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将离上辈子是个闪电成名的药修，谁也不知道这一位道号将离的女子是从哪个旮旯头冒出来的，等她一朝闻名天下，却是因为在千年一次的论道大会上拿出了纯净无杂质的聚灵丹。 聚灵丹能够让修道者十倍百倍速聚集灵气地修炼，是每破关升级的必备良药，只不过这聚灵丹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杂质在，吃多会留下隐疾，所以修道中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靠嗑/药升级的。 妙就妙在将离仙子的聚灵丹，并无杂质，连炼丹者残留的本身道体属性的杂质（比如金属性的炼丹者炼丹之时输入自己灵力，便带了金元素入丹中）都微不可查。 怎叫人不心动？ …… 将离是散修药修，但是闻名天下之后，得了个仙子称号，她平素没什么喜好，也就是炼炼丹药，吃吃丹药，吃得几千年，便是肤白胜雪、唇色若花，一开始追求她的有为青年枚不胜数，不知这么地她就是对他们提不起兴趣和性/趣。 到后来外头却渐渐谣传她靠采阳补阴才维持容貌的。 但是谁也不会当她面批判她的小毛病，反正她的那些面目灵秀的烧/火/药童都是凡间找来的，在修真之人看来不过蝼蚁而已，真被采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她继续能明码标价给我等供药便是。】 …… 然则，将离仙子渡劫当日，天降玄火之雷九九八十一道，雷电散去，渡劫之人不见了——彻彻底底地烟消云散，半点残痕或者灰烬都没有。 “作孽啊，分明是那妖道残害太多童子，天道看不过去了吧？所以直接把她劈得魂飞魄散了！” “可不是，听说她食人心肝，才永葆青春的。” “我怎么听说是食男童元阳？”最后一个贼眉鼠眼一脸淫/邪，就把话题带跑到‘将离妖女与她药童们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上去了。 几天前还喊人家将离仙子，几天后就叫人家妖女，足可见哪怕是在修真界，人走茶凉四个字也是真真适用的。 如此非议将离的人心中还是挺惋惜的，因为以后世间少了一名炼制丹药的高手啊。 好药难求啊。 后来数千万年，再也没出过一任比将离还要天才的药修，也是后来，人们才越发想起有将离的那几千年是多么的幸福——然而将离留在世间的丹药越来越少，到最后竟成了稀有之物，有市无价。 …… 【呸，什么采补！老娘我什么都没干，保持了九千多年的童女身！】将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倒霉，须知道，她原身最怕的就是火，那带着玄火的雷一道比一道威力大，将她一身修为打散，将她魂魄也打散，若不是那大有玄机的自称系统的玩意儿在，她恐怕要元神俱灭了：【所以妖修的修仙路就这么坎坷吗？】 是了，将离不仅是药修，究其本源，还是一名妖修。 她本体是一株芍药花。 芍药者，将离也。 她于无名山谷中吸取日月精华而能幻化成精灵，又机缘巧合救了一回进山采药的药王宗弟子，得了几本俗世间随便哪个铺子都有卖的修真入门典籍，摸索着自学成才，便自称是个药修。 几千年前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古怪玩意儿追着求结契，她硬是不理睬对方，但是赖不住那玩意儿一直鼓动她出山谷去瞧瞧外头的世界，加之她自己亦是十分好奇，所以便答应分那系统百分之一二的灵力，让它能够遮掩自己的真身，不被人察觉自己是个花妖。 将离起初是不知世事的单纯花精，但是自有直觉，觉得什么系统之类的玄机太大，自己承受不起；后来出世，更是觉得这样的天外来物凭借自己提供给他的微薄灵力就能有遮掩自己真身的本事，实在是深不可测。所以之后都无视漠视它的聒噪之声，稳扎稳打地修炼。 一朝形势不比人强，玄火天雷威势之下，将离为了活命终于与那自称沉睡千年的炼药系统签订契约的将离再次悠悠转醒，却成了一名才出生的女娃娃，生在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家。 将离想着，她上辈子什么坏事都没干，最后差点魂飞魄散，这辈子一开始就被迫夺舍（其实并没有），还与不知是魔是道的玩意儿定了契约，也不知道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杞人忧天不是她的本性，现当下能活着，便苟且活着吧。 装幼儿是再简单不过了，一切从头开始学更是给将离以最大的便利融入与她几千年前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新社会。 【这是个很好世界呀又安全又便利。】活了几年所见之人全部是肉体凡胎，没有想要捉妖精剖内丹的修真之人哪怕刚出生遮掩不住的花香味也没引起凡人的怀疑……放下心之后，将离觉得照明的电灯很便利、出门的汽车更便利、家里摆着的电视机更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玩意儿。 就是，灵气稀薄了点儿，不利于修行。 不过也无妨，反正就她现在所见，至少目目前生活的这一城就没有一个人有修仙的灵根，也就是说，她只要随便修修，就能够在世间横着走了。 【宿主宿主，还有本系统在！有本系统在手，您不论是炼丹炼药，都会更加得心应手哟。难道你不想像从前那样，万人追捧吗？】识海深处的外来户不遗余力地开始为自己带盐，然而将离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未成年保护法了解一下？】 炼药系统无比委屈：【当初结契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的？小心本系统电击惩罚你哦。】 将离最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系统这鬼玩意儿说的惩罚让她想到渡劫时候的玄火天雷，她闻言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说起来，我倒是有些疑问，也许当年的玄火天雷要劈的人并不是我，而是……】 炼药系统一本正经地滴滴滴三声，然后告诉将离：【系统能量不足，无法实施电击惩罚，接下来将自动开启节电模式，宿主有需要再呼唤我，笔芯哟。】 “诺诺，我们已经看了半个小时的动画片了，不可以再看了哦，要让小眼睛休息休息。”许妈妈走过来，关掉电视，很欣慰是是三岁的女儿乖乖巧巧地点头，然后拿起彩色小卡片自己玩起来。 …… 春去秋来，眨眼就是十多年。 从前的将离仙子现在不过是新社会种花家（并不怎么）普通的一名高中生而已，名叫许诺。 她做过妖也差点做过仙，就是没有做过人，不过从前炼丹药的小童都是人间随手救来的，听他们说多了凡间的事，对人间早有好感，今次转生为人，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许诺想过了，人生短短数十载，她可以先享受享受人生，定一个小目标——比如从读书开始一直拿第一名，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之后最起码得是大学毕业，再回家接手爸妈的化妆品代加工小厂子，做个衣食无忧的白富美。 挺好！ 当然，修炼也是不能放下的，毕竟曾经掌握灵力近万年，一朝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花，她很是不习惯。 【总得自己有些自保能力，以备不时之需。】再说了，活着很好，如果可以的话，许诺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长命千岁万岁的——要不然前世被雷劈的时候她也不会铤而走险选择与炼药系统合作。 …… 许诺现年十六，就读于镇海中学高三（年幼时候实在不耐烦天天张口傻呵呵地念啊哦鹅衣乌淤这些，她靠着幼儿园和学前班积攒的老本，跳了三级，而后开始认真学习。必须要认真，哪怕是语文呢，简化字和她从前的繁体字也有所不同，更别提数学英语以及后来初中开始的物化生政史地等等，都是几千年前没有的课程），学习态度认真，学习成绩优异，两年前考入镇海中学。 这是一所以专出高考状元和极其恐怖的重点本科上线率而出闻名的省级重点中学，校风严谨。 高三暑假，学校打着兴趣班的旗号上了一个半月多的课，最后大发慈悲八月底给即将正式跨入毕业班的学生们放了五天假，当然放假回来之后的开学考试是不可免的。 开学考试全校排名，考完还得张榜，前三百上红榜，宣传栏广而告之。后一百名和名次掉落严重的同学虽然不张贴出来，但是免不了班主任与家长电话谈心。 这种学习氛围之下，暑假短假结束，即便新来的插班生颜值惊人，也最多就让班里女生多看了几眼而已：恩，确实挺帅的！ 完了之后，高三一班这个理科班中本就不多的女同胞们继续低头写试卷。 班主任看了新转来的学生的个头，犹豫了一下，给邓言指了最后一排的位置，邓言拎着书包老老实实坐下了。 班主任想着：【虽然是个关系户，不过看着还算老实，希望成绩不要给我们班拖后腿。】 至于许诺，她坐在黄金地段第三排，只是在班主任带着插班生进来的时候瞄了一眼，便又同所有女生一样低头写试卷了。 低头瞬间，她抿嘴一笑：【有趣，这人身上魂魄不稳呢。】 许诺已知，插班生那样神魂合一却不稳的情况叫重生；而自己这样的叫穿越，还非是身穿是魂穿。 【重生的人一定很厉害吧，是不是我年段第一的位置要保不住了？】许诺有一点点担心。 2.第 2 章 九月月考，插班生邓言，果然是第一。 倒数的那种。 许诺：【嗯，之前是我想太多了。】 班级排名同年级排名一样，只有红榜，至于考得不好的那些，学校老师们说也要顾及同学们青春期少年人的面子，所以没有公布。 但是每一科老师在上课前必做的事情就是发卷子，课代表一张一张发下去，分数是从高到低，每一科最后一张卷子都是插班生邓言的，毫无疑问，他不论单科还是总分都是全班倒数第一。 坐在邓言旁边的男生伸头一看插班生的卷子，顿时惊呆：【一百五十分的数学，新同桌就得了二十五分？好吧，这一位的家里一定很有钱。】 因为，这里是高三一班，是高一文理分科之后的理科重点班。 甚至在三个月前的高二下学期期末考成绩出来之后十分无情地 ‘流放’了几个成绩跟不上的学生去普通班。这种情况之下，能在开学后插班进来的学生，要么成绩好得逆天，要么家世好得逆天。 ………………………… “我倒是不在意什么班级平均分，不过邓言这样的成绩和咱们班别的同学差距太大了，这样子的情况，我怕打击他学习热情。”高三一班班主任赖青在会后找了教导主任反应这个问题。 政教处主任伸手扶了一下眼镜：“赖老师，这位邓言同学转学前成绩还是不错的，不过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休学了一年，所以才……我看他还是很勤奋好学的，之前好几次我从你们教室路过，看到他都在认认真真地听课、认认真真地记笔记，对于这样的学生，我们要多一点宽容和耐心哦。”顿了顿，教导主任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要么这位同学的座位可以调一下，坐到讲台旁边好了，有利于学习。” 领导都这么说了，赖青能怎么办？她只能问一句：“高考的时候邓言是回原籍考试的吧？” “是的是的，这一点赖老师放心。” “那行，我先去给他换个位子。” ………………………… 赖青在晚自习开始之前走进教室，十分满意地看到这一群祖国的花朵们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地安静认真学习，便走到邓言身边，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跟自己走出教室。 这番动静也只是让高三一班的部分同学抬头瞄了一眼而已。 出了教室，赖青看着足足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小伙子，然后把换位子的事同他说了一下。 “谢谢赖老师。” 镇海中学里头，讲台旁的左右护法位置并不是差生专属，相反地，很多勤奋刻苦的学生喜欢坐在这里，除了板书的粉笔灰大一点这个缺点之外，别的不论听说读写，在老师眼皮子底下，都特别让人能够集中注意力。 邓言的成绩在高三一班是差到极致了，总分翻一倍还是没有班级第一（同时也是年级第一）的许诺高。不过他能有这样的态度，赖青的脸色还是放缓了一点的：“换了座位以后，有不懂的就多问问。高三还刚开始，整个高中的知识点都会梳理过去，这个时候巩固一下，还是很有用的。” “嗯，赖老师那我先进去了？” “进去吧。” …… 邓言轻轻松松就把整张课桌搬到前面，现在高三一班讲台布局就变成了右边两个学生，左边一个学生。 虽然稍微拥挤了一点，不过没办法，赖青想着：【总不能因为要特殊关照邓言，就把原本坐在前面的同学调到后排去吧。】 一番动静，许诺抬头，就看到讲台旁边左右不协调的布局，顿时难受得皱起了眉。 她的同桌是一个圆脸女孩子，叫汪甜甜，跟着抬头，然后就笑了：“诺诺你强迫症又发作了？” “啊，看着有点别扭。”许诺笑笑，然后将刚才写没水的笔芯抽出来，从桌角的笔筒里拿了一支新的笔芯装进去，用完的笔芯也没有丢，而是放进抽屉的纸盒里，一眼望去整个纸盒的废笔芯不下百支。 “赖老师对新来的同学挺好的啊。” “能直接转到我们班的学生……”许诺说了一半，汪甜甜就露出理解的表情。 “不过听老汪说，邓言人还不错的。开学他不是只能睡老汪上铺那个空位了么，还特意等老汪回去之后，帮老汪铺盖卷起来再爬上去擦床。平时卫生习惯也很好，鞋子袜子都不熏人，也不会坐在上铺剪指甲、挠头皮屑什么的。”汪甜甜十分积极地与同桌分享小八卦，而八卦提供者老汪是汪甜甜的堂哥，也是在高三一班就读，正巧是插班生邓言的下铺，更巧还是邓言换了座位之后的新同桌——原讲台右护法是也。 许诺正在试水笔芯前一段的流利度，闻言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那确实还不错。”不愧是多活了几年的成年人，普通十八九岁的男生一般来说是不会细心地考虑会不会落灰尘到下铺的。 “长得也挺好看的，皮肤真白！”汪甜甜看了看前排插班生的后颈，又看了看同桌捏着水笔的手指尖，“不过还是没你白啊，白骨精诺诺。” “我谢你夸我啊。”许诺在草稿纸上连着画了几个8字，确定水笔顺手之后抬头冲汪甜甜抿嘴假笑。 正说着破坏讲台平衡美感的人，那人就转头了，许诺正好抬眼对上对方的眼睛，对方的瞳孔一下放大了，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难道我现在面目可憎？还是说神魂不稳的人能够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的？】许诺不知道，因为前世的修真界，穿越和重生都是天道所不容的，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是她两辈子近万年碰到的第一个重生之人，好奇总是难免的。 当然，三米多的距离，自己的音量，许诺可以肯定对方没听见甜甜和自己的对话。 接着，许诺就见眼神有点飘的插班生愣了愣神，然后冲自己点头微笑。 【应该不能够吧？要是真能看出我是花妖，估计也不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也许方才是被我的美貌所震撼了？】许诺这么想着，自己都要失笑，出于礼貌，她回了一个完全客套的笑脸，然后低头写卷子。 邓言没有错过许诺低头一瞬间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噗通噗通好似擂鼓一般，他转头坐直了，有些无措地拿起了笔，打开笔帽，却发现面前的数学试卷就好像是天书。 汪华天伸手拍了拍新同桌的肩膀：“哥们儿，这题不会？给你看我的解题步骤吧，不用谢，回头你记得请我吃夜宵就好。” …… 十分钟课间很快就过去了，许诺最后瞄了一眼插班生挺直的背脊和泛红的耳朵，然后低头继续……写试卷。 坐在最前头的邓言心跳砰砰砰的，只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还不够完美，笑容也有些僵硬，顿时觉得有些懊恼——我应该能做得更好一些的，刚才只是突然眼神交汇，没个心理准备所以才……等下一次！下一次自己一定风度翩翩、十万分得体！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现在坐在最前排，想要再与许诺有眼神交流就必须得多回头才行，便认认真真地侧身与汪华天道了谢。 一整个晚自习，邓言后来又回头五次，但是每次都只能看见许诺埋头奋笔疾书的样子，他设想的眼神交汇场景重现压根就没有再发生的先天条件，等到晚自习下课铃响，依旧没有达成所愿，站起来足有一米八多的高个子大男孩不禁生出了几分沮丧，如果他有尾巴现在应该十分丧气地低垂着吧。 汪华天伸手拍了拍邓言肩膀：“走，带你去吃咱们食堂的夜宵，现在吃拌凉皮，等到冬天吃砂锅粉，那味道，绝了！” “好啊。”【必要的社交还是要有的，这样才能多方了解许诺这个人。】 汪华天又冲教室中间喊：“汪甜甜你要不要？” “要要要要要，两份，阿华田，一份多加辣少加醋，一份多加醋少加辣。”汪甜甜直接把饭卡飞过来。 “再这么没大没小就不给你带了啊！”汪华天瞪眼：瞎叫什么绰号！ 一旁收拾桌子的许诺也对汪华天笑了笑。 汪华天比了个ok的手势，拔腿奔赴食堂，一边跑一边和邓言‘抱怨’：“汪甜甜是我堂妹，女生么，腿短跑不快，去迟了就要排队，所以我就顺手帮她买了。昨天还在叫减肥今天她又没忍住吃夜宵了，所以说女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哈哈哈……” “两份？”方才瞧见一切的邓言明知故问。 “啊，那她还不至于这么能吃，多辣少醋的那一份是许诺的。”汪华天看了一眼饭卡，“喏，饭卡都是许诺的。不是我吹，我能帮校花买夜宵，不知道被多少人嫉妒……哎，老邓，你跑得也挺快的嘛？” “哈，还行。”邓言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借着路灯的光线，努力伸长脖子还要假装很自然地偷瞄老汪手里套了卡套的饭卡，很可惜，花哨的软胶卡套遮住了饭卡正面的一寸学生照。 3.第 3 章 跑到食堂，汪华天熟门熟路地去到还没几个人的窗口，要了四份凉皮，刷卡的时候，邓言抢先在刷卡机上放了自己的饭卡。 “这多不好意思啊！”汪华天想要换上自己的饭卡。 “给我讲题的报酬，别客气。”邓言一手按住汪华天递过来的饭卡。 “那行，我去买饮料。” 邓言飞快地把软胶卡套里的饭卡抽出来，看到了那人高中时候青涩的学生证件照，然后笑得好似偷吃了灯油的老鼠。 坐着这动作的时候，邓言无比唾弃自己——因为自己现在的行为真的很想一个变态。一个，对未成年女学生有非分之想的死变态。 【我就看看，并不是想做什么坏事。我就看看而已。】 他如此这般地开解自己，贪婪地看了一寸照好几眼，想要把这张照片记在心里，然后又在汪华天回来之前飞快地把饭卡插回卡套里头。 等汪华天拿着可乐回来，食堂大师傅也把四份凉皮拌好了。 邓言默默记下老汪给打包的两份中那一份多辣少醋的添加比例，心说：【难怪那时候遇到她，看她九宫格火锅红油涮毛肚吃得那么欢。】 等汪华天和邓言坐在食堂吸溜吸溜吃凉皮的时候，汪甜甜和许诺才不紧不慢来了：“老汪，谢了啊。” 许诺也冲着桌上二人说了一声谢谢。 汪华天道：“今天别谢我，是老邓请客的。” “这怎么好意思……”许诺伸手就准备从口袋里拿零钱。 邓言一下子站起来说：“反正没几块钱，不用了！不用了！我，我就是想明天借一下你的笔记，可以吗？” 许诺楞了楞，然后抬头看着餐桌对面的高个男孩（人）点头笑笑说：“当然可以啊。” 【她真的很甜，年少时居然像甜美得仿佛奶油蛋糕一般。】 【如果，如果后来没发生那些事情，她是不是可以永远做一个甜姐儿……】站着的邓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呛了一声，接着开始咳嗽。 “老邓，你这是不能吃辣？”汪华天拍了拍邓言的背。 “咳咳咳，咳咳。”邓言狼狈地握拳堵嘴。 许诺拿起自己那份凉皮，从口袋里掏了一包餐巾纸：“不能吃辣就少放一点辣椒油吧，这个……给你。” 邓言手忙脚乱地接过来抽出一张，捂嘴擦了干净：“谢、谢谢。” “不客气。”许诺把对方剩下的纸巾又收袋子里，冲着邓言和汪华天摆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 邓言有些懊恼地狠吃了一口凉皮：【我是不是又丢人现眼了！说好的风度翩翩呢？】 ………………………… 也许是讲台前的位置真的风水极好，邓言坐到前排之后，成绩一点一点开始有了起色，赖老师想着：【十月月考，也许邓言同学还是最后一名，但是分数应该不会像前一次这么惨烈了。】 不过第二次月考之前，校运会，开始了。 身为高三学生，原本是不需要参加校运会的，但是许诺因为是才卸任的校电视台台长，秉承优良传统，要在高三的时候参加校运会，去跑五千米长跑。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从小到大她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极好学生，虽然如今修为只不过前世十之一二，但是区区五千米却依旧瞬息可达。 汪甜甜握着拳对许诺说：“作为你的好同桌，我一定会牺牲宝贵的自习时间去给你加油的。” “那可真谢谢您了。” …… 校运会时间安排在十一假期之前，是九月二十九和三十号两天，而高三的十月月考则是在十月四号。 因此，尽管这两天学校给高三同学们课表安排的都是自习课，但是愿意相应学校号召‘张弛有度、劳逸结合’走到操场上的毕业班学生们还是不多，硬是被班主任赶出去放松一下的，也多是带着书本或者单词本的。 参加运动会取得名次能够获得班级素质分加分，每学期每个年段的班级素质分前三名是有集体奖学金的，所以哪怕运动会于高三大部分学生无关，但是其中体育特长生们定然是会参加。 高三一班，是重点班中的重点班。 没有体育特长生。 所以报名参加运动会的，只有许诺和汪华天——后面这一位是刚退下来的学生会体育部长，也是镇海中学多年来打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个定律的少数人。 一旁的邓言问：“那我们班就没别人报项目了？” “没有了吧，整个高三都这样，只有体育特长生去露露脸，还有退下来的学生会干部去跑个情怀。” “露脸？” “哦，校运会的时候市领导和区领导都会来，上一届就有个学长短跑贼快，然后就被省大特招了。” 邓言不知道同桌说的贼快到底是多快，但是他忽然就很想参与到许诺的高中生活中去，哪怕此刻已经和她坐在同一间教室了，可是偶尔泛起的不真实感还是叫他觉得一切都好似梦境一般：“赛程表给我看看？” 长跑和接力分别是压轴和大轴项目，在运动会第二天的下午，这两项结束之后就是颁奖典礼和闭幕仪式。 “我也报个长跑吧。”邓言一本正经地解释，“我的体力和耐力都还不错的。” 汪华天闻言诧异地瞧了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同桌，然后又回头看了已经走回座位上的许诺一眼，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那行，我帮你记上，说不定你也能为咱们班争光呢。” “也？” 邓言很快就知道老汪这个也字是什么意思了。 九月三十日下午，女子五千米长跑开始，这是不分年段也没有预赛的，整个镇海高中就十个女生参赛，其中六人体育生，除了许诺之外，还有三个非专业人士是前任学生会副会长楚玉和退下来的宣传部长、文娱部长，她们也是和许诺一样，碍于‘传统’不得不报名的。 检录处签到之后，楚玉一把拉住许诺的胳膊：“哎呦我的妈呀，我就是前几天晚自习下课之后来操场稍微练了练，怎么今年偏偏是十个人呢？”要是六个人该多好，最后一名也是第六名，刚好可以拿到一个素质分。 许诺忍笑回答：“乖女儿，你要这么想——我们这儿努力一把还是有名次的，董晋他们那边比较惨吧？”董晋乃是前任学生会长，性别男。 楚玉伸手拍了许诺一下：“别一本正经地用播音腔占我便宜好吗！”说着，她看在操场周围热身准备的男生数量不下二十人，顿时就觉得被安慰到了。 许诺正在热身，扫视而过，又恰与邓言交汇，大约是因为在操场上，耳边播放着进行曲十分激励人心，许诺还朝他那边挥了挥手。 邓言原本已经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次了，再与许诺打招呼的时候该怎么摆出怎么样最自然最帅气的表情，没想到对方这次好热情，直接挥手打招呼——隔着跑道的少女穿着玫红色速干衣和黑色运动短裤，金秋的阳光照耀下皮肤如牛奶一般白得发亮。 在她挥手的时候，邓言听到身后的男生们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有些小窃喜地想：【我是不是该走过去同她打个招呼？还是矜持一点，站在原地和她挥手？】 还没容他考虑清楚，旁边的汪甜甜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挥着拳头喊：“诺诺加油！” 许诺弯了弯眉眼，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从额前挥了一个非正式敬礼。 对面原本闹哄哄的男生们霎时安静，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始小声交谈起来。 邓言抬起一半的手很不自然地改成掏了掏耳朵：【艹，真可爱。】 唔，耳朵有点热。 五千米长跑足足需要绕操场十二圈半，汪甜甜只知道要是自己，怕是一条小命都要交代在操场上了，故而虽然平日许诺体育考试也全部是优，八百米每次都是稳稳满分，她也还是蛮担心的。 比赛开始前，她揪心地捧着水瓶，同一旁的汪华天打商量：“老汪啊，等下要是诺诺吃不消了，你就去陪跑呗？” “我倒是想，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下一场参加啥的？” 旁边一班别的男生听见了，十分踊跃地说：“老汪等下也要跑五千，许诺那边最后我（们）去陪跑好了。” 邓言用力捏了捏矿泉水瓶子。 …… 长跑虽然精彩但是却不刺激，更是因为比赛时间漫长，除非最后一圈裁判鸣枪示意，不然围观的人大多都是坐在看台上，欢呼声也不可能持续整个赛程。 不过汪甜甜觉得今天跑道旁的人特别多，再一看周围大多男生扭扭捏捏地假装聊天眼神却往跑道上飞，在心中嗤笑一声：呵呵呵雄性们！ “诺诺加油！”看看周围扭扭捏捏的男生们，汪甜甜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来：【你们敢像我这么喊？】 不敢，他们只敢在许诺跑过来的时候扯着嗓子喊：“许诺加油！”更装模作样一点的人喊：“高三一班加油！” 邓言心想：【我到底是和他们这种青涩的毛头小子不一样的。】 然而，到了女子五千米最后一圈，邓言看着遥遥领先的女孩越跑越近，忍不住捏紧拳头大声喊：“许诺加油！许诺加油！你是最棒的！” 汪甜甜被吓了一跳：【呵，大猪蹄子！】 4.第 4 章 五千米对许诺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从起跑开始她便十分轻盈迅速地冲出起跑线，并且一个一个地超越对手。 被她超越的几名体育生都想着：【这人也太不专业了吧，现在就卯着力气冲刺，过了头两圈没力气了，就知道苦头了。】 跑道旁的观众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有许诺的那张脸在，谁也不忍心看到她待会儿被人反超落后，于是一个个抛弃矜持对跑道上的人喊“节奏节奏”“保留体力，后半程发力”等等。 保留？让别人在自己前头带着跑？ 许诺从来没有这么考虑过。 在她看来，所有比赛与考试只有两种结果： 不参与，围观吃瓜； 参与，必是夺第一。 从小到大头一次参加校运会，而不是坐在主席台旁边念稿子，许诺觉得，拿个第一破个记录，才有纪念意义。 当然，成绩太逆天也不行，就……不用任何法术，凭着身体素质跑跑吧。虽然她现在只有原先十分之一二的灵力，但是也足以傲视众人了。 身为妖修，呼吸吐纳吸取日月精华是与身俱来的本事，可以说她纤细但并不羸弱，全身构造乃是修炼之后调节再调节的，达到了平衡最优。 这随随便便一跑，就破了校记录。 一旁掐秒表的体育老师葛红梅哎哟了一声，先检查了一下秒表无误，又和旁边掐表的同事对了一下秒表，终于确认：许诺同学这成绩，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啊！18分18秒点18，这都超过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20′00.00）了啊！ 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显然也注意到了直到最后都遥遥领先的女学生，市体育局的某领导饶有兴致地问镇海中学的校长：“王校，贵校真是人才辈出啊，刚才那位小姑娘，瞧着倒是一个长跑的好苗子。” 王校长对许诺还是很有印象的，听闻领导这么说，便笑着回答：“这是我们学校的许诺，前年、去年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奥数一等奖，中学生主持人大赛一等奖、中学生硬笔软笔书法大赛特等奖，连续多年的省三好学生……邵局是都知道的！”王校长不来一次大喘气没办法把许诺进入高中以来获得的优异成绩给一次性说完，每说一个奖项，就叫周围的领导们更震惊一分：【这位许诺同学也实在太优秀了吧？】 一旁的教育局邵局长笑得与有荣焉：“哈哈哈，是我侄女。”确切地说是他妻子娘家侄女，不过邵局长对许诺这位好学生从来都十分喜欢，恨不得是自己亲侄女才好。 先说话的那位领导一听这位女学生还是个学霸，又是邵局亲戚家的孩子，顿时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我还以为这位女学生是个体育生，本想着还可以把她调到市队来练长跑。不过听邵局和王校的意思，这可是剑指清北的好苗子，唉，学校、家庭、她本人，估计都对进练体育没什么兴趣了。可惜可惜！】 虽然今天没能捡漏好苗子，但是体育局的这位领导还是给邵局长和王校长提了个醒：“刚才那位同学长跑成绩很不错，我建议去认证一下国家二级运动员，咱们现在的政策，有那个资格高考可以加二十分。要是努力一把，把国家一级运动员资格考出来，那是足足加五十分！” 高考成绩中的五十分是什么概念？足以让高三学子和他们的家人疯狂。 王校长和邵局长都是知道许诺文化课成绩的人，他们心想：【许诺只要不失常发挥，再加上之前学科竞赛类加分、还有这运动员加分，怕不是要成为总分比全科目满分还要高的人了吧？真是自己工作疏忽了（不够关心亲戚孩子），居然不知道许诺还有这样的体能素质，要是高一高二课程不紧的时候落实了就好了，现在倒是要挤时间，回头给她家人做一下思想工作……】 王校长和邵局长都开始盘算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当天下午，邵局长就给许诺爸打了电话同他说了这事儿。 虽然许诺这些年成绩稳当得逆天，从来没有失手过，不过所有的家长老师大概都是一样的，如果知道有可以加分的‘保险项’，恨不得为孩子的高考多加几重‘保险’。 许妈妈听了之后十分心动：“老许，你说这五十分，诺诺要不要花点时间去拿来？”这话说的好似只要许诺愿意，国家一级运动员就能手到擒来。 许爸爸琢磨了一下：“我查了一下，一级的证好似有点儿麻烦，要求诺诺最起码要去参加什么全国性的体育赛事拿成绩，要么咱们心平一点，争取弄个二级的？”二级证要求参加省级（市、自治区）举办的各系统（青少年）比赛就行，虽然许爸爸原本不关心这些，但是刚才姐夫电话来，也稍微科普了一些常识——那就是考二级比考一级容易得多，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少。 这么看来，许爸爸稍微谦虚一些，目标是加分二十。 不过对于女儿的迷之自信还是和他妻子如出一辙的。 …… 刚跑完的许诺可不知道，主席台上几位领导之间的一番交谈，她接过甜甜拧开的水瓶子，狠狠地灌了几口：【咱们当花的，最怕缺水！哪怕这辈子是个人了，还是喜欢喝甘甘甜甜水而非饮料。哎莫非是因为这样我才特别喜欢汪甜甜这个小丫头的？又甜甜又带水？】 “慢点喝，小口喝！”汪甜甜一边搀着许诺，一边叮嘱。 【还乖巧可爱。】奔万岁的老阿姨*妖怪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第二名是高一的小学妹，在同学的搀扶之下走过来，一脸钦佩地说：“学姐真的好厉害，你也是体育生吗？” “学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咱们前任校电视台台长，高三一班的许诺学姐……人家可不是体育特招生。”第三名是高二女生，对许诺之大名如雷贯耳，顺便给学妹科普一番。 一旁的楚玉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呼哧呼哧地喘气，犹如一个破风箱，就算这样，也拖着腿走过来：“许诺你不是人啊！” “我不是啊。”许诺笑眯眯地说。 “男子五千米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同学离开跑道，请各位同学离开跑道。”一旁维持纪律的学生过来劝导，走到许诺和汪甜甜面前的时候还特意加了一句：“许诺学姐你真棒！” 许诺笑笑：“谢谢。” 走出跑道，汪甜甜“啊”了一声，然后又转身对不远处检录处站着的堂哥很不走心地喊了一句：“老汪加油！” “哎哎哎，你不留下给我送水吗？”汪华天眼睁睁看着亲堂妹就这么搀着许诺走远。 “送送送，让我扶着诺诺走一会儿先，反正你们要跑好久的，急什么。” 汪华天和邓言挨着站，许诺转头对即将开跑的同班同学比了一个握拳加油的手势。 惹得汪华天周围的男生们都以羡艳的目光去打量他。 邓言心中气鼓鼓：【明明许诺就是给我、我们俩一起加油的！】 最后，男子五千米，邓言第一，汪华天第二，第三名是高二的一位体育生。 汪华天努力调整呼吸然后对邓言说：“老邓，看不出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有两把刷子！” 邓言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笑不说话：【这大概就是重生带来的好处吧，身体素质明显被强化了。】 至此，加上许诺破纪录翻倍，本次运动会，高三一班足足得了31个素质分（许诺16分，邓言8分，汪华天7分）。在开学之初就远远超过了同样为重点班的二班，二班班主任羡慕地看着赖青：“赖老师班里的学生真是全面发展啊！”心中则是万分遗憾：分班抽签的时候我的运气怎么就比赖青差了那么一点呢，要是我抽到了带一班就好了。 要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知道此刻主席台上王校长已经盘算说服许诺家长让她考二级运动员的证以加分，恐怕心里要更加郁闷了。 这一届校运会，男子女子长跑让高三一班出尽风头，谁也没有办法违心说高三一班这个重点班中都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热闹的校运会之后，便是十一长假，高一高二都是七天，高三则是三天。 许诺在放学后开了手机，不多时就接到老爸电话，然后安安心心等着老爸来接——虽然从高一住校开始她就说过无数次自己可以坐公交回去的，但是平时忙于生意的许爸爸和许妈妈在这一点上格外坚持，说每个月一次大礼拜公交那么拥堵，女儿一定会被挤累着的。 回家的路上，许爸爸就先和许诺说了考证加分的事。 许诺对此是持可有可无的态度，不过眼见爸妈一脸难以取舍的样子，便说：“那等我回学校的时候问问体育老师要怎么报考吧。” “嗯，也行。” …………………… 放假三天，头一天许诺睡到中午才起来，起来之后稍微吃了一些妈妈留在电饭煲里的皮蛋瘦肉粥，当做是早中饭。之后去阳台坐着发呆晒了会儿太阳顺便吐纳修炼，三点多的时候出门去家附近的菜场买菜，回家煲起排骨汤，五点半的时候炒了个番茄炒蛋、青椒肉丝、又蒸了一盘虾和螃蟹。 许爸爸许妈妈六点多到家，刚开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许妈妈嗔怪着说：“我都说去外面吃就是了，偏诺诺不肯。”话是这么说，但是满脸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 许爸爸则是身体力行地将女儿煲的汤喝得一滴都不剩。 吃完饭，许妈妈一手拦开女儿：“我来洗就是了，你要真喜欢做家务，等高考考完之后，天天给我们做菜都行。” 许爸爸倒是哎哎哎地心疼女儿了：“人家考完都是出去旅游什么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子报个团，出去旅游一趟，回来之后再去考个驾照……” 许诺笑笑：【口是心非的老妈，最顾家的老爸……人间，真的很有趣。】 5.第 5 章 回学校之后就是第二次月考，许诺又以近满分的分数牢牢占据榜首，甩开年级第二名三十多分。 二班班主任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对班内头名，年级中万年老二董晋说：“你看看，这里、这里都是粗心错的，这种低级错误一定要避免，丢分可不可惜？” 董晋心说：【老师你咋还没有认清现实？我是从高一开始就被许诺碾压的人，我都已经认命了……听说现在好像很流行拜学神，要么我去拜一拜试试看能不能十一月走了狗屎运？】 前学生会长都快被班主任逼得去搞‘封建迷信了，等他晚上回到宿舍用手机上网之后才知道校园论坛里的学神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多都稳压他的许诺。 【比不过比不过，真要命……】 …… 被二班班主任羡慕的赖青也有说不出的苦：【全年级第一出在我们班是正常的，但是全年级倒数也出在我们班……唉，邓言这个学生的成绩实在是惨不忍睹，这次考试进步是有的，但是这次五十二分的数学和上次的二十五分也没啥大区别吧，整体班级平均分每门科目都被拉下将近一分甚至两分。虽然他高考的时候要回原籍，但是平时成绩还是要拿来算平均分的，这么下去，影响班级学习气氛不说，哎哟，我剩下几个月月度绩效也要被扣不少啦！】 【这样子不行的。】赖老师想了想，然后在某早自习时，再次喊了邓言出去。 …… “卷子？” “是的，我看了下，你这次考试进步还是很大的，但是基础实在是不扎实，这样子，我给你安排了一下，周一到周五晚饭后抽一个小时来办公室，我给你从别科老师那里讨来点高一高二的卷子，你就在办公室做做，不懂的一定要问。”赖青能做的，只有这一步了——也不能够叫别的老师义务给自己班里的后腿补课吧？至于收费补习的事儿，怎么地也不能从自己这个班主任嘴里说出来，就看他家长是个什么想法了。 “好的，谢谢赖老师。”邓言一如既往地有礼貌。 赖青也很无奈啊：【要是真的是一个无心读书的学生，那就算校长那边不好交代，我也要把他弄出去，偏偏邓言同学态度十分端正，学习也很刻苦，进步也很明显。唉！】 …………………… 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排名就出来了，许诺毫无意外又是第一。 对于同桌这样逆天的成绩，汪甜甜是半点嫉妒之心都没有——从高一到高三，两年的时间足够叫她认识到许诺不是一般人，是学神啊！ 【凡人会嫉妒神仙吗？不会的，只会羡慕到死而已。所以说……】 “诺诺你知道不？我们学校论坛里有人拜学神。”汪甜甜在晚自习课间悄悄拿出手机，开机给同桌看校园论坛，置顶的帖子赫然写着十分吸引人眼球的标题——《震惊！！！深扒女学神入学至今所获荣誉，保证看完之后让你跪着喊霸霸……》，据说帖子的主人是在运动会的时候凑巧听到老师们盘点高三一班某知名不具女学神从高一开始获得的奖项和荣誉，发现女学神德智美全面发展，再加上当天女子五千米长跑的成绩，把之前唯一不显的“体”也补足了，楼主深感震惊，决心发到论坛里让大家一起膜拜的，帖子最后还附带女学神本次校运会冲向终点的照片一张——周围的背景都虚化了，那像素一看就是单反而不是手机随便拍拍的，显然后期还调过色，玫红速干衣衬得照片中人胳膊如雪一般白皙，就连额头被汗湿的头发都无损她的美丽。 许诺一看照片角度，就回想起了校运会当天自己冲刺之时站在跑道内侧这个方位的人——是校电视台的无疑了，十有八/九是后辈崽子们想要吹捧自家前辈才发的这个帖子。 还真别说，就连汪甜甜这个天天瞧见活体学神的人都被帖子中的干货给吓到了，所以帖子下方跟帖者上百，无一不是保持队形恭恭敬敬地进帖、心悦诚服地送上膝盖——“拜学神，考重本”！偶有歪楼关注学神颜值的，都被楼中楼唾弃了一番：“呸！肤浅！我们镇海中学一向先看成绩再看脸！你这么肤浅，一定是外校的奸细！” “经我火眼金睛辨别，其中86楼、89楼、还有100楼之后的这一些，肯定是外校的。”汪*福尔摩*甜甜一本正经地下了判断。 “手机收好啦，不然赖老师看到要没收了，还有……噗，这是什么鬼？拜邪/教吗！甜甜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去考戏剧学院，真的，你戏超多。” “喂喂喂！夜宵还想不想吃了？” “吃！今天想吃凉拌粉。你帮我带一下，我回去给家里打个电话。”许诺想到清晨手机里推送来的新闻，瞬间又正经起来。 切换这么快，倒是让汪甜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而愣愣地应了一句：“哦哦，好的。” 汪甜甜和往常一样去食堂找汪华天拿夜宵。 邓言亮晶晶的眼睛在看清楚来人只有一个之后，又黯淡了下去。 “许诺没和你一起？”汪华天问出了邓言的心声，一旁邓言竖着耳朵在听。 “诺诺有事，先回宿舍打电话去了，这两份我就先拿走啦！” “拿走拿走……哎，少吃点啊甜甜啊，你不是刚说了第三百六十五次要减肥吗？” “要你管？！” 汪华天和汪甜甜在日常斗嘴，邓言捏着筷子，顿了一顿：【算算时间，好像是……那件事情！】 他倏然一下放下筷子，伸手就去掏口袋。 汪华天一看同桌要把手机拿出来，连忙哎哎了一声，往另一边教师窗口使眼色，好些老师都在食堂吃夜宵：“在食堂用手机，被老师看到你就完蛋了。” 邓言楞了一下，然后对汪华天说：“小汪你吃吧，我先回宿舍去打个电话。” “哦、哦。”汪华天愣愣应下：【小汪？什么鬼？】 …… 许诺在阳台上打好电话，她室友好奇地问：“话说诺诺就你这万年不失手的水准，也要第一时间给家里汇报成绩？” 许诺笑笑：“不是，是有一点别的事。” 当晚，许诺神色如常地吃了夜宵，洗漱之后躺下睡觉。 “诺诺你今晚不看书啊？”汪甜甜见许诺床边围着的一圈遮光布缝隙中并没有光线透出，遂好奇地问一句。 “不了，今天有点困，早点睡。” “哦哦，好的。” …… 许诺躺下之后，却并没有入睡，她拿出手机，翻了翻Q/Q，给好友列表里的表姐发了几句讯息。 几乎是立刻，表姐的头像闪动起来。 许诺又问了她说了几句，然后才关机睡觉。 第二天早自习之前，她去办公室找了班主任请假。 因为她是优等生中的战斗机，从入镇海中学以来就从来没有掉下过第一名，并且十分乖巧懂事，所以赖青听闻她说家里头有事需要离校，也没详细问，很爽快地给了假条，并且还对她说：“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坐黑车……算了，我问问昨天值班的老师有没有要回家的，带你一程。” “谢谢赖老师。” 从学校回家公交需要一个小时，因为蹭了同校老师的顺风车，许诺只花了二十几分钟，到家的时候还没到八点，她拿出钥匙开了门，许父许母正准备出门：“诺诺？你怎么回来了？学校里出什么事了？！”这节骨眼上，女儿在学校里可千万不能有什么意外情况啊！ “学校没事，是我昨天晚上电话里听你们说话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请假回来看看。” 许妈妈有些心虚地提高音量：“有什么不对的，爸爸妈妈厂里忙得很，这就准备出门了，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别瞎想，等下打个车回学校去就是了。” “妈，我每天都要看新闻的，昨天清晨，早间新闻说我市龙岗工业区发生特大火灾……”许家的厂址正在龙岗工业区内。 许爸爸和许妈妈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许妈妈还待要说：“诺诺，起火的厂子不是咱们家的……” “妈，新闻有配图的。” 再否认也没用。 许爸爸许妈妈相互看了一眼，心道女儿太聪明，这事儿压根就没办法瞒住她。 最后，许爸爸叹了一口气：“是起火了，起火原因现在还不明，门卫说是从旁边工厂烧过来的，主要责任应当不是咱们厂子。诺诺，爸妈给厂子买了保险的，定损之后有赔偿的，问题不大。你好好学习就是了，不用担心这些，啊。” 许妈妈也连连帮腔：“是的是的，快回学校去吧。” “先不说人为纵火和恶意纵火之间扯皮的事情，哪怕最后保险公司的赔款下来了，一个月前你们拿下的那个圣诞限量款眼影盘的大额定单该怎么办？交货期就要到了吧？” 许爸爸没想到，一个月前自己和老婆在饭桌上随口说的一句生意上的事女儿竟然还记得，并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俩目前最最发愁的问题——交货期至，货本已经装箱完毕，就等国庆假期结束之后装柜了，但是昨天的一场大火，所有成品付之一炬不说，原材料也烧毁殆尽，机器大多受损……短时间内无法重新开工。 “这你放心，老爸今天准备去同行那里看看能不能调货顶一顶……”许爸爸没有说的是，昨天上午开始，他就已经几乎问遍同行，但是那个国外客户下单来的是定制款，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同款，而且就算有同款，为了圣诞而定制的包装也来不及再让包装厂做了，其实现在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好好向客户道歉，争取把要赔付的违约金降低一点，希望客人看在合作多年的份上能宽容一点。 其实违约金倒不是最困难的，许爸爸许妈妈经商多年，虽然账面上一下子要拿几百万的现金有点难，但是把固定资产抵押一下，处凑凑还是可以凑齐的。 只是这个客户是许家的大客户，许家工厂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给他们做代加工眼影的，现在厂子被烧毁了，机器什么都也都报废了，要想恢复生产，得好几个月的时间，客人那边肯定等不住，等不住了就会换代加工厂，换走容易，过一阵子想要把这个客户的单子再争取回来做可就难了。 【如果这个主要客户跑单了……即便重新开工，销哪里去？没有回款，照样会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危机啊！】这才是许爸爸最愁的事情。 6.第 6 章 最终，许爸爸和许妈妈知道怎么说都不能把女儿劝回学校，只能带着她来看被烧成废墟的工厂。 这把火是后半夜烧起来的，秋天干燥少雨，这一片又都是工业区，不仅起火快而且火势特别大，等到消防车到了之后，还因为考虑到有些工厂堆放的是化工品，易燃易爆还会产生有毒有害气体，不能单纯用水灭火等等因素，救援灭火工作开展得十分不顺利…… 反正此刻展现在许诺眼前的许家厂子，只剩一片焦黑。情况远比昨夜表姐Q/Q里说的要严重。 其实这在许诺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她现在灵力薄弱，没有办法翻手覆手使之恢复原状，但是炼药炼器两相通，点石成金的本事她还是有的——莫说几百万，就是价值上千万的黄金也可以变出来。 【不过，且不说恐怕得花费不少口舌才能让爸妈接受意外横财……这么大额的黄金也没办法悄无声息地脱手，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的灵力恐怕不能维持点石成金术太久，万一一年半载那些黄金就恢复成石头原样了，收走黄金的人一定不肯吃这个闷亏，回头来寻事，才是真的给家里招灾。】许诺盘算着，还有什么法子能弄一笔钱财：【要么去买彩票吧，大不了花费一点气运，接下来一阵子过得倒霉一点？】 当然，后头这个办法是下下策，修道之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选择这么干的。毕竟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花了可不容易涨。许诺自知家中尚且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她定然是不心疼的。 【那就再琢磨琢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 …… 识海深处的炼药系统又不甘寂寞地出现：【宿主宿主，你可以考虑开启本系统啊，只要花费一点点的灵力，就可以炼制各种奇药，以药换钱，还可以扬名哦！】 【那你可知在这个世界灵气匮乏，我修炼有多困难？再供养你，我怕是要入不敷出。】许诺不为所动。 【宿主您没发现吗？最近您的修为增长得快了一些哦！是因为有人在拜学神，打心眼里崇敬你的缘故哦！】 确有此事，最近许诺入睡之后吐纳愈发顺畅，修为也有了轻微的上涨。 然而许诺还没想出所以然，这个系统却已经一清二楚了，更加表示这系统是个深不可测的东西。许诺身为妖修，上辈子能活那么久，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没有好奇心并且十分小心，对于这样超出她认知的系统，她是不愿意主动取用的。 炼药系统觉得自己实在是命苦，上一任宿主是个普通人，穿越时空之后一点心理障碍没有的就接受了自己，并且用得666的，后来因为拿出来的东西太过张扬无度，被身为上位者的亲兄长忌惮，而没个善终，所以自己怀着愧疚之心花费能量让她再有投胎的机会。然后寻了一个瞧着天真单纯但是灵力高强的宿主——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自己说什么她都不听不信！ 【真的，我没骗你，你只要汲取更多人的推崇信仰念力，就可以飞速修行了，这些念力就是这个世界的灵力，简言之，就是有人崇拜你喜欢你为你疯狂，你就能飞升啦！】系统叽叽咕咕地解释得一清二楚。 【那你要什么？】 【哈？】 【我说，你千挑万选选中我，不遗余力蛊惑我，如今还要助我飞升，到底是想要什么？】许诺面无表情地问。 【我、我……】系统被宿主威压全开给吓到了，在其识海内瑟瑟发抖。 【你知道我要听的是实话。不然我便是不能长生也无所谓，十之一二的灵力也可以让我安安稳稳活一百多岁的。】许诺其实在前世结契之后就已经知道和系统的牵扯是斩不断的了，这份因果必须还清才能解开，不然就得一辈子听这小东西在脑子里聒噪。只是： 其一，之前想再晾一晾它，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然则发现这小东西确实已经快要穷途末路了）； 其二，现在自己年纪也过了十六周岁，可以称得上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等到高考之后进了大学，要做什么都方便了些。 所以才不那么排斥系统。 系统被千年老妖怪的威压吓得直打嗝，然后一股脑地说：【我我我要的是宿主收集三千小世界中的念力，供我升级，最后我就可以成为某一三千小世界的‘天道’，去管辖别的系统了。但是因为我擅长的是炼药，所以这么多年历经数个朝代成就名医无数但是都没攒够念力，上一任宿主后来倒是另辟蹊径想当女皇的，不过心机谋略不够被人干掉了，我我我也是没法子，才选择您的，因为您看着就不一般！特别厉害！特别有能耐！】 狗腿也是够狗腿的，看来几千年不理睬它，是真的把它吓坏了，见许诺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把最后的底也掏出来了：【真的，你原先活的那么久，指甲缝里漏出来一点点灵力都够我用好一阵了，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灵力太少，我不得不替你找一找别的法子，好在信仰念力转化之后可以为你所用，不比先天的灵力差哦！】 【所以前世你偷了我几千年灵力，沾染了和我同本同源的气息——天道当初想要劈的是你！】许诺搞明白了，对于修□□（已经存在千万年并且十分成熟强大）的天道来说，系统就是不怀好意想要篡位取而代之的乱臣贼子么！当然要在萌芽阶段就掐灭了！难怪一直很注意不要干伤天害理之事以免被反噬的自己渡劫时候居然是玄火之雷！难怪！ 系统继续瑟瑟发抖：【我我我为了带你来这个世界花费大部分能量了，你不能抛下我不管的。这个世界没有衍生出天道自然就没有修炼的瓶颈与桎梏，你只要好好修炼就可以顺利飞升成圣，我就可以直升天道了。真的，不会再有玄火之雷了。】 【宿主！宿主！你听我说啊！】 既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许诺完全无视对方继续卖惨忽悠的话，反而伸手开始掏钱包。 “爸妈，我这边压岁钱存了一些，你们先拿去用吧。”因为许诺从小就很乖巧懂事，所以许爸爸许妈妈给她开了个账户办了卡。许诺把这些年的压岁红包全都存着，加上平时的奖学金、参赛奖金，还有日常零花钱等等，到现在，里头竟然已经有十多万！ 许爸爸和许妈妈先是被‘存钱小能手’的女儿吓了一跳，继而又觉得十分感动。 这个时候，能多一点流动资金都是好事，许家父母也不和女儿客气，接过卡片，许爸爸笑笑说：“回头爸爸添了利息还给你。” 许诺请假回家一趟，弄清楚了家中的现状，还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许爸爸许妈妈赶着回学校去了。 这两天，许爸爸也想尽办法，抵押了名下的住房（这时候房价还没有飙升，哪怕许家在市中心有两套房子，但是均价不到五位数一平方，抵押贷款又打了个六折多一点不到七折，到手两百万出头），又抵押了车子，再和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凑了四百多万，首先就给客户赔了违约金，余下的钱结了工人一部分工资，好在许家厂子办了多年，工人对许爸爸还是很信任的，拿到工资都同许爸爸说什么时候重新开工了，通知他们一声；处理好这些琐事，许爸爸便开始找新的厂房，剩下的钱要说买地造厂房是远远不够的（时间上也来不及），但是可以先租一个厂房，置办一点机器，做些小单子。 但是因为最近龙岗工业区起火案，全市都在排查工业区安全隐患，现在找出租的空置厂房特别难——便是有，价格也很不划算。 由于短期内无法开工，所以许家厂子的一些零散客户的单子也被许爸爸分出去给同行做了，虽然这样子就没办法保证恢复生产之后这些客人还能留在自己手里，但是好歹有单子就代表有回款，赚一点差价也比一点收益都没有来得强。 …… 许诺回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已经开始了，她走回自己座位上，汪甜甜小声问了一句：“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许诺打开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 汪甜甜没有想太多，得了这个回答便放心了，倒是坐在讲台边的邓言，从昨天开始就有些神不守舍，现在见到许诺回来，却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早自习下课，许诺周围的女生们都纷纷关心了一下突然请假回家的她，周边不少男生也是竖着耳朵偷听的。 “没什么事。”许诺笑着一一回答了，因为在她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唯有知道内情的邓言看她这样，却觉得这是女孩子在强颜欢笑，恨不得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宽慰她。 ………………………… 第一节课是语文，正初学《蜀道难》。 “许诺，你来把全文通读一遍。” 许诺念文言文特别有韵味，语文老师偷懒的时候就爱点这位好学生的名让她站起来念课文。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哪怕最开始三个相当于现代人们“哎呦我去”或者“卧了个大槽”之类的语气词，叫许诺念出来也是韵味十足，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她的普通话很标准，更为难得的是，断句之间的节奏恰到好处，这不是读课文，而是一位真正的古人在吟诵吧。女孩特有的清亮甜美，叫高三一班的众人再次确认——听许诺读书，真是一种享受。 邓言原本浮躁暴戾的心渐渐沉下来：【没事的，我回来了，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这一世，外祖父不会因故中风病故，父亲的公司也不会再出那样的事故……许诺，我也会好好报答她的。】 邓言想，自己永远会记得，上辈子跌落谷底、山穷水尽之时对自己伸出援手的那人，她，会是前途无量的高考状元，念最好的大学，有最光明的前途，不应该被这个世界苛待。 7.第 7 章 许诺回到学校之后一切如常，倒是班主任赖青在不多时就从校领导那里听说了许诺家中这两天天发生的变故。 她很是担心，还特意在晚自习的时候把许诺喊到走廊上谈了一次心，其中核心思想就是让她千万不要为因为家里发生的事情分心，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担心，要是实在有困难，自己这边帮她争取一下学校的助学金，现在这个时刻更是要好好学习，来年高考考出好成绩回报父母。 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但是赖青的好意许诺还是很感激的，遂笑道：“谢谢赖老师，我家里情况还好，学费什么的真的没有问题。哦，不过葛老师那边说过几天带我去参加市里的比赛，所以到时候需要您再给批个假。” 关于许诺跑步快到可以考个运动员证的事，赖青早在校运会之后就听说了，对于自己看好的学生想要并且能够多争取高考加分她也是支持的：“好，出去一个就是要注意安全，不要掉队，不要受伤。” 【也可以当做散散心嘛。】赖青反正是不担心许诺会因为请假两三天就落下课业的。 “好的，赖老师那我先进去了。” “嗯，再把汪华天喊出来。” 许诺回到班里，路过讲台，轻轻敲了一下汪华天的桌面：“到你了。” 汪华天嘶了一声，然后臊眉耷眼地站起来往外走：【完蛋，这次月考英语考砸了，估计要挨训。】 “你，还好吧？”邓言抬头，小声问了一句。 刚起身的汪华天苦着脸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太好。 许诺楞了一下，微微睁大双眼表示【我？】 邓言抿了抿嘴表示肯定。 虽然不清楚他问的好指的是哪方面，对方关切的眼睛让她猜测，这位重生者怕是知道自己家中最近遭遇的麻烦，遂笑笑：“挺好的，谢谢。” “嗯，你别担心……”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许诺就已经往后走向她自己的座位了，邓言有些怅然，却在对方坐下抬头对自己微笑的瞬间满血。 周围的同学们全部都自顾自看书写试卷，并没有注意到全班第一和全班倒数第一之间的眼神与言语交流——本来么，老班三天两头就会找人谈心，没看到找完许诺接下来又喊了别人出去么？ …… 许诺没有和邓言多说，第一是因为自习课站在讲台旁太突兀，第二是因为识海中的系统又弱弱地出声了：【您的这位老师人还挺不错的呢。】 尽管识海中的炼药系统因为被宿主看破之后老实了一阵子，但是这个一阵子也就只有两天——它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任的宿主，是它千挑万选找的既强大又单纯的类型，但是好不凑巧，几千年前人家有妖精的直觉并不肯上当，几千年后——尤其是到了这个小世界，有各种接收新知识的来源，宿主的单纯就一日千里地跑远了。 【宿主，真的一点商量都没有吗？我我我的能量不多了，怕是撑不了太久，当初破了时空限制的时候咱俩结了契，要是我真的消散了，于您也没有好处。伤身，真的，我没蒙您。】识时务者为俊杰，千万年的孤独与失败，使得炼药系统已经如溺水之人一般，把许诺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许诺并没有对这家伙玩什么欲擒故纵，见给之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便不紧不慢地说：【你是想我早日供你足足的灵力，助你成为这个尚且无主的小世界的天道对吧？】 【是。】 【那就等我高考结束。】 【当、当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炼药系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需知道，它和这一任宿主磨了几千年了，甚至已经做好在这个小世界长期忽悠抗战的打算了，现在掐指（不好意思它并没有手指）一算，只要再坚持不到七个月，宿主就愿意改变当下‘咸鱼’的状态，与它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了，叫它怎么能不开心。 【言之有灵，你该信我。】许诺从不轻易许诺什么，但是只要说出口的，便都是真话，这是她活了九千多年养成的好习惯。 【好好好我信哒，我不打扰您了，接下来的时间宿主您请好好复习，争取考个状元回来！还有预祝您早日拿到运动员证书好加分！】得了承诺，炼药系统彻底乖巧下来，之后的晚自习两个多小时，它安静如鸡，半点不敢出声打扰，生怕惹了宿主厌烦，也只有夜深之时，小小声地与宿主咕咕叽叽地汇报它的最新发现。 【宿主，因为最近拜学神的人多了，您的灵力又涨了呢！】 【宿主，您过几天就去参加比赛了，到时候更多人知道您的大名呢！】 说得直白点，缺少能量的系统就是被拴在绳子上的蚂蚱，只有盼望许诺能够越来越好的。 许诺笑笑：【好歹也一把年纪了，你不能稳重点？】如此带着一点亲昵的语气叫系统差点没乐坏——因为这就是宿主愿意和自己距离拉近的表现啊！升级成为小世界的天道指日可待了！ …… 第二天一早，高三体育组的葛红梅就去找了赖青：“赖老师，周末借你们班许诺两天。” 赖青把早就写好的假条递给同事：“这话说的，还要麻烦你才对。许诺同学毕竟不是体育生，也没出去比赛的经验，你带队的时候多照顾点啊。” 葛红梅笑着摇摇头：“那是一定的——这样的‘麻烦’，我恨不得多来几次才好呢。” 赖青诧异地抬头看了看葛红梅，却得了对方一个卖关子的笑。 拿着假条出了高三英语组办公室，葛红梅走到高三一班门口，许诺就主动走出来了。 “这几天饮食都注意了吧？” 许诺点点头。 “那行，后天一早操场旗杆下集合。” 葛红梅笑眯眯地目送许诺回了教室，透过玻璃窗看着高三一班乌泱泱全部低着头写试卷的学子们，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 这又要从十月五号的体育课说起。 整个镇海中学体育组就六名体育老师，每个年级两名，一男一女分别带着男女学生上课。 高三的体育课还是挺重要的，因为高考的总分之中，体育分满分三十也计算在内，虽然大部分人都可以拿到二十多，但是也许填志愿的时候，别的文化课上没有差异，但是就差这一两个体育分呢？ 又兼之镇海中学的学生绝大部分都太刻苦了，自律得高三班主任老师们都在体育课的时候来班里赶人，把这些埋头苦读的四眼田鸡们全部赶到操场上去活动筋骨。 许诺就是在回校当天下午体育课上（实际大家都在自由活动），去找葛红梅的。 …… “短跑？许诺同学，你可能有些不是很清楚，长跑和短跑对人的身体素质要求是不一样的。”葛红梅就是校运会时候给长跑掐秒表的那一位，她对许诺印象深刻，后来因为校长会后提及了一句运动员考级的事情，所以她也特别关注了许诺，都已经打算好了，在十月中旬的市中学生运动会的时候把许诺带去，刷一刷成绩，弄个二级证书来着，但是今天小姑娘来找自己，却突然开口说要考短跑项目，叫葛红梅怎么能不吃惊：【这位校论坛被封神的女学生是不是有点……读书读傻了？难道她以为五千米她破了校记录，又达基本到了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标准，然后同理可得她自己的百米成绩也能达标了吗？笑话！】 “葛老师，我知道。只是相比较长跑，其实我还是更擅长短跑……这么说也没什么用处，要么，咱们测一次百米好了？”许诺微微笑着说。 葛红梅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许诺这样沉稳的样子，忽然觉得也许这位女学生并不是瞎说的呢？也许她短跑也真的很棒呢？ 【反正测一次短跑也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就让她跑一次嘛。】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葛红梅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长跑跑得快怎么可能等同于短跑？两者用到的肌肉群都不一样好吗？最直观的表现——擅长长跑和擅长短跑的专业运动员体型都不一样，长跑运动员的肌肉比较长，肌肉轮廓不明显；短跑运动员的肌肉饱满，线条明显，肌肉轮廓清新。 再看面前站着的娉婷少女，不论是胳膊腿还是腰，看着都不是短跑的料（其实也不太像长跑的好苗子）——比例倒是更适合走T台吧。 但是……【万一呢？说不定我就成了伯乐呢？】葛红梅如是想了一下，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异想天开的好笑。 “那就测一次百米吧，我去拿个助跑器来。” “不用，葛老师，我不会用助跑器。”许诺不好意思地笑笑。 葛红梅更加觉得自己是疯魔了，居然相信一个不会用助跑器的学生的话，还一本正经地要给她测百米成绩。 发令枪也没必要拿出来了，直接让旁边同样闲着的男体育老师来吹哨，葛红梅自己走到终点去掐表。 操场上三三两两围着跑道散步的学生们也被这边的情况给吸引过来，尤其是当事人还是镇海中学的风云人物，校园论坛爆热帖子的主角。 被诸多人围观，许诺半点都不紧张，就等着一声令响。 一百米是直道，镇海中学的操场是全新的塑胶标准跑道，脚感软硬适中，许诺听到尖锐的哨声，右腿蹬地冲了出去。 跑道旁的人只觉得一个字：快！ 而百米尽头的葛红梅则是目瞪口呆。 【疯了疯了疯了……疯了吧？！！！】 8.第 8 章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高中生们就觉得许诺跑得飞快，而站在起/点的男体育老师则是嘿了一声，念叨了一句他估算的时间：“12秒多啊！” 葛红梅看着秒表显示的数字：12″02。 就算今天测试太过随意，手记和电记之间的误差大的没边儿了，不按国际标准加0.24秒，而是加上0.5-0.6秒来算，许诺这个成绩也基本能够稳超12″80这个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标准线了。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 这还要算上许诺脚上随随便便穿的运动鞋而非钉鞋、根本不专业的起跑姿势、从未经过训练的听枪反应、不标准的冲刺终点线动作……随便哪一项有所加强，都能在电记的时候有达标一级运动员（12″33）的希望！ “葛老师，我跑的还行吗？”百米冲刺完毕，许诺随着惯性又跑了一段，然后折返回终点。 终点线的葛红梅已经开始怀疑人生：【还行？怎么是还行两字可以形容的？是相当不错！】 没错了，许诺的百米成绩好得不像话！！！ 【我前两年带这一届女学生的时候是瞎了么？怎么就没发现许诺是个干体育的好苗子呢？】葛红梅此刻恨不得捶胸顿足，当然，学生们还在，她不能有失形象，遂深呼吸了几次，笑眯眯地问走近的许诺：“是我的疏忽，居然没早点发现你在体育方面的天赋。” “没有的事，主要还是因为咱们体育课只考八百米，我想着拿满分就行，也没用高标准要求自己。”许诺伸手抹开因为运动而散下来的碎发，“葛老师，所以……我觉得，还是短跑更适合我，您说呢？” “是是是，我也这么觉得。本来我打算帮你报周末举行的市中学生运动会五千米长跑的，现在看来倒是可以再加一项短跑。”葛红梅美滋滋地盘算着。 “葛老师，我觉得成绩在精不在多，而且我毕竟不是体育生，没有什么系统的训练，要是参加两个项目，万一不能兼顾，反而因小失大了呢。”许诺轻声细语地给出建议。 葛红梅一想：【也是，距离周末的市中学生运动会就剩四天了，这四天时间也就是够用来纠正许诺的一些动作，要说真能把她训练得一日千里，那是梦话……】 她回忆着：【之前市中学生运动会的记录，五千米是十七分多少来着？反正比许诺前几天的成绩要好，但是百米记录可是12″24——许诺努力一把未必不能打破的！】 许诺再添一把火：“葛老师，我觉得我起跑的时候动作有些别扭，您给我指导一下……” “哎哎哎，好好好。你看，这下蹲准备的动作应该是这样子的……”葛红梅此时恰如淘金者，原以为淘到了金砂，没想到直接淘出金砖！那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干劲十足就给指点上了。 不远处的男体育老师颇为羡慕——虽然镇海中学是以高考成绩为本位的，但是体育能出成绩也是好事，也是他们体育组为数不多能够争取升职加薪的‘政绩’了：这好苗子怎么就不是个男学生呢！ …… 等到体育课下课，操场上呼啦啦一下跑没了学生，起初帮着吹哨的男体育老师走过来说：“这位同学，怎么样？再跑一次找找感觉？” 葛红梅也眼神闪亮地盯着自己一对一教了一节课悟性很高的这位好苗子—— 许诺欣然答应：“好的，麻烦老师了。” 再跑一次，许诺已经会使用助跑器了，为了不打扰正常上课的学生，依旧是哨声代替发令枪。 这一回，许诺起跑时反应更快，冲刺动作也更标准了。 站在起/点的男老师在心里卧了个去：【12秒内！绝对的！】 葛红梅低头：11″91 虽然这是手记成绩，正式比赛的时候电记一定会慢一点，但是！ 葛红梅自己掐表自己知道，她这一次是往严了算时间的，绝对不可能有超过0.4秒的误差。 这是什么概念？11″91加0.4是12″31 国家一级运动员女子百米标准——12″33 稳！ 许诺，十拿九稳！ “这几天咱们饮食什么的注意一下，没生病吃什么药吧？我看看一食堂那边，教室窗口我每天给你留三餐，别的零食什么就别（第四声）吃了啊。”葛红梅叭叭叭地叨叨，激动得东北口音都冒出来了。 走过来的男体育老师已经不是羡慕这么简单了，都开始觉得嫉妒啦！ “好的，那么……报名的事和后续的认证就麻烦老师了。” 许诺乖巧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校队这几个月也在准备这事儿，回头把你名字添上去就是了。”照理说，周末的比赛名单早就已经交上去了，但是市级的赛事么，能行方便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的，增减一两个名字也并非没有操作的空间，尤其是许诺在王校、市体育局领导那边挂了号的。 许诺笑笑：“谢谢葛老师。” “明天开始晨跑跑□□就不用去了，到一号篮球场来，咱们再抓紧训练一下，争取再有提升。”葛红梅顿时体会到了高三一班班主任赖青对许诺的喜爱之情是怎么回事了，此刻的她看许诺也是越看越顺眼。 …… 学校帮着搞定参赛证、参加本周的市级比赛、向市体育局申请二级运动员资格、参加十月底的省级比赛、向省体育行政部门申请一级运动员资格、一个月内审核、六个月内审批（包含公示、批准、公布、存档四个流程），顺利的话许诺四月底或者五月初就能注册成功申请加分。 不顺利？ 许诺没考虑过这种可能。 毕竟 第一，她的实力摆在那里；第二，镇海中学的实力摆在那里；第三……小声说，她姑父的职位摆在那里（前文出现过的市教育局邵局长），这一位也是于公于私都希望许诺能够在明年的高考中斩获好成绩的。 不得不说，许诺在人间过了十六年，对这个社会的明规则暗规则还是很了解的。 【拿到一级运动员证书，高考就可以加五十分了。】 【这大约能让爸妈高兴好一阵子吧？表姐说他们最近可辛苦了。】 如此想着，许诺走回教室，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在门外洗手台捧了一捧凉水，冲了把脸。 很随意地抹去脸上的水珠，许诺转身看到抱着篮球的邓言和汪华天。 “许诺你可以啊，深藏不露，我和老邓在篮球场都看见了。”汪华天一脸震惊地说，“不过你奥数和化学竞赛的加分是不是都加封顶了？居然还准备要体育加分？可真是什么加分项都不放过啊。”你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超级马里奥玩过吧？”许诺并没有回答老汪的问题，反而说了这么一句话。 “玩过啊，小时候玩小霸王……不过和马里奥有什么关系？”汪华天没弄明白，但是许诺已经走开了。 “能拿到手的加分不去拿，就好像见到蘑菇也不要吃的马里奥。”邓言也冲了一把脸，把脸蒙在合拢的双手之中闷笑了一声：【艹艹，真可爱。】 汪华天恍然大悟：“不过老邓你怎么反应这么快啊？” 【当然是……因为后来的许诺，也说过这句话啊。】邓言笑笑：“大概……我聪明？” “滚滚滚！” ………………………… 这就是葛红梅兴冲冲去找赖青要许诺假条的原因啦。 至于为什么许诺要说自己短跑更强——那是因为长跑的比赛时间太长了，绕着操场一直跑圈圈好麻烦；短跑就不同的，十几秒就可以搞定，跑完之后半点不耽误看书的。 9.第 9 章 周六一大早，许诺起床洗漱，站在她身边凑着洗脸台一块儿刷牙的汪甜甜迷迷糊糊地又问了一遍：“诺诺你真要去参加运动会啊？” “是啊。” 汪甜甜也不羡慕嫉妒同桌高考能够比别人多加分——学神加分项在帖子里已经被人扒烂了，那是人家凭本事加的。 再说了，要羡慕嫉妒也不该是现在，毕竟认识都这么多年了。 汪甜甜嘴里还喊着牙膏沫沫呢，就两眼放光地问：“那你今天傍晚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带全家桶？” “这个不一定哦，如果葛老师那边管得不严我就去帮你买一份。不过带回来肯定是凉掉了……” “凉掉就凉掉，只要能吃到，那都不重要！” 同寝室的女孩子们也都起来了，知道许诺今天要去参加比赛，虽然心中感觉还是挺奇怪的——年级第一的好学生要去考运动员证加分？但是也纷纷与她说了加油。 许诺带着整个寝室的祝福加持出门了，校门口有一辆中巴，葛红梅站在车门边对名册：“老方，你那边也添了个人啊？” 方老师——前几天帮许诺吹哨的男性体育老师，也是带高三男生的那一位，笑着点点头说：“啊，也是一个好苗子。” 葛红梅抬眼：你什么时候发掘的，我怎么不知道？ “高三新来的转学生。” “哦。” …… 葛红梅看到许诺来了，便在名册上对应位置打了一个勾，又拉着她询问了一遍，确保‘千里马’把该带的证件和回头该换的着装都带着了，末了又确认了一回她最近都在自己说的窗口吃的饭这才放心，放人上车。 一旁的方老师小声说：“也就是你，想得太多，不就是一个市级的中学生比赛么……” “比赛无大小，就算他们只是业余或者三级二级运动员，在赛前，该有的运动员思想和该做的准备都应该做起来。”葛红梅一脸严肃地说，“你那新增的学生最近肯定都没忌口。” “行行行回头我一定注意。” 许诺将两位老师的对话听了个全，但是也没往心里去，上车欲找个空位置坐下，却一眼看到眼熟的人。 “邓言你？也去呢？”许诺一边说，一边走近，“这儿没人吧？” 邓言不防许诺居然要坐在自己身边，连忙把原本随意放着的双肩包拿起来：“没、没人。” 眼见许诺要往行李架上搁她背来的运动包，邓言连忙站起来：“我来帮你吧……” 吧字还没说完，许诺就已经轻而易举地把分量不轻的运动包放上去，还顺手伸手问：“你的双肩包要放上去么？” “啊，哦……我自己来吧。”邓言呐呐地说。 安置好又坐下，许诺问：“你参加什么项目？” “长跑。”邓言回答的时候微微有些沮丧，他在重生回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身体机能得到强化，但是这种强化也并不是逆天存在，至少他试了又试，发现自己和刘飞人、苏飞人等依旧是差距悬殊，相比较需要爆发力的短跑，他现如今的身体素质更适合长跑，因为只有比赛时间长，他才能凭借稳定二字占据优势。所以，他明明知道未来的许诺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但是却没法和她选择同样的项目，共同前行。因为单从他的百米成绩来说，放在市内或许还算不错，但是到了省级就已经有些不够看了，而许诺，日后却是…… 许诺笑了笑说：“很不错，那天我看你跑五千米，比汪华天还快呢。” 得了一句夸奖，邓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声道：“我也是冲着加分去的……” “嗯，加油，你进步空间很大。”并非许诺情商低不会说话，而是她早已经看明白，邓言对他的成绩并不是很在意，要是换一个普通高三学生，许诺都不会说这样别人听来算是‘扎心’或者‘暗讽’的话了。 果然邓言半点也不在意，反而心生一计顺杆子爬了：“和你比还差得远……对了，昨天晚自习的化学试卷最后那个大题第六小题的答案是什么？老汪说他也不确定……” “制备过氧化钙过程中稳定剂种类与氨水浓度对反应产生率的影响？要先设计排列组合，九种组合，分别会产生不同的影响，我是这样写的……” 巴拉巴拉，两人就着一道化学题开始了愉快的交谈（邓言：(＾－＾)V），把坐在他们前后排支棱着耳朵想要听八卦的体育生们给吓得瑟瑟发抖：【该说，真不愧是高三一班出来的人么？】 等人都到齐，葛老师和方老师也上车了。 发车之后，葛老师开始宣讲一下本次出行的纪律：“这次比赛地点是在荣飒中学，咱们到了之后要注意纪律，不要给咱们学校丢脸，知道了不？” 荣飒中学也是一所重点中学，每一届高考的重本上线率虽然逊色于镇海中学，但是这所学校强调全方面发展的素质教育，这所学校的学生进名校的亦是不少，除了传统高考与保送的方式之外，还有走自主招生的路子、特长生的路子、报考国外名校等等等。 荣飒人在镇海人眼里是走旁门左道的小聪明，镇海人在荣飒人心中是只死读书的大呆瓜，两边学子常在本地中学论坛上打嘴仗。 现在葛老师这么一说，车厢里最后排的一高个子男生响亮地就应下了：“葛老师你放心，咱们一定争气！” 两位体育老师都不是能说会道的——再说了，出去比赛也没啥好说的，强调了一遍纪律和安全，发车五分钟以后，他俩也坐下了。车里慢慢响起嗡嗡嗡的小声交谈，还有手机震动的声音，其中谈论的大部分焦点都在今天出现的两名异类上。 这可是高三一班的学生！ 那个男的长得挺帅，虽然不是很眼熟；但是那个女生——许诺啊！那是许诺啊！学神本神居然参加运动会去了啊，这难道不是十分震撼的大新闻么？ 不过前几天葛老师指点许诺训练，他们也都看见了，自然知道学神在短跑方面强悍是真的强悍，脸训练已久的体育生也赶不上。 【正是因为这样才叫人觉得玄幻啊，莫非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完美的人？真的有全面发展没有短板的人？】 不久的将来，许诺会以亲身示范告诉他们。 真的、 有。 ………………………… 同一时刻，早自习。 赖青走进教室，高三一班的学生们都在认认真真地读英语，讲台右边空了一个位置、教室第三排中间空了一个位置。 她想到昨天被年级组长领着来办公室找自己批假条的邓言，心道：【拿到运动员等级证书的加分，对于许诺来说是锦上添花，对于邓言却是雪中送炭了。不过邓言同学原先可是在魔都念书的，转学的事倒是很蹊跷。再从校领导透露出来他的家世背景中看，高考也并不是邓言唯一出路，奇怪是真奇怪……嘿，算了，他家长都不操心，我替他担心什么。】 “好了，我们这里有一份卷子，题量较大，就从现在开始做吧。卷子传一下，给你们五分钟，想喝水的想去厕所的都去一下，等下我要放听力了……”赖青示意课代表帮自己一起分卷子，收回心神，专心调/教老老实实坐着的学生们。 高三一班的学生们半点意见都没有，开始做每日一小考前的准备。 而抵达荣飒中学的许诺，也在做着赛前准备。 10.第 10 章 这不是许诺第一次来荣飒中学，去年的中学生书法大赛、省中学生主持人大赛等好几场比赛亦是在这里举办的。 而其余体育生们对这儿更是熟悉，毕竟市级的中小学生体育赛事，不是放在镇海就是放在荣飒。 倒是邓言，是镇海中学整个中巴车上唯一一个头一次来的人——就连校车师傅来的次数都比他多。他下车的时候有些怔忪，环顾四周想要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不同，最后不得不承认，这所学校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如果说他记忆深处对荣飒二字印象尤深，大约还是当年发了疯似的去打听许诺这个人的时候，将资料所写记在了心里。 这里，将会是几年之后人们津津乐道提起飞人许诺的第一战之所。 …… 哪一所学校的运动会都是差不多的，广播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看台上划分好了每一所学校的区域，插着木牌子，还有学生志愿者指引。 分配引导镇海中学入场的小女生偷偷看了邓言和许诺好几次，大概是因为这两位站在队伍最后的人瞧着实在不像是来参加运动会的体育特长生…… 开幕式等等流程还是要走的，镇海中学代表团队此准备——十分敷衍，就只是二十来个人排了个方阵而已，口号亦是十分不走心的把去年的口号拿来用了个现成——反正其实也没多少人注意路过主席台下的普通方阵喊的是什么。 等到领导们致辞完毕，镇海中学的队伍又欣赏了荣飒中学精心准备的开幕式表演之后，比赛正式开始了。 葛红梅再次拿出赛程表，对上午要参赛的学生挨个进行核对确认，然后让方老师带着即将参加田赛的学生去检录，自己则带着要参加径赛的学生去检录处。 这也是她的一些小私心了，毕竟百米预赛就在今天上午。 “怎么样？别紧张，跑的时候把你前两天训练的水平跑出来就行了。”葛红梅给许诺开了一瓶水，递过去之后又忍不住嘱咐，“小口喝，少喝一点，润润嗓子就行了。” 除了许诺之外另有三名女生也参加女子百米，其中一人问：“葛老师，许诺学姐速度这么快，为什么不跑接力啊？” 葛红梅倒是想让许诺也去跑接力的，但是考虑她毕竟菜鸟入门，能顾着自己跑就不错了，接力赛需要配合，贸然图她的速度快叫她去跑，万一队伍中间配合不默契，上演掉棒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她也不能和其他女学生说：因为许诺跑得太快了，去跑接力除了最后一棒之外，其他棒都是浪费她的速度。 这不是打击人么？ 所以葛老师一本正经地拿配合默契度来说事儿，把几个女生给忽悠过去了。 “行了行了，你们自己热身一下，预赛看着留点体力，胡莹白雯雯你们俩等下还有二百米预赛、程子涵过一个小时去跳远检录，别一个百米预赛就把体力拼完了。许诺你……”葛红梅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安排许诺，按理说，这个优等生是为了考证来的，在预赛或者是决赛哪一场跑出成绩都可以，但是作为带队参赛的老师，她的私心还是希望许诺能在今天的预赛和半决赛中保留一点体力，明天百米决赛的时候再运动员等级资格的同时顺便为学校争夺奖牌的。 许诺非常善解人意地笑着说：“葛老师，我可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怎么说也不能预赛一划水就回去了啊。” 听到许诺这么说，葛红梅就放心了，然后对女生们说：“那你们就在这边等候区活动手脚，别跑去田赛那边瞎凑热闹。你们几个男生过来，检录处在另一头……” 老师走开了之后，几个留在原地的女生就聊开了：“许诺学姐，前几天训练可把我们吓坏了，你真的好厉害啊……原来只听高二学姐说你成绩好，没想到你体育也这么好！不过你这么厉害怎么前几年都不参加比赛啊？” “大概是因为我也是突然之间被打通任督二脉的？”许诺开了个玩笑。 女生们就嘻嘻哈哈地笑开了，然后另一个浓眉大眼的妹子好像是叫白雯雯的，一脸兴奋地问：“学姐，来的车上坐你旁边的那个是你们班的吗？” “对啊。” “那位学长叫什么名字啊……”白雯雯这么一问，其余女生也不关注为什么许诺前几年都不参赛这点小事了，转而眼神发亮地盯着许诺。 看样子，镇海中学的青春期女生们也不完全像高三一班那样对男/色不为所动的……哈哈哈。 …… 因为长跑在明天，所以被白老师赶鸭子上架兼项了跳高的邓言刚到检录处，就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白老师回头对男生们说：“等下热身都要活动开啊，秋风吹来还是有点凉的，比赛完之后老老实实把外套穿起来，不要穿个大背心晃荡觉得自己帅呆了酷毙了，知道？” 说起兼项，镇海中学所有参赛选手除了许诺都报了两项以上的项目…… 许诺其实按照她的实力来说，足可以把所有项目报一个遍，只要决赛时间不冲突，都可以拿到名次，不谦虚地说都可以拿到冠军。 【不过，是没有那个必要罢了，总得给别人留一条活路是不是？】 聊了几句八卦，几个女生和许诺顿时熟悉起来，原先参加同类项目心中有些微酸的三位女生也看开了，纷纷对许诺说：“学姐你加油，务必要力压荣飒中学的周茜，拿个第一！” 许诺不知道这群小姑娘和这个周茜有什么恩怨，遂眨巴了一下眼睛。 白雯雯热心解释：“周茜也是体育生，还是省队的，但是学籍挂在荣飒……专业的和咱们比，不是欺负人么？” 许诺认真地想了想，自己这样的，算不算欺负人？ ………………………… 区区一个市级的中学生比赛，观众并不多。 其实这种级别的比赛，市、区的领导们也就是在开幕式的时候出现一下，毕竟在他们看来，这还是小孩子们的比赛，没必要在看台上坐一整天。 不过今天，市体育局的那位领导却十分有定性，还特意要了镇海中学的参赛名单。 荣飒中学的校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很快送来名单——十分贴心，整个市里各个高中来参赛的学生名单都拿来了。 那位领导十分快速地翻了翻册子，找到许诺名字，却吃了一惊：怎么是跑一百米？ 再一看预赛时间——已经开始了！ 【不行，我得看看，镇海中学的体育老师是怎么搞的，居然把一个长跑的好苗子报了短跑项，真是胡来！】 …… 叫葛红梅十分放心的是，许诺果然在预赛的时候保留了实力，以12″40取得小组第二晋级，其余白雯雯等三人也纷纷进入半决赛。 让白雯雯等人记挂的周茜比许诺稍微快一点儿——12″35 许诺在第一组，周茜在第四组，许诺看周茜跑完就知道自己这次水大了，恐怕不是小组第一。 【果然我还是很不喜欢屈居第二的感觉啊。】 吃中饭的时候，葛红梅对许诺说：“对，就保持这样的水平，下午稳一下，进决赛是没有问题的。” 许诺笑笑没说话，一旁扒拉米饭的邓言心说：【她肯定憋了一口气呢。】 吃完中饭稍事休息，许诺坐在看台边发呆，邓言在距离她半米之外坐下：“你……别太在意，我、我们都知道你的实力不止于此。”脱口而出想说我，最后还是改成了我们。 “你早上的跳远名次不错。”许诺并不在意早上的事，压根没往心里去，所以直接终结这个话题，伸手给邓言递了一瓶水。 谁知道邓言很顺手地拧开瓶盖之后又递了回来。 “恩，谢谢。”谢谢安慰和水，虽然都不是许诺所需要的。 11.第 11 章 但是今天在比赛现场的所有人之中，除了知道自己水平的许诺和知道许诺水平的邓言，不论镇海中学派来的代表队中的学生还是老师都对许诺上午取得的成绩十分满意，甚至主席台上分神关注着许诺，原以她是被她体育老师耽搁瞎报了项目的那位体育局领导都大吃一惊。 吃惊之后，该领导更加生出几分伯乐之骄傲——这可是他连续两年从镇海中学发现好苗子了：【今天许诺同学就比已经进了省队的专业运动员差了一点点……虽然周茜肯定在预赛的时候保留体力了，但是许诺这成绩也算是很不错了。只可惜，她只想着考证加分而已，对进市队省队，走专业的路子并不感兴趣。】 当然，因为许诺现在也只是小有天分，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至少相比较她已经在各种考试和别的综合素质方面取得的成就，长跑或者短跑，也就是一二级运动员水平而已，而整个宁市，能达到这个标准的高中生并不在少数。 所以这位领导感慨之后也就想开了，就当是和镇海中学的校长、教育局的邵局以及许诺本人结了个善缘。他乐呵呵地想：【家里那个兔崽子今年刚考上镇海，之后倒是可以托关系问许诺同学要一份笔记复印件什么的嘛……】 …… 下午有女子百米半决赛，许诺和周茜这一次因为是预赛的第二和第一名，所以不可避免地被分在同一组，其中周茜第四跑道，许诺第五跑道，都是黄金赛道。 比赛前，葛红梅觉得自己也没啥好对许诺说的——虽然这一位是业余的，但是心理素质好得不得了——想想也是，（校园论坛帖子里头挂着呢）许诺从小到大参加过多少不同类型的比赛了？省级国家级的都不少，在这个学习至上的年代，不论哪一场比赛/竞赛，都比区区一个市级的中学生运动会来的重要。 【更何况一级运动员证十拿九稳，有什么好慌的？】想是这样想，但是葛红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胸口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尤其越是接近许诺上场越是剧烈。 譬如葛红梅这种平时给许诺做了好多次测试，自以为清楚许诺真实水平的人心中都有些不确认——因为，很明显看得出周茜今天的状态很好，站在起点的时候整个人十分兴奋，甚至不停地扭头看一旁的许诺，显然是对预赛中取得第二名的她很好奇。 “也不知道许诺这个半路出家的能不能与这儿从小就练的周茜一较高下？”方老师在一旁轻声说。 坐在他身边的邓言笃定地回答：“她可以的，她会赢。” 方老师有些尴尬，作为带队老师对自己学校的参赛选手没有信心，还在评价学生能力的时候被另一名学生听见……遂他转移话题：“小伙子你上午的跳远也不错嘛，有没有兴趣跟我练？” “算了吧，我志不在田径场。”邓言笑着摇摇头。 方老师居然从这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眼中看出了几分沧桑，他下个瞬间都想要掏烟分给这位小伙子，幸好马上克制住了，拿起一旁的听装可乐，噗嗤一声开罐，闷喝了一口：【你志不在田径场你来参加市运会干嘛？哦，对了，这个也是为了加分的……就那样的家境哎，也不知道图啥？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葛红梅没发现，原本她对许诺没什么要求，只是受到校长叮嘱，帮助她顺利考个证。现在却开始对她参赛获奖拿名次有了莫大的希望——那是因为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许诺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她这个当了重点中学快十年‘修身养性’的佛系体育老师的人都不由自主、无法控制地生出更多的想法：【人说明珠蒙尘，许诺这样的天分和悟性，不练短跑，简直就是钻石蒙尘啊。】 邓言坐在看台上注视着站在起/点活动手脚的女孩子——前世他看了很多关于许诺的采访与报道，自是知道这一场半决赛的重要性，所以他比看台上所有人都紧张，也更期待。 喝了几口可乐的方老师缓一缓之后开口对葛红梅说：“葛老师，荣飒的设备真是好，这都用上电记器材了，咱们回头能不能和学校里打个申请？总不能……”总不能被荣飒比下去吧。 葛红梅摇摇头说：“咱们学校今年高一高二教室都装了空调，宿舍楼也全部装了热水系统和空调，要想体育器材设备更新，还有得等。” 是啊，和学生的学习生活环境舒适度比起来，体育器材方面稍微欠缺一些，不论是面对家长还是学生，学校都是十分占理的。 ………………………… 说话间，发令枪响。 百米不过短短十几秒，但是从一开始，分布在跑道上的八名选手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前二十米，第四道和第五道的选手就已经领先于其他六人，到了五十米处，差距更大，八名女生居然形成了两个梯队。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因为一场女子百米半决赛，参赛选手跑出了决赛的气势与水平。 而第一梯队的领跑人，正是第五道的许诺——确切地说，她与第四跑道的选手之间的差距也越拉越大，并在七八十米处成功领先两个身位。 要知道，排在第二名的周茜可是省队去年从宁市挖走的短跑好苗子！ 别的学生或许还有不清楚，但是每个学校的带队体育老师都知道周茜其人。 那么现在占据绝对优势领先的这名女生是谁？哪个学校的？ 不止是看台上的人好奇，落后于许诺的周茜也很好奇……并且十分不甘。 因为，最终，她还是落败了。 尽管她起跑之后就感到不妙并且不再保留余力，但是从一开始，她就微弱落后于第五跑道，全程都在徒劳追赶，这样无力的感觉，周茜有好多年没有体会到了。 哪怕她并没有失常发挥，依旧跑出了11″95并平了市记录的好成绩，但是她足足落后了第一名一米多。 对方是破纪录的11″75，而自己,只是平前记录，两相比较，平纪录毫无意义，因为那是‘前’记录。 这是周茜这几年在省内比赛遭遇的最惨痛的滑铁卢，尤其是，她到输了的这一刻都不知道战胜自己的人是谁。 周茜慢慢地往回走，因为要面子，她并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赢了自己的女生叫什么名字。不过她知道，很快广播里就会介绍刚才跑赢了自己的女生了…… 同样一头雾水、反应不及时的人，还有荣飒中学电视台广播站的播音员：【这一匹黑马是哪位？】 女子百米半决赛第一名，并且破了市纪录和市级赛事纪录，怎么着也不能用一个参赛号码代替了——那简直就是播报不及时、新闻不迅达的事故！ 幸好旁边协助整理资料的高一新人有眼色而且动作很快，认识镇海中学的队服，迅速从资料中找到许诺的资料，虽然只有所属队伍、姓名、性别、年龄等最基础的。 当这位打破二十年纪录的女生的资料送到播音员面前的时候，她还愣了一愣： 镇海中学，许诺，女，16。 【许诺？镇海中学有多少个叫许诺的？】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高二男生女生播音员面面相觑，他们作为广播站的老人了，对上一届的事儿还是很了解的。 【这名字好眼熟啊，好像去年和咱们（前任）老大争主持人大赛冠军的也叫许诺？隔壁学校常年稳坐第一的学霸霸霸？不不不不可能吧……】 荣飒中学电视台的学生记者抱着单反冲进广播室：“我的妈妈呀，你们快看这是谁？” 学生记者拍照的技术也不错，抓拍到的许诺蹲在起/点蓄势待发的那张图，站在第四跑道的周茜明显与她是两个肤色。 这个人，很眼熟。 荣飒中学的学生偶尔也会去镇海中学的论坛逛逛，打探敌情，不巧就见过之前的《拜学神》的帖子。帖子的镇楼图……越看越眼熟！ 真，是（前）老大的克星，镇海中学学霸许诺无疑了。 【所以现在这算是什么？学霸来体育界上演跨界X王吗？】 再怎么吃惊，喜报还是要播报的。 在场的人大部分不理解‘镇海中学许诺同学打破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市中学生女子百米记录’的意义在哪里，但是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位领导却又开始开心并且纠结了。 ………………………… 当天傍晚，作为给镇海中学扬眉吐气、以非专业运动员身份力压省队运动员的许诺果然顺利帮汪甜甜带了个全家桶回去，不过葛老师说了，这全家桶许诺是一口都不能吃的。 车上的少年少女们对葛老师的严肃不苟已经习以为常了，倒是方老师，忍不住看了同事一眼又一眼。 晚上，邓言和许诺照旧回到班级上晚自习，高三一班的学生们虽然很好奇，但是看这两人埋头苦写白天欠着的试卷，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了。 也只有汪华天和汪甜甜这对堂兄妹，占着地利人和的优势，稍微问了几句。 12.第 12 章 得知许诺破了市同级别的百米记录（此处再次强调一下，二十年没有人打破该记录了），汪华天和汪甜甜头一次表现得像是堂兄妹了——长大嘴短暂的不可置信之后纷纷表示一定要吃一顿好的庆祝。 许诺和邓言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笑笑没有说扫兴的话，四人同去食堂，然后，两个吃着两个看着。 汪甜甜就不解了：“所以葛老师好严格啊，这样的比赛也要你们忌口？没必要吧？” 一句没必要吧，想必是镇海中学所有体育老师和体育特长生们的心声了。 汪华天倒是颇为能理解地点点头：“还是先别吃的好，毕竟许诺破了纪录，明天说不定就要做兴奋剂检测了。” 汪甜甜瞪大眼睛，一脸【你驴我？】的表情：“是不是因为诺诺赢了周茜？周茜不仅学籍挂靠荣飒，而且还是省队的人，诺诺从他们嘴里虎口夺食，肯定要被刁难了？是不是？” 虎口什么啊？！汪华天无语：“不是……是许诺今天的成绩，11″75，比国家运动健将标准还快了0.05秒，成绩算不算数还不好说，反正尿检和血检肯定要做的。” 一旁的许诺点点头，表示汪华天说得对，今天赛后葛红梅就单独和她说过这事儿了，还开解了她几句，说这是必须走的流程，叫小女生到时候不要觉得失面子而不肯配合。 “好吧，这么严格？诺诺都已经吃了一周的食堂教师特殊窗口了，结果这还没到头。”汪甜甜为好友默哀一秒钟，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那只能辛苦我多吃一点了。” “噗——”汪华天被堂妹的借口给震惊了，震惊之后想起正事，环顾了一下周围，确保没人能听见之后才说，“其实葛老师以前也是练短跑的，成绩还不错呢，许诺你打破的记录就是葛老师二十年前创下的。好像听说后来她被省队特招了，还是咱们方老师的师姐……” “哈？那葛老师和方老师怎么后来都成了咱们体育老师了？没去当教练啊？”汪甜甜再次展现出她捧哏的气质，当然她是真的半点不懂体育。 “肯定是因为很多因素啊，中学生记录其实也不算啥的，而且咱们省的短跑一直都不是强项。也许后来葛老师没扛过生长发育阶段，速度提升不上去了呢？还有运动员伤病也很正常啊；或者因为别的一些什么原因呗……”汪华天耸耸肩，这是他原先作为学生会体育部长，同方老师接触比较多，从他透露的只言片语猜测的——八卦而已，谁还非得那么较真地去探寻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呢。 汪甜甜懵懵的应了一声，假装自己听明白了。 邓言却若有所思。 回到宿舍，许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那一头，许爸爸和许妈妈的声音虽然略显疲惫，但是听说女儿跑步破了记录还是十分开心的。他们鼓励女儿，却忍不住又说尽力就好，大约是因为许诺实在是太懂事了，他们也不忍心给她太大的压力。 第二天，先到校门口的是许诺，不一会儿抵达中巴门口的邓言悄悄地深呼吸给自己鼓劲，然后镇定地上了车，自然而然地落座于许诺旁边的空位上。 今天两人聊的到不是化学题了，开始改而聊数学…… 快下车的时候，邓言对许诺轻轻说了一声：“加油。”加油，诺诺。 “你今天要跑长跑了吧？你也是哦。”许诺觉得这位重生者真的太不像重生的人了，心理年龄感觉也没比周围人大多少：【也许他前世死的时候年纪也不大吧。】 百米决赛在今天上午，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荣飒的绿化极好，阳光穿过绿叶，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许诺喜欢晴好的天气，她的本体也是——喜光耐寒十分好养活。 今天的操场上，观众比昨天多，不只是学生多了，连成年人也多了不少——当然，鉴于荣飒和镇海一样，都是全封闭式的校园，今日能进来的成年人，全部是走了正规程序的。 就譬如说昨天看到许诺百米半决赛成绩之后犹豫纠结的体育局那位吴主任，今天跟他一起来的同事就不下三位；还有市队的主管、教练；好几所体校的老师…… 人多人少对许诺也没什么影响，总归短短一百米，不过瞬息之间罢了。除了她之外，镇海中学还有一名女生也进了决赛，那便是浓眉大眼的白雯雯，不过她是倒数第二的成绩进去的，早已经做好了划水一趟的心里准备，所以心态也很好，抱着‘每前进一名都是赚到’的念头，半点不紧张。 今天上午的赛道安排倒是和昨天下午的半决赛掉了一个个儿，许诺在第四跑道，周茜在第五跑道。 站在起/点热身的时候，周茜定定地看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一眼，然后坚定地说：“我不会认输的。” 许诺善意地笑笑，并没有回答什么。 【输赢，从来都不需要参与者的承认，而是最后的既定事实。】 ………… 今天荣飒的主席台上多加了一排位置，几个体育局的领导们再三确认：“老吴，你没搞错？第四跑道的那名女学生也太瘦了吧？真的昨天把葛红梅的记录给破了？” 是的，以搞体育的人的眼光来看，许诺确实过于纤瘦了，但是——“昨天记录都刷新了，我还能蒙你们？而且，她就是葛红梅带的学生！” “等等，我怎么记得葛红梅退役之后是去镇海中学任教了呢？哦，这个女学生是镇海中学的体育特招生？” 吴主任摇摇头：“人家是凭实力考进去的，还是连续两年多的年级第一名，本来可以保送清大的，人家自己拒绝了，说要参加高考。” “嗬！” 几位体育局的领导们面面相觑，对许诺其人更加好奇了，其中一人突然道：“哎，好像起风了啊？” 起风了。 绿叶沙沙作响，地上的光影也随之摇曳。 周茜眉头一皱：不太好，是……逆风！ 她侧过脸看旁边的许诺，对方却好似一点也没受影响。 事实就是，顺风或者逆风对许诺来说并没有太大差别，站在第四跑道，等着发令枪响，她居然还能够一心两用，分神去想…… 【昨天百米半决赛之后，我就开始一点点地涨修为，。以说，跑步跑得快也能获得别人的信仰念力么？那么，为什么前一阵子学校运动会跑五千米之后没有这么显著的效果？】 【宿主现在就别想这些啦，你马上就要开跑了喂！】识海深处的系统都替许诺担忧，忍不住出声提醒。 【呵，好。】 发令枪响，许诺迎来了决赛之跑。 这十几年，她没有贸贸然地使用修真法术，没有缩地成寸，也没有腾云驾雾。 初时是因为年岁太小，恢复的灵力有限，后来却是因为对这个小世界越发了解，便越是谨慎。目之所见、耳只所闻固然都可以通过障眼法、闭塞法蒙蔽，但是诸如军事节目中介绍的红外感应、雷达之类的高精尖设备呢？ 这是她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也是‘夺舍’之后暂时没有途径深入学习的知识领域。 许诺从玄火天雷之下侥幸偷生，还是很惜命的。 那么，除了飞天遁地、御风而行之外，最快的速度是什么速度？ 是……在赛道上驰骋奔跑。 获得加油与呐喊，获得信仰念力。 这竟是另一种异于许诺使用了千万年的修炼方式。 【大约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天道，所以系统钻了空子，让这些凡人的信仰念力可以归为己用吧。】 收回思绪，许诺放开手脚奔跑。 阳光亲吻她白皙的脸庞，每一下摆臂和迈腿都是那么有力，令人目眩着迷，坐在看台上的邓言尽管心中有准备，但是依旧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 主席台上的吴主任等人错眼都不错地紧紧盯着跑道。 同样在跑道旁围观的一些专业人士甚至已经开始观测第四跑道这位选手的步频和步长。 但是这样的观察很快就结束了，因为百米只有短短一百米而已。 短短……11″60而已 “是11″60？”电记表给出一排八个成绩，最上头置顶的赫然就是这样叫人难以置信的好成绩。 镇海中学坐着的看台区里头最先响起一阵欢呼，方老师吓得又开了一罐可乐压压惊：“许诺竟然比昨天的记录又提早了0.15秒。” 电记表第二行的成绩也不错，第五赛道的选手成绩： 11″80 尽管周茜也打破了她昨天的记录，但是依旧全程赶不上许诺，只能眼睁睁看着差距逐渐拉大！ ………………………… 昨天的黑马选手许诺今天再创佳绩，荣飒的广播站倒是能够从容应对了，甚至已经退下来的前电视台台长也特意来到操场看了这一场女子百米决赛。 看完比赛之后，这位被高三课业压力逼得最近近视度数都加深了五十度的大男生不得不心服口服：【比不过比不过，去年是专业领域稍逊一筹；现在……跨到体育界这事儿，在下更是比不过了。许诺者，奇葩也？】 13.第 13 章 这一刻，整个操场都在为百米女子决赛的冠军而沸腾，许诺因为惯性多冲刺了一二十米，走回终点的一路，收获无数叫好声，她停下挥了挥手权作是打招呼，换来更加热情的回应。 等到走回终点，看到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葛老师眼含泪花——虽然她飞快擦去了，但是许诺敢用自己的灵力担保葛老师确实哭了。 荣飒方面负责掐表手记的体育老师也走过来，一脸羡慕又带了点别的几分难以言喻的神情，与葛红梅耳语几句。葛红梅顿时收敛心神，点头应下。 许诺走近之后，葛红梅便说：“准备一下，我们要去做那个什么检测了……你要不要再喝一点水？” “不用，就这样过去吧。” 眼见女学生这么落落大方，葛红梅忍不住又提前再给她打一下预防针：“等下你也别觉得尴尬，这是……必经流程。不管检测结果怎么样，咱们这个成绩都是作数的。” 事到临头，葛红梅居然有些不自信了，虽然她从一周前就开始让许诺注意饮食，但是谁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没有真的完全禁住不吃别的乱七八糟呢？她一边安慰自己：【市级中学生运动会本来就没有兴奋剂查验这一个环节，许诺这是因为实在太过一鸣惊人所以被重点关照了一下，即便真的检测出有些许十分常规譬如瘦肉精之类的成分……问题也不大。】 葛红梅陪着许诺往教学楼方向去，看台上的人们瞧见了也并无什么在意，只有方老师和邓言知道，这对师生接下来要去接受的是什么检测。 相关部门的效率很高，昨天接到许诺半决赛成绩之后，上级领导就下达了指示，连夜布置了场地，现在其中一间小教室已经被清空，按照检测标准和要求布置好了。 因为需要检测的就许诺一人，所以也不需要侯检室了，检测章程和检测纪律直接可以进去再说。 到了门口，葛红梅就不能再往里走了，她拍了拍许诺的肩膀鼓励女孩子走进去。 屋里有三名工作人员，全部是女性，年长的那一位法令纹很深，可以看出她平时是一位十分严肃的人，见到今天需要取样的对象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想到资料上说人家才十六岁，便微微抿嘴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宣读注意事项，然后让许诺在《进出控制表》上签字。 另一位三十余岁的圆脸女工作人员笑眯眯地对许诺说：“准备好了吗？别害羞，都是为了让你的成绩和记录更加有信服力嘛。到时候申请一个国家级的健将，很多大学都可以减分入学的。” 许诺也没解释自己想要加分不过是想让爸妈能够开心一下，十分配合地拿过两个密封瓶。 整个过程很顺利，三位女工作人员倒是松了一口气：【最怕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脸皮薄不肯配合，尤其对方并不是专业练体育出身的，可能更加会不适应样本采集过程。】 其实许诺尴尬也是有的，遂施展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三位工作人员看到的场景不是真的，但是许诺她给出去的尿液样本确实是真的。 圆脸陪检员将A、B两个密封瓶进行文件登记，并发给许诺一份检查文件。兴奋剂查验的第一环节，也是和许诺本人相关的环节便顺利完成了。 之后，这几位工作人员便需要把检测样品送到省里的兴奋剂检测中心去。A瓶样品将被送往实验室进行检测，B瓶则被收进冰柜内留作备用。 许诺回到操场，正好颁奖仪式要开始了。 站在领奖台上，旁边的周茜好几次欲言又止。许诺对不熟悉的人并没有多么体贴，反正对方要是真有什么想说的话总归还是会说的。 等着颁奖的中途还有个莫名其妙的中年秃顶男走过来，笑眯眯地打量自己——许诺并不怯场地打量回去…… 等到领到了奖牌，许诺打算走回自己学校那片看台，背后响起一个犹豫的声音：“你……不打算走专业运动员的路子吗？” 许诺转身笑了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留在原地的周茜也不知道自己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遗憾。 …… 坐回看台，许诺感受到周围不少人都在打量自己，她只作不知，专心看着场上的比赛，手里把玩着奖牌。 方才领奖的时候，许诺又感受到涨了一波灵力，这下子，她想明白了，为什么同样都是跑步，校运会和市运会后获得的灵力为什么不一样多。 不单单是规模的原因。 还因为镇海中学学校里头本来就有不少自己的迷弟迷妹，就好像是，自己原本已经获得了校内百分之六七十的信仰念力了，再增加百分之五、百分之十的，自然并不明显；而荣飒中学里头认识自己的人毕竟是少数，就好比原本百分之十的信仰念力一下子升到了百分之四五十，这就是十分显著的效果了； 第二则是因为，百米的影响力比长跑要大得多，确实关注的人也更多！ 她的初衷是长跑需要花费的时间比较长，但是没想到改选择短跑之后还有这样计划外的收获。 就连闭嘴沉默好多天的系统都忍不住美滋滋地开口说话：【宿主，您可真是英明神武！就照着这个势头保持下去，咱们称霸宁市，称霸浙省，称霸种花家，称霸全世界！咱们不妨定一个小目标，做这个小世界中跑得最快的人吧？】 【小目标什么的都可以容后再说，当下我还是要好好准备高考。】 许诺此言一出，系统顿时闭嘴：【人家只是一个炼药系统而已，人家不是学霸系统，宿主这些年成绩优异全凭她自己努力。帮不上忙的系统本统心疼地抱住自己……是我没用！】 许诺摇头微微一笑：【耍宝。】 坐在一米之外的邓言老脸一红：她在对我笑么？好甜 …… 另一边，几位查验中心的工作人员也即刻离开了，因为样品必须在24小时之内提供阴性报告，48小时之内提供阳性报告，72小时之内提供红细胞生成素（EPO）的报告。 现在是国家级赛事和世界级赛事扎堆展开的时候，省级别的检测中心倒是闲的要发毛，就这样一份样品，十分迅速就出了结果。 宁市体育局的吴主任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周一下午下班之前电话去检测中心一回问了阴性报告，周二下午的时候又电话问了一回，确认了阳性报告没有任何问题，等到周三五点之前，他电话还没拨过去，省级检测中心的电话来了：凭目前技术手段，没有检查出许诺有服用任何违禁药品的迹象。成绩‘真实、有效’。 吴主任松了一口气：【本来市中学生运动会就没有达到需要检测兴奋剂的等级，省里头和咱们市局里头也都有默契，哪怕许诺的样本真的检查出点什么，她跑出来的成绩也是‘有效’的，就是原本定下的奖励没有了。现在这样可算是万幸，各方的人应该都满意了。】 吴主任索性给镇海中学的王校长也去了个电话。 王校都惊呆了啊下一句问的就是：“省队不会来抢人吧？咱们许诺可以要参加明年高考的！” “哪里就能这么不讲理了？许诺这边，省队心动肯定是心动的，但是人家小姑娘好好的优等生，省队的人就算想要人，也多半是用软的方式来……唉，说得直白点，许诺这样的成绩，她就算自己想跑步，她家里人也不能答应啊。”吴主任自己是搞体育的，知道现在省队到底有多缺短跑运动员，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时下的人依旧存着惟有读书高的心思，像许诺这样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要是不考好大学反而去搞体育，大约会被人怀疑疯了吧。 王校长这么一想也就放心了，然后问：“那证书的事儿？” 吴主任笑笑：“王校你把省队想得太那个了，人家还不至于因为招揽不到人就卡小姑娘的证书。这样，流程这边我帮你盯一下，回头亲自给你们学校送去行不？” “哈哈哈那就劳烦吴主任了。” …… 果然，周四一大早，来镇海中学传达室登记拜访的人数增多了，人家省队、市队、体校老师都是亮出工作证给登记的正规访客，门卫也没道理拦着人家不给进，不过还是有保安带着。 几方人马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当然，面上的假客气还是要保留着的。 正是早自习时间，许诺被班主任赖老师喊去小会议室。 省队来的教练一见到许诺就站起来，笑呵呵地说：“小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许诺认得他，决赛那天提供完样本，回头领奖的时候，这位大叔笑呵呵勉励了自己好几句——然后被工作人员尴尬地提醒领奖台上闲杂人等不要逗留。 “我是省队的教练，分管短跑，你可以喊我陈叔叔……” “我是市队的……” “我是……” 一旁的葛老师咳嗽一声，一群大老爷们终于安静下来了，然后还是省队的陈教练先开口，果然是想招揽许诺进省队：“你这样的天分，不去短跑，真的可惜了。” 然而许诺婉拒了所有邀请：“谢谢各位老师，但是我目前还是想好好准备高考。” “许诺同学，你再考虑一下……” 14.第 14 章 几位想要把许诺捞到他们地界去练短跑的教练/老师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但其实讲真，他们能给出的待遇也就那样了——至少在一旁陪着许诺的班主任赖老师觉得，听起来、很一般。 大饼画起来有，听着去参加哪儿哪儿的比赛，能获得什么样的荣誉，但是实际上是个人都知道，咱们种花家——或者说咱们黄种人因为身体素质的制约，在世界级的赛场上，径赛实在是难有建树。这些教练们所谓的赛事，都是在省内国内画个圈子，大家自己玩儿的…… 【而许诺，国家级学科竞赛常年一等奖，世界级奥赛也拿过名次，不是我高估她，就凭她的天分和勤奋，走做学问的路子，比搞体育要有前途多了！】赖青如是想着。 一旁葛红梅倒是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想到前几天校长特意找了自己一回，提点的那番话，又决定还是闭嘴了。 最后，许诺还是以超乎她年龄的稳重与成熟坚定地婉拒了所有邀请，然后和赖老师出了小会议室。 一屋子成年人被一个未成年少女拒绝了，还是稍微有点儿没面子的，一旁的葛红梅和方老师从旁挽回描补了几句——主要就是强调一下许诺是个好学生，成绩非常好的那种，一般体育生的路子真的不适合她，所以她拒绝招揽不是拿乔，而是真的没有那方面发展的心思。 出了小会议室门的赖老师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反应好：怎么自己班里的尖子生周末请假两天，回来就成了能‘拯救世界’啊不，是能够‘拯救宁市甚至浙省体坛’短跑的英雄人物了呢？ 当然对于许诺这样在各方吹捧之下还能保持平常心的态度，赖老师还是十分欣慰的。 从小会议室出来，她伸手拍了拍许诺的肩膀：“你是一个知道孰轻孰重的好孩子，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体育这条路啊，只有那些世界冠军看上去才风光，背后有多少没拿过奖牌黯然退役的运动员，数都数不过来……” 许诺点点头：“赖老师，我知道的。” ………………………… 回到教室之后，汪甜甜一直憋到早自习结束才开口问：“诺诺，所以你真的上报纸了哎……”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这副表情？再说咱们班里上过报纸的人也不在少数，全国学科竞赛每次都会在日报上公布获奖名单的啊。”许诺失笑。 “这不一样，之前几次都是什么学科竞赛之类的，这次你上的可是宁市日报的体育版块啊，听说省日报也有报道哎。”汪甜甜一脸惊叹地说。 “还没有豆腐干大的报道，省报上就一行字，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啦。”许诺笑笑，“还是好好看书复习吧，周末落下的卷子可把我手都写酸了。” 汪甜甜一想也是，便换了个话题：“所以你高考真能加五十分啦？” 许诺摇了摇头：“审批流程没有这么快的。”而且先前她查过资料：【市里二级的证好办，想要越级办一级的证——家里头和学校里的这点关系怕是还不够硬。但是也不会太难，估计机会就在最近了。】 “哦，好吧，那等这事儿成了回头你得请我吃好吃的！” “那必须啊。” …… 班级里对许诺这次参加市中学生运动会取得的成绩好奇的人有不少，但是高三一班的人自有他们身为优等生的矜持，问了一两句，也不好意思追着人家许诺问究竟。 现在看汪甜甜和许诺下课的时候聊得这么欢，心中便猜测：【许诺的加分估计是已经没跑了，啊，常年霸占红榜第一的学神都这么努力，我们这样还有进步空间的人怎么能够松懈呢？哪怕体育方面我们拿不到加分了，但是多做题目多背知识点，争取在明年六月高考的时候不搞丢任何能拿到手的分数呀！】 一时之间，高三一班的学习氛围更加浓厚。年级组长好几次自习课从窗外溜达过去，看到全部都是埋头写作业的学生，心中很是欣慰。 …… 一周之后，葛红梅一脸尴尬地来找高三一班的班主任赖青。 “因为赛事等级不够所以只能申请二级运动员，假如许诺是要申请一级运动员，还需要参加省级及以上赛事？”赖青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没别的办法了么？” 葛红梅摇摇头：“吴主任和王校说，省里头还是有点小意见的，想叫许诺去全国学生运动会中学生组上去出一把力，不过上面也说了，这次如果顺利完成任务，年后证书也能顺利下来。” 赖青有些怀疑：“真的假的？不会这次完了，下次又说要许诺去参加洲际赛事拿了成绩，证书才作数吧？” “哪能啊。就是听说，因为省队那个姓周的小姑娘，被许诺压着跑了两回，最近心理和身体状态都有点崩溃，所以省队那边说，必须‘赔’一个人过去参加全国学生运动会。”葛红梅听到这个说辞的时候也觉得省队的人是耍无赖。【可是能怎么办呢？省队是省体育局的‘亲儿子’，官大一级，市体育局的吴主任也帮衬出了不少力了，那边就是不松口。可见省队是真没有能拿得出手跑青少年女子短跑的了——也是，咱们省的强项一直都是游泳而不是径赛啊，好不容易出了个周茜这样可以冲击一下奖牌的苗子，谁知道在大赛之前参加市级的小比赛热热身结果被烤糊了呢？】 “这样……我去吧许诺喊来，你自己和她说。” 不多时，许诺也来了办公室，因为刚才葛红梅说话的时候也没特意避着，所以整个高三英语组的老师都知道这回事了。 现在看到许诺这个小姑娘进来，纷纷帮着劝说让她再去跑一次，生怕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优等生心里头有闹别扭的想法，要拒绝去：【这学生基础扎实、脑子灵活，缺几天课倒是没关系，就怕万一她心里觉得不舒服，拒绝省队这次要人，不仅加分五十拿不到，回头体育三十分的分数也被卡一下——毕竟必测项目八百米、另外两个选测项目中，只有一个和跑步相关是五十米，其他什么游泳、立定跳远、一分钟跳绳、实心球投掷等等等的，许诺也不一定全部能拿满分啊。也不说被卡了，只要要求稍微严格一点，丢一两分，最后给个二十□□分，完全是正常的，申诉都没第二申诉。】当然以上是并不了解许诺真实水平的英语老师们的担心。 谁知道许诺十分痛快地答应了，还开玩笑地问：“葛老师，这次比赛我要是获奖，有奖金的哇？” “有的啊，全国学生运动会是国家级比赛，一等奖奖金两万，第二名一万五，第三名一万，第四到第八名都是八百……”葛红梅说了顺着许诺的话头说了一遍。 赖青一下子眼眶都要湿了：这孩子，不会是因为家里的变故，现在特别缺钱吧？不行不行，我得和学校再打打申请，下学期书学费住宿费什么的都减免一下！ …… 恩，其实许诺（并不知道班主任心中所想）只是单纯觉得既然为了加分证书不得不再去参加一次比赛，那么顺便拿点奖金也不错——能赚点灵力再顺便光明正大赚点零花钱，安排十分完美。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赛事就在半个月之后，许诺又开始了控制饮食并且早晚参加训练的日子，不过由原本葛红梅一个带多个的模式改成了只带许诺这一个。 带的时间更久了，葛红梅从心底生出这样的想法：许诺这么好的天分，真像是天生就该练短跑的。 半个月后的清晨，葛红梅带着许诺一大早从校门口打车去了火车站，从火车站坐火车到了杭城，与浙省学生代表队的人汇合了，然后一起出发机场，这次全国学生运动会举办地点在羊城，那里纬度低，气候温暖，虽然十一月初，但是也很适合赛事举办。 许诺作为半路出现的外来户，又是一个特别白净纤瘦的异类，还是别人已经从关于‘周茜心态崩了的传闻’中听说的相关当事人之一，自然让其余运动员十分好奇。 坐在去机场的大巴上，来攀谈的也有，许诺礼貌应对，表现得叫葛红梅不得不服：【看看，才十六岁的女学生，不论来人是打听八卦、还是暗含酸意、或者有醉翁之意，她都能够应付过去，哪怕没有我这个老师在呢，也吃不了亏。】 15.第 15 章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许诺戴着耳机听着音乐，翻着习题册，实在是整个队伍中的异类。 不少想要再和她攀谈的人在看见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王后雄】《高中教材完全解读*化学》之后，都知难而退了——当然，葛红梅看来，这也许是许诺刻意想要达到的效果。 许诺也不在乎同行的人觉得她是奇葩还是高冷，就是觉得因为要去羊城参加比赛，得缺席十一月的月考了，很是遗憾。 【不过出发前我都和赖老师说好了，让她到时候把卷子发给葛老师，等到我晚上回宾馆了，还可以让葛老师给我掐表模拟考试的，成绩依然算有效。】 许诺以上的想法并不是作秀，而是认认真真地想要不缺席每一次考试，这大概是她上辈子几千年近万年专心修炼、炼药养成的好习惯——人生如制药，半点容不得分心懈怠，如果真的决定要做好某一件事，那就全力以赴去对待，若不然，干脆还是不要参与。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十几年来乐此不疲、十分投入地学习，其中乐趣与难度并不比刚开始摸索着炼药的时候少。 【所以这么想想，做人真的也不容易。这么多门学科，要学习方方面面的知识，普通人类可比那些从生下来除了修炼之外什么都不必考虑的修真之人要活得艰难多了。】许诺一边做着化学题，一边感慨。 不过，只读到高中的她并不知道，其实对于绝大部分种花家的学生们来说，他们最辉煌的时刻也就是高三到大一这个阶段了，简直可以号称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等到进了大学，大部分人开始精细化钻研某一学科甚至某一学科的分支（当然还有大部分人是开始松懈吃吃玩玩），就不会再学这些又多又杂的各学科基础知识了。 整个浙省学生代表队，中学组三十八人，大学组四十人，没有一个的皮肤像许诺这么白。一群小麦色肌肤中的象牙色显然是最显眼的，尤其象牙色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画风与整个队伍也格格不入。 浙省的领队是个年约四旬的中年男人，叫齐正伟，葛红梅看到他之后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一应交通住宿餐饮都是由齐领队负责的，葛红梅不去找他，人家却要来同领导特意关照的许诺和其带队老师交流一下。 许诺看看这两个中年人，倒是不会觉得他俩有什么桃色绯闻——因为葛红梅对着齐正伟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而齐却是从内而外都是坦荡自如的模样。 【算了，反正不影响比赛就好。】许诺的好奇心一向很小。 等到登机之后，整个队伍都对号入座，葛红梅的位置在窗户边，于是她和许诺说：“我跟你换换？”一般小孩子不是都喜欢靠窗坐的么。 许诺兴趣缺缺地说：“不了，葛老师，您坐那儿就是。” 她这辈子有过两三次坐飞机出去旅游的经历。头一次，也就是四五岁的时候，那是真的好奇，然而那次之后，她就再不强求要靠窗坐了——因为在别的人类看来十分有趣的凌驾于云层之上的飞行对于许诺来说，毫无吸引力。要知道，从前的她不只能够腾云驾雾，还曾经大醉一场酣眠云端，半睡半醒时，信手拈来云为被。这样的经历，在这个小世界里，想必无人能拥有。 【曾经沧海难为水啊。】许诺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颇为怀念那又轻又软的云絮被子，【不过这个世界里的科学说，云是大气中的水蒸气遇冷液化成的小水滴或凝华成的小冰晶，所混合组成的漂浮在空中的可见聚合物。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是不可能给人当被子的。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在我脑海中打架，还真是叫人偶尔觉得有些困扰呢……】 当飞机起飞之后，许诺就顾不上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她（肉/体）年岁尚小，飞起骤然抬升之后，耳内十分不舒服，于是摸出口香糖，开始咀嚼‘唯物和唯心主义’。 又过了一阵子，飞机平稳下来，进入了平流层。葛红梅见许诺又开始戴耳机，忍不住劝说一句：“坐飞机的时候不要看书，伤眼睛。” “恩恩，我就打算睡一觉。”说完，塞好二级的许诺就口袋里掏出一副眼罩，凯蒂猫的图案，听粉嫩的。 ………………………… 抵达羊城时至中午，早有联系好的大巴车在机场候着了，直接把一车学生半车教练拉去指定宾馆。 齐领队在宾馆大厅再次宣讲了几句注意事项，接着分发房卡宣布暂时可以回房休息，最后被喊到名字的葛红梅和许诺理所当然地是一个房间的。 齐正伟微微皱了皱眉，走近几步：“反正你记得我说的话就好，我是不赞成省局里头乱来把……喊来代替专业运动员上场的。” 葛红梅腮帮子紧了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好好休息，管好你的学生，不要让她在羊城‘不小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齐正伟一脸严肃地说。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许诺想听到就能听到。 葛红梅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然后若无其事地领着许诺回房间。 吃了中饭又小睡一会儿，下午两点去查看场地顺便参加开幕式预演。这是许诺第一次来羊城，羊城所在的广东据说整个省内都是神奇的人，无所不吃——可惜她现在什么杂七杂八的都不能吃。 略微遗憾。 遗憾过后，许诺便抛开这事儿了：【时间紧任务重，下午开幕式预演，还可以塞着耳机再听几遍英语作文范文。】 反正从杭城到羊城，许诺是始终如一地不合群，也叫同行的学生运动员们摸不透她到底是个什么水平。甚至大学生组那边都有耳闻，慕名前来假装路过，瞄到许诺捧着的辅导资料，暗暗咋舌：【看不懂，全部看不懂。这样的小姑娘，真的比周茜还厉害？】 ……………… 怀疑的目光很快就散去了，因为等到开幕式结束后的下午就是百米小组赛，许诺却黑马之势，11″50的成绩拿下了小组第一，丝毫不逊色于在场专业练短跑的运动员。 比赛中途，她倒是引起了部分观众的注意，不仅仅是因为她跑的快，还因为——她的体格一点都不像运动员该有的。 虽然之后这个问题也会随着许诺扬名而引得越来越多人关注，甚至八卦兮兮地在网上开贴分析，但是最起初——比如说现今，在她没有绝对能力和地位的时候，这种关注，绝非是一件好事。 当然，小组赛之后许诺又涨收了一波信仰念力，——毕竟外行人看热闹，看台上瞧见许诺跑百米比第二名领先了大半米的距离，为之震撼的人还是不少的。 但是内行的人，看到的东西，就多了。 葛红梅心中既是骄傲，又有些担心，然而她的担心很快就成了真：第二天半决赛开始之前，许诺十分‘幸运’地被赛前抽检了。 浙省的副领队接到通知之后十分不解，因为一个全国性的学生赛事，尤其还是中学生组的，什么时候开始如此郑重其事查验兴奋剂了：【现在组委会经济条件这么宽裕？一次兴奋剂检测可需要费不少钱，怎么半决赛前就开始抽查了？】 然而，齐正伟看得才明白：“今年零几年了，你算算还有几年帝都奥运？葛红梅带的那个女学生有点儿潜力，小组赛就跑出了国家级健将的成绩，年纪又合适……本来这几年国内的比赛都是为了帝都奥运备战练兵顺便捞一些‘漏网之才’的。” 副领队一下瞪大眼睛：帝都奥运？三年之后？这就开始准备了？ “说是三年，实际就剩下两年九个月了，省里头着急，你以为田管中心不着急？体育总局不着急？咱们国家，乒乓、跳水、体操、羽毛球什么的都好说，那拿到世界赛场上也是顶呱呱的，径赛方面除了马拉松还能看一点，其他短跑中长跑的奖牌任务压力很大啊……”齐正伟叹了一口气，“咱们省更加了，多少年没有短跑运动员被国家队征召了？要不然，省里头也不会硬是压着这个学生的运动员证书，叫她这个连系统训练都没有经历的学生来跑一次啊。” 副领队点点头说：“是了，我看了这个许诺，确实跑得好，又快又拼！” ……………… 是的，齐正伟分析的没有错。 许诺，就是横空出现在本届全国学生运动会组委会既国家田管中心青少年部领导们面前的闪亮人才。 由此，田管中心相关领导人挺着急的，想要确认一下，这个浙省中学生队伍里的许诺，是不是凭真本事跑的——原先浙省省队给许诺做了一份‘好看’的训练记录，但是在专业人士有心查探之下根本经不住查：这名叫许诺的女学生根本不是专业运动员！ 当然，领导们也决定了，要是许诺真是的浙省挖掘出来的人才，那么咱们不拘一格地用了——回头还是得口头警告一下浙省虚假训练记录什么的，下不为例。 16.第 16 章 浙省的副领队去通知了葛红梅，让她带着许诺去做兴奋剂检测——原本中学组是不怎么要查这个的，哪怕今年确实下达过通知，说决赛后，前八名会被赛后抽检，各个省份的教练们也对给队员打过预防针（让小孩子们不要太尴尬），可是没想到，这才是赛事的第二天，浙省的百米黑马就被抽到了赛前检查。 赛前检查？！ 多么洋气的一个环节！ 在场的哪怕都是比较专业的体校出身的学生运动员，也没接触过这个！ 要说是凑巧，谁信？ 反正葛红梅是不信的，她听副领队说完这个消息，当即脸色就不太好看。但是能怎么办？有意见？和组委会反应？ 那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对于不配合兴奋剂检测的运动员，组委会直接有权利取消其参赛资格的好伐？不仅如此，还会取消其参赛成绩、并且做出相应时间的禁赛处罚。 副领队又催了一下，反倒是当事人许诺，没怎么在意，收拾了一下，就问：“葛老师，我们这就去吧？” “啊，哦，好的。”她愣愣应下，然后拿着许诺的证件号码簿等等，走去候检室。 一切流程都如先前宁市中学生运动会上那般，当然，因为这次赛事规模比较大的缘故，本次赛前抽检显得更加庄重严肃，不过许诺也没啥担心的，十分配合地走了进去。 葛红梅这时候坐在候检室门边静待结束。 十分安静的走廊上传来哒哒哒的皮鞋声，这个时候会穿皮鞋的人可不多，不论运动员还是教练都是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和运动鞋，这样静谧的环境下，这样的有节奏的声音，无端让葛红梅觉得有些烦躁。她一抬头，看到了更加不想见到的人。 她不想理会对方，但是架不住来人主动坐在了她旁边：“许诺进去多久了？” 葛红梅没好气地回答：“十分钟。” “没问题吧？” “齐正伟你什么意思？能有什么问题？会有什么问题？”葛红梅忍不住三连问。 “小点儿声，注意影响。”齐领队一脸严肃地说，“我是问你，许诺没问题吧？没吃过什么不该吃的吧？” “呵，你把我们镇海中学的人当什么了？”葛红梅气得直哆嗦，“许诺原本不过是想要高考加分而已，要不是你们局里威逼利诱找关系，她吃饱了撑的不好好念书，跑来参加什么全国学生运动会？人家到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错过的月考！” 齐正伟和许诺也不过接触了一两天，倒是真不知道对方记挂着这么‘与众不同’事项。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坐得端正，侧头盯着神情愤懑的微胖中年女人，徐徐地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许诺不是自愿来的，我也不赞同局里病急乱投医的做法。可是周茜现在整个心态都是崩的，状态根本就不行，中学组女子短跑本来就缺人，赛前还要测骨龄，让省队里连侥幸之心都不敢有。那能怎么办？咱们是省本就在径赛方面逊色一筹，上头的指标完成不了……你原先也在省队呆过，知道大赛将至，队里压力有多大。呵呵，这下好了，一名未经过专业的、系统的训练的女学生，轻而易举地跑赢了专业的学生运动员，听起来很励志，不是吗？可是这样的‘逆袭故事’，多少年没有出现了？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你我都知道，二十多年前那是国内技术手段有限，对于兴奋剂检测不够严密，所以才那时候体坛流行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查得出的叫兴奋剂，查不出的叫高科技。可是后来，去参加世界级的比赛，多少冠军被禁赛？就凭你是某家军出身的，我就不放心你们！！！我希望你明白，现在的体坛不是二十年前，不要让不良风气害了你的学生。” 葛红梅的手紧紧地握住裤管，她想要冲着齐正伟狠狠地反驳，但是现在在兴奋剂检测点候检室门外，她不能失态——而且，二十年前那场兴奋剂风波中，她的教练带的整支队伍都臭名昭著，当时她固然无辜，却也并不清白，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门外的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五分钟后，许诺出来了。 葛红梅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棉球，心头就是一紧：【竟然是尿检，还加上血检。上头这是多看重许诺、还是多不信任我？】 齐正伟在许诺出来之后便站了起来，然后冲着这位文文弱弱地女学生说：“你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的半决赛也不要有负担，尽力就行。” 刚才许诺隔着三重门也听到了齐领队和葛老师的对话，稍微猜测到了几分内情，现在对着齐领队却也并无什么意见，面色如常地点头应下。 后来，陆陆续续赶来赛前抽检的运动员也有不少，倒是让葛红梅心里好过了一些。 ………………………… 等到半决赛正式开始，许诺这一回是他们组的第四跑道，又是理所当然的黄金赛道。 解说员在介绍到她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这一位就是昨天跑出11″50好成绩的选手，期待她今天还有亮眼的表现。 亮眼吗？ 邓言心道：许诺自然是亮眼的，而且是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没错，这位依旧霸占高三一班倒数第一名的学生也借故请假了，缺席了十一月的月考，为的就是亲临羊城体育馆的赛场，追逐许诺的身影。 17.第 17 章 前世今生，邓言都是许诺的小迷弟，当然，这辈子他把心思埋得深深的，目前还没有人察觉。 …… 许诺两边赛道上的选手年纪都比她略大一些，她们对于小组赛杀出来的这一匹黑马也十分好奇，不少跑百米的选手昨天赛后就去找了教练、队友打听这个劲敌的相关消息，甚至有交际广泛的，还悄悄同浙省代表队的人套近乎。 但是短短一晚上时间，能探听出来的资料实在是有限，因为，就连同为队员的浙省学生运动员们都对许诺没什么了解——主要是被她手里时刻不离的男人——王后雄给吓退的。 现在到了赛前，枪声将响，大家站在一排活动手脚，同一起跑线的女生们越发觉得第四跑道看着纤瘦文弱。 小组赛的时候一些种子选手基本都选择保留部分实力收着跑，所以让原先在赛场上并无名声的许诺‘捡漏’拿了第一——是的，别的省份的教练与队员都觉得许诺拿了这个小组赛第一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毕竟女子中学生组百米跑了11″50虽然快，但是能进入半决赛的选手里头，有好几个爆发一下还是可以拼到这个速度以内的。 就比如说川省省队的吕赛，今年春季的某场赛事中最好成绩达到11″36，比国际级健将水平还高了0.02秒。羊城本地的种子选手袁洁爱赛前于本省的中学生运动会中也跑出了11″38的好成绩。这两位倒是在国内好多赛事中都碰到过的，现在目光越过许诺相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服输的意思。 至于许诺？ 被重视了不到几分钟就立即列为不是重点竞争对手的许诺无所谓啊——以貌取人乃是世间常态，现在对她重视的人有之、轻视的人有之、怀疑的人有之……但是这有什么要紧？百米不过短短十余秒，既然一次胜利被看作是偶然，那就再来一次证明其必然好了。 【将近多多少少也是两万块钱，赢了之后赖老师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用关爱小可怜的眼神偷偷瞄我了吧？】许诺如是想着，【不过赖老师还真是一个负责的好老师啊。】 当预备声响起的时候，许诺就没有再胡思乱想了，毕竟这个赛场上聚集的选手们，几乎是整个种花家跑得最快的女中学生们了，水平比前一次宁市赛场上的选手们最起码要快出一秒多！ 发令枪响起，袁洁爱以0.125的起跑反应时间在最初的两步内取得领先优势。 浙省副领队一拍巴掌：“这个第五道的起跑真快……啊？！”一个快字还没说完，句末的尾音掉头上扬，那是因为场上的局面顷刻之间就发生了变化！ 袁洁爱凭借绝佳的起跑时间，争出了零点几秒的优势，在下一刻就被她右边的第四道给反超了，轻而易举地反超。 整个过程十分迅速，只有注意力十分集中的人才能看到袁洁爱那比昙花盛开还要短暂的领先。 而看台上没有用望远镜的人、没有注意看起跑反应时间电子显示牌的人、百米赛枪响之后稍微走了一下下神的人，都没有看到袁洁爱‘曾经’领先过0.1~0.2秒，他们只看到，第四跑道那个特别白的小姑娘，腿又细又长，迈出的步子又快又大，三分之一赛程未到，在这一段加速度累积的过程中，三步两步就占据了首位，之后三十米到五十米，大部分选手保持这匀速运动，但是这个小姑娘却依旧在加速，并且在这个阶段将领先第二名的优势从大半个身位拉开到一个身位。 第四道，正是许诺，这也是浙省副领队大吃一惊的原因——整个队伍所有人，除了昨天亲眼看许诺跑了一场小组赛之外，就是先前在荣飒拍下的视频记录里看到过她是怎么压着周茜跑完一百米的（昨天今天许诺和葛红梅来熟悉跑道也就是热身一番）。然而前几次的对手和今天半决赛的根本没法比。 围观的有心人可以看出，今天许诺跑步的状态，和昨天小组赛时候相比，很明显地——又快了不少。不要说副领队，就连齐正伟也为许诺的速度而心惊。 “好快！”这可是全国性的赛事，齐正伟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句：【她这是遇强则强，还是之前一直有所保留呢？】事到如今，齐正伟也不得不承认，他打从心底是希望这一位小姑娘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站在跑道上的，先前那样不客气的对葛红梅说话，未尝没有几分‘责之深、望之切’的企盼。 【她还可以更快。】这是看台上的邓言和教练席上的葛红梅不约而同之所想。 许诺确实是所有选手之中专业训练时间最少的，但是在葛红梅看来，她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实际是身体机能最优），在仅仅一个月的训练时间后，她就能跑出这样的成绩，葛红梅的心中怎么能不激动？【这也算是她带出来的学生了呀！只可惜，自己的履历上始终有一个污点，就算是许诺真的想通了要走短跑这条路，也不能是自己带她……】 百米过半，大部分选手开始冲刺，但是她们在冲，许诺也在冲。 前半程拉开的优势许诺并没有在后半程丢掉，反而进一步拉开和第二名的距离。 此时跟在许诺身后的吕赛和袁洁爱终于感受到了月前周茜感受过的挫败——她在前方，还在前方，依旧在自己的前方。不管怎么拼怎么冲，怎么摆臂怎么迈步，与第一名的距离始终没有缩小。赛前看着单薄纤细的四肢现在就在自己前方拼搏往前，可以看到她小腿薄薄皮脂之下紧缩的肌肉，还有紧绷的跟腱…… 当然，运动员的精神就是不服输的精神，吕、袁等人经历的赛事多了，也不是每一场都拿到第一的，心理素质到底要比周茜好一些，随着挫败感而生的还有更加疯狂想要往前的念头。 只可惜，一百米太短了。 许诺，压线。 11″10 当电子计时器上最上头那一行数字跳出的时候，全场都沸腾了。 18.第 18 章 观众们不知道11″10所代表的意思，只知道这个第四跑道的小姑娘跑得特别快，最后冲刺的时候比第二名快了两个多身位呢。 所以他们送给许诺的，是一阵十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只是个半决赛而已，但是因为许诺的出色发挥，带动同组的选手也跑得十分拼，硬是让场馆内气氛变得像是决赛那么火热。 而行业内的人——行业内的人才是真的要疯狂了，他们心中有几个数据是倒背如流： 世界女子100米世界纪录是 10秒49，由美国的格里菲斯·乔伊娜于1988年7月16日在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创造； 奥运会女子100米奥运会纪录是10秒62，创造者依旧是美国的格里菲斯·乔伊娜——于1988年9月24日在韩国汉城； 而中国女子100米全国纪录——也是女子百米亚州记录，是由李雪梅在1997年10月18日上海举办的第八届全运会创造的10秒79。 听着许诺今天的11″10和上头所提及的成绩还相差不少对不对？ 但是必须要主意的是！！！ 种花家李雪梅的记录都已经十八年没被刷新过了，世界记录保持的时间则是更久，已经二十七年没变化了，这压根不符合更高更快更强的运动精神，在科技日益发展并且能运用于体育方面，为运动员提供更科学的训练和更均衡的营养的如今，十几二十年没有创新记录，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可是，这不是笑话，这是大实话。就连目前被誉为亚洲飞人的罗丽琴，她的个人最好成绩10″98，是在五年前的悉尼奥运会预赛中跑出的，也是亚洲女子百米历史第二好成绩，仅次于1997年第八届全运会上李雪梅创造的10秒79亚洲记录。 而许诺，今天跑出11″10许诺，她才…… “她才多少岁？”田管中心分管短跑的副主任张瑜都要乐疯了，扭头就问旁边的人。 一旁的助理小何连忙小声补充了一句：“十六岁，浙省宁市人。” “十六岁好啊！英雄出少年啊！”张副主任伸手摸了一把脑门子上兴奋出来的汗，然后对小何说：“去，去把浙省的领队和这个小同学的教练喊来。哦不，还是我过去吧……” 一旁分管长跑的周强周副主任劝了劝老同事：“你要么先稳一稳，这个成绩，是不是太快了点？” 张副主任顿时感觉被兜头泼了一瓢凉水：“老周，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老张你不要这么急，我看了，赛前抽检刚好抽到过这个许诺，你要么在等两天？” “那……那就再等两天？小何，快去吧这个许诺以前的比赛经历、成绩这些资料都拿来。” “主任，都、都在这里了……”小何昨天在女子中学组百米小组赛后就去收集许诺信息，不过有用的信息不多，此刻举起一张薄薄的A4纸。 张瑜不信：“就这么点？再仔细找找，咱们不是现在都信息化办公了么，查点资料就这么慢？” 于是小何去仔细找了，等到几个小时后，他目瞪口呆捧着重新打印出来的一叠纸张：“主、主任，您要的关于许诺的资料……” 张瑜接过来，一眼扫过去：蛤？蛤蛤？蛤蛤蛤？ “小何，你没给错吧？” 小何摇摇头。 “不是同名同姓？” 小何继续摇摇头。 张副主任又伸手摸了一下脑门：【我滴个乖乖，浙省三好学生、全国奥数竞赛金牌得主、化学竞赛一等奖……我可能在做梦？】 ………………………… 【可不就是做梦一般？】整个浙省代表队里头的人们都在欢呼雀跃，同样是练短跑但是主攻二百米的一位女生可惜地说：“许诺，你要是决赛破了纪录，奖金能翻倍呢！” 【所以半决赛破纪录不给奖金吗？】许诺抬眼去找葛红梅。 一旁的葛红梅小声说：“嗯……也许、应该只要你决赛拿了名次，奖金都会适当加一点。”言下之意就是万一许诺决赛没有拿到名次，那么刚才破纪录的奖励也就没有了。 【哦，那就好，大不了大后天再破一次记录呗。】许诺不甚在意地微微皱了皱鼻子：【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汗味儿好重啊。】 ↑还是那多爱干净的花本花了。 两天的时间，足以让本届全国学生运动会兴奋剂检测组加班加点把许诺的尿检和血检优先查验完。 结果自然是——什么违禁药物都查不出来。 国际奥委会规定的禁用药物七个大类，从刺激剂、麻醉止痛剂、合成类固醇类乃至血液兴奋剂——在许诺的尿液和血液样本中，丁点都不存在的。 当然，要是这样子，有人还要赖许诺跑得快靠的是高科技，那么也没办法了——总有一些最卑劣的人会在铁证之前毫无根据地恶意捏造。 【狗咬人，但是人不能去咬狗吧？】反正齐正伟是相信组织、也相信本次检测的严密与公正性的，故而松了一口气。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田管中心的张副主任和他的助理小何。 “明天是许诺同学决赛，都等了两天了，也不妨再等一天，到时候要是这位小同学真的夺冠，老张你去颁奖么，顺便和她本人聊一聊，不是更好？”周副主任就住在张副主任隔壁房间，开门瞧见兴奋得和苍蝇似的在搓手的老张，心中对其实在是有些瞧不上，觉得太丢他们田管中心的面子了，故而好心地给出这个建议。 张副主任本就是被调到这个职位坐冷板凳的（种花家短跑不是一般的差），情商很一般，斟酌了一下，再次接受了周副主任的建议。 …… 许诺对目前灵力增长的速度还是挺满意的，毕竟高考才是正事，她原本就计划高考之后再抽空干这些‘闲杂事’，现在有了意料外的收获倒也挺好。 宿主分给自己的灵力多了起来，炼药系统也是十分满意的：【大方的宿主万万岁！】 【对了，您要药不？】系统刚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个哆嗦（咿，我没有实体为什么会打哆嗦？），然后很惜命地补充了一句：【我我我的意思是您平时有个跌打损伤的，就不要耗费灵力疗伤了，并且一下子全好了太引人注目，所以才问您……要药不？】 【哦……这个药啊。】 【就算您不要，您周围的人也可以用啊，那个叫葛红梅的，明显体内阴阳不协调，才会导致不孕不育的，只要本系统……咳咳，只要您愿意开炉炼药，包管她沉疴尽除、三年抱俩！】 【我想，你是不懂，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 许诺以一个冷笑话结束了和二货炼药系统的对话。 系统别的方面或许有不靠谱，于医道确实十分精通，既然它这么断言葛红梅的‘病’，那么前几天齐领队和葛老师之间的争吵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先前汪华天听到的八卦也得到了部分印证。 ………………………… 全国学生运动会第五天，上午举行中学组男子、女子百米决赛，许诺是浙省的代表队在这两个项目中仅存的硕果，还享受了一把队医按摩的待遇——原先是葛红梅自己上手的。 决赛前，齐正伟找了葛红梅，郑重地承认自己之前先入为主的错误，并诚恳道歉。 葛红梅苦笑着摇摇头：“这也不能怪你，某家军的名声已经被祸害得不成样子了，许诺的成绩又这么好，你有所担心也是正常。” “我原先觉得老陈（许诺参加宁市中学生运动会时候遇到假装颁奖员的那位教练，后来也去镇海中学招揽许诺的‘怪叔叔’）强烈提议让许诺来替周茜参赛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事实证明是我想法太狭隘了，许诺确实是有天分的短跑运动员，省里头很需要她，不夸大地说，就她这两天的表现与成绩，就连国家队也很需要她！” 葛红梅叹了一口气：“她是跑步的好苗子，可是她更是读书的好苗子，人家真的志不在此，这几天晚上回了宾馆都叫我给她监考，写着我们学校十一月月考试卷呢。” “不能再做做思想工作么？” “我看很难。” 齐正伟无言。 ………………………… 因为比赛性质的原因，这场赛事想要通过售票盈利基本是痴人说梦，所以组委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采用赠票的形式给不少学校啊相关单位啊发了入场券，拉拢点人气。 得益于前几天中学组女子百米半决赛居然有选手破了十多年没动弹过的记录这条新闻，今天来看决赛的人还挺多——不过许诺觉得这是因为很多项目都已经开始决赛了，比较有看头的缘故。 人多人少都无所谓。 许诺指望着决赛拿第一加上破纪录，争取把两万的奖金翻一倍，顺便再收获一波信仰念力。 当然，她顺利达成了。 11’08 她比两天前又进步了0.02秒，虽然起跑反应时间还是比袁洁爱和吕赛要稍微逊色一些，但是依旧很快反超她们，并且在之后九十多米毫无悬念地领跑全程。 19.第 19 章 许诺拿了冠军, 需要再做一次尿检。 葛红梅的心态和上次完全不同了，颇有点儿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许诺这个当事人倒是一直淡定得很，动作也很迅速，完全不需要在候检室喝水酝酿，直接到取样室, 被一圈镜子和好几个工作人员围着也不犯怵，十来分钟就搞定了, 堪称本届学生运动会最配合检测的运动员！ …… 这期间, 张副主任坐不住了，11″08啊, 这可是11″08啊！ ！！！ “这么说，这个许诺只要再拼一把不就能跑出个十秒多的成绩了么？” （小何擦汗：主任，不是这么算的……您想的拼一把是多少短跑运动员一辈子都跨不过的坎。） 张副主任没接收到助理的脑电波, 继续美滋滋地想：【只要十秒打头，那可是世界级的成绩！】 当然, 现在的这个11″08放在整个种花家, 也是十分了不起的成绩——全国（女子）少年记录、青年记录都被打破啦！ 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天才！许诺！ 解说员在颁奖的时候十分兴奋地给广大观众科普了一下这个成绩代表的意义——当然,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许诺她们在决赛的时候比赛时间太短了, 解说员只来得及喊了几声加油就结束了, 不够表达他的激动之情。 给许诺颁奖的时候, 张副主任笑得和个大傻子似的, 弄得葛红梅站在下头都一个劲儿往领奖台上瞅：这秃顶油腻中年男是谁啊？怎么尽盯着许诺笑呢？该不会是有什么坏心吧！！！ 齐正伟在一旁小声解释：“这是田管中心的张副主任, 原先是负责田管中心群众体育、体育彩票、全民健身中心等方面工作, 后来犯了点小错误, 被调剂了分管女子短跑。” 【哦，从一个大肥缺换到冷板凳，但是职位也没降，估计是踩了坑而不是犯了错吧？】这下子，葛红梅大概知道张副主任为啥一脸老鼠瞧见大米的表情盯着许诺了：【咸鱼还想翻身呢，张副主任瞧见许诺这样的人才，当然想要招揽过去作为政绩。】 不过，他能如愿吗？ 葛红梅表示不太看好。 …… 挂着奖牌凯旋归来之后，许诺名副其实地成了浙省代表队的英雄——她从小组赛开始一直以第一的身份晋级，并且在半决赛决赛两次打破记录，最后为浙省赢得双倍积分。当然，齐正伟发话了，他已经电话回去申请过了，就算万一组委会给的奖金没翻倍，省体育局也会有所表示的。 【这样一算，奖金四五万没跑。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交税？我还未满十八，应该不用吧？】 奖牌被同队伍的人拿去传阅开开眼了，许诺坐在本队区域内，享受着被队医按摩腿部肌肉的vip服务。 旁边看台还蹬蹬蹬跑来一个小姑娘，抱着本子和笔央求许诺给她签个名。 咦？哪里来的小迷妹？ 运动员代表队的座位都是早先划分好的，普通观众也没办法窜到这边来。 浙省代表队的人再一看这个小姑娘，穿着闽省的队服呢，小姑娘个子娇小，笑起来就是两个大酒窝，甜滋滋的：“我是胡建省体操队的，我叫福曦曦。” 大家都起哄说许诺这就有小粉丝了，让她满足人家小姑娘的愿望，最后许诺给工工整整地签了名字还写了祝福： 祝胡曦曦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许诺 嗯，很有许诺本人风格了。 ┓( ´∀` )┏ 浙省队所在位置的正上方看台上，邓言如愿亲眼见证许诺拿下她人生中这一全新领域的头一个国家级第一，心中充满了欢喜，又看到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抱着本子去找许诺签名，回到她自己队伍之后兴奋得蹦蹦跳跳，之后，旁边队伍里一些年轻大男孩也蠢蠢欲动——不过因为找不到本子，就开始拿着比赛资料等等去找许诺搭讪，顿时眉头一紧，从鼻腔里冷哼一声。 许诺给女孩子签了名，后来又有不少男孩子过来，她本人还没什么反应呢，葛红梅就要跳起来了——出发之前她答应过赖青好好照顾许诺的，结果这下子这么多帅小伙子来搭讪……不行不行不行！葛红梅黑着脸在许诺旁边一坐，拿出王后雄：“许诺你不是说考完了要看书么，我给你带来了。这几位同学，你们也要看吗？”葛红梅打开许诺的背包，露出一摞不同科目的王后雄。 几个小伙子脸都吓白了！忙不迭找了借口跑回去：【美女确实很好看，可是教参书更可怕，惹不起惹不起，我们走了。】 “葛老师……”【我其实已经把这些王后雄看完了，今天想看薛金星来着……】 “嗯？” “没事，我想拿一下手机，把金牌拍个照给我爸妈看看。” 葛红梅管着许诺的书包呢，闻言从一叠王后雄里头找出她的手机。 …… 王的男人一如既往地有杀伤力，就连本省代表队的队员们刚才觉得起哄过许诺，现在可以借机攀谈了，结果一转眼又见许诺沉浸在教科书的魅力之中——偷偷瞄一眼，上面满满都是天书一般的笔记：【有点可怕，我还是闭嘴好了。】 全过程被上头的邓言看得一清二楚，他松了一口气，捏紧了捏手里的书本，然后冲下头喊了一声：“许诺！” 虽然整个场馆锣鼓喧天（？），但是许诺就是听见并且十分精准地回头锁定了隔着十几排的邓言，她好奇地和对方挥了挥手，看见对方手里朝自己挥舞的书本之后，她笑了：“是薛金星啊！” 才防完外省外校的少年狼们的葛红梅被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邓言给吓了一跳，然后看到许诺的兴奋完全不作伪——来自她同班男同学——手里的男人之后就失笑了：我这是在瞎担心些什么啊？ 邓言往下走了几排，许诺往上走了几排，成功交了薛金星，还站在看台的台阶上聊了几句天。 无非是：“邓言你怎么来啦？” “哦，我从前学校的死党也来参加比赛，从小玩到大的那种，被拖着来的。”喵喵喵？被杜撰的死党：您能走心点给我编个名字呗？ 许诺笑笑：“幸好你带了薛金星，我就只带了王后雄出来，没想到比赛期间这么闲，比计划要写的快，我都差点想让汪甜甜给我拍几张试卷的照片过来练练手了。” “你用得上就好。”邓言觉得自己这一次笑得十分有风度了：【这样子比较成熟稳重吧？像不像霸总？昨晚偷偷对镜子练了好几次呢！】 “对了，这是你要用的吧？我拿下去用葛老师的手机拍几页就行，等到晚饭后我可以去羊城的书店买别的教参。” “没事你可以先把你的王后雄给我。哦，还有下午你就直接在上面演算吧，刚好有些解题思路，我可以学习学习什么的。”邓言知道许诺把书看得有多重要，如果她还给自己，自己却不要，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于学习方面不走心。 许诺点头：“那还是谢谢你了，过两个小时我拿来还你啊。” “啊等等，那个，我死党觉得你很棒，能不能在空白页给他签个名？”邓言语速十分快地在最后说了这个要求。 喵喵喵？子虚乌有的死党：好了原来你才演技帝，我看以后你怎么对着绿幕+空气演‘死党情深’！ “嗯？嗯嗯。”许诺微微瞪大双眼，然后笑眯眯地比了一个ok。 邓言笑着挥手目送许诺走回座位：【看，不就是签名吗，我也有！我还有许诺的解题步骤呢！】 ︿(￣︶￣)︿ 许诺拿回薛金星，看了没一会儿，就接到爸妈电话。 许爸爸和许妈妈对于自家女儿莫名其妙就成了全国冠军这件事情还是很懵很迷的，许爸爸拿着手机看了Q/Q对话框无数遍——这是金牌吧？不会是因为像素低色差的缘故，我把铜牌看成金牌了吧？ 许妈妈点头又摇头：“你看呢，诺诺不是还打字说明么，第一名，金牌，还破纪录了。” “老婆你掐我一下？” “好的。” “嗷！老婆，没想到我老许家还这么有运动细胞啊？” …… 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又何止许爸爸和许妈妈？ 镇海中学的王校长接到葛老师电话，差点没把座机给摔了：“第一？破纪录？好家伙！上电视了！今晚几点转播？” 【马上下发通知，今晚九点，晚间体育新闻频道调起来，全校一起看咱们学校的许诺夺冠为我校（嗯？）争光的全过程！】 可以预见，有体育新闻转播加持，许诺的灵力过了今晚，又会上涨一波。 在这之前，她吃过晚饭后去逛羊城书店的愿望落空了。 齐领队在晚饭后、解散前喊住了许诺。 “有领导要见我？”许诺歪头看葛老师。 【对，秃头领导，嘿怎么两次给你颁奖的都是地中海呢？缘分？】葛红梅忍住笑，轻咳一声：“估计是见猎心喜……”这个词用着怎么怪怪的，那——见才（华）起意？ 许诺的计划被打乱，稍微有点儿不高兴地抿抿嘴，但是不去是不可能的。 到了宾馆会客室，张副主任就让小何泡茶。 葛红梅连连拦住：“主任主任，别这么客气，我们喝水就好。” “啊，是我考虑不周全，小何，没拆封的纯净水拿几瓶来。这个这个，许诺同学啊，你跑得真是好，很给你们浙省队伍争气啊！”张副主任开门见山地说，“有没有兴趣来国家队啊！” 国家队，名头响亮的很，但是也得看是什么队啊！ 叫一旁分发瓶装水的小何说，跳水队、乒乓球队那是人人钻破头想去的地儿，羽毛球、射击队也不赖，哪怕同样是田径队里头，长跑和投掷类的也拿过奥运金牌，唯独短跑……惨哪！几十年如一日地在国际赛事中拿不到一块奖牌，最多也就是亚洲这一亩三分地上自己玩玩，真是大写的惨哪！ 当然，再惨，国家队级别也比省队高一级，首先最重要的运动员等级和待遇就高一个级别。要是许诺是个体校学生，恐怕现在乐得一蹦三尺高了吧？ 但是许诺不是从小练体育的专业运动员，她只是个半路想要高考加分打酱油来的，哪怕直到今日拿了全国冠军，她的初衷也没有改变：“谢谢领导，不过我得回去准备会考了。” 张副主任好险一下子没想起来会考是什么！ 一旁的葛红梅和齐正伟尴尬赔笑，小何昧着良心（？）劝说：“许诺同学，你看啊，高考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完了还得大学再念四年，又是一笔不晓得花销。但是来练短跑就不一样啦，你现在这样的水平，可以先在国内和东南亚跑一跑练一练……百米冠军的荣誉可是凭本事能拿好几次的，每一次都有奖金。再一个，你如果来跑百米，哪怕现在证下不来，主任也能给你申请国家级运动健将的待遇！！！” 也许是齐正伟打电话和浙省体育局问许诺破纪录拿金牌有没有加奖金的事宜被小何听到了，加上小何查到的资料，让张副主任觉得许诺家中现在经济情况肯定很困难。 张副主任没亲自谈钱，但是助理小何把他的意思说得明白。 许诺摇摇头：“主任，谢谢您的看好。但是我还没成年，这些事也做不了决定，还是听我爸爸妈妈的意思吧。”自己强硬拒绝也没意义，许诺很了解父母，所以放心把难题推给家长。 张副主任一拍脑门：【对啊，许诺还没成年，要去做人家父母的思想工作才是！】 许爸爸和许妈妈是什么意思？看到金牌是兴奋了一阵子啦，兴奋过后——当然还是想要女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葛红梅可算知道许诺下午给隔壁省小姑娘签名的传承来自哪里了），体育这么累，回头练得一身伤病的退下来……不行！不行！不行！太可怜了！ 【我们家现在再困难，也没有困难到卖女儿的地步！】听到这位张姓领导承诺给女儿的待遇，许爸爸和许妈妈听着的反应不是高兴，而是难过。 ……………………………… 张副主任没做通许诺父母的思想工作，心中很是不得劲，回房间的时候又在电梯里碰到周副主任。 “老张，好苗子搞定没有？”周副主任其实一看老同事的表情就知道他的事儿没戏，甚至更早一点，小何查到许诺其人相关资料的时候，他就知道，成绩这样优秀、各方面都这样出色的小姑娘，是基本没可能会来练体育的。 张副主任叹了一口气：“没呢，家里人舍不得小姑娘吃这个苦，小姑娘本人也没这个心思。我琢磨着，等赛事结束飞宁市一趟，亲自上门去面对面和许家父母谈一谈。许诺这样的天分啊，不练短跑，真是可惜了。” “你要是信我我给你出个主意？” “嗯？” “人家寒窗苦读十年，肯定不能因为你几句话就放弃高考了，这事儿啊，急不得，我倒是听说浙省体育局的人这次让许诺来参赛，稍微卡了一下人家应得的证书，你要么从上面施加一下压力，让许家先领你这份情，其余的等到明年六月之后再说。许诺的档案里有这么两个奖项，之后读大学，只要有大运会，都跑不了她的事儿……到时候她也是成年人了，你再好好给人家讲讲其中荣誉，年轻人么，哪几个不爱鲜花和掌声的？等她上了大学知道大学学府里头优秀的人众多，就会想起短跑夺冠时候的荣光了。”周副主任慢悠悠地说，说完，电梯都到相应楼层了。 张副主任有点拿捏不定：“老周，你这一切都建立在许诺能够保持住这样的成绩的基础上啊，万一她这半年好好学习荒废短跑了，回头我的盘算就全落空！” “你傻啊？她忘了你不能找个人提醒她早上晚上周末节假日去操场上练练？你急，浙省体育局比你急的人多的是，这次她跑完荣誉直接是他们省里的，那个带队的小齐，不也很看好许诺？县官不如现管，与其你自己做恶人，不如让别人去劝说他们一家子好了。” “那、那就这么办？”张副主任怎么听着都觉得这个法子其实挺被动的。 “不然能怎么办？以前也没有运动员拒绝国家队招揽的例子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根本不是练体育出身的，也不是体工队的，不拿工资不算工龄，从总本质上说国家没花一分钱培养她练短跑，强行征召根本就站不住脚，那你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 …… 张副主任的盘算许诺不知道，葛红梅和齐正伟猜到一些，从私心来说他俩都希望许诺能够继续在跑道上跑下去的，但是他们没有劝说的立场。 葛红梅打定主意，回头回了学校，每周都要喊许诺练三五次的体能，哪怕她以后真的不跑了，以一副健康的体魄迎接高考也是好事！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转了一个圈，她看许诺闷闷的，便抬手看了手表：“时间还早，你不是想去羊城书店吗？我带你去。” 许诺在书店里挑了几本这边比较畅销的教参辅导书，心满意足地回宾馆了。 又过了一天，全国学生运动会圆满落幕，闭幕式的领导致辞上，许诺的大名还被提起过两次，田管中心领导点名表扬新时代的学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号召学生们继续努力奋进、追求突破！ 啪啪啪的掌声中，浙省代表队们拿着团体总分一等奖的奖状，收拾收拾包裹该回家了，要说遗憾，那也是有的——最遗憾的大约就是来到最会吃的城市却不能吃吧。 ………………………… 返程机票周二中午的，许诺便干脆在下飞机之后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回家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回学校。 赖青哪里会有不同意的？反而叮嘱许诺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许诺要回家的事儿也没提早和爸妈说，从机场坐大巴回家，半小时后从小区附近的菜场买了鱼虾蔬菜，然后拍了个照，直接发到了备注为小家庭的Q/Q群里。 一个多小时后，许爸爸和许妈妈都回来了。 这一阵他们累的不轻，肉眼可见憔悴了不少，许诺盘算着，是不是该炼一些基础的滋补身体的膏方？ 识海深处的系统恨不得摇断它的‘狗尾巴’。 【那就这个月月底大礼拜放假回家办。】 许诺把这件事记了一记，炼药系统恨不得以头抢地：【苍天大地，我那‘不务正业’（消音）的宿主终于愿意用我了。】 饭桌上，许妈妈照旧假意嗔怪了一下女儿是劳碌命，回来都不知道休息，然后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说到了这块金牌。 “镀金的，不值钱。不过齐领队和葛老师说回头奖金下来了通知我，我留了我妈的卡号。”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金牌贵在纪念意义嘛！怎么还留了我卡号，你自己赚的留着自己花呗，前一阵小金库都掏空了吧？”许妈妈笑得嘴都要歪了。 许诺摇头：“葛老师说挺多的，得有四五万，你们最近用钱的地方多呢，妈回头你把零头转给我就行了。不过爸妈，你俩平时也不能太劳累了，身体最重要，只要身体好，一切肯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许爸爸和许妈妈一阵哽咽：【我的女儿真懂事。】 次日一早回到学校，许诺踏进教室的时候就迎来一阵欢呼和掌声，年级组长检查早自习纪律从走廊路过，见此也没有出言责备，反而笑眯眯地背着手过来鼓励的许诺几句。 许诺坐回位置上，拿出课本，定了定心神开始背课文。 一旁的汪甜甜其实可想和同桌说说话了，但是许诺一丝不苟的学习态度感染了她，她决定：还是课间的时候再和诺诺聊天吧。 讲台旁，邓言翻开《薛金星高中化学经典例题解析》，看着上头的笔记，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一切都会往好的方面发展的，不是吗？】 一旁放着他第三次月考的成绩条——虽然还是全班倒数第一，但是所有学科的分数同第一次月考相比已经有了十分明显的提升。比如说第一回二十五，第二回五十二，这一回数学也有了八十八分，还差两分就及格了呢（满分一百五，及格九十，手动再见.jpg）。 20.第 20 章 汪甜甜发现, 堂哥的同桌最近来找诺诺的次数有点儿多啊。 瞧瞧，这一会儿一会儿的，隔着三排座位都已经不能阻止他了： “许诺，这道题用这个公式么？” “许诺，化学试卷借我对一下。” “许诺, 吃零食么？挺好吃的，就算谢谢你借我笔记呗。” “许诺, 你俩要吃夜宵么？我和老汪帮你们带。” 【哦, 最后这句话还记得带上老汪和我避避嫌呢？】汪甜甜觉得邓言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遂某天拎着夜宵回宿舍，挽着许诺的胳膊小小声、怪不好意思地问：“诺诺, 邓言是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啊？” “可能是吧？我也感觉他最近总是找我说话来着。”许诺也不是很在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汪甜甜倒是没想到聊起这个话题同桌居然半点不害羞，而是一脸无所谓地回答了：可能是吧！！！！！！啊说好的，纯纯的校园恋爱男女之间谈起感情方面朦胧暧昧的好感都会害羞脸红的呢？诺诺为什么这么坦然？为什么和校园小说里头写的不一样！ “什么怎么办？”许诺不解。 “你要接受他吗？他长得是挺帅的啦, 够的上校草级别了都，不过成绩也太差了点……”汪甜甜小声嘀咕。 许诺伸手掐了一下汪甜甜的苹果脸：“小甜甜, 快高考了, 琼瑶席绢古灵都少看一点, ok？至于邓言, 这个小伙子除了找我说话的次数多了一点, 也没别的出格举动。看他这几次月考进步很大, 明显是用了心思在学习上的, 很明白我们首要任务是学习和高考, 我想, 他不会在考前做出什么不理智、妨碍我们学习的事儿的。” “你肿么知道？”【妈耶, 许诺居然叫邓言小伙子，这老气横秋的语气，凉了凉了，邓言肯定是要凉了！】汪甜甜相信许诺的定力却不太相信许诺对邓言的分析。因为镇海中学虽然校风严谨，但是少男少女的心思有时候是高压线都禁不住的，比如二班那个董晋和楚玉，就被人看到在操场上散步呢，虽然没牵手不过靠的也很近——鉴于他们都是优等生而且被发现早恋苗头之后成绩依然很稳定，老师也就只是点了一下。 汪甜甜看来，诺诺确实十分冷静理智——这几年折在她手里的少男心少说也有一打。 但是尽管诺诺的态度从初中开始就这么斩钉截铁，平时也没少见不怕挫折的男孩子往诺诺身边凑，就连自己堂哥给诺诺带夜宵的时候走路都特别带风好么？！ “他啊，真的不会这么冲动的。”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么。 叫汪甜甜不得不服气的是，许诺再一次猜对了，之后的日子，邓言找许诺的次数依旧很多，多到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发现了——但是一番观察之后，老师们确认邓言和许诺的关系仅限于提问、回答、请教、指点的普通同学之上，并且邓言本人的成绩还在继续提升之后，就没多花心神去关注这事了。 【许诺，再叫人放心不过了，小姑娘心中很有分寸的。】班主任赖青如是想着。 转眼一个月又快过去了，十一月底是镇海中学一月一次的大礼拜，许爸爸依旧雷打不动地来学校接女儿。 回到家里，许妈妈已经做好一桌菜了，吃晚饭的时候，许妈妈告诉许诺，前几天收到奖金了，分两笔进来的，一笔四万，一笔两万五，一共六万块五千块，她把零头五千转到女儿卡里了。 许诺咽下嘴里的饭菜，然后说：“我打算明天下午买点东西去葛老师家坐坐。” 许爸爸点头：“你十月开始就跟着葛老师训练，月初去羊城也多亏她照顾，是应该去好好谢谢人家的。” 许妈妈也道：“要么明天我陪你去吧？” “没事儿，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和爸爸登门显得太正式，她反而不好意思呢。” “也行，那我超市卡留给你，你看着买点。”许诺办事，许妈妈完全放心。 “妈你才给我转了五千，我有钱买的。” 许妈妈很固执：“那不一样，五千块是你的零花钱和奖励，给你老师买谢礼本来就不该要你出钱。你要是拿不准买什么，干脆就送超市卡好了。” 许爸爸也在一旁点头：女儿还这么小，给老师送人/情礼物哪能用她的零花钱呢！ …… 第二天一大早，许爸爸和许妈妈又出门忙活了——他们终于租到了厂房，现在正忙着重新开工生产，争取年前把厂子运转起来，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 电饭锅里热着粥，许诺对付着吃了点，穿好外套、拿上钱包还有许妈妈放在饭桌上的超市卡然后出门。 周末早上七点半，公交果然很空，许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直奔事先查过路线和信息的中药材批发市场——这里比药房的药材更齐全。 到站的时候才八点出头，市场刚开始营业。 才进门，扑面而来就是各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的特殊气味，不止是炼药系统兴奋起来，就连许诺——都开始有些怀念了。 【算了算，穿越十六年，也就是十六年没有开炉炼药，怎么就这么想念呢？！】 炼药系统因为过度兴奋而嘚瑟起来：【我就知道我找的宿主是没有错的，成精的妖精——还是花妖，天生畏火，会有几个喜欢炼药？但是偏偏就被我遇到了，宿主，来吧，我们大杀四方吧！你不是要给葛红梅配滋阴祛阳火的膏方吗？本系统已经罗列了十几种方子了，任君挑选、包君满意。】说着，一排灰色的方子名字就在许诺识海内滚动播放。 许诺挑挑眉，顺手拈了一个，那个名为《一贯煎》的方子咻地一下就从灰色变成了银色。 炼药系统一开始并不太流利地开始吹捧：【宿、宿主好眼光，这个方子出自名医魏之臔的《续名医类案》，是滋阴疏肝的首选方剂哟。只要您炼成——当然您有那样的基础肯定不会失败的，这行银色的字就变成了金色，金色方子越多，信仰念力转化的灵力就会越纯粹！】 【这可和你前一阵子说的不一样。要是炼制失败，相应的方子是不是就要被毁了？如果失败次数多过，方子毁得太多，是不是还会有什么惩罚？】许诺为人十六载，虽然（作为好学生）不沉迷游戏，但是也见表哥表弟的玩过，这个套路和游戏里头打小怪爆道具没什么区别。 系统自知理亏，原本就只是想忽悠宿主开始炼药的，却没和她说方子的事儿，现在支支吾吾的，只能把最后的底都给露出来了：“原先的设定是这样的，是用来制约宿主和系统避免浪费的，但是这个小世界并没有已经天道，方子被毁过多，只会造成本系统数据丢失，于宿主本人无碍……这一点您一定要信我！我是万万不敢再欺瞒任何会伤害您的事了！真的！”因为玄火天雷的事儿，系统被许诺给吓坏了。 许诺没说信还是不信，先晾着有小聪明的系统。 她扫了一眼就记住了一贯煎的方子，又在市场内走了走，瞧了药材的种类和成色，心中顿时有数，便走进一家比较合眼缘的店铺。 抓药的过程很是顺利，稍微一个障眼法，药材档口的老板就无视了买药材的客户是个未成年小姑娘这个稀奇事。 许诺找这家档口，是因为看了一圈，这一家的药材保存的好、药效也比较好，老板瞧着面善，可见是做良心生意的。果然，她要北沙参的时候，这位老板一面给称药材，一面给她讲北沙参和南沙参的区别，并再三嘱咐她：“老弟，北沙参味甘，微寒，养阴润肺，益胃生津。南沙参性味、功用与北沙参相似，但效力较北沙参弱，所以价格也低不少，回头你再买，一定要区分仔细了：北优于南，春优于秋。说的就是北沙参药效更好，二年生的春参比一年生的秋参又更好一些。” 许诺上辈子是（植物系的）炼药大佬，哪怕两个世界很多药材长得不同名字也不同，但是她看一眼自然就知道优劣，这位药材档口的老板絮絮叨叨，实则是班门弄斧而不自知。 称量完毕，钱货两清，许诺离开前对老板拱拱手：“老板人好，生意兴隆。”出门手抚过门口的盆栽，放在老板铺面门口的发财树无风抖了抖叶子，十分舒展、翠绿喜人。 …… 药材市场一圈兜兜转转走下来，许诺才到手的五千块就少了一大半，她倒是不心疼，炼药系统反而担心宿主因为自己不够诚实而记上一笔，或者说因为开销大就选择练短跑了而不是炼药了，恨不得赌咒发誓表示自己不单单是烧钱的，还能赚钱。 许诺没理它。 药材齐了，得开始炼。 下等药修以炉为药鼎； 中等药修不拘泥于炉火，可以所有不相冲灵器为鼎； 上等药修超脱万物，以识海为鼎。 这就是许诺上辈子炼出的丹药为什么没有五行属性残留的原因，因为她——起初是初入修真的小药修，不过偶得机缘，没有灵石没有天灵地宝，买不起炼丹药的炉子，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以识海为鼎炼药的…… 现在虽然肉身灵力有限，但是已经拓宽的识海却是无限的，她拿了药，打了车回家——回到家中之后，把药分类收进识海，准备开炼。 一贯煎的难度系数对许诺来说几乎为零，识海炼药她也是炉火纯青，果然一次成功。 赤褐色浓稠膏体浓郁莹润，散发着阵阵药香，装瓶冷却之后，许诺就开始熬给爸妈滋补身体的药丸了——爸妈比较忙，要他们吃汤药或者膏方他们都容易忘了，还是药丸好，可以随身携带，再让他们设几个闹钟，定时提醒就行。 炼药系统跃跃欲试想说什么，但是许诺并不想用它提供的方子，而是依照自己原先的累积，找了个固本培元的方子。 【宿主，你你你不要我了吗？】 【宿主，我我我真的什么都说了……】 【呜呜呜，宿主……你做的什么丹药，好香啊！】 【闭嘴，这是乾元丹和坤元丹。】 【哦。】系统委屈巴巴。 出乎意料的是，不久前一贯煎做成的时候，识海内的银色方子变成了金色；而乾元丹和坤元丹炼成之时，炼药系统多了几行莹润的白玉色汉字，赫然是这两味丹药的名字、配方和用途。 炼药系统都吓得打嗝了：【怎么回事？】 许诺舒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这世间，哪里有只求‘舍’不求‘得 ’的东西？ 炼药系统之神奇，难道真的无私至辅助宿主成仙成圣（顺便它成为天道）？ 既然它知之甚多，本事又大，为什么却从未成就一圣？仅仅因为它亲口所说的，技能是炼药就鸡肋了么？ 许诺思虑许久，终于在前次跑出11″08之后迎着满场欢呼顿悟：得此天材地宝者，有几人能够想到得与舍之间的关系呢？ …… 乾元丹和坤元丹比一贯煎药费时一些，不过许诺全部处理完也才下午两点多，算算时间正好去葛老师家，她出了门去超市买了大包小包的保健品，然后坐车到了葛红梅家所在小区、 等到单元楼下，许诺才给葛红梅打电话，葛红梅大吃一惊：“许诺，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之前齐领队那边填报资料，葛老师您写的时候我瞄到一眼……您在家么？” “在的在的，我下来了。” 葛红梅家在五楼，老式小区没有电梯，走到501大门虚掩着，葛红梅推门进去，里头一个老太太正在剥毛豆：“红梅，你学生啊？” “这是我妈，这是我学生许诺。”葛红梅给介绍了一下。 许诺乖巧地喊奶奶好，并把东西放下，伸手去帮葛老师的妈妈一起剥毛豆。 葛红梅见许诺放在桌子边的袋子，皱眉道：“你拿这些来干什么？待会儿带回去啊。” 21.第 21 章 最后, 许诺离开葛老师家，也不是空手的——她拿了一袋子剥得干净的冬笋和两尾大活胖头鱼回去。 冬笋是葛老师的妈妈前些天回老家挖的，胖头鱼是葛老师的爸爸下午钓到的战利品，本来葛家还一直要挽留许诺吃晚饭，但是没留成, 所以收拾出来的回礼也特别实诚接地气。 “红梅，你去送送小诺。”才不到一个下午, 葛老师的妈妈就亲切地称呼许诺为小诺了。 “爷爷奶奶再见！”关上门, 原本的欢声笑语都被按下了停止键。 师生两个沉默地走下楼梯，老式小区的感应灯似乎时灵时不灵, 这会儿还是下午四点，居然也亮了亮。 “许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葛红梅想到许诺带来的礼物, 尤其她意有所指地特别强调了那一袋简装玻璃瓶的东西，以及下午她对自己母亲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儿。 虽然尴尬, 但葛红梅还是想要弄个明白。 许诺坦然地说：“在羊城, 我被抽赛前检查的时候, 听到齐领队和您说的话了, 后来去网上查了查某家军的事, 虽然没有详细名单, 但是基本上确定葛老师您当时进了省队不久之后就被某家军招揽了吧。” 这是实话, 许诺确实抽空上网查了。 她查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横空出世的某家军不仅在国内和亚洲的比赛大放异彩, 就连世界级的中长跑赛事中都屡次包揽名次, 当然, 也查到了这个团队上世纪末人才凋敝的结尾和本世纪初出现在网络新闻中的后续——陆陆续续爆出的丑闻——某家军使用兴奋剂的丑闻！并且是团队领导核心人强迫团队中运动员使用兴奋剂，给队员亲自喂服或者注/射/针剂兴奋剂！一开始是隐晦的新闻，后来甚至有数十名运动员联名、实名写材料检举揭发，但是因为当时某家军、女排、乒乓等项目被视为种花家在世界体育舞台上的最高荣誉代表，所以这事儿被淡化处理了。 “是啊，我当时入选某家军，也是十分骄傲的……”可是后续的发展，谁能想到呢？葛红梅艰难地开口，想要和自己的学生解释些什么，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旧伤疤再挖出来，却十分艰难。况且体育界里头，碰了兴奋剂就是一个极大的污点，哪分什么主动与被迫。 “葛老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主动选择和被迫终究是不同的，您无愧于心。”最直观的，譬如说正是因为葛红梅并非主动选择服用，所以才能在退役之后被上头安排了重点中学教体育的事业编制吧。当然，许诺知道，这样的安排终究弥补不了葛老师心底的伤痛。【所以说，还是我这个老人家太俗气了点儿吧？】 葛红梅勉强笑笑，任谁被学生知道了这样不太光明磊落的往事都会觉得尴尬。 她把许诺送到楼下小区外头的公交站，又说：“要不我帮你打个车回去吧。”两个袋子还挺沉，小姑娘家怕是拎不动。 许诺笑笑：“很轻啊，公交来了，我先走了。葛老师，回学校见。” 【果然很轻？小姑娘提着冬笋的手还能抬起来挥手……回学校见，是指她还要继续训练吗？】葛红梅觉得，许诺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省队和田管中心的盘算，但是她选择继续抽空练习，是不是说明她内心也是喜欢短跑的呢？ 葛红梅回家之后，才推门，就听到她老父亲哎呦哟了一声：“红梅啊，你学生走了吗，不是说让她把东西提回去，怎么就忘了呢？”葛老爷子看着两盒脑x金、两盒青x保以及一袋塑料袋装的玻璃瓶小罐罐发愁。 葛老师的妈妈对着老伴儿的手背拍了一下：“你别瞎动，小诺说了，那个玻璃瓶里头的膏方对咱们女儿身体好，叫她每天晚上睡前拿温水化两勺喝，不行我得放冰箱里去，还得多盯着点，免得红梅忘了喝。” 老头子回来的晚，与许诺相处时间也就一小会儿，所以不如他老伴儿被‘洗脑’得彻底，闻言有些将信将疑：“这是什么东西哦？包装也没有，标签也没有，别是三无的吧？” “你懂什么？小诺都说了，她外公可是老中医，她从小就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小时候还没学走路就先会背汤头歌了，还跟着她外公一起上山采药、给人看病呢，我跟你说，她下午帮我按了按背，我现在还真一身轻松了，小诺还说下个月来帮我针灸！红梅啊，别听你爸的，咱就喝喝看，反正也喝不坏嘛。”葛老师的妈妈这么信任许诺，部分原因是许诺使了点非常规的小手段，还有部分原因是许诺下午的推拿按摩真的管用。 葛红梅觉得自己老妈是魔怔了，居然这么相信一个十六岁下划线重点！未成年！少女的话。 【当然，我怕是也魔怔了，因为我居然也信她。说出去，十来岁的少女会中医会给人看病，天方夜谭吧？】 【算了，这么多年……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也喝不坏。】葛红梅这么想着。 就剩下葛家老头子将信将疑：不行，我回头得把这东西拿去药店问问。 ………………………… 许诺回到家，家里还没有人，她把冬笋切块沸水煮了一遍，然后找出砂锅切了几块咸肉、再把冬笋码好，小火炖煮。 又把胖头鱼放到大脚盆子里，接了水，它俩还是活蹦乱跳的，许诺就没去管它们了。 接着，她得为今天的事情善后——遂拿起座机给远在杭城的外公打了个电话。 “外公啊……是，上次是比赛呢，有纪律的，不能脱离队伍，就直接从机场回来了，元旦我一定一定去看您和外婆。哦，对了外公，我今天没忍住，给我们老师开了个方子，您听一下脉象和方子……”许诺把葛红梅的脉象和一贯煎的药方背给他外公听。 她外公原本吹胡子瞪眼想说外孙女瞎胡闹的，结果越听越入神，也顾不得追究外孙女私自给人开药的行为，连连追问：“还有呢？还有呢？妙啊！原来北沙参要这么用！” 感叹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许诺外公又记起正事恢复严肃状态：“诺诺，你从小就悟性好。一岁就会背汤头歌，三岁就能辨别草药，五岁闻气味就能说出药性和用场，甚至还跟着我学开方子——我早说你是学中医的好苗子，但是没考证出来，你就不能够这么草率给人看病，哪怕寒暑假你来外公诊所，旁边大爷大妈都喊你小神医，那是逗你玩的，不能当真！咱们行医人的准则不能丢的，并未经过完整的学习，这样贸然给人开方子，往小了说是无证行医，往大了说就是草菅人命！要被抓去坐牢的！” 至此，系统也总算知道了它能量不够沉睡的那些年，宿主的三观是怎么养成的了：【虽然外公你和我是老本行并且带着宿主学中医我很感激您，但是外公啊，我宿主可真是您亲外孙女——当初她还拿她未成年不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的事忽悠我呢！】 一旁的许诺外婆哼了一声：“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哦，做了十来年的赤脚医生（注1），直到八几年才拿了证。” 许诺外公很是尴尬，一手捂着电话筒，一手挥手叫老妻别吭声拆台。 许诺假装不知道电话那头发生的事儿，很诚恳地承认了错误。 许诺外公也知道自己外孙女到底有多能干多伶俐，只能最后说：“下次不可以这样草率了，要开也等你带人来见我一趟，好歹有个幌子么。”许诺外公倒是不担心外孙女开错药让人吃出毛病，就是担心让她养成无证行医的坏习惯——出社会真的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许诺点头：“恩恩，下次一定不了，外公你放心吧。” 然后又投了一个炸/弹：“我还给我爸妈配了成药丸子，他们最近不是太忙了么，我觉得他们需要好好补补，就说是外公你做了，今天让客车带来的，咱俩这就串好供了啊。” 养身药丸子什么的，许诺外公更加不担心外孙女配错，最后只能捏鼻子认了：“行行行，我做的，是你望闻问切看的脉象，然后悄悄让我做的，小没良心，第几次打着我的幌子叫你爸妈吃药丸了？” “您做的他们才不敢不吃啊！外公外公你最好，寒假我陪你采药！”许诺笑嘻嘻地挂了电话。 许诺外公则是对着电话长吁短叹好一会儿，惹得许诺外婆频频侧目：“老头子你干嘛？” “我就是感叹一下，诺诺真是个学中医的好苗子啊，像我！” “哦。”许诺外婆很冷漠地应了一声，然后说，“去，帮我剥两头蒜。” ………………………… 许诺爸妈收到‘女儿偷偷托付她外公’做的中药丸子，因着也不是第一回了，不仅一点怀疑都没有，还十分之感动，许爸爸当场就设了闹钟，每天早上六点一定准时吃药。 果然第二天就开始执行。 许诺隔着房间门听见手机闹铃声，也听见喝水吞药声，最后听见爸妈窸窸窣窣小声洗漱吃饭的声音，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回笼觉。 假期第二天，吃完早饭，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发呆——啊不，是吐纳修炼。 这时候炼药系统也不敢催许诺了，毕竟许诺昨天真真正正地用了自己一回。就这一回，还暴露自己这个当系统的都不如人家对规则了解得多，系统现在觉得自己需要面壁静静，少说少错——不过它也很委屈啊，从被创造出来开始，寻找到的每一任宿主都是从系统内拿药方，从来没有主动录入过药方的，它怎么知道，自己还可以收药方的嘛？它怎么知道，收录药方对提升宿主灵力有这么大作用嘛？ 许诺静坐了一个上午，下午便拿着课本来阳台复习了——当然，阳光直射下看书有些刺眼，于是她十分聪明地上半身坐在阴影里，把一双大长腿露在阳光中，颇为促狭地想：我这算是在……晒晒根么？ 过了一个短暂的假期，再回学校，上个月发生的事情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了——也确实是，和近在眼前的会考比起来，‘高三一班的许诺去参加全国学生运动会拿了个百米第一’已经成了旧闻。 当然，会考其实难度并不大，所以高三一二班这样的重点班，学生们依旧按部就班地复习功课。 由于邓言的学籍并不在镇海中学，所以会考这几天讲台旁的位置空出了一个，晚自习的时候还叫汪华天有些不习惯——汪甜甜也有些不习惯，总是借故往教室中间跑的大个子突然不在，没有人一会儿一会儿地喊许诺……感觉冷清了些。 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许诺本人了，她依旧在晚自习的时候奋笔疾书，写着高三同学们一样好像永远也写不完的试卷。 她能有今天的成绩，完完全全是靠她自己努力得来的，从小学开始和所有学生站在一个起跑线，当然，修真使得她耳目聪明也确实很占优势。 会考当然是很顺利，高三一班的人全部拿到了A 会考结束，邓言也回来了。 汪华天倒是开始好奇：“老邓，你学籍哪儿的啊？” “魔都的。” 汪华天咂摸了一下：【魔都啊，好大学可多了，xx大附中也很多啊！要说高考移民，他也不该来宁市，去什么新疆西藏内蒙的，可比东南沿海高考大省的竞争压力要小多了。就日常看起来，老邓家里也不是没这个实力吧？为什么高三了转学来咱们学校呢？】 琢磨了一下，没想明白，但是汪华天也没再追问，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已经开始学会尊重别人的隐私，听人家愿意说的，不瞎打听人家不想提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班里开始流行成立学习小组，结对子抽背课文单词、相互出题什么的，早晚自习都按照学习小组坐了，虽然瞧着有点乱，但是学习氛围确实好。 赖老师看了几次，也就没有阻止。 许诺、汪甜甜、汪华天和邓言四人学习小组就在这样的风气下自然而然地成立了。看着倒像是三个王者带一个青铜飞——也许人家邓言现在可以叫白银了？ 赖老师特意问了许诺一回，怕邓言拖慢她复习进度。 许诺倒是无所谓，反正邓言本人并不蠢笨，给他讲题的过程就相当于自己重新复习了一下。 这天解完一道十分复杂且有各种提问陷阱的化学题，邓言突然出声问：“你们有考虑过，大学准备报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么？” 汪华天眼神亮晶晶地说：“计算机专业吧。” 汪甜甜说：“会计？感觉算账特别有意思。” 许诺想了想：“化学吧？或者中医？”外公不是叨叨好几次说自己不能无证行医么，那就去考个证呗。 汪华天和汪甜甜听到许诺的后半句，直接就是两脸懵逼：蛤？中医？什么鬼？ 唯独一个‘人生读档重来’的邓言，心头咯噔一下：【果然又是这两个专业吗？】 许诺反问邓言：“你呢？” “我啊，应该是金融吧。” “哦……” 22.第 22 章 关于未来, 年轻人总是充满了憧憬与期待，哪怕高中生们再也不会如儿时那般稚气可爱地说：自己以后要当科学家或者当老师等等等。但是他们此刻的理想，确确实实是心中所喜爱的、而非屈服于现实的。 然而对于邓言这样重生而来的人来说，未来，代表了已知的艰难与坎坷, 还有改变已知而带来的对未知的忐忑。 如果说，什么是最让他感到害怕的, 那首先便是他的家人与他关心的人也许会因为他改变了已知的未来, 遭遇其他他所未知的艰难困苦；其次才是未来的改变让他不再具有重生者的优势。 而重生，向来就不是万能的——就连许诺也看出来了, 这位重生者上辈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这辈子才需要继续努力学习（笑）。 高三复习对邓言来说难度很大，好在他的学习态度是端正的, 也有成年人的自控能力，更有开了挂一般的课余辅导——那可是全年级第一名一对一辅导。 所以邓言最近成绩进步飞速。 如果说, 他还有什么关于学习方面的优势的话, 那就是上辈子被迫复读一年, 所以对今年的高考卷试题印象十分深刻。 他也想过, 要不要在考前将试题透露给许诺和汪华天等人知道, 然后下一秒, 就把这个不靠谱提议给否了——经历小半年的相处, 他这个前世的学渣终于知道学习和考试对于这些优等生们来说是如何的神圣。 哪怕给他们捷径, 对他们来说, 也是侮辱而非帮助。 尤其是许诺。 上一辈子, 没有自己的出现，许诺凭她的努力，考出了震惊全国的分数（却报了更加叫人掉下巴的专业，此为后话）； 这一辈子，她依旧可以靠她自己，取得应有的成绩与荣耀——邓言觉得他需要做的，只是尽量劝导许诺选择一条坦途，或者帮她搬开路边的绊脚石。 邓言笑笑说：“我啊，应该是金融吧……可是，你为什么会想学中医呢？” 这也是汪甜甜和汪华天想要知道的，于是三个人六只眼睛都闪着求知欲盯着许诺。 许诺眨了眨眼睛：“大概是家学渊源？我外公就是一名中医，而我恰巧对中医药理知识十分感兴趣……那些草药经过炮制，却能成为治病救人的良药，不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吗？当然，化学也很奇妙，我总觉得中药熬制的过程也许砂锅之内也进行了一场化学变化呢。”许诺没有说的是，更重要的原因——有证之后，再遇到什么棘手的病症，给亲人朋友开方子总更有可信度——也不会被抓起来啊。 邓言设想过无数次，要怎么劝说许诺——因为她以后在田径领域创造了太多了奇迹，而她也太过桀骜，所以随着扬名，还有不少负/面/新/闻缠绕着她，小到‘学生时代训练资料作假’、大到‘教练亲自指导许诺嗑药’等等层出不穷。 直到邓言重生那一年，网络上黑许诺的人依旧叫嚣着许诺本人擅长中医和化学，又是这两个领域内的大拿，谁知道她是不是给自己用上了什么现在科技无法检测出的新型兴奋剂呢！ 邓言前世甚至归纳出了许诺不同的黑子： 纯满口脏话，污言秽语的，用最大的恶意去造谣一位年轻女性； 诋毁她学历造假，学术造假的； 污蔑她比赛使用兴奋剂的； 还有猜测她是外星人的——等等，这也许不全是黑……吧？ 【这些人，怎么能这样用恶毒的语言侮/辱她？】 当时的邓言也曾用他二流的黑客技术帮许诺澄清谣言，还想去人肉黑子中的铁杆，但是却终究是力有不逮。 现在眼见许诺的选择又将是最容易在日后被人诟病的，他忍不住想要劝说一二。 却， 没有立场和理由劝说。 当晚吃完夜宵走回宿舍，他问汪华天：“你会不会觉得，凭许诺现在的成绩，报考中医类的大学，太可惜了？” “当然可惜啊。”汪华天点头，“不过她只要正常发挥就跑不了全省前几名（这还是说的保守了），到时候真的出了分数，她爸妈肯定会给她一些别的建议的吧？” 【真的，会么？】邓言对此表示并不乐观。 接下来的日子，他有些心事重重，甚至学习小组相互出题考对方的小测验环节，在他并不弱的英语考试中都丢了不该丢的分数。 许诺拿着互换批改出来的卷子，敲了敲邓言的手背：“小伙子，你这是怎么回事哦？” 平时许诺爱说爱笑，但是仅是对着汪甜甜等同性友人，这一回却对着自己——开口一句老气横秋的小伙子。 却差点叫邓言落下泪来。 ………………………… 酒店男女厕之间两排金光闪闪的洗手台，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趴在台子上搓鼻涕。 “小伙子，你怎么回事哦？”伴随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有人递过来一包餐巾纸。 听声音又软又甜，是个年轻女孩。 【也许看在这一身西装的份上，把我当成凯子了。】邓言没有抬头，也没有接受，伸手从洗手台旁边墙上挂着的公用纸巾卷里头抽出一大段，胡乱地擦了擦脸。 二十五岁的邓言，精神面貌和两年前大学毕业意气风发的时候完全不同，家中企业遭逢巨变，现在他也需要为了拉投资，在酒桌上拼了命的灌自己。喝多了，只能悄悄到包厢外头的厕所吐，吐完还要用冷水洗脸，收拾好狼狈的仪态，回去继续喝。 他直起身子，却看到一张眼熟的面庞：是……许诺？ 当然，这样的场景之下见到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只会叫邓言觉得更尴尬，尤其是，两年前的自己还是被众星拱月的‘邓少’，而现，在却是酒局上敬陪末座的可怜虫。 【她应该不认识我了。对，肯定不认识我了。】邓言如是安慰自己，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把餐巾纸捏成皱巴巴一团。 站在他一米之外的许诺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指了一下额头：“纸屑。” 邓言扭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滑稽可笑的模样，一把摘掉纸巾碎，觉得更加尴尬。他含糊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便打算离开。 而这两年的经历告诉他：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十分灵验。 这次组饭局的人出来找他了，才走近，一眼却被穿着海棠红无袖连衣裙的许诺勾去了魂：“邓言啊邓言，你可真不老实，都这样了，一副皮囊还可以骗小姑娘啊！嘿，美女，瞧着很眼熟啊！” 邓言悄悄瞪了这个傻/逼一眼：【这是许诺，能不眼熟？】 “东少怎么出来了，来来来，我又点了两瓶酒，进去继续喝。”邓言想把这酒鬼带走，因为东少是他们纨绔圈中私生活比较糜烂的那一挂，他不想许诺和这样的人有接触…… “来来来，美女一起美女一起。”并不怎么醉的东少却很强硬地推开邓言，说着就要伸手去拉许诺。 邓言想拦，直接被东少打掉手背：“怎么，邓少到现在还想当护花使者呢？” 对方言语讥诮，让邓言有些难堪，但是也仅仅是有些而已，这两年，再难堪的经历他都熬过去了：“东少说什么呢，这位可是奥运冠军啊。”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外围女。 东少眯了眯眼睛：【嘿，还真是！那要么就算了？】 一旁站着的许诺却笑笑：“邓少记性真好，相逢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那我就去你们那儿坐坐呗。” 邓言又急又恼地看向许诺——许诺却毫不在意地撩了一下头发，路过邓言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我记得前年邓少也护了我一次，那这次，我替邓少喝好了。” 【原来，她还记得我。】鼻尖一闪而过花香缕缕，邓言心中转瞬而过是十分欣喜，却又立即变成了一百分的担忧：“不行。” 但是家族破产的邓言说出来的话，有谁听呢？ 东少倒是想再去揽着许诺，却被邓言强硬隔开了。 【嗤，德行。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邓少’呢？】东少大跨步地打开包厢门，油腻且浮夸地说：“邓言这小子，出去洗手，回来给我们带来一位大美女！你们猜都猜不到的大大大美女！” 一步，两步，三步，哒哒哒，许诺走进乌烟瘴气的包厢，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环视一圈，莫名一笑。 整个包厢的男人都为突然出现的许诺而震惊痴迷，更为对方的一笑而倾倒。 东少想要把许诺引到主宾的位置，但是许诺却勾了勾嘴角对邓言说：“我坐你旁边。” 邓言看许诺倒酒，倒了满满一杯，周围狼叫声声都在夸美女豪气，实则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许诺举杯，勾了勾嘴角说：“刚好一个赛季结束，最近没比赛，不然倒是不能畅饮了。”然后主动举杯，她坐在位置上分毫不动，自然有巴巴跑过来弯着腰与美女碰杯的人，邓言看她全程带笑，面不改色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当然，美女这么豪爽，男人们也不好示弱，也咬牙一杯又一杯。 白酒， 飞天茅台， 53度。 两瓶空了。 又上两瓶。 再来一箱。 邓言想要出手阻拦的，却被她点了点手肘，手臂发麻。 最后，一桌六个大男人，除了邓言之外，其余五个全部趴下，剩下三个不知所措的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与许诺大眼瞪小眼。 许诺抿了抿嘴笑了，这一回笑意倒是入了眼：“你们喝不喝？” 邓言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丝的小顽劣与小得意。 三个外围女面面相觑：喝？平时陪男人喝是业务，现在金主们都倒下了，我们还喝个屁？ “你们不喝啊，那我们碰一杯吧。”许诺转头对邓言说，“我这个人，有恩报恩，前年你帮我挡了一群苍蝇，现在我也帮你放倒一批臭虫。不用谢。”最后半杯白酒没入红唇，妖艳而不媚俗，邓言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然后他回神苦笑：【臭虫是放倒了，估计投资也凉了。】 “还有，如果你找这些酒囊饭袋是为了要投资……呵。”许诺早就看见了邓言包里露出一角的计划书，又笑了一下，带着几分狡黠，“明天给我经理人打电话。” 邓言愣了愣，接过名片，当晚难得没有喝醉的他用着那台已经工作了两年多的电脑，一点一点地查网络上关于许诺的资料，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最后她对自己举杯一笑，笑眼里细细碎碎的盛满了星辰，又美又勾魂。 “啪！”第二天清晨，邓言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骂了自己一句龌龊，然后摸出了名片，拨通电话…… ………………………… “啪！”问完大家未来大学与志愿的第二天清早，邓言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又骂了自己一句龌龊。 …… 四人学习小组的效果是显著的，除了许诺之外，其余三人的成绩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尤其是邓言，在十二月的月考中，居然考出了高三一班倒数第二的好（？）成绩。 就连班主任赖青都为他高兴，当然，新出炉的倒数第一不可避免地被赖老师喊到办公室教育了一顿。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转眼到了圣诞，汪甜甜提议晚饭去第一食堂三楼吃小炒得到了其余三人的一致赞同。 有同样想法的学生们不在少数，不过汪华天和邓言腿长跑得快，才下课就占据了三楼靠窗的位置。 许诺和汪甜甜随后也就到了，两人都不需要菜单，叽叽咕咕说笑着，就在桌角放着的便签纸上写好了菜名。 干锅青瓜牛杂、葱油蛏子拼花蛤、酸菜鱼、上汤娃娃菜。 食堂的分量很实诚，所以四人点了三菜一汤足够了，许诺在便签的右下角还备注了一句微辣。 四个人之中，也只有邓言不太能吃辣，可想而知这句备注是为谁考虑的。 邓言才在前几天深陷回忆，现在看到微辣两个字，又出神了。 …… 饱餐一顿——虽然没有火鸡也没有派，但是邓言却觉得这样的圣诞比他以往参加的任何一个舞会都来得有意思，哪怕是四个人点了一瓶啤酒，一人分了一杯，在开餐之前笑着碰杯说cheers的时候。 出了食堂，汪甜甜兴奋地喊了一句：“快看！” 天空竟然开始飘雪花。 校园林荫道上有高一学生美化包干区的杰作——不知道哪一个班级特别财大气粗，将丝袜花和led小灯泡扎在了松树上。 广播站在放着王菲的旋木。 气氛很美好。 邓言有一些伤感，因为努力了这么久，他发现他并不能改变许诺的决定。 而只要许诺的志愿不变，那些质疑的声音终究会冒出来。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阻止她？】 ………………………… 许诺不知道邓言愁什么，但是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往心里去，因为在邓言看来了不得的、足以把人意志摧毁的污言秽语，其实对许诺来说什么都不是——不论前世今生，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现在，倒是另有事情找上了她。 “齐领队？哦，我该喊您齐副局长才是了。”王校长笑呵呵地恭喜对方。 齐正伟前不久升职，成为浙省体育局副局长，分管体育竞技相关工作，这次亲自来镇海中学，带来两个消息。 第一是许诺一级运动员证书已经特事特办批下来了，第二则是—— “第二届亚洲室内田径锦标赛？” 23.第 23 章 亚洲室内田径锦标赛首次举办时间是前年, 此后每两年一届，今年举办地点在泰国芭提雅，时间是2月10号到12号三天。 王校长愣了愣神：“所以……”不会是我猜想的那样吧？ 齐正伟正色说：“所以我谨代表咱们省体育局，来问一问许诺同学的意思，愿不愿意去参加一月份举办的国内选拔赛？” 虽然不是直接指定邀请, 但是一位省副局级的领导特意来通知选拔赛资格也叫王校长懵了。 他伸手扶额，觉得世界变化有点儿快——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晕：“许诺？选拔赛？亚洲室内田径锦标赛？”他知道许诺为了顺利拿到一级运动员证, 上个月月初被省队借走几天, 去羊城参加什么全国学生运动会，还拿了金牌回来——那个请假时间超过三天必须校长签字的假条还是葛红梅找他来批的；那个获奖记录也早已经录入镇海中学优秀学生档案中了。 不过王校长倒是真不知道, 怎么一眨眼功夫，许诺同学就要冲出全国、冲向亚洲了？好事当然是好事，现在全国不是都在提倡素质教育么, 学校内有学生参加洲际赛事哪怕没获奖，也是素质教育的成果了, 只不过许诺是高三学生哎…… 王校长有些拿捏不定, 当然这事儿还得问许诺本人的意思。 …… 许诺是和葛红梅一起来到小会议室的, 齐正伟与葛红梅在见面, 倒是半点没有在羊城时候的硝烟味, 这大概就是大人的世界吧, 有些事说翻篇就翻篇或者双方都心知肚明地翻篇。 齐正伟再把来意简单地说了一遍, 葛红梅就皱起眉头：“亚洲室内田径锦标赛？短跑只有六十米这一项, 而且是成人组的赛事, 省里怎么会想到让许诺去？” 【也是啊。】王校长转头去看齐副局长——虽然六十米和一百米就差了四十米, 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叫一个过了年才十七岁的少女去参加成人组的比赛，会不会不太合适？ ↑这就显示出王校长的外行了，短跑项目中，六十米和一百米并不只是差四十米而已，整个比赛过程的节奏都是不一样的，而运动员的肌肉是有记忆的，擅长跑百米的人未必能把六十米跑得一样出色。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葛红梅只能说，按照许诺的悟性和天分，接下来时间改一改步伐和步频，跑六十米问题倒是不大。但是现在的问题也不仅仅是项目和年纪，而是赛事经验——许诺的赛事经验压根就是零，好不容易拿到一级运动员证书，都不是健将级的，国内国际上压根就没有排名，怎么参加洲际赛事？报名之后，恐怕组委会那边资格审核都不能通过吧。 “资格的事倒是不用担心。你也知道，现在国内一切体育赛事都在为大后年的帝都奥运做准备，这个亚洲室内田径锦标赛才第二届，影响力实在有限，虽然适合运动员刷奖牌，但是和三月份的莫斯科室内田径锦标赛（世界级）时间靠的太近了，之前国家田径队的队员们一直在有针对性地进行高纬度高寒地区运动训练呢……”而芭提雅却是扎扎实实的热带，明人不说暗话，哄下外行人还行，对同样是体育系统出来的葛红梅，齐正伟可没办法言之凿凿地说‘这是因为省里头看重许诺，想要培养她’等等等的话。 葛红梅一想——是了，3月10日到3月12日，室内田径锦标赛在俄罗斯莫斯科体育馆举办。就差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亚洲的，一个世界级的，孰轻孰重可想而知。 “所以田管中心的意思是，元旦放假的时候，把先前全国学生运动会的好苗子挑出来，到亚洲赛场上磨练一下，也算长长见识，当然，主要是大运会和学生运动会大学组的，但是中学生中成绩实在优秀的，也该有一定机会，毕竟我们的运动员人才培养不能断层么。”齐正伟道，“本来省里的意思是周茜最近状态还可以……不过张副主任点名关心了一下许诺的情况，所以省里的意思是，室内六十米还是让许诺先练一练，到时候和周茜一起去参加选拔赛” 【哦，感情还不是保送，还得选拔争取的。你们这样做，真的不怕周茜那个小姑娘心态完全崩了么？】葛红梅心里头这么想，但是实际也知道，运动员么，要是连失败的挫折都承受不起，那干脆收拾包袱走人得了。哪有人一开始就只赢不输的——唉，等等！ 葛红梅把目光转向身旁的许诺，然后在心中补了一句：【也许真的有吧？】 许诺面色平静地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歪头看了葛老师一眼。 葛红梅也不知怎么地，瞬间领会了学生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问：“那个，上头有没有说这次参加比赛的奖金是多少？” 齐正伟既然来做说客，就必然是准备周全的，虽然这个年纪的学生最关心的不是荣誉而是奖金实在是有点儿咳咳，不过他也面不改色地开口介绍：“本次组委会公布的奖金制度——金牌、银牌和铜牌的奖金分别是4万美元、2万美元和1万美元，第四五六名分别是8000、6000、4000美元。另外，破纪录奖金5万美元，当然因为本赛事才举办第二届，所以这里指的记录基本上就是上届冠军夺冠成绩。另外，咱们国内方面的规定，如果拿奖牌，国家给的奖金就是等比例的人民币，省级奖励是国家级减半，你们市里头也会有所奖励，不过省级以下的单位给予的奖金奖励是要上税的。”因为上次的奖金不需要交税，全额发放，所以齐正伟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许诺听着觉得还不赖，与葛老师对视一眼，右边脸颊抿出了一个小酒窝。 ………………………… 送走圆满完成任务的齐副局长，王校长捧着保温杯问：“许诺同学，你去参加这些比赛，不影响学习吧？” 许诺摇摇头：“比赛时间短，就三四天功夫，我觉得没什么影响。” 葛红梅也在一旁帮腔：“许诺每次都带着作业和参考书去的，晚上回宾馆也不放松学习，校长您放心。” “嗯。那你就加油，好好努力，争取通过选拔赛，为国争光。小葛，许诺同学这边你多费点心思。” “好的王校。”葛红梅点头应下。 师生两个一同出了小会议室，葛红梅扭头问：“想拿美金？” 因为比赛时间是二月，所以许诺斟酌之后觉得很值得一去，要是五月或者六月，一等奖四十万美金她都——只要不和高考时间冲突，四十万美金那她应该还是会考虑一下的。 “汇率接近一比八，还不用交税，机酒全包，车接车送，只需要三天的时间而已，很划算。”最重要的是，还可以顺便获得一些信仰念力。许诺比较确定地想：【信仰念力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应该不分国籍的。】 这对师生好像完全不担心会在年前省内选拔赛被刷下去。 “哎，等等，你还没给你家长打电话呢。”葛红梅一拍脑袋。 许诺笑笑：“没事，我晚上就和爸妈说，他们会支持的。” …… 当然，会啊！ 许爸爸许妈妈当晚接到许诺电话的时候懵逼程度不比王校长轻，许妈妈犹犹豫豫地问：“诺诺啊，咱不是说不走专业运动员的路子么？” “是啊，妈你看，我平时不都还在学校学习么？” 许爸爸比较乐观地说：“诺诺一直都很懂事，从小开始把她自己的学习生活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咱们就不要瞎操心了。再说，元旦是去杭城是吧？刚好爸妈也好久没去你外公外婆家了，到时候比赛完了你也甭跟队伍回了，直接去外公家吃晚饭。哎，那我们还能带着外公外婆去看你比赛呀？” 许诺笑笑说：“选拔赛好像是不公开的。不过爸妈你们真想看比赛，到时候二月份一起去芭提雅呗？” 许爸爸和许妈妈把女儿的这个提议当做是一个玩笑，又聊了几句，许爸爸确认了一下元旦放假时间，然后一家三口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 没两天就是元旦小长假，高三同学终于享受到了和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同等时长的假期——三天。 也正是因此，三个年级一起放假，镇海中学的校门口车特别特别多。 许诺早就和她爸爸说好了，避开高峰，晚点再来。所以下课后，别的同学都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回家了，她还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看书。 不一会儿，教室的人就走得七七八八了，纵然高三一班里头都是学霸——可是一个月不回家，学霸也会想家的好伐？ “许诺。” “嗯？” “你……是不是元旦要去杭城参加选拔赛？” “嗯。”许诺也没问邓言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说，你需要专业的教练吗？我的意思是，我在这方面认识一些人，或许可以给你介绍。”邓言从来都没有想过阻止许诺跑步，因为那是许诺发光发热的地方，在跑道上，她能赢得无上的荣誉。 自己要是插手不让她跑，那算是什么呢？体坛要损失一颗耀眼的新星。 许诺放下书本，抬头望着邓言，却并不再开口说话。 邓言被许诺的眼神看得有点心慌，但是依旧咬咬牙道：“羊城那次比赛之后，我觉得你很有跑步的天赋。所以我想，你以后也许会参加不少专业赛事，一个专业而且优秀的教练很重要……” “你觉得葛老师不好。”许诺用得是肯定句。 邓言点头：“我是觉得你适合更好的。”而不是这样一位在日后注定给你带来负面争议的教练。 24.第 24 章 许诺想, 邓言上辈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反正死得挺早这一点应该是无疑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容易害羞。而且就凭他刚才的那些话，需要阅读理解满分如我才能明白他的好意吧？】 “专业教练的事现在说还尚早，到时候再看吧，除了二月这次，今年上半年再有赛事我也不打算参加啊。”许诺试探性地说了这么一句。 邓言有些着急：“上半年没有, 可是你高考结束之后……” 【哦，高考结束之后我会有许多赛事。】许诺在心里记下一笔, 然后看少年脸颊都涨红的样子, 笑了笑：“那还有半年呢，到时候再说吧, 还是先谢谢你了。” 恰此时，许诺在赖老师宣布可以离校之后就开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爸来接我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年见。”没毛病,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等到元旦假期结束回来, 可不就是公历新年了。 “明、明年见。”邓言呐呐地说。 【没能说服许诺。】 他目送穿着米色及膝羽绒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离开, 心头很是沮丧：【还没想出好法子劝说许诺高考志愿不要填中医, 现在想要她不要继续跟着葛红梅练短跑也做不到。所以我重生回来, 到底有什么用呢？】 如果邓言的父母知道儿子心中所想, 一定会安慰他：“有用啊, 儿子, 至少你成绩提升了不少呢。” …… 宁市的冬天阴冷阴冷的, 出了教室就可以感受到‘妖风’阵阵, 校园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空荡荡的路上更叫人觉得更加冷清。 许诺其实是不怕冷的，但是入乡随俗么，冬天要是穿得少了，不止是‘爸妈觉得你冷’，在住校期间还有‘老师们觉得你冷’，不夸张的说，许诺敢保证，自己要是上午打喷嚏了，中午赖老师就能给自己弄来感冒药、而赖老师身后一定会跟着赶来阻止自己乱吃药的葛老师。 拎着书包没走几步，许诺就看到了自家老爸的奥迪——恩，前头的所有格形式错了，现在这车已经抵押掉了，所以其实应该是‘自家老爸开车的抵押给银行的奥迪’。 许诺开了个小差想：【我要是二月去芭提雅比赛拿到奖金，再破个记录，应该能还掉这辆车和半套套房子的贷款吧？】 其实千年万年老妖精做了十六年的人，已经知道现在的银行是国有的，和以前那些烧火童子们说的人间的印子钱不同，做生意的人在银行有借贷实属正常，可是谁叫许妈妈压力大，总是忧心忡忡的呢？所以许诺觉得能名正言顺地帮着家里减轻一点负债也挺好。 “冷不冷？怎么没戴围巾啊？”刚打开车门，许爸爸的‘爸爸感觉你冷’关爱波就发送过来了。 许诺弯着眼睛笑眯眯：“不冷，教室开着空调的，才走出来几步，一点都不冷。” 虽然女儿这么说，但是许爸爸还是把车内的暖风开大了一点。 回家的路上，许爸爸又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遍关于女儿明天去杭城参加选拔赛的事。 等回到家，许妈妈掐着点儿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然后许诺在饭桌上又不厌其烦地回答了许妈妈关于选拔赛的相关提问。 “哦，对了老爸，明天葛老师也坐我们车一起去，明天早上我们去红枫小区接上她一起。” “是应该这样，人家葛老师也是休息日陪你去考试呢，既然咱们自己要开车的，当然不能让人家自己坐火车。” 当天晚上，许妈妈又给许诺外婆打了个电话，确定明天抵达时间什么的，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前一阵吃的中药丸子：“我爸这次配的药丸子真不错，我和老许最近晚上睡眠好多了，白天精神头也好了。” 许诺外婆笑着说：“那还是诺诺有心。”许诺外公在一旁杀鸡抹脖子怕老伴儿说漏嘴。 挂了电话，许诺外婆念叨：“就你们祖孙秘密多。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儿子女儿全部都不像我，孙儿外孙也不像我，就一个诺诺最听话，我才不要和他们说。他们平时不是最喜欢看西医，有事没事发热扎个针挂个水的？哼。”许诺外公还傲娇上了，“先不说，讲好了给诺诺保密的。你也不许说。” “不说不说，也不知道上次吓唬诺诺说无证行医要被抓起来的糟老头子是哪个。”许诺外婆小声吐槽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许诺出门前给葛老师打了个电话，接上人一起出发杭城。 高速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许爸爸开车，许妈妈坐在前排，许诺和葛老师坐在后排。 刚出发的时候寒暄是必须有的啦，譬如“辛苦老师了，我们许诺平时多亏您照顾。”另一边就说“没有没有，许诺很懂事很有天分，这都是她自己努力的成果。” 一路上葛红梅几次想张口说什么，但是最终都没有开口。 抵达杭城，许爸爸先把后排的俩送到省队训练基地，嘱咐了女儿待会儿结束了就打车去外公那里等等，然后先走了。 下车之后的冷冽空气让人因为乘车车内暖烘烘而有些发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葛红梅带着许诺去门卫登记，门卫那边早有人吩咐过了，年轻的保安说：“稍等。”然后电话拨进去，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接她俩了。 来人也是熟人，是最开始在荣飒的时候就‘看上’许诺，假装颁奖人员的秃顶陈教练。 他乐呵呵地带着许诺参观省队训练基地，恨不得立刻把人小姑娘忽悠来省队。 走进大楼之后，走廊两旁是照片墙，从最早的七几年开始，到现在，许多队员和教练的照片都在上头。 葛红梅有些感慨地说：“这里……变化好大。” 快二十年了，变化能不大么。 许诺看了葛老师一眼，心头想到昨天邓言一脸严肃给自己的建议：【换教练么？高考之后自然就不需要葛老师陪着我参加这些了啊。现在目前看来，没这个必要。】 选拔赛十分简单粗暴，室内跑一跑测一测成绩就完啦。 当然，周茜再次被许诺碾压。 许诺直接跑出了7″10的成绩，直接破了国家记录，当然，这是测试选拔赛，成绩无效。 而周茜，是7″85 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也没有任何可比性。 一旁掐表的陈教练都惊呆了，也顾不得男女差别，一拍向葛红梅的肩膀：“小葛啊小葛，你带的这是短跑天才啊！咱们国内女子60米记录是罗丽琴的7″17，那还是她巅峰时期，2001年在葡萄牙里斯本室内田径锦标赛跑出的成绩，夺得了铜牌呢。” 【今天许诺这个成绩放到世界级的室内田径锦标赛里头都有夺牌的希望啊——所以上头的人真的没弄错？是让她参加二月份的比赛来着？不行，我得去反应一下情况！】他一抹脸，情深义重地说：“许诺同学，咱们省队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然后马上去找领导了。 葛红梅心说：【那你是不知道，田管中心的张副主任早就惦记上她了，不过人家愣是要好好学习准备高考。要不是这次奖金丰厚，比赛时间恰当，她也不愿意来的。】 测试太快，快得好像儿戏一般。 不过好在这次周茜虽然还是受到了打击，但是心情没有那么崩溃了，跑完之后认真地说：“许诺，你真的很厉害。我可以加你Q/Q么？”最后这句话还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识海深处的炼药系统不失时机地插了句旁白：【宿主，您又收集到信仰念力啦。】 许诺感受到了，总归是陈教练和周茜其中的一个或者两者皆有之。她去操场旁的书包里拿出手机，当即添加了周茜：“已经加了，回头你通过一下。” 周茜用力而认真地点点头：“我晚上训练结束就通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输给许诺两次，第一次觉得很委屈很不甘心，这一次却能够坦然接受了。 ↑其实是因为许诺头一次赢她的时候并未用尽全力，所以百米耗时时间相差不太大，而这一次的领先是绝对优势，反而让周茜小姑娘生出一种慕强的心理。 既然加了Q/Q好友，也算是朋友了，许诺想了想，直接说：“我发现你起跑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往左边侧一下，右腿的肌肉也比较僵硬，如果这两点能克服了，你的速度还可以提升不少。” 周茜苦笑一下：“去年右腿肌肉撕裂过一次，后来不知怎么地，就不自觉收着跑，我也想改，可是总是怕再受伤。不过你说的对，要是不能纠正过来，我恐怕就真的止步不前了。” 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呢，性格虽然好强了一点，但是也没什么别的不好，许诺说：“心理上的障碍我没法帮你，不过如果你信我的话，回头可以找我外公帮你配个药浴的方子。他是就在杭城，是个老中医……” 省队里本来就有队医，而且都是擅长按摩、推拿、针灸的，所以运动员们对中医的这一套反而比普通人要更相信一点，周茜点点头说：“好的啊，等我问过队医，如果可以的话试试你说的法子。” 许诺也就这么一提，并不是为了给外公‘拉生意’，周茜愿意信，她日后自然会有受益；如果不信，于许诺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至于药浴方子——就算现在外公没有研究，回头去他家吃了中饭，陪外公聊聊天，相信外公很快就会去研究的啦。 …… 25.第 25 章 葛红梅全程听见许诺和周茜的对话, 等到周茜走开之后，忍不住问许诺：“你外公……” “啊，我们现在打车过去我外公家，二十分钟足够了，刚好可以让他给葛老师你亲自把个脉啊。”许诺笑眯眯地说, 拉着葛红梅就走，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陈教练去给领导汇报测试成绩了, 回头还想留许诺在省队食堂吃饭呢, 等他回来，许诺早走了, 悔得他直拍大腿：【都是领导磨蹭啊，一直问我7″10的成绩是不是电记。废话，要是手记我能这么激动么, 我老陈又不是个门外汉，电记和手记的误差都弄不清楚？】不过好在领导很重视（许诺随随便便一个六十米测试就打破国家记录）这回事, 现在已经在开会研究了。 ………… 葛红梅猜到许诺刚才60米成绩那么好, 一定又会在省队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不过许诺本人却没那个自觉, 或者说, 是不那么在意。 她出了省队的大门, 伸手就要拦出租, 葛红梅却说：“等等, 我去旁边买点儿东西。” 省队旁边就是个超市, 许诺知道葛老师这是在买上门的礼物, 她也没阻止，只是在葛红梅拿了一样又一样的时候忍不住出言：“葛老师你买点儿水果就好，这些保健品我外公外婆其实不怎么吃的。” 葛红梅一想：【是啊，人家许诺外公是老中医，医术又高超，这些保健品送到他面前，还真的是‘班门弄斧’了。】 于是又放下保健品，转头挑了不少水果，樱桃草莓，什么贵的拿什么，也花了好几大百。 打上车之后，许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我们这就过来了，选拔赛？挺顺利啊……”电话里不方便多说，再说一会儿就要见面了，许妈妈便忍者没有详细问。 ………… 半个小时后，葛红梅一脸拘束地坐在沙发上任由许诺外公诊脉。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己才登门就变成来求医问药的了？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挺好的。”许诺外公放下手，然后说，“药还是要继续吃，吃完了，我这边再给你配。” 葛红梅一脸的不好意思：“这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也就是顺手的事儿，其实要是你放心，让诺诺再给你调配也一样。” 许诺心道：【外公还是疼我的，不遗余力就给我找练手的机会。不枉我准备引导他一起研究放松修复运动员肌肉、骨骼的药浴。】 葛红梅哪里好意思啊，她知道许诺这个学生在学习方面有多么地一丝不苟，怎么能因为这样的事占了她复习的时间呢。 ↑看看，这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许诺人格魅力征服，进而开始什么都相信她的典型信徒心理了。 “那回头还得麻烦您了。”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葛红梅自开始吃膏方，确实近来有可喜的身体变化，所以她忍不住点头应下。 一顿饭是宾主尽欢，许诺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可算知道自己女儿/外孙女跑步有多厉害了。 许诺外婆说：“哗，这样子，诺诺说不定还能参加帝都奥运呢？” 许妈妈笑着说：“那哪里轮得到她，她就是瞎跑跑，人家罗丽琴才是真厉害呢！” 葛红梅心道：【亚洲女飞人罗丽琴，虽然现在竞技状态还可以，但是明显也看得出不是前几年巅峰状态。再说，她过了年都二十七了，等到帝都奥运的时候二十九……后头女子短跑又没个领军人物，青黄不接的，说不定许诺真的可以参加帝都奥运！】 当然，这只是葛红梅不成熟的想法，饭桌上，除了葛红梅与许诺本人之外，其余四位长辈都把这话当做是笑谈而已。 ………… 吃完中饭，许诺外公果然背着手叫外孙女来书房了。 许爸爸和许妈妈对此见怪不怪，留在客厅陪葛老师说话，顺便多问问一些关于女儿之前比赛的事和接下来二月份要出国参加的赛事的安排。 …… 进了书房，许诺外公一脸严肃地说要考考她，看看她是不是把基本功给忘了。 当然，结果喜人，他外孙女不仅没有遗漏知识，反而更有进益，提出了药浴修复运动员骨骼、肌肉、筋腱等等的想法。 想法是好的，从中医药理方面来说也是可行的——因为现在有些病症就是可以通过药浴或者熏蒸得到改善。 不过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见效慢啊！ 大部分中医治疗手段见效是比较缓慢的，尤其这种针对的非病理性伤痛，修复起来更是收效甚微。既然有西医手段譬如生物电这样见效更快的方法，运动员们不可能在赛事密集的时候搞一个大桶子天天泡澡（等回血）吧！ “恩恩，外公，我有个粗略的方子……”许诺的想法是，把原先修真界给刚出生的婴幼儿们打熬筋骨的方子改一改（毕竟有些药材这里是没有的），然后多试几次，找出一个适合现在用并且用起来见效比较快的药方。 她的想法确实还很粗略，在中医行业内的人看来甚至是天方夜谭——她是直接从想要达到的治疗效果来倒推需要的药材。 但是许诺外公不是一般的中医啊，他可是从赤脚医生凭自己努力考出正规证书的人（骄傲），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多少赤脚医生直接没办法通过考核，然后只能去另谋他就，他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何况许诺从小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小时候诺诺就在展现出了中医方面的天分。 所以许诺外公愿意认认真真听外孙女的‘无稽之谈’。 许诺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药材，其中大部分经过她推倒论证是有效用的，还有小部分是替代修真界特有药材的替代品，其中不乏有相生相克的药材，可以预见，许诺外公一旦开始试药，也需要花好长时间。 【我可是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力以赴准备着高考的人，还是让外公能者多劳吧。】 再一个，许诺私心里想：【外公要是真的研究成了，手里有技术，从普通老中医变成著名老中医，也能让他老人家晚年骄傲一把不是？】 …… 许诺一家三口要在杭城住两天，但是葛红梅今天却是要回家的，遂许爸爸和许诺又送葛老师去了火车站。 趁着女婿和外孙女不在，许诺外婆拉着她女儿问：“怎么样，你和小许最近怎么样？”问的是火灾之后，厂子如何。 许妈妈苦笑一下：“从头开始呗。” 许诺外公说：“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放宽心，诺诺是个有能耐的，你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许诺妈妈被成功安慰到了，笑着说：“爸，是咱们的福气。”然后很骄傲地又双叒把许诺前阵子赢得五万多的比赛奖金的事儿说了一遍。 ………………………… 过了一周，田管中心通知正式下发，许诺还是去参加二月份在芭提雅举办的亚洲室内田径锦标赛。 葛红梅还特意给许诺解释了一下：“你比赛经验不足……国际赛事这方面卡得比较严。” 【秒懂.jpg】 许诺是无所谓啦，因为她已经打听清楚了，三月份的莫斯科那场赛事，第一名也就只比芭提雅那场多两万美金。 既然通知下发，那就要准备护照，许诺还特意在周一请了半天假去办证件。 今年的除夕是1月28日，2月12是元宵。许诺请假回家拿户口本的时候干脆提出这样的建议：“要么爸妈你们到时候也去泰国吧？” “我们去干嘛？” “旅游啊，顺便给我加油。” 许妈妈其实挺心动的，然后她打电话问了问旅行社，发现跟团去泰国好像也不太贵啊？ 所以许家一家三口都去了，不过许诺是跟着中国代表团的，许爸爸许妈妈是跟着旅行团的。他们在报团的时候就说了中途要自由活动三天，旅社的人问清楚了情况之后，很容易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当然，交了的团费是不能退的，就算他们自由活动那三天，食宿费也不能退，还有一点就是务必要注意安全，如果这三天期间出现安全事故，旅行社是不负责任的，这一点在旅行社合同补充条款里写明了。 至于说旅社会不会担心这地夫妻三天之后不见人影，非法逗留——拜托，那是泰国又不是北美西欧，逗留那里干嘛？看人妖吗？吃榴莲吗？ …… 许爸爸许妈妈出发时间比许诺还早几天呢。 许诺这边则是由田管中心统一带队去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安排，田管中心给她指派了一个教练。既如此，这一趟葛红梅就不用去了——当然也可以选择自费去当观众。 葛红梅自然是很遗憾的，但是她也知道，她只是许诺的体育老师而已，并不是她的教练，在体育界，教练与徒弟的关系远比师生关系要来得密切。 可惜她们只是师生。 …… 六十米预赛在第一天即2月12日。 在赛前介绍的时候，一口榴莲味英语的主持人在介绍来自China的xu·nuo的时候，只是干巴巴地提及她几个月前在中国学生运动会上的百米成绩。 和别的譬如乌兹别克斯坦啊、斯里兰卡啊、日本啊、韩国啊等等等的选手哪个不是获得过许多赛事的奖牌和名次的——哪怕同样来自中国队的另一面选手吕赛的战绩都比她辉煌的多。 所以许诺被分在她们那个小组的第八跑道，可怜兮兮的第八跑道。 吕赛和许诺并不是同一个小组的，见此也有些同情同胞——这里最接近观众看台，有时候旁边欢呼声大了，会影响到听枪的。 许诺倒是无所谓，哪怕在鞭炮齐鸣声中，她依旧能分辨出她想要寻找的声音。 等到枪声响起…… 许爸爸和许妈妈坐在看台上都惊呆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现场看女儿比赛：【这是我们女儿？是我们生出来的女儿？跑得也太快了吧！】 26.第 26 章 整个芭提雅体育馆里头, 除了中国代表队里（同样通过他们省选拔赛的体校高中生）的吕赛之外，其他人也是头一次看许诺跑步。 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是一个来错赛场的干瘦小女生…… 第一个感觉还没过去，第二感觉就来了：好！快！ 到底有多快？ 就这么说吧，亚洲室内田径锦标赛女子六十米记录创造者——是一名乌兹别克斯坦的选手，成绩是7″08 那么许诺这次预赛中跑了多少呢？ 7″03！整整把记录提升了0.05秒！ 解说员此刻大约与几个月前的荣飒广播站成员是一样的感受：【什么资料都没有, 我要怎么介绍这个横空出世的第一名？！中国人，女性, 十六岁（周岁）……这就完啦？难道我要说这是神奇的KONGFU 吗？！】 …… 60米赛程很短, 从发令枪响起到最后一位运动员撞线，哪怕是女子组比赛, 除非有人摔倒，否则全程不会不超过八秒。 一开始许诺与其余七位选手几乎同时冲出去，肉眼难辨先后——当然, 随后电子感应器显示出她们的起跑反应时间：许诺是0.195秒，这个反应并不算快, 甚至是排在后几位的。 但是她跑得真是快啊, 几次迈腿蹬地就在八人之中抢出了微弱的优势；又以最兴奋的状态、最合理地调动肌肉群配合大脑意志运动, 赛程过半的时候再拼出半个脚掌的优势。 许妈妈抓着她老公的胳膊刚刚弄清楚那显示出来的从0.125到0.238这么一列八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担心女儿起跑没占优势——这一组, 就跑完了。 这就跑完了？ 这就跑完了！ 许妈妈用力地眨巴眨巴眼睛, 这还不够, 又伸手去揉了揉眼睛：“老许, 你看清楚了吗？” 许爸爸看清楚了, 他俩的座位在挺前头的（门票自己掏钱买的, 说实话因为没啥关注度所以真不贵），又靠近终点，刚才回答他老婆问话的时候眼睛也没离开赛场，所以他看得真真儿的——第一个撞线的运动员，似乎、也许、好像就是他们的女儿许诺？！ 是的，没错，是许诺。 在她撞线之后，电子大屏立刻播报了刚才这一组的成绩，并且把整个小组的比赛过程回放了一次。 这一次，许妈妈盯着大屏幕眼睛也不眨地看了：“真是我们女儿！”看完之后，她忍不住欢呼！第一名呢！虽然是个小组赛！不过许妈妈不太懂赛事安排，她觉得女儿小组赛就是第一，那之后也肯定是第一啦——跑步的就是这些人，难道她们预赛比诺诺慢，决赛就能吃菠菜反超了？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远在中国的葛红梅弱弱地表示：其实真有可能的……】 许爸爸则看着女儿的成绩，激动得心脏砰砰砰地跳，他倒是知道有些选手会在预赛保留实力什么的，可是：【不管了不管了，此时此刻，我的女儿是这个赛场上的第一，难道不是最值得欢呼的事情吗？】 作为男人，许爸爸稍微比他老婆懂一点儿体育，还特意在出国前上网认真查了女60米的国内、亚洲、世界纪录。查的时候他还挺郁闷：【你说，这本来女子短跑影响力就不如男子，60米和100米比起来更是后娘生的似的，特别不好查。】 当然，花了一番功夫，许爸爸还是牢牢记住了世界纪录是一个俄罗斯女人跑出来的6秒92——至于叫啥，不好意思，他是真记不住那名儿。 …… 来自中国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选手在预赛就破了本赛纪录顺便破了亚洲纪录，虽然距离世界纪录还有0.1秒，但是也足够引起参赛运动员、当地媒体等的注意了。这是值得播的新闻稿，当然，一切也不必太着急，可以等到决赛成绩出来之后一起报道么——毕竟这是中国选手，又不是本国选手，泰国媒体的作风就和他们整个国家的民风一样，都是慢吞吞的。 决赛之前的兴奋剂检测都是抽检，这一次许诺运气很好，没有被抽中，所以跑完就没事儿了，她还在离场前冲着她爸妈所在的看台挥了挥手。 回应她的欢呼声也是有的，虽然不响亮也不整齐，不过许诺并不是很在意——刚才她撞线的时候，收获的信仰念力是实打实的。 至于，掌声和鲜花？ 那些虚头巴脑的，不重要。 许诺跑出了这样的好成绩，下了赛场之后，田管中心指派来带队女子短跑的教练贾华平就颠颠儿地来了。 同样因为表现出色、潜力足，所以得到磨炼机会的吕赛不是很喜欢他，她还记得昨晚这位贾教练给大家做赛前指导的时候，用轻视的眼光打量自己和许诺。现在转头就一副良师的样子对许诺嘘寒问暖，却看也不看前一小组被淘汰的中国队吴雪珍。 【虚伪！】 贾华平可不知道另一位小队员的腹诽。此刻的他怎么能不兴奋呢？本以为是‘公费出国旅游’的安排，突然发现了一块被砂砾掩埋的金子！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成为下一个孙海平了（跨栏飞人刘飞的教练）。 贾教练的热情慰问和特别关照许诺感受到了，不过她也没推辞，这是她应得的啊——再说了下场之后让队医按摩也不算是优待吧？就是……有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在旁边叭叭叭说个不停其实也挺烦的。 有许诺珠玉在前，贾华平看着下一组要上场的吕赛也热切起来。 但是很可惜，在它看来第三小组的吕赛表现并不出色（？），是小组内第六，无缘晋级半决赛。 其实这才是中学生组里挑出来的尖子到洲际成人赛事中正常的表现，吕赛并不是倒数第一就已经很不错了。 贾华平心中想着果然如此，然后决定继续放任没有夺牌希望的女队员们、重点关注有拿名次可能的（许诺）。在第一天赛事结束之后，晚上开会的时候，点名鼓励许诺：争奖牌。 周围的人都用‘贾教练您疯了吧’的眼神看着他。 就连许诺本人都愣了一下：【虽然我应该是能的，不过你可是第一个这么敢说的人。要不是没有收到过来自你的信仰念力，恐怕我真要以为你是我的疯狂拥蹙者了。】 重点，贾华平的要求并不是像葛红梅那样基于对许诺的了解与信任，而是迫切想要成绩和政绩的瞎指挥。 这一出发点而说出来的命令，就叫人听起来不太舒服了。 许诺有所察觉，一同参赛的运动员们也有所察觉，尤其是贾华平带着的女子短跑运动员们，更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与心寒。 许诺想：这样的教练，啧……还是怀念葛老师啊。 …… 第二天有十五个项目要举行决赛，其中女子60米是在下午。 因为没有直播，同一时间，只能关注网上信息和转播的葛红梅还在为许诺小组赛的成绩而深深震惊——她知道许诺先前元旦去参加选拔赛的时候对跑六十米的节奏把握得还不是很好，也知道一月里自己给她密集训练了大半个月成效颇大，可是镇海中学也没有电记，所以每次训练成绩手记都是6秒多，葛红梅也不敢当真。 【这么看来，许诺说不定真的能跑进7秒？】葛红梅一个激灵：【女子60米的世界纪录保持者是俄罗斯名将普里瓦洛娃，创造时间1993年，当时成绩6秒92。】 【许诺昨天在芭提雅的预赛成绩和世界纪录差了0.1秒。也不知道今天她在决赛的表现怎么样？会不会……已经破了世界纪录呢？】 就这么说吧，在短跑运动员看来有时候甚至如珠穆朗玛峰一般难以攀越的0.1秒——葛红梅知道，对于许诺来说并不是难事。 心中有着一半的期许，又有着一大半的担忧，葛红梅觉得这个赛事的组委会真是失败，居然没把直播权卖给咱们国家！做事这么不积极！是不是不想赚钱了！ …… 决赛，也是毫无悬念的。 果然如齐正伟在元旦之前去到镇海中学时候暗示的那样，这个第二届亚洲室内田径锦标赛含金量真不怎么高。 许诺跑出了6″99的好成绩。 全场再次震惊。 虽然没有破世界纪录，可是这已经是全亚洲最好的女子60米成绩了，是压轴女子60米第一次打破7进入6的成绩！最重要的是，她只有十六岁！ 这不是好，是太好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 就是，兴奋剂检查呗。 能查出什么不对劲的才叫有鬼呢。 所以许诺的第一名加破纪录是实实在在拿到手了，虽然尿检B杯被保留十年，接下来十年还（十分，非常）可能被查验，但是那也是以后的事 了。 随团的贾华平一蹦三尺高，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国内。 …… 当晚，许妈妈还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胳膊和腿：“这么细麻杆一样的，怎么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呢！！！” 三月中旬的时候，许诺的奖金下来了。 直接兑换成人民币打到许妈妈的卡里。 这天中午，许妈妈看到银行发来的短信都惊呆了。 同一天内进来三笔。 分别是72.4527万元、9万和4.5万。 一共将近八十六万。 后来市里头意思意思也发了两万，街道社区发了一万，镇海中学奖励一万……哪怕后面的四万扣了税，到手就剩下三万多。 全部加起来都快九十万了。 许妈妈对许爸爸说：“老许，快快快让我掐一下。” “嗯……嗯？嗷！” 27.第 27 章 许爸爸觉得她老婆别的方面没得说, 就是这个激动起来没事就要掐人的习惯可真不好，这都把他大臂掐青紫了好几块。 “没做梦，是咱们女儿的奖金，现在美金汇率不是八点零几么，诺诺当时填表的时候备注过, 她的奖金下发直接换成人/民/币么……”许爸爸悄悄揉了一下胳膊，也是十分开心的, 不过男人么, 总是要显得自己绷得住一点。 许诺参加一次比赛，得到奖金将近九十万。 按照现在的购买力, 在宁市市中心全款买一套一百多平方的房子外加俩车库，是妥妥地没问题了。 哪怕原先许家厂子没有遭遇火灾，要赚这么多钱也得一年两年的——而且还不是纯利。 许妈妈盘算起来：“咱们要不提前还点钱？你弟弟那边、老徐他们几个那边, 早点还能省点儿利息……” “这毕竟是咱们女儿赚来的钱，还是同她说一声好。”许爸爸觉得自己这个一家之主, 要用女儿赚来的钱还债, 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儿愧疚。 许妈妈嘀咕了一声：“还用你说？自从诺诺十岁那年我没经过她同意把她的洋娃娃送人这件事情之后, 我不是再也没有自作主张拿她东西了？事关她的大小事都知会她一声的？哼, 当时你和我爸还都站在诺诺那边说我的不是……” 说着说着就翻起了旧账, 许爸爸无奈地说：“那洋娃娃确实是诺诺的, 要怎么处理送人或者留着是该她自己做主。我和爸也是帮里不帮亲啊。” “讲道理是说不过你们。诺诺获奖之后就和我说了, 这些钱让我们拿去应急用。”许妈妈嘴里前半句还是埋怨老公, 后半句就充满了骄傲。 “行吧, 好好记着, 等过一两年情况好转了，咱们给诺诺买套房。她大学在哪儿读，就去哪儿买！”许爸爸同样也是感动并骄傲着呢，他想好了，再过一年，女儿满了十八，房本上直接写女儿的名字！ 许妈妈习惯性怼一句：“咱们诺诺的目标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考帝都呢！” “帝都，帝都现在房价也不高啊！” “说起来我表弟，你记得吧，读研读博就留在帝都的那个？去年八月份买了房子，朝阳区的，六千多一平，说现在已经涨到七千多了。这才半年多时间，一套房子涨了毛十万！”许妈妈感慨了两句，“你看，我们这种二三线城市今年开年了也涨了不少。我觉得买房得趁早，以后肯定还得涨。” 许爸爸点头：“谁说不是呢？咱们今年努力一把，争取把私人那边借的钱都还掉，最好能再还一部分银行贷款……” 话题聊啊聊，就聊远了。 但是许爸爸和许妈妈现在的精神气是去年十月十一月完全比不上的，现在的他们虽然依旧背着沉重的债务，但是生活中的一切都已经慢慢上了正轨；又有乖巧能干的女儿带来‘意外之财’，这八十多万，足可以解许家的燃眉之急；再加上‘许诺外公配的’药丸子调养身体，两人虽不是容光焕发，但是也精神抖擞。 可以预见，再过两个月，许诺考高结束之后，不出意外考出好成绩，会让这个经历了打击正在慢慢‘回血’的家庭更加快速满血。 …… “什么？”张副主任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很是吃惊，“国家队要征召许诺？可是许诺不是运动员啊，不不不，她也不是体校的。她……现在正在准备高考呢。” “贾华平建议的？和浙省签署共建协议？关于短跑项目？胡闹！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张副主任气得不轻：【好个贾华平，居然敢动老子看上的好苗子？我等了这么半年了，现在他想来摘桃子？门都没有！】 小何进来送文件的时候，就看到自己领导气呼呼地在系统内网查什么，他倒是不敢偷看呢，可是张副主任主动就问了：“罗丽琴这次去莫斯科状态不好？” “是，是不太好。” 在刚结束的莫斯科室内田径世锦赛上，中国队女子短跑、中长跑……全军覆没，不要说奖牌了，就连决赛都没有人摸到门槛！ 其中，被誉为亚洲女飞人的罗丽琴也止步六十米半决赛，小何回答的时候，张副主任也看到了罗丽琴的成绩：7″19 也是她本人的第二好成绩了（她60米个人最好成绩7″17，2001年在葡萄牙里斯本夺得铜牌），但是放到世界级的真的不够看。 现在田管中心甚至有人开始说这样的话——年前的时候就应该想办法让许诺去参加三月的莫斯科室内赛！ 因为许诺二月在芭提雅跑出的6″99是近几年来女子60米世界级好成绩了。放在莫斯科室内赛也是妥妥的拿金牌的。 （不过他们大概没有考虑过许诺的想法，去莫斯科拿金牌，也就只是多两万美金的冠军奖金，但是！没有破纪录奖金！这么一来一去算起来她还亏了三万美金呢！） 张副主任叹了一口气：【能怪人家小罗吗？怪她跑得不够好？可是人家过了年都二十七了！有几个短跑运动员能跑这么多年的？上头还指望她跑完后年的帝都奥运再退役，呵呵呵，真当咱们队员是黑人那种非人类体质，生完孩子还能复出再跑个世界冠军，完了退役，啥时候想就再复出跑一趟的？】 小何不敢触霉头，回答完之后就悄悄退出办公室了。 张副主任想了想，上次和浙省体育局的小齐聊得比较有默契，于是他拿起听筒，翻出电话本，给齐正伟打了个电话：“齐副局长，是我，老张啊，关于许诺我这里听说了一点事情……” …… 许诺不知道，她在有些人眼里成了一块香饽饽，尤其是在国家田径队出征莫斯科取得的惨淡成绩，与一个月前许诺在芭提雅赛事中夺得六十米金牌并打破亚洲纪录，成为种花家首个在六十米赛事上跑入7秒以内的女运动员形成对比。 “这样优秀的运动员，却没有进入省队、国家队，为国争光，是田径事业开展不利，也是我工作的失察啊！”贾华平在体育总局大佬们旁听田管中心月会的时候唾沫横飞、痛心疾首地说。 田管中心的大佬们对许诺这颗新星也有所耳闻，鉴于她现在的短跑成绩真是十分百分千分万分的优秀，所以哪怕有些人担心许诺是‘药王’或者是体坛‘流星’，但是架不住种花家女子短跑太需要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了——在帝都奥运之前。 换句话说，哪怕许诺是乒乓、跳水、甚至游泳、长跑的天才，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引人瞩目，使得田管中心也配合她，为她编造训练记录、省里头也为她特事特办以最快的速度下发一级证书。 “老张你怎么看？”人事司副司长杨新成转头问田管中心分管短跑的相关负责人。 张副主任比贾华平知道的情况要具体多了，苦笑一下，把许诺本人的大体情况介绍了一遍，尤其强调了这位学生在文化课方面有多么优秀。 这下子，各位大佬面面相觑：【真这么优秀？那可就难办了！】 奥运项目中心的主任洪于臣琢磨了一下说：“所以老张你已经三顾茅庐了，但是没说服人家小姑娘，现在就只能用等字诀，等小姑娘高考完之后再下功夫？” “是啊，我这不是想着，许诺同学要是真的考上了清北，那秋天就来帝都念大学了，这样子我再做做她思想工作，这事儿就成了。” “那要是她没考上呢？”洪于臣对此表示不太乐观，毕竟清北两所高校，在浙省每年招生的名额就那么点儿。 杨副司长道：“那不是更好？” 几位大佬一想：是，那更好啊！ …… 按理说。 许诺就是该好好准备高考的，毕竟二月底的时候，镇海中学还特意为高三年级的学生们开了一次高考前百日誓师大会，让原本就足够拼的高三学子们更加打鸡血。 现在到了三月中旬，就剩下八十几天，还有什么事比高考更重要呢？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最重要的一考就要来了啊！ 许诺可不知道，远在帝都也有不少人关心她未来的高考成绩。 二月之后，许诺去操场上训练的时间明显减少了，葛红梅对此没什么意见，尤其是在发现现在的训练强度之下，许诺的竞技状态并没有滑落——确切地说，许诺好像随时都可以进入竞技状态，只要发令枪响、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跑出不输于6″99跑出的成绩。 哪怕是室外，哪怕是逆风情况。 这代表什么？ 代表许诺其实还在进步。 葛红梅想都不敢想，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这样的天才，为短跑而生的天才。 但是，天才被发现得太晚了，天才本人也坚决要参加高考。 当葛红梅接到齐正伟电话的时候，居然有一种‘果然来了’的感觉。 28.第 28 章 “田管中心有意向与浙省签署共建协议？关于短跑项目？”葛红梅可不是在官场上混的, 脱口而出就是大实话，“田管中心疯了？” 哪怕葛红梅是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浙省人，也不得不承认，人杰地灵的浙省，真、的、不、盛产短跑运动员！ 齐正伟在电话另一头也很无奈：“现在张副主任把这事儿暂时拦住了, 不过不只是田管中心，就连体育总局那边都很关注许诺这个人。她……高考没什么问题吧？” 葛红梅虽然是体育老师, 但是对镇海中学高三届的学习情况也十分了解：“没什么突发状况的话, 那还是稳稳的985/211。怎么，你是说, 有人想要许诺考砸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初深受‘唯金牌论’体/制与思想所害的葛红梅顿时激动起来。 “别瞎想，咱们现在是法制社会, 领导们哪能干这种毁人前途的事儿？”齐正伟干咳一声，“就是不少人等着许诺高考成绩, 想着她要是发挥失常什么的……那他们就有筹码和人小姑娘家里谈判了。” “呵呵……”天真！ 接完电话, 葛红梅压根就不想把这事儿告诉许诺, 免得让她听得心里不舒服：【就是说了堂堂体育总局、田管中心和浙省体育局里头, 居然有这么多人希望许诺考砸了？！能有点别的出息不？这法子也没光明磊落到哪里去！】 齐正伟被葛红梅的两声呵呵弄得十分尴尬。 “行了, 我会告诉许诺的。” …… 这天不是训练的日子, 葛老师特意找许诺说了这件事, 又担心小姑娘心里有什么负担, 便开解她说：“他们对你的这些小心思, 也是因为你有本事。” 许诺笑笑：“我知道的。” 从走廊走回教室, 路过讲台，邓言抬头，神情略显沉重地看了许诺一眼——叫他觉得有些焦急的是，许诺每周依旧雷打不动地和葛老师训练，并且近来有和他越走越近的趋势，这样子下去，岂不是又和前世一样？ “你这眉头紧锁的，愁啥？”汪华天看邓言这样，安慰到，“你现在虽然是咱们班中下游水平，但是在年级里名次也很能拿的出手了，一本稳稳的。” “对啊，而且有些人是考试型选手，临场发挥特别好，我看你就属于运气很好的人呢。”许诺百忙之中从试卷堆里抬头，如此附和了一句。 邓言愣了愣，然后笑笑：【好运么？要是好运上辈子我怎么过得那么惨？】 “不过许诺，你还是打算报考中医类的？” 关于两个多月后，许诺的高考成绩，别人不知道，邓言是知道的——她上辈子成绩。 “应该是的吧。”许诺想了想，还是得那个证让外公开心一下啊。 邓言叹了一口气，低头写试卷去了。 汪甜甜看看邓言，然后有扭头看看身旁的许诺：【怎么觉得这两个人都怪怪的呢。诺诺一心想考中医，邓言却这么忧虑，难道他怕他不能和诺诺考上同一所大学？其实还是中医类的分数更低吧？想不明白，脑瓜疼！】 …… 张副主任使劲全身解数，让体育总局的大佬们愿意留出几分耐心，不去打扰即将高考的许诺。 贾华平却在心头不忿，他是土生土长的、田管中心的‘嫡系’，凭自身的钻营从助理教练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在他看来，犯了错误被‘流放’来的张瑜根本就不懂竞技！根本就不能认识到许诺的出现对种花家田径的意义。 所以，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宁市，做通她父母的思想工作。 他在那天会后，也托人打听了许家现在的状况，自以为很了解目前许家最需要的——许爸爸的厂子很需要钱——但是，他低估了做父母的对儿女的期许。 贾华平到宁市的那天是清明节，他上门拜访走了个空，许家的邻居说这一家子去乡下扫墓了，于是贾华平便找了个宾馆住下，又打电话找浙省体育局和省队的‘朋友’来帮忙充充场面。 许爸爸接到电话说是国家田管中心教练想与他们面谈的时候还有些不解：比赛不是都比完了么？奖金了也发了啊，还有什么事儿？ 许诺倒是心里有数，她倒是不想去，但是想着这顿饭是自家爸妈付钱的，还是跟着去吧，免得他们太感激太客气，花不必要的冤枉钱。 许爸爸定了宁市大酒店，要了个包厢，一家人穿戴整齐，然而见了面，开始谈话，却越听越不对：【这个贾教练的意思叫我们女儿高考完了随便填个学校和专业，回头专心练短跑？！】 许妈妈的笑容凝滞了一下，伸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掐了许爸爸一把。 贾华平找来的省队的人也在一旁帮腔，因为他们贾华平说了总局有意向让田管中心和浙省签署关于田径项目的共建协议，所以敲边鼓格外卖力。 在他们看来，许家就是个小小的个体工商户，许爸爸和许妈妈能有什么见识？一年苦哈哈赚小几十万，还不如她女儿一场比赛的奖金不是！ 人，因为把对方看低了，就会不自觉地在话中带出优越感。 许家父母又不傻，怎么可能没听出来？ 任凭贾华平怎么说，他们都不答应。 更因为其中贾华平旁边有个中年男人喝多了酒，看许诺的眼神不太正派，让许家父母更加不敢相信贾华平说的把女儿教给他训练的话！ 许爸爸勉强维持着风度，喝了一杯酒之后还是坚决婉拒，并表示今天他请客，希望各位领导吃好喝好。 场面上的话谁不知道？虽然许诺父母是笑眯眯的，但是言语中一直在回避和拒绝。 浙省体育局的那个（眼神不太正的）男人觉得许家两口子是不识好歹。他虽然是省体育局的，和当地企业没什么直接关系，官威倒是不小，顿时就黑了脸。 许诺一开始还坐着吃吃喝喝，听到贾华平座次旁边的那个男人说话越来越不像样，眼神渐渐变冷。 …… 同一时间，宁市大酒店的经理恭恭敬敬地又迎着一群人进了包厢。 来人是本市分管经济的副市长！ 虽然不知道副市长一旁的老头是什么身份，但是看穿着和气派不是个普通人。 29.第 29 章 包厢门上挂着青云两个字。 童副市长说：“严董请、严总请。” 老人家往前一步爽朗地笑着说：“童市长请。” 请来请去, 让个没完，邓言站在后排，心思也不知道飞去哪里了，等到他外祖父和他母亲携手与童副市长一起进了包厢，他才慢慢跟上。 还没踏进包厢, 隔壁鸿运包厢的门就被暴力打开了，冲出来一个满面通红的中年人, 手舞足蹈地开始唱着歌儿脱/衣/服。 宁市大酒店的经理本来微微躬身站在青云门边呢, 一看旁边出了岔子，马上给身边的服务员使眼色。 但是跟着服务包厢的服务员都是踩着小高跟穿着旗袍的年轻姑娘, 倒是立即就上前劝说阻拦——却丝毫没有用，反而差点被对方伸过来的咸猪手给占了便宜。 穿着大红旗袍的服务员慌忙躲开，然后小声同经理说：“经理, 这位客人喝多了。” 酒店经理十分抱歉地冲青云包厢里被喧闹声打断了谈兴的几位贵客笑笑，然后转身亲自去摆平这事儿。 当然, 鸿运包厢里原本的客人也有清醒着的, 跟在这个耍酒疯的客人身后出来想要阻拦, 包厢门开合之间, 邓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最后一场闹剧以那位省体育局的小处长被保安和同行的人强行搀扶打车离开而告终, 贾华平觉得事情没办成还失了面子, 便也面色不虞地走了。 剩下许爸爸和许妈妈又气愤又担心——他们都看出来了, 那个什么狗屁处长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不正！ 【自己女儿漂亮这是亲朋友从小夸到大的, 现在十七岁出落得亭亭玉立。现在社会上坏人这么多, 真的好担心女儿这样的相貌以后在这方面吃亏啊！】许家父母愁死了。 只有许诺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才上了没多久的冷盘：“爸妈, 既然点了不能退，咱们就好好吃一顿呗？” 四月春暖花开，时鲜的蔬菜鱼虾都多了，许诺对凉菜的一道樱花拌芥蓝很感兴趣：【清甜爽口，能赏能吃，真是好花！】她以评价同类的心态暗暗赞扬了樱花一回，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适时震动了一下。 “你没事吧？”是邓言发来短信，没头没尾的。 许诺停了筷子，凝神探查了一下周围，然后在隔壁包厢找到了邓言的气息。 “什么？”当然还是要装作不知道的，毕竟刚才她小小施法之后就没继续看油腻的男人了，转而专心品尝美食，也没瞧见邓言的身影。 “我今天和家人来宁市大酒店吃饭……” “……哦，没什么事啊，别担心。” 天，就这么被聊死了。 邓言左手捏着手机，在桌下盲打：“怎么会没事呢？刚才有个醉鬼从你们包厢出来，出来之后还做了很多不雅动作……”打完之后，他又觉得这样表述太直接了，会让许诺难堪，于是又删掉重新组织语言：“没事就好，明天晚上回学校，你再给我出个卷子吧；）” 许诺看着最后那个笑脸：【嗯，丑蠢丑萌的，和邓言本人颜值成反比。】 然后笑笑收回手机。 许妈妈的鼻子比汪汪还灵，才正在心疼今天的菜要浪费了，下一秒就立刻问女儿：“诺诺啊，和同学聊天呢？” “嗯，刚才我同学和家人也来吃饭，可能在我们旁边的包厢吧，开门的时候看到我了，问我有没有事。” 说起这个，许妈妈立刻就把‘是不是有男生找女儿聊天’这码事给忘了，又拿指甲在桌子下头掐她老公：“没事，没事，诺诺你安心考试，别担心跑步的事，不过是个小处长嘛，还是体育局的，没影响的。” “是啊，省里可管不到我们宁市，我们这儿是计划单列市呢！”许爸爸吃痛一下，反应极其快，就怕女儿太聪明，听懂了刚才那个傻/逼处长言语中的不尊重和假不贾的贾教练语气中高高在上的威胁之意。 许诺——其实真没有怕。 那个肥头大耳色眯眯的败类嘴里说着要她站起来敬酒的话她压根就不在意：【我倒是想敬他一杯，就怕他命薄承受不起。】 许爸爸那边还在宽老婆和女儿的心，他说咱们家毕竟是本地人，在宁市也有亲戚朋友帮衬——做了十几年生意，门门道道总是有一点的，再比如许诺那个在教育局的姑父啊，许诺那个在电视台的亲叔叔啊……一句话，咱们也不是一点儿能耐都没有的平头老百姓！ 许诺觉得这样侃侃而谈的许爸爸（平时他比较低调沉默，主要干的是研究配方和调试机器类的工作）还挺可爱勒。 然而，葛老师那边已经和许诺通过气了，许诺知道这次贾华平来宁市是个人行为——不然也不能挑清明节啊！来上坟吗？ 所以，许诺不仅不担心，还反过来安慰了许爸爸和许妈妈，让他们也不必忧心这件事。 两个中年人方才也是关心则乱，现在听女儿细细一说，终于也安心了。 许妈妈听说不少人盼着女儿考砸了好名正言顺拐了女儿去跑步，恨恨地说：“诺诺，咱们好好考！就是要拿个好成绩！” 这回轮到许爸爸给许妈妈使眼色了：【你别给女儿压力了喂！】 …… 青云包厢。 童副市长的秘书拿捏不准要不要把桌上特意准备的白酒给开了，就听主宾位置上的严董事长说：“咱们吃顿轻松的便饭，喝点儿果汁就行。” 【那更好啊！】童副市长看着大圆桌中央瓶身华美的赤龙佳酿53度二十年陈，心说：【严董七十多岁，严总又是女性，来宾中唯一一个成年男性还是严董刚满十八的外孙，我就想着今天这个酒摆出来也不会开的。今晚没喝酒，回家不会被念了。完美！】 一顿饭，宾主尽欢。 虽然节假日还要出来加班应酬，但是童副市长也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宁市能多几个像严董这样的投资商，哪怕春节加班全年无休他也乐意！ …… 严家祖籍宁市，在市区和郊区都有房子，不过平时邓言都是住校的，一月一次的大礼拜也是直接有车接他回魔都。 祖孙三代上车之后，严总——哦，邓言的母亲严林女士问邓言：“阿言刚才饭局上玩手机了。” 邓言点头：“是。” “不是不准，而是那样的场合下，你的身份和你的行为都不适合做这样的事。”严女士人如其姓，很严肃。 严老爷子也就是邓言的外祖父却很宽容地说：“阿言还小，当年我对你和严栩也没这么苛刻。”严栩是严林兄长，也是邓言舅舅。 “父亲您就是太过宠溺阿言了，他才会心血来潮说要转学来宁市。”严女士颇有微词。 严老爷子道：“宁市有什么不好？老王的儿子小王带的镇海中学也是全国有名的重点中学，我觉得比阿言原先的什么国际学校好多了。现在阿言的成绩都进步了那么多！” 严女士张口想说：咱们这样的家世，高考并不重要，阿言在私立学校念书结识同层次的朋友，回头留学…… 但她知道自己父亲最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于是便不提了。 不过严老爷子还是对外孙说：“阿言，下次有事，大大方方地告罪一声，去隔间直接电话把事情说清楚，这样最好。知道了么？” 邓言若有所思：直接？ 回到别墅之后，邓言与长辈道了晚安，然后先去睡了。 书房。 严女士又问严老爷子：“父亲您听阿言建议了几句，就在奉县投资建水牛奶奶源基地的事儿，是不是太儿戏了？” …… 清明之后，雨水减收。 第二天下午四点一刻。 许诺和邓言在校门口相遇，打了个招呼便同行。 心中坦荡，行为也坦荡，要是别的少男少女一起走，一定会被八卦的，但是许诺学姐—— 嗯……身后的高一高二学弟学妹们纷纷表示：【不可能！他们一定在讨论学习呢！】 邓言面对许诺的时候其实很内疚，因为他今早上从童副书记的秘书那里打听到了那天发酒疯的人是什么身份，却没有办法整治对方给许诺出气——注意，是邓言没有办法，不是邓家和严家没有办法。 许诺可不知道邓言到底在纠结什么，她早就把昨晚臭虫一样的猥琐男给忘了——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妖精报仇一刻不缓，她昨天就给那人小小的惩戒，那个什么处长不是好女色么，那就让他再也石更不起来好了。 【有这样一个习惯用灵力解决事情而不是依靠系统的宿主，炼药系统十分难过：宿主您真的不需要阳/痿/药么？炼制起来很简单的！】 许诺才不管戏多的如同得到汪甜甜真传的炼药系统，她笑眯眯地说：“昨天你不是说想要我再出一份综合卷么，我早上划了题目，晚自习给你们仨试试。” 邓言能怎么办呢，只能勉强笑着说好。 身后的学弟学妹们一脸嘚瑟仿佛他们是福尔摩斯转世：【我就说嘛！果然如此！】 …… 虽然邓言有心无力没能做什么只能默默做试卷，但是！ 但是那晚上童副市长也目睹了全程，回头打听了来龙去脉，眉头一皱，就去和宁市体育局局长说了这事儿。 因为宁市是计划单列市，行政级别为副省级，所以宁市体育局局长和几位副局长才不怵省局的人，尤其对方不过是个处长！ 深感‘地盘’被侵犯的宁市体育局派出齐正伟出去和省局的人交涉了一番，反正那个假节日假公济私来宁市醉酒造成不良影响的处长回头就被记了个处分。 贾华平回京之后也没落得好，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促成这事儿好邀功，现在却成了笑话，也被他靠山领导点了几句。 可以预料，短期内，许诺的学习生活会是十分平静的。 一模，二模，三模。 许诺次次模拟考试都是近满分，发挥十分稳定。 对于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然，还是欢喜的人比较多。 转眼就到了六月初。 蝉鸣声声中，为期三天的高考，如每年都要开锣的年中重头戏——正式拉开序幕。 30.第 30 章 镇海中学是全封闭的国家级重点高中, 平时学生们就一个月放一次假，等到高考期间，高一高二学生十分幸福地享受长达五天的假期（两天布置检查考场，三天正式考试）。 次要原因是镇海中学校区在郊区，交通有些不便利。 种种原因叠加, 每一年高考他们的高三学生并不需要去别的学校参加考试，这一点, 他们是整个宁市独一份, 就连后起之秀荣飒的学生们都得打乱学籍去不同学校考试。 开考前一天，镇海中学高三学生就来校了, 这是校方要求的，为了避免第二天一早有些人紧张睡过头或者丢三落四之类的，学校干脆强制性规定学生们考前和考试期间都在学校住, 直到开考当天早上再发之前下发过一次给大家检查姓名班级考号身份证号等等信息的准考证。 对于学校老师的这个强硬要求，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家长都是持双手赞同的态度。剩下百分之零点一的家长属于操心过多, 提出想要在考试期间给子女们送饭的要求。 校方如果连这都不同意, 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 不过老师们群发给家长的短信里头, 十分强调了考生这几天的饮食最好和往常一样, 不要突然进补, 以免肠胃不适应等等, 倒是打消了一部分家长想要炖参鲍翅肚的念头。 许妈妈也是其中一员, 她把已经泡发好的海参重新冰回去, 然后琢磨着：【还是给诺诺弄点儿清淡的小菜吧, 六月份的天那么热, 她一定想吃一些开胃的。要不再弄点儿冰镇西瓜？不不不，冰镇西瓜太凉了，万一吃坏肚子可不好，还是常温的西瓜吧。】 …… 宁市各个高中的贴吧、校园论坛里头从几天前开始已经满满都是抱怨考点远的帖子了。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咱们本土作战的优势。”许诺和汪甜甜走进食堂，买了晚饭，还得了额外赠送的一个苹果——这是每一届考生在考试期间都能享受的免费水果。 “本土作战啊。”端着餐盘过来的汪华天有点儿惆怅，“我上铺的兄弟却弃我们而去了，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汪甜甜小声说：“我听说魔都卷都比咱们这儿用的卷子简单。”眼中是无法掩饰的羡慕神色，哪怕汪甜甜也是重点班的学生呢，但是学霸也分等级，甜甜妹子不巧是中下级。 几百里外的邓言打了个喷嚏，心道：【幸好我没有自作聪明把高考试题透露给他们……因为，我和他们的考卷！不！一！样！】 三天的时间呼啦一下就过去了，考完之后，不少学生都开始放飞自我，激动得把以前写的试卷折成纸飞机，从教室窗户往下丢。 老师们看了一眼，并不在意，想来只要没有撕碎丢下去，学校里的保洁人员也不会在意的——倒是学生们，丢了一阵子，发现窗户下头有许多埋头捡废纸的大爷大妈，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便停手了。 下头的保洁大妈抬头道：“你们不扔啦？那废纸卖不？” 感情这还是保洁大妈大爷的外快呢？！ 卖的卖的。 大部分学生都点点头，因为这些学习资料太多了，太重了，带回家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就地卖掉呢，留几本主课的课本就是了。再说，他们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女，哪里做过买卖呢，哪怕是卖废纸，对他们来说都十分好玩。 还有平时就皮的男生嘴里哼哼：“我扛着一麻袋的钱来上学，换来一麻袋的书，等到毕业把一麻袋的书给卖了，换来的钱刚够买一个麻袋！” 保洁大妈们乐了：“同学，我们可没有坑你啊，外头废纸三毛五一斤，我们三毛收，赚个辛苦钱而已！而且我们不压秤！” 学生们才不管这些呢，谈钱多俗气！ 高三一班里头这样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因为这是个重点班，班里的同学们毕业之前就被家里长辈叮嘱过了——课本和复习资料不要丢，你七大姑八大姨的儿子/女儿/外甥等等等都用得着。 这其中，以许诺的课本资料最为走俏，甚至有隔壁班的人过来探头探脑：“许诺同学，我能要一本你的错题本么？” 一班的同学怒了：【滚滚滚，二班的奸细别来我们班，我们高三一班坚决贯彻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不会让学神霸霸有半张纸流出班级的。】 可把汪甜甜给乐坏了。 有男生拍了拍汪华天的肩膀：“老汪，你堂妹这是咋啦？” “她傻乐呢，因为——许诺根本就没有错题本啊。” “哦，哦！！！”男生反应过来了，没有错题本！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现实！这代表许诺同学她高三期间从来没有写错过一道题目？！ 汪甜甜笑够了，淡淡地纠正：“是高中三年期间都没有错题本。” 男生不死心，去问许诺错题本。 许诺笑着摇摇头：“你要看易错题集么？” 错题和易错题，就相差一个字，含义却相差甚远。 男生捂着心口：学神霸霸就是无意装逼，更为致命！ …… 同学录是前一阵班里就悄悄流传着写好的，班级Q/Q群也是高二刚分班就建好的，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晚上，班主任赖老师大手一挥允许同学们用班级里头的多媒体放音乐，许诺有着前任电视台台长的面子，很容易替班里借到麦克风和音响，一场关于青春的狂欢开始了。 这期间，有唱歌的吃东西的闲聊的拍照的，当然，拍照必须少不了班主任与‘无意’路过的任课老师们。 不知道谁开了个头，男男女女的同学纷纷挤过来要求与许诺合影。 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二班三班等等别的班的奸细们也混了进来。 这样的场景，就连班主任老师都不管的，坐在一旁看年轻人笑闹。 正欢腾的时候，有人从教室前门推门进来。 【一个身姿挺拔，穿着白色衬衫与军绿色长休闲裤的蓝孩子。】可能是因为来的人太帅了，让赖老师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冒出了家乡口音。 “老邓！你怎么回来了？来来来坐这边！”汪华天看到他上铺的兄弟还是很激动的。 邓言顶着一教室的目光走过来：“前几天Q/Q群里不是说咱们班今晚有晚会么，考完我就赶回来了。” “也帮我和许诺拍个合照吧。”邓言把手里的相机交给汪华天。 老汪是个识货的，摸着单反的镜头爱不释手。 按下快门的瞬间，邓言把手指突然放在许诺脑后比了一个兔耳朵。 甜甜妹眼神发光地看着这一幕。 ………………………… 再闹腾，到了十点多，赖老师还是发话把同学们都赶回宿舍去睡觉了。 邓言的床铺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出教室的时候，汪华天十分大方地说：“你睡我床就是，隔壁宿舍今天带了psp我们相约决战到天亮。” “不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邓言回头看了一眼呆了九个月的学校，转头迈着大步走远。 …… 天亮之后，许多家长的车直接开到了宿舍楼下接孩子回家，一时间，两栋宿舍楼人来人往，闹哄哄的。 随着一辆一辆车的离开，这些不识愁滋味的少年少女们终于发现，离别，是真的来了。搬离宿舍之后，便基本上是再也与同窗好友没有了同吃同睡的机会。 女生哭的有挺多，男生也有不少闷闷不乐。 当然，镇海中学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本市人，真的有心，日后也能保持联系。 …… 高考成绩半个月左右可查，许诺觉得待在家里挺无聊的，便和爸妈说了一声，坐火车去了杭城外公家里。 刚好可以顺便关心一下外公对于运动员修复药浴研究到什么程度了。 不出意外，许诺外公卡在了瓶颈期，瞧见外孙女来了，一把抓起来，白天也带去医院。 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炼药系统啦！ 十多天就这么飞速过去了，许诺明明知道药浴配方的最优比例，但是却不告诉外公，而是让外公一点一点摸索论证，这其中，他们糟蹋（许诺外婆的原话）了药材不知凡几，还新买了一个大浴桶，搁在许诺外公家的卫生间里，极其碍事！ …… “诺诺，我好紧张啊！”可以查成绩的前一天，汪甜甜忍不住打电话叨叨。 许诺安慰她：“后来回家你不是忍不住去对过答案了么，别怕，你的分数应该挺不错的。” “诺诺你真的没去对答案啊？” “没有啊。” “你都没有什么拿捏不准的题目？哦，是我错了，我就不该问你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我有没有650，要是阅卷老师分数卡得严一点，我上Z大就悬了哎……”汪甜甜很担心。“好吧，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想找你逛街呢！” 前一刻还在担心成绩的汪甜甜后一刻又想去买衣服了，许诺笑笑：“今晚就回啊。” “啊！太好了，咱们今天就去逛！”汪甜甜兴奋地尖叫一声。 【喂，你刚才的人设不是担心成绩的少女吗？】 …… 高考文化课满分是７５０分 其中数学，语文，英语各１５０分 文综/理综３００分 另外，浙省有个素质分，体育分满分30分，计算机满分30分，考生在报考省内高校的时候，可选其中一项计入总分，但是不能叠加（备注：教育部允许各省级招生委员会根据本省份实际情况，制定相应照顾项目和加分标准，但是分值不可超过30分，适用范围仅限于本省份高校。也就是说浙省考生要是报外省的学校，这个分数是不作数的）。 6月22号，可以查高考成绩了。 许爸爸在网页上拼命刷新，许妈妈抱着电话机一直按键——没错，他俩都把女儿的考证号倒背如流了。 但是网页总是卡住，电话总是占线。 真叫人捉急。 唯一不急的，大概就是许诺本人了：“要么打个电话问问姑父吧？” 许诺的提议刚说完，许爸爸的手机就响了。 “喂？姐夫啊，诺诺的分数出来了？多少？等下等下，我拿笔记一下……” 许妈妈也不再打查分专线了，十分迅速地给她老公递上纸笔。 数学150 语文149 英语149 综合300 这是可查分数，另外还有素质分和奖项加分： 计算机30 什么奥数、化学、物理竞赛许诺都拿过奖，但是奖项类5分一项，最多不得超过30分。 还有一级运动员证书加50分。 许妈妈怕自己口算算错，已经在一旁按计算器了：858？ 没错！就是858分！ 一个令人想都不敢想的分数！ 一个在种花家高考史上前所未有的分数！ 不仅是许诺的爸爸妈妈激动，就连电话通知他们的邵姑父也很激动！ 有些学校高三黑板报上甚至写过这样一句话： “提高一分，超过百人” 而许诺，整整比全国标准满分的750分（计算机或体育项只在报省内高校的时候计入总分）还高了108分。 她已经不用靠加分超越任何人了。 想必，后来人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超越她。 31.第 31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此致敬礼　　五千米对许诺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从起跑开始她便十分轻盈迅速地冲出起跑线, 并且一个一个地超越对手。 被她超越的几名体育生都想着：【这人也太不专业了吧, 现在就卯着力气冲刺，过了头两圈没力气了, 就知道苦头了。】 跑道旁的观众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有许诺的那张脸在，谁也不忍心看到她待会儿被人反超落后, 于是一个个抛弃矜持对跑道上的人喊“节奏节奏”“保留体力，后半程发力”等等。 保留？让别人在自己前头带着跑？ 许诺从来没有这么考虑过。 在她看来, 所有比赛与考试只有两种结果： 不参与, 围观吃瓜； 参与, 必是夺第一。 从小到大头一次参加校运会, 而不是坐在主席台旁边念稿子，许诺觉得，拿个第一破个记录, 才有纪念意义。 当然, 成绩太逆天也不行，就……不用任何法术，凭着身体素质跑跑吧。虽然她现在只有原先十分之一二的灵力, 但是也足以傲视众人了。 身为妖修, 呼吸吐纳吸取日月精华是与身俱来的本事, 可以说她纤细但并不羸弱, 全身构造乃是修炼之后调节再调节的, 达到了平衡最优。 这随随便便一跑，就破了校记录。 一旁掐秒表的体育老师葛红梅哎哟了一声，先检查了一下秒表无误，又和旁边掐表的同事对了一下秒表，终于确认：许诺同学这成绩，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啊！18分18秒点18，这都超过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20′00.00）了啊！ 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显然也注意到了直到最后都遥遥领先的女学生，市体育局的某领导饶有兴致地问镇海中学的校长：“王校，贵校真是人才辈出啊，刚才那位小姑娘，瞧着倒是一个长跑的好苗子。” 王校长对许诺还是很有印象的，听闻领导这么说，便笑着回答：“这是我们学校的许诺，前年、去年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奥数一等奖，中学生主持人大赛一等奖、中学生硬笔软笔书法大赛特等奖，连续多年的省三好学生……邵局是都知道的！”王校长不来一次大喘气没办法把许诺进入高中以来获得的优异成绩给一次性说完，每说一个奖项，就叫周围的领导们更震惊一分：【这位许诺同学也实在太优秀了吧？】 一旁的教育局邵局长笑得与有荣焉：“哈哈哈，是我侄女。”确切地说是他妻子娘家侄女，不过邵局长对许诺这位好学生从来都十分喜欢，恨不得是自己亲侄女才好。 先说话的那位领导一听这位女学生还是个学霸，又是邵局亲戚家的孩子，顿时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我还以为这位女学生是个体育生，本想着还可以把她调到市队来练长跑。不过听邵局和王校的意思，这可是剑指清北的好苗子，唉，学校、家庭、她本人，估计都对进练体育没什么兴趣了。可惜可惜！】 虽然今天没能捡漏好苗子，但是体育局的这位领导还是给邵局长和王校长提了个醒：“刚才那位同学长跑成绩很不错，我建议去认证一下国家二级运动员，咱们现在的政策，有那个资格高考可以加二十分。要是努力一把，把国家一级运动员资格考出来，那是足足加五十分！” 高考成绩中的五十分是什么概念？足以让高三学子和他们的家人疯狂。 王校长和邵局长都是知道许诺文化课成绩的人，他们心想：【许诺只要不失常发挥，再加上之前学科竞赛类加分、还有这运动员加分，怕不是要成为总分比全科目满分还要高的人了吧？真是自己工作疏忽了（不够关心亲戚孩子），居然不知道许诺还有这样的体能素质，要是高一高二课程不紧的时候落实了就好了，现在倒是要挤时间，回头给她家人做一下思想工作……】 王校长和邵局长都开始盘算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当天下午，邵局长就给许诺爸打了电话同他说了这事儿。 虽然许诺这些年成绩稳当得逆天，从来没有失手过，不过所有的家长老师大概都是一样的，如果知道有可以加分的‘保险项’，恨不得为孩子的高考多加几重‘保险’。 许妈妈听了之后十分心动：“老许，你说这五十分，诺诺要不要花点时间去拿来？”这话说的好似只要许诺愿意，国家一级运动员就能手到擒来。 许爸爸琢磨了一下：“我查了一下，一级的证好似有点儿麻烦，要求诺诺最起码要去参加什么全国性的体育赛事拿成绩，要么咱们心平一点，争取弄个二级的？”二级证要求参加省级（市、自治区）举办的各系统（青少年）比赛就行，虽然许爸爸原本不关心这些，但是刚才姐夫电话来，也稍微科普了一些常识——那就是考二级比考一级容易得多，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少。 这么看来，许爸爸稍微谦虚一些，目标是加分二十。 不过对于女儿的迷之自信还是和他妻子如出一辙的。 …… 刚跑完的许诺可不知道，主席台上几位领导之间的一番交谈，她接过甜甜拧开的水瓶子，狠狠地灌了几口：【咱们当花的，最怕缺水！哪怕这辈子是个人了，还是喜欢喝甘甘甜甜水而非饮料。哎莫非是因为这样我才特别喜欢汪甜甜这个小丫头的？又甜甜又带水？】 “慢点喝，小口喝！”汪甜甜一边搀着许诺，一边叮嘱。 【还乖巧可爱。】奔万岁的老阿姨*妖怪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第二名是高一的小学妹，在同学的搀扶之下走过来，一脸钦佩地说：“学姐真的好厉害，你也是体育生吗？” “学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咱们前任校电视台台长，高三一班的许诺学姐……人家可不是体育特招生。”第三名是高二女生，对许诺之大名如雷贯耳，顺便给学妹科普一番。 一旁的楚玉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呼哧呼哧地喘气，犹如一个破风箱，就算这样，也拖着腿走过来：“许诺你不是人啊！” “我不是啊。”许诺笑眯眯地说。 “男子五千米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同学离开跑道，请各位同学离开跑道。”一旁维持纪律的学生过来劝导，走到许诺和汪甜甜面前的时候还特意加了一句：“许诺学姐你真棒！” 许诺笑笑：“谢谢。” 走出跑道，汪甜甜“啊”了一声，然后又转身对不远处检录处站着的堂哥很不走心地喊了一句：“老汪加油！” “哎哎哎，你不留下给我送水吗？”汪华天眼睁睁看着亲堂妹就这么搀着许诺走远。 “送送送，让我扶着诺诺走一会儿先，反正你们要跑好久的，急什么。” 汪华天和邓言挨着站，许诺转头对即将开跑的同班同学比了一个握拳加油的手势。 惹得汪华天周围的男生们都以羡艳的目光去打量他。 邓言心中气鼓鼓：【明明许诺就是给我、我们俩一起加油的！】 最后，男子五千米，邓言第一，汪华天第二，第三名是高二的一位体育生。 汪华天努力调整呼吸然后对邓言说：“老邓，看不出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有两把刷子！” 邓言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笑不说话：【这大概就是重生带来的好处吧，身体素质明显被强化了。】 至此，加上许诺破纪录翻倍，本次运动会，高三一班足足得了31个素质分（许诺16分，邓言8分，汪华天7分）。在开学之初就远远超过了同样为重点班的二班，二班班主任羡慕地看着赖青：“赖老师班里的学生真是全面发展啊！”心中则是万分遗憾：分班抽签的时候我的运气怎么就比赖青差了那么一点呢，要是我抽到了带一班就好了。 要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知道此刻主席台上王校长已经盘算说服许诺家长让她考二级运动员的证以加分，恐怕心里要更加郁闷了。 这一届校运会，男子女子长跑让高三一班出尽风头，谁也没有办法违心说高三一班这个重点班中都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热闹的校运会之后，便是十一长假，高一高二都是七天，高三则是三天。 许诺在放学后开了手机，不多时就接到老爸电话，然后安安心心等着老爸来接——虽然从高一住校开始她就说过无数次自己可以坐公交回去的，但是平时忙于生意的许爸爸和许妈妈在这一点上格外坚持，说每个月一次大礼拜公交那么拥堵，女儿一定会被挤累着的。 回家的路上，许爸爸就先和许诺说了考证加分的事。 32.第 32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此致敬礼　　【不过, 且不说恐怕得花费不少口舌才能让爸妈接受意外横财……这么大额的黄金也没办法悄无声息地脱手,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的灵力恐怕不能维持点石成金术太久, 万一一年半载那些黄金就恢复成石头原样了, 收走黄金的人一定不肯吃这个闷亏，回头来寻事, 才是真的给家里招灾。】许诺盘算着，还有什么法子能弄一笔钱财：【要么去买彩票吧，大不了花费一点气运, 接下来一阵子过得倒霉一点？】 当然，后头这个办法是下下策, 修道之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选择这么干的。毕竟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花了可不容易涨。许诺自知家中尚且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她定然是不心疼的。 【那就再琢磨琢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 …… 识海深处的炼药系统又不甘寂寞地出现：【宿主宿主，你可以考虑开启本系统啊, 只要花费一点点的灵力，就可以炼制各种奇药, 以药换钱, 还可以扬名哦！】 【那你可知在这个世界灵气匮乏，我修炼有多困难？再供养你, 我怕是要入不敷出。】许诺不为所动。 【宿主您没发现吗？最近您的修为增长得快了一些哦！是因为有人在拜学神，打心眼里崇敬你的缘故哦！】 确有此事, 最近许诺入睡之后吐纳愈发顺畅, 修为也有了轻微的上涨。 然而许诺还没想出所以然, 这个系统却已经一清二楚了，更加表示这系统是个深不可测的东西。许诺身为妖修，上辈子能活那么久，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没有好奇心并且十分小心，对于这样超出她认知的系统，她是不愿意主动取用的。 炼药系统觉得自己实在是命苦，上一任宿主是个普通人，穿越时空之后一点心理障碍没有的就接受了自己，并且用得666的，后来因为拿出来的东西太过张扬无度，被身为上位者的亲兄长忌惮，而没个善终，所以自己怀着愧疚之心花费能量让她再有投胎的机会。然后寻了一个瞧着天真单纯但是灵力高强的宿主——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自己说什么她都不听不信！ 【真的，我没骗你，你只要汲取更多人的推崇信仰念力，就可以飞速修行了，这些念力就是这个世界的灵力，简言之，就是有人崇拜你喜欢你为你疯狂，你就能飞升啦！】系统叽叽咕咕地解释得一清二楚。 【那你要什么？】 【哈？】 【我说，你千挑万选选中我，不遗余力蛊惑我，如今还要助我飞升，到底是想要什么？】许诺面无表情地问。 【我、我……】系统被宿主威压全开给吓到了，在其识海内瑟瑟发抖。 【你知道我要听的是实话。不然我便是不能长生也无所谓，十之一二的灵力也可以让我安安稳稳活一百多岁的。】许诺其实在前世结契之后就已经知道和系统的牵扯是斩不断的了，这份因果必须还清才能解开，不然就得一辈子听这小东西在脑子里聒噪。只是： 其一，之前想再晾一晾它，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然则发现这小东西确实已经快要穷途末路了）； 其二，现在自己年纪也过了十六周岁，可以称得上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等到高考之后进了大学，要做什么都方便了些。 所以才不那么排斥系统。 系统被千年老妖怪的威压吓得直打嗝，然后一股脑地说：【我我我要的是宿主收集三千小世界中的念力，供我升级，最后我就可以成为某一三千小世界的‘天道’，去管辖别的系统了。但是因为我擅长的是炼药，所以这么多年历经数个朝代成就名医无数但是都没攒够念力，上一任宿主后来倒是另辟蹊径想当女皇的，不过心机谋略不够被人干掉了，我我我也是没法子，才选择您的，因为您看着就不一般！特别厉害！特别有能耐！】 狗腿也是够狗腿的，看来几千年不理睬它，是真的把它吓坏了，见许诺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把最后的底也掏出来了：【真的，你原先活的那么久，指甲缝里漏出来一点点灵力都够我用好一阵了，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灵力太少，我不得不替你找一找别的法子，好在信仰念力转化之后可以为你所用，不比先天的灵力差哦！】 【所以前世你偷了我几千年灵力，沾染了和我同本同源的气息——天道当初想要劈的是你！】许诺搞明白了，对于修□□（已经存在千万年并且十分成熟强大）的天道来说，系统就是不怀好意想要篡位取而代之的乱臣贼子么！当然要在萌芽阶段就掐灭了！难怪一直很注意不要干伤天害理之事以免被反噬的自己渡劫时候居然是玄火之雷！难怪！ 系统继续瑟瑟发抖：【我我我为了带你来这个世界花费大部分能量了，你不能抛下我不管的。这个世界没有衍生出天道自然就没有修炼的瓶颈与桎梏，你只要好好修炼就可以顺利飞升成圣，我就可以直升天道了。真的，不会再有玄火之雷了。】 【宿主！宿主！你听我说啊！】 既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许诺完全无视对方继续卖惨忽悠的话，反而伸手开始掏钱包。 “爸妈，我这边压岁钱存了一些，你们先拿去用吧。”因为许诺从小就很乖巧懂事，所以许爸爸许妈妈给她开了个账户办了卡。许诺把这些年的压岁红包全都存着，加上平时的奖学金、参赛奖金，还有日常零花钱等等，到现在，里头竟然已经有十多万！ 许爸爸和许妈妈先是被‘存钱小能手’的女儿吓了一跳，继而又觉得十分感动。 这个时候，能多一点流动资金都是好事，许家父母也不和女儿客气，接过卡片，许爸爸笑笑说：“回头爸爸添了利息还给你。” 许诺请假回家一趟，弄清楚了家中的现状，还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许爸爸许妈妈赶着回学校去了。 这两天，许爸爸也想尽办法，抵押了名下的住房（这时候房价还没有飙升，哪怕许家在市中心有两套房子，但是均价不到五位数一平方，抵押贷款又打了个六折多一点不到七折，到手两百万出头），又抵押了车子，再和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凑了四百多万，首先就给客户赔了违约金，余下的钱结了工人一部分工资，好在许家厂子办了多年，工人对许爸爸还是很信任的，拿到工资都同许爸爸说什么时候重新开工了，通知他们一声；处理好这些琐事，许爸爸便开始找新的厂房，剩下的钱要说买地造厂房是远远不够的（时间上也来不及），但是可以先租一个厂房，置办一点机器，做些小单子。 但是因为最近龙岗工业区起火案，全市都在排查工业区安全隐患，现在找出租的空置厂房特别难——便是有，价格也很不划算。 由于短期内无法开工，所以许家厂子的一些零散客户的单子也被许爸爸分出去给同行做了，虽然这样子就没办法保证恢复生产之后这些客人还能留在自己手里，但是好歹有单子就代表有回款，赚一点差价也比一点收益都没有来得强。 …… 许诺回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已经开始了，她走回自己座位上，汪甜甜小声问了一句：“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许诺打开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 汪甜甜没有想太多，得了这个回答便放心了，倒是坐在讲台边的邓言，从昨天开始就有些神不守舍，现在见到许诺回来，却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早自习下课，许诺周围的女生们都纷纷关心了一下突然请假回家的她，周边不少男生也是竖着耳朵偷听的。 “没什么事。”许诺笑着一一回答了，因为在她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唯有知道内情的邓言看她这样，却觉得这是女孩子在强颜欢笑，恨不得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宽慰她。 ………………………… 第一节课是语文，正初学《蜀道难》。 “许诺，你来把全文通读一遍。” 许诺念文言文特别有韵味，语文老师偷懒的时候就爱点这位好学生的名让她站起来念课文。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哪怕最开始三个相当于现代人们“哎呦我去”或者“卧了个大槽”之类的语气词，叫许诺念出来也是韵味十足，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她的普通话很标准，更为难得的是，断句之间的节奏恰到好处，这不是读课文，而是一位真正的古人在吟诵吧。女孩特有的清亮甜美，叫高三一班的众人再次确认——听许诺读书，真是一种享受。 33.第 33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其实这在许诺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她现在灵力薄弱，没有办法翻手覆手使之恢复原状，但是炼药炼器两相通，点石成金的本事她还是有的——莫说几百万，就是价值上千万的黄金也可以变出来。 【不过, 且不说恐怕得花费不少口舌才能让爸妈接受意外横财……这么大额的黄金也没办法悄无声息地脱手,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的灵力恐怕不能维持点石成金术太久，万一一年半载那些黄金就恢复成石头原样了，收走黄金的人一定不肯吃这个闷亏, 回头来寻事, 才是真的给家里招灾。】许诺盘算着，还有什么法子能弄一笔钱财：【要么去买彩票吧, 大不了花费一点气运，接下来一阵子过得倒霉一点？】 当然, 后头这个办法是下下策, 修道之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选择这么干的。毕竟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花了可不容易涨。许诺自知家中尚且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她定然是不心疼的。 【那就再琢磨琢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 …… 识海深处的炼药系统又不甘寂寞地出现：【宿主宿主，你可以考虑开启本系统啊，只要花费一点点的灵力, 就可以炼制各种奇药, 以药换钱, 还可以扬名哦！】 【那你可知在这个世界灵气匮乏, 我修炼有多困难？再供养你，我怕是要入不敷出。】许诺不为所动。 【宿主您没发现吗？最近您的修为增长得快了一些哦！是因为有人在拜学神，打心眼里崇敬你的缘故哦！】 确有此事，最近许诺入睡之后吐纳愈发顺畅，修为也有了轻微的上涨。 然而许诺还没想出所以然，这个系统却已经一清二楚了，更加表示这系统是个深不可测的东西。许诺身为妖修，上辈子能活那么久，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没有好奇心并且十分小心，对于这样超出她认知的系统，她是不愿意主动取用的。 炼药系统觉得自己实在是命苦，上一任宿主是个普通人，穿越时空之后一点心理障碍没有的就接受了自己，并且用得666的，后来因为拿出来的东西太过张扬无度，被身为上位者的亲兄长忌惮，而没个善终，所以自己怀着愧疚之心花费能量让她再有投胎的机会。然后寻了一个瞧着天真单纯但是灵力高强的宿主——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自己说什么她都不听不信！ 【真的，我没骗你，你只要汲取更多人的推崇信仰念力，就可以飞速修行了，这些念力就是这个世界的灵力，简言之，就是有人崇拜你喜欢你为你疯狂，你就能飞升啦！】系统叽叽咕咕地解释得一清二楚。 【那你要什么？】 【哈？】 【我说，你千挑万选选中我，不遗余力蛊惑我，如今还要助我飞升，到底是想要什么？】许诺面无表情地问。 【我、我……】系统被宿主威压全开给吓到了，在其识海内瑟瑟发抖。 【你知道我要听的是实话。不然我便是不能长生也无所谓，十之一二的灵力也可以让我安安稳稳活一百多岁的。】许诺其实在前世结契之后就已经知道和系统的牵扯是斩不断的了，这份因果必须还清才能解开，不然就得一辈子听这小东西在脑子里聒噪。只是： 其一，之前想再晾一晾它，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然则发现这小东西确实已经快要穷途末路了）； 其二，现在自己年纪也过了十六周岁，可以称得上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等到高考之后进了大学，要做什么都方便了些。 所以才不那么排斥系统。 系统被千年老妖怪的威压吓得直打嗝，然后一股脑地说：【我我我要的是宿主收集三千小世界中的念力，供我升级，最后我就可以成为某一三千小世界的‘天道’，去管辖别的系统了。但是因为我擅长的是炼药，所以这么多年历经数个朝代成就名医无数但是都没攒够念力，上一任宿主后来倒是另辟蹊径想当女皇的，不过心机谋略不够被人干掉了，我我我也是没法子，才选择您的，因为您看着就不一般！特别厉害！特别有能耐！】 狗腿也是够狗腿的，看来几千年不理睬它，是真的把它吓坏了，见许诺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把最后的底也掏出来了：【真的，你原先活的那么久，指甲缝里漏出来一点点灵力都够我用好一阵了，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灵力太少，我不得不替你找一找别的法子，好在信仰念力转化之后可以为你所用，不比先天的灵力差哦！】 【所以前世你偷了我几千年灵力，沾染了和我同本同源的气息——天道当初想要劈的是你！】许诺搞明白了，对于修□□（已经存在千万年并且十分成熟强大）的天道来说，系统就是不怀好意想要篡位取而代之的乱臣贼子么！当然要在萌芽阶段就掐灭了！难怪一直很注意不要干伤天害理之事以免被反噬的自己渡劫时候居然是玄火之雷！难怪！ 系统继续瑟瑟发抖：【我我我为了带你来这个世界花费大部分能量了，你不能抛下我不管的。这个世界没有衍生出天道自然就没有修炼的瓶颈与桎梏，你只要好好修炼就可以顺利飞升成圣，我就可以直升天道了。真的，不会再有玄火之雷了。】 【宿主！宿主！你听我说啊！】 既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许诺完全无视对方继续卖惨忽悠的话，反而伸手开始掏钱包。 “爸妈，我这边压岁钱存了一些，你们先拿去用吧。”因为许诺从小就很乖巧懂事，所以许爸爸许妈妈给她开了个账户办了卡。许诺把这些年的压岁红包全都存着，加上平时的奖学金、参赛奖金，还有日常零花钱等等，到现在，里头竟然已经有十多万！ 许爸爸和许妈妈先是被‘存钱小能手’的女儿吓了一跳，继而又觉得十分感动。 这个时候，能多一点流动资金都是好事，许家父母也不和女儿客气，接过卡片，许爸爸笑笑说：“回头爸爸添了利息还给你。” 许诺请假回家一趟，弄清楚了家中的现状，还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许爸爸许妈妈赶着回学校去了。 这两天，许爸爸也想尽办法，抵押了名下的住房（这时候房价还没有飙升，哪怕许家在市中心有两套房子，但是均价不到五位数一平方，抵押贷款又打了个六折多一点不到七折，到手两百万出头），又抵押了车子，再和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凑了四百多万，首先就给客户赔了违约金，余下的钱结了工人一部分工资，好在许家厂子办了多年，工人对许爸爸还是很信任的，拿到工资都同许爸爸说什么时候重新开工了，通知他们一声；处理好这些琐事，许爸爸便开始找新的厂房，剩下的钱要说买地造厂房是远远不够的（时间上也来不及），但是可以先租一个厂房，置办一点机器，做些小单子。 但是因为最近龙岗工业区起火案，全市都在排查工业区安全隐患，现在找出租的空置厂房特别难——便是有，价格也很不划算。 由于短期内无法开工，所以许家厂子的一些零散客户的单子也被许爸爸分出去给同行做了，虽然这样子就没办法保证恢复生产之后这些客人还能留在自己手里，但是好歹有单子就代表有回款，赚一点差价也比一点收益都没有来得强。 …… 许诺回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已经开始了，她走回自己座位上，汪甜甜小声问了一句：“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许诺打开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 汪甜甜没有想太多，得了这个回答便放心了，倒是坐在讲台边的邓言，从昨天开始就有些神不守舍，现在见到许诺回来，却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早自习下课，许诺周围的女生们都纷纷关心了一下突然请假回家的她，周边不少男生也是竖着耳朵偷听的。 “没什么事。”许诺笑着一一回答了，因为在她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唯有知道内情的邓言看她这样，却觉得这是女孩子在强颜欢笑，恨不得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宽慰她。 ………………………… 第一节课是语文，正初学《蜀道难》。 “许诺，你来把全文通读一遍。” 许诺念文言文特别有韵味，语文老师偷懒的时候就爱点这位好学生的名让她站起来念课文。 34.第 34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下午有女子百米半决赛，许诺和周茜这一次因为是预赛的第二和第一名, 所以不可避免地被分在同一组, 其中周茜第四跑道，许诺第五跑道, 都是黄金赛道。 比赛前, 葛红梅觉得自己也没啥好对许诺说的——虽然这一位是业余的, 但是心理素质好得不得了——想想也是, （校园论坛帖子里头挂着呢）许诺从小到大参加过多少不同类型的比赛了？省级国家级的都不少，在这个学习至上的年代, 不论哪一场比赛/竞赛, 都比区区一个市级的中学生运动会来的重要。 【更何况一级运动员证十拿九稳，有什么好慌的？】想是这样想，但是葛红梅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觉得自己胸口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尤其越是接近许诺上场越是剧烈。 譬如葛红梅这种平时给许诺做了好多次测试, 自以为清楚许诺真实水平的人心中都有些不确认——因为, 很明显看得出周茜今天的状态很好, 站在起点的时候整个人十分兴奋，甚至不停地扭头看一旁的许诺，显然是对预赛中取得第二名的她很好奇。 “也不知道许诺这个半路出家的能不能与这儿从小就练的周茜一较高下？”方老师在一旁轻声说。 坐在他身边的邓言笃定地回答：“她可以的，她会赢。” 方老师有些尴尬, 作为带队老师对自己学校的参赛选手没有信心, 还在评价学生能力的时候被另一名学生听见……遂他转移话题：“小伙子你上午的跳远也不错嘛, 有没有兴趣跟我练？” “算了吧，我志不在田径场。”邓言笑着摇摇头。 方老师居然从这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眼中看出了几分沧桑，他下个瞬间都想要掏烟分给这位小伙子，幸好马上克制住了，拿起一旁的听装可乐，噗嗤一声开罐，闷喝了一口：【你志不在田径场你来参加市运会干嘛？哦，对了，这个也是为了加分的……就那样的家境哎，也不知道图啥？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葛红梅没发现，原本她对许诺没什么要求，只是受到校长叮嘱，帮助她顺利考个证。现在却开始对她参赛获奖拿名次有了莫大的希望——那是因为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许诺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她这个当了重点中学快十年‘修身养性’的佛系体育老师的人都不由自主、无法控制地生出更多的想法：【人说明珠蒙尘，许诺这样的天分和悟性，不练短跑，简直就是钻石蒙尘啊。】 邓言坐在看台上注视着站在起/点活动手脚的女孩子——前世他看了很多关于许诺的采访与报道，自是知道这一场半决赛的重要性，所以他比看台上所有人都紧张，也更期待。 喝了几口可乐的方老师缓一缓之后开口对葛红梅说：“葛老师，荣飒的设备真是好，这都用上电记器材了，咱们回头能不能和学校里打个申请？总不能……”总不能被荣飒比下去吧。 葛红梅摇摇头说：“咱们学校今年高一高二教室都装了空调，宿舍楼也全部装了热水系统和空调，要想体育器材设备更新，还有得等。” 是啊，和学生的学习生活环境舒适度比起来，体育器材方面稍微欠缺一些，不论是面对家长还是学生，学校都是十分占理的。 ………………………… 说话间，发令枪响。 百米不过短短十几秒，但是从一开始，分布在跑道上的八名选手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前二十米，第四道和第五道的选手就已经领先于其他六人，到了五十米处，差距更大，八名女生居然形成了两个梯队。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因为一场女子百米半决赛，参赛选手跑出了决赛的气势与水平。 而第一梯队的领跑人，正是第五道的许诺——确切地说，她与第四跑道的选手之间的差距也越拉越大，并在七八十米处成功领先两个身位。 要知道，排在第二名的周茜可是省队去年从宁市挖走的短跑好苗子！ 别的学生或许还有不清楚，但是每个学校的带队体育老师都知道周茜其人。 那么现在占据绝对优势领先的这名女生是谁？哪个学校的？ 不止是看台上的人好奇，落后于许诺的周茜也很好奇……并且十分不甘。 因为，最终，她还是落败了。 尽管她起跑之后就感到不妙并且不再保留余力，但是从一开始，她就微弱落后于第五跑道，全程都在徒劳追赶，这样无力的感觉，周茜有好多年没有体会到了。 哪怕她并没有失常发挥，依旧跑出了11″95并平了市记录的好成绩，但是她足足落后了第一名一米多。 对方是破纪录的11″75，而自己，只是平前记录，两相比较，平纪录毫无意义，因为那是‘前’记录。 这是周茜这几年在省内比赛遭遇的最惨痛的滑铁卢，尤其是，她到输了的这一刻都不知道战胜自己的人是谁。 周茜慢慢地往回走，因为要面子，她并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赢了自己的女生叫什么名字。不过她知道，很快广播里就会介绍刚才跑赢了自己的女生了…… 同样一头雾水、反应不及时的人，还有荣飒中学电视台广播站的播音员：【这一匹黑马是哪位？】 女子百米半决赛第一名，并且破了市纪录和市级赛事纪录，怎么着也不能用一个参赛号码代替了——那简直就是播报不及时、新闻不迅达的事故！ 幸好旁边协助整理资料的高一新人有眼色而且动作很快，认识镇海中学的队服，迅速从资料中找到许诺的资料，虽然只有所属队伍、姓名、性别、年龄等最基础的。 当这位打破二十年纪录的女生的资料送到播音员面前的时候，她还愣了一愣： 镇海中学，许诺，女，16。 【许诺？镇海中学有多少个叫许诺的？】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高二男生女生播音员面面相觑，他们作为广播站的老人了，对上一届的事儿还是很了解的。 【这名字好眼熟啊，好像去年和咱们（前任）老大争主持人大赛冠军的也叫许诺？隔壁学校常年稳坐第一的学霸霸霸？不不不不可能吧……】 荣飒中学电视台的学生记者抱着单反冲进广播室：“我的妈妈呀，你们快看这是谁？” 学生记者拍照的技术也不错，抓拍到的许诺蹲在起/点蓄势待发的那张图，站在第四跑道的周茜明显与她是两个肤色。 这个人，很眼熟。 荣飒中学的学生偶尔也会去镇海中学的论坛逛逛，打探敌情，不巧就见过之前的《拜学神》的帖子。帖子的镇楼图……越看越眼熟！ 真，是（前）老大的克星，镇海中学学霸许诺无疑了。 【所以现在这算是什么？学霸来体育界上演跨界X王吗？】 再怎么吃惊，喜报还是要播报的。 在场的人大部分不理解‘镇海中学许诺同学打破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市中学生女子百米记录’的意义在哪里，但是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位领导却又开始开心并且纠结了。 ………………………… 当天傍晚，作为给镇海中学扬眉吐气、以非专业运动员身份力压省队运动员的许诺果然顺利帮汪甜甜带了个全家桶回去，不过葛老师说了，这全家桶许诺是一口都不能吃的。 车上的少年少女们对葛老师的严肃不苟已经习以为常了，倒是方老师，忍不住看了同事一眼又一眼。 晚上，邓言和许诺照旧回到班级上晚自习，高三一班的学生们虽然很好奇，但是看这两人埋头苦写白天欠着的试卷，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了。 也只有汪华天和汪甜甜这对堂兄妹，占着地利人和的优势，稍微问了几句。 许诺从来没有这么考虑过。 在她看来，所有比赛与考试只有两种结果： 不参与，围观吃瓜； 参与，必是夺第一。 从小到大头一次参加校运会，而不是坐在主席台旁边念稿子，许诺觉得，拿个第一破个记录，才有纪念意义。 当然，成绩太逆天也不行，就……不用任何法术，凭着身体素质跑跑吧。虽然她现在只有原先十分之一二的灵力，但是也足以傲视众人了。 身为妖修，呼吸吐纳吸取日月精华是与身俱来的本事，可以说她纤细但并不羸弱，全身构造乃是修炼之后调节再调节的，达到了平衡最优。 这随随便便一跑，就破了校记录。 一旁掐秒表的体育老师葛红梅哎哟了一声，先检查了一下秒表无误，又和旁边掐表的同事对了一下秒表，终于确认：许诺同学这成绩，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啊！18分18秒点18，这都超过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20′00.00）了啊！ 35.第 35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观众们不知道11″10所代表的意思，只知道这个第四跑道的小姑娘跑得特别快，最后冲刺的时候比第二名快了两个多身位呢。 所以他们送给许诺的，是一阵十分热烈的掌声, 虽然这只是个半决赛而已，但是因为许诺的出色发挥, 带动同组的选手也跑得十分拼，硬是让场馆内气氛变得像是决赛那么火热。 而行业内的人——行业内的人才是真的要疯狂了，他们心中有几个数据是倒背如流： 世界女子100米世界纪录是 10秒49, 由美国的格里菲斯·乔伊娜于1988年7月16日在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创造； 奥运会女子100米奥运会纪录是10秒62，创造者依旧是美国的格里菲斯·乔伊娜——于1988年9月24日在韩国汉城； 而中国女子100米全国纪录——也是女子百米亚州记录，是由李雪梅在1997年10月18日上海举办的第八届全运会创造的10秒79。 听着许诺今天的11″10和上头所提及的成绩还相差不少对不对？ 但是必须要主意的是！！！ 种花家李雪梅的记录都已经十八年没被刷新过了, 世界记录保持的时间则是更久，已经二十七年没变化了，这压根不符合更高更快更强的运动精神，在科技日益发展并且能运用于体育方面，为运动员提供更科学的训练和更均衡的营养的如今, 十几二十年没有创新记录，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可是, 这不是笑话，这是大实话。就连目前被誉为亚洲飞人的罗丽琴，她的个人最好成绩10″98, 是在五年前的悉尼奥运会预赛中跑出的, 也是亚洲女子百米历史第二好成绩, 仅次于1997年第八届全运会上李雪梅创造的10秒79亚洲记录。 而许诺，今天跑出11″10许诺，她才…… “她才多少岁？”田管中心分管短跑的副主任张瑜都要乐疯了，扭头就问旁边的人。 一旁的助理小何连忙小声补充了一句：“十六岁，浙省宁市人。” “十六岁好啊！英雄出少年啊！”张副主任伸手摸了一把脑门子上兴奋出来的汗，然后对小何说：“去，去把浙省的领队和这个小同学的教练喊来。哦不，还是我过去吧……” 一旁分管长跑的周强周副主任劝了劝老同事：“你要么先稳一稳，这个成绩，是不是太快了点？” 张副主任顿时感觉被兜头泼了一瓢凉水：“老周，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老张你不要这么急，我看了，赛前抽检刚好抽到过这个许诺，你要么在等两天？” “那……那就再等两天？小何，快去吧这个许诺以前的比赛经历、成绩这些资料都拿来。” “主任，都、都在这里了……”小何昨天在女子中学组百米小组赛后就去收集许诺信息，不过有用的信息不多，此刻举起一张薄薄的A4纸。 张瑜不信：“就这么点？再仔细找找，咱们不是现在都信息化办公了么，查点资料就这么慢？” 于是小何去仔细找了，等到几个小时后，他目瞪口呆捧着重新打印出来的一叠纸张：“主、主任，您要的关于许诺的资料……” 张瑜接过来，一眼扫过去：蛤？蛤蛤？蛤蛤蛤？ “小何，你没给错吧？” 小何摇摇头。 “不是同名同姓？” 小何继续摇摇头。 张副主任又伸手摸了一下脑门：【我滴个乖乖，浙省三好学生、全国奥数竞赛金牌得主、化学竞赛一等奖……我可能在做梦？】 ………………………… 【可不就是做梦一般？】整个浙省代表队里头的人们都在欢呼雀跃，同样是练短跑但是主攻二百米的一位女生可惜地说：“许诺，你要是决赛破了纪录，奖金能翻倍呢！” 【所以半决赛破纪录不给奖金吗？】许诺抬眼去找葛红梅。 一旁的葛红梅小声说：“嗯……也许、应该只要你决赛拿了名次，奖金都会适当加一点。”言下之意就是万一许诺决赛没有拿到名次，那么刚才破纪录的奖励也就没有了。 【哦，那就好，大不了大后天再破一次记录呗。】许诺不甚在意地微微皱了皱鼻子：【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汗味儿好重啊。】 ↑还是那多爱干净的花本花了。 两天的时间，足以让本届全国学生运动会兴奋剂检测组加班加点把许诺的尿检和血检优先查验完。 结果自然是——什么违禁药物都查不出来。 国际奥委会规定的禁用药物七个大类，从刺激剂、麻醉止痛剂、合成类固醇类乃至血液兴奋剂——在许诺的尿液和血液样本中，丁点都不存在的。 当然，要是这样子，有人还要赖许诺跑得快靠的是高科技，那么也没办法了——总有一些最卑劣的人会在铁证之前毫无根据地恶意捏造。 【狗咬人，但是人不能去咬狗吧？】反正齐正伟是相信组织、也相信本次检测的严密与公正性的，故而松了一口气。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田管中心的张副主任和他的助理小何。 “明天是许诺同学决赛，都等了两天了，也不妨再等一天，到时候要是这位小同学真的夺冠，老张你去颁奖么，顺便和她本人聊一聊，不是更好？”周副主任就住在张副主任隔壁房间，开门瞧见兴奋得和苍蝇似的在搓手的老张，心中对其实在是有些瞧不上，觉得太丢他们田管中心的面子了，故而好心地给出这个建议。 张副主任本就是被调到这个职位坐冷板凳的（种花家短跑不是一般的差），情商很一般，斟酌了一下，再次接受了周副主任的建议。 …… 许诺对目前灵力增长的速度还是挺满意的，毕竟高考才是正事，她原本就计划高考之后再抽空干这些‘闲杂事’，现在有了意料外的收获倒也挺好。 宿主分给自己的灵力多了起来，炼药系统也是十分满意的：【大方的宿主万万岁！】 【对了，您要药不？】系统刚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个哆嗦（咿，我没有实体为什么会打哆嗦？），然后很惜命地补充了一句：【我我我的意思是您平时有个跌打损伤的，就不要耗费灵力疗伤了，并且一下子全好了太引人注目，所以才问您……要药不？】 【哦……这个药啊。】 【就算您不要，您周围的人也可以用啊，那个叫葛红梅的，明显体内阴阳不协调，才会导致不孕不育的，只要本系统……咳咳，只要您愿意开炉炼药，包管她沉疴尽除、三年抱俩！】 【我想，你是不懂，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 许诺以一个冷笑话结束了和二货炼药系统的对话。 系统别的方面或许有不靠谱，于医道确实十分精通，既然它这么断言葛红梅的‘病’，那么前几天齐领队和葛老师之间的争吵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先前汪华天听到的八卦也得到了部分印证。 ………………………… 全国学生运动会第五天，上午举行中学组男子、女子百米决赛，许诺是浙省的代表队在这两个项目中仅存的硕果，还享受了一把队医按摩的待遇——原先是葛红梅自己上手的。 决赛前，齐正伟找了葛红梅，郑重地承认自己之前先入为主的错误，并诚恳道歉。 葛红梅苦笑着摇摇头：“这也不能怪你，某家军的名声已经被祸害得不成样子了，许诺的成绩又这么好，你有所担心也是正常。” “我原先觉得老陈（许诺参加宁市中学生运动会时候遇到假装颁奖员的那位教练，后来也去镇海中学招揽许诺的‘怪叔叔’）强烈提议让许诺来替周茜参赛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事实证明是我想法太狭隘了，许诺确实是有天分的短跑运动员，省里头很需要她，不夸大地说，就她这两天的表现与成绩，就连国家队也很需要她！” 葛红梅叹了一口气：“她是跑步的好苗子，可是她更是读书的好苗子，人家真的志不在此，这几天晚上回了宾馆都叫我给她监考，写着我们学校十一月月考试卷呢。” “不能再做做思想工作么？” “我看很难。” 齐正伟无言。 ………………………… 因为比赛性质的原因，这场赛事想要通过售票盈利基本是痴人说梦，所以组委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采用赠票的形式给不少学校啊相关单位啊发了入场券，拉拢点人气。 得益于前几天中学组女子百米半决赛居然有选手破了十多年没动弹过的记录这条新闻，今天来看决赛的人还挺多——不过许诺觉得这是因为很多项目都已经开始决赛了，比较有看头的缘故。 36.第 36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此致敬礼　　高中生们就觉得许诺跑得飞快, 而站在起/点的男体育老师则是嘿了一声, 念叨了一句他估算的时间：“12秒多啊！” 葛红梅看着秒表显示的数字：12″02。 就算今天测试太过随意，手记和电记之间的误差大的没边儿了, 不按国际标准加0.24秒, 而是加上0.5-0.6秒来算, 许诺这个成绩也基本能够稳超12″80这个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标准线了。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 这还要算上许诺脚上随随便便穿的运动鞋而非钉鞋、根本不专业的起跑姿势、从未经过训练的听枪反应、不标准的冲刺终点线动作……随便哪一项有所加强, 都能在电记的时候有达标一级运动员（12″33）的希望！ “葛老师, 我跑的还行吗？”百米冲刺完毕，许诺随着惯性又跑了一段, 然后折返回终点。 终点线的葛红梅已经开始怀疑人生：【还行？怎么是还行两字可以形容的？是相当不错！】 没错了，许诺的百米成绩好得不像话！！！ 【我前两年带这一届女学生的时候是瞎了么？怎么就没发现许诺是个干体育的好苗子呢？】葛红梅此刻恨不得捶胸顿足, 当然，学生们还在, 她不能有失形象, 遂深呼吸了几次，笑眯眯地问走近的许诺：“是我的疏忽，居然没早点发现你在体育方面的天赋。” “没有的事，主要还是因为咱们体育课只考八百米，我想着拿满分就行, 也没用高标准要求自己。”许诺伸手抹开因为运动而散下来的碎发，“葛老师, 所以……我觉得, 还是短跑更适合我, 您说呢？” “是是是，我也这么觉得。本来我打算帮你报周末举行的市中学生运动会五千米长跑的，现在看来倒是可以再加一项短跑。”葛红梅美滋滋地盘算着。 “葛老师，我觉得成绩在精不在多，而且我毕竟不是体育生，没有什么系统的训练，要是参加两个项目，万一不能兼顾，反而因小失大了呢。”许诺轻声细语地给出建议。 葛红梅一想：【也是，距离周末的市中学生运动会就剩四天了，这四天时间也就是够用来纠正许诺的一些动作，要说真能把她训练得一日千里，那是梦话……】 她回忆着：【之前市中学生运动会的记录，五千米是十七分多少来着？反正比许诺前几天的成绩要好，但是百米记录可是12″24——许诺努力一把未必不能打破的！】 许诺再添一把火：“葛老师，我觉得我起跑的时候动作有些别扭，您给我指导一下……” “哎哎哎，好好好。你看，这下蹲准备的动作应该是这样子的……”葛红梅此时恰如淘金者，原以为淘到了金砂，没想到直接淘出金砖！那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干劲十足就给指点上了。 不远处的男体育老师颇为羡慕——虽然镇海中学是以高考成绩为本位的，但是体育能出成绩也是好事，也是他们体育组为数不多能够争取升职加薪的‘政绩’了：这好苗子怎么就不是个男学生呢！ …… 等到体育课下课，操场上呼啦啦一下跑没了学生，起初帮着吹哨的男体育老师走过来说：“这位同学，怎么样？再跑一次找找感觉？” 葛红梅也眼神闪亮地盯着自己一对一教了一节课悟性很高的这位好苗子—— 许诺欣然答应：“好的，麻烦老师了。” 再跑一次，许诺已经会使用助跑器了，为了不打扰正常上课的学生，依旧是哨声代替发令枪。 这一回，许诺起跑时反应更快，冲刺动作也更标准了。 站在起/点的男老师在心里卧了个去：【12秒内！绝对的！】 葛红梅低头：11″91 虽然这是手记成绩，正式比赛的时候电记一定会慢一点，但是！ 葛红梅自己掐表自己知道，她这一次是往严了算时间的，绝对不可能有超过0.4秒的误差。 这是什么概念？11″91加0.4是12″31 国家一级运动员女子百米标准——12″33 稳！ 许诺，十拿九稳！ “这几天咱们饮食什么的注意一下，没生病吃什么药吧？我看看一食堂那边，教室窗口我每天给你留三餐，别的零食什么就别（第四声）吃了啊。”葛红梅叭叭叭地叨叨，激动得东北口音都冒出来了。 走过来的男体育老师已经不是羡慕这么简单了，都开始觉得嫉妒啦！ “好的，那么……报名的事和后续的认证就麻烦老师了。” 许诺乖巧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校队这几个月也在准备这事儿，回头把你名字添上去就是了。”照理说，周末的比赛名单早就已经交上去了，但是市级的赛事么，能行方便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的，增减一两个名字也并非没有操作的空间，尤其是许诺在王校、市体育局领导那边挂了号的。 许诺笑笑：“谢谢葛老师。” “明天开始晨跑跑□□就不用去了，到一号篮球场来，咱们再抓紧训练一下，争取再有提升。”葛红梅顿时体会到了高三一班班主任赖青对许诺的喜爱之情是怎么回事了，此刻的她看许诺也是越看越顺眼。 …… 学校帮着搞定参赛证、参加本周的市级比赛、向市体育局申请二级运动员资格、参加十月底的省级比赛、向省体育行政部门申请一级运动员资格、一个月内审核、六个月内审批（包含公示、批准、公布、存档四个流程），顺利的话许诺四月底或者五月初就能注册成功申请加分。 不顺利？ 许诺没考虑过这种可能。 毕竟 第一，她的实力摆在那里；第二，镇海中学的实力摆在那里；第三……小声说，她姑父的职位摆在那里（前文出现过的市教育局邵局长），这一位也是于公于私都希望许诺能够在明年的高考中斩获好成绩的。 不得不说，许诺在人间过了十六年，对这个社会的明规则暗规则还是很了解的。 【拿到一级运动员证书，高考就可以加五十分了。】 【这大约能让爸妈高兴好一阵子吧？表姐说他们最近可辛苦了。】 如此想着，许诺走回教室，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在门外洗手台捧了一捧凉水，冲了把脸。 很随意地抹去脸上的水珠，许诺转身看到抱着篮球的邓言和汪华天。 “许诺你可以啊，深藏不露，我和老邓在篮球场都看见了。”汪华天一脸震惊地说，“不过你奥数和化学竞赛的加分是不是都加封顶了？居然还准备要体育加分？可真是什么加分项都不放过啊。”你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超级马里奥玩过吧？”许诺并没有回答老汪的问题，反而说了这么一句话。 “玩过啊，小时候玩小霸王……不过和马里奥有什么关系？”汪华天没弄明白，但是许诺已经走开了。 “能拿到手的加分不去拿，就好像见到蘑菇也不要吃的马里奥。”邓言也冲了一把脸，把脸蒙在合拢的双手之中闷笑了一声：【艹艹，真可爱。】 汪华天恍然大悟：“不过老邓你怎么反应这么快啊？” 【当然是……因为后来的许诺，也说过这句话啊。】邓言笑笑：“大概……我聪明？” “滚滚滚！” ………………………… 这就是葛红梅兴冲冲去找赖青要许诺假条的原因啦。 至于为什么许诺要说自己短跑更强——那是因为长跑的比赛时间太长了，绕着操场一直跑圈圈好麻烦；短跑就不同的，十几秒就可以搞定，跑完之后半点不耽误看书的。 这把火是后半夜烧起来的，秋天干燥少雨，这一片又都是工业区，不仅起火快而且火势特别大，等到消防车到了之后，还因为考虑到有些工厂堆放的是化工品，易燃易爆还会产生有毒有害气体，不能单纯用水灭火等等因素，救援灭火工作开展得十分不顺利…… 反正此刻展现在许诺眼前的许家厂子，只剩一片焦黑。情况远比昨夜表姐Q/Q里说的要严重。 其实这在许诺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她现在灵力薄弱，没有办法翻手覆手使之恢复原状，但是炼药炼器两相通，点石成金的本事她还是有的——莫说几百万，就是价值上千万的黄金也可以变出来。 【不过，且不说恐怕得花费不少口舌才能让爸妈接受意外横财……这么大额的黄金也没办法悄无声息地脱手，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的灵力恐怕不能维持点石成金术太久，万一一年半载那些黄金就恢复成石头原样了，收走黄金的人一定不肯吃这个闷亏，回头来寻事，才是真的给家里招灾。】许诺盘算着，还有什么法子能弄一笔钱财：【要么去买彩票吧，大不了花费一点气运，接下来一阵子过得倒霉一点？】 当然，后头这个办法是下下策，修道之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选择这么干的。毕竟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花了可不容易涨。许诺自知家中尚且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她定然是不心疼的。 【那就再琢磨琢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 …… 识海深处的炼药系统又不甘寂寞地出现：【宿主宿主，你可以考虑开启本系统啊，只要花费一点点的灵力，就可以炼制各种奇药，以药换钱，还可以扬名哦！】 37.第 37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她很是担心, 还特意在晚自习的时候把许诺喊到走廊上谈了一次心, 其中核心思想就是让她千万不要为因为家里发生的事情分心, 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担心, 要是实在有困难, 自己这边帮她争取一下学校的助学金, 现在这个时刻更是要好好学习, 来年高考考出好成绩回报父母。 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但是赖青的好意许诺还是很感激的, 遂笑道：“谢谢赖老师，我家里情况还好，学费什么的真的没有问题。哦, 不过葛老师那边说过几天带我去参加市里的比赛，所以到时候需要您再给批个假。” 关于许诺跑步快到可以考个运动员证的事, 赖青早在校运会之后就听说了, 对于自己看好的学生想要并且能够多争取高考加分她也是支持的：“好, 出去一个就是要注意安全，不要掉队，不要受伤。” 【也可以当做散散心嘛。】赖青反正是不担心许诺会因为请假两三天就落下课业的。 “好的, 赖老师那我先进去了。” “嗯，再把汪华天喊出来。” 许诺回到班里, 路过讲台, 轻轻敲了一下汪华天的桌面：“到你了。” 汪华天嘶了一声, 然后臊眉耷眼地站起来往外走：【完蛋, 这次月考英语考砸了, 估计要挨训。】 “你，还好吧？”邓言抬头，小声问了一句。 刚起身的汪华天苦着脸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太好。 许诺楞了一下，微微睁大双眼表示【我？】 邓言抿了抿嘴表示肯定。 虽然不清楚他问的好指的是哪方面，对方关切的眼睛让她猜测，这位重生者怕是知道自己家中最近遭遇的麻烦，遂笑笑：“挺好的，谢谢。” “嗯，你别担心……”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许诺就已经往后走向她自己的座位了，邓言有些怅然，却在对方坐下抬头对自己微笑的瞬间满血。 周围的同学们全部都自顾自看书写试卷，并没有注意到全班第一和全班倒数第一之间的眼神与言语交流——本来么，老班三天两头就会找人谈心，没看到找完许诺接下来又喊了别人出去么？ …… 许诺没有和邓言多说，第一是因为自习课站在讲台旁太突兀，第二是因为识海中的系统又弱弱地出声了：【您的这位老师人还挺不错的呢。】 尽管识海中的炼药系统因为被宿主看破之后老实了一阵子，但是这个一阵子也就只有两天——它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任的宿主，是它千挑万选找的既强大又单纯的类型，但是好不凑巧，几千年前人家有妖精的直觉并不肯上当，几千年后——尤其是到了这个小世界，有各种接收新知识的来源，宿主的单纯就一日千里地跑远了。 【宿主，真的一点商量都没有吗？我我我的能量不多了，怕是撑不了太久，当初破了时空限制的时候咱俩结了契，要是我真的消散了，于您也没有好处。伤身，真的，我没蒙您。】识时务者为俊杰，千万年的孤独与失败，使得炼药系统已经如溺水之人一般，把许诺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许诺并没有对这家伙玩什么欲擒故纵，见给之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便不紧不慢地说：【你是想我早日供你足足的灵力，助你成为这个尚且无主的小世界的天道对吧？】 【是。】 【那就等我高考结束。】 【当、当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炼药系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需知道，它和这一任宿主磨了几千年了，甚至已经做好在这个小世界长期忽悠抗战的打算了，现在掐指（不好意思它并没有手指）一算，只要再坚持不到七个月，宿主就愿意改变当下‘咸鱼’的状态，与它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了，叫它怎么能不开心。 【言之有灵，你该信我。】许诺从不轻易许诺什么，但是只要说出口的，便都是真话，这是她活了九千多年养成的好习惯。 【好好好我信哒，我不打扰您了，接下来的时间宿主您请好好复习，争取考个状元回来！还有预祝您早日拿到运动员证书好加分！】得了承诺，炼药系统彻底乖巧下来，之后的晚自习两个多小时，它安静如鸡，半点不敢出声打扰，生怕惹了宿主厌烦，也只有夜深之时，小小声地与宿主咕咕叽叽地汇报它的最新发现。 【宿主，因为最近拜学神的人多了，您的灵力又涨了呢！】 【宿主，您过几天就去参加比赛了，到时候更多人知道您的大名呢！】 说得直白点，缺少能量的系统就是被拴在绳子上的蚂蚱，只有盼望许诺能够越来越好的。 许诺笑笑：【好歹也一把年纪了，你不能稳重点？】如此带着一点亲昵的语气叫系统差点没乐坏——因为这就是宿主愿意和自己距离拉近的表现啊！升级成为小世界的天道指日可待了！ …… 第二天一早，高三体育组的葛红梅就去找了赖青：“赖老师，周末借你们班许诺两天。” 赖青把早就写好的假条递给同事：“这话说的，还要麻烦你才对。许诺同学毕竟不是体育生，也没出去比赛的经验，你带队的时候多照顾点啊。” 葛红梅笑着摇摇头：“那是一定的——这样的‘麻烦’，我恨不得多来几次才好呢。” 赖青诧异地抬头看了看葛红梅，却得了对方一个卖关子的笑。 拿着假条出了高三英语组办公室，葛红梅走到高三一班门口，许诺就主动走出来了。 “这几天饮食都注意了吧？” 许诺点点头。 “那行，后天一早操场旗杆下集合。” 葛红梅笑眯眯地目送许诺回了教室，透过玻璃窗看着高三一班乌泱泱全部低着头写试卷的学子们，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 这又要从十月五号的体育课说起。 整个镇海中学体育组就六名体育老师，每个年级两名，一男一女分别带着男女学生上课。 高三的体育课还是挺重要的，因为高考的总分之中，体育分满分三十也计算在内，虽然大部分人都可以拿到二十多，但是也许填志愿的时候，别的文化课上没有差异，但是就差这一两个体育分呢？ 又兼之镇海中学的学生绝大部分都太刻苦了，自律得高三班主任老师们都在体育课的时候来班里赶人，把这些埋头苦读的四眼田鸡们全部赶到操场上去活动筋骨。 许诺就是在回校当天下午体育课上（实际大家都在自由活动），去找葛红梅的。 …… “短跑？许诺同学，你可能有些不是很清楚，长跑和短跑对人的身体素质要求是不一样的。”葛红梅就是校运会时候给长跑掐秒表的那一位，她对许诺印象深刻，后来因为校长会后提及了一句运动员考级的事情，所以她也特别关注了许诺，都已经打算好了，在十月中旬的市中学生运动会的时候把许诺带去，刷一刷成绩，弄个二级证书来着，但是今天小姑娘来找自己，却突然开口说要考短跑项目，叫葛红梅怎么能不吃惊：【这位校论坛被封神的女学生是不是有点……读书读傻了？难道她以为五千米她破了校记录，又达基本到了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标准，然后同理可得她自己的百米成绩也能达标了吗？笑话！】 “葛老师，我知道。只是相比较长跑，其实我还是更擅长短跑……这么说也没什么用处，要么，咱们测一次百米好了？”许诺微微笑着说。 葛红梅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许诺这样沉稳的样子，忽然觉得也许这位女学生并不是瞎说的呢？也许她短跑也真的很棒呢？ 【反正测一次短跑也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就让她跑一次嘛。】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葛红梅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长跑跑得快怎么可能等同于短跑？两者用到的肌肉群都不一样好吗？最直观的表现——擅长长跑和擅长短跑的专业运动员体型都不一样，长跑运动员的肌肉比较长，肌肉轮廓不明显；短跑运动员的肌肉饱满，线条明显，肌肉轮廓清新。 再看面前站着的娉婷少女，不论是胳膊腿还是腰，看着都不是短跑的料（其实也不太像长跑的好苗子）——比例倒是更适合走T台吧。 但是……【万一呢？说不定我就成了伯乐呢？】葛红梅如是想了一下，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异想天开的好笑。 “那就测一次百米吧，我去拿个助跑器来。” “不用，葛老师，我不会用助跑器。”许诺不好意思地笑笑。 葛红梅更加觉得自己是疯魔了，居然相信一个不会用助跑器的学生的话，还一本正经地要给她测百米成绩。 发令枪也没必要拿出来了，直接让旁边同样闲着的男体育老师来吹哨，葛红梅自己走到终点去掐表。 操场上三三两两围着跑道散步的学生们也被这边的情况给吸引过来，尤其是当事人还是镇海中学的风云人物，校园论坛爆热帖子的主角。 被诸多人围观，许诺半点都不紧张，就等着一声令响。 一百米是直道，镇海中学的操场是全新的塑胶标准跑道，脚感软硬适中，许诺听到尖锐的哨声，右腿蹬地冲了出去。 跑道旁的人只觉得一个字：快！ 而百米尽头的葛红梅则是目瞪口呆。 【疯了疯了疯了……疯了吧？！！！】 许诺以上的想法并不是作秀，而是认认真真地想要不缺席每一次考试，这大概是她上辈子几千年近万年专心修炼、炼药养成的好习惯——人生如制药，半点容不得分心懈怠，如果真的决定要做好某一件事，那就全力以赴去对待，若不然，干脆还是不要参与。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十几年来乐此不疲、十分投入地学习，其中乐趣与难度并不比刚开始摸索着炼药的时候少。 【所以这么想想，做人真的也不容易。这么多门学科，要学习方方面面的知识，普通人类可比那些从生下来除了修炼之外什么都不必考虑的修真之人要活得艰难多了。】许诺一边做着化学题，一边感慨。 不过，只读到高中的她并不知道，其实对于绝大部分种花家的学生们来说，他们最辉煌的时刻也就是高三到大一这个阶段了，简直可以号称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等到进了大学，大部分人开始精细化钻研某一学科甚至某一学科的分支（当然还有大部分人是开始松懈吃吃玩玩），就不会再学这些又多又杂的各学科基础知识了。 整个浙省学生代表队，中学组三十八人，大学组四十人，没有一个的皮肤像许诺这么白。一群小麦色肌肤中的象牙色显然是最显眼的，尤其象牙色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画风与整个队伍也格格不入。 浙省的领队是个年约四旬的中年男人，叫齐正伟，葛红梅看到他之后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一应交通住宿餐饮都是由齐领队负责的，葛红梅不去找他，人家却要来同领导特意关照的许诺和其带队老师交流一下。 许诺看看这两个中年人，倒是不会觉得他俩有什么桃色绯闻——因为葛红梅对着齐正伟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而齐却是从内而外都是坦荡自如的模样。 38.第 38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班级排名同年级排名一样，只有红榜，至于考得不好的那些，学校老师们说也要顾及同学们青春期少年人的面子, 所以没有公布。 但是每一科老师在上课前必做的事情就是发卷子，课代表一张一张发下去, 分数是从高到低，每一科最后一张卷子都是插班生邓言的, 毫无疑问, 他不论单科还是总分都是全班倒数第一。 坐在邓言旁边的男生伸头一看插班生的卷子，顿时惊呆：【一百五十分的数学, 新同桌就得了二十五分？好吧，这一位的家里一定很有钱。】 因为，这里是高三一班, 是高一文理分科之后的理科重点班。 甚至在三个月前的高二下学期期末考成绩出来之后十分无情地 ‘流放’了几个成绩跟不上的学生去普通班。这种情况之下，能在开学后插班进来的学生，要么成绩好得逆天，要么家世好得逆天。 ………………………… “我倒是不在意什么班级平均分, 不过邓言这样的成绩和咱们班别的同学差距太大了, 这样子的情况，我怕打击他学习热情。”高三一班班主任赖青在会后找了教导主任反应这个问题。 政教处主任伸手扶了一下眼镜：“赖老师, 这位邓言同学转学前成绩还是不错的, 不过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休学了一年, 所以才……我看他还是很勤奋好学的，之前好几次我从你们教室路过，看到他都在认认真真地听课、认认真真地记笔记，对于这样的学生，我们要多一点宽容和耐心哦。”顿了顿，教导主任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要么这位同学的座位可以调一下，坐到讲台旁边好了，有利于学习。” 领导都这么说了，赖青能怎么办？她只能问一句：“高考的时候邓言是回原籍考试的吧？” “是的是的，这一点赖老师放心。” “那行，我先去给他换个位子。” ………………………… 赖青在晚自习开始之前走进教室，十分满意地看到这一群祖国的花朵们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地安静认真学习，便走到邓言身边，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跟自己走出教室。 这番动静也只是让高三一班的部分同学抬头瞄了一眼而已。 出了教室，赖青看着足足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小伙子，然后把换位子的事同他说了一下。 “谢谢赖老师。” 镇海中学里头，讲台旁的左右护法位置并不是差生专属，相反地，很多勤奋刻苦的学生喜欢坐在这里，除了板书的粉笔灰大一点这个缺点之外，别的不论听说读写，在老师眼皮子底下，都特别让人能够集中注意力。 邓言的成绩在高三一班是差到极致了，总分翻一倍还是没有班级第一（同时也是年级第一）的许诺高。不过他能有这样的态度，赖青的脸色还是放缓了一点的：“换了座位以后，有不懂的就多问问。高三还刚开始，整个高中的知识点都会梳理过去，这个时候巩固一下，还是很有用的。” “嗯，赖老师那我先进去了？” “进去吧。” …… 邓言轻轻松松就把整张课桌搬到前面，现在高三一班讲台布局就变成了右边两个学生，左边一个学生。 虽然稍微拥挤了一点，不过没办法，赖青想着：【总不能因为要特殊关照邓言，就把原本坐在前面的同学调到后排去吧。】 一番动静，许诺抬头，就看到讲台旁边左右不协调的布局，顿时难受得皱起了眉。 她的同桌是一个圆脸女孩子，叫汪甜甜，跟着抬头，然后就笑了：“诺诺你强迫症又发作了？” “啊，看着有点别扭。”许诺笑笑，然后将刚才写没水的笔芯抽出来，从桌角的笔筒里拿了一支新的笔芯装进去，用完的笔芯也没有丢，而是放进抽屉的纸盒里，一眼望去整个纸盒的废笔芯不下百支。 “赖老师对新来的同学挺好的啊。” “能直接转到我们班的学生……”许诺说了一半，汪甜甜就露出理解的表情。 “不过听老汪说，邓言人还不错的。开学他不是只能睡老汪上铺那个空位了么，还特意等老汪回去之后，帮老汪铺盖卷起来再爬上去擦床。平时卫生习惯也很好，鞋子袜子都不熏人，也不会坐在上铺剪指甲、挠头皮屑什么的。”汪甜甜十分积极地与同桌分享小八卦，而八卦提供者老汪是汪甜甜的堂哥，也是在高三一班就读，正巧是插班生邓言的下铺，更巧还是邓言换了座位之后的新同桌——原讲台右护法是也。 许诺正在试水笔芯前一段的流利度，闻言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那确实还不错。”不愧是多活了几年的成年人，普通十八九岁的男生一般来说是不会细心地考虑会不会落灰尘到下铺的。 “长得也挺好看的，皮肤真白！”汪甜甜看了看前排插班生的后颈，又看了看同桌捏着水笔的手指尖，“不过还是没你白啊，白骨精诺诺。” “我谢你夸我啊。”许诺在草稿纸上连着画了几个8字，确定水笔顺手之后抬头冲汪甜甜抿嘴假笑。 正说着破坏讲台平衡美感的人，那人就转头了，许诺正好抬眼对上对方的眼睛，对方的瞳孔一下放大了，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难道我现在面目可憎？还是说神魂不稳的人能够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的？】许诺不知道，因为前世的修真界，穿越和重生都是天道所不容的，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是她两辈子近万年碰到的第一个重生之人，好奇总是难免的。 当然，三米多的距离，自己的音量，许诺可以肯定对方没听见甜甜和自己的对话。 接着，许诺就见眼神有点飘的插班生愣了愣神，然后冲自己点头微笑。 【应该不能够吧？要是真能看出我是花妖，估计也不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也许方才是被我的美貌所震撼了？】许诺这么想着，自己都要失笑，出于礼貌，她回了一个完全客套的笑脸，然后低头写卷子。 邓言没有错过许诺低头一瞬间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噗通噗通好似擂鼓一般，他转头坐直了，有些无措地拿起了笔，打开笔帽，却发现面前的数学试卷就好像是天书。 汪华天伸手拍了拍新同桌的肩膀：“哥们儿，这题不会？给你看我的解题步骤吧，不用谢，回头你记得请我吃夜宵就好。” …… 十分钟课间很快就过去了，许诺最后瞄了一眼插班生挺直的背脊和泛红的耳朵，然后低头继续……写试卷。 坐在最前头的邓言心跳砰砰砰的，只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还不够完美，笑容也有些僵硬，顿时觉得有些懊恼——我应该能做得更好一些的，刚才只是突然眼神交汇，没个心理准备所以才……等下一次！下一次自己一定风度翩翩、十万分得体！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现在坐在最前排，想要再与许诺有眼神交流就必须得多回头才行，便认认真真地侧身与汪华天道了谢。 一整个晚自习，邓言后来又回头五次，但是每次都只能看见许诺埋头奋笔疾书的样子，他设想的眼神交汇场景重现压根就没有再发生的先天条件，等到晚自习下课铃响，依旧没有达成所愿，站起来足有一米八多的高个子大男孩不禁生出了几分沮丧，如果他有尾巴现在应该十分丧气地低垂着吧。 汪华天伸手拍了拍邓言肩膀：“走，带你去吃咱们食堂的夜宵，现在吃拌凉皮，等到冬天吃砂锅粉，那味道，绝了！” “好啊。”【必要的社交还是要有的，这样才能多方了解许诺这个人。】 汪华天又冲教室中间喊：“汪甜甜你要不要？” “要要要要要，两份，阿华田，一份多加辣少加醋，一份多加醋少加辣。”汪甜甜直接把饭卡飞过来。 “再这么没大没小就不给你带了啊！”汪华天瞪眼：瞎叫什么绰号！ 一旁收拾桌子的许诺也对汪华天笑了笑。 汪华天比了个ok的手势，拔腿奔赴食堂，一边跑一边和邓言‘抱怨’：“汪甜甜是我堂妹，女生么，腿短跑不快，去迟了就要排队，所以我就顺手帮她买了。昨天还在叫减肥今天她又没忍住吃夜宵了，所以说女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哈哈哈……” “两份？”方才瞧见一切的邓言明知故问。 “啊，那她还不至于这么能吃，多辣少醋的那一份是许诺的。”汪华天看了一眼饭卡，“喏，饭卡都是许诺的。不是我吹，我能帮校花买夜宵，不知道被多少人嫉妒……哎，老邓，你跑得也挺快的嘛？” “哈，还行。”邓言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借着路灯的光线，努力伸长脖子还要假装很自然地偷瞄老汪手里套了卡套的饭卡，很可惜，花哨的软胶卡套遮住了饭卡正面的一寸学生照。 39.第 39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就算今天测试太过随意, 手记和电记之间的误差大的没边儿了, 不按国际标准加0.24秒, 而是加上0.5-0.6秒来算, 许诺这个成绩也基本能够稳超12″80这个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标准线了。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 这还要算上许诺脚上随随便便穿的运动鞋而非钉鞋、根本不专业的起跑姿势、从未经过训练的听枪反应、不标准的冲刺终点线动作……随便哪一项有所加强, 都能在电记的时候有达标一级运动员（12″33）的希望！ “葛老师, 我跑的还行吗？”百米冲刺完毕，许诺随着惯性又跑了一段，然后折返回终点。 终点线的葛红梅已经开始怀疑人生：【还行？怎么是还行两字可以形容的？是相当不错！】 没错了, 许诺的百米成绩好得不像话！！！ 【我前两年带这一届女学生的时候是瞎了么？怎么就没发现许诺是个干体育的好苗子呢？】葛红梅此刻恨不得捶胸顿足, 当然, 学生们还在，她不能有失形象，遂深呼吸了几次，笑眯眯地问走近的许诺：“是我的疏忽, 居然没早点发现你在体育方面的天赋。” “没有的事，主要还是因为咱们体育课只考八百米，我想着拿满分就行，也没用高标准要求自己。”许诺伸手抹开因为运动而散下来的碎发，“葛老师, 所以……我觉得，还是短跑更适合我, 您说呢？” “是是是, 我也这么觉得。本来我打算帮你报周末举行的市中学生运动会五千米长跑的, 现在看来倒是可以再加一项短跑。”葛红梅美滋滋地盘算着。 “葛老师，我觉得成绩在精不在多，而且我毕竟不是体育生，没有什么系统的训练，要是参加两个项目，万一不能兼顾，反而因小失大了呢。”许诺轻声细语地给出建议。 葛红梅一想：【也是，距离周末的市中学生运动会就剩四天了，这四天时间也就是够用来纠正许诺的一些动作，要说真能把她训练得一日千里，那是梦话……】 她回忆着：【之前市中学生运动会的记录，五千米是十七分多少来着？反正比许诺前几天的成绩要好，但是百米记录可是12″24——许诺努力一把未必不能打破的！】 许诺再添一把火：“葛老师，我觉得我起跑的时候动作有些别扭，您给我指导一下……” “哎哎哎，好好好。你看，这下蹲准备的动作应该是这样子的……”葛红梅此时恰如淘金者，原以为淘到了金砂，没想到直接淘出金砖！那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干劲十足就给指点上了。 不远处的男体育老师颇为羡慕——虽然镇海中学是以高考成绩为本位的，但是体育能出成绩也是好事，也是他们体育组为数不多能够争取升职加薪的‘政绩’了：这好苗子怎么就不是个男学生呢！ …… 等到体育课下课，操场上呼啦啦一下跑没了学生，起初帮着吹哨的男体育老师走过来说：“这位同学，怎么样？再跑一次找找感觉？” 葛红梅也眼神闪亮地盯着自己一对一教了一节课悟性很高的这位好苗子—— 许诺欣然答应：“好的，麻烦老师了。” 再跑一次，许诺已经会使用助跑器了，为了不打扰正常上课的学生，依旧是哨声代替发令枪。 这一回，许诺起跑时反应更快，冲刺动作也更标准了。 站在起/点的男老师在心里卧了个去：【12秒内！绝对的！】 葛红梅低头：11″91 虽然这是手记成绩，正式比赛的时候电记一定会慢一点，但是！ 葛红梅自己掐表自己知道，她这一次是往严了算时间的，绝对不可能有超过0.4秒的误差。 这是什么概念？11″91加0.4是12″31 国家一级运动员女子百米标准——12″33 稳！ 许诺，十拿九稳！ “这几天咱们饮食什么的注意一下，没生病吃什么药吧？我看看一食堂那边，教室窗口我每天给你留三餐，别的零食什么就别（第四声）吃了啊。”葛红梅叭叭叭地叨叨，激动得东北口音都冒出来了。 走过来的男体育老师已经不是羡慕这么简单了，都开始觉得嫉妒啦！ “好的，那么……报名的事和后续的认证就麻烦老师了。” 许诺乖巧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校队这几个月也在准备这事儿，回头把你名字添上去就是了。”照理说，周末的比赛名单早就已经交上去了，但是市级的赛事么，能行方便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的，增减一两个名字也并非没有操作的空间，尤其是许诺在王校、市体育局领导那边挂了号的。 许诺笑笑：“谢谢葛老师。” “明天开始晨跑跑操你就不用去了，到一号篮球场来，咱们再抓紧训练一下，争取再有提升。”葛红梅顿时体会到了高三一班班主任赖青对许诺的喜爱之情是怎么回事了，此刻的她看许诺也是越看越顺眼。 …… 学校帮着搞定参赛证、参加本周的市级比赛、向市体育局申请二级运动员资格、参加十月底的省级比赛、向省体育行政部门申请一级运动员资格、一个月内审核、六个月内审批（包含公示、批准、公布、存档四个流程），顺利的话许诺四月底或者五月初就能注册成功申请加分。 不顺利？ 许诺没考虑过这种可能。 毕竟 第一，她的实力摆在那里；第二，镇海中学的实力摆在那里；第三……小声说，她姑父的职位摆在那里（前文出现过的市教育局邵局长），这一位也是于公于私都希望许诺能够在明年的高考中斩获好成绩的。 不得不说，许诺在人间过了十六年，对这个社会的明规则暗规则还是很了解的。 【拿到一级运动员证书，高考就可以加五十分了。】 【这大约能让爸妈高兴好一阵子吧？表姐说他们最近可辛苦了。】 如此想着，许诺走回教室，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在门外洗手台捧了一捧凉水，冲了把脸。 很随意地抹去脸上的水珠，许诺转身看到抱着篮球的邓言和汪华天。 “许诺你可以啊，深藏不露，我和老邓在篮球场都看见了。”汪华天一脸震惊地说，“不过你奥数和化学竞赛的加分是不是都加封顶了？居然还准备要体育加分？可真是什么加分项都不放过啊。”你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超级马里奥玩过吧？”许诺并没有回答老汪的问题，反而说了这么一句话。 “玩过啊，小时候玩小霸王……不过和马里奥有什么关系？”汪华天没弄明白，但是许诺已经走开了。 “能拿到手的加分不去拿，就好像见到蘑菇也不要吃的马里奥。”邓言也冲了一把脸，把脸蒙在合拢的双手之中闷笑了一声：【艹艹，真可爱。】 汪华天恍然大悟：“不过老邓你怎么反应这么快啊？” 【当然是……因为后来的许诺，也说过这句话啊。】邓言笑笑：“大概……我聪明？” “滚滚滚！” ………………………… 这就是葛红梅兴冲冲去找赖青要许诺假条的原因啦。 至于为什么许诺要说自己短跑更强——那是因为长跑的比赛时间太长了，绕着操场一直跑圈圈好麻烦；短跑就不同的，十几秒就可以搞定，跑完之后半点不耽误看书的。 怎叫人不心动？ …… 将离是散修药修，但是闻名天下之后，得了个仙子称号，她平素没什么喜好，也就是炼炼丹药，吃吃丹药，吃得几千年，便是肤白胜雪、唇色若花，一开始追求她的有为青年枚不胜数，不知这么地她就是对他们提不起兴趣和性/趣。 到后来外头却渐渐谣传她靠采阳补阴才维持容貌的。 但是谁也不会当她面批判她的小毛病，反正她的那些面目灵秀的烧/火/药童都是凡间找来的，在修真之人看来不过蝼蚁而已，真被采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她继续能明码标价给我等供药便是。】 …… 然则，将离仙子渡劫当日，天降玄火之雷九九八十一道，雷电散去，渡劫之人不见了——彻彻底底地烟消云散，半点残痕或者灰烬都没有。 “作孽啊，分明是那妖道残害太多童子，天道看不过去了吧？所以直接把她劈得魂飞魄散了！” “可不是，听说她食人心肝，才永葆青春的。” “我怎么听说是食男童元阳？”最后一个贼眉鼠眼一脸淫/邪，就把话题带跑到‘将离妖女与她药童们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上去了。 几天前还喊人家将离仙子，几天后就叫人家妖女，足可见哪怕是在修真界，人走茶凉四个字也是真真适用的。 如此非议将离的人心中还是挺惋惜的，因为以后世间少了一名炼制丹药的高手啊。 40.第 40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此致敬礼　　要说是凑巧, 谁信？ 反正葛红梅是不信的, 她听副领队说完这个消息, 当即脸色就不太好看。但是能怎么办？有意见？和组委会反应？ 那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对于不配合兴奋剂检测的运动员，组委会直接有权利取消其参赛资格的好伐？不仅如此，还会取消其参赛成绩、并且做出相应时间的禁赛处罚。 副领队又催了一下, 反倒是当事人许诺，没怎么在意, 收拾了一下，就问：“葛老师, 我们这就去吧？” “啊，哦，好的。”她愣愣应下, 然后拿着许诺的证件号码簿等等，走去候检室。 一切流程都如先前宁市中学生运动会上那般，当然, 因为这次赛事规模比较大的缘故, 本次赛前抽检显得更加庄重严肃, 不过许诺也没啥担心的, 十分配合地走了进去。 葛红梅这时候坐在候检室门边静待结束。 十分安静的走廊上传来哒哒哒的皮鞋声，这个时候会穿皮鞋的人可不多, 不论运动员还是教练都是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和运动鞋, 这样静谧的环境下, 这样的有节奏的声音，无端让葛红梅觉得有些烦躁。她一抬头，看到了更加不想见到的人。 她不想理会对方，但是架不住来人主动坐在了她旁边：“许诺进去多久了？” 葛红梅没好气地回答：“十分钟。” “没问题吧？” “齐正伟你什么意思？能有什么问题？会有什么问题？”葛红梅忍不住三连问。 “小点儿声，注意影响。”齐领队一脸严肃地说，“我是问你，许诺没问题吧？没吃过什么不该吃的吧？” “呵，你把我们镇海中学的人当什么了？”葛红梅气得直哆嗦，“许诺原本不过是想要高考加分而已，要不是你们局里威逼利诱找关系，她吃饱了撑的不好好念书，跑来参加什么全国学生运动会？人家到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错过的月考！” 齐正伟和许诺也不过接触了一两天，倒是真不知道对方记挂着这么‘与众不同’事项。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坐得端正，侧头盯着神情愤懑的微胖中年女人，徐徐地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许诺不是自愿来的，我也不赞同局里病急乱投医的做法。可是周茜现在整个心态都是崩的，状态根本就不行，中学组女子短跑本来就缺人，赛前还要测骨龄，让省队里连侥幸之心都不敢有。那能怎么办？咱们是省本就在径赛方面逊色一筹，上头的指标完成不了……你原先也在省队呆过，知道大赛将至，队里压力有多大。呵呵，这下好了，一名未经过专业的、系统的训练的女学生，轻而易举地跑赢了专业的学生运动员，听起来很励志，不是吗？可是这样的‘逆袭故事’，多少年没有出现了？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你我都知道，二十多年前那是国内技术手段有限，对于兴奋剂检测不够严密，所以才那时候体坛流行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查得出的叫兴奋剂，查不出的叫高科技。可是后来，去参加世界级的比赛，多少冠军被禁赛？就凭你是某家军出身的，我就不放心你们！！！我希望你明白，现在的体坛不是二十年前，不要让不良风气害了你的学生。” 葛红梅的手紧紧地握住裤管，她想要冲着齐正伟狠狠地反驳，但是现在在兴奋剂检测点候检室门外，她不能失态——而且，二十年前那场兴奋剂风波中，她的教练带的整支队伍都臭名昭著，当时她固然无辜，却也并不清白，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门外的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五分钟后，许诺出来了。 葛红梅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棉球，心头就是一紧：【竟然是尿检，还加上血检。上头这是多看重许诺、还是多不信任我？】 齐正伟在许诺出来之后便站了起来，然后冲着这位文文弱弱地女学生说：“你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的半决赛也不要有负担，尽力就行。” 刚才许诺隔着三重门也听到了齐领队和葛老师的对话，稍微猜测到了几分内情，现在对着齐领队却也并无什么意见，面色如常地点头应下。 后来，陆陆续续赶来赛前抽检的运动员也有不少，倒是让葛红梅心里好过了一些。 ………………………… 等到半决赛正式开始，许诺这一回是他们组的第四跑道，又是理所当然的黄金赛道。 解说员在介绍到她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这一位就是昨天跑出11″50好成绩的选手，期待她今天还有亮眼的表现。 亮眼吗？ 邓言心道：许诺自然是亮眼的，而且是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没错，这位依旧霸占高三一班倒数第一名的学生也借故请假了，缺席了十一月的月考，为的就是亲临羊城体育馆的赛场，追逐许诺的身影。 【也可以当做散散心嘛。】赖青反正是不担心许诺会因为请假两三天就落下课业的。 “好的，赖老师那我先进去了。” “嗯，再把汪华天喊出来。” 许诺回到班里，路过讲台，轻轻敲了一下汪华天的桌面：“到你了。” 汪华天嘶了一声，然后臊眉耷眼地站起来往外走：【完蛋，这次月考英语考砸了，估计要挨训。】 “你，还好吧？”邓言抬头，小声问了一句。 刚起身的汪华天苦着脸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太好。 许诺楞了一下，微微睁大双眼表示【我？】 邓言抿了抿嘴表示肯定。 虽然不清楚他问的好指的是哪方面，对方关切的眼睛让她猜测，这位重生者怕是知道自己家中最近遭遇的麻烦，遂笑笑：“挺好的，谢谢。” “嗯，你别担心……”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许诺就已经往后走向她自己的座位了，邓言有些怅然，却在对方坐下抬头对自己微笑的瞬间满血。 周围的同学们全部都自顾自看书写试卷，并没有注意到全班第一和全班倒数第一之间的眼神与言语交流——本来么，老班三天两头就会找人谈心，没看到找完许诺接下来又喊了别人出去么？ …… 许诺没有和邓言多说，第一是因为自习课站在讲台旁太突兀，第二是因为识海中的系统又弱弱地出声了：【您的这位老师人还挺不错的呢。】 尽管识海中的炼药系统因为被宿主看破之后老实了一阵子，但是这个一阵子也就只有两天——它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任的宿主，是它千挑万选找的既强大又单纯的类型，但是好不凑巧，几千年前人家有妖精的直觉并不肯上当，几千年后——尤其是到了这个小世界，有各种接收新知识的来源，宿主的单纯就一日千里地跑远了。 【宿主，真的一点商量都没有吗？我我我的能量不多了，怕是撑不了太久，当初破了时空限制的时候咱俩结了契，要是我真的消散了，于您也没有好处。伤身，真的，我没蒙您。】识时务者为俊杰，千万年的孤独与失败，使得炼药系统已经如溺水之人一般，把许诺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许诺并没有对这家伙玩什么欲擒故纵，见给之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便不紧不慢地说：【你是想我早日供你足足的灵力，助你成为这个尚且无主的小世界的天道对吧？】 【是。】 【那就等我高考结束。】 【当、当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炼药系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需知道，它和这一任宿主磨了几千年了，甚至已经做好在这个小世界长期忽悠抗战的打算了，现在掐指（不好意思它并没有手指）一算，只要再坚持不到七个月，宿主就愿意改变当下‘咸鱼’的状态，与它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了，叫它怎么能不开心。 【言之有灵，你该信我。】许诺从不轻易许诺什么，但是只要说出口的，便都是真话，这是她活了九千多年养成的好习惯。 【好好好我信哒，我不打扰您了，接下来的时间宿主您请好好复习，争取考个状元回来！还有预祝您早日拿到运动员证书好加分！】得了承诺，炼药系统彻底乖巧下来，之后的晚自习两个多小时，它安静如鸡，半点不敢出声打扰，生怕惹了宿主厌烦，也只有夜深之时，小小声地与宿主咕咕叽叽地汇报它的最新发现。 【宿主，因为最近拜学神的人多了，您的灵力又涨了呢！】 【宿主，您过几天就去参加比赛了，到时候更多人知道您的大名呢！】 说得直白点，缺少能量的系统就是被拴在绳子上的蚂蚱，只有盼望许诺能够越来越好的。 许诺笑笑：【好歹也一把年纪了，你不能稳重点？】如此带着一点亲昵的语气叫系统差点没乐坏——因为这就是宿主愿意和自己距离拉近的表现啊！升级成为小世界的天道指日可待了！ 41.第 41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坐在邓言旁边的男生伸头一看插班生的卷子, 顿时惊呆：【一百五十分的数学, 新同桌就得了二十五分？好吧, 这一位的家里一定很有钱。】 因为，这里是高三一班，是高一文理分科之后的理科重点班。 甚至在三个月前的高二下学期期末考成绩出来之后十分无情地 ‘流放’了几个成绩跟不上的学生去普通班。这种情况之下, 能在开学后插班进来的学生，要么成绩好得逆天，要么家世好得逆天。 ………………………… “我倒是不在意什么班级平均分，不过邓言这样的成绩和咱们班别的同学差距太大了, 这样子的情况, 我怕打击他学习热情。”高三一班班主任赖青在会后找了教导主任反应这个问题。 政教处主任伸手扶了一下眼镜：“赖老师, 这位邓言同学转学前成绩还是不错的，不过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休学了一年，所以才……我看他还是很勤奋好学的, 之前好几次我从你们教室路过，看到他都在认认真真地听课、认认真真地记笔记，对于这样的学生，我们要多一点宽容和耐心哦。”顿了顿，教导主任补充了一句：“我觉得, 要么这位同学的座位可以调一下, 坐到讲台旁边好了, 有利于学习。” 领导都这么说了, 赖青能怎么办？她只能问一句：“高考的时候邓言是回原籍考试的吧？” “是的是的，这一点赖老师放心。” “那行，我先去给他换个位子。” ………………………… 赖青在晚自习开始之前走进教室，十分满意地看到这一群祖国的花朵们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地安静认真学习，便走到邓言身边，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跟自己走出教室。 这番动静也只是让高三一班的部分同学抬头瞄了一眼而已。 出了教室，赖青看着足足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小伙子，然后把换位子的事同他说了一下。 “谢谢赖老师。” 镇海中学里头，讲台旁的左右护法位置并不是差生专属，相反地，很多勤奋刻苦的学生喜欢坐在这里，除了板书的粉笔灰大一点这个缺点之外，别的不论听说读写，在老师眼皮子底下，都特别让人能够集中注意力。 邓言的成绩在高三一班是差到极致了，总分翻一倍还是没有班级第一（同时也是年级第一）的许诺高。不过他能有这样的态度，赖青的脸色还是放缓了一点的：“换了座位以后，有不懂的就多问问。高三还刚开始，整个高中的知识点都会梳理过去，这个时候巩固一下，还是很有用的。” “嗯，赖老师那我先进去了？” “进去吧。” …… 邓言轻轻松松就把整张课桌搬到前面，现在高三一班讲台布局就变成了右边两个学生，左边一个学生。 虽然稍微拥挤了一点，不过没办法，赖青想着：【总不能因为要特殊关照邓言，就把原本坐在前面的同学调到后排去吧。】 一番动静，许诺抬头，就看到讲台旁边左右不协调的布局，顿时难受得皱起了眉。 她的同桌是一个圆脸女孩子，叫汪甜甜，跟着抬头，然后就笑了：“诺诺你强迫症又发作了？” “啊，看着有点别扭。”许诺笑笑，然后将刚才写没水的笔芯抽出来，从桌角的笔筒里拿了一支新的笔芯装进去，用完的笔芯也没有丢，而是放进抽屉的纸盒里，一眼望去整个纸盒的废笔芯不下百支。 “赖老师对新来的同学挺好的啊。” “能直接转到我们班的学生……”许诺说了一半，汪甜甜就露出理解的表情。 “不过听老汪说，邓言人还不错的。开学他不是只能睡老汪上铺那个空位了么，还特意等老汪回去之后，帮老汪铺盖卷起来再爬上去擦床。平时卫生习惯也很好，鞋子袜子都不熏人，也不会坐在上铺剪指甲、挠头皮屑什么的。”汪甜甜十分积极地与同桌分享小八卦，而八卦提供者老汪是汪甜甜的堂哥，也是在高三一班就读，正巧是插班生邓言的下铺，更巧还是邓言换了座位之后的新同桌——原讲台右护法是也。 许诺正在试水笔芯前一段的流利度，闻言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那确实还不错。”不愧是多活了几年的成年人，普通十八九岁的男生一般来说是不会细心地考虑会不会落灰尘到下铺的。 “长得也挺好看的，皮肤真白！”汪甜甜看了看前排插班生的后颈，又看了看同桌捏着水笔的手指尖，“不过还是没你白啊，白骨精诺诺。” “我谢你夸我啊。”许诺在草稿纸上连着画了几个8字，确定水笔顺手之后抬头冲汪甜甜抿嘴假笑。 正说着破坏讲台平衡美感的人，那人就转头了，许诺正好抬眼对上对方的眼睛，对方的瞳孔一下放大了，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难道我现在面目可憎？还是说神魂不稳的人能够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的？】许诺不知道，因为前世的修真界，穿越和重生都是天道所不容的，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是她两辈子近万年碰到的第一个重生之人，好奇总是难免的。 当然，三米多的距离，自己的音量，许诺可以肯定对方没听见甜甜和自己的对话。 接着，许诺就见眼神有点飘的插班生愣了愣神，然后冲自己点头微笑。 【应该不能够吧？要是真能看出我是花妖，估计也不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也许方才是被我的美貌所震撼了？】许诺这么想着，自己都要失笑，出于礼貌，她回了一个完全客套的笑脸，然后低头写卷子。 邓言没有错过许诺低头一瞬间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噗通噗通好似擂鼓一般，他转头坐直了，有些无措地拿起了笔，打开笔帽，却发现面前的数学试卷就好像是天书。 汪华天伸手拍了拍新同桌的肩膀：“哥们儿，这题不会？给你看我的解题步骤吧，不用谢，回头你记得请我吃夜宵就好。” …… 十分钟课间很快就过去了，许诺最后瞄了一眼插班生挺直的背脊和泛红的耳朵，然后低头继续……写试卷。 坐在最前头的邓言心跳砰砰砰的，只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还不够完美，笑容也有些僵硬，顿时觉得有些懊恼——我应该能做得更好一些的，刚才只是突然眼神交汇，没个心理准备所以才……等下一次！下一次自己一定风度翩翩、十万分得体！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现在坐在最前排，想要再与许诺有眼神交流就必须得多回头才行，便认认真真地侧身与汪华天道了谢。 一整个晚自习，邓言后来又回头五次，但是每次都只能看见许诺埋头奋笔疾书的样子，他设想的眼神交汇场景重现压根就没有再发生的先天条件，等到晚自习下课铃响，依旧没有达成所愿，站起来足有一米八多的高个子大男孩不禁生出了几分沮丧，如果他有尾巴现在应该十分丧气地低垂着吧。 汪华天伸手拍了拍邓言肩膀：“走，带你去吃咱们食堂的夜宵，现在吃拌凉皮，等到冬天吃砂锅粉，那味道，绝了！” “好啊。”【必要的社交还是要有的，这样才能多方了解许诺这个人。】 汪华天又冲教室中间喊：“汪甜甜你要不要？” “要要要要要，两份，阿华田，一份多加辣少加醋，一份多加醋少加辣。”汪甜甜直接把饭卡飞过来。 “再这么没大没小就不给你带了啊！”汪华天瞪眼：瞎叫什么绰号！ 一旁收拾桌子的许诺也对汪华天笑了笑。 汪华天比了个ok的手势，拔腿奔赴食堂，一边跑一边和邓言‘抱怨’：“汪甜甜是我堂妹，女生么，腿短跑不快，去迟了就要排队，所以我就顺手帮她买了。昨天还在叫减肥今天她又没忍住吃夜宵了，所以说女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哈哈哈……” “两份？”方才瞧见一切的邓言明知故问。 “啊，那她还不至于这么能吃，多辣少醋的那一份是许诺的。”汪华天看了一眼饭卡，“喏，饭卡都是许诺的。不是我吹，我能帮校花买夜宵，不知道被多少人嫉妒……哎，老邓，你跑得也挺快的嘛？” “哈，还行。”邓言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借着路灯的光线，努力伸长脖子还要假装很自然地偷瞄老汪手里套了卡套的饭卡，很可惜，花哨的软胶卡套遮住了饭卡正面的一寸学生照。 小组赛的时候一些种子选手基本都选择保留部分实力收着跑，所以让原先在赛场上并无名声的许诺‘捡漏’拿了第一——是的，别的省份的教练与队员都觉得许诺拿了这个小组赛第一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毕竟女子中学生组百米跑了11″50虽然快，但是能进入半决赛的选手里头，有好几个爆发一下还是可以拼到这个速度以内的。 就比如说川省省队的吕赛，今年春季的某场赛事中最好成绩达到11″36，比国际级健将水平还高了0.02秒。羊城本地的种子选手袁洁爱赛前于本省的中学生运动会中也跑出了11″38的好成绩。这两位倒是在国内好多赛事中都碰到过的，现在目光越过许诺相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服输的意思。 42.第 42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此致敬礼 她很是担心, 还特意在晚自习的时候把许诺喊到走廊上谈了一次心, 其中核心思想就是让她千万不要为因为家里发生的事情分心，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担心, 要是实在有困难，自己这边帮她争取一下学校的助学金，现在这个时刻更是要好好学习，来年高考考出好成绩回报父母。 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但是赖青的好意许诺还是很感激的, 遂笑道：“谢谢赖老师，我家里情况还好, 学费什么的真的没有问题。哦，不过葛老师那边说过几天带我去参加市里的比赛, 所以到时候需要您再给批个假。” 关于许诺跑步快到可以考个运动员证的事，赖青早在校运会之后就听说了，对于自己看好的学生想要并且能够多争取高考加分她也是支持的：“好, 出去一个就是要注意安全, 不要掉队，不要受伤。” 【也可以当做散散心嘛。】赖青反正是不担心许诺会因为请假两三天就落下课业的。 “好的, 赖老师那我先进去了。” “嗯，再把汪华天喊出来。” 许诺回到班里, 路过讲台, 轻轻敲了一下汪华天的桌面：“到你了。” 汪华天嘶了一声, 然后臊眉耷眼地站起来往外走：【完蛋, 这次月考英语考砸了, 估计要挨训。】 “你，还好吧？”邓言抬头，小声问了一句。 刚起身的汪华天苦着脸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太好。 许诺楞了一下，微微睁大双眼表示【我？】 邓言抿了抿嘴表示肯定。 虽然不清楚他问的好指的是哪方面，对方关切的眼睛让她猜测，这位重生者怕是知道自己家中最近遭遇的麻烦，遂笑笑：“挺好的，谢谢。” “嗯，你别担心……”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许诺就已经往后走向她自己的座位了，邓言有些怅然，却在对方坐下抬头对自己微笑的瞬间满血。 周围的同学们全部都自顾自看书写试卷，并没有注意到全班第一和全班倒数第一之间的眼神与言语交流——本来么，老班三天两头就会找人谈心，没看到找完许诺接下来又喊了别人出去么？ …… 许诺没有和邓言多说，第一是因为自习课站在讲台旁太突兀，第二是因为识海中的系统又弱弱地出声了：【您的这位老师人还挺不错的呢。】 尽管识海中的炼药系统因为被宿主看破之后老实了一阵子，但是这个一阵子也就只有两天——它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任的宿主，是它千挑万选找的既强大又单纯的类型，但是好不凑巧，几千年前人家有妖精的直觉并不肯上当，几千年后——尤其是到了这个小世界，有各种接收新知识的来源，宿主的单纯就一日千里地跑远了。 【宿主，真的一点商量都没有吗？我我我的能量不多了，怕是撑不了太久，当初破了时空限制的时候咱俩结了契，要是我真的消散了，于您也没有好处。伤身，真的，我没蒙您。】识时务者为俊杰，千万年的孤独与失败，使得炼药系统已经如溺水之人一般，把许诺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许诺并没有对这家伙玩什么欲擒故纵，见给之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便不紧不慢地说：【你是想我早日供你足足的灵力，助你成为这个尚且无主的小世界的天道对吧？】 【是。】 【那就等我高考结束。】 【当、当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炼药系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需知道，它和这一任宿主磨了几千年了，甚至已经做好在这个小世界长期忽悠抗战的打算了，现在掐指（不好意思它并没有手指）一算，只要再坚持不到七个月，宿主就愿意改变当下‘咸鱼’的状态，与它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了，叫它怎么能不开心。 【言之有灵，你该信我。】许诺从不轻易许诺什么，但是只要说出口的，便都是真话，这是她活了九千多年养成的好习惯。 【好好好我信哒，我不打扰您了，接下来的时间宿主您请好好复习，争取考个状元回来！还有预祝您早日拿到运动员证书好加分！】得了承诺，炼药系统彻底乖巧下来，之后的晚自习两个多小时，它安静如鸡，半点不敢出声打扰，生怕惹了宿主厌烦，也只有夜深之时，小小声地与宿主咕咕叽叽地汇报它的最新发现。 【宿主，因为最近拜学神的人多了，您的灵力又涨了呢！】 【宿主，您过几天就去参加比赛了，到时候更多人知道您的大名呢！】 说得直白点，缺少能量的系统就是被拴在绳子上的蚂蚱，只有盼望许诺能够越来越好的。 许诺笑笑：【好歹也一把年纪了，你不能稳重点？】如此带着一点亲昵的语气叫系统差点没乐坏——因为这就是宿主愿意和自己距离拉近的表现啊！升级成为小世界的天道指日可待了！ …… 第二天一早，高三体育组的葛红梅就去找了赖青：“赖老师，周末借你们班许诺两天。” 赖青把早就写好的假条递给同事：“这话说的，还要麻烦你才对。许诺同学毕竟不是体育生，也没出去比赛的经验，你带队的时候多照顾点啊。” 葛红梅笑着摇摇头：“那是一定的——这样的‘麻烦’，我恨不得多来几次才好呢。” 赖青诧异地抬头看了看葛红梅，却得了对方一个卖关子的笑。 拿着假条出了高三英语组办公室，葛红梅走到高三一班门口，许诺就主动走出来了。 “这几天饮食都注意了吧？” 许诺点点头。 “那行，后天一早操场旗杆下集合。” 葛红梅笑眯眯地目送许诺回了教室，透过玻璃窗看着高三一班乌泱泱全部低着头写试卷的学子们，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 这又要从十月五号的体育课说起。 整个镇海中学体育组就六名体育老师，每个年级两名，一男一女分别带着男女学生上课。 高三的体育课还是挺重要的，因为高考的总分之中，体育分满分三十也计算在内，虽然大部分人都可以拿到二十多，但是也许填志愿的时候，别的文化课上没有差异，但是就差这一两个体育分呢？ 又兼之镇海中学的学生绝大部分都太刻苦了，自律得高三班主任老师们都在体育课的时候来班里赶人，把这些埋头苦读的四眼田鸡们全部赶到操场上去活动筋骨。 许诺就是在回校当天下午体育课上（实际大家都在自由活动），去找葛红梅的。 …… “短跑？许诺同学，你可能有些不是很清楚，长跑和短跑对人的身体素质要求是不一样的。”葛红梅就是校运会时候给长跑掐秒表的那一位，她对许诺印象深刻，后来因为校长会后提及了一句运动员考级的事情，所以她也特别关注了许诺，都已经打算好了，在十月中旬的市中学生运动会的时候把许诺带去，刷一刷成绩，弄个二级证书来着，但是今天小姑娘来找自己，却突然开口说要考短跑项目，叫葛红梅怎么能不吃惊：【这位校论坛被封神的女学生是不是有点……读书读傻了？难道她以为五千米她破了校记录，又达基本到了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标准，然后同理可得她自己的百米成绩也能达标了吗？笑话！】 “葛老师，我知道。只是相比较长跑，其实我还是更擅长短跑……这么说也没什么用处，要么，咱们测一次百米好了？”许诺微微笑着说。 葛红梅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许诺这样沉稳的样子，忽然觉得也许这位女学生并不是瞎说的呢？也许她短跑也真的很棒呢？ 【反正测一次短跑也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就让她跑一次嘛。】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葛红梅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长跑跑得快怎么可能等同于短跑？两者用到的肌肉群都不一样好吗？最直观的表现——擅长长跑和擅长短跑的专业运动员体型都不一样，长跑运动员的肌肉比较长，肌肉轮廓不明显；短跑运动员的肌肉饱满，线条明显，肌肉轮廓清新。 再看面前站着的娉婷少女，不论是胳膊腿还是腰，看着都不是短跑的料（其实也不太像长跑的好苗子）——比例倒是更适合走T台吧。 但是……【万一呢？说不定我就成了伯乐呢？】葛红梅如是想了一下，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异想天开的好笑。 43.第 43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汪甜甜就不解了：“所以葛老师好严格啊，这样的比赛也要你们忌口？没必要吧？” 一句没必要吧, 想必是镇海中学所有体育老师和体育特长生们的心声了。 汪华天倒是颇为能理解地点点头：“还是先别吃的好，毕竟许诺破了纪录，明天说不定就要做兴奋剂检测了。” 汪甜甜瞪大眼睛, 一脸【你驴我？】的表情：“是不是因为诺诺赢了周茜？周茜不仅学籍挂靠荣飒, 而且还是省队的人, 诺诺从他们嘴里虎口夺食，肯定要被刁难了？是不是？” 虎口什么啊？！汪华天无语：“不是……是许诺今天的成绩, 11″75, 比国家运动健将标准还快了0.05秒, 成绩算不算数还不好说，反正尿检和血检肯定要做的。” 一旁的许诺点点头, 表示汪华天说得对，今天赛后葛红梅就单独和她说过这事儿了, 还开解了她几句，说这是必须走的流程, 叫小女生到时候不要觉得失面子而不肯配合。 “好吧, 这么严格？诺诺都已经吃了一周的食堂教师特殊窗口了, 结果这还没到头。”汪甜甜为好友默哀一秒钟，然后叹了一口气说, “那只能辛苦我多吃一点了。” “噗——”汪华天被堂妹的借口给震惊了, 震惊之后想起正事, 环顾了一下周围, 确保没人能听见之后才说，“其实葛老师以前也是练短跑的，成绩还不错呢，许诺你打破的记录就是葛老师二十年前创下的。好像听说后来她被省队特招了，还是咱们方老师的师姐……” “哈？那葛老师和方老师怎么后来都成了咱们体育老师了？没去当教练啊？”汪甜甜再次展现出她捧哏的气质，当然她是真的半点不懂体育。 “肯定是因为很多因素啊，中学生记录其实也不算啥的，而且咱们省的短跑一直都不是强项。也许后来葛老师没扛过生长发育阶段，速度提升不上去了呢？还有运动员伤病也很正常啊；或者因为别的一些什么原因呗……”汪华天耸耸肩，这是他原先作为学生会体育部长，同方老师接触比较多，从他透露的只言片语猜测的——八卦而已，谁还非得那么较真地去探寻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呢。 汪甜甜懵懵的应了一声，假装自己听明白了。 邓言却若有所思。 回到宿舍，许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那一头，许爸爸和许妈妈的声音虽然略显疲惫，但是听说女儿跑步破了记录还是十分开心的。他们鼓励女儿，却忍不住又说尽力就好，大约是因为许诺实在是太懂事了，他们也不忍心给她太大的压力。 第二天，先到校门口的是许诺，不一会儿抵达中巴门口的邓言悄悄地深呼吸给自己鼓劲，然后镇定地上了车，自然而然地落座于许诺旁边的空位上。 今天两人聊的到不是化学题了，开始改而聊数学…… 快下车的时候，邓言对许诺轻轻说了一声：“加油。”加油，诺诺。 “你今天要跑长跑了吧？你也是哦。”许诺觉得这位重生者真的太不像重生的人了，心理年龄感觉也没比周围人大多少：【也许他前世死的时候年纪也不大吧。】 百米决赛在今天上午，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荣飒的绿化极好，阳光穿过绿叶，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许诺喜欢晴好的天气，她的本体也是——喜光耐寒十分好养活。 今天的操场上，观众比昨天多，不只是学生多了，连成年人也多了不少——当然，鉴于荣飒和镇海一样，都是全封闭式的校园，今日能进来的成年人，全部是走了正规程序的。 44.第 44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此致敬礼 眼见女学生这么落落大方, 葛红梅忍不住又提前再给她打一下预防针：“等下你也别觉得尴尬, 这是……必经流程。不管检测结果怎么样，咱们这个成绩都是作数的。” 事到临头, 葛红梅居然有些不自信了, 虽然她从一周前就开始让许诺注意饮食, 但是谁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没有真的完全禁住不吃别的乱七八糟呢？她一边安慰自己：【市级中学生运动会本来就没有兴奋剂查验这一个环节，许诺这是因为实在太过一鸣惊人所以被重点关照了一下，即便真的检测出有些许十分常规譬如瘦肉精之类的成分……问题也不大。】 葛红梅陪着许诺往教学楼方向去，看台上的人们瞧见了也并无什么在意, 只有方老师和邓言知道，这对师生接下来要去接受的是什么检测。 相关部门的效率很高，昨天接到许诺半决赛成绩之后，上级领导就下达了指示, 连夜布置了场地, 现在其中一间小教室已经被清空，按照检测标准和要求布置好了。 因为需要检测的就许诺一人，所以也不需要侯检室了, 检测章程和检测纪律直接可以进去再说。 到了门口, 葛红梅就不能再往里走了, 她拍了拍许诺的肩膀鼓励女孩子走进去。 屋里有三名工作人员, 全部是女性, 年长的那一位法令纹很深, 可以看出她平时是一位十分严肃的人, 见到今天需要取样的对象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想到资料上说人家才十六岁，便微微抿嘴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宣读注意事项，然后让许诺在《进出控制表》上签字。 另一位三十余岁的圆脸女工作人员笑眯眯地对许诺说：“准备好了吗？别害羞，都是为了让你的成绩和记录更加有信服力嘛。到时候申请一个国家级的健将，很多大学都可以减分入学的。” 许诺也没解释自己想要加分不过是想让爸妈能够开心一下，十分配合地拿过两个密封瓶。 整个过程很顺利，三位女工作人员倒是松了一口气：【最怕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脸皮薄不肯配合，尤其对方并不是专业练体育出身的，可能更加会不适应样本采集过程。】 其实许诺尴尬也是有的，遂施展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三位工作人员看到的场景不是真的，但是许诺她给出去的尿液样本确实是真的。 圆脸陪检员将A、B两个密封瓶进行文件登记，并发给许诺一份检查文件。兴奋剂查验的第一环节，也是和许诺本人相关的环节便顺利完成了。 之后，这几位工作人员便需要把检测样品送到省里的兴奋剂检测中心去。A瓶样品将被送往实验室进行检测，B瓶则被收进冰柜内留作备用。 许诺回到操场，正好颁奖仪式要开始了。 站在领奖台上，旁边的周茜好几次欲言又止。许诺对不熟悉的人并没有多么体贴，反正对方要是真有什么想说的话总归还是会说的。 等着颁奖的中途还有个莫名其妙的中年秃顶男走过来，笑眯眯地打量自己——许诺并不怯场地打量回去…… 等到领到了奖牌，许诺打算走回自己学校那片看台，背后响起一个犹豫的声音：“你……不打算走专业运动员的路子吗？” 许诺转身笑了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留在原地的周茜也不知道自己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遗憾。 …… 坐回看台，许诺感受到周围不少人都在打量自己，她只作不知，专心看着场上的比赛，手里把玩着奖牌。 方才领奖的时候，许诺又感受到涨了一波灵力，这下子，她想明白了，为什么同样都是跑步，校运会和市运会后获得的灵力为什么不一样多。 不单单是规模的原因。 还因为镇海中学学校里头本来就有不少自己的迷弟迷妹，就好像是，自己原本已经获得了校内百分之六七十的信仰念力了，再增加百分之五、百分之十的，自然并不明显；而荣飒中学里头认识自己的人毕竟是少数，就好比原本百分之十的信仰念力一下子升到了百分之四五十，这就是十分显著的效果了； 第二则是因为，百米的影响力比长跑要大得多，确实关注的人也更多！ 她的初衷是长跑需要花费的时间比较长，但是没想到改选择短跑之后还有这样计划外的收获。 就连闭嘴沉默好多天的系统都忍不住美滋滋地开口说话：【宿主，您可真是英明神武！就照着这个势头保持下去，咱们称霸宁市，称霸浙省，称霸种花家，称霸全世界！咱们不妨定一个小目标，做这个小世界中跑得最快的人吧？】 【小目标什么的都可以容后再说，当下我还是要好好准备高考。】 许诺此言一出，系统顿时闭嘴：【人家只是一个炼药系统而已，人家不是学霸系统，宿主这些年成绩优异全凭她自己努力。帮不上忙的系统本统心疼地抱住自己……是我没用！】 许诺摇头微微一笑：【耍宝。】 坐在一米之外的邓言老脸一红：她在对我笑么？好甜 …… 另一边，几位查验中心的工作人员也即刻离开了，因为样品必须在24小时之内提供阴性报告，48小时之内提供阳性报告，72小时之内提供红细胞生成素（EPO）的报告。 现在是国家级赛事和世界级赛事扎堆展开的时候，省级别的检测中心倒是闲的要发毛，就这样一份样品，十分迅速就出了结果。 宁市体育局的吴主任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周一下午下班之前电话去检测中心一回问了阴性报告，周二下午的时候又电话问了一回，确认了阳性报告没有任何问题，等到周三五点之前，他电话还没拨过去，省级检测中心的电话来了：凭目前技术手段，没有检查出许诺有服用任何违禁药品的迹象。成绩‘真实、有效’。 吴主任松了一口气：【本来市中学生运动会就没有达到需要检测兴奋剂的等级，省里头和咱们市局里头也都有默契，哪怕许诺的样本真的检查出点什么，她跑出来的成绩也是‘有效’的，就是原本定下的奖励没有了。现在这样可算是万幸，各方的人应该都满意了。】 吴主任索性给镇海中学的王校长也去了个电话。 王校都惊呆了啊下一句问的就是：“省队不会来抢人吧？咱们许诺可以要参加明年高考的！” “哪里就能这么不讲理了？许诺这边，省队心动肯定是心动的，但是人家小姑娘好好的优等生，省队的人就算想要人，也多半是用软的方式来……唉，说得直白点，许诺这样的成绩，她就算自己想跑步，她家里人也不能答应啊。”吴主任自己是搞体育的，知道现在省队到底有多缺短跑运动员，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时下的人依旧存着惟有读书高的心思，像许诺这样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要是不考好大学反而去搞体育，大约会被人怀疑疯了吧。 王校长这么一想也就放心了，然后问：“那证书的事儿？” 吴主任笑笑：“王校你把省队想得太那个了，人家还不至于因为招揽不到人就卡小姑娘的证书。这样，流程这边我帮你盯一下，回头亲自给你们学校送去行不？” “哈哈哈那就劳烦吴主任了。” …… 果然，周四一大早，来镇海中学传达室登记拜访的人数增多了，人家省队、市队、体校老师都是亮出工作证给登记的正规访客，门卫也没道理拦着人家不给进，不过还是有保安带着。 几方人马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当然，面上的假客气还是要保留着的。 正是早自习时间，许诺被班主任赖老师喊去小会议室。 省队来的教练一见到许诺就站起来，笑呵呵地说：“小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许诺认得他，决赛那天提供完样本，回头领奖的时候，这位大叔笑呵呵勉励了自己好几句——然后被工作人员尴尬地提醒领奖台上闲杂人等不要逗留。 “我是省队的教练，分管短跑，你可以喊我陈叔叔……” “我是市队的……” “我是……” 一旁的葛老师咳嗽一声，一群大老爷们终于安静下来了，然后还是省队的陈教练先开口，果然是想招揽许诺进省队：“你这样的天分，不去短跑，真的可惜了。” 45.第 45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而中国女子100米全国纪录——也是女子百米亚州记录, 是由李雪梅在1997年10月18日上海举办的第八届全运会创造的10秒79。 听着许诺今天的11″10和上头所提及的成绩还相差不少对不对？ 但是必须要主意的是！！！ 种花家李雪梅的记录都已经十八年没被刷新过了, 世界记录保持的时间则是更久, 已经二十七年没变化了，这压根不符合更高更快更强的运动精神, 在科技日益发展并且能运用于体育方面, 为运动员提供更科学的训练和更均衡的营养的如今, 十几二十年没有创新记录，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可是，这不是笑话，这是大实话。就连目前被誉为亚洲飞人的罗丽琴, 她的个人最好成绩10″98, 是在五年前的悉尼奥运会预赛中跑出的，也是亚洲女子百米历史第二好成绩, 仅次于1997年第八届全运会上李雪梅创造的10秒79亚洲记录。 而许诺，今天跑出11″10许诺, 她才…… “她才多少岁？”田管中心分管短跑的副主任张瑜都要乐疯了, 扭头就问旁边的人。 一旁的助理小何连忙小声补充了一句：“十六岁, 浙省宁市人。” “十六岁好啊！英雄出少年啊！”张副主任伸手摸了一把脑门子上兴奋出来的汗，然后对小何说：“去, 去把浙省的领队和这个小同学的教练喊来。哦不，还是我过去吧……” 一旁分管长跑的周强周副主任劝了劝老同事：“你要么先稳一稳, 这个成绩, 是不是太快了点？” 张副主任顿时感觉被兜头泼了一瓢凉水：“老周,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老张你不要这么急，我看了，赛前抽检刚好抽到过这个许诺，你要么在等两天？” “那……那就再等两天？小何，快去吧这个许诺以前的比赛经历、成绩这些资料都拿来。” “主任，都、都在这里了……”小何昨天在女子中学组百米小组赛后就去收集许诺信息，不过有用的信息不多，此刻举起一张薄薄的A4纸。 张瑜不信：“就这么点？再仔细找找，咱们不是现在都信息化办公了么，查点资料就这么慢？” 于是小何去仔细找了，等到几个小时后，他目瞪口呆捧着重新打印出来的一叠纸张：“主、主任，您要的关于许诺的资料……” 张瑜接过来，一眼扫过去：蛤？蛤蛤？蛤蛤蛤？ “小何，你没给错吧？” 小何摇摇头。 “不是同名同姓？” 小何继续摇摇头。 张副主任又伸手摸了一下脑门：【我滴个乖乖，浙省三好学生、全国奥数竞赛金牌得主、化学竞赛一等奖……我可能在做梦？】 ………………………… 【可不就是做梦一般？】整个浙省代表队里头的人们都在欢呼雀跃，同样是练短跑但是主攻二百米的一位女生可惜地说：“许诺，你要是决赛破了纪录，奖金能翻倍呢！” 【所以半决赛破纪录不给奖金吗？】许诺抬眼去找葛红梅。 一旁的葛红梅小声说：“嗯……也许、应该只要你决赛拿了名次，奖金都会适当加一点。”言下之意就是万一许诺决赛没有拿到名次，那么刚才破纪录的奖励也就没有了。 【哦，那就好，大不了大后天再破一次记录呗。】许诺不甚在意地微微皱了皱鼻子：【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汗味儿好重啊。】 ↑还是那多爱干净的花本花了。 两天的时间，足以让本届全国学生运动会兴奋剂检测组加班加点把许诺的尿检和血检优先查验完。 结果自然是——什么违禁药物都查不出来。 国际奥委会规定的禁用药物七个大类，从刺激剂、麻醉止痛剂、合成类固醇类乃至血液兴奋剂——在许诺的尿液和血液样本中，丁点都不存在的。 当然，要是这样子，有人还要赖许诺跑得快靠的是高科技，那么也没办法了——总有一些最卑劣的人会在铁证之前毫无根据地恶意捏造。 【狗咬人，但是人不能去咬狗吧？】反正齐正伟是相信组织、也相信本次检测的严密与公正性的，故而松了一口气。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田管中心的张副主任和他的助理小何。 “明天是许诺同学决赛，都等了两天了，也不妨再等一天，到时候要是这位小同学真的夺冠，老张你去颁奖么，顺便和她本人聊一聊，不是更好？”周副主任就住在张副主任隔壁房间，开门瞧见兴奋得和苍蝇似的在搓手的老张，心中对其实在是有些瞧不上，觉得太丢他们田管中心的面子了，故而好心地给出这个建议。 张副主任本就是被调到这个职位坐冷板凳的（种花家短跑不是一般的差），情商很一般，斟酌了一下，再次接受了周副主任的建议。 …… 许诺对目前灵力增长的速度还是挺满意的，毕竟高考才是正事，她原本就计划高考之后再抽空干这些‘闲杂事’，现在有了意料外的收获倒也挺好。 宿主分给自己的灵力多了起来，炼药系统也是十分满意的：【大方的宿主万万岁！】 【对了，您要药不？】系统刚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个哆嗦（咿，我没有实体为什么会打哆嗦？），然后很惜命地补充了一句：【我我我的意思是您平时有个跌打损伤的，就不要耗费灵力疗伤了，并且一下子全好了太引人注目，所以才问您……要药不？】 【哦……这个药啊。】 【就算您不要，您周围的人也可以用啊，那个叫葛红梅的，明显体内阴阳不协调，才会导致不孕不育的，只要本系统……咳咳，只要您愿意开炉炼药，包管她沉疴尽除、三年抱俩！】 【我想，你是不懂，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 许诺以一个冷笑话结束了和二货炼药系统的对话。 系统别的方面或许有不靠谱，于医道确实十分精通，既然它这么断言葛红梅的‘病’，那么前几天齐领队和葛老师之间的争吵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先前汪华天听到的八卦也得到了部分印证。 ………………………… 全国学生运动会第五天，上午举行中学组男子、女子百米决赛，许诺是浙省的代表队在这两个项目中仅存的硕果，还享受了一把队医按摩的待遇——原先是葛红梅自己上手的。 决赛前，齐正伟找了葛红梅，郑重地承认自己之前先入为主的错误，并诚恳道歉。 葛红梅苦笑着摇摇头：“这也不能怪你，某家军的名声已经被祸害得不成样子了，许诺的成绩又这么好，你有所担心也是正常。” “我原先觉得老陈（许诺参加宁市中学生运动会时候遇到假装颁奖员的那位教练，后来也去镇海中学招揽许诺的‘怪叔叔’）强烈提议让许诺来替周茜参赛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事实证明是我想法太狭隘了，许诺确实是有天分的短跑运动员，省里头很需要她，不夸大地说，就她这两天的表现与成绩，就连国家队也很需要她！” 葛红梅叹了一口气：“她是跑步的好苗子，可是她更是读书的好苗子，人家真的志不在此，这几天晚上回了宾馆都叫我给她监考，写着我们学校十一月月考试卷呢。” “不能再做做思想工作么？” “我看很难。” 齐正伟无言。 ………………………… 因为比赛性质的原因，这场赛事想要通过售票盈利基本是痴人说梦，所以组委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采用赠票的形式给不少学校啊相关单位啊发了入场券，拉拢点人气。 得益于前几天中学组女子百米半决赛居然有选手破了十多年没动弹过的记录这条新闻，今天来看决赛的人还挺多——不过许诺觉得这是因为很多项目都已经开始决赛了，比较有看头的缘故。 人多人少都无所谓。 许诺指望着决赛拿第一加上破纪录，争取把两万的奖金翻一倍，顺便再收获一波信仰念力。 当然，她顺利达成了。 11’08 她比两天前又进步了0.02秒，虽然起跑反应时间还是比袁洁爱和吕赛要稍微逊色一些，但是依旧很快反超她们，并且在之后九十多米毫无悬念地领跑全程。 汪华天倒是颇为能理解地点点头：“还是先别吃的好，毕竟许诺破了纪录，明天说不定就要做兴奋剂检测了。” 汪甜甜瞪大眼睛，一脸【你驴我？】的表情：“是不是因为诺诺赢了周茜？周茜不仅学籍挂靠荣飒，而且还是省队的人，诺诺从他们嘴里虎口夺食，肯定要被刁难了？是不是？” 虎口什么啊？！汪华天无语：“不是……是许诺今天的成绩，11″75，比国家运动健将标准还快了0.05秒，成绩算不算数还不好说，反正尿检和血检肯定要做的。” 一旁的许诺点点头，表示汪华天说得对，今天赛后葛红梅就单独和她说过这事儿了，还开解了她几句，说这是必须走的流程，叫小女生到时候不要觉得失面子而不肯配合。 “好吧，这么严格？诺诺都已经吃了一周的食堂教师特殊窗口了，结果这还没到头。”汪甜甜为好友默哀一秒钟，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那只能辛苦我多吃一点了。” “噗——”汪华天被堂妹的借口给震惊了，震惊之后想起正事，环顾了一下周围，确保没人能听见之后才说，“其实葛老师以前也是练短跑的，成绩还不错呢，许诺你打破的记录就是葛老师二十年前创下的。好像听说后来她被省队特招了，还是咱们方老师的师姐……” “哈？那葛老师和方老师怎么后来都成了咱们体育老师了？没去当教练啊？”汪甜甜再次展现出她捧哏的气质，当然她是真的半点不懂体育。 “肯定是因为很多因素啊，中学生记录其实也不算啥的，而且咱们省的短跑一直都不是强项。也许后来葛老师没扛过生长发育阶段，速度提升不上去了呢？还有运动员伤病也很正常啊；或者因为别的一些什么原因呗……”汪华天耸耸肩，这是他原先作为学生会体育部长，同方老师接触比较多，从他透露的只言片语猜测的——八卦而已，谁还非得那么较真地去探寻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呢。 汪甜甜懵懵的应了一声，假装自己听明白了。 邓言却若有所思。 回到宿舍，许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那一头，许爸爸和许妈妈的声音虽然略显疲惫，但是听说女儿跑步破了记录还是十分开心的。他们鼓励女儿，却忍不住又说尽力就好，大约是因为许诺实在是太懂事了，他们也不忍心给她太大的压力。 第二天，先到校门口的是许诺，不一会儿抵达中巴门口的邓言悄悄地深呼吸给自己鼓劲，然后镇定地上了车，自然而然地落座于许诺旁边的空位上。 今天两人聊的到不是化学题了，开始改而聊数学…… 快下车的时候，邓言对许诺轻轻说了一声：“加油。”加油，诺诺。 “你今天要跑长跑了吧？你也是哦。”许诺觉得这位重生者真的太不像重生的人了，心理年龄感觉也没比周围人大多少：【也许他前世死的时候年纪也不大吧。】 百米决赛在今天上午，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荣飒的绿化极好，阳光穿过绿叶，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许诺喜欢晴好的天气，她的本体也是——喜光耐寒十分好养活。 46.第 46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吃惊之后, 该领导更加生出几分伯乐之骄傲——这可是他连续两年从镇海中学发现好苗子了：【今天许诺同学就比已经进了省队的专业运动员差了一点点……虽然周茜肯定在预赛的时候保留体力了，但是许诺这成绩也算是很不错了。只可惜，她只想着考证加分而已，对进市队省队，走专业的路子并不感兴趣。】 当然, 因为许诺现在也只是小有天分，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 至少相比较她已经在各种考试和别的综合素质方面取得的成就，长跑或者短跑, 也就是一二级运动员水平而已，而整个宁市，能达到这个标准的高中生并不在少数。 所以这位领导感慨之后也就想开了，就当是和镇海中学的校长、教育局的邵局以及许诺本人结了个善缘。他乐呵呵地想：【家里那个兔崽子今年刚考上镇海, 之后倒是可以托关系问许诺同学要一份笔记复印件什么的嘛……】 …… 下午有女子百米半决赛，许诺和周茜这一次因为是预赛的第二和第一名, 所以不可避免地被分在同一组, 其中周茜第四跑道, 许诺第五跑道，都是黄金赛道。 比赛前，葛红梅觉得自己也没啥好对许诺说的——虽然这一位是业余的，但是心理素质好得不得了——想想也是, （校园论坛帖子里头挂着呢）许诺从小到大参加过多少不同类型的比赛了？省级国家级的都不少, 在这个学习至上的年代, 不论哪一场比赛/竞赛，都比区区一个市级的中学生运动会来的重要。 【更何况一级运动员证十拿九稳，有什么好慌的？】想是这样想，但是葛红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胸口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尤其越是接近许诺上场越是剧烈。 譬如葛红梅这种平时给许诺做了好多次测试，自以为清楚许诺真实水平的人心中都有些不确认——因为，很明显看得出周茜今天的状态很好，站在起点的时候整个人十分兴奋，甚至不停地扭头看一旁的许诺，显然是对预赛中取得第二名的她很好奇。 “也不知道许诺这个半路出家的能不能与这儿从小就练的周茜一较高下？”方老师在一旁轻声说。 坐在他身边的邓言笃定地回答：“她可以的，她会赢。” 方老师有些尴尬，作为带队老师对自己学校的参赛选手没有信心，还在评价学生能力的时候被另一名学生听见……遂他转移话题：“小伙子你上午的跳远也不错嘛，有没有兴趣跟我练？” “算了吧，我志不在田径场。”邓言笑着摇摇头。 方老师居然从这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眼中看出了几分沧桑，他下个瞬间都想要掏烟分给这位小伙子，幸好马上克制住了，拿起一旁的听装可乐，噗嗤一声开罐，闷喝了一口：【你志不在田径场你来参加市运会干嘛？哦，对了，这个也是为了加分的……就那样的家境哎，也不知道图啥？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葛红梅没发现，原本她对许诺没什么要求，只是受到校长叮嘱，帮助她顺利考个证。现在却开始对她参赛获奖拿名次有了莫大的希望——那是因为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许诺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她这个当了重点中学快十年‘修身养性’的佛系体育老师的人都不由自主、无法控制地生出更多的想法：【人说明珠蒙尘，许诺这样的天分和悟性，不练短跑，简直就是钻石蒙尘啊。】 邓言坐在看台上注视着站在起/点活动手脚的女孩子——前世他看了很多关于许诺的采访与报道，自是知道这一场半决赛的重要性，所以他比看台上所有人都紧张，也更期待。 喝了几口可乐的方老师缓一缓之后开口对葛红梅说：“葛老师，荣飒的设备真是好，这都用上电记器材了，咱们回头能不能和学校里打个申请？总不能……”总不能被荣飒比下去吧。 葛红梅摇摇头说：“咱们学校今年高一高二教室都装了空调，宿舍楼也全部装了热水系统和空调，要想体育器材设备更新，还有得等。” 是啊，和学生的学习生活环境舒适度比起来，体育器材方面稍微欠缺一些，不论是面对家长还是学生，学校都是十分占理的。 ………………………… 说话间，发令枪响。 百米不过短短十几秒，但是从一开始，分布在跑道上的八名选手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前二十米，第四道和第五道的选手就已经领先于其他六人，到了五十米处，差距更大，八名女生居然形成了两个梯队。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因为一场女子百米半决赛，参赛选手跑出了决赛的气势与水平。 而第一梯队的领跑人，正是第五道的许诺——确切地说，她与第四跑道的选手之间的差距也越拉越大，并在七八十米处成功领先两个身位。 要知道，排在第二名的周茜可是省队去年从宁市挖走的短跑好苗子！ 别的学生或许还有不清楚，但是每个学校的带队体育老师都知道周茜其人。 那么现在占据绝对优势领先的这名女生是谁？哪个学校的？ 不止是看台上的人好奇，落后于许诺的周茜也很好奇……并且十分不甘。 因为，最终，她还是落败了。 尽管她起跑之后就感到不妙并且不再保留余力，但是从一开始，她就微弱落后于第五跑道，全程都在徒劳追赶，这样无力的感觉，周茜有好多年没有体会到了。 哪怕她并没有失常发挥，依旧跑出了11″95并平了市记录的好成绩，但是她足足落后了第一名一米多。 对方是破纪录的11″75，而自己，只是平前记录，两相比较，平纪录毫无意义，因为那是‘前’记录。 这是周茜这几年在省内比赛遭遇的最惨痛的滑铁卢，尤其是，她到输了的这一刻都不知道战胜自己的人是谁。 周茜慢慢地往回走，因为要面子，她并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赢了自己的女生叫什么名字。不过她知道，很快广播里就会介绍刚才跑赢了自己的女生了…… 同样一头雾水、反应不及时的人，还有荣飒中学电视台广播站的播音员：【这一匹黑马是哪位？】 女子百米半决赛第一名，并且破了市纪录和市级赛事纪录，怎么着也不能用一个参赛号码代替了——那简直就是播报不及时、新闻不迅达的事故！ 幸好旁边协助整理资料的高一新人有眼色而且动作很快，认识镇海中学的队服，迅速从资料中找到许诺的资料，虽然只有所属队伍、姓名、性别、年龄等最基础的。 当这位打破二十年纪录的女生的资料送到播音员面前的时候，她还愣了一愣： 镇海中学，许诺，女，16。 【许诺？镇海中学有多少个叫许诺的？】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高二男生女生播音员面面相觑，他们作为广播站的老人了，对上一届的事儿还是很了解的。 【这名字好眼熟啊，好像去年和咱们（前任）老大争主持人大赛冠军的也叫许诺？隔壁学校常年稳坐第一的学霸霸霸？不不不不可能吧……】 荣飒中学电视台的学生记者抱着单反冲进广播室：“我的妈妈呀，你们快看这是谁？” 学生记者拍照的技术也不错，抓拍到的许诺蹲在起/点蓄势待发的那张图，站在第四跑道的周茜明显与她是两个肤色。 这个人，很眼熟。 荣飒中学的学生偶尔也会去镇海中学的论坛逛逛，打探敌情，不巧就见过之前的《拜学神》的帖子。帖子的镇楼图……越看越眼熟！ 真，是（前）老大的克星，镇海中学学霸许诺无疑了。 【所以现在这算是什么？学霸来体育界上演跨界X王吗？】 再怎么吃惊，喜报还是要播报的。 在场的人大部分不理解‘镇海中学许诺同学打破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市中学生女子百米记录’的意义在哪里，但是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位领导却又开始开心并且纠结了。 ………………………… 47.第 47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被她超越的几名体育生都想着：【这人也太不专业了吧, 现在就卯着力气冲刺, 过了头两圈没力气了，就知道苦头了。】 跑道旁的观众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有许诺的那张脸在, 谁也不忍心看到她待会儿被人反超落后，于是一个个抛弃矜持对跑道上的人喊“节奏节奏”“保留体力，后半程发力”等等。 保留？让别人在自己前头带着跑？ 许诺从来没有这么考虑过。 在她看来, 所有比赛与考试只有两种结果： 不参与，围观吃瓜； 参与，必是夺第一。 从小到大头一次参加校运会，而不是坐在主席台旁边念稿子，许诺觉得，拿个第一破个记录，才有纪念意义。 当然, 成绩太逆天也不行, 就……不用任何法术，凭着身体素质跑跑吧。虽然她现在只有原先十分之一二的灵力，但是也足以傲视众人了。 身为妖修, 呼吸吐纳吸取日月精华是与身俱来的本事，可以说她纤细但并不羸弱, 全身构造乃是修炼之后调节再调节的, 达到了平衡最优。 这随随便便一跑, 就破了校记录。 一旁掐秒表的体育老师葛红梅哎哟了一声, 先检查了一下秒表无误，又和旁边掐表的同事对了一下秒表，终于确认：许诺同学这成绩，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啊！18分18秒点18，这都超过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20′00.00）了啊！ 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显然也注意到了直到最后都遥遥领先的女学生，市体育局的某领导饶有兴致地问镇海中学的校长：“王校，贵校真是人才辈出啊，刚才那位小姑娘，瞧着倒是一个长跑的好苗子。” 王校长对许诺还是很有印象的，听闻领导这么说，便笑着回答：“这是我们学校的许诺，前年、去年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奥数一等奖，中学生主持人大赛一等奖、中学生硬笔软笔书法大赛特等奖，连续多年的省三好学生……邵局是都知道的！”王校长不来一次大喘气没办法把许诺进入高中以来获得的优异成绩给一次性说完，每说一个奖项，就叫周围的领导们更震惊一分：【这位许诺同学也实在太优秀了吧？】 一旁的教育局邵局长笑得与有荣焉：“哈哈哈，是我侄女。”确切地说是他妻子娘家侄女，不过邵局长对许诺这位好学生从来都十分喜欢，恨不得是自己亲侄女才好。 先说话的那位领导一听这位女学生还是个学霸，又是邵局亲戚家的孩子，顿时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我还以为这位女学生是个体育生，本想着还可以把她调到市队来练长跑。不过听邵局和王校的意思，这可是剑指清北的好苗子，唉，学校、家庭、她本人，估计都对进练体育没什么兴趣了。可惜可惜！】 虽然今天没能捡漏好苗子，但是体育局的这位领导还是给邵局长和王校长提了个醒：“刚才那位同学长跑成绩很不错，我建议去认证一下国家二级运动员，咱们现在的政策，有那个资格高考可以加二十分。要是努力一把，把国家一级运动员资格考出来，那是足足加五十分！” 高考成绩中的五十分是什么概念？足以让高三学子和他们的家人疯狂。 王校长和邵局长都是知道许诺文化课成绩的人，他们心想：【许诺只要不失常发挥，再加上之前学科竞赛类加分、还有这运动员加分，怕不是要成为总分比全科目满分还要高的人了吧？真是自己工作疏忽了（不够关心亲戚孩子），居然不知道许诺还有这样的体能素质，要是高一高二课程不紧的时候落实了就好了，现在倒是要挤时间，回头给她家人做一下思想工作……】 王校长和邵局长都开始盘算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当天下午，邵局长就给许诺爸打了电话同他说了这事儿。 虽然许诺这些年成绩稳当得逆天，从来没有失手过，不过所有的家长老师大概都是一样的，如果知道有可以加分的‘保险项’，恨不得为孩子的高考多加几重‘保险’。 许妈妈听了之后十分心动：“老许，你说这五十分，诺诺要不要花点时间去拿来？”这话说的好似只要许诺愿意，国家一级运动员就能手到擒来。 许爸爸琢磨了一下：“我查了一下，一级的证好似有点儿麻烦，要求诺诺最起码要去参加什么全国性的体育赛事拿成绩，要么咱们心平一点，争取弄个二级的？”二级证要求参加省级（市、自治区）举办的各系统（青少年）比赛就行，虽然许爸爸原本不关心这些，但是刚才姐夫电话来，也稍微科普了一些常识——那就是考二级比考一级容易得多，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少。 这么看来，许爸爸稍微谦虚一些，目标是加分二十。 不过对于女儿的迷之自信还是和他妻子如出一辙的。 …… 刚跑完的许诺可不知道，主席台上几位领导之间的一番交谈，她接过甜甜拧开的水瓶子，狠狠地灌了几口：【咱们当花的，最怕缺水！哪怕这辈子是个人了，还是喜欢喝甘甘甜甜水而非饮料。哎莫非是因为这样我才特别喜欢汪甜甜这个小丫头的？又甜甜又带水？】 “慢点喝，小口喝！”汪甜甜一边搀着许诺，一边叮嘱。 【还乖巧可爱。】奔万岁的老阿姨*妖怪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第二名是高一的小学妹，在同学的搀扶之下走过来，一脸钦佩地说：“学姐真的好厉害，你也是体育生吗？” “学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咱们前任校电视台台长，高三一班的许诺学姐……人家可不是体育特招生。”第三名是高二女生，对许诺之大名如雷贯耳，顺便给学妹科普一番。 一旁的楚玉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呼哧呼哧地喘气，犹如一个破风箱，就算这样，也拖着腿走过来：“许诺你不是人啊！” “我不是啊。”许诺笑眯眯地说。 “男子五千米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同学离开跑道，请各位同学离开跑道。”一旁维持纪律的学生过来劝导，走到许诺和汪甜甜面前的时候还特意加了一句：“许诺学姐你真棒！” 许诺笑笑：“谢谢。” 走出跑道，汪甜甜“啊”了一声，然后又转身对不远处检录处站着的堂哥很不走心地喊了一句：“老汪加油！” “哎哎哎，你不留下给我送水吗？”汪华天眼睁睁看着亲堂妹就这么搀着许诺走远。 “送送送，让我扶着诺诺走一会儿先，反正你们要跑好久的，急什么。” 汪华天和邓言挨着站，许诺转头对即将开跑的同班同学比了一个握拳加油的手势。 惹得汪华天周围的男生们都以羡艳的目光去打量他。 邓言心中气鼓鼓：【明明许诺就是给我、我们俩一起加油的！】 最后，男子五千米，邓言第一，汪华天第二，第三名是高二的一位体育生。 汪华天努力调整呼吸然后对邓言说：“老邓，看不出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有两把刷子！” 邓言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笑不说话：【这大概就是重生带来的好处吧，身体素质明显被强化了。】 至此，加上许诺破纪录翻倍，本次运动会，高三一班足足得了31个素质分（许诺16分，邓言8分，汪华天7分）。在开学之初就远远超过了同样为重点班的二班，二班班主任羡慕地看着赖青：“赖老师班里的学生真是全面发展啊！”心中则是万分遗憾：分班抽签的时候我的运气怎么就比赖青差了那么一点呢，要是我抽到了带一班就好了。 要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知道此刻主席台上王校长已经盘算说服许诺家长让她考二级运动员的证以加分，恐怕心里要更加郁闷了。 这一届校运会，男子女子长跑让高三一班出尽风头，谁也没有办法违心说高三一班这个重点班中都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热闹的校运会之后，便是十一长假，高一高二都是七天，高三则是三天。 许诺在放学后开了手机，不多时就接到老爸电话，然后安安心心等着老爸来接——虽然从高一住校开始她就说过无数次自己可以坐公交回去的，但是平时忙于生意的许爸爸和许妈妈在这一点上格外坚持，说每个月一次大礼拜公交那么拥堵，女儿一定会被挤累着的。 48.第 48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许诺：【嗯, 之前是我想太多了。】 班级排名同年级排名一样, 只有红榜，至于考得不好的那些, 学校老师们说也要顾及同学们青春期少年人的面子，所以没有公布。 但是每一科老师在上课前必做的事情就是发卷子，课代表一张一张发下去, 分数是从高到低, 每一科最后一张卷子都是插班生邓言的，毫无疑问, 他不论单科还是总分都是全班倒数第一。 坐在邓言旁边的男生伸头一看插班生的卷子，顿时惊呆：【一百五十分的数学，新同桌就得了二十五分？好吧，这一位的家里一定很有钱。】 因为，这里是高三一班, 是高一文理分科之后的理科重点班。 甚至在三个月前的高二下学期期末考成绩出来之后十分无情地 ‘流放’了几个成绩跟不上的学生去普通班。这种情况之下，能在开学后插班进来的学生, 要么成绩好得逆天，要么家世好得逆天。 ………………………… “我倒是不在意什么班级平均分，不过邓言这样的成绩和咱们班别的同学差距太大了, 这样子的情况, 我怕打击他学习热情。”高三一班班主任赖青在会后找了教导主任反应这个问题。 政教处主任伸手扶了一下眼镜：“赖老师, 这位邓言同学转学前成绩还是不错的, 不过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休学了一年，所以才……我看他还是很勤奋好学的，之前好几次我从你们教室路过，看到他都在认认真真地听课、认认真真地记笔记，对于这样的学生，我们要多一点宽容和耐心哦。”顿了顿，教导主任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要么这位同学的座位可以调一下，坐到讲台旁边好了，有利于学习。” 领导都这么说了，赖青能怎么办？她只能问一句：“高考的时候邓言是回原籍考试的吧？” “是的是的，这一点赖老师放心。” “那行，我先去给他换个位子。” ………………………… 赖青在晚自习开始之前走进教室，十分满意地看到这一群祖国的花朵们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地安静认真学习，便走到邓言身边，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跟自己走出教室。 这番动静也只是让高三一班的部分同学抬头瞄了一眼而已。 出了教室，赖青看着足足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小伙子，然后把换位子的事同他说了一下。 “谢谢赖老师。” 镇海中学里头，讲台旁的左右护法位置并不是差生专属，相反地，很多勤奋刻苦的学生喜欢坐在这里，除了板书的粉笔灰大一点这个缺点之外，别的不论听说读写，在老师眼皮子底下，都特别让人能够集中注意力。 邓言的成绩在高三一班是差到极致了，总分翻一倍还是没有班级第一（同时也是年级第一）的许诺高。不过他能有这样的态度，赖青的脸色还是放缓了一点的：“换了座位以后，有不懂的就多问问。高三还刚开始，整个高中的知识点都会梳理过去，这个时候巩固一下，还是很有用的。” “嗯，赖老师那我先进去了？” “进去吧。” …… 邓言轻轻松松就把整张课桌搬到前面，现在高三一班讲台布局就变成了右边两个学生，左边一个学生。 虽然稍微拥挤了一点，不过没办法，赖青想着：【总不能因为要特殊关照邓言，就把原本坐在前面的同学调到后排去吧。】 一番动静，许诺抬头，就看到讲台旁边左右不协调的布局，顿时难受得皱起了眉。 她的同桌是一个圆脸女孩子，叫汪甜甜，跟着抬头，然后就笑了：“诺诺你强迫症又发作了？” “啊，看着有点别扭。”许诺笑笑，然后将刚才写没水的笔芯抽出来，从桌角的笔筒里拿了一支新的笔芯装进去，用完的笔芯也没有丢，而是放进抽屉的纸盒里，一眼望去整个纸盒的废笔芯不下百支。 “赖老师对新来的同学挺好的啊。” “能直接转到我们班的学生……”许诺说了一半，汪甜甜就露出理解的表情。 “不过听老汪说，邓言人还不错的。开学他不是只能睡老汪上铺那个空位了么，还特意等老汪回去之后，帮老汪铺盖卷起来再爬上去擦床。平时卫生习惯也很好，鞋子袜子都不熏人，也不会坐在上铺剪指甲、挠头皮屑什么的。”汪甜甜十分积极地与同桌分享小八卦，而八卦提供者老汪是汪甜甜的堂哥，也是在高三一班就读，正巧是插班生邓言的下铺，更巧还是邓言换了座位之后的新同桌——原讲台右护法是也。 许诺正在试水笔芯前一段的流利度，闻言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那确实还不错。”不愧是多活了几年的成年人，普通十八九岁的男生一般来说是不会细心地考虑会不会落灰尘到下铺的。 “长得也挺好看的，皮肤真白！”汪甜甜看了看前排插班生的后颈，又看了看同桌捏着水笔的手指尖，“不过还是没你白啊，白骨精诺诺。” “我谢你夸我啊。”许诺在草稿纸上连着画了几个8字，确定水笔顺手之后抬头冲汪甜甜抿嘴假笑。 正说着破坏讲台平衡美感的人，那人就转头了，许诺正好抬眼对上对方的眼睛，对方的瞳孔一下放大了，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难道我现在面目可憎？还是说神魂不稳的人能够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的？】许诺不知道，因为前世的修真界，穿越和重生都是天道所不容的，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是她两辈子近万年碰到的第一个重生之人，好奇总是难免的。 当然，三米多的距离，自己的音量，许诺可以肯定对方没听见甜甜和自己的对话。 接着，许诺就见眼神有点飘的插班生愣了愣神，然后冲自己点头微笑。 【应该不能够吧？要是真能看出我是花妖，估计也不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也许方才是被我的美貌所震撼了？】许诺这么想着，自己都要失笑，出于礼貌，她回了一个完全客套的笑脸，然后低头写卷子。 邓言没有错过许诺低头一瞬间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噗通噗通好似擂鼓一般，他转头坐直了，有些无措地拿起了笔，打开笔帽，却发现面前的数学试卷就好像是天书。 汪华天伸手拍了拍新同桌的肩膀：“哥们儿，这题不会？给你看我的解题步骤吧，不用谢，回头你记得请我吃夜宵就好。” …… 十分钟课间很快就过去了，许诺最后瞄了一眼插班生挺直的背脊和泛红的耳朵，然后低头继续……写试卷。 坐在最前头的邓言心跳砰砰砰的，只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还不够完美，笑容也有些僵硬，顿时觉得有些懊恼——我应该能做得更好一些的，刚才只是突然眼神交汇，没个心理准备所以才……等下一次！下一次自己一定风度翩翩、十万分得体！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现在坐在最前排，想要再与许诺有眼神交流就必须得多回头才行，便认认真真地侧身与汪华天道了谢。 一整个晚自习，邓言后来又回头五次，但是每次都只能看见许诺埋头奋笔疾书的样子，他设想的眼神交汇场景重现压根就没有再发生的先天条件，等到晚自习下课铃响，依旧没有达成所愿，站起来足有一米八多的高个子大男孩不禁生出了几分沮丧，如果他有尾巴现在应该十分丧气地低垂着吧。 汪华天伸手拍了拍邓言肩膀：“走，带你去吃咱们食堂的夜宵，现在吃拌凉皮，等到冬天吃砂锅粉，那味道，绝了！” “好啊。”【必要的社交还是要有的，这样才能多方了解许诺这个人。】 汪华天又冲教室中间喊：“汪甜甜你要不要？” “要要要要要，两份，阿华田，一份多加辣少加醋，一份多加醋少加辣。”汪甜甜直接把饭卡飞过来。 “再这么没大没小就不给你带了啊！”汪华天瞪眼：瞎叫什么绰号！ 一旁收拾桌子的许诺也对汪华天笑了笑。 汪华天比了个ok的手势，拔腿奔赴食堂，一边跑一边和邓言‘抱怨’：“汪甜甜是我堂妹，女生么，腿短跑不快，去迟了就要排队，所以我就顺手帮她买了。昨天还在叫减肥今天她又没忍住吃夜宵了，所以说女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哈哈哈……” “两份？”方才瞧见一切的邓言明知故问。 “啊，那她还不至于这么能吃，多辣少醋的那一份是许诺的。”汪华天看了一眼饭卡，“喏，饭卡都是许诺的。不是我吹，我能帮校花买夜宵，不知道被多少人嫉妒……哎，老邓，你跑得也挺快的嘛？” “哈，还行。”邓言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借着路灯的光线，努力伸长脖子还要假装很自然地偷瞄老汪手里套了卡套的饭卡，很可惜，花哨的软胶卡套遮住了饭卡正面的一寸学生照。 49.第 49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这把火是后半夜烧起来的，秋天干燥少雨, 这一片又都是工业区, 不仅起火快而且火势特别大，等到消防车到了之后，还因为考虑到有些工厂堆放的是化工品, 易燃易爆还会产生有毒有害气体, 不能单纯用水灭火等等因素，救援灭火工作开展得十分不顺利…… 反正此刻展现在许诺眼前的许家厂子, 只剩一片焦黑。情况远比昨夜表姐Q/Q里说的要严重。 其实这在许诺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她现在灵力薄弱，没有办法翻手覆手使之恢复原状，但是炼药炼器两相通，点石成金的本事她还是有的——莫说几百万，就是价值上千万的黄金也可以变出来。 【不过, 且不说恐怕得花费不少口舌才能让爸妈接受意外横财……这么大额的黄金也没办法悄无声息地脱手，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的灵力恐怕不能维持点石成金术太久, 万一一年半载那些黄金就恢复成石头原样了, 收走黄金的人一定不肯吃这个闷亏，回头来寻事，才是真的给家里招灾。】许诺盘算着，还有什么法子能弄一笔钱财：【要么去买彩票吧, 大不了花费一点气运, 接下来一阵子过得倒霉一点？】 当然, 后头这个办法是下下策，修道之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选择这么干的。毕竟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花了可不容易涨。许诺自知家中尚且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她定然是不心疼的。 【那就再琢磨琢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 …… 识海深处的炼药系统又不甘寂寞地出现：【宿主宿主，你可以考虑开启本系统啊，只要花费一点点的灵力，就可以炼制各种奇药，以药换钱，还可以扬名哦！】 【那你可知在这个世界灵气匮乏，我修炼有多困难？再供养你，我怕是要入不敷出。】许诺不为所动。 【宿主您没发现吗？最近您的修为增长得快了一些哦！是因为有人在拜学神，打心眼里崇敬你的缘故哦！】 确有此事，最近许诺入睡之后吐纳愈发顺畅，修为也有了轻微的上涨。 然而许诺还没想出所以然，这个系统却已经一清二楚了，更加表示这系统是个深不可测的东西。许诺身为妖修，上辈子能活那么久，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没有好奇心并且十分小心，对于这样超出她认知的系统，她是不愿意主动取用的。 炼药系统觉得自己实在是命苦，上一任宿主是个普通人，穿越时空之后一点心理障碍没有的就接受了自己，并且用得666的，后来因为拿出来的东西太过张扬无度，被身为上位者的亲兄长忌惮，而没个善终，所以自己怀着愧疚之心花费能量让她再有投胎的机会。然后寻了一个瞧着天真单纯但是灵力高强的宿主——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自己说什么她都不听不信！ 【真的，我没骗你，你只要汲取更多人的推崇信仰念力，就可以飞速修行了，这些念力就是这个世界的灵力，简言之，就是有人崇拜你喜欢你为你疯狂，你就能飞升啦！】系统叽叽咕咕地解释得一清二楚。 【那你要什么？】 【哈？】 【我说，你千挑万选选中我，不遗余力蛊惑我，如今还要助我飞升，到底是想要什么？】许诺面无表情地问。 【我、我……】系统被宿主威压全开给吓到了，在其识海内瑟瑟发抖。 【你知道我要听的是实话。不然我便是不能长生也无所谓，十之一二的灵力也可以让我安安稳稳活一百多岁的。】许诺其实在前世结契之后就已经知道和系统的牵扯是斩不断的了，这份因果必须还清才能解开，不然就得一辈子听这小东西在脑子里聒噪。只是： 其一，之前想再晾一晾它，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然则发现这小东西确实已经快要穷途末路了）； 其二，现在自己年纪也过了十六周岁，可以称得上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等到高考之后进了大学，要做什么都方便了些。 所以才不那么排斥系统。 系统被千年老妖怪的威压吓得直打嗝，然后一股脑地说：【我我我要的是宿主收集三千小世界中的念力，供我升级，最后我就可以成为某一三千小世界的‘天道’，去管辖别的系统了。但是因为我擅长的是炼药，所以这么多年历经数个朝代成就名医无数但是都没攒够念力，上一任宿主后来倒是另辟蹊径想当女皇的，不过心机谋略不够被人干掉了，我我我也是没法子，才选择您的，因为您看着就不一般！特别厉害！特别有能耐！】 狗腿也是够狗腿的，看来几千年不理睬它，是真的把它吓坏了，见许诺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把最后的底也掏出来了：【真的，你原先活的那么久，指甲缝里漏出来一点点灵力都够我用好一阵了，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灵力太少，我不得不替你找一找别的法子，好在信仰念力转化之后可以为你所用，不比先天的灵力差哦！】 【所以前世你偷了我几千年灵力，沾染了和我同本同源的气息——天道当初想要劈的是你！】许诺搞明白了，对于修真世界（已经存在千万年并且十分成熟强大）的天道来说，系统就是不怀好意想要篡位取而代之的乱臣贼子么！当然要在萌芽阶段就掐灭了！难怪一直很注意不要干伤天害理之事以免被反噬的自己渡劫时候居然是玄火之雷！难怪！ 系统继续瑟瑟发抖：【我我我为了带你来这个世界花费大部分能量了，你不能抛下我不管的。这个世界没有衍生出天道自然就没有修炼的瓶颈与桎梏，你只要好好修炼就可以顺利飞升成圣，我就可以直升天道了。真的，不会再有玄火之雷了。】 【宿主！宿主！你听我说啊！】 既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许诺完全无视对方继续卖惨忽悠的话，反而伸手开始掏钱包。 “爸妈，我这边压岁钱存了一些，你们先拿去用吧。”因为许诺从小就很乖巧懂事，所以许爸爸许妈妈给她开了个账户办了卡。许诺把这些年的压岁红包全都存着，加上平时的奖学金、参赛奖金，还有日常零花钱等等，到现在，里头竟然已经有十多万！ 许爸爸和许妈妈先是被‘存钱小能手’的女儿吓了一跳，继而又觉得十分感动。 这个时候，能多一点流动资金都是好事，许家父母也不和女儿客气，接过卡片，许爸爸笑笑说：“回头爸爸添了利息还给你。” 许诺请假回家一趟，弄清楚了家中的现状，还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许爸爸许妈妈赶着回学校去了。 这两天，许爸爸也想尽办法，抵押了名下的住房（这时候房价还没有飙升，哪怕许家在市中心有两套房子，但是均价不到五位数一平方，抵押贷款又打了个六折多一点不到七折，到手两百万出头），又抵押了车子，再和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凑了四百多万，首先就给客户赔了违约金，余下的钱结了工人一部分工资，好在许家厂子办了多年，工人对许爸爸还是很信任的，拿到工资都同许爸爸说什么时候重新开工了，通知他们一声；处理好这些琐事，许爸爸便开始找新的厂房，剩下的钱要说买地造厂房是远远不够的（时间上也来不及），但是可以先租一个厂房，置办一点机器，做些小单子。 但是因为最近龙岗工业区起火案，全市都在排查工业区安全隐患，现在找出租的空置厂房特别难——便是有，价格也很不划算。 由于短期内无法开工，所以许家厂子的一些零散客户的单子也被许爸爸分出去给同行做了，虽然这样子就没办法保证恢复生产之后这些客人还能留在自己手里，但是好歹有单子就代表有回款，赚一点差价也比一点收益都没有来得强。 …… 许诺回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已经开始了，她走回自己座位上，汪甜甜小声问了一句：“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许诺打开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 汪甜甜没有想太多，得了这个回答便放心了，倒是坐在讲台边的邓言，从昨天开始就有些神不守舍，现在见到许诺回来，却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早自习下课，许诺周围的女生们都纷纷关心了一下突然请假回家的她，周边不少男生也是竖着耳朵偷听的。 “没什么事。”许诺笑着一一回答了，因为在她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50.第 50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在她看来，所有比赛与考试只有两种结果： 不参与，围观吃瓜； 参与, 必是夺第一。 从小到大头一次参加校运会, 而不是坐在主席台旁边念稿子，许诺觉得, 拿个第一破个记录, 才有纪念意义。 当然，成绩太逆天也不行，就……不用任何法术，凭着身体素质跑跑吧。虽然她现在只有原先十分之一二的灵力, 但是也足以傲视众人了。 身为妖修, 呼吸吐纳吸取日月精华是与身俱来的本事，可以说她纤细但并不羸弱, 全身构造乃是修炼之后调节再调节的，达到了平衡最优。 这随随便便一跑, 就破了校记录。 一旁掐秒表的体育老师葛红梅哎哟了一声, 先检查了一下秒表无误, 又和旁边掐表的同事对了一下秒表, 终于确认：许诺同学这成绩，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啊！18分18秒点18, 这都超过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20′00.00）了啊！ 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显然也注意到了直到最后都遥遥领先的女学生, 市体育局的某领导饶有兴致地问镇海中学的校长：“王校, 贵校真是人才辈出啊, 刚才那位小姑娘，瞧着倒是一个长跑的好苗子。” 王校长对许诺还是很有印象的，听闻领导这么说，便笑着回答：“这是我们学校的许诺，前年、去年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奥数一等奖，中学生主持人大赛一等奖、中学生硬笔软笔书法大赛特等奖，连续多年的省三好学生……邵局是都知道的！”王校长不来一次大喘气没办法把许诺进入高中以来获得的优异成绩给一次性说完，每说一个奖项，就叫周围的领导们更震惊一分：【这位许诺同学也实在太优秀了吧？】 一旁的教育局邵局长笑得与有荣焉：“哈哈哈，是我侄女。”确切地说是他妻子娘家侄女，不过邵局长对许诺这位好学生从来都十分喜欢，恨不得是自己亲侄女才好。 先说话的那位领导一听这位女学生还是个学霸，又是邵局亲戚家的孩子，顿时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我还以为这位女学生是个体育生，本想着还可以把她调到市队来练长跑。不过听邵局和王校的意思，这可是剑指清北的好苗子，唉，学校、家庭、她本人，估计都对进练体育没什么兴趣了。可惜可惜！】 虽然今天没能捡漏好苗子，但是体育局的这位领导还是给邵局长和王校长提了个醒：“刚才那位同学长跑成绩很不错，我建议去认证一下国家二级运动员，咱们现在的政策，有那个资格高考可以加二十分。要是努力一把，把国家一级运动员资格考出来，那是足足加五十分！” 高考成绩中的五十分是什么概念？足以让高三学子和他们的家人疯狂。 王校长和邵局长都是知道许诺文化课成绩的人，他们心想：【许诺只要不失常发挥，再加上之前学科竞赛类加分、还有这运动员加分，怕不是要成为总分比全科目满分还要高的人了吧？真是自己工作疏忽了（不够关心亲戚孩子），居然不知道许诺还有这样的体能素质，要是高一高二课程不紧的时候落实了就好了，现在倒是要挤时间，回头给她家人做一下思想工作……】 王校长和邵局长都开始盘算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当天下午，邵局长就给许诺爸打了电话同他说了这事儿。 虽然许诺这些年成绩稳当得逆天，从来没有失手过，不过所有的家长老师大概都是一样的，如果知道有可以加分的‘保险项’，恨不得为孩子的高考多加几重‘保险’。 许妈妈听了之后十分心动：“老许，你说这五十分，诺诺要不要花点时间去拿来？”这话说的好似只要许诺愿意，国家一级运动员就能手到擒来。 许爸爸琢磨了一下：“我查了一下，一级的证好似有点儿麻烦，要求诺诺最起码要去参加什么全国性的体育赛事拿成绩，要么咱们心平一点，争取弄个二级的？”二级证要求参加省级（市、自治区）举办的各系统（青少年）比赛就行，虽然许爸爸原本不关心这些，但是刚才姐夫电话来，也稍微科普了一些常识——那就是考二级比考一级容易得多，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少。 这么看来，许爸爸稍微谦虚一些，目标是加分二十。 不过对于女儿的迷之自信还是和他妻子如出一辙的。 …… 刚跑完的许诺可不知道，主席台上几位领导之间的一番交谈，她接过甜甜拧开的水瓶子，狠狠地灌了几口：【咱们当花的，最怕缺水！哪怕这辈子是个人了，还是喜欢喝甘甘甜甜水而非饮料。哎莫非是因为这样我才特别喜欢汪甜甜这个小丫头的？又甜甜又带水？】 “慢点喝，小口喝！”汪甜甜一边搀着许诺，一边叮嘱。 【还乖巧可爱。】奔万岁的老阿姨*妖怪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第二名是高一的小学妹，在同学的搀扶之下走过来，一脸钦佩地说：“学姐真的好厉害，你也是体育生吗？” “学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咱们前任校电视台台长，高三一班的许诺学姐……人家可不是体育特招生。”第三名是高二女生，对许诺之大名如雷贯耳，顺便给学妹科普一番。 一旁的楚玉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呼哧呼哧地喘气，犹如一个破风箱，就算这样，也拖着腿走过来：“许诺你不是人啊！” “我不是啊。”许诺笑眯眯地说。 “男子五千米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同学离开跑道，请各位同学离开跑道。”一旁维持纪律的学生过来劝导，走到许诺和汪甜甜面前的时候还特意加了一句：“许诺学姐你真棒！” 许诺笑笑：“谢谢。” 走出跑道，汪甜甜“啊”了一声，然后又转身对不远处检录处站着的堂哥很不走心地喊了一句：“老汪加油！” 51.第 51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聚灵丹能够让修道者十倍百倍速聚集灵气地修炼，是每破关升级的必备良药, 只不过这聚灵丹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杂质在, 吃多会留下隐疾，所以修道中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靠嗑/药升级的。 妙就妙在将离仙子的聚灵丹, 并无杂质，连炼丹者残留的本身道体属性的杂质（比如金属性的炼丹者炼丹之时输入自己灵力, 便带了金元素入丹中）都微不可查。 怎叫人不心动？ …… 将离是散修药修，但是闻名天下之后, 得了个仙子称号，她平素没什么喜好，也就是炼炼丹药, 吃吃丹药，吃得几千年, 便是肤白胜雪、唇色若花, 一开始追求她的有为青年枚不胜数, 不知这么地她就是对他们提不起兴趣和性/趣。 到后来外头却渐渐谣传她靠采阳补阴才维持容貌的。 但是谁也不会当她面批判她的小毛病, 反正她的那些面目灵秀的烧/火/药童都是凡间找来的，在修真之人看来不过蝼蚁而已, 真被采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她继续能明码标价给我等供药便是。】 …… 然则, 将离仙子渡劫当日, 天降玄火之雷九九八十一道, 雷电散去，渡劫之人不见了——彻彻底底地烟消云散，半点残痕或者灰烬都没有。 “作孽啊，分明是那妖道残害太多童子，天道看不过去了吧？所以直接把她劈得魂飞魄散了！” “可不是，听说她食人心肝，才永葆青春的。” “我怎么听说是食男童元阳？”最后一个贼眉鼠眼一脸淫/邪，就把话题带跑到‘将离妖女与她药童们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上去了。 几天前还喊人家将离仙子，几天后就叫人家妖女，足可见哪怕是在修真界，人走茶凉四个字也是真真适用的。 如此非议将离的人心中还是挺惋惜的，因为以后世间少了一名炼制丹药的高手啊。 好药难求啊。 后来数千万年，再也没出过一任比将离还要天才的药修，也是后来，人们才越发想起有将离的那几千年是多么的幸福——然而将离留在世间的丹药越来越少，到最后竟成了稀有之物，有市无价。 …… 【呸，什么采补！老娘我什么都没干，保持了九千多年的童女身！】将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倒霉，须知道，她原身最怕的就是火，那带着玄火的雷一道比一道威力大，将她一身修为打散，将她魂魄也打散，若不是那大有玄机的自称系统的玩意儿在，她恐怕要元神俱灭了：【所以妖修的修仙路就这么坎坷吗？】 是了，将离不仅是药修，究其本源，还是一名妖修。 她本体是一株芍药花。 芍药者，将离也。 她于无名山谷中吸取日月精华而能幻化成精灵，又机缘巧合救了一回进山采药的药王宗弟子，得了几本俗世间随便哪个铺子都有卖的修真入门典籍，摸索着自学成才，便自称是个药修。 几千年前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古怪玩意儿追着求结契，她硬是不理睬对方，但是赖不住那玩意儿一直鼓动她出山谷去瞧瞧外头的世界，加之她自己亦是十分好奇，所以便答应分那系统百分之一二的灵力，让它能够遮掩自己的真身，不被人察觉自己是个花妖。 将离起初是不知世事的单纯花精，但是自有直觉，觉得什么系统之类的玄机太大，自己承受不起；后来出世，更是觉得这样的天外来物凭借自己提供给他的微薄灵力就能有遮掩自己真身的本事，实在是深不可测。所以之后都无视漠视它的聒噪之声，稳扎稳打地修炼。 一朝形势不比人强，玄火天雷威势之下，将离为了活命终于与那自称沉睡千年的炼药系统签订契约的将离再次悠悠转醒，却成了一名才出生的女娃娃，生在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家。 将离想着，她上辈子什么坏事都没干，最后差点魂飞魄散，这辈子一开始就被迫夺舍（其实并没有），还与不知是魔是道的玩意儿定了契约，也不知道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杞人忧天不是她的本性，现当下能活着，便苟且活着吧。 装幼儿是再简单不过了，一切从头开始学更是给将离以最大的便利融入与她几千年前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新社会。 【这是个很好世界呀又安全又便利。】活了几年所见之人全部是肉体凡胎，没有想要捉妖精剖内丹的修真之人哪怕刚出生遮掩不住的花香味也没引起凡人的怀疑……放下心之后，将离觉得照明的电灯很便利、出门的汽车更便利、家里摆着的电视机更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玩意儿。 就是，灵气稀薄了点儿，不利于修行。 不过也无妨，反正就她现在所见，至少目目前生活的这一城就没有一个人有修仙的灵根，也就是说，她只要随便修修，就能够在世间横着走了。 【宿主宿主，还有本系统在！有本系统在手，您不论是炼丹炼药，都会更加得心应手哟。难道你不想像从前那样，万人追捧吗？】识海深处的外来户不遗余力地开始为自己带盐，然而将离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未成年保护法了解一下？】 炼药系统无比委屈：【当初结契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的？小心本系统电击惩罚你哦。】 将离最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系统这鬼玩意儿说的惩罚让她想到渡劫时候的玄火天雷，她闻言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说起来，我倒是有些疑问，也许当年的玄火天雷要劈的人并不是我，而是……】 炼药系统一本正经地滴滴滴三声，然后告诉将离：【系统能量不足，无法实施电击惩罚，接下来将自动开启节电模式，宿主有需要再呼唤我，笔芯哟。】 “诺诺，我们已经看了半个小时的动画片了，不可以再看了哦，要让小眼睛休息休息。”许妈妈走过来，关掉电视，很欣慰是是三岁的女儿乖乖巧巧地点头，然后拿起彩色小卡片自己玩起来。 …… 春去秋来，眨眼就是十多年。 从前的将离仙子现在不过是新社会种花家（并不怎么）普通的一名高中生而已，名叫许诺。 她做过妖也差点做过仙，就是没有做过人，不过从前炼丹药的小童都是人间随手救来的，听他们说多了凡间的事，对人间早有好感，今次转生为人，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许诺想过了，人生短短数十载，她可以先享受享受人生，定一个小目标——比如从读书开始一直拿第一名，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之后最起码得是大学毕业，再回家接手爸妈的化妆品代加工小厂子，做个衣食无忧的白富美。 挺好！ 当然，修炼也是不能放下的，毕竟曾经掌握灵力近万年，一朝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花，她很是不习惯。 【总得自己有些自保能力，以备不时之需。】再说了，活着很好，如果可以的话，许诺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长命千岁万岁的——要不然前世被雷劈的时候她也不会铤而走险选择与炼药系统合作。 …… 许诺现年十六，就读于镇海中学高三（年幼时候实在不耐烦天天张口傻呵呵地念啊哦鹅衣乌淤这些，她靠着幼儿园和学前班积攒的老本，跳了三级，而后开始认真学习。必须要认真，哪怕是语文呢，简化字和她从前的繁体字也有所不同，更别提数学英语以及后来初中开始的物化生政史地等等，都是几千年前没有的课程），学习态度认真，学习成绩优异，两年前考入镇海中学。 这是一所以专出高考状元和极其恐怖的重点本科上线率而出闻名的省级重点中学，校风严谨。 高三暑假，学校打着兴趣班的旗号上了一个半月多的课，最后大发慈悲八月底给即将正式跨入毕业班的学生们放了五天假，当然放假回来之后的开学考试是不可免的。 开学考试全校排名，考完还得张榜，前三百上红榜，宣传栏广而告之。后一百名和名次掉落严重的同学虽然不张贴出来，但是免不了班主任与家长电话谈心。 这种学习氛围之下，暑假短假结束，即便新来的插班生颜值惊人，也最多就让班里女生多看了几眼而已：恩，确实挺帅的！ 完了之后，高三一班这个理科班中本就不多的女同胞们继续低头写试卷。 52.第 52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其实这在许诺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她现在灵力薄弱, 没有办法翻手覆手使之恢复原状, 但是炼药炼器两相通，点石成金的本事她还是有的——莫说几百万，就是价值上千万的黄金也可以变出来。 【不过, 且不说恐怕得花费不少口舌才能让爸妈接受意外横财……这么大额的黄金也没办法悄无声息地脱手，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的灵力恐怕不能维持点石成金术太久, 万一一年半载那些黄金就恢复成石头原样了，收走黄金的人一定不肯吃这个闷亏, 回头来寻事，才是真的给家里招灾。】许诺盘算着，还有什么法子能弄一笔钱财：【要么去买彩票吧, 大不了花费一点气运，接下来一阵子过得倒霉一点？】 当然, 后头这个办法是下下策, 修道之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选择这么干的。毕竟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花了可不容易涨。许诺自知家中尚且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她定然是不心疼的。 【那就再琢磨琢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 …… 识海深处的炼药系统又不甘寂寞地出现：【宿主宿主，你可以考虑开启本系统啊, 只要花费一点点的灵力，就可以炼制各种奇药, 以药换钱, 还可以扬名哦！】 【那你可知在这个世界灵气匮乏, 我修炼有多困难？再供养你，我怕是要入不敷出。】许诺不为所动。 【宿主您没发现吗？最近您的修为增长得快了一些哦！是因为有人在拜学神，打心眼里崇敬你的缘故哦！】 确有此事，最近许诺入睡之后吐纳愈发顺畅，修为也有了轻微的上涨。 然而许诺还没想出所以然，这个系统却已经一清二楚了，更加表示这系统是个深不可测的东西。许诺身为妖修，上辈子能活那么久，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没有好奇心并且十分小心，对于这样超出她认知的系统，她是不愿意主动取用的。 炼药系统觉得自己实在是命苦，上一任宿主是个普通人，穿越时空之后一点心理障碍没有的就接受了自己，并且用得666的，后来因为拿出来的东西太过张扬无度，被身为上位者的亲兄长忌惮，而没个善终，所以自己怀着愧疚之心花费能量让她再有投胎的机会。然后寻了一个瞧着天真单纯但是灵力高强的宿主——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自己说什么她都不听不信！ 【真的，我没骗你，你只要汲取更多人的推崇信仰念力，就可以飞速修行了，这些念力就是这个世界的灵力，简言之，就是有人崇拜你喜欢你为你疯狂，你就能飞升啦！】系统叽叽咕咕地解释得一清二楚。 【那你要什么？】 【哈？】 【我说，你千挑万选选中我，不遗余力蛊惑我，如今还要助我飞升，到底是想要什么？】许诺面无表情地问。 【我、我……】系统被宿主威压全开给吓到了，在其识海内瑟瑟发抖。 【你知道我要听的是实话。不然我便是不能长生也无所谓，十之一二的灵力也可以让我安安稳稳活一百多岁的。】许诺其实在前世结契之后就已经知道和系统的牵扯是斩不断的了，这份因果必须还清才能解开，不然就得一辈子听这小东西在脑子里聒噪。只是： 其一，之前想再晾一晾它，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然则发现这小东西确实已经快要穷途末路了）； 其二，现在自己年纪也过了十六周岁，可以称得上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等到高考之后进了大学，要做什么都方便了些。 所以才不那么排斥系统。 系统被千年老妖怪的威压吓得直打嗝，然后一股脑地说：【我我我要的是宿主收集三千小世界中的念力，供我升级，最后我就可以成为某一三千小世界的‘天道’，去管辖别的系统了。但是因为我擅长的是炼药，所以这么多年历经数个朝代成就名医无数但是都没攒够念力，上一任宿主后来倒是另辟蹊径想当女皇的，不过心机谋略不够被人干掉了，我我我也是没法子，才选择您的，因为您看着就不一般！特别厉害！特别有能耐！】 狗腿也是够狗腿的，看来几千年不理睬它，是真的把它吓坏了，见许诺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把最后的底也掏出来了：【真的，你原先活的那么久，指甲缝里漏出来一点点灵力都够我用好一阵了，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灵力太少，我不得不替你找一找别的法子，好在信仰念力转化之后可以为你所用，不比先天的灵力差哦！】 【所以前世你偷了我几千年灵力，沾染了和我同本同源的气息——天道当初想要劈的是你！】许诺搞明白了，对于修□□（已经存在千万年并且十分成熟强大）的天道来说，系统就是不怀好意想要篡位取而代之的乱臣贼子么！当然要在萌芽阶段就掐灭了！难怪一直很注意不要干伤天害理之事以免被反噬的自己渡劫时候居然是玄火之雷！难怪！ 系统继续瑟瑟发抖：【我我我为了带你来这个世界花费大部分能量了，你不能抛下我不管的。这个世界没有衍生出天道自然就没有修炼的瓶颈与桎梏，你只要好好修炼就可以顺利飞升成圣，我就可以直升天道了。真的，不会再有玄火之雷了。】 【宿主！宿主！你听我说啊！】 既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许诺完全无视对方继续卖惨忽悠的话，反而伸手开始掏钱包。 “爸妈，我这边压岁钱存了一些，你们先拿去用吧。”因为许诺从小就很乖巧懂事，所以许爸爸许妈妈给她开了个账户办了卡。许诺把这些年的压岁红包全都存着，加上平时的奖学金、参赛奖金，还有日常零花钱等等，到现在，里头竟然已经有十多万！ 许爸爸和许妈妈先是被‘存钱小能手’的女儿吓了一跳，继而又觉得十分感动。 这个时候，能多一点流动资金都是好事，许家父母也不和女儿客气，接过卡片，许爸爸笑笑说：“回头爸爸添了利息还给你。” 许诺请假回家一趟，弄清楚了家中的现状，还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许爸爸许妈妈赶着回学校去了。 这两天，许爸爸也想尽办法，抵押了名下的住房（这时候房价还没有飙升，哪怕许家在市中心有两套房子，但是均价不到五位数一平方，抵押贷款又打了个六折多一点不到七折，到手两百万出头），又抵押了车子，再和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凑了四百多万，首先就给客户赔了违约金，余下的钱结了工人一部分工资，好在许家厂子办了多年，工人对许爸爸还是很信任的，拿到工资都同许爸爸说什么时候重新开工了，通知他们一声；处理好这些琐事，许爸爸便开始找新的厂房，剩下的钱要说买地造厂房是远远不够的（时间上也来不及），但是可以先租一个厂房，置办一点机器，做些小单子。 但是因为最近龙岗工业区起火案，全市都在排查工业区安全隐患，现在找出租的空置厂房特别难——便是有，价格也很不划算。 由于短期内无法开工，所以许家厂子的一些零散客户的单子也被许爸爸分出去给同行做了，虽然这样子就没办法保证恢复生产之后这些客人还能留在自己手里，但是好歹有单子就代表有回款，赚一点差价也比一点收益都没有来得强。 …… 许诺回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已经开始了，她走回自己座位上，汪甜甜小声问了一句：“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许诺打开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 汪甜甜没有想太多，得了这个回答便放心了，倒是坐在讲台边的邓言，从昨天开始就有些神不守舍，现在见到许诺回来，却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早自习下课，许诺周围的女生们都纷纷关心了一下突然请假回家的她，周边不少男生也是竖着耳朵偷听的。 “没什么事。”许诺笑着一一回答了，因为在她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唯有知道内情的邓言看她这样，却觉得这是女孩子在强颜欢笑，恨不得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宽慰她。 ………………………… 第一节课是语文，正初学《蜀道难》。 “许诺，你来把全文通读一遍。” 许诺念文言文特别有韵味，语文老师偷懒的时候就爱点这位好学生的名让她站起来念课文。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哪怕最开始三个相当于现代人们“哎呦我去”或者“卧了个大槽”之类的语气词，叫许诺念出来也是韵味十足，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她的普通话很标准，更为难得的是，断句之间的节奏恰到好处，这不是读课文，而是一位真正的古人在吟诵吧。女孩特有的清亮甜美，叫高三一班的众人再次确认——听许诺读书，真是一种享受。 53.第 53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许诺两边赛道上的选手年纪都比她略大一些, 她们对于小组赛杀出来的这一匹黑马也十分好奇，不少跑百米的选手昨天赛后就去找了教练、队友打听这个劲敌的相关消息, 甚至有交际广泛的，还悄悄同浙省代表队的人套近乎。 但是短短一晚上时间，能探听出来的资料实在是有限, 因为, 就连同为队员的浙省学生运动员们都对许诺没什么了解——主要是被她手里时刻不离的男人——王后雄给吓退的。 现在到了赛前，枪声将响，大家站在一排活动手脚, 同一起跑线的女生们越发觉得第四跑道看着纤瘦文弱。 小组赛的时候一些种子选手基本都选择保留部分实力收着跑, 所以让原先在赛场上并无名声的许诺‘捡漏’拿了第一——是的, 别的省份的教练与队员都觉得许诺拿了这个小组赛第一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毕竟女子中学生组百米跑了11″50虽然快，但是能进入半决赛的选手里头, 有好几个爆发一下还是可以拼到这个速度以内的。 就比如说川省省队的吕赛，今年春季的某场赛事中最好成绩达到11″36, 比国际级健将水平还高了0.02秒。羊城本地的种子选手袁洁爱赛前于本省的中学生运动会中也跑出了11″38的好成绩。这两位倒是在国内好多赛事中都碰到过的，现在目光越过许诺相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服输的意思。 至于许诺？ 被重视了不到几分钟就立即列为不是重点竞争对手的许诺无所谓啊——以貌取人乃是世间常态，现在对她重视的人有之、轻视的人有之、怀疑的人有之……但是这有什么要紧？百米不过短短十余秒, 既然一次胜利被看作是偶然，那就再来一次证明其必然好了。 【将近多多少少也是两万块钱, 赢了之后赖老师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用关爱小可怜的眼神偷偷瞄我了吧？】许诺如是想着, 【不过赖老师还真是一个负责的好老师啊。】 当预备声响起的时候, 许诺就没有再胡思乱想了，毕竟这个赛场上聚集的选手们，几乎是整个种花家跑得最快的女中学生们了，水平比前一次宁市赛场上的选手们最起码要快出一秒多！ 发令枪响起，袁洁爱以0.125的起跑反应时间在最初的两步内取得领先优势。 浙省副领队一拍巴掌：“这个第五道的起跑真快……啊？！”一个快字还没说完，句末的尾音掉头上扬，那是因为场上的局面顷刻之间就发生了变化！ 袁洁爱凭借绝佳的起跑时间，争出了零点几秒的优势，在下一刻就被她右边的第四道给反超了，轻而易举地反超。 整个过程十分迅速，只有注意力十分集中的人才能看到袁洁爱那比昙花盛开还要短暂的领先。 而看台上没有用望远镜的人、没有注意看起跑反应时间电子显示牌的人、百米赛枪响之后稍微走了一下下神的人，都没有看到袁洁爱‘曾经’领先过0.1~0.2秒，他们只看到，第四跑道那个特别白的小姑娘，腿又细又长，迈出的步子又快又大，三分之一赛程未到，在这一段加速度累积的过程中，三步两步就占据了首位，之后三十米到五十米，大部分选手保持这匀速运动，但是这个小姑娘却依旧在加速，并且在这个阶段将领先第二名的优势从大半个身位拉开到一个身位。 第四道，正是许诺，这也是浙省副领队大吃一惊的原因——整个队伍所有人，除了昨天亲眼看许诺跑了一场小组赛之外，就是先前在荣飒拍下的视频记录里看到过她是怎么压着周茜跑完一百米的（昨天今天许诺和葛红梅来熟悉跑道也就是热身一番）。然而前几次的对手和今天半决赛的根本没法比。 围观的有心人可以看出，今天许诺跑步的状态，和昨天小组赛时候相比，很明显地——又快了不少。不要说副领队，就连齐正伟也为许诺的速度而心惊。 “好快！”这可是全国性的赛事，齐正伟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句：【她这是遇强则强，还是之前一直有所保留呢？】事到如今，齐正伟也不得不承认，他打从心底是希望这一位小姑娘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站在跑道上的，先前那样不客气的对葛红梅说话，未尝没有几分‘责之深、望之切’的企盼。 【她还可以更快。】这是看台上的邓言和教练席上的葛红梅不约而同之所想。 54.第 54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赛前检查？！ 多么洋气的一个环节！ 在场的哪怕都是比较专业的体校出身的学生运动员，也没接触过这个！ 要说是凑巧，谁信？ 反正葛红梅是不信的，她听副领队说完这个消息, 当即脸色就不太好看。但是能怎么办？有意见？和组委会反应？ 那是寿星公上吊, 活腻了。对于不配合兴奋剂检测的运动员, 组委会直接有权利取消其参赛资格的好伐？不仅如此, 还会取消其参赛成绩、并且做出相应时间的禁赛处罚。 副领队又催了一下, 反倒是当事人许诺, 没怎么在意, 收拾了一下，就问：“葛老师, 我们这就去吧？” “啊，哦, 好的。”她愣愣应下，然后拿着许诺的证件号码簿等等，走去候检室。 一切流程都如先前宁市中学生运动会上那般，当然，因为这次赛事规模比较大的缘故, 本次赛前抽检显得更加庄重严肃, 不过许诺也没啥担心的, 十分配合地走了进去。 葛红梅这时候坐在候检室门边静待结束。 十分安静的走廊上传来哒哒哒的皮鞋声, 这个时候会穿皮鞋的人可不多, 不论运动员还是教练都是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和运动鞋, 这样静谧的环境下，这样的有节奏的声音，无端让葛红梅觉得有些烦躁。她一抬头，看到了更加不想见到的人。 她不想理会对方，但是架不住来人主动坐在了她旁边：“许诺进去多久了？” 葛红梅没好气地回答：“十分钟。” “没问题吧？” “齐正伟你什么意思？能有什么问题？会有什么问题？”葛红梅忍不住三连问。 “小点儿声，注意影响。”齐领队一脸严肃地说，“我是问你，许诺没问题吧？没吃过什么不该吃的吧？” “呵，你把我们镇海中学的人当什么了？”葛红梅气得直哆嗦，“许诺原本不过是想要高考加分而已，要不是你们局里威逼利诱找关系，她吃饱了撑的不好好念书，跑来参加什么全国学生运动会？人家到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错过的月考！” 齐正伟和许诺也不过接触了一两天，倒是真不知道对方记挂着这么‘与众不同’事项。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坐得端正，侧头盯着神情愤懑的微胖中年女人，徐徐地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许诺不是自愿来的，我也不赞同局里病急乱投医的做法。可是周茜现在整个心态都是崩的，状态根本就不行，中学组女子短跑本来就缺人，赛前还要测骨龄，让省队里连侥幸之心都不敢有。那能怎么办？咱们是省本就在径赛方面逊色一筹，上头的指标完成不了……你原先也在省队呆过，知道大赛将至，队里压力有多大。呵呵，这下好了，一名未经过专业的、系统的训练的女学生，轻而易举地跑赢了专业的学生运动员，听起来很励志，不是吗？可是这样的‘逆袭故事’，多少年没有出现了？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你我都知道，二十多年前那是国内技术手段有限，对于兴奋剂检测不够严密，所以才那时候体坛流行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查得出的叫兴奋剂，查不出的叫高科技。可是后来，去参加世界级的比赛，多少冠军被禁赛？就凭你是某家军出身的，我就不放心你们！！！我希望你明白，现在的体坛不是二十年前，不要让不良风气害了你的学生。” 葛红梅的手紧紧地握住裤管，她想要冲着齐正伟狠狠地反驳，但是现在在兴奋剂检测点候检室门外，她不能失态——而且，二十年前那场兴奋剂风波中，她的教练带的整支队伍都臭名昭著，当时她固然无辜，却也并不清白，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门外的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五分钟后，许诺出来了。 葛红梅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棉球，心头就是一紧：【竟然是尿检，还加上血检。上头这是多看重许诺、还是多不信任我？】 齐正伟在许诺出来之后便站了起来，然后冲着这位文文弱弱地女学生说：“你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的半决赛也不要有负担，尽力就行。” 刚才许诺隔着三重门也听到了齐领队和葛老师的对话，稍微猜测到了几分内情，现在对着齐领队却也并无什么意见，面色如常地点头应下。 后来，陆陆续续赶来赛前抽检的运动员也有不少，倒是让葛红梅心里好过了一些。 ………………………… 等到半决赛正式开始，许诺这一回是他们组的第四跑道，又是理所当然的黄金赛道。 解说员在介绍到她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这一位就是昨天跑出11″50好成绩的选手，期待她今天还有亮眼的表现。 亮眼吗？ 邓言心道：许诺自然是亮眼的，而且是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没错，这位依旧霸占高三一班倒数第一名的学生也借故请假了，缺席了十一月的月考，为的就是亲临羊城体育馆的赛场，追逐许诺的身影。 坐在邓言旁边的男生伸头一看插班生的卷子，顿时惊呆：【一百五十分的数学，新同桌就得了二十五分？好吧，这一位的家里一定很有钱。】 55.第 55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当然，因为许诺现在也只是小有天分，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至少相比较她已经在各种考试和别的综合素质方面取得的成就, 长跑或者短跑, 也就是一二级运动员水平而已, 而整个宁市, 能达到这个标准的高中生并不在少数。 所以这位领导感慨之后也就想开了, 就当是和镇海中学的校长、教育局的邵局以及许诺本人结了个善缘。他乐呵呵地想：【家里那个兔崽子今年刚考上镇海, 之后倒是可以托关系问许诺同学要一份笔记复印件什么的嘛……】 …… 下午有女子百米半决赛, 许诺和周茜这一次因为是预赛的第二和第一名，所以不可避免地被分在同一组, 其中周茜第四跑道，许诺第五跑道, 都是黄金赛道。 比赛前，葛红梅觉得自己也没啥好对许诺说的——虽然这一位是业余的，但是心理素质好得不得了——想想也是，（校园论坛帖子里头挂着呢）许诺从小到大参加过多少不同类型的比赛了？省级国家级的都不少，在这个学习至上的年代, 不论哪一场比赛/竞赛, 都比区区一个市级的中学生运动会来的重要。 【更何况一级运动员证十拿九稳, 有什么好慌的？】想是这样想, 但是葛红梅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觉得自己胸口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尤其越是接近许诺上场越是剧烈。 譬如葛红梅这种平时给许诺做了好多次测试，自以为清楚许诺真实水平的人心中都有些不确认——因为，很明显看得出周茜今天的状态很好，站在起点的时候整个人十分兴奋，甚至不停地扭头看一旁的许诺，显然是对预赛中取得第二名的她很好奇。 “也不知道许诺这个半路出家的能不能与这儿从小就练的周茜一较高下？”方老师在一旁轻声说。 坐在他身边的邓言笃定地回答：“她可以的，她会赢。” 方老师有些尴尬，作为带队老师对自己学校的参赛选手没有信心，还在评价学生能力的时候被另一名学生听见……遂他转移话题：“小伙子你上午的跳远也不错嘛，有没有兴趣跟我练？” “算了吧，我志不在田径场。”邓言笑着摇摇头。 方老师居然从这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眼中看出了几分沧桑，他下个瞬间都想要掏烟分给这位小伙子，幸好马上克制住了，拿起一旁的听装可乐，噗嗤一声开罐，闷喝了一口：【你志不在田径场你来参加市运会干嘛？哦，对了，这个也是为了加分的……就那样的家境哎，也不知道图啥？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葛红梅没发现，原本她对许诺没什么要求，只是受到校长叮嘱，帮助她顺利考个证。现在却开始对她参赛获奖拿名次有了莫大的希望——那是因为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许诺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她这个当了重点中学快十年‘修身养性’的佛系体育老师的人都不由自主、无法控制地生出更多的想法：【人说明珠蒙尘，许诺这样的天分和悟性，不练短跑，简直就是钻石蒙尘啊。】 邓言坐在看台上注视着站在起/点活动手脚的女孩子——前世他看了很多关于许诺的采访与报道，自是知道这一场半决赛的重要性，所以他比看台上所有人都紧张，也更期待。 喝了几口可乐的方老师缓一缓之后开口对葛红梅说：“葛老师，荣飒的设备真是好，这都用上电记器材了，咱们回头能不能和学校里打个申请？总不能……”总不能被荣飒比下去吧。 葛红梅摇摇头说：“咱们学校今年高一高二教室都装了空调，宿舍楼也全部装了热水系统和空调，要想体育器材设备更新，还有得等。” 是啊，和学生的学习生活环境舒适度比起来，体育器材方面稍微欠缺一些，不论是面对家长还是学生，学校都是十分占理的。 ………………………… 说话间，发令枪响。 百米不过短短十几秒，但是从一开始，分布在跑道上的八名选手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前二十米，第四道和第五道的选手就已经领先于其他六人，到了五十米处，差距更大，八名女生居然形成了两个梯队。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因为一场女子百米半决赛，参赛选手跑出了决赛的气势与水平。 而第一梯队的领跑人，正是第五道的许诺——确切地说，她与第四跑道的选手之间的差距也越拉越大，并在七八十米处成功领先两个身位。 要知道，排在第二名的周茜可是省队去年从宁市挖走的短跑好苗子！ 别的学生或许还有不清楚，但是每个学校的带队体育老师都知道周茜其人。 那么现在占据绝对优势领先的这名女生是谁？哪个学校的？ 不止是看台上的人好奇，落后于许诺的周茜也很好奇……并且十分不甘。 因为，最终，她还是落败了。 尽管她起跑之后就感到不妙并且不再保留余力，但是从一开始，她就微弱落后于第五跑道，全程都在徒劳追赶，这样无力的感觉，周茜有好多年没有体会到了。 哪怕她并没有失常发挥，依旧跑出了11″95并平了市记录的好成绩，但是她足足落后了第一名一米多。 对方是破纪录的11″75，而自己，只是平前记录，两相比较，平纪录毫无意义，因为那是‘前’记录。 这是周茜这几年在省内比赛遭遇的最惨痛的滑铁卢，尤其是，她到输了的这一刻都不知道战胜自己的人是谁。 周茜慢慢地往回走，因为要面子，她并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赢了自己的女生叫什么名字。不过她知道，很快广播里就会介绍刚才跑赢了自己的女生了…… 同样一头雾水、反应不及时的人，还有荣飒中学电视台广播站的播音员：【这一匹黑马是哪位？】 女子百米半决赛第一名，并且破了市纪录和市级赛事纪录，怎么着也不能用一个参赛号码代替了——那简直就是播报不及时、新闻不迅达的事故！ 幸好旁边协助整理资料的高一新人有眼色而且动作很快，认识镇海中学的队服，迅速从资料中找到许诺的资料，虽然只有所属队伍、姓名、性别、年龄等最基础的。 当这位打破二十年纪录的女生的资料送到播音员面前的时候，她还愣了一愣： 镇海中学，许诺，女，16。 【许诺？镇海中学有多少个叫许诺的？】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高二男生女生播音员面面相觑，他们作为广播站的老人了，对上一届的事儿还是很了解的。 【这名字好眼熟啊，好像去年和咱们（前任）老大争主持人大赛冠军的也叫许诺？隔壁学校常年稳坐第一的学霸霸霸？不不不不可能吧……】 荣飒中学电视台的学生记者抱着单反冲进广播室：“我的妈妈呀，你们快看这是谁？” 学生记者拍照的技术也不错，抓拍到的许诺蹲在起/点蓄势待发的那张图，站在第四跑道的周茜明显与她是两个肤色。 这个人，很眼熟。 荣飒中学的学生偶尔也会去镇海中学的论坛逛逛，打探敌情，不巧就见过之前的《拜学神》的帖子。帖子的镇楼图……越看越眼熟！ 真，是（前）老大的克星，镇海中学学霸许诺无疑了。 【所以现在这算是什么？学霸来体育界上演跨界X王吗？】 再怎么吃惊，喜报还是要播报的。 在场的人大部分不理解‘镇海中学许诺同学打破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市中学生女子百米记录’的意义在哪里，但是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位领导却又开始开心并且纠结了。 ………………………… 当天傍晚，作为给镇海中学扬眉吐气、以非专业运动员身份力压省队运动员的许诺果然顺利帮汪甜甜带了个全家桶回去，不过葛老师说了，这全家桶许诺是一口都不能吃的。 车上的少年少女们对葛老师的严肃不苟已经习以为常了，倒是方老师，忍不住看了同事一眼又一眼。 晚上，邓言和许诺照旧回到班级上晚自习，高三一班的学生们虽然很好奇，但是看这两人埋头苦写白天欠着的试卷，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了。 也只有汪华天和汪甜甜这对堂兄妹，占着地利人和的优势，稍微问了几句。 观众们不知道11″10所代表的意思，只知道这个第四跑道的小姑娘跑得特别快，最后冲刺的时候比第二名快了两个多身位呢。 56.第 56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此致敬礼　　关于许诺跑步快到可以考个运动员证的事, 赖青早在校运会之后就听说了, 对于自己看好的学生想要并且能够多争取高考加分她也是支持的：“好, 出去一个就是要注意安全, 不要掉队，不要受伤。” 【也可以当做散散心嘛。】赖青反正是不担心许诺会因为请假两三天就落下课业的。 “好的, 赖老师那我先进去了。” “嗯，再把汪华天喊出来。” 许诺回到班里，路过讲台, 轻轻敲了一下汪华天的桌面：“到你了。” 汪华天嘶了一声，然后臊眉耷眼地站起来往外走：【完蛋, 这次月考英语考砸了，估计要挨训。】 “你，还好吧？”邓言抬头, 小声问了一句。 刚起身的汪华天苦着脸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太好。 许诺楞了一下, 微微睁大双眼表示【我？】 邓言抿了抿嘴表示肯定。 虽然不清楚他问的好指的是哪方面，对方关切的眼睛让她猜测，这位重生者怕是知道自己家中最近遭遇的麻烦, 遂笑笑：“挺好的，谢谢。” “嗯, 你别担心……”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许诺就已经往后走向她自己的座位了, 邓言有些怅然, 却在对方坐下抬头对自己微笑的瞬间满血。 周围的同学们全部都自顾自看书写试卷, 并没有注意到全班第一和全班倒数第一之间的眼神与言语交流——本来么，老班三天两头就会找人谈心，没看到找完许诺接下来又喊了别人出去么？ …… 许诺没有和邓言多说，第一是因为自习课站在讲台旁太突兀，第二是因为识海中的系统又弱弱地出声了：【您的这位老师人还挺不错的呢。】 尽管识海中的炼药系统因为被宿主看破之后老实了一阵子，但是这个一阵子也就只有两天——它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任的宿主，是它千挑万选找的既强大又单纯的类型，但是好不凑巧，几千年前人家有妖精的直觉并不肯上当，几千年后——尤其是到了这个小世界，有各种接收新知识的来源，宿主的单纯就一日千里地跑远了。 【宿主，真的一点商量都没有吗？我我我的能量不多了，怕是撑不了太久，当初破了时空限制的时候咱俩结了契，要是我真的消散了，于您也没有好处。伤身，真的，我没蒙您。】识时务者为俊杰，千万年的孤独与失败，使得炼药系统已经如溺水之人一般，把许诺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许诺并没有对这家伙玩什么欲擒故纵，见给之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便不紧不慢地说：【你是想我早日供你足足的灵力，助你成为这个尚且无主的小世界的天道对吧？】 【是。】 【那就等我高考结束。】 【当、当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炼药系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需知道，它和这一任宿主磨了几千年了，甚至已经做好在这个小世界长期忽悠抗战的打算了，现在掐指（不好意思它并没有手指）一算，只要再坚持不到七个月，宿主就愿意改变当下‘咸鱼’的状态，与它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了，叫它怎么能不开心。 【言之有灵，你该信我。】许诺从不轻易许诺什么，但是只要说出口的，便都是真话，这是她活了九千多年养成的好习惯。 【好好好我信哒，我不打扰您了，接下来的时间宿主您请好好复习，争取考个状元回来！还有预祝您早日拿到运动员证书好加分！】得了承诺，炼药系统彻底乖巧下来，之后的晚自习两个多小时，它安静如鸡，半点不敢出声打扰，生怕惹了宿主厌烦，也只有夜深之时，小小声地与宿主咕咕叽叽地汇报它的最新发现。 【宿主，因为最近拜学神的人多了，您的灵力又涨了呢！】 【宿主，您过几天就去参加比赛了，到时候更多人知道您的大名呢！】 说得直白点，缺少能量的系统就是被拴在绳子上的蚂蚱，只有盼望许诺能够越来越好的。 许诺笑笑：【好歹也一把年纪了，你不能稳重点？】如此带着一点亲昵的语气叫系统差点没乐坏——因为这就是宿主愿意和自己距离拉近的表现啊！升级成为小世界的天道指日可待了！ …… 第二天一早，高三体育组的葛红梅就去找了赖青：“赖老师，周末借你们班许诺两天。” 赖青把早就写好的假条递给同事：“这话说的，还要麻烦你才对。许诺同学毕竟不是体育生，也没出去比赛的经验，你带队的时候多照顾点啊。” 葛红梅笑着摇摇头：“那是一定的——这样的‘麻烦’，我恨不得多来几次才好呢。” 赖青诧异地抬头看了看葛红梅，却得了对方一个卖关子的笑。 拿着假条出了高三英语组办公室，葛红梅走到高三一班门口，许诺就主动走出来了。 “这几天饮食都注意了吧？” 许诺点点头。 “那行，后天一早操场旗杆下集合。” 葛红梅笑眯眯地目送许诺回了教室，透过玻璃窗看着高三一班乌泱泱全部低着头写试卷的学子们，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 这又要从十月五号的体育课说起。 整个镇海中学体育组就六名体育老师，每个年级两名，一男一女分别带着男女学生上课。 高三的体育课还是挺重要的，因为高考的总分之中，体育分满分三十也计算在内，虽然大部分人都可以拿到二十多，但是也许填志愿的时候，别的文化课上没有差异，但是就差这一两个体育分呢？ 又兼之镇海中学的学生绝大部分都太刻苦了，自律得高三班主任老师们都在体育课的时候来班里赶人，把这些埋头苦读的四眼田鸡们全部赶到操场上去活动筋骨。 许诺就是在回校当天下午体育课上（实际大家都在自由活动），去找葛红梅的。 …… “短跑？许诺同学，你可能有些不是很清楚，长跑和短跑对人的身体素质要求是不一样的。”葛红梅就是校运会时候给长跑掐秒表的那一位，她对许诺印象深刻，后来因为校长会后提及了一句运动员考级的事情，所以她也特别关注了许诺，都已经打算好了，在十月中旬的市中学生运动会的时候把许诺带去，刷一刷成绩，弄个二级证书来着，但是今天小姑娘来找自己，却突然开口说要考短跑项目，叫葛红梅怎么能不吃惊：【这位校论坛被封神的女学生是不是有点……读书读傻了？难道她以为五千米她破了校记录，又达基本到了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标准，然后同理可得她自己的百米成绩也能达标了吗？笑话！】 “葛老师，我知道。只是相比较长跑，其实我还是更擅长短跑……这么说也没什么用处，要么，咱们测一次百米好了？”许诺微微笑着说。 葛红梅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许诺这样沉稳的样子，忽然觉得也许这位女学生并不是瞎说的呢？也许她短跑也真的很棒呢？ 【反正测一次短跑也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就让她跑一次嘛。】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葛红梅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长跑跑得快怎么可能等同于短跑？两者用到的肌肉群都不一样好吗？最直观的表现——擅长长跑和擅长短跑的专业运动员体型都不一样，长跑运动员的肌肉比较长，肌肉轮廓不明显；短跑运动员的肌肉饱满，线条明显，肌肉轮廓清新。 再看面前站着的娉婷少女，不论是胳膊腿还是腰，看着都不是短跑的料（其实也不太像长跑的好苗子）——比例倒是更适合走T台吧。 但是……【万一呢？说不定我就成了伯乐呢？】葛红梅如是想了一下，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异想天开的好笑。 “那就测一次百米吧，我去拿个助跑器来。” “不用，葛老师，我不会用助跑器。”许诺不好意思地笑笑。 葛红梅更加觉得自己是疯魔了，居然相信一个不会用助跑器的学生的话，还一本正经地要给她测百米成绩。 发令枪也没必要拿出来了，直接让旁边同样闲着的男体育老师来吹哨，葛红梅自己走到终点去掐表。 操场上三三两两围着跑道散步的学生们也被这边的情况给吸引过来，尤其是当事人还是镇海中学的风云人物，校园论坛爆热帖子的主角。 被诸多人围观，许诺半点都不紧张，就等着一声令响。 一百米是直道，镇海中学的操场是全新的塑胶标准跑道，脚感软硬适中，许诺听到尖锐的哨声，右腿蹬地冲了出去。 57.第 57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此致敬礼　　吃惊之后, 该领导更加生出几分伯乐之骄傲——这可是他连续两年从镇海中学发现好苗子了：【今天许诺同学就比已经进了省队的专业运动员差了一点点……虽然周茜肯定在预赛的时候保留体力了, 但是许诺这成绩也算是很不错了。只可惜, 她只想着考证加分而已, 对进市队省队，走专业的路子并不感兴趣。】 当然, 因为许诺现在也只是小有天分, 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至少相比较她已经在各种考试和别的综合素质方面取得的成就，长跑或者短跑, 也就是一二级运动员水平而已，而整个宁市，能达到这个标准的高中生并不在少数。 所以这位领导感慨之后也就想开了, 就当是和镇海中学的校长、教育局的邵局以及许诺本人结了个善缘。他乐呵呵地想：【家里那个兔崽子今年刚考上镇海，之后倒是可以托关系问许诺同学要一份笔记复印件什么的嘛……】 …… 下午有女子百米半决赛，许诺和周茜这一次因为是预赛的第二和第一名，所以不可避免地被分在同一组，其中周茜第四跑道, 许诺第五跑道，都是黄金赛道。 比赛前，葛红梅觉得自己也没啥好对许诺说的——虽然这一位是业余的, 但是心理素质好得不得了——想想也是, （校园论坛帖子里头挂着呢）许诺从小到大参加过多少不同类型的比赛了？省级国家级的都不少, 在这个学习至上的年代, 不论哪一场比赛/竞赛，都比区区一个市级的中学生运动会来的重要。 【更何况一级运动员证十拿九稳，有什么好慌的？】想是这样想，但是葛红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胸口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尤其越是接近许诺上场越是剧烈。 譬如葛红梅这种平时给许诺做了好多次测试，自以为清楚许诺真实水平的人心中都有些不确认——因为，很明显看得出周茜今天的状态很好，站在起点的时候整个人十分兴奋，甚至不停地扭头看一旁的许诺，显然是对预赛中取得第二名的她很好奇。 “也不知道许诺这个半路出家的能不能与这儿从小就练的周茜一较高下？”方老师在一旁轻声说。 坐在他身边的邓言笃定地回答：“她可以的，她会赢。” 方老师有些尴尬，作为带队老师对自己学校的参赛选手没有信心，还在评价学生能力的时候被另一名学生听见……遂他转移话题：“小伙子你上午的跳远也不错嘛，有没有兴趣跟我练？” “算了吧，我志不在田径场。”邓言笑着摇摇头。 方老师居然从这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眼中看出了几分沧桑，他下个瞬间都想要掏烟分给这位小伙子，幸好马上克制住了，拿起一旁的听装可乐，噗嗤一声开罐，闷喝了一口：【你志不在田径场你来参加市运会干嘛？哦，对了，这个也是为了加分的……就那样的家境哎，也不知道图啥？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葛红梅没发现，原本她对许诺没什么要求，只是受到校长叮嘱，帮助她顺利考个证。现在却开始对她参赛获奖拿名次有了莫大的希望——那是因为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许诺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她这个当了重点中学快十年‘修身养性’的佛系体育老师的人都不由自主、无法控制地生出更多的想法：【人说明珠蒙尘，许诺这样的天分和悟性，不练短跑，简直就是钻石蒙尘啊。】 邓言坐在看台上注视着站在起/点活动手脚的女孩子——前世他看了很多关于许诺的采访与报道，自是知道这一场半决赛的重要性，所以他比看台上所有人都紧张，也更期待。 喝了几口可乐的方老师缓一缓之后开口对葛红梅说：“葛老师，荣飒的设备真是好，这都用上电记器材了，咱们回头能不能和学校里打个申请？总不能……”总不能被荣飒比下去吧。 葛红梅摇摇头说：“咱们学校今年高一高二教室都装了空调，宿舍楼也全部装了热水系统和空调，要想体育器材设备更新，还有得等。” 是啊，和学生的学习生活环境舒适度比起来，体育器材方面稍微欠缺一些，不论是面对家长还是学生，学校都是十分占理的。 ………………………… 说话间，发令枪响。 百米不过短短十几秒，但是从一开始，分布在跑道上的八名选手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前二十米，第四道和第五道的选手就已经领先于其他六人，到了五十米处，差距更大，八名女生居然形成了两个梯队。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因为一场女子百米半决赛，参赛选手跑出了决赛的气势与水平。 而第一梯队的领跑人，正是第五道的许诺——确切地说，她与第四跑道的选手之间的差距也越拉越大，并在七八十米处成功领先两个身位。 要知道，排在第二名的周茜可是省队去年从宁市挖走的短跑好苗子！ 别的学生或许还有不清楚，但是每个学校的带队体育老师都知道周茜其人。 那么现在占据绝对优势领先的这名女生是谁？哪个学校的？ 不止是看台上的人好奇，落后于许诺的周茜也很好奇……并且十分不甘。 因为，最终，她还是落败了。 尽管她起跑之后就感到不妙并且不再保留余力，但是从一开始，她就微弱落后于第五跑道，全程都在徒劳追赶，这样无力的感觉，周茜有好多年没有体会到了。 哪怕她并没有失常发挥，依旧跑出了11″95并平了市记录的好成绩，但是她足足落后了第一名一米多。 对方是破纪录的11″75，而自己，只是平前记录，两相比较，平纪录毫无意义，因为那是‘前’记录。 这是周茜这几年在省内比赛遭遇的最惨痛的滑铁卢，尤其是，她到输了的这一刻都不知道战胜自己的人是谁。 周茜慢慢地往回走，因为要面子，她并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赢了自己的女生叫什么名字。不过她知道，很快广播里就会介绍刚才跑赢了自己的女生了…… 同样一头雾水、反应不及时的人，还有荣飒中学电视台广播站的播音员：【这一匹黑马是哪位？】 女子百米半决赛第一名，并且破了市纪录和市级赛事纪录，怎么着也不能用一个参赛号码代替了——那简直就是播报不及时、新闻不迅达的事故！ 幸好旁边协助整理资料的高一新人有眼色而且动作很快，认识镇海中学的队服，迅速从资料中找到许诺的资料，虽然只有所属队伍、姓名、性别、年龄等最基础的。 58.第 58 章 作者是个老财迷。请支持正版, 此致敬礼　　妙就妙在将离仙子的聚灵丹, 并无杂质, 连炼丹者残留的本身道体属性的杂质（比如金属性的炼丹者炼丹之时输入自己灵力, 便带了金元素入丹中）都微不可查。 怎叫人不心动？ …… 将离是散修药修，但是闻名天下之后, 得了个仙子称号，她平素没什么喜好, 也就是炼炼丹药, 吃吃丹药, 吃得几千年, 便是肤白胜雪、唇色若花, 一开始追求她的有为青年枚不胜数，不知这么地她就是对他们提不起兴趣和性/趣。 到后来外头却渐渐谣传她靠采阳补阴才维持容貌的。 但是谁也不会当她面批判她的小毛病, 反正她的那些面目灵秀的烧/火/药童都是凡间找来的，在修真之人看来不过蝼蚁而已, 真被采补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她继续能明码标价给我等供药便是。】 …… 然则，将离仙子渡劫当日，天降玄火之雷九九八十一道，雷电散去, 渡劫之人不见了——彻彻底底地烟消云散, 半点残痕或者灰烬都没有。 “作孽啊, 分明是那妖道残害太多童子, 天道看不过去了吧？所以直接把她劈得魂飞魄散了！” “可不是, 听说她食人心肝，才永葆青春的。” “我怎么听说是食男童元阳？”最后一个贼眉鼠眼一脸淫/邪，就把话题带跑到‘将离妖女与她药童们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上去了。 几天前还喊人家将离仙子，几天后就叫人家妖女，足可见哪怕是在修真界，人走茶凉四个字也是真真适用的。 如此非议将离的人心中还是挺惋惜的，因为以后世间少了一名炼制丹药的高手啊。 好药难求啊。 后来数千万年，再也没出过一任比将离还要天才的药修，也是后来，人们才越发想起有将离的那几千年是多么的幸福——然而将离留在世间的丹药越来越少，到最后竟成了稀有之物，有市无价。 …… 【呸，什么采补！老娘我什么都没干，保持了九千多年的童女身！】将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倒霉，须知道，她原身最怕的就是火，那带着玄火的雷一道比一道威力大，将她一身修为打散，将她魂魄也打散，若不是那大有玄机的自称系统的玩意儿在，她恐怕要元神俱灭了：【所以妖修的修仙路就这么坎坷吗？】 是了，将离不仅是药修，究其本源，还是一名妖修。 她本体是一株芍药花。 芍药者，将离也。 她于无名山谷中吸取日月精华而能幻化成精灵，又机缘巧合救了一回进山采药的药王宗弟子，得了几本俗世间随便哪个铺子都有卖的修真入门典籍，摸索着自学成才，便自称是个药修。 几千年前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古怪玩意儿追着求结契，她硬是不理睬对方，但是赖不住那玩意儿一直鼓动她出山谷去瞧瞧外头的世界，加之她自己亦是十分好奇，所以便答应分那系统百分之一二的灵力，让它能够遮掩自己的真身，不被人察觉自己是个花妖。 将离起初是不知世事的单纯花精，但是自有直觉，觉得什么系统之类的玄机太大，自己承受不起；后来出世，更是觉得这样的天外来物凭借自己提供给他的微薄灵力就能有遮掩自己真身的本事，实在是深不可测。所以之后都无视漠视它的聒噪之声，稳扎稳打地修炼。 一朝形势不比人强，玄火天雷威势之下，将离为了活命终于与那自称沉睡千年的炼药系统签订契约的将离再次悠悠转醒，却成了一名才出生的女娃娃，生在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家。 将离想着，她上辈子什么坏事都没干，最后差点魂飞魄散，这辈子一开始就被迫夺舍（其实并没有），还与不知是魔是道的玩意儿定了契约，也不知道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杞人忧天不是她的本性，现当下能活着，便苟且活着吧。 装幼儿是再简单不过了，一切从头开始学更是给将离以最大的便利融入与她几千年前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新社会。 【这是个很好世界呀又安全又便利。】活了几年所见之人全部是肉体凡胎，没有想要捉妖精剖内丹的修真之人哪怕刚出生遮掩不住的花香味也没引起凡人的怀疑……放下心之后，将离觉得照明的电灯很便利、出门的汽车更便利、家里摆着的电视机更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玩意儿。 就是，灵气稀薄了点儿，不利于修行。 不过也无妨，反正就她现在所见，至少目目前生活的这一城就没有一个人有修仙的灵根，也就是说，她只要随便修修，就能够在世间横着走了。 【宿主宿主，还有本系统在！有本系统在手，您不论是炼丹炼药，都会更加得心应手哟。难道你不想像从前那样，万人追捧吗？】识海深处的外来户不遗余力地开始为自己带盐，然而将离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未成年保护法了解一下？】 炼药系统无比委屈：【当初结契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的？小心本系统电击惩罚你哦。】 将离最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系统这鬼玩意儿说的惩罚让她想到渡劫时候的玄火天雷，她闻言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说起来，我倒是有些疑问，也许当年的玄火天雷要劈的人并不是我，而是……】 炼药系统一本正经地滴滴滴三声，然后告诉将离：【系统能量不足，无法实施电击惩罚，接下来将自动开启节电模式，宿主有需要再呼唤我，笔芯哟。】 “诺诺，我们已经看了半个小时的动画片了，不可以再看了哦，要让小眼睛休息休息。”许妈妈走过来，关掉电视，很欣慰是是三岁的女儿乖乖巧巧地点头，然后拿起彩色小卡片自己玩起来。 …… 春去秋来，眨眼就是十多年。 从前的将离仙子现在不过是新社会种花家（并不怎么）普通的一名高中生而已，名叫许诺。 她做过妖也差点做过仙，就是没有做过人，不过从前炼丹药的小童都是人间随手救来的，听他们说多了凡间的事，对人间早有好感，今次转生为人，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许诺想过了，人生短短数十载，她可以先享受享受人生，定一个小目标——比如从读书开始一直拿第一名，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之后最起码得是大学毕业，再回家接手爸妈的化妆品代加工小厂子，做个衣食无忧的白富美。 挺好！ 当然，修炼也是不能放下的，毕竟曾经掌握灵力近万年，一朝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花，她很是不习惯。 【总得自己有些自保能力，以备不时之需。】再说了，活着很好，如果可以的话，许诺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长命千岁万岁的——要不然前世被雷劈的时候她也不会铤而走险选择与炼药系统合作。 …… 许诺现年十六，就读于镇海中学高三（年幼时候实在不耐烦天天张口傻呵呵地念啊哦鹅衣乌淤这些，她靠着幼儿园和学前班积攒的老本，跳了三级，而后开始认真学习。必须要认真，哪怕是语文呢，简化字和她从前的繁体字也有所不同，更别提数学英语以及后来初中开始的物化生政史地等等，都是几千年前没有的课程），学习态度认真，学习成绩优异，两年前考入镇海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