。 血光四溅。 “你看,就说不安全了。”凤昭轻笑,带着几分赞许看着兰无疆,又将她拉近了些。 这是他的宝物,若是被这些脏东西伤了可不行。 二人一路绕行,过五关斩六将,这才按着传闻所说,寻到了玉林殿前。 战意(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什么人?无召令居然敢擅闯血煞宗?活的不耐烦了吗?!” 正当凤昭与兰无疆欲踏足之时,于血雾中却突然现出一人来。 只见他半身铠,兰无疆便猜测,这应当便是看守玉林殿之人。 “我们来寻血煞宗掌门,还望放行。”兰无疆上前一步,抱拳拱手,尽显大气。 只是兰无疆的这般客气,并未得到对方的回应。 那人以白眼而视兰无疆,语气不耐:“掌门岂是你们想见便能见的?识相的话便快离开血煞宗境地。” “我若说不呢?”兰无疆还未开口,立于她身后的凤昭却轻启薄唇。 只见凤昭面若冰霜,虽然语气并无二致,但连字句中似乎都带着冰碴。 不过一只蝼蚁,对兰无疆不敬,便是不可。 只那侍卫亦非是吃素的,得凤昭态度生硬,更是恶劣几分:“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话间,那人周身已腾起一股杀气,连看向凤昭的眼神中都带了几丝血雾。 凤昭抬手一扬,将兰无疆护在了身后,面对敌人时,亦扬起一团紫色的气息,拢在周身。 兰无疆见状,虽是被凤昭保护了起来,却也在掌心内运出一股灵气,蓄势待发。 “放肆。” 不见其人,只有声音自玉林殿内传出,语气平淡,不怒自威。 只见那人周身一颤,即刻朝内里握拳躬身:“参见掌门。” 一听这话,凤昭同兰无疆亦敛去了先前散出的气场。 “殿外吵嚷,成何体统。” “启禀掌门,是他们擅闯血煞宗……” 守卫的话未说完,兰无疆便抢先朝殿内高声道:“我们自南周而来,特来寻掌门请教。” 沉默半晌,声音才再度响起:“放他们进来。” “这……”守卫迟疑地看了兰无疆二人一眼,尽管心有不愿,却仍是依言退后半步放了行。 兰无疆被凤昭牵着到了玉林殿内。 只才踏进门槛,血雾一下便消散殆尽。 尽管于殿外看殿内不过一片漆黑,但自屋内看去,却是清清楚楚。 掌门人宇妄斜坐在主位之上,侧面以对二人,隔得老远,兰无疆便清晰可见他脸上的彼岸花纹样。 “你们两个,胆子不小。”宇妄并未正眼以瞧二人,语气亦未表露出情绪:“将这血煞宗扰得天翻地覆,却还敢来见我?” 兰无疆吞了口口水,上前一步:“之所以硬闯血煞宗,为得就是来见掌门。更何况我们的行为只是为了自保。” 宇妄冷嘲一声:“它们又何尝不是?你们不也未曾留半分情面。” “但自古以来,争斗便是如此。”兰无疆不卑不亢,“我虽有冒犯,却也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而来。如若不然,早在血煞宗外,我便要变成森森白骨了。” 兰无疆的态度引得宇妄沉笑了两声。 “你想如何?”凤昭牵着兰无疆的手,一副戒备之态。 魔道之人自然在江湖上没什么好名声,更何况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宇妄。 他开口不善,凤昭自是警惕。 “若是来求人,可不应该是这种态度。”他轻嗤一声,似乎并未将凤昭看在眼里。 一室沉默间,局面一度有些尴尬。 只是在兰无疆思量如何接话时,宇妄却是先一步将身子转了过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仍是波澜不惊的一张脸,似乎并未因他们的所作所为而动怒。 这样的态度转变自然让他们觉着有些突然,只是兰无疆见到宇妄的真容时,却更是在心下大惊失色。 这张脸的眉眼间竟然同李宁极为相似。 若非有彼岸花区分,兰无疆甚至要以为面前的人就是李宁。 只是宇妄看上去要同李宁的年纪更长一些。 虽对血煞宗了解甚少,但仅凭这一点相似,兰无疆心中便觉事有蹊跷。 或许宇妄同南周亦有所关联。 只是心下虽然有揣度,但兰无疆表面上却并未表露。 她自然不是傻子,喜怒形于色,定会被对方所疑惑,而一上来便触碰到人家的隐私之事,就更是大忌。 更何况她的初衷便不在于此。 兰无涯的情况紧急,她此番只要将自己所需之时问明即可,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兰无疆无心去管。 “我来这里,是想请教有关傀儡的事。” “我家中有一傀儡,想来撑不过多少时日,既然血煞宗是制造傀儡之地,我想掌门一定知道如何能让她好转。”兰无疆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我听说傀儡寿命只有十年,可有延长之法?” 宇妄听闻,并未有何反应,仍是淡漠地看着兰无疆。 这般眼神,倒让兰无疆有了几分对未知的不知所措。 凤昭收了收握着兰无疆的手,给了兰无疆几分底气。 “兰无疆。” 他们都没想到,宇妄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喊了她的名字。 “你知道我?”兰无疆侧首,有些讶异。 “南周兰家亲自按你的样子到我这里定下的傀儡,我如何不记得。”宇妄轻抬眼眸,“你就是为了那个傀儡?” 兰无疆点点头。 这般反应倒是招来了宇妄的一声轻笑:“真身想要救傀儡?真是闻所未闻。你知不知道,留着傀儡存活于世,于你是麻烦。” “既然我选择留下她,就代表我有能力挡下那些麻烦。”这番话兰无疆脱口而出,毫无犹豫。 逆天而行的事,她也做了不是一件两件。 如今不过是想救一个傀儡罢了,还能再危险多少。 宇妄点了点头,眉梢挑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今日放你们进来,还真是放对了。” 这是否算是宇妄的一种肯定,兰无疆亦不知。 “那掌门的意思是,可以解答我的疑惑了?”她昂首而立,等着接下来的答复。 “为了她能擅闯血煞宗,足以证明你的决心。就冲这一点,我告诉你也无妨。”宇妄支着头,有几分好奇地打量着兰无疆:“只是你真的想清楚了?” “那是自然。” “真是怪人。”宇妄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傀儡而生,聚集了恶龙山之灵气。你知道还有什么是借恶龙山滋补而生?”零久文学网 “那些蛇虫。”凤昭接着宇妄的话说了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蛇虫可以滋补傀儡?” “是也不是。”宇妄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许,“那不过是医治傀儡的基本药引。若是以你们所想,要让傀儡延年益寿,需要的东西便更多。” 尽管先前他已经松了口,可话语之中,宇妄似乎带着几分逼退的意思。 这也难怪,想要逆天而行改变傀儡的年限并非易事,能做到的定非常人。 与其日后后悔,倒不如现在打退堂鼓倒还来得及。 只不过迎着宇妄的话,兰无疆依旧坚定:“还需要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宇妄挑眉疑惑问道。 “人都已经站在了这里,自然早已下定决心。”兰无疆颔首,“我一定要帮她。” 似乎是这股决心也打动了宇妄,只见他点点头,随即说道:“除却恶龙山的五毒虫与七步蛇外,还需不少东西,譬如金乌叶,玄元晶。” 即便未曾亲眼见过这些东西,但兰无疆自然有所耳闻。 她此般才明白,为何方才宇妄接连试探她决心。 让傀儡续命所需的东西不但多,且每一样都金贵无比,若想要集齐,自然不是容易的事。 “还有许多,都在这张方子里。”宇妄凌空一探,手中即刻多出了一张纸:“若是拿了这方子,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未做迟疑,兰无疆便走上前去,自宇妄手中接下了方子。 “你有些基底,可会炼丹术?”宇妄趁兰无疆上前的工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兰无疆如实应道:“不会。” “那怕是更要为难你了。”宇妄轻笑,“这些材料集齐后,要炼化成丹,给傀儡服下才行。” 接二连三的条件,对于兰无疆而言无异是一种挑战。 但兰无疆对此自是不惧。 “没关系,我学。” 听到这话时,宇妄的眼中似乎有一丝光芒闪过。 不过即刻,他便如寻常时候一般,只淡淡扫了兰无疆一眼:“那便祝你心愿得偿。” 兰无疆坚定地点点头,便回身走到凤昭身边。 二人四目相对,便确定了心意。 “既然已求到方子,便不打扰掌门了。”兰无疆对宇妄浅行一礼,“今日之事,多有得罪。” 恶龙山脚下。 “天下便也只有你会做这样的事。”看着手握蛇虫的兰无疆,凤昭定心捻决,将那些毒物都收到了空间之中。 他拉过兰无疆的手,仔细擦拭了其上毒虫留下的汁液。 “毕竟见死不救这样的事,我还是做不出来。”兰无疆自知凤昭并无责备之意,只淡然应道。 即便是做这样危险又麻烦的事,兰无疆心中依旧底气十足。 不仅仅因为有了动力,更因为她深知何时何地,凤昭都会在她身边相随。 “知道。”顺手间,凤昭便将兰无疆的手握在了掌中:“回去吧,我陪你去寻其他材料。” 待二人原路返回南周,便已是过了半月有余。 府上的门应声而开,兰无疆还未看清前路,便被一抹倩影扑上,险些摔倒在地。 而不用想也知道,这般活泼的人,也就只能有兰小五一个。 “姐姐!”兰小五将头埋在兰无疆怀中,露出一双水眸来:“你怎么才回来,叫我好等。” 说罢,兰小五又赶忙脱离了兰无疆的怀抱,拉着她左看右看:“一路上有没有危险?受没受伤?” 能得人关切,兰无疆心下一暖。 “没有。”她拉过兰小五不安分的手,“这半个多月辛苦你了。兰无涯怎么样?” 分离这么久,兰小五心心念念皆是兰无疆。 只是才见面,兰无疆开口便是关切那个傀儡的情况,全然不问她如何,这让兰小五心中颇为嫉妒。 即便如此,她仍是抿唇摇了摇头,自然应道:“挺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见二人黏糊在一起,凤昭上前一步,靠着兰无疆的耳边说道:“那我去看看?” 距离突然拉近,就连兰无疆都吓了一跳。 她惊慌地点了点头,脊背僵直。 看着兰无疆的反应,凤昭似是满足一笑,随即便阔步回了里间的屋子。 “姐姐,这些日子我修炼也修不好,还想着等你回来陪我一起呢。”兰小五扯着兰无疆的手左右晃着,清澈无辜的双眸看着兰无疆,让人不免心软。 “好。”兰无疆抚了抚兰小五的头。 傍晚,兰无疆才回了屋中。 房门才被她掩上,一双眼眸便被人遮了起来。 “凤昭。”兰无疆一声叹,无奈开口。 指尖冰凉,仿若无骨,这天下也就只有凤昭的手是如此。 不过凤昭的本意自不在同兰无疆玩闹。 他俯下身子,轻声呵气:“带你看样东西。” 于凤昭的牵引之下,兰无疆随着他一步一蹭挪到了内室之中。 “到了?”凤昭的脚步一停,兰无疆便开口问道。 凤昭将手自兰无疆眼上一移,一口巨鼎便出现在了她眼前。 兰无疆转头,对上凤昭一双含笑眼眸:“若要帮兰无涯,现在可不就要学炼丹术了?” 于血煞宗归来,兰无疆自是记挂着这件事。 只是同兰小五修炼半晌,耽搁了不少时间,她本是想着明日再将东西置办下来。却未承想,凤昭早已替她准备好了一切。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凤昭所在之处,兰无疆才会觉得心安。 “若要练得丹药并非寻常事,你初学乍练,不若从简单的丹药开始练起。” 凤昭将桌上的绸布掀开,大大小小的木盒之中亦装着许多草药。 而一旁还放着本书。 兰无疆拿起翻了几页,顿时颇为诧异:“这是你写的?” “我怕你不知如何做,觉着还是稳妥些好。”凤昭只淡然一笑,似乎自己做的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在兰无疆眼中,这边是最无微不至的关心。 “我知道了。”兰无疆捻了一个决,挥手成风, 芙蓉(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炉鼎之下便升起了团团火焰。 凤昭揽过她的肩膀,将兰无疆半圈在怀中:“不歇息一会?” 才从血煞宗归来就去陪着兰小五,兰无疆可谓一时半刻都未曾歇息。 这样的劳顿,难免让凤昭担忧。 只是在兰无疆看来,这些都不是困难:“无事。早一天习成,便可早一天为兰无涯续命,她便少一分危险。” 兰无疆按着凤昭写下的方子,将药草混入了丹炉之中。 “药草放得多了些。” “注意火候,莫太旺了。” 凤昭立于兰无疆不远处,悉心做着指导。 也不知过了几时,丹炉上方才腾地升起屡屡白烟。 “成了,拿出来看看。”凤昭走到兰无疆身边,为她拭去了额头的汗珠。 炼丹便要在封闭狭窄的空间内时刻守着鼎炉,这一顿折腾下来,兰无疆原本白皙的脸上早就染上了红晕。 兰无疆一压掌心,一股灵力反升,便将炉盖掀到了半空之中。 一刻金紫色的丸药腾空,凤昭抬手一引,丸药便挪到了他手中。 “怎样?” 看着凤昭浅闻丹药,兰无疆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 凤昭轻笑:“下次总会做得更好。” 此话一出,兰无疆脸上虽有几分失落,却也不为明显。 不过凤昭自是能轻易察觉兰无疆的心事:“普通人炼丹,就是炼上七八次,都不一定能得一丸。如今你一次便成,只是丹药药性不足,足以见你的天赋所在。” 只是凤昭即便不安慰兰无疆,兰无疆亦不会为这样的失败而困扰。 “无妨。一次不行,再炼一次便是。” 说话间,兰无疆便要伸手去取药材。 只是凤昭的速度明显更快,在兰无疆的手才伸出几许,便禁锢住了她的动作。 “你这是做什么?”兰无疆一怔。 “自然是去休息,也不看看现在是几时了?”凤昭语调慵懒,拉着兰无疆的手便要往外走。 “可……”兰无疆一回头,明显有些不舍。 但凤昭终究胜她一筹。 见兰无疆是不肯离去,凤昭干脆停住脚步,折返到兰无疆身边,一把将她横抱入怀. “养足精神才好研习。你今日已经做到你应做的了。” 在兰无疆耳边轻语过后,凤昭便不再留给兰无疆反驳的机会,直接将她放在了外间的榻上,一把压下了她的动作。 “睡觉,明天见。” 他将头压在兰无疆的锁骨之上,禁锢着她的动作,竟也顷刻入梦。 兰无疆被惹得面红耳赤,却也推不开凤昭。 左右无奈之下,恍然间也沉睡了去。 接连几日之内,兰无疆都只埋头于凤昭为她隔出的炼丹房之内,闭门不出,亦不许人进。 即便是往日里宠着的兰小五,也只能隔着门说上两句话而已。 这般往复磨了几日时间,反复炼了数十次的丹药。 其中几次成品不堪入目,直接被兰无疆扔去了院中,几次堪堪炼成,也被兰无疆弃置一旁。 直至炼出了佳品,这才让兰无疆作罢。 “如今以你的能力,练就血煞宗的那张方子是不成问题的。”凤昭举起丹药,仔细端详过后,看向兰无疆时亦颇为赞许。 只是如今炼丹术已成,炼制丹药的原料却依旧无处可得。 兰家家大业大,再稀有的东西也能寻得,只她此生都不愿再同那样的地方扯上联系。 若是放在从前,武昌黎亦能出手相助。 只是如今他还于病榻之上昏迷,帮不得她。 更何况兰无疆亏欠他的实在太多,即便是此时武昌黎在她面前,她都不想再搭进一个人情。 思来想去,兰无疆还是决定到江南馆去一趟。 容音阁。 水千月半倚在榻上,慵懒撑着身子,瞧来人是兰无疆,只娇软一笑:“咱们的兰姑娘也有一日能主动来寻我?” “我是有事来求你帮忙的。”兰无疆撩袍坐下,单刀直入:“我想寻几件材料,只是不知从何入手。这江南馆人多口杂,想来你知道的消息也多。” 先前二人打过几次交道,兰无疆自然不将水千月当做外人。 水千月看似不满地撇撇嘴,继而直起腰身来,便走到兰无疆身前伸出手去:“帮忙可以,报酬呢?” “先欠着。”兰无疆拍落了水千月的手,丝毫不客气。 见她这般态度,水千月却有些哭笑不得。 如今兰无疆倒是连她的心思都拿捏得准。 “说吧,你要找什么?”水千月一旋身,在兰无疆对面落座,长裙轻摆,活似一朵牡丹。 青楼酒馆本就是消息最为灵通之地,她又是花魁,自然比别人听得多些。 若说起消息灵通,水千月说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 兰无疆将丹药方递给了水千月,水千月细细看去,却是不禁皱了眉。 “这东西我倒是知道去哪儿找,只是这张方子……” 水千月身为狐妖,便是嗅觉要更敏锐一些。 “我自有我的用处。”兰无疆只一句话遮掩了过去。 此时的她倒是有些感受到了从前水千月被她追问时的心情。 见兰无疆不愿说下去,水千月倒是干脆得多:“罢了,你不愿说便不说。过几日黑市有一场拍卖,你要的东西,到西市去转转,大抵都能碰到。” 水千月如此干脆,让兰无疆更加欣赏几分:“多谢。” 兰无疆起身要走,却被水千月当场拦了下来:“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看你体修似是要突破了?”水千月绕着她周身一转,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若是水千月不提及此事,就连兰无疆自己都要忘却了。 “是。先前多事,便将此事搁置下了。” 闻言,水千月狡黠一笑:“既然已经来了,不如我助你?” 她扪心自问,同水千月虽有交情,不过大多为互惠互利。 甚至她还欠水千月一些。 能得水千月这般出手相助,自是让兰无疆讶异。 不过话虽如此,她却未同水千月过多客套,只做出了迎战的架势:“那便麻烦了。” 水千月一甩狐尾,二人所在之地即刻被灵气罩所护。 下一刻,水千月柔弱无骨的手便化作利爪,直奔兰无疆面门而去。第一中文网 兰无疆足尖一点,指甲正好自她面颊擦过。 她反手一抓,水千月的手腕便被牢牢握住。 只见水千月腰身一软,自兰无疆臂下扭转身形,一掌击在兰无疆腰腹之处。 兰无疆接力,一压手腕,自水千月臂上一踩,跃至水千月身后,反手一掌,亦是击在了水千月的要害。 一场交战下来,兰无疆豆大的汗珠砸下,在地上绽出了一朵花。 “离影四阶。”水千月捂着小腹微微喘息,挑眉看向兰无疆时,却是笑容轻挑。 经水千月这么一说,兰无疆才觉自己周身通常,仿若脱胎换骨。 方才水千月那一掌非但未曾伤及她,反而是助她一臂之力。 “这次是真的要多谢你了。”再度看向水千月时,兰无疆眼中满是感激。 “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得兰无疆如此,水千月心下亦是满足:“你帮我找来了残魂,我便是以我这条命来帮你也不足为过。” 听到水千月这般讲,兰无疆心中又多了几分好奇。 只是这次的她显然淡然许多,即便水千月这般说,她亦不曾追问。 “我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几日之后的黑市之上,兰无疆果真依着水千月所言现身于西市。 好巧不巧,正赶上一场拍卖,而售出的正是她久久不得的金乌叶。 “五十两,我买了。”兰无疆还未凑上前,就听一男声响起。 她皱眉看去,只见一道士模样的人站定,神情之中满是自信满满。 只是这金乌叶,可遇不可求,又岂能只值这去去五十两。 还未等兰无疆叫价,它的身价便顷刻间被抬至了两百两。 “三百两。”兰无疆开口,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思。 若是不得,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徒劳无功。 先前抬价,不过是几十两地上涨,兰无疆一人一句话便抬起了一百两,人群中不免多了几声议论。 “三百五十两。”也不知是谁同兰无疆叫起了板。 “四百两。” “四百五十两。” “五百两。” 此时,众人的目光自然全都投在了兰无疆身上。 黑市之中高价竞拍之人自然不在少数,只是像兰无疆这般年纪的姑娘,还是闻所未闻。 “小姑娘,你要知道这黑市的规矩,若是此刻逞强,届时拿不出银子来,可是走不成的。” 同兰无疆叫板之人上前,眼神讥讽地奚落了两句。 兰无疆一言未发,只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用手拍在了桌上。 而看向那人的眼神,依旧是冷若冰霜:“这样够不够?” 此时此刻,不仅是奚落她的人哑口无言,那些等着看兰无疆热闹的人皆是抽了一口冷气。 像这般出手阔绰的人都见不得几个,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姑娘家。 “既然没有异议,那这金乌叶便是我的了。” 也不再同那些人多废话,兰无疆直接拿起金乌叶,便离开了西市之中。 兰无疆高价拍下金乌叶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京中。 就连一直在家中的兰小五都听到了不少传闻。 即便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只从先前兰无疆闭门不出一时来看,她便知事有蹊跷。 只是她再去寻兰无疆时,却是又吃了个闭门羹。 先前在兰家时,兰无疆同她的关系最好,不说形影不离,可也是朝夕共处。 可如今到了这里,话还没说上两句,兰无疆便又是出远门又是闭门,让兰小五心下极为委屈。 思来想去,她还是找到了凤昭。 “前辈。”面对凤昭的强大气场,兰小五仍是有些紧张。 无论如何她也忘不了那日凤昭对兰赫出手的样子。 “何事?”凤昭停下脚步,回应时不冷不热。 尽管兰小五只是个姑娘,不过她黏着兰无疆的程度,倒也是让凤昭颇为在意。 兰小五指尖绞着锦帕,磕磕绊绊地问道:“姐姐她最近在忙什么?我都许久没见过她了。” 果然,他早就该想到,兰小五是三句话离不开兰无疆。 “她闭门炼丹,想来再有几日即可大功告成。”说到这里,凤昭轻挑眉梢,不轻不重地提醒道:“炼丹不可分心,你耐心等等,别去扰她。” “我知道的。”兰小五如小鸡叨米般点头。 她自然不会给兰无疆添麻烦。 “今日兰无涯的汤药服下了吗?” “还没有,我这就去给她送去!” 说罢,兰小五便一溜烟跑离了凤昭身边。 为了能得兰无疆的欢心,兰小五自告奋勇揽下了照顾兰无涯的事情。 在兰无疆夸她的那一刻,兰小五便知道,自己做的是值得的。 “吃药了。”兰小五将汤药送到了兰无涯的屋中,看着有些恹恹的兰无涯,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长着一张和她的姐姐相同的脸,这本应该让兰小五十分欢喜。 可偏偏也是这个人让她的姐姐青睐有加,一想到这里,兰小五的心中便多了几分不爽。 “好。” 每日兰小五端药来,兰无涯便是如此。 淡淡地应一句,平静地将药喝完。 仿佛什么事都同她无关一样。 兰小五将药碗放在兰无涯的床边,心下却是疑惑万千。 不知为何,兰无疆自出了一趟远门之后,便对炼丹情有独钟。 直觉告诉兰小五,这其中有问题,并且对她而言亦是一种胁迫。 “你有心事?”兰无涯将汤药一饮而尽,继而面无表情地看着兰小五问道。 即便她不曾有人的情感,但是同人待久了,总也耳濡目染,能体会到些什么。 被自己所心存芥蒂的人这般提问,兰小五的神色明显有些慌乱。 她轻咳两声,掩过了自己的尴尬:“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给你送药。” 接下来的几日,兰小五的生活便是单一无比。 给兰无涯送药,等兰无疆出门。 一连过了五日,兰小五才将兰无疆盼了出来。 “炼成了?” 芙蓉(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进去了多少日,凤昭便在门前守了多少日。 见兰无疆一出来,他便立刻迎了上去。 “嗯,你看看。”兰无疆点点头,也不知疲惫,第一件事便是将丹药递到了凤昭面前。 看她一脸憔悴,凤昭的眉亦被惹皱。 他抬手抚上兰无疆的侧脸,半是轻怨道:“一直想着别人的事,也不想想自己?” “我没事。”兰无疆摇头,全然不降凤昭的话放在心上。 此时她花了几天时间炼就的成品才是高于一切之上,若是凤昭说了一句否定的话,那她这几日的辛苦也全都是付之东流。 “这丹药没问题,可以去给她服下了。” 得到凤昭的肯定后,兰无疆即刻接下丹药便要往屋外去。 凤昭一把将兰无疆拉住:“交给兰小五即可,你几日未合眼,应当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对于这番好意,兰无疆拒绝的倒也干脆:“我想看着她服下去。放心吧,我还有精力。” 予了凤昭宽心一笑,兰无疆便紧握丹药一路小跑着出了门。 只是还未走出多远,便瞧见了端着药走来的兰小五。 “姐姐?” 日思夜想的兰无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兰小五腾来一只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在确认了对方即是兰无疆之后,她三步并作两步便跑到了兰无疆身边。 “我在呢。”每次见到兰小五,她都是这样应着自己,对于兰无疆而言,这甚至已然成了习惯。 “前辈说姐姐还有几日才能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姐姐了!” 正当兰小五欢呼雀跃之时,她却突然发现了兰无疆的脸色似乎不大对劲:“姐姐,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 自是不想让兰小五跟着担心,兰无疆只摇了摇头,回以一笑:“没什么,就是休息不好,睡一觉就是了。” 尽管如此说,可兰小五却仍是满面愁容。 “别苦着脸了。”兰无疆在兰小五的脸上捏了一把,“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去送药。”兰小五举了举手上的托盘,“每日这个时候她都要吃药的。” 因为不知如何称呼同兰无疆面貌相同的兰无涯,兰小五便干脆用了她取代。 总归这里也只有他们四个人,兰无疆不会听不懂兰小五所指之人。 “正好我也要过去,咱们一起。” “嗯!” 几日不见兰无疆,兰小五正想同她好好待一会,便得了兰无疆的邀约,这让兰小五一路上都欢喜不已。 只是到了兰无涯的住处时,兰小五却像是又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日复一日地见着兰小五在固定的时间到来,兰无涯已然波澜不惊。 只是今日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兰无疆时,兰无涯的瞳孔还是不易察觉地微张几分:“你来了。” 兰无疆点点头,顺势坐在了兰无涯的床边:“这几日身体感觉如何?” “我觉得好了不少。”兰无涯动了动身子,“我每天服下的汤药的确有效。” 见兰无涯的精神好了不少,兰无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没事就好。”兰无疆将垂在兰无涯腿上的被子往上一提:“即便如此,也少动为好,等身子调理好再做打算。” 说话间,兰无疆将炼成的丹药放在了兰无涯面前:“把这个吃了。” 丹药通体金黄,其外还有一层淡紫色的雾气若隐若现,一看便知,应当是极品。 兰小五在一旁虽未吱声,可也看在眼里。 “这是?”兰无涯有些迟疑地看了兰无疆一眼,并未第一时间接下丹药。 “我不会害你。”兰无疆坦然应道,“这是我去血煞宗求来的方子,能为你延年益寿。服下它,想来对你的伤势亦有好处。” 听到这里,兰小五的脑中腾地一声,便是犹如惊雷乍响。 她认识兰无疆这般久,她只对她一人这样好。 兰无疆为她以命相搏的事情,她至今亦不能忘却。 只是如今兰无疆的好,却不再是专属她一个人的,而也分给了这个傀儡。 原先专享于她的优待,兰无疆也终究以同样的方式待了别人。 若是似兰陵那般的人得到兰无疆的青睐,兰小五亦不会觉得什么。 可对方偏偏是一个连七情六欲都没有的傀儡。 看着她们二人之间的互动,宛若双胞胎姐妹一般,一时间,兰小五心中五味杂陈,满心的羡慕也有些扭曲了起来。 “你为我去了血煞宗?”兰无涯微偏过头,眼中满是疑惑:“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种事?” 兰无涯是从血煞宗出来的,自然了解那是什么地方。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帮你。” 若是件件事都要追根溯源,怕是兰无疆自己都要想上几天几夜。 她想如何做便如何做,这才是兰无疆的为人。 只是听了这番话,兰小五心中更不是滋味。 兰无疆救她一命,她感恩戴德,认定兰无疆便是唯一的光。 可她的光芒照耀了兰无涯,兰无涯却仍能说出这般毫无感情的话。 尽管心下有所不满,但即是兰无疆喜欢的,兰小五就算不喜欢,也会在表面上装作喜欢的样子。 “是啊。无涯姐姐你就别想了。”兰小五上前一步,将药碗放下:“姐姐她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你就接受吧。” “姐姐?”兰无涯看向兰小五,微微皱眉。 她们认识这么久,兰小五这么叫她还是第一次。 “兰无疆是我的姐姐,你和她一模一样,自然也是我的姐姐了。”兰小五熟络地挽过兰无涯的手臂,就像和她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尽管不懂兰小五的意思,但兰无涯仍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她接过丹药,便一口吞咽了下去。 丹药很快便同兰无涯的身子起了反应。 只见她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浑身的经脉都燥热起来,身上亦散发出一股灼人的温度。 “好难受……” “姐姐你怎么了?” 兰小五要靠近,却被兰无疆一把拦下:“别过去,小心伤到了你。” 而兰无疆看向傀儡的眼神中亦是充满了担忧。第二中文网 她亦是服食过丹药的人,即便并非同一类,但终究万变不离其宗。 只看兰无涯的反应,便也可知这丹药的烈性。 即便这方子可以延年益寿,若是兰无涯撑不过,又当如何? 也不知过了多久,兰无涯狰狞的面容才渐渐平淡下来。 她大口喘息着,就像是一条离水的鱼。 “感觉如何?”兰无疆问道。 兰无涯调理过气息之后,才疲惫应道:“好像舒服了不少,只是有些累。” “丹药才在你体内起效,这是自然的。你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兰无疆便扶着兰无涯躺了下去,悉心替她掖好了被角,这才带着兰小五离开。 兰府。 自同兰无疆闹翻,兰蔻辰这才体会到何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原本上演一出戏,是为了一石二鸟,甩了南魄文那废物,再泼兰无疆一盆脏水。 只是她却未曾料到,兰无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宁可把事情都揽在身上,只为换她污名。 她清白全无,好不容易同三皇子签上的线亦被生生斩断。 即便是兰无疆被挖了丹田又如何? 她的一辈子都毁在兰无疆的一句话当中,又岂是丹田能换回来的。 “三姐。”门轻声叩响,门外传来了兰轩尘的声音。 兰蔻辰赶忙起身相迎。 于兰府之中,兰轩尘算是唯一一个还同她有些交集的人。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兰蔻辰有些欣喜地看着兰轩尘。 “今日小姨来了兰府,我是同你知会一声,叫你一同前去的。”兰轩尘侧过身,给兰蔻辰让开了一条路。 “等等。”兰蔻辰抬手拦下了他的话,“这样的事,为何先前未曾有人同我说过?” 面对兰蔻辰的问题,兰轩尘只沉默以对。 而这样的沉默,早已说明了问题。 自兰无疆离开,府上从上到下,表面看着是客客气气,实则哪个不是背后指着脊梁骨议论。 演变至今,兰蔻辰已然不被众人放在眼中。 “我大小也是兰府的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越想越气,兰蔻辰随手抄起一尊花瓶便要往地上砸。 兰轩尘眼疾手快,接下了她手上的花瓶,好言相劝:“三姐别生气,为了些旁人不值当伤了自己的身子。” 有兰轩尘在一旁宽慰,兰蔻辰的心情逐渐缓和了许多。 “你等我一下,我就来。” 兰蔻辰合上门,对镜梳妆,又换了一身着着翠彩的青衫。 她兰蔻辰什么时候都要这般,自然是不能被旁人小看了。 跟着兰轩尘的一路上,兰蔻辰总觉得受尽目光所扰。亏得兰轩尘在,还多少得些安心。 “三姐不必如此紧张。你即为兰府嫡女,谁又说得什么?” “我明白了。” 得兰轩尘如此说,兰蔻辰心下底气足了许多。 只是她才一脚迈进正厅,便是又被摆了一道。 此时徐桂正于主位之上,同徐莫愁聊着家常,看着好不畅快。 兰蔻辰才要行礼,刚张开嘴还未说一句话,便是脚下一空,直直跌倒在地。 这地方她自幼长大,自不会出错,那么有问题的便一定是在座的人。 兰蔻辰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兰温酒身上。 “你做什么?”兰蔻辰撑着身子起身,礼数也不顾,只到兰温酒面前急于对质。 而兰温酒见她突然如此,便是一脸错愕:“三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说听不懂!”兰蔻辰指着自己跌倒的地方质问道,“方才你敢说不是你捣鬼?” 只见兰温酒的头摇得更厉害,像拨浪鼓一般。 兰蔻辰气不过,抓起袖子扬手便要给兰温酒一掌。 “胡闹!”就在此时,徐桂突然发声:“不行礼也就罢了,还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可是她……” 兰蔻辰想解释,却被徐桂生生打断:“还顶嘴,回去好生反省自己。” 兰蔻辰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狠跺一脚,愤愤转身而去。 在离开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兰温酒唇畔若有若无的笑意。 实则徐桂又如何愿袒护一个庶出的女儿,只是兰蔻辰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她这个娘跟着抬不起头来。 若是兰蔻辰抛头露面后再这样胡闹,丢的还是她的人。 在自家姐妹面前,自然不能被看了笑话。 故而倒不如寻个借口让她离开。 “不过一个庶出,也爬到我的头上来了!”兰蔻辰一路唾骂,认定方才之事是兰温酒所为。 只是骂着骂着,她却突然转了心性:“这一切都是兰无疆的错!兰无疆,你给我等着,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拖你下地狱!” 只是兰蔻辰自然不会自己出手,更不会孤身一人和兰无疆抗衡。 她算准了徐莫愁离开的时间,故意留在必经之路上等她上钩。 “小姐,你今日穿的这身衣服,当真是衬托得你娇艳动人。”见徐莫愁走进,兰蔻辰给了自己丫鬟一个眼色,丫鬟即刻高声说道。 “我这般不过蒲柳之姿,若说起来,这娇艳动人四个字,自然是小姨才能担得起。” 兰蔻辰说着,余光便向徐莫愁所在之处看去。 果不其然,徐莫愁被谈话所吸引,也开始注意起了她的动静。 见状,兰蔻辰便更加卖力:“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自然也不是白得的。我若是有她一半貌美,便早已知足了。” “咳咳。” 两声轻咳将兰蔻辰的话打断,她转身看着徐莫愁,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小姨?你怎么在这儿,我正说起你呢。” “要走了,刚巧听到你在这里说话,就过来看看。”徐莫愁皮笑肉不笑,对着兰蔻辰亦是假意。 “来,快坐。”兰蔻辰将她引到石凳上坐下,“今天知道小姨来,可还没说上一句话呢。” 徐莫愁掩唇轻笑,随即眉梢一挑,一双桃花眼看着兰蔻辰,语气略带几分讽意:“怎么突然叫小姨叫得这么亲?倒不像是你兰蔻辰平日里的风格啊。” 芙蓉(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蔻辰一顿,徐莫愁这番话自然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讪笑一声,强牵起一抹笑容:“小姨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 “不明白?”随着徐莫愁一声轻哼,她眼中的讽刺之意便更加明显。 此时徐莫愁的一抹笑,在兰蔻辰看来便是尤为刺眼。 兰府之上的人也就罢了,如今连外姓人也不拿正眼瞧她,她兰蔻辰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 若非徐莫愁对她仍有价值,兰蔻辰也不想同她在这里惺惺作态。 倒真拿自己当什么珍宝了。 “兰三小姐向来眼高于顶,自视不凡,又何时把旁人放在眼中了?”徐莫愁一双眼睛摄人心魄,像是一把刀一样贯穿了兰蔻辰。 “我听说你同那兰无疆闹了一场,怎么,吃了憋之后,性子都变得这般低声下气了?” 兰无疆这个名字,便是兰蔻辰心中的一根刺。 可徐莫愁却偏偏要将这颗刺明明白白地让她看。 兰蔻辰吞了口口水,平复了已经有些抑制不住的怒意。 徐莫愁悠然地坐着,将手搭在石桌上,带着几分懒意:“不知你可听过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屑的态度自徐莫愁骨子里散出,她斜睨了兰蔻辰一眼,弹了弹指甲,便不再看她。 兰蔻辰紧咬银牙,被这一番话气得怒火丛生。 不过是家世好些罢了,有什么好傲气的。 二人分明年纪相差无两,却偏偏亏在辈分之上。 不过居的位子高了些,还真耀武扬威了起来。 “小姨说笑了。”她深吸一口气,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徐莫愁抬手打断。 “废话就别说了。”徐莫愁倦抬眼眸,一副慵懒的模样:“有什么事就说,若是没有,我可没时间和你在这里耗时间。”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不能忍。 她兰蔻辰低声下气,为得就是让徐莫愁出手。 即是她如此说,兰蔻辰自然要接着忍下去,把自己的意图传达清楚。 否则这便是白让徐莫愁讥讽了一顿。 “小姨手眼通天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兰蔻辰压下心底的厌恶,拉过徐莫愁的一双手放在手心里:“有一件事,我想小姨一定做得到。” “那兰无疆自打入了兰府便是猖狂至极,离开兰府之后更是目中无人。小姨即是和兰家沾亲,定不会就这么瞧着兰家被兰无疆压迫吧?” 兰蔻辰一番话说得委屈,只是徐莫愁却不为所动。 “你是要我替你对付兰无疆?”徐莫愁挑眉,看不出眉眼之中的情绪。 兰蔻辰轻咳两声,笑容僵硬:“怎能说是替我?若是小姨让兰无疆老老实实的,兰家都会对小姨刮目相看呢。” “呵,我还当你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被一个兰无疆欺负成这般田地,不惜低三下四来求人。”徐莫愁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 她转了转手腕,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你自己本事不够便算了,却拿兰家拉出来当盾牌,倒真是更让我大开眼界。” 这一招于徐莫愁而言,似乎半点用处都没有。 此时兰蔻辰在徐莫愁的眼中,就更是不值一文。 以兰家为借口,不过是兰蔻辰给自己留着几分脸面罢了。 堂堂兰家三小姐,被一个旁系的黄毛丫头挤兑得无路可走,这让兰蔻辰这样的性子如何启齿。 只是徐莫愁偏偏却要把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无情撕开。 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在一旁挖苦讽刺。 兰蔻辰的目光中燃起点点怨火。 只见徐莫愁幽幽起身,极为不屑地瞥了兰蔻辰一眼:“若是这么没用便老实受着,妄想让我来当出头鸟?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 才怪。 尽管兰蔻辰表面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心里却是已经被徐莫愁的这般嘲讽惹得忍无可忍。 只是她如今在兰府已经无法抬头,自然不能给自己再树敌。 兰蔻辰压下脾气,想要同徐莫愁解释,只是对方却丝毫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你是我亲姐的孩子,我又如何不知道你?”徐莫愁发出一声轻嗤,“这戏还是对着别人去演吧。” 兰蔻辰若是能转性,她的名字便倒过来写。 徐莫愁自然不会被这么个丫头片子玩弄于股掌之上。 放下这句话,徐莫愁便扬长而去。 只是这件事却并未就此作罢,反而是兰蔻辰的那一番话,也给徐莫愁提了个醒。 对兰无疆又岂是她兰蔻辰一人不满,徐莫愁亦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种罢了,一现身于京城,便是闹出了许多动乱来。 同徐家作对便不再多提,只上次宫宴之上,原是百花齐放,最后却被兰无疆一人出尽了风头。 就连她心仪的皇子,一双眼睛也都留在了兰无疆的身上。 她兰无疆何德何能? 想到这里,徐莫愁便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让兰无疆就此消失。 “小姐,您没事吧?”徐莫愁手中的瓷盏嘎吱作响,眼看就要被她握出裂痕。 担心她的情况,一旁侯着的丫鬟赶忙问道。 徐莫愁冷冷抬手,掌心间因发力而造成的疼痛已然不足以让她顾及。 兰无疆不除,自然难解她心头之恨。 只不过在兰蔻辰面前她都没有卖了这个人情,此时就更不会自己出手。 “近日来兰无疆出尽风头,想来定会有人按耐不住。”徐莫愁眼珠一转,主意便浮在了心头。 她扬手召来了在外面侯着的奴才,懒声说道:“去暗中打探一番风声,京中可否有人对兰无疆不满。速度要快,别被人发现了。” “是。” 徐家所养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么点小事自不在话下。 不出两日之间,徐莫愁派出的探子便给她回了话:“小姐,长公主府那边有些动静。” “哦?”徐莫愁此时正染着蔻甲,头也未抬,只微挑柳叶眉,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音节。 说实话,她自是对李霞那般的女人看不上的。7问 只凭着身份大富大贵罢了,外强中干,又有什么用。 “因世子一事,长公主怀恨在心。如今见兰无疆封王,更是不满。” “此事可属实?” “是长公主府的人所言。” 徐莫愁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李霞这人没什么脑子,她若是拿来用倒也正好,更何况以她长公主的身份,现下的确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只是李霞的本事却不大,胆识更是小。 南魄文一事以过去了许久,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这边足以见得了。 若要逼得她出手,恐怕还要她在背后添一把火才行。 “罢了,两日未出门,今日便去长公主府走动走动。” 徐莫愁将染上的蔻甲又随意擦掉,起身到内间去换了身素净的衣服,便往公主府而去。 一路之上,徐莫愁自然想了许多说辞。 只是一进长公主府,那些话却在脑海中见了半。 依着李霞这般被徐莫愁看不上的样子,她便是确信得很,自己三言两语,便可煽动李霞的心。 “见过长公主。”徐莫愁乖巧行礼,在李霞面前毫无厌色。 李霞只平抬右手示意,免了徐莫愁的礼数。 即便是再如何,只是在外人面前,李霞总要拿捏起作为长公主的贵态于威仪来。 她好意前来,却遭李霞如此。 徐莫愁在暗中翻了个白眼,厌恶之情更甚。 “你来见本宫,所谓何事?”李霞微微低眸看着徐莫愁,明显也未将她看在眼里。 她是荣宠一生之人,又怎会和这样的小丫头热络。 “闻听长公主之事,我深表遗憾。”徐莫愁微微躬身,“早该来见长公主的,只怕长公主思念成疾,不愿见人,这才拖到了今日。” 这番话便是又戳到了徐莫愁的痛处。 即便是今时今日,南魄文之死仍是她心中过不去的坎。 “长公主节哀,逝者已逝,您可要撑过去才好。”说话间,徐莫愁的眉眼中也流露出了关切之色。 在这般时候得人安慰,李霞的态度明显要比先前和缓了许多。 “麻烦你跑来一趟,有心了。” “我爹爹入朝为官,为陛下尽忠。我为徐家女儿,自然也应当对同为皇家人的长公主尽一份心。” 徐莫愁这番话更是打动了李霞。 “本宫素闻徐家尽心尽力,如今一见你,便知这话不假。” 许是才经过丧子之痛,故而李霞平日里的傲气在松懈之后也消散全无。 “今日见长公主这样,我心里实在不忍……”徐莫愁见气氛和缓得差不多,便转口说道:“这样一来,有句话我倒真不知该不该和长公主说。” 说话间,她眼神亦躲躲闪闪,似是刻意回避一般。 这下更是勾起了李霞的好奇心。 她微微倾着身子:“你直说就是了。” “可我怕长公主您现在这般听了会更不舒服。”徐莫愁蹙着一对眉,轻叹道:“还是算了吧,何况若是被人知道了,要说我嚼舌根的。” “你只管说,有本宫做你的靠山,还有人敢对你指指点点?”李霞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甚为轻狂。 见这般以退为进已有成效,徐莫愁便点到为止,颔首轻言:“是这样,我听了些关于长公主的风言风语……” “嗯?”李霞闻声,神情有些危险:“什么话?” 她看着徐莫愁,眼神凌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无非便是说长公主这般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徐莫愁的音量越来越小,到最后几近没了声音。 但在李霞耳中,这一番话便有如炸雷一般。 “大胆!”她一拍桌案,茶盏都随之颤了颤:“是谁胆敢在背后这样议论本公主?” “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徐莫愁上前拍了拍李霞的背,帮她顺好了气。 只有让李霞全身心信任她,之后才好引出兰无疆的事来。 “本宫没事。”李霞摆摆手,看向徐莫愁时多少收敛了些脾气。 “其实我也只是前几日去兰府上的时候,听兰府的下人提了几句。”徐莫愁坐回原处,随即又假笑道:“不过兰家同长公主府一向没什么的,应当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才对。” 表面看似好意的一句话,却是又拱起了李霞的心火。 “兰家如何,不代表兰家人都如何。”李霞冷哼一声,眼神亦变得有几分冰冷。 这正是徐莫愁想要的效果,她多少同兰家有些关系,这样说李霞也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至于这所指之人究竟是谁,便让李霞去猜便是了。 想到这里,徐莫愁暗暗给身后的丫鬟递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赶忙说道:“小姐,您今日还要学筝,该回去了,否则先生要让先生等的。” 闻言,徐莫愁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我都忘了还有这事。那我先告退了,长公主切莫太生气了,只听过算过吧。” 徐莫愁行了一礼,便带着丫鬟转身离去。 只是才出了长公主府,徐莫愁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她冷哼一声,极为不屑。 “小姐,您这样能行吗?”身后的丫鬟回身看了一眼,随即凑到徐莫愁身边小声问道。 “如何不可?李霞虽不中用,却也不会容着别人这般对她。”徐莫愁一挑眼眸,“剩下的,就让她自己去琢磨吧,我只要隔山观虎斗就行了。” 果不出徐莫愁所料,在她走后许久,李霞依旧在为此事而耿耿于怀。 因徐莫愁先入为主,引着她思索,故而理所当然,李霞便将所有猜忌都放在了兰无疆的身上。 原本她便看兰无疆极为不过眼,此时此刻,便更是对她恨之入骨。 杀了她的孩子不说,如今不认错便也罢了,却还说出这般狂妄无人的话。 “这样的丫头,不教训一顿如何得了?”李霞紧咬银牙,心中升起了一团怒火。 只是兰无疆不是好惹的角色,李霞亦心知肚明。 故而如何去对付她,亦让李霞思索良久。 最终,李霞还是将目光切在了兰家的身上。 芙蓉(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既然兰无疆是兰家的人,那兰家自然是最好的攻防线。 只凭她李霞的身份,让一个兰家松口,交一个不足为道的黄毛丫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入夜,兰无疆盘腿坐在榻上,提气运力,想要再破一层修为。 只是这次她却如何也不能将精神贯注,灵气四动,汇聚不成。 她收了气,却有些心烦意乱。 凤昭抬手抚上兰无疆的眉心,将其展平:“皱眉就不好看了。” “凤昭。”兰无疆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这一个名字。 只是凤昭却明白她的意思。 “你逼得自己太紧了。”他坐在兰无疆身边,“不日才提了一阶,于你已经是不错了。” 兰无疆自然知道,只是她想做的,是常人所不能。 先前她可以,如今亦可以。 “我只觉得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压着。”她的声音有些恹恹的。 左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兰无疆一拍大腿,随即说道:“明日我想去寻些炼丹的材料来。” “兰无涯不是已然好了,还要炼丹?”凤昭侧眸,揉了揉她的头发,也不予置评。 “总会派上用场。而且我也想试着炼高阶丹药。” 既是兰无疆如此说,凤昭便应了下来:“明日一早,我陪你去。” 只要是兰无疆说想要做的事,即便碧落黄泉,他也会随着一道而去。 翌日。 睡眼惺忪的兰小五再度被兰无疆扯了起来。 “姐姐?”兰小五此时的意识明显还有些模模糊糊的。 兰无疆仔细叮嘱道:“我要去寻炼丹的材料,回来的也许会晚一些,你自己好好看家,照顾好兰无涯,可记住了?” 兰小五挠挠头发,微微嘟着唇:“好吧,那姐姐记得早些回来。” “好。” 交代过兰小五后,兰无疆这才同凤昭安心离开。 只是与此同时,兰家却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你们主母呢?我要同她说话。”李霞来者不善,径自坐在椅子上,便趾高气昂地问道。 下人自然也瞧的出李霞不好惹,故而喏喏应道:“这就差人去给您将主子叫来,长公主稍安勿躁。” 而徐桂得知李霞前来,亦是一惊:“她怎么来了?” 这般嘟囔过后,徐桂还是迎了出去。 “见过长公主,不知长公主今日临驾于此,所谓何事?”在李霞面前,徐桂也是陪足了笑脸。 南魄文死在兰家,本就狠狠得罪了李霞,故而自然要更客气一些。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李霞自然也懂。 故而面对徐桂,她并未过多刁难,只清清嗓子,随后问道:“今日本宫来,是同你们要个人。” 徐桂一愣。 若说同李霞一众有所交集的,那也便只是兰蔻辰一人。 虽说这般祸事闯下,兰蔻辰不招府上人的待见,但她终究是自己的孩子。 若是就这么被李霞带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既是长公主要的人,自然没有要不成的道理。”徐桂干笑两声,靠得离李霞近了几步,“只是不知道,长公主要的是何人?” 在问这番话时,徐桂亦是百般想着说辞,只为等李霞那番话真的说出口时,好保住兰蔻辰。 毕竟兰赫虽护着兰家,可也铁面无情。 若是李霞真闹起来的话,她定然不会向着兰蔻辰说话。 “别装傻了。自然是辱了本宫的人。”李霞不耐地叩了叩桌子,“兰无疆。” 闻听这句话,徐桂顿时松了口气。 既然是兰无疆的话,自然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原来是这样,只是长公主似乎是寻错了地方。”徐桂命下人给李霞斟好了茶水,客套地笑道。 而李霞却是会错了意。 她一皱眉,声音也凌厉几分:“怎么?你们兰家还想包庇人不成?” 徐桂自是未曾想到李霞变脸比翻书还快,被她吓得打了个寒颤。 下一刻,徐桂便赔笑解释道:“怎会呢?长公主应当知道,兰家向来是刚正不阿,从不闹那些徇私舞弊之事。” “只是您要的这人,我们实在是交不出来。” “为何?” “长公主有所不知,那兰无疆已经同兰家断了关系,不是兰家的人了。” 只是单听徐桂这样说,李霞却仍是不肯相信。 谁知道兰家内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宫只要人,旁的可不会去管。”李霞轻蔑地瞥了徐桂一眼,用意显然。 “方才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是不信,长公主大可以去问问这兰府上下。”徐桂无奈摊掌,“不然您自己在兰府看上一圈,若是能寻得到兰无疆,带走自是没有问题。” 徐桂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李霞相信了几分。 况且以她所知所闻,诸如徐桂应当也不会偏袒兰无疆才是。 “本宫不是什么胡搅蛮缠之人,也没说不信你不是?”李霞轻嗤,语气轻松道。 闻听这话,徐桂不免松了口气。 只是李霞的下一句话,却是又话锋一转:“只是本宫来这一趟可不会白来。她既是姓兰的,你们兰府定然也不会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吧?” “这……” “不若你带着本宫去找兰无疆,这样可好?”李霞看向徐桂。 原本是一句问话,可在李霞这里说出,便是十足的确认。 这一趟,徐桂想来是不跑也要跑。 依着徐桂的本意,自然是想让李霞自己去寻兰无疆的下落。 她自然是同徐莫愁一样,虽看不惯兰无疆,却也想坐山观虎斗。 更何况此时李霞偏要做这出头鸟,她岂不乐得痛快。 可偏偏李霞却不肯放过她,偏要带着她一同下水。 “长公主既是说了这番话,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徐桂僵了片刻,随即笑道。 依着李霞的身份,她当然得罪不起。 更何况她原本也想教训兰无疆,总归一切都是李霞去做,她就算看个热闹也好。v3书院 “若是长公主现在得空,不若我便带您过去?” “那自然好。” 得了李霞的应允,徐桂率先站起身来,便引着李霞一路到了兰无疆所在的府邸。 “就是这里了。”徐桂看着眼前的府邸,给李霞递了个眼色。 只是李霞点点头,才抬腿要进,却被一股巨大的灵气逼退。 此时二人才发现,这里早已设下了结界。 尽管兰小五还在这里看着,可以她的实力,若真出什么事,自是应付不得。 故而兰无疆便设下了一道结界,防一般人足矣。 “这如何是好?”李霞拧眉,将目光又转向了徐桂。 徐桂抬手,一道白光浮起,转瞬即逝。 “不过是一般的结界,长公主不必忧心。”说话间,徐桂冷笑一声。 她还以为兰无疆会设下什么厉害的结界,结果却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人,也能狂妄到今日。 只见徐桂一扬手,便是一股力量涌出,直击在结界之上,晕出一层异样的光芒。 下一刻,结界应声而碎。 兰小五本在屋中裁着花木,却被这一声轰响所惊。 虽不知究竟是何情况,但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好,即刻,兰小五便朝着门口奔去。 恰巧李霞同徐桂一起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同兰小五打了个照面。 未想到兰家人会踏足这里,兰小五顿住了步子,一时惊讶无比,竟看着她们说不出话来。 倒是徐桂快人一步,看着兰小五呆愣的面容,不悦道:“离开兰家才几日,便学得同兰无疆一样没规矩,见了人都不知行礼不成?” 终究是在兰家生活了十余年,只徐桂这一句话,便让兰小五通体生寒。 当家主母的威仪不仅是刻在徐桂的骨子里,也是印在兰无疆的脑海中。 她一激灵,赶忙行礼道:“见过长公主,见过大夫人。” 不过李霞的目的是兰无疆,自然没兴趣和兰小五这种小角色浪费时间。 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李霞便不耐地问道:“我问你,兰无疆现在在何处?” 兰小五心下一震,她的预感自是没错,这两个人来者不善。 “这……”兰小五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见此,徐桂更是疾声厉色:“长公主问你话,你是哑了不成?” “回长公主,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姐姐她不在。”兰小五如实相告。 原以为这样便能让李霞打消找茬的念头,只是李霞却根本不吃兰小五这一套。 她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嘲讽般问道:“你凭这话也想来蒙骗我?当我是三岁孩子不成?” “不是。”兰小五的脑袋摇得宛如拨浪鼓一般,“姐姐一大早便出门去了,留我一人在这里。我所言句句属实。” 可即便兰小五再诚心诚意,于李霞面前,也是同谎话别无二致。 她也不再同兰小五多废话,只扯着嗓子朝内里喊道:“兰无疆!识相的便给本宫出来,别让本宫等得不耐烦!”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静寂。 兰小五赶忙接话:“我都说了,姐姐她的确不在……” 此时此刻,兰小五只想着尽快赶她们两个离开,别在这里惹是生非。 可事情偏偏却事与愿违。 “哼,别以为不说话,本宫就找不到你。”李霞面色阴沉,朝身后的随侍递了个眼色:“给本宫搜!掘地三尺也得把兰无疆挖出来!” 兰小五大惊失色。 若是真由着她们去搜,兰无疆回来,她如何交差? 即便是兰无疆不怪罪她,她也会埋怨自己。 “不行。”鼓足了勇气,兰小五将双臂一横,愤愤道:“没有姐姐的允许,谁都不能踏进一步。” 只是搜查倒也还好,可这府上还有一个兰无涯在。 若是任她们去看,可不就漏了馅。 李霞自封长公主一日起,便只有她给别人脸色看的份。如今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给吼了,她心下更是不悦。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她拍了拍手,身后的几个随从应声而上,将兰小五半围了起来。 “你让不让?”李霞的语气更加恶劣几分。 “不让。”兰小五拧着眉头,表情亦是凶了起来。 气氛剑拔弩张,也不知是谁先动了第一下,随从纷纷拔出剑来,便要攻向兰小五。 兰小五脚上扭了扭,压下重心,双臂一震,两掌便跃出白光。 只见她旋身一挥,白光便化作点点星雨,朝着随从奔去。 一道凌厉的红光闪过,化作屏障,将兰小五的攻势悉数挡下。 她惊讶地一抬眸,却对上了徐桂恶毒的目光。 一个兰无疆不省心,又多了一个兰小五。 她们两个顶着兰家把李霞得罪了个遍,到时候拍拍屁股便走了,可收拾烂摊子的却是她们。 她被迫找来这里,不也是拜了兰无疆所赐? 越是想到这里,徐桂心中的怒火便更盛一分。 “放肆!”徐桂斥骂道,“兰家教你的难不成都送到畜生肚子里了?没规没矩,成何体统!” 兰小五心下自然觉着不公:“可这又不是我的错,这里是姐姐的府邸,岂容他人踏足。” 她这番慷慨激昂,反倒激起了李霞的脾气。 不让她看,她偏要去看。 “本宫决定的事,还没人拦得住。”此刻,李霞说话时的狠厉之感已经极为干脆:“否则,休怪本宫不给你们兰家人面子。” 兰小五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的拳头紧握,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若是这般打起来,徐桂定然会对她出手。 就是十个她,恐怕也难以对付对方的人。 “让开。”见兰小五还不躲闪,徐桂直接甩出一道风刃,擦着兰小五的臂膀而过,逼她退让出一条路来。 自知抵抗无果,兰小五突然说道:“慢着。即便是搜,你们也不认识这里的路,我带你们去。” 起码她还能用些小手段,避开藏着兰无涯的屋子。 只是李霞和徐桂都以为是兰小五转了性子,不由得嗤笑一声。 “要这样不就行了,还免受一番斥责。”看向兰小五时,李霞的目光中尽是嘲讽。 但兰小五却不在意这些,她抿了抿唇,故意走向了同兰无涯所在的相反之路上:“随我来吧。” 芙蓉(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引着李霞二人在府邸之上转了一圈,每过一处,李霞都要命人仔细搜查一番。 只是依旧一无所获。 李霞明显有些不满,指着兰小五,带着几分凌厉质疑道:“你不是在耍我们吧?” “我一直陪在你们身边,就算想耍你们,也没有这个机会。”兰小五一脸无辜,“长公主这话说的实在是冤枉人。” 话虽不假,可李霞却仍是不信。 这偌大的府邸之内,一定藏着兰无疆。 “少和我来这一套。”走了许久,她也有些疲累,便站住了脚:“今天这人,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面对着李霞的咄咄相逼,兰小五只得暗中握紧了拳头。 如若不是她能力不够,怎么会连兰无疆交给她的这点事都做不到。 她直视着李霞,即便对她的身份有所忌惮,但心中的怨愤却抑制不住:“我早便说过,姐姐不在这里,长公主亲眼所见,难道还不信?” “如今一定要我交人,我还能给长公主变出来不成?” 二人僵持不下,许是李霞也没了耐性,便愤愤瞧了兰小五一眼:“你们给本宫等着,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说罢,她便率着几人拂袖而去。 只是还没等兰小五松一口气,徐桂却突然站住了脚:“这间屋子,是不是还没搜过?” 她手指去的,正是兰无涯所在的地方。 李霞闻言,也回过了身,疑惑地看向兰小五。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兰小五见状,被吓得一激灵,心里也打起了鼓。 “都说了没有,这间屋子也是一样的。”兰小五强撑精神,做出一副无畏的样子。 李霞本便有些不耐,听了兰小五这话,亦想起先前所做的无用功,便说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兰小五却没有糊弄过徐桂。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随即道:“既然没有,那看看又何妨?” “长公主,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别忘了此行的目的。”见李霞也有些要打退堂鼓,徐桂劝道。 兰无疆在兰家便四处逞威风,她一个当家主母,竟然受了不少气而无可奈何。 今日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来给兰无疆教训,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出恶气的机会。 这下,李霞也被说动,她向屋门的方向朝侍从一摆头,侍从即刻会意,要上前查看。 这下着实急坏了兰小五。 兰无涯在这里的事绝对不能让他们所知,无论出于各种原因,都是给兰无疆惹火上身。 更何况她的任务,便也是照看好兰无涯。 兰无疆救她于水火之中,她当然不会让兰无疆失望。 这般想着,兰小五已然冲到了屋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间屋子不能看,还是请回吧。”说出这番话时,兰小五自然心颤,可也顾不得许多。 徐桂见她这般,更是怒从心头起。 况且兰小五都做了这般表示,结果便更是显而易见,这屋子里一定藏着人。 “兰小五!兰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早也不是兰家人了。” “真是和兰无疆一样的孽障!今天这条路,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徐桂一早便看不上兰小五,只拿她当个玩意儿。 如今见兰小五完全不听命于自己,连个唯唯诺诺的丫头都算不上,徐桂便更为不悦。 她随手捻了一道决,朝着兰小五便扔了过去。 索性兰小五反应迅捷,轻轻一闪身,便避开了徐桂的攻势。 只是未曾料到的是,徐桂那道决,正是为了让兰小五躲避。 而下一刻,她便掷出两道白光,就等兰小五自投罗网。 当兰小五发现有诈的一刻已是为时已晚,两道白光一道击在她腹间,另一道正击在额前。 虽不致死,却也让兰小五当即便晕了过去。 像是这样的废物,即便流着兰家的血,徐桂也不会手软。 李霞冷眼旁观,见兰小五已没有威胁,便径自率人推开了屋门。 几人与屋内疗伤的兰无涯正对上目光。 其中一人是徐桂,兰无涯是知道的,只是剩下的人,于她而言都无比陌生。 “你们要做什么?”兰无涯见几人来者不善,即刻警惕了起来。 下一刻,她看到了倒在门前的兰小五。 “你们把她怎么了?”她眉头锁死,有几分怒意。 方才的响动,隐隐约约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只是她以为并无大事,便按照兰无疆的指示,沉下心去养伤,未曾理会。 若是知道是这样,她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兰无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李霞笑容阴冷,似是要将兰无涯生吞活剥一般。 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错把自己当成了兰无疆。 故而兰无涯将错就错,冷声道:“这里是我府上,你们却来闹事?可应知谁才是这儿的主人。” “主人?”李霞轻嗤道,“死到临头,却还说这样的大话,当真好笑。” “死?我乃圣上亲封镇国王,又如何会死。”兰无涯面色阴沉,似乎能滴出水来。 而听了这番话,李霞更是讥讽:“镇国王又如何?不过名声好听。本宫助圣上登基一臂之力,莫说镇国王,便是当今皇子,见了本宫亦要抖三抖。” 实际上,不过是李霞命好,站对了夺嫡的队罢了。 靠时运登上高位,却是不可一世。 见对方来势汹汹,兰无涯便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吓退他们的。 “就因为这样,你便可凭空闯入别人的府邸,只手遮天不成?若是如此,南周可还有王法?” “王法?在这里本宫就是王法!兰无疆,你手刃我儿,居高自傲,今日本宫除了你,是替天行道!” 尽管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兰无涯始终相信,兰无疆并不会做出那般事情。 即便是做了,也是事出有因。 “给我上!”也不和兰无涯多废话,李霞一声令下,侍从便一拥而上。 尽管体内没有灵气,但兰无涯终归继承了兰无疆的体修,应付这些人,还算绰绰有余。 她一掌劈开,将第一个冲上来的侍卫击退几米。千军万马 其他人见状,反而更加愤怒,一齐朝兰无涯扑了上来。 兰无涯一声喝,以臂锁住对方,一个旋身便将他甩了起来,下一刻,那人已经被扔了出去。 退敌不过一半,兰无涯却出现了异样。 兰无疆给她的丹药,需要她在体内炼化融合,方能达到效用。 只是方才这般大动,却是使自己的力量与丹药相悖,导致丹药力量反噬了她自己,牵动了先前的旧伤。 还未等对面反应过来,兰无涯已经是一口鲜血喷出,半跪在了地上。 李霞先是一愣,随即仰天大笑。 她指着兰无涯,语气癫狂:“兰无疆,这就是报应!连老天都不帮你,我看你今日还能耍什么花招!” 几个侍从将兰无涯的双手禁锢住,迫使她跪在了地上。 李霞自腰间抽出长剑,便朝着兰无涯的咽喉刺去。 只是在还有几寸的位置,李霞却是突然收了手。 “长公主,你这是何意?”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徐桂见状,焦急问道。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消灭兰无疆这个煞星的机会,又怎能容他人轻易放弃。 而李霞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冷笑一声:“就这么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儿子的死,我要她付出代价。” “你的意思是?”徐桂一愣。 “自然是让她好好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李霞收剑入鞘,“你们几个,将她送去春风楼,吩咐下去,让人好好照看她。” “是。” “毒妇!”兰无涯咬着牙啐骂一声。 只是这般举动,除了激怒李霞之外,毫无作用。 “等到了春风楼,看你还是不是现在这么嘴硬!兰无疆,你也有今天。”李霞看着兰无涯,脸上的笑意已经蔓延开来。 看着兰无疆受辱,才是她人生中一大快事。 等兰无疆同凤昭一起回来的时候,府上早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一个兰小五,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昏迷。 “不好。”二人上前,兰无疆将兰小五揽在怀中,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只是兰小五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凤昭搭在兰小五的脉上,轻声开口:“体内灵力乱窜,是被人痛击所致。” 说话间,他掌心内形成了一股气流,一团雾白色的灵气升腾。下一刻,凤昭便将灵气压入了兰小五体内。 须臾,兰小五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兰无疆,有一种恍然的感觉。在见到凤昭之后,才肯定面前的人是兰无疆。 她侧头朝屋内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兰无涯人已经没了踪影。 “姐姐……不好了……”兰小五慌乱地哭起来,一句整话也说不利落:“兰无涯她……” “别急,你慢慢说。”兰无疆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抚慰。 “被带走了……姐姐你快去……”兰小五哽咽着,声音有一半被吞回了嗓子里。 “带去哪儿了?”凤昭轻皱眉头。 兰小五摇了摇头。 “当初说放人的是兰家,如今背后耍手段的还是兰家。呵。” 即便兰小五不说,兰无疆也能猜到这件事同兰家脱不了干系。 她气血翻涌,便要匆忙起身去找兰家问个明白。 凤昭拉住她的手,倒是冷静得多:“这事要了,但不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兰无涯再说,否则于你也是麻烦。” 话虽如此,可京城偌大,她又能去哪儿找一个被藏起来的人。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时,水千月却突然出现。 “你在这里?”水千月几近是跑着进了府邸,她看到兰无疆,眼眸也微张了起来,模样甚为诧异。 兰无疆一怔,不解其意:“这是我家,不在这里我还会在哪儿?” 水千月微微喘息着说道:“今日听江南馆的客人讲,春风楼才送进了个姑娘。我越听那描述越像你,才过来看个究竟。” 闻言,兰无疆噌地起身走到水千月旁,一脸急迫:“什么时候的事?消息可准确?” “也就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我也是听来的,哪里知道真假。”水千月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兰无疆抬脚便要离开。 “你要去春风楼?”凤昭问道。 兰无疆点了点头。 “我陪你去。” 凤昭才要随着直起身子,却被兰无疆拦住:“兰小五才醒,也要人照顾,就麻烦你了。我去去就回,不会有事的。” “我陪她去,你放心吧。”水千月递给凤昭一个眼神,随即便跟上了兰无疆的步伐。 春风楼。 “让开,我要进去!”大堂内,兰无疆同春风楼的伙计对视,语气不善。 只对方也不是好脾气,见兰无疆如此,就更是嚣张:“你个丫头片子,在这里挑什么乱?快走!” “你们这春风楼,不就是靠丫头片子撑起来的?如今却来装什么。”水千月在一旁嗤笑。 江南馆的花魁,自是红透京城。 对方虽然认出了她,却也未曾客气半分:“这是春风楼,不是你们江南馆,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你让不让?” “不让。” 兰无疆握紧双拳,隐忍着情绪,只是对方见此,却是挑衅连连。 心中担忧着兰无涯,导致兰无疆的心情本就烦乱,至此,她脑海的最后一根弦也被崩断。 她反手一掌,便把对方击退几米,直从口中溢出鲜血。 众人见有人闹事,一齐围了上来。 只是兰无疆灵体双修,近日突破不少,这些人连给她练手都配不上。 顷刻间,大堂内一片狼藉。 老鸨闻声而出,语气凶狠:“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娘的地盘惹事!” 只是下一刻,她对上兰无疆一双狠厉的双眸,接下来的话被吓得生生吞回肚子里。 老鸨一边下了二楼,一边看着兰无疆身后的水千月道:“你们江南馆的人,不好好在江南馆里待着,倒来砸我们春风楼的牌子?” 水千月一耸双肩,摆出一副无辜的面庞:“我不过是陪我的朋友过来,没有他意。更何况分明是你的伙计出言不逊,哪能怨我们?” 芙蓉(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江南馆惹不起,水千月更惹不起。 被水千月一句话给噎回去的老鸨神情有些不悦:“我只瞧见了你们在这里大闹。我春风楼虽地位不高,却也不好惹。今日你们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想就这么走了。” “走?”兰无疆哼笑一声,面若冰霜:“你不交出人来,也别想轻易让我走。” “人?”老鸨一皱眉头,有些疑惑。 兰无疆贴近老鸨,指着自己的脸质问道:“看着我这张脸,你不觉着眼熟吗?” 兰无疆此时面容可怖,让老鸨一时有些心惊。 这张脸在她脑海中回荡,忽地与记忆重合。 “想起来了?”兰无疆轻声问道。 只是老鸨却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没有。” “说谎的话,我会让你和他一样。”兰无疆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伙计,声音冷得能凝成冰霜。 虽然知道兰无疆做得到,但那人是李霞送来的,她一样得罪不起。 左右为难之间,兰无疆的手已经掐上了老鸨的脖颈。 本想吓着老鸨将实情说出,只是她却抵死也不开口。见状,兰无疆单手将她扔在了一旁。 “不说的话,我就自己找。”兰无疆冷冷地扫了一眼躺了一地的人,带着水千月径自上了二楼。 一间一间屋子搜查过去,兰无疆终于在最后一间屋子里找到了兰无涯。 只是此时的兰无涯,正倒在地上,衣衫不整,脸上全都是被刀划过的血痕。 兰无疆大惊失色,她三步上前,跪坐在兰无涯身边,手试探着她的鼻息。 幸好还活着。 “能听见我说话吗?”兰无疆轻轻动了动兰无涯,生怕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伤口,扯痛了兰无涯。 兰无涯鸦睫轻颤,艰难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兰无疆的身影。 “你来了。”兰无涯微微张口,声音有些沙哑。 兰无涯想动,却被兰无疆一把按下:“你别动。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长公主以为我是你,所以把我送到了这里。” 兰无疆倒希望兰无涯就是她,那样,就算是拼死,兰无涯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她是怎么知道我在哪儿的?”兰无疆皱眉,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是徐桂,她们一起来的。”兰无涯吞了口口水。 她就知道,这件事和兰家脱不了干系。 兰无疆红了眼睛,起身就朝门外去。 走到水千月身边时,兰无疆低声开口:“她就麻烦你送回我家里了。” “那你呢?”水千月看着她,心头浮现出了不详之感。 “去找兰家,让他们血债血偿。”兰无疆的指甲嵌进肉里,刻出了深深的一道印。 “你别胡来!”水千月想拦,只是依着兰无疆的脾气,她所做的也不过是徒劳。 兰无疆冷笑一声:“胡来?他们自己埋下的祸根,就要想到有朝一日,会用自己的命去偿还。” 兰无疆一路到了兰府,周身杀气腾腾。 尽管她已经不再是兰家的人,可见了她这一副恍若从地府里走出来的样子,也没有人敢去拦她。 想来她上一次还暗中立誓,此生与兰家老死不相往来。可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又回到了兰府之上。 只是这一次,她对兰府好感全无,有的只是无尽的恨意。 徐桂,自她来时便百般刁难,害了她娘,也害了她。 如今,连她身边的傀儡也不放过。 兰无疆自然不会轻易饶了她。 她一路到了徐桂所住之处,只是还未进去,就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 “表……” 开口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兰无疆已非兰家人,故而改口道:“兰姑娘,这里你进不得。” “让开。”兰无疆红着眼,语气凶狠地说道。 “这自然不行。”侍卫拦住门口,“你还是请回吧。” 兰无疆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便要硬往里闯。 只是对方也不是容易好打发的,即便如此,仍是坚持将兰无疆留在了门外。 “再说最后一次,让开。”兰无疆此时满心都是徐桂所做的孽,自然没心情同他们浪费口舌:“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双方僵持在了原地,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下一刻,兰无疆便抬手猛掐住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将他举离了地面。 一旁的人见状,想要将他救下,谁知兰无疆左手一挥,一堵灵气墙便隔绝了二人。 “快,快去叫人!”被兰无疆生擒的人双手拼命扯着衣领,涨红了脸,语气艰难地说道。 那人会意,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门前。 碍事的人此时都已消失,兰无疆便抬臂一挥,将对方直直摔在了地上:“滚。” 连看都不看一眼,兰无疆便大步流星朝着徐桂的屋子走去。 她一把推开了木门,此时的徐桂正哼着悠闲小曲儿,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已然降临。 被打断之后,她眉头一皱,不悦道:“谁这么大的胆子!” 下一刻,徐桂抬眸,眼瞳中倒映出了兰无疆的身影。 她大惊失色,指着兰无疆的手指颤抖得厉害:“你,你……” 兰无疆分明已经被李霞扔进了春风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兰无疆一步一步,缓缓逼近徐桂。 她当然知道徐桂要说什么,只是那些徐桂没说出口的话,只会让她更愤怒。 “你怎么在这里!”话梗在喉头,徐桂却无法说出。 若是她说出口,理亏的自然便是她。 尽管没弄清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但徐桂还是极力佯装镇定。 “不然我应该在哪里?”兰无疆眼眸微眯,寒气遍布全身:“春风楼?亦或是其他什么地方?” 徐桂一怔。 既然能说出这种话,那不管发生了什么,面前的人一定是兰无疆无误。 “你这是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徐桂一甩袖袍,装腔作势地拿捏起来:“这里是兰府,兰无疆,你别太放肆!” 她也自知理亏,只是为了能震慑住兰无疆,徐桂也只能做出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震慑。 只是这般又如何能吓到兰无疆。 “放肆?”兰无疆冷笑一声,“我已经放肆许多回了,还差这一回?” 她步步紧逼,带着极强的震慑力。酷 “徐桂,你究竟做了什么,如今还不认吗?” “兰无疆,你这是在和谁没大没小!我堂堂兰家主母,也是你来质问的?” 越是到这时候,徐桂越是态度强硬。 即便兰无疆的确瘆人,可她一个长辈,又如何能对这么个人低头? “好,你不认也无妨。”兰无疆双拳紧握,指节咯咯作响:“反正我也没打算你会说什么好话。” “你要做什么?”察觉到事态不对,徐桂立刻变了副脸色,疾声质问。 兰无疆不得不对徐桂有几分讥讽之感。即便是这般时候,她仍是愚蠢不堪。 “自然是杀了你,以偿还你所做的孽。”兰无疆冷声说道。 她腾起一股煞气,通体萦绕着一抹淡淡的黑色。 只见兰无疆抬手一掌,那股气便化作一团,奔着徐桂的面门而去。 徐桂劈掌,将煞气击散,只是与此同时,她却也被空气波动所反伤。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先前所做,不过是热身而已。 她不会让徐桂痛痛快快去死,哪怕不能让她受一遍兰无涯所受的苦难,兰无疆也会将徐桂折磨致死。 兰无疆足尖轻点,两步扑到徐桂身前。 还未等徐桂反应过来,兰无疆便自袖口之间抽出一柄短刃,重重地划在徐桂的脸颊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院落,徐桂颤抖着的手抚上脸庞。 她看着手上的鲜血,触目惊心。 “兰无疆!”徐桂看向兰无疆的眼神,便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我要杀了你这个孽种!” “杀我?尽管来看看,今日究竟是谁的死期。” 徐桂的这一番话,便是彻底激怒了兰无疆。 她体内煞气翻涌,就连周边的气流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扭曲了起来。 兰无疆一掌朝徐桂打去,虽被徐桂接住,却仍是不及,她硬生生被兰无疆击退,笔直地撞在了梁柱上。 这时的徐桂才发现,动了杀念的兰无疆,就连她亦不及。 只是为时已晚,兰无疆一步步向她走去,仿若恶鬼一般。 就在兰无疆又要一掌劈下之时,她的身后却突然扬起一个女声:“兰无疆,住手!” 声音的主人是兰陵。 尽管她二人有些交情,可总归兰无疆此时要杀的是她的亲娘,兰陵自然会出言劝阻。 只是此时此刻,兰陵的面子已经不够让她停手。 想也不用想,既然兰陵已经赶到,那兰府上上下下也应当来了不少人。 若是她此时手刃了徐桂,定会被冲上前来的人所阻拦。 故而兰无疆先是顿住了脚步,就在众人都有些放松戒备之时,兰无疆却突然朝着徐桂所在之处卷起一道风刃。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可兰无疆未曾预料到的是,一道真气突然逼来,于她的风刃卷在一起,生将风刃打偏了方向。 电光火石之间,梁柱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刻印。 若是那一刃击中了徐桂,结果便是人头落地。 兰无疆心生百感,她愤然回身,便看到站在众人身前的兰赫,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事情早就明了,兰府之上,也就只有兰赫出招能这般强势。 “兰无疆,你闹够了没有?”兰赫的一张脸阴沉无比,对兰无疆的做法也是心下厌恶。 即便是离开了兰家,兰无疆一样会用种种方法给兰家带来麻烦。 “闹?”兰无疆仰天大笑,似癫似狂:“这话我听不明白。” “你已同兰家断了联系,如今又在这里造次,成何体统!”兰赫手中的木杖重重砸在地上,“别以为封了个镇国王,便可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 兰无疆的双眸猩红,似乎能滴出血来。 她大笑三声,随即质问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我有何错?” 稍顿半晌,兰无疆又反问道:“我倒想问问祖爷,你分明已将兰小五与兰无涯给了我,又为何叫人背后放箭?” 这件事兰赫究竟是否知情,兰无疆的答案是否定的。 但她自然不会管。 若兰赫当真用心,自然不会让徐桂祸乱天下。 果不其然,兰赫闻言先是眉头一皱,似乎对兰无疆的话无从理解。 下一刻,她便将视线挪到了徐桂身上:“你做了什么?” 徐桂即便不怕兰无疆,却也怕兰赫。 这兰府上下,又有谁不怕兰赫? 若是兰赫当真动了怒,结果便不是只废了她这当家主母这般简单了。 见徐桂不敢应话,兰无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夫人不敢说?那我来替你说,或者让才醒的兰小五,春风楼的兰无涯来说?” 春风楼这般地方自兰无疆口中说出,便引起了众人一声低呼。 虽然不知详情,但兰赫自也明白徐桂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一室静寂,即便兰赫还端着先前的架势,却也自此默不作声。 “祖爷也知是兰府理亏了?”兰无疆轻嘲道,“我还以为高高在上的兰家,从不会认自己的过错。” “兰无疆!”原本态度有些松动的兰赫听罢这番话,不禁怒斥道。 但兰无疆并不在乎。 “祖爷不必在这里发威风。今日我来,便是要取她性命,为兰无涯雪耻。谁也拦不住我!” 说罢,兰无疆便又是一掌抬起,欲击向徐桂。 兰赫手上一捻,一道白色的灵气便化作细丝,直奔兰无疆而去,将她的手腕缠缚。 兰无疆想要挣脱,却是被捆得死死地,连手腕都被勒出一道血痕。 “兰无疆,这是兰府,即便她有错,也容不得你放肆。”兰赫脱口而出,语气平淡无奇。 “哈哈哈,这就是兰家,我早该知道。蛇鼠一窝!” “别忘了,你也是从兰家出来的!” 二人僵持在原地,良久,兰赫才悠悠叹息一声。 她将灵丝收回,朝兰无疆一摆手:“你随我来。” 兰无疆冷笑一声手指关节被自己捏响。 她对这个祖爷,已经再无半分情义。 芙蓉(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怎么?又想挖我的丹田?”兰无疆笑容凄厉,有兰赫在,她不可能取徐桂的性命。 只是她不甘心。 见兰无疆对她如此提防,兰赫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头狼一样的女孩,她的确掌控不住。 若是不将其控制住,那双利爪也迟早会将兰家反噬。 “我不会伤你。有些事,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兰无疆未曾再度推却:“好,我跟你走。” 即便是兰赫再伤她一次也无妨,她会一一记在心里。 祠堂内。 “带我来这里,不会是要当着兰家列祖列宗的面,将我除掉吧?”兰无疆一挑唇畔,半是嘲讽地说道。 见兰无疆如此,兰赫倒也不急于让她改观,只平淡回应:“你不必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必? 兰家人先前那般对待她,如今兰赫是要她以德报怨? 兰无疆自胸腔发出一声闷哼。 “我叫你到这儿来,是要你保证,不会伤害徐桂。” “不可能。”兰无疆未加思索,便开口拒绝了兰赫的话。 “她是徐家的血脉,亦是兰家的主母。你动了她,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兰赫直勾勾地看着兰无疆。 兰无疆反盯着兰赫,嘲讽道:“祖爷不会当真觉得,我会为了兰家考量吧?”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兰赫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兰赫摇了摇头,叹息道:“不仅仅是为了兰家,也是为了你。”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兰无疆面容冰冷,连笑都让人生寒:“有什么后果,我兰无疆都会承担。” 兰无疆有多不要命,兰赫是亲眼见识过的。 眼看她被仇恨蒙蔽,什么都顾不得,兰赫便知以旁言相劝毫无作用。 她叹息道:“若我以你母亲的事为交换呢?” 果不其然,兰晴便是兰无疆的软肋。 听到这番话,兰无疆果然面色一顿,明显迟疑了几分。 “你不会骗我?”兰无疆将信将疑。 “我何时骗过人?”兰赫反问。 这倒也是。 兰赫虽铁手无情,但为人却也从未说过什么谎话来瞒天过海。 迟疑半晌,兰无疆退了一步:“好,我可以听一听。但不代表我会答应你。” “你娘十几年前与一书生相恋,不顾兰家反对与之私奔,你可知道?” 兰无疆点了点头。 “那你可又知道,你为何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兰无疆一顿。 这股力量被她埋藏了十几年,她也从未想过究竟是从何而来。 难道不是与生俱来? “或许关键便在你的生父身上。” 尽管兰赫说得的确让兰无疆有些心动,但她也并不好糊弄。 “你怎么确定和我爹有关?” “因为这股力量并非源自兰家。兰无疆,你不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这同我娘有什么关系?”兰无疆微微蹙眉。 “你身上的这股力量,或许便是拯救你娘的关键。”兰赫看着兰无疆,眼神深沉似水。 兰无疆大惊。 听到兰赫这句话时,她只觉头皮发麻,一瞬间不知如何反应。 “你,胡说。我娘不是都已经死了?是你我亲眼所见。” 这番话,兰无疆只当她是为了糊弄自己。 只是兰赫却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你看看你脖子上挂着的魂绸滴。” 兰无疆一愣,随即抬手拿起魂绸滴,放到了自己的眼前:“这有什么?” “你看不到,我却能感应到。这便是救你娘的关键。”兰赫轻叹,“你娘的魂魄仍在,让她复活,亦不是难事。” 这番话,便是点燃了兰无疆的希望。 “此话当真?”她迫切地看着兰赫,想得到一个答案。 兰赫颔首。 “那要如何做?”兰无疆有些迫不及待,“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兰家人若升仙,便有天道庇佑,到那时自有办法。”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愿以三分之一的修为帮你,作为交换,你要放徐桂一条生路。” 听到这句话,兰无疆的神经突然绷紧:“等等。我怎么知道你并非骗我?” 为了兰晴,兰无疆可以失去一切理智。 虽然兰赫为人算是正直,可她又怎知兰赫不是利用兰晴来迫使她收手。 “兰晴是你娘,亦是我的女儿。”兰赫淡淡地看着兰无疆。 只这一句话,便驳得兰无疆哑口无言。 沉默半晌之后,兰无疆终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兰赫眯着眼眸点了点头,似乎对兰无疆所做的决定很满意。 “你这元婴五阶,卡了多久了?”兰赫上下打量了兰无疆一眼,悠悠问道。 兰无疆一顿,随即如实答道:“月余而已。” 对于寻常人,或许升上一阶难上加难,可兰无疆不一样。 “我来助你。” 见兰无疆闻言有些迟疑,兰赫解释道:“算是我为方才的承诺预付一些,免得你疑心。” 这话让兰无疆无法回答,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兰赫的要求。 自兰无疆虽兰赫走后,因兰陵心中仍有担忧,便随着一同跟了上去。 在祠堂外等了半晌,才见到兰无疆自祠堂而出。 “兰无疆。”她上前,才要说什么,便感知到了兰无疆与先前的不同。 她上下打量了兰无疆一番,随即带着轻松的语气问道:“元婴六阶?” 先前兰陵还担心兰赫是否会为难兰无疆,毕竟发生了上次挖她丹田一事,兰赫还会对兰无疆做出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如今见兰无疆毫发无损,反而提升了修为,兰陵的心也安了几分。 “嗯。”兰无疆颔首,不冷不热。 似乎也没了先前的杀气。 兰陵试探着说道:“关于我娘的事……” “大小姐不用说了。”兰无疆抬手,止住了兰陵的话:“这同你无关,你无需在此替谁承担。”城 见兰无疆心如明镜,兰陵便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我知道我的面子在你眼中或许不值什么,但我还是请你收手。她毕竟是我娘。”兰陵迟疑着说道。 她自是对那些龌龊的手段感到不齿,如今伤了兰无疆身边人的又是她娘,她来求情,自是难以启齿。 “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如何。” 即便是为了兰晴,她也要忍。 兰无疆前后态度变化的差异让兰陵有些惊讶,她甚至怀疑是兰赫以修为为交换,换了徐桂一条命。 但以她的了解而言,兰无疆自然也不是那样的人。 “对了。”兰无疆突然话锋一转,“大小姐可否帮我一个忙?” “你只管说就是了,能帮得上的忙我一定帮。”兰陵答应得极为爽快。 毕竟她娘是欠了兰无疆,而她自然应当还上。 “我想要我娘先前在兰府的所有存录,还有当年她私逃一事的细枝末节。” “大姑?” 兰陵有些诧异,不知为何兰无疆突然提起这件事来。 “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 兰赫对她极为器重,要查这么点事,对于兰陵而言便是小菜一碟。 她只是对兰无疆的这般行径感到有些不解而已。 “罢了,我帮你。”最终,兰陵放弃了问询的想法:“待我查清之后,会差人把你要的东西都送到你那里去。” 她自然信得过兰无疆的为人,有些事也不需要去刨根问底。 “那便多谢了。”兰无疆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久留了。” 回到府邸之后,兰无疆第一时间便寻到了凤昭,同她说了在兰府所发生之事。 “你说,我体内的力量当真同我爹有关吗?”兰无疆托腮,睁着一双水眸看着凤昭问道。 凤昭单手支着头,发丝柔软地散在肩上:“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你有查到什么?” “还没有。”兰无疆有些低落地应道,“兰陵去帮我在兰府搜集早年的存录,想来还要花些时日。” “既然如此,便先别去想了。”凤昭转了转肩膀,在兰无疆的脸颊上掐了一把:“我亦会帮你去探听些消息,总会真相大白的。” 得凤昭如此,兰无疆心下感动非常。 她才要张口,却被凤昭探出的两根手指压上了双唇:“不用谢我,为你做事,我心甘情愿。” 兰无疆握上凤昭的手腕,将他的手放了下去,心却有些慌乱。 她游移着眼神,随后慌张说道:“我去看看兰无涯,你先休息吧。” 说罢,兰无疆便窜出了屋内。 只是到了兰无涯门前,兰无疆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她的眼前浮现的都是在春风楼时见到的兰无涯的惨状。 而且导致兰无涯落得这般的人,恰恰是她。 可她却没办法替兰无涯手刃徐桂报仇,这让她如何同兰无涯说? 就在兰无疆迟疑之际,门却突然从内被打开。 兰小五正要出去,见着停在门前的兰无疆,脚步一顿,明显被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不进去?” 兰无疆张了张口,最终改口说道:“她怎么样了?” 兰小五只抿着唇将头垂下,没有回应兰无疆的话。 即便是兰小五再不喜欢兰无涯,看了她那副样子都不免得心痛。 只看她的样子,兰无疆心下便已经了然。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看看她。”兰无疆在兰小五肩上拍了一把,便将她打发了出去。 兰无疆轻声将门掩上,走到兰无涯床边坐了下去。 先前遍布在兰无涯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那张干净的脸上布着密密麻麻十几道刀痕。 尽管触目惊心,但在兰无疆看来,却是心痛无比。 “你来了。”兰无涯睁开眼睛,看到兰无疆的第一句话依旧如此。 “怎么样,好点了吗?”兰无疆替她掖好被角,柔声问道。 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即便好又能好到哪儿去。 兰无涯只点了点头,未曾作声。 “对不起。”兰无疆突然说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兰无涯想动,却因疼痛停下了动作。 “我如果保护好你,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兰无疆看了看门外,“如今你出了事,我却不能帮你报仇。” 她双拳紧握。 即便答应了兰赫,不会再动徐桂,可这不代表她对徐桂的恨意便也烟消云散。 “你不用这么说。被抓走是我能力不济,和你没有关系。”兰无涯的声音飘飘忽忽,“更何况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经死了,哪儿还有今天。” 她的这番回应倒是着实出乎了兰无疆的意料。 “我知道你有许多难处,所以不用想着为我报仇的事。”兰无涯继而劝道。 只是即便她这样说,兰无疆却无法释怀:“你不恨吗?” “傀儡是没有感情的。”兰无涯提醒道。 对此,兰无疆却无法回应。 此时的她只觉得上天不公。 “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留下这句话之后,兰无疆便快步离开了屋子。 只是看着兰无疆的背影,兰无涯却悠悠发出了一声叹息。 看过兰无涯后,兰无疆的情绪反而更加低落。 她坐在院落当中,眉头紧蹙,心中思索万千。 “外面凉,还是回屋去吧。”凤昭走到兰无疆身后,为她披上了一件薄衫。 兰无疆摇摇头,抬手将薄衫拿下,顺手放在了石桌上。 她站起身:“凤昭,陪我过两招吧。” 凤昭随之点了点头,应下了兰无疆的请求。 交锋之间,兰无疆将自己的满心愤恨都宣泄在了拳脚之上。 凤昭实力超群,故而她下手便更是肆无忌惮。 总归不会伤及到凤昭。 最开始,凤昭还会让兰无疆两三招,只是随着兰无疆越发入境,凤昭也认真了起来。 “沉心静气,破阶只是须臾之间。”二人错身而过,凤昭低身在兰无疆耳边轻语。 也不知她究竟是否听清,只见兰无疆出手速度更快,凤昭一把将她手腕握住,用力一拽,兰无疆便踉跄扑上前。 她脚腕发力,扎根在地上,一个回身,便是一腿扫过。 只凤昭衣袂轻扬,轻快地退后半米,兰无疆便打了个空。 半个时辰晃过,兰无疆忽感通体轻透,便升到了离影五阶。 一日内灵体双升,自是筋疲力尽,下一刻,她便原地晕了过去。 芙蓉(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凤昭两步上前,将兰无疆抱在怀中。 时隔几日,兰陵才终于差人将所查到的消息给兰无疆送了过来。 兰无疆细细翻着卷宗,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之上。 “沈玉卿?”她疑惑地看向凤昭,只是凤昭也是摇了摇头。 即便知道了这些,兰无疆依旧觉着一无进展。 浮现在她眼前的不过冰山一角,而她不知道的,还不知要从何查起。 一旁的凤昭看出了她的心思,宽慰道:“这不过才开始,你别急。你想知道的,我一定会帮你查清。” 得凤昭激励,兰无疆只觉心中又升腾起一股暖意,她点了点头,心中升腾起了希望。 自兰无涯被李霞带走受了伤之后,兰小五反倒是更忙了起来。 一半是受了兰无疆的嘱托,一半是出于自己未曾照看好兰无涯的愧疚,她自告奋勇要担起照顾兰无涯的责任。 先前接触兰无涯时,兰小五总会被她被毁得狰狞的面目吓到,只是时日一长,兰小五竟也习惯了她这般样子。 和兰无疆的容貌不一样之后,不得不承认的是,兰小五对兰无涯的不喜之情也减淡了许多。 “姐姐,来吃药了。”兰小五端着托盘进了屋中,热络地对着兰无涯说道。 而兰无涯撑起身子,朝着她勉强笑了笑:“多谢你。”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不通人情的傀儡竟然会对她说谢谢,这样兰小五反倒有些受宠若惊。 她将药碗端起,一勺一勺仔细地喂着药。 “下次喝药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不用再麻烦你了。”兰无涯拿手帕擦了擦嘴角,有些尴尬地说道。 兰小五对她的饮食起居无一不上心,太过于细致,反倒让兰无涯有些不适应。 “姐姐你没好全,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了。”兰小五则宽心一笑,“没事的,姐姐不用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她收拾好了药碗,又开始为兰无涯收拾起屋子来。 消磨自己心中的愧疚自然是其中一个原因,而更重要的是,兰小五明白自己越是乖巧,兰无疆便会越喜欢她。 只要能得到兰无疆的青睐,兰小五愿意去做任何事。 看着兰小五忙里忙外,兰无涯只躺在床上,倒是更觉得有些别扭。 她倒像是个废人一般。 “那个……” 兰无涯才刚刚开口,兰小五便站到了她的面前,一脸关切:“姐姐有什么想要的不用客气,尽管同我讲就是了。” 被兰小五的这般热情吓了一跳,兰无涯怔了怔,随后才说道:“不是,我没什么想要的。就是想拜托你一个忙。” “姐姐只管说。” “我想出去走一走,你陪我吧?” 闻听得兰无涯的请求,兰小五却是突然犯了难。 “不是说什么要求都可以的吗?”兰无涯看着迟疑不答的兰小五,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兰小五为难地看了看屋外,随后解释道:“不是我不答应,只是姐姐你还需要静养,现在要是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姐姐要怪我的。” 自她们来这里之后,兰无涯便一直在这里,一步都没有迈出去。这样的要求,兰小五也是头一次听到。 但兰无涯的态度倒是异常坚定,她摇了摇头:“我的身子是什么样,我自然知道。是我要你这么做的,你不用担心。” 尽管兰小五百般劝阻,却仍然拗不过兰无涯,无奈之下,她也只好答应了兰无涯的要求。 “没关系,我自己来。”兰无涯从床上挪了下来,兰小五想要去扶,却被她抬手拒绝。 当脚踏在地板上的一刻起,兰无涯忽然有一种真实感。 她左右看了看,目光却突然对上了铜镜中的自己。 原本还瞧着有些活泼的兰无涯突然便没了动静。 兰小五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镜子里兰无涯满脸的疤痕,她便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和自己原先的容貌相差十万八千里,自然心里会觉得别扭。 只不过傀儡也会有这种情感吗? 兰小五暗中琢磨着,走上前对兰无涯笑着哄道:“没关系的,姐姐既然都能延续你的寿命,也一定会把你的脸治好的。” “小五。”兰无涯轻声开口,“能不能把我的脸遮起来?我怕这个样子会吓到别人。” 兰小五闻声一愣。 并不是因为兰无涯突然这么称呼她,而是因为兰无涯的请求和理由。 亏得她还以为兰无涯是为自己而难过,万万没想到,兰无涯此时担心的却是别人。 兰小五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她点了点头,随即从衣柜中取出一块红纱,裁下了一截布。 她踮起脚尖,用红纱将兰无涯的半张脸遮上,只露了一双眼睛。 “这下就好了。”兰小五满意地看了看镜子里的兰无涯。 这样掩住了疤痕,兰无涯倒和先前并无分别了。 “走吧。” 兰无涯的身子还有些虚弱,兰小五便以身为杖,扶着她出了门。 “只是你想去哪儿?”兰小五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仔细想来,你应当还没逛过京城吧?” 兰无涯摇了摇头。 她被做出来之后,便直接送到了兰府,终日留在轻欢楼里。 即便后来去了一趟皇宫,可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外面的一切,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原先的她本来也并不好奇,只是不知为何,再次清醒过来的她,对一切都有了些好奇之心。 她也想感受一番所谓的人的生活。 “我还是想去清静一点的地方。”兰无涯轻声开口。 闹市中人声鼎沸,惹得兰无涯不禁皱起了眉头。 考虑到她身子才好了一些,兰小五便答应了兰无涯的要求,领着她去了远处的郊外。 只是此处地广人稀,也少有人来,路都不大好走。 “你小心些。”兰小五一边看着路,一边仔细着兰无涯,生怕将她磕了碰了。 “没事的。”兰无涯看着周遭的景色,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好看的地方。” “好看是好看。”兰小五还是微微蹙着眉头,有些担忧:“只是别走得太远,这里的路我也不熟悉,若是走丢了,咱们可就回不去了。” 说话间,兰小五已经想出了一百种在这里丧命的可能。之家 “你害怕?”兰无涯看着微微抖着身子的兰小五,有些好奇地问道。 兰小五当然不愿在人前丢人,她挺了挺身板,将嘴一撅,微微扬起了下颌:“谁怕了?我兰小五可是很厉害的。” 只是在说话时,她的眼神却是不自信地四处飘忽。 好不容易才对兰无涯有了些改观,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她们一路走去,总算是爬到了一个山坡之上。 二人微微喘息着,似乎已经费了大半的精力。 “在这里歇一会吧。”兰无涯直接坐在了石头上:“我看你好像有些累了。” “你不也一样?”兰小五一边说话,一边坐在了兰无涯的旁边。 虽然嘴硬,但兰小五的确有些筋疲力尽。 这一路上不仅要耗费自己的体力,还要时刻注意着兰无涯,不能让她磕了碰了。 走到这里,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透支得干干净净。 “能看到这种景色,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关系吧?”兰无涯自言自语道。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兰小五在她的嘴唇上按了一下,“不过是这样的景色而已,也不至于让你这般感慨吧?” “我是第一次见,这应该不奇怪。”兰无涯说得理所当然。 这更让兰小五感到诧异,她睁圆了眼睛:“那你被做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 “是山,黑漆漆的山。还有蜈蚣,蟾蜍,蛇。” 兰无涯面无表情地给兰小五形容着,直惹得兰小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她赶紧止住了兰无涯的话。 虽然她未曾亲自去过血煞宗,可仅仅听兰无涯描述,兰小五便对血煞宗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 “这么说来,你倒是真的挺可怜的。”兰小五撇撇嘴,颇为感慨。 她现在所觉得理所应当的,反而是兰无涯从未经历过的。 这么想来,兰小五的心中似乎宽慰了许多。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一句话,只眺望着远方的景色。 兰小五也曾偷偷瞄过兰无涯,只是她一直面无表情,兰小五也想不透她究竟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便干脆作罢。 此时已是腊月,一阵风呼啸而过,兰小五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再看旁边的兰无涯,倒是没什么反应。 “越来越冷了,咱们回去吧?”兰小五提议道。 兰无涯这才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应和着兰小五的话:“的确在这里待着有一段时间了,今天谢谢你陪我出来。” “这有什么,不用和我客气。”兰小五似是对兰无涯的感谢颇为受用,她咧嘴一笑,轻拍了兰无涯的肩膀。 只是就在兰小五起身之际,却是一脚踩空,笔直后仰摔了下去。 她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一块不深不浅的斜坡之上,而兰小五就在边缘之处。 这一翻,便是掉下了坡。 在翻滚一圈之后,兰小五便由最开始的慌乱,紧接着抱起了必死无疑的心态。 从这么高的坡上滚下去,即便是不死,恐怕也是重伤。 只是下一刻,一只手便死死地拽住了兰小五。 她错愕地抬头,便对上了兰无涯的目光,和她紧蹙的眉头。 “你干什么?”兰小五看着有些吃力的兰无涯惊道。 “当然是救你。”兰无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来。 兰小五看了看坡下,转而说道:“万一你也摔下来了该怎么办?别管我了,回去叫姐姐来。” “别废话!”兰无涯呵斥道。 方才那一瞬间,兰小五仿佛看到了兰无疆的影子。 她果真就依着兰无涯所言,不再吭声。 而兰无涯拼尽全力,终于将兰小五拉了上来。 “终于没事了。”看着惊魂未定的兰小五,兰无涯终于松了口气。 兰小五扑闪着一双眼睛,目光落在了兰无涯方才与地面摩擦而蹭出了血的手上。 “你的手。”兰小五一急,拉过兰无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伤势还不轻。 如果不是刚才用力救她,兰无涯也不会受伤。 “没事,只是小伤。”兰无涯将手抽了回去,“我不会让兰无疆看到的,她也不会怪你。” 这话让兰小五突然愣怔在了原地。 兰无涯记得她所有说过的话。 先前不让她出来,兰小五便是以兰无疆为由,说是怕照顾不好,会被兰无疆批评。 而现在,分明是她的失误导致兰无涯受伤,兰无涯反倒还为她在着想。 “你怎么哭了?”见已经有些眼泪汪汪的兰小五,兰无涯有些手足无措。 她解下自己脸上的红纱,便要给兰小五擦眼泪。 兰小五推开了她的手,却因为哽咽说不出话,只能急得摇头。 在看到兰无涯的手的一瞬间,兰小五的第一个念头正如她所说,是害怕兰无疆会对她失望。 相对于兰无涯的无私,反倒显得她更加自私。 她分明是活生生的人,可活得还不如一个傀儡。 现在的兰无涯分明已经懂得了人情世故,比她要通透百倍。 直到天色自霞红变为墨蓝,兰小五才止住了哭声。 “你总算是不哭了。”兰无涯松了口气,“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下山的路会更难走的。” 而兰无疆早早便在门外守着,见她二人披星而归,不免急道:“你们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 还未等兰无涯开口,兰小五便抢先道:“是我想出去一趟,姐姐就陪着我一起去了,对吧?” 说话间,兰小五递给了兰无涯一个眼色。 兰无涯会意,点头附和道:“嗯,让你着急了,对不起。” 见两个人态度诚恳得很,兰无疆也没了脾气:“罢了,下次出去要记得同我说,别再让我着急了。” 兰小五爽快应下,便借着带兰无涯回去休息为由拉着她进了府中。 尽管嘴上未说,但兰小五心下明朗,自己早已经接受了兰无涯。 芙蓉(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元月。 大清早,兰无疆便被一阵嬉闹声吵醒。 她推开门,门外飘飘扬扬下起了雪花。 “怎么这么早便吵吵嚷嚷的?”兰无疆揉了揉惺忪睡眼,声音轻柔。 下一刻,一个圆滚滚的雪球便掷在了她的身上。 “呀,对不起。”兰无涯顿住了动作,干笑两声:“我不是要扔你的。” 跟在她身后的兰小五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两三步跑到了兰无疆身边:“已经不早啦。姐姐,今天可是新年,要打起精神来。” 经兰小五这么一提醒,兰无疆才恍然。 时间过得倒快,转眼便是一年过去了。 “姐姐,和我们一起打雪仗吧?”兰小五晃了晃手上的雪球。 兰无疆将她推开:“你们两个先去玩,我换身衣服。” 说罢,兰无疆便掩上了门。 凤昭的头抵在兰无疆头顶上,语调慵懒:“今日便是新年,你打算怎么过?” 轻薄的气息呼在兰无疆头顶上,让她觉着有些痒。 她一缩身子,脱离了凤昭的怀抱,自衣架上随意抽了件外衫罩在了身上。 “自然是同往常一样了。” 凤昭两步上前,将兰无疆身上的外衫褪了下来,选了件玫粉色的外衫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随即披在了她的身上。 “还是这件衬你。” 兰无疆捏着衣角,神情一怔,随即红着脸将外衫套在了自己身上。 换了个院落嬉闹的兰小五,和兰无涯玩得痛快。 自上次一事之后,她便彻底接受了兰无涯,也从兰无涯身上发现了不少优点。 而兰无涯同兰小五待得时间久了,也变得开朗不少。 “你们两个,跨年打算如何过?”兰无疆悄声绕到了她们身后,突然开口问道:“大冷天,仔细冻坏了身子。” 兰小五回头,笑意盈盈:“都听姐姐的,我怎么样都可以。” 兰无涯是傀儡,还未曾跨过年,故而对这样的节日自然没有概念。 让兰无涯有所担心的,是兰小五。 她在兰家长大,以兰家的吃穿用度,还有人口数量,每年跨年定是热闹非凡,繁华无比。 她第一年不在兰家过年,兰无疆也担心兰小五会有所不适应。 “你们两个想要什么便只管说,我都会满足你们的。” 兰无疆揉了揉兰小五的头顶:“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和我客气。” 只是兰小五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我说的是真心话。” “原先在兰家,跨年办得再隆重,对于我而言也没有什么人情味。” “姐姐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只要和姐姐在一起,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兰无疆被兰小五的这一番话感动,她抿了抿唇,也不知如何回应,只拍了拍兰小五的肩膀,随即将目光投在了兰无涯身上。 “你别看我。我还未曾过过什么新年,自然也无所求。”兰无涯摆了摆手,将问题又推给了兰无疆。 只是兰无疆却下了决心,要给她们过一个像样的新年。 “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来安排了。” 话虽如此,但兰无疆还是寻了凤昭的帮忙,将府上好好布置了一番。 入夜,兰无疆便带着兰小五和兰无涯一同去了夜市。 跨年这日,街上更是热闹非凡。 兰小五孩子心性,兰无涯又没见过世面,两个人一出府,便是东瞧西看,好奇得很。 “你上次不是说,没好好逛过京城吗?今天我带你去看看!”兰小五拖着兰无涯的手,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兰无涯和凤昭并排走在街市之上,喧闹声不绝于耳。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没想到来年跨年,自己也会像这样走在京城。”兰无疆颇为感慨。 凤昭侧眸看着兰无疆,好奇问道:“哪样?” “有亲人朋友在身边,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兰无疆也侧眸看向凤昭,“还有你在。” 凤昭低眸轻笑两声:“你倒是知足。” “不是知足。”兰无疆摇摇头,“我想要的不止于此。只是现在,要比以前好很多。”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再见到爹娘,想让自己变得更强,想改变束缚过去的一切。” “你能做到。”凤昭看着兰无疆,眼神坚定:“现在的你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兰无疆心中淌过一丝暖流。 “那你呢?”兰无疆好奇地看着凤昭,“你以后又有什么希望?” “我?”凤昭失笑,看着兰无疆的眼神温柔无比:“我的愿望太大,大到不知何时才能实现。不过那个愿望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 “因为有另一个更重要的愿望就在我脑海之中,等着我去实现。” “嗯?” “我与你相生相息,所以我会陪着你一起,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兰无疆闻言,会心一笑。 因为对方是凤昭,所以她相信,他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那要是我的愿望实现了,你又当如何?”兰无疆撇撇嘴,试探着问道。 凤昭不假思索:“你还记得之前我同你说过什么?我无处可去,即便是你的愿望得成,我也就只有在你身边的份了。” 得到这个答案,兰无疆的心里安稳了许多。 “那来年的跨年,你也会像现在这样在我身边了?” 凤昭耸耸肩,语气轻快:“很抱歉……” 这一顿,正好吸引住了兰无疆的目光。 “不仅仅是来年,怕是以后年年岁岁都要叨扰你了。” 二人四目相对,皆是轻快一笑。 在夜市上转了一圈,兰小五也拖着兰无涯回到了她们的身边。 “今天玩得真是尽兴!”兰小五明显兴奋得很,尽管脸颊被冻得通红,却仍是笑意盎然。 “既然已经玩够了,便回去吧?” 兰无疆牵起兰小五的手,用掌心的温度暖着她。 四个人回到了府邸,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只见府内的上空腾地炸起了烟花。 兰小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兰无涯亦是愣怔,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我也不知你们想要什么,这烟花便当做是送你们的礼物吧。” “还是头一次有人专门为我放烟花。”兰小五开心地只差跳起来,“谢谢姐姐!我会把这个画面记一辈子的!” 这般夸张之言,惹得兰无疆一勾唇角,不禁轻笑。图播天下 而凤昭看着烟花在兰无疆的侧脸上投下的斑驳光晕,亦在她耳边说道:“既然烟花的样子被人留作了专属回忆,那今日你的样子,我便珍藏了。” 深夜,兰无疆回到屋中,将一方精致的手帕送到了凤昭面前。 “给我的?”凤昭眉眼轻挑。 “嗯。”兰无疆如实道,“你能力太强,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起码是我亲手所制,应该还算拿得出手吧?” “姑娘家送人手帕……”嘴上这么说,但凤昭眼中已然含笑。 “不要就给我!总归只给了你一个人。”说话间,兰无疆欲抢,却被凤昭闪身避开。 “说到礼物,我也有东西给你。”凤昭岔开了话题,伸出手,一颗金丹便躺在他手心里:“服了这个,你的体修会大有长进。” “是吗?”一边说着,兰无疆一口便服了下去:“那,来试试?” “跨年夜,你不是想以打架来过完最后的时候吧?” “有何不可?” 不容凤昭反应,兰无疆的拳便已经朝着他飞去。 他灵巧闪过,摇首轻笑,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既然如此,我只好相陪了。”凤昭接过兰无疆的一招,攻势便直朝她心口相逼。 只有把兰无疆逼上绝境,才能让丹药的力量完全被她所用。 离魂七阶。 离魂八阶。 天色泛起第一缕霞光之时,兰无疆通体一震,只觉全身脱胎换骨。 御体一阶而成。 二月已至,短短一个月时间,兰无疆的灵修便也随之突破,到了元婴七阶。 还未等她将气息调匀,便见兰小五推门而入,面色欢快。 “姐姐,我终于破阶了!”她跳到兰无疆身前,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若是兰小五长着跳尾巴,此刻也能翘到天上去。 兰无疆调息过后,才睁开双目,她看着兰小五,只觉得她已经成长许多。 “已经是二月了啊。”兰无疆看了看窗外,虽仍是隆冬,却比先前要和暖了一些。 “你过来。” 兰无疆摆了摆手,兰小五便坐到了兰无疆的身旁。 “测试将近,你要不要去试试?”兰无疆看着兰小五试探道。 先前在兰家,想来兰赫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但兰无疆不同。 她想让兰小五得到最好的。 闻言,兰小五微微低下头,眼神飘忽。 若是通过了测试,便有机会拜入教下,得到更好的教育。 这样的机会,她又怎么会不心动。 “可我能行吗?”兰小五抬眼,满是迟疑。 虽然在兰无疆的指引之下,兰小五已然坚强了许多,可这么多年,兰家早已经将她的风骨磨没。 要想让她重拾自信,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管你行不行,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兰无疆揽过兰小五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感受到了兰无疆的温度,兰小五瞬间心安了许多。 她缓缓开口,语气轻飘飘的:“当然想了。可是……” “那就没什么可是的。”兰无疆将兰小五的身子板正,二人视线持平:“想就去做,成与不成都无所谓,又没人会吃了你。” “可是……”兰小五仍旧有所动摇。 话虽是如此说,可到时候参加测试的人众多,难免就会碰上兰家人。 若是她测试不过的话,便会被一群人嘲笑,那样的滋味,即便是想想便经受不起。 看出了兰小五的顾虑,兰无疆无奈地叹息一声。 “我陪你去,这样好不好?”她耐心地问道。 这次测试对于兰小五而言,无疑是一次机会。 出于种种原因,兰无疆都希望她能够答应下来。 见兰无疆如此说,兰小五原本便摇摆不定的态度就更加松动:“姐姐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她点点头,“你什么都不用怕,一切有我。” 兰小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每次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兰无疆陪在她身边,为她出头。 这一次也不例外。 所以她更不能再畏畏缩缩,让兰无疆失望。 更何况若是此次测试通过,她以后便会有能帮助兰无疆的能力。 能和兰无疆并肩,这才是兰小五的希冀。 “好!”兰小五干脆地点头应下,心中腾地升起了一丝希望。 二月中旬。 兰无疆与兰无涯随着兰小五一同到了练石门。 她们到的已然算早,却未承想已经有许多人等在了这里。 一见此状,兰小五的手心突然便沁出了一层薄汗。 “姐姐……我有点紧张。”她拉过兰无疆的手,扁着嘴说道。 兰无疆回握她的手,用力攥了攥:“没事的,我在。” 既然陪着她来到了这里,兰无疆心中自然也是相信兰小五一定能做到的。 只是冤家路窄,她们越是不想碰上谁,谁便越是贴了上来。 兰蔻辰远远见了兰无疆,便是牙根紧咬。 正因兰无疆那么一闹,她在兰府都没了地位,如今既然是见着了,她自然不能让兰无疆好过。 “哟,这是谁啊?”她走上前去,看着兰无疆,满是挑衅之色。 兰无疆自然懒得搭理兰蔻辰这样的货色,她侧行一步,便要拉着兰小五离开。 只是兰蔻辰却也随着迈了一步,将兰无疆的路堵死。 “这么长时间不见,哑巴了?”她绕过兰无疆,走到了兰无涯身边,便要揭开她的面纱。 兰无疆一把擒住兰蔻辰的手腕,冷声道:“别碰她。” “什么人?竟让你当个宝贝?”兰蔻辰冷笑,语调尖锐。 “我的侍女。”兰无疆语气淡淡的,“你还不配碰她。” 拿她这个兰府三小姐和一个侍女比,这便是对兰蔻辰最大的侮辱。 她一跺脚,脸都气得扭曲成了一团:“兰无疆,你拿我比什么?” 兰无疆没回话,只微抬起眼皮,扫了兰蔻辰一眼,只是这一眼,便让她通体生寒。 芙蓉(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想起兰无疆的手腕,兰蔻辰自然也有几分畏怯。 但总归这里大庭广众,她总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想到这里,兰蔻辰便有了几分底气:“不过是兰家不要的废物罢了,神气什么?” 兰无疆一挑眉,指尖缩紧,便扣在了兰蔻辰的经脉上。 不过才用了三成力,便惹得兰蔻辰尖叫一声,换来众人好奇的目光。 兰无疆将她的手甩开,低声警告道:“今天不是来陪你斗嘴的,你最好识趣点,别来找不自在。” 原本是来找她们的不是,却给自己惹了一身的不痛快。 兰蔻辰贝齿咬着下唇,渗出丝丝鲜血来。 她抬手要打兰无疆,这一下却被兰小五给接了下来。 “姐姐是陪我来测试的,还望三姐不要再咄咄相逼了。”兰小五话虽客气,却面色坚定。 兰蔻辰有些畏惧兰无疆的能力,却不怕兰小五。 她狠命一甩,一掌蹭着兰小五的脸颊挥过:“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谁是你三姐?一个庶出的废物,也来和我攀亲。兰家不要你,就上赶去巴结新主不成?” 兰蔻辰的话越发尖锐,把兰无疆惹她的火全都宣泄在了兰小五的身上。 兰小五听罢这话自然委屈,只是她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反驳兰蔻辰。 且不说她的身份,在兰家时她的能力也一直是垫底,本就不被人瞧得上。 但兰无疆自然不能忍。 她才要出手,却听得兰蔻辰一声惊呼。 一颗小石子应声落地。 “谁敢打本小姐?” 兰蔻辰一声怒骂,还没等话音落下,又是一颗石子,正好打中了她的后脑。 她回头怒视,便瞧见一脸娇笑,款款而来的兰温酒。 她看着兰蔻辰,满是嘲讽之色。 “是你?”兰蔻辰伸手指着兰温酒,语气不善。 兰温酒洋洋自得,抬手便拍掉了兰蔻辰的指头:“是我又怎么样?” “我又未曾招惹你,你凭什么打我?”兰蔻辰吃痛地捂住手,只是语气仍然凌厉。 兰温酒正眼都未看兰蔻辰,只轻嗤道:“这石子又没长眼,我怎么知道会打到谁?” 她顿了顿,继而说道:“恐怕是连它都看得出,这里谁最讨打,所以要替天行道。” 兰小五的事,兰温酒自然不稀得去管。 只是她可听不得兰蔻辰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什么嫡出庶出的话。 她兰温酒就是庶出,也比这个嫡出的废物强上百倍。 “你!”兰蔻辰大怒,便要出手。 “我怎样?要打我?”兰温酒娇喝,“在练石门大闹,你还嫌之前的事丢兰家的脸丢的不够?” 兰温酒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感受到了四处投来的目光,兰蔻辰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见兰蔻辰无话,兰温酒弯唇一笑,随即说道:“有这个能耐,不如担心下之后的测试。现在嚣张不要紧,可别到时候过不了测试,那才是面上无光。” 兰温酒轻笑着离开,兰蔻辰倒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尴尬地站在原地。 说话之间,各派掌门已经到齐。 “今日测试,便是要测试你们的灵根。”慕绝烟站出,一扫台下众人:“若是你们有这个天赋,便有机会拜入门下。” 在这里的人,自然都知道这其中规则,听闻慕绝烟这番话,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只是兰小五却越到此时,便越紧张了起来:“姐姐,不然我不去了吧……” 原本她便摇摆不定,再加上方才兰蔻辰那番话的挑唆,便更是让她心中没了底气。 再看兰无疆的一只手,都已经让兰小五捏得有些微微泛红。 兰无疆只用指尖摩挲着兰小五的手背,轻声道:“你不用听别人的流言蜚语,你就是你。” “可我怕我不行。”兰小五咬着嘴唇,险些咬出血来。 兰无疆往罪魁祸首的方向瞪了一眼,随即正色道:“我都说过了,你不试一把,永远都不知道行不行。” “兰小五,你就不想在那些不相信你的人面前证明你自己?” 兰无疆同她说话的时候,向来是冰冷中透着柔情的。 而如今这般,便证明她心中是真的为此而生了气。 为免兰无疆发火,兰小五改口道:“我知道了,我去。”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故而她当然也不想让兰无疆为了自己的事生气。 见她这般,兰无疆才点了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地到了台下,兰小五回眸,对上了兰无疆鼓励的目光。 她在心下暗暗鼓起了劲头,随即上前一步,朗声道:“我想要第一个测试。” 慕绝烟闻言看去,便看到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姑娘。 往年来测试的不少,像是这样要求第一个测试的倒是少见。 慕绝烟暗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算是表示了对兰小五的赞许。 只是她还没开口,便看到了跟在兰小五身后的兰无疆。 仅仅是这一眼,慕绝烟心中便是一震。 “你也是来测试的吗?”慕绝烟绕过兰小五,将目光投在了兰无疆身上。 兰无疆仰头,下颌朝兰小五的方向点了点:“我是陪她来的。” “都到了这里,不如也来测试一番,如何?”慕绝烟将问题抛回给兰无疆。 只是一眼的直觉,慕绝烟便觉得兰无疆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人。 这话一出,其他三位掌门都是一惊。 尤其是宿沪昆,早在他第一眼看到兰无疆的时候,便有一种厌恶的感觉。 兰无疆身上笼罩的并非是正气,这让他心中满是提防之意。 “自练石门测试以来,从来没有这番先例,慕掌门可有些任性了。”他指尖划过几案,语气不满。 而慕绝烟只是侧眸淡淡看了他一眼,薄唇一弯,语气轻愉:“这规矩还不都是人定的?宿掌门未免太墨守成规了些。” 四大派关系错综复杂,可在练石门前出言相悖还是头一遭。 二人之间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让在场的其他人也不免有些尴尬。 谢思远轻咳两声,随即讲和道:“不过是一场测试罢了,你们二人也不必如此。” 说话间,他将目光转向宿沪昆,轻拍了他的肩膀:“还指不定成不成,你也不用开场便驳了慕掌门的面子。” 两派掌门都从中讲和,宿沪昆自然面子上也挂不住,他顿了顿,随即摆摆手,退让一步:“罢了罢了,就依着慕掌门的意思吧。”77电子书 见状,慕绝烟嫣然一笑。 她回眸看向兰无疆,眼神微挑,似是在试探:“怎样?你意下如何?” 这对于兰无疆而言,这自然没什么不好 上次因为兰小五一事,她放弃了丹霞教的名额。如今丹霞教的掌门再度邀约,便是天意使然。 只是面临着选择,兰无疆却有些顾忌。 此番进了练石门,或许便是面临站队的选择,而现在做出这个选择,又是否时机恰当? 兰无疆思索之间,已经有不少嫉恨的目光向她投去。 多少年来,练石门的试炼严格不说,还没有哪个掌门愿意单开先例。 在他们看来,兰无疆又何德何能,能经此殊荣。 “你这番犹豫,不是不敢了吧?”娇声嘲讽一出,兰无疆便知是兰蔻辰所言。 只见她面带衅意,分明是为了方才的事而报仇。 兰小五站在兰无疆身前,丝毫不肯退让:“我姐姐无所不能,又有什么不敢的?” 她回过身去,拉过兰无疆的手:“姐姐,你就去吧,也让她们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不久之前还是她在劝兰小五,现在倒成了兰小五来劝她。 若是她此刻不去,倒是对不起先前和兰小五说的那些话了。 兰无疆朝着兰小五点点头,随即昂首对慕绝烟说道:“多谢掌门抬爱,我接受测试。” 闻言,慕绝烟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果真也没让她失望。 兰无疆上到台上,顺着慕绝烟的指示,走到了通天石前。 此时,她的心也随之揪了一下。 测试结果不出片刻便跃在众人眼前,只是结果出现的那一刻,却是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金木水火土天地,七大灵根,兰无疆竟然系数占满。 “这,这不可能。”宿沪昆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兰无疆。 他无论也想不到,自己第一眼便不看好的人,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惊诧的哪里只有他一个人,台下参加测试的人,亦惊讶无比。 这么多年来,五系灵根者都少之又少,更何况像是兰无疆这样的全系者。 脸上最挂不住的自然当属兰蔻辰,她出言讥讽,却未承想是这个结果狠狠打了她的脸。 “我就说了,姐姐是天下最优秀的人。”兰小五挑衅地看着兰蔻辰,就像是自己测出全系灵根一样,洋洋自得:“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兰蔻辰狠狠地剜了兰小五一眼,却是无言以对。 她把头偏过,心中满是嫉恨。 “宿掌门,我说得没错吧?她果真未让人失望。”慕绝烟此刻亦是挂着几分得意的笑容,瞧了宿沪昆一眼,便走向了兰无疆。 全系灵根少见,而更少见的,是兰无疆力量的纯粹。 她心里清楚,只要培养得当,兰无疆的能力不容小觑。 “原本我还想收你为内门弟子,却未承想你的能力这么优秀。”慕绝烟抚落了兰无疆肩膀的尘土,“现在可不是我挑你,而是你要挑我们了。” 慕绝烟语气调侃,却也透露着自己的诚意。 而兰无疆自然也听得出来。 她能站在这里接受测试,还是多亏了慕绝烟的坚持。 而今即便她测出全系灵根,亦是不可能忘了这份情。 更何况最开始,她便是得了丹霞教的名额,如今,也算兜兜转转,回了原点。 “只要掌门不嫌我愚钝,我愿拜入丹霞教。”兰无疆低首,语气坚定。 慕绝烟轻笑,眼眸中满是认可之色。 她果然没看错人。 “那你叫什么名字?” “兰无疆。” 闻言,慕绝烟轻眯眼眸。 片刻之后,她才恍然问道:“就是国比之上第四位的兰无疆?” 这个名字她自然也是听长老提起过的,只是没想到再见是在这个时候。 “正是。” “那你今后便拜入我丹霞教,好生随我修炼。” “徒儿兰无疆,拜见师父。” 兰无疆下场,兰小五即刻便迎了上去。 她拉着兰无疆的手,也不知是激动还是何等原因,都掉下了眼泪来。 “哭什么?”兰无疆无奈地拭去了兰小五眼角的泪水,轻笑道。 “我是为姐姐高兴!”兰小五抬手一抹眼睛,“姐姐终于如愿得偿了。” 国比之上错失了机会,随后又将机会送给了兰赫,只有兰小五知道,兰无疆究竟经历了多少,才归入丹霞教之下。 “好了,该你去了。”兰无疆拍了拍兰小五的背,便轻轻一推,将她推上了试炼台。 兰小五紧张地走到通天石前,心中惴惴不安。 她在兰府十余年,灵修都没有长进,所有的人都觉得,是她没有慧根。 而向她这样无能的人,又真的能通过通天石的试炼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兰小五心中有百般迟疑,但也没得再选。 她将眼睛闭上,久久不敢看测试的结果。 还是慕绝烟的一句话,才唤回了兰小五的思绪:“睁开眼吧,你通过试炼了。” 闻言,兰小五先是身形一顿,随即颤抖着身子,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先是慕绝烟一张含笑的眸,随即是通天石上的结果。 果不其然,她通过了试炼。 “慕掌门,我想拜入丹霞教!”兰小五恳切地看着慕绝烟,语气焦灼又坚定。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想陪在兰无疆的身边。 慕绝烟看了看通天石上的结果,随即颔首:“既是你愿意,那丹霞教欢迎你。” 兰小五的资质不差,只是胆子小了些。 虽然不及兰无疆,却也不失为一个好苗子。 更何况有她在,或许兰无疆的心也会更安稳一些。 随之上前的是兰轩尘,不出意料,他的测试结果倒是相当高。 星辉(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国比之上的第三名,自然也不会太差。 只是看到结果时,兰轩尘的眼底却是闪过几分厌恶。 即便是天赋,他也比不上兰无疆不成? 压下这般心态,他上前一步,选择了剑幽谷。 哪门哪派并非最要紧的事,要紧的是,剑幽谷里没有让人生恶的兰无疆。 兰陵随即上场,虽是女流之辈,可她周身的气度,却丝毫不输兰无疆。 站在通天石前,她扬首以待,等着自己的结果。 “不愧是兰家的嫡小姐。”看着她不输兰轩尘的结果,底下不禁传出一阵嘈杂声。 只是在面对四派掌门时,兰陵的表现倒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面色从容,只淡然回应:“多谢掌门厚爱,如今我知道自己的天赋所在,已然心满意足,只是兰家还需要一个继承者,我也有自己的使命在身。” 闻听这番话,不禁让人有些唏嘘感叹。 不过既然是兰家的选择,外人自然也说不得什么,只得放兰陵下了测试台。 兰蔻辰上场时,心中的紧张不亚于兰小五。 这次是否能通过测试,便决定了她日后在兰家的地位如何。 只是和兰小五不同的是,无论何时,兰蔻辰都傲然以待。 她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 这般祈愿似乎得到了上天的回应,兰蔻辰亦通过了测试。 而到了兰温酒时,却没有这般好运。 她恰好被卡在了测试结果之外,不偏不倚。 向来骄傲的兰温酒看到这般结果,便是有如晴天霹雳。 她如何下台,如何回了兰家,都已然记不清楚。 就连兰蔻辰的奚落,她都未曾回应。 “六小姐,祖爷叫您过去一趟。” “好。” 兰温酒失魂落魄地到了明耀堂,见了兰赫,只行了一礼,连往日里嘴甜的优势都丢得一干二净。 见她这般,兰赫拧眉斥道:“兰家的子孙,为了一场测试便如此,成何体统?” 她自然也知道这般道理,只是却接受不了这般落差。 到头来,她连兰小五都比不上。 亏她测试之前还好一顿奚落兰蔻辰,最后倒让人家看了笑话。 “罢了。”见兰温酒如此,兰赫摇头叹息:“这封推荐信你拿着。有了它,你一样能进丹霞教。” 兰温酒诧异抬眸:“祖爷,这……?” “是兰无疆的,她为了兰小五,自愿将名额留给了我。”兰赫提起此事来,神色颇为感慨:“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兰温酒上前,接过了兰赫手中的推荐信。 只是此时,她的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为了一个兰小五而已,兰无疆竟然情愿放弃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名额? 她是真的不知道,兰无疆是不是善良过了头。 可看她平时那个样子,也根本看不出有哪儿善良。 怀着不解的心情,兰温酒将推荐信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不管过程怎么样,她总算是赢得了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不会让它就这么浪费。 不日,于练石门测试通过之人便随着各派启程。 辗转两日,她们这才到了丹霞教内。 “姐姐,我想和你一间房,可不可以?”兰小五捏着衣角,轻抬眼眸,以试探的语气问道。 见她不曾言语,惹得兰小五扯着兰无疆的袖摆直晃。 “可以。”被磨得无奈,兰无疆低首一笑,轻声道。 二人放下了行囊,便随着到了正厅。 “入了丹霞教,便要守丹霞教的规矩。”慕绝烟一袭红裳,如火如霞:“你们其中有些人是才来的,更应加倍努力。” “是。”低下齐声附和。 慕绝烟眼神向着众人一扫,最终落在了兰无疆身上:“尤其是你,应当潜心修炼,前途不可限量。” 先前还严厉的语气,在此时也柔和了几分。 虽然慕绝烟未曾指名道姓,但顺着目光看去,众人的眼神也都落在了兰无疆身上。 而慕绝烟在兰无疆身上寄予的期望,也自然不言而明。 待她离去,众人也变三三两两地散了开来。 兰小五挽着兰无疆的手臂,一脸羡慕:“姐姐真厉害,一到丹霞教便被掌门所赏识呢!” 话锋一转,她又笑着说道:“不过也是,姐姐的天赋测试便惊倒众人,这自然不足为奇!” 兰小五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到。 方才在集会之上,众人本便因慕绝烟对兰无疆的态度特殊而有所不满,听到她这番话,便更是眼神犀利。 更有甚者,自她们身边经过,嗤之以鼻,故意给兰无疆脸色看。 自幼便活在阴影之中,随后又寄人篱下,兰无疆自然对异样的态度极为敏感。 她不愿初来乍到便树敌万千,故而用食指压上兰小五的嘴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小声点。”她压了嗓,声音低沉。 “咱们又没做错什么……”兰小五嘟着嘴,虽不情愿,却也将声音放低许多。 她们走出一段路,却突然被一青衫女子拦下。 兰无疆左右闪避,只是无论她往哪里走,都会与之相撞。 她抬眸,便看到那人眉眼如丝,却像极了温柔刀。 “有什么事?”兰无疆开口,波澜不惊。 好听的女声骚入兰无疆的耳廓:“这新来的当真不懂规矩,论理,你应当毕恭毕敬喊我一声师姐。” “来的是客,我自然应当毕恭毕敬。可若来着不善,我为何要以礼相待?”兰无疆眉峰微挑,眼眸中的寒光直逼她而去。 “你!” “敢问师姐姓名?” “向阳。” 闻言,兰无疆轻嗤:“名字是好名字,只是……” “只是什么?”向阳眉头一皱,眼神凌厉。 “没什么。”兰无疆耸耸肩,便要带着兰小五离开。 这番毫不在意,更是惹怒了向阳。蛋疼 她抬手一拦,便将二人拦了下来。 “惹了我,这么容易就想走?”向阳一甩手,一根钢鞭已跃然于掌中。 兰无疆扫了她一眼:“是师姐拦了我的路,何谈我惹了师姐一说?” 这话自是不假。 是她对兰无疆初来乍到便得慕绝烟青睐而不服气,可那又如何? 她未曾提起只言片语,反倒是兰无疆桀骜不驯。 若非这般态度,她自然也不会刀剑相向。 “少废话!我今天便要替师父整顿门派!”向阳一把挥出钢鞭,便缠在了兰无疆的手臂之上,似蟒蛇一般,越挣越紧。 只是兰无疆扬手一抬,不惜玉石俱焚,生借着力将向阳扯动几步。 趁她重心不稳,兰无疆似暗夜里的孤狼,转瞬蹿到她身前,在她心口痛击。 向阳踉跄两步,看着兰无疆的眼眸更加毒辣:“好,你想玩,我便陪你。” 她瞳孔一缩,手中钢鞭似有了灵性,直逼兰无疆而去,却丝毫不予停歇。 死物无息,兰无疆却因长时间对峙而略感疲惫。 她喘着粗气,想要调稳气息,却运不上气。 找准了兰无疆的漏洞,向阳手腕提力,将几分灵气贯注于钢鞭之上,便对着兰无疆迎头痛击。 兰无疆闪身,虽幸免一死,却被直直劈下的钢鞭自侧颈划过,一道血痕蔓延,直到胸口为止。 对方的修为在她之上,且非一星半点。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兰无疆,自然不会同她硬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她也明白。 只是为时已晚,向阳步步紧逼,灵气化作烈火,四处迸溅,击在兰无疆身上,顷刻便溃烂几分。 “别打了……”兰小五在一边低声惊呼,只是二人战况激烈,谁都未曾注意过她究竟说了什么。 奄奄一息的兰无疆靠在巨石旁,向阳低头看着她,眼神轻蔑:“天赋高?再高的天赋,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废物。” 一声冷嘲过后,向阳昂着头离开了原地,还不忘在兰无疆手心上踩过。 “姐姐。”兰小五扑在兰无疆身上,声泪俱下。 兰无疆的眉头拧成了川字:“我还没死呢,哭什么……扶我回房间去。” 尽管泣不成声,可兰小五还是乖乖地按着兰无疆的指示,将她搀扶回了房间。 她半躺在榻上,想要运气调息,可却是徒劳无功。 兰无疆心中愤恨,刚才向阳出手,招招逼她性命,生生将她打成重伤。 这也更让她坚定了决心,她需要力量,保护自己。 午后时分,向阳一贯会在空无一人的地方修炼。 她凝神聚气,却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声音虽轻,却真真切切。 “谁?”向阳收气,迅速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正当她错愕之际,胸前却被人击了一掌,只这一掌,便将她击退数米。 向阳半跪着撑起身子,脸皱成一团。 方才那一击,险些将她的五脏六腑震碎。 而她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容貌极为精致的男人。 “你是谁?”剧烈咳嗽之后,向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我从未见过你。” 凤昭一声不吭,只朝她缓缓而来,步伐坚定。 “你是来找丹霞教的麻烦?有我在,你绝不可能得逞!”她踉跄起身,提起灵气,周身泛起蓝光。 只是还未等灵气贯通经脉,凤昭便通身一震,散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她架起的护身灵气震得粉碎。 这股力量让向阳瞠目结舌。 “我只是来找你。”他伸手掐住向阳的脖子,将她提起半分:“丹霞教乃名门正派,自然不应当用下作的手段待人吧?” 向阳的脸憋得紫青,双手拼命拍打凤昭的手腕,却是徒劳无功。 “你究竟是谁?”自她口中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丹霞教守卫森严,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为何会这么轻松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而这个人的力量,又为何如此强大。 “你不需要知道。”凤昭轻轻吐口,指尖收紧几分。 就在向阳快要断气之时,他却陡然一松手,将向阳甩在了地上。 “方才是不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低敛着眼眸,擦拭了双手:“不过是让你体会一番别人的痛苦罢了。” “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有什么动静,否则这么好的景色,你可就再也看不见了。” 只是一怔神的工夫,凤昭便消失在了向阳面前,仿若从未来过一般。 自兰无疆被向阳击伤已过三日,经过调息之后,她的身子虽好了许多,可受伤的事却终究瞒不住,被不少人得悉。 “姐姐,该换药了。”兰小五端着一盆温水在兰无疆身边落了座。 半褪下兰无疆的衣衫,只见雪白的肌肤之上,绽着一挑猩红色的疤痕。 她将巾布在药水中浸湿,随后一点一点抹蹭在了兰无疆身上。 兰无疆眉头微皱,抬眼朝门外看去。 倒不是因为有多疼,只是这道疤痕对她来说,也是另一种意义之上的耻辱。 只是这不看不要紧,一抬眼间,兰无疆便觉得门外似乎有人。 而门上投下的斑驳身影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是谁?”兰无疆一声问,未见回音,只能瞧见一角粉衫飘过,转瞬即逝。 她疑惑地将头半偏,低声问着:“是我看错了?” “姐姐没看错。”兰小五头也没抬,语气轻松:“想来是六妹妹,我昨天便看见她在门口张望了两眼,便偷偷摸摸地走了。” “兰温酒?”兰无疆低声在喉间滚了这三个字,心中升起几分好奇之意。 好端端的,她来做什么。 若是来笑话她,也该进来笑话,在门口张望,谁又能被她气到。 兰无疆穿好了衣衫,斜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眸想着。 而被兰无疆发现后落荒而逃的兰温酒,在小跑了一路之后,才回头望去。 确认无人跟上,她这才停了脚,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听说兰无疆重伤,她原本还好奇得很。毕竟这疯子能受伤,可不是什么平常事。 抱着好奇的心态去偷偷瞧了一眼,谁知兰无疆还真是出了事。 兰温酒心里觉着有些奇怪,想要进去,却又止住了步子。 接连两天,她都只是隔着一道门,远远地看上一眼,随后便匆忙离开。 她可不想看见兰无疆那张脸。 星辉(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温酒撇撇嘴,才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见着迎面走来了几个人。 正是向阳和几个师姐。 兰无疆受伤的事,她自然也听了不少,而究竟是谁干的,众人心中也都有了数。 故而看向向阳之时,兰温酒的眼眸中多出了几分轻蔑,连眉心都拧成了川字。 “向阳姐姐可真是厉害。”一紫衫女子笑道,“就该给那些新来的一个教训,好让她们知道长者为尊。” “就是,否则回头都像那兰无疆一样坏了规矩,这丹霞教还怎么教徒?” 几声银铃般的嗤笑传来,在兰温酒的耳中却是刺耳无比。 向阳受人追捧,自然得意洋洋,走路时都不以正眼看向前方。 几人擦着兰温酒的身子而过,仿若她只是空气一般。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兰温酒的嘴撇得更高,心中腾地升起一丝不满。 这般狂妄自大,本身就应该教训一下才是。 也算是为兰无疆出了口气。 不过兰温酒自然没有那么傻,兰无疆都打不过的人,她也不会硬着头皮上阵。 她是南周的骄傲,可不能和兰无疆一样。 出师未捷身先死,真丢人。 只见她弯身,从地上捡起了几颗石子夹在双指之间,手腕发力,石子便应声而出。 “嗖”“嗖”几声,便击在了那几个人的背上。 石子虽不大,可借着兰温酒的灵力弹射出,自然力道也不轻。 几人吃痛地惊呼一声,随即像是沸水中的青蛙一样,四下啐骂着:“是谁?给我站出来!” 早在石子发出之时,兰温酒便躲了起来。 只是她自认为自己躲得很好,却没想到又是她繁琐冗长的衣角暴露了她。 其中一人拉了拉向阳的衣袖,给她指了指兰温酒的藏身之处。 看着一抹粉色的倩影,向阳薄唇一弯,却比腊月霜雪更冷。 “要不要给她个教训?” 向阳却摇了摇头,悠悠吐口:“何必呢?” “可她……” “别急。”她一抬手,拦住了那人的话:“我可没说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几人眼前一亮,只见向阳手上捻了一道决,翻手一挥,双指便指向了兰温酒。 一道白光闪过,水似盆泼便浇在了兰温酒的身上。 发丝打成了缕,贴在兰温酒的脸上,豆大的水滴还在从她的袖角低落。 整个人顷刻之间便像是落汤鸡一般。 她兰温酒是兰家捧在手心里的,是南周的强者,如今却被那几个倚老卖老的家伙摆了一道。 “你们!”兰温酒一跺脚,手指着向阳一众的背影愤然。 只是话却卡在了这里,无从下口。 毕竟是她捉弄在先,如今也没证据是她们整了自己,反倒容易被倒打一耙。 笑声再度传入兰温酒耳中,此时在她听来,这声音便更为刺耳。 就在兰温酒一人生着闷气之时,一条方巾便跃然于眼前:“把水擦了。二月寒冬,你也不怕得风寒?” 兰温酒错愕抬眸,便看见兰无疆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 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兰温酒用方巾将发丝的水分悉数拭去。 她随着兰无疆到了落日碑下,还未等开口,便是一坛酒直直朝她掷来。 “雕虫小技。”兰温酒抬起手腕,粉色的纱裙旋出了朵花,再面向兰无疆时,酒已稳当落在了她的手中。 兰无疆肆意坐在地上,屈起一条腿,将手臂搭在上面:“喝点酒,暖身子。” “不过坐在这么冷的地上,可暖不了身子。”说话间,兰温酒已在她身边落了座。 “为什么帮我?”兰无疆灌了一口酒。 兰温酒只浅睨了兰无疆一眼,弯唇轻笑:“别自作多情了,谁是帮你?我就是看不惯她们的做派罢了。” 她偏着头闷了一口酒。 话虽这样说,但兰无疆却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那便是吧。”兰无疆看似不经意地点了点头,眼神飘向了远方,定在一点之上。 对于兰温酒,心下明朗即可,自然不必将她的心思戳破。 自练石门通过测试之人,都需在门派修炼满一年,才可回家探视。 一年期内,兰温酒同兰小五在灵修之上都长进不少,唯独兰无疆,灵修不过破到元婴八阶,却将全部时间都花在了体修之上。 而令人惊诧的是,不过一年时间,她的体修便破了整整一段,到了逆磐一阶。 “下次同你比试,我一定会赢过你。”骑在马背之上,兰温酒扬首看着兰无疆,仍是骄傲的姿态。 论灵修,她同兰无疆不相上下,作为欲成南周最强存在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服输。 兰无疆挺了挺背,笑容慵懒:“好,有本事你就来。” “要不要回兰家?”一脚踏入南周境内,兰温酒侧首,流苏乱撞。 “那地方不是我们应该去的。”兰无疆神色未变,“也没人欢迎我们。” “你怕了?”兰温酒扬眉,带三分衅意:“兰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你怕什么?” 兰无疆牵紧缰绳,语气不疾不徐:“龙潭虎穴我也不是没去过。” “那就和我走。”说罢,兰温酒一挥马鞭,扬尘而去。 兰府,徐桂袖袍一翻,珠翠作响。 她看着面前端正而立的兰陵,银牙紧咬:“你说什么?” “兰府设宴,贺六妹归家,贺表妹及笄。”兰陵微垂首,朗朗道:“娘可听清了?” 她当然听得清楚,她只是不信。 兰无疆那个废物分明都已经离了兰府,兰家为何还要上赶着去为她贺生。 当年的兰晴,如今的兰无疆,一样的阴魂不散。 她冷眼瞪着兰陵质问道:“这就是我养的好女儿?” “这是祖爷的意思,若娘有什么不满,大可去同祖爷对峙。”兰陵扬起下颌,语调清冷。 “你。”徐桂语塞,只一双眼睛能射出火来。 她养的女儿,本指着来争气,如今吃里扒外不说,倒还学会了用兰赫来压她。 二人僵持之间,丫鬟步入来报:“大夫人,大小姐,六小姐带着五小姐和表小姐回来了,还请移步。” 徐桂不耐地打发了下人,领着兰陵一同出了门。 兰无疆跟在兰温酒身后,步入正厅,随着她落座。 “这是?”兰无疆开口。 “过些日子便是你成人之礼。”兰赫看着兰无疆成熟不少的侧脸,缓声道:“今日便算为你们接风洗尘,顺道庆贺。” 尽管先前的疙瘩难以解开,但总归是兰家示好,兰无疆颔首,素手端起酒杯:“多谢祖爷,这杯我先干为敬。” 她仰头,酒顺着喉咙淌下。 尽管徐桂心有不满,但仍是端着慈爱的面目,将情绪放柔:“一年不见,你当真是长大了不少。” 兰无疆只抬起眼皮,轻撇了一眼,不曾说话。 徐桂的笑僵在脸上,进退两难,心底的怨恨更加显著。 “大夫人还能记得表姐的样子,真是稀罕。”兰温酒一声娇笑,似是漫不经心,与周遭人谈笑之间,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徐桂蹙眉,神色不悦:“兰温酒!兰家可是太宠着你了?” “我什么也没说呀?”兰温酒睁着一双无辜的水眸,委屈地看向兰赫:“我们一走便是一年,表姐更是早离开了兰府,难道多少忘了不是正常吗?祖爷您说呢?” 虽知此事是兰温酒有错,但终归是徐桂先挑起事端。 更何况在这般日子耍威风,更是她的错处。 兰赫冷瞥了二人一眼,转而对徐桂斥道:“今日设宴并非为训斥而来,若要摆主母威风,便回你住处去摆。” 兰赫开口,徐桂便是一阵冷颤,不敢言语。 这一顿饭,因由徐桂的掺和,吃得像鸿门宴一般。只兰无疆却分毫不在意,只伴着笑吃完,便领着兰小五起身。 “今日这一餐,多谢祖爷与大小姐。”兰无疆轻颔首,“日后我定不会忘了这一份情。” 说到底,也不过是这一份罢了。 先前的一桩桩一件件,她一样都不会忘。 皇宫。 “皇兄。”李冰泉到了李宁殿中,快步疾风,袖摆翻动:“你怎么还和没事人一样?” 李宁此时温茶执棋,尤为自在。 他温润一笑,不疾不徐:“二皇妹这话是何意思。” “坐。”他扬手,一指对面的位子。 李冰泉落座,单臂支在小桌上,半倾身子:“皇兄自然明白。” 黑子落下,李宁又执起一子,眼神紧盯棋盘,似是丝毫未曾注意李冰泉。 “二皇妹可发觉宫中有何异样?”他擒着三分笑意,“譬如说前朝?” 李冰泉暗暗思量,随后说道:“父皇今日身子大不如前,太医院似是也束手无策。” 李宁不可觉地点了点头,笑意更浓。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为你着急。”李冰泉一把将李宁手中的棋子夺下,“一年期满,该回来的人就要回来,若此刻再不行动,恐怕就晚了!” 这时,李宁才终于抬起头来。 他看着李冰泉,眼神中波光粼粼:“你可曾想过,为何父皇会突然一病不起?” 李冰泉一怔,眉头深锁。 “若想不出来,给你个提示。”李宁重新拾起一子,“杜璎珞。” “她是你的人?”李冰泉一把擒住李宁手腕,睁大了双眼。 若是这样,便难怪他一直不急不躁了。 李宁颔首,指尖微微发力,松开了李冰泉的手:“她每日给父皇进补的丹药,并非是那么简单。” 一子落下,李宁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在谈论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李冰泉眯着眼眸,心下若有所思。顷刻间便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她可信?” “自然可信。” 李冰泉一捻发丝:“即是如此,立储之事指日可待,你等着,接下来的事我去办。” “你去哪儿?” “找兰无疆。” 李冰泉回首,只留了一句话,便只身出了宫。 兰无疆才回了府邸,迎面便撞见匆匆而来的李冰泉。 “正好你在。”李冰泉站定,抬手拉住兰无疆的手臂。 见她面色凝重,兰无疆红唇启张:“二公主匆忙而来,所为何事?” 李冰泉上前两步,更贴近兰无疆。 她将声音压低,字句从喉间滚出:“是时候履行你我一年前所定下的承诺了。” “这是自然。”兰无疆淡淡一笑,“二公主也曾帮过我,我自然不会忘恩负义。” 李冰泉的眼神四下挪动:“你身为镇国王,虽未有实权,说话却也有些分量。” “所以你是要我吹吹风,说些大皇子的好话?”兰无疆挑眉,顺着李冰泉的话说了下去。 “没错。”李冰泉点点头,“我亦会煽动群臣,只要你再帮我添柴加火即可,不会太麻烦。” 她掐着指头心下估量过后,复言道:“时间不多了,要尽快行事。” “放心,我有分寸。”兰无疆吐了口气,心思平淡。 短短数日之间,京城便是变了天,前朝后宫,波涛涌动,立储之事沸沸扬扬。 原本群臣之中拥立李渊的呼声最高,一时间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只是架不住李冰泉与兰无疆四处游走,拉拢了许多朝臣鼎力相助,亦有不少倒戈之徒助阵。 李渊不在朝堂之中,更是给了李宁足够的空间发展。 “皇上龙体康健,福寿延绵,只是这立储之事,还是早决断为好。”御书房内,以杜家为首的几位大臣纷纷上谏。 话虽如此说,可李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是谁都看在眼里的。 立储之事一日未定,所有人的心便跟着悬上一天。 朝中动向都在李立的眼中,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在诏书之上,写下了李宁的名字。 尘埃落定。 李渊自门派赶回已是三日之后,原想一展身手,让李立立他为储,可谁知归来之时,却已是举国欢腾。 为新上位的太子。 李渊双眼猩红,气息粗重,只袖袍一挥,便将桌案上的瓶瓶罐罐悉数拂下。 “三皇子息怒。”一旁的下人不敢上前,只躬着身子在一旁劝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躬着身子,嗓音沙哑:“不过一年时间,李宁那个废物怎么就成了太子?” 星辉(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回三皇子,是二公主和兰家的那个表小姐拉拢了不少势力,这才……” 话未说完,李渊的指节已被他按得作响。 一掌拍下,内力震得桌面自中间断裂开来:“兰无疆,又是兰无疆……” “坏我大业,我定不会让你好过!”他怨气四起,直拢在整间屋内。 而被四派收入的人中,因由路上耽搁了两日,故而兰轩尘是归来最晚的一个。 他风尘仆仆地归到兰府,却只见兰蔻辰一人相迎。 “四弟回来了。”兰蔻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健壮了不少。” 她拍落了兰轩尘衣服上的灰尘,语气和善。 那日惹出来的祸端,直至今日亦牵动着她,兰府上下待她平平,也就只有这个弟弟还算好些。 兰轩尘朗然一笑,四下看了一遭,随后问道:“其他人呢?怎么只见三姐一个。” 兰蔻辰默然,迎着兰轩尘的目光,久久才勉强笑道:“今日赶上府上有事,其他人都忙着,便不曾来迎你。”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兰蔻辰便推搡了他一把:“奔波几日,肯定累坏了。快回去歇息着吧。” 接风洗尘的宴会几日前才办过,自然无需再为兰轩尘独办一次。 只是兰蔻辰自然不能将这样的实情同他说出。 兰轩尘眼珠一错,虽疑惑着兰蔻辰的态度,却也未曾多思。 他手中绕着玉佩的坠绳,步履松快,只未出几步,便听见一阵少女的娇笑传来。 朝不远处看去,便见到了折枝弄柳的兰温酒,正与身边的侍女说笑。 “这不是四哥吗?”兰温酒一错头,便见着兰轩尘。 她几步上前,虽是招呼着兰轩尘,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久不见,六妹还是这么精神。” “托四哥的福。” 兰温酒的回应漫不经心,全然不将兰轩尘放在眼中。 正如兰蔻辰所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换言之,敌人的朋友也自然就是敌人。 “四哥回来得好早,我还以为要再耽搁些日子呢。”兰温酒指尖绕过发丝,娇笑出声。 “没想到六妹还惦记着我。”兰轩尘皮笑肉不笑,亦客套着说道:“只是路上耽搁太久,否则还能让六妹少记挂几日。” 兰温酒眉眼一弯,故作天真地说道:“可不是?若是四哥路上不耽搁,便能赶上那场接风宴了。” 闻言,兰轩尘面色一僵:“什么接风宴?” 果然猜的不错,兰轩尘对兰家这几天发生过什么都全然不知。 “啊,我以为四哥知道的呢。”兰温酒眨着双眸,鸦睫轻扇:“是不是我多嘴了?”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便要转身离开。 兰轩尘一把将她手腕拉住,语气却和缓:“才见面,六妹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她自然不着急。 这一招便是以退为进,请君入瓮。 “那四哥还想说什么?”兰温酒偏头,一头的珠翠相撞,叮当作响,模样甚为乖巧。 自进了丹霞教来,她许久未像这样生活,如今倒还有些想念起来。 “你方才所说的接风宴,是怎么回事?”兰轩尘敛去了阴翳,面色温润,大有长兄风范。 若非兰温酒对兰家上下也有所了解,恐怕还真会被这幅样子若蒙蔽。 而兰温酒此时背起了手,在兰轩尘身旁踱了两步:“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表面上漫不经心,可见兰轩尘似乎颇为好奇,兰温酒更是心下得意。 谁能想到平日聪颖如兰轩尘,有朝一日也会被她的全套套中。 “不过是为了庆贺兰家人修炼归来,祖爷和大姐便设了一场宴罢了。”她娇声一笑,似是天真无邪:“当日三姐也在,她没同四哥说吗?” 兰温酒似乎能听到兰轩尘将牙咬得咯咯作响。 毕竟被自己一直好生相待的姐姐所疏远,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嫡出的几人除却兰陵,不过一丘之貉,抱团而生。 她今日这般,不但是为了打压兰轩尘,也是为了离间这姐弟。 “对了对了。”兰温酒一拍手,恍若初醒:“还有表姐,她就到及笄之年,兰家借着接风洗尘,好一顿为她庆贺。” 兰轩尘倒吸一口冷气,嘴角抽搐:“兰无疆?” 她不是早同兰家断了关系,什么时候又好得像是一家人了? 还有这兰温酒,去了一趟丹霞教,像是被洗脑了一般。 “是啊,好像还是祖爷提起来的。”兰温酒故意做出一副遗憾之态,“只可惜三哥不在,那天真是热闹得很呢。”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一双含笑双眸却盯死了兰轩尘的每一个表情。 藏在袖袍之中的双拳紧握,兰轩尘的笑容也僵硬许多:“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怨不得方才兰蔻辰对他吞吞吐吐,原来是存有二心。 “可不是?表姐一年间进步惊人,令人咂舌,四哥也应当瞧一瞧呢。” “那真是可惜了。” 在兰温酒的指引下误会了的兰轩尘后退半步,轻扬下颌:“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说话了。” 他衣袂轻扬,离开了原处。 看着兰轩尘离去的背影,兰温酒却笑意更浓:“怕是忙着去砸东西泄愤吧。” 她一摆衣袖,哼着小曲儿款款而去。 一路上,兰轩尘怒不可遏。 他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不过短短一年,兰家对人的态度便是天差地别。 原来一向为兰家所骄傲的他,如今却还比不过一个被赶出兰府的废物。 这些人连她成年之日都记得清清楚楚,却不曾记得他归来之日。 不过是全系灵根,就值得让所有人去阿谀奉承?连他一同长大的亲姐都如此? 兰轩尘一声冷笑,面容扭曲。 既然如此,那他便要比兰无疆更强,让所有人都为自己所做过的事后悔。 见四下无人,兰轩尘绕路而行,到了自己所建的密室之中。 幽暗阴霾,因长久未有人踏足,一进密室,便是一股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兰轩尘四下环顾,眉头紧拧。 “一年未回来,真是有些陌生了。”搜书吧 他暗念几句咒,密室的暗门打开,由内缓步而出一男子。 只见其步履稳健,却面色煞白,全无血色,与常人相去甚远。 “主人。”他冷着面,声音绷成一条线,仿若寒冰刺骨。 而兰轩尘却未做回应。 他只是抬起手,掌心内跃动着猩红的光芒。 下一刻,他将掌心压在那男子眉心之间,只见那抹光芒越发耀眼,似是饮血一般。 于他而言,面前的人不过是自己的药引。 十几年前,兰君临仍在修炼之际,曾与门派师兄交好,二人情同手足。 只是情谊不过表面,尽管对方当兰君临为至交,兰君临却因处处不及对方而怨恨非常。 毕竟只要有他在一日,兰君临便永无出头之日。 兰君临亦无数次希望这个优于自己的师兄能早日归天,让自己也展露一番头角。 日夜期盼的愿望突然成真,那师兄不知为何便一病不起,不日就英年早逝。 在弥留之际,他却将自己襁褓中的儿子托付给了兰君临。 而兰轩尘与那婴儿的记忆,便是由此开始。 他只记得那日同其他孩子玩闹之际,兰君临抱着一个婴儿回了兰府,还同兰赫嘟囔了些什么。 虽是心下好奇,但兰轩尘却未去一问究竟。 可谁知没过几日,那婴儿还未曾在众人面前露面,便病死在了兰府之上。 对外,兰君临只说是那婴儿早就染了病,无力回天。 那时候的兰轩尘对此亦是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他被叫到了暗室之中。 “爹,你找我?”年幼的兰轩尘站定,像模像样地躬身行礼。 兰君临看着兰轩尘,神色复杂:“你的灵修炼得如何了?” 兰轩尘一噎,不知如何应答。 尽管他天资聪颖,可不知为何,灵修却是平平无奇,配不上他的天赋。 “孩儿一定加紧练习,不让爹失望。”兰轩尘低着头,忐忑不安。 一如往常,兰君临冷哼一声,对此颇为不屑:“近日里你总跟着几个孩子玩闹,真当我不知道?” 兰轩尘一惊,赶忙认错:“孩儿知错了。” 本以为会迎来一顿暴风骤雨般的训斥,只是兰轩尘紧闭双眸,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兰君临开口。 他迟疑着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却见兰君临背对着他,似是在取什么东西。 下一刻,当兰君临面向他时,怀中却凭空多了个活生生的孩子。 “爹,这是?”兰轩尘大惊,瞳孔猛锁。 只是常年来的教导不曾荒废,即便是再讶然,他也未曾惊呼出声。 “日后便让他跟在你身边,只是别让别人发现了。”兰君临板着一张脸,将婴儿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似是对待一个物件一般。 当时的兰轩尘懵懂无知,偏着头问道:“我也不缺陪读,不缺玩伴,为何要带着他?” “你过来。”兰君临未回答他的话,只是摆了摆手,招他过去。 兰轩尘几步走上前,手腕被兰君临握在了手中。 “运气。”兰君临在一旁冷声指点着。 他虽然不解其意,却依旧按照吩咐去做,下一刻,兰君临将他的手心放在那婴儿的眉心之间,一股力量忽然贯注在了他的体内。 兰轩尘只觉丹田一热,周身的经脉似乎都被打通。 灵气在他周身腾绕,筑起了一层灵气罩。 新的灵气汇聚,将先前的灵气罩打碎,重铸。 几个轮回下来,兰轩尘感受到了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嘶——”他低吟出声,想要撤回手,却被兰君临制止。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力量才彻底在兰轩尘的体内消融,最后一层灵气罩震碎,他的灵修破天荒地在顷刻之间便提了一阶。 喘着粗气的兰君临脑海中一片空白,当他再度回神时,只有不绝于耳的婴儿啼哭声回荡。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破阶了?” 只是还没等他雀跃,兰君临便开口说道:“别高兴得太早,那不是你的功劳。” 兰轩尘一怔,只是顷刻之间,他便明白了过来:“难道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婴儿的身上。 只见那婴儿的面色已然惨白,双唇像拢了一层霜雪。 “之所以你的修为大涨,皆是因为他的命轮。你吸取他人命轮之时,会改变自身的气运。”兰君临依旧是泰然之象,“留着他,对你有用。” 那时候,兰轩尘第一反应,便是这婴儿就是对外宣称已经过世的孩子。 只是那些都和他都没有关系,他是谁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人能让他提升修为。 “知道了。”兰轩尘点了点头,脱口而出的话平淡至极:“那我能给他取个名字吗?” 此刻,一个人的生死已经被他置之度外,而兰轩尘的修为,便是以人为梯而筑。 他看着襁褓中哭泣不止的婴儿,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前路:“就叫他石広吧。” 自此之后,石広便成了养在离兰轩尘最近,却也最阴暗的地方。 石広不曾接触过众人,也不曾见过世面,没有思想,亦没有感情。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要听从兰轩尘的话,即便是被压榨,亦不能反抗。 此时的兰轩尘,满心之中只有对力量的渴望,闭上双眼,眼前满是令他憎恨的兰无疆的面容。 “兰无疆,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他低声嘶吼着,双眼猩红。 从前吸取命轮,兰轩尘向来点到为止,他作为石広的主人,自然对他再清楚不过。 因为从幼时便开始以他为己用,故而他的身子也不如常人。 若是不小心毁了这个药引,自己的前程也便随之消散。 只是今日,他却一直未有收敛之意,反而像是要将命轮吸空一般。 石広面色苍白,青筋暴起,嘴角渗出血来。 即便如此,他却仍旧一言不发。 顷刻之间,一道黑光劈过,兰轩尘只觉掌心刺痛,赶忙撤回手来。 他剑眉拧紧,翻转手腕看了一眼,黑气在他掌心弥漫又消散,如一场骤灭的巨火,浓烟升腾。 “噗。” 星辉(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石広后退两步,踉跄倒地,眉心迸出一道裂痕,血缓缓躺下,迷了他的眼睛。 下一刻,又是一口血喷薄而出,溅了兰轩尘半身,仿若寒冬腊梅盛放。 他嫌恶地一撩衣袍,将目光投在了石広身上。 万幸,死不了。 “你想死?”兰轩尘语气宛若刀锋锐利,“到了极限却不说,你是要害我不成?” “不是……”石広哑着嗓子,挤出了两个字。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体,只是未得兰轩尘指示,他从来不能说,也不能动。 兰轩尘心知肚明,却不想听。 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找一个宣泄的借口罢了。 灵气蹿动,烫得兰轩尘经脉灼热。 他冷然睨了石広一眼:“去把伤养好,别耽误了我修炼。” 说罢,便扬长而去。 石広在地上躺了半晌,冰凉的地面将灼热的意识冰封,他只觉得意识在慢慢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石広才转醒过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在密室之中,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强撑起身,不顾心口传来的剧烈跳动,趿拉着步子朝暗门的地方走去。 那是他每次同兰轩尘见完面之后都要走的路。 只是这样一条轻车熟路的路线,却在今日走得尤为艰难。 他脑海中一片混沌,只觉天地颠倒。 耳边一阵嘈杂声,似乎撞了谁的肩膀,但石広无力去顾及。 闹市不是他该在的地方。 石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记忆中的地方奔去。 “姐姐,你看这人!”一个清脆的女声传进他耳中,下一刻,一股力量便支撑起了他虚弱的身子。 他费力抬眼,模糊的影子渐渐重叠,合成了一个他再眼熟不过的人。 兰无疆。 兰无疆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他却对兰无疆了如指掌。 不止一次,他在兰轩尘的口中听说过兰无疆的事,正是因为这个人,才使得兰轩尘如此嫉恨。 “你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说不完一整句话。 但兰无疆却误解了他的意思:“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 一旁的兰小五扯了扯兰无疆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姐姐,这人有些奇怪,咱们还是别管了吧?要不然惹祸上身怎么办。” “他的伤势过重,不及时救治会丢了性命。”兰无疆一把石広的脉,凝神道:“把他带回去吧。” 若是放在平日,这样的闲事兰无疆或许也会像兰小五一般想。 只是在见到石広的第一眼,她便觉得有些奇怪。 无论出于各种原因,都让她不得不想去救助石広。 反而是兰小五,一直对石広抱着强烈的敌意。 “姐姐!”兰小五急得跺脚,“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小心他恩将仇报。” 一旁跟随的兰无涯拉了她一把,出言提醒:“以她的厉害,一般人是伤不得她的,更何况……” 更何况府上还有个更厉害的人。 若是他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凤昭一指头便能将他碾碎。 兰小五寡不敌众,即便仍有顾及,却也只能依着兰无疆的意思去做。 石広的意识再度恢复之时,便已被安置在了一间陌生的房内。 他半撑起身子,打量着周围的陈设。 仅凭残存的记忆,他隐约回想起,自己似乎是遇到了兰无疆。 正当他出神之际,门便从外被人推开。 石広猛然回首,警惕地盯着门外,只见兰无疆端着托盘步入。 “醒了?”兰无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无过多反应。 兰无疆放置托盘的空当,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扭头看去,只见石広已坐起了身。 “做什么去?”她回过头,手上动作未停,似乎并未将石広的动作放在心上。 石広一怔,随后机械性地回道:“回家。” “你家在哪儿?”兰无疆用方巾抹了手。 “不用你管。”石広皱眉,对兰无疆甚为厌恶。 若不是她,兰轩尘便不会被兰家若忽视,也不会生出许多事端。 既然是兰轩尘所厌恶之人,自然也就是他的敌人。 对于石広的冷漠,兰无疆丝毫不在意,她只拿起瓷瓶,朝石広走去。 “你做什么?”石広的声音提高几分,于兰无疆更是多了几分防备之心。 见他紧张,兰无疆停了步子,却是依旧面色清冷:“给你治伤。” 石広眼眸一眯,似乎在思索兰无疆所言的真实性。 “放心,我不会对你不轨,也不会害你。”兰无疆拉过椅子,在石広对面而坐。 她将瓷瓶的塞子拨开,摊开手掌,将丹药倒在了掌心之中:“吃了吧。” 石広一动不动,对兰无疆的防备丝毫没有衰减。 “是药,你内伤严重,是积年累月之果。服了它,伤势会好得快些。” 经她这么一提醒,石広这才注意到自己原先的衣服自然被换下,体内似乎也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残留。 还未等他开口,兰无疆却先一步说道:“不是我为你换的,不用担心。” 之所以是她前来照顾石広,一是兰小五还需陪着兰无涯,无力抽身,二是兰小五一直对石広心存芥蒂,不愿照看。 而她又是女流,虽无顾及,可多少要避嫌。 所以查伤这些事,自然只能由凤昭代劳。 当她从凤昭口中听闻石広体虚亏损,伤势严重之时,也颇为震惊。 依着他们相见之时石広的样子,她也想不出究竟他是经受了什么,只知背后的隐情一定不简单。 体内的力量于他而言不仅没有害处,反而抑制了伤势蔓延,故而石広半信半疑地接过兰无疆手中的药,一口服下。 丹药在体内化开,石広感受到一股暖流通向七经八脉,先前被兰轩尘所汲取的命轮所留下的伤势似乎也在慢慢被修补。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来自他人的关怀。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兰无疆看着他的眼睛,能感受到石広从骨子里就是个冷血动物。 “你这么问我,有什么目的?”石広动了动身子,似是在调用体内的灵力。第八书吧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知晓,更是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不得不让石広提防。 动作尽收兰无疆眼底,她却是一笑:“我救了你,问问你的底细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吧?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别绷着那股劲了。即便是平时的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现在身负重伤。” 兰无疆的语气戏谑,让石広有些尴尬。 因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无力反驳。 正当石広准备松懈之时,兰无疆却是突然摊开掌心,运气于掌。 同兰轩尘一样的动作,石広条件反射地再度警觉。 他死死盯着兰无疆,冷声质问:“你要做什么?” “看你的伤势。”虽是被石広的动静吓了一跳,但兰无疆手上的动作却未停。 不容石広反应,她的掌心已覆在了他的丹田之处。 这时的石広才真正明白了兰无疆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确打不过兰无疆,单是速度之上便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已经好了不少。”兰无疆收回手,回身放了瓷瓶,又将日常所需悉数放在了石広身旁的桌上。 “少动弹,你日常所需都在这里,伸手便能拿到。”说罢,兰无疆掸了掸手:“还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伤养好之前你就安心留在这里。” “不用,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戒备心重,我没有恶意,你不用忙着拒绝。” 并非是石広客气,只是他常年一人生存,根本不习惯来自他人的善意。 忽然间,兰无疆突然贴近了他,盯着他的脸仔细打量,看得石広浑身不自在。 “做什么?”他皱着眉问道。 “你眉心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兰无疆才想抬手,却想起了石広的警觉,故而又将手缩在了袖中。 “没什么。”像是被窥探了隐私一般,石広扭过了头,神情不悦。 旁人不愿说的事,兰无疆自然不会强求。 只是她越看,却是越觉得有些不自在。 那伤口的样子奇怪,不说,又在眉心正中,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虞。 “有人要害你?”她试探着问道。 因为方才之事,石広仍闷着头,不愿同兰无疆说话。 若是再让她这样追究下去,难免会牵扯出兰轩尘的事。 “我只是担心你会遇害,你不必如此。”兰无疆重新坐下,“不愿说也无妨,只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易容。” “易容?”石広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我这里能护你一时,不能护你一世。”兰无疆如实道,“若你离开这里难免会再碰到危险,易容总归是一条保命的方法。” 兰无疆并不知道石広的身份,只以为他是因由被人追杀。 这是石広离自由最近的一次。 尽管一直忠心于兰轩尘,可鬼使神差之下,他却答应了兰无疆的提议。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兰无疆便为石広换了一张脸。 “好了。” 她让开身子,石広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果真同先前毫无相似之处。 “你接着养伤吧,我先走了。”兰无疆头也不回,为石広掩好了门。 兰无疆对他态度的这般淡然与不计回报,倒让石広有些疑惑起来。 一连数日,石広能见到兰无疆的时候,不过是他用药之时。 知道他不爱说话,兰无疆亦不会强求,甚至比他的话更少。 石広猜不透兰无疆的心思,朦胧之间亦不知为何兰轩尘会与兰无疆为敌。 兰无疆所炼的丹药效果显著,不过短时间之内,石広便能自如下地行走。 在兰无疆为他送药离开之后,石広悄悄起身,一路尾随兰无疆到了后院之中。 此时的兰无疆正在同兰小五闲谈,丝毫未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死死地注视着她。 石広手握匕首,判断着对兰无疆下手的最佳时机。 若是一对一同兰无疆交锋,他自然不是对手,但若是趁兰无疆分神之际便大有胜算。 身旁的兰小五据他所知,也不过是个半吊子,根本不必放在眼中。 尽管心下如此想着,可石広却迟迟下不去手。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了兰无疆的声音,让石広浑身一颤。 他迅速将匕首藏在袖中,转身看去,面前的人却并非是兰无疆,而是兰无涯。 当石広再度回首,才发现兰无疆同兰小五早在他犹豫之际便离开了原处。 “没什么。”他漠然开口,同兰无涯拉开距离。 “若是找兰无疆的话,她此刻应当在寝房休息。”兰无涯未曾多言,借故离去。 这让石広更加迷茫。 对兰无疆下不去手的原因,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都让石広摸不着头脑,更感觉从前的十几年都是一片混沌。 入夜,石広思索良久,这才找到了原因。 并非是兰无疆一众奇怪,在这府邸上的兰无疆,兰无涯,兰小五均是一类人。 奇怪的原本是他。 尽管寻不到原因,但石広开始将目光逐渐放在了兰轩尘的身上。 他自幼便被教导,要顺从兰轩尘的一切指令,故而从未有过反抗之意。 只是向来如此,却不一定是对的。 想清缘由之后,石広默然留了一张字条,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府邸。 容音阁。 兰无疆衣袍翻飞,单腿拧转,将重心压到了最低。 她猛然探手,便宛如斗兽利爪,朝着面前的人刺去。 对面衣袂翻动,恍若牡丹初绽,还未等兰无疆看清,水千月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只见她腕间用力,便将兰无疆的胳膊扭了个转。 意料之内的骨头断裂声未响,只见兰无疆勾唇轻笑,借力腾空,顺着水千月的力道翻了个转。 一脚踏在红漆梁柱上,兰无疆腰间一转,另一只脚便踩在了水千月心间。 水千月抬手一扬,兰无疆便凌空翻了个圈,又稳当地落在了地面上。 “不打了。”水千月抬手,一声娇喝之后,便回身落了座。 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她匀着不稳的气息,薄汗都打湿了鬓边的碎发。 星辉(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凤昭不在,你便日日拿我当成陪练,带你升了两阶还不够,如今到了逆磐四阶,还不打算停手?”茶水顺着水千月的喉线灌下,一室燥热都消退不少。 面前这人的毅力于她而言,便像是疯子一般。 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 兰无疆闭目,感受着通体的焕然一新。 这般感觉无论何时体会,体会多少次,都是一种全新的享受。 “我想要的还不止于此。”兰无疆在她对面坐下,仿若从来不会疲累一般。 水千月嗔怪着看了她一眼,半是玩笑地轻嘲道:“你是铁打的,我可不是。即便是妖也是有人权的,你这般累惨了我,我可是要告你。” 若她真是铁打的反倒好了。 兰无疆轻笑,却未对水千月的话做出回应:“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帮你就是了。” “别。这样的话还是等到我要你帮忙时再说吧。”水千月轻笑,未将兰无疆的话放在心上。 二人相谈间,门却突然被人叩响:“姑娘,有人求见。” “我今日不见客,让他回去。”水千月轻叩桌面,懒声道。 门外的声音一顿,又为难地响起:“对方一定要见姑娘,还说……” “说什么?” “说姑娘一定会见。” 闻言,水千月一阵笑声传出,仿若银铃:“我倒没见谁有这么大的面子,他又算哪根葱?” “他说他姓武……” 水千月与兰无疆双双对视,瞪大了眼睛,兰无疆更是直接起身,面容诧异。 “快请进来。”水千月一脸呆怔,忙对着门外说道。 话音才落,门应声而开。 兰无疆回身,发丝在空中勾画出弧度,又转而垂下。 面前的少年擒着一抹笑,意气风发,就像是他们初见时一般。 “武昌黎?”兰无疆脱口而出,许久不曾提起名字在她口中还带着几分生涩。 见到面前已蜕变许多的人,武昌黎亦是显得有些惊诧:“兰无疆?你怎么也在这里。” 只不过一年不见,便是恍若隔世。 “这倒是省了我再跑一趟。”武昌黎轻笑,依旧是一双含笑的双眼,直击人心最柔软之处。 他阔步上前,自怀间掏出一个锦盒。 “这是?”兰无疆迟疑地接过,却发现里面放着一颗固元丹:“为何给我?” “今日是你及笄之日,我即为武家少爷,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吧?”武昌黎一展折扇,郎朗说道。 兰无疆眸光一动。 难为他还记得。 “也好,反正你到兰家去也是白跑一趟,倒要更费些时间。” 依着他二人的关系,自然不需要多客套,故而兰无疆干脆地将礼物收下,玩笑似地说道。 “为何?” “我已经不在兰家了。” “发生了什么?”武昌黎一脸惊诧,似乎在他沉睡之间,南周发生了不少事情。 “没什么,不说也罢。”兰无疆摆摆手。 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太多,若一一同他提及,怕是依着武昌黎的脾性,要到兰家去给她讨说法。 总归事情已经过去,武昌黎不需要同她一起承受那些过往。 “武公子分明是来找我,却将我冷落在一边,这似乎不合适吧?”水千月手腕翻转,合掌成拳,在桌面上轻叩两声。 这才被提醒的武昌黎恍然,随后走到水千月面前,深行一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水千月摸了摸鼻子,随后轻哼道:“别谢我,要谢还是谢兰无疆吧。若非是她,我也不会帮你。” 武昌黎回首,眼底带着几分探究之意:“你?” “别急着感动。是她提出要救你的,不过是我需要帮她做件事当交换罢了。”兰无疆略微低垂眼眸,柔软的发丝散落在耳侧。 “即便如此,也要谢谢你了。”武昌黎摊掌,“这下你你欠我的全清了,日后倒不知如何才能胁迫你了。”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兰无疆的话轻飘飘地,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哪里是她还清了债,自相识之日起,她欠武昌黎的就从未还清过。 不过欠都欠了,兰无疆也不打算再还。 实在不成,下辈子让武昌黎双倍欠她就是了。 “今日成人礼,你们可要出席?”兰无疆试探着问道。 “这是自然。”武昌黎朗声笑道,“一年不见,我还有许多话想同你说。” “既是兰姑娘盛情,我自然不好退却。”水千月将垂下的衣袖揽起,媚眼如丝。 三人自江南馆而出,却只听得路人惊呼连连。 兰无疆还未反应过来,却见水千月已是朱唇半启,尤为惊诧。 她抬手指着天际,单手拉扯兰无疆的衣袖:“你快看!” 兰无疆顺着水千月所言的方向看去,只见天际一片光晕,拢着漫天紫霞。 百年难遇的情景。 “紫气东来,云消雾散。”水千月柔媚的嗓音之中更添几分喜悦,“今日正巧是你及笄之岁,当真是大吉之兆。” 还未等兰无疆回话,两声轻咳便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将头低下,修长的身影便映在她瞳孔之中。 “凤昭。”她松开水千月的手,两步跑到来人面前,扑进他的怀中:“你回来了。” 凤昭抬手,在她柔软的发丝上随意揉了两把,心都随之融化。 将脸藏在凤昭胸膛,兰无疆忽然开口:“是你做的吧?” “什么?”凤昭含笑,嘴上发问,心下却再明朗不过。 而他擒着笑意的回应,已然给了兰无疆一个答案。 她就知道,哪里有什么正巧,一切都是有人在她背后默默付出。 “喜欢吗?”轻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兰无疆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只要是凤昭准备的,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你的及笄之礼,自然要与众不同。”凤昭贴近兰无疆耳边,嗓音黏腻,酥麻入骨:“我要南周都为你而贺。” 身后的武昌黎将兰无疆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只见她见到凤昭时的雀跃,武昌黎便也明白了她的心思。 一切的相思放下,珍视的人亦找到了她的归宿,武昌黎只觉宽心。 他看向漫天霞光,只将心绪化作一声叹息。 是夜,举杯欢庆,淋漓酣畅。读书祠 兰小五,兰无涯,武昌黎,水千月,还有凤昭,所有兰无疆所珍视之人皆在她的身旁,为她庆贺。 兰无疆举杯邀月,含着笑意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若是这样的日子一直在就好了。 “这杯酒是我敬你。”武昌黎走到兰无疆身前,淡然一笑:“愿你日后天高海阔,前路无忧。” 说罢,他干脆地将酒饮尽,以杯底示人。 兰无疆半启朱唇,似笑似嗔:“做什么说这样的话,像是日后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他自然不会同兰无疆背道而驰,却也不会同她并肩而行。 是兰无疆自己的选择。 而今日武昌黎的举动,便是昭示他的心思,将二人之间的路干脆划开。 他还会为兰无疆义无反顾,只是不会再倾尽全心。 那样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见兰无疆受了他的酒,武昌黎心中的一块石头坦然落地。 “不好受吧?”武昌黎重回水千月身侧之位落座,还未等他的酒斟完,却听得水千月娇媚嗓音传入耳中。 武昌黎手上一顿,几滴酒滴在桌面上,却在他心中推开波澜。 “姑娘说这话,我听不懂。”武昌黎举杯望向杯中月,朗朗笑道。 水千月香肩一耸,笑意缥缈:“有些话不必说开,心中通透便是。不过他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武昌黎顺着水千月的话头看去,只见兰无疆正贴在凤昭身侧,轻声低语。 他低首一笑,心中了然。 凤昭半敛凤眸,耐心地剥了只虾递到兰无疆嘴边。 她稍作后仰,以探寻的目光迟疑看了看凤昭,终是红着脸开口,将虾肉一口吞下。 “慢点吃。”凤昭拿方帕擦了手,语气平淡且温柔。 兰无疆斜睨眼眸,半是好奇地问道:“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开心?” “没什么。”凤昭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未曾停顿,又剥了只虾递了过去。 期间还抬眼往武昌黎所在之处瞧了一眼。 兰无疆同武昌黎的关系,他从未有所猜疑,只不过见着方才二人相谈甚欢,他总觉着心中有些堵得慌。 宴席散尽,兰无疆已双颊坨红。 凤昭轻搀着她的手,将她送到了房间内。 “凤昭,谢谢你。”兰无疆笑意莹然,“今日我过得非常开心。” “就只是今日而已?”他抬手,将兰无疆的发丝拢到耳后,动作轻柔。 兰无疆一怔,随即一扬嘴角:“今日最开心。” 仅仅是那一场紫气东来,就足以让兰无疆无憾。 凤昭揽过兰无疆的肩膀:“把眼睛闭上,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嗯?” 磁性的声音穿过兰无疆的耳膜,鬼使神差之间,她便合上了双眸。 凤昭抬起手,纤长的指尖一伸,扣住了兰无疆的手腕。 “唔。”一股力量逼入兰无疆体内,迫使她拧紧了双眉。 只是即便如此,她却未哼一声。 不仅是因为与先前的苦难比起来,这点不适根本称不上什么,更是因为对方是凤昭。 是即便是粉身碎骨,她也愿意相信的人。 几缕银灰色的雾气绕在兰无疆的手臂上,如丝如线,缠缚而上,又顷刻间便隐于皮肉之下。 兰无疆能听到自己气血翻涌的声音,强劲有力。 血液滚烫,似乎能将皮肤灼透,兰无疆压着呼之欲出的痛,周身颤抖。 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了她的脸颊之上,让她瞬间冷静不少。 被雾气所附之处,隐隐泛起金光,两股力量缠绕交融,最终混为一体。 “好了。”凤昭微眯双眸,眉眼弯弯。 她再度将眼睛睁开时,只觉得通体都产生了变化。 “是神脉。”凤昭心满意足,“你原先的神脉有亏,如今齐了。” “是你帮我?”兰无疆感受着体内的神脉周转,只觉新生。 只是凤昭为她准备下一场盛世之礼,她已然心满意足,如今却又以神魂之力为她修补神脉,这让兰无疆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我帮你。”凤昭的手擦过兰无疆的侧脸,“是你优秀,自己融了我的力量。” 旁人受不得凤昭这般相助,也受不起。 只有兰无疆可以。 无论从何种意义之上。 他想让兰无疆明白,所有的一切,是她应得,也是值得。 兰无疆会意,只欣然一笑。 只是在她上前一步时,却将先前武昌黎送她的盒子不慎掉落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凤昭将锦盒捡起,固元丹便现于他眼前。 兰无疆自凤昭手中拿过了盒子,仔细收回怀中:“是礼物。” “武昌黎送的?”凤昭扬眉,清冷的语调有些掺了杂。 兰无疆先是颔首,随即像是反应过什么一般,半是探究地看着凤昭:“你不是在意吧?” “自然在意。”凤昭朝兰无疆胸口瞥了一眼,随即又挪开眼神:“他几次送你这样的礼,似乎有些殷勤过了头。” 他让兰无疆收下的可以单算,但这固元丹…… 不过才醒过来,就满心惦记着兰无疆,凤昭又如何能不在意。 “我同他只是朋友。”兰无疆摇首轻笑,满心无奈:“武昌黎人很好,是值得倾心相待之人。” 于兰无疆而言,心中永远都会有武昌黎的一席之地。 只不过也只是不打不相识的挚友而已。 若非有他,今日的兰无疆也不会是这样,武昌黎所做的一切,兰无疆都好好地记在心里。 “我知道。”凤昭抬手,将兰无疆的领口拢紧:“若非如此,他今日也不能平安地走出这里。” 真对兰无疆有什么心思,他当真会将武昌黎的心肝挖出来。 并非是玩笑话而已。 “今日送了我礼物的不只他一人,兰小五她们也送了,你怎么只在意这一件?”兰无疆笑意盈满,似是刻意而问。 凤昭抬手在兰无疆的额前一弹:“她们是姑娘,我有何在意?” “你不是姑娘,不也送了我礼物?总不是对我有意。”兰无疆笑着说完这句话,尾音未断,表情便僵硬了下来。 她有些愣怔地看着凤昭,心脏如小鹿乱撞。 星辉(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含义不言而喻。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对你有意?”见兰无疆领会,凤昭笑意更浓。 他伸手将兰无疆一把揽过,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说道:“你是真的难教,这么久了,才会到我的心意?” 兰无疆心慌意乱,却又脊背僵直,动弹不得:“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都说过了。”凤昭嗤笑,嘴唇贴着兰无疆耳垂而过,似是故意一般:“今生今世我都随着你一起,这还不算有意?” “……兄弟又怎么不能并肩一世了?”兰无疆语塞,却又反驳道。 凤昭扬眉,将二人距离拉开:“原来你是这般心意?我知道了。” 见他转身欲走,兰无疆一把扯住凤昭宽大的袖摆。 二人僵持于此,兰无疆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一句整话。 “我……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她红着脸,心跳加速:“我没把你当做兄弟。” 她猛然抬头,却对上了凤昭一双含笑的眼。 这才恍然的兰无疆一跺脚,半是羞恼:“你方才是拿我开心?” “不是拿你开心。”凤昭捻过兰无疆的发丝,语气轻柔:“我也没说要走,出去透透气还不成?是你沉不住气了。” 兰无疆一噎,只双目圆睁,表达着自己的愤慨。 “好了,不同你寻开心了。”凤昭微挺胸膛,一贯温柔的语气中添了几分正经:“兰无疆,我以神脉相赠,你可愿同我执手风雨?” 分明从未有过期待,可听到这句话时,兰无疆却像是心愿得偿一般。 于凤昭,她也不知自己是怀着何等心情。 只是她知道,从今余生,能和她并肩的只能是凤昭。 “神脉都结在了我体内,我还有拒绝你的理由吗?”兰无疆抿着双唇,却隐不去笑意。 凤昭闻言,一把揽过兰无疆,拥入怀中,笑意尽达眼底。 这一生,他也只拿兰无疆毫无办法。 于府上一晃足待了有月余,兰无疆潜心体修,再加有凤昭喂招,终于升到了逆磐五阶。 “凤昭。”她依偎在凤昭怀中,轻声唤着他,直唤得凤昭无奈。 “怎么了?”他将下颌压在兰无疆头顶上,语气轻缓。 “我过两日便要回丹霞教去了。你能不能再陪我修炼一遭,帮我喂招?”兰无疆贼笑着看他,狡黠之意尽显。 “我就知道,若非如此,你不会粘着我。”凤昭无奈摇头,“只是你将自己逼得太紧了,你回来一趟,体修已大胜从前。” 兰无疆扭过身子,郑重其事:“不会。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就要走下去。” 大胜从前自然不够,她要做的是立于万人之上。 兰无疆所决定的事,向来没有人能回转她的心意。 而凤昭亦觉得这样的兰无疆就好,不必为之改变。 故而他也不过无奈一笑,便起身摆好了架势:“来吧。只是撑不住便说,不要硬强。” 兰无疆微微一笑,点足腾空,招招势如破竹。 于体修上所下的工夫,让兰无疆渐渐对体修摸出了门路,而同凤昭交手之时,亦轻松许多。 逆磐六阶,说轻松不轻松,可却比从前要少走许多弯路。 辞离南周,重回丹霞教,兰无疆只觉得自己的心境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或许是因为凤昭,或许是因为旁人。 只不过一直未变的,是兰无疆待人处事的原则,从未因此有过挪移。 尽管慕绝烟于她有多加重视,再得万千人献媚,兰无疆也只同兰温酒和兰小五的关系好些。 三人日日生在一起一般,旁人即便是想要插进,也无从下手。 只是偏生有人不信邪。 “兰无疆。”一个清丽的女声传来,唤住了兰无疆前行的步子。 “你们先走。”兰无疆低声对兰小五说了句,便任着她们离开。 她回首,看到了身后的女人:“有什么事?” “没什么。”女人站定在她面前,笑容满面,却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只是想同你说说话。” 陈阿离,亦是丹霞教的门徒,兰无疆同她不过见过几面,却未曾有过交集。 “有什么好说的。”兰无疆拧眉,明显有些不耐烦。 尽管察觉到了兰无疆的态度,可陈阿离却未曾游移半分。 她勾起笑容,巧笑嫣兮:“你才回丹霞教来,不知这里的吃穿用度,可还适应?” “若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尽管同我说。大家都是姐妹,我自然会帮你。”说着,陈阿离抬手,就要去牵兰无疆。 只是兰无疆轻轻一闪身,便躲过了她的手。 兰小五是她的妹妹,兰温酒也可以是,但她明显不是。 这般套近乎,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陈阿离僵着一条胳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左右四下无人,她干咳两声,收回胳膊,转了转手腕:“你这是何必呢?我也只是好心。” “多谢你的好意,我没什么不适应的。”兰无疆冷然开口,对陈阿离的好意看似照单全收,实则却是悉数拒之门外。 尴尬地轻咳两声,陈阿离转言说道:“我听闻你不大喜欢同人说话,其实这丹霞教中的姐妹都心思和善得很,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备着。” 和善? 她早在来丹霞教的第一日便领会过什么是和善。 而今陈阿离给她展示的也是。 人心难测,即便是和她有着血脉之亲的兰家先前待她亦是如此,更何况是这些人。 兰无疆只觉得她像是在说天大的笑话,只不过区别是她笑不出来罢了。 她不信天,不信地,更不信人。 她只信自己。 “多谢提醒,还有别的事吗?” “稍后便是修炼的时候,不若咱们一起?也好做个伴。”陈阿离靠近几分,似是今日不让兰无疆松口,她便不会善罢甘休一般。 兰无疆拒绝得干脆利落:“不了,我妹妹还在等我,若是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说罢,也不等陈阿离再想出什么借口,兰无疆便转身离去。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陈阿离看着兰无疆远去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她自然不喜欢兰无疆,更不如说她恨毒了兰无疆。666文学网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罢了,自己轻狂傲气不说,连慕绝烟都宠着她护着她。 凭什么? 这丹霞教中的人,尤其是她陈阿离,又哪里输给兰无疆? 今日上前示好,不过是故做样子而已。 陈阿离不过是借同兰无疆交好之由,从内部摧毁她,挫挫她的傲气而已。 只是奈何兰无疆死活却也不上当,那股傲气生气得陈阿离心堵。 既然如此,便怪不得她心狠手辣,用旁的办法来将兰无疆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双拳在暗处握紧,陈阿离愤然,心中亦有计策腾升。 一连几日,陈阿离都远远地注视着兰无疆的一举一动,等待时机。 “慕师姐。”兰无疆开口,将走在前面的妙龄女子叫住。 慕蔷藏回首,见兰无疆走来,亦不冷不热:“有事吗?” 兰无疆单手入怀,自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包:“方才见到掌门,她让我将这东西交给师姐。” 一顿过后,慕蔷藏自兰无疆手中接过锦包。 她在手中颠了颠分量,随后半是疑惑地看着兰无疆问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兰无疆摇头:“不知道。掌门如何交给我,我便如何交了过来,未曾动过。” 慕蔷藏一撇嘴,对兰无疆的话未放几分在心上。 她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浅浅一笑:“多谢。” 兰无疆颔首示意,便离开了原地。 二人相处,点到为止。 躲在远处的陈阿离将一切尽收眼底,却是恨得牙根痒。 为何同她说话便是万分厌弃,同慕蔷藏却是好言好语?说到底,她兰无疆也不过是摆高踩低之人罢了。 慕蔷藏天资聪颖,故而便上赶着去巴结,倒把她们其他人当做蝼蚁? 她偏不让兰无疆如愿。想和慕蔷藏交好?那她便让她们反目成仇。 还未等慕蔷藏离开,陈阿离便款步走上跟前,盈盈行礼:“慕师姐。” “不用客气。”慕蔷藏的心思不在陈阿离身上,她浅浅抬手,随口说道。 陈阿离起身,朝着兰无疆离去的方向试探着看了一眼,随即凑到慕蔷藏身边:“师姐方才可是在同兰无疆说话?” “是。”慕蔷藏颔首,“怎么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当同师姐说。”陈阿离欲言又止,“按理我不当和同门姐妹嚼舌根,只是这件事涉及到师姐,实在是……” 她面露难色,似是在思想斗争中苦苦挣扎。 “有话直说。”慕蔷藏不耐地摆摆手,无心看她这般。 陈阿离心下雀跃,面上却仍是一副关切之色:“那我可就说了,师姐你千万别同兰无疆走得太近。” “我同她本就不熟。”慕蔷藏将锦包收入怀中,“不过你为何要这么说?” 慕蔷藏的好奇心,本就是陈阿离的杀器。 “我也是听新来的小师妹说,兰无疆经常在背后说师姐的坏话呢。”她压低嗓音,贴在慕蔷藏耳边说道。 果不其然,慕蔷藏的神情大变,眉眼如刀:“她说了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陈阿离顿了顿,装作一副思索的模样:“左不过是说师姐你仗着资历目中无人,实则是个绣花枕头云云……” “什么?”慕蔷藏心下愠怒,一掌拍在墙上,竟使得墙体添了许多裂痕。 陈阿离亦被她突然之举吓得周身一颤。 “师姐别生气,这可不是我说的。”她抚了抚慕蔷藏的背,柔声说道。 “我问你,她真是这么说的?”慕蔷藏拍下陈阿离的手,冷声质问。 “应当是吧?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陈阿离轻抿双唇:“不过依着兰无疆那个傲然的脾气,说两句也不妨事,师姐可别太在意。” “新人难免轻狂,以下犯上也是有的。她刚来的时候,不也得罪了另一位师姐?当时可是被好一顿教训呢。” 这般故作关切的样子,却是在煽风点火。 “好你个兰无疆,不过仗着掌门相护,竟敢这般目中无人。我今天要你好看!”说罢,慕蔷藏拂袖而去,气势汹汹。 看着慕蔷藏愤然离去的背影,陈阿离勾起一抹阴笑。 慕蔷藏虽有天资,却性格火爆,正好为她所用。 她一路随着慕蔷藏,准备看兰无疆的笑话。 才用过午膳,众人三三两两地自饭堂离开,只是才出门,便撞见了如火一般的慕蔷藏。 “见过慕师姐。”众人自然不敢招惹慕蔷藏,纷纷低首问安。 慕蔷藏未应,只厉声问道:“兰无疆呢?给我滚出来!” 她环视一周,却未见到人群中有兰无疆的影子。 “你们谁看见兰无疆了?”慕蔷藏提高音量,重新质问一声。 只是众人纷纷摇头,无人应话。 和此时的慕蔷藏对话,无异于在狮子面前跳大腿舞。 就在此时,兰无疆清澈的声音传来:“我生着两条腿,并不会滚。” 慕蔷藏抬首,只见兰无疆气定神闲地站在食堂前,咬下了最后一口包子。 “原来是慕师姐。”她冷笑,“这般兴师动众地喊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同你有弑亲之仇。” 一句话戳在了慕蔷藏的痛处之上。 痛上加痛,慕蔷藏怒意更胜几分。 “兰无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慕蔷藏抬手一指,直冲兰无疆面门。 虽不解她是何意思,但兰无疆向来不是任人打骂之徒。 如若不然,方才她也不会出口伤人。 她上前一步,笑容阴冷:“师姐这话从何讲起?” “怎么,敢做不敢当?”慕蔷藏双眸似能喷出火焰一般,只将兰无疆尽收眼底。 “我做了什么,师姐不妨直言。”兰无疆却像是一块坚冰,顽固不化,亦无所动摇:“这般损我名声,我也不会依。” “姐姐……”兰小五紧张地扯了扯兰无疆的衣袖。 慕蔷藏并非好惹的角色,若是在这里同她争执,对她们并非好事。 她不想再让兰无疆在此受一次伤,她也会心疼。 只是兰无疆抬手,将兰小五的话噎了回去。 星辉(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呵,背后毁我名声,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就是你兰无疆的做派?” “我在背后毁你的名声?”兰无疆虽与慕蔷藏僵持,却仍是不解地问道。 慕蔷藏仰天冷笑,看向兰无疆时眼神轻蔑:“怎么,敢做不敢当?” “我没做过的事,为何要当?”兰无疆亦是冷然回道,“你说我诋毁你,只是空口白牙,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毁我名声,却是数百只眼睛看着。” 原本便是莫须有的事,被慕蔷藏疯了似的咬上一口,倒成了她的不是。 兰无疆自然不依,更觉慕蔷藏无理取闹。 被兰无疆一句话噎回,慕蔷藏怒极反笑。 她一挥袖袍,气势如刀锋凌厉:“兰无疆,你说自己行事光明磊落,那我今日便要同你一决高下,你敢不敢迎战?” “为何要应?”兰无疆漫不经心,按得指节咯咯作响。 这话将慕蔷藏给问了住。 她一顿,随即回道:“不应你便是懦夫。” 兰无疆眼底尽是不屑。她冷笑一声,便要领着兰小五离开。 慕蔷藏挥着一把利刃飞来,贴着兰无疆面首而过,扎在了她脚尖前的地面之上。 “想走?问过我的刀剑再说!”她衣袂翻飞,两步跃到兰无疆身前。 四周一片哗然。 火药味四起,众人亦心下有所预感,今日定有一场恶战。 只是即便心知肚明,却没人敢上去劝阻。 兰无疆虽神志清醒,可慕蔷藏已是怒火攻心。若谁在她面前失言,恐怕那把利刃就会贴着脖颈擦过。 “看来今日,我是不打也得打了?”看着险些取了自己性命的刀,兰无疆心下明朗,慕蔷藏的一言一语都是发自内心,亦不受情绪所管控。 她本不想动手,只是慕蔷藏步步紧逼,她无路可走。 即便是搭上这条命也无妨,慕蔷藏想斗,那她便陪。 “少废话!” 另一只手上的利刃出鞘,自慕蔷藏脚下腾地升起一股气流,盘旋而上,卷成一股旋风,直叫她衣袂飞扬,发丝凌乱。 兰无疆亦调动起周身灵气绕体,蓄势待发,气势如虹。 只见慕蔷藏陡然跃起,利刃于空中翻舞,划出道道猩红光芒,直逼兰无疆而来。 兰无疆扬手,拳头大小的灵气团翻飞,笔直朝她砸去。 利刃与之相撞,擦出金红色的火花,绚烂夺目。 不过刹那,一声轰鸣作响,慕蔷藏被灵气团擦颈而过,手腕一松,匕首便被灵气团震得粉碎,落在地上,化作尘埃。 她慕蔷藏的双刃,向来以一当十。 如今被兰无疆三两照而破,更是惹得她怒从心中起。 她不是兰无疆口中的绣花枕头,更不是废物。 一声低吼,慕蔷藏再度攻起,她袖袍翻飞,灵气点点似星雨砸落。 兰无疆弯唇轻笑,朗朗无双。 她后退旋身,像是花丛轻舞的蝶一般,片叶不沾身。 “呵,你以为这样便结束了?”慕蔷藏冷笑,陡然出手,便要朝兰无疆面门劈下。 今日她一定要赢。 只是慕蔷藏却算差了一点。 兰无疆灵体双修,虽灵力不算拔尖,可体能却是在众人之上。 不过单手,兰无疆便接下了她的攻势。 “得罪了。” 兰无疆勾唇,像是修罗殿的阎王一般,笑容冰冷。 还未等慕蔷藏反应过来,兰无疆一掌便击在了她的胸口,生将她击退,向后踉跄数步。 紧接着,兰无疆掌中灵气成团,飞落在慕蔷藏身边,天崩地裂。 慕蔷藏轻咳,点点血迹落下。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还要再比吗?”兰无疆一笑,如艳阳高悬,在慕蔷藏看来,却是无比讽刺。 她站定了身子,红着眼眶,声音嘶哑:“为何不比。” “你拿什么比?”兰无疆轻嘲。 她从未有看不起任何一个人的意思,只是慕蔷藏苦苦相逼,让她徒生反感。 “拿我这条命!”慕蔷藏紧咬银牙,字句滴血。 兰无疆笑意更甚:“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我和你比,不看你要什么,只看我有什么!”慕蔷藏将掌握起,语气坚定。 “情况不妙,要不要制止她们?” “你不要命了?那可是慕师姐。” 嘈杂的声音四起,而慕蔷藏听来只嫌聒噪。 “既然不死心,那就来吧。”兰无疆冷笑,话轻飘飘地入耳,更不把慕蔷藏放在眼中。 慕蔷藏体内灵气四溢,飞踏而起:“不过一时威风,别得意得太早!” 凌厉火光喷薄而出,杀意四起。 众人紧盯着她二人过招,生怕闹出人命,又不得不惊叹于二人的力量。 慕蔷藏自不用说,自幼生在丹霞教,向来被封为骄子。 而兰无疆的能力,是她们第一次亲眼得见。 上次得慕绝烟称赞,却被打成重伤,让人不禁暗中嘲笑她的实力。 可今日一见,她们才知为何慕绝烟会对她青眼有加。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就是一个疯子。 兵行险招,招招致命。 而慕蔷藏亦杀红了眼,灵气爆开,几近灼伤到她自己,可她并不在意。 兰无疆卷起几道风刃,直逼慕蔷藏而去,而慕蔷藏翻手一挥,生将攻势挡了回去。 “兰无疆,你不过这点本事而已。”慕蔷藏已经扭曲的面庞,亦彰显了她此时的心境。 她几近拼上性命,将灵气聚于掌心,意欲将兰无疆困在其中。 只是兰无疆却通身一震,生将她的灵气击散。 等到慕蔷藏恢复意识之时,发现自己却已被兰无疆困入迷局之中。 兰无疆死死地钳住慕蔷藏的下颌,语气寒如冰霜:“慕蔷藏,别得寸进尺。” 丹田涌动,兰无疆经脉升温,灼得她滚烫。 这股力量无处宣泄,无意识之间,她便又逼出几分力量,压迫在慕蔷藏身上。 “咳咳……”慕蔷藏扯着兰无疆的衣领,青筋暴起:“放手!” 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没命。 “是你要我打,我为何要放?”兰无疆双眸猩红,笑意邪魅。 “快!快去叫人!” “姐姐!” 见兰无疆下了死手,周遭乱做一团,嘈杂声更盛。墨雪文学网 兰无疆似乎听到了兰小五的声音,可却又被埋葬在了众人的言语之中。 灵气罩架起,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此时她所散发出的温度本应灼烫无比,可慕蔷藏看着她,却只觉通体生寒。 兰无疆的气息紊乱,连她们周身的气流都随之扭曲,灵气罩被兰无疆体内逼发出的力量震碎,再重建。 “调整气息!”慕蔷藏拼尽全力大喊,“把你丹田的气脉稳住!” 残存的意识迫使兰无疆微松了手。她合眸喘息,克制着乱窜的煞气。 猛然间,她睁开双眸,一道白光跃动。 许久未破的灵阶竟然瞬间突破到出窍期,直接跃到了出窍三阶。 不禁是慕蔷藏瞠目结舌,就连周遭围观的人都不禁发出阵阵低呼。 “这不是真的吧?”兰温酒睁大了双眸。 尽管她和兰无疆对峙多回,知道她有多疯狂,可像是这样的突破,她也是第一次见。 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境界。 对战之中修为大涨本就是难事,更何况是突破大阶之后还能一跃三阶。 若是方才兰无疆不克制住自己,这股力量甚至会将她反噬。 兰温酒不禁捏了一把汗。 兰无疆意识恢复,双眸亦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她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慕蔷藏,喘着粗气问道:“还要和我打?” 慕蔷藏险些以为是兰无疆疯了。 才经历过这般锤炼,她第一句话,是问她还要不要打? 她真的不正常。 “疯子。”慕蔷藏冷冷开口。 于丹霞教内,升至出窍期便已不是什么容易之事,更何况是出窍三阶。 兰无疆直接从无名之辈,一跃到了百名榜之上。 她即便是想打,也不敢轻举妄动。 若兰无疆再像方才一般不受控制,她可不敢保证能再让兰无疆冷静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清冷的女声传来,将二人思绪唤回。 抬眸,便见慕绝烟站在二人身前,板着一张脸。 兰无疆站起身,慕蔷藏亦翻身而起。 “掌门。” “有力气没处用了?”她扫过灰头土脸的二人,目光定在了兰无疆的身上。 又是兰无疆。 分明她才是丹霞教的师姐,为何慕绝烟的目光从来不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慕蔷藏心有不甘,指甲嵌进皮肉里:“掌门,是她先……” 话还未说完,慕绝烟便冷然打断:“你的事,回头我再处理。” “可我没错!”慕蔷藏一跺脚,语气更为愤愤。 冰冷的目光如刀割来,慕蔷藏周身一冷,瑟缩着脖子闭上了嘴。 “知错不改,罪加一等。”慕绝烟不再看她,“自己去领罚,别坏了规矩。” “是。”慕蔷藏不情不愿,一双唇被咬出了血珠。 “请掌门责罚。”兰无疆垂手而立,不卑不亢,亦无情。 虽然嘴上认了错,可她这话在某种意义上同慕蔷藏无甚区别。 “罢了,你随我来。” 乍暖还寒时候,即便是室内,亦有些清冷。 室内一室通明,瑞脑金兽炉中燃着薄香,使得一室轻烟缭绕,恍若仙境。 兰无疆掀起珠帘,跟在慕绝烟的身后阔步而入,却未曾逾越半步。 不卑不亢,一如慕绝烟第一次见兰无疆之时一样。 “坐。”慕绝烟旋身落座于主位,抬手示意兰无疆坐在侧座之上。 兰无疆颔首,并未客气:“多谢掌门赐座。” 慕绝烟只看着兰无疆,笑意满满,眼眸之中更多几分慈爱。 这样的眼神,兰无疆在兰赫身上亦见过。 回想起那段时日,她只觉周身恶寒,眉头不经意间皱起。 “掌门若有话,不妨直言。”兰无疆清了清嗓子,主动朗声道。 似是惊诧于兰无疆的干脆,慕绝烟微微扩张瞳孔,笑意一凝。 只是顷刻之间,慕绝烟便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常年于丹霞教内,什么样的人她自然都是见过的,只是兰无疆更为特殊一些罢了。 “能一战跃三阶,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慕绝烟眉眼仁慈,跃动着肯定的光芒:“这样的力量,并非是寻常人能有的。” 闻言,兰无疆瞳孔猛缩,尤为诧异:“掌门……?” “怎么?”慕绝烟淡然一笑,看起来却像是已经了然了兰无疆的心思。 她自然未经过这样的事情。 向来她生了事端,迎来的只有冷眼与辣手。 而她险些将慕蔷藏扼死,慕绝烟竟只字未提,还肯定了她? 兰无疆心中一动,语气亦柔软许多:“您怎么不问我……” 慕绝烟笑得温柔:“若你想说,自然会说。我看中的人,品行亦不会差。” 这话更是击中了兰无疆心中最柔软之处。 “可我说了,掌门可信?”兰无疆就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兽,即便得人恩惠,也试探着步子,不敢轻易交付真心。 “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信你?”慕绝烟笑意更浓,却是尽显慈爱之色。 兰无疆的心防被击碎得彻彻底底。 “是慕师姐她前来挑衅,我本意未想伤她。”兰无疆贝齿划过下唇,传来微微刺痛之感。 修为剧增之时,她自己亦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若当时慕蔷藏真因她而亡,她清醒过来不会有丝毫快感。 慕绝烟了然颔首,语气柔缓:“蔷藏自幼在我眼前长大,我知道她的性子,她的确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得到肯定的回应,兰无疆瞠目。 她真的以为慕绝烟不会信她,说出那番话,实则也未抱希望。 毕竟任谁看了她刚才那副样子,都不会觉得她才是正常的那个。 “今日之事,既是因她而起,我会施以惩戒,以作警示。”慕绝烟轻叹一声,“想来她也应当受到了教训。” 得慕蔷藏如此,兰无疆不是不能体会慕绝烟的心境。 她颔首以示。 于兰无疆看来,慕蔷藏便是稚儿心性,她本也不愿去计较。 “比起她来,我倒是更担心你。”慕绝烟将目光挪到兰无疆身上,半是担忧。 “我?”兰无疆微偏着头,不解其意。 星辉(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方才你的样子,我也见到了。”慕绝烟语重心长,“破升三阶对你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她目光幽深,又有几分无奈:“兰无疆,你体内的力量非比寻常。灵煞皆存,虽极具天赋,却也可能变成害了你的毒药。” “您早就知道?” 慕绝烟颔首。 “那……” 兰无疆欲言又止,慕绝烟却接过了她的话:“我并不会为此便不收你,也不会为此便将赌注压在你身上。” “你就是你,我相信你能选择正确的道路。” 兰无疆的内心被动摇。 从她出生,便没有人把她当做人看。 到了兰家,关切也不过是假装,她只是兰家的一把利器,还要经受明刀暗枪。 可慕绝烟的关心与信任,却是情真意切。 “兰无疆,只要你的力量运用得当,日后定有作为。”慕绝烟又开口说道,“我希望你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那条路。” 她心下一暖,重重点头应下:“掌门放心,我会牢记于心的。” 见此,慕绝烟亦颇感欣慰。 “还有件事。”慕绝烟话锋一转,“你将自己的心绷得太死了。” 兰无疆一顿。 “我亦知强者向来独行,只不过你还要懂得一个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呷了一口茶,“人心所向,才是重中之重。” 兰无疆独行,是因为她从未被呵护过。 只是慕绝烟说这一番话,她却不想反驳。 即便她再铁石心肠,也分得清什么话是真心为她考虑。 于她而言,慕绝烟已不仅仅是师父这么简单。 她许久未感受到的亲情,却在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便在慕绝烟这里体会的淋漓尽致。 久违的感觉,让她鼻尖酸涩。 “我记住了。”压下内心的澎湃,兰无疆郑重道。 “那就好。你天资聪颖,自然不需要我多敲打。”慕绝烟满意一笑,“若是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才破了阶,应当好好休息。” “是。” 兰无疆抱拳拱手,正欲离开,却又被慕绝烟叫住。 “蔷藏脾气火爆,却没有坏心。今日之事,想来她并非故意为之。”慕绝烟微叹,虽在心里迟疑片刻,却仍旧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而兰无疆无需将话挑明,就已心下了然:“掌门放心,我相信师姐这么做是事出有因。既然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 哪怕是看在慕绝烟的面子上,兰无疆亦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 对她好的人,她亦会加倍相倾,故而慕绝烟对她的期望,她也不会辜负。 “那就好,虽然你是师妹,可日后还要你担待这位师姐了。” “师父放心,我一定尽力为之。”兰无疆朗然一笑。 几日过后,倒也证明了慕绝烟的猜测无差。 虽受了好一顿教训,但慕蔷藏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时不时便来兰无疆面前挑衅。 只碍着与慕绝烟的承诺,兰无疆亦只将慕蔷藏当做空气,从未理会。 “兰无疆!”忍无可忍的慕蔷藏终于拦下了兰无疆的去路。 兰无疆停下脚步,语气淡漠:“干什么?” “你敢无视我?”她上前一步,眉头拧起,一副刁蛮模样。 “不然如何?”兰无疆挑眉,带着几分不耐。 这话倒问住了慕蔷藏。 她一顿,随即又梗着脖子说道:“自然是同你分个高下。” 兰无疆轻嗤一声,笑容中流露出几分张狂:“上次的打,没挨够?” 回想起兰无疆上次发了疯一般的举动,慕蔷藏身子一僵,背后发冷。 趁着慕蔷藏愣怔的工夫,兰无疆脱了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既然是应了慕绝烟之事,她自然不会违反约定。 更何况,有些事在兰无疆心中已然如明镜一般。 慕蔷藏虽然性子火辣,却也的确算是直率之人,心思不坏。 如若不然,上次一战她癫狂时,慕蔷藏大可独自抽身,只让她自甘堕落便是。 她二人井水不犯河水,未曾交恶,突然咄咄相逼,定然事出有因。 “那你觉得是谁?”兰温酒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兰无疆托腮沉思:“许是陈阿离吧。” “你确定?” “她近来同慕蔷藏走得极近,若不是她吹风,我倒不知道还有谁。” “那你不想个办法?” “办法自然有,只是要请你陪我演一场戏。” 兰无疆看向兰温酒,眼神炯炯。 翌日,陈阿离才路过长廊,就见兰无疆同兰温酒争执不休。 这般热闹,自然少不得她在场。她悄然前至,躲在了栏杆之后。 “兰无疆,你少目中无人!”兰温酒指着兰无疆的鼻子骂道,“别忘了,没有兰家,你不过是个废物!” “你几次三番输在我这个废物手上,还险些丧了命,忘了?”兰无疆指尖钳住兰温酒下颌。 兰温酒一把拍下兰无疆的手,又是反手一掌,扇在了兰无疆脸颊上,清脆可闻。 “若不是兰家吩咐,我才不同你示好。”兰温酒揉着扇疼了的手,“看见你便让人恶心。” “那日后你可有得恶心了。”兰无疆贴近兰温酒耳边说了一句,便转身要走。 只是才走两步,她又回身,扇了兰温酒一个脆生的耳光。 “还你的,下次见我,最好绕着走。” 眼见兰无疆飘然离开,兰温酒捂着发红的脸颊跺脚痛骂,双眸含泪。 被眼前这一幕惊到的陈阿离立刻整理好了思绪。 眼下慕蔷藏虽仍为她所用,但兰无疆却不接挑衅,这让她甚是恼火。 她可不想就这么放过兰无疆。 而就在这时,兰无疆竟然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兰温酒闹僵,这简直是老天助她。 若能拉拢来兰温酒,定然能知道许多兰无疆的事。 眼珠一转,陈阿离已有决断。 “师妹这是怎么了?”她自柱后绕出,做出路过的架势,上前关切问道。 只是兰温酒只瞪了她一眼:“要你管?”酷 她转身要走,却被陈阿离一把拉住手腕。 兰温酒虽心中暗笑,面上却仍带愠怒。 “我知道,方才我都看见了……” “看见你还问!”她一把将陈阿离甩开。 陈阿离陪着笑脸,上前一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若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来同我说。” 只是兰温酒的冲撞,却也被她记在了心里。 “你?”兰温酒半信半疑地看着陈阿离。 半晌,她才做出信任陈阿离的样子,按着兰无疆的指示,将她们二人只见的过节和盘托出。 “她竟这样过分?”陈阿离大惊,随即做出怜惜之态:“抢了你的屋子,却还将你打伤,真是狠毒。” 兰温酒亦是义愤填膺之色:“若非兰家留她有用,我才不当她的跟班。看见她就让我想起往日仇来。” “师妹别气。”陈阿离拍了拍她的肩膀,“往后大不了不同她来往,丹霞教也不缺她一人。” 示好之意溢于言表。 陈阿离上钩,入了她二人的圈套。 兰温酒虽是抹着泪点头,却在暗中勾起了嘴角。 几日下来,兰温酒已同陈阿离成了至交,无话不谈。 以她兰家的背景,自然少不得有人想来交好,更何况此时她们还有了共同的敌人。 这正是兰无疆所需要的。 顺着兰温酒的引导,陈阿离知道了许多有关兰无疆之事,半真半假,她却以为自己足以了解兰无疆。 “原先在兰家时,我就觉着她手脚不干净。”兰温酒嘟着嘴抱怨道,“就是没抓到把柄,不然定要祖爷给她好看!” 话出自兰温酒口中,却印在了陈阿离心里。 入夜,兰无疆盘膝而坐,灵气于体内游走。 才入出窍期不久,修炼也大不如前,她心跳得厉害,调整着气息,让灵气贯通经脉,直至一炷香后,才稳下了这股灵气。 不时,已是出窍四阶。 兰温酒的纸条正巧传进兰无疆的房中,陈阿离的计划亦展露无疑。 每日正午,慕绝烟卧寝内都不会有人在,于丹霞教多年,陈阿离早已熟知于心。 她借着此时空当,便潜入了房中,顺手拿了一颗丹药,又溜了出去。 虽只是一颗小小的丹药,但却是作用非凡。 若将它放到兰无疆房中,自是能让她百口莫辩。 陈阿离这般洋洋自得地想着,才走出屋子没几步,却迎面撞上了前来的慕蔷藏。 “你怎么在这儿?”陈阿离一惊,赶忙将手上的盒子藏了起来。 而慕蔷藏更是眉头一皱:“这话应当我来问你才是。你手上拿了什么?” 她抬眼看了看慕绝烟卧寝的匾额,更觉事有蹊跷。 “没什么。” 东西自然不能被慕蔷藏发现,陈阿离快步要走,却被慕蔷藏一把拦下。 她做足了架势,语气亦坚定:“说清楚再走。” 见她如此,陈阿离心知,若是直接离开,恐怕慕蔷藏要在这里同她交手。 “是……是掌门要我拿给她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我才见了掌门,没见她要谁做什么。” “早先说的,你没碰上罢了。”陈阿离尴尬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不用闹得人尽皆知不是?” 慕蔷藏皱着眉头,眉眼低垂,似乎是在思索她这番话的可靠性有多少。 只是她听进去了,却不代表她会信。 陈阿离深知,自己这借口并站不住脚,依着慕蔷藏的头脑,她认真一想便知其中真假。 她开口,打断了慕蔷藏的思绪:“我又能做什么?总不能是暗害掌门吧?时间不早了,你再不放我走,若是被掌门怪罪我可担不起。” 这番话避重就轻,倒将锋芒引向了他处。 疑点重重,但只听她所言,句句却都有道理。 故而尽管还想再问,但慕蔷藏还是三思过后放了陈阿离离开。 毕竟若真有此事,耽误了慕绝烟,她也担不起责。 只是慕蔷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却是更加疑惑:“既然是给掌门拿东西,她这么紧张做什么?” 越想越觉其中有问题,只是慕蔷藏才要上前去问个究竟,却被一只手猛然拉住了手腕,拖到暗处。 慕蔷藏才要惊呼,又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丝毫声响都发不出。 “别出声。”耳边传来的却是兰无疆的声音。 与兰温酒互通消息的她早就知道今日陈阿离会栽赃陷害,故而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原本未想出面,想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诡计来,却未承想碰上了慕蔷藏。 为了不让她惊扰陈阿离,更为了让她看清真相,故而兰无疆才动了手。 她一怒,就要抬肘而击,只是兰无疆却早早料到了她的举动,一举挡下。 下一刻,兰无疆便放开了慕蔷藏。 “你做什么?”她双目圆睁,愤愤地看着兰无疆。 原本就苦于兰无疆对她熟若无睹,这次她送上门不说,还上来就动手动脚。 慕蔷藏愤愤,大有磨刀霍霍之意。 兰无疆伸手在唇间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你不是好奇她此行的目的吗?” “我……”被说穿了心事,慕蔷藏眼神游离,却依旧嘴硬:“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是没什么关系。”兰无疆做了个请的姿势,“那算我多管闲事,您请自便。” 这话把慕蔷藏噎得一梗,眼眸中火焰更盛。 把她拉过来,然后只这平淡一句话? 对兰无疆的无动于衷,慕蔷藏只觉心火快将自己吞噬。 “你要我走,我偏不走!”她一跺脚,更加看兰无疆不过眼:“我堂堂丹霞教弟子,凭什么要听你一个新来的说的话?” 兰无疆薄唇轻勾,从鼻腔中挤出一声轻嗤,像是在嘲笑一般。 “你笑什么?”慕蔷藏瞪着一双眼质问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兰无疆挑眉,眉眼无辜地反问道。 又将一军。 慕蔷藏咬着唇内的软肉,嘴上有多疼,心里就有多气。 “我是丹霞教的师姐,便有权过问每个人的行踪。”她手一叉腰,故作蛮横:“看你形迹可疑,问你又如何?” 兰无疆一摊手,坦坦荡荡:“我自是问心无愧。若说可以,方才的陈阿离才更可疑吧?” 经她这样一说,慕蔷藏才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星辉(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分明要追着陈阿离去看看,却偏生被兰无疆给扯到这里说些有的没的。 她原目眺望,哪里还有陈阿离的身影。 “别看了,我知道她在哪儿。”兰无疆悠悠吐口,“想不想和我去看看?” “看什么?” “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兰无疆轻笑,自信十足。 只是这句话却换不来慕蔷藏的答复。 “就凭你?”慕蔷藏轻嗤,“若你暗算于我,我又当如何?我可不是傻子。” “你应当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兰无疆背起手,腰板直挺。 的确不是,慕蔷藏心知肚明。 即便要打,兰无疆也会光明正大。 “那我也不去。”慕蔷藏后退半步,满眼中都是嫌弃。 即便不会出手暗算她,可依着兰无疆那小人脾性,万一是设了圈套,想要蒙蔽她,亦或是骗她做什么呢? 如若不然,她又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地在这个时候拉住了她? 兰无疆在背后那么说她,她可讨厌还来不及。 如今要她和自己所厌恶之人为伍,那倒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理由呢?”兰无疆自然不在意慕蔷藏究竟能不能看到,现在转头便离开亦是可以。 只是让她看清陈阿离的真面目,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 “没什么理由。”慕蔷藏眼眸一挑,“我讨厌你,一定要说,就是这个理由。” 只是实则慕蔷藏心下了然,抛却自己听来的风言风语之外,对于兰无疆,她并未有厌恶之感。 同兰无疆相处之时,亦没有不共戴天的心境。 她甩了甩头,把这些想法甩出了脑袋。 对方可是那么恶劣的人,她怎么能被轻易蒙蔽了双眼。 兰无疆失笑。 反驳的理由都这般拙劣,处心积虑要伤害她的人,一定不是慕蔷藏。 “你笑什么?”慕蔷藏看着她那云淡风轻的笑就来气。她一跺脚,愤愤然质问道。 这么正经的场合,她内心还如此摇摆不定,兰无疆竟然还笑得出来。 只是兰无疆却并未回应她的话。 “机会只此一次,你若不应我,便是过了这村没这店。”她看了看不远处,悠悠说道。 慕蔷藏撇嘴看她,面上一副不屑的样子,可心中却已是动摇起来。 所谓真相,其实她自己也好奇得很。 可终究她未说一句话。 “你不去,那我自己走。”兰无疆见慕蔷藏没有动静,便直接回身而去:“有和你说这番话的工夫,我早能干成许多事了。” 一半是以退为进,依着慕蔷藏的性子,应当会上钩。 果不其然,慕蔷藏看着兰无疆离开的背影,思索良久,却是又快步追了上去。 “我是为了防止她做什么坏事才跟去的,这算不上什么。” 慕蔷藏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安慰着自己的良心:“再说,我可不听她的。她不让我去,我偏要去!若是被我抓到你的小辫子,我一定要你好看!” 陈阿离蒙混过慕蔷藏后,却未将丹药直接放入兰无疆房内,而是转而去找了兰温酒。 这番计划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万一出了纰漏,后果也是她担不起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好生利用兰温酒这一步棋,嫁祸于人。 只要火烧不到她身上,自然就是好的。 “你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慕蔷藏看着兰无疆躲在墙根后,自己也学着她的样子藏了起来,低声问道。 “我可没说带你,是你要跟来。”兰无疆轻晲她一眼,“若是想听下去,就乖乖地别出声。” 这人的口是心非程度,倒是和兰温酒有得一拼。 二人翘首以待,只见陈阿离果然便拉着兰温酒到了空地之上。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兰温酒轻扭手腕,挣脱了陈阿离的禁锢。 陈阿离左右观望,见四下无人,便将怀中的盒子掏了出来。 慕蔷藏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这便是她才见着陈阿离从慕绝烟房中拿出的木盒。 只此动作,她便对陈阿离生起万分隔阂。 “这个,放到兰无疆房中去。”陈阿离也不多说,直接吩咐道。 兰温酒本就不是好糊弄的人,再加她与兰无疆同气连枝,便更不可能应下。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兰温酒双手抱胸,亦是底气十足。 “你不是讨厌兰无疆?把这个放到她房中去,我保证她会受罚。”陈阿离低声利诱,尽显得意之色。 兰温酒一撇嘴,颇有几分嫌弃之色:“这里是什么?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可不干。” 见兰温酒执意,陈阿离不禁暗中咬牙切齿。 尽管如此,她还是依言而行,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丹药,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兰温酒定睛一看,故作讶色:“这样成色的丹药,并非是你所能有的……是你偷的?” 陈阿离抬手,将她话茬止住:“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是我偷的?分明是兰无疆所为。” “你是想让我将此事嫁祸给兰无疆?” “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慕蔷藏已是震惊。 她万万想不到,陈阿离的目的竟然是兰无疆。 分明没见她二人有何争执,她又为何会咬住兰无疆不放。 尽管心中仍有疑惑,但她只看了兰无疆一眼,未曾将这话问出口。 “你凭什么认定我就会帮你?”兰温酒嘲讽般地冷笑一声,面色轻狂。 “就凭你我都不喜欢她,还不够?” “我是不喜欢她不假,可也不会帮你。”兰温酒拉开距离,“这事万一传开,全天下都知我兰家养出了个贼,日后又要我兰家如何抬头?” “就是她兰无疆不要脸面,我们兰家其他人还要。” 若是往常的兰温酒,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的姿态来。绝世唐门 fo 如今百般推脱不受,让陈阿离有些怒意:“兰温酒,平日里难不成你都是在愚弄我?” 此时并非暴露身份的最佳时机,兰温酒眼珠一错,转言说道:“如今倒来倒打一耙?陈阿离,你真当我傻不成?” “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害我,可若真出了事,还不是我替你担责?”兰温酒眉眼一横,偷梁换柱:“想拿我当挡箭牌,你也要看看兰家人是不是好欺负的。” 原是想独善其身,却未曾想被兰温酒摆了一道。 陈阿离估错了兰温酒,以为只凭对兰无疆的厌恶,她便要比慕蔷藏更好控制。 “本以为你机灵,却没想到,你竟然比慕蔷藏还愚昧不堪。”陈阿离冷声说道,“大好的机会平白错过,难怪你一直被兰无疆踩在脚下。” 她自然不会顺着兰温酒的话说,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只有腾挪兰温酒的仇恨,才可能会让她上钩。 “慕蔷藏?”兰温酒却反其道而行之,替兰无疆套起别的话来:“与她何干?” “你以为我为何同她交好?不过是凭着她能帮我对付兰无疆罢了。”陈阿离仰天而笑,“不然你以为,她为何会和兰无疆大打出手?” “说来也真是好笑,我不过信口挑拨两句,慕蔷藏便都信以为真,当真是愚钝。” 兰温酒吸了一口气,转而问道:“你说这话,就不怕慕蔷藏知道?” 只是听她这般问,陈阿离反而脊背挺直,更加得意:“知道又如何?我知道她的秘密,有了这道护身符,即便是掌门想来我不敢动我。” 说到这里,兰温酒瞳孔一缩。 兰无疆侧眸看了慕蔷藏一眼,她听到陈阿离这番话,亦是绷起了神经,不得不为之好奇。 自知失言,陈阿离赶忙闭上了嘴。 “什么秘密?”她上前一步,颇为疑惑。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她怒目而视,丝毫不畏惧兰温酒。 只是兰温酒偏生吃软不吃硬,她凭空抽出蛇鞭,朝前一挥,蛇头便缠在了陈阿离的脖颈之上。 “说不说?”兰温酒将手上力道收紧,“你若不说,我便现在就带你去见掌门,说你偷窃丹药,看她到底敢不敢动你。” 这般恐吓过后,陈阿离果然态度大变。 她磕磕绊绊,冷汗直冒:“我说就是了。” “慕蔷藏以孤儿的身份被掌门带回来,自幼长在丹霞教,可事实上却并非是如此,她是掌门的亲生女儿。”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是极为震惊。 只是慕蔷藏即为当事人,自然是最为震惊的一个。 只见她两步冲上,就要当面同陈阿离问个清楚。 兰无疆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扯回,按住了她的命脉,迫使她动弹不得。 “不是时候。”兰无疆冷声警告道。 以兰温酒的能力,自然能套出话来。若慕蔷藏上前搅局,反而会把事情搞砸。 “你不是哄我的吧?”兰温酒双目圆睁,蛇头也随之嘶嘶地吐着信子,似乎在彰显她的心情。 “你这般威胁我,我怎么敢骗你?”陈阿离的脖子一缩,离蛇头远了几分。 兰温酒一转眼珠,蛇头随之转动:“那可不敢保证。” “这是我自魔修处买到的消息,千真万确!”陈阿离一急,将隐情说了出来。 修仙者向来禁同魔修之人打交道,这是千百年来立下的规矩。 陈阿离犯戒,这于兰无疆而言,已经是最好的把柄。 只是兰温酒却不想止步于此,而是继续逼问道:“接着说,谁许你停了?” “当年掌门同人相好,诞下一子,便是慕蔷藏。可谁知后来那人却辜负了她,掌门气不过,便亲手将他斩杀,把慕蔷藏带了回来。” “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查!” 见陈阿离情绪激动,便也知她所言非虚。 毕竟命在旦夕间,想来她也应当不会耍什么手段。 兰温酒扬手,将蛇鞭收回掌中:“魔修都是些什么人,我可不会去下贱到同他们打交道。” “今日之事便算过了,我不会帮你做这样低劣之事。你若是执意如此,便自己去做,若不然,便将东西归还原位。” 兰温酒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任凭是她也没想到,陈阿离背后竟然还牵扯着这些故事。 而当前心下最为百感交集的,却是慕蔷藏。 她自懂事起,便对慕绝烟对她的态度百般不满,屡屡冲撞,养成了这般火辣的性子。 只是谁知,这背后竟然还有这番隐情。 此时的慕蔷藏已经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愧疚更多几分。 头一次见慕蔷藏这般样子,兰无疆心下也不是滋味。 她只想让慕蔷藏看清陈阿离的真正面目,却无意撞破她的隐私。 当着他人的面揭开自己血淋淋的过往,滋味自然不好受。 “无论如何,掌门对你都是真心的。”半晌,兰无疆才开口说道:“不如放下前事,重新开始。” “这件事我不会说,兰温酒也不会说,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世,你大可放心。” 原本她二人之间就是一场误会,误会解开,慕蔷藏对兰无疆的成见便已经消散。 再加之这般的细致入微,更是让慕蔷藏心下一暖。 “谅你也不敢说。”她咬着下唇,小声嘟囔:“之前的事情就算是算了,我保证今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可以安心了。” 说罢,慕蔷藏便转身而去。 在丹霞教修炼期间,慕绝烟亦对兰无疆多加指点,将她当亲生孩子一般教导。 兰无疆自是不敢松懈,日夜修炼不息,三月有余,便自出窍四阶一跃至出窍八阶,到了丹霞教众人羡慕的地步。 目光皆被兰无疆吸引而去,这更让陈阿离愤恨。 自僵持过后,兰温酒便算是将话说开,也同陈阿离划清了界限。 慕蔷藏无用,兰温酒抽身,此时的陈阿离,又成了孤身一人。 上次兰无疆与慕蔷藏拼命般的架势,再加她本就势力强大,导致根本没人愿意伙同陈阿离在同一战线对抗兰无疆。 无奈之下,也只得她自己上阵。 起先便只是些小打小闹,兰无疆在兰府里都看腻了的手段。 故而对于陈阿离的挑衅,兰无疆都只熟若无睹。 既然当年都能对兰家的那群人如此,如今也没什么不行的。 可陈阿离自不是那般轻易便能善罢甘休之人,一招不行,再行一招。 星辉(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直到最后,她亦不打算明着出手,而是暗自琢磨起来。 她正面打不过兰无疆,可不代表偷袭不成。 趁着兰无疆分心之际,陈阿离便暗中出手,欲伤兰无疆。 只是在陈阿离才要出手之时,却是被一剑生生阻断。 她定睛看去,来人正是慕蔷藏。 “你做什么?”到嘴的鸭子便这么飞了,陈阿离不禁怨怼,也顾不得对方是谁。 “你想做什么,我便不让你做什么。”慕蔷藏抱剑站定,气定神闲,与陈阿离对比鲜明。 慕蔷藏的突然出手,是陈阿离所想不到的。 她双目圆睁,颇为惊诧:“你这是在帮她了?” “又如何?”慕蔷藏一震双肩,势若山海。 “你忘了当初兰无疆是如何对你的了?”陈阿离愤愤,“如今你这般,还有什么骨气!” 若是不提这事,许慕蔷藏还不会这般生气。 她冷笑一声,转而问道:“你怕不是入戏太深,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见慕蔷藏的表情,陈阿离心中一颤。 “兰无疆究竟说没说过那些话,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慕蔷藏紧执剑柄,“我可不是任你摆布的棋子。” “你这是说什么,我听不懂。”陈阿离佯装镇定,矢口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只是那些都是慕蔷藏亲眼所见,即便想要开罪,亦是上天无路。 “究竟明不明白,你心里有数。”慕蔷藏一剑上前,抵住陈阿离心口:“天底下并非只有你一个聪明人,这是在丹霞教内,容不得你放肆。” “你做什么!”陈阿离慌乱不已,却无法动弹:“慕蔷藏,你若是胡来,掌门亦不会轻饶你!我可是丹霞教的门徒!” “若你不是,也活不到今日。”慕蔷藏冷哼,“这般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而已,若日后再想背后用阴招,别怪我翻脸无情。” 她手腕一转,剑自半空中挽出一朵剑花,随即入了鞘。 “你……” 如今虽不知慕蔷藏知悉到了什么程度,但陈阿离依旧想要尽力挽回二人的关系。 毕竟慕蔷藏的身份特殊,陈阿离自知内幕,自然想要更好地利用。 只是她才想要说什么,却被慕蔷藏一把拦下:“我不想听你说话,要知道我慕蔷藏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跟头。” 说罢,她便拂袖而去,彻底同陈阿离撕破脸面。 关于慕蔷藏究竟是何时同兰无疆打成一片的,陈阿离一无所知。 只是她身边的人一一被兰无疆所攻破,最后倒让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这让陈阿离心生怨怼,对兰无疆的不满之情更盛一层。 若是从前只想要兰无疆众叛亲离,落个凄惨的下场的话,那现在的陈阿离,便是心心念念,只想让兰无疆尽早死于她的阴谋诡计之下,好让她酣畅地出一口恶气。 “这几日那个陈阿离没再找你麻烦吧?” 入夜,兰温酒执着一盏灯,半躺在软塌上问道。 “姐姐如今的修为比许多师姐都高上许多,她想来挑衅,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兰小五自顾自斟了杯茶,言语中流露出几分得意。 “明抢易挡,暗箭难防。”兰温酒语调悠悠,“不说这个了,这次的任务,你们都打算接什么?” 丹霞教每年都会有许多任务,若是完成,便可凭借难易度入录,换取自己所需之物。 “我还没想好。”兰小五咬着指甲,“不过以我的资历,应当也接不下什么厉害的任务吧。” 说罢,她看了一眼兰无疆。 从前无论做什么,她都是同兰无疆一起,只是这一次,或许二人要分头而行。 毕竟她的实力非凡,定然不会择取简单的任务。 “不过我还是想挑战一番,若能借此机会提了修为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一来,日后她总能和兰无疆并肩。 兰温酒一弹指甲,语气慵懒:“你倒是努力。我便寻几个容易的任务便是。” 总归以兰家为靠山,什么奇珍异宝都不少见,兰温酒自然也不差这些。 “只是……”兰小五轻叹一声,神色担忧:“若是任务难以完成可怎么办,我可不想第一次便失利。” “还没开始就别想着失败。”兰温酒轻瞥兰小五一眼。 “明日便能出任务,到时再议便是。”兰无疆说道,“想来应当也不是什么不好完成的任务,不必忧心。” 而她们却未曾得知,这次的任务下发,正巧是陈阿离的职责所在。 当日,陈阿离早早便到了现场。 她早便计划得明明白白,一定要趁任务之时下手,让兰无疆命丧黄泉。 只是因为兰小五的身子不适,故而陈阿离等了几波人,直至许多任务已经被人调走,才看到她们三人姗姗来迟。 此时她手中只剩了零星的几个任务。 兰温酒远远地便看到了陈阿离的身影,她倒吸一口气,心中忐忑不安:“这次放任务的是陈阿离。想来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要小心些,别让她做了什么手脚。” 兰无疆翩翩一笑:“领了任务也要掌门过眼,她自是出不了什么幺蛾子的。” 同时,陈阿离也看到了她们的身影。 她收起了余下的任务,只留了三个不同等级的任务在前,供她们选择。 见她们走至面前,陈阿离冷声质问道:“你们三人缘何来得这么慢?” 原先只是看兰无疆一人不爽,现在陈阿离心中还要加一个兰温酒,故而态度更加恶劣。 “是我今日身子不舒服,姐姐和六妹带着我去瞧了医生。”毕竟面前人不好得罪,故而兰小五赶忙解释道。 只不过陈阿离是故意找茬,自然不关心内情究竟为何。 她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指了面前的任务:“其他任务都被人挑走了,只剩这三个,你们选吧。” “往年都是余下许多的,怎么今年这么巧便没了?”兰温酒眉头一皱,语气严肃:“真的只剩了这三个?” 她看着陈阿离,眼神凌厉。 只是这一套对陈阿离已然无用。她挑眉,不服气地回问:“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暗中使诈?” “以你的性子,做出这种事又有什么稀奇?”兰温酒冷笑一声,对陈阿离的作态十分不满。 “你若怀疑,大可以去同掌门对峙。”陈阿离不甘示弱,“若是到时证明了是你毁我清誉,别怪我不客气。” 陈阿离早就拿捏好了,她们绝不会去找慕绝烟相问。 眼见二人气氛剑拔弩张,兰小五赶忙出演劝道:“别为了这等事吵起来,今日来拿任务才是关键。” 话虽如此,可看着眼前的任务,她们却是犯起了难。51 任务等级不一,便意味着有多有少,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有人吃亏。 而谁又会甘愿做吃亏的人。 半晌无人动弹,兰温酒率先开口:“这个简单的任务便是我接了。” 兰小五一顿,迟疑道:“可是……” “少得些就少得些,我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兰温酒利落地结束了动作,“别婆婆妈妈的。” 自幼便是糖水里泡大的兰温酒,从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于这些蝇头小利面前自也是桀骜。 这边尘埃落定,兰小五便偷偷看了兰无疆一眼。 眼下剩下的便只有普通和特级的任务。 以她二人的能力来看,答案自然显而易见。 她的能力不足以应付特级的任务,可是要让兰无疆为了她去接特级,兰小五也不情愿。 毕竟那危险重重,一不小心便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给你。”就在兰小五犹豫之际,兰无疆抬手,将普通的任务给了兰小五。 “姐姐。”她抬头,眼瞳中满是惊诧之色。 “放心,以你的能力,做这样的任务绰绰有余。” 兰无疆的话点到为止,倒也干脆。 “可姐姐你怎么办?”兰小五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如今便只剩这一个特级任务,若你要接便接,不接便回去吧。”尽管陈阿离佯装不耐,可嘴角却是不经意地上扬,满是幸灾乐祸之色。 毕竟无论兰无疆选择哪个,于陈阿离都不亏。 她不接,便是落得一场空,接了,便让她有去无回。 兰无疆挺了挺身子:“我接。” 兰小五和兰温酒皆是一惊。 “你想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兰温酒不失担忧地说道。 毕竟她们方才都是顾及着这个特级任务,才久久未作出选择。 只是兰无疆却云淡风轻:“我早就决定接特级任务,并非是为了你们。” 闻言,陈阿离却是轻挑一笑,嘲讽尽显:“现在逞英雄,到时候别哭着后悔就是了。” 有她在,也定不会让兰无疆好过。 兰无疆展开任务,其上指令明明白白,到离愁轩去做卧底。 任务本就艰巨,还要到闻风丧胆的离愁轩去,难度更是上了一层。 “这明摆着是她欺负人。”兰温酒看罢眉头一皱,“你就该去找掌门将事情原本说一遍。总归掌门重视你,不会置之不顾。” “无妨。特级任务本便难做,去哪儿都一样。”兰无疆淡然回应。 入夜,兰无疆拿出了武昌黎所给的固元丹,一口服下。 总归任务艰险,有备无患总无错。 丹药的力量很快便贯注了兰无疆全身,又汇聚于丹田之处。 她只感觉有什么争先恐后地钻入丹田,似乎要将丹田撑破一般。随后,又一点一点凝集,将她通体滋润。 衣襟上已经染上一层薄汗,兰无疆却丝毫未有停歇的念头。 她凝起力量,汇聚于一点,势要将其化为己用,突破修为。 恍惚之间,兰无疆的脑海中越出许多影像,又化为泡影。 她将念头压下,耳中轰鸣。 连破三阶。 只是体内的那颗丹药的力量,却依旧未曾吸收完全。 机会难得,她自然不愿轻易放弃。 兰无疆凝神定气,只将余下的力量朝着突破口送去。 力量过于强大,即便是如今的她,亦有些无从驾驭。 兰无疆咬破嘴唇,淬出一口血沫,让自己神志清醒。 一路过关斩将,借着最后一丝力气,兰无疆突破了分神五阶。 她睁开眼,强忍着经脉膨胀之痛。 “这么好的东西,难为武昌黎有心。”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笑,喃喃说道。 回到南周,兰无疆第一时间却是找凤昭切磋,强练体修,破了逆磐,转而升至成圣一阶。 她气喘吁吁,额头上还淌着汗水。 不过这些辛苦并不算什么,只感觉着脱胎换骨一般的身子,她便已然心满意足。 “这么久不见,不说些好听的也就罢了,却要我做你的陪练,天底下可有这样的道理?”凤昭拿着绢子替她擦了汗水,带着几分苦笑调侃道。 “这次任务艰巨,我自然应当从自己入手。”兰无疆靠在凤昭肩头,“若不变强一些,万一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凤昭轻声说道,像是一阵风一般,瞬间了然无痕。 不过停留数日,简单打点了行囊之后,兰无疆便启程赶往离愁轩。 只是她出了门,才发现凤昭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她无奈回身,看着凤昭半抿着薄唇:“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别担心。” “我没担心。”凤昭轻笑,却是依旧自顾自走着自己的路,随着兰无疆同行。 “你要跟着我到哪儿去。”她停下脚步,颇为无奈。 凤昭一挥袖袍,悠然道:“离愁轩。” 兰无疆瞪大双眸,有些惊慌:“你不是要……?” “猜对了。”似乎是奖励一般,凤昭抬手揉了揉兰无疆的头发,将好不容易盘好的发髻揉得凌乱。 这时她才明白,为何凤昭先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兰无疆扯过凤昭的手,颇为担忧:“你去那里做什么?好好在家里待着不好吗?” 她永远都不希望她爱的人收到丝毫的风险。 凤昭是她的全部,毅是她的软肋。 她不敢拿凤昭去赌。 但凤昭只是轻轻一笑。 苦海(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我不会影响你完成任务的。”凤昭轻声宽慰道。 只是兰无疆顾及的,自然并非这件事。 “任务于我而言远远不重要。”她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必追着我到每个地方去。” “除了你身边,我还能去哪儿?别忘了,我同你相生相息。”自知兰无疆的意思,凤昭却依旧开着玩笑。 “可我不想让你身涉险境。我亦是以卧底身份而去,你……” “我自有办法。不过是离愁轩罢了,还不足以伤到我。”凤昭翩翩而立,带着与生俱来的一身傲气。 道理兰无疆自然明白,可她却仍不愿凤昭为她做到这一步。 “即便是我此刻留在这里,你又如何能保证我日后不离开?与其如此,倒不如别再坚持了。你我共处许久,我的能力,你应该有所了解。” 见兰无疆没有动静,凤昭又接着说道。 左右凤昭总有他的道理,兰无疆说不过他,也只能就此作罢,默许了凤昭的行动。 “只是到了之后,一定别露了馅。” “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到了离愁轩,我亦不会去打扰你。” 索性凤昭是顾大局的人,兰无疆还是放心许多。 只是到了离愁轩,同凤昭分别之后,她却发现了另一个让她头疼的事。 “你怎么在这儿?”兰无疆看着陈阿离,面色凝重。 “自然是完成任务。”陈阿离神情傲然。 这便是她自己设下的圈套。 特级任务难做,通常都需要几人通力合作,而卧底行动更是如此。 陈阿离特意留下了这个任务,为得就是赌兰无疆会不会选择。 不选择,她自然也不亏,左右可以参加别的任务。 可一旦选了,兰无疆便只能由她来支配,这样一来,她下手的机会也就多了许多。 更何况根本不需要她下手,离愁轩的轩主情绪无常,只要她略施小计,定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以自己涉险,换兰无疆一条命,也算值当。 看着陈阿离的笑容,兰无疆才发觉到,兰温酒的直觉一直都没错,这其中果然是她一直使诈。 “进了离愁轩,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听我调遣,如若不然,小心你任务完不成,回去受罚!” 此时的陈阿离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着实让兰无疆生厌。 她轻瞥一眼陈阿离,未置一言。 就好像和她说话都是一种侮辱一样。 兰无疆说话,陈阿离不愿听,只是她不说话,陈阿离反而更加生气。 她一把扯过兰无疆,迫使她面对自己:“掌门临行前把你交给了我,你便要听指令。若还像刚才那般,小心……” “小心你回去告黑状?”兰无疆冷声接过了话茬。 无论何时都是这样镇定的兰无疆,在此时此刻倒让陈阿离有些心悸。 “你大可以试试,我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巧,同你站在这里,我想掌门也一定有兴趣知道。”兰无疆轻声威胁道。 同兰温酒相处久了,她倒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兰无疆冷笑一声,随即便扔下了陈阿离,径自一人朝离愁轩而去。 一连数日,兰无疆非但没有如陈阿离那般料想的出了差错,反而是大有如鱼得水之态。 “这次行动,谁是领头人?”夜寂懒倚在宝座上,斜睨众人。 兰无疆上前一步,微微垂首:“是属下。” “赏。”淡淡一句话后,他又转言道:“把头抬起来。” 兰无疆依言照做,夜寂微顿,却依旧不露声色:“一个小姑娘,本事却不小。” “多谢轩主夸赞。”喜怒不形于色,兰无疆亦是平淡。 一旁的陈阿离见状,双拳紧握。 众人排队而出,最末的陈阿离停了下来,转而对兰无疆轻嘲:“没想到,你倒是天生的戏子。” 兰无疆脚步一顿,背对着陈阿离,却未曾说话。 “还是说,你天生便是个当魔头的料?”她上前半步,轻靠在兰无疆耳边说道:“做起魔教的任务,你也是毫不逊色。” 兰无疆不着痕迹地与陈阿离拉开距离,回身缓笑:“在其位,谋其职。我不过依着吩咐做事。倒是你,哪个任务都做不成,怕是要受两面责罚?” “你!”她指着兰无疆,却不敢再有动作。 若惹了事,暴露了身份,后果她是担当不起的。 见陈阿离语塞,兰无疆轻嗤一声,眼神轻蔑而去。 “你等着,我就不信抓不到你的把柄!”陈阿离咬着下唇,言语愤恨。 兰无疆回到屋中,潜心修炼,丹田之处传来滚滚热流。 自上次服食固元丹后,便像是打通经脉一般,连修炼都轻松不少。 她沉下一口气,将残余的力量逼到突破口。 淡淡的灵气萦绕周身,只破开一道淡蓝色的光。 分神六阶。 她呼了一口气,才要动身去擦汗,却见门恍然推开。 “凤昭。你怎么来了。”她面色一喜,两步迎了上去。 凤昭自袖间抽出锦帕,轻拭了兰无疆额前的汗水:“来看看你。没什么麻烦事?” “当然没有,这不是好好的。”兰无疆转了个身,像是给凤昭展示一般。 “没事就好。” 兰无疆出任务一去便是几日,自己亦有事缠身,故而无法随她左右,倒让凤昭担心不少。 不过如今看来,当初的小姑娘成长得不错。 这般想着,凤昭便悠悠往里走去。 “哎,你做什么?”兰无疆一回身,急忙问道。 “都这个时辰了,你不要休息的吗?”他半侧着头,慵懒一笑,眼眸勾人。 兰无疆微怔,双颊通红:“那你倒是回去啊。” “怕什么,不会有人知道的。再说,又不是没睡过。”凤昭轻笑,又回去揉了揉兰无疆的头:“明日还有事,早休息。” 若说同床而眠倒不是没有过,只是自从到了离愁轩,两人相处机会不多,这样的时候也变不再。 恍然被凤昭这样一说,她自然觉得还有些别扭。 只是揣着小心思的兰无疆自然不知道,此时她屋外的陈阿离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唇边漫上了一丝笑意。 尽管为了卧底之行不能暴露她二人的身份,却不代表她不能借此来做些文章。 翌日。 “喂,你过来!”少女插着腰,对着凤昭颐指气使。 凤昭抬眼瞧了一眼,随即上前道:“您有何吩咐?”无忧中文网 “没什么,就是叫你过来,不成?”少女冷着眼晲他,依旧是张扬的做派。 这便是夜澜澜,夜寂的妹妹。 不过说是妹妹,可整个离愁轩都知道他二人之间的那点关系,与寻常男女无异。 也便只有这两个姓夜的,还以兄妹之称自居。 “自然可以。”凤昭淡然应道。 借着夜寂之妹的名义,夜澜澜没少惹是生非,于离愁轩更是横着走。 这离愁轩上下,自然无人敢得罪她,否则她一个不高兴,夜寂怕是要屠了人满门。 众星捧月般活了十多年的夜澜澜,如今倒也碰上了凤昭这个对手。 原先夜澜澜不过觉得凤昭皮囊姣好,若玩上一玩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接触过后才发现,凤昭竟对她与所有人都不同。 全然没有阿谀的态度,更多的反而是疏离。 一向争强好胜的夜澜澜,自然不甘愿被他这样所忽视下去。 “你不会笑?”夜澜澜皱着眉上前,“一见我便丧着个脸是什么意思?” “天生如此。” 凤昭自然会笑,只不过是对着兰无疆一人而已。 “你!”夜澜澜拧眉,“我命令你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会做的事,若是逼着来做,便是强人所难了。”凤昭端着态度,不冷不热。 若非碍着兰无疆那一卦,夜澜澜这般造次,便是容不得她的。 夜澜澜死咬着下唇,眼神中似是有一把利刃,能将凤昭剜出一个洞来一般。 “你真当我不会同你生气?” “我没这么想过。” “其实你皮相这么好,何苦拘着这一方地呢?”夜澜澜眼珠一转,换了种态度,仿若柔媚无骨一般凑到凤昭身前,想抬手抚上他脸庞:“不如同我在一起享荣华富贵?” 她还没到嘴的东西,当然不会轻易放跑,更不会让他就这么白白废了。 夜澜澜的嘴,骗人的鬼。 和她在一起的人,哪个不是夜寂的刀下亡魂。 只是即便没有这一层,凤昭亦不会动摇。 他后退半步,仿若不可沾染的仙物:“我还有事,便不同小姐多说了。” 眼睁睁看着凤昭离开,夜澜澜却无计可施,她一跺脚,怒意更盛。 一直窝在一旁的陈阿离见状,赶忙凑到夜澜澜身前:“小姐可是为了那人而烦心?” “你是谁?”夜澜澜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姑奶奶我心情不好,小心扒了你的皮!” 骄傲如陈阿离,当然受不得这样的话。 更何况还是从一个魔修之人口中说出。 但此刻为了解决兰无疆,她只得选择隐忍:“我是来为小姐排忧解难的。” “哦?”夜澜澜一听,来了兴致:“你能帮我拿下他不成?” “这是自然。” “那你说。只是若不成,休怪姑奶奶我对你不客气!”夜澜澜冷冷盯着她,与方才判若两人。 这般喜怒无常,倒是同夜寂一模一样。 “小姐可知为何他一直不苟言笑,拒人千里?”陈阿离卖了个关子,待到夜澜澜好奇才说道:“是因为兰无疆。” “兰无疆?” “正是。”陈阿离颔首,“他同兰无疆交往甚密,是我亲眼所见。若是没了兰无疆,小姐自然心想事成。” 夜澜澜一转眼珠,随即了然:“原来如此。” 她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回身对着陈阿离警告道:“若是让我发现你在说谎的话,我饶不了你!” 看着夜澜澜离开的身影,陈阿离的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容。 这次借着夜澜澜的手,她就不信整治不了一个兰无疆。 在调查过兰无疆的背景之后,夜澜澜干脆找到了夜寂。 “哥哥。”她半嘟着嘴唇,一双水眸含泪:“你可得给我做主!” 夜寂自书案中抬眸,看着夜澜澜时,原先心中的那股情愫却早已褪去。 如今的夜澜澜在他眼中,倒是和寻常女子没什么太大区别。 只是多年的兄妹情谊仍在,他放下书卷,将夜澜澜揽入怀中:“怎么,谁欺负你了?” 即便他有朝一日当真用不上夜澜澜,也断不能让她被别人欺负了去。 “自然。”在夜寂身边待了许多年,她当然知道夜寂的软肋在何处。 夜澜澜趴在夜寂胸口,柔声轻语:“那个兰无疆目中无人,好不嚣张,还冲撞了我。” “她既然是哥哥的人,哥哥可要给我做主!” 她当然不敢说是因为凤昭,否则兰无疆还没事,夜寂便要下手于她的猎物了。 只是她对上夜寂的眼眸时,却发现夜寂有些奇怪。 “兰无疆?”夜寂嘟囔着这个名字。 “怎么了?” “她会冲撞你?” “哥哥是不信我?”夜澜澜不依,在夜寂怀中闹了起来:“我在哥哥身边待了许多年,哥哥如今是什么意思。” 只是寻常时候夜寂都会吃的这一套,此时却是毫无用处。 夜寂将她放到地上,突然冷声:“这件事我自由定夺,你出去吧。” “可是……” “还不出去!” 夜寂突然厉声,吓得夜澜澜一哆嗦。 即便是得夜寂恩宠,可夜澜澜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惹他生气。 故而即便有诸多的不情愿,可夜澜澜还是退了出去。 而夜寂此时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兰无疆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便对兰无疆升起了巨大的兴趣。 而依着对兰无疆的了解而言,兰无疆断然不是能做得出那种事的人。 答案自然只有一个,是夜澜澜在无理取闹,嫁祸于人。 这件事,他自然不会出面去管。 夜寂冷笑一声,神色晦暗不明。 即便兰无疆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他也不会拿兰无疆如何。 他看中的人,没玩腻之前,只能活着。 猎物,在怎么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况且,只不过是小东西长了些爪牙,拔掉便是了。 福利番外(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陆家湾小巷口是我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风慢路长。 我今年八岁,是一只野生老橘猫。 我常常甩着尾巴嚷嚷叫,半透明的爪子被我一点点磨成月牙的模样。 前面左拐弯就是老王的小卖部,店里有我想要的鱼肉酱。 十八块钱一罐,很贵,我买不起,也买不着。 现在我嘴里嚼着三天前阿绿放在着的剩菜剩饭,眼睛微微眯着,耳朵有点痒。 我记得百米外的小洋房里有一只布偶猫,它主人总是抱着它,一下又一下的用特制梳子给它梳着毛。 我也想有人摸摸我。 最好是和那布偶猫主人一样温柔漂亮。 今年的七月出奇的热,阿绿已经很久没有来小仓库找我了。 我把发酸的青菜吐掉,有些恶心反胃。 我口里的阿绿,是陆家湾地摊王。 阿绿是我赋予他的爱称,像那些倒霉玩意家的熊孩子,只会喊阿绿绿毛大王。 他每天晚上八点都会准时背着一大袋玩具来小仓库门口,摆好摊打开掉皮的音箱,循环放着女人花和分手快乐两首歌。 分手快乐是后面几年加的,以前只放女人花。 虽然阿绿杀马特的气质八百年也洗不掉,但总有口是心非的小孩会来光顾阿绿的生意。 他们常常被那些发光的闪灯球迷的七荤八素,最后花大价钱买走那些破烂塑料。 也有一些小青年会来阿绿的地摊,但是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玩具,而是阿绿的女儿。 阿绿有一个女儿叫余晴,比布偶猫主人长的还要漂亮,她常常看着阿绿给我喂饭,但是从来不摸摸我这柔软的皮毛。 阿绿喜欢叫她晴晴,日常说话三句不离晴晴,仿佛多喊晴晴,日子就真的可以晴晴。 晴晴会来帮阿绿卖小玩具,但她不喜欢那些买她玩具的小青年。 那些青年皮肤又黄又黑,身上带着汗味,没礼貌的对她吹着口哨。 晴晴眼睛眯起,看着那些人胃里一阵翻涌。 她喜欢芭蕾,美术,优雅高贵的钢琴。 她喜欢阳光,白云,温润如玉的儿郎。 她还喜欢布偶猫家的小少爷。 那是她心尖尖的触动。 平时的矜贵总会在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化作一滩春水。 两人眉来眼去,总有那么点意思。 美貌的女人是会受到上帝的眷顾的,晴晴的愿望在去年的八月成真了。 小少爷捅破了窗户纸,开始追她。 言情一般的爱情发生在晴晴身上。 不过阿绿好像不知道。 布偶猫家的小少爷总是会在半夜走出家门,站在小楼房下对着小楼房说暗号。 而晴晴会在听到暗号时掀开窗帘,悄悄咪咪的往下望。 小少爷看到晴晴的脸就咧开嘴,笑的像个太阳。 两人相会于那老松柏下,小少爷一刻不停说着那些让人害羞到起鸡皮疙瘩的话。 夜色撩人,风中带着不知名的酒香。 我就站在在树上,一动不动像个木桩。 眼睛在发光,是绿色的光,和阿绿的头发一样。 空气的闷热和湿腻感加重,我呕的一下把刚刚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来福,来福……” 阿绿的声音回绕在小仓库的四周,我摇摇晃晃稳住身体,猛的甩了甩脑袋,从一块木板下面冲了出去。 “原来你在这里,快吃吧。” 阿绿今天带来了豇豆稀饭。 说实话猫该吃肉,但是我太难受了,想喝水到心慌,豇豆就豇豆吧,总比没有的强,我泪眼婆娑,将稀饭的水舔的干干净净。 豇豆味的水,清飘飘。 “唉,晴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不爱回家了。”阿绿摸着我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蹲在我面前。 我缓过了恶心劲,稍微舒坦的伸了个懒腰。 一定是因为你太非了,所以你女儿不回家,阿绿,你要是把绿色头发染成黄色,我以后就叫你阿黄。 我在心里想。 我跳到阿绿的怀里,用身上的毛蹭他汗腻腻的短袖。 阿绿颓废的坐在地上,40岁活出了60岁的模样。 “来福,你说晴晴要是考上大学去外地了,我该怎么活啊。”阿绿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疯狂蹂躏我这没有什么肉的脸蛋。 我张开嘴,厚重的口气把阿绿熏的偏开了头。 阿绿眼睛里有泪花,我知道,他是又想起他老婆了。 因为他给我说过,他只有想老婆的时候才会哭。 从我遇到阿绿开始,我就没有见过阿绿的老婆,但是我听到那雨荷巷付老太叨叨过。 付老太说阿绿老婆很漂亮,以前在外面打工,但做些不好听的工作,赚了很多钱后回来想找个老实人嫁了。 年轻的阿绿还没开始摆地摊,是在工地干活,人诚恳热情,力气大,样貌也还不错。 她在阿绿眼里就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身段温柔如水,面庞美艳如花。 丝毫不逊色陆家湾的娇小姐们。 她来到阿绿身边就像是阿绿的一场梦,春风无限,伸手即可触碰云端。 付老太和别人说,她只是轻轻动了动脚趾头,阿绿就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人家了。 最开始两年过的很好,她还给阿绿生了孩子晴晴,虽然是个女儿,但是阿绿走哪都要炫耀一番他女儿漂亮。 后面晴晴长大了,她风情依旧,阿绿被她迷的不知道东西南北,每个月的钱一分没给自己留。 阿绿越来越老,那女人开始嫌弃阿绿,厌恶阿绿那张蜡黄的脸和佝偻的身子。 阿绿忍着她的所有脾气,逢人就说他老婆好。 直到阿绿三十岁生日的那天,女人跑了,和她以前的老相好。 付婆婆常说,他老婆的心,就没有再陆家湾安顿过。 可阿绿不信,他依旧活在几年前的温柔乡。 当时正是喇叭裤紧身衣的纵横时代,青石巷也避免不了一场杀马特文化兴起的高潮,阿绿随着潮流染了一头绿发,坚持了整整十年。 十年里流行的东西变了又变,阿绿的绿发却如初。 付婆婆说,青石巷的人温柔,重情义是从血脉里养出来的。90文学网 “来福,我知道晴晴喜欢陆毅那小子,可我总觉得不靠谱,如果晴晴离开了陆家湾,会不会就和她妈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阿绿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 陆毅是我口里的小少爷。 我咽了口口水,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阿绿苦笑一声,从破洞牛仔裤里摸出一包九块九的七匹狼。 他点燃一只烟,雾腾腾转悠,一点点散到天花板上。 “来福,你说这周末晴晴会不会回来?”阿绿的眸中闪烁着一丝丝光亮。 人只有期盼的时候会向往美好。 她应该会回来,因为马上要交下学期的学费了。 我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 阿绿抽完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摁,拿起那没有水的豇豆稀饭苦笑。 要走了吗?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从阿绿身上跳了下去。 “下次有剩饭再来看你,这段时间生意不景气。”阿绿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弯着腰走了。 他头发和他短袖一样,带着一股浓浓的汗味。 是岁月风霜留下的痕迹,压的阿绿喘不过气,脊梁都快断掉。 我重新缩回到木板下,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把我看到的一切东西,狠狠的刻进脑子里。 烈日高照,偶尔听到孩童咿咿呀呀,臭水沟的水被晒干,只剩下污渍和臭哄哄的固体。 今天下午,小黑来找我玩了。 “喂,你有吃的没?” 小黑看着比我还瘦,一双绿眸溜圆,下颚菱角锋利,爪子像是能把这个世界挠个大洞。 “我有名字,麻烦叫我福福。” 我把我没吃完的那碗剩饭给它刨了过去。 “喂?!你就给我吃这个?” 小黑弓起背,像是要和我打一架。 “呵,有的吃就不错了,嫌这嫌那自己去抓老鼠,仓库里多的是。” 我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尾巴时不时耷拉一下。 其实小黑和我一样,都是猫生不幸,看它那个样子,估计也就只会凶一下我,夏天太热了,人干活没力气,猫也没力气,要是老鼠多来两个,说不定还能把我们群殴了。 小黑鼓着脸,看起来总算是胖了一些,它嫌弃的叼了两颗发臭的米饭,囫囵吞下去后又走进阳光里。 外面的太阳真的是太大了,我看着都晕。 小黑走的时候还在喘气。 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它能在哪找到水喝。 它很惨。 但我不打算收留它。 因为阿绿对我一时好,可不见得对我一辈子好。 “唉,泥菩萨过江哟。” 我悠悠叹息一声,翻了个身,肚子朝着天花板昏昏睡去。 我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了,被女人的尖叫声吓醒的。 我本能的往后一缩,视线却在仓库外面的街道上。 路灯灯泡闪了闪,我隐约看清了那几个纠缠的人影。 是晴晴和陆毅,还有布偶猫的主子鹿夫人。 鹿夫人先是愤怒的大叫,然后一把扯开她的儿子陆毅,让他和晴晴保持距离。 我斜眼看我身后老鼠纵行,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 这个时间段发生这么些事,不用脑袋也知今晚有瓜吃。 我把两个爪子蜷缩到自己的皮毛下。 鹿夫人双眸通红,嘴里骂骂咧咧,完全没了平日的贵妇作态,倒是和付老太买菜的样子差不多。 “妈,我是真心喜欢晴晴的,你就让我们俩在一起吧。”陆毅砰的一声跪在鹿夫人面前。 我眼皮一跳,听着那膝盖接触地面的声音都觉得疼。 鹿夫人狠狠咬牙,看着晴晴衣衫不整一颗心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就说你最近成绩怎么下降的那么快!我告诉你,你做梦,想都不要想。” 晴晴的身子纤细的像个柳枝条,小脸苍白毫无血色,她睫毛颤了颤,想要说什么,但与鹿夫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她又把话吞了回去。 陆毅还是跪在地上,鹿夫人狠狠扇了陆毅一耳光。 “现在给我滚回家,不然我就打电话让你爸来给你办退学手续,以后你也不用读书了,跟着这小妮子去摆地摊算了。” 晴晴的瞳孔猛的一缩,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了下来,月光淡淡的撒在地上,她雪白的手发抖,像是遭遇了极大的打击。 “阿姨,你不能……” “我不能?我不能什么?要不是你影响他,我会在这里收拾你们两个?” 鹿夫人看着晴晴的眸,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女人的脸。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余雪的女儿吧?你爸宠余雪,让你跟着她姓,但没让你性子也跟着她来,摆出一张柔柔弱弱的样子给谁看呢?我又不是男人,不会被你这小狐狸精迷了眼。” 鹿夫人口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刀,晴晴几乎要站不稳。 我听这话刺耳,心里有些不平,缩着的爪子伸了出来,我溜到门口,死死的盯着鹿夫人。 尾巴上的毛像烟花一样炸开,我已经不记得我有多少年没有这样了。 “阿姨,抱歉,我会离开陆毅的。”晴晴低着头,抽抽搭搭的把脸上都泪水擦干。 鹿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一点点,她使劲的揪自家儿子的耳朵,却终究没有对晴晴动手。 陆毅和鹿夫人走远了,晴晴一个人站在马路上,我炸毛的尾巴一点点平顺下来。 我又趴下了,脑袋露出了半个在仓门外。 “是我做错了吗……”晴晴一个人喃喃自语,目光呆滞。 我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头上的毛,喵了两声后故作矜持的走了出去。 晴晴看着的楞了一下,然后飞快的跑开了。 我嘴角一僵,万万没想到晴晴避我如瘟疫。 虽说我身上的猫藓是有点多,但也还没得猫瘟。 我磨牙,愤愤又高傲的迈着步子回了仓库,那夜知了叫个不停,我看着昏暗的街道,再也没有了睡意。 转眼间两年过去。 那个盛夏的热我再也没有感受到过,许是年纪大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来福,来福。” 阿绿熟悉的声音回荡在仓库。 我慵懒的抬了抬眼皮,几乎要失灵的鼻子闻到了鱼肉味,我眯起眼,阿绿走到我面前。 福利番外(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来福,今天晴晴从A市回来了。” 我尾巴在地上扫了扫,慢慢的走到阿绿面前,把头埋下去,不太好的牙在破碗里大肆咀嚼。 “来福,去年晴晴考上A大,这回是第一次从大学回家,我以为她都不会回来了。” 阿绿抹着眼泪,蹲在我面前抽泣。 这是一个卑微的男人,情绪永远晦暗不明。 那眼泪又浑浊又烫,一颗不差的全部砸到了我身上。 我背拱起来,皮囊里的心也跟着缩了一下。 阿绿除了我,在陆家湾好像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我抬起头,看着他身子颤抖。 其实这十几年的长情十几年的相思也不算太苦。 因为阿绿回忆是甜的,所以他心里也该是甜的。 阿绿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来福……” 外面洋洋洒洒落下雪花。 这是二月的冬。 我把鱼肉吃完,就开始嚼鱼骨头,阿绿苦了一辈子,我在这定居,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人们都说猫的性野,却不知猫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有的猫快活,有的猫稳妥,唯独这流浪猫,像是吃尽了这世界上所有的苦。 我睫毛一颤,突然想起某年某月小黑来我这讨食。 这样的日子很艰难,但再也不会有了。 我说的不是苦日子,是小黑在的日子。 小黑死在一年前。 那天下雨,它的窝被淋的透湿,它没好气的走到我这里来发了通牢骚。 本想来我这里避雨,却没有想到我这里也是雨水满地。 我早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食不果腹,白日蹉跎。 “想开点,等这雨下过了,明天就有太阳了。” 我安慰了两句,坐在发霉的木头上听雨打瞌睡,小黑愤愤的看了我一眼,身上的煞气像是开了刃。 它走到我身边绕了两三圈,我与他对视,看到了小黑露出来的獠牙,心里一惊,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走了,陆家湾这个破地方我再也不呆了。” 小黑如同发誓一般讲话,用毕生的恶意告别了陆家湾。 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小黑准备和我同归于尽。 我知道我没错,但我怕小黑把它对这世道艰辛的怒火发泄在我身上。 偏激的情绪是恶魔的摇篮。 你不会知道偏激的人会有多疯狂,正如不能明白偏激的猫对美好的世界有多嫉妒。 我看到小黑的尸体是在陆家湾的路口,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 地上好大一滩血,周围人看到小黑的尸体纷纷躲闪,那是人们口中的不吉利。 小黑的尸体上有车轮的印记,除了它的脸,其他都碾的稀烂。 我心里讽笑,却是用嘴咬住了他的皮毛,用一天时间把小黑拖到后山。 “这回你安心了,我给你找了个避雨的地方。” 我心情复杂,不知悲喜,苍凉的麻木让我看这个世界都觉得灰暗一片。 对不是对,错不是错。 我在树下给小黑刨了个坑,又把小黑尸体挪了下去,朋友一场,不过是淡水之交。 我这样想,却是一个月没能怎么吃得下东西。 可能是嘴里还有小黑的毛味,又或者我的爪子上,沾了他的血。 导致我胃口全无,心情欠佳。 “来福,等晴晴以后工作了,在大城市安稳下来,我就带你到我家来。” 阿绿的话让我身子一颤。 我思绪被拉回现实。 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雪花,破不避风的老仓库。 “来福,你也陪了我这么多年,我手里的钱除开学费也还算有点积蓄,到时候我就每天遛溜猫,快快乐乐的养老。” 阿绿眼眶红红的,嘴角却是笑容灿烂。 这是他除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愿望。 我识趣的往阿绿身上蹭了蹭。 “来福,你也很高兴吧。” 我喵了一声,看着他那灰蒙蒙的头发。 阿绿的头发再也不像40岁时候拥有一头滑稽的绿发,现在是贴在头皮上,一层短短白,像极了那冬天堆了雪的老松柏。 他数十年的重情重义,最终还是败给了时光。 “都说狗通人性,来福,我觉得你比隔壁王叔家的狗聪明多了。” 阿绿心情好,看着什么都觉得好。 我心思一动,许多年前的某个傍晚,我也遇见过和现在笑容一样灿烂的阿绿。 是在他喊晴晴的时候。 阿绿在地摊上对着小楼房喊晴晴,晴晴甜甜的应了一声,似采茶女婉转悠长。 阿绿听到晴晴的声音笑的灿烂,他以前逢人就夸老婆,现在逢人就夸女儿。 一口一个晴晴。 晴晴就真的成了晴晴。 是万里晴空无云,空气中带着一丝温柔和甜香。 现在晴晴回来能让阿绿高兴,阿绿高兴给我鱼吃,我吃鱼我就高兴,我高兴了,这日子无论刮风下雨,都觉得不难熬。 我心里第一次有了期盼。 我想要个家。 可以遮风挡雨,可以吃饱穿暖。 无后顾之忧,从此不再颠沛流离。 我和阿绿一起盼这样的日子盼了三年。 三年后我十三岁,三年后阿绿五十三。 晴晴大学毕业了,在A市工作,离陆家湾十万八千里。 以前阿绿说,晴晴离开陆家湾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晴晴应了阿绿的话,却也没应。 她说喜欢A市,她要在A市定居,但她也告诉阿绿,她会时不时回来看看她的老父亲。 我如愿以偿住进了阿绿家,阿绿给我洗了澡,在我脖子上戴上项圈,许多猫认为项圈限制了他们的自由。 这是他们的糟粕,却是我的可遇不可求,可求不可得。 小少爷陆毅没能考上A大,按着鹿夫人的安排接管家里的生意,他还是长的很好看,一天比一天好看,迷倒万千少女,还有我这一个老猫咪的花痴心。 我和晴晴一样,喜欢美好的事物,大多人和我一样,喜欢貌美的皮囊。 陆家湾有女儿的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来博得一个安稳半生。 我有时候会在半夜遇到陆毅,他站在老松柏树下呆呆的望着小楼房。 似是感叹物是人非事事休。 别人说陆毅命好,日子是无比快乐,但我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快乐。 生活的庸俗快乐转瞬即逝,晴晴带给他的快乐回味无穷,晴晴走了,他的快乐也没有了。58读书 有时候陆毅在松柏树下一站就是一晚上,我和几年前一样,用着绿色的眼睛盯他一晚上。 临走时我会惋惜长叹一声,但涌上心头却是庆幸。 二月冬的雪停了,我在阿绿家看到从外面回来的晴晴。 她变的更漂亮了,身上的气质更是甩其他陆家湾的女孩八条街。 阿绿很欣慰,但在和晴晴相处的时候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我记得晴晴要回来的那天,阿绿早上6.00就起床了。 他庄严的给自己用热水洗了头,用附有仪式感的动作刮掉了三个月没刮的胡子。 阿绿的衣柜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肥皂味,他选出他最喜欢的一件,轻轻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五块钱的领结在阿绿眼里变的高贵起来,他像所有欧洲绅士一样做足了派头。 连我也难逃一劫,被按着洗了个澡。 不过给我洗澡的水是他洗头用剩下的。 我现在也一身肥皂味了。 “晴晴,回来啦?爸爸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 阿绿端着他炖了一上午的排骨放到桌上。 晴晴微微一笑,我缓慢跳动了十三年的心脏速度加快。 “爸,你也吃。” 晴晴和阿绿吃排骨上的肉,我吃骨头。 我不挑食,能有骨头吃我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咬的时候有点慢,汤汁从排骨里头溢出来,满口咸香。 这是生活给我的馈赠。 晴晴吃完饭后自己出去散步,阿绿允许了,他脸上依旧露出幸福的表情。 我跟着晴晴,看着她朝那棵老松柏的方向走去。 我的一颗心悬了起来,我害怕晴晴遇到陆毅,就像是害怕小黑去和命运做抵抗。 这几天阿绿逢人就说她女儿回来了,陆家湾的陆毅没理由不知道。 “好久不见。” 陆毅穿着西装,笑容温和,晴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心里一个咯噔,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潜意识认为陆毅和晴晴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陆毅是小少爷,晴晴是灰姑娘。 灰姑娘就算变成了公主,她也只会嫁给王子,而不是小少爷。 小少爷只会娶大小姐。 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僵化的四肢让我行动不便。 “你……” 晴晴脸色煞白,像是想起了那些不堪的过往和残忍的夜。 “能一起吃顿饭吗?” 陆毅的眼里有祈求,但晴晴的脚却后退了两步。 “我吃过了,谢谢。” 晴晴拒绝了,我不安的心稳稳落地。 陆毅想要去牵晴晴的手,却被晴晴甩开,晴晴脸颊发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愤怒。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陆毅身子微微发抖。 “我们早结束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晴晴眼里的泪花一下涌了上来,她不是因为陆毅的母亲而放弃陆毅,而是从陆毅的母亲眼里看到了人和人的差距。 他们之间隔着这个世界为她们立的鸿沟。 不可能善终。 “可你回来了。” “我回来是看我的父亲。” “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也没有机会了。” 晴晴走了,她跑的飞快,我跟在后面也跑的飞快。 少年时情窦初开,如同路边悄然绽放的花朵,只有泥土和花知道,增添的那一抹色彩在这大千世界里几乎看不见。 晴晴在陆家湾呆了一天就走了,走的时候给阿绿留了两千块钱,她说,那是她在A市打工赚的。 阿绿信了,但我却在她的包包里看到一个戒指盒子。 “女儿,要是外面受了苦,就回来,我爸爸一直在这里。” 阿绿的头发里掺杂了些白。 晴晴点头,拿上行李离开了这个养育她长大的陆家湾。 现在摆地摊的不只是阿绿一个了,还有我。 我蹲在那些破烂塑料面前,似乎也发现了它们的魅力。 那一闪一闪的光亮像极了夜晚的繁星。 我眼睛盯着闪灯球一动也不动,像是看痴了去,阿绿用他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头。 送了一个最小的闪灯球给我。 他给我挂在我脖子上。 我傲娇的伸了伸爪子。 嘴上和其他猫嚷嚷,我快被这球坠的得脊椎病,心里却是暖哄哄一片,像冬日冰河化成江。 一年后的秋天,信息全球化,阿绿的掉皮音箱换成蓝牙音响,老人机变成了智能机,放的歌没了分手快乐。 只剩那女人花绵长嗓音回荡。 我眯着眼,头枕在阿绿腿上,歌词幽幽传入我耳中。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地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阿绿嘴角微微上扬,我的心越发平静。 “来福,这是我老婆最喜欢的歌,我第一次听,我也很喜欢,现在过去二十四年了,歌依旧啊……” 我闭上眼睛,睡意来袭,心想这二十四年,九十六个春夏秋冬值不值得。 我打了个哈欠,目光深沉。 爱你的人其实一直爱你,无论隔着多少山海,都会千里迢迢来相见。 不爱你的人哪怕面对面拥抱,心里也是有着万丈沟壑。 “来福,我老了,你也老了。” 阿绿轻笑一声,我鼻子动了动,微风抚过我的身体,似乎带走了我一生的苦楚。 我死了,死在晴晴即将回来的前一天。 梦和现实交织在一起,我纵然从这世界上离开。 脖子上的闪灯球被阿绿一起埋在了土里,它并没有和我一样沉睡,而是时不时的闪烁一下,正如我的一生,阿绿盼的人,晴晴的未来和陆毅夜间反复无常的相思梦。 ——————分割线 下一章开始继续正文内容。关于完结,大概是在这个月的月底,下次开番外也会是在正文写完后了,你们想看什么番外可以提前和我说,和正文不相干也没有关系,什么都可以写点的。 关于新书,这本完结后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最近可能不会开新书了,想要追新书的可以进读者群,本书完结后会送福利,就当是给老读者的回馈了。 苦海(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一连等了几日,陈阿离都未曾得到兰无疆的任何消息,每日都见她在自己眼前晃悠,更是怒火中烧。 不是未曾去打探过,只是夜澜澜也好,夜寂也好,都对兰无疆无动于衷。 难不成是自己的计策真的失了手? 正当陈阿离愤愤然之时,却是突然发现自己屋前的柱子上嵌着一封信,而信封之内装的是一撮秀发。 她猛然一摸,自己的头发果然少了一缕。 是警告。 而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暴露的,陈阿离想不通。 “想来这几日只能消停一些了。”她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偃旗息鼓。 夜澜澜本以为,夜寂会顾着他二人的情分,出面处理了兰无疆。 毕竟从前无论她说什么,夜寂都有求必应。 这次却是破天荒地,她的小动作在夜寂面前毫无用处。 既是这般,她只能从凤昭处入手,可谁知凤昭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非但没让他动心,凤昭反而同她更疏远了几分。 “凤昭,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小姐自便。” 看着凤昭这般的漫不经心,不光是恨毒了兰无疆,此时夜澜澜心中升起的占有欲更胜一筹。 她只想能得到凤昭,其他都可以不管不顾。 于魔修长大的姑娘,自然能想到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招数。 她找到了醉清欢。 即便她二人互相看不过眼,但这件事只有她办才最合适。 “你能来找我,真是稀罕。”醉清欢一勾嘴角,眼底轻蔑之意昭著。 夜澜澜霸占夜寂多年,醉清欢见着她便恨不得拆骨入腹。 只是为了夜寂,她也只能忍耐。 若夜澜澜真有什么事,她便要被夜寂千刀万剐了。 “废话少说,有个忙要你帮。”夜澜澜傲然落座,亦是不屑。 醉清欢仰天而笑,媚态尽显:“你不会觉得你说了我便要照着做吧?这里是千金阁,不是你离愁轩。要耍小姐脾气,回去找夜寂去耍。” 说出这番话时,醉清欢亦是心有不甘。 凭什么她这么个没脑子的黄毛丫头却能得夜寂青睐。 夜澜澜不做声,只将钱重重丢在桌上:“这些够不够?” “就这?”醉清欢用小指勾着袋子睨了一眼,冷笑出声。 若是旁人来问,自然够了,可对方是夜澜澜,她不好好宰上一笔,是对不起她自己。 夜澜澜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有求于人,她只能低头。 咬着牙又扔了一袋,她不情愿地问道:“这回够了吧?” “说吧,什么事。”醉清欢将钱收起,这才悠悠问道。 “我要你帮我准备一样东西,能将人困住,无法脱身。”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这你管不着!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两个人像是吃了枪药一般,唇枪舌剑,只不过醉清欢却懒得同她纠缠许多。 管她是用在夜寂或是谁的身上,总归出了事,总是离愁轩的。 “不说便不说。”她嗤笑,“三日之后,来我这里取。” 为凤昭准备下了这样一份大礼,夜澜澜心满意足,只等着请君入瓮的那一日。 只是她却不知,这风声流露了出来,正巧落到了凤昭于兰无疆耳中。 “来过两招?” 深夜,更深露重,兰无疆只披着一件薄薄的上衣,对凤昭“宣战”。 见她脊梁挺拔,发丝飞舞,极具气魄,凤昭便知,不应不行。 几招下来,凤昭却发现兰无疆的路数不对。 以往同她喂招,兰无疆向来点到为止,可今日却是招招破竹之势,像是故意一般。 此时不宜分神,故而凤昭不曾多言,只潜下心去,招招设防。 原先还占优势的兰无疆,渐渐落了下风。 她一咬牙,脚腕轻旋,翻身攻去。 “已然是成圣二阶,不必再打了吧?” 兰无疆未曾理会,而是继而攻了上去。 直至两人均是一头汗水,陪兰无疆突破了成圣三阶,这才由凤昭带着收了手。 而兰无疆亦有精疲力尽之态。 “今天是怎么了?”凤昭才想给她擦汗,却被兰无疆一步躲闪避开。 她抱胸而立,气息仍有不匀:“来找我做什么,左右还有人惦记着你。” 凤昭一顿,这才明白过来,兰无疆所说的是夜澜澜。 他失笑上前,语气仍温柔和缓:“是吃醋了?我同她又没有什么。” 兰无疆回望着凤昭,眼眸中明明白白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虽然凤昭的心意她不曾怀疑,可夜澜澜的存在,她却不得不在意。 “那你要我怎么自证清白?”凤昭无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别揉,都秃了。”兰无疆悻悻拿下凤昭的手,“我才不要你自证,倒像是我在为难你一样。” “不为难,你开心就好。”凤昭坐在石凳上,一把将兰无疆捞进怀中:“说回来,她的动作是越来越明显了,现在不让她翻船,怕是日后要风浪四起。” 离愁轩的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洞悉了夜澜澜全部计划的二人一合计,亦是计上心头。 “先说好,你可不许生气。”凤昭在兰无疆鼻尖上轻刮一下。 兰无疆从他怀中跳出,一边悠悠而去,一边说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一连数日,凤昭对夜澜澜的态度都肉眼可见地改观起来,话多了不少不说,偶尔还会展露笑容,给了夜澜澜一种凤昭已臣服于她的感觉。 “既然如此,这灵器不用也行吧?” 可就在夜澜澜要收了醉清欢给她的灵器时,却未曾想凤昭又性情大变,变回了原来那个油盐不进的冷面人。 巨大的落差让夜澜澜更是满心怨恨,势要将凤昭收入囊中,让他永远不能脱离自己的掌心。 布好了阵法,只等凤昭羊入虎口。 “哎,你来一下。”夜澜澜指示着凤昭。 而凤昭似乎又温柔许多,缓缓而来,面含春风:“何事?” 夜澜澜一怔,吞咽一口口水:“少说那么多,随我来就是了。” 决不能被表象迷惑。 这样想着,她便将凤昭带到了阵法前。 只差最后一步。起点 “别动。”凤昭突然严肃,吓得夜澜澜一愣。 只见他凑上前来,在离夜澜澜一步远的位置又停下,抬手捻下了她发丝间的碎花。 动作轻柔,惹得夜澜澜满面绯红。 尽管夜寂对她也好,可同此刻的凤昭全然不同。 “你……” “嘘——” 凤昭抬指在唇间比划一下,凑得离夜澜澜更近。 只是在她疏忽防备之时,凤昭却突然眸光一闪,扯着夜澜澜的衣袖,便将她甩到了阵法之内。 不远处,兰无疆念起了咒决。 “放我出去!你做了什么?”夜澜澜急得四下乱转,只是一堵灵气墙耸立,将她困入其中。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凤昭冷眼看她,袖袍一挥,下一刻,灵器与夜澜澜便都消失不见:“吵。” 夜澜澜的消失不见,并未在离愁轩惹起太大的波澜。 她生性爱闹,加之夜寂一门心思扑在了兰无疆身上,自然无暇顾及她。 只是夜寂的明示暗示,却让兰无疆着实有些头疼。 凤昭暂时离了离愁轩,即便有事,她也只得一人周旋,无人诉说。 最后干脆,兰无疆只躲在屋内,闭门不出,眼不见为净。 彼时,兰无疆正在修炼,微凉的丹田被热流涌入,固元丹残存在她体内的最后一点力量也被汲取得干干净净。 分神七阶。 分神八阶。 感受着力量灌入全身的兰无疆,却被突然而至的开门声吓得一颤。 她抬眼,对上的却是熟悉又安心的面容。 “你回来了。”鞋也顾不得穿,兰无疆赶忙跑下去相迎。 凤昭提着一抹笑,打横将她抱起,又轻缓地放到了床榻上:“地上凉。” 她仔细看着凤昭,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好像不大精神。” “我找到了。”凤昭揉了揉眉心,“暝悟,在魔界关押。” 兰无疆对这个名字,自然也是半熟不熟。 枉生大帝的名号,当然被后人所知,只是这人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她却是丝毫未曾了解。 “你没什么事吧?”第一反应,兰无疆依旧是紧张凤昭的安危。 是谁都不重要,他这个人才是重中之重。 “没事。”凤昭捻了一缕兰无疆的发丝,温柔回应。 “难不成他就是……”兰无疆半吞下话音,验证着自己的猜想。 只见凤昭颔首,肯定地答道:“嗯。他就是当年害我之人。” 尽管语调依旧波澜不惊,可从凤昭的双眸中,兰无疆却能看出丝丝端倪。 他分明是狠毒了这个人。 “当年,我也是站在神颠之人。”凤昭幽幽说道,“同暝悟,同你爹一样。” 兰无疆靠在凤昭怀中,听着他讲述陈年过往。 “只是当年的神界却不太平,动荡四起,万青之战,便是一切的开端,也是一切的结束。” “万青之战?” “嗯。当年罗天大帝入魔,祸乱三界,众神起而攻之,我便是其中一个。” “那我爹……?” “呵。”凤昭轻嘲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 遥想起当年,他同莫朝江也并非同心协力,反而是谁都看不上谁的做派,大动干戈。 不过这些已是云烟往事,自然不需要同兰无疆提起。 至于谁对谁错,更是说不清楚的事。 “所有人都拼劲全力,而我亦一人杀出重围,将罗天大帝斩于刃下,身负重伤。” 凤昭描述得轻描淡写,可兰无疆却恍若能看到当年一战的样子一般。 那一战究竟有多惨烈,她自然也能够描摹。 尽管不想触及凤昭的伤心过往,但兰无疆还是问道:“那你就是在那时候……?” “嗯。被暝悟利用,变成了神魔咒。” 神魔咒要经受多少苦难,虽然兰无疆并不知道,可她却也见过凤昭的痛苦。 故而暝悟究竟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兰无疆自然亦是心知肚明。 又岂止是凤昭一人,她自己也受神魔咒所困,束缚了十余年。 只他一人私欲,却害得众人受苦。 这样的人,只关押在魔界,未免太便宜了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 “就是回来同你说这件事的。”凤昭语气轻缓,像是有商有量,却带着坚决的态度:“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 这个决定兰无疆自然一早便能想得到。 “这一路上想来凶险非常,你要小心。”未做挽留,兰无疆只轻声叮咛。 她不会当凤昭的绊脚石,而是要和他齐头并进。 “你也是。”凤昭看着兰无疆初脱稚气的面庞,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简化成了三个字。 临行前,凤昭照旧陪着兰无疆修体,助她提升到了成圣三阶。 仿若她再强一点,凤昭就能够再心安一些。 一路重返神界,凤昭看着眼前似是陌生却又熟悉无比的景象,胸中郁结。 若非暝悟,自己是否此时也能站在这里,同神并肩,而非困在永不见天日的牢笼之中,蹉跎年华。 这般回想,他心中反而更加坚定。 要让暝悟血债血偿。 而若要复仇,自然要先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轻车熟路地绕过几个回廊,凤昭凭着自己的力量拿回了神体。只是在离开之时,却是碰到了另一个不大想遇到的人。 “是你。”他率先站定,看着眼前的背影,亦五味陈杂:“莫朝江。” 闻声,莫朝江回首,却见一人凌空而立,气焰非常,傲视群雄。 “你为何会在这里?”似乎也十分惊诧,莫朝江上下打量凤昭一番,转而问道。 “我为何在这里?”凤昭仰天而笑,顷刻间便凑到了莫朝江眼前,同他不过咫尺:“在神界待久了,记性也不好了?” 对于凤昭的这番话,莫朝江更是摸不着头脑。 他虽隐退千年,但也是大帝之位。 面前这年轻人不至于感受不到他的大帝之威。 他如何敢与自己叫板? “别打哑谜了,有什么不妨直言。”莫朝江面上冰冷,手上亦未曾闲着,只端好了架势,准备迎战:“只是你若说不出……” “怎么,想打我?”凤昭斜睨一眼他的动作,笑得更加轻狂:“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苦海(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你不会觉得我在神魔咒中关押了些年岁,便功力尽无,甚至打不过一个你吧?” 凤昭抬手,灵气于他掌中化形,连那一小方空间都扭曲变形。 凤昭的能力与态度,亦是莫朝江未曾预料的。 多年未见,他变得不只一星半点。 “神魔咒?”莫朝江率先撤了步,反问道。 “少装傻。”凤昭收起灵气,负手而立:“我在你体内关押多年,你不知道?” 只是莫朝江的确未曾装傻,而是真的一无所知。 “你即为我体内的神魔咒,又为何此刻会在这里?”莫朝江看着他,显然仍是未曾信任。 凤昭上下冷冷打量,亦判断不出莫朝江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下凡历劫,我早随之转入你亲生骨肉之中,你会不知?” 莫朝江闻言后的反应,都被凤昭尽收眼底。 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左右对峙无果,莫朝江信不过他,他亦然。 凤昭干脆说道:“我所言非虚,而你的亲生骨肉亦在凡间,如你不信,随我一探究竟便知。” “好。若是你扯谎,我也不会饶你。”莫朝江豪爽应下,二人便顺势下凡,一探究竟。 而自凤昭离开之后,夜寂的攻势非减反增。 尽管想避开,但同在离愁轩,夜寂又为轩主,她也是避无可避。 若要完成任务,便要打入离愁轩内部,这是兰无疆不能逃避的。 接下离愁轩所派任务后,夜寂却一把拦住了她:“兰无疆。” “轩主何事?”兰无疆不着痕迹地抽身,态度疏离。 “我会吃人?” “不会。” “那你为何躲着我?” “……”兰无疆一顿,随即说道:“属下还有任务在身,不便多留而已。” 说罢,不给夜寂再纠缠的机会,她转身便逃。 只是夜寂看着兰无疆远去的背影,心中的占有欲却更胜几分。 得不到的猎物才最有吸引力,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兰无疆收为己用,让她再无二心。 而要想捕获到猎物,第一要做的自然是宣布主权。 不过短短几日,非但离愁轩,魔修的地界之上,无一不知兰无疆是夜寂的下一个目标。 这样的流言所带来的后果自然有好有坏。 尽管许多人都不敢得罪了她,可兰无疆这边还未有动静,远在千金阁的醉清欢却已经坐不住。 才走了个夜澜澜,夜寂身边人的位置空悬,还没等她高兴,就又来了个兰无疆。 她暗中派人追查了兰无疆的底细,看着画像,醉清欢只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是这么个黄毛丫头,也值得他夜寂当成个宝?” 她醉清欢又差在哪儿? 正当醉清欢急得团团转时,艳十三却突然到访千金阁。 “怎么,心情不好?”艳十三步入内间,见醉清欢咬牙切齿的样子,掩面轻笑。 “我心情不好,你倒是很开心?”艳十三愤愤瞪了她一眼。 这话自然。 她二人因夜寂的缘故,亦是常年明争暗斗,如今看醉清欢不痛快,她自然泄愤。 只是还没等艳十三高兴多久,画像便被拍在了她的面前。 “你也别高兴,我吃了瘪,你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 艳十三睨了一眼,悠悠吐口:“这就是夜寂新看上的小丫头?” 醉清欢颔首示意。 艳十三神色晦暗,也看不出许多情绪变化。 不过大抵上同醉清欢所想并无二致,这样一个普通的丫头,竟也配让夜寂沉迷。 “你今日来找我,不是讥讽我的吧?”醉清欢见她神色变化,便幽幽一笑:“是为了她?” 所言的确不错,艳十三一哽,未曾接话。 醉清欢掸去衣上杂尘,捏着话语间的媚态:“你我之间那点事,都心知肚明,也不用装模作样。” “今日不如暂且休战,待解决了外敌,再谈你我的事?” 总归目的相同,这些话由谁说,倒也不打紧。 “这自然好。”艳十三等的也是这句话。 她一翻手腕,宽大的袖袍一叠,落在掌中:“只是一切计划都要依我所言。人人都知你的本事通天,我可不想被你暗算一波。” “好,你说如何,我都依着你还不成。”醉清欢一摊双掌,以示清白。 若交由艳十三去做,她倒还乐得清闲,最后把水往她身上一泼,自己更是能置身事外。 更何况要想趁机对付艳十三,办法可不止一种。 “这通天卦阵是我才得来的,只要将它布在那兰无疆房内,保准她一进去,便是有来无回。” 屋内二人密谋得快意,只是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话都被躲在门外的燕曦听了个干脆。 出任务之时,兰无疆总爱忙里偷闲,四处去看看。 难得又有空暇,她便找到了水千月栖身之所。 “停!”水千月叉腰而立,薄汗黏在额前碎发:“我说你怎么每次来都是找我打一架?真当我是你的陪练不成?” 虽然水千月嘴上犟,可已然升到成圣四阶的身子却告诉兰无疆,她是用了心在帮自己。 “不花钱的陪练,不用白不用。”兰无疆迈着轻快的步子落座,唇畔挂着笑意。 “认识你当真是我倒了霉。”水千月撇撇嘴,坐在她对面,好不气愤。 二人一言一语间,却是又迎来了位稀客。 “打扰你们了?”燕曦推门而入,两边各扫了一眼。 兰无疆颇为诧异,却收敛了情绪,赶忙起身:“未曾。你来这里是……?” 毕竟不似和水千月那么熟,兰无疆总端着几分疏离。 “我来找你。”燕曦就立在原地,四下探听过后,才凝重复言:“小心醉清欢和艳十三。” “她们两个不是不睦良久?怎么混一起去了?”水千月托腮,柳叶眉半蹙,显然对二人没什么好感。 燕曦耐着性子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又同二人复述了一遍。 “这两个毒妇。”水千月听罢,啐骂一声:“自己生得如此,还要怨别人?”56 “当务之急,是找到应对之策。”燕曦止住了她的话,“否则她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一旁的兰无疆托腮沉思,将思绪扯到了更远之处。 既然醉清欢她们要害自己,那她为何不借此机会,偷梁换柱,从而杀了夜寂? “水千月,你可会幻象之术?”兰无疆突然开口。 水千月迷茫颔首:“这是自然。” “那这次,怕是又要让你帮我一个忙了。” 不动声色地回到离愁轩,兰无疆一如往常,只不过对夜寂的变化却明显了些。 往日里的退避三舍,如今却也能安安稳稳说上几句话。 夜寂自是大喜。 向来受万人拥戴的他,自然不会认为这其中有什么诡计,只觉是兰无疆终于陷于他的魅力之中。 燕曦传来消息,醉清欢与艳十三已布下阵法,只等兰无疆入套。 她心知,机会已到。 “轩主,今日难得,不若你我共饮几杯,可好?”兰无疆挽着笑意,仿着当初夜澜澜的样子,还有几分天真。 佳人邀约,自然没有不应之礼,夜寂想,或许今日便是得到兰无疆之时。 故而欣然应允。 “你为何突然对我态度转变?”酒席之上,夜寂眯着一双眼,审视着兰无疆。 似是无意发问,又像是有意探查。 兰无疆笑意依旧,答得行云流水:“想通了。轩主手眼通天,既然能看上我,自是我的荣幸。既是互利互生,我为何不答应?” 对于夜寂这样的人,诚实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果不其然,听完她这一番话,夜寂仰天长笑,似乎心情大好:“来,喝。” 他想要将兰无疆灌醉,只是兰无疆又如何料不到。 她早就服下了从燕曦那要来的避酒丹,千杯不醉。 推杯换盏之间,直至深夜,夜寂才醉得不省人事。 “轩主?”推了两下,见他的确没有反应,兰无疆才叫躲在暗处的水千月现了身。 “你未免也太慢了些。”活动着僵硬的身子,水千月免不得抱怨连连。 兰无疆上前推了她一把,亦没有好气:“你当他这么容易就醉了?还不是因为你要求的。快施幻术。” “你懂什么。以夜寂这般的功力,普通幻术如何困得住他,只能让他醉酒才好行事。” 水千月娇哼一声,手中捻了道决,一束紫光向着夜寂眉间打去。 “好了。现在他已经掉入我设好的幻境之中,任你宰割。” 兰无疆轻唤,唤醒了夜寂的意识。 只是此刻的夜寂,看到的却只有水千月捏造出的一个兰无疆。 “轩主,回房休息吧。” 夜寂点头,揽上兰无疆的腰肢,拖着身子朝记忆中的位置走去。 只是现实与幻境交叠扭曲,夜寂所前往的却并非是自己的寝间,而是艳十三所设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到了兰无疆门前之处,夜寂却突然停住脚步。 水千月身形一顿,惊呼:“不好,他好像意识到了。” 兰无疆亦不含糊,手臂一震,一道掌风劈过,直推得夜寂入了房中。 “兰无疆,你!”夜寂彻底清醒过来,还未等他发功,却见下一刻,兰无疆便将门陡然合拢。 一道白光乍现,门上便被灵气锁加持,无法冲破。 通天卦阵,入阵者便会被化骨水所笼罩,最后踪迹全无。 兰无疆和水千月站在屋外,只听得夜寂的声音由一开始的愤怒化作哀嚎,最终飘散成一股轻烟而去。 “兰无疆,我咒你永生不得好过,死亦不得安宁!” 这是从兰无疆屋内传出的最后一句话。 兰无疆负手而立,月色半拢在她脸上,半明半暗,颜色混杂在一起,模糊了轮廓。 对于夜寂的这般诅咒,她全然不放在心上。 若真有那报应轮回,世间又何苦涂炭生灵,好人又如何死不瞑目。 而罪有应得之人死了,她又为何要造报应。 “应当不会死灰复燃了吧?”兰无疆脱口而出。 “自然不会。”水千月上前两步,同她并肩:“能让艳十三拿出手的,定然不是什么寻常物什,又怎会不可靠。” 兰无疆单手一探,将门推开。 果不其然,除却地上的一滩水渍,什么都不剩。 “江湖闻风丧胆的魔头,最后只化作一滩水,还是钟情于她的人布下的阵法,真好笑。” 一番话轻描淡写,脱口而出,兰无疆隐着几分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相比于兰无疆的气定神闲,水千月便是凝重得多。 她抬首瞧了瞧天上的一轮月,随即感叹:“你倒还有这般闲情逸致笑话别人?” “不然呢?我还要为他痛哭一场?”兰无疆挑眉反问。 “此时离天亮只剩不到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过后,离愁轩可就要大乱了。所有人都知道今晚他同你在一起,明日轩主失踪,谁不会猜到你的头上?” 水千月远眺,目光似乎能穿过院墙,直到尽头:“想来设下圈套的两人也不会饶过你。” 清风浮动,回应水千月的便只有蝉鸣阵阵。 “你何时动身?” “你呢?” “这就走,先避一避风声,再回南周去。”水千月向后扯了一步,转过身子:“拜你所赐,我可也要过一阵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来日再见,我向你赔罪。”兰无疆抱拳拱手。 水千月摆了摆手,也不多计较:“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你多保重就是。” 一缕青烟飞逝,水千月的踪迹也消匿于院中。 兰无疆收拾好行囊,趁着夜色塔墙而出,却未曾走远,只留在附近,打探着离愁轩的风声。 果然如水千月所料,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离愁轩轩主被害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而人人口中相传的这凶徒,正是兰无疆。 想来是查都没查,便将这衔扣在了她的头上。 也不知是不是遂了谁的意。 铺天盖地的悬赏而来,兰无疆一瞬便成了红名榜上头位。 魔修内嗅觉敏锐,再加赏额不减反增,让许多人都追查起兰无疆的下落,很快,她便暴露在了视野之中。 南周自然是回不去,亦不能暴露水千月的踪迹,她思来想去,决定反向而行之。 苦海(4)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想抓我?还是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再说。”她逆阳立于高墙之上,对着下面一众宵小,只留了一句话,便转瞬不见踪影。 话虽然放了出去,可不代表她能打得过那么多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的做派自然不丢人。 而这一逃,就是三个月。 “呼。” 兰无疆踉跄站稳,看着南周结界,袖袍一挥,坦然踏入其中。 熟悉的繁华景象并没有出现在眼前,取而代之的荒漠大地,处处狼藉,不远处还燃着狼烟。 兰无疆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呼之欲出。 她双眼微眯,瞧见不远处有一行人,运起轻功飞致那人眼前。 此人见兰无疆气度不凡,周身仙气环饶,丹目柳眉,冰肌玉骨,华服上灵力流淌,不由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兰无疆面前,哆嗦道,“仙人有所不知,这是东辽打过来了,最近四国争乱不休,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啊,仙人,你既下凡,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那人哭的伤心,兰无疆双手将对方扶了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从荷包里拿出了一枚灵石递给他,随后运起灵力,冷梅剑出,她御剑而行朝江南馆去。 那人堪堪接住灵石,感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他望着兰无疆在天空上的背影,连忙朝兰无疆磕了三个响头,大呼道,“仙人降世,南周大福!天佑南周。” 他这一喊,其余百姓也看见了兰无疆一闪而过的身影,纷纷朝拜。 兰无疆双指抛出一枚纸鹤,注入念力,那纸鹤化作一缕光朝江南馆飞去。 三息后,一道慵懒声音传入兰无疆的脑内,“小丫头,找我什么事?” “你在哪?”兰无疆抿唇,眉头紧皱。 “还能在哪?我在兰家。”水千月懒懒抬眸,一身红纱衬的她妖娆无双,她脚尖轻点房檐,宛若掌中燕,红色妖气弥漫在她的周身,她手心结印,倏地光芒大作,冷风四起,搜魂阵从地面凌然显现。 “你去兰家作甚?兰无疆心头一紧,莫名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挥袖,云层从她身边簌簌而过,冷梅剑白光泛滥,划破天际,一息千里。 转眼间,兰无疆就站在了兰府门口,兰无疆唇微起,一个隐身咒从唇齿间碾滚而出,她挑眉,灵咒之力顷刻生效,兰无疆公然消失在兰府门口。 刚刚府门前的绝色美人,恍惚只是梦一场。 “还记得我一直让你帮我找的魂魄吗?玉郎的魂魄,在兰府有过踪迹。”水千月轻轻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兰无疆眼皮一跳,声音微哑,“在哪?切莫擅自行动。” 比起那缥缈无归的魂魄,她更害怕水千月一人单挑兰家,最后死在兰赫手上。 兰家,是比皇宫更加水深火热的地方。 水千月讽刺一笑,眼角薄凉眷起几分多情妖娆,“你自来了,我当然不会在孤军奋战。” 她一个人游走六界千年,玉郎是她最后的执念。 她绝对不会因为兰家而退缩。 兰无疆轻叹一口气,身形一转,便瞥见凌空于兰府之上的水千月。 “速度真快。”水千月看见兰无疆一身白袍,眼睛微微眯起,纤细手指随风一挥,便将之前布下的搜魂阵隐于无形。 兰无疆颔首,水千月倏地笑起来,倾身往下一飞,袖袍红纱甚是美艳。 “近来可好?” 兰无疆翻了个白眼,看着戏精的水千月唇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是谁和她一起搞了夜寂,被合欢宗的人追杀出魔界。 此时在这里和她假装偶遇…… “唉,你不说话,那便是过的不好了。”水千月懒懒的瞥了兰无疆一眼。 兰无疆垂眸,复杂情绪皆掩盖在睫毛之下。 “我去见兰陵一面,帮你问魂魄之事。” 她虽与兰家是半决裂状态,但与兰陵的交情依旧还在那里。 这回兰陵若愿意帮她,他日兰陵有难,她定不会撒手不管。 水千月沉默片刻,双手抱在胸前,许久后叹息一声,慎怪着看着兰无疆,“也罢。” 在有关于玉郎魂魄这件事,她从来不会马虎,更不会假意推脱。 更何况帮她的人是她救了数次的兰无疆。 兰陵卧房内,紫色纱幔层层叠叠,一阵阵药香从里头透出来,兰无疆闻见这味眉头稍皱。 她放轻步子走进去,才发现这偌大的卧房内,连一个看守照顾的侍女都不曾有。 兰家几时落魄至如此? 兰无疆唇角扯了扯。 “谁?” 兰陵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虽然凌厉,却难掩倦色,外强中干。 “是我。” 兰无疆并未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的站在了兰陵面前。 兰陵看见兰无疆先是诧异了半响,随后又微微眯起眼,见眼前兰无疆是真的兰无疆后手指微颤。 兰无疆叹了口气,上前帮兰陵捏了捏被角,“几年不见罢了,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兰陵垂下眸,声音忽然变的很小。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兰家了。” 毕竟兰家害你至此。文婷阁 你回来我也无颜面对。 可你若不回来,我心中有有些不舍。 这是兰陵的心里话,可兰陵不会告诉兰无疆,有些话她会藏在心里一辈子。 因为她的身份,她的立场,永远都不会允许她讲出这些。 “兰家是兰家,你是你。”兰无疆微叹一口气,纤细手指帮兰陵拢了拢耳边碎发。 “无疆,我有孩子了,她叫兰姜。”兰陵忽然扬起头,对着兰无疆轻笑了一声。 兰无疆心跳一置,不可置信的盯着兰陵,随后转念一想,她这一去多年,兰陵结婚怀孕也不奇怪。 “怀着?”兰无疆试探性的开口。 她看着兰陵熟悉的眉眼,莫名有些心疼。 曾经她以为会万年不变的东西,其实早早的就被时间磨平了棱角。 就像她以为永远会耀眼如太阳一样的少女现在收敛锋芒,屈身在某个不起眼房间的一角。 兰陵纤细枯瘦的手指突然抚上自己的小腹。 兰无疆的目光随着兰陵纤细手腕下移,才发现她的小腹处格外平坦。 莫非是没保住? 兰无疆的唇动了动,想要安慰兰陵,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 “早生了,都五个月了。”兰陵眼里突然闪烁起泪花,红着眼眶望着兰无疆。 兰无疆心头被狠狠触了一下。 “那孩子呢?” 兰无疆声音轻柔,莫名又有些小紧张,她手指颤了颤,忽然笑起来。 “你看我,这回来的匆忙,没来得及给小侄女带礼物,这鸾凤玉佩是我之前偶然所得,就先用它当做贺礼了。” 没能参加兰陵孩子的满月酒,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 “我也给姜儿准备了玉佩,可是她再也带不到了。”兰陵强勾了勾唇角,说出的话不禁让兰无疆生疑。 什么叫做再也带不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无疆越想越心慌。 她盯着兰陵,想从她的嘴里听到答案,可又有些惧怕真实的答案。 “祖爷闭关,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自我继承家主之位后,兰君临便处处针对于我,如今战事四起,他以天下大义的名义,用我的孩子当了质子,送往东辽。” “无疆……她才五个月啊。” 兰陵说着说着,眼里的泪水就往下掉。 兰无疆五指捏紧,脸色一点点变白。 片刻,冷哼一声道,“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未曾想,不过是因为兰赫一人的避世,便让整个兰家都处于东崩西离的状态。 “东辽和南周现在情况如何?”兰无疆微微抿唇,心底还抱有一丝希望。 若是东辽和南周交好,最少也会留兰姜一条命在。 就怕东辽不做人,出尔反尔。 南周位处劣势,没有主动权。 “已经打了许久了。” “并且每次上战场,都会用姜儿作为筹码,戏弄南周的士兵,打压挑拨南周士兵的军心。” 兰陵的泪水顺着脸颊浸湿了被褥,字字哽咽。 说完,便骗过头,垂下眼眸,不远在看兰无疆。 她一直是个自傲的人。 兰无疆握住兰陵的手,气息加重,双眸微眯,“几日后开战,我去提你把姜儿带回来。” 兰陵身子一颤,万分没有想到兰无疆愿意帮她至此。 她曾年少轻狂,亦认为自己说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落魄到如此禁地。 嫁不爱之人,屈身利益于家族,事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就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护不了一世无忧。 又何曾想到,那个曾经在兰府备受欺辱的兰无疆,最终会成为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命运就是一个大轮盘,你永远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走向何处,更不会知道在时光的洗礼后,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三日后,娘子关,东辽向南周宣战。” “无疆,我被朝中大臣软禁在此,不得离开,你若见到姜儿,把这个给姜儿带上。” 兰陵拿出一个小心的长命锁,塞到了兰无疆的手心。 兰无疆抿唇,又问到,“现在是何人领兵?” “是夏王爷。” 兰无疆听到这三字后稍稍放心了些。 苦海(5)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那你等我回来。” 兰无疆朝兰陵眨了眨眼。兰陵 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倾身上前,一把抱住兰无疆。 兰无疆一怔,唇角微勾。 兰陵瘦了很多,所在她怀里的时候只有小小的一团。 她伸手,环住兰陵,眸光流转,“相信我。” 兰陵声音沙哑,想说些感谢兰无疆的话,话到嘴边,才发现什么语言都比不上兰无疆的所作所为。 在事实面前,人总显得格外薄弱。 “我不宜在兰家久呆,就先走了。”兰无疆垂下眼眸,神识在屋内搜索了一圈,并未发现水千月要寻的魂魄,微微叹了口气。 “一路平安。”兰陵从兰无疆怀里钻出来,握住了兰无疆的手,眼眶微红。 “会的,还会凯旋归来。”兰无疆双眼一弯,笑的甚甜。 若说五年前,她可能会因为弱小而任由人践踏,但现在绝不可能。 今时不同往日,她兰无疆要护的人,饶是阎王爷也得给她让出路来。 兰陵点点头,唇微张,还想嘱咐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稀碎的脚步声,而兰无疆轻轻捏了一个诀,便隐身在风里。 侍女端着药走进来,发现兰陵表情有些怪,像是在看什么人。 心里起疑,随后试探问到,“家主在瞧什么?” 兰陵心里讽笑一声,表面却是扯出一个笑容来,用荒谬的眼神看着侍女,“你没有看见那后面站了一个人吗?” 侍女闻言受惊,倏地一下回头,手上的药撒了一半,明明身后空空,却是忽然吹来一阵阴风。 兰陵感受到风,自是知道是兰无疆离开了。 而侍女却以为是这屋里闹鬼,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家主在说什么?奴婢怎么没有看到人?” 侍女咽了一口口水,手却是止不住的抖。 兰陵见状更加一本正经的对着侍女说话,眼神空洞。看书阁 “就在你身后呀。” 侍女咬牙,莫名就想起小时候村口婆婆说过,小孩子好将死之人都会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 她眼皮一跳,快速把药放到兰陵面前,随后匆匆行了个礼,“家主记得吃药,奴婢先告退了。” 侍女心里发寒,药一放下就头也不回的跑了,仿佛身后有狗在追。 兰陵轻轻端起药碗,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将药倒进了窗口的花盆里。 以前的她心如死灰,知道这药里有毒也无所谓。 活着就是对她的一种惩罚。 她是盼着死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见到了兰无疆。 她知道她还有机会见到姜儿。 既如此,那她就不想死了。 人啊,一旦有了一点希望就会靠着这一点希望撑到最后。 此刻,风过,带起一阵药香,飘向远方。 水千月在兰府外的茶馆里等着兰无疆。 见兰无疆出来后一个闪现站在了兰无疆面前。 “如何?” 水千月眼睛亮亮的。 兰无疆看着这样的水千月,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答案了。 水千月抿了抿唇。 兰无疆什么都不说,自然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正想自嘲一笑,忽然自己的心跳加快,对魂魄的感应倏地强烈起来。 岁月如初(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何青怀修长的手指划到MSN上最后的暧昧留言,回复一句试试看吧,旁边一张纸被烧了一半,隐约可见上面凌乱的字体。 许依文换上裙子,匆匆忙忙出了门,手机界面显示着来自何青怀的老地方见。 烟雾缭绕间,何青怀的视线停留在对方发来的几张照片上。 许依文小心翼翼的绕过路上的水坑,嘴里哈出的冷气片刻成雾。 当何青怀掐灭手中最后一支烟时,抬头看见许依文正站在门口。 他歪着头打量许依文,“难怪,大冬天穿成这样这样在男人面前可是无往不利,不冷吗?” 许依文张开双手等待着来自何青怀的拥抱,笑嫣如花:“不冷的,女为悦己者容,只要你喜欢就好。” 何青怀走上去抱住许依文,烟味混杂着暖意包裹着许依文,耳边是何青怀淡淡的声音,“怕是轮不到我喜欢吧?” 许依文蹭了蹭他的锁骨,像只撒娇的猫咪,她调笑,“怎么?女朋友太好看了怕被抢吗?” 说罢,许依文想凑上去想亲吻他的脸庞,不料何青怀偏了偏头,让她落了个空,“许依文,分手吧。” 拥抱真是最遥远的动作,因为现在许依文才发现何青怀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厌恶,而身体却被何青怀的温暖包裹着。 “又去借钱了吧?”何青怀松开许依文,疑问的句子却充满肯定。 许依文抿了抿唇,“你怎么知道的?” “这就承认了?为什么又要去借钱?我何青怀已经沦落到要靠你借钱养我了,是吗?” “青怀,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你相信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太可怜?还是你喜欢上了征服那些男人的感觉?” “没有,不是的,你在胡说些什么?”许依文伸手抓住何青怀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一个刚成年靠兼职的女生,他们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借你钱?这根本就是不需要还钱的交易吧。”何青怀推开许依文,将手中的许依文的借条扔在地上,眼角带着不屑。“你想说什么?不是很期待未来吗?现在算什么,这是你对我的不信任,还是算我无能?又或者说,连你也看不起我?”何青怀冷笑连连。 许依文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和莫须有的误会吓了一愣,随即红了眼眶。 “何青怀,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女朋友去借钱,是影响了你天之骄子的面子是吗?这么多年了,我幻想过未来,也期待着未来,但我现在不敢相信你,会给我未来。” “我说过你要给我时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是你现在把我的处境弄的多难堪! 在学校被黑社会给了一堆我女朋友的借条,你他妈想过我的感受吗?现在好了,以后我要怎么在朋友身边抬起头?”何青怀咬牙隐忍着怒火,本是俊秀的面庞开始扭曲。 许依文不可置信的看着何青怀,“这就是你的想法?我为了你的学费去借钱,你却你觉得我丢了你的脸?!何青怀,你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何青怀越过许依文大步走开,“对,我就是个混蛋,所以请你别喜欢一个混蛋,许依文,我们到此为止,再也不见。” 风雨交加,路灯亮的扎眼,许依文抓着何青怀的衣角,迟迟不肯松手。 “没必要,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不可能了。” 雨水划过他们的脸庞,冲刷在他们的脸上,好似要洗去悲伤。“青怀,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你不要闹了,好不好?求你——”倾盆大雨,不见眼泪,不见伤悲,唯听到她哽噎沙哑的哀求,唯感受到她心脏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啃咬般绞痛无力。 “放手。”何青怀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宛如一根根锋利的针刺入她的耳朵。 “不放——”许依文抬起沉重的眼眸,凝视着他,倔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尽管他知道她内心有多脆弱,尽管,她的眼泪出卖了她伪装的坚强。 “可是我累了,我想过的轻松一点,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他话很轻,差点被淹没在这大雨里,可却一字不落的进了许依文的心脏,落下斑斑痕迹。 许依文的手渐渐的松了下来,看着何青怀大步离去,影子消失在雨里。 她与黑暗同行,与路边的孤魂为伍,她不知家在何方,不遇前路,不见光明。 清晨,许依文靠在冰冷的墙上回忆着种种过去,一夜未眠的她好像又看见了何青怀的脸。 “砰砰砰——” 熟悉的砸门声,脑海里的的幻觉被震散,取而代之的是来自门外的叫嚣:“许依文,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呼”一阵云烟从许依文红唇里轻轻冒出,明明在自己的家里,却仿佛置身寒山雪地,没有丝毫温度和对这世界的热情。 “许依文!!你自己帮你男人借的钱,现在就要自己来吃这个苦头!” 门外狭窄的楼道里,挥舞着手中铁棍的男人粗狂而急躁,而门的另一边除了缥缈的烟雾,无任何东西出现,像接近干涸的沼泽地。 烟雾附在男人的花臂上,楼道破旧的电灯忽明忽暗,空荡荡的回应让人没由来的烦躁,这彻底激怒没耐心的男人。 “靠,臭婆娘,这是你自找的。” 带头的男人抡起手中的铁棍砸在门上,惹得破旧的门掉下一块块漆皮,留下的朱红色像暗沉的血迹。 “嘶”颓废茫然的少女倒吸一口冷气,烟头上落下的星火在她枯瘦的手背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斑痕。 听着门外声音越来越响,铁门好像随时会被击倒,许依文撇了撇嘴,捡起地上的那洗的发白的校服外套,松垮垮的搭在了肩上,将门打开。 她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甩给面前的红毛“剩下的我明天还。” “呵,明天?臭娘们,这是第几个明天!”男人抓着许依文的衣领,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忽的咧嘴一笑,露出那排黑黄的牙。 “也不知道你那小白脸有个什么好,靠自己女人借钱还一天天这么傲气,不如你当了我 的马子,今儿这事就给你算了,还不愁吃喝的,多好。”天涯微 “去你妈的。”许依文凑近大汉的脸,呸了一口口水,一身匪气更胜。 大汉扬起那油黄的手掌一巴掌扇了下去,被许依文抓住了手臂,许依文看着大汉,向来淡漠的眼中亮起火光。 一字一顿道,“老娘说明天还就明天还,今天你最好带着你的狗腿滚蛋,别把我逼急了,不然到时候我下去都得拖上你去走一圈。” 大汉推开许依文,终究没有再叫下去,他知道眼前这人干不过他,却也知道这娘们就是个疯子,他没必要为了个女人弄伤自己。“呵,那咱们走着瞧” 喧闹散去,许依文蹲在地上,用手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他们像地狱索魂的恶鬼,日日缠绕着她,让她夜夜不得安生。 抹掉鼻子上的血,潮湿坚硬的墙磕的她头生疼,她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努力摆出无所谓的样子,然后沿着墙站了起来,破旧楼房的外面是黑压压的云,压的人喘不过气,内心的感情激起了一圈圈浪花。 “呼” 许依文绕过马路上的泥坑,风吹起了她的碎发,两只被冻的通红的手在躲袖口里取暖。 宽大的校服遮住了伤痕,像是给悲哀的现实盖上了遮羞布。 命运总是先无声的嘲讽痴情人,再用现实这把利刃把丑恶全部划开,让他们的悲伤和愤怒像洪水一样淹没心怀,2001年的深秋让人冷到了心底。 教室内,许依文坐在躲教室里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少年正埋头写题,为今年的奖学金而努力。 他整理了下桌上的卷子,两人无言,离开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瞥向许依文,许久后,呢喃道,“别等了。” 许依文面容失色,皮笑肉不笑的,两行清泪徐徐落下,划过她干燥的脸颊。 傍晚,许依文看着大学校外的饺子店,一阵恍惚,她看到何青怀扬着唇角,大步向前。 店里的一个姑娘突然羞红了脸,周围议论纷纷。 片刻后,两人相拥,唇齿缠绵。 这是他们分手的第二天。 许依文蹲在原地,顿时泪眼朦胧,她微张着嘴,假装给手呼着热气,可眼里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伤口被现实狠狠地撕开,悲哀似要溺出来。 她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她想回家,可她没有家,在何青怀离开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家了。 这些年赐予她的光和温暖,在两人暧昧的那一刹被寒风吹的七零八落,所有的过去都变成了尖刀,一下又一下穿透她的心脏,让她伤痛欲绝。 “砰——” 那一声车身与人碰撞的刺耳声音划破天际,许依文直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头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上面流淌着,浑身被撞击得她疼痛,可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鲜血侵染棉衣,渗入地面,她奄奄一息。 那双被泪水浸湿过的眼眸却依旧努力地睁开着,凝视着那饺子店的位置,直到命运的终结。 她在渴望着她最深爱的少年出现。 店内的何青怀心头莫名一阵慌张,空落落的,感觉少了些什么,左眼跳个不停。 救护车的声音回响在宽阔的马路上,路灯光芒璀璨,冷风呼啸。 急救室里的医生与护士忙里忙外,许依文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眸,她将走入不复之地,在灰暗的大海里沉沦。 三年前—— 1998,春,阳光明媚,万物芬芳,何青怀的身影在篮球场上穿梭,花痴少女们纷纷围观加油打气。 许依文站在操场的跑道上,举起手看指间流露出的阳光,莫名的安心涌上心头,冰凉的心渐渐地融化在这万里晴空,她轻惦起脚尖,像她在日记写的那般轻轻旋转。 在她的梦里总有一天,她脚上的运动鞋会变成优雅的水晶玻璃,细嫩柳叶会为她编织华丽的礼服,她会有双飘渺的翅膀,如同蝴蝶一样美丽纤弱,她会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王冠,在孤寂的黑夜里会发出隐约神秘的光。 许依文闭上眼,纤手垂下,扬起的唇角泄露了她的内心,这是她一生难得的好心情。 她过去的十几年,要么是悲伤成风,要么是为钱而忙碌,早已经找不到自己原来的面貌了。 睁开双眸,瞥了瞥远处的繁喧,讽刺的目光从何青怀身上扫过,她讨厌那些活在星辰里的人,因为他们自负骄纵,玩世不恭。 其实剥开她层层防备,她大概也是羡慕这些虚荣,不过现实残忍,所以她也不想知晓自己的卑微,亦或者知晓而不愿面对。 一口气长吁而出后,许依文大步离去。 苏瑜坐在操场的另一端,颇有趣味地看着这自命清高的少女,意味不明地扬起了眉毛,随后又眺望远方。 这世间的缘分像沉寂的夜空,在黑暗中晕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深蓝。 许依文走在校外的商业街,看着熟悉的灯火,看着人来人往的阑珊,有种与世隔绝的触动,仿佛这世间的所有繁华皆与她无关。 远处苏瑜开着摩托车,将眼前少女拦下。 “嘿,美女,留个电话呗。”他吹了一个又响又亮的口号。 许依文翻了一个白眼,双手抱于胸前,刚刚的忧郁全然不见,只留下一身匪气。 不惹事也不怕事,是她一贯的做事风格。 “没有手机,抱歉。”她抬头,明明是很尴尬的话,却被她说的十分自然,甚至有些高傲,白齿红唇,看的人心情莫名愉悦。 “那我们去喝杯奶茶,认识一下,我和你一个学校的。”苏瑜拿出一个学生证,指着上面的照片笑的灿烂。 “没空。”许依文抬腿就要走,她不喜欢黄毛,亦不喜欢举止轻浮的男人,她的话像是寒风,似要把空气冻住。 苏瑜撇了撇嘴,佯装要离开,却趁许依文不注意,转身横跨,一把将她拉上了车,乌拉乌拉的噪音让风中凌乱的少女清醒。 岁月如初(完)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咳,我知道你放不下面子,我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苏瑜的班级就在我们班隔壁, 你就当做个兼职!” 某女突然一本正经的讲开了,最后还特别豪气的将一张百元大钞拍在了桌上。 许依文白了她一眼,一百块,真当钱是大风吹的呢,不过,她收下了。 她上大学并不容易,所以有时候自尊在贫穷面前显的软弱无力。 安葛葛看她收下,嘴都笑成了花,女生们在寝室里欢呼着,许依文无奈的摇摇头,从 桌子里拿了个大口袋,将东西全部打包。 素手一提,带着全寝女生的希望和百元大钞出发了,教室门外,许依文看着黄毛苏瑜, 来了一个深呼吸。 苏瑜单手撑着头,看着教室门外的少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心中狂喜。 许依文迈开大长腿,故作霸气的把东西一丢,一声冷哼,“我们寝室女生让我给你的。” “哦?是吗”苏瑜眯起眼,故意把声音拖的很长。 “哦个屁,记得看。” 许依文柳眉轻皱,一个巴掌过去,立刻拍飞了某男心里的小幻想。 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又停住脚步,回眸而笑,从口袋抽出一个桃色信封,丢到苏瑜的 身上。 “这个是给何青怀的,你记得给他。”少女笑颜如花,苏瑜拿着信封一阵恶寒。 “我帮你送,有什么好处?”他挑眉,一把拦住许依文,许依文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 有些慌张。 “你想要什么?” “周末一起去吃饭”苏瑜把许依文往里推了推,一双桃花眼泛着水光 许依文背后靠着墙,看着自己危险位置,抬眸咬牙。 “我没钱,你请客。”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抽搐的嘴角泄露了她的不满。 苏瑜挑眉,别有意味的看着她。 周末,许依文从某饭店扶墙出来,缓了很久,打出一个响亮的饱隔。 拒绝了苏瑜的护送后,她绕着小路慢慢的往家走,小巷被夕阳余辉照的昏黄,也许和 他认识,也不是一件太糟糕的事。 “小王八糕子,你往哪跑?我打死你,有娘生没娘养的,”一群大汉围着一个少年,拳 打脚踢。 许依文听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捂住了耳朵,她不是没打过架,但势头这么猛的,她是 第一次见到,看着眼前的血腥一片,许依文咽了口口水,撒腿就要跑。 “救我……” 少年微弱的发出最后一声呼喊,随后又是一阵踢打。 声音很小,但许依文还是听到了,一字不落,轻飘飘的掉在了耳朵里,不软不硬。 有些事情就是缘分,哪怕她曾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那么今天上天也会注定让她 成为一个见义勇为的少侠。 许依文从别人院子里扒了一块砖,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个回头,便是一副张 牙舞爪的模样,她迈开腿,向前走去。 一步 就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二步 就当为民除害申张正义 三步 就当发扬良好民族美德 “呼,着火啦,有人放火烧院子啦,救命啊!”许依文突然大喊,恶霸们纷纷回头,她 咬牙,一个板砖拍了过去,拉起少年就是狂奔。 绕开那复杂小路,路途停留在郊外的一家宅子下。 许依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早知道就不吃这么多了,经过刚才的运动,她的胃里一阵翻滚。 她捂着胃,嘴里酸溜溜的,却依旧安慰着少年,“我去帮你报警,你不要慌。” “不要报警,是我……欠了他们钱。”少年擦掉鼻子上的血,缓缓说道。 许依文被这话一惊,猛然抬头,看见何青怀那张熟悉的脸时,吓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是她第三次见何青怀。 第一次,他璀璨如星辰,受人追捧,第二次,他温和如春风,暖人心窝,第三次,他 卑微如尘埃,追债被打。 四目相对,一双纯粹,一双淡漠。 “咳,那你等我,我去给你买药。”干咳一声,扭头避开何青怀的目光,脸上浮现的是属 于少女的红晕。 她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以表安慰。 风吹起小院的花,香味飘了很远,少年靠坐在墙头,心也一点点沉寂下来。 1998的夏初,像梦一样,勾画出了一个又一个篇幅。 他家窘迫,爸妈好不容易才把他送到这个学校,如今父亲去世,学费全落在他母亲身 上,如果不是因为今年的奖学金没有拿到,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想来想去,问题 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一滴眼泪从眼角留出,混着血的甜腥,他双拳紧握,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软弱。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改变现在情况,而不是乞盼某个少女的同情心泛滥。 花香淡了下来,一阵脚步声由轻到重。 许依文喘着气,从药店跑了回来,心里一阵肉痛,刚刚到手的一百块还没捂热呢,现 在就又飞了。 何青怀自己给自己裹上纱布,低声道谢,声音依旧微弱,不过这回的声音自带忧伤, 夹杂着些许温柔。 长的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许依文看着何青怀的眉眼,搓了搓自己干巴巴的手,一 阵脸红,又借着家中有事的名义提前跑开。 当天晚上,某位少女春心泛滥,坐在窗边桌台冥想,让月光将心中的秘密一点点照亮, 最后化成长长短短的文字,落在了日记本里,被时光尘封。 当天晚上,某位少年辗转反侧,看着自己身上的纱布,勾起了唇角。 再见何青怀时,已经是七巧节了。 学校外一如既往灯火辉煌,车水马龙,许依文嚼着最新口味的泡泡糖,欣赏着刚刚美 甲小姐姐给她涂的鲜红指甲,兴致颇好。 苏瑜穿着皮夹克,左手拿着一大束玫瑰,右手拿着超大号喇叭,站在摩托车旁。 许依文左眼皮跳了跳,一个回头就看见苏瑜那双发春的桃花眼泛着水光,嘴角微抽,来看书吧 一种厄运当头的感觉从天而降。 果然,下一秒,苏瑜大步迈出了大长腿,举起了超大号喇叭大喊。 “许依文!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我想让你当我女朋友——” 响亮的话语带着回音,老套的告白带着尴尬,一束鲜红的玫瑰简直亮瞎了她的眼。 许依文一个冷颤,吓的把泡泡糖当口水吞了进去。 预料中的咕咚声并没有传来,而是意外的一阵难受。 泡泡糖噎在了喉咙里。 许依文认为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挣扎了一分钟后,头脑发昏,双眼一黑,只剩救护 车的声音在耳边回旋,当然,还有苏瑜那句我喜欢你。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何青怀双手插兜,看着面前的少女无奈摇头。 许依文乍舌,能被泡泡糖噎住,她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小脸一红,连忙岔开话题, “你怎么来了?” 何青怀从包里抽出一个桃色信封。 “苏瑜说是你让他给我的,前段时间忙着竞赛,就忘了给你说,今天来找你,恰巧看见 你去医院,于是就跟了过来。” 许依文拆开信封,看着上面的肉麻情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尴尬的是上面居然没有 署名?! 许依文一双大眼睛眨巴着,脸红成了大虾,“其实这个……” “你不必说,我都知道,你上面写的很清楚了,而且——你那天救我,也证明了你是个 好姑娘,我们现在也是成年人了,如果以后要解决这个问题,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许依文,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何青怀的话像春风,温润如玉,他把最后五个字托的很长,那种苏苏柔柔的声音许依 文这辈子都忘不掉。 苏瑜站在病房外,看着一脸娇羞的许依文顿了许久,眼底泛过一丝苦涩。 他把饭放在了门口,大步离去,夹克沙沙做响,桃花眼中的水光终于消散,泪散在空中, 祭奠了所有回忆与过往。 第一年的除夕夜,许依文踩着高跟鞋走到某男面前,芊手挑起领带,红唇微张,呼出的 热气洒在某人的耳朵上:“何青怀,你最喜欢我什么?” 何青怀无视了面前女人的媚眼如丝,只是一个横抱,就把她小脚上的恨天高取了下来。 “我呀,最喜欢你这幅傻样。”声音依旧沉寂温柔,挠的某人心痒痒,甜蜜蜜的一年快 要腻死人。 第二年除夕,许依文躲在门后失声痛哭,何青怀紧紧的握着拳,站在门前,面上也是 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们去见了父母了,家里并不同意,因为经济能力的原因。 第三年,许依文自己租了房子,每天做着七八份兼职,何青怀用手指抚平她紧皱的眉, 给她许诺了一个家。 他说,那个家会四季如春,温暖安定。 时光停在了第三年,回忆停在了第三年,所有的温柔和情意停在了第三年。 许依文睁开了双眸,医院的灯忽明忽暗,一闪一闪的像梦一般。 身上的疼痛感让她清醒,回想到何青怀和那个女孩唇齿相交的一幕就是一阵心痛,她 闭上眼,想要不去想,奈何却越陷越深。 像当初爱他一样,原本只是浅尝,怎知迷醉成伤。 “对不起,”良久后的一声叹息把许依文拉回现实,看着面前的苏瑜,她的脸上挂起 苦笑,上次是因为他进了医院,这回还是因为他。 “很巧。”许依文苍白的脸上不见一点血色,她用了很大的劲才说出这句话。 “何青怀呢?我去找他。”苏瑜看着憔悴的女人,眼底的愤怒掩藏不住。 “分手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哽咽。 风吹进窗户,像是在祷告,苏瑜愣了许久,随后假装开怀大笑。 学着他俩最初认识的那天一般,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嘿,美女,留个电话呗。” 同样轻浮的语气却带着不能言说的温柔,许依文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睛红肿,许久后 艰难的抱住了苏瑜,由最初的抽噎到泣不成声。 身上的伤口被挣裂,绷带上沾起一片又一片的鲜红。 2001年秋,许依文在最冷的风里失去了她年少最初的梦,痛不欲生。 2001年秋,苏瑜的双眸重新恢复光泽,坚持守护他心中的美好。 2001年秋,何青怀终是因为现实,狠心放下了心中的少女,携手他人,共度余生。 对苏瑜来说,这是个完美的故事结局,如果那年他的少女醒来了,如果他手中没有何 青怀的绝症报告单。 那年冬天,苏瑜看着面前两座墓,带着酒意唱着:听不见你们,相爱近况,我自私延 续心中的期盼的暧昧。 说着到头来还是你们最适合,死都是一起。 分割线—————— 正文继续 (苦海6) ————————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水千月瞳孔猛缩。 兰无疆一震,连忙将兰陵给她的长命锁给水千月。 水千月在长命锁身上感受到残魂,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的问兰无疆,“最近兰府可有新生儿?” “没有儿子,只有兰陵的女儿,五个月大,叫兰姜。” “怎么会是女儿呢?”水千月视线一转,身子一颤,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让兰无疆错愕不已。 “有什么问题吗?” 兰无疆抿了抿唇,又开口道,“莫非你怀疑兰姜是你要找的那人的转世?” “这长命锁上有他的魂魄味道,应是兰陵母体残留留下的。”水千月苦笑一声,望着手心的长命锁眼眶微红。 罢了,转世投胎成了女子也算断了这孽缘。 兰无疆见水千月许久不说话,沉思片刻,又将兰姜的情况告诉水千月,“但是现在兰姜被南周拿去送给东辽当质子,命悬一线,我近日要去一趟娘子关,就是为救下兰姜,你若怀疑你要寻之人与兰姜有渊源,不如与我一同前去。” 兰无疆手指微微捏成拳,想到兰陵憔悴模样,就觉得心痛。 水千月眼神一转,语气微变,“命悬一线?!” “我与你一同去娘子关!” 这些凡人胆大包天,她守了千年魂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转世,居然敢随意欺辱? 莫说是一个东辽,就算是与整个混沌大陆为敌,她也毫不畏惧。 苦海(6)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眉眼弯弯,哑然一笑,朗朗道,“正有此意。” 有水千月陪她一同前去,五成的胜率就变成了七成。 兰无疆眉微挑,又道,“不过我得先去找一个人,拿到令牌,才能前往娘子关。” 若是自己直闯娘子关,先不说是否能让夏王爷相信自己,一众士兵也不会听她指令,到时候还没见到敌人,估计就被南周的士兵给赶了出去。 水千月听了兰无疆的话,纵然心急,可也知道兰无疆说的的确有道理。 一味莽撞,只会坏事。 克制本能欲望,才是理智。 “去找谁?我也一起去。”水千月轻叹一口气,双眸里复杂情绪被垂下的睫毛掩盖。 “先找到李冰泉,然后再去见皇帝。” 她要李冰泉助她,拿到虎符。 虽然听起来天方夜谭。 但先皇赐予她的名号只不过是一个空头衔。 虎符固然困难,但若有虎符,则可直接调动千军。 “好。”水千月手心腾起罗盘,刹那间红紫雾弥漫,整个南周的版图在半空中凌然而现。 她输入一股念力版图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兰无疆有些诧异的看着水千月,纵使知道水千月神通广大,但这样的能力也还是让人十分惊讶。 “走吧,我带你去找她。”水千月袖袍一挥,结界门出现在兰无疆眼前。 兰无疆抿了抿唇,内心碎碎念,为何她周围的人,都会结界传送,而她最多破个结界缝隙。 “你是在哪学的。”兰无疆突然想起凤昭的结界传送,出声询问水千月。 “拖你的福气,之前凤昭为答谢我,他教的。” 水千月狡猾勾唇,看的兰无疆眼睛晃了晃。 兰无疆无话可说,只能认命踏进结界门,并且在心里给凤昭记了一笔。 此处分割线。 之前看很多人说看不懂四国版图和设定,我在这里给大家补一下地图和仙界凡界势力分布,关于魔界和冥界势力,下一章继续。 背景: (传言盘古开天辟地时有四股力量凝聚,化四颗混元珠尘封入土,四颗混元珠交叉处草木繁盛,灵气充沛,诞出神兽,神兽绝迹后,人类将这块大陆地划分,千百年过去,形成现在的四国……) 东辽:神武大陆的东边,守护神兽苍龙,与北清交好,西潘交恶,南周关系一般。 西潘:神武大陆的西边,守护神兽白虎与北清交恶,东辽交恶,南周关系一般。 南周:神武大陆的南边,守护神兽朱雀,与各国关系都一般。 北清:神武大陆的北边,守护神兽玄武,与西潘交恶,东辽交好,南周一般。 框架:凡界,仙界,妖界,魔界,冥界,神界。 (凡,仙,神)等级设定: (凡人修真)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此阶段每一个分八层。 (体修)锻体,淬魂,离影,御体,逆磐,成圣,逆境。此阶段每一个分八层。 (入仙)仙人,真仙,天仙,金仙,玄仙,仙君,仙帝,仙尊此阶段分初期中期,后期,顶峰。渡劫成神 (神界)神人,真神,天神,神君,神帝,神尊,天尊,至尊。分前期和后期。 (神界登帝)元祖大帝,昆仑大帝,灵智大帝,罗天大帝,荒古大帝,无极大帝。 (顶级)涅槃大帝(女)神佛大帝(男) 魔界等级排序:97中文 散魔、鬼魔、天魔、玄魔、神魔。分上中下阶段。 妖界等级排序: 聚灵、通智、锻体、炼骨、妖丹、化形、凝魄、神游、淬体、练虚、大乘、渡劫。渡劫成仙,入仙后参考人升仙(分初期中期后期顶峰。) 冥界等级排序: 灵动、开灵、魂丹、心炼、灵噬、凝体、凝魄、炼魂、本体、归虚、大乘、渡劫成仙,入仙后与凡人入仙一样。(分初期中期后期顶峰。) 门派简介: 修真四大门派:剑幽谷,缥缈轩,丹霞教,鹤山派。 修仙四大门派:华山派,武当派,灵山派,轩辕派。 魔修四大门派:血煞宗,合欢宗,离愁轩,云裳阁。 修真类详情: 剑幽谷介绍:居东辽雪山一带,全年无夏,夜长日短,三更时有极光,星辰满天。掌门人剑春练丹术登峰造极,东辽灵阶丹药皆出自他手。(真仙中期,道号无极)奉仙界命令镇守东辽,守人间太平。是唯一一个还没入金仙就被计入仙册的人,性格看似淡漠,实则处处留意。 缥缈轩介绍:位居蓬莱岛,四季如春,地形复杂,清晨和傍晚都会有浓浓迷雾,只可视周围五十米的东西,奇珍异兽数不胜数,常有人传言蓬莱附近有鲛人。掌门宿沪昆十二岁掌权,天赋异禀,十五岁的时候就成为了真仙,是修真界的传说。(目前天仙初期)练无极道,无欲无情,一身正气。 丹霞教介绍:落日之峰,山谷绵长,仙鹤盘旋之地,传言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远古夸父葬身之所,灵气炎烈纯阳,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火焰灵芝,是练器练丹的极佳场所。掌门慕绝烟,一身红衣,舞武双绝,倾城之姿,一把战戟守南周安康。传言乱战时期,丹霞教教主以一敌万,未修真是南周开国皇帝的镇国王。(天仙初期) 鹤山派介绍:位于北清密林,草药,矿产资源丰富,多遗迹,白日天空挂着是月亮,夜晚立于天空中央的是太阳,传言北清密林出过一位大帝,这白月夜日是他为护北清设下的阵法,寓意庇护北清千秋兴旺,万年不涸。掌门谢思远,读书十二载,一朝领命,入了仙途,天资聪颖,为人温文尔雅,君子端方。(真仙前期,萧仙君的大弟子。) 修仙类详情: 华山派介绍:位于华山,风清月朗,景色绝佳,结合天地灵气养出的宝地,青龙的所在地,入仙后可以去门派拜见青龙遗迹,珍宝无数。掌门田浩,修炼一百二十八年,成为仙君,名列仙班。为人严谨,固守老派。 武当派介绍:位于青城峰,曾得大帝度化,一本绝世秘籍流传百年,是武当的镇派之宝,白虎遗迹所在之地,派风严谨,青城峰仙雾寥寥,美轮美奂。掌门斐济源修炼一百四十四年,成为仙君,镇护西潘。兢兢业业,墨守成规。 灵山派介绍:在无尽海中间,汇聚海神之力,常有鲛人出没,龙王遗迹,朱雀遗迹,山上梧桐树遍地,竹林为淡紫色,雨后阳光照上去竹子会像琉璃一般散出奇异的光。掌门何若欢,修炼一百六十年,称恒逸仙君,曾担任南周十年圣女,名间有道观供奉,受百姓爱戴。(正派)心思通透,圣光普度。 轩辕派介绍:位于极寒之地,常年大雪纷飞,脚下非土而是沙,雪女传说来源于此,玄武遗迹所在之地,温渡在零下20摄氏度,非常人能忍受,轩辕神器毅力在大殿中间,大帝英魂护轩辕百年。掌门温毅儿喜怒无常,毅力天赋出彩,入仙班后一人撼动九彩凤柱,通天之力,传言加冕之日,神降于世,为她度化凡尘。(正派) 魔修类详情: 血煞宗:在恶龙山下建立起来的宗教,毒蛇恶虫甚多,是练蛊的好材料,也有人在这里炼制傀儡娃娃,血煞宗喜欢血祭修炼,四周血雾弥漫,腥味甚浓,每走几步就可以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骨头,房子旁边缠绕着曼陀沙罗,红的耀眼。掌门人宇妄,前朝太子,被兄弟算计,后又有夺妻之仇而坠入魔道,左脸处一朵硕大的彼岸花图样,邪气肆意,眼角处带着淡淡愁绪,一身黑衣一把蝴蝶刀在凡间人人闻风丧胆。(无魔九层) 合欢宗:红尘里的魔教,遍布世界各地,在生活的处处黑暗里,都有合欢宗的修炼者,合欢宗多为女子,妖媚入骨,眸中水波滟涟,摄人心魂。合欢宗总教在西潘最大的青楼下面。地下十三层,暗楼诡异奇香,合欢宗男子风流无双,修得合欢道,妄一日成魔,乱祸人间。掌门人艳十三,西潘前任江湖教主的女儿,被辜负后凭借超强武力建立合欢宗。江湖外号芙蓉妖姬。(灵魔六层) 离愁轩:在鬼城屹立的魔教,常年乌云密布,妖怪常出的地方,凡人不敢靠近鬼城,对于离愁轩的存在也鲜少知晓,但却是南周最大的杀手组织。凡界之物,皆可杀,不死不休,训练方法极其恐怖,进了离愁轩的门,此生休想出离愁。轩主夜寂,天生病娇,偏执无情,天赋异禀,以前修真已经是元婴,随后心魔暴乱,从此就和变了一个人一般,喜怒无常,让人琢磨不透。(无魔三层) 云裳阁:位于死海边,白天日月同在,赤道中间,半明半寐,奇象常出,是最好的观星地点。云裳阁黑白两道都打交道,卖毒药蛊毒,给钱就办事,让人恨也让人难以评价,在云裳阁的人对药理都有很高的悟性,云裳阁阁主紫霞冰山美人,果断无情,惹怒她者,皆屠满门。只坚定魔也可成仙的定律。(渡劫三层) 妖界势力简介: 君萧楼:妖怪最喜欢的去地方,可以在这里买到妖怪需要的各种东西。媚姬(九尾狐妖)掌管,妖仙修为。媚姬最喜欢一身粉衣,杀人时必取心脏。 红石庄:妖界最大的赌石场。画锦掌管(鲤鱼精)。(大乘修为)鱼目混珠,偶有凡人想在这里一夜暴富。 寒冰轩:妖界妖气最足的地方,妖精在这里修炼会事半功倍,意临风掌管(狼妖)(妖仙修为) 幻花境:妖精们居住的地方,有一颗千年无情果树,百年结一次果,所得的果子可以让人忘记悲伤的事情。妖界各种动物都有,天空永远是淡淡的紫色,天上的月亮与凡间是同一个月亮。也有四季。霏叶璇掌管(虎妖)(妖仙修为) 仙界势力简介 扶苏境:扶苏仙尊的地盘,仙气缥缈,一块岛屿悬立在仙界半空,四周湖泊明如境,扶苏仙尊今年八百四十六岁,曾参与更古之战,混沌之战,在仙界颇有威望,一头白发如雪,面容俊郎,嘴角总是带着淡淡抽搐,一双眸冰蓝。 羽仙阁:幻影仙帝的居所,有朱雀灵气守护,是仙界唯一的女帝,混沌之战中的主力。肌肤如雪,皓齿明眸,一千二百岁,紫瞳。眉间一点红乃是弥楠菩萨亲手点化。具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坐骑是圣阶仙鹤,宫殿内铺满白羽,纯净明净。 剑仙轩:剑仙轩在仙界中间,剑灵的原发地点,剑仙轩轩主非让而是一剑魂,荒古大帝死后,他的荒古剑遗落人间,剑灵在剑中修炼千年,一朝破剑而出,成为仙君。名北渊。(一千二百岁) 玉湖宗:长乐神女飞升的地方,仙气缭绕,珍贵的药材无数,湖内长眠青龙,荒古大帝曾在这里布下禁制,不出动荡,青龙不得苏醒。宗主何青,常年手持一把伏羲琴,琴无弦,弹时却可让山河震动,万里土瓦碎。一身青衣如竹。(何青仙君)(七百四十岁。女) 神界势力简介 战神殿:自古以来的仙渡劫之所,要在此殿历经苦难,受七重天雷,抗过则成神。目前由沪禄神君掌管,同时也是神界最具权威的一个力量认证。 葬魔原:曾经杀戮神的居住所,留下很多攻击力强的法宝和秘籍,阁内一股肃杀之气,让人心神一阵。现在是为魔,妖,鬼魂修炼成神后来淡化记忆的地方。为的是洗掉所有孽怨,过程痛苦,如融化自己的骨头一般。由淡临神君掌管。 归元山:是神界安排日常事务的地方,虽然事情多,但是归元山掌管的权利却是最大的,归元山内出过两个大帝,现在已经隐居,一般不会出关,现在由驰冥天尊管理。 飞花院:飞花神帝的住所,已经闭关多年不出,参与战争无数,据说以前大帝之争时飞花元气大伤,修为陨落,飞花是神界修为最高的女神。也是神界目前的掌管者。 苦海(7)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负心汉,居然偷偷教了水千月。 也没有把这门法术传授给她。 在远处修炼神体的凤昭似乎是听到了兰无疆的心声,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他狭长凤眼轻挑,唇微张,磁性声音从唇畔轻轻流淌而出。 快了。 等我回来。 回来教你,想学什么都可以。 面对兰无疆,凤昭永远毫无底线。 凤昭刚刚说完,兰无疆就莫名感到心口一酥。 她双眼弯弯。 凤昭去找神体了,她晓得的。 她也知道凤昭找到神体后会不在受她的牵制。 他们的联系虽然斩不断,但却无法像从前一样直接听到对方的心声了。 可是兰无疆一点也不后悔。 她希望凤昭能找到全部的自己。 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凤昭喜欢她,是因为她是兰无疆,而兰无疆喜欢凤昭,也是因为凤昭是凤昭而已。 此处分割线。这两章剧情有点少,后面会多更。 现在接着昨天没有讲完的势力分布,今天继续~ 魔界势力简介 幻法局:魔界的执法机构,魔王君天的地盘。(神魔修为)在幻发局可以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来换取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要层层测试之后才可以。幻法局悬立在魔界半空,一座巨大的黑石城堡,传言这些黑石是古时荒战那些大帝留下的。 恶龙轩:关押这一条恶龙的地方,此恶龙乃是大帝坐骑留下的遗孤,本应由神界保管,却不曾想它作恶多端,最后压入魔界,永世不得释放,四周皆是血红的笼子,每日会有士兵训练,大部分穷凶极恶的都关在里面。为首的是当今蚩怒。(天魔修为)君天的死对头。 轮回道:厌婆的地盘,是孟婆的孪生姐妹,但两人一直不合,她负责唤醒地狱十三层那些恶人都记忆,让他们心受谴责,在魔界里也是一位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鬼魔修为。) 泣血阁:魔界炼制法宝的地方,魔气最重的地方,但也是修炼之人最好奇的地方。由陆司掌管,泣血阁进阁便要祭血,阁主脾气古怪,但受人尊敬。阁内红罗铺地,大气华丽。(鬼魔修为。) 冥界势力简介 三生境:人死后要去看自己的前世今生和未来,人不信命数,但三生石会告诉原本的路。是冥界的圣石,三生境内彼岸花开,美而绮丽,忘川河流动着蓝色的萤蝶,每一个萤蝶里都装着人无法忘却的记忆。掌管者魑魅妖姬。一头银发白衣,似穿越古近,黑弯眉毛下长长的凤眼,摄人心魂。(鬼仙修为) 暗月楼:在这里可以看到冥间的月亮,血红色,一只白凤长长盘旋,冥界传言那是凤凰的虚影。血月楼里面放了凡人的今生往事,一一都有记载,是冥府办事的地方。长生鬼仙掌管,普通的鬼不出意外都会来这里走一遭。(鬼仙) 东海阁:阎王爷的住处,阎王爷是以前东海龙王的三太子,真仙修为,掌管整个冥界,府邸宽阔严肃,有黑白无常侍奉身边。(仙君修为) 万骨窑:冥界厉鬼所在之地,是一般鬼不敢去的地方,处处白骨,生存法则弱肉强食,若没有一定修为,去万骨窑可能会被囚禁在里面,供他们的窑主,兰闾吸取修为,直到变成废物。(大乘修为) 异兽(参考《山海经》) 异兽蠃鱼异兽孰湖异兽穷奇异兽驳冉遗鱼异兽鵸鵌异兽讙神灵帝江异兽天狗异兽毕方异兽狰异兽胜遇、异兽狡异兽鸾鸟异兽鹦鹉异兽数斯异兽玃如异兽豪彘 丹药 加速修炼类: 元阳丹地灵丹皇极丹清魂丹化形丹 提升属性类: 噬生丹返命丹润泽丹炼骨丹祛邪丹益神丹 提升修为类: 菩提丹紫火丹复容丹黄龙丹、金髓丸合气丹 道具类: 辟谷丹定颜丹聚灵丹降尘丹补天丹清虚丹血气丹腾龙丹 剧情类: 修髓丹忘忧丹涅盘丹复灵紫丹速灵风丹茯苓青丹青冥寿丹 草药类 蒲魔树铁血古树火金藤鬼藤太阳神藤黑兰白银藤混沌青莲白龟驮仙引魂莲凤凰草孽龙药仙桃树通灵花离火灵花白龟壳黄泉竹黄金草落月花紫星兰流金草九转神丹五元树太阳神树昆树闪电树血龙木还魂草轮回草不腐草火灵花朱雀兰赤光草雷神木紫荆月血飞燕黄金参紫金参白玉参雪玉参 神器法宝类(参考修仙)书吧达 墨雪剑乾坤清光戒降龙鼎东皇钟伏羲琴轩辕剑神农鼎盘古斧倥侗印炼妖壶昆仑镜昊天塔女娲石十二品杏黄鞭翻天玲珑标琉璃如意衣混沌八卦瓶造化龙须珠 武器类(参考武侠) 方天画戟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青虹剑鳄尾剪银钩铁划绸带玉萧绿波香露刀白虹剑周公剑真武剑打狗棒银针佛莲飞镖蝴蝶刀风轮剑关公刀赤炼剑蛇鞭流星锤冰刀。赤血戟东皇钟女娲鼎伽陀神杵五弦琵琶花边阮轩辕神剑斩邪剑昆仑镜昊天塔盘古斧崆峒印凤凰琴拓魔鞭 食物类 主菜:酥炸牛肉卷藕香芹味海米烧菜花红烧猴头蘑糖醋鸡块佛跳墙。 酒类:女儿红三碗醉梨花酿断肠酒 点心:珍珠翡翠汤圆、莲叶羹、梅花香饼、香薷饮、玫瑰酥、七巧点心。 设定类到此结束。 下面是主角的具体人设。 兰无疆:(女主) 设定:从小在压抑打骂的环境长大,命宿危星(危星:凶星)。生肖龙,乃五灵根。燕月之魂囚禁在她体内,脆弱的肉体里神魔咒伴随一身。 她乃赤练大帝(莫朝江)下凡渡劫时与凡人的孩子。 本应无仙缘,但因元祖大帝给罗天大帝下的神魔咒而成为神魔咒载体,恰巧让莫朝江摆脱了神魔咒,重归神界。而兰无疆则一直活在神魔咒的痛苦里。 神魔咒:修为越高时魔气会与灵气同样增长,两者相克,神魔咒发作时其中一股力量必站上方,而另一股力量的消磨痛苦也会在体内作怪,不使用力量时形同废人,毫无灵气。 燕月之魂:命宿危星和生肖龙起的命格冲突,出生之日七星一线,紫薇星下召,刚刚死去的月神之魂意外坠入女主体内,这也是为什么神魔咒在一个婴儿身上的时候没有他死掉。燕月之魂纯净无比,能净化世界一切丑恶怨念。 性格:意志坚定,一生多灾多难,却从不放弃希望,九死一生,破万难而前进。真心对他的人他也会真心对待,欺瞒背叛他的人,她从不容忍,逆天道而行之,最终成为天道的人。 容貌:女子(少年时灵秀可爱,杏眸弯眉,成年后气质出尘,清冷如仙,神魔咒发作时一双眼一红一紫,妖异妩媚,狠绝绮丽。) 风昭(男主)(神魔咒咒灵) 设定:原本的是最年轻的神界葬魔原内的昭临神尊,年仅十五,清风明月,公子端方,万千神女心中的白月光。在成帝时也恰巧十八,强大的神魂加持,天地灵气精华汇聚而成人形。心思纯净,本应是完美的一生,却因为正义感在万青之战中和莫朝江结仇,莫朝江总觉得他是一根筋,没有人的感情,只知道大义,而他则认为莫朝江不顾大局。 万青之战的末尾,他一人杀出重围,斩杀已经入魔的罗天大帝,但自己身受重伤。 时间紧迫,因罗天大帝作恶多端,人妖冥三界战事四起,众神以解救苍生的名义将他的肉体和修为献祭,天下灾祸得以平息,而失去意识的神魂被枉生大帝利用,做成神魔咒,以报复赤练大帝。 成为神魔咒那些年,他吃尽了苦,以往认为的对错全部崩塌,他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抢夺他的功劳,才明白世间丑恶,偏偏他已经成为神魔咒,无法挽回。 世间凡人无一人记得他,只知供奉枉生大帝,三千年怨气积累,他本有最圣洁的心,却被世间的所有恶念包裹,以失神智,清醒时需要忍受强大的痛苦。他做了赤练大帝三千年的心魔,在赤练大帝下凡渡劫后与凡人生子时,自己和神魔咒被转移,禁锢了三千四百年的他发现了神魔咒的裂缝,神魔咒伴随那婴儿一生,神魔咒和他和那个孩子,都是一生的枷锁…… 性格:最开始是白月光,三千年沉淀后变成冷傲孤僻,喜怒无常,在意的事情甚少,一旦在意,对方将会是自己生命的全部。 外貌:凤眼狭长,气度不凡,一头白发似雪,眉心红痣衬的他五官如玉,绝情和多情皆在黑眸里,眉尾仁慈,嘴角讽刺,冷毅俊美,灵气从体内透出,静时圣洁,动则肆意。 螟悟(最大反派)(枉生大帝) 设定:与莫朝江一同得道飞升,却事事被莫朝江压了一头,内心病娇丑陋,执念成魔,两人从最开始的挚友,变成生死仇敌,在下神魔咒给莫朝江后,修为大损,被莫朝江封印在魔界,当莫朝江的女儿唤醒神魔咒时,他也收到了感应,内心疯狂的想法是要把兰无疆培养成一个杀人狂魔,毁灭世界,他想看着莫朝江为所谓的道义付出一切,正如当年他为道义付出后,结果却不得善终。他把凤昭做成神魔咒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后期,一点点引诱兰无疆发狂。暗下布置了一张大网,几次计划失败死里逃生之后发现事情不可控制,开始强行催动神魔咒,想用凤昭害死兰无疆,最后却被凤昭亲手杀死。残魂到了三生境,看到当年事情真相后接近疯狂,最后在莫朝江面前自爆,魂飞魄散,再无此人。 外貌:一身紫衣邪魅,双眸赤红癫狂。 妄妍柔(燕月之魂的神女) 设定:九千年的月神,在万青之战后的呶变之变陨落,那些道貌岸然的神用同样的法子,以她能净化魂魄的名义将她献祭,献祭后魂魄在天雷中散开,众人都以为燕月之魂不在存在的时候,又一缕却降落到兰无疆的身上,七星一日,她意识全无,在兰无疆体内沉睡了十四年,十四年后,她苏醒,她本就不是善人,唯一的一次良知也被辜负,这回,她与兰无疆同行,为自己,也为天下被辜负的善意去要一个结果,天若给劫,她便受,天若不给,她就捅破这天,将那些自以为是神的肮脏东西,踩入泥泞。她敢爱敢恨,黑白分明。 外貌:霸气侧漏,女王范十足,一身冠冕,如千金重,最纯净的容颜,最狠绝的双眸。 兰赫(兰家家主,兰无疆的祖爷) 性格:墨守成规,心中仁慈也狠绝。 命运:南朝的一品诰命夫人,丈夫早逝,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族。为兰家忙了一辈子,却没有料到种种意外,在兰家陷入危机的时候,却是家族里最不讨人喜的人拉了兰家一把。(修为:出窍七阶) 样貌:面相严肃,眼角慈和,唇抿成一线,皮肤白净,脸上的皱纹也不掩盖年轻时的绝美容貌,老来气质沉淀。 兰晴(兰无疆的母亲) 性格:温柔善良,一生都在和命运做对抗。 命运:腹有诗书气自华,但却红颜薄命,宛如浮华一梦在这世上走了一遭。而后被女主在冥界找到,也踏上修行之路,最终和莫朝江相见。 莫朝江(兰无疆的父亲) 性格:一身正气,为人正直,粗犷性格却也细腻。 命运:修炼一生,以剑相伴,一次疗伤而下凡,却误以为神魔咒是因为自己福泽深厚而历劫后互相消磨,却不知有人一直帮他承担着这份苦难,下凡历劫时叫沈玉卿,身份是白面书生。在万青之战后隐世,看破天道,最后在女儿的出现后唤醒了记忆。 水千月(女二)(千年狐狸精)(容音花魁) 性格:细腻谨慎,轻佻开朗。 命运:是千年九尾狐妖,因为和冥界契约,为救一人,而在人间江南馆出现,手中玉笛乃是法器。在江南馆里和兰无疆意外结成好友,随着兰无疆一起修仙得道,一起同甘共苦,最终成神。苦守了五百年的魂魄,在历尽千辛万苦后重塑。 样貌:一身红纱暴露娇俏,似人间桃花,绝色绝颜,皮如陶瓷,媚眼如丝,媚骨天成,万年不可一遇的尤物。 苦海(8)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皇城冰泉宫内,李冰泉一身水蓝广袖裙斜靠在贵妃椅榻上,双眸狭长,慵懒如狐。 门外侍女战战兢兢掀开门帘,好半响才开口,“公主,镇国王求见。” 李冰泉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 但话到了喉咙里,突然被压了下去。 等等,是镇国王。 不是什么边境逃难回来的闲散人员。 怪就怪先皇,封了一大堆闲散王爷在边境,战事突发,那些个王爷便纷纷请命回京。 皇上处理这些事情烦了,便全部交给她。 她这些日子也是焦头烂额。 李冰泉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快请进来。 今日剧情结束。 剧情分割线。 后面是本书的小白虎番外。 “我本是世外云中客,来去自由敬洒脱,怎知一身红衣踏旧尘,梦里醉死吟笙歌?” “我本是千年心不动,观日起云落山河,不料一识白衣艳卿客,浮生荒废甘自堕。” 我叫白玉堂,是神界鼎鼎有名的混世小魔王,我生来潇洒,有个好爹,还有个好家世,只要我不惹了站在神界顶峰的那群人,我就可以在神界横着走。 人有三六九等,神其实也有三六九,不过我没什么上进心,乐得自在。 若问我有什么梦想,我的梦想是有个梦想。 我与凤齐铭被并称为纨绔二祖,毕竟整个神界好像就我两神居高位而无所事事,一天到晚都闲的发慌。 那日,凤齐铭来找我,让我和他同游昆仑山。 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昆仑山是什么地方?那是无数神尊飞升大帝的地。 我是沾了凤齐铭的光,凤齐铭是沾了凤家的光。 毕竟昆仑山尊者只给了三族出入令牌,四大神兽都不在其列。 人向往仙界,仙界向往神界,神界之外,则是浩瀚宇宙。 当一个神的力量已经不能被六界包容时,就飞升大帝,隐居六界外。 我这样的咸鱼大概一辈子也不会飞升大帝的。 我想到此处,随手折了一根翡翠尾巴草,翘起二郎腿,哼起小曲,在房檐上换了个姿势躺着。 好巧不巧,被归来的无寂神女给瞧见了。 她瞧见我嘴里叼了她的翡翠草,眼睛倏地睁大,一条流光溢彩的九天锦带就甩了过来。 好家伙,我和凤齐铭拔腿就跑,毕竟那九天锦打人如刀割。 哦,忘了说,我和凤齐铭此时所在的位置,是神界三圣天禁地,而无寂神女则是这里的看守者,三圣天养了无数神草神果,是个风水吉利地,神草神果主用于神帝神宴待客用。 原本也不算什么禁地,只因我和凤齐铭去的次数多了,神帝便将三圣天的名改成了禁地。 为此我和凤齐铭没少挨打。 我还好,我是白家独子,凤齐铭不一样,凤家是仙界集升的神界世家,其中之最便为他凤家大房长子凤昭,传言那是一个钟灵敏秀,皎月昭昭的人物。 凤齐铭只是凤家一个小旁系的嫡子,但也少不得每次做错事后都被自家爹爹拿来和凤昭做对比。 凤家人喜欢穿白衣,凤齐铭便也常常穿白衣。 凤家人其他人穿白衣那都是仙气飘飘高不可攀,凤齐铭不一样,他生了一张俊俏小脸,眼角带着一抹红,眉梢一颗小痣,因和我常年厮混,他领口大多时都敞开的,腰间挂着个小玉葫芦,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艳气。 此刻风在我和凤齐铭耳边呼啸,身后是无寂神女无可奈何的怒骂声,我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凤齐铭,恰巧凤齐铭亦在看我。 四目相对,我莫名两颊发烫,迅速别开目光,一颗心怦怦跳。 这不能怪我心动,只能怪他凤齐铭比神界的神女都漂亮。 我和凤齐铭跑了一段,此刻躲在一颗千年凌霄树上,繁密树叶将我们两人掩藏,我们两坐在树枝上,累的喘气。 呼吸在密闭空间交缠,我忽然觉得气氛不大对。 “喂,要不要直接去昆仑山?”凤齐铭嗓音微哑,眼里水光艳潋,额上一层细汗,衬的他雪白皮肤又透出几分红来,他肆意躺在树枝上,大片风光展露在我眼前,宛若诱人的青梅酒,偏他不自知。 我本想收拾点行李和家里告别再去昆仑山,此时却是阴差阳错的说了个好字。 不说也就罢了,一说话,我才发现我喉咙干的厉害。 心头莫名一股燥意,随手折了一个纸鹤传消息给爹爹,不过瞬息就和凤齐铭一样趴在了树枝上,一动也不想动。 我看着他光洁侧脸,本能的凑过去嗅了嗅。 是茉莉花香。 不等我开口,凤齐铭就掐住了我脖子,凶神恶煞道,“好啊,小爷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偷袭我。” 他掐着我脖子,却没用力,细长的富有骨感的手指覆盖在我喉结上时我不禁心猿意马,我挑眉,单手撑着自己脑袋,沙哑喉咙呼出的热气尽数撒在了凤齐铭的脸上。 “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明明是你自个背着我用茉莉仙露洗澡,被我发现后恼羞成怒了。” 凤齐铭被我呼出的热气闹了个脸红,一把松开我脖子,还推了我一下。 我白玉堂何时被人推过! 我玩心大起,一个翻身就把凤齐铭压在身下,双手撑在他身体两边,但倒也没舍得真的压他。 我眉眼弯弯,戏谑的看着凤齐铭,心情甚是愉悦,“凤齐铭,我俩都是男人,你害羞做什么?不就是用了茉莉仙露洗澡嘛,喜欢就用呗,怕被人笑话的话我陪你用茉莉仙露,遇到人了,你就说是从我身上沾的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随口拟的一句话,没想到凤齐铭当了真,竟然真丧尽天良的押着我去用茉莉仙露洗澡。 为了监督我,他甚至说出了一起洗澡这样的荒唐话。 我本是誓死不从,可他眼睛亮亮的望着我,我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弯,最终便了味。 我一向不喜欢说废话。 所以又只道了个好字。 茉莉仙露洗澡这事,凤齐铭还挑了个黄道吉日,风水圣地,不在别处,就在这昆仑山之巅的温泉里。 我俩在昆仑山玩了十多日,享受了一把世外高人的生活,这些日子爹爹纸鹤令已经送达第六十八次。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句话,催我和凤齐铭赶紧回去。 今日便是我和凤齐铭在昆仑山的最后一日。 亦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候。 我其实真的想不明白,凤齐铭怎么会随时都在自己的乾坤袋里放着茉莉仙露。 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借口可以躲开。 是夜,月圆无瑕,风轻云淡。 我在凤齐铭一起泡进了温泉。361读书 岸边的红衣和白衣交叠,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一瓶硕大的茉莉仙露冷眼旁观的这一切。 我泡在温泉里不禁感叹,难怪昆仑山尊主小气,若是换了我,这样的宝地,我也舍不得别人来随意作践。 泡在温泉里的凤齐铭身体曲线被我一览无遗。 同样都是男人,怎么他就生了副这样好的皮囊? 凤齐铭并没有被我的视线影响,他泡在温泉里,舒服的叹了口气,整个人都透着一层粉色,细软发丝被打湿垂在他的肩头,像一只惊艳绝伦的水妖。 我瞧着他,他水眸流转回瞧一眼我,二话不说就拿起茉莉仙露往水中倒。 好了,现在一池子茉莉味了。 我嘴角牵了牵,本想吐槽两句,可看着他喜欢,我又不忍心打击他。 茉莉味,实数娘们唧唧。 他见我不说话,便主动开口,“哎,玉堂,问你个事。” “啥?”我莫名身子紧绷,耳朵一阵酥痒。 鼻尖茉莉味更浓了。 我不喜欢花香,却意外的喜欢从他身上茉莉味。 光是闻着,竟有些醉了。 他修长手臂搂住我,又一步加进了我们两人的距离。 “听闻你和羽家大小姐要定亲了?” 不知为何,我竟从他语气里听出几分威胁意味。 凤齐铭在我记忆里永远都是温柔的。 这么温柔一个人,怎么会威胁我? 我内心晒笑嘲讽自己多想,盯着他眼睛理直气壮的开口道,“两家长辈想的美,我偏不如他所愿。” “怎么,你在意啊?” “是不是害怕我和别人成亲就不找你玩了?”我意味深长的用手指勾了一下凤齐铭的手心。 我本以为凤齐铭会嘲讽我,却没有想到他竟十分郑重的说了个是。 他一郑重,我口里放荡不羁的流氓话一时间就全被堵了进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和凤齐铭对视,我此时才发现,他其实眉尾很锋利,只不过那一颗痣将他的锋利尽数隐藏。 他的丹凤眼其实也很有侵略性,只是那眼角时时泛滥的红,让我误以为他是个柔角儿。 我心中一颤,心里的话不自觉涌上来,我的嘴它拦不住,就这样说给凤齐铭听了。 “你若怕,我便不和任何女人结亲了。” 凤齐铭一个翻身,学着我上次的动作,将我压在了身下,有些好笑的看着我。 我喉结滚动,后背贴着温泉边,一股湿软感传递四肢百骸。 凤齐铭发丝上的水珠花落,落在温泉面上,他轻轻捏住我的下巴,俯下身,在我耳畔道,“那我当真了。” “这辈子你若和别人成亲了,成一次我毁一次。” 他在威胁我。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 可我并不恼,且又阴差阳错的说了个好。 凤齐铭压的姿势变为抱,那一瞬,我鼻尖又簇满了茉莉花香。 分割线。番外结束啦。 最近在定制周边语录,我把整理好的语录给大家看看。 特定句:(9张)人物简介句 兰无疆(素手斩天地,赤血震八方) 凤昭(千年沉沦,一朝破月袭天光,神者无双) 兰小五(这世间善恶难辨,谁又能非黑即白呢?) 水千月(你说我是妖便要弃我?这可真是我八百年来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 武昌黎(一壶千金酒百味,笑来还裳求同醉) 螟悟(我手上丧命的人不及万也有千,比狠?我螟悟敢称六界第一人!) 兰温酒(自有傲骨坚似磐,贵家气度岂能折?) 兰赫(我笑乾坤数十年,敌军闻号溃万里!) 白胭脂(素闻人心有七窍,却不知,爱恨情痴都荒唐。) 普通句:(61张) 思君不见君,曲终人断肠,今生削发为君进姑庵,愿来世生为男儿郎,与君提剑上战场,黄沙埋骨望天凉。 真是想她的时候什么都像她,路边野蛮生长的玫瑰像她,清晨阳光像她,这一轮血月也有她两分影子,江山多娇,四季更替,他瞧过六界千百年风景,却皆比不上她半点零星身影。 他本是世间最清莲,却从尸山血海来,锻造一身钢骨,无意染红了那衣衫白海棠,腥风冷雨后,谁还记得那曾经风华正茂的昭临郎? 她再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天真少女,而是南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开国侯。叱风云,镇天下,俯首山河土。 人的感官就是这么的莫名奇妙,可能因为一件事就对对方厌恶一辈子,也可能因为一个细小动作就为其付出一生。 “兰无疆,好名字。无疆,当以万里辽阔,伏天而上,飒临九霄,你记住,你得担起这两字。” “神不渡你,我渡你,我叫凤昭,是神魔咒咒灵。” 人间百苦与她何干?世间百难又不是她所为!她的道心,她要自己来证,何需与旁人做比较?她的仇,她亲手来报,爱恨恩怨,皆要有个因果,她素手斩这恶!理所应当! 十年轻狂,最傲不过少年郎。 愿朝来岁月同风雨,谋一个夕落斜阳醉柔肠。 敢问千金买命,值乎? 她不想伤任何人性命,但一味善良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的话,那她甘愿捡起手中剑,血洗生死台。 她也曾挥金戈骑战马,杀个畅快淋漓,也有一副侠骨柔肠,见大漠孤烟狼声起,任凭烈酒断喉热血溢。 偶然瞧见朱红宫墙角,一两枝粉花从探出头,似青葱时光别无恙,耳边依闻得清风摇曳树莎惆。 峥嵘岁月旧,琳琅风雨难回首 意缠绵,山河满目。 一日加冕,终身为王。 他愿与她一起看这人间明朗万物柔情。 无疆万里辽阔,定是飒踏九重天 他本尝尽潮湿黑暗,光却向他走来 不过一场缠绵盛世,繁华山河,他给的起。 苦海(9)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自兰家家主的位置由兰陵接管后,兰陵便举力支大皇子登基。 但朝廷中局势复杂,兰陵帮了她,她却无法帮兰陵什么。 如今兰无疆能回来,实数意外。 毕竟修仙之人的几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对他们这些留在凡尘中的人来说。 却早已经够江山换代,沧海桑田。 “臣参见公主。”兰无疆双眼一眯,走进来时唇角勾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久别重逢,是故人归来的喜悦。 “快快请起。” 李冰泉坐正了身子,仔仔细细打量了兰无疆一遍。 她如今已经有十八岁了。 比在斗兽场初见她时长高了不少。 那个铁面少年郎,在经过时光的洗礼后,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是她未曾想到的。 但如今的亭亭玉立也未必有什么不好。 虽不似男儿,却比男儿更有担当。 如今四国纷乱不修。 修仙之人统统避难,谁会想到回这凡尘来,趟这趟浑水? 无论兰无疆此行是为了什么。 能见到兰无疆,自己总归还是高兴的。 “公主,臣有一事相求。”兰无疆抬眸,和李冰泉目光对上。 事关紧急,她也不想在绕什么弯子。 李冰泉点点头,示意兰无疆继续说下去。 “臣愿奔往边疆,击退东辽。”兰无疆唇微起,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字字铿锵有力。 李冰泉这些日子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听的太多了。 见过那些人丑陋的嘴脸,如今在看兰无疆,只觉得心里感动一片。 “只有此事吗?”李冰泉不敢相信,兰无疆从丹霞教回来,竟然只是为了帮助南周。 说恩,南周先皇和兰家祖爷常常打压兰无疆。 说怨,她与兰无疆的关系摆在这里。 李冰泉睫毛微颤,纤细手指轻轻端起茶杯,在唇边微微抿了一口。 兰无疆啊,是她此生为数不多猜不透的人。 也是她生命里面较大的变数。 毕竟这世界上的有些人的出现,本身就是惊艳了时光。 剧情分界线,今日剧情结束啦。之前只详细写过南周的版图,后面马上开新地图了,我怕你们看不懂,所以给大家看一下每个地图的分块。 东辽地图: (青龙关,比武场,合欢坊,何府,意容府,东小巷,剑幽谷,华山派,血煞宗。) 青龙关:曾经青龙神兽待过的地方。 青龙关小地图: 烽火台:放狼烟的地方,平时不准外人进入,辉煌大气,乃是东辽的国关。 走廊:在走廊内部有密室。(隐藏剧情) 比武场:东辽每年的人才选拔地点。(也有一个测试天赋的地方,但是选拔弟子只会在南周,其他国家没有。) 合欢坊:凡人和冥界合伙开的赌场,午夜之后鬼魂甚多,还有魔修势力在里面。 合欢坊小地图: 珠宝阁:进行赌博的地方。 飞云街:合欢坊后院街道,魔修的暗道也在这里。 密室:合欢坊炼制东西的地方,没有坊主允许不能进入。 地牢:关押着穷凶极恶的赌徒,白骨累累。 何府:何尚书住的地方。 意容府:东辽大公主住的地方。 东小巷:平常百姓居住的地方。 剑幽谷:东辽的修真帮派。 剑幽谷的小地图: 雪山之峰: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剑幽谷的景色,晚上可以看到极光。 冷剑轩:兵器存放的地点,平日里弟子也会拿自己炼制的兵器在门派里面出售。 幽谷:灵草灵木生长的地方。 龙吟殿:大厅。 香曲馆:弟子居住的地方。 华宫:掌门人居住的地方。 华山派:东辽的修仙门派 华山派小地图: 风清殿:大厅。 月朗阁:掌门人居住的地方。 绝灵轩:可以在这里看到整个华山的美丽景色。 宝谷:储存大量物资都山谷,好像什么都能采摘到一点。 青龙遗迹:珍宝无数的地方,力量浑厚纯正。 仙山琼阁:弟子居住的地方。 血煞宗:东辽的魔修门派 血煞宗小地图: 恶龙山:毒蛇恶虫甚多,是练蛊的好材料,也可以在这里炼制傀儡娃娃。(收集材料的地方。) 万丈岗:血雾弥漫,腥味甚浓,的死人堆。 曼陀沙罗双树:一课百年妖树,会吃人,但一直守护着血煞宗,和血煞宗宗主有一段往事。 东阁:阁主的住所。 玉林殿:大厅。 西潘地图: (缥缈轩,合欢宗,武当派,魔兽森林,石头城,千里客栈) 缥缈轩:修真的门派 缥缈轩小地图: 蓬莱岛岸:可以看到鲛人的地方,也可以捡到值钱的宝贝。 如春阁:掌门人的住处。 胭脂林:其实就是枫叶林,红枫叶一片片过去很漂亮。(隐藏剧情点) 青莲殿:大厅。 合欢宗:魔修的帮派 合欢宗小地图: 无极十三楼:在地下的第十三层,是一个地牢。 欲望第六楼:合欢宗宗主的住处。 香雪阁:放赃物的地方。 临春坊:合欢宗表面上的青楼。 武当派:修仙的门派 武当派小地图: 青城峰顶:可以看到整个武当派,是武当掌门最喜欢修炼的地方。 白虎洞:白虎的部分遗迹所在地。 阳极殿:大厅。 登仙门:听说从这里走上去就是仙界。 魔兽森林:魔兽的聚集地。 魔兽森林小地图: 沼泽地下:白虎秘境的真正入口,至今无人发现。 千蝙洞:养着人蝙蝠的地方。 枯木森林:有各种可怕的魔兽和想不到的草药。 无归桥:一座看起来随时会垮的桥。 石头城:一座荒废的城 千里客栈:一个看着是正经客栈其实是黑店的地方,汇聚了一些罪犯,楼下藏着人肉做成的包子,很少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 北清地图(离愁轩,玄武遗迹,轩辕派,鹤山派) 离愁轩:北清魔修帮派。 离愁轩小地图: 鬼神大殿:大厅。 魔修阁:大部分弟子修炼的地方。 无神池:一个人血池子,养着一头噬元魔兽。 青竹小院:掌门人的住处。 玄武遗迹:玄武神化时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龟壳,有神气。678 玄武遗迹小地图: 升天门:在这里可以用法力看到曾经的记忆。 玄武湖:玄武神兽喝过水的地方,里面住了一只水妖。 百花林:各种花都有的一片林子,内部有密室(隐藏剧情) 圆寂神殿:龟壳所在的地方。 轩辕派:修仙的门派 轩辕派小地图: 雪山岭:可以看到整个轩辕派的地方。 轩辕神殿:大厅。 极寒轩:掌门人住的地方。 冰雪阁:储藏经书的地方。(主线剧情) 鹤山派:修真的门派 鹤山派小地图: 北清密林:草药,矿产资源丰富。 仙君遗迹:在这里可以白日看月。 山归殿:大厅。 暖阳阁:鹤山派掌门居住的地方。 朝阳门:存放派内法宝的地方。 仙界地图: (扶苏境,羽仙阁,九彩凤柱,剑仙轩,玉湖宗,废墟秘境,天宗阁) 扶苏境: 浮生台:大厅 练石池:天赋石出自于此。 浮生阁:仙君居住的地方。 无心镜湖:一片神奇的湖。 九彩凤柱:神仙测试仙缘,天赋的地方。 废墟秘境:传言是大帝战争留下的古战场。 天宗阁:玩家升仙后的府邸。 前院: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风水灵气。 后院:莲花池红锦鲤,煞是好看 金玉堂:待客厅。 密室:玩家修炼的地方。 羽仙阁: 幻影殿:女帝的住所。 朱雀圣地:能看到朱雀虚影的地方。 白玉楼:仙君修炼的地方。 紫东阁:放法宝的地方。 仙池:仙兽的汇聚地。 玉湖宗: 长乐神殿:大厅 青龙池:青龙长眠于此。 药园:长仙草仙药的地方。 玉楼:仙君居住的地方。 挽月台:可以从这里到弥月秘境。 剑仙轩: 离剑道:每个剑灵成仙后都要走过的一个道。 洗髓池:剑灵修炼的地方。 武陵源:仙君居住的地方。 神界地图 战神殿:自古以来的仙渡劫之所,要在此殿历经苦难,受七重天雷,抗过则成神。 葬魔原:曾经杀戮神的居住所,留下很多攻击力强的法宝和秘籍,阁内一股肃杀之气,让人心神一阵。现在是为魔,妖,鬼魂修炼成神后来淡化记忆的地方。 归元山:是神界安排日常事务的地方。 飞花院:飞花神帝的住所,已经闭关多年不出。 魔界地图: 幻法局:魔界的执法机构。 恶龙轩:关押恶龙的地方。 轮回道:厌婆的地盘。 泣血阁:魔界炼制法宝的地方。 修为。) 冥界地图 三生境:可以看到前世今生的地方。 暗月楼:在这里可以看到冥间的月亮,血红色,一只白凤长长盘旋,冥界传言那是凤凰的虚影。 东海阁:阎王爷的住处,阎王爷是以前东海龙王的三太子 万骨窑:冥界厉鬼所在之地,是一般鬼不敢去的地方,处处白骨。 分割线。 地图介绍结束,昨天的语录收集后半部分在这里给大家放出来~ 她是最不甘的一朵玫瑰,绽放之前就糜烂,但她也会迎着星辰而生长,挣脱土壤,扎根在白云之上。 生之即死,死向新生。 人在低谷时谁都想来踩上一脚,待他日功成时,便又换一副面孔苟活于世。 向死而生,持剑破浪。 天要她亡,她就反了这乾坤,破了这不分是非黑白的道。 若生活高枕无忧,她也不必负重前行。 兰家不护兰无疆,他来护。 贤良方正堪为天下大任又如何?兰无疆只是兰无疆,她想活成什么样的人,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马车尘土洋洋洒洒,只叹道昔年今月,正是少年好时光。 英雄沉入旧梦,往事多峥嵘,却敌不过时光如水,晚来秋。 年少情起无知时,相思如骨却不知。 人为苦难而生,可她偏不信命,她会踩着这一个个所谓的劫难,最后站在万人之上的位置,俯视天下。 一战成王败寇,生死殊途 他认识的那个兰无疆,是比武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女,有着一招致胜的底气和胆量。明媚,炽热,如火,也如太阳。 有人天生宠爱万千,生来就是命运宠儿,可以做个光明正大的君子,污秽肮脏与她无关。和她这样的草根路子南辕北辙。能有交集,全然侥幸。 若说人间是试炼场,普通蝼蚁遇火则死,而兰无疆却是万练不死,走过那最难的路,却依旧要面对荆棘。 她既踩着火海出,又怎会畏惧荆棘林? 天下之大,四海无以为家,唯手中剑戟,才可斩出一条血路来! 用不着别人的施舍,我自有我的活法。 孤煞星,见着丧命,血染百里。 兰无疆和他是一类人,骨子里的野性永远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都不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沾染半分。 这世间刺骨的事情便是你以为那个人是生性冷漠,后面却发现她只是把温柔都给了一人,而那个人,不是你。 你如飞蛾扑火,徒增笑料。 光鲜亮丽的皮囊里住着腐朽的恶魔,干净的魂魄却在世上居无定所。 去喝你最爱的千金酒。陪你去看满山桃花。你说的我都答应你。 你醒来好不好? 她冷冷的望着那一片虚空,黑暗混沌中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 可她一点也不畏惧。 因为她知道有人还在等她回家。 昔日之兰晴,今日之兰小五。 何其相似?何其可悲? 她果真是命星不吉之人,爱她者皆不得好死。 我若是兰家,我便要这千里京城繁华为我生,要它亡它便亡!谁敢置我等生死于口中? 心魔弑魂,毁其人,夺其身 自愿对你俯首称臣,自愿奉你为王 宁死不屈,如万里野草,烧不尽。 她似刀似戟,斩开这洪荒涛涛,所有污秽,自成一股猛烈的风。 一步步皆在她预料之类,棋逢对手,堪知谁为棋,谁为手? 厮杀之时,皆不留情面! 兰家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人人都说她狠毒无比,可她到底害过谁,又要过谁的性命?反倒是那些人,一次次的践踏她的尊严和底线。 命运就是一个大轮盘,你永远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走向何处,更不会知道在时光的洗礼后,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苦海(10)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还有一事,我答应了陵儿,要把她孩子从边境带回来。” 兰无疆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可此事本公主也无法做主,因为姜儿是以质子的身份离开的南周,贸然抢回来,恐怕会引起灾祸。” 兰无疆眯眼,忽然笑了起来,“那莫非把兰姜留在东辽,现在战事就会平息么?” 那些背信弃义的人,永远都不会遵循承诺。 这个往日我行我素的公主,在此时此刻,竟然也被变故给搓软了骨头。 兰无疆微微抿唇,眼底的失望被李冰泉察觉到。 不知为何,早就对这种表情免疫的李冰泉,此时竟然有些心酸和异样的感受。 原来兰无疆也对她抱有期待吗? 她还以为兰无疆会无所不能。 又或者,自己不可能成为兰无疆的依靠。 毕竟在她的心里。 兰无疆已经足够强大到为自己遮风挡雨。 她可能是别人的庇护所,但绝不会轻易相信或者顺从谁。 “你别担心,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本宫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妥。” 李冰泉垂眸,手指渐渐紧握。 剧情结束分割线。 这里开始是后续地图会出现的人物,因为懒得挨个介绍,所以把人设给放出来,大家自行观看。 剑春(反派) 身份:剑幽谷掌门。 设定:练丹术登峰造极,东辽灵阶丹药皆出自他手。(真仙中期,道号无极)奉仙界命令镇守东辽,守人间太平。是唯一一个还没入金仙就被计入仙册的人,性格看似淡漠,实则处处留意,喜欢勤奋的弟子,对天赋好的弟子很嫉妒,表面温和的模样下十分偏激。剑幽谷乃四派之首。 样貌:五官端正,一根斩神剑伴身,眼神锋利,威严十足。 宿沪昆(正派) 身份:缥缈轩掌门,十二岁掌权,天赋异禀,十五岁的时候就成为了真仙,是修真界的传说。(目前天仙初期)练无极道。 设定:最开始对女主身上的魔气很反感,最后在女主渡劫时被打动,以至于和剑春反目,在被剑春陷害后,获得兰无疆帮助,几次波折,仙途坎坷,但最终还是踏进神界,并且收获了自己的挚爱。 样貌:俊郎非凡,气质脱俗,无欲无情,高高在上不可攀。 慕绝烟(正派) 身份:丹霞教掌门,女主的师父。 设定:一身红衣,舞武双绝,倾城之姿,一把轩辕剑守南周安康。传言乱战时期,丹霞教教主以一敌万,修真前是南周开国皇帝的镇国王。(天仙初期) 最后因保护女主而死,并传位给女主。 陈阿离(反派) 身份:丹霞教二师姐。 设定:对身为大师姐的慕绝烟一直十分厌恶,认为同是弟子,为什么师父不公平,而在兰无疆出现后,多次挑拨两人关系,无意得知大师姐真实身份后,开始传播谣言,险些害死慕蔷藏,兰无疆也被牵扯进来,在笔试中,她特别故意刺激慕蔷藏,和兰家弟子练手,想要害死两人,最后却被兰无疆打败,不甘心的她坠入魔道,在魔界归顺于媚姬,加上对谢思远一直爱慕,而后帮助媚姬制造混乱,结果在事发之时,被媚姬亲手杀死。 慕蔷藏(正派)(女三) 身份:丹霞教掌的私生女,慕绝烟是凡人时和别人生的孩子,但因为那人负了慕绝烟,被慕绝艳亲手杀死,而她也一直是以掌门捡来的孩子身份生活。 设定:高高在上,独立于世,窈窕娇弱的身子下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假装不知自己是慕绝烟的女儿,对慕绝烟十分怨恨,最后在兰无疆出现后发生改变,悬崖勒马,及时回头,在兰无疆成神后,接替了丹霞教掌门的位置。(合体期四阶) 谢思远(正派)(男三) 设定:鹤山派掌门,读书十二载,一朝领命,入了仙途,天资聪颖,为人温文尔雅,君子端方。真仙前期,萧仙君的大弟子。 命运:在门派比赛中赏识女主,后又在秘境被女主救了性命,从此默默喜欢上女主,得知女主身上有神魔咒后也一直护着女主,最后在女主的帮助下躲过神劫,得道成神。 样貌:阳光青年模样,唇角时常上扬,心中善恶分明,剑眉星目,红唇齿白,小狼狗。 兰陵(兰家大小姐)(正派) 性格:高傲娇纵,天赋绝佳,公主脾气,却没有太多的坏心眼,天赋测试之后直接进入了剑幽谷,一直是家族的希望,高高在上,但后面却被 命运:在主角初入兰府时给了主角很多帮助,在最后兰家犯下滔天大错的时候祈求主角,主角放了兰家一马,从此交情两清。 样貌:千金小姐,贵气四溢,唇如罂粟,肤若羊脂。 兰轩逸(兰家二少爷)(反派) 性格:不学无术,修为是用丹药堆起来的,讨厌主角,处处刁难。 命运:在比武的时候陷害主角,被主角杀掉。 样貌:纨绔少爷,眉目弯弯,邪气肆意。 兰轩尘(兰家四少爷)(反派) 性格:心思深沉,天赋较好,修炼的时候废寝忘食,本来是很优秀的一个人,后面却因为主角而嫉妒心作祟,成了一个伪君子,险些害死主角,缥缈轩弟子。 命运:少年时得意,中年时步入仙道,最后自爆而死。 样貌:贵气大少爷,温文尔雅。 徐桂(兰家主母)(反派) 性格:看似沉稳大气,实则小气无比,并且非常嫉妒兰晴,对于兰晴的孩子天生有一种不喜欢的感觉,加上自己是徐家二小姐,一直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因为自己的姐姐在宫里当贵妃。 命运:本来荣华富贵一生,虚荣心作祟,最后害人害己,不得好死。 样貌:美貌妇人,正宫样,五官大气,礼仪规范,薄唇刻薄。 兰君临(兰家家主)(反派) 性格:老实木讷,兢兢业业,一直都很听父亲的话。dm 命运:顺风顺水最终却是纵容了自己的妻子,合伙陷害自己姐姐的孩子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样貌:慈父模样,眼神和蔼,气度不凡。 兰珺儿(兰家旁系庶女)(反派) 性格:爱慕虚荣,帮着兰家二少爷做了不少的事,最后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命运:一生坎坷,本以为可以一步登天,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样貌:粉蔷薇一般的人,乍看温柔,清而多妖。 兰芳(兰家旁系庶女)(反派) 性格:墙头草,两边倒,常常把事情搞砸。 命运:与兰珺儿并为京城双姝,一直以贤惠闻名,实则恶事做尽,最后被兰珺儿利用,死在族比上。 样貌:可人温婉,窈窕淑女,娇中一点羞。 闻喜(徐桂的掌事丫鬟)(反派) 性格:做事严谨,说话狠毒,从不给人留后路,但极其贪财。 命运:帮徐桂害了兰无疆多次后,被推出来背锅,最后死于车裂之刑。 闻乐(徐桂的掌事丫鬟)(反派) 性格:大气沉稳,但心中主子大于良知。 命运:在帮徐桂害兰无疆多次后,依旧终于徐桂,死时仍旧保全了徐桂一回。 斐允御(兰家管家)(反派) 性格:斤斤计较,狗眼看人低。 命运:是兰家家主的左膀右臂,在兰家家主倒台后,被兰家大小姐活活烧死。 桂钏婰(兰家祖爷的丫鬟)(正派) 性格:心思深沉,极其有谋略的一人。 命运:在扶持祖爷多年后,扶持兰家大小姐上位。 思幽(兰家大小姐的丫鬟)(正派) 性格:一身正气,明辨是非黑白,极其忠主。 命运:在钏婰的教导下,一步步送大小姐在曾经的祖爷的位置。 明落尘(兰家四少爷的心腹侍卫)(反派) 性格:多疑敏感,能力雄厚,天赋极佳。 命运:本是四少爷的左膀右臂,后四少爷筋骨毁坏,自己被抽筋扒骨,因此想要害死罪魁祸首兰无疆,也想杀掉自己的主子。 李立(南周皇帝)(中立) 命运:在当年九子夺位时得兰家相助,最后坐上皇位,因此很是尊敬兰赫,自己有三个儿子,四个公主,先前对兰无疆的存在十分忽视,后在兰无疆有能力后多加偏心。 性格:沉稳不发,十分多疑。喜欢用帝王心术。 样貌:一头白发,精神气尚佳,眼角皱纹堆积,帝王气势,不怒自威。 李渊(南周三皇子)(反派) 命运:本应该是最有望继承皇位的人,却因为兰无疆而一错再错,最后为杀兰无疆失手,这辈子与皇位无缘。 样貌:丰神俊朗,一双桃花眼迷人,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结局:在无缘王位后进入丹霞教修仙,最终死在兰小五手里。 李宁(南周大皇子)(正派) 命运:先皇后早逝,后宫宠妃当道,他沉心政治,也是废灵根,因无法同时修炼,而走上体修之路,在自己能力微薄的时候依旧照拂兰无疆,以至于南周后面被攻打时兰无疆选择助他一臂之力。最后李宁登上皇位,造福百姓。 样貌:淡泊君子,一身白衣如隐士,温柔平静。 李禾(南周七皇子)(反派) 命运:炮灰角色,对女主见色起意,而后一直害女主,最终被女主所杀。 李宗仁(南周六皇子)(反派) 命运:自小就在后宫里的各个势力夹缝生存,滔天也心,在兰无疆出现后,本想靠兰无疆除掉两个哥哥,因此故意接近,却几番弄巧成拙,最终恼羞成怒,但被兰无疆打脸,而后忍气吞声,在李宁登基那日爆发,被李宁轻手打成废人。 样貌:阴冷俊秀,面如冠玉。 李冰泉(南周二公主)(正派) 命运:先皇后之女,颇为受宠,在大皇子不得势的时候对这个哥哥怒其不争,但却是所有公主里天赋最好,能力最强的一个,在见到兰无疆时便对兰无疆起兴趣,最后两人成为挚友,兰无疆陨落时以命相护,最终位列仙班。 样貌:明艳开朗,人间富贵花。 幻嬛(斗兽场场主)(正派) 设定:修仙隐族的女儿,因和家族矛盾而逃出来,在斗兽场遇到兰无疆时暗中帮助,本想收兰无疆为爪牙,最后却在兰无疆的能力下折服,两人成了朋友,但由于家族矛盾,最后死在乌羽族手里,兰无疆为她报仇,被打断四根肋骨,血洗乌羽族。 样貌:一身红衣似火,英气十足,眸中星辰闪烁,热血张扬。 燕曦(千金阁唱戏花旦)(正派) 设定:千金阁势力的十大头牌之一,这片大陆每个国家都有千金阁,表面只是高档酒馆,实际上是情报收集的地方,而燕曦便是这南周情报的收集人缘,在一次设计中偶然得兰无疆相救,最后在千金阁老板谋害兰无疆时出手相助,而后代替老板成为新的千金阁阁主。在魔界引发战乱时毁坏容貌,失去清白,本是孤魂一缕,被兰无疆重塑血肉,在活了一次,在她的号召下,帮助兰无疆平定了魔界。 样貌:丹凤眼,细韶眉,娇俏灵动,步步生莲。 醉轻欢(千金阁老板)(反派) 设定:是合欢宗的宗主的合作者,拿钱办事,她与艳十三都喜欢夜寂,两人明争暗斗,本想用兰无疆除掉艳十三,却没有想到被自己的心腹背叛,最后落入艳十三的手里,在艳十三落势时与徐莫愁连手,帮助徐莫愁成为三当家,又含恨把徐莫愁送到了夜寂的床上,本以为一切计划稳妥,在可杀掉艳十三时,自己却被夜寂亲手掐死。 宇妄(正派) 设定:魔教血煞宗掌门人,是南周上一辈的前朝太子,被南周皇算计,后又有夺妻之仇而坠入魔道,此妻为先皇后,南周皇帝对先皇后又爱又恨,现任大皇子并不是他的骨血,只有公主才是,这也是为什么南周皇帝对大皇子极其厌恶,而先皇后在生下大公主后就去世了。宇妄左脸处一朵硕大的彼岸花图样,邪气肆意,眼角处带着淡淡愁绪,一身黑衣一把蝴蝶刀在凡间人人闻风丧胆。(无魔九层) 曙光(1)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兰无疆听完后点点头,对着李冰泉扯出一个笑容来。 李冰泉微微抿唇,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比出一个手势,示意兰无疆先走。 兰无疆没有推辞,白袍微荡,大步流星踏出了门槛。 李冰泉在兰无疆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皇兄自登基以后,性格大变。 又或者说,也许之前皇兄的性格,一直都是她的伪装。 若以前她办此事,轻而易举,现在权利都在皇兄手里,以他的性格,着实有些难办。 可不管如何,她今日已经答应兰无疆,那边一定要带着兰无疆去试上一试。 皇宫内,李宁正在批改奏折,俊秀的面容上愁意笼罩。 “皇上,冰泉公主与镇国王求见。” 门口太匆匆走进来,表情微妙。 李宁眼睛微微眯起,素手轻抬,“宣。” 他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还是在想,兰无疆为何会突然回来,还与自己的妹妹一同前来。 “宣!”太监一转身,对着门口长长的喊了一声。 随后李冰泉和兰无疆缓步步入殿中。 “臣叩见皇上一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兄安康。” 李冰泉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动作干脆利落。 “免礼。”李宁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 剧情分割线。 今日剧情结束。 最近作者的状态很不好很抱歉各位读者这本书,就要放弃了,但是我会在后面两天把没有写完的剧情梗概放出来,然后最后一章给大家一个结局。7.31号完结。 下面是还没有出场的人物人设,大家可以看一下。 画锦(中立) 设定:掌控着妖界最大的赌石场:红石庄,乃千年鲤鱼精,和水千月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两人由姐妹到反目成仇,又变成对方嘴里时常朗朗上口的名字,两人都嫌弃对方,却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变成对方喜欢的模样,画锦在认识兰无疆后抱着看戏的心态,本来想看她会被折腾成什么样,最后却因为水千月拉了一把兰无疆,她一辈子做了不少坏事,却在最后用红石庄一己之力救了整个妖界。(大乘修为) 意临风(反派) 寒冰轩:妖界妖气最足的地方,妖精在这里修炼会事半功倍,意临风掌管(狼妖)(妖仙修为) 霏叶璇(正派)(女四) 设定:幻花境境主,为人慈悲,和宿沪昆有一段情愿,但最后却为了对方的仙途,从而放弃了这段感情,在妖界与兰无疆相识,两人成为挚友,凤昭每次需要用药,兰无疆都会来找霏叶璇,而后宿沪昆在被剑春陷害时,她抛弃妖界忍受痛苦去寻他,对方修无情道,她将自己的精元供上,以挽救他性命,却被剑春的弟子说成和妖界勾结,本以为自己会死时,兰无疆出现,而宿沪昆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选择,他跟着她回了幻花镜,两人重新修炼,而后在仙界大乱时,宿沪昆被自己徒弟请出山,两人心中慈悲,再次一起拯救仙界,而霏叶璇和宿沪昆在修炼多年后双双成神,给予了兰无疆不少帮助。 媚姬(反派) 设定:君萧楼的楼主,君萧楼是妖界妖怪最喜欢的去地方,类似人间的大型集市集合,可以在这里买到妖怪需要的各种东西。媚姬,妖仙修为。媚姬最喜欢一身粉衣,杀人时必取心脏,与霏叶璇不合,得知兰无疆是霏叶璇好友时,发现兰无疆屡屡坏事,杀心四起,本想用妖界的规矩压兰无疆一头,最后却在生死状下葬送了自己性命。 夜寂(反派) 离愁轩轩主,南周最大的杀手组织。凡界之物,皆可杀,不死不休,训练方法极其恐怖,进了离愁轩的门,此生休想出离愁。轩主夜寂,天生病娇,偏执无情,天赋异禀,以前修真已经是元婴,随后心魔暴乱,从此就和变了一个人一般,喜怒无常,让人琢磨不透。(无魔三层)他对自己从小养大的妹妹有着疯狂的执念,甚至枉顾伦理,但兰无疆的出现打破了他的偏执,他想把这种病态的爱恋强加到兰无疆身上,厌恶凤昭的存在,在凤昭失去意识的时候,妹妹想要控制凤昭,得到他,却被兰无疆所杀,最后癫狂,以至于落入艳十三的圈套,最后死在凤昭手里。 夜澜澜(反派)有缘书吧 仗着自己哥哥是离愁轩轩主经常胡作非为,是整个杀手组织都畏惧的小魔头,年纪虽小,却骨头都是媚酥的,和哥哥发生关系之后对杀手也没有放过,一边看着哥哥红眼,一边在各种清倌流连,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被她宠幸过的男人都被夜寂残忍杀害,在见到凤昭时忍不住上下其手,最后被兰无疆杀掉,并且给她哥哥惹了不少麻烦。 陆言(反派)(扶苏仙尊) 扶苏境境主,喜欢妄妍柔,有过一段病态的感情,两人相爱相杀,但在万青之战中,他却毅然抛弃妄妍柔,并且以局外人的身份规劝她,以至于把妄妍柔推入绝境,而后又恋上阎江南,再次伤害妄妍柔,在白般追求阎江南爱而不得后,目光落在了刚刚成神的兰无疆身上,兰无疆痛斥,他再次见到妄妍柔,惊恐之余只想杀人灭口,端着伪君子的模样,设计害兰无疆。 凤昭也与他相识,当年凤昭的事情他也有参与,最后兰无疆从魔界归来,戳穿他面孔后,引发大战,最终死在凤昭手里。 外貌:一头白发如雪,面容俊郎,嘴角总是带着淡淡抽搐,一双眸冰蓝。 北渊(反派) 设定:剑仙轩轩主,是剑春的师父,知道自己爱徒死后对兰无疆身份百般刁难,一心想要为他的徒弟报仇,其实他连个人都不算,他当初只不过是枉生大帝的一把剑的剑灵,剑灵在剑中修炼千年,一朝破剑而出,他是枉生大帝最好用的利刃,在得知大帝还活着的时候十分疯狂的想要了结兰无疆的性命,但他却不知道,神魔咒如果毁掉,枉生大帝也会死,所以在枉生大帝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毁掉这个坏他事情的剑灵,他荣华富贵的过了三千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死在自己主人的手里,怨气滔天,这份怨气被凤昭利用,在以后决战中,给螟悟了一记痛击。 叶青(正派)(女五) 设定:玉湖宗宗主,何青,常年手持一把伏羲琴,琴无弦,弹时却可让山河震动,万里土瓦碎。一身青衣如竹。当年受过凤昭恩惠,对凤昭心存好感,在发现兰无疆的存在后又喜变怒,而后释怀,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凤昭,一直在想办法救凤昭,但比起兰无疆做的,自己好像是微乎其微,直到最后真相大白,她与兰无疆成为好友,认识了谢思远,两人情愫暗生,一受过各种磨难后,拥有了自己的幸福。她与兰无疆并肩作战,在众神围攻时和多年的塑料姐妹花江南恩断义绝,深受重伤,但却被兰无疆救了回来,她以她的神魂让青龙苏醒,在最后大帝出世时助了兰无疆一臂之力。 阎江南(反派)(幻影仙帝) 设定:仙界唯一的女帝,万青之战中的主力,看似是拯救仙界的人,实际上和螟悟狼狈为奸,她喜欢看陆言追求她的样子,故意高傲,却没有想到这人移情别恋,对兰无疆白般怨恨,加上发现神魔咒之事,害怕凤昭复活,一直想要兰无疆的性命,却让兰无疆次次逃脱,甚至不惜引发人间大乱,来诬陷兰无疆,高傲一身,最终死在了兰无疆的手里,兰无疆不仅是为自己,也为凤昭报仇。 外貌:肌肤如雪,皓齿明眸,紫瞳。眉间一点红乃是弥楠菩萨亲手点化。 闻御(反派) 设定:神界的飞花神帝,有名的冰山美人,出世之日凡间所有花一日开放,由花神走到今日,当初对赤练大帝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在万青之战中,以爱的名义将赤练大帝捆绑,百般利用赤练大帝榨取好处,眼见自己就要成帝,却因为神魔咒而吸取了力量,赤练下凡渡劫,她元气大伤,已经闭关多年不出,她是神界修为最高的女神。也是神界目前的掌管者,直到兰无疆的存在后对兰无疆嫉妒的发狂,且知道兰无疆在复活她的母亲时候就更加受不了,眼见三人就要团圆,她对兰无疆起了杀意,与枉生大帝达成肮脏交易,最后被凤昭杀死。 沪禄(正派) 设定:战神殿的掌管者,对凤昭一直十分仰慕,从来不信传言,是个纯粹的修炼者,最后却因为飞花神帝而死于非命。 淡临(反派) 设定:葬魔原的原主,赤练大帝的仇敌,也也参与了枉生大帝的勾当,同时还强迫飞花神帝和他在一起,做尽恶心事,在知道兰无疆是赤练大帝的女儿后,各种折磨,又毁掉了兰无疆母亲的魂魄,将兰无疆和凤昭一起推入深渊,并且在背地也悄悄害着枉生大帝,因为他最开始其实是罗天大帝的弟子,而这些人一直都被他蒙在鼓里,他千算万算,最后再兰无疆蛊惑闻御时,死在了自己最亲爱的女人怀里。 驰冥(反派) 设定:归元山的管理者,曾经与凤昭是好友,但内心却十分嫉妒凤昭,表面上在凤昭回来后一直帮助凤昭和兰无疆,实则十分痛恨两人,在淡临对凤昭出手后,自己也按捺不住,他当初便以是神就得拯救天下苍生的理由去让凤昭献祭,而今故技重施,却被凤昭揭开面目,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开始对兰无疆下手,险些整死兰无疆,凤昭暴走,取了他的性命。 君天(反派) 设定:魔王君天(神魔修为)一个渴望强大力量的人,在本是帮赤练大帝镇守往生大帝,最后却被枉生利用,做出违反人道的事情。且为了增长修为,扒了苍龙的筋骨,以吸食他的血肉增长功力。 蚩怒(正派)(男四) 设定:蚩怒即是苍龙本身,当初乃罗天大帝的坐骑,后被兰无疆收服,当初罗天一是为了利用他,甚至在万青之战之前就把他松给了魔界,让他生不如死,在兰无疆还是凡人的时候便于兰无疆相识,一直默默守护着兰无疆,几次为保护她都伤痕累累,但兰无疆却是这世界上唯一不畏惧他真心把他当人看的一个女子。 厌婆(正派) 设定:轮回道的老婆婆,是孟婆的孪生姐妹,但两人一直不合,她负责唤醒地狱十三层那些恶人的记忆,让他们心受谴责,在魔界里也是一位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她厌恶极了君天,在兰无疆收服魔界的时候出了不少力。(鬼魔修为。) 陆司(反派) 设定:泣血阁阁主,为修炼不择手段,一直渴望得到一副纯洁无尽的骨头来做武器,兰无疆因为有燕月之魂,在出现的时候就被他盯上,在各种追杀之后自己落入岩浆池,连骨头渣都没有剩下。(鬼魔修为。) 魑魅妖姬(正派) 设定:魑魅妖姬乃三生境境主。一头银发白衣,似穿越古近,黑弯眉毛下长长的凤眼,摄人心魂,是她帮兰无疆找到了兰晴的魂魄,而兰无疆也为了她付出了不少东西,两人虽是互!相交换,但却又几分情义在。(鬼仙修为) 长生(正派) 设定:暗月楼楼主,长生鬼仙,凤昭年少时认识的朋友,在后面为凤昭保护兰无疆很长一段时间。(鬼仙) 东斐济(反派) 设定:阎王爷的住处,阎王爷是以前东海龙王的三太子,真仙修为,掌管整个冥界,三千年前和凤昭有不小的过节,本就对凤昭厌恶的他知道兰无疆以后想要侮辱兰无疆来刺激凤昭,结果被兰无疆打压,而在兰无疆陨落以后,他和魔界连手,起兵造反,仙界打乱,最后元神被人活活吸出,成了一副巨龙尸体沉睡海底,此生不醒。(仙君修为) 曙光(2)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不知镇国王前来所谓何事?” 李宁目光凝聚在兰无疆一人身上,他微微颔首,双手背在身后。 兰无疆垂眸,唇微微张开,“臣此次前来是向皇上请命,出征边疆,抗击东辽。” “爱卿以上修仙中人,贸然参与凡尘之事,恐是会折了自己的福气。” 李宁此言不虚,的确是仔仔细细的在为兰无疆考虑。 毕竟当初他能登上这个位置,兰家,与兰无疆,都还是帮了不少的忙。 他即使在希望击退东辽,也还没有到要兰无疆从修仙门派离开,来凡尘帮他的道理。 他这一身无法修炼,对修行更多是在修心。 兰无疆这样天赋极好的人他说十分羡慕的。 他希望兰无疆能珍惜这份天赋,做出最好的决定。 而不是被他们这些俗人连累。 他想到此处,正欲挥袖让兰无疆回去,兰无疆缺是先他一步开口。 “皇上,臣虽已入仙门,但臣的却也是南周人,如今敌国来战,自己姊妹的孩子依旧在他国手里做质子,这一战,无论如何,臣都我该去的。” 兰无疆眼神坚定。李 宁看到这样的兰无疆,倒是不好在开口拒绝什么了。 因为再拒绝,只会显得他过于矫情。 剧情分割线,今天人设就要介绍完了,后面是剧情梗概,如果你发现和原文不太一样没有关系,因为大纲只是大纲,肯定会有改动,但大纲剧情都是我最开始最想写的剧情。 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骆全(反派) 设定:万骨窑窑主,生前是个杀人狂魔,死后成为厉鬼,厉气甚重,阎王都不愿意多惹的人,为了修炼不顾一切,常常做出鬼吃鬼的事情,还伤了魑魅妖姬一回,且在万骨秘境里想要杀掉兰无疆,最后被兰无疆杀掉,死时将这份力气化成阵法,报复兰无疆,让她也成为他这种厉鬼,但兰无疆用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并且杀掉了骆全。 赫执(反派)(曾经的罗天大帝) 设定:一个活在回忆里的人,少年时受尽屈辱,养成偏激的性格,而后再修炼时走火入魔,被后面来的修炼者一个个超越,他喜欢的人是男人,这件事被仙尊知道,被抽出了仙骨,即使这样,两个男人还是在一起了,但他的父母始终看不下去,最后杀了那民仙者,而他则从此有了心魔,靠着一副肉体走到神界以后,囚禁了自己的父母,在外人面前一切如常,实际上会每夜用刀挖自己的肉,因为是神,挖了会很快长出来,在很久以后他找了法子复活了他的心爱之人,之可惜那人却再也不是那人,对方不喜欢他,还和别人在一起了,罗天大帝最终失控,想要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因此才有了万青之战。 剧情梗概 女主位于南周偏僻山村里,交通堵塞,灵气匮乏的一个地段。从小受到父亲的打骂,家中贫穷,在14岁那年,女主的父亲酗酒后打死了女主的母亲,(原因是女主其实不是他的孩子,他打女主母亲出气)女主的母亲在奄奄一息的时候给女主信物,让他去找京城兰家,求他们收留,不然自己死不瞑目。 女主体内血脉觉醒,养父欲杀女主而后快,被女主反杀。(此时在女主体内的男主也苏醒过来,并且给女主下了禁制。) 女主带着半死的母亲到了兰家,中途与土匪厮杀,带着一身伤进了京城,也在此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和以往的不同之处。 女主去京城兰家后才知自己的母亲原来是兰家曾经的大小姐,因为当年与外人通奸,而被排挤,从而了无音讯。 兰家家主是女主的外婆,对女主爱恨皆有,为了不让女主母亲担心,给女主的名字上了族谱,其中各种暗流涌动,女主母亲在回兰家三日后便气绝,女主割发明志,为母亲守孝三年,女主外婆对女主刮目相看。 在女主母亲死后让女主和府里的其他孩子一起开始学习修炼,女主是外来的,所以处处受到欺辱,在府里多次被陷害。8090 在一一次小比试里,兰家孩子对女主欲下杀心,女主命悬一线时,体内的不明力量占据了她的身体,控制了她的神智,神魔诅咒出现,女主煞气缠身,被族里的仙长点名,此生无仙缘。 女主外婆十分失望,将女主关押,有灭神鞭打了女主十鞭,以散魔气。 女主体内的魔气未散,却毁坏了丹田,但大帝血脉在体内,以飞速修复。 再出禁闭室后,兰家主母欲除掉女主,特地放出消息,告诉女主斗兽场的比赛。 女主知道这是计谋,但是为了除掉魔气修仙,不得不参加斗兽场参加契约,赢的人可以获得洗髓丹,洗去魔气。 第一战乃三阶九头蛇(凡阶),第二战是五阶白虎(凡阶),第三战是七阶迅狼。(凡界) 女主在斩杀迅狼,获得洗髓丹,有人想出高价买,有人想要招揽,都被女主拒绝,女主在此时遇到冰泉公主,两人相识。 女主一战成名,兰家主母处处刁难,女主外婆见女主魔气除掉,对之表示欣慰,实则洗髓丹只是暂时压下了女主身上的魔气,在下一次爆发的时候杀伤力会更大,女主脖子后面出现一朵红莲,红莲里的神魔诅咒其实是以一个人为咒,那人乃女主亲生父亲的厌恶的后辈(男主) 男主在上古战争中被人下了圈套,那人年轻时处处受男主和女主父亲的打压,为了一箭双雕,那人用自己的神魂下誓,将男主困在了女主父亲身体里,在女主出生后,便在女主身上。 但女主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的力量依旧被女主父亲体内的血脉压制,且饱受痛苦。 女主一次次化险为夷,铭记母亲的教诲,在第二年的二月,女主和其他孩子一起去练石门测练天赋,最后丹霞叫掌门人将女主为名下弟子。 兰府里还有另外两个也入了丹霞教,他们认为女主抢了他们的位置,对女主多加记恨,修炼的三年里,不断的给女主出难题使绊子,但女主迎难而上,在三年内突破合体七阶,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师姐(刷东辽等国的地图。),离登仙只差一步之遥。 兰家的地位变了,不少人来讨好女主,但女主只和最开始对自己好的人交好,兰家主母认为女主挡了他孩子的路,和妖修勾结,多次想要女主的性命,女主反击,并且在不久后的家族比拼一战成名,兰家主母公开对女主动手,千军一发之际,主母的真面目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下。 家主失望至极,主母被废。女主回到了门派,魔教在丹霞派川下叫嚣,女主和人比武,让魔教吃亏,掌门人知道以后对女主赞赏有加,给了女主去秘境的名额,主角在秘境里九死一生,意外的得到了突破,各大门派来争女主的东西,女主不服气,和几个掌门人打了起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女主没能撑过半时辰,就奄奄一息,其中一个掌门人与对女主下杀手,女主用法宝躲过,重新落入白虎遗迹,意外的得到了白虎传承。 在所有人都以为女主死了以后,女主修为大涨,但白虎遗迹面临坍塌,女主压抑修为,神魔咒让女主的瞳孔一红一紫,妖异非常。 各大掌门对于女主的存在感到恐慌,想要女主的性命,怕他来复仇,丹霞教掌门券女主脱离门派去拜入仙门,女主拒绝了,说不成仙,绝不入仙门,在各过第二年的大比中,其他门派对女主用尽杀机,女主无奈地杀害了剑幽谷的大弟子,几个掌门人再次联合对女主动手,女主在逆境中反杀,并且在此时引来了天劫,渡劫成仙。 仙君临世,他们在天阶上等女主上来。女主每走一步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却依然上了这九层天阶,每一步都伴随着电闪雷鸣。九彩凤柱在女主面前,女主这回没有掩盖实力,一掌便震动了整个凤柱,最上面的羽毛散发出紫色光辉,仙君带走了女主,并且责罚了几个对女主下杀手的掌门,女主也成了人间的一个传说。 仙界里,女主入仙门,学习了炼丹炼器,(刷仙界地图)修为到天仙后,奉仙门之命去镇守魔界之乱,模界反派对他恨之入骨,几经波折,居然有人放出了关押多年的恶龙,让冥魔两界大乱,妖鬼纵横人间。 女主穿过秘境,在已经逝去魔王的碑前,召唤出了魔王虚影,神魔咒能力扩大数十倍,魔界安宁,并且心里都认为女主才是他们的魔尊,女主回到仙门,却被人诬陷他已入魔,女主不可思议看着自己昔日的好朋友,万万想不到他们要害自己的理由,但神魔咒的事情暴露,。女主入仙牢,眼看就要被关押,却在天牢里领悟了新境界,修为大涨,突破时浑身包裹着紫光,神魔咒内的咒内召唤出大帝虚影,震惊仙神两届,谣言不攻自破,女主身份水涨船高。 女主重回仙界,害他的人对他道歉,说自己是有苦衷。女主半信半疑,果然在下次任务的时候,他再次陷害女主,但女主有备而来,却不曾想此人疯狂至极,竟然要拉着女主儿一起自爆,女主躲过,但也不慎落入深渊,现在在这里找到了多年前的朱雀遗迹,和荒古大帝的传承,此时咒灵用朱雀之魂重造肉体, 此时兰家也有人成仙,是主母的孩子,对于女主的地位嫉妒无比。眼看女主就要飞升成神,却在女主成神之前,那女主下了陷阱,女主六脉皆毁,形同废人,重新落入凡界。 众人听到陨落的消息,纷纷惋惜不已,以前的仇家找上门来,各种折磨女主。 女主临死之际,逆天道而重新聚力仙界圣法,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损害的六脉在此时唤醒了朱雀之血,女主浴火重生,直登神门。 六界浩荡,异像频出,九尾凤离开凤柱,直奔女主而来。女主成神,踏入神界,入记神策,加冕封号。害他的人因为害怕而直接自杀,仙界多种议论,人人都说女主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不放过,有人对他成神不满,曾经害他的掌门在背后推波助澜,引起神界不满。 女主在神界多受排挤,魔界却又起兵造反,此时仙界将魔界起兵造反的原因归结于曾经女主的平定,要求女地剥夺女主的神籍,而女帝对女主有大帝传承也十分嫉妒,就让女主再次平定魔界,十分苛刻,不给女主任何帮助。 今时不同往日,魔界的势力也是变了又变,女主元气大伤,曾经的丹霞掌门,也死于魔教之手,女主的师傅离世,女主为其报仇,直接斩杀三仙一神。引起公愤。 青龙出世,女主修为大涨,却也被人判定了魔道。此时魔界终于平反,神界却对女主赶尽杀绝,众神围攻,唯一在世的大帝出世,轻而易举似乎就要了女主的性命,女主不甘于天命。在攻击中领悟了天道,神界崩坏出一条裂缝,是六界之外的力量,女主在此时拿出了混元珠,大帝为之震惊,玄武出世,凤鸣不绝。而且女主的身上都真气让人认出了他的的身世,是曾经赤练大帝的孩子。赤练大帝曾在人间渡劫,意外了有了一段情缘,发现他身份的人对女主有了忌惮,女主乘机歇息片刻。 而大帝准备要了女主的性命,女主却吸收了大地的攻击力量,战了十天十夜,杀了神界唯一的帝,众神惧怕,女主成帝,众神纷纷逃散。神界都是要推翻这位大帝的言论,确无一人敢这样做,而女主陆续的让四大神兽归世,度雷劫百次,每次在别人都以为他要死了的时候,从而突破,渐渐地,他成了众神中心中真正的神。修炼千年,终于达到无人达到的境界,神佛大帝。 曙光(3)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那好吧,即日起你便以镇国大将军的名义前往边境,助夏王爷一臂之力。” “既然陛下应允微臣去前线助夏王爷一臂之力,那陛下可愿助微臣一臂之力?”兰无疆站在下面仰视着桌案后面的李宁。 李宁双眸下垂,翻动奏折的手并未停下来:“哦?你想让朕助你什么,说来听听。” 兰无疆径直跪了下来,直言道:“请陛下将那可号令十万大军的虎符赐予微臣,让微臣一并带去前线。” “虎符?”听到这个词,李宁倒是认真了几分,直起身子打量着堂下的人,“你要虎符干什么?” 兰无疆没有被他突然的威压吓到,反而挺直的脊背定定的跪在那里,“微臣此次前往东辽必定困难重重,微臣虽有信心可以击退东辽,但若是镇守边关的将士不听令,全靠微臣一人,那想必也是不能成功让东辽撤兵的。” “你觉得有了虎符他们就能听命于你?”前方传来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嗤笑,兰无疆听在心里,暗暗握紧了拳头。 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坚定的仰起了头,“诚然,虎符不可能让那些将士真的听微臣的话,但是也是有威慑作用的,总比微臣一个人带着援兵过去遭受到自己人的不信任来的好。只要他们能够因为虎符暂时听令于微臣,微臣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心服口服。” 兰无疆坚定的语气与态度不得不让李宁合上了手中的奏折,他静静地看着兰无疆:“若是朕将虎符交于你,你当真能一定击退东辽,若是失败了呢?” 面对李宁的质问,兰无疆语气越发坚定,“只要陛下将虎符交于微臣,微臣一定会将东辽击退,若陛下不相信微臣,微臣愿意立下军令状!” 听了兰无疆这番话,李宁眼神微变,却并没有回答兰无疆。 一时间,御书房安静到了极点,李宁和兰无疆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兰无疆也猜不透年轻的帝王此刻是什么想法,她只能静待结果。 直到桌案上面的茶再无热气飘出,李宁再次重新打开了手中的奏折:“既然你有这般信心,军令状倒也不必立。” “陛下……”见李宁开口,兰无疆也松了口气,心知虎符这事已然是十拿九稳了。 李宁将目光重新放在手中的奏折上,沉声道:“那朕便如你所说,将虎符交于你带去前阵。兰无疆,你可切莫让朕失望!” 闻言,兰无疆的内心更加坚定且欣喜,但是她却面不改色地俯身磕头道:“是,陛下。微臣领命。” 这里讲一下女主原本的修炼路程。 修炼之路:因为之前进府测试的时候未能检测到灵根存在,实际上是因为神魔咒的力量掩盖了五灵根。 开始体修之路,【刷南周地图以下地点(练石门,临天寺,绯月林,斗兽场,千金阁,皇宫,江南馆,青云街,幻影台,南小巷,如意馆,红楼,丹霞教,云裳阁,灵山派,兰府。)】 在金身成圣之时精神力爆发,灵力积压,五灵根五种属性同时升到分神期,巨大的痛苦也随之而来,在一次战斗力同时催发了五种灵根,魔气与灵气相消,肉身险些不保,破坏力可灭山河,兰无疆仅存的精神力突破神灭段,体修和灵修从头开始,误入冥界暗月楼。(开启冥界地图)取得血月凝影,修为恢复,魔气和灵气从互相消磨变成了可以同时使用。后为救同伴进入万骨窑,以苍龙之魂重塑肉身,肉身到达逆境四阶。族比时回归,血洗南周势力格局,南周王欲拉拢,赐女主无疆王名号。 第二年二月进入丹霞教,以废灵根的身份成为丹霞教教主慕绝烟的关门弟子,在门派之争时惹敌。并且伤了剑幽谷掌门的面子,废了他的二弟子,因为二弟子在比试中违规,对兰无疆起了杀意,结果自食恶果,而后与剑幽谷掌门发生矛盾,剑幽谷与东辽联合,对难疆发动战争,女主镇守南周,以一敌万,闹剧暂时画上句号,而在女主成仙之后,体内燕月之魂出现在女主的识海里,教导女主压制住神魔咒,让女主可以自己控制力量。成仙后被仙界针对,认为女主是阴邪之物,且体内神魔咒杀伤巨大,一直想要除掉女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女主被派去魔界,九死一生后回归,到达仙帝修为,与此同时魔气暴涨,到达玄魔后期,成为仙界最有望成神的人。 而神界因神魔咒已经在派人打探女主,女主父亲并不知女主的存在。女主被神界打压,经脉全毁,力量被封印在燕月之魂内,神魔咒咒灵与女主解开心结,助女主一臂之力,直接帮女主恢复修为,成神。 成神后女主得知自己的身世,想去找自己的父亲,却被其他神告知她父亲以死,女主不信,(刷神界+妖界地图)到达天尊修为时称霸一方,与男主(咒灵双修)且助男主重新出世。 魔界的人被神界针对女主的人利用,女主再次出战,却被神界势力处处打压,而后女主身世曝光,大帝对女主起了杀心,众多事情推波助澜下,大帝对女主出手,女主和男主一同作战,上古势力被重新引出划分。当年下神魔咒之人复苏,男主险些神魂皆灭,女主悲痛欲绝,召出混元珠,青龙出世,女主成为新的大帝,而后为复活男主和父亲,一直升级,到神魔大帝时结局。 说个题外话,这本原本是打算写很长的……后面是剧情有改动的章纲,也放出来给大家看一下吧。明天就写结局了。 孩子还被敌国抓走,而兰轩逸则是跟着宗教叛国。兰无疆看在往日和兰陵的面子上,一路杀到他国,一人抵万。把孩子抢了回来,并且一战成名。但也惊动了魔界的人,魔界的人追杀了过来。就在兰无疆背水一战时凤昭的死对头死灰复燃,又来找兰无疆索命,而兰无疆的师傅在此时出现,为了保护兰无疆丧命。兰无疆在战场上突破飞升,但依旧不敌,在仙脉被毁之时,兰无疆又催动了体内第二个隐藏的神魂,此神魂是月神的神格,扯出当年伏笔。 兰无疆借着神魂和凤昭的死对头力量持平,而此时兰无疆的出世还有凤昭的复活,以及兰无疆父亲的下凡,惊动了神帝。凤昭赶来,亲手杀了对方。了结了恩怨。把凤昭身份介绍清楚。神帝召几人到神界,兰无疆的父亲乃是大帝,护兰无疆护到底。兰无疆被赋予神骨。但是要进轮回境内修炼一千年才能放出来。兰无疆答应了,并且当场复活了兰晴,然后进入了轮回境。 兰无疆升神的事情南周皆知,在冰泉公主的催动下,大皇子称帝,兰家由兰陵接管,武昌黎成为一届体修王者,兰小五踏入仙门,兰轩尘被兰小五亲手杀死。兰蔻辰坠入魔道。一千年后,凤昭来接兰无疆出来,在父母的催促下两人成婚,婚礼盛大,惊动六界,两人修成正果。番外,婚后生活甜章,还有兰无疆后期升为大帝的内容。 这一章最后一点给大家看看新书开头,可能年末才会开。喜欢的话可以提前关注一下我。 夏日炎炎,偌大的郡王府闷的让人心慌,天上的太阳似是要把地给晒裂才肯罢休。 碧玉院里何洛洛的两个贴身丫鬟正在给小睡的何洛洛打扇。 连翘兴致缺缺,想到今日在府外住了八年的大小姐会回来就莫名不安。 红妆则是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何洛洛。 近儿日头越发热,众人都想不出解暑的法子,偏她小姐聪明,让人从冰库搬了冰块来,放在屋里用扇子扇,还搁置了薄荷叶,清爽又凉快。 说来奇怪,最近小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往日素爱的白衣也不穿了,诗词也不读了,就连她最喜欢的古琴也不弹了。 逗鸟听曲喝茶倒是一个不落。 连翘见红妆一直看何洛洛,自己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第一读书网 两个侍女无意对视,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一句话来。 小姐变好看了。 和以前那种楚楚可怜不同,现在的何洛洛美而不妖,娇而不艳。 一张鹅蛋脸仅仅巴掌大,蛾眉弯弯,秀鼻小巧,皮肤雪白光滑,杏眼睁开时是秋波婉转水光滟涟,闭上时睫毛卷卷,投下的阴影就像朦胧夜色里那弯残月,让人忍不住去遐想,这样漂亮的眼睛,睁开是什么模样,还有那唇,水嫩嫩的,透着属于少女独有的红。 两人目光下移,滑过何洛洛纤细的天鹅颈,落在那被薄纱遮盖的桃红莲花秀纹抹胸上,连翘和红妆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手里打扇速度失了分寸。 让压根没睡着的何洛洛皱了皱眉。 但她此时没空管她们,她忙着在虚无空间和系统掐架。 什么叫做因为生活太幸福而被尊主看上,强行绑定体验人生系统?? 发明这系统的大哥是仇富还是看不得别人过的快乐美满? 她何洛洛凭本事投的胎,凭什么要换人生! 系统却临时耳聋,当听不见何洛洛的抗议,告诉她原书大反派因为意外提前死亡,所以她得当这个反派把书的剧情推动结束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何洛洛看了一眼剧本,发现和她昨晚睡觉前看的剧情一模一样时嘴角狠狠抽了抽。 如果她没记错,书中的何洛洛是在十八岁那年直接被复仇的男主徒手扭下了脑袋。 系统被何洛洛的双眸盯的心虚,咳了两声,又道,“五年时间,你是郡王府的嫡四女,吃喝样样都是最好的,除了最后走的难看点,这一辈子也挺幸福了,再者,完成任务后就可以直接回到你原世界的原时间点,有何不好?就当体验人生嘛。” 系统说的心安理得,丝毫不认为被扭下脑袋的死法对于一个千金大小姐有多么残酷。 何洛洛双眸一眯,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你说的对,在这里我也是锦衣玉食,那我回去做什么?” 在哪当纨绔不是当? 她出现在这里,原世界不会有任何影响,就算原世界的她死了,她爸妈也有人养老送终,最多为她抹两天眼泪。 豪门世家,亲情是最不入眼的东西。 何洛洛生来就薄情,这份薄情,既遗传她爹又遗传她妈。 系统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讨好道,“哈哈,有事好商量嘛,其实您只要完成书中最后的结局就可以了,男女主在一起,三皇子登基,然后您死掉。” 体验人生系统其实并不是强制的,系统没有直接解决宿主性命的能力,宿主不完成任务,最多被遣回原世界,损失些气运。 而系统如果没有辅助宿主完成任务,那可是直接要被格式化的。 不过系统永远不可能说出这些秘密,不然哪个宿主还会听话。 “我非死不可?”何洛洛挑眉,磁性声音带着压迫感。 虚无空间里的何洛洛还是前世样貌,又美又飒,妥妥的冷艳女王,周身气场实在是让他无法招架。 系统咽了口口水,咬牙道,“这个没法改变。” 他本以为这件事黄了,却没有想到何洛洛潇洒的撩了撩头发,说了个好。 既然只要书里这个结果,那实现的法子多的是,系统能耐她何? “您答应了?!”系统险些要喜极而泣。 何洛洛帅气转身,并不搭理系统,自信的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大步走出虚无空间回归现实。 “扇扇子都不会了么。”何洛洛一双水眸睁开,皱着眉盯着两个走神的侍女,本想立威,可娇脆声音不自觉从喉咙里溢出来时,不但半点威慑没有,反而让两个丫鬟脸更红了。 “小姐息怒。”连翘红妆立马认错,垂首低眉的样子让何洛洛心里稍微舒坦了点。 她轻嗯一声,翻个身,背对着两个丫鬟继续午睡。 若问何洛洛为何如此咸鱼,大概是因为原主的贤良品德她一点都没有继承。 大热天绣花读书这种折磨自己的事情她是脑子抽了才会去做。 生活如此多娇,何洛洛从今日开始立志当一个点心废物。 结局 - 夫君请上轿 - 崩达拉崩 乌飞兔走,千年时光流转,时光却似乎从未在年华正好的人身上留下印记。 “姐姐……”一声梦呓过后,兰小五猛然从梦境中惊醒。 晨光透过一层纸,打在她的薄纱被上,染上一层金光。 急忙翻身下床,草草踩上一双鞋,兰小五便随之冲出了屋门。 细碎的光影投射于地面,雀鸟三三两两立于枝头,脆响和着空气淌动的声音,尤为抓耳。 凤昭正于屋外直身静坐,发丝三千披散于肩,顺着背脊的线条淌下。双眸微阖,长睫于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而眼皮的微动,亦宣告了他心中的难耐。 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动传来,虽未看去,但来人是谁,他却心知肚明。 他敛了气,将浮动的灵气归于丹田之中。 下一刻,清亮的女声便传于耳中:“前辈起得好早!” “你也不晚。”凤昭双唇阖动,声线清冷,恍若余烟飘袅自九天而来。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便是兰小五提裙小跑至身前的样子。 “总算到了今日,前辈可准备好了?”兰小五随意择了个地方敛裙落座,言语之中尽是按耐不住的兴奋。 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早已穿戴整齐的凤昭亦证明了这一点。 “自然。” 飘袅云雾平添几分朦胧之色,凤昭立于此间,眉心微凉,面容依旧,恍若天成。 兰小五托腮,声音清润:“要我随前辈一同去吗?” “不必如此大张旗鼓,你随旁人等候便是。我定会好生将人接回,不会有误。”凤昭足尖一点,跃出了高墙万丈,将声音留在了身后。 轮回境内。 兰无疆静气凝神,归聚起灵气,又悉数收入丹田之中。 热浪自体内翻涌,似乎下一刻便要喷薄而出。她调息静气,将躁动压下,与灵气融生成一体。 千年之间,这些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家常便饭,早已轻车熟路。 她猛然睁开眼瞳,一束精光自眼底闪过,更显其人锐利。 她压下手心,收起势态,长舒一口气后悠悠起身。 囚身于轮回境是她心甘情愿,但她日夜也不敢忘却,今日便是出境之时。 无论是爹娘,亦或是兰小五,再或是凤昭,只要过了今日,她便能永远同这些人相伴在一起。 这些皆是她心心念念,也是她在轮回境内心中的唯一慰藉。 索性于此间潜心修炼也并非难事,即便再苦,习惯也就成了自然。 如今让兰无疆担心的,却是时光流转,寒暑交替,她与时光隔绝千年,再出轮回境时,是否还能适应世间种种。 这份不安与期待混杂在一起,更加填满了兰无疆的心。 她一步步走向轮回境的入口,每走近一步,心都似又被人捏紧几分,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喘息不过来,却也让她瞳孔微张,更加兴奋。 止步于此,她看着近在咫尺,却又似相隔天涯的那道入口,缓缓抬起了手臂。 指尖颤抖,大脑也似一片空白。 就在指尖堪堪碰到之时,突然一阵白光刺过,迫使她紧闭双目,而再睁开眼时,一切都变了模样。 山清水秀,峰峦叠嶂,与她这千年来所见光景全然不同。 而兰无疆的面前,亦多了一个人。 所立之人正是她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少年。 心脏鼓跳不息,一股气蕴在她胸中,这种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二人对面而立,却都一言不发,许久过后,兰无疆才试探着开合唇瓣,说了一句:“凤昭?” 千年未曾言语,那个清丽的嗓音也因此而变得略显沙哑。 但声音依旧。 “嗯。我来接你回家。”凤昭含笑,恍若三月杨柳拂风,扫得兰无疆心中亦泛起波澜。 所说先前之态是恍若隔世的相见,故而有几分迟疑,那此刻便是迟疑过后的雀跃,无法抑制。 兰无疆三两步上前,飞入凤昭怀中,将头埋在凤昭胸前,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哑了嗓子,故而干脆埋下头去,未置一言。 “苦了你了。”凤昭将兰无疆圈在怀中,将下颌压在她的头顶,半阖眼眸,语气轻柔。 兰无疆摇了摇头,声音闷在他胸口:“不苦。” 为救凤昭,兰无疆的确未曾觉得有什么苦楚。 她生来便伴着神魔咒,后更是历尽世间百态,若说苦,她早尝过了千百回。 即便身在轮回境内,可她亦知外面有许多惦念她的人,只此一点,便足以让兰无疆苦中作乐。 更何况若是让凤昭陷入泥沼之中,她才会无法接受。 凤昭心知兰无疆所想,故而也似五味杂陈,颇为感慨。 他松开兰无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走吧,回家了。” 眼前的人容颜未变,但凤昭总觉得她变了许多,比先前更加夺目耀眼。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兰无疆。 协着兰无疆归家,不过一脚踏出门槛,一抹青色便窜入眼帘,下一刻便融在了兰无疆的怀中。 她险些被扑了个踉跄,下意识地环住了手臂,将来人圈起。 “小五。”都不用眼去看,只闻到气息,兰无疆便知来人。 能像这般粘着她的,从始至终也自然只有这一个人。 兰小五仰起头,看着兰无疆泪中带笑,惹人生怜。 “我都回来了,你还哭什么?”兰无疆低着眼帘,看着这样的兰小五,亦是哭笑不得。 “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好想你!”她鼻涕一把泪一把,悉数蹭在了兰无疆的前胸之上:“我一直盼着这一天,头发都要盼白了。” 一千年不见,却似乎一切如昨,什么都未曾改变过。 听着这般夸张之话,兰无疆却觉得有些酸楚,她抬手揩去了兰小五的眼泪,好生哄着:“我也想你。不哭了。” “姐姐你以后都不能再离开了。” “好,我不走了。” 被兰小五拉扯着进了房中,兰无疆换了身衣裳,又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的话。 这一千年来她错过的所有,兰小五都化作了她的眼,一桩一件讲给她听,仿佛她便置身其中,亲身经历过一般。乐 兰无疆沿着熟悉又陌生的路走去,便到了正厅前。 她心中惴惴不安,却又有几分期待。 藏在袖袍中的手握成了拳,兰无疆踏入门槛,一眼便见到主座上的二人。 “爹,娘,女儿回来了。” 她直直跪在地上,轻声说道,恍若一阵风,落入面前人的耳中,却像是千斤重。 明明有无数种重逢之后的场景在脑海中上演,而此时此刻身临其境,兰无疆却并未有过多的情愫,只觉得这一切再平常不过。 莫朝江与兰晴站起身来,急急迎在了兰无疆的身前,将她扶起。 “女儿不孝,这千年来不曾侍奉双亲。”兰无疆紧抿着双唇,先前波澜不惊的情绪也似瞬间广厦倾塌。 这样的天伦相聚,是她渴求了无数个日夜的。 而之前丢失的亲情,也都在这一瞬间彻底弥补了回来。 “这没什么。”二人抹泪,“你回来了就好。” 看着兰无疆消瘦的身影,莫朝江不禁感慨:“让你受苦了。” “我不苦,这一切都值得。”兰无疆轻笑,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般。 自然是值得的。 一连在家中数日,兰无疆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那些过往也好,当下也罢,她都悉数说了个遍。 不过这一日,莫朝江与兰晴将她叫到正厅,但是不似往日那般轻松,多了几分严肃。 这样的气氛让兰无疆也觉得周身有些不自在,她挺了挺腰板,虽然心下有几分忐忑,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道:“今日爹娘喊我来,是有什么事?” 尽管在外的兰无疆有多威风凛凛,可在家中,她也不过是父母膝下的小女儿而已。 “咳……你娘有些话要和你说。”莫朝江手虚握成拳轻咳了一声,掩去了自己的尴尬,顺便将话茬推给了兰晴。 感受到兰无疆投来的目光的兰晴娇嗔着瞪了莫朝江一眼,随即措辞道:“时间过得倒是快,无疆也愈发是个大姑娘了。” “娘您还这么年轻,我哪里能是什么大姑娘。”兰无疆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笑嘻嘻地回应道。 很显然,她并没理解兰晴的话里有话。 兰晴一噎,随即又转了个口:“近日我看你同凤昭倒是走得近?” “小五孩子心性,总缠着我们说话,都没什么时间陪爹娘了。”兰无疆认真地点了点头,“爹娘别怪罪我,我得了空一定多陪你们说话。” 莫朝江神情复杂地看着兰无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指尖点了点桌面,随后接过话说道:“你娘她不是这个意思。” 兰无疆一怔,继而咧着嘴一笑:“爹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的意思是,你何时同凤昭成婚?” 兰无疆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却又被这话惹得悉数喷了出来。 “什么?” “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事自然是应当考虑。” “娘!” “这话没什么错,我看你和那小子情投意合,成婚是水到渠成之事。” “爹!” “我看下个月十五日子不错,定在那日吉利。” “……”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把兰无疆直接卖给人家。 凤昭再见到兰无疆,便是她苦着一张脸关上了屋门之时。 “这是怎么了?”他噙着一抹笑,将兰无疆好生抱着送到了床榻上,将她安置好。 兰无疆将被子掖在胳膊下,看着凤昭这一张脸便想起方才被左右夹击之事,更加苦了心绪:“还不都因为你。” “我?”凤昭微偏着头,一双眉微蹙。 兰无疆将方才莫朝江与兰晴所说又原原本本与凤昭讲了一遍,而他听完,眉头锁得更深。 一双手压在兰无疆手上,他严肃地盯着兰无疆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不想同我成婚?” “我不是那个意思。”兰无疆连连摆手,被他吓得有些脊背发凉:“就是……这也太突然了。” “一点都不突然。”凤昭轻叹,将兰无疆拉入怀中。 他从关注到兰无疆的那一天起,便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边像是连环扣一样,你套着我,我套着你,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是死局。 或许从一开始,这个结局便是注定下的。 不知道凤昭的心思的兰无疆闷在双臂之中,嘟着嘴说道:“我又没经历过这种事,只是觉得不应当这么草率。也不对,反正就是少了些什么。” 凤昭身子一僵,就在兰无疆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一把扳过了她的身子,使她的眼睛正视着自己:“兰无疆,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 “我知道。”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僵在了当场,兰无疆木然点了点头。 “我愿以天下为聘,护你万世无忧。”凤昭一字一顿,“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恍若隔了一千年一样长,兰无疆才从方才凤昭郑重的言语中抽出思绪,她一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缺失的究竟是什么。 只见兰无疆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你要说话算话。” 天光倾泻,霞光万丈,凤昭果真以天地为聘,这一场婚礼盛世,六界瞩目。 红纸漫天,为身着嫁衣的兰无疆铺好了一条路,这一过场整热闹到傍晚,落日余晖铺在她的嫁衣上,度出一层金。 礼成,兰无疆被送回屋中,隔着一层珠帘与盖头,她恍若能看到一切。 曾经跌落尘埃,却也凭着一腔热意开出娇艳的花来,欲与天齐。而如今,这股傲气却也化作了柔情似水。 她是没想过会有这一日的。 种种又扭曲不见,兰无疆的眼前又只剩下了触目的红色,和着心跳的律动,仿若迎亲的锣鼓,响彻天际。 她不禁想着,当初的兰晴是否也同她心情一般。 门应声而开,一室沉寂之中,仅凭呼吸,兰无疆也可确认来人的身份。 盖头被挑起,胭脂点在兰无疆的粉面之上,平添娇嫩。 还未等凤昭开口,兰无疆抢先说道:“先前你说天地为聘,我想有些错了。” “我不在乎天地,我需要的,就只有凤昭而已。” 凤昭看着兰无疆,仿若又看到了那日漫天的烟火。 只余下欢喜。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