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青儿回来了。”秦语穿着厚重的袄子坐在正厅的中央,看着院里的桂花挂满整个枝头,满院飘香。 秦青飞快的跑过去,小心翼翼抱着秦语,小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娘,你不是在床上躺着吗,怎么起来了,大夫说您的病是不能受凉的,现在外面风大,我还是扶您进里屋。” “没事的青儿,娘就想出来透透气。”秦语像犯了错的孩子,痛苦的痉挛掠过她的嘴旁,“娘这情况啊,再不看外面的风景,恐怕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娘,您说什么呢,前几天我拜托张大夫带的药他很快就到了,您吃了肯定马上就会好的。”小脸天真的安慰,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秦青也略通医术,能够为秦青配置一些简单的药材。 秦语默然没有作声,有些心疼的看着秦青,这孩子的心思,她这个做娘的怎会不知,只是这么多年积郁成疾,怕是回天乏力了。 “娘,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软软的嗓音透出些担忧。 秦语看着院里的桂花呆呆的,沉思许久没有回应,突然喉咙一紧,不住的咳嗽,急忙用手帕捂住,不一会鲜血就染红了整个手帕。 “娘,娘,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咳的这么厉害。”秦青一下子脸都吓白了,一手急忙搂着秦语的肩膀,一手在后背帮着顺气。 过了好一会,喘过气来,秦青就那么双眼放空,静静的坐着,昔日痛苦的往事不断在脑海中上演,一遍又一遍...... 十三年前。 “老爷,求您了,不要让我离开你!”秦语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拉着眼前男子的衣角哭着哀求着。 男子看着秦语眼里露出些许不舍,然而声音淡漠而决绝:“之语,你如今犯下如此大错,我颜府断不能再留你了。” 秦语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奋力摇头:“不,我没有,老爷我是冤枉的。” 颜宏书好像没有听到秦语的话语而言它。 “去汉中之后好好生活,是我没保护好你。”颜宏书语气中没了刚才的冷漠,反而充满愧疚,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如果可以,找个人嫁了吧。”他仿佛用尽全部力气说完最后一句没有再看秦语一眼抽身离开,留给秦语一个背影。 冷漠而绝情。 秦语心下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呼吸也困难,双眼全无往日的生机,嘴里不助地重复低喃:“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抓着皱破的休书,手指逐渐发白麻木。 门外传来阵阵的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娇小妩媚的身影慢慢的靠近。 秦语整理了一下思绪起身望向来人,萧湄见到一脸憔悴的秦语一阵心悸哀恸,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屋里死寂沉重。 过了许久柔和的声音终于打破宁静,递上一个荷包犹豫着说道:“秦姐,我这里还有些盘缠,你带上,万一路上有个......”急用二字还未出口,就被生生打断。 “萧湄,难道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秦语言满是讥讽,转过头不愿看眼前人施舍的嘴脸,冷笑着继续说道:“呵呵,我自问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却联合别人设计于我,如今你如愿了,又何必来此惺惺作态?” 萧湄并未立即作答而是警戒的四周望了望,见无外人窥测,压低嗓音道,“姐姐,你误会我了,令夫人中毒的雷藤并非我赠与你的那一株。” 秦语诧异的抬头,望着萧湄的一脸诚恳,似乎并无半分说谎的样子,心底慢慢升起丝丝希望。 “接着说。” “姐姐,您忘了,乔然是我的人。” “就是你送给夫人的那个丫头?那雷藤从何而来,莫不是夫人自导自演了这场戏?!”秦语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据她所知,夫人一贯心狠手辣的秉性是有这个可能的。 “你可知上月李嬷嬷回家探亲之事?” “李嬷嬷,你是说夫人的奶妈?我记得她的老家好像在潭州......”潭州是有名的药理之地,秦语突然明白过来,“呵,夫人为了对付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居然连自己生养的奶妈都能够利用。” “那你为何不去向老爷解释?” 萧湄摇摇头,“没用的,李嬷嬷收了一笔银钱之后就失踪了,我派去的人也跟掉了。” “这次夫人是铁了心要把你赶出颜府,不惜以自身的性命陷害予你。” 秦语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心里刚萌发出希望的种子,转瞬即逝,“枉我我平日对夫人敬让有佳,从不敢有逾越失礼之处,为何她还要步步紧逼。” “姐姐,你还看不透吗?怪只怪老爷平时太宠爱你了,夫人嫉妒心重片刻也容不得你。”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容不得我?”秦语反问。 萧湄一愣,她没有想到秦语会掉转话题,“姐姐怎么会这么想,想当初我被父母抛弃,是姐姐收留了我,后来又把我接到颜府关照,姐姐对我如同再生父母,我如何会对姐姐存这种心思?” “可是你还不是勾引了老爷,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秦语无情的揭穿。 萧湄一听这话,连忙跪下,“姐姐,我是真心对老爷的,只想守着老爷,老爷能远远的看我一眼,我就已经知足了,断不敢和姐姐争宠的。” 秦语哀默良久没有答话。 萧湄继续说:“其实无论有没有今日这事,我们的命运都已经决定了。” “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秦语孤女一个,如何与文府大小姐斗?”秦语苦笑着叹息,深情哀默。 “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你能全身而退,最近不少人的弹劾老爷有谋逆之举,还是得靠文老爷才能......”萧湄顿了顿,看秦语一脸丧气,没有接着说下去。 “是啊,老爷还是要靠文秀淮的娘家势力才能过这一关”秦语接过萧湄没有说完的话题,语气中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 “姐姐,你放心,一旦老爷的情势好转,我一定禀明真相,还你公道,老爷届时一定会接你回颜家的。”萧湄有些许不忍,还是脱口而出:“只是暂时委屈姐姐了。” “夫人,我们该走了。”丫环如珠提醒道。 “此行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姐姐,你要保重啊。”萧湄挽着秦语的手依依不舍。 等了一会,没有看见所想的那人,秦语作罢上了马车,最后对萧湄叮嘱切记说过的话之内云云就消失在颜府门外。 马车在蜀国大地上奔驰了许久,终于到了汉中边界,秦语一路好折腾到了驿馆昏昏沉沉睡了。 “如珠,帮我倒杯水。”醒来之后的秦语唤着丫环。 半天没有回应,这丫头平时她睡着都是伺候在跟前的,这会怎么不见人影? “如珠?如珠?你在吗?”再次呼唤还是没人作答,只得起身出门,柜台处店小二一脸谄媚的来到跟前,“夫人,您醒了,您看我们这个房钱是不是可以结了?” 房钱还没结?可是钱已经给如珠了,吩咐她结的,秦语心里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小二哥,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随身丫环?” “夫人,您入住的时候我是看到您身边侍女付掉了当晚的房钱,后面就没有看到过了,所以现在您是欠了我们一天加一晚的房款......” 什么,她居然睡了两天一夜了。 等等,如珠跑哪去了,出门时带的行李物品都是她放置的,该不会......秦语马上回到房间翻查行李。 果真如她所料,行李物品连同如珠一起消失了。 秦语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头脑一空,就栽倒在地。 “夫人,夫人,您醒醒......”店小二急忙上前,要是出了人命可是了不得,连忙通知掌柜的。 醒来时,秦语躺在旅馆的床上,床边围了三四个人,店小二她是认识的。 “夫人,您醒了。” “恩。”条件反射似的回了一句。 秦语挣扎着想要爬起,起身答谢可全身乏力,一阵眩晕又迫使她倒向床后。 一个医者模样装扮的人见状连忙将她抚慰为了下来,“夫人切莫勉强,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您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秦语刚想问来人身份,暗忖应是店家为她请了大夫。 “多谢先生救治之恩,最近太疲惫了,没有注意休息,无妨事的。”秦语一直以为自己是旅途劳累所致加上几天没有进食,贫血所致晕厥。 “夫人,我看您这身子也有贰月有余,胎位不稳,随时有流产之兆,还是安心养护,不宜太过操劳得好。” 秦语一下惊坐起,“什么?先生的意思是,我身上有喜?” 大夫脸上一阵担忧,“夫人可赶紧通知夫家来人迎接回府,方可保周全啊。” 夫家,呵呵,想到那日那人绝情的话语,秦语心寒透彻,却也不忍别人看她笑话,眼圈红红,“先生此言差矣,小女子尚未结亲,怎会怀有身孕,相必先生是看错了。” 一听这话大夫就不高兴了,“莫非您是怀疑我的诊断?!夫人脉象快而滑,确系怀孕之症状,如果夫人不信,大可请别的医者前来相看,如若不是,在下分文不取。” 秦语顿时明白了,众人守在这里,是为了收房钱药款的!!! 秦语不愿再多语,翻身寻着,空空如也,如珠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看来是不给她留活路了。 众人皆面面相觑,看秦语翻找半天却并未摸出抵消房钱药款的物件。 秦语手里抓着最后的玉佩和休书,尴尬的朝众人笑了笑:“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我银钱都被人卷跑了,可否宽容我几天?” 一听这话,众人脸色就变了,店家一脸质疑的开口,“我看夫人装束非富即贵,今下说没钱付讫房租,莫不是有意诓骗我等?” “店家大哥,不是小女子有意拖欠,实在是现在确实有困难之处,这样吧,我在汉中有亲戚托信给他们,不日就可付讫。”秦语不死心,还妄想着夫人安排的去处会有人愿意相帮。 “咱们驿馆也不是做慈善的,住一天就要五两银子,要不这样吧,夫人如今还是看看眼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可以先抵掉房租,日后若是钱款还上,再换回亦无不可。”店家一脸眼馋的盯着秦语手上的玉佩,此玉通体碧绿,绝非凡品。 秦语握的更紧了,不行,这是她唯一仅有的东西了,好不容易留下来的是万万不能被店主取走。 众人谁也不肯想让,僵持呆住,气氛也变的剑拔弩张,秦语看着眼前的形势,看来这房款不结清,是离不开了。 突然,腰间突然被一团硬物挡了一下,摸起来一看,居然是萧湄临行前留下的荷包,这下有救了。 果然和萧湄预料的一样,这银钱还关键时候还真的派上了大用场。 把钱结掉之后,无心再逗留此处,拿着剩余不多的钱,离开了。秦语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容身之所,丈夫的抛弃,姐妹的陷害,丫环也偷走她的银两消失了,现在居然又怀孕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了。 不知不觉,天渐渐暗沉下来,走到汉中界河的边缘,想要轻生,肚子传来一阵悸动,脚底一滑,差点跌入河中的秦语猛然清醒 ,不,她不能死,肚子里面还有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要活下去。 “如珠小姐,您说秦夫人就是在这边,怎么没有看到,你会不会记错了?”黑暗中传来一阵对话。 “不会的,我出来之时她还睡着,肯定在的。”熟悉的语气,是如珠,她回来了,看来她还是惦记着自己,秦语大喜刚准备上前相认,对话再次传来。 “如珠小姐,你可要确认好了,不要逗咱哥儿几个来玩,我们可是收了大夫人的钱财过来,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这秦夫人疑似有孕,夫人说如论如何是留不得的,你可不要让哥几个交不了差啊。”说话声断断续续,秦语却听得真真切切。 好个狠心的丫头居然和大夫人沆瀣一气想要置她于死地。 还有,这群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莫非,如珠回过旅馆得知自己有孕,汇报给文秀淮?这些人就是前来刺杀她的?这么一想,心底陡增一股子寒意,此地不宜久留,汉中的住所也不能去了。 待如珠一行人走远之后,秦语悄悄从河边爬上来。 十月的晚风袭来,有种冰凉刺痛的寒意,秦语紧紧裹了裹衣衫特意在肚子上面厚厚盖了一层,揣着余数不多的银子,肯定是不能再住驿馆了,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子虚弱再也撑不住了,看了远处微微灯光,缓步走去。 借住了一宿,留了些钱财,便离开前往通州,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文秀淮再怎么也不会猜到她敢回到通州吧。 附近一列马车通过,秦语搭了个便车,又行走了些路,走走停停,大约十来天,就又回到了通州。 依着以前的记忆来到一所荒凉的宅子面前,不由得感叹,物是人非。 想当初颜宏书给她买这处宅子金屋藏娇,他们再这里度过了好长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直到文秀淮求颜宏书回家,并许诺她的妾身之位进入颜府。 自从和颜宏书回颜府以后,她也再没有机会回到这里,再次见到熟悉的情景,已是泪流满面。 秦语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期待,或许有一天颜宏书来到这里,他们再次见面会是什么场景。 可终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一次次的翘首以盼换回的是一次次的失落之后,随着时间的飞逝,记忆也渐渐模糊。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十来个春秋,当初怀胎十月产下一女,名唤青儿,随了她姓。 苑子里面走进一个娇小身影,见到她时柔柔酥酥的声音轻叫了声:“娘。” 秦语回忆着往事,突然被打断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神,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青儿,娘有几句话问你,你要老实作答。” “嗯嗯娘您说。”秦青难得看秦语这么严肃,紧张的手心里直冒冷汗,点头如捣蒜。 “你是不是和颜府小姐要好?” “自从她离开我们家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青儿,那你知道颜府吗?”秦青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娘,怎么会说起这个?” “你就如实回答我,如果娘让你去颜府,你能找到吗?” 还没等到秦青回应,秦语说着话嘴角又喷出一口鲜血,终于还是挺不住了,从椅子上面直直的栽倒在地。 秦青跪在地上前去搀扶,想要拉起秦语,却沉沉的怎么也拉不动。 “呜呜,娘您怎么了不要吓我,我这就去找大夫。”秦青欲转身出门,手却突然被秦语拉住。 “青儿别去,娘久病成医,早知时日无多,你叫大夫来也无力回天,娘的病已无药可治。” 秦青哭的越发大声,“娘,我不要你离开我,呜呜。” 秦语喘着气,挣扎着坐起,揉拭去秦青脸上的泪水,“青儿,你现在要振作起来,娘有话要交代给你,你一定要仔细听着。” 秦青早已被眼前的变故吓得六神无主:“娘,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走。” “傻孩子。”秦语慢慢支起了身子:“青儿,你先别哭,你去把娘的楸木盒拿过来。” “嗯?” 秦青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看到秦语笃定的语气,才充分肯定,赶紧飞身跑进里屋。 “你打开,把最下面一层的物品取出来。” 秦青不敢怠慢,照实做。 “青儿,这个是你爹十年前送给娘的信物,现在娘把它赠与你,你要好生保管。” 秦青呆住,愣是没有回过神来, “青儿,你看看玉佩上面雕刻的字迹。”秦语痛苦的垂着头,蹙着眉梢,身体已经不容许她有片刻的犹疑。 此玉晶莹剔透,半月状,反面刻着颜,正面却刻着秦字。 “秦是代表,那这颜?”秦青一脸不解的望着秦语。 “娘走以后,你也没了落脚之处,你就拿着这玉佩和休书连同娘亲写给你的书信,去颜府找萧湄姨娘她可保你周全,切记,如果遇到姓文的人千万小心应付!”秦语一口气说完最后几句终于遗憾的离开了人世。 “娘,娘。”秦青拼命摇着眼前的人,再没有半分回应。 第一章 天涯沦落人 处理完秦语的后事,秦青在坟前哭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往家的方向走去,一直相依为命的母女俩如今天人一方,秦青伤心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这些年为了给秦语治病,宅子早抵押给了别人,然后又以续租的方式继续住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已是捉襟见肘。 为了方便起见,怀里揣着剩余的钱安置了几件粗布麻衣男装,头发高高的挽成发髻,脸上抹上一层厚厚的锅底灰,浑然一个破落小男孩装扮,收拾了些行李物件,打开娘的书信大致看了下,才得知原来她是通州颜府颜宏书的女儿和颜洁居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震惊之余,最后告别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开始了漫漫寻亲路。 一路打听,步行了十余天风餐露宿终于来到了颜府的门前。 “这位大哥,麻烦您通报一声,我找萧湄夫人。”秦青在门口请求,思来想去,不能直接说明是颜宏书的女儿,这样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找萧姨娘商讨解决法子。 守卫看到她这一身邋遢装扮,一脸的不耐烦,嫌弃的摆摆手,“去去去,小乞丐要饭别处去。” “侍卫大哥,拜托你,我真的有紧要的事情。”秦青被守卫轰走,又不甘心的再次上前恳求。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像你这样的我都要去帮你通报,那满通州的乞丐都上我这来求见了。” “守卫大......”哥还没说完,秦青就被打断。 “何人在外搅扰?”里间有女声传来,轻风细雨,却有着一股子狠劲。 守卫见来人立马上前俯首躬腰,巴巴的说道:“春花姐,这门外来了个人,说是找萧姨娘的,让她走,可是她却死缠烂打,怎么也不肯走。” “哦,还有这种事?”,名叫春花的女子双眼聚神,眉峰一挑,“颜府中人是随便哪个要饭的都能见的吗?看来你这个守卫是白当了,这么一个身材弱质的小乞丐都赶不走,还指望你能守卫颜府的安全?我这就去禀报夫人,让你去烧火房待着。” “哎,春花姐,我这就把她轰走。”守卫急了,连忙拉住春花的衣袖,哀求着。 “以后还烦请春花姐在夫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小的一定唯春花姐马首是瞻。” 春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嘴角扯了扯,没有说话目光沉沉看着守卫,守卫立马意会。 “小乞丐,听见没,我们颜府不欢迎你们这种人,再不走等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守卫为了讨好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秦青见面前的女子有几分仗势欺人的架势,看来今天是讨不得好了,于是没有再多逗留就离开了。心里惆怅万千,千辛万苦来到颜府,可是守卫都不肯为她通传,她想要见上颜宏书一面谈何容易。 她已经再无钱银安身立命,只得四处流浪,落脚处在城外十里坡的破庙,那里是乞丐聚集之所,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回到破庙,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刚坐下打盹,就听到有人喊救命。 秦青连忙起身,躲在门后查看,只见一行三人,两个黝黑的壮汉手里架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从门外往里进,凌冽的寒风也跟着一起带了进来,一股浩然正气从秦青心里涌起,可惜这会正值正午,其余的乞丐外出也还没有回来,她孤立无援,不敢贸然出手,只得在一旁,伺机而动。 “放开我,放开我。”壮汉手里的男孩不停的拍打拎着他的手臂,时不时又四处大喊:“救命啊,绑架”。 “你这小子,再不老实点,把你丢到荒山上去喂狼,你信不信?!”粗布黑麻衫的汉子出声警告。 “放肆,你们这群绑匪不把小爷放了,等会儿寻我的人来了,把你们五马分尸!”王仁彦虽然不停的想要挣脱眼前黑麻衫绑匪的束缚无果,不停的折腾,眼神中却无半分惊慌,瞪着眼前绑匪反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慑力。 “大哥,这小子挺能折腾,我怕他等下回误我们事,要不要把他......”黑麻衫汉子凑近另一个壮汉跟前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 “现在先不要妄动,这小子对我们还有价值,等官兵追来,我们手上还有周旋的筹码。”另一个高个子绑匪精明的计算。 他们似乎也觉得天气寒冷,在破庙生起了火堆,坐在一旁旁若无人的闲聊,却没有想到有一双眼睛密切的注视着他们。 在门边草丛里蹲了很久的秦青一直不敢惊动了绑匪,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在绑匪喝酒聊天的空档,向王仁彦丢了一块小石头。“哐当”一声,王仁彦立马清醒。 突然的异响却引起了另外一名绑匪的警觉,拿起身边的大刀嚷嚷,“谁,赶快给大爷滚出来。” 闻言的另一个绑匪也立马起身查看,除了外面呼呼的风声,什么也没有。 “二弟,我看你是草木皆兵紧张过头了,官府那群怂包,我们劫走这公子哥的时候,他们都不曾有人发觉,我们快马三十里之外,才有人点着火把到处寻这小子,放心,不会这么快就追到这里的。”高个子说得眉飞色舞,洋洋得意。 两人放下心来,继续围着火堆说说笑笑,聊天喝酒,可是王仁彦一颗心却透明,不时的望望草堆方向。 待众绑匪吃饱喝足,又整顿整顿耽误了不少时间,继续出发已是接近黄昏。 天色暗沉沉的出多有不便,一路磕磕碰碰。秦青紧紧都跟在身后,又不敢跟的太近,王仁彦能够感受到的距离之内。 一直走了很久,天渐渐破晓,腾起鱼肚白,周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影。 “大哥,就是这里。”黑麻衫绑匪指着草丛后面的一座古墓石碑说道,“我之前吩咐人在后面凿开一个洞,官银就放在这里面。” 高个子听闻跃步上前扒开草丛,一看,泥土是新鲜的,拿起随身刺刀挖土,不一会儿,果然一个行李包出现了,抖掉包上的泥土,沉甸甸的。 “大哥,看来此行不虚,咱出山一趟收获如此丰盛,回去可以和兄弟们好好享享福了。”黑麻衫高兴的冲着高个子的绑匪咧嘴笑笑。 高个子一脸惋惜的看着黑麻衫,“是啊,可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大哥。”黑麻衫绑匪不解,往高个子身边靠了靠,想听得更清楚些。 高个子突然调转枪头,直接把手中还沾着泥土的匕首直直的插进了黑麻衫腹部。 黑麻衫似乎没有预料这突生的变故,躲闪不及,生生的挨了一刀,一手条件反射捂住,鲜血顿时顺着手指往下趟。 黑麻衫疼痛难忍脸上表情皱成一团,另一只手指着高个子:“大哥你,你......” “小林,这样我不就不用和你们瓜分了。”高个子脸上看不出表情,说的话却寒冷无比。 尽管黑麻衫已经痛苦的弓着身子勉强撑住,可眼神里面分明带着诧异,似是不信平日称兄道弟相依为命的好大哥会对自己下如此重的手。 “大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傻不傻,你这位大哥都已经对你这样了,你还不死心,贱不贱哪,估计你再啰嗦一会儿,你老大就会把你直接送上西天,助你早生极乐。”王仁彦看不下去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说完朝高个子投去一个了然的眼神。 可是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处境,还没等高个子冲上来,就被身边的黑麻衫压在地上:“你以为我受伤了就那你没办法了是不,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一道宰了你。” 王仁彦尽管被黑麻衫压在地上,刀架在脖子上却毫不惧色,“你真是榆木脑袋,活该被捅刀。” “你......”被王仁彦的话语呛的无可辩解,一时气急,一口气没有回过来,气急攻心竟晕了过去。 一旁的高个子见黑麻衫对自己也构不成威胁,也懒得耗费时间置理王彦仁这个累赘,背上银子逃之夭夭。 黑麻衫晕厥的时候,重重的倒在了王仁彦的身上,压的王仁彦喘不过气,不停的翻转,挪移想要抽身。眼看架在脖子上的刀就要划伤他,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秦青从草丛里面冲出拉开了刀。此时的黑麻衫也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俩人联合把黑麻衫掀开。 清晨的阳光带着初春的寒意,凉凉的照在大地,年纪相仿的两人却不顾寒冷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 “你没受伤吧?可有哪里疼痛?”秦青看着王仁彦的脖子,似乎不像是有伤口的样子,还是关心的问了出来。 王仁彦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今天被绑了一天了,总算自由了。 昏迷过去的绑匪突然婴宁一声,吓得两人以为黑麻衫醒了,赶紧回头一看原来黑麻衫只是受不了疼痛,叫出了声来。 两人松了口气相视一笑,就这样熟络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小乞丐。”王仁彦感激的看着秦青,“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我叫秦青,是大秦的秦,青青河边草的青,你呢?” 王仁彦盯着秦青天真无邪的脸半秒,明明一脸的黑锅煤,却有说不出的地方吸引人的目光,才回过神。 “王仁彦,仁就是那个仁,彦就是那个彦。” 噗呲,秦青被王仁彦的话逗乐了。 王仁彦看着太阳慢慢升起,时候不早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等一下。”秦青突然想起了什么,跃身窜进草丛,不一会,手里抓着一大把草药,拿起一块石头擦擦便开始鼓捣起来。。 “青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王仁彦看着一脸专注捣药的秦青问着。 “随便,我娘就是这样叫我的,你想叫就叫吧。” 秦青回过头说:“看样子你比我大,我叫你彦哥哥,怎么样?嘻嘻!” “好啊,这样我就多了一个兄弟。”王仁彦一把搂过秦青,脸上神采飞扬,“话说回来青儿,你手里的这些是做什么?” “这个叫做侧柏叶,可以止血的,我怕他等会失血过多而死。”秦青终究是不忍看绑匪暴尸荒野。 “青儿,你的心真善良。”王仁彦由衷的赞叹,向秦青竖了竖大拇指。 秦青腼腆的一笑,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这么夸她,心里有些愉悦之感。 “你是县太爷家的公子吗?”秦青用石头捣着草药想起绑匪的对话,边捣药边问起。 王仁彦如实回答,“呵呵,我和我侍卫在县府暂住,我们不是这里的人。”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仇家竟然会追到县府来的?”秦青愣住,心里有些疑问。 “不是他们绑我,是我自己送上门的?”王仁彦笑了笑,见秦青眼底满是疑惑,进一步解答,“这些绑匪,前段时间劫持了一批官银轰动了朝廷,这批官银本是发往救灾的,没有想到半路被劫了,灾民怨声载道,陛下大怒派兵搜查,所以这些人就只能把官银另觅他处藏起来,可是又不知道藏在何处,所以,我们设计了这么一出苦肉计,是我故意表明我的身份,让他们以为有挟持用作脱身之便,好探明他们藏银子的所在。”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那高个子绑匪拿着银子逃掉了,可惜了。”秦青叹息一声。 “他逃不掉的,我们之前估摸着银子的大致所在一路上都会有人紧密搜查的。” 听到此,颜青不由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额头上一痛,嗞的一声冷哼出来,顺手一摸,妈呀,血。 “青儿,你受伤了?”王仁彦看着秦青一脸的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估计是刚才被绑匪的大刀所伤。”秦青一脸担忧的望着王仁彦,“完了,会不会留疤啊?” 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自己的脸?!跟个小姑娘似的,王仁彦腹诽。 “我帮你看看,可是青儿你的脸上全是黑木炭,我这么看啊,先帮你洗洗吧。” 王仁彦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地擦拭。 没有想到,搽干净之后,把王仁彦看呆了,“没想到青儿居然比女儿家还要清秀。” 秦青听得脸一红,娇嗔一句:“彦哥哥,你说什么呢。” 第二章 临行之际 王仁彦看的呆了,刚才还一脸脏兮兮的小乞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少年。 “彦哥哥,你再说我不理你了,就知道欺负我。”秦青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咦,别动,我看看这是什么,青儿,你脸上真的有伤。” 只见秦青的眉心处一条不深不浅的划伤,刚才一团黑乎乎的,现在洗干净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什么?”秦青眼泪哗哗哗的往下落,“呜呜,怎么办,我不能受伤的,我娘说我和她一样不能受伤,一旦受伤了会留下很严重的疤痕,会变很丑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王仁彦打趣的不以为然。 “你彦哥哥,都怪你。”秦青假装嗔怒,转身走到一边。 王仁彦凑过去不知道又在秦青耳边说了什么,秦青捂着肚子大笑,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呼呼的风声中透着些许的寒意,这样的通州不仅潮湿而且有一种凉意。 天已经亮了,两人慢慢的往破庙走着,手挽手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欢乐,这也是秦青第一次结交了一个这么能聊的好友。不知不觉走到了破庙,破庙里四面透风,里面门窗摇摇欲坠随风飞舞。 “青儿,你就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吗?”王仁彦怜惜地看秦青,有些不忍,有点担心。 她已经身无分文不住这里免费的地方,还能住到哪里去。 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拉过王仁彦的脚步,目光莹莹满怀期待看着他,他认识官府的人,应该会知道颜府吧,“彦哥哥,你知道通州颜府吗?” “你说颜府?在通州颇有威名,我之前有幸见过颜府的人。”王仁彦有模有样的回答,又忽然好奇秦青为何有此一问,小乞丐和颜府难不成会有什么关联,笑笑摇摇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为何突然问起颜府啊,青儿?” “哦,没,没什么,世人都说颜府好,只是有点好奇。”秦青低头回了一声,如今颜府戒备森严以后想要混进去找萧湄姨娘可是难上加难。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阵清脆的呼喊,把秦青拉回现实。 眼神中有一丝慌乱躲闪,顾左右而言他。 “彦哥哥,我已经无家可归,只有寄生在这破庙之中了。”秦青道出了现在的窘迫处境,想起在颜府门口受挫,她有些灰心丧气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样的境遇。要不你和我一起回我家吧,我的家里有很多人,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王仁彦心一软,就顾不上说这话的后果了。 秦青心里感动至极,萍水相逢居然能将她真心以待,可她终究还有母亲的遗命尚未完成。 秦青听得失神,王仁彦拍了她一下,“青儿,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青看了一眼周围环境破庙人很多的乞丐都还在睡梦中,可是终非说话的地方,拉着王仁彦避开众人,躲在角落里。 “彦哥哥,我们一边去说。” 两人还没稳住脚跟,一个王仁彦差不多年龄的少年如一阵风进入破庙,四处打量。终于在破庙的里处看到了和秦青聊的正起劲的王仁彦。立马快步上前。 王仁彦看了一下天,知道时候不早了,就对秦青惋惜的说道:“青儿,我不能在此久留了。” 秦青侧过头看着眼前侍卫扮相的少年,清秀俊逸,但是却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架势。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晚了夫人该担心了。”少年走到王仁彦跟前举手作揖,毕恭毕敬的出声。 “嗯,我知道了,对了那个绑匪拦截到了吗?”王仁彦这才转过头问眼前的少年。 “嗯,之前劫的官银也一并查获了。”少年清淡开口。 很好,是他预料的之中,“那个古墓前的呢,也一并押送回去审问。” “是,公子,夫人担心您的安危再三叮嘱,一定要带您回去。”少年再次出声提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等着,我一会去找你。”王仁彦有些不耐烦。 秦青看着眼前俊逸少年,一举一动皆是如此的风姿煞爽,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口转角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青儿,看够了吗?”王仁彦语气有些许不满,从马亮一进门,她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还能不能当他存在了。 “彦哥哥,这是你的侍卫?看着挺厉害的。”秦青一脸沉溺的表情。 “秦青,你说什么?”王仁彦的语气加重,空气中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额,我是说,彦哥哥的侍卫都如此出色,相必彦哥哥必是无人敢望其项背的存在,可惜彦哥哥你就要离开了,以后不知道青儿还有没有机会可以再见识到你的英勇。” 王仁彦的脸色稍微好点,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这家伙会这么忘恩负义,“改天有机会再来找你。” 秦青低头不语,还不容易结交一个朋友,转眼却要离开,说不出的惆怅,“彦哥哥,那你快走吧。” 王仁彦略一思忖从锦衣里面拿出一条充满体温的挂坠,在手里握了握,拉过秦青的手,一脸郑重的对秦青说着:“青儿此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但是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回来找你的,这是我的玉流苏你先帮我保管。” “彦哥哥,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秦青不知道为什么王仁彦会给她如此贵重的物品,连忙拒绝。 “青儿,这也算你帮我一个忙好吗,我母亲不让我佩戴此玉,我也不好忤逆她的意愿,放你这里安全。”王仁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秦青不好再推脱,勉强应了下来,“彦哥哥,你以后可不要忘了,我会一直帮你保管,直到你母亲可以接受为止。” 王仁彦大笑道:“好,一言为定。” 王仁彦依依不舍的转身,秦青默默的跟着王仁彦的身影,一直走了很远很远,都不肯离去。 秦青回到破庙门口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大半个晌午,进去里面已经有不少乞丐在侃侃而谈最近的收获。 “唉,当下真的快被饿死了,那些达官贵人是越来越抠了。”一乞丐叹气说道。 “是啊,特别是颜府,以前还挺大方的,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连粥都不肯施舍了。”一个有经验的乞丐特开始埋怨。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一个刚从外面刚进来的乞丐,装作神秘的样子靠近众乞丐煞有介事的开口。 “什么什么,快说,颜府可是又有么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今天上朝的时候,颜老爷被弹劾了,说他勾结大梁,企图行谋逆之举。” “什么这怎么可能,虽然颜府作风向来清廉不结党营私又怎么会对朝廷不利,恐怕是宵小之徒嫉妒颜老爷为人清廉故意栽赃的吧,况且颜府对我们穷人委实不错,我记得你小子还在颜府门口要了一个月的饭,人家天天供给给你,后来颜府的春花姐,认出你的老脸,才将你赶走了。”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急的那乞丐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那哪是被赶走的,我是有了更好的去处,我发现了一家更好老油水的府邸,现在不蹲点颜府罢了。” 秦青听得一阵胆战心惊,一连串的问句脱口而出,“这位大哥,你们说的可当真?颜府出了这种事?那颜老爷会怎么样?” 众人还在好奇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接话,看到是前几天刚进来的小乞丐,才漫不经心回答。 “还能怎么样,颜府的势力广着哩,这点弹劾还是受得住的,就凭颜老爷这么多年被人弹劾的次数多了,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安全脱身,就光凭文家人的关照,当今圣上也得给几分薄面,常人能耐颜府如何,只是苦了我们这些靠颜府吃饭的人了,每次颜府遇到这种事,就大门紧闭谨言慎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不会有人出来施舍了,唉。”为首的乞丐将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倒出。 秦青了解了大概,没再搭理,其余人继续聊新鲜的话题。 “埃,你们听说了吗,附近在搜查一位逃犯,你们最近可要小心了,听说这位逃犯是武林高手,关押在县府大牢,昨天杀了看门的狱卒逃跑出来。”一乞丐装作消息灵通挑起话题。 “对对对,我就奇怪了,我在回来的路上一路上居然都是官兵,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有想到是这样,那我们可要一起,别走散了,一面遇到歹徒,白白送命。”另一个乞丐也凑上前来插话。 隔壁的一个倒在地上数指甲的乞丐大笑,“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哪个会看上你个乞丐,杀你别人还懒得铣刀呢,哈哈哈。” 众人想想说的说的也有道理,这破庙谁稀罕进来。 大家伙聊的正起劲,一个脸上满是倦容衣衫褴褛的老者拄着跟拐杖颤巍巍的却背着个大大的背筐,看起来沉甸甸的,欲往破庙避身。 众人见状立马不忍受不了了。 “喂喂,老东西,你是哪个街混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可以来的?赶紧滚出去。”一个乞丐出声阻止老人的进入。 “大哥行行好,这外面寒冷无比,老朽这身体着实吃不消,又染了风寒,就容忍我在这里待上一晚,明日白日,我必定出去另觅他处容身。”老者好像受了很严重的风寒,说起话来无精打采,感觉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赶紧滚,你要是死在这里可没有人为你收尸,还惹得我们一身晦气。”屋内乞丐听闻老人病了,就更不会容他在破庙里了。 秦青在一旁默默看着心里无比心疼,以前娘在世的时候,即是这般的病恹恹的,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 “你们这是干什么,没看到这位老伯伯已经病成这样了吗,还把他赶走,要是你们年迈,病痛缠身,别人也这么对待你们,你们作何感想?”秦青愤愤不平愤然大吼,轻薄的身躯倒也有几分寒意,“况且,这庙内这么宽的场地,又碍不着你们,你们为何这么容不下别人?” 众人看着突然发飙的秦青,好像要豁出去和人拼命的冲动。都纷纷悻悻然,可是这里是他们长期栖身的地方,这么一个病秧子待在这里,要是病死在这里大家都晦气还得处理尸体。 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担忧,秦青转过身细细打量老人的症状,是风寒,虽然看着病的比较严重,应该是问题不大,回头对众人说道:“你们放心,我会照顾他的,不会发生你们担心的那种事。” 众人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老者挨着秦青找了个避风的位置靠了下来。 秦青观察老者的症状,转身出去,回来时手里已经提着一盒药包。 “老伯伯,我先帮你煎药,你喝了就会好起来的,不要担心。”秦青转身对着老者安慰的说道。 此时的老者已经被病痛折磨的神志不清,听不清秦青在说什么,慢慢睡了过去,可还是死死地护住手里的行李。 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宝贝,这么爱惜,秦青有些好奇,走过去准备把箱子拿走,可老者死死地抓住,秦青愣是没有拿得动,这样子保暖不了啊,这样子面积就大了,风寒之症只会加剧,没办法,秦青只好拿自己的毯子给老者盖上。 第三章 相依为命 老人身体不适睡得并不踏实,一翻身行李物件从框里哗哗掉了出来,居然是基本崭新的书籍但一个乞丐出来乞讨,还带这么多的户籍,老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也慢慢睁开眼睛。 秦青见老人醒来心中的想法,递上冒着热气的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老伯伯,你可是要考取功名?” 老人喝下秦青熬好的药,慢慢的深思清醒了些,恢复了精神,想起秦青的问话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也罢,说与你这小乞丐也无妨。我姓李,本是阆州人氏,拜别家人出来赶考,这么多年却没有混个一官半职,不过是一个落魄的穷酸秀才罢了。” 秦青脸上画了很多个问号,接着问道:“您不是本地人氏,在此处栖身,您的家人应该很想念您吧。” “流落至此,更是没脸再回家,家里人恐怕已是不在了。”李秀才苦笑着继续低头整书籍,收存。 秦青一阵唏嘘,以前听娘说夫子的身上就有一股子书生的天生傲气,常常云云从读书人到流浪汉这中间肯定是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心里路程。 “所以,我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我,很多东西不是你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执念会把我们逼迫到自己完全不认识的自己,却没有能力做任何改变。”李秀才继续对着一脸不理解的秦青说着。 秦青一屁股坐在地上,却有不同的看法:“可是,很多的事情要是自己没有做过,都不曾尝试一番,以后怕是也会后悔的把,我娘告诉我事在人为。” “算了,给你说这么多你也理会不了,我便不予你说了,以后你会了解的。”李秀才一脸无奈,摇摇头不准备继续说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秦青就被人推醒了,一脸迷糊,是之前遇到的李秀才。 这么早,有何贵干?可是还是慢慢的爬起来。 “小乞丐,别睡了,我带你出去赚钱。”李秀才用脚踢了踢睡在杂草堆里的秦青,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赚钱?这么早出去乞讨,大街上都还没有人啊。 “还早我再睡会,其他人都还在呢。”秦青一脸的没有睡醒,闭眼接着倒下去,可是下一秒就被人拎起。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秀才,怎么还动起手来了,看来你的伤寒是完全好了,也不看是谁把你医治你的,就敢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秦青早上没有睡醒,一身的起床气,谁惹谁倒霉。 李秀才扫了一眼周围,没人在关注他们,都还在熟睡,神秘莫测的在秦青耳边说了一句:“小乞丐起来,我带你去颜家发财。”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秦青听了这句话,睡意全无,一下子就跳起来。 李秀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四周再次打量了一番,秦青见状立马低身矮了半截,仍然半信半疑。 “你真的可以带我去颜府,等等,是那通州的那个颜府吗?你没骗我?”期盼已久的事情突然成真,秦青一下子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信不信由你,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你接着睡。”李秀才做出一副转身就要走的样子,欲擒故纵。 “哎哎,别呀,说好一起的,颜府守卫森严,我们怎么进去?难道你会轻功,带我飞进去吗?”秦青小脑袋开始运作,想象力也跟着飚升。 “你看我这病驱能够带的懂你吗?”李秀才有些无语,前几天才刚被人救活过来,现在身上是没有半分气力,亏得想得出来:“当然是堂堂正正走进去了。” 秦青听到李秀才的话有些泄气,“还是算了吧,颜府我去过,根本就进不去,他们最近也不会施舍任何饭菜,去了也时白去。” “我里面有人。”李秀才悄悄在秦青耳边低语:“今天是颜府老太太八十岁生辰,要真想混进去捞点油水还是有机会的。” “进去捞什么油水?”话已出口,转念一想,只要李秀才可以把自己带进去颜府,自己不就有多的机会接近颜宏书了?“走吧,我去。” 秦青擦了擦睡眼朦胧,说着就要往外走的趋势。 “哎,小姑娘,你就这样去吗你这......”李秀才上下打量着秦青寒酸不堪,“人家老夫人寿辰你好歹装扮一下啊,去,把这个换上。” 说着李秀才就扔给秦青一个包裹,里面是他一大早去集市上面用十个铜板换来的。 “秀才,你何时发现我是个女孩子的?”秦青有些不明白,明明自己伪装得这么好,还是被眼前这个秀才识破。 “这不很明显吗?好歹我穷秀才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吧。”李秀才自信满满。 秦青白了李秀才一眼,默默拿过衣服换上。 几分钟后李秀才眼睛都看直了:“好一个如花似玉的丫头,没有想到还有这般容貌,平时穿乞丐装真是浪费了......” 秦青腹诽浪费什么?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还管什么相貌? 收拾装戴齐全,一老一小迎着日光走出了破庙。 再次来到颜府门口,秦青有些胆怯,眼巴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员进进出出。 李秀才在角落里面守着,不一会,从颜府里面出来一个推着车子的进集市采买物资,李秀才忙跟了上去秦青也紧跟其后,李秀才伸出手拍了下推车人的肩膀:“嘿,李二,好久不见。” 突然被人袭击,那名叫“李二”很不耐烦,回头看着一脸谄笑的李秀才,心里极不舒服:“你这酸秀才,又来行骗?” “李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心和你打招呼,你却这般羞辱与我。”李秀才故作嗔怒:“枉你我还是同乡,一点同乡之谊都不讲?” “你别扯那么远,就因为我们是同乡,帮衬着你干了多少违心的事了?”李二没好气的说着。 “好啦,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件事情办妥,以后我绝不再打扰你怎么样?”李秀才好像并不在意李二的态度,径直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你哪次不是说是最后一次,就不会有点新意,也罢,我娘生了重病要回去守孝,以后就在汉中成家了,怕是再也不会来通州了,再帮你最后一次吧。”李二虽然不想理李秀才,还是心软了。 “说这次又要借多少钱,丑话说在前头,我上月工钱可是要拿回家给我娘治病用的,多的也没有了。” “我不借钱,今天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李秀才神秘兮兮的凑近李二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惊得李二一口回绝。 “什么?这可不行,今天颜府有事情操办,闲杂人等不让进去的。”李二一口回绝。 “我就进去见见世面,蹭点吃喝,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李秀才说着朝李二眨眨眼睛再三保证。 李二没好气的瞪了李秀才一眼,真是拿他没办法。 很快,秦青跟着李秀才一起进入了颜府,不停的观察周围的人和事,尽管李二再三嘱咐他们要小心行事,能躲在厨房吃饱饭就可以走了,可是李秀才却好像还有什么事不停的四处窥探。 秦青和李秀才各有目的地就混在人堆里,李秀才不时的把值钱的摆件往衣袖里面塞,秦青刚想制止,话还没有出口,便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再次见到颜洁感觉她的身体好像有点虚弱,在人堆里面是那么的不引人注目,时不时的咳嗽几声,惹得众人无形之中悄悄地拉开了些许距离。 颜洁只是无意之中在四处看了一眼,画面顿时定格,是秦青,她怎么来了,之前只听说她母亲去世,再找去她家之时,却早已看不见人,立马俯身对萧湄耳语,“娘,女儿有点事情先告退了。” 萧湄,平时颜洁都很懂事的在一旁等一切事毕,今天破天荒的早退,难道是有什么事? “洁儿,你这是有事情吗?” “娘,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朋友,她可能找我有点事。” “那你去吧,我帮你和你爹说说,可是记住你奶奶等会出来的时候,你一定要过来,不可惹你奶奶不高兴知道吗?”萧湄担心的叮嘱。 “知道了,娘。” 颜洁说完,转身朝刚才那一抹身影走去,可是,东看看西找找,哪里还有半分秦青的影子,莫非是方才和母亲说话的时候,秦青走了?还是眼花看错了?还有秦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眼花认错人了吧。 颜洁万分沮丧的回到萧湄的身边。 萧湄看着有点闷闷不乐的颜洁,有点奇怪,低身询问:“洁儿,你怎么又回来了,没有找到你朋友吗?” “没有。”颜洁答。 “没有就好好陪娘接待宾客吧,你或许认错了呢。” 颜洁没有作声,或许真的看错了吧,颜府宴请宾客都是达官显贵,非富即贵,可是据她所知秦青并没有多么显赫的身家,所以要说是出现,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便不再多想。 秦青刚想前去招呼颜洁却被李秀才强行拉走,秦青挣脱不了只好暂时按捺住找颜洁的想法。 带着东转转西看看,突然,李秀才的脚步停了下来,一把拉过在身后木然的秦青躲在了一个柱子下面。 被一群人簇拥着的男子器宇轩昂,才貌不凡健步走来。 “丫头,你看,那为首的的就是颜府的老爷颜宏书。” 呆呆的秦青这才回过神来,侧着身子看着前面的男子,男子形色匆匆,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观察,一阵脚步声走过,等秦青反应过来,便再也不见了人影。 秦青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李秀才说:“我觉得你对颜府倒是蛮熟悉的嘛,你肯定知道不少事情,你能带我去见颜老爷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丫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人怎么能这么不知足呢,这颜府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哪,一个不注意,可能你我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别说颜老爷了,你刚才要是和颜府四小姐所说上几句话,估计我们这会已经在颜夫人的房间了。”李秀才一脸郑重的告诫。 秦青看着来来往往的侍女来回奔波,手上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色。 李秀才看着直流口水,巴巴的望着,却不敢有任何逾越的行径。 “不予你这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说这么多,我要先去填饱肚子了。”老秀才说着话,眨眼的功夫却不见了人。 第四章 绵里藏针 午宴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此时秦青心里却如七上八下的蚂蚁一般,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身世说与颜宏书,照目前这种情况看来,想要接近颜宏书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就在一筹莫展之际,秦青看到了之前在门口赶人的春香。 秦青连忙躲起来,可是却被春香逮个正着,春香看着眼熟便开口问道:“你这个丫头这么不懂规矩,快过来。” 秦青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 “新来的?”春香眼皮都没抬,一脸的趾高气扬。 秦青怕被认出来,头埋在脖子里:“啊?” “啊什么啊,你哪个房间的?”春香看着眼前人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不由觉得舒坦至极,此时不立威更待何时:“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青一脸懵,又不好开口说话,上次也是见识过春香的犀利霸道的,这次虽然奇怪,但是也比较符合春香一贯的作风。 “还不快去给老爷斟茶,杵在那里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春香刚走了几步却见秦青还愣在原地,出声训斥。 “啊,哦哦,是是是,我这就去。”秦青顿时就乐了,刚还愁找不到接近颜宏书的机会,估计春香是把她认作是旁人。 秦青从旁边水房拎起一个茶盏就朝刚才颜宏书消失的地方走去,进去里间一时却找不到颜宏书的身影。 不时有乐音传来,定神一看只见台上一妙龄女子,年龄和她相仿,在台上弹奏着乐曲,秦青听得入了神,仿佛置身其中,一曲罢了,引得满堂喝彩。 赵五儿起身向众人施礼,埋头起身之间,瞥见一个闪闪发光的玉器,看着有点眼熟,回忆片刻才想起来颜家夫人的身上佩戴着的也是这种。 听闻颜府老爷颜宏书年少时风流倜傥,每位颜府夫人在成亲的时候都会有这样一块玉佩,没有想到,眼前这小姑娘年纪和她相仿,竟然是府中的夫人。心中不由惊叹连连,对着秦青颔首一笑接着奏乐,眼睛却时不时的打量着秦青。 秦青也报之一笑,赵五儿眼中的揣摩之意更重,衣着虽说不上破烂,但是绝非颜府夫人的档次,而且身边也没有丫环伺候,反倒是拿着茶盏,倒像是给谁斟茶,她是在伺候谁?能让颜府的夫人做出这种举动的,不可能莫非这位并非是颜府的夫人,而是颜府的婢女,可是若是颜府的婢女,也说不通,那这玉佩从何而来,还敢堂而皇之的戴在腰间?赵五儿有太多的谜团。 一曲又毕,赵五儿再见秦青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便打算探探秦青的底。 赵五儿便整理了下琴具,众人见状没有再弹奏乐曲,便都四散离去。 见旁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赵五儿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秦青,“夫人且慢,小女子有些不明白之处,还望夫人指点一二。” 突然被拉住的秦青也很莫名其妙,什么夫人,却不敢贸然开口。 被赵五儿拉着进入房中,赵五儿把乐理上面的一些问题故意抛出,可秦青是完全不懂,歉然笑笑:“姑娘,恐怕您是问错人了,我对着乐理之事一窍不通,只是方才听姑娘奏乐,觉得有些动听悦耳,才多留了会儿,完全没有想要向姑娘讨教的意思。” “哦,是这样啊。”赵五儿本就是抛砖引玉,真正的目的并非要同秦青讨论乐理 便再不加掩饰的问道:“夫人可是这颜府中的夫人?可我看夫人年纪轻轻,没想到......” 秦青没有料到赵五儿会有此一问,吃惊之余赶紧否认:“不不不,姑娘,您误会了,我并非颜府的夫人,我.......” “什么?”赵五儿追问道。 “哦,没什么。”秦青不便与一个陌生的女子交谈过多,想要点到为止。 “可是,你竟然说你不是颜府的夫人,怎么佩戴颜府夫人才有的玉佩?”赵五儿靠近秦青,也不经秦青同意一把拿起挂在秦青身上的玉佩:“这你作何解释,要知道,要是府中那位夫人丢失了玉佩,知道被你拿了去,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没有,这个本就是我的。”秦青有些急了,转身欲走,我犯得着像你解释我玉佩的来历么? 可是秦青还没有走出房门,大门便被赵五儿锁住了,“不交代清楚就想这么走,这颜府和我也颇有些渊源,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颜府的信物流落到他人之手,你最好还是交代清楚的比较好,要是日后这颜府问起来,我也好提前想好说辞,摆脱嫌疑。” “你......”秦青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在这颜府,前面遇着一个不着调的春香,现在又遇上一个不稳青红皂白就要关人的歌姬,居然还是外人,也敢这么对她。 “怎么,想好要怎么说了么?我洗耳恭听。”赵五儿更加证实了心中的判断,眼前这女子,果然有问题。 “我没什么好说的,这玉佩本就是我的,大不了你叫颜府老爷来跟我对峙好了。”秦青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赵五儿有些吃瘪,这婢女胆子多大,竟敢与颜老爷对峙,可心中的判断又让她举棋不定了。 “好,你留在此处,把玉佩给我,我去问问颜老爷,免得到时候你巧舌如簧。” “不行,这个是我的东西,怎么能给你。”秦青一口拒绝。 “这个可由不得你了。”赵五儿一把夺过秦青腰间的玉佩。 “你干什么,这个可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你有什么权利哪去。”秦青一时急了,说出来的话也不禁大脑思考,脱口而出。 赵五儿得逞之后,盘算了一下秦青的话之后,夺门而出,还细心把门再次上锁。 被锁在房里的秦青不停的拍打着房门,可是却没有人给她开门,她只好四处寻找出逃之处,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窗缝里传了过来:“丫头,你在里面吗,你怎么了,怎么会被锁在里面了?” 啊,是李秀才,秦青激动的赶紧上前呼救,“秀才,我在这里,我被人锁里面了,你快救我出去啊。” “你这丫头,净给我找事。”李秀才不停地抱怨,却四处打量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救秦青出来。 秦青被关在里面,等了半天,没见李秀才开门,就突然听到“彭”的一声响,就见窗户上面被人砸了一个大窟窿,李秀才那张熟悉的脸印在窟窿眼里,秦青一脸崇拜的看着李秀才。 “看什么看,死丫头,还不快出来,还想在里面等颜府的人过来把你再关起来?”李秀才气的破口大骂。 “哦哦哦。这就来。”秦青理亏,之前就被李秀才告诫过不要乱跑,没想到还被人关了起来,李秀才不跳脚才怪。 好不容易爬出窗口,秦青还想找赵五儿说些什么,却被李秀才硬着拉出了颜府,边走还便说教:“你这丫头就是不给我省事,你知道我为了找你损失了多少银子吗,孺子不可教也。” 秦青理亏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辩解什么,一把挣脱李秀才拽着的手臂,默默跟在李秀才身后,后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老朽才的絮絮叨叨,鄙视的回了几句:“我看您老去参加颜老夫人的寿宴是假,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去顺些物件出来吧,这种行为,实非君子所为,枉您老还自称秀才满口之乎者也,这么多年考取功名没少读圣贤书吧,那些小人做的勾当,您这秀才倒是都做齐活了。” “嘿,我说你这小丫头,之前是谁在房里被人说着苦苦哀求我救了,现在把你就出来了,你就会数落我了。”李秀才别了秦青一眼,神色如常继续说道:“我去颜府是去参加寿宴不假,这颜府说来清廉可这么多年来无数的官员巴结,这赃物没少收吧,我去搜刮一点出来,正好是为颜府赎罪,这百年之后,颜府之人才不会被上刀山下油锅,我实在是用心良苦啊,向你们这种修为的人事不能理会的,所为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我这种舍生取义的精神你这种肉眼凡胎怎么会理解?” 秦青早料到这穷秀才说起教来一套一套的,可是没有料到他竟说出这么一番骇人听闻的处世哲学出来,实在让人应接不暇。 “你刚才为什么拉我离开,我的玉佩都被人夺走了,我要去拿回来的。”秦青想起自己的玉佩被赵五儿夺走就觉得伤心。 “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颜府有什么关系?”李秀才觉得秦青的行动有些反常,怎么这么稳不住,疑虑脱口而出。 “没什么啊,能有什么关系,?”秦青反问两句,有点泄气了,以前她手里还有玉佩可以证明她和颜家的身份,现在连这唯一的证据也被人夺了去,看来以后想要进入颜家完成娘的遗命更是不可能完成的额任务了。 “你这丫头没有说实话。”走在秦青前面的李秀才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对着秦青继续道:“你和颜府具体有什么渊源我不清楚,但是,你今天很反常,原本打算今天带着你进去颜府参加寿宴,吃顿好的,没想到,你根本没有打算去蹭吃蹭喝,却一门心思打听颜府老爷的去处,你说,你是不是和颜老爷有什么过节,或者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颜老爷才能帮你完成的?” 秦青不打算瞒着李秀才,如实说道,“如果我说我娘是颜府的三姨太你信吗?” “所以,你是颜府的小姐?你是回去认亲的?”李秀才有些吃惊秦青的身份,却又不想贸然否定秦青之言。 “我以前不知道这样贸然去颜府认亲是否可行,可是我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好孤身一试,可是我娘的信物却被人夺了去,这下子机会更渺茫了,我无权无势无关系,怎么才能迈出这一步?”秦青低头走着,眼中充满了迷茫。 “一定非去不可吗,你要知道颜府并非清净之地,据我所知,颜府中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颜老太太残暴无情,颜夫人精于计算,就连颜家的四夫人也看似温柔似水,实际手段多着呢,我看你还是不要去趟这趟浑水了,就这样开开心心做小乞丐也挺好。” “可是我娘临终时,就交代务必将她的尸骨带回颜府安葬,她不想做孤魂野鬼,我也不忍心让她一直流浪在外,我娘临终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我能认祖归宗,我怎么好违逆她,生前我不能为她做更多的事,她死之后,我能做的就是让她风风光光的回到颜家。” “姑娘,这前有狼后有虎啊,以后出了问题不要怪秀才没有提醒你啊。” “你这酸秀才,就只会讲风凉话,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秀才秦青一脸坚决的模样,叹了口气,摇摇头便不再说话。 第五章 巧入颜府 秦青回到破庙,不知不觉又过了几日,浑浑噩噩的,日子好像失去了原来的方向,变得漫无目的。。 突然一行人闯入了破庙,进门,为首的大汉就问:“谁是颜青?” 此时的破庙正值黄昏,很多的乞丐已经回到住处,大家齐刷刷的目光一起看向秦青,秦青不知道出了何事,平日里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问了一声:“几位大哥,你们找秦青有什么事?” “你是谁,我们找秦青,无关人等,闪远些。” 听得这话的秦青,赶紧准备开溜,可以还没迈出几步,就被拽回。 “我看你就是秦青吧?”其中一个大汉想老鹰抓小鸡一样,扣住秦青的手腕,使她不能动弹。 秦青顿时觉得手抖快断掉了忙求饶:“好汉好汉,有事咱们好打商量,不要动粗呀。” “那你说,你到底是不是秦青?嗯?”大汉开口,心中已有几分笃定,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些。 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秦青哪里是眼前五大三粗的壮汉的对手,干净缴械,就算是眼前的这几个人把她卖了她也认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哥,你们可有什么事相找?” “你总算承认了把。”。 “好吧,你们说是就是了。”秦青低语喃喃,摆出一副无公害状。 壮汉也不管秦青听能不能接受,直接帮她说明白了。 “你认识李秀才吧,他把你压了我们往生铺。你乖乖跟我们走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哎哎哎,什么,青天白日,啊呸,黄昏也算,就敢强抢民女,王法何在,这些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几人说着,就冲上前来把秦青捆了个五花大绑,秦青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人在肩膀上面敲了一下倒下去套上麻袋架着走了,留下破庙里面的众乞丐你看我我看看你,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解救,哪怕质问一句。 秦青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待在一间封闭的房间内,四周围全是和她一样被绑起来的孩童。 “你醒了?!”一个稍微大一点,在这里待得就一点的小男孩关心的开口。 “嗯?这是哪里?”秦青忍不住开口。 “这里是往生铺,我们都是被抓到这里来的。”男孩子解释说道,语气却意外的平和。 秦青头痛欲裂,手想要去按按头部,没想到,这群人为了预防他们逃跑,居然把她都绑了起来,四周看看众人也都是被绑起来的。 大家的神色却没有很惊慌,却都很平静,秦青有些意外再次出声:“你们知道接下来我们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吗?” 众人对这一问题表现的比较了然,那个男孩子继续解说道:“我们会被卖到各个府邸做奴婢,在我之之前来的那些人都已经在上一波被分走了,我们这一波,估计也很快了。” “什么 ?”秦青以为出现了错觉,很显然,大家对她的态度感到奇怪,“为什么感觉不到你们有被卖的悲伤,难道你们都没有想要逃吗?” “逃?为什么要逃?我们都是贫苦人家出生,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如果可以进去大户人家为奴为婢,至少温饱无忧了。” “那你们可以自己选着去哪家府邸吗?” “这个可不行,到时候都会把黑布蒙上的,很多人基本上都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里,反正到哪里都一样,干得好的以后还可以回家探亲。” “如果和往生铺的人要求,可以自己选择去处吗?他们会同意吗,我听说颜家就不错。”这时候秦青隔壁的一个小女孩插嘴了,一连几个问句,看年纪比秦青倒是要小上几岁。 听到她提起颜家,秦青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大家的命运都被掌握,以后何去何从谁也无法预测,可是秦青却不停的思考,之前被莫名带到了这里,按照李秀才一贯对她的态度,应该不至于会把她卖掉的,难道是,他故意这样,想要自己被卖进颜府,再寻找良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还真得好好感谢李秀才。可是眼下要紧的是,怎么让往生铺的人把她卖到颜家?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你想被卖到哪里啊?”刚才插话的女孩着问秦青。 “恐怕这个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顺其自然吧,反正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了。”秦青故作无奈。 “姐姐,我以为你会和他么不一样。会有自己的想法呢。”眼前姑娘一阵叹息。 “喂,你是怎么进来的呢?”秦青好奇的看着之前进来招呼她的少年。 秦青扫了周围一圈,基本都是十来岁的姑娘,这少年算是万红之中一点绿了,看着架势,应该不是和他们一般的程序。 “唉,走在路上被人打了一棍就被带到这里来了,奇怪的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就被带到这里,以前的记忆都没了。”少年见秦青盯着自己立即作答。 “怎么会这样,我虽然也被棍子敲击过,但是我并没有失忆。难道,你是先前有过类似症状的,现在这样反而激发了,我帮你看看。” 秦青说着便上前去为少年诊断,摸摸脉搏,看看眼周,再看看被敲击之处,均无任何异常,这就奇怪了,怎么会莫名就会失忆。 秦青不停地试探:“你叫什么名字?” “我被打了一棍之后醒来,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少年如实回说自己的遭遇。 “这样啊,不要紧,你尽量去回忆,以后会想起来的。”秦青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衣兜里面掏出一颗丹药,递给少年。 “这个有助于你恢复,你吃了吧。” “不不不,这可不行,我可不能白拿你的东西。”少年摸摸荷包,最终掏出了一个竹蜻蜓,“那我把这个送给你,咱们就公平了。” 秦青笑着接过,既然别人都不想欠她的人情,她又何必扭捏作态。 “你不知道你以前叫什么名字,我就叫你小新好了。”秦青自作主张的开口。 “额,这样也好,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小新高兴的开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你就叫我青儿好了,以后要是你和我分一起,以后我就罩着你,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秦青义气的说道。 “青儿,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小新感动的一塌糊涂。 “额,你是个男生好么,这样哭别人会笑话的,快收起来。”秦青突然觉得这个小新有点让她招架不住,一副女孩子的作风,说哭就哭。难道失忆了,智力也会退吗?看着小新模样比她小不了多少,可是行为举止却像个幼 童一样。 秦青一向比较快熟,不一会,就和附近的人打得火热了。大家兴致勃勃地讲未来将会被分配到哪家府邸。 不一会,监牢外面有开锁的声音,大家兴奋之极,以为马上就要分配了,都翘首以盼。 “你,出来。”一个汉字指着人群中的某人喊着。 大家纷纷看来看去,不知道指的是谁,这时候门口的大汉有些不耐烦了,“就是你,娘娘腔,你出来。” 众人纷纷再看去,指着的是小新。 “唉,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骂谁娘娘腔呢。”护犊子的秦青立马开启暴走模式。 大汉却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拉起小新就往外走,嘴里不时催促,“快走。” “慢着!”秦青见情况不对,她也了解了,这往生铺如果卖丫环的话,是会成批卖的,现在这些人贸然的提走小新,恐怕是凶多吉少,上前紧紧拉着小新的手臂,不让他走,“你们准备把他带到哪里去?不说出来,就别想带走人。” “你这死丫头,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大汉打掉秦青牢牢抓住小新的手。 秦青立马伸出另外一只,后来干脆整个人缠住小新不让大汉带走。 大汉见秦青一副想要拼命豁出去的表情,心里横生一计,“现在我们要把他带出去送死,你拦着莫非你能代替他?” 什么,秦青顿时有些怯场了,转念一想,这小新也不知道得罪了何方神圣,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要是这样的话,更不能让他们如愿。 秦青气焰重燃起来,“如果我愿意替他,你们是不是就把他放了。” 大汉心里直犯迷糊,这丫头吃错药了,这种风头也敢出,好,既然你这么不怕死,我就成全你。 大汉给周围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周围人见状,立马放掉了小新,把秦青团团围住。 “你们想要干什么,别过来!”秦青立马警觉,捅娄子了。 “小姑娘,你不是说只要我们放了这小子,你就代他去送死吗,我们就成全你,来啊,把这姑娘按照惯例封箱。”大汉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在外面看着,留下一众小厮围着秦青。 秦青见木已成舟,改变不了什么只得咬咬牙,愤恨的说:“你们最好说到做到放了他,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小新刚被放开手,见秦青却被人围了起来,就冲到秦青跟前,眼睛充满血丝,冲着众人大叫,“你们走开,不要伤害青儿” 秦青频频给小新递眼神退下,小新却故意避开当做没看见。 “小子你有福了,居然有人愿意替你去送死,你就偷着乐吧,还装出一副鹣鲽情深的样子,给谁看哪。”门口的大汉不耐烦了,想赶紧办完事交差。 小新却异常坚定自己的决定,不愿连累旁人,“不行,你们要的是我,和她没有关系,我跟你们走,你们放了她。” 大汉拍拍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一副情深的大戏,眼神一冷,“既然你们都想死,来人啊,把他俩都给我带走等候安排。” 秦青紧紧握着小新的手,想让他放心。 很快两人都被装在麻袋里带到了一个府邸面前,秦青透过麻袋的缝隙看到了一个大大的“颜”字,此刻印着强烈的光线显得格外刺眼。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颜府。 可是为什么来颜府就是送死呢?秦青百思不得其解。 第六章 老夫人的陪葬 秦青正想着事情,就再次被敲晕了过去,迷迷糊糊过了很久,被带到了一间房间,统一的床铺陈开来,手脚已经解绑,不远处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不停的责骂下人,尖锐的训斥声让秦青不寒而栗。 可是,小新呢,被带到哪里去了? “小新,小新,你在吗?”秦青悄悄地爬起来,在房间周围唤了几句,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就在这时,门口训斥下人的嬷嬷走进来了,看见秦青不安分的东看看西找找,有些不耐烦,“你这丫头,进了颜府的们还这么不老实。”老嬷嬷甩手就是几巴掌。 秦青顿时被打懵了,但是片刻的清醒之后,一把推开老嬷嬷,瞪着眼看着,“你干什么?凭什么打我?” 老嬷嬷没料到眼前的小姑娘居然敢还手,还一脸怒气的看着她,平时进来的人都是低眉顺眼的巴着她,哪像眼前这个丫头一样,不停招呼,顿时气炸了,“你这奴婢,居然敢还手,不听调教,来人啊,给我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 外面几乎是瞬间就冲出来几个侍卫把秦青扣住,拖了出去。 半响,秦青被人拖着扔进了一间下人房,躺了半刻钟,其他人也纷纷回来休息了。 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关心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看你伤的不轻,以后还是听话些,免得受皮肉之苦,咱们这位嬷嬷是颜府资历最老的嬷嬷,大家都必须听他的,要是把她惹了,以后准没好果子吃。”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 “对啊对啊,姑娘,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咱们这位嬷嬷的厉害之处,就连咱们颜府的四小姐,见了她都要绕着走。” “对啊,在咱们颜府就只有张嬷嬷有这番厉害之处,向来大家都不敢得罪她的,你倒好,今天第一天进来颜府就把她得罪了,以后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其中一个女子叹息。 “我们平时被她责罚都习惯了。忍忍就好了。”另一个女子也凑上来说道。 “谢谢各位姐姐,我没事,以后自然小心一些。”秦青一语毕,又接着问道:“不知道姐姐们有没有看到同我一起进来的一个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子。” “我们一早上就开始被张嬷嬷训斥,只见你一人被送了过来,并未见有其他人的身影。” “那,你们知道被卖进来的人,还有可能去往何处吗?”秦青有点情急了。 “难道是......”众人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看向其他人之时得到赞同的表情时脸上瞬间充满惶恐。 “怎么,是有其他的去处是吗?那是何处?” 一个年纪稍小的婢女脱口而出:“莫不是老夫人的.......” “住嘴,你不想活了,我们还想活命呢,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一个年长一点的婢女呵斥道。 众人纷纷三缄其口,不再答话,悻悻而去。 秦青见众人四散而去,心里的谜团更深了。 秦青被打了二十大板都是狠狠下死手打的,这让秦青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后面稍微好点了,能够起身了,就被派到洗衣房,专门为各位主子洗衣物,腊月的天,手往往都被冻的僵住,秦青每每忍受不住,被张嬷嬷逮住机会,就是一顿责骂,重则还会鞭打。 一次秦青奉命去小姐们住处送晾干的衣服,却遇到了熟悉的人,赵五儿!秦青愣住了,没有想到赵五儿居然还守在颜府,质疑脱口而出:“赵五儿,你还我玉佩!” “大胆,二小姐以前的名字也是你这个下人能喊的?”赵五儿的贴身婢女立马上前喝住秦青。 “什么,你什么时候变成颜家小姐了,赵五儿,你是不把我的玉佩拿给颜老爷了,否则颜家怎么会认你。你冒充我?” 赵五儿看见秦青的时候也愣住了,没有想到秦青居然找到了这里,心里一慌神没来得及反应竟然被秦青抖出来不少事。 见秦青有点愤怒,自知理亏的赵五儿连忙把秦青拉拽到房间里,“你想干嘛,你想对众人说你才是颜家的二小姐吗,我警告你,现在我才是,你想都不要想,现在颜家的人相信我才是颜家的小姐,所以你最好收敛一点,乖乖闭嘴别乱说话,否者我不会放过你,你也见识过我的手段,相信你会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秦青没有想到赵五儿的胆子这么大。 “怎么,现在混得这么穷困潦倒了,跑到颜府来当下人了,不如这样,我给你一笔钱,你从通州消失,以后咱们进水不犯河水,怎么样?”赵五儿见秦青一身的奴婢装扮,相必定是想要借机靠近颜家人。 秦青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五儿:“你以为我这么好打发,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就不信,你会一直走运。” 秦青说完把手里的衣服往桌上一放,转身就离开了,她不能再多看着赵五儿,再多看几秒,她都有忍不住上前大人的冲动,夺她玉佩,还冒充她的身份混进颜府,这口气士可忍孰不可忍。 赵五儿看着秦青愤愤而去,心里更加的忐忑,好不容易摇身一变成了千金小姐,现在又横空冒出一个秦青,这么久的努力可不能白费了,不行,一定要像个办法除掉秦青。 赵五儿旁边的婢女欢儿也暗中观察了好久,见赵五儿并没有将她撤离,对她信任有佳,于是帮衬着赵五儿出谋献策。 “小姐,我看着秦青并非什么怕事的人,要是把她留着,以后必定后患无穷,咱们要先下手为强。” “不错,留着是个威胁早晚得出事。”说到赵五儿心里去了,“欢儿,你放心,这件事成了,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在外人面前我是二小姐,对内咱们就是亲姐妹,我有的你通通都有。” “小姐这话说的有些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想为小姐分忧,并无他意。” “欢儿,你说,老太太的陪葬有几个人了?”赵五儿眼里有深深的寒意,好啊秦青,竟然给你路你不走,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目前已经九个了,还差一个。” “那就成了,去安排吧,明天就是李嬷嬷最后一次挑人了。这个机会可难得。” 欢儿顿时秒懂赵五儿的言下之意,“小姐的意思是,将这秦青加入老夫人陪葬的人员之中。” 赵五儿阴绯绯的笑了笑,靠近欢儿的耳朵旁嘱咐了一番,欢儿才退去。 翌日一大早,秦青按照惯例去河边洗衣服,提着一大桶往河边赶去,可是在半途中却被另一个婢女拦下说张嬷嬷叫今天不用去洗衣服了,先回去,问是什么事,来人只管摇头,面无表情看不出喜忧,只得同她一道往回赶。 刚走到门口,见众婢女都整齐的列成一排,张嬷嬷一脸严肃的站在前面,看她过来,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她就自动站到人列中。 “好,大家都到齐了,我今天是来征求大家的意见?”张嬷嬷故作公平的样子。 秦青一脸的不知所云,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半点不知情。 “你们谁愿意自动去伺候老夫人的,有丰厚的酬劳,你们的家人也会无限荣光,以后颜府一定会罩着他们的。”张嬷嬷说话间,视线不停的在众人脸上来回扫。 半响,空气中十分安静,大家都把头埋的很低连大气都不敢出,无论张嬷嬷说的再天花乱坠,就是没人应声,唯有秦青伸着脖子东看看西看看,见大家都紧张的低头,她也后知后觉的低下头,神色却一脸的好奇,这细微的变化,却被张嬷嬷看了个正着。 “你出来。”张嬷嬷指着秦青。 秦秦一脸的不可置信,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用口语询问张嬷嬷,“我?” 张嬷嬷点点头,秦青无奈的迈出步子走上前。 “就是你了,明天到慈苑去。”张嬷嬷满意的点点头说了声大家散去吧,便离开了。 张嬷嬷快速转身到墙角,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欢儿立马迎了上去:“嬷嬷真是好演技,把大家都给骗了还说什么公平,呵呵,欢儿真是越来越佩服嬷嬷了呢。” “你这丫头,以前在我手底下可不敢这么跟我说话,现在还敢和我贫嘴了。”张嬷嬷一脸佯怒的看着欢儿。 “噗呲”欢儿忍俊不禁:“嬷嬷这是哪里话,我对嬷嬷还是很尊敬的,只是现在有二小姐吩咐的任务在身,不好与嬷嬷讲的过多。”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二小姐答应我的酬劳呢?”张嬷嬷有些不耐烦了。 “嬷嬷,看你心急的,咱们二小姐可以言而有信的人,既然嬷嬷帮了我们这么大忙,好处自然是少不了嬷嬷你的。”欢儿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荷包,递给了张嬷嬷,“嬷嬷,你可收好了,看看可是答应你的数。” 张嬷嬷见钱眼开,把荷包在手上颠了颠,一改往日的严肃,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硬是挤出了好几道褶子,“我自然是相信二小姐的,我听说前几日刚回府,老爷赐了不少银钱,相必二小姐也不会少我这点的,就不用数了,你尽管告诉小姐,以后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行。” 自从张嬷嬷走后,后面的人群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好像经历过一场劫难,听到这大赦令喜不自胜,又恢复了少女的活力,秦青看着场上人的变化,心里思绪万千,这变化快的程度令人咂舌。 大家的愉悦之余看向秦青却是一脸哀伤,眼神里有同情有悲悯有怜惜。 秦青忍不住开口:“姐姐,你们刚才是怎么了,以前也没有见你们紧张到这种程度,明明去伺候老夫人是好事一桩,还有比别的地方酬劳高上许多,你们怎么好像都不是很愿意去呢?” “妹妹,你要大难临头了,还是好好享受下生活吧。”其中一个丫环同情的看着秦青。 “姐姐,我好意问你,你怎么诅咒我呢?”秦青有些佯怒。 “小妹妹你有所不知啊,这老夫人的宫中根本就没有奴婢伺候。”年长的奴婢看大势已去,说了也无妨。 “没有奴婢伺候,那为何要找人过去?这不是矛盾么?” “怎会矛盾,因为这些跟过去伺候老夫人的奴婢都被派去了“黄阁陵寝”传说中等老夫人百年之后,这些人将会被用来做老夫人的陪葬!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第七章 误入慈苑 “什么,怎么会这样!”秦青哀嚎一声,摸摸脖子上挂着王仁彦临走之时送的挂坠,彦哥哥,可能青儿不能如你所托帮你保管了。 “妹妹,你也想开些,现在尚且不知道老夫人身体状况,如果身体没有大碍,是不会提前把你们送进陵寝的,以后你有机会找老夫人求求情,说不定她念在你可怜就把你放了,唯有一点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老太太喜欢你,否则无论怎样你都逃不掉赔葬的,你好自为之吧。” “小姐,事情成了。”欢儿一脸欢喜的跑回去像赵五儿报告。 “秦青被派到老太太那里了?”赵五儿止不住的狂喜,跃身而起,拉着欢儿的手细细询问:“那接下来,老夫人应该会派她去陵寝吧?!” 欢儿摇摇头,徐徐道来:“这个可说不准,一般按照流程,被分派到老夫人出的奴婢都会被派到老夫人的跟前伺候一段时间,如果老夫人喜欢的话,那么就在老夫人死后一起陪葬,如果老夫不喜欢的话,可能会被被遣送出慈苑,另择人选,所以现在来说这个为时尚早。” “这么说来,如果让老夫人讨厌秦青的话,她就有法逃生了。”赵五儿眼神里透着狠厉,“这样,为了以免发生意外,你派个人去盯着慈苑,随时有消息回来通报。” “是,小姐。”欢儿说着就退出房间,出去张罗。 颜青回到住处,翻出之前的乞丐装穿上,在颜府墙角滞留了很久,趁侍卫走开的时候,依傍着一旁的大树,翻墙而出。 她不能让彦哥哥的玉佩随着她一起进入老夫人的陵寝,唯一可信的只有李秀才了。 一路小跑跑回破庙,找到李秀才的歇脚处,来不及等李秀才的反应,匆匆说了句以后可能在颜府再也不回来了,如果以后有人来破庙找寻请他让他转交之类的话,最后还刻意叮嘱千万不能把挂坠当掉,否则颜青做鬼也不放过他,李秀朦胧着双眼。 这丫头一大早是在干嘛,宣布遗言吗? 翌日,秦青就被张嬷嬷带去了慈苑。不一会就拉到一座别致的小苑前,沉浸在冬天的肃杀中,透着阵阵凉意。 张嬷嬷叮嘱了几句连忙撤离好像多待上一秒都会折寿,留着她一个人,慢慢走了进去。 秦青此刻心里也很惊慌,脚步不停地打颤,在苑内并未再见到其他人,甚至连个侍卫都没有,直到来到内厅,正中央坐着一个老太太,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旁边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大家都没作声大厅里面显得异常安静,她走进去连呼吸都觉得太过粗重,脚步轻盈的走到老太太的跟前,小心翼翼的跪拜。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过了好久,空气中才冒出一丝苍老的声音,“你就是张嬷嬷选的最后一名人员吧,来来来走近些,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秦青闻言,只得听命行事,不敢丝毫懈怠,慢慢的把脸凑到老夫人的眼前。 老夫人上下端详了一下秦青,这姑娘的长得倒是方正,只是有点可惜年纪这么小就要......,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温和的看着秦青,“小姑娘,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吗,你告诉奶奶,奶奶一定吩咐人,把他们照顾好。” 秦青以为进了虎狼之地,以为这位颜家的老奶奶,一定是以为性情残暴的人,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的慈眉善目让她心里一暖。 想起去世前娘也是这么温和的看着她,“回禀老夫人,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颜老夫人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孩子,你到了我这里就安心住下,奶奶会照顾你的,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谢谢老夫人。”秦青感动的眼中噙着泪花。 颜老夫人转过头对旁边的嬷嬷说道:“芙蓉,你就和这小姑娘住吧,切记一定要好生照料,可不能亏待了哟。”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领着她去住处。”被叫做芙蓉的老嬷嬷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毕恭毕敬的对着颜老夫人行了个礼。 “小姑娘,说这么半天了,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颜老夫人笑语盈盈的盯着秦青,关怀备至。 秦青觉得老夫人真的好,对待下人也这么和善,外面的那些谣传实在是有些过了,见老夫人问她话,连忙举手作揖回了句,“奴婢叫秦青,您就叫我青儿好了。” 进入慈苑时,众姐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被秦青顷刻之间抛在了那脑后,接着说道:“我娘以前也是这么叫我的,您和我娘都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颜老夫人看着秦青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这姑娘心诚越看越喜欢,看秦青还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立马向老嬷嬷摆了摆手,老嬷嬷立刻会意,带着秦青往侧间走去。 经过侧间要经过一条常常的甬道,一路上老嬷嬷并未多言语,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秦青有礼数不懂得地方请教老嬷嬷,她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秦青叽叽喳喳说了一路,老嬷嬷大不了却是‘嗯’‘啊’的单音节回下,其他却不愿多做交谈,回到房间秦青也是喋喋不休,一个人的戏有什么好唱的,不一会秦青便偃旗息鼓,学着老嬷嬷的样子收拾房间。 秦青自此便在慈苑安心住了下来,每天的工作内容也比较闲散,老夫人那里是完全不用她伺候的,老夫人向来身体不太好,只有近身的嬷嬷才能昼夜照看,虽说那老嬷嬷名义上是和她住在一起,可是却从未见她再偏房睡过,都是部分昼夜的守在老夫人的跟前,这样秦青就无所事事,没有编排她做事,她闲的无聊,便把慈苑里面的花草浇浇水拔拔杂草,经过她这么一鼓捣居然像模像样,全无初见的肃杀之像。 老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每日上门请安的人,最近身体情况越发不好,更是谢绝了所有的访客。 不知不觉秦青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一日突然有贵客上门造访,说是要求见老夫人,秦青自觉回避,可是匆匆一瞥之中,见到那抹熟悉的背影,怎么这么像赵五儿,细细一看还真是,她来这里做什么? 赵五儿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回头却不见了人影,她今天来此就是为了确定一下秦青有没有和老夫人乱说话,日夜难安,在犹豫了几天后,不得不贸然前来打搅老夫人的清宁,冒着被老夫人呵斥的风险只为求个心安。“奶奶,孙女儿过来看您了。”还未进门便听闻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老夫人听得这声音,眉头一皱,什么时候学会不亲自到了,自从这赵五儿身份被人传是颜府的小姐,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孩子,年纪小小就不懂规矩,还满身的风尘味。 宏书因为当初对秦语有愧,就没有过多询问就把这丫头留下了,就连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文秀淮也破列承认了她的身份,她就不好再说什么。一向与她没什么接触,这会子上门来做什么。 赵五儿见到颜老太太坐在厅的主位,一声不响的看着她,那眼神仿若无底洞,一下子把她所有的潜藏伪装看穿,或许是赵五儿自己做贼心虚,愣是不敢直视这目光,避开看向一旁的嬷嬷,嬷嬷倒是没有再看着她,眼睛无神,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奶奶,我听说您最近身体有些不适,特意命丫环煮了汤汁给您带来。”赵五儿边说这话,眼神却在不停的四处瞄,似乎没有看到秦青,不可能啊,来此处伺候老夫人,这会应该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着的,左看右看就是没有见着人。心里想了无限种可能。 颜老夫人刚想说几句客套话,可她看赵五儿的心根本不在这碗汤药上面,反而像是在打量着什么,这赵五儿也不是第一次来慈苑,怎么这番好奇她苑中陈列:“五儿,你可是找什么东西?” 赵五儿一听这话,立马回过神来,打探的问道:“奶奶,我听说奶奶这里进来了一名服侍的奴婢,怎么没有看她在您跟前伺候?” “哦,你是说秦青那个丫头啊,她去院里收拾杂草去了,难道五儿以前和她认识?” “啊没有,我就是听我丫环欢儿以前和我提起过这丫头倒是乖巧伶俐,相必奶奶应该很喜欢她的吧。” 颜老夫人听她提起秦青,脸上的线条顿时变得柔和了不少,“嗯,这丫头却乖巧懂事,我是挺喜欢她的,可伶她这么小一个孩子便没有爹娘,孤苦伶仃无人照顾。” 里面的人聊的起劲,门外的人也在侧着耳朵听着,秦青不傻,老太太对她越是比较和善,她心里越不安。 她尚有遗命未完成,怎么可能乖乖的坐以待毙,多日的隐藏只为寻得一个良机。 看来,今天这个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荷包里装着娘写给他的信笺和当初颜宏书写给秦语的休书,她赵五儿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以为信物只有一个玉佩,其实不然,这两个才是杀手锏。 何况她和娘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想戳破赵五儿说的破绽百出的谎言,还不是信手拈来,只是一直缺乏一个切入口,以前在下人坊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可以主事之人。 初来慈苑的时候,秦青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表面和老夫人一副亲近模样,心里也是有自己的盘算,经过这么久的了解,她深知,颜老夫人并非是心狠之人,只是碍于迷信,想在自己百年之后,找几个人能陪着,避免孤单,想法虽然有些荒诞可笑,但是起码目前看来老夫人还是分得清是非善恶的,加上目前老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八章 华丽的反击 秦青闪身进屋,翻出珍藏在衣袖里的信,拿起手中的水壶,一瓢水泼了过去,立马干燥的信封便的水哒哒,秦青算准了李嬷嬷这个时候会回房间查看她的起居,于是便呜呜的哭了出来。 “娘,是女儿不孝顺,女儿不该把您留给女儿的遗物弄坏,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老嬷嬷只要再门缝里面查看到秦青在里面就好,正准备离去,听到秦青的哽咽哭诉,忍不住好奇,便在门外多留了几秒。 秦青低下头斜眼望了望门口,鞋子还在说明人还没有走,很好果然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连这位平时沉默不语,不做声色让她看不透的的老嬷嬷也不能例外,便越哭越大声了。 “娘,我怎么对的起您啊,您当初让我一定完成您的遗愿,女儿怕是完不成了,女儿不敢苟且偷生,您等等我我这就随您来。”说着就要一头朝墙上撞去。 看到此处的老嬷嬷再也按捺不住,推门而入,及时拦住了一心想要自尽的秦青。 秦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老嬷嬷,“嬷嬷,你何苦要救我哟,我已经没脸再活在世上,你就让我随我娘去吧。” 老嬷嬷眼里始终清冷,却终于出了声,“你为何要寻死?” “嬷嬷。您就别问了,为女不孝,是不是应该被打入地狱,我此番自行请罪,希望佛主看在我真心悔过的份上能够从轻处罚,嬷嬷您就成全我吧。” 秦青说着就又想要挣脱怀抱,头朝着墙角撞去。老嬷嬷却是死死地拉住她,现在秦青现在还不能死,老夫人这么喜爱她,她要是现在自尽死了,她这个嬷嬷就罪大了。 “姑娘,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看看能不能解决?” “喏,就是这个,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被我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我是不是该死,我娘要是九泉有知,也定是不会放过我的。”秦青伸手抹了一眼泪花,举手把湿哒哒的休书和手信递给了老嬷嬷。 老嬷嬷跟在颜老夫人身边尽心伺候多年,一看这书信用纸,竟然有一篇出自颜府的,颜府向来书信都是定制的花纹条理,一看就能分辨,顿觉兹事体大,需尽快禀告老夫人不敢轻下结论。 “姑娘,您觉得颜老夫人一向对你如何?”老嬷嬷开始宽慰。 “老夫人对我是极好的,嬷嬷为何有此一问?” “既然老夫人喜欢你对你照顾有加,我们就把这件事禀告给她,看她有解法没有。” “老夫人果真有解决的办法?”秦青顿时茅塞顿开,脸上一扫刚才的阴霾绝望,满脸希冀的看着老嬷嬷。 老嬷嬷笃定的语气回答,“你这书信沾了水并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事,老夫人一向对琴棋书画比较精通,她一定会有解决之法的。” 秦青立马小心翼翼地将湿透如同一团浆纸的书信收了起来,随同老嬷嬷出了门。 进门不出意外看到赵五儿还在,看来她不看到自己放心不下,秦青心知肚明。 刚还在和老夫人闲聊的赵五儿,见到秦青还在心里仿佛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出岔子,便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起身朝老夫人拜别,“奶奶,今日五儿过来也搅扰多时,就不扰奶奶清净了,先告退了。 颜老夫人点点头,望见老嬷嬷神色不似以往那般镇定,多年的相处,一个微表情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身后还跟着秦青,这孩子早上才过来了,这会也有空过来,越走越近,仔细看来眼眶红红,发丝也有些凌乱,似乎刚经历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哭过。 “芙蓉、青儿,你们这一老一小何时惊慌,竟哭成这个样子?” 老嬷嬷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秦青手里慢慢摊出一堆湿润的纸张,“老夫人,青儿不幸把娘留下来的唯一信物给弄坏了,没脸再见九泉下的娘,刚想自尽解脱却被嬷嬷拦了下来,说您精于此道,求老夫人能助我恢复娘的唯一遗物,青儿愿当做牛做马来回报。” 赵五儿得到老夫人的同意转身离开,刚迈出门的一瞬间听见秦青之语顿住脚步,还有遗物? “你这孩子,说这话就严重了,赶紧把信笺递过来,我看看。”老夫人关心的对秦青说道。 秦青一听这话,连忙跑步上前,递上已经褶皱成一团的纸张,虽然看起来杂乱,像是要融掉的感觉,可是字迹却是清晰可见。 老夫人接手过纸张,薄薄的三页,可是却无比熟悉眼前的字迹,一时好奇竟忘了秦青所托,忘了修补书信,却把书信上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无比震惊内容所写都是母女俩这么多年的生活,以及一些拜托萧湄帮助秦青认祖归宗之内的话语,原来秦青才是秦语流落在外的女儿,她当年也不是很喜欢秦语,可是她怎么能够容忍被人冒认颜家人。 可是赵五儿不是秦语的女儿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老太太心里无比震惊,立马命令老嬷嬷关上房门,她要问个所以然,不能白白的让颜家混入一个不是颜家的血脉。 赵五儿看着慢慢合上来的门,顿时惊觉有事要发生了。 三人在房间里聊了很久,秦青也说了与母亲相处的种种,字里行间熟悉之至,以前秦语经常回忆起在颜府的时光和颜宏书相处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然后又把赵五儿是如何盗走玉佩说的详详细细,明明白白,老夫人立马命令久不出苑的老嬷嬷前去传唤赵五儿。 虽说这老夫人已经闭门谢客多时,可以府中的人都还是会忌惮几分,就连大夫人文秀淮也不敢开罪,老嬷嬷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赵五儿带回了慈苑。 赵五儿一开始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老嬷嬷突然上前叫她过去,想起临走时秦青说的话心里难免有些恐慌,连忙使唤欢儿去夫人那里求救,让夫人赶紧去慈苑,吩咐妥当之后才和老嬷嬷一起出门。 没有想到在出门的时候又偏偏撞见了萧湄萧姨娘,她平时和这位萧姨娘并无过多接触,可是萧姨娘对她还是照顾有加,自她入府以来多次派人送东西过来,她一直碍着夫人的面,素来知道萧姨娘表面温柔,其实暗地里也和夫人较劲的,夫人也比较痛恨她,所以,并不敢堂而皇之的结交,私下里一些人情却也没有推辞,。 此刻,赵五儿递给萧湄一个求救的信号,一副惊恐的模样看着萧湄,萧湄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后来看到大夫人和赵五儿的丫环欢儿一起忙跌慌张的王慈苑赶,才发觉出事了,赶紧跟在大夫人的身后。 不一会慈苑就涌入了很多人,平常安静的苑子此刻热闹非凡,赵五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高台上面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好像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扶在座椅上,真个身子的重心完全依靠后背来支撑,老人脸上无限悲痛,一呼一吸之间都能感受到这份伤痛欲绝。 文秀淮一进门就见到跪在地上的赵五儿,再看看高台上坐着的老夫人,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欢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进门就随同赵五儿跪在地上,文秀淮毕竟是颜府的女主人,还是要镇定一些,“娘,您这是怎么了,何人敢惹您生这么大气?” 随着一阵脚步声萧湄也赶到了,看到无比庄严的场面,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之势,一时也想不好什么开场白,请了安,就在一旁默默的静观其变。 过了半响,空气里才有了一丝声音却有着无限的哀怨,“是你们,文老大和萧湄,当初是你们联手保荐说赵五儿是秦语在外生的颜家的血脉,老爷糊涂,那是因为他对秦语有愧,怎么你们也这么不懂事,现在倒好弄了一个假的颜府二小姐,这不是让外人看咱们颜家的笑话吗?” 文秀淮一向在颜府说一不二,颇有架势,颜老夫人便顺应叫了她文老大。 “什,什么,假的二小姐是什么意思?”文秀淮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疑问,“娘,您是指颜五儿吗?她不是有秦语的玉佩吗。” 萧湄在一旁没有答话,一来,老夫人一向没有真凭实据是不会妄异他人是非的,一向离他们比较遥远,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二来,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赵五儿的身份,只不过这么多年了,她宁可相信秦语还留有后人返回颜家,也是一件幸事。 “糊涂,有玉佩就是颜家小姐吗?我倒是想问问你,她说她是秦语的女儿了吗?” 文秀淮心里发虚,当初赵五儿认亲的时候,她也在,或者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的。 暗中调查过赵五儿的身世,不过是坊音阁一个歌姬的女儿,后来歌姬染病去世,赵五儿就跟着乐坊的妈妈,一直生活着。 文秀淮自从知道了赵五儿的身世却也没有揭穿,而是找了赵五儿当面挑明了,只要以后可以听从文秀淮吩咐,这个颜府二小姐的名头就任由她挥霍,最好是能够败坏点秦语的名声最好。 原来这么多年下来,颜老爷对秦语的愧疚和思念越发浓烈,传言秦语早已死于贼寇之手,久而久之没人敢在颜府提起,秦语就是颜宏书心中的朱砂,无论过多久,只会越来越鲜红,唯一断了这个念想的办法,就是让人冒充秦语当年的女儿,败坏掉这么多年秦语留给颜宏书的所有美好念想。 赵五儿还有利用价值,没有想到这么早就被翻了篇。 “怎么不说话了都,你们倒是给我说个所以然啊。”老夫人一脸怒气的看着听里面站着跪着的人。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之前认亲的时候,萧妹妹不是也说长得和秦语有几分相似之处吗?”文秀淮调转枪头,开始推祸。 第九章 惊人真相 “我记得当时大家看到赵五儿的时候都说简直和秦语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问她是不是秦语的女儿,她也默认了,只是回答说娘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去世,记忆比较模糊,现在是一个乐坊妈妈一手带大,大家当时都同情她的身世境遇,也就没有多提伤心往事。” 这时,秦青听得有些听不下去了,插了一句,“我娘去年还活的好好地,只是今年年初积郁成疾才撒手人寰,怎么会是她说的这般。” 此话一出,文秀淮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上门翻牌,刚还纳闷老夫人怎么会知道这赵五儿并非秦语的亲生女儿。 派出刺客刺杀之后,她又雇佣过几次杀手,却是连秦语的人影都没有见到,她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秦语这个人了,连同她怀里的骨肉也一并处置的干干净净,可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番言论,要不是她开口说话,她压根没有注意什么时候大厅里面还有这号人物。 还好听她说秦语已经不在了,她也少了些困扰。 可是上下打量了一眼秦青,却是一身奴婢装扮,难道是以奴婢的身份潜藏在颜加,好伺机而动? “住嘴,主人说话哪有奴婢插嘴的份。”文秀淮大喝一声,恼羞成怒的想要制止秦青。 秦青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身体不自觉的一哆嗦,原来娘说的果然没有,这个就是色厉聚儡的文家大夫人,果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但有备而来也很快就镇定下来。 老夫人知道如果她再不说两句,就凭这两句呵斥,足够让胆小的奴婢吓破胆了,看秦青的脸色却从容,够沉得住气,心里不由得欣赏这丫头的沉得住气,“文老大,你就让这丫头把话说完,这样子大家都清楚明白。” 秦青感激的看了老夫人一眼,壮了壮胆,接着说:“今年年初,我的玉佩被宵小之人夺了去,当时只是当小偷小盗,大不了去换几个酒钱,没想到会被人做这么大文章。” 秦青刻意没有说老夫人做寿时她是在颜府被人多去了玉佩,这样子要是别人问起为何她会不邀请就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是否别有企图,她就百口莫辩了。 这时,跪在地上的赵五儿,一脸不甘心瞪着的看着秦青,如今东窗事发,能不能保得住命还难说,干脆孤注一掷一口咬死,“秦青,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这玉佩本就是我的,是我娘留给我的。” 大厅里面的人大家心里纷纷猜测谁才是真的。 文秀淮给了赵五儿一个安心的表情,赵五儿顿时淡定许多。 “你叫秦青?你又是如何证明这玉佩就是你的?”文秀淮调转话锋对向秦青,断定光凭两句话,空口无凭,是难以令人信服的,目光沉沉的看着秦青。 “我......”秦青此刻确实找不出任何的说明证明这个玉佩就是她的,被文秀淮三言两语问的哑口无言。 一旁的老夫人看不下去了,“文老大,有我担保,我可以确定秦青就是秦语的女儿!” “娘,我是担心,您会被有心之心蒙蔽,这秦青看相貌确实比赵五儿更像秦语,可是这并不能说明问题啊。” “那我手里的信件能说明问题了吧,当年宏书留给秦语的休书,一字一句,想必你们多少知道的吧,对吗萧湄?”老夫人看向一直静静聆听,不曾发一言的萧湄,想要她开口证实。 萧湄这才恭敬的向老夫人侧了侧身回答,“当初秦姐的书信我确实看过,过目难忘。” “那你看看这个可是真的?”老夫人手一扬,书信就高高举在眼前,萧湄赶紧接过。 翻查了半响,萧湄热泪盈眶,哽咽出声,“秦姐,她......走了,这么多年她受了多少苦啊。” 秦青心里一阵抽痛,赵五儿神色渐渐越来越不安,老夫人确面无表情继续开口。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赵五儿我现在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到底是不是秦语的女儿?”老妇人一声质问,看赵五儿深色不似刚才那般从容淡定,又补了一句,“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你可要想好再说。” 赵五儿心里打了个咯噔,老夫人一脸探查的看着她,心跳加速,老夫人的质问让她有些乱了方寸。 秦青看着赵五儿开始心里有些许怜悯,但是片刻又清醒过来,“对啊赵五儿,你当日设计与我,把我关押起来,夺走我的玉佩,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得的。” 此时的赵五儿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了,只求活命。 “你胡说,你明明是在颜府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寿宴之上把这玉佩交给我的,你怎么会说是在外面被我夺取?” “哦?”秦青只吐出这一个字,众人都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承认这块玉佩是青儿的了。”老夫人年龄长了,眼睛也不大好使,可是耳力却是相当不错,听到赵五儿说漏嘴,立马寻了错处。 什么,赵五儿心里暗自叫不好,连忙磕头求饶,可是话竟已经说出了口,就连文秀淮也无计可施,只能失望的摇摇头看了她一眼,并未多做澄清。 场上的人莫不是震惊的,除了两个人,一个是文秀淮虽然赵五儿的身份被揭穿,可是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秦青?而萧湄,能打压文秀淮固然是好事,可更欢喜的是秦姐总算是后继有人的,又能重回颜家。 “萧湄,这个是秦语留给你的书信你拿走吧,你带这孩子回去,择日告诉老爷今日之事让老爷恢复她颜府二小姐的名头。”老夫人像萧湄招招手,萧湄立马恭恭敬敬的上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薄薄的书信,还是湿的。 短短几页纸,却寄托了无限的姐妹之情,萧湄大致略过,忍住噙在眼里的泪花,一把拉过秦青的手,“青儿,姨娘可以这么叫你吗?” “萧姨娘。”秦青轻轻唤了一声,这声称呼秦青期盼已久,多日的戒备忐忑彷徨让她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身心疲惫,好不容易找了个依靠,就想卸下所有的伪装,好好的放松下来。 “好孩子,以后就和萧姨娘好好的,以后就把我当做你的亲娘。”萧湄眼里全是暖意,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多了几分心疼。 可是他们也没有忘记,这个事情并没有结束,消磨了一些时间,只是为了亲眼看看赵五儿的下场。 果不其然,不一会,老夫人就收回停留在秦青身上的暖意,眼神淡淡的确有着无限的冰凉刺骨,“赵五儿收回颜姓关入陵寝,虽然我并不喜欢你,但是世事哪能尽如人意,我姑且就让你在我身边多磨练磨练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相信你会很受教的。” 赵五儿一听,脸色顿时铁青,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似的,“老夫人,求求您,绕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湄见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就准备和秦青离开。 “慢着。”文秀淮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了一句。 大家纷纷看向她。 “秦青,当初你不请自来,混入颜府图谋不轨,这笔账改怎么算啊?” “这.......”老夫人面露难色,虽说秦青当时是迫不得已,除了下策,但是混入颜府这样的事情,确实不是是可以一笔带过的,否则以后颜府以何脸面立足整个通州。 “一码归一码,我虽然认同她的身份但是规矩是不能坏的,来人把秦青先拉出去打三十大板,长长教训,要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颜府这么好混进来。” 可是老夫人此刻已经听不见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松懈了就一头栽倒下来,幸好老嬷嬷一把接住了才没有摔在地上,可是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 大伙忙里慌张的连忙叫府中的大夫,不一会,听闻老夫人昏迷的颜宏书也赶了过来,跪在床前悉心照顾,谁也没有再这个时候提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除了赵五儿已经被老嬷嬷关押起来,其余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走。 大夫又是掐人中又是施针的,过了好一会,老夫人终于醒了,大家就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颜老夫人醒来环视了下周围黑压压的人群,视线最终落在秦青身上。 大家随着老夫人的眼睛望去,就看到被挤到一旁的秦青,立马让出一条通道。 颜宏书也好奇,娘盯着一个小女孩看,是有什么话要说吗?便也起身让出一个位置,留给秦青。 一旁大夫的示意了下,颜宏书意会了陪同走到一旁。 两人窃窃私语了些什么,不一会再回到老夫人的床边时,颜宏书神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宏书,刚大夫和你谈了什么了。”老夫人艰难的开口。 颜宏书苦笑了下,安慰着,“娘,没说什么您别担心。” “你不用骗我。” “娘......”颜宏书还想说什么宽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眼中盈盈泪光。 “宏书啊,娘这一辈子,也没有为你做多少真正让你开心的事,包括秦语当时被赶出颜府,为娘的也没有多说几句,这么多年下来,娘也知道,你心里苦,好在你和秦语的女儿找到了?”老夫人说着把紧紧攥在手里的书信扬手欲递给颜宏书,可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颜宏书见状,赶紧上前接过。 颜宏书只瞥一眼就知道是当初写给秦语的那一封,写之时还犹豫了很久,反复揉搓好不容易教到秦语手上的时候,就已经是褶皱不堪的模样。 “是她。”老夫人半空中的手指着秦青,“她才是你和秦语的女儿。” 第十章 认祖归宗 什么?颜宏书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以为老夫人糊涂了,可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此刻的认知。 “这些书信,都是秦青那个丫头那里拿出来的,连赵五儿也亲口承认了玉佩是秦青的。”老夫人顾不得体内涌起的不适,想要挣扎着把最后几句话说完。 颜宏书立马转身看着眼前小女子,惊奇的全身怔住,僵僵的站在那儿凝望着秦青,这孩子眉目竟和秦语有八分相似。 不一会,老夫人话语再次响起,“你们聊吧,我.....”咳咳咳 说到一半,哽咽住了,颜宏书调转视线回过神来,帮着老夫人顺气,老夫人这才继续把没说完的话接上。 “我就把赵五儿带走了,这孩子心术不正,我要带过去好好教导,你不会不同意吧。” 颜宏书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您带去吧,也免得您一路上孤单。” 周围的人脸上瞬间沉默,自从赵五儿进入颜府以来,颜宏书什么都依着赵五儿,好像是呵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品,赵五儿平时搞点小动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身份被揭穿弃之如敝履,怎叫人不唏嘘。 听到最后的几句话的承诺,老夫人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半空中的手也掉落下去。 “娘,娘,夫人夫人......”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可是却怎么也叫不醒了...... 颜府举行了规模空前的葬礼,葬礼上十个女孩随同老夫人一起入葬的消息可谓传遍了大街小巷,大家纷纷惊叹和庆幸没有自家的姑娘,又看着家属领了一大笔抚恤金眼红,官宦世家的事迹,寻常老百姓只敢望其项背,躲在无人的时候,编排几句。 秦青正式更名为颜青,可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文秀淮以破坏颜府的规矩为名头,重重的打了颜青三十大板,皮开肉绽,让人目不忍视,秦青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为此沉沉昏睡了两天才醒过来。 刚醒就有人上门。 “洁儿,快进来见过你青儿姐姐。”萧湄一进屋就喊着。 颜洁上前推开门一看,果然是秦青,热泪盈眶,“青儿,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 匍匐在床的秦青艰难的翻过侧向一边,龇牙咧嘴硬挤了几抹笑意。 萧湄一怔他们居然认识?她素来知道颜洁个性比较沉稳内向,不大喜欢结交朋友,怎么会认识的? 颜洁见萧湄皱着眉就解释道:“娘,青儿就是我之前在祖母寿宴上面准备去寻的人,可惜匆匆一瞥。” 萧湄了然,莞尔一笑,“这几天,你奶奶的葬礼忙坏了吧,还没有来得及公布颜青的身世,你还不知道青儿就是赵五儿。” “娘。您糊涂了,青儿怎么会是赵五儿呢?”颜洁不解。 萧湄眼里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起这个就比较兴奋:“哎哟,你看,娘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了,娘的意思是秦青是你秦姨的女儿,是咱们颜府的二小姐。” “那赵五儿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赵五儿冒充青儿,随你奶奶去了。” 颜洁顿时吃一惊:“难道陪葬名单里面也有赵五儿?” 萧湄点点头,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说到底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颜洁在靠近颜青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明眸微动:“青儿,你最近好吧?” 怎么会好的了,天天过的步步惊心,颜青却硬撑着微微笑道:“毕竟好不好都已经过去了。” 颜青再次翻了个身,颜洁安慰道:“青儿你放心,你这伤没啥大碍的,修养几天就好了,我以前也挨过大娘的板子,过了就好了。” 颜洁说着就拿起床边的药膏为颜青涂抹起来,可是没有过多一会,颜青就感觉浑身不适,呼吸急促,不对,这药有问题,颜青想强打起精神可全身乏力不一会儿头一栽,竟陷入昏迷。 颜洁面对这突发的状况愣住了,萧湄在一旁看着不对劲,一把打掉颜洁手中的药,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颜青就睡着了,上前摇摇,“青儿,你怎么了,醒醒。” 可怎么推也不醒,暗叫不好,萧湄站直身向门外嚷了一句:“来人!” 不一会,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之前老夫人跟前伺候的老嬷嬷,老夫人去世以后,她无处可去,就随颜青了。 “嬷嬷?这药是谁送进来的?” 嬷嬷瞟了眼熟睡的颜青,表面并无异常,神色如常答:“大夫人派春花送过来的。” “送药之时,有交代过什么吗?”萧湄再次问道。 “只说了,照顾好小姐,按时服药,二小姐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口服的药就一直没有服用,现在的药都是外敷。” 萧湄略微思考接着问道:“你们小姐用这药有多久了?” “按照一天三次的量,按时帮她涂的,到现在估摸着已经有六次了。” 这时,一旁的颜洁突然说了一句:“娘,你有没有感觉这药似曾相识?” 萧湄回过头端详药膏,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这药的颜色气味......莫不是和辉予?” “嗯,没错,我也怀疑青儿和辉予是中的同一种毒?” 萧湄暂时吃了颗安心丸,眉心处稍稍放松:“如果是这样的话,青儿暂时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嗯,可是大夫人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大夫人是想要青儿忘了些什么,可是青儿和大夫人的接触并不多,不大可能会有什么把柄落在夫人手上的啊?” 颜洁走近一步,俯身低语:“要不要先把青儿中毒的事告诉爹?” “不用,此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宜惊动你爹。”萧湄一口否定,叹了口气接着说,“上次你五弟也是这种情况,当时昏迷了七天七夜,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后来有人提议五皇子略通医术,府中能人医者甚多,前去求药,才换回你弟一条小命,如今看青儿的情况,只怕又要去趟禛王府了。” “洁儿,你马上派个可信的人跑一趟五皇子的府邸,去求解药。” 话刚说完,出门求药的人快马加鞭出门,不多时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居然是当朝的五皇子。 传闻五皇子仁心仁术,悬壶济世,颇受老百姓的爱戴,寻常都是禛王派府内的杏林高手前救治。 没想到这次居然意外的见到了禛王王彦桀本人,这何尝不是莫大的荣宠。 萧湄有些意外之喜,忙欠身:“见过禛王。” “不必多礼,病人在哪?”王彦桀一进门就四处打量,风尘仆仆来不及寒暄,开口问道。 还是颜洁先反应过来,“家姐在内屋,殿下请随我来。” “自从娘走以后,我就在外流浪,饱一餐饿一餐的,无时不刻想着娘死前的遗愿,现在好不容易进了颜府,居然差点又死在赵五儿的手下,现在总算是云开月明了。”颜青昏迷之中不停的说着呓语。 颜洁首次听到秦青这么坎坷的遭遇,心疼的抚慰摸摸秦青的肩膀:“还记得以前晕倒在路边,是你和你娘带我去你家照顾,现在我都还记得你娘慈祥的模样,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了呢,你现在又昏迷不醒......” 众人听得一阵唏嘘,王彦桀上前一步,拉过颜青纤细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把脉,翻了翻眼皮,拿出随身的银针插入穴道拔出一看,通体发黑, 果然是中了毒箭木之毒,听报信人之言他就预料到了,果然他料的没错,此毒由伤口进入血液,封锁全身经脉,中毒者会出现全身痉挛,最后痛苦而死,而解此毒的唯一方法就是施针,将毒素逼出,可是也不敢保证全清,伤者极有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我娘她每天过得忧心忡忡,虽然在我面前还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可是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怪爹的,当初那么无情就舍弃了她,导致积郁成疾,不治而去我就知道她心里还是放不下爹的,可惜直到死,也没能见上一面。”秦青说起以前眼里泛着泪花,身体不安的翻转,又碰到伤处,痛苦地叫出了声。 王彦桀施针的手一抖,眼前女子年龄不大却有着这么一段伤心往事,有股淡淡的心疼。 “姑娘,别动,我在为你施针祛毒。”王彦桀柔声安慰着。 可是昏迷中的颜青却听不到,身体不自觉的抽搐,眼角眉梢都是愁色。 王彦桀无奈取下针头。 众人忙上前想要按住颜青,好让禛王继续救治。 王彦桀摆摆手,满目柔和看了颜青一眼,从衣袖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药丸:“不用了,你们去取点水来,这颗九死还魂丸喂她服下。” 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竟然是九死还魂丸! 传说此药丸由上千种名贵药材配置,需经历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才能练出一颗,有解百毒的功效,何其珍贵。 这禛王就这么轻易就割舍了? 还是老嬷嬷眼尖,唯恐禛王反悔,立马倒了热水过来。 众人帮忙扶起颜青,喂她服下。 王彦桀见颜青已经服下药丸睡了,放下心来不便再打扰,准备告辞。 萧湄想欲挽留转念一想禛王是何等身份,日理万机能够出门一趟已是难得,就跟着他千恩万谢说了很多台面上的话,把禛王当做活菩萨一样送出了颜府。 第十一章 颜府相遇 睡了大概半个时辰,颜青悠悠醒来,见萧湄和颜洁守在长边,热泪盈眶,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人就这样围着她嘘寒问暖,她母亲也守在她身边,可是醒来却没了身影。 “青儿,你好些了吧,有没有头痛?或者有没有什么东西想不起来的感觉?”萧湄担心的上前一步边比划边说。 颜青惆怅了一番,细细的感受之下并未有不适。 可是她睡前明明感觉自己是中了毒,怎么这么一炷香的时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见周围的人神色平常,邹起眉头说道:“我记得我好像中毒了?现在竟没一点感觉。” “没事就好,姨娘也就放心了。”萧湄放心的说着。 大家还在兴致勃勃的聊着,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脸上的神色却分明透着担心。 萧湄见来人如此没有礼貌刚想斥责,颜青就一脸惊讶的开口,“彦哥哥?” 彦哥哥?颜洁也愣了一下,颜青和就九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仁彦见到躺在床上的颜青女生装扮并未惊讶,李秀才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这段时间他因诸事耽搁了一直没有来得及来颜府,直到听到参加颜老夫人的葬礼的宾客交谈才得知颜青被人打得重伤昏迷了,带上治伤良药匆匆赶来颜府。 好像没有看到萧湄和颜洁一般,王仁彦挤开围着的众人上前一步,拉起颜青的手:“青儿,你没事了吧,我听人说你受伤了?” 颜青反应过来,王仁彦肯定是去了破庙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微微笑道:“看过大夫了,你看我现在完全好了。” “你这傻......”小子,两个字还没出口,被王仁彦深深吞了回去,拉着颜青的手也不自觉的放下了。 现在秦青是颜青,颜青是女儿家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偏过头去掩饰着脸上泛着不易察觉的绯色。 颜洁见状上前一步身子微低下去,双手扣在腰间,缓缓道:“拜见九王爷。” 萧湄也不能失了规矩:“不知道就王爷驾到,颜府中人竟没有通传,真是失礼了!” 萧湄的话中一语双关,颜府的侍卫居然都没能够拦着还有九王不请自到,擅闯颜府。 王仁彦这才转过身注意到了萧湄口中的讽刺意味,双手举拳,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确分明透着歉意:“哦,原来是萧姨娘和四妹在此,是本王大意了。” 颜青愣住了,彦哥哥居然是九王爷?难怪他进入颜府没人拦得住。 还有,谁是他的萧姨娘和四妹?他和颜府的渊源原来有这么深? 一连串的问号涌上心间。 萧湄微蹙柳眉,传闻这九王性情洒脱开朗,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颜府好歹也是大户人家,这么没有规矩直接就闯入女孩子的闺阁成何体统。 颜洁脸色也变了,什么时候变成她四妹了,以前他见了自己还要礼貌的称呼四小姐,今天这称呼怎么感觉怪怪的。 王仁彦懒得理会表情怪异的母女俩,转过身招呼一声,马亮立即上前拿出一纸包递给陪侍在前的老嬷嬷,王仁彦伺机开口说道:“青儿,这是我特意带来的上好的伤药,你收着。” 颜青一开始想拒绝,可见到王仁彦一脸的企盼就勉为其难的收下,王仁彦每次出现都会让她心里一暖,上次是,这次还是。 他们统共就见了两面而已,却好像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悉的朋友了。 王仁彦说完扫了一圈见萧湄好像并不是很欢迎他,也无意多留,潇洒的离开了,留下母女三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出了颜府的大门骑上快马一路狂奔,良久之后,激动忐忑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可是这可苦了马亮了,一路上为他开路善后。 “公子,你等等,属下快追赶不上你了。”马亮气喘吁吁的安置好马匹,又见王仁彦飞快的跑去,有些无奈。 走了很久,两人选了一块没人的地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草地上,望着蓝蓝的天空,太阳暖暖的照射在身上,一种惬意的舒适感包围着他们。 马亮看着王仁彦满心愉悦,有点好奇他今天的举动:“公子,你从来不去颜府的,怎么今天却破了例?” “本王高兴,你管得着吗?”王仁彦说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当初知道颜青的身份的时候好激动了很久,以来颜青终于可以有家了。 “马亮,你以后要多往颜府走动,知道吗?” 马亮有点呆呆的,王仁彦似乎话里有话。 王仁彦见马亮呆呆的,敲了一下头:“还不明白?颜家可不比破庙,颜家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以前颜青的娘和文家夫人的事迹早在街头尾巷人尽皆知,所以既然青儿进了颜府,我们首先要保证她的安全,知道吗?” 马亮这才听懂了:“可是你刚才不是讨厌去颜家吗?” “对啊,所以我才派你去的,但是你一定要注意提防颜冰凌,不要让她发现你了。” “公子,那你还叫我去,我不去。” “好啊你敢不去,我就去告诉我娘,让她派你去做她的侍卫,我可不要不听话的人跟在身边,你这么听她的话,相必和她一起你会自在些。”王仁彦双眸微眯,眼中透漏出一丝衡量狡黠之光。 马亮一向比较怕皇后,这是他的软肋。 傻傻的马亮没有发觉,以为他是认真的:“那算了,我还是和你在一起吧,不就是颜府吗,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我去还不行吗?” 王仁彦看马亮的模样憨厚可爱,突然起意捉弄一下:“好啊,我可听见了,你的意思是母后那里就是刀山火海了?” 马亮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急了,脸涨得通红:“公子我没有,我岂敢这样说皇后娘娘.......” 王仁彦忍住想要发笑的冲动。 “好啦,不逗你了。”王仁彦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看着马亮:“你去颜府要小心提防,颜青从小和她娘生活在一起,不懂这世上人心复杂,容易受到伤害,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立即报告给我,知道吗?” “公子放心,我一定保护好颜小姐。”马亮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以你的身手我还是放心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么说你懂吗?” 王仁彦话一出,就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马亮虽然武功不错世间鲜少有对手,却是没有什么心眼,要有人暗算颜青的话,他也没有什么用,不过把他留在颜青身边,起个震慑作用也好,这样其他人多少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好轻举妄动。 颜青门外响起了几声扣门声音“叩叩叩”。 丫环打开门一看,立马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老爷!” 里面的人听到,也纷纷迎了出来,萧湄开口:“老爷公务繁忙,还抽空来我这......” 颜洁也跟了句:“爹。” “青儿呢?”颜宏书进门就四处查看。 秦青这时也很局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听到颜洁叫爹,也跟着生疏的叫了句“爹”。 颜宏书应诺了一身,半响犹疑的开口:“青儿,你你娘她.......” “我娘走了,年初重病缠身,已经将娘埋葬在当年你送她的院子边。” 颜宏书听闻显示一怔,后来埋头陷入深深的自责:“那她这么多年一直就住在那里,我竟没有察觉。” 颜青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么多年说实话她心里是怨恨父亲的,可是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一副追悔莫及的深情,又恨不起来,打心里原谅了他。 颜宏书一脸关心的问道:“青儿,你的伤没事了吧,你大娘下手是太狠了,不过以后说话做事要留个心眼,不要落人口实,知道了吗?” “女儿知错了,之前的事情是女儿考虑不当。”秦青知错能认,当初也觉得这样做事不对的,既然出此下策,必然要受责罚,这一点毋庸置疑。 颜宏书颜宏书追思了一会,抬起头慈爱的看着颜青,直入主题:“青儿,我想了一下,你老是住在你萧姨娘这里也不适合,要不你娘以前住的流霞苑命人打理出来,你就搬到那里去吧。” 萧湄却认为为时过早,可以先熟悉一段时间,“老爷,这孩子刚回颜府还有点认生,流霞苑那里也没个熟人,丫环婆子些也不会那么尽心伺候的。” “青儿,你觉得呢?”颜宏书想听听她的意见。 秦青一开始没有答话,后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爹,萧姨娘,这样的话,我可以把慈苑的老嬷嬷接过去吗?” “让你萧姨娘帮你物色几个机灵点的丫头,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婆子照顾不了你什么。”颜宏书自作主张的说道,又看着秦青一脸的哀求,心里叹了一声也罢,这孩子有心,“你要就带上吧。” 秦青听闻激动的点点头:“谢谢爹。” “你这孩子。”颜宏书爱怜的嗔怪了句。 颜宏书安排了一下流霞苑事宜,有小厮找来,说是有事匆匆而去。 萧湄和颜洁也走出了房门。 颜洁忽想起自己可怜的弟弟说道:“娘,最近辉予身体好些了吧,是不是该把他接回来了。” 萧湄听颜洁提起儿子,脸上的神色浮起丝丝担忧。 “辉予亏得有贵人相助,才没有落入奸人之手,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就让他在凌云寺多修养一段时间吧。”说完又加了一句,“对了,你要多派些人手过去,我怕文秀淮会不死心。” “娘,您确定这次的事情和大娘有关?”颜洁面露难色,心里有些疑问。 萧湄默然没说话,想了一会儿,回过身问了颜洁一个问题,“洁儿,你对你亲娘的印象现在还有几分?” 第十二章 彦哥哥 你可真美 颜洁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楞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萧湄辉突然问起她娘,便摇摇头,“不清楚了,从我被接回颜府对我娘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后来爹告诉我说,我娘死了。” 萧湄叹了一口气,怅然了很久答道,“她是被文秀淮给逼死的,手法都和当初对你秦姨娘一模一样,你娘很不走运,扔下嗷嗷待哺的你去了,可恶的是文秀淮居然还对外宣称你娘是病死的。” 萧湄皱起了眉头:“我的孩儿快临产了被文秀淮偷偷命人放了麝香......我也是那个时候,对文秀淮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恨意。” 萧湄回想过往还是忍不住满腔的悲愤。 “娘。”颜洁低低的唤了声以示安慰,萧湄的思路一下被拉回现实接着说道:“如今,她明明知道辉予是我唯一的孩子,是颜府唯一的公子,将他绑出府去下药卖给了往生铺,想要他一辈子都给人做奴为仆好歹毒的心肠,幸好老天保佑,最后辉予还是平安回来了。”萧湄恨意更加旺了双手握拳生生捏出几道红印。 颜洁上前拍拍萧湄肩膀,安慰了下。 时间总在无声无息的流逝,很多的人和事总会随着时间慢慢离去,可是扎根在心底的记忆只会越来越清晰...... 一天,颜青在屋里发呆,听到窗户边窸窸窣窣作响,以为是什么动物在作怪凑了过去想要赶走,就见到一张无比灿烂的脸在她的窗前,颜青一愣作气故意想要关上窗户,那人却手拦着,翻窗而进。 “彦哥哥你不会走正门吗?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在作祟。”颜青满脸鄙夷,也不客套,三言两语,直抒胸臆。 “青儿,我现在才知道,你损起人来这么厉害。”王仁彦一脸的无辜。 “皇子们应该事情都比较多吧,怎么会像你这般无聊,游手好闲。”颜青嗤之以鼻。 王仁彦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太闲还应该多去找些事情来做。 “青儿,你伤好了吗?”王仁彦从怀里摸出一根血参,一脸献殷勤的放到颜青的面前,“这个给你,保证药到病除!” “彦哥哥,我的伤已经好了。”颜青心里有丝丝的担忧,如果被人知道王仁彦此刻出现在她的房中,又给他带来这么好些补药,只怕会说不清楚,“彦哥哥,你还是快走吧,等会有人来了,就说不清楚了。” 王仁彦却是一脸的不情愿,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居然还被人嫌弃了...... “青儿,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彦哥哥,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你我在破庙之时,不用刻意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如今不一样了,颜府戒律森严,规矩众多,要是被人知道你躲在我的房间,只怕被有心人看了去,会大做文章。” 王仁彦饶是再不懂,这些话也还是听进去了,伤心的准备转身要走便被身后的人叫住。 “哦,对了彦哥哥,之前我拜托李秀才转交给给你的挂坠你有收到吗?” 王仁彦有点惊讶:“当时我去破庙之时,光听李秀才讲了你的事情,没提起玉流苏之事。” “啊,怎么会这样!”颜青感叹一声,当时委托李秀才代为保管实数行无奈之举,这么贵重的物品难保他情急之中不会拿去换酒喝。 不行,还得外出一趟! 颜青收下了王仁彦的血参,看天色还早,就想早去早回,从柜里翻出一套女装递给王仁彦。 “彦哥哥,我现在有事情要出门一趟,你帮我个忙先替我守在这里,等下有人来,你就吱两声应付过去就行了。” 王仁彦一脸的问号:“吱两声问题不大,你给我你的衣服是何意?” 颜青解释道:“最近时常有人盯着流霞苑,如果知道我不在,肯定会禀告大夫人的,,恐怕又要大祸临头了,你穿上我的衣服,站在这窗口,她们看见有人影在家,便不会生疑。” 王仁彦面色尴尬,不肯就范:“我堂堂男儿,你居然让我穿红妆?” 颜青嘴角露出一抹奸笑:“怕什么?我男装都穿过了,你还怕穿不得女装?” “那不一样,我堂堂男子汉,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你放心,彦姐姐,青儿会帮你保守秘密的,今天就全靠你了哦。”颜青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丢下一句话,飞快的溜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留。 什么彦姐姐,你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王仁彦欲哭无泪。 自从颜青以颜家二小姐的身份住进流霞苑之后,大夫人便经常派春花前来流霞苑四周插花,收拾园景,双眼却时时刻刻盯着流霞苑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颜青也心知肚明,也不说破,只是在行为处事上面更加的小心翼翼。 这并不是颜青第一次偷着出颜府,按照上次的路线很快就出了府,一路顺畅的来到破庙。 李秀才正倚在门口的草垛上暖洋洋的晒着太阳,像是刚吃过饭剔着牙和其他乞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来李秀才和众人是混熟了。 颜青就三步并作两步,看到李秀才挂在腰间的玉流苏一把夺过。 李秀才突然被人袭击,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颜青,拍拍胸口稳定下波澜起伏的神态:“你这丫头,回来不打招呼,吓我一跳...... 颜青有事在身不便寒暄,冲着李秀才咧咧嘴,笑着说了几句,便告辞。 一路赶路想早点回到府中,可没想到,刚走没多远,就见到一群人在拉扯,不停传来男子的叫骂和女子的哀求。 颜青一向爱凑热闹打抱不平,略一思忖就跟了过去。 不一会就在众人的口中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是地痞流氓见到落难的姐妹俩就想强行掳回家做媳妇,姐妹俩不停的求救,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可是迫于地痞流氓的淫威却没人敢上前阻拦但众人也不甘心离去就围了起来。 姐妹俩见众人没人愿意上前搭救,计无可施就只好死死抱住一旁的大树,能拖一会是一会。 颜青咽了咽口水,装腔作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居然目无王法强抢民女,就不怕被抓去坐牢吗?” 那群地痞见颜青孤零零的一人也敢上前质问,没放在眼里:“小乞丐,滚一边去,大爷没空理你。” 颜青一听也急了,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你还别说,这件事情,我还就管定了,你们要么留下这俩姑娘马上滚,要么跟我去见官老爷。” “嘿,我说你这小乞丐,活腻了是吧?”一地痞提着一把砍刀瞪着一双眼睛就走了过来。 颜青见动真格的也虚了,但是看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姐妹俩,不能让她们白白受人欺负,打定主意,胸一挺直,也回瞪过去:“实不相瞒,各位,我下起手来可是没个轻重,等会把你们打伤了我也于心不忍,你们还是乖乖滚吧。” 这时,其中一个地痞不耐烦了,走过来就推了颜青一把:“怎么着,你倒是把你的功夫使出来,我领教一番。” 颜青没有注意就被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反应快稳住了身体,才不至于太狼狈,又羞又急,操起小贩的木棍便朝地痞们挥了过去,吓得地痞们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转了几圈,颜青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像看戏一样望着她,几个地痞却怒了了,其中那个推她的更是一脸的凶相,不由分说,直接拔刀就朝颜青捅了过来,颜青躲闪了几下,后来对方实在出手太快,她再躲闪不开,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天上掉下一柄剑刺向了地痞。 顿时,该地痞倒在地上嗷嗷叫,周围的地痞流氓也心叫不好怒气冲冲的看着颜青,可是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速度太快,众人都还没看清这剑是从何而来就只见地痞倒地。 颜青也回过神来,这剑出现的太及时了,刚巧不巧救了她一条小命,众人像看大神一样的看着她。 顿时也明白了,拍拍手,一副刚打了胜仗的得意样,嚣张的呛声道:“这下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让你们滚还不信,非逼我出手。” 众地痞向见了鬼一样的看了颜青一眼,拖着受伤的人便头也不回的跑开。 围着的人也四下散开,颜青走向那俩受惊的女子。 “你们还怎么样,没受伤吧。”关心的问了两句,那俩女子似乎之前被吓坏了也不敢出声,颜青见俩女子不做声,便好心接着说道:“这下你们自由了,赶快离开此处吧,晚了等那群人再回来,你们可就走不掉了。” 见其中一个女子脚上受了点伤,不便急于远行需先包扎止血,略略犹豫便领着那俩姐妹朝附近的药房走去。 姐妹俩才慢慢打开了心结。 一路上听起了姐妹俩的坎坷遭遇,心里更添几抹同情之感。 原来这对姐妹一个叫青衣,一个叫青玉。本是许州人,父母双亡,听闻蜀国土地肥沃,很是富庶逃荒来此,哪成想刚入蜀国边界银两失窃,姐妹俩人举目无亲,只好一直沿街流浪到通州,竟遇地痞流氓羞辱,幸好被路过的颜青救下。 姐妹俩对颜青感恩戴德,无以为报,愿为奴作婢。 颜青看姐妹俩委实没有落脚之处,流浪在外怕是再受凌辱,索性就收回颜宅做了个贴身侍女。 让老嬷嬷安排好姐妹俩的住处。 颜青蹑手蹑脚的返回房间,眼前人长发飘飘,本是一双桃花眼画了淡淡的妆,看起来格外妩媚动人,却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颜青忽略细节,看的呆住了,由衷的赞叹:“彦哥哥,你可真美!” 第十三章 红鸾星动 老夫人过世之后,整个颜府上下一片素镐,可是半年之后就传出来一件喜事。 大小姐颜萱忽然中选入宫,全府上下顿时沸腾了。 蜀皇向来仁孝恭谨,雄才大略,自丽贵妃走后,好几年没有选妃,想来多少王公大臣的女儿翘首以盼却最终花落颜府,这次能够看中颜家女儿实属不易。 此等祖上有德,光耀门楣的事,怎叫人不激动? 颜萱是颜府的嫡女,加上母亲是颜府大夫人文秀淮,选妃日就定在下月初,颜府上下都不敢怠慢,紧张忙碌起来,走道上来来往往脚步声频繁。 本来颜宏书刻意安排文秀淮主管,萧湄负责帮手。 后来因为皇帝选妃事关重大,萧湄主动交出权利,交给文秀淮一手操办,概不过问以免出了什么纰漏被祸及。 转眼就到了颜萱进宫之日,颜府分外忙碌起来,可是却有一个人例外。 颜青这几天心情不佳,时常独自一人看着忙碌的人群发呆,一看就是好久。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被打断思路的她惊呼,“彦哥哥?你怎么又来了?” 自从上次颜青让王仁彦假扮女装之后,一连两个月没有踏入颜府,颜青倒也乐的清闲。 这次皇帝陛下选妃本是让太子主持,王仁彦得知后求着他大哥一同前往,后来太子殿下被他软磨硬泡的没了法子,恩准随同。 王仁彦一脸的不悦:“怎么,难道青儿不想看到我吗?” 颜青连忙否认,说出了心里的担忧:“我是觉得彦哥哥对我太好了,我怕哪一天突然失去了会患得患失。” 王仁彦看着颜青愁眉不展的样子略略心疼,靠近了些:“青儿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彦哥哥,我,想起我娘了......”颜青吸了吸鼻子,小脸挂着委屈,忍住就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王仁彦安慰着摸摸颜青的头:“青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和你一样,娘在很早的时候也走了,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偷偷思念。” “那之前马亮口中的你的母亲是谁?” “那是我母后,我母亲是丽贵妃,前几年因病去世。”王仁彦的眸子中透着一股亲疏。 “原来是这样......”颜青惊奇的如寒蝉般哑然无声,想不到一向活泼开朗不拘小节的彦哥哥还有这样的身世。 两人就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静静的缅怀故人,可是不一会便被打断。 一张活泼俏丽的面容出现在王仁彦的眼前,娇嗔一句:“彦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好找。” 王仁彦眼里有些诧异:“冰凌,你大姐就快要被送进宫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你不好好陪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冰凌,颜冰凌?颜府的三小姐,文秀淮的女儿,文秀淮一向对女儿要求比较严格不让出来抛头露面,颜冰凌此刻恐怕也是偷溜出来的。 颜青来颜府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 “这位是?”颜冰凌一脸敌意看着颜青,好像没有见过,抵不过心中的好奇直接开口问,“你是谁啊?” 颜青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王仁彦趁机帮颜青解了围:“她是你二姐,颜府的二小姐!怎么你们以前没有见过?” “没见过!我只知道我有一个大姐和一个四妹,二姐在萧姨娘肚子里面便夭折了,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二姐,彦哥哥你不是在说笑吧。”颜冰凌故作糊涂,前几天把娘气的摔桌子的就是这个秦青吧,还真是厉害冷哼一声,“不是什么人说是颜府的二小姐,颜府就要来背这个锅的。” 王仁彦素来知道颜冰凌口无遮拦,但如此说颜青他就不高兴了:“颜冰凌你说话注意一点,我不管你平时教养如何,但是你敢这么说颜青就是对我王仁彦不敬!” 颜冰凌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手指着颜青,眼睛红红的:“彦哥哥你居然帮着这个外人来欺负我。” 王仁彦满目严厉的回怼:“是你失言在先,一点也没有闺阁女子的姿态,满嘴尖酸刻薄。” “呜呜,彦哥哥,你以前从不会这么说我的,今天居然对我这么凶,我再也不理你了。”颜冰凌说完一跺脚,手捂着腥红的眼就跑了。 此刻的颜府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谁也不会注意到此刻会有人在此处争论不休。 颜青心里丝丝抽痛,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面对随时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祸端还是措手不及。 王仁彦一看颜青走了,立马跟了上来。 颜青想起颜冰凌的那句‘外人’,满面心酸的问了句:“彦哥哥,你和颜冰凌平时关系应该挺好的吧,要不是我,你们也不至于争吵......” 王仁彦温柔的出声安慰:“青儿,颜冰凌自小就比较粘人,她只是被宠坏了,本质上还是挺可爱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颜青怔怔抬头,清冷的看着王仁彦,王仁彦的眼中有一摸温柔却是与众不同的。 王仁彦见颜青突然静静的盯着他不说话,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惹颜青不高兴了,眉头紧锁也没有再开口。 两人的气氛此时有点尴尬,幸亏颜洁过来,才打破这份宁静:“青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和娘有事到处找你。” “九皇子,你也在!”颜洁看到王仁彦瞬间脸一红,打个招呼就准备拉走颜青。 颜冲颜洁点点头示意离开,刚迈出两步回头瞥见王仁彦一脸懊恼的在原地发呆,强行调转身体,再没有回头看。 路上颜洁有点沉不住气打听道:“青儿你和九皇子好像挺熟?” 颜青心里烦闷不堪,三言两语一笔带过:“我们不过就见了两次面而已,不算熟。” “那他怎么会对你这么的与众不同,我还没有见王仁彦这么垂头丧气的模样,以前都是颜冰凌上杆子倒贴吓得王仁彦都不敢来颜府走动了。” 颜洁自顾自说着,等她从自己的世界里面出来,颜青早走远了,她连忙跟上。 走了很远一截路,颜青想起颜洁说有事找她商量,秦青提醒道:“洁儿,你刚说找我什么事来着?” 王仁彦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人一出现整个世界都乱套了,可能颜洁自己都忘了吧。 告别了颜洁,颜青摸摸空荡荡的肚子,这时才感觉到有些饿了,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了,再晚恐怕就没了,来不及等到青衣青玉,直接往厨房的方向跑去,可没有到情急之下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颜青以为完了,这下肯定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错愕之下,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稳稳的托住了她。 抬眼一看,一张如青铜雕琢般棱角分明的脸,漆黑的细直眉毛明澈的像水晶一样的眼睛温和的在她身上凝滞:“姑娘,你没事吧?” 颜青从没有看过如此温暖的人,和彦哥哥是不一样的,像一团海水般紧紧的包裹着她,刹那间她迷失的方向找到了停靠的港湾,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可是他们又分明是第一次相遇。 那人见颜青失神,也不好作声,就这么静静的托着她,画面顿时定格,一个少年如葱白的手托着个满眼惊慌的少女,衣裙也应景的随风飞舞...... 过了几秒,颜青回过神来,站直身体一脸羞涩的埋下头:“不小心冲撞了阁下,是青儿失礼了,给您陪个不是。” 那人也适时放开颜青,双手抱拳,略略歉意:“是我挡了姑娘的道,是在下的不是......” 颜青顿时脸更红了,紧张的手无处安放,不停的在衣角边揉搓。 王彦云看着颜青脸一阵红一阵白,觉得这丫头真的是可爱至极,以前他经常来颜府,因为已经成年且早些年就被立为太子所以蜀皇会交给他很多的政务打理,其中难免会有不懂之处,免不得要来这些卿臣府中拜访学习,确实是第一次见颜府中还有这么可爱的丫头。 “以前没见过你?你是这府中之人吗?”王彦云笑着问道。 此时的颜青脸色发红,心里像有只小鸟歌唱似的欢乐,嘴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小女子是......” 还没说完,就见青玉冲了上来:“小姐,总算找到你了。” 颜青被打断腹诽了两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跑过来,没见她正和救命恩人聊的正欢吗?回头一定要想办法教育一下这个冒失的丫头。 青玉有点尴尬,兴冲冲的跑过来,没人理她,好像她是多余的,就小声的在颜青耳边说了句:“小姐,这位是?” 颜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第一次见面她哪里知道对方是谁,青玉居然当着人家的面和自己窃窃私语,这不是让她难堪吗? 王青玉还是头一次见一向大大咧咧的二小姐居然还有如此娇羞的一面,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脚底抹油,丢下一句还有事匆匆而逃。 王彦云看着她俩一唱一和,颜青眼角眉梢既窘迫又好笑,准备插几句什么的,只好作罢。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两人身后的王仁彦阴绯绯的开口:“大哥车队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第十四章 孤墓寸心 最近颜青觉得好像看着流霞苑的眼睛少了不少,青衣也在一旁稳稳的证实:“春花这几天都不在这边拔草,转移到萧夫人那边去种花去了。” 颜青是文秀淮的心中刺,不拔掉是不会痛快的。 从颜青一开始进入颜府就深深的有了这样的理解,每次看到文秀淮投射过来的眼神,好像恨不得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她也暗暗的像老嬷嬷求证过了。 以前的文秀淮性情温和待人也不是如今这般不择手段,还颇受颜府中人喜爱。这番转变也是有原因的。 颜宏书和文秀淮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浓情蜜意,两小无猜,颜宏书曾经对着苍天大地发过誓,此生只爱文秀淮一人,绝不纳妾,只和文秀淮一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的事情风雨同舟,慢慢的才把颜府撑得这么殷盛。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文秀淮年长色衰,颜宏书渐渐的开始寻芳问柳拈花惹草违背当初的承诺,特别是邂逅了年轻貌美的秦语之后,更是连家都不回了,整日和秦语厮守缠绵,完全忘了曾经与他辛苦打拼的文秀淮,文秀淮得知后一夕之间性情大变,为了让颜宏书回归颜府虚与委蛇的把秦语接进颜府中,后来设计赶出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颜青听过之后,先是震惊了一下,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原委,这么多年娘一个人守着没有再嫁,就是想着有一天可以再回到颜府,想来这大夫人当时肯定是恨极了娘,才会如此不择手段,也垂眸暗叹,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最近流霞苑的看守松懈,是不是文秀淮想出了更好的办法来对付她,又或者是突然悔悟,打算放她一码了? 颜青的脑子里很乱,暂时只有静观其变,她可没有忘记颜冰凌哭着跑开时伤心欲绝的表情,文秀淮自己的账可以放置一边,可是颜冰凌是她心尖明珠,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半分,就算文秀淮没有注意到,但是颜冰凌绝不会善罢甘休。 山雨欲来风满楼,可不能掉以轻心了,想到这里,颜青就把青衣青玉俩姐妹和老嬷嬷叫到眼前,细细的叮嘱一番,确保大家都知晓这番道理后,才放心些。 老嬷嬷虽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温度,可是这么久俩人相处下来下,颜青知道其实老嬷嬷还是挺忠心的,也帮过她不少忙,她对她就像是对长辈一样的。 而青衣青玉俩姐妹虽说是刚接入府中不久,或许是因为一起经历过困难,所以俩姐妹都对颜青比较贴心,大姐青衣个性稳重做事规规矩矩,而妹妹青玉就活泼开朗,有时候有些调皮点,但也为流霞苑增添了不少欢乐。 颜宏书本来还想再给颜青找几个婢女伺候,颜青这回的态度明显强硬了许多,一口就拒绝了,人多眼杂,她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都是互相照顾,实在是用不了那么多的人伺候也不习惯,人少的时候她才会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去思考很多问题。 比如之前和她一起被分到颜府的小新去哪里了?这么久以来颜青也多方打听过,她虽然当时并没有参加老夫人的葬礼,但是老嬷嬷确切的说陪葬的人员中没有男子,况且小新当时并没有和她一起被分到下人府,难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颜府不翼而飞了? 颜青并不相信鬼神之说,而且她和小新一起进入颜府的时候,都是被绑着进来的,就说明不可能会有自己出逃的可能性,小新以前的记忆都没了,他能够逃到哪里去呢?小新可能是被人藏起来了,可是动机是什么呢? 很多的问题一直困扰这颜青,看着青玉一脸天真的看着她,她就不免担忧起来。 “青玉,特别是你,知道吗,最近更是要小心防范,说话做事的时候,多留个心眼没坏处。” 青玉一听到颜青点名,就鸡啄米似的,不停地应承着,可是听了几分进去,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从颜萱进宫以后,文秀淮在颜府更是嚣张跋扈,动不动就拿颜色给萧湄看,萧湄最近被欺压的连门都鲜少出,避避风头;以前躲在深闺之中的颜冰凌倒是常出来活动。 自从上次一别后,王仁彦的身影也没有了,只是颜青在不经意的时候还是会瞥见马亮的身影。 颜青最近有了个新的爱好就是弹古筝,颜府中人没有人好此道。 以前颜青时常听母亲独自抚琴,可惜没有琴瑟和鸣之人,难免哀伤叹息,为了存活下来,也就顾不得许多,如今虽说在颜府之中也不太平,但总好过饥不果腹在外流浪,竟也慢慢的爱上了音律之事,时常抽出空闲来去抚琴一把,可惜却没有个好师父教授,所以弹出来的都是不入耳的噪音,每每颜青倒是自娱自乐了。 青玉耳朵里面至少要塞满棉花才肯和她待在一起,颜青看青玉一脸的纠结,后来也不带她去了,把她留在流霞苑处理一些杂务。 青衣却不一样,颜青弹琴之时,她就在一旁静静的聆听,不管是顺畅的还是不通的,青衣皆是一笑而过,偶尔还会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颜青为此还暗自窃喜,看来还是有人欣赏得来她的琴艺的嘛。 一天正当两人学习探讨律音之中时,看见一向寡言少语的老嬷嬷慌里慌张的跑进来,颜青吃了一惊,老夫人去世的时候,都没见老嬷嬷如此惊慌过,到底出了何事? 老嬷嬷年纪大了,又是一路小跑,缓了好一会才顺过气来,惊慌失措的对两人说道:“青玉她,她出事了.......” 什么,颜青又是一惊,安抚住老嬷嬷:“嬷嬷,说详细点,青玉到底出了何事?” 老嬷嬷咽了一口唾沫,悲怆的娓娓道来:“青玉她,被三小姐活活打死了......” 颜青听完立马回头看了一眼青衣,就见到青衣狠咬着嘴唇想把抑制不住的啜泣声压下去,泪水透过脸颊连成线的往下淌,两眼直勾勾的发愣。 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一个趔趄,就要晕倒过去。 颜青匆忙上前搂住了青衣的腰身,防止她倒地,口中不断地安慰:“青衣,你要振作精神,我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小姐也不可能任性到随便要人性命的地步,要是真的如此的话,我去求我爹,一定要给你们姐妹俩一个公道。” 青衣听了这话,好久才勉强打起精神,可欲言又止:“小姐......” “你这会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先过去。”颜青扶着青衣,老嬷嬷也过来搭把手。 两人搀扶着青衣踉踉跄跄的被往门外走去。 不一会老嬷嬷领着两人来到事发地,只见青玉周身白衣素裹平铺在地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鲜红的血液透着碧绿的衣衫已经凝结变成了紫红色,斑斑勃勃的映衬着细纹罗纱显得格外妖艳凄美。 颜冰凌也在仿佛刻意在那里等他们,双手抱拳幽幽的站在樱花树下看着,那眼神让颜青感觉到冰冷刺骨,眼里还有丝丝挑衅,愤怒一下充斥这颜青全身,血液不断翻滚。 青衣望见地上的身体,挣脱两人的搀扶,就迫不及待的扑到在地上,颤抖着手揭开盖着头的白布,顿时悲怆的大叫一声,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迸出,晕了过去。 颜青回过神来,和老嬷嬷赶紧上前搀扶,可是已经来不及青衣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忙掐人中嘴里不停地唤着:“青衣,青衣,快醒醒!” 青衣伤心过头,除了眼角未到脖子处的眼泪慢慢滑过脸庞,其他的再无半点回应。 颜青匆忙之中让老嬷嬷通知府中的郎中,回头再次愤恨的瞪了一眼颜冰凌,便和老嬷嬷架着青衣离开了,待安置妥当青衣悠悠醒来为了防止她想不开,让老嬷嬷守着,才抽身去禀告颜宏书,求他为青玉做主。 可是颜冰凌却有着自己的一套说辞,声称是青玉冲撞了她,话音却比平时小了不少,本来只想给青玉一点教训,让人仗责了五十大板,没想到青玉的身体底子太差,加上执行的人为了讨好她,下手就重了些,没想到弄出了人命...... 颜宏书好像习以为常了,听到颜冰凌这样的解释之后,嘱咐了几句以后注意点之类的话,便不再追究,绕是颜青再三恳求,颜宏书也不予理会,。 颜青不死心天天守在颜宏书的书房希望能够严惩颜冰凌,给她个公道,后来颜宏书也急了,“青儿你说我能怎么办,冰凌也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是死了个奴婢而已,以后让冰凌再赔一个给你就行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起了。” 温和的风吹过发梢,颜青却觉得寒冷刺骨,此刻才明白这几次的坚持毫无意义,自始至终在颜府人眼中,人命如蝼蚁,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奴婢的死活。 就像当初她母亲被赶出颜府一样,就是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甚至都没有人愿意出来说半句话。 青玉尸骨随意被人草葬在后山,青衣一连昏睡了几天,除了颜青偷偷去祭拜之外,整个后山清冷空荡。 第十五章 拜师学艺 中元节,天空透着丝丝雾气,颜家二小姐颜青豆蔻生辰。 “小姐,老爷请您换好礼服出席宴会。”丫鬟青衣拂了拂眼角未干的泪痕推门而入,手上拿着萧湄特意命人改制的礼服。 “青衣,你放着罢我来,今日虽是我生辰可也是你妹妹回魂的日子,去后山为她多烧点纸钱。” 青衣一脸犹豫的矗立在一边,不一会好像下定了决心。 “小姐,我想送妹妹的衣钵回许州。”青衣说着就跪了下来,豆大的泪珠滚滚滑落,慢慢的把头低下,“这段时间多谢小姐的照顾,待我回家把妹妹的后事料理妥当之后,必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 “青衣,你这是作何,何需行此大礼,快快起来。”颜青连忙搀扶青衣。 “你我名为主仆,其实我早已把你们姐妹俩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你妹妹在颜府遭此大难,说到底我也难辞其咎,当初若不是我执意将你姐妹二人接来颜府,最起码你妹妹现在还好好的。”颜青叹了口气,双眸微垂:“你无父无母现在连你妹妹也去了,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定是要护你周全对你负责到底的。” 颜青贴心的抚慰,眼角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青衣头也没抬,脸埋在脖子里,看不清表情:“求小姐成全。” “也罢,你自己小心些,早去早回。”颜青一脸担忧的看着青衣,现在这世道虽说不是乱世,但到底一个女子外出终归不放心,“我派个人护送你吧。” 青衣一听却连连拒绝,“小姐对我已经厚重了,我如何能承情。” 颜青见青衣态度坚决,便不再勉强。 待客厅已坐满了宾客,大家兴致勃勃地互相奉承闲侃。 “父亲,您找我?”颜青换上了隆重华丽的礼服,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不经意间扫了颜冰凌一眼,笑语盈盈走到跟前。 “青儿,你来这。”颜宏书招手拉颜青随同自己在高位坐下,众人看向颜青表情一阵诧异,随后似有所悟。 这位置只有当家之人才坐得,颜宏书不会不知晓这个道理,如今更是当众坐实了颜二小姐在颜家的地位。 “这位是我帮你请的琴艺师傅,你以后就跟着他学习。”颜宏书手一指,从屏风后面信步走出一人,白衣蹁跹,玉树临风。 众人回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蜀地著名琴师喻帆。 传说喻帆的琴艺高操,已经修炼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宛如阳春白雪,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可是听过喻帆弹琴的人寥寥无几,也因此声名远燥。 要请动喻帆出山可并非易事,非待之与常人异,常人无非寻求金银,而喻帆所求仅两个字“等价”。许多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皆悻悻而去。给不起喻帆所求,因为他们无从知晓喻帆的等价之物。 虽然没有见过喻帆的真面目,可是官家小姐们不惜斥重金请来和喻帆相媲美的画家北峰临摹喻帆的肖像,挂入闺阁之中,相思神往。 喻帆现身于此,众人下巴都快惊掉了。 颜青却没有作出太多的惊喜表情,故意淡定的看了一眼颜冰凌,果然颜冰凌整张脸都已经扭曲,整个人变的急躁不堪。 “喻帆,喻帆......”官家小姐们纷纷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呼喊着喻帆的名字。 “竟然是喻大琴师,今日一见,果然英俊潇洒,器宇不凡,比画像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啧啧......”人群中不是传来惊叹。 颜宏书也从众人的眼神中解读出了钦叹,暗自窃喜,他前几日差人去坊音阁请喻帆出山相辅,被门徒拦在门外,书写来意于锦书之上,即可离开回家三日等候。今天一早管家来报,忽闻门外有一琴师求见,应允前来教授二小姐琴艺,颜宏书激动的忙由出门相看,没想到真的是喻帆。 颜冰凌内心充满疑问,质问出声:“喻大琴师,为什么上次求见却被你拒之门外,如今你却还是来我颜府了,这是为何?” 颜青微微一愣,她以前也听人提起过喻帆琴师技艺高超,本以为会是个年逾不惑的中年男子,没想到竟这般年轻,看样子最长不了她几岁,清秀的脸上飘着几抹不食人间烟火的眷美。 喻帆没看颜冰凌一眼,冷冷的说道:“这位小姐恐怕是误会了,我是为颜青小姐一人而来。” 颜冰凌听了此话又羞又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以为喻帆会给几分薄面,没想到这么绝情,直勾勾狠狠的瞪着颜青,又是颜青!依旧不死心的询问,“为何你会为了颜青出山?” 喻帆一开始没有开腔,后来全场宾客都是一副好奇的眼光看着他,心想不回答是不行了,叹了一口气回道:“凡事讲究一个缘字,我与你素无往来,我看小姐像是对我坊音阁熟稔的很,必然知晓我坊音阁的规矩我与小姐无缘,小姐何必自讨没趣。” 颜冰凌被喻帆呛的说不出话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埋怨的看着颜宏书:“爹。” 众人心里一咯噔,坊音阁的规矩大家心知肚明,这颜府三小姐想必也是熟悉的,却还是敢上前质问,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以前只是听闻大夫人一向宠爱这个小女儿长期隔离世人处在深闺之中,外人也没有什么机会见识,如今一见却是如此刁蛮不讲理。 颜青此时脸上表情不动声色,内心却波涛汹涌。 “凌儿,不许胡闹,不是爹偏心,坊音阁有坊音阁的规矩,咱们也不好破坏啊。”一遍安抚颜冰凌边转过头对颜青说道:“青儿,还不去拜见你师傅。”说完还朝颜青眨眨眼暗示。 颜青见状立马跪下磕头:“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喻帆双手扶起跪地的小女子,仔细端详着这张脸,心里暗忖,真像。 颜冰凌看着眼前师徒拜师这一幕,气的跳脚,拂袖一挥,气匆匆而去。不一会,屋内已是一片狼藉,颜冰凌看着墙上的白衣蹁跹的男子画像,将手边古董花瓶砸去,此时,想收手已经来不及,画像应声落地,宣纸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道道痕迹,看着差点被自己当贡品供起来的画像损坏,颜冰凌气急败坏嚷嚷:“颜青,你什么都要和我争,自从你来了,彦哥哥就一直向着你,现在连喻帆也成了你的师父,明明我比你都出色,为什么,你要处处和我作对。” “嚷什么?!”文秀淮闻讯而来喝到,“我看你也就只能拿这些不会说话的东西置气”。 颜冰凌满面委屈,低低喊了句:“娘。” 文秀淮正了正色说道:“还好意思说,一点脑子都不长,你知道你干了一件什么愚事吗?” 颜冰凌呆住:“?” “你前几天是不是处置了一个婢女。”文秀淮一连串的追问,“那个婢女怎么你了,你非要置她于死地。” 颜冰凌一脸的咬牙切齿:“我就看不惯颜青那个贱人,我动不了她还不能拿她的婢女出气吗?” 文秀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颜冰凌:“你怎么就不会学学你长姐,你这样子莽撞,以后会吃亏的知道吗?” 颜冰凌噤若寒蝉,不发一言。 文秀淮眉头紧皱摇摇头,“打蛇打七寸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处置一个婢女就已经打草惊蛇了,她向来不喜欢做无用功,要么直击要害,要么坐等良机,这孩子怎么就半分没学到。 颜冰凌心里窃喜,没想到娘居然和她有一样的想法,那她就放心了,前段时间颜青把娘气的摔桌子以为娘会出手,结果等来等去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动静,还以为娘已经忘了颜青这事。 文秀淮安抚住了颜冰凌就准备离开,刚迈出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呆若木鸡的颜冰凌忍不住叮嘱道:“你记着,这段时间先不要轻举妄动,你已经惹恼了颜青,她必定会想尽力抓你的把柄。” 颜冰凌咬咬牙,心里恨得牙痒痒,表面还是答应下来:“知晓了,就先让她得意几天。” 文秀淮看着颜冰凌似有所悟,却未达心底的样子,无奈的再次摇摇头。 文秀淮听闻青衣走了之后,带着一个名唤秋月的丫头到了流霞苑,颜青推迟不掉,只好接下,老嬷嬷最近身体每况愈下,确实需要一个机灵点,手脚麻利的丫环打点流霞苑上上下下。 秋月这丫头知道文秀淮的秉性,对颜青却也算是一片赤诚,说话做事,有条不紊,也不随意嚼人舌根,慢慢的颜青就忽略掉她的来处,把她当做自己姐妹一样相待。 这日,颜青一大早便坐马车去了坊音阁,由喻帆自由闲散惯了,受不得约束,能屈身前往一趟颜府已经算是破了先例。 颜青只好前往坊音阁学艺,坊音阁是全蜀最大的歌艺表演的所在,这里集结了各种优秀的琴师,舞女,歌女颇得文人墨客驻足,虽然是喻帆名下产物,可是喻帆并不常在这里或者在坊音阁,别人也不会看到他的身影。 “青儿,杵在这里干嘛,快进来啊。”喻帆难得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本来约好卯时的,现在都要快辰时了,喻帆差不多每隔半个小时就要出来看一次,却发现颜青站在门前发呆。 颜青感叹自身命运入了神,秋月在身后拉了拉颜青的衣袖示意,颜青才反应过来,“师傅。” 喻帆一把揽过颜青,嗔怪着 :“你这丫头,让我好等,我们该上课了,进去吧。” 颜青缓步在喻帆的带领下进入坊音阁,神往已久,但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坊音阁上下人山人海,表演弹唱样样绝世,他们走的是一条狭长的小道,在道上可以窥测阁內情况,别人却不能看见他们,看着人们醉生梦死的享受着繁华。 颜青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赞叹:“坊音阁果然美妙。” 第十六章 北大画家 “喻兄,什么时候你也像我这般学样了?”一声高亢的男高音从屋内传来,“素闻喻琴师不事权贵不收徒弟,凡事讲究一个缘字?” 说到这里上下打量一下颜青:“怎么?这女娃娃最多也就十三四岁模样,是怎么和你有缘法,我倒是很好奇?” 颜青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没有见过来人,只见他虽话语风流,却满是书生之气,师傅性格清冷,听见这话却也毫无怒意,莫非是...... “北大画家,我还没有找你麻烦,你倒好自己出现在我面前了。”喻帆佯怒。 “哟哟哟,这话可不敢当,我北峰什么时候惹恼您喻大琴师我怎么不知道。”说罢摊手朝哂笑这瞟了一眼喻帆,一副打量的目光看着颜青。 颜青也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原来是北峰画家,这北峰果然和传言中说的一样,风流不羁。 喻帆见北峰耍赖,没好气的说:“你说说看,前段时间黑市上面怎么会有我那么多画像,还价值不菲,我倒是好奇,谁可以把我出浴图画的如此生动,这世间看过我出浴的人恐怕除了我爹娘,就只有你小子了,你良心是被狗吃了,我好心在坊音阁好吃好喝待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难道你的这里不会痛吗?”。说完用力捅了捅北峰的胸口。 北峰也作势心痛,慢慢蹲下身去,假装受伤模样,“真的挺心痛的,我也是有苦衷的,你难道忍心,万千少女得不到你的人,还得不到你的画吗,我也是应了广大少女们的心思,你这无情的人让多少花季少女伤透了心啊。” “她们伤心关我何事,但是你,上次的收入全部上缴坊音阁,下不为例,以后再犯小心我不轻饶。” 北峰一听这话更心痛了:“不要,你打我骂我都不要紧,千万不可没收我的辛苦钱。” “怎么,心痛了,要不要我安慰安慰你?”喻帆说着话,越凑越近,差点贴在北峰的脸上,冷眸里全是火焰,冷锋呼吸一阵急促。 “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眼睛砸吧砸吧,深情的看着喻帆,他决定用美人计,好吧,他是美男计。 “不是你说打骂都可以么?” “额,我还是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交就交吧,反正......”手里还有画,山不转水转,先妥协才是上上之策。 两人在那里吧唧半天,似乎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一双眼睛像看活宝似的看着他俩,喻帆也想起了什么,“这位是颜府二小姐,以后你交她作画!”命令的口吻里透出一丝毋庸置疑,完全不用和来人商量。 呜呜呜,掉坑里了,北峰敢怒不敢言,不就是画了他几幅画吗,又是上缴银两又是认错,现在倒好,还弄了个女娃娃来让他交,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这颜府可是大户人家,油水肯定少不了,于是脱口而出:“那这个拜师费......” “北 ? 峰,你确定?”喻帆一脸笑意看着北峰。 “啊,确定 还是不确定啊?”北峰有点摇摆不定,这喻帆脾气变化莫测,可猜不准下一秒会不会被扔出去。 颜青表面处变不惊心里可乐开了花,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恩德,可以成这俩名师的徒弟,回去一定要多去寺庙走动走动烧烧香。 “哇,小姐,你居然有两个这么英俊的师傅,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秋月口气里满是愉悦。 “唉,话不要说得太早,就目前来说呢,我只有一个琴艺师傅,还不知道,另一个肯不肯呢。”俩人学着唱起了双簧。 看到有人夸自己英俊,北峰捋了捋头发,“丫头,看在你那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你了。”迫于喻帆的淫威不收也得收,这丫头倒是机灵,还知道给他台阶下。 颜青欢呼雀跃,连忙作揖:“师傅在上,请收徒儿一拜。”作势要跪地磕头。 北峰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别别别,既然做了我的徒儿,就不要受那些个俗礼规矩影响,我和你喻师父可不一样,我不在乎那些。” 说完瞥了瞥喻帆,见他没有置气,才放下心来:“好徒儿,你放心和你喻师父学琴艺,为师还有事,今天就此别过,以后需要为师会为你指点一二的,不过这个也看悟性,看你丫头挺活泼机灵的样子,为师空了来找你。”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回到颜府,颜青狼吞虎咽,秋月在一旁劝慰:“小姐,你吃慢点,小心噎着。”跟着颜青这段时间以来还没有见过她这么吃饭的,估计今天累坏了。 颜青吃了个七八分饱,这才缓了一口气,今天确实有太多的事情要消化了。 以前听北峰的名号,本以为他会是一个彪形大汉,没想到却是这般的绕指柔,可是今天见他和师父的熟稔程度,倒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而且一向行踪捉摸不定的两人居然就住在坊一个,真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以前还幻想着两位师父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的不识人间烟火,没有到是这样的惬意人生。 一大早出门,就远远的望见颜冰凌。 “哟,我当这一大在看见了谁呢,原来是青玉的旧主啊,可惜了如花似玉的一个丫头跟错了主子。”颜冰凌故意放慢速度,拉近和颜青的距离出言刺激。 “颜冰凌,你给我站住!”颜青果然气急。 “小姐不要,今天夫人回来了。”秋月摇摇头拉了拉颜青的衣角,压低了嗓音。 颜青没有搭理,径直上前:“颜冰凌,你刚说什么,青玉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她?” “呵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做青玉的丫头是你房里的丫头吧,她惹本小姐不开心了,难道本小姐处置一个奴婢还要和你这个庶出的说声不成?” 大家都是庶出,凭什么她能对指手画脚,远远见一行人往此处走来,颜青略一思忖,却变了腔调,“三妹,能拜入喻帆琴师麾下实数巧合,夺你所好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姐姐计较。” “颜青,你又玩什么幺蛾子?”颜冰凌听她提起喻帆就像是揭开了心里的痛楚,一把上前拉住颜青:“你不要以为喻帆选择了你,不过是你运气好而已,如果喻帆知道你的出身,肯定会嫌弃你的,到时候,我看你哭都没有地方哭。” “你不要这样,大不了我把喻帆让给你好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喻帆的,我不该横道夺爱。”颜青故意放大声音,一脸委屈巴巴的哭诉。 “喻帆只是暂时被你蒙蔽了,等他看清你的真面目之后,他一定会后悔他的决定的。” “凌儿,你说什么?”颜冰凌身后传来一阵呵斥,语音中透露着惊讶与严厉。 “大娘?”颜青似乎也是刚发现文秀淮,一脸的吃惊。 颜青顺着声音回头一看,顿时吓到跪倒在地上,“母亲,您怎么回来了” “怎么,听你这语气,我不该回来了,还是我不该刚好听到你的这番话?”文秀淮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态度。 “你今天就不必去给你爹请安了!”命令的语气,容不得半分质疑。 “母亲,我这,我刚到门口?”颜冰凌还在垂死挣扎,如果此时和母亲而去,铁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不必了,你去也是给你爹添堵,”文秀淮一个狠厉的眼神一瞪,顿时刚出口的话生生吞回肚子里。 “颜青,你进去吧,你爹等你请安,我和你三妹就先回去了。”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半分情绪,说完就偕同颜冰凌而去。 “嗯,好的大娘再见。”说完,颜青冲着一行人的背影挥挥手,表情掩饰不住地兴奋。 “小姐,这三小姐真的是见了夫人就像老鼠见了猫。”丫环秋月贴身跟在颜青的耳边说道。 “哼,大娘一心想要颜冰凌嫁给太子殿下,你说听见她今天的一番话,会作何感想,免不得又是回家训斥一番,女戒女则摘抄是少不了的,咱们可以过几天清闲的日子了。” 走在返家路上颜青想起了青衣,“秋月,青衣去了几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小姐,按照之前听老嬷嬷的说法,差不多有10日有余了。”秋月如实达道。 “不知道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还要在外多久。” “小姐,您这是想念青衣了吧,青衣不傻,况且她临走时,您不是还给她准备了打量盘缠,足够她来回路上和安置青玉姐姐所耗费了,我担心的是......” “担心什么,你这丫头说话还吞吞吐吐的。” “青衣姐姐走时,老嬷嬷说收拾了好些东西,您赏给她的她全部带走了,她会不会一去不返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待她不好么?”颜青一脸诧异。 “好是好,但是有的事情发生了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一样,青衣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的在小姐身边伺候了。”秋月三言两语,直戳要害。 颜青怅然,原来真的是错了...... 第十七章 祸起萧墙 一大早,萧湄还在屋里装扮,便有一个婢女急匆匆的跑来,一个脚步不稳,竟直直的半跪在她面前。 萧湄好气又好笑,温和的看着眼前的婢女说道:“你这丫头这般冒冒失失,何事竟然把你惊慌成了这幅模样。” “夫人,少爷他.....”婢女话说了一半,担忧的看着萧湄,不知如何接着说完。 萧湄立马警戒起来:“辉予怎么了?。” 婢女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夫人,饶命啊,少爷他......出事了。” 萧湄下一秒立刻惊坐起,心里陡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辉予是她和让刘明瞒着颜府上下的人从凌云寺中接回来的,甚至连颜洁都不知情,什么时候走漏了风声? 日夜不离的照顾着,出了什么岔子?紧张的手里捏着一把汗。 赶紧随了婢女就往颜辉予的住处赶去。 还没有走到苑子里,就见了跪了一地的奴婢,头扑在地上,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萧湄走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少爷现在何处?” 众人这才从地上探出头来,外间一个不知情的婢女从外面归来,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就进屋放置物件,萧湄就听见屋内传出来一声惊呼。 不一会这个婢女就一脸恐慌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见到面色有些难看的萧湄,直接吓晕过去。 萧湄迈着沉重的脚步,被人搀扶着走了进去,本来已经有些心理准备的萧湄,看到眼前的一幕还是深深的震惊了,她的辉予,她还未成年的儿子就这么直直的躺在那里,不哭也不闹,满脸血青,双眼紧闭,双唇乌黑。 萧湄发出了一声惨厉的嚎叫,奔上前去,身边的丫环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萧湄尝试着试探了一下辉予的呼吸已经闭气了。眼中强忍着泪水,心弦紧绷,担忧悲伤的情绪瞬间化为满腔的愤怒。 身体飘忽,眼睛里却迸射出仇恨格外强烈。嘴里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少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如实说来,要是有一个字的谎话,我立马把你们送去陵寝给老夫人陪葬!” 门口跪着的婢女吓魂飞魄散,原本就担心会降罪给他们当萧湄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们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头上悬着一把刀,随时会落下来,将他们碎尸万段。 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婢女哆嗦着抬头,怯怯的看着面无血色的萧湄,“夫人请恕罪,少爷之前都还好好的,谁知道二小姐来过了之后,就浑身颤抖口吐白沫,我们赶紧通知您,没想到这么一会的时间,少爷竟然没有熬过。” 萧湄此时理智全无,可是还是相信颜青的清白,这婢女是在无故嫁祸,“你说这话的意思是颜青就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了?她是如何知道辉予回来的,她又怎么会认识辉予的?你细细说来。” 那婢女继续低头说到,“夫人,少爷一向身体比较虚弱,但最近的情形大有好转,肯定是有人在汤药里动了手脚,这里平时并无他人来过,除了今早二小姐......。” “颜青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奴婢们也不知道,只见她好像和少爷认识,两人一副熟稔的样子,还聊了好一会。” 不,不会是颜青她绝不信,颜青并没有杀人的动机,她也不会如此歹毒。此刻在萧湄的心中头号嫌疑人应当是文秀淮,早在怀孕的时候,文秀淮就多次对她下毒手,屡屡被她避开,她日防夜防,最近颜府喜事众多还以为文秀淮应该不会再把精力放在她的身上,没想到她还是动手了。 “夫人,您息怒。”管家刘明眼神中透着隐隐的担忧,上前安慰。 萧湄一把推开,眼中的怒火更甚,咬牙切齿:“你不是我,你当然体会不了我此刻的感受,我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 “媚儿,你多多保重。”李明见萧湄已经被愤怒压抑的濒临崩溃,换了种语气,止不住的心疼。 这刘明本是萧湄的同乡原名叫司明和萧湄是邻里发小,两人从小就情投意合私定终身。这司明一心想要做个游走江湖的大侠,匡扶正义,锄强扶弱。 可惜好景不长,司明外出云游,萧湄一家却因得罪了人被追杀,还是在家人的掩护之下才寻得一线生机,一夜之间萧湄家破人亡,后被秦语收留,再后来爱上了颜宏书进了颜府。 刘明自从回来以后便不停的寻找萧湄,听说进了颜府,悲痛欲绝怨自己没有保护好萧湄,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毅然决然放弃了习武化名刘明,不娶妻生子一直默默守护在萧湄身旁。这么多年文秀淮不断地打压萧湄,多亏了刘明在旁周旋,才能颜府求得生存。 刘明曾经暗中调查到文秀淮命人将颜辉予打晕之后送到往生铺,清楚往生铺黑白两道通吃,高手如云,眦睚必报,如果谁敢惹恼往生铺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也因此声名鹤起,在江湖上和庙台中都无人敢轻易置喙。便报给了萧湄两人细细谋划了一番,一路默默跟踪,只要往生铺一送人出铺,便上前去查看,寻了几天几夜终于寻着机会才把颜辉予就了出来。 没想到颜辉予一出来便已经被人下药,连亲人也不认识了,二人以为以为是被此番经历惊魇失魂,传闻凌云阁仙僧佛法无边,有治愈心灵的法子,就将颜辉予送入了凌云寺。 不多一会,有婢女领着颜宏书也来到了,颜宏书相比萧湄冷静的多,他一直打心里不喜欢颜辉予,认为他太娘了不成气候,一点没有男儿风范,可终究是自己的儿子。默默观察了一会,心里就已经明白,走到萧湄跟前,拍了拍萧湄双肩以示安慰,就在这时之前那个婢女再次开口,“老爷,少爷是被人下毒,才......求老爷一定要为少爷讨回一个公道。”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在颜府动手?”颜宏书出声斥责。 “厉嬷嬷呢,为何此时不见她人?”萧湄环视周围一圈后,对着众人问道。 话音刚落,门外跑进来一人,正是少爷的奶妈-厉嬷嬷。 “厉嬷嬷,你去哪了,出了这么大事你还有空外出?”颜宏书一脸怒意的看着奶妈。 一开始,厉嬷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众人脸色不对,才回道:“回老爷,我一早就去给少爷煎药去了,少爷这几日有些伤风咳嗽,别人去剂量我不放心就亲自守着,方才熬好带过来。”厉嬷嬷说这话,扬了扬手里的药碗,大家这才注意到了厉嬷嬷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汤碗。 “好你个厉嬷嬷,难道我们颜府是请不起大夫吗?竟然要你亲自掌管少爷的用量?还是你有其他的居心?” 厉嬷嬷连声喊冤:“冤枉啊老爷,少爷一向身体不好,都是我伺候煎药,从未出现过纰漏,我今天也确实是一直守在要药房,不信,二小姐处的秋月姑娘可以为我作证,二小姐最近也有些伤风,秋月在帮二小姐煎药,我们是一道回来的。” 萧湄一向是信得过厉嬷嬷的,颜辉予从小便是由她照看着,两人之间感情深厚,厉嬷嬷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听厉嬷嬷口中提到了颜青有些好奇,“早上见颜青的时候不好好好的,怎么到了下午时光居然生气病来?还和辉予如此凑巧?” 萧湄再次追问:“厉嬷嬷,你回忆一下,你和秋月在药房煎药的时候,可有外人出入?” 厉嬷嬷闻言一脸仔细的回忆起来,可是想了半天也回忆不起还有谁来过,这段时间本也不是疫病的高发区,府里面也没有几个人生了病。 “回禀夫人,没有。我早上服侍完少爷用药之后,就继续去药房了,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这么说来,只有你和秋月在场了,你没有离开过一步?” 厉嬷嬷仔细想了想,“中途肚子有点不舒服,拜托秋月帮我看了会。” 萧湄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现在已经明朗了,厉嬷嬷这才惊觉出大事了,瘫倒在地。 这件事情从发生到结束,除了一屋子的人,其他的人一概不知,少爷被悄悄埋葬了,对外宣称送外寄养。 颜宏书让萧湄先不要声张,他会找颜青说个明白,也承诺会给颜辉予一个公道,这么小的年纪就被人谋害,这换了是谁也是不能接受的,萧湄心里却对颜青渐渐生出了些许恨意,这么久来,自己一直把她视若己出,无微不至,没有想到,竟害了自己儿子的性命。 此刻的颜青还在流霞苑看着玉流苏发呆,突然想起了王仁彦,也好久没有见他了呢,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 “叩叩叩,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秋月推门而入,犹豫了半天,“小姐,我在门外得知了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这丫头,对我还故作神秘,直说无妨。”颜青好气又好笑。 刚开始颜青还以为青玉紧张过头了,关着门谁会发现她们在房里会俩聊些什么这丫头还这么谨慎。 秋月凑到颜青的耳朵根小心翼翼的说:“小少爷走了。” 第十八章 出事了 颜青只是偶尔在园中发现了一只竹蜻蜓,居然和小新送她的那只做法手工一模一样,心里暗自窃喜,会不会是小新留下的呢,当初和小新一起被送进颜府,随后就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颜青想到这里,赶紧在竹蜻蜓的周围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功夫不负有心人,颜青果然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里面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远远的望见小新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婢女们谁都不愿意靠近,她心里一疼,快步上前。 “小新,果然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颜青喜极而泣,一把拉过小新,小新也惊喜的叫她姐姐,两人聊了好一会。 颜青得知,小新还没有被送到颜府就被人带走了,带走他的人说是他的娘,小新却没了记忆,后来又被带到了凌云寺,修养了一段时间,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然后就被他的娘带回了颜府,说是慢慢调理。 颜青还得知,小新原来就是颜辉予,萧姨娘的儿子,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震惊之余。颜青还是很开心的,约定小新有空就来流霞苑陪他。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居然传来了小新的噩耗。 悲痛之余,颜青定了定神,啜泣着说道:“我要去看看。” “小姐,我还有一件事。”秋月有些支支吾吾的。 还有什么事情比小新更大呢,颜青瞬间愣住了。 秋月见颜青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便上前一步,劝慰的说道:“小姐细想一下,萧夫人把小少爷藏得如此好基本上没有外人知道,而今天只有您去过,难免会被人猜忌。” “可是小新走了,我不能不去送他一程。” 如今知道小新就是堂堂的颜府少爷,身份自然和奴婢们不一样,当初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本事将他卖到往生铺,谁又这么这么狠心,想来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老爷命人此事不允许任何人张扬,我们还是先等等再说吧。”秋月无可奈何的说道。 颜青心情有些繁杂准备出门走走,秋月要忙着收拾屋子,就叫来老嬷嬷陪同,已经是初春的天气还是会透着丝丝寒意,颜青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继续慢行者。 不知不觉,就走到刚入颜府时的住处,此处已经荒废,张嬷嬷早已不知去向,曾经在这边联系的婢女也早已经分配到各个府中,再次回到这里,颜青有一种说不出思绪,从这里可以远远地望见萧姨娘的苑子。 萧湄也看到颜青了,但是接着就转过身,眼神冰凉淡漠,还带着丝丝恨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暖意,对颜青没有任何的言语直接转身走了。 大概她是真的误会了她吧,可惜此时她却无力辩解,颜青心里怅然了一番。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小雨,老嬷嬷惊慌的到处寻找避雨的地方,颜青形如枯镐,麻木的任由老嬷嬷拖着行走,可年迈力衰一会拽不动了,就去把颜青推到一个亭子中暂避,抽身离开去寻找雨伞。 颜青正在亭子里面避雨,便看到前面传来一个身影,是刘明,虽然颜青和他并不熟,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平时颜府的安危都是刘明在负责,就想着上前去打打招呼,可走进了看清刘明的表情之后,颜青顿觉得渗人。 只见刘明一脸怒意的看着她,仿佛随时有可能上来把她给撕了,颜青看着觉得害怕,这招呼不打也罢,天慢慢的黑下来,颜青感觉刘明身上不断地散发出戾气,是冲着她来的,颜青明白了。 难道,刘明也是大夫人的人?一个大胆的的想法在颜青的脑海中呼之而出,那么就是大夫人终于决定不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直接打算看结局了吗? 想到这里,颜青就像早点脱身,看着刘明越逼越近,颜青喊也不理,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颜青,仿佛此刻颜青就是他的猎物,他已经收入囊中,此刻探囊取物。 颜青顿时明白了,刘明是要下狠手了,刚想跑开呼救,可是还没有走远就被人一掌霹下来,晕了过去。 等老嬷嬷回来的时候,亭子中早没了颜青的人影,她去哪了,老嬷嬷急了,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急急忙忙的跑到颜宏书的书房。 “老爷,小姐她不见了。”老嬷嬷颤抖着嗓音说道。 颜宏书听完,立马惊起:“她去哪里了,以前常去的地方可有去找过吗?” “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有看见小姐的人影。”老嬷嬷再次哭诉着,好像自从和颜青在一起之后,老嬷嬷的性情变了不少,以前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时候,冷眼旁观了太多的事情,本以为,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没想到遇到颜青之后,她会有如此多的情绪。 颜宏书往外看了一下,现在天色已晚,又下着雨,颜青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随意出门溜达的啊,现在没了人影,会不会是被人劫持了,或者绑架了? 颜宏书心下一想是有这个可能的,立马前去文秀淮的苑子。 文秀淮见颜宏书半夜来到她的苑子,激动不已,还以为是来看望她的,收拾一把就开了房门。颜宏书进门打量了一番不像是有异常,开口问道:“夫人,有看到青儿吗?” 文秀淮听颜宏书提起颜青脸色都变了,“怎么,这大半夜的,老爷为何这么问?” 颜宏书看文秀淮脸上挂着不悦的深情,感觉不像有异,,如果这件事情是大夫人做的,怎么也会露出一些端倪。 可是文秀淮却好像是明显不知情的感觉,便歉意的说道:“没什么,夫人不要多心,只是有下人传说青儿不见了,我过来看看,问问夫人是否有见过。” 颜宏书歉意的说着,眼里的担忧更重。如果不是文秀淮,又会是谁呢,萧湄吗?按照萧湄和秦语的关系,应该不至于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来才对,况且辉予的事情尚没有查清楚,萧湄应该了解这一点的。 颜宏书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命颜府所有的侍卫集合,可是唯独不见了刘明,刘明去哪了?一向颜府的守卫都是他一手亲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乱子。这会人不在?府里的小姐都会被人劫走了,他去哪里了? 可眼前的形势容不得颜宏书细想,便命人搜寻起来,可是将颜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毫无踪影。还是老嬷嬷心细,回到亭子继续查看,不多会果然在旁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玉流苏,有点眼熟。 莫不是小姐的贴身之物?以前小姐宝贝她也没有细看,如今仔细的看着这玉流苏上面写刻着一个大大的“环”字,环王?不就是就九王爷吗,难道小姐去了九王府了?这半夜三更的她去那里干嘛?或者小姐是被人劫走了,否则这么宝贝的东西为何会落下? 反正是肯和九王脱不了干系。 老嬷嬷惊慌失措的再次找到颜宏书,颜宏书此刻也急红了颜眼,文秀淮一脸不悦地凑了过来:“老爷这半夜三更的在府中这么大动静找人,你确定二小姐是被人掳走了,而不是去哪里玩了?” 老嬷嬷见文秀淮不安好心,气的直咬牙,“老爷,就这么半刻钟的当口就不见了人影,奴婢可以确定小姐失踪肯定被人劫走了,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半夜出门的,而且奴婢还在小姐消失的地方,发现了这个。”嬷嬷说着便把刚才捡到的玉流苏呈上。 颜宏书也看到了玉流苏上面夺目的“环”字,难道是九王爷?这贵重的东西看着的确像是皇家的,但光凭这个不能断定九王把小姐带走了,颜宏书略一思忖,“对着小人道:“备轿,我要出府一趟。”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轿子晃悠悠的来到坊音阁的门口停着,颜宏书不说二话,直接冲了进去,就要找喻帆,可是下人却告诉他喻帆不在,颜宏书只得失望而归。 本来想着喻帆好歹是江湖人士,有些势力说不定可以帮上忙,结果江湖人行踪不定,这也无可奈何。 所有人出动,方圆十里不放过一丝痕迹,可是一直找到天亮也没有找到。 第二天一大早,颜宏书便告假没有去上朝,而是直接来到了九王府, 王仁彦正和马亮在园子里面练剑,下人匆匆跑过来禀报说颜大人有急事求见,王仁彦急忙命人接请了进来:“颜大人这个时候到我府中来,有何要紧事吗?” 颜宏书扫了一眼四周,并未发现颜青的身影,一拱手施了个礼,便开口问:“九王爷有礼了,不知可有看到过小女颜青?” 王仁彦听到一失神,手中的剑滑落,马亮连忙上前接着,才没有滑伤:“青儿她怎么了?” 颜宏书奇怪王仁彦的反应怎么会如此之大,拿出手里的玉流苏,“昨晚小女就失踪了,后来下人在失踪之地发现了这个,天色不好前来打扰殿下,今天实在是没辙,只好前来问个究竟。” 王仁彦大惊失色,这可不就是他送给颜青的吗,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颜青应该是一直把这玉流苏戴在脖子上才对,片刻不离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落下。 青儿一定是遇到事情了...... 第十九章 有惊无险 禛王王彦桀外出取药,路过颜府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扛着一个麻袋经过,麻袋里面似乎是个人,顿时大喝一声:“站住。” 前面的身影一顿,似乎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出现,然而仅仅是顿了一顿,头也没回,就往树林里逃跑,王彦桀快马加鞭,飞快的赶到那人前头,“我说过了,你是跑不掉的。” 刘明眼神犹豫了下,没想到运气这么背,竟然被王爷看到了,转眼就想开溜。 可是扛着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逃得过,很快就又便被拦了来,瞪着眼气急败坏道:“你想干嘛,少多管闲事。” 王彦桀还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的和他说话,一副挑衅的眼光让他很不舒服,“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王彦桀是不是袖手旁观的人呢,今天被我遇到了算你倒霉,留下这个赶紧滚,否则不要怪本王下手狠。” 王彦桀刚说完,后面的仆人才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王爷您怎么这么快啊,小的们实在是跑不动了。” 王彦桀眼里一莫戏谑:“累吗?累的话,收拾个人的力气还是有的把,嗯?” 下人们连连点头,“这点小事就不用王爷动手了,小的们就当今天加餐了。” 说完,几个人就开始打起来,本来刘明的功夫不错,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惜此刻手里扛着个人,身手就难免被限制了些,对方人又多,很快便败下阵来。 王彦桀一脸惋惜的看着刘明:“身手不错,可惜了不走正道。” 说完,眼光一狠,飞身一脚直接踢中刘明要害,刘明顿时倒地,一口鲜血喷出。 王彦桀向下人们使了一个眼色,大家纷纷凑了过来,刘明见人都围了过来努力撑起身子,打破一个出口,再也顾不得颜青,仓皇而逃。 王彦桀下令不必再追了,看了看麻袋,上前去解口子,打开一看顿时惊呆原来是她。 王彦桀当初对颜青的印象非常深刻,可惜后来也没有什么机会去到颜家。 立马把颜青放了出来,一把抱起,往王府里面赶去。 颜青好像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有爹有娘有弟弟一家人和睦的生活在一起,就想待在梦中再也不要醒来,可是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呼唤着她,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一瞬间立马清醒,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拍拍昏胀的脑袋,她这是到哪里了,记得好像是被刘明打晕了。 然后她就发现一个严重的的事情,衣服不是之前穿的那一套! 颜青正想下床,门口就传来窸窸窣窣开门声,颜青立马躺回床上,拉好被子闭上眼睛装睡,现在分不清是什么情况,只得先打探一番。 好像还来了好几个人,说话声传来。 “王爷,这姑娘都昏睡了一天了,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吧,奴婢们看着。” 一个温和的声音答道:“你们忙完了,就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 丫环们回答“是”就慢慢退出了房间,掩好门窗。 王彦桀对着被窝里面的人说了句:“我知道你醒了,别装睡了。” 颜青有点尴尬这都被看出来了,只好悻悻然:“阁下是谁,他们叫你王爷?”王彦桀笑着回答:“要不然你以为呢?” 颜青想起自己的衣衫:“既然是王爷,那我的衣服......” “放心,是丫环帮你换的,我可不会乘人之危。”王彦桀眼中多了丝丝玩味。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颜青刚想狡辩,却不知道如何说,好像眼前的人一下就能够看穿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爷,是您劫持了我?”颜青想起自己被人打得经历。 “你看我像坏人吗?是我救了你。”王彦桀好气又好笑,颜青居然怀疑是他。 “你救了我,那是谁绑我,你是怎么救的?”颜青心里有些疑问脱口而出。 “丫头你刚醒就这多废话不累吗?你先休息一会,本王以后再和你慢慢讲。”王彦桀作为一个杏林中人,知道颜青刚醒此刻不宜思考太多。 颜青感觉好像是有些疲惫,可能是之前中毒加上小新的离去忧伤过渡,不一会便沉沉的睡去,直到第二天才悠悠醒来。 听到有一阵阵的美妙的乐音出来,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起身来到屋外。 只见王彦桀白衣飘飘,在桂花树下弹琴,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颜青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发听到这样的美妙的音乐,在师傅的手下乐音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可是如今听到却是百般柔情。 王彦桀也发现了颜青,琴音戛然而止:“颜小姐睡醒了?” “嗯,这几天多谢王爷的照看之恩,我该回去了。”这几日被人劫持想也不用想颜府上下肯定翻天了。 颜青突然发觉脖子上面空落落的,她的玉流苏呢?仔细检查了下还是没有,就开口问禛王:“请问下王爷可看到我脖子上的玉流苏?” “嗯?”王彦桀没反应过来。 “就是一块挂坠,我一直佩戴在身,突然发现没了。”颜青做进一步的解释。 “难不成颜小姐会以为本王会拿了小姐的东西?”王彦桀眉头紧皱,有些不悦。 “不不不,王爷您误会了,我只是是随口疑问,王爷不要放在心上,有可能落在其他地方了,那我就不打扰王爷先告辞了。” “怎么,小姐就这么急着离开吗,难道是我禛王府的人招待不周,怠慢了小姐?” “王爷待我极好,可是我真的有事要先行一步,改日有机会定当登门感谢王爷的搭救之恩。” 颜青说的歉意然然,可是王彦桀却不领情。 “本王是个大夫自然知道小姐还是多修养下,这样有助于小姐的康复。”王彦桀一脸诚恳的说道。 “有劳王爷记挂了。”颜青说完就准备往前一步离去,一时间失神居然差点跌倒,幸好禛王眼尖一拉拉住了她。 禛王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颜青有点尴尬,笑了笑,“我没事,多谢王爷” 颜青连忙正了正身子,刚站起身。 刚站起下一刻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出来:“青儿,原来你在这。” 是王仁彦的声音?她的彦哥哥,他怎么来了? 颜青的目光追着那声音看去,只见王仁彦一脸风尘仆仆,眼里憔悴,分明透着担忧。 “彦哥哥,你来了。”颜青喜不自胜,还是上次在颜萱入宫之时见过,这么久没见,想不到彦哥哥竟变得如此憔悴,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王彦桀一脸的不悦,这九弟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突然造访是为何事,看她和颜家小姐好像挺熟络的样子,让他心里烦闷不堪。 便想王仁彦跑去,完全忽略了眼前的禛王,禛王眼里投射过来的不自然也就没有看到。 “青儿,你可知错?”王仁彦一脸的责怪。 “彦哥哥......”干嘛一上来就对她这么凶啊。 王仁彦眉头紧锁,这丫头现在居然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正欲动怒,王彦桀就走了过来:“九弟这是做什么,既然来我禛王府便是客,怎么你和颜小姐以前认识?” 王仁彦看着这个昔日的兄长居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俩素来不和,不仅仅是因为性格不同,而是他觉得王彦桀虚伪,虽然在外人面前摆起仁心术士的模样,其实了解的人知道,他并非这般。 “既然皇兄都认为来者是客,为何青儿说要离开,皇兄要多加干涉呢?”王仁彦话里话外都在戳破王彦桀伪君子的模样。 “九弟,九弟此话严重了,你这可是误会我了,我刚才是同颜小姐说清楚状况,并未要强留,她的身体确实不好,不能经得起舟车劳顿。”话到这里,王彦桀还是满口的担心。 王仁彦没好气的说:“那我就替青儿谢谢皇兄的美意了。” 王彦桀一脸的吃惊,“为什么九弟口口声声说替颜小姐谢我,要谢也该是颜小姐自己谢我才对。” 王仁彦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颜青,这丫头睁大眼睛巴巴的看着他俩斗的如火如荼,就是不发一语。 王彦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王仁彦,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是这样,不管到哪里总会有一大堆的女孩子围着他转,从小就比较受欢迎,看颜青看他的模样,除了依赖,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放心下来,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话到这里,我倒是很想问一句,青儿是如何到这禛王府中来的?”王仁彦突然开口一句,这么几天他基本上是开启了全城寻人的模式,可就是没有见着颜青半点踪影。 后来在颜府外查到了打斗的痕迹。 虽然已经被人处理过但是还是露出了痕迹,又传来颜府管家受伤的消息,据刘明交代是歹徒绑架了二小姐,他上前阻挠结果对方人多势众,将他打晕,昏迷前模模糊糊看到了禛王的身影。 王仁彦立马匆匆赶到禛王府,青儿果然在这里。 “这个嘛,就是我和颜小姐之间的秘密了,你说对吗颜小姐?”王彦桀故弄玄虚,一脸心知肚明的看着颜青。 颜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王彦桀不实说呢,看他们兄弟俩的样子,也不像关系有多好的样子。 王仁彦听到此话,也转过头去,一脸琢磨不透的看着颜青:“青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青儿不是被劫持的,而是自愿来禛王府的?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青儿遇到歹徒行刺受了伤被王彦桀接过来治伤的,如此一看是他想多了。 第二十章 峰回路转 颜青见状不妙,彦哥哥生气了?以前还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 刚想解释,就看到颜宏书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见到她的时候眼里闪现出无尽柔情但瞬间就生出一丝责备。 颜青凑上前去柔柔地叫到:“爹?” 颜宏书刚拉下的脸一下就被这声呼喊给冲刷淡了,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青儿,这几天可把爹吓到了。” 颜青宽慰的揽起颜宏书的胳臂,撒娇的说到:“是女儿不好,让爹担心了。” 颜宏书转头看向禛王,脸上的深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行了个礼缓缓说道:“多谢禛王对小女的搭救之恩,颜某感激不尽。” 王彦桀立马躬身还礼:“颜大人客气了,本王也只是举手之劳,凑巧路过罢了。” 颜宏书听到王彦桀的回应,心中腹诽都说这禛王向来仁厚,以前在朝中就听说过禛王的大名,没有想到如今见了果真如此,不仅仁心妙手更是谦逊有礼,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禛王若是有用得上我下官的地方,尽管吩咐。” “如此,那本王只好承情了......”王彦桀抱抱拳。 “青儿,还不快向禛王道谢,你在禛王府叨扰这么久。”颜宏书看向傻傻看着王仁彦的颜青暗示说道。 颜青也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要她向禛王告辞了,立马向行了个礼,可还没有说出话就被禛王抢了先:“颜大人此话就见外了,颜小姐兰心蕙质出尘脱俗,能屈尊在我禛王整个禛王府蓬荜生辉,何来叨扰之说?只怕是盼都盼不来的。” 王彦桀笑语盈盈的看着颜青,眼里的柔情都要溢出水来了。 王仁彦一脸冰霜的看着颜青和王彦桀,什么时候他俩变得这么熟了? 颜宏书见王彦桀看颜青的目光有些太过热情,想起这几日差点将整个通州都寻遍了,这禛王也不知道派个人通知一下,让大家白白担心这么久,这禛王也实在是任性。 刚才的好感慢慢消失,心里有些不悦但是表面还是神色如常的说道:“如此这般那就多谢王爷抬爱。只是这天色不早了,颜某就先接小女回去了。” “既是如此那本王也不好强留,那本王安排人护送你们回去?” 颜宏书立马拒绝:“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实不相瞒这几天下官几乎出动了颜府所有的侍卫寻找小女,现在也都在外面候着。” 颜宏书说完就拉着颜青欲往门外走去。 颜青回过头看了一眼王仁彦,依依不舍的告别:“我们就先走了,彦哥哥谢谢你。” 说完欣喜的见着王仁彦手中握着的玉流苏,一把夺过:“那我这个就收走了,谢谢你帮我找回。” 颜青心满意足就随着颜宏书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王仁彦好气有好笑,这丫头还知道和自己的约定,还以为把这件事情忘了呢。 “九弟在此,要不要留下来吃个便饭?”王彦桀看着王仁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出声提醒。 王仁彦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看了王彦桀一眼:“不用了,我还有事,告辞。” 说完,也转身离开。 王彦桀僵住了,这他这个弟弟什么时候给他过好脸色他怎么不知道?刚才他居然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颜青一进入颜府感觉一片乱糟糟的,好像是被人打劫过一样,心里面不安又有些感动,想不到自己爹是如此的在意自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这次真的给大家添麻烦了。 很快发生过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痕迹,所有过得去的过不去的终会过去,心里的伤口总会结痂。 萧媚看她的眼神起初恨意,慢慢在淡化,她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后来通过老嬷嬷了解了刘明和萧媚的关系,她也没有去举报刘明,这也算是还了萧姨娘当初给她的人情。 可能是大家对她有所误会,可是真相总会大白的,她等得起。 秋月匆匆跑进门关好门窗:“小姐,我发现了一件事?” 颜青眼皮也没有抬,最近实在是被诸事情搅的心烦意乱,淡淡的问了句:“何事?” “小姐,我发现了之前赵五儿的婢女——欢儿。” “嗯,赵五儿被送去了陵寝,丫环们肯定是要分配出来的,在府中看到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颜青听到秋月说的神秘莫测的样子,也提不起多少兴趣。 “可是小姐知道,欢儿和谁在一起了吗?” “颜府上下不就那么几个人吗?能和谁?”颜青还是一脸的淡漠,恐怕是入了大夫人文秀淮的手下了吧。 秋月见颜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急了,凑到颜青的面前希望颜青能够重视起来:“小姐,欢儿现在到了萧夫人的府中。 “什么?”颜青大吃一惊,和之前的淡然截然相反:“萧姨娘明明知道我与赵五儿闹得不可开交,为何会收留她的婢女?” 难道萧姨娘真的如此恨自己,恨不得将所有与自己有过节的全部招揽,萧姨娘是要对付自己了吗? “奴婢听说是赵五儿给萧夫人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萧夫人看欢儿也没有地方可去,才收留她的,她们之间就是一场交易。”秋月说的愤愤然,为颜青打抱不平。 “什么线索?”颜青一脸的诧异。 “欢儿知道了谁是杀害辉予少爷的真正凶手!” 颜青愕然随后深深质疑,欢儿是如何得知的? 如果萧姨娘知道了谁是杀害她儿子的凶手,为何不去揭发? 这样不仅可以还自己清白,也可以帮小新讨回公道。 “秋月,不可胡说。”颜青企图阻止秋月。 可秋月压根没有看出颜青的微妙的心思,还是一脸正经的说:“小姐我说的是真的,是乔然姑姑暗中告诉我的。” 乔然,好熟悉的名字。 “小姐还不知道吧,乔然姑姑就是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婢女,和春花姐姐一样。只是乔然姑姑已经伺候大夫人很多年了,大夫人对她是信任有加。” 难怪。颜青听到乔然这个名字会觉得熟悉,好像是有见过面,但是颜青一向对大夫人身边的人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也就没有对乔然这个姑姑留下深刻的印象。 “小姐还不知道吧,乔然姑姑实际上是萧夫人的人。”秋月又是一个一语惊人。 这......颜青彻底无语了。 两人正说这话,老嬷嬷推门而入,颜青和老嬷嬷相处久了,两人之间都没有什么秘密,老嬷嬷在颜青面前也没有了拘束,不在意什么礼节。 “嬷嬷,你怎么看?”颜青看着神色淡漠的老嬷嬷,开口求问。 秋月心里也是暗暗一惊,这老嬷嬷竟也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听去了,颜青也知晓,不由得头皮发麻。 “小姐,我认为秋月说的话在理,欢儿的确是把事实告诉了萧夫人。”老嬷嬷言简意赅,一阵见血。 颜青略一思忖,赞同的应允:“那这件事我们当如何处置。” “静观其变。”老嬷嬷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颜青不解,邹着眉头看着老嬷嬷。 老嬷嬷无奈笑了笑:“现在萧夫人也没有对小姐采取任何手段不是吗?当下的太平可是求不来的,小姐还是好好的享受当下吧,有的时候真相只会让人毛骨悚然。” “嬷嬷的意思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奴婢也是猜的,不好嚼人舌根。” “好吧,就依你说的,静观其变。”颜青妥协了,她懂得欲速则不达,真相要一层一层揭开才有意思,假设开端就可以看到结尾了,会错过很多精彩的环节。 秋月被她俩一唱一和给完全弄懵住了,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姐,嬷嬷,你们是不打算做任何反应吗?” “竟然萧姨娘已经不打算追究了,我们何必多此一举。”颜青脸色淡淡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可是小姐难道不想为少爷讨个公道吗?”秋月已经完全凌乱。 “小新说到底还是萧姨娘的孩子,咱们也算是半个外人。”颜青脸上的笑意渐去,眼里衍出丝丝寒意。 秋风送爽,转眼颜青已经回颜府一年了,又到了中元节,青玉和小新的坟墓都在后山。 颜青一大早,便和秋月一同提着一篮子祭品来了后山,却看见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萧姨娘,你也在?” 萧媚淡淡的瞥了颜青一眼,勉强的回了一句:“嗯。” 颜青让秋月将篮子放下,拿出里面的香蜡纸钱,在小新的坟前便烧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你我当初在往生铺相遇,本是缘分,我救你一命,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去了。” 萧媚的脸色一变,但瞬间恢复如常。 颜青自顾自的自然没有去观察萧媚的神色,接着说道:“小新,我与你姐弟一场,你就安心的去吧,你的仇我会记着的。” 萧媚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转身就欲走被颜青喊住:“萧姨娘,你还记得我娘吗?” 第二十一章 太子选妃 萧媚怔怔的回头,看着颜青,眼中满是诧异的探究,但是没有说一句话。 颜青没有在意萧媚眼中的深意:“我娘她,当初被赶出颜府,这么多年对我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她是被人陷害的。” 萧媚顿了顿,转身离开,只空飘飘的留下一句:“当初,你娘已经知道这个事实。” 颜青在身后喊了一句:“可是,我不信,总有一天我会将整个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再没有回响,颜青奋发的情绪稍稍平稳,一脸落寞的对秋月说道:“秋月,我们走吧。” 秋月答了一句“是”就跟在颜青的身后。 可颜青还没有走到流霞苑,中途就被颜冰凌拦截了下来。 “秦青,这一大早的,你去哪里了?”颜冰凌看着秋月手里提着拜祭的用品,轻蔑的哂笑:“莫不是去拜访你那卑贱的婢女了,哦,我想起来了,今天刚好是她一周年的忌日。你一定是去后山了,想不到你还挺在乎一个婢女的死活的,早知道你如此情深,当初就该让人留她一条小命,这样也省的你来回跑啊。” “三小姐,我们小姐姓颜,你怎么唤其他姓氏?”秋月不满的纠正。 “哦?你就是我娘送给秦青的婢女吧?”颜冰凌上下打量了一下秋月,回头看着颜青继续说道:“看不出来,我娘倒是挺会选人的,送了个这么忠心的婢女给你,看来她对你不错,看的我都有点嫉妒了,哈哈哈。” 颜青白了颜冰凌一眼,不屑搭理转身要走,可是下一步又被颜冰凌拦下来:“二姐,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啊,枉我还苦心扒拉的想要关心关心你。” “颜冰凌,你玩什么把戏?”颜青终于止不住内心的愤懑,低语一句。 颜冰凌听到这句话,无辜的眨眨眼:“我能怎么样,我在你手中就像一只蚂蚁一样,你想捏死我,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难道不是吗?” “颜冰凌,适可而止,不要尝试挑战我的底线。”颜青有些不耐烦,颜冰凌安宁了一段时间了,又开始无休止的挑衅。 “你又如何,我告诉你我就要入选太子妃了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以为我会怕你一个小小的庶女。”颜冰凌脸上挑衅的意味十足。 听到颜冰凌的话,颜青也惊住了,感觉呼吸有点困难,恍惚之间想起了那抹黄色的衣衫。 她甚至都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心里说不出的怅然,本来以为在他会和她是一样的想法,看来是她多心了,转眼他就要选妃...... 恐怕根本不会记起这个小小的庶女。 颜冰凌看着颜青一脸惊怔住的模样,见她果然上当,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之前娘还多次警告她不要去招惹颜青看来她也不过如此。 如今真的是大块人心,转身心满意足的离开。 “小姐,小姐。”秋月摇了摇颜青。 颜青回过神来,看着颜冰凌渐行渐远的身影,怅然道:“秋月,你说太子殿下真的会娶颜冰凌吗?他......” 颜青欲言又止,她又以什么身份去质疑呢,太子殿下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绕是在愚笨的丫头也知道颜青此时内心的想法,况且秋月并不笨,虽然她并不知道颜青和太子之间有什么故事,但是刚听完颜冰凌的话语,颜青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看来小姐是对太子殿下有意。 秋月上前一步,为颜青解忧:“小姐,如若内心想法殷实,何不一试?” 颜青不懂,一脸疑问的看着秋月。 “小姐是当局者迷了,据奴婢所知太子选妃是大事,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肯定会昭告天下广选蕙质娴熟的太子妃。” 颜青还是不解:“那又当如何?” 秋月噗嗤一下,解释道:“小姐,这还有何不明白的,奴婢的意思是小姐可以与三小姐一同参加太子妃的选举。” “真的吗?”颜青大脑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下一秒又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之中:“可是我何德何能能够当他的太子妃,何况我们只有一面之缘。” 秋月看着陷入自我怀疑的颜青腹诽,小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刻如此看不清。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流霞苑,老嬷嬷斟茶,颜青讷讷的,一口拿住就往嘴里送,可还没有到嘴边,便被秋月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小姐,这可是刚烧开的水啊,你这一口下去还得了。” 颜青顿了顿神,看着热气腾腾的水发怔。 老嬷嬷看着不对劲,就问秋月小姐怎么了,秋月打趣说道:“小姐这是红鸾星动了。” 颜青这才立马反驳,嗔怒:“你这丫头,口里每个正经的。” 秋月也不怕,呛到:“小姐恼羞成怒了,平时可不见你这般情绪波动,你还不承认。” 老嬷嬷一听顿时就明白了:“难道九王爷来颜府说亲了?” 秋月连连否认:“不是环王,是太子殿下。” 颜青连忙喝住秋月:“秋月,你敢再说,罚你打扫一个月茅厕。” 老嬷嬷满脸的疑问。 “小姐,你不会的。”秋月胆子越发大了,“嬷嬷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也是回来的路上听三小姐说起,太子殿下要选妃了,所以,我们小姐才会如此的心不在焉。” 老嬷嬷一听,反而好奇了:“难道小姐意中的是太子殿下?奴婢还以为是......” 看颜青一脸扭捏的娇羞神态,继续说道:“如果小姐真的中意殿下,参加太子妃的选举有何不可?” 秋月在一旁附和,说的又欲言又止:“就是,就凭我们小姐倾国倾城容貌也可击退不少来选的秀女,况且......” 颜青听秋月话中有话,“况且如何?” 秋月深深的看了颜青一眼,才慢慢回应:“况且,环王和小姐情深似重,环王又是太子殿下的亲兄弟,他俩的关系听闻非比一般,太子殿下多多少少还是会听环王的吧,我看这事可成。” 颜青被秋月的想法惊呆,她怎么没有想到? 老嬷嬷一脸听到这话,却是满脸的愁思。 秋月没有看到,见众人不语以为是默认了她的说法,进一步说道:“前段时间小姐被劫持,九王爷可没少担心,看样子比老爷还要焦急几分,怕是小姐在九王爷心中的分量举足轻重,这么一个小忙,九王爷应该会帮的。” 老嬷嬷不悦,毫不留情打断秋月,“秋月,别胡说。” 秋月见被否认觉得委屈,十分不满的对老嬷嬷说道:“嬷嬷,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九王爷对我们家小姐就是不一样,你看他对三小姐就冷冰冰的,对我们小姐就热忱,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看就可以让九王爷跑一趟,小姐的幸福就有着落了。” 颜青此刻却担忧,如果去告诉彦哥哥,她要去参选太子妃,彦哥哥肯定会反对的吧。 第二天,颜青按约来到坊音阁,看着人们在忘情的欣赏歌舞,却提不起半分兴致,心里的忧愁更深了,她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师傅指点迷津。 “青儿,你今天怎么老是发呆?”喻帆见颜青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出口询问。 颜青刚开始没有说话,后来喻帆再次出声。 颜青一脸羞红的问道:“师傅,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喻帆不动声色的探究了下颜青的表情,这丫头,估计是有喜欢的人了才会露出此番小女儿的娇羞神色,就打趣的说道:“咱们青儿可是看上了九王爷了吗?” 什么,怎么又是彦哥哥,老嬷嬷也说是彦哥哥,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师傅也知道了彦哥哥。 颜青不由得好奇,为什么大家都会以为她心上人是彦哥哥? “师傅,你为何也说是彦哥哥?”在颜青的印象中,似乎彦哥哥并未和师傅有什么交集。 “哦?难道师傅说错了吗?”喻帆故作疑惑。 颜青见师傅故意作弄,不愿正面回答。 喻帆见状眼中的意味更深了:“难道青儿说得另有此人?” 颜青这才低着头,轻轻点了点:“是太子,我想一试。” “太子?倒是也还不错。”喻帆有些惊讶,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颜青这时才面露喜色:“师傅也知道太子吧,怎么样可了解?” 喻帆扫了一眼喜不自胜的颜青,慢条斯理的说:“青儿啊,师傅希望你明白,无论你作何决定一定是遵从你的内心,问问你的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它会告诉你答案的。” 颜青见师傅不愿多答,只得“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颜青悻悻的回到颜府,轻轻推开了颜宏书的书房,叫了一声:“爹”。 颜宏书抬起埋在书堆里的头,一脸诧异的望着颜青,心里面想着这个女儿什么时候也会主动来找他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转瞬颜宏书便放下手里的纸笔,一脸慈祥的看着颜青亲切的问道:“青儿你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颜青刚才还一脸兴致冲冲的,此刻却愣住了,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和颜宏书说,在一旁扭扭捏捏的不知如何开口。 颜宏书看着颜青一脸娇羞的模样,笑着问道:“青儿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到我的书房里来就是在这里发呆吗,不说一句话。” 颜青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决定豁出去说出心里的想法。 “爹,我想了很久,我想去参加太子妃的选举。” 第二十二章 不知缘起 “哦?”颜宏书一脸诧异的看着颜青,随即眼里有了一抹笑意,“看来青儿长大了有心里的想法了。” “爹......”颜青本就局促,被颜宏书这么一说,越发不自在了。 这太子选妃只是有人提议,但皇上尚未公布,青儿是如何得知的? 颜宏书想到这里收起笑意,一脸郑重的看着颜青:“青儿你告诉爹,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颜青以为颜宏书故意知情不讲的,见他这么问也直截了当的说:“爹难道不知道三妹也会去参加的吗?” 颜宏书一惊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在书房里面踱步,只片刻便强迫自己安定下来。 仔细想了想这也说得通,夫人前几天刚回了趟文府,看来是文家透出这个消息的。 颜宏书一脸爱怜的看着颜青:“青儿,你别听凌儿胡说,根本没有的事,皇上还没有宣布呢。” 颜青此时才觉被颜冰凌戏耍了。 可是这说到底也是她自己太冲动了,一听见太子就慌了神了。 颜宏书见颜青怔住在原地,安慰的说道:“你今天晚上先回去想一下,明天一早你现在的想法的话,爹就同意你去参加太子妃的选举。” “可是.......”不是说皇上还没有宣圣旨吗? “这个已经提上议程,估计也快了,早做准备亦无不可。”颜宏书看懂了颜青颜中的迷惑,解释的说着。 颜青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无数个人从心上飘过,从老嬷嬷的提醒,到师傅的眼神,然后再到爹的提醒。 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想法是最正确的,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她此刻怎么也意料不到,天还没亮颜冰凌就匆匆地赶往环王府。 守卫见颜冰凌也是常来客,便没有多加阻挠,放她入了府。 此时,王仁彦刚起就睡眼惺忪的看到了颜冰凌,心想这么一大早,怎么会突然来府中,还没有问出来,颜冰凌便控制不住的先开了口:“彦哥哥,我告诉你一个惊人的消息。” 王仁彦一脸严肃的看着越靠越近的颜冰凌,保持一定的距离,凝眉说道:“颜小姐突然照访,有什么事?。” 颜冰凌见王仁彦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生疏又客套。 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流露出丝丝怨愤,都怪那个颜青,从她已进入严颜府以来,她的彦哥哥就没有再给过她好脸色。很快颜冰凌便整理好情绪,委屈巴巴的看着王仁彦说道,“彦哥哥,我是来告诉你,颜青她要参加太子妃的选举。” 什么?王仁彦大惊:“你说的可当真?” 颜冰凌点点头,一脸的诚恳。 王仁彦虽然此时内心波澜起伏,可是他还是没有忘记颜冰凌向来对颜青不甚友好,此刻却为了颜青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真假难辨。 “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有什么目的?” “彦哥哥,我是不忍心见你被颜青蒙蔽,昨天她一听说太子要选妃的事情,就立马去找爹说情去了,估摸着这会我爹已经进宫准备把这件事禀报皇上了吧。” 王仁彦怔住,心里不停的翻腾,大哥要娶太子妃这件事他是知情的,还是母后做的主,本来是看上相府的千金上官玉儿,到时候走个流程通知一下大家就算了事,怎么会颜府去插一脚,颜大人想必也是知道内情的,怎么会这样胡搅蛮缠。 还有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青儿与大哥只有一面之缘,青儿怎么会想要嫁给他。 颜青看着王仁彦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面涌上丝丝甜意:“我还以为,你会在乎颜青那个丫头,看来是我多想了......” 王仁彦仔细看看下颜冰凌的反应,不像有假。转身吩咐马亮:“备马。” 马亮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便默默的往马厩走去。 王仁彦匆匆而去,颜冰凌也紧随其后,出了环王府一路奔波,到了颜府。 此时的颜青正在房里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惊起。 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老嬷嬷也探探其头来,缓慢的去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变呆住了,原来是九皇子。 老嬷嬷刚想行礼,便见王仁彦直接越过她去,绕到颜青的跟前。 “青儿,你是要去参加太子妃的选举吗?”王仁彦一进门也不寒暄看着颜青直接问出。 颜青一脸欣喜的看着王仁彦,刚想问问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抬头便见了紧随而至的颜冰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颜冰凌不是也要去参加太子妃的选举吗?为何此刻还有空闲出现在这里? 此刻但是王仁彦已经到了跟前,颜青来不及细想,便想先安抚住王仁彦。 她以为王仁彦生气的只是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 颜青不慌作答,笑语盈盈起身问道“彦哥哥,你怎么来了?” 王仁彦一脸没好气地说:“怎么青儿?难道不欢迎我吗?” “彦哥哥不是你想的......”颜青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王仁彦的样子看上去是真的很生气。 王仁彦怨愤的看着颜青,瞳孔放大问道:“难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该事先通知我一声吗?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她以前只是设想过,王仁彦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的时候会怪她不讲,但是没有想到会这样的愤怒。 心里满是愧疚上前一步拉住王仁彦的手,想要安抚住王仁彦:“彦哥哥你听我说,我并非想有意瞒着你,我只是不知如何和你说”。 王仁彦没好气的说:“既然不知道如何说,那就别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我绝对不允许你嫁给太子。” “彦哥哥,我还没有......” 颜冰凌见颜青想要狡辩,也插话恨恨的看着颜青:“既然你敢做,怎么不敢承认?毕竟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为何又来招惹彦哥哥?” 颜青愣住了,在别人的眼中她既是对彦哥哥会有如此的想法,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看向王仁彦却没有半点质疑,也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仿佛他也在好奇这个问题...... 王仁彦也想知道她的回答?为什么...... 可是她能说些什么呢?她什么也说不了。 此时的王仁彦浑身一种无人敢靠近的气压,一直压抑内心的想法,已经把他逼迫到了无暇顾及再多的地步。 见颜青没有反驳,还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就止不住的心慌意乱,上前一步拦住颜青,愤愤地拉过颜青再次问道,“青儿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颜青犹豫了一下,缓缓而出:“彦哥哥是青儿的哥哥啊,在青儿的心里就像亲人一样。” 王仁彦苦笑一声,“像亲人呵呵,我对于青儿的就是亲人一样的存在,那太子殿下对于青儿呢?” 颜青双眼放光:“太子殿下他......。” “好了,你不用说了。” 他在颜青的眼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深情,那是他以前从没有发觉的。 仓皇出逃。 好你个颜青,我如此贴心的对你,你的心里却想着是太子殿下,他到底有什么好? 此时天公不作美,雨水哗哗的往下淌,王仁彦好像没有看到似的,双眼无神,漫无目的的在雨中行尸走肉般的走着。 颜冰凌跟在紧跟在王仁彦的身后,生怕他有个意外,不停的劝慰:“彦哥哥你不要这样,青儿她不值得,她不值得你对她付出这么多。” 王仁彦再次出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青儿喜欢的是王彦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颜冰凌也有些意外,她将太子选妃的事情告诉颜青,只是想试探一下颜青,没有想到却是真的。 心里暗自窃喜,有这样意外的收获也不错这样,彦哥哥就永远属于她了,颜青再也没有机会插足他们之间。 看着王仁彦在雨中,心里一痛就想将他拉去避雨,却反被王仁彦一把甩开。 “彦哥哥,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颜冰凌在一旁苦苦哀求。 此时的王仁彦却不耐烦了,看着颜冰凌:“你走,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在我身边。” “彦哥哥,难道你一定要这样吗?青儿她心里没你,可我心心念念都是你啊,为何你却对我从来不屑一顾。” “呵呵,你想知道原因吗?” “因为你不配。” “青儿她心地善良,从来不会想着去算计别人,可是你却满腹诡异,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别人好过。” “这也就是你和她最大的区别,也就是你最失败的地方,你知道吗?” 王仁彦短短几句,字字诛心。 颜冰凌早已被伤的体无完肤了多这几句又何妨,不死心追问得到:“难道青儿的已经这样了,你还要你还如此迷恋她吗?” 王仁彦凝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声回答道:“你走吧,此生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颜冰凌伤心欲绝,没想到你对她如此情根深种...... 第二十三章 香消玉殒 颜青在园中漫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萧姨娘的方向。 心里一阵腹诽,这刘明此时应该是在府中值日,怎么出现在内院?心里想着,便暗示了秋月一下,两人偷偷跟了上去。 就要靠近萧湄的房间,听到里头有对话声传来:“媚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此处已经再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颜青和秋月对视一眼,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萧姨娘。 “明哥不是我执迷不悟,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不能和你一起走,这里是我生存已久的地方。” 颜青虽然已经知道了萧湄和刘明的过去,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在密谋这么大的事,胆子这么大,这还了得? 刘明叹息的说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他,可是这么多年他关心过你吗?他眼睁睁的看着我辉予死去,却不追究过失,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刘明看了看她的反应,调整下思绪继续说道:“最近文秀淮盯的紧。此处已经不再安全了,继续留在这里,迟早会被揭发,到时候你和我之间......” 萧湄脸上涌起丝丝恨意:“还能怎样?她还想怎样?她已经把我逼到了如此地步。” “当初是文秀淮给辉予下了毒,无药可治,不忍心看着儿子遭罪咱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难道你就不想报此仇吗?” 颜青此时完全通了,难怪小新会死的这么突然,原来是萧姨娘...... 可是当初她也中毒了,为何没事,小新中毒就这么痛苦,况且她当天还明明看见小新的精神不错,不像是痛苦不堪的模样。 难道是,文秀淮后面又动了什么手脚? 颜青心里想了一通,就听到对话继续传来。 “明哥,我就是为了报仇而留下来,现在仇恨是我唯一生存下来的动力。”萧湄一脸愤恨地说。 刘明的声音继续传来:“湄儿,你别忘了辉予的事情。” “不,你不要再提了,他只是我们之间一个痛苦的回忆,他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不许任何人再伤害他。” 可是最让颜青意外的是,小新居然是萧湄和刘明的儿子! 刚想转身,结果就看见趴在窗户上面的春花,春花似乎也发现了颜青,转身就跑开。 秋月眼尖追赶上去,但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得了春花。 颜青心下完了,这事情都被春花听了去,报告给文秀淮。被揭发出来了,一旦汇报给爹,萧姨娘有难了。 颜青果断的上前敲敲门,对他二人道:“萧姨娘,你俩赶快离开此处,否则再晚就来不及了。” 萧湄开门,看着颜青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心里面正在猜疑,刚才的对话被他听取多少,便见她这样开口说话:“青儿,你......” 萧湄后面的话被生生地吞在肚子里。 “时间紧迫,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你赶快走,东西收拾收拾,否则等一会儿爹来了,你们想走就走不掉了。” 刘明突然见到颜青,后面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情跟颜青并没有关系,他误会了,心里面也是又羞又愧,他没想到颜青居然如此大度,一点也没有追究他的过错。 现在颜青突然冲出来,让他二人离开此处,刚开始他还有一点怀疑,后面看颜青神色如此紧张。 春花一路疾跑,踉踉跄跄地就跑到文秀淮跟前,文秀淮看着如此失魂的春花,不悦的说道:“到底出了何事,如此惊慌。” 春花喘了口气:“夫人,出大事了,我刚听到一个秘密。” 文秀淮眉峰一转:“这个丫头,没轻没重的,到底出了何事,你一口气说出来,还说一半留一半,故弄玄虚。” 春花一脸讨好的看着文秀怀:“夫人,奴婢可探听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原来萧夫人她,她竟然和刘明有一腿。” 萧湄听到此话眼里精光一闪,正襟危坐:“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如实说来。” “夫人,奴婢探听到,辉予少爷是萧夫人和刘明的孩子。” 文秀华一听此话,顿时惊得重椅子上面坐了起来,站了起来。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么好久没有这么好的消息传来了。 “春花,你可有什么证据吗?”文秀怀再次出声问道。 “夫人这种事情可没人开玩笑,这个还需要什么证据吗?奴婢就是最好的证据。” “奴婢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指正萧夫人。”春花看着文秀淮一脸的欣喜。巴结讨好的说。 文秀淮听春花这么说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是有一个声音始终在提醒着他:“如果就这样贸然冲上前去,拿人颜宏书肯定会怀疑这一切都是她设计。” 如果真的要落实锤,还是得有证据才行。 “夫人快快下定论吧,再晚,萧夫人可能就逃走了”春花的脸上有点着急了。 “什么,她居然还敢和情夫私奔?”文秀淮听得心里又是一喜。 春花点点头:“奴婢听得仔仔细细的,刘管家一直在劝萧夫人和他离开颜府。我觉得萧夫人也有点动摇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春花,你这样,你马上去通知老爷,我们先去,你带着老爷随后过来。”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萧湄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这句这么多年的夙愿,这么多年的账,一次和她结清。 春花答了一句是,便匆匆跑了出去。 此刻文秀淮是坐立难安,还在想着以什么借口去? 这时一直躲在一旁偷听的乔然,偷偷溜了出去。 后来还是被文秀淮想到了,听闻萧湄为了孩子太过伤心难过,她前去探望,真实秒啊。 萧湄本来还挺犹豫,突然见到乔然也慌忙跑过来,萧湄才觉得此事严重了。 刚和刘明准备妥当,走出房门便看见文秀淮带着春花和老爷一起已经赶到了,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卫...... 颜宏书冷冷的看着萧湄和刘明,这么多年在颜府他略有耳闻,萧湄和刘明的关系要好,一直不愿意去相信。况且他对萧湄确实比较冷淡,只知道颜府有这么一位夫人,闲暇的时候去看看,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也不由得他不信了,居然让他如此蒙羞,他怎么会放过? 萧湄怔怔的看着颜宏书,眼里却没有丝毫悔意,如果还有什么感觉,大概就是恨了吧。 颜宏书这么多年都没有正眼对她。 她原本以为,秦语走了以后,颜宏书会把注意力从秦语身上移过来,可是她错了,她彻头彻尾的错了。 自从秦语走了以后,他便没有踏入她的房门一步,这么多年。 或许颜宏书心里面只爱秦语一人,文秀淮也只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那么她呢?她算什么?或许只是,一个过客,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过客,所以也就无足轻重。 一想到这里,萧湄就觉得自己的心口上被人拿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一道一道狠狠地剜着。支离破碎。 她曾经渴望的一次次伤害了她。 她想着,没了爱,上天赐给她了一个儿子也不错,这么多年她苦心巴巴的经营着一切,就为了辉予,可是文秀淮把最后的出路都给她堵死了。 萧湄远远的望了颜宏书一眼,便被刘明拉着急匆匆地往外面跑去。 颜府的侍卫一路紧跟不舍,慢慢地他们被逼到一个山峰上。 颜青一直在默默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变故,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诸多事情,她一时间也接受不了,可是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萧姨娘被被人逼得绝境。 她也于心不忍眼睛刚要上前,便被秋月拉住,悲怆的说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萧姨娘被人逼的绝境,自己却不做任何动作。” 秋月淡淡的说道:“小姐,这样全是她咎由自取,即使是你插手,这件事情也没有回转的余地,老爷是不会忍受这么大的侮辱的。” 颜青没有办法,她也不能有任何办法。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逼上了山崖。 眼看就退无可退,萧湄和刘明哆哆嗦嗦朝悬崖边靠近。 颜青跑上去抱住颜宏书的大腿:“爹,我求您,不要。” 颜宏书冷若冰霜看了一眼萧湄没有说话,转身离开,身后的侍卫却越靠越近。 颜青此时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萧姨娘,你求爹啊,你求他,他就会回心转意了。” 萧湄突然放声大笑,决绝的转身想要投崖:“哈哈,求他,我萧湄竟然命该如此。” 颜青在后面大叫,萧湄回过头深深看了颜青一眼:“青儿,我这一生没有做过多少错事,唯一的就是对不起你娘。”萧湄说到这里,谈了口气,顿了顿:“也罢,我这就要去还债了。” “青儿,你要小心你的婢女。” 呼呼的风声飘过,颜青没有听清,想要靠近一些,却看见萧湄身子飘成一道好看的弧线,留下颜青在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 随后赶来的颜洁看到这一幕,一头跪倒在地上。 颜青慢慢的走向颜洁,想要拉起她,可是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天空越来越暗,慢慢的,弥漫着一层青灰色的光芒,笼罩在所有人的身上。 闻讯而来的文秀槐也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没有说任何话,她明白此时,说任何话都会激怒颜宏书,她此刻只要静静的等着就好,这件事的结局都不会差,她已经赢了。 颜青此时只感觉双腿发软,站也站不起来:“小姐,你没事吧?你还能坚持住吗?” 颜青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微微失神的眼色。 颜宏书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他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此时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当初想起秦语刚入颜府身后就带着这个清丽的丫头,可惜转眼之间,都已经香消玉殒了。 立马命侍卫前去寻找,在山谷下面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两具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颜宏书不忍目睹,就命人收拾整理一下草草掩埋。 第二十四章 祸不单行 一阵风吹过簌簌作响,空中弥漫的灰暗,越来越深沉,颜青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撑住身体上前:“洁儿你要振作起来,既然萧姨娘选择了这条道路,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就这样萧湄的事成了颜府人心中,每一个人心中的疤痕,谁也不愿提起,谁也不敢提起,甚至连文秀淮也没多说一句话,整个颜府只有她一个夫人了。 多年前她设计逼走了秦语,现在萧湄也结束了,她已经成了完全的胜利者了。 此事一出文秀淮在颜府的地位更加无人可撼动,所有的丫鬟都唯命是从,大夫人恨颜青的。所以颜青就成了所有人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大家见风使舵,不把颜青和颜洁放在眼里,对她们的态度远也越加的怠慢。 日子一天天不好过起来,秋月几次三番想要想要出头,可是都被颜青接下来,这种时候文秀淮的气焰越嚣张,颜宏书就越会向着他们这边。 萧湄前脚刚走,颜府就迎来了一位稀客。 颜萱浩浩汤汤的回来了。 跟着好几个宫女太监,颜府中人都会在门口迎接,下轿之时也齐声大喊,“恭迎宣妃娘娘。” 颜萱心满意足地看着众人,不时的摸摸肚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撞。 她此时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本来皇上是不允许她这个时候回家探亲的,可是她说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放心不下爹娘。 一定要回颜府一趟,皇上的只好命命守卫随同前往保护伺候。 文秀淮赶紧上前拉过颜萱的手问道:“宣妃娘娘驾到,我等莫感荣幸。” 颜冰凌也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颜青。 颜青头也不抬,行了礼,待颜萱遣散众人之后就准备离开。 颜萱也注意到了颜青,在进宫之时,就听说过颜青的事情,后来由于太匆忙,一直没有来得及去会面,此刻才得以相见。 颜萱看着颜青傲慢的说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颜青以为宣妃不会注意到自己,以为教的是别人,就没有注意。 老嬷嬷在一旁顺手推了推,颜青才反应过来是叫的自己,慢慢的把头抬了起来。 颜萱眼里一抹异样一闪而过,谈笑自若的说道:“果然倾国倾城,难怪......”都说颜青和她娘如同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让爹当年无法自拔的竟是这般天人之姿,心里渐渐生出复杂的情绪。 颜青见颜萱失了神,也不好过多揣测,低下头轻轻道:“颜青蒲柳之姿,宣妃娘娘谬赞了。” 颜萱听了此话,眼里捉摸不透的情绪越发深沉了,这颜青这般魅惑人心的长相不说,谈吐不凡,能登上太子妃之位的非她莫属,冰凌怕是没希望了。 颜冰凌便不满的插了话进来:“二姐,长姐这话是在抬举你,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颜萱泄了气的看了看颜冰凌,她这个妹妹就是从小被宠坏了,一点心计都没有,要做上太子妃恐怕颜青回会是一个很大的阻力,唯一的办法就是...... 颜萱她怀有身孕,不宜在这院中久站,觉得有些疲惫。 文秀淮见状立马上前去搀扶着:“宣妃娘娘我们还是先回府中呆着吧。” 颜萱点了点头,便领着宫女和太监一起往府中走去,临走之时饱含深意回过头看了颜青一眼。 颜青一直跪在地上,头也没抬,但还察觉了有一丝异样的眼光落在身上。 颜冰凌随同颜萱走在身后,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说着,颜冰凌轻哼一声:“大姐,你别看那个颜青对你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其实她内心很恨我们。” 颜萱没有搭理,可是眼里的不明意味更浓了。 萧媚走了,文秀华此时也不担心有人会和她分颜府的当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在一旁附和:“这个颜青,留在府里也是个祸患,如今萧湄也去了,要看来要找个机会,收拾她了” 在一旁默然没有说话的,文秀淮此时也瞟了一眼面前的人,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问道:“宣妃娘娘,这次会逗留几天。” 颜萱一把拉过文秀华的手,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娘,女儿是永远是你的女儿,现在没有外人,你不必叫我娘娘,你还是叫我萱儿吧。” 文秀还听得此言,略一迟疑,淡淡轻笑。 一脸欣慰的看着颜轩,看来她这个女儿还是,心里挂念着他们的,没有因为做了皇上的妃子,而变得不一样。 由于通州距离距离皇城还有一段距离,来一趟不容易,所以宣妃也在这边小住了十来天。 颜青从坊音阁回府,远远的望见一个人在地上痛苦呻吟。 走进一看,竟是颜萱。 倒在地上,痛苦的叫着,身旁却没有一个人。 宣妃这是怎么了?看她一脸痛苦的样子,好像受伤了,还伤得不轻,可是周围的人呢,大夫人颜冰凌呢,不是一直守在身边的吗? 看到颜萱的表情比较痛苦,就想着快步上前去,扶她起来。 可是很快就被秋月拦了下来,颜青问秋月原因,秋月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颜青见秋月瞻前顾后,踟蹰不前,又望见颜萱确实看上去挺痛苦的样子,便不再犹豫。 可是下一秒,颜青就看见颜萱的身体里面不断的流着血,一时间惊慌失措,叫着秋月过来帮忙,秋月却远远的望着她,也不靠近,脸上分明透着左右为难,不停的四处打量着。 颜青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去想太多,看来宣妃娘娘是有身孕了,流着么多血恐怕胎儿难保。 可是下一秒,颜萱痛苦的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谋害皇子了!” 此时不知从哪里涌出,一大群人,纷纷把颜青围拢了起来。 颜青顿时吓得两腿像弹棉花似的,她被一种无名的恐惧狠狠揪住,头发丝根根竖起额头冰凉。 她只不过好心的路过,想要搀扶颜萱一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萱怎么会反咬一口? 颜青顿时明白了,这是一个局,这是一个请君入瓮背景,已经摆好就等着她上钩。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颜萱为何这样做,她怎么舍得,就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狠心流掉皇上的孩子。 此刻的颜萱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颜青,认定她就是杀人犯,冰凉的眼神好像要把她揉进骨子里。:“颜青是你,是你伤害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向皇上去揭发你,将你五马分尸。” 颜青顿时吓得魂魄犯浑飞魄散,她只是好心一片却被人如此设计,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周围的侍卫包围起来。 颜青心里止不住的想,呵呵,这颜萱还真是舍得,杀鸡焉用牛刀。还真是挺看得起她的,这么大费周折的来设计陷害她,比起当年文秀淮用自身中毒来陷害她的娘,此刻的颜萱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月也跪在地上,哭喊着求着:“宣妃娘娘求你了,我家小姐她不知道你怀孕了,她不是,她不是故意推到你的。” 颜青听到后半句话,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她这话是坐实了她谋害颜萱罪名啊。 颜青回过头的眼神逼视着秋月,秋月却不停的躲闪,最后干脆埋下头,不再看向她的方向。 颜青此刻才明白过来,秋月到底是文秀还淮送来的人,她可真会给自己落井下石。 其他人容不得颜青解释,便把颜青扣押起来, 颜宏书说听闻颜青被人关押便匆匆赶到流霞苑,但是人已经没有了,回头看看,颜萱已经离开,回头看一下,未发一言,颜宏书止不住地叹气,这什么事啊? “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宣妃哭哭啼啼的跑到皇上的面前。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没想到刚回家探亲半月有余,刚回来就到他面前哭诉。 便抬头问了一句:“爱妃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刻颜萱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外流,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皇上,臣妾没能保住皇家的血脉,臣妾是被人陷害的呀,。” 皇上脸上不能平静了,由白转青脸上的肌肉在跳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此事说来也是臣妾的家丑,不宜惊动皇上,可是臣妾想着,臣妾肚子里的是皇上的孩子,是大蜀的皇子,应该有皇上亲自定夺。”颜萱说得梨花带泪,柔到了骨子里,让人心疼的想一把抱住。 皇上暂时压制住体内的愤怒,站起身一把将宣妃揽入怀中,想要给她片刻的温暖。 宣妃好像也收到了鼓舞,继续抽抽搭搭地说:“是臣妾的二妹,颜府的二小姐颜青。她趁臣妾回家省亲,不注意的时候推了臣妾一把,臣妾没站稳,直直的摔倒在地上,然后,然后臣妾的孩子,就没了。” 皇上的怒火更加旺了,一手揽着宣妃,一手握拳,眼睛里面全是火花,闪闪的四面看:“居然有如此心肠太狠毒之人,爱妃不必过于伤心,朕这就让人把他千刀万刮。” 颜萱听了皇上的话,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涌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转瞬即逝,言语中却不乏悲痛的说道:“臣妾只想求皇上替臣妾的孩儿做主,臣妾别无他想!” 皇上下令,逮捕颜青:“来人啊,去把那个叫颜青的给我关押起来,如此狠毒心肠必要重罚。”很快一伙人马便来到了颜府冲进了流霞苑,把之前已经收押的颜青关押到了天府大牢。 老嬷嬷见势头不妙,便去求见王仁彦,但此时只见马亮在王府中,并未看见王仁彦的身影让马亮转告王仁元,转身匆匆而去。 病急乱投医,老嬷嬷走投无路之下又找到五皇子王彦桀,她想王彦桀既然之前救过小姐一面,现在也不会看着她白白送死。 很快,皇上的朝阳殿中便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是九皇子和五皇子。 第二十五章 无罪释放 皇上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两个皇子,平时都不见人影,现在这会儿怎么不约而同的来到朝阳殿。 “你们俩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啊?竟然想得起来看朕。”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么久没看到他俩同框过。 他二人皆面露难受,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朝皇上跪下磕了一个头。 “听闻父皇羁押了一名女子。” 还是王仁彦憋不住先开了口。 皇上此时淡淡地看着王仁彦:“哦,你们怎么知道?” 王艳彦桀适时插话:“父皇,孩儿与颜府的小姐多有接触相信颜小姐并非心肠歹毒之人,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此时皇上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所以你们俩都是为了同一个女子而来?” 王仁彦回过头看了王彦桀一眼,王仁彦回头的时候正巧看到王彦桀也在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重新回过头,一脸恭敬的说道:“还请父皇明察秋毫,不让无辜之人蒙冤。”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皇上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这颜府二小姐竟有这么大本事,能让你二人一同为她求情,看来也绝非等闲之辈。” 王彦桀没有接皇上的疑问继续说道:“父皇,您就听萱妃娘娘的一面之词,便定好了颜小姐的罪,这是不是太轻率了?” “难道你们以为宣妃会拿朕的孩儿来对付颜家的庶女吗?”皇上有些不悦。 “此事毕竟是出在颜府,何不传颜宏书前来。”王仁彦试图从颜宏书那里打开突破口。 皇上此刻略一思忖,颜宏书肯定不敢欺君罔上,两个都是他的女儿,手心手背,就看他的了。 皇上叹了一口气:“也罢,传颜宏书进宫觐见。” “多谢父皇。”王仁彦和王彦桀齐声说道。 天府大牢了中迎来了一个人,待来人揭下装饰头帽子后,颜青才发现原来是他的师傅喻帆。 “师傅,你怎么来了?”颜青本坐着发呆,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便高兴的叫了出来。 喻帆没理颜青突然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青儿,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颜青陷入深思中,但竭力保持镇定,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委屈巴巴的叫了声:“师傅......” 喻帆凝视着颜青半响,长吁出一口气,淡淡的安慰道:“青儿,你也别灰心,听闻九皇子和五皇子都去皇上那里求情了,你就安心的在这里等着,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放出来了。” 颜青此刻脸上却没有太多的神情,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师傅,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我想大夫人恨得是我,我不想连累了旁人,特别是彦哥哥,他为了我已经折腾好几趟了。” “丫头,你可不能这么想,他们自愿的,反倒是你我觉得有一些不单纯的感情可以放下了。” 喻帆的话是有所指。 颜青以为喻帆说得是秋月,回忆起这么久以来的点点滴滴,有些伤感:“秋月从进入流霞苑以来,我就对她情同姐妹,从不曾有任何隐瞒,没想到最后还是背叛了我。” “青儿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那个丫头,我说的是......”喻帆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说话的空隙,便有人进来换班,在狱卒的催促下,喻帆无奈只好起身,临走之前告诫:“青儿,我看着大牢里面也不安全,你可要万事小心。” 颜青点点头:“你放心去吧师傅,我会注意的。” 王仁彦在颜府开始紧锣密鼓的搜查,可是事发地已经被处理过了,没有任何痕迹。 本来皇上是想让颜宏书出来指正的,没有想到颜宏书模棱两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皇上和他们兄弟俩各执一词,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才让他进入颜府来查实。 他始终是相信颜青是清白的,在这时王仁彦突然想到了平时跟在颜青身后的那个丫鬟秋月,自从颜青出事以后,都是老嬷嬷在接待他,一路配合着他,但是那个丫头呢?她去哪了? 一个上了年纪婢女乔然匆匆忙忙而来,见他连忙跪下:“还望殿下为二小姐做主啊,她是被冤枉的。” 当时出事的时候,乔然和文秀淮就在暗处守着,就等颜青上钩,可是她却来不及去通知颜青,只好眼睁睁看着颜青一步步走入敌人设计好的圈套,当年为了报萧媚的救命之恩,一直潜伏在文秀淮的身边,现在见萧媚已经遭到毒手,这颜府不呆也罢,就想说出实情就想逃离颜府。 王仁彦正愁无法找到突破口,送上门来怎么叫他不激动,他靠近乔然一把拉起:“这位姑姑,你说的可当真?” 二人刚接上头,便见秋月也匆匆跑了过来,和乔然不同的是秋月跪地的时候满脸泪痕:“九王爷,奴婢是来赎罪的。” 王仁彦又是一惊,又来一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秋月。 “奴婢愿为小姐作证,当时确实没有推宣妃娘娘,是奴婢看错了眼。” 自从颜青被关押到天府大牢之后,她辗转反彻,难以入眠,如今见到王仁彦便豁出去了,她决定毫不犹豫的说清楚了整个情况。 当秋月和王仁彦说话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春花尖细的嗓音:“秋月,你胡说什么?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颜府的人岂是你能嚼舌根的。” 秋月惊慌的身子疲软在地上。还是被她跟过来了。 “九皇子殿下,奴婢这个妹妹最近有些精神不正常,奴婢这就带她回去。”春花说着就要拉走秋月。 秋月死命挣扎:“表姐,我不能再帮着你们冤枉好人,你放开我。” 王仁彦见春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大胆奴婢,你是当本王不存在吗?” 马亮见状立马跟了过来,竖着剑在春花面前,春花饶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上前一步,只好甩开秋月的手,冷冷的警告了她一眼。 王仁彦当机立断询问秋月:“秋月,你可愿为你家小姐作证?” 秋月有些紧张的看了春花一眼,犹豫着不敢开口。 乔然这时插话了:“环王殿下,奴婢愿意,奴婢愿意把看到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殿下,奴婢愿意指正。”秋月见乔然开了口,也不再犹豫,她不傻,这是她唯一赎罪的机会。王仁彦一回到宫中就去觐见皇上,皇上一脸惊奇的看着他,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当王仁彦把秋月带到皇上跟前,说明白原委之后皇上大怒 “来人,把萱妃给朕叫过来。”皇上脸上是愤怒的表情,他不仅仅是因为。因为有人栽赃陷害,而是居然敢骗他。 不多会儿,公公便领着一人缓步走来。好像还没好利索,整个人走的很慢,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 还在装,她居然现在还没有认错,还在装一副苦苦楚楚可怜的样子。 “宣妃,你可知错?”皇上一脸严厉地看着讯飞,让萱妃不寒而栗。 王振艳也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宣肺,就是这个人差点害掉了亲爱的性命。 颜萱似乎也觉察到大殿之中有一丝不对的气氛,但是一向正经镇定自若的她,也有点慌了:“皇上,不知臣妾何罪之有?” “到现在了,你还不知悔改。”皇上凝视着颜萱。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可认识台下的人?” 颜萱这才注意到台下跪着一个婢女,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便皱着眉头询问皇上:“皇上这个人的确是有点眼熟,但是臣妾一直头疼想不起来,可能是受了流产的影响,近日感觉来头晕乏力,记忆力衰退......” 皇上白了颜萱一眼,还在装,这件事从始到终都是一场闹剧,看来宣妃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便转头看向王仁彦:“彦儿,也让这个婢女说下,具体宣妃怎么受的伤?” 王仁彦深深的看了颜萱一眼,这么久以来青儿的受的罪,必加倍奉还,转头便向皇上说道,“启禀父皇,这个婢女是颜青小姐的贴身婢女,她亲眼看见,当初是宣妃娘娘自己跌倒在地,青儿去搀扶却诬陷。” 又看了秋月一眼:“秋月,你将你那天看到的是真相,如实向皇上说明,如有半个字假话,皇上必定不会轻饶。” 秋月埋着头回答了一句是,便开口说出了原委:“启禀皇上,奴婢是颜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奴婢已经侍奉小姐有半年之余,当初是大夫人把奴婢买来送给了小姐,事发当天奴婢同小姐一起外出回来,便看到宣宣妃娘娘已经倒地不起,我当时还劝小姐不要去搀扶,恐怕有诈,但小姐心地善良,不忍心便上前去搀扶萱妃娘娘,没想到却被萱妃娘娘反咬一口,说是小姐推倒所致,然后突然又涌出很多侍卫,把我和小姐团团围了起来,我们没法脱身,小姐也被带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如有半句假话奴婢甘愿人头落地。” 颜萱听到此处,脸色已经铁青。 “皇上,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丫头,臣妾不认识,为何要冤枉臣妾?”颜萱浑身的血液不停翻滚,早已不安稳。 皇上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冷冷的看着颜萱,说道:“宣妃失德,贬进冷宫,不得朕意不得外出。” 王仁彦此时提醒了一下皇上:“那青儿呢。” 皇上低头看了王仁彦一眼:“颜府二小姐小姐此番被人设计陷害,无罪释放。” 王仁彦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皇上已经不耐烦了,于是便作罢。 第二十六章 破庙之行 颜青在天府大牢里,看到了一个老嬷嬷手里端着一个东西,一脸阴沉的越走越近。 旁边的狱卒一见立马点头哈腰打开牢门放了老嬷嬷进去。 颜青身子一抖,一阵恐惧感袭来。 她突然想起喻帆的话,万事一定要小心。 那人越靠越近对着颜青说道:“来,把这个喝了,你就不用受罪了。” 颜青心中一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人:“你们这是什么?” “你就放心吧,这个喝下去,你就没有痛苦了......”来人一脸讥笑地看着颜青。 颜青嗤笑了一声,冷冷的说道:“看来那颜家母女三人不置我于死地,她们是不会安心的。” 眼见那人越逼越近,颜青四处躲藏,手脚被绑,那嬷嬷力气又大,最后还是被逼到了一个小角落,进退维谷。 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两个帮手,按住颜青把嘴巴使劲掰开就要灌药。 颜青拼命挣扎,不停的翻抓。然后就打翻了来人的药。 那人加大大度,下手更凶残了,一个巴掌过去,颜青脸上立刻出现了5个手掌印,整个人也晕头转向,倒在地上。 眼看这嬷嬷就要得逞...... 这时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九王爷王仁彦。 颜青心中一喜,除了师傅,这么久没有见到一个人出现,甚至颜宏书,本心已死。 她的彦哥哥来救她了。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动用私刑。”只见王仁彦大喝一声整个人充斥着一种狠戾。 老嬷嬷也愣住了,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王爷居然忘了跪拜。 “说,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王仁彦得到了皇上的口令,直接来牢中提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止不住愤怒,见没人吱声,直接命人上刑。 起先那几个人咬死不说,后来经不住严刑逼供也招供了。 果然是——颜萱。 颜萱到底对青儿做了多少事情,王仁彦的心里更疼了。 “青儿对不起彦哥哥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颜青看着王仁彦越走越近,听到这么温柔的声音,一双凤目对着她盈盈含笑。 看得呆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彦哥哥居然会如此好看,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金光闪闪,如谪仙一般,桃花眼中透着一丝担忧。 我绝对不允许你嫁给太子,颜青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王仁彦之前说都说过的这句话。 这么久以来,彦哥哥就像她的哥哥一样照顾照顾着她,在她的心里已经是不可割舍的亲人。 太子选亲时间就已经过了......颜青有些伤心。 还有...... 她入狱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看到颜宏书,难道他忘了她这个女儿了吗?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如果在自己和颜萱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吗?原来自己和娘的命运竟然是如此雷同。 颜青眸子中的伤感更甚。 “彦哥哥,我的事?......”颜青见王仁彦直接将她带了出来,应该是已经弄清楚了整个原委了吧。 “青儿,没事了,皇上已经还你清白了。” “那......”颜青很想问,但是终究咽了回去。 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受伤。 王仁彦看了看颜青欲言又止的深情:“青儿,你到现在还在顾忌?实不相瞒,宣妃因为涉嫌嫁祸欺君,已经被父皇打入冷宫......” 颜青意料之中却又有些忐忑。 颜萱是颜府的骄傲,如今她却把这个榜样给抹黑了。 爹会怪她的吧,还有文秀淮...... 想起文秀淮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路上王仁彦突然想起太子选妃的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颜青期限已过。 颜青开口了:“彦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王仁彦咬了咬下唇,好看的眸子中射出一道探究的神情,他想仔细看看颜青在听到太子:“青儿,太子妃已经有人选了。” 颜青“哦”了一声,眼神中却没有太大的失望,她本就不抱很大希望,能够选上太子妃。 像她这样一个,出身贫寒的姑娘,礼仪教养各方面都比不上官家小姐们,她也深深的自卑这一点,没有参选心里并没有太大的落差。 反倒是想起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心里一阵悸动...... 不属于自己的终归是不属于自己,整理了一下思绪。 “错过太子选妃,按理说失望的应该是我呀,你怎么比我看上去还要悲伤。”颜青看着神情落寞的王仁彦,想了想又笑着说道,“之前你不是还反对我去参选太子妃的吗?” 王仁彦看颜青强颜欢笑有些不忍:“青儿,你不用什么事都忍在心里,如果不舒服就哭出来。” 颜青平视着前方,淡淡开口说道,“彦哥哥我不想回颜府,我们去破庙走走吧。” 王仁彦听见眼颜青这么说,忙不迭的答应着:“好啊难得你今天有兴致,我便陪你去看看 ” 说完二人转身往破庙方向走去。 一路上阳光普照,颜青顿觉神清气爽,很久没有这样和彦哥哥一起出来游玩,以前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如今可以放肆的玩一下。 但是此刻她和岩哥哥能够这样平静的出来游玩一次也是难得的。 她也想暂时的逃离一下颜府、文秀怀、颜冰凌,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把她深深的吸了进去,她没办法呼吸,只得在风暴暂停的时候稍微透透气,要不然她会窒息而亡的。 可是走在半路上,颜青便远远地望见颜洁的身影, 洁儿?好奇之下便靠了过去。 王仁彦下一秒也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颜洁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仁彦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对呀,我记得洁儿身体不太好,有一次居然晕倒在路边,还是我和娘,一起把她接到我家去照看,她怎么会随意乱跑,况且萧姨娘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面肯定是伤心欲绝的。” “不过她好像在搬药材,彦哥哥,我们上去看看吧。”颜青说着便朝颜洁走了过去。 王仁彦无奈只好跟上,这丫头说好去破庙...... 颜洁瞬间也愣住了:“是啊,好巧。” 自从萧媚去了以后,颜洁就离开了颜府,一直在外施药救济,以此来减少内心的痛苦。 见到穷人看不起病,她便去药房面帮忙,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需要帮忙,看到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样子,她竟然有小小的满足感。 最开始还顾忌会不会颜宏书斥责,但是出来这么久,竟然没有人问过她,她心里会有些许伤心,但是省去不少麻烦。 她没想到他们俩会同时出现在这里,“青儿你不是要去选太子妃吗?事情进展如何?” 王仁彦吃了一惊,她竟然不知道颜青入狱之事? 颜青却没有过多意外,好像知情。 哎,颜青叹了一口气,“别说了,根本就没那个可能,太子怎么会看上我?” 王仁彦听到这里,目光暗了暗。 颜洁再次转向王仁彦,眸光一亮:“彦哥哥,你怎么会和青儿一起的?” 颜青脸上顿时挂满了落寞,打断说道:“这话说来就话长了,我们之间又经历了很多事情,改天有机会慢慢和你细说。” “也好,那就什么都别想了。”颜洁见颜青的脸上荡着忧愁,估计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便开解的说道。 颜青点了点头便起身,由于在牢中营养不良,饱一餐饿一餐的,又站得太久,胳膊已经麻了,一下动起身来,眼看着身体不受控制就要往地上倒去。 王仁彦一直留意着颜青。见她要摔倒,立马上前扶着。 颜青很快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彦哥哥又一次帮她解了围,要不然掉到地上有多尴尬。 王仁彦一脸担忧的看着颜青,抱着颜青的收微微颤抖。 颜青却从他的眼中解读不出深意。除了差点摔倒的尴尬,其他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一边的颜洁却看得清清楚楚,眸光不由得暗了下去。 可是看青儿的样子,却好像并不知情,难道彦哥哥没有告诉他吗? 颜洁想到这里,心下一紧,在整个身心都没落起来恍惚黯然。 没人知道,九岁那年初次看到彦哥哥的时候,她便默默隐藏着。 一直是心底潜藏的秘密。 颜冰凌不停的纠缠彦哥哥,后来让彦哥哥讨厌,知道颜冰凌受了冷脸,她心里面竟然还默默的高兴。 可是谁知道。没有过多久便见到了颜青和彦哥哥一起出现。 彦哥哥的眼里平时淡淡的眼神之中居然也有了光亮。 这是她以前看颜冰凌的眼中所没有的。 她就明白彦哥哥是喜欢上青儿了,心里面越发的难过起来,原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希望终究还是落了空。 “青儿你在牢里面确定没受罪吧?”王仁彦一脸担心的看着颜青。 看着颜青好像体力不支,他突然想起一个重大的问题,后宫之中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会不会是他之前没有看出来的? “没有,刚要被灌药,彦哥哥,你就出现了,有惊无险。”颜青站起身一脸后怕地回应道。 “真的?”王仁彦还是不太放心。 “算了,不说这个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现在也平安无恙,除了有些虚弱。” 王仁彦这才松了口气,只要没有大事便好。 两个人对面站着,颜青竟然比王仁彦深生生的低了一个头。 她记得当初在破庙的时候,彦哥哥可跟她差不多,没想到这么快就超出她这么多。 第二十七章 太子殿下 颜洁见他二人聊得正欢,便默默移开,继续搬药材。 “彦哥哥你就先回去吧。”颜青看着颜洁目不暇视好像挺忙,王仁彦在这边就显得碍手碍脚的。 王仁彦此时却赖着不想走了,好不容易有了和青儿相处的机会,不想就这么错过,摇头说道,“马亮还没来,我再等等。” 颜青偏着脑袋想了一下也对,向来马亮都是寸步不离王仁彦的,只是可能有事出去了。 颜青见颜洁忙碌的身影。此时便试探地问道:“彦哥哥,你觉得洁儿怎么样?你把她娶到王府里面做王妃可好?” 王仁彦一听这话,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意立马晴转阴,冷冷的说道,“青儿,我已心有所属。” “哦?彦哥哥居然心里有心上人了,我认识吗?”年颜青的好奇心一下被撩拨上来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登彦哥哥如此青睐,她必须要去认识一番的,也顺带探探那人的底,如果不好,便劝阻彦哥哥,其他人必须要经过她这一关才行。 王仁彦也没好气地瞪了颜青一眼,你终究还是不明白...... 但最后还是看着颜青瞪大的双眼,无奈的说道:“现在还不到时间,到了时间我会告诉你的。”“这么神秘啊。”颜青有点失望,彦哥哥居然瞒着她,什么时候也会也学会卖关子了? “不过彦哥哥,我觉得就洁儿好像对你有意?” 王仁彦充满用充满傲气的口吻说道:“你以为你彦哥哥都是什么人啊?本公子可是俘获了无数少女的芳心,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对她们都没感觉,我要的人不在他们之中。” 啊,居然是这样,颜青心里哀叹一声。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马亮来了。 王仁彦不满的看了马亮一眼。 “马亮,我吩咐你的事情怎么样了?”王仁彦出口问道。 马亮淡淡的说道,“事实果真如您所料,宣妃娘娘并没有流产。” 颜青听到这里顿时呆住了,什么?彦哥哥派马亮调查这个去了? 还有—— 颜萱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当时看到颜萱痛苦的倒在地上,确实没有顾忌太多。 现在细想了一下,也是疑点颇多。 颜萱倒地周围却没有一个服侍的人,她当时也觉得奇怪,难道这不就是最大的破绽了吗? 文秀淮怎么会放任颜萱不管,颜萱可是她的掌上明珠...... 她怎么会这么傻?现在想来真是愚蠢之极。 颜萱为了陷害她,竟不惜惊动皇上,难道她就不怕皇上查她的脉象吗? 这么豁的出去,这对母女的心机太深了。 颜青心里还是有疑问:“宣妃打算在冷宫中生下皇子吗?” “要不然呢,她是自作自受。”王仁彦没多大反应,一脸冷漠的说道。 颜青叹了口气,这颜萱说来也可怜,怀孕还皇上打入冷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只是可怜了孩子。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为了颜冰凌吗? 王仁彦也想了一下:“可能是不想让你去参加选太子妃吧。” “此话怎讲?”颜青刚问出来,便想到了,“我懂了,我之前也和爹提过要去选太子妃,大家都知道了,颜冰凌是决定去参选太子妃了,所以才会对我下如此重手。” 王仁彦都没有机会插话,便看到颜青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可是彦哥哥,颜冰凌不是老纠缠你吗?她怎么会突然想到做太子妃的?” “别把她和我扯在一起,她不配!”王仁彦说完这里皱起了眉头。 他最讨厌烦感的就是女人之间的争斗不休不止。 可是颜青却有不同的意见:“彦哥哥,这你就不懂了,因为太在乎,才会吃醋甚至不择手段。” 王仁彦瞥了颜青一眼没想到青儿居然还有如此见解,“那青儿呢,也会如此吗?” 颜青坚定的点点头:“如果我爱他,我肯定希望,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也不希望有其他的女人和我分享夫君的宠爱。” 王仁彦也笑了,眼中有些坚定:“青儿你放心,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对你一心一意,只爱你的夫君。” 心里面已经暗自决定了,此生非卿不娶。 至于颜冰凌为什么要去参选太子妃,他就管不着了,不是也没有选上吗? 王仁彦很快便随着马亮离开了,一个人在药房呆着,晚上和颜洁席地而眠。 中途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颜青便问道:“洁儿你睡不着吗?” 颜洁轻轻地“嗯”了一声:“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点让人应接不暇了:“真好还能这样和你一起躺在床上,之前的那一次好像还是你在我家的时候。” 颜洁也笑着说道:“我记得那时候,我俩成天在院子里面打闹,搅扰的秦姨不得安宁,后来拿没办法就整天在念叨着,可我们依然我行我素......” “后来你走之后我还很不习惯,怅然若失了好久,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现在连萧姨娘也都走了。” 颜洁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想想还真的是恍若隔世。 颜青看着颜洁微微发怔,想起下午和王仁彦的对话,便想岔开悲伤的话题,一脸认真的看着颜洁:“洁儿,你有心上人吗?”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颜洁回过神来,有点意外的问道。 “咱俩都差不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给我说说看,我也想听听。” 颜洁局促的怎么也不肯说出口,反倒看着颜青试探地问道:“我看彦哥哥对你就不错,你喜欢彦哥哥吗?” 颜青被反问的话噎住了,娇嗔一句:“没有,我对他就像对自己兄长一样,不是你说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眼颜洁叹了一口气,心里好像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脸上的神情也活跃起来 “如果不是彦哥哥的话,那青儿的心里还想着太子殿下吗?我之前听说你好像去想要去参加太子选妃。” 听颜洁说起这个颜青心里更加怅然了:“哎,别说了,太子殿下才不会看上我。” 颜青突然想起本来主动权在自己手里,怎么被洁儿带着走。 “洁儿你别打岔,我就想听听你的看法,如果你心里有彦哥哥的话,我便帮你们撮合。” “真是个傻丫头啊。”妍姐嗔怪一声,难道看不出来彦哥哥,心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一心一意在这个丫头身上,这丫头却深深要往外推,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 颜洁心里这样想的,但是表面却应承下来,眉尖一挑:“好啊青儿,以后你可不能跟我争啊。” 什么?严青大吃一惊,“洁儿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跟你争彦哥哥,以后要是彦哥哥娶了别人,我肯定会伤心死的,但是如果彦哥哥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怎么着也是一家人嘛。” 颜洁有点失笑的看着颜青,怅然了很久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颜青便想回破庙区去看看,想起李秀才也好久没见了。 颜洁也想出去走走,她俩便一同前往。 谁知走到半路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嚷着要为赵五儿报仇,冲上前来。 颜青想要避开,可那人紧追不舍,不停的挥舞着手里的匕首霍霍作响。 可颜青哪里是眼前大汉的对手,不多时便被败阵下来,眼见就要被歹徒伤害。 颜洁见状立马只是冲出来推开颜青,说时迟那时快,那歹徒来不及收手,直直的捅了过来,肩膀上面被捅了一个大窟窿,顿时血流如注。 颜青一下急了,慌忙上前扶住受伤就要晕厥倒地的颜洁:“洁儿,你怎么这么傻,还能忍受吗?” 颜青噙着泪花,撕下衣服便将颜洁受伤处绑了起来,避免失血过多。 那人一看便知是个亡命之徒,透着一股狠劲。 就在这么一会时间,那人又冲了上来。这下颜青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这时候恰好过来一队马车,见有人行凶,立马上前制止。 歹徒瞬间被制伏了,张牙舞爪的狠狠的看着颜青,颜青一阵后怕。 从轿中缓缓走出来一人,明黄色衣衫,明眸皓齿,仿佛雕刻一般,一种与身俱来的高贵气质,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颜青恍惚之间觉得有些眼熟,但没细看,一心都在担心颜洁的伤势。 这时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出了何事,都围了过来,颜青刚想找个人帮她将颜洁送医。 突然想到了什么,远远望去,那抹明黄色对着她粲然一笑,仿若二月春风温暖了她整个心田,颜青顿时有些微微失神。 那人越靠越近,直到走到颜青的面前,颜青此时紧张的语无伦次:“多谢......救命之恩。” 王仁云温和一笑,却未达心底,脸上有丝丝责怪之意:“怎么?颜小姐居然忘了本宫吗?” 颜青心里一阵雀跃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他们只见过一面,居然还记得她? “太子殿下,还记得小女子?”颜青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心情,一阵醉人的快意浸透了她的心,本来已死的心,仿佛又复活了。 太子笑声道:“对姑娘可是过目难忘。” 颜青有点窃喜,此时怀中颜洁痛的哼了一声,颜青这才回过神来...... 她怎么了? 又一次懵住了,上一次被太子殿下扶起的时候也是这般。 颜青暗中掐了了自己一把,回过神来,扶起颜洁踉踉跄跄。 太子殿下连忙上前来帮忙。 颜青连连摆手:“太子殿下不用了,您金贵之躯,怎敢劳驾。” 王仁云又是温和一笑:“救人要紧,还是让我帮你吧。” 说完一把抱起颜洁,留下目瞪口呆的人群和侍卫。 太子殿下居然抱起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人群中不仅传来啧啧称赞声,太子殿下将来必定是个仁君。 第二十八章 回到颜府 颜青容身之地和药房距离并不远。 太子殿下担心他们,一路护送他们回来,才慢慢离去。 颜青默默的看着王仁云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涌起一阵甜蜜。 太子殿下突然出现又给了她希望...... 就在她出神之际,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灼烧着她。 颜青猛地回过头来:“洁儿,你醒了?” 颜洁笑了笑,眼中闪光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 颜青仿佛一种被人看穿的窘迫。 颜洁却并未多说,她心里面才稍稍放了心。 颜洁担心的朝颜青问道:“青儿,你没事吧?那歹徒后来没有伤着你吧?” “我没事。”颜青摇摇头,颜洁关切的语句让颜青心如刀绞,都这个时候了还担心着她:“洁儿你怎么这么傻呀?你明明可以避开的,为什么要我替我挡那一刀?” 颜洁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着全身动弹不得,一双眼睛却怔怔的看着颜青。 “青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伤害你吗?”颜洁顿了顿身上的疼痛让她一阵痉挛,过了一会才接着说道,“相信换了你,你也不会这样袖手旁观的。” “可是歹徒针对的是我,他不会伤害你的......你本就可以避开的。” 颜洁这会不再说话了,只呆呆的看着颜青。 颜青只好自觉的闭上了嘴。 暗暗决定留下来照顾颜青直到康复。 可是事与愿违,颜宏书很快便找到了这里。 当时颜青正在院里为颜洁煎药,便看到颜宏书远远的款款而来。颜青心下一惊,他怎么来了?自入狱这么久,他不闻不问,这会儿倒出现了。 颜宏书一见到颜青,脸上立马关心担忧的浮现,靠近后问道:“青儿,你们怎么样啦?” 颜青就那么直直的站着,怔怔的看着颜宏书不发一言。 颜宏书知道颜青怪他,心里也很愧疚。 可是无论选他选择站在哪一边,他都会失去另外的一变,何况他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好。 大梁那边已经来人了,文家也在虎视眈眈,权衡之下他只得暂时委屈了青儿。 “青儿,你听爹说,爹并不是放任也不理,爹也要爹的苦衷。” 颜青抬起头看了一眼的确最近的样子是憔悴了不少,心里的恨意便没有之前那么深了:“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颜宏书叹了一口气:“爹没有找到......是你大娘告诉我的。” 什么,颜青差点从床边跳了起来,文秀淮又在打什么主意?她怎会如此好心让颜宏书来看她们。 她不是最见不得自己吗?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况且她颜青还让颜萱进了冷宫,文秀淮恐怕只会更恨她的吧。 “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颜青眼神中分明透着疑问和戒备,摇了摇头。 颜宏书满脸殷切的讨好:“一家人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啊?你大娘听说你在外面奔波,不忍心你在外面受到伤害,想接你回去......” “呵呵”颜青冷笑一声,这还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文秀淮居然会这么好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是什么意思?还是她有什么目的?” 颜青明白无利不起早,况且自己刚跟她结下深仇大恨,背负了几条人命,怎么可能这样一笑泯恩仇? 不是说两句话就可以,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的。 颜宏书说到这里也一脸尴尬:“青儿,你说这宣妃毕竟是你的大姐,咱们都是一家人……” 颜青不留情面狠狠的打断:“什么一家人,哼,他们当我是一家人了吗?这样设计于我,您知道吗颜萱根本就没有流产,她现在还怀着身孕,我就想看她又是怎么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的,我这次受此牢狱之灾都是拜她们母女三人所赐,你觉得这样我还能原谅她们吗?她们又凭什么得到我的原谅?” 颜青一口气将内心的愤懑一下脱口而出,可是转过头又想到,自己何德何能文秀淮为什么要得到她的原谅?她的原谅对文秀淮来说有什么好处吗?所以她才会这样低三下四的让爹过来做说客。 听着颜青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颜宏书脸上的神情也不自觉的附上了一丝尴尬和犹豫,甚至还有意思苍白,语气中充满了无奈:“青儿啊,你大娘这次真的知错了,她向我保证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你有任何不利,你就原谅她这一次,下不为例!” “那爹您这次是来……”做什么的。 颜青还是给颜宏书留下了几分薄面,没有直接拒绝。 颜宏书再次尴尬地开口:“我也听你大娘说了,宣妃娘娘她根本没有流产,可怜她被关不得在冷宫那个地方,九王爷一向最心疼你,你能否去找九王爷求求情,他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件事本来可大可小,我们一家人关着门解决就好不必惊动了皇上,您说是吗?青儿。” 颜青此时才恍然大悟,一脸冷漠的看着也颜宏书。 这就是她的爹,他也真说的出来,自己出事的时候他去哪了? 现在来说什么一家人,他这样对自己公平么,想到这里便不再犹豫的拒绝:“爹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我不会妥协的,虽然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我绝对不会原谅她们,更不会去求彦哥哥,你就让她们死了这条心吧。” 颜青止不住悲愤的情绪,接着说道:“还有宣妃娘娘被皇上打入冷宫,这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爹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你哪怕对我还有一丝的疼爱,你也不可能这样开得了口,我就想着当初我娘是那样深爱着你,可是你却为了自己的权威地位让她狠心离开了你,难道你心里面就没有一点觉悟吗?,没有一次反省过吗?” 颜青积压已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泪水喷涌而出。 颜宏书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本想甩手而去,可他想起了秦语,这么多年出现在他梦中数次,错过了却再也回不来了,便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青儿,我也不说这些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爹,您进来这么久难道没有发现洁儿受伤了吗?”颜青眼中笼罩上了一层雾气,带着深深的怨气看着颜宏书:“洁儿,她为了救我受了伤,我不能弃她不顾。” 颜宏书这才进门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颜洁:“你们这,伤的严不严重啊。” “还好死不了。”颜青的语气悲凉之后淡淡的。“我就说在外面不安全,要不就你们都到流霞苑去,两个人也好有个伴,况且洁儿这个伤要养的,在外面也没人照顾你吗?也没个丫鬟。” 颜宏书四处打量了一下,果然整个房间冷冷清清的,不像是有人伺候的样子。 然后说提及丫鬟,颜青突然想到秋月:“秋月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颜宏书眼角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那个丫头说话可不对心,提她做什么?” “她到底怎么了?”颜青再次不耐烦的问道。 颜宏书知道此时颜青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有错在先,颜青语气自然好不了,到没有过多在意颜青的态度。 “她虽然认罪有功,但是始终是出卖了自己的主人,皇上已将他关入天府大牢估计会被流放,在蜀国背叛可是重罪。”严宏叔叔到这里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 “那她什么时候走?我想见她最后一面。”颜青语气淡淡的,眼神中有不可抗拒的坚定。 “这个爹来安排,可是你也要听话,先跟爹回去,也不能在这里呆久了。” 颜青想了想也对便没有再说什么,任由颜宏书安排人将她们送回颜府。 老嬷嬷一脸殷切地在门口迎接,好久没看到小姐了冲上前去,殷勤的看着颜青,老眼里全是泪水:“小姐,奴婢可算把你等回来了,你受苦了。” 老嬷嬷转头看见颜洁好像是负了伤,担心的问道:“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颜青来不及解释对老嬷嬷说:“洁儿是为我受伤,我把她带到流霞苑来安心静养。” 老嬷嬷听到这里一脸担忧的看着你颜青:“那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直到将颜青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她才放下心来。 颜青无奈的笑道:“洁儿我推开了歹徒,要不然受伤的就是我。” 老嬷嬷也很感动,慈爱的看着颜洁,一脸心疼的说道:“这四小姐有心了” 见二人好像舟车劳累,多有倦意。急急忙忙的将她二人迎了进去。 颜洁在颜青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伤势渐渐好转,颜青心里的愧疚才减少了几分。 颜宏书来流霞苑看过几次,最近来的那次告诉颜青,可以去看秋月了。 颜青一身便装,再次来到天府大牢,她对这里是万分熟悉,看着门匾伤四个赫然打字,嘴角一丝嘲讽,哼,她又来了。 狱卒很快将她带到了一首偏僻的牢房前。 颜青一脸冷漠的走到门前,看着秋月问道:“你我主仆一场,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秋月见到颜青的一刹那也惊呆了,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小姐,跪下连声说道:“小姐,奴婢对不起你,但奴婢也是被人胁迫的啊。” 秋月边磕头,泪水顺着眼角颗颗滑落。 颜青却没有丝毫动容:“那你是承认,你是文秀淮派过来监视我的了?” 秋月默认的点点头。 颜青恨恨的看着秋月继续说道,“小新中毒是否与你有关?” 秋月一听此话心怦怦跳,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小姐,我……” 颜青突然逼视着秋月:“你为何要害小新?” 第二十九章 江湖之远 秋月听到这里有些无辜的说道:“小姐,当初我确实少爷药往里面加了断肠散,可是计量却不足以完全要了少爷的命,会不会是其他的原因。”毕竟她当初并没有想要真正伤害到辉予少爷。 颜青看着秋月,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冷漠的说道:“就是你的断肠散才让小新旧疾复发,萧姨娘不忍心见小新如此痛苦,才暗中命人将他……” 颜青叹了一口气,再也说不下去。 一脸的懊恼不已。说到底也怪自己识人不明,没有早点发现端倪,害小新白白送了命...... 秋月听到这里也惊呆住了,她虽不杀人,但是确实因为她而死的。 当初文秀淮让她给小新下药的时候,她以为已经减少分量了,不至于...... “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秋月一脸愧疚的看着颜青,欲言又止接着说,“可是你千万别和自己置气,小心伤着了身体。” “你和春花到底是怎么什么关系?”颜青不着痕迹的看着秋月,低低说道,“你们为何甘愿为文秀淮效命......” 秋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当初我们表姐妹走投无路的时候被文老爷收留,之后表姐便被派去了大夫人跟前伺候,而我就被秘密养了起来......” 颜青大吃一惊,随即也有疑惑。 居然涉及到了文家,那可没那么简单了,微微蹙眉:“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了。” “这……” “你是顾忌你的表姐春花吗?我可以给你保证她的安全。”颜青见秋月有些许迟疑,接着说道:“虽然春花她跟错主子,但我念在她尚未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不会怪罪于她。” 秋月此时好像也卸下了心理防线,神色却变得无比紧张,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一脸谨慎无比的样子。 “小姐,既然如此那奴婢还是说了吧。” 颜青点了点头,即便看着秋月的表情仍有些不自然,还是闪出些许赞同的神色。 “小姐,我被接送出来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到大梁的一个王公大臣那里做接应,因为任务失败所以被送回来……” “你为何要去大梁?” “小姐,这正是我将要说的,这文家人已和大梁大量勾结起来,想要反叛朝廷。” 颜青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这可不得了?文家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颜青暗示了秋月一下,秋月便靠近围栏:“秋月,你细细说来.......” 秋月贴在颜青的耳朵旁说道:“他们和大梁的一个皇子有密切合作,对方承诺只要他们辅助大梁皇子登上皇位,大梁便出兵支援他们。” “那颜家可有什么动静?我爹有参与进来吗”?颜青还是问出了心里最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文家和颜家关联亲密,一家出了事,势必会牵扯到另外一家,一荣并荣,一衰俱衰。 “恐怕老爷也难辞其咎。”秋月艰难地说了这几句几个字,便默默的观察颜青的反应。 颜青虽然有些意料之中,可完完全全被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爹他......还有办法脱身吗?” “这个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可是文老爷一向铁血政策,如果老爷此时想摆脱干系,估计比登天还难。” 颜青此时已经不报希望了,她知道文家老爷文世昌向来心狠手辣,连爹都怕他三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颜青的脑海里呼之欲出。 唯一的办法,便是揭发文世昌,待她拿到足够的证据,就代替爹去皇上那里检举。 既然想谋反,必定有预谋,这兵力是决然少不了的。 “秋月,他们可有练兵?”秘密基地在何处? “有”,秋月想也没想,反正按照文世昌的铁血,她估计是没法活命了,何不帮小姐一把以报答她的知遇之恩。 秋月继续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们在秘密操练死士......” 什么?他们既然这么大胆子。 颜青以前也听说过死士,是被主人以骨血滋养,配以巫蛊之术操练而成,一旦被主人要求刺杀他人,绝对效忠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而且这死士有一个特点,就是百毒不侵百折不饶,刀枪不入可以一抵十。 江湖上面人人谈死士色变。 颜青一阵阵背脊骨发凉,不自觉的胆颤。 已经做到了蜀国的丞相权倾朝野,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狼子野心,现在居然连死尸也敢培养? 哀叹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那你可以告诉我,颜萱嫁祸给我的目的是什么吗?是为了颜冰凌吗?” 大费周折不不惜以自己为代价,尽管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可颜青还是想得到亲口证实。 秋月迟疑的的点点头:“宣妃娘娘说您会是一个巨大的阻力,虽然三小姐不想去参加太子选妃,但是大夫人一直就想让他去做太子妃,三小姐拗不过,宣妃娘娘知道你也要去,便觉得受到了威胁......” 呵呵原来是这样,那他们现在都成了太子选妃时间也过了,结果到底如何。 自欺欺人罢了。 颜青不知道怎么回到颜府的。 本来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无意间认了亲人,却不想卷入过多的是非之中。 可是,颜府的兴衰和她的命运密切相连,又怎能做袖手旁观? 颜宏书一大早便来流霞苑。 回复颜府了这大半月,颜宏书不管多忙,几乎每天都会抽个时间过来看她们,和她们说说话。 颜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既然来了还是留了几分面子。 今天颜宏书照例过来看望她们。 颜青刚进门的时候,便看见颜宏书对着颜洁嘘寒问暖。 颜青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一时间要消化这么多的东西,还要找出破绽这谈何容易。 此刻看见颜宏书,只是觉得他越发沧桑了,对很多的事情都已经无能为力,需要她替他分解忧愁的时候了,虽然他待她有好有坏,可终究骨子里流着的还是他的骨血。 颜宏书远远的看见年颜青回来,便凑了上去关切的问道:“青儿,你没事吧,一大早这么失魂落魄的?” 颜洁也见了颜青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柔声呼喊:“青儿?” 颜青这才回过神来,再次怔怔地望着颜宏书和颜洁。 这时突然从旁边跑过来一个侍卫在颜宏书耳朵边说了些什么,颜宏书的顿时大惊失色。 颜青认的这个侍卫,是李明走了之后提拔上来的管家。 这么匆忙地跑过来,出了什么事吗? 颜宏书来不及和她们打招呼,便忧心忡忡的匆匆而去。 不一会儿,颜青听到门外的动静,出门一看,便知道侍卫说了什么? 因为从门口进来几个彪形大汉,双目无神力大无穷,狠狠地提起旁边的侍卫便向墙上扔去,此时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被到处乱扔,顿时侍卫们哀鸿遍野。 打斗声越来越大,府中的丫鬟小姐都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只有颜青壮了壮胆凑了上去 管家一刀便凶横的刺向来人,可是却并没有伤口..... 怎么会这样?这些人居然刀枪不入? 颜青立马朝着颜宏书跑了过去,急迫的问道:“爹,这是什么回事?” 颜宏书已经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住了,僵直的待在原地,看着三五个彪形大汉,直直的闯了进来......。 可是那群死士紧追不舍,颜青此时才明白,这些死士是冲着爹来的,在附近的侍卫身上拔出配剑以作防身之用。虽然也没有什么用,好歹壮壮胆...... 就在死士越开越近的时候,颜青紧张的手心直冒汗,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音乐声...... 是师傅的琴声——他来了。 颜青欢喜雀跃,师傅来救他们了。 那些死士听到音乐声立马停止了前进,不断的后退,脸上的神色痛苦不堪,颜青还是第一次知道死士居然有感官,还如此强烈的厌恶这个琴音,难道这音乐有什么猫腻? 直到所有的死士都退出了颜府以后,颜青才顺着琴音找去,果然...... 远远的看见一个人,白衣蹁跹风流俊雅,盘坐在树下,衣袖飘飘,好看的手指不停地抚着琴。 颜青激动的冲了上去:“师傅你来了?” 喻帆琴音戛然而止:“青儿,可有受伤?” 颜青摇了摇头,感激地看着乐凡:“师傅谢谢你,要是你出现我们颜府就危险了?” 喻帆刚想说什么,便看到颜宏书也晃悠悠的走出了颜府,眸子中闪过一丝疑虑:“这是死士从何来,颜老爷可得罪了什么人吗?” 颜宏书似乎也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一脸苍白,并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只说了一句“多谢救命之恩?”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喻帆在身后大叫:“颜老爷还是注意点好,这死士一出必见血,除非主人取消命令要不然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话果然有效,颜宏书身形顿了顿,没有再前行移动。 “我的琴音暂时只能让他们撤退,待余音过后还是会再来,到那时无人能挡......”喻帆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颜老爷最好还是想一下到底是谁要害你,江湖上的事情就江湖上解决。” 颜宏书的脸色更加惨白了,苦笑连连,却没有说话,远远的看向远方某处。 喻帆的声音再次淡淡传来:“若颜老爷不把整个原委说清楚,恐怕我也爱莫能助,那只好把青儿带走了,我不能让她犯险。” 第三十章 再陷危局 颜宏书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喻帆说着就要带走颜青。 颜青低声询问喻帆:“师傅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爹和谁结仇了?” 喻帆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那这怎么办”颜青一脸担忧。 “死士只会认定主人下命令绝杀的人,而不会祸及无辜的人,他们识别不了其他人,所以其他人在他们的眼中都不存在。” 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她上前去阻挡,却没有对她动手。 “对这些旁门左道,术士,傀儡,朝廷中人从来不不在意这些,认为是歪门邪道的东西,所以这方面并没有人研究这就是那些阴阳术士创造了很好的条件,他们一旦把这些练成,就是无敌的,除了他们无人可解。” “这也有一部分可能性说明,创造死士的人也是就怕我琴音的人,只是我一时想不到到底是谁会这么怕。” “师傅,我大概知道了”颜青有点挣扎的说出了内从秋月那里听到的话。 “竟然你知道?”喻帆有点难以置信,青儿年纪轻轻又涉世未深,江湖中人阴谋诡计多端:“如何认识这样的人?” “师傅,是文家。”,颜青就淡淡的说了三个字提醒了一下喻帆。 文家?文秀淮?文世昌? 喻帆立马恍然大悟,果然是他文世昌。 “当年文世昌初入仕途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这么有名气,我师傅见此人心怀不轨,满脸贱相就曾出手教训过,文世昌上次见到我师父还耿耿于怀当年的事情。” “那师傅如此说来这文世昌,就是我爹的岳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喻帆听到这里也皱了皱眉头,他也说不上来,但是这两点又都和他上,是不是“颜宏书难道和文世昌,的什么分歧,?颜宏书不听文世昌的,文世昌恼羞成怒就拍出死士前来恐吓?” “可是这样子一来爹就更心寒了。” 什么人会对自己的女婿下如此重的黑手,颜青想想真是后怕 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来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既然如此,他们没有办法妥协的话,那就死士还会再来,那我爹岂不是有危险了?”颜青不无担心的说道。 喻帆说到这里走上前来抚了抚颜青乌黑油亮的秀发,一脸温暖的看着她:“丫头,那件事你就不怪颜你爹了吗?” 颜青摇摇头:“说实在的开始还是很怨气十足的,可是一看到他被人追杀,再大的怨气都消失殆尽,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的其他便不再重要。” 毕竟她只有颜宏书这一个亲人了。 颜青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献殷勤的帮喻帆搬琴。 古琴上百斤重,颜青嘿哧嘿却抬不动在那里搬了了半天却未移动分毫,却还是拼命的想要搬起来,刚抬起一角,便踉跄的差点被压到。 喻帆见状赶紧上前,阻止了颜青。 颜青只好退到一旁结结巴巴的说道:“师傅你这琴怎么这么重啊?师傅出门背这么重的琴难道不累吗?” 刚说出来这句话,立马后悔了只见喻帆左手一抬,那琴便自然的落在喻帆的手上。 颜青看得是目瞪口呆,古琴明明很重,怎么到了师傅手里像羽毛一般轻。 喻帆懒得搭理瞠目结舌的颜青,头也不回地离开。 颜青见此便抬起头来嚷了一声:“师傅你等着,我以后一定勤加苦练,绝不给你丢脸。” 可是喻帆已经走出好远,颜青的话在空中飘了两圈又回来了。 颜青回过头朝房间走去,便见到颜洁眼神深邃的看着她,好像她脸上有什么秘密一般:“洁儿?” 颜洁陡然反应过来,她近距离看了颜青许久,笑了笑没有答话,转身进屋休息。 颜宏书不知到哪里去了,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终于到傍晚时分,颜宏书一脸忧愁的回来了。 颜青担忧的跑了过去:“爹怎么样了?” 颜宏书谈了一口气:“没事了,青儿你去休息吧!” 颜青有太多事情想要向颜宏书求证清楚,她见颜宏书一脸疲惫也不愿回答,便不再多问,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离去。 只觉得好像一个人的精魂一下子就被抽掉了,剩下的只是行尸走肉。 通州的五月份,四周一片潮湿阴暗,夜色深沉传来虫兽的鸣叫,平时没什么感觉,此时听了年颜青却觉得渗人。 裹了裹身上的衣袖,转身进了里面的屋子,颜洁此刻已经安稳的睡着,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颜青此刻才觉得心里面稍微安定了一点。 本以为颜宏书此事已经解决妥当,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死士又来了,这次来得更凶猛,直接把严府大门震碎,而且数量也是昨天的两倍。 一直在家听动静的颜青,见此状连忙跑了出去,一把拉住还在熟睡的预喻帆:“师傅不好啦?出大事了!” 喻帆正在做梦,突然被人吵醒来:“青儿你别闹,那我再睡一会儿” “哎呀,还睡什么睡呀?这死士的闹到大门口了!” 喻帆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丫头,你不出去为师怎么穿衣服呀?男女有别。” 颜青这才退出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穿衣服声音。 还没过多久喻帆就跑了出来,微半眯着一只眼睛:“在哪呀?” “师傅”,颜青怨气埋怨的看了一眼:“我都快急上眉梢了。” 说着话的喻帆就直接往门外走去。 “哎师傅你不带琴吗?”颜青提醒了一下。 昨天才听说死士最怕他师傅的琴声,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喻帆脸上的表情很轻松:“走吧青儿,有师傅在还怕什么死士呀?”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了北峰。 “喻大琴师,你昨晚没有回坊音阁?”北峰见到颜青和喻帆的一瞬间,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喻帆见北峰似乎有些置气,却不知道气从何来:“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喻帆记忆中好像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除了颜府的人。 北峰此时更加不舒服了,看向颜青的一瞬间有些嗔怪的神色。 “难道你没有回去,不会通知一下吗?白担心了......” 北峰见喻帆并没有在经常出入的地方,坊音阁也去翻遍了都没有人,后来通过内线得知,喻帆连夜赶来了颜府,北峰这才气势汹汹跑过来兴师问罪。 “北师傅,我喻师傅是被我请过来的,我们颜府有危机,迫不得已将大师傅留在颜府,小师傅请多多包涵。”颜青顿时就知道了北峰的来意,她可不能得罪了人。 喻帆听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北峰:“你听到青儿给你说什么了,我只是有事情在外,看你紧张的,你也不想想,江湖中人有几个人可以奈何得了我喻帆。”喻帆的脸上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可还是给北峰留足了面子。 可没有想到北峰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眼睛瞪大,鼻孔朝上:“那你要和我保证,下不为例。” 颜青看到这里已经看不下去了,这个北峰师傅一来,就纠缠个没完。 喻帆看着北峰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好好,你说的都算。咱们这事情可以翻篇了么?你看青儿紧张的样子我们要是再不出去帮忙,估计一会颜府就尸横遍野了......” “这不是小意思吗,就几个死士你都对付不过去?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这么好忽悠,你不就是想让那颜老爷吃点苦头才一直没有动手的吗?现在怎么也沉不住气了?”北峰哼了哼,这么久的相处下来,还以为他不知道喻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他不愿意戳破罢了。 颜青听到这里,也一脸尴尬的看着喻帆:“师傅,这......”为什么要拖着不解决。 喻帆尴尬的咳了几声,脸上顿时飞上几多红云。 “青儿,你别听你小师傅胡说八道,他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觉得师傅回事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况且你师傅时间宝贵的紧, 才没有那功夫在这里瞎耗时间。” 颜青心里稍微好受些了,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误会师傅了。 可是颜青虽然被安慰好了,一旁的北峰可就不干了。 “喻帆,你说我说的......”北峰还没有说完,就被喻帆一把手捂住了嘴巴,,一只手按住后脑勺。 整个人都被喻帆架着走了,这小子非要逼自己动粗。 北峰一向文文弱弱哪里是喻帆的对手,不一会就被带走了好远...... 挣扎了两下就顺服了,心甘情愿被喻帆拖着。 颜青远远的望着,喻帆师傅居然要比北峰师傅整整高出一个头,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竟是那般和谐。 等等......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糟了不好颜青心里暗叫了一声,“爹”呢,便朝那对人影追了过去。 颜青赶到的时候,喻帆已经和死士打斗起来了,颜青看的呆了,只见喻帆身若游龙, 腕力十足顷刻间刀枪不入的死士便一个个拳击倒在了地上,化为一滩滩的血水。 颜青的视线再转向北峰,北峰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反倒是眼神中有些异样,是她不懂的。 颜青四周围观察了一下,爹呢,怎么没有看到人呢? 这次倒是比较出人意料的看到了文秀淮,如果她知道这个死士是文世昌派来的,她会是什么表情,颜青倒是有点期待了。 颜府的侍卫倒了一地,四处弥漫这额一股血腥味,一阵阵的惨叫声传来,旧伤还没有好全就添新伤,惨不忍睹,颜青也加快了寻找颜宏书的步伐。 直到一切万籁俱寂,再也没有打斗的声音之后,颜青终于在找到了颜宏书。 面色铁青,一个人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全无平日的精气神,这段时间以来,颜青目睹了颜宏书所有的软弱面。 颜青此时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靠近。 就在颜青低头踟蹰不前的时候,突然听到颜宏书的叫唤:“青儿,你过来啊。” 第三十一章 浑身无力 颜青抬起头便看到颜宏书笑意盈盈的呼喊着她,她也对着颜宏书一笑,便靠了过去。 “爹......”颜青刚叫出声,一阵风起,一个影子闪过...... 不知从哪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死士对着颜宏书冲了过去,下一秒牢牢的掐住颜宏书的脖子。 颜宏书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手脚不停的翻转,嘴里不停的楠楠“救命”。 “爹......”颜青立马变了脸色,冲上前去,狠狠逮住死士的手臂。 黑黢黢皮肤,颜青眼睛一闭心一横就张口咬了下去。 死士似乎也感觉到被人骚扰了,暂时放开了颜宏书的脖子,突然转头看向颜青。 颜青心下一惊,顿时觉得眼神冰凉刺骨,仿佛是从地狱爬起来的冷血。 这死士居然还看着她,师傅之前不是说死士是看不见除了主人命令追截以外的人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很快,颜青便再也没有思考的余地了,只见那死士将颜青彭的一声抵在了墙上,地面抖了两抖,墙壁顿时也往里凹陷了不少。 巨大的痛苦让颜青来不及反应,瞳孔放的无限大,死死地看着眼前的死士,死士也回看着她,画面定格两秒...... 喻帆赶到的时候,颜青已经满身是血倒在了地上,全身经脉受损脉络清晰可见,喻帆顿时心里一惊,还是他大意了,没有注意到居然跑掉了一只死士,还以为都已经收拾干净了,要不是突然看到颜青失踪,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好的事情。 伸手试探了一下呼吸,有些微弱,赶紧一把抱起远去。 死士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要让他碰到,否者始作俑者终究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随后赶来的北峰见到喻帆抱起颜青,眸子中闪现出一丝异样,随即跟了上去。 看着颜青痛苦的已经失去了知觉,这死士下手可真狠,不过他怎么会对颜青下手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颜宏书呢? 喻帆思前想后,颜青的情况比较紧急,他不善药理,在脑海中寻遍了可以为她疗伤的人,突然冒出了一个人。 禛王,王彦桀,据传言医术超凡,一定有办法救治。 说着就抱着颜青一路狂奔王禛王府。 一路气喘吁吁的刚到门口,守门的侍卫居然都没有问一声,便直接放了他们进去。 心里对禛王的好感度大大增加,看来爱民如子,果然没错。 刚走到内院,便看到禛王一脸急切的走上前来问道:“阁下这是怎么了?” “王爷,我徒儿被死士所伤,全身经脉尽毁......”喻帆一连着急的看着王彦桀。 王彦桀没有多说话,直接侧身让喻帆把颜青放到药房,里面轻纱遮蔓,药香扑鼻。 待喻帆将颜青平铺放在花床上以后。 王彦桀才注意到是颜青。眼里止不住的心疼。顿时闪现一丝冰冷......立马上去查看伤情,血色已经浸透了衣衫,微弱的呼吸似乎还吊着一口气。 下一秒拿出一颗护心丹喂颜青服下,紧张的观察了一会,才懵的吐出一口气。 总算有回稳的趋势,紧绷的脸色一下子舒缓不少。 “王爷,青儿有大碍吗?”喻帆看着禛王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但是又看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喻帆又凑过去不放心的问道。 王彦桀脸上立即出现了为难和焦虑:“这可说不好,按照颜小姐的情况以后好了也会有后遗症,身体自然不会恢复到以前那样。” 北峰也跟了进来,拉过喻帆的衣袖;“喻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有王爷担心什么?” “可是......” “你还不知道吧,昨晚坊音阁遇袭击了......”北峰眼里浮现了丝丝怨气。 喻帆听到这里眉头一皱,但还是没有回头,看着颜青就那么安然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知觉没有感受,此刻的她才是最平静的吧。 可是这伤势......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颜青。 北峰见喻帆听到坊音阁遇袭击居然没有半点反应,顿时感觉不爽,但还是忍着压制住内心的愤懑。 王彦桀心里稍微平静了些,看出了些端倪,见喻帆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颜青的身上,又见北峰已经很不耐烦了,“相必你们二位便是名满蜀国的琴师喻帆和画师北峰吧。” “哦,王爷居然也听说过?实在是荣幸之至。”北峰回过头对着王爷粲然一笑。 王彦桀立马胆颤了几分,这北峰向来爱好留恋香色,怎么如今转向了连男人都不放过了? 想到这里,王彦桀掉过了头,不再看他。 “喻公子还是随同北公子回去吧,颜小姐的伤如今也渐渐稳定了些,我稍后密切观察,定不会让她陷入危险。“王彦桀说道这里,抬起头看了喻帆一眼,一脸郑重的对喻帆说道,”还有......喻公子,我觉得北公子说的话没错,还是府中要紧的事务回去处理一下,改日再过来探望亦可以。” “那如此......”喻帆犹豫了一下,坊音阁再重要能比得过青儿在他心里的分量吗,况且要是青儿有个三长两短,他以后怎么交代?可是回过头看了看北峰焦急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也罢,如此就麻烦王爷了,在下改日定当登门拜访,望王爷无论如何一定要救醒青儿......” 王彦桀对着喻帆坚定的笑了笑,“这个是自然,本王的职责所在,公子放心的去吧。” 喻帆转头看了一眼颜青,眼中全是不舍的深情。 北峰冲着王彦桀挥手作别,喻帆也回过头来,可还没有说上话,就被北峰拖走了好远。 王彦桀一脸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影,这北峰着实有趣...... 看房中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王彦桀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浮现出一股狠厉...... 不一会就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彦桀的脸上笼罩上了一层寒冰,小心翼翼关上药房的门,便转身走了出去。 眼前跪了还几个人,好像很惧怕他,整个身体瑟瑟发抖,不发一言,头埋着仿佛在等候发落。 王彦桀面无血色的走了过去劈头盖脸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王爷,都怪小的办事不利,望王爷责罚。”那三人中,有一个为首的胆子稍微大一点,看这王彦桀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着。 王彦桀不说二话,直接对门外喊了一声,“来人”,立马大门被推开,跑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把他拖出去,老规矩办。” 此话一出,面前的人身子骨一下失去了重心,瘫软下来,可还是拼命振作,哑着嗓子喊着:“求王爷开恩啊,小的好歹也在王爷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彦桀听到这里,似乎也来了些兴致,解释了两句:“你最不该的就是动我的人.......” 说完这句,递了一个眼色,刚进门的那几个大汉立即会意,把哭着喊着挣扎着求饶的人脱了出去。 剩下的那三人,见头领都被带走了,更是面色铁青,头压在地板上,一动也不敢动。 “说,颜宏书现在在哪?” 那几个人见王彦桀并没有着急处置他们都放心不少,其中一个见无人回答便微微抬起头硬着头皮回答道:“回......王爷,颜宏书现在已经被带到地窖里面去了。” 王彦桀冷冷的看着他们,言语中透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关心:“那些东西没有伤害到他吧。” “有些轻伤,我们让他暂时昏迷了,为了保密他不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改日我们便会偷偷的让人送回颜府去。” 王彦桀似乎终于有了满意的深情。 “好,你们记住,我要留他一条小命,如果他出了事,你们也看到了回会是什么下场。” 王彦桀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眼神中有了一丝玩味:“你们差人去九王爷的府上,就说颜宏书被人劫走了,颜小姐也下落不明......” “王爷,这......”还没有说完,王彦桀一个狠厉的眼神就传来,那人连忙压抑住内心的好奇,跪在地上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这个还要我提醒你们吗?”王彦桀眼里的冰凉有了抹刺骨的寒意。 “小的知错,王爷息怒。”那人的头埋的更低了,似乎要嵌入地底。 王彦桀嘴里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那二人对视了一眼,感恩的朝着王彦桀磕了好几个响头,好像得了特赦令一般,逃也似的一溜风便不见了人影。 王彦桀这才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次走向药房。颜青已经有所知觉,这护心丹的效力果然非比寻常。 “颜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王彦桀立马凑过去,眼里全是担心的神色。 颜青慢慢撑开眼睛,只觉得恍惚睡了很久,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 看到凑过来逐渐放大的脸,再看看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突然怔住:“王爷,我这是在哪?” “颜小姐,你还记得本王?”王彦桀的眼中闪现出一抹亮色,激动地心情溢于言表。 “王爷,你说笑了,小女子前段时间还曾在附中打扰过一段时间,怎么会这么容易忘掉。”颜青小的比较尴尬,她突然想起了事发前的情况,“糟了,我爹......” 说着颜青就要起身,前去寻找颜宏书。 王彦桀一把按住颜青:“颜小姐,你还是躺好好好休息一下,你之前身体本就不好,加上这次受这么重的伤,能活过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颜青刚撑起身子,便觉得浑身乏力,好像没有长骨头一般,软绵绵的。 细细感受一下这变化,还真是...... 第三十二章 百转千回 颜青迫不得已再次软软的倒了回去。 好像刚才撑起她来的不是骨骼而是毅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油然而生一股气,等这股气一过就再也回不了原。 王彦桀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接住了颜青,手掌传来软软的暖暖的触感,传到心窝,暖暖的,从未有过的柔情顿时激荡开来。这么多年行医救人数百,可是从未遇到一个像颜青这样直接击中他心灵的病人,两度救她舍弃了珍藏的宝贵灵药,她好了走了他的心也跟着不在了,他甚至幻想过,要是她能一直这样躺在他的禛王府让他照顾终老他也愿意。 可是终究不忍心见她受苦,还是贴心费力的治疗,想要她快些好转。 王彦桀再次看向颜青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或许是心中有愧,或许是心中有鬼。 “颜小姐,你不用担心,你爹没事的。” 王彦桀忍不住开口安慰起来,脸上表情分明带着几分笃定,一副知晓内情的样子。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被颜青捕捉到了,脸上闪过几丝犹疑的亮色:“难道禛王知道我爹的下落?” 王彦桀惊觉不妙,没想到关心则乱,差点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啊?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颜青心底刚刚生出几丝希望瞬间被碾碎,她只要听到她爹还平安就好,她就放心了,可总是事与愿违。 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王彦桀轻轻地帮颜青掖好被角,拉起颜青软软的手,怕凉着慢慢放入被窝。 颜青心里暗自惆怅了一会,看着细心照料自己的王彦桀,感激之情油然而起。 她和禛王不过两面之缘,竟得到这番照顾,她何其幸运。 “王爷,你有事情的话就先去忙吧,老是劳烦您照顾,我也过意不去。” 颜青知道这是她第二次上门来打扰别人了,于情于理都不好这样一直劳烦主人家,况且她记得当初是在颜府中被死士打伤,后来就晕过去了,难不成是这禛王去颜府救了她,这么久了也没有看到到底是谁出的面。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王爷,青儿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王爷可是在颜府中见到的我?” “颜小姐不必在意这个是有人拜托我照顾你的,我竟然接受了别人的委托,就得尽到责任不是吗?”王彦桀笑了笑,眉峰一转接着说道,“况且我对小姐可是关心在意得很,碰到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颜青突然有点听不懂王彦桀话里的话了,应该是王爷是个救死扶伤的医者,医者都有一颗仁爱之心,是不会弃伤着于不顾的。想到这里了然一笑:“王爷还真是一片赤心,这也是百民之福。” 王彦桀听到这里苦笑一声:“小姐说笑了,本王势单力薄,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罢了,单凭一双手能救治一个算一个吧。” “王爷刚说是别人委托你照顾我的,请问下可是九王爷吗?”彦哥哥和禛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自然知道禛王医术高超,所以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王仁彦。 话音刚落,王彦桀脸上便出现了一股不自然的深情在颜青看不到的地方肆掠。又是王仁彦,怎么处处和他作对,上次明明说好一起去迎接颜青出狱,结果王仁彦却一个人跑去了,丢下他傻傻的站在城墙边看着,他们出双入对,他顿时感觉被人利用完就抛弃了。明明是两个人都有出力,功劳却被他一个人抢了去。 他已经手下留情了,这么多年对他和太子处处忍让,如今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是一心念叨这王仁彦,这次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气了。 你既不仁,别管我不讲兄弟之义了...... 一早放下去的饵,这会应该有进展了把,想到这里心里微微踏实了些。 “王爷,王爷。”颜青突然间见到王彦桀失神,王彦桀瞬间反应过来一怔怔的看着她,颜青指了指门,“有人敲门......” “哦。”王彦桀这才走到门边。 刚才进门的时候将丫鬟都遣散出去了,没人开门只有自己出马了。 门一打开,颜青就见到了喻帆飘逸的身姿,以及后面跟着一个秀气十足的北峰。 喻帆一脸担忧的神色,在见到颜青的一瞬间赶紧扑了过来。 回去简单处理了一下坊音阁的破事,终于抽出时间,下意识就想到过来探望颜青。 “青儿,你现在感受好些了吗,你可把师傅给担心坏了......“喻帆说着话,伸出手摸了摸言情的脸蛋,不知道是被窝里暖和,整个笑脸透着都红彤彤的。 颜青淡淡的笑了笑,王彦桀自动为他们让行,侧着身子站在一旁。 “师傅,你看你一来把王爷都挤到边上去了。” 喻帆回过头看着王彦桀一脸尴尬笑笑,刚才太心急在乎颜青的病情了,一进门居然直接忽视掉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王爷,是我失礼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时间点禛王也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大半上午已经过了诊断的时间了啊,他也是这么想着,才会看漏掉了王爷的存在,这也不能怪他吧。 “无妨。”王彦桀轻轻道。 “咱们青儿可真是有福份,可以得到王爷如此精心照料,青儿,以后可要好好感谢王爷,知道么。”喻帆心里一踏实,就开始交代后续的事情了。 颜青听得一头黑线,这话怎么似曾相识,他记得上次他爹还想也会所过类似的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师傅,是你救的我吗?那我爹呢?我爹他怎么样了?”颜青担心了大半天的问题,必须要知道这究竟有没有遇到伤害。 “青儿我去的时候就看到你一身血迹斑斑的倒在地上,没有看到你爹,怎么?你确定你爹也在现场吗?” 颜青皱着眉头回忆;“我当时是和我爹待在一起的,那死士拼命逮住我爹不放,我上前去阻挠,然后死士就冷冷的看着我,然后我就被打晕了......” “你说那死士居然还会看到你?这怎么可能,死士一次只能接受一个命令,如果如你所说,那死士很明显就是针对你爹来的,怎么可能突然掉转头对准你了呢?这太匪夷所思了”喻帆对死士的构造颇有研究,在他的理解范围内,是不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可是,我很确定,那死士的瞳孔中是有我的存在的,当我们对视的一瞬间,我也心存疑虑,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被伤的这么重......” “不,青儿,你错了,死士一旦认准,是不会留情的,你现在的状态基本上就是被祸及到的层次。可说来也很奇怪,为什么这死士会对你手下留情呢?” “师傅,我也不知道啊,会不会是这死士的主人认识我,不忍心上伤害我,所以这死士也接收到了这方面的讯息,我才能够保住小命。” 颜青有了上一次的琴声的经验,这次就百年的聪明多了一点就透,颜青中有一摸自信。 喻帆回过神来,赞赏的看着颜青:“不错嘛,青儿,看来为师没有白教你,学会举一反三了。” 颜青客气地笑了笑:“那是师傅教导有方......” 喻帆见颜青蹬鼻子上脸,无奈的笑了笑,看向安静的一角,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的禛王爷...... 王彦桀仿佛陷入了深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甚至当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去的时候,竟然未能察觉到分毫。 “王爷......”喻帆轻轻的呼喊。 王彦桀突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忙一把按住左手臂,这才慌忙的看了众人,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摸微笑,嗯?” “王爷认为我们的推测是否有道理啊?”颜青忙插话笑着问道。 “这,或许是吧。” 几个字答非所问,将颜青蒙得一头雾水,怎么一会儿的时间,变化这么快,王爷怎么突然失神到这种程度了? 愿意回答就回答,也没有必要敷衍吧,颜青心里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 喻帆干咳了两声,似有所悟,赶紧转移了话题:“青儿,据我所知,你爹也不再颜府,很可能是被死士带走了......” 颜青顿时尴尬的情绪一扫无存瞬间变得紧张无比,她昏迷了多久了,她爹就失踪了多久了,“那我爹是不是......”凶多吉少了,颜青还是抱有希望,不想这几个从她嘴里说出来。 喻帆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可能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青儿,你先别着急,据我了解死士一般认准的对象是当场截杀的,人一旦落气,死士的任务就算完成,就会去向主人汇报结果去了,可是现场并没有看到你爹的遗体,所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颜青突然看向喻帆低低说道:“所以,他们有可能只是将我爹抓走了?” “但愿是吧。”喻帆心里还是希望颜宏书平安无事的,“况且,如果动手的真如我们所料,那你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难道喻公子心里已经有了嫌疑之人?”一直呆呆在一旁默默倾听二人对话的王彦桀突然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冷不丁的插话进来。 “哦?”喻帆有些好奇,“难道王爷对这个也有兴趣吗?” 王彦桀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并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刚才的问话又明明出自他口中无疑:“本王只是好奇罢了,什么人居然敢样死士,这是公然与朝廷作对吗?” 王彦桀一股浩然正气,浑身散发出一种王者风范,不愧为皇家的人,喻帆心里暗叹。 第三十三章 请君入瓮 “哪里,王爷说笑了,在下也只是猜测罢了。”喻帆摇摇头,叹了一口笑笑。 “哦?既然有嫌疑之人,喻公子何不说出来,如果用得上本王帮忙的,本王一定义不容辞。”王彦桀脸上的表情很坚定,眼睛看着喻帆,细致到了骨子里。 颜青听到这里,见王爷也是一脸诚恳,想要诚信帮忙,可是心里一想毕竟是关乎颜家和文家的声誉,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好妄下定论。 “青儿,你才我今天在来的路上见到谁了?”喻帆想要转移这个话题,转头看向颜青,轻轻的问道。 “谁啊,莫不是彦哥哥吗?” 喻帆没好气的瞪了眼颜青,要不是颜青身子骨软软的,他真想好好捏一把。 “是太子殿下,今天迎娶上官家的女儿过门......” 喻帆的话语刚落。颜青便看向王彦桀。 喻帆本来担心颜青心里会难过,突然见她转头看向王彦桀,这是何意? 也转过头去,怔怔的看着王彦桀...... 王彦桀突然被众人盯着,瞬间反应过来,解释说道:“今天太子殿下设宴,我等会再进去,还有会时间......” 听到这话的两人才回过神来,了然的笑笑。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难道王爷不在,没有人起疑吗?” “放心,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我出现露个面就可以了,要是呆久了,恐怕会有人不高兴的。”王彦桀的话语中满是落寞。 喻帆眉尾一挑,居然还有人不希望禛王出现?看王爷满脸的愁容,好像也不像是假话。 “没想到王爷竟然也有苦恼烦心的事情!”一是在一旁默然无声的北峰这时插话进来。 “对啊,大家都以为王爷仁心妙手,深受百姓爱戴,原以为过得还是挺舒心的呢,谁想到......” 颜青也接过话题,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竟然和王爷如此类似,话说了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王彦桀冲着众人勉强的笑笑。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北峰突然拉了拉喻帆的衣袖,在一旁低语。 喻帆见颜青好像确实是有些疲惫,也打扰这么久了,刚站起身来:“青儿,你在这里怎么样,要不要我去颜府找个人来接你回去?”试探的问了出来,虽然这并非颜青所愿,可老是在这边打扰禛王爷,估计住的也不太顺心。 颜青刚要接话,想起了流霞苑,想起了洁儿,最近她一直不在,不知道怎么样了,王彦桀听说喻帆要找人送颜青回去,立马走道面前反对。 “喻公子,这可使不得,我好不容易将颜小姐治疗的初见起色,现在这样来回折腾恐怕情况不太秒啊。”王彦桀说道这里转过头一脸担忧的看着颜青,“颜小姐以前的底子本不太好,加上这两次受伤......” 喻帆听到这里也犹豫起来,说到底颜青到底是颜府的小姐,如果贸然将她送到禛王府调养也就算了,可是这么久 时间过去了,再不通报给颜府,于情于理也说不通,说不定颜家有人在到处找人呢。 喻帆想看看颜青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也不置可否。 “青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后半句喻帆没好问出来。 颜青回了回神,眼神中似乎锁了一丝坚定:“师傅,还是不用了吧。”估计颜府的人巴不得她不再回去。 况且她还没有找到爹的下落,留在外面好歹有个照应。 “师傅,后那死士......”颜青还是担心颜府的人会受到伤害,虽然死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抓走了颜宏书,可是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再次袭击颜府,颜府好歹还有一个依靠,况且他们的猜测万一是错误的呢? 喻帆听到这个,倒是宽慰的冲颜青笑道:“放心吧,有师傅在,死士绝对不敢再踏入颜府一步......” “师傅,那就谢谢您多费心了。”颜青的眼中布满感激。 喻帆笑了笑,这丫头还这么客气,什么时候和她算过这些,他们也不至于生疏至此。 “走了啊......”喻帆依依不舍的离开,北峰也淡然的回过头,看了一眼王彦桀,转身二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直到片刻之后,颜青才收回心神,见禛王还在,突然想起太子娶妃,虽然很难受,可她贵在有自知之明。 “太子娶亲,彦哥哥也会去的吧,九王爷麻烦你和彦哥哥说一句,我很好让他放心......” 突然想起那抹熟悉的笑容,颜青希望禛王能为她带句话,好让王彦桀安心。 王彦桀没想到,这个时候,颜青的心里居然想着的还是王仁彦,自己已经受这么重的上,几乎半条命都没有了,还在担心别人。 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无名火,可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还是对着颜青温和的笑笑,正如每次见了她都会心里一软,只要是她,他就没有办法拉下脸。 “好。”王彦桀丢下一个字,再也待不住了,冲着颜青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一转身脸上浮现丝丝冷意,黝黑的眸子里折射出寒冰的光芒,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心里一团火,在轻轻掩上门的瞬间即着。 他可能要改动一下计划了,原本当初将颜宏书接来就是为了牵涉一个崛起的团队,现在看来还有意外的收获。 “来人。”王彦桀冷冷的对外叫了一句。 片刻,外面就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人,低着头,垂着眼,抱拳等着王彦桀的吩咐。 “你去,将颜宏书送到西郊的树林里去,帮上手脚,别让死士伤害了他,顺便通知正在太子府中的王仁彦......” 王彦桀一脸幽光,眼中的狠厉更加明显,料谁也不会想到,白衣翩翩以仁心医德著名与世的禛王居然会有这么一面。 王彦桀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活在恨里,曾经的他也想纯真温厚,可是谁又真心待过他呢,到头来不过是一枚没用的棋子,被随意抛弃...... 王彦桀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的往事,他如今只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这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人是值得同情的。 他不值得。 他王仁彦更不值得。 还有王仁云。 总有一天他会把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全部拿回来,这么久的潜藏就会为了那一刻的爆发。 下人已经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他狠狠的呼出一口气,该来的总算来了。 王仁彦还在太子大婚的宴席上,就匆匆跑过来一个人说颜宏书被人绑架,让他只身来换。 可是那人又怎么会笃定他一定会去呢,王仁彦皱皱眉头,这人还真奇怪。 可是下一秒一个清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脑海中,青儿,她也不会忍心她爹受到伤害吧。 可是这明摆着就是有人故意设的局,目的就是让他转进去,他会这么傻吗? 还是对方就是猜到了,他一定会忍不住去看个究竟的......宴会上,觥筹交错,来来往往的人在王仁彦的脑海中顿时消失不见了,眼前的人来人往逐渐汇集成了一个人,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青儿...... 王仁彦回了回神,看着远处喝的酩酊大醉的太子,无奈的摇摇头,举步走出了宴会。 青儿此时应该伤痛欲绝吧,错过了成为太子妃的机会,她曾经是如此的渴望,如果一起拿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这宴会上的太子妃会不会是青儿,或许太子殿下也不会如此痛苦希望买醉以化解心中的悲伤。 虽然,太子一直笑着迎接来来往往的宾客,包括父皇和母后也灭有看出半点异样之处,可是在无人的时候,在他不经意思瞥过去的时候,看到太子远远的望着远处发呆,一脸深沉的哀恸,见到他的视线,连忙收起哀思,勉强的同他笑笑。 想着想着,王仁彦已经走出了许远,渐渐放下了心里的不安,此刻他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确保颜宏书的安全,哪怕付出在多也再说不惜。 当初是他阻止青儿的,所以,他也应该为青儿做点什么。青儿才不会恨他。 远走越偏远,天渐渐暗沉下来,四周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蕴绕在他身旁,他不自觉的缩了缩,想起受苦的颜宏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希望还来的急。 可是眼前就是一片浓密的深林了,颜宏书会在这里吗?王仁彦心里不由涌起一阵疑虑,可是已经走到这里了,现在再打退堂鼓也没有理由,好歹进去看一看,王仁彦心一横,眼一闭就往密林中走去...... 直直的走了几百米,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喊着救命,我王仁彦定睛一看,果然是颜宏书! 立马快步上前,再也顾不得什么,“颜老爷,你怎么......” “哈哈哈”不远处传来一阵令人发寒的笑意,王仁彦警戒的四处望了望,并未看到可疑之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王爷,小的们再此久等了.....你果然还是来了。”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消瘦骨干的人影,天黑且蒙着面,王仁彦看着这几个人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绑架颜大人?难道你们不知道绑架朝廷官员是会被株连九族的吗?” 那几个人果然不出意料的愣了愣,王仁彦见机靠近颜宏书,把他护在身后。 可是月黑风高,片刻的回响之后,那几个人反应过来反而更加快了进攻,几个人把他二人团团包围。 眼看着众人将他们包围起来,圈子越缩越小。王仁彦紧张的手心里直冒冷汗。 推了推颜宏书,却没有半点反应,这是距离比较近了,才看清楚,颜宏书双目无神,似乎被人摄了心魄一般。 眼前的人提着刀越老越近,没有办法了,虽然壮着胆子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可是心里还是后怕,上前就要替颜宏书解绑,逃命。 可是绑着的绳子刚解开一只手,颜宏书突然放大了双眼,一只手就朝王仁彦袭来...... 第三十四章 遇袭 王仁彦没有预料到这突然的变故,生生的挨了这掌,还是冲着天灵盖来的,这力道这掌法,哪里像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可以发出的,王仁彦直接被击晕了。 闭眼的最后一刻,还死死地看着颜宏书,一脸的难以置信。 颜宏书突然出手之后,整个人也恢复了先前的状态,双目无神,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做的,精神恍惚的瘫坐在地上。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洋洋洒洒倾泻儿出,天地之间有一种清晰明亮的美,慢慢看完这里的一切动静,待一切平静之后,从黑暗之中轻轻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将两人的光芒完全盖住,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折射出得逞之后的满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恨意。 “王仁彦,从此以后世界上九没有你这个人了......” 那人慢慢转过身对着后面的侍卫吩咐:“把断肠散拿来统统给我。” 侍卫哆哆嗦嗦将一大包药粉递到眼前,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这可是王爷啊,要是日后被查出来杀害王爷可是灭族的大祸啊,可怜巴巴的望着王彦桀。 王彦桀见来人一副惧怕的样子,瞪了一眼,便一把将断肠散抢了过来,“没出息的东西,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没用的,别让我再看见......” 王彦桀动了怒意,像周围的侍卫递了一个眼神,那侍卫见状一头跪下连连求饶,可是王彦桀再没有看他一眼,众人便拖着那人远去。 王彦桀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突然冒出来一壶酒,倒出了一点,将药粉撒在里面搅拌均匀,慢慢的靠近王仁彦。 上前一把掰开王仁彦的嘴,念念有词的说道:“九弟啊一路保重,如果你要怪罪的话,就怪你命不好,太子得罪我在先,你抢青儿在后,不管是哪一桩,我都不可能会妥协,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青儿的......” 可是此时的王仁彦已经昏迷过去,倒在地上,再也听不到这些话语。 王彦桀说着话,便要将右手中的断肠散灌入王仁彦的腹中,刚递到嘴角,酒壶刚倾斜,谁知手臂处突然传出来一道力道将毒酒撞飞。 王彦桀下意识的看向力道来源,颜宏书似醒非醒的看着他,继续恍惚,口里念着:“好事做不完,坏事做不得......” 顿时心里冒气一股无名火,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王彦桀上前一把抓住颜宏书的领子,“老东西,你是不是给我装懵?你不要以为你是青儿的爹,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小心惹急了我,我一样会要了你的命。” 颜宏书突然被人举起来,身子立马腾空,可是这也没有让他的神色变动分毫,好像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没有了思考,没有了灵魂,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王彦桀冷静之后想想,这既有可能是巧合。 颜宏书被死士吸收完精气,半条命已经将他认作了主人,现在也听从他的命令,离开他绝对不能独活,现在正是药力发作之时,不可能会有意识的。 想到这里,将颜宏书一把扔在了地上,再回过头去看地上的王仁彦,虽然刚才大半的药粉已经被踢倒,但是好歹还是灌进去了一些,看着月光下掺白的和他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动了丝恻隐之心。 “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你命不该绝......不过,这喝下去的断肠散也足够你忘却前程往事,青儿只能是我的!”恨恨的说完这一句,便留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仁彦而去。 前去执行命令的侍卫也复命归来,刚好遇到已经完事的王彦桀,侍卫看到地上腾起的白色泡沫:“王爷,这......” 王彦桀头也没回:“走吧,我已经饶了他一命,如果他熬不过这树林中的才狼野兽那他就该命丧于此......” 说完一行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一个清秀的少年持剑少年慢慢找了过来。 见到地上的人影,眼里的担忧瞬间变成了仇恨,可是容不得他多想,便一把背起地上昏睡的人健步如飞也消失了。 树林还是那个树林,月色也还是纤尘不染,洋洋洒洒的一泻万里,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林间不时传来蛐蛐和田螺的的鸣叫声交杂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一副听和谐的画面。 持剑少年将王仁彦送回环王府便急急出了门,此时太子的喜宴已经结束,人群也三三两两携手离开,皇上和皇后正打算回宫,一向心细如发的皇后看到了一脸焦急的马亮在偏僻的角落不停踱步的朝她眨眨眼示意。 皇后谎称喝酒上头需要休息片刻,让皇上先行,皇上担忧的看了一眼,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叮嘱了两句,便先回了皇宫。 见皇上的步撵已经走远,皇后这才起身朝马亮走了过去。 “马侍卫,这么晚了你在此处是有什么事吗?”皇后一脸担忧的看着马亮。 马亮头上密密冒着冷汗,王府上面的大夫大多不靠谱,最多治个伤风感冒,真出了大事还德到皇宫里面找太医,可是他没有权利去调集,只有求助于皇后。 “皇后娘娘饶命啊,太子大婚,在下多喝了几杯薄水就上个茅厕的时间,回头九王爷就不见了踪影,在下连忙去找,结果就在西郊的树林里发现了已经昏迷不醒倒在地上的王爷......”“什么?”皇后脸上的神色顿时不淡定了,担忧顿时演变成了满腔的愤怒,“到底是什么人敢动王爷?你去严查,查出来直接杖杀。” “娘娘,小的还有一事......”马亮匆匆看了皇后一眼便低下头。 “你说。”皇后一脸怔怔的看着马亮,神色似乎有些不悦,暂且不说这马侍卫做的有些失职,自己不找他麻烦就算了,还敢有请求。 马亮见皇后神情似乎也有了些怪罪的意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娘娘,求您帮我家王爷找个太医吧,救救他吧,他回来后一直昏迷不醒......好像头部受到了重击,还被人喂下了不明毒药。” 皇后听到这里心态已经崩了,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踉跄了两步,人差一点没站稳,被后面的宫女搀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就这么一会时间,接连受到两个不好的消息,将今天太子娶亲的喜悦全部冲刷的干干净净。 “带路。”皇后恨恨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回头看了随行的公公一眼,那公公立刻会意,一路急跑着跑去请太医。 马亮带着皇后一行快快的往环王府赶去,前脚刚到,前去差太医的公公身后跟着好几个也赶到了。 皇后看着一脸掺白嘴角还有些许白色泡沫的王仁彦,失声痛苦起来。 太医等都被吓住了,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还不快去给王爷看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不用活命了。”皇后娘娘见太医都待在一旁,也不敢行动,就斥责出声。 太医连忙哆哆嗦嗦的上前查看病情,不一会就有了结果了。 可是谁也不敢把这个结果告诉皇后,皇后正在气头上,谁去了都讨不得好。 这皇后要是平时倒也和善,可是一旦遇到事情了,可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面,所以,谁也不敢在生气的皇后跟前有半分的造次。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到底怎么了?九王爷为何昏迷不醒?”皇后见太医们的深情有些紧张,不敢开口说话,便不耐烦的问道。 这下推脱不过,靠边站立的一个太医跪下,低头说道:“皇后娘娘,依微臣拙见,九王爷这是被人先袭击了头部,然后再被喂了断肠散......” “废话,本宫要的是你们拿出一个治疗法子。”皇后眉头紧皱。 “娘娘,好在这断肠散剂量并不大,但是已经扩充到全身的经脉,想要彻底清除需要些时日,还有就是......” “说话就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那太医的脸几乎要贴到地板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抖着嗓音说道:“九王爷即使治疗好了之后,可能会面临失忆......” “你们这群庸医,本宫养你们有何用?赶紧给我治,九王爷没有好之前,你们都在这里给我守着,哪也别去。”皇后突然怒火中烧,彦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 太医们纷纷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个别不服气的内心还是有些冤枉,这照实说也会被骂? 这时一旁的王公公见时间已经很晚了,便小心翼翼凑上前来劝慰道:“娘娘,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宫的话,恐怕皇上那边还要差个人过去禀报一声。” 皇后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这群太医到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目前看来彦儿也不会有大碍,只是这会不会失忆......算了不去想了,反正以后太子殿下做了皇上也会一直罩着他的,保他一世无虞,可能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情况或许还会好转也未可知呢...... “走吧,我们先回去。”皇后看着王公公,淡淡的说了一句。 王公公一脸惊讶的看着突然转变态度的皇后娘娘,看来是心里有谱了,皇后表面是给太医施威增加压力,实际上内心还是信任他们的,对着皇后应允的轻轻一笑,便上前搀扶伺候,准备离开。 皇后娘娘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王仁彦,叹了一口气,便走了。 第三十五章 突然的醒悟 皇后娘娘慢慢走出了九王府,谁也没想到,皇后前脚刚离开,王仁彦彦就醒了。只是醒来后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颜冰凌此时刚好来九王府探望,王仁彦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可是又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 此时也看出了王仁彦的一异常难道彦哥哥是失忆了,?心里涌上一阵雀跃之感,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遇。 眉头一皱,计上心间。 “彦哥哥是我呀,难道你不认识凌儿了吗?” 马亮听到这娇滴滴的话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脸戒备的看着颜冰凌,她又搞什么花样?心里清楚九王爷对颜冰凌并没什么好感,一向都是颜冰凌纠缠着不放,没如今王爷遇到这种事情,刚好被她撞上...... 颜冰凌一来,基本上奴婢都辈遣散走了...... 王仁彦看着颜冰凌忙上忙下端茶递药,心里一阵感激。 努力在脑海里面认真的思索了一遍,还是想不起来,皱着眉头看着颜冰凌一脸愧疚,“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怎么还是想不起你?” 想不起来更好,颜冰凌心里激动不已,表面还是劝慰。 “彦哥哥,你现在要注意休息不能太操劳,你要是想不起我也没关系,不要勉强,我照顾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也不想要你回报我什么。”颜冰凌说话的时候,对着王仁彦微微一笑。 王仁彦脸上的愧疚越来越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冰凌后面干脆就在九王爷府中住下了,名义上是照顾王爷,但是没有人欢迎她,为她打扫房间,她就命令自己的丫鬟去收拾出一间房。 马亮不好发作,只的干瞪眼。 后来马良亮慢慢告诉她,他是当蜀皇的九皇子,是太子殿下的亲兄弟,知道了很久的时间去,之后,他才接受自己的身份, 颜冰凌一早就打来热水给王仁彦洗脸,自从颜冰凌来了九王府之后,跟前伺候的丫鬟全部撤掉,一个人忙前忙后,半个多月的休养时间王仁彦感激涕零,对颜冰凌充满了好感,其间皇后娘娘也来了几次,看到颜府小姐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的儿子也很感动。 皇后娘娘一年欣慰的看着颜冰凌说道:“严颜小姐最近辛苦了,多亏有你照顾,彦儿才能好的这么快,如今你也住到九王府来了,你对我我家彦儿有意的话,本宫就做主让你做他的王妃如何?” 颜冰凌一听这话激动的语无伦次,却还有丝女儿家的矜持,跪在皇后面前:“多谢娘娘美意,可是冰凌还要回家去问过父母的意思......” 皇后娘娘挑眉:“难道你不愿意?看来是本宫会错意了!” “不不不,皇后娘娘,我从小与彦哥哥一同长大,心里自然是有他的,只是如今我爹下落不明,我娘整天担忧茶饭不思,恐怕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最好时机,况且我也也得听见彦哥哥的意思。”颜冰凌低下头,羞红了脸。 皇后顿时明白过来了,看来这颜家小姐,连自己的家人都顾不上却跑来照顾彦儿,这份心意实在难得,如此操之过急会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这番考究是必要的。 此事急不得。正巧这时候王仁彦推门而入:“母后你们在聊些什么?怎么我以来你们都不说话了?”王仁彦这么久以来也逐渐了解到他的身份,也了解了和他身份相关的一些人。尤其是这个经常来探望自己病情的女人,便是自己的母后。 “我在和冰凌谈你们的婚事,我看得出来你也对她是与众不同的,不如母后做主成全你们俩,待颜小姐家里事情处理好之后就上颜府去提亲,如何?”皇后娘娘一脸和善的看着王仁彦,分明是征求意见的语气。 王仁彦此时并未过多反应,轻轻的低下了头:“母后说是便是了,孩儿并无意见。” 颜冰凌此时再也做不住了,她如果知道颜青在哪里,一定马上去告诉她这个消息,一泄心里之愤,这么久她终于熬出来了。 可是本来这一切就是属于她的,以后她可再也不会放手了...... “凌儿你在想什么呢?”王仁彦温柔的出声问道。 “彦哥哥我是在想,要是可以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再没有人可以再打扰我们。” “哦?难道以前我们之间还有人吗?” 颜冰凌立马警觉失言,慌慌张张的回答,“没,我只是太开心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最近可有想起什么吗?”颜冰凌虽然已经确定好了王仁彦的心意,但是心里还是隐隐的担心,万一他记忆恢复了怎么办? 王仁彦这才集中注意力去思索了一番,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对着严冰凌淡淡的摇了摇头,“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是对我很重要的记忆吗?为什么一定要想起来。” “不,不是什么重要的地?彦哥哥,不用,不用想了,以后,咱们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就行......”王文艳,对着颜冰凌温柔的笑笑 皇后娘娘满意的看着他们小年轻恩爱的场景,看来她也是时候享享天伦之乐了,太子一直和太子妃不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再看看眼前的鲜明的对比,皇后娘娘心里叹了一口气 颜青足足在禛王府休息了大半个月,后来骨骼渐渐恢复,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逐渐能够下床走动,支撑起身体是没什么问题。 天天在药房四处打转,最开始围着床边能走一圈,后来慢慢的走出了房门,再后来竟然也能在院子里面踱步行走。 喻帆依然没有把颜青的栖身之处告诉颜家,一切都是颜青的意思。 偶尔来看时,颜青慢慢好转,心里面也跟着高兴。看来禛王是一心一意对起青儿的,守着青儿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喻帆放下心来慢慢的也减少了来禛王府的次数,坊音阁之前那次被人行刺,他多方走访打听终于有点眉目了。 那些人是明明知道他来了颜府,才趁机偷袭了坊音阁,这是有预颜青的态度就会稍微好转一些,偶尔还会为她画些画相,颜青身体好转玩心大发,夺过来一看,结果都是照丑了画画。 颜青不满大叫:“你这样对我,喻师父知道吗?我要去告诉他,你把我画成这个样子。”颜青气呼呼的,嘟着嘴。 北峰头抬头,淡淡地看了看颜青,不屑的说道:“你去呀,要是去敢去的话,我把你画的更丑。” “哪有你这样的。你分明就是嫉妒喻师父对我好?”颜青嘴角上扬,一副挑衅的模样。 果然北方北峰脸色一变,眼中多了一抹冷意:“你信不信我能把这些画全部卖出去,以后你颜青在整个通州就出名了,我看以后哪家的公子敢娶你......这么个丑媳妇。” 颜青顿时吓的面色惊变:“大不了我把喻师傅让给你好啦,看你小气的样子......” 北峰脸上深情得意洋洋,跟我斗?哼! “看你认罪态度不错的北峰,“你知道我关心什么问题?” “那是自然......”北风脸上有一抹冷傲 “我不光知道你关心什么问题,我还知道你很快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就不信,你能说出个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来。” “你的倾慕的人就要和别人在一起了。”北峰突然把头凑近,一脸认真的看着颜青,想看看她的反应。 颜青哦了一声,惋惜的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太落后了?两个月前的事情,你现在拿出来说,我伤心也已经伤心过头了。听说太子妃娘娘国色天香和太子殿下甚是般配,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做那白日梦了,这个消息对我并没有什么价值。......” 北峰淡淡的看了颜清一眼,嘴角吐出几个字,“我说的并不是太子殿下。我说的是你的彦哥哥。” 颜青一脸吃惊,彦哥哥怎么了?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彦哥哥和谁在一起,他怎么也没告诉我,我不信。” “他当然不会告诉你,因为他已经不记得你了,而且我再告诉你一个惊人的事实。”北方顿了顿,一脸郑重的看着年颜青,“和他在一起的就是你颜家的颜冰凌。” “不,我不信。”颜青难以置信,彦哥哥怎么会和颜冰凌在一起?他向来是最反感她的,怎么可能这样?她绝对不相信。 “你信不信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说的是事实,因为皇后娘娘已经恩允了。所以一旦你爹回颜府便是王仁彦上门求亲之时。” 颜青此刻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突然击中她脑门,呆呆的漠然了半响。心里面一种说不出的窒息的感觉,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着难以呼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曾经太子大婚,她以为她可能是会最伤心的那一个,心里面难过了几天,无非是哀叹自己的身世,自卑感而已。 可是如今听到彦哥哥和颜冰凌的消息,她竟是如此心如刀绞。仿佛被人拿了一把刀狠狠的刺心。 原来她心里面的人一直是彦哥哥,以前常在她身边不觉得,现在突然失去了才觉得如此难以接受,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她此刻才明白她是如此的在乎彦哥哥。 不,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要去问个清楚,要找彦哥哥当面问清楚。 第三十六章 离开 颜青说的就要往外走去,突然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是禛王王彦桀回来了...... “颜小姐,你这是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吗?走的这么急。”王彦桀担心的问着。 颜青在一旁局促的,不知怎么开口,北峰这时插了话..... “她这是要去找他的,彦哥哥对峙,,不过这想法也对,要是换了我呀,肯定也想不通,平时在自己身边,巴结讨好的人,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还和自己讨厌的人在一起,确实很难理解。” 颜青埋怨的看了一下北峰,他还真是敢说。 王彦桀此时脸上已经不上了一层深深的寒气,这么久以来自己贴心的照顾本是希望可以留下,最起码身体恢复过来再提离开,可是没想到刚听说王彦桀的事就着急忙慌的要走。 颜青见王彦桀的脸色不太对,想了想犹豫着说道:“王爷,再次打扰多时实在过意不去,不忍心再给你添麻烦,我这就先回去了......” “颜小姐,你能在此本王很开心,你要是不嫌弃就继续在此寄居,而且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是一个麻烦。” 王彦桀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把眼颜青惊的呆住了。 这么久以来,她在王府和王彦桀的相处还算比较平稳,没有什么逾越的行为,也都谦让有礼,如今王爷这是何意?知道王爷一向仁心好客,可是,这未免也太过了些。 颜青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北峰听得一愣,看来自彦桀对颜青是特别的,一个眼神他就懂了。 北峰一脸看好戏地看着局促的颜青,实在想不通这个丫头,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虽然说相处这么久以来也不算讨厌,但是一想到喻帆对她比对自己还好就喜欢不起来。 王仁彦见众人都不说话,想了想,或许是自己唐突了,可是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更没有机会了干脆破釜沉舟。 “颜小姐,实不相瞒,本王自从在颜府中见过小姐一次,脑海中始终都有小姐的影子。” 颜青突然觉得有些眩晕,打断了王彦桀的说话,转头看向北峰:“北师傅你帮我看看,我怎么觉得站不稳了,是不是之前的症状又复发了?还是我出来太久,你先扶我回去,现在头昏眼花......” 北峰立马会意,这丫头是想利用他逃开。 彼此相处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一切照顾,只是大家没有把话挑明白罢了。 “青儿你是这里不舒服吗?”北峰搀扶着颜青的身子骨,慢慢往房间里面走,留下王彦桀一个人默默的在院中发呆。 见王彦桀的身影越来越远,北峰再次重重的掐了一把颜青:“我看你这骨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要骗王爷。” “哎呦北师傅,你看我这哪像是好全的样子啊,一点风都吹不了,走累刚才在院中呆了一会儿,我觉得浑身无力,随时都可能要倒下去的感觉,心里面也难受得紧......” “我看你这么难受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太累了,而是因为你听到了那个人的消息。”颜青的谎言被无情的揭穿。 颜青不置可否,默然半响,才开口说话。 “北师傅之前是我不想通知人家里人,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这情况,估计一时半会还得留在此处,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 北峰上下打量了颜青一下,拍拍她的肩膀,缓缓说道:“嗯,我看你这身子骨也好的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禛王府之中,你直接和王爷挑明了说,为什么要来要绕弯。难道你还担心王爷贪图你的美色不放你走吗?” 颜青一阵沉默。 北峰重新审视着颜青:“的确你的样子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前段时间就是苍白的死人脸,现在总算耐看一点了,但是你这会不会太自信了一点?王爷也好歹也是见过不少美人的,怎么会对你情有独钟,况且......” 北峰说到一出口就是一大席话,跟念经似的,还没等到颜青反驳,北峰自己倒先停下来了,颜青不由得好奇,“况且什么?” 北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而耳边的发丝往后拢了拢:“况且,你哪有我美?” 颜青听到这里忍俊不禁,扑哧一笑,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北峰,一个男子居然用美来形容自己,眼中满是配合的赞美,“对对对,北峰师傅你是最美的,我哪里敢跟你比呀?我这不是自惭形秽吗?” 北峰给了颜青一个了然的自信的笑容:“算你识相!” “好了北峰师傅,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不能在这里久待,再呆下去,我都觉得自己废了。” “像你这么没良心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好歹人家王爷这么苦心巴拉的照顾你这么久。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对得起人家每天为你熬药的心吗?” 颜禁再次陷入沉思,可是当一个人对你太好,难免会有依赖心理,就像当初彦哥哥对她一样,慢慢的她习惯了彦哥哥的对她的好...... 可是突然某一天,他不在了或者他不理你了又该如何自处?就像现在她巴不得马上飞到彦哥哥的面前问他,是否已经忘记给她的承诺,当初是选太子妃是谁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的决定。 北峰看言颜青的神色有些不对,知道这丫头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不会反悔,而且很快就会付诸行动 眉头一皱略一思忖计上心田。 “我有一个很好的方法,既不会得罪王爷,也不会让你为难。” 北峰说的眉飞色舞,对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 。颜青皱着的眉头微微松懈:“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呀?”心急的催促。 此时北峰却不忙了,还卖起了关子,颜青见他不说话,拼命的摇着他撒娇着:“北师傅你看师傅对你这么好,你也长得这么美,你有什么好主意你就快说吧。” 北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你还算识相,我就帮你一回,不过我还缺一样东西......” “什么,?你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我都通通都给你。” “那我们就说定了,其实我要的也很简单。你把你脖子上的东西给我。” 颜青这才反应过来:“这不行,这是彦哥哥留给我的,我怎么能随便给你?” 北峰没好气的瞪了颜青一眼,“那算了,要不我们还是逃吧,找个王爷不在的日子,我来接应你,我带你一起逃出去。” “不行,你这把王爷当成什么人了?还用得上逃,人家好心好意救我一命,我不仅不感恩,到到头来别人还成了囚禁我了,我不能这样恩将仇报。” “那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然我咱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哦,不不不是咱们,是你!我就回坊音阁了,我可管不着你,你自己想办法吧。”北峰说着就转身走出门。 “北峰师傅,你怎么就走了?”颜青急急忙忙的跑上前去用身体护住门不让北峰开门。 “你答应过我的,要帮我出去,怎么这会儿出尔反尔了?”颜青气呼呼的冲着北峰嚷道。 “看吧,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让你把你身上的玉坠给我,你怜惜不肯给,我本来打算拿着这玉流苏到王仁彦那里去拜访拜访,结果你舍不得,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颜青一脸愕然:“原来你,拿我这玉流苏是这意思是做这个......”你怎么知道我这玉流苏是彦哥哥的? “你以为来,我都还没说我要干什么?你便死命的护着,我,我还能说什么?”欲得芳没好气的看着颜青,“还有,你那破玉一看就是皇室的东西,出了你那傻傻的彦哥哥才会送你这种看着幼稚的东西。”还当个宝贝似的。 颜青心里刚冒出点小想法,就被看穿,顿觉尴尬无比。 “可是也别高兴的太早。据我所知你的彦哥哥之前是被人陷害,中了别人的圈套才会受伤失忆,现在估计也认不得你了。我拿着这玉流苏去,希望他能给些面子。” “那我呢?我怎么出去?” “你呀,你就别想出去了,王爷在外面呢?你怎么走?要么你通知颜府的人来接你回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告辞,这里是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北峰嫌弃的看看要药房里面陈杂的各种药材,“来看你几次,我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以后你出去了,不要再回来,否则,喻帆肯定会来的,我也逃脱不了这个厄运。” “那没办法只有这样了,北峰师傅,你去告诉洁儿,让她安排派人来接我,越快越好耽搁不得。” “那是自然。”北峰了然的笑笑,“毕竟你的玉流苏交给了我,我不早点回来接你,这东西放在我这里,我懒得放置,或许人家压根就不认识这破东西了,留着也没啥意义,只有你才会当个宝贝似的。” 颜青的思绪一下跑很远,回到最初他们相遇的场景。 “青儿,我的玉流苏就暂时放在你这,我以后来取。”这是临走之前彦哥哥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会忘,要是他这么健忘,那她以后也把他忘了,让他和颜冰凌双宿双飞,她也不再打扰他们。 第三十七章 玉流苏 “北峰师傅,此行你有多少把握?”颜青一脸希冀的看着北峰。 北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把握,好歹替你跑一趟,手里拿着个东西心里多少有点底气。” 颜青突然想起之前北峰说过的话,彦哥哥是被人设计陷害中毒后失忆的......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 “那你说有人陷害彦哥哥,到底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对王爷下手?” 北峰笑了一下,轻拍了一下颜青的脑袋:“说你可爱,你还真是天真无邪这么个简单的道理都悟不明白?你的彦哥哥身在皇家,他的存在就注定不会平淡,他即使不何人结仇,也难免别人不会选他的错。” 颜青一脸似懂非懂的看着北峰,没有去过皇宫,也不知道皇宫是怎么样,别人都说皇宫里是个好地方,以前她还在破庙的时候就幻想着,要是能进入皇宫吃穿就不愁了。 那是一个天堂般的存在,自小便向往着。 可是身为王爷的彦哥哥,怎么也活得如此疲惫,甚至还不如她以前一个小乞丐活的自在。 北峰看了一眼颜青,似乎看明白了她的疑惑解释说道:“每个人都羡慕别人的生活,却不知别人生活里的辛酸。” 两人聊得正起劲,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响起。 两人戒备互看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往门口望去。 能模糊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直直的立在那里,就好像一座泰山巍然不动。 “禛王来了。”北峰用唇语说着。 颜青白了北峰一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还用说,可是这下可怎么办? 可是他们刚才这么一段对话,到底被他听去了多少。 颜青头都是痛起来,干脆躺在床上被子拉过来捂住脸。 北峰只好轻轻的去开了门。 果然,开门的一瞬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脸,脸上似乎还有些微怒,目光仅仅在北峰的身上停顿了一秒,便看向远处颜青已经躺在床上,此时从被窝里面露出一角也望向门口,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房间里的气氛一阵尴尬,还是王彦桀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是来问问北公子是在这里用晚餐吗?” 北峰顿时回过神来,“啊不,王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刚想好你告辞你就来了。” 颜青看着北峰眼神中全是希冀,希望北峰能够给她带来好的消息。 北峰说完就拜别屋里的两人推门而去。 出门的瞬间王彦桀看到了北峰手中的玉流苏......顿时眼光一寒,心底最柔软的东西仿佛被人击碎。 事实上他是认得这块玉的,当年一直跟着万王仁彦身上,不知怎么的后来 就一直在颜青的手上 ,他有些预料到了,可又不好直接问,现如今颜青难道是委托北峰办什么差事,刚好可以用的上吗? 一向爱惜若宝贝,突然交给别人,这可不像颜青能做出来的事。 门打开的瞬间一丝冷风吹了进来。虽然王爷的高大身影挡住了一些,但颜青还是分明的感觉到了冷意。 王彦桀一脸微笑着靠近颜青。 “这么早就休息啦,我还以为你身体稍微好一点可以多活动一下也有助于你骨骼的恢复。” 颜青讪讪地笑了笑:“谢谢王爷关心。” 两人之间又一阵沉默。 颜青突然想到了什么事,郑重地对王彦桀说:“王爷,你可知彦哥哥遇到了什么事吗?我听人说他好像被人设计受了伤?” 好歹他们也是兄弟一场多少应该知道的吧?颜青心想。 王彦桀突然被这样问顿时怔住了。 “不知道呀,我也很久没进宫了,上次进宫还是太子殿下大婚之时,片刻便出来了,说实在的我确实也不知道九弟的具体情况,但是......” 王彦桀说了一半,后半句却停住了...... “但是什么?你是不是还是知道一些的?” 颜青心底又慢慢腾起新希望。 王彦桀看着颜青急切的眼神,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被深深的伤害到了 “但是我听说。他都是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很快,便有好消息传出来了。” 王彦桀说的还是比较含蓄,可能是多少顾及了她的一些感受。 同一个消息从两个人口听到而且是在同一天,即使再有希望也都化为泡影。 颜青前一刻甚至希望北峰是骗他的,其实按照北方一向比较讨厌她的惯例,和她闹着玩甚至捉弄她,她都不会奇怪。 可是连一向稳重的王爷也这样说,看来应该都是真的。 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整个人一下子放松双眼放空。 “我见北峰公子手里好像拿着一个东西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颜青顿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好像是一块玉,玉坠,我之前看你在脖子上面戴过。” “哦,你说那个呀,我是让北峰师傅帮我转交给一个故人。可是没有那个故人应该忘记我了,可能已经不重要了吧......”颜青的眼神中有些落寞,眸中露出了悲凉之色。 王彦桀的眸子中深邃的一眼望不到头。现如今王仁彦和颜冰凌婚事传得沸沸扬扬,颜青没有理由不知道,现在这坚强看的让人格外心疼。 第二天一早,颜府中人便在王府外敲门。但是没有多久,敲门声便被压制住了。 颜青一直保持警觉的状态,侧着耳朵,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兴奋不已,积极准备了穿衣洗漱,就要出门。 但是不一会穿了敲门声就没了,恢复了平静,这是怎么回事? 刚走到你门外,便被几个侍卫拦住了:“颜小姐,王爷吩咐过要确保你的安全,不管什么人都避免和你接触,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你们误会了。”颜青有点着急的说,“他们是我的家人,是来接我回去的不是坏人,你们放我跟他们回去吧。王爷回来了,我会给他说的。” “这......”侍卫相互看了一眼,有点为难:“颜小姐,这个我们可做不了主,如果我们上擅自放了你出去,王爷肯定不会饶过我们的,要不还是让他们多等会,王爷回来放你出去,这样我们也好交差。” “王爷现在去哪了”颜青淡淡的问道。 侍卫们纷纷三缄其口:“我们也不知道。” 颜青不再听他们废话,直接冲到门外,冲着还没走远的人叫着:“我在这儿,洁儿是你吗?” 坐在马车里面的颜洁似乎听到了喊叫声。 “是青儿!”都连忙叫车队回头。走了一截就发现不对劲。可是也很奇怪,刚才明明还听到熟悉的声音,又回过头就不见了人影。 颜洁下了马车四处看了看,还是没人,又叫了几声,“青儿,你在吗?” 颜青不停地拍打着门回应:“洁儿,我在这里。” “青儿,你真的在里面吗?那你把门关上干嘛?快打开呀!” 刚颜青看着守在门边的侍卫,再也顾不上:“你们再不放我出去,我就死给你们看。” 一把短刀死死的抵住喉咙,双眼全部威逼的狠厉。 她早就预料到了,王爷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她出去,早早的在衣袖里面准备了一把刀,总没有人会希望有人死在自己的府中吧。 侍卫这下脸都吓青了,自从这颜小姐来了王府之中他们也看在眼里。 从来没见王爷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如果放出去,他们顶多是被王爷责备,可是要是这颜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可不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权衡轻重之下,很明显的有了答正确的选择。 “颜小姐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别伤到了自己。” “好啊,那你们把门打开。”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缓缓地把门打开。 颜青慢慢靠近大门,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侍卫。 在开门的一瞬间,颜青便冲了出去,刚好等在门外的眼颜洁赶紧把她接上马车。 颜洁命令一声,马车很快疾驰而去。 到了安全的地带,颜洁一脸后怕的看着颜青:“青儿,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被人拦住不让走。 颜青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颜洁一脸心疼的看着瘦削了不少的颜青心疼,这可受了多少罪啊。牵过颜青的手,却软软的,瘦削的手却似完全没有骨头,再摸摸脸身子肩膀,全部都是这样,软软的,仿佛轻轻一推就会散架似的。 “青儿,你的身体?” 颜青刚刚逃出来的激动心情一下被冲淡了:“洁儿,这说来话长了。” “那就别说了,咱们回去慢慢聊。”颜洁贴心的安慰着。 颜青点点头,问起最近的情况,这么久都是在北峰的口中得知颜府的情况,北峰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还是想找颜洁证实一下。 “爹回来了吗?颜府最近怎么样?”颜青神色之中不乏担忧之色。 “现在整个盐颜府都没什么人了。爹走了,大夫人也走了,颜冰凌去了环王府,现在偌大的颜府就剩下我了......” 颜青听的一阵心悸,她问之前能够想到情况不会很好,可没想到真正的面对这一刻的时候,心里是如此难受。 颜洁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青儿,你知道颜冰凌的事吗?” 眼神不停的打量着颜青。仿佛想在颜青的脸上看出朵花来。 颜青故作轻松平淡地笑了笑,“知道啊......” 颜青说的话咬了咬下唇,埋着头看不出眼中的神色。 本来以为可以漂亮的转身,可是没想到心里还是会难受,还是会想忍不住去问个究竟。 她居然有点后悔了,后悔把玉流苏给了北峰,要是彦哥哥真收回去了,她该怎么办?以后连留个念想的都没有了。 第三十八章 环王府中 颜洁本来平淡的脸上有几抹惊愕,没想到颜青知道了这个消息还如此淡定...... 颜青怔怔地看着颜青,被颜洁看着,突然有点不自然。轻轻一笑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故作轻松的表情仿佛真的没有什么。 颜洁一直盯着颜青,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青儿我知道,彦哥哥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谁也不彦意,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颜洁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不相信他会突然转了性子,以前他明明讨厌颜冰凌的,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颜青刚才强挤出来的笑意顿时挂不住了:“洁儿你说的有道理,这也是我想要做的。” 说完双目放空,“等下带我去个地方......” 马车在路上快速奔跑着,颜青的脸上的神色也痛苦起来,受一次伤让她的精气全无。整个身子仿佛都要散架一般,颜洁担忧的看着颜青说道:“青儿,你还能坚持吗?” 颜洁揭开车帘子,看了看外面:“我们很快就到了,你要是坚持不住的话,要不我们停一下等一会再走。” 颜青摇摇头,痛苦的脸上有瞬间的停滞:“我们还是快走吧,等一下晚了,我怕会耽误事情。” 颜洁迟疑了一下隐隐的担忧脱口而出“你......”仅仅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先不回颜府,我要去趟环王府。”肯定的语气毋庸置疑。 。颜洁顿时就呆住了:“你的身体这样子吃得消吗?要不我们还是先回颜府去休息一下改天再去拜访。” “不行,按照预北峰师傅办事的效力,不可能现在还没有给我回复,估计是吃了闭门羹,我一定要亲自上门一趟。” 颜洁再没有在说话,她知道按照颜青的性格是劝慰不住的,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必须做到没人能拦得住她。 “还是我陪你去吧,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况且颜冰凌还在那里。” 这次颜青没有再反对,轻轻地点了点。 马车依然没有转向,直直的朝前使去,经过颜府的时候,颜青往里看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心里踏实了一些。 停顿了两秒,随后马车快速的跑开。 颜青强行压制住体内不断涌起的不适感。可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满面苦色。 一手扶着马车里的雕木,一只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青儿,这个速度太快了,要不我们放慢一点,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去还往复也来得及。” 颜青轻轻的点点头,这个速度她实在是受不住。 稍微慢下来,整个人顿时感觉好了些。 “你这又是何苦呢?”颜青心疼地看着眼前倔强的人。 马车很快就到了环王府外,颜洁下车,然后走了一圈慢慢牵过还没回过神来的颜青。 搀扶着她,慢慢走下马车的台阶。 此时颜青整个人都晕沉沉的,踉跄了两步,好像要就要倒地。但立马清醒站直,坚定的眼中有些力不从心的憔悴。 颜洁连忙拖着她缓缓的环王府走去...... 。颜青看着门匾上熟悉的几个大字,还是第一次这样站在彦哥哥的门前。 可是一只脚踏进去,另外一只却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 犹豫了几秒,颜洁轻轻的拉了一下颜青的手:“青儿你冷吗?我怎么感觉你手脚冰凉?” 颜青笑了笑,给颜洁传递一个放心的信号。 刚决定进去,走了几步,便听见熟悉的对话声传来。 “彦哥哥,你看我戴这个好看?”说话的正是颜冰凌,手拿着一朵花不停地在头上比划,姹紫嫣红的牡丹搭配颜冰凌娇艳的脸庞看着甚是相得益彰。 王仁彦柔和的目光看着颜明冰凌赞叹地说了句:“凌儿你戴什么都好看!” 颜冰凌顿时羞得低下头,走进拉起王仁彦的衣袖:“彦哥哥,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难道不是吗?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王仁彦回过头,对着颜冰凌再次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春日里开启的最美的花朵。 颜青两条腿像被灌了铅,再也移动不了,怔怔的待在原地,沉沉的看着眼前两人。 由于他们来的比较急,正好是换班的空档,刚接班的侍卫这才匆匆跑进来通报,由于跑的急,甚至还有点喘:“王......爷,有人求见!” 可是王仁彦和颜冰凌谁也没有注意到有其他的人到场,沉浸在二人的世界里,侍卫也就被晾在一边。 颜洁这时候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两声,希望引起对方的注意。 直到咳了不知几声之后,颜冰凌这才朝出声的方向望了两眼,双眼顿时张大,震惊不已。 她们俩怎么会来? 王仁彦看颜冰灵怔怔地望着前方,也自然的回过头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过头看到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人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轻轻地问了句:“你们是?” 颜冰凌再次看向王仁彦,还好没什么异常反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二姐,四妹你们怎么来了?”颜冰凌热情的上前打招呼,脸上笑意盈盈。 场上的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颜冰凌。 颜冰凌懒得理会颜洁和颜青的心思,淡淡的对王仁彦说,:“彦哥哥,难道你不认识她们了?她们俩是,一个是我的二姐,一个是我的四妹,可能是来找我的......我去去就来。” 王仁彦温和的对着颜冰凌点点头,笑着说道:“原来是你的姐妹们,那你招呼她们去,带内厅去吧坐着吧,这么冷的天可不能在外面冻着。” “那是自然,彦哥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颜冰凌满脸讨好的说道。 马亮突然跑出来看着颜青,有些吃惊,再回过头看看王仁彦,然后并不熟悉他们,虽然眼中带笑,却是客套生疏的,也不是以前那样的热络,可能王爷是真的忘了吧! 王仁彦见到了马亮的反应,心下有些好奇:“难道你也和她们相熟?” 马亮转头瞬间就看到了颜冰凌投递过来的狠厉的眼神,真无奈的摇摇头,“不......熟悉。” 王仁彦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颜冰凌过来拉着颜青和眼镜,准备去内厅。 可是颜冰凌的手刚一伸过来,就被颜洁狠狠地挥开。 颜青隔着颜冰凌对着王仁彦的背影大声喊道:“彦哥哥,你真的忘了吗?你忘了青儿,你忘了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了吗?” 颜青见王仁彦要走,心里一着急一下子叫出了声。 王仁彦却听的一脸糊涂,慢慢的转过身来,怔怔的看着颜青。 虽然他看这副面孔有些眼熟,但一进来就这样直接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心下顿时生出一阵不悦之感。 “颜二小姐如此说,难道我认识你吗?”王仁彦淡淡的说了几个字,语气也渐渐有些冷漠。 颜青此时却听不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她只想要一个结果。 “不认识?那你身上的玉流苏从何来?” 果然之前被北峰拿过来的玉流苏此时正稳稳的戴在王仁彦的脖子上。 “哦,你说这个呀,这个是今早上有一个人莫名其妙说要把这个给我,说这个是我的,怎么?你为何这样一问?”王仁彦的眸中全是疑惑不解,皱着眉头轻轻的看着颜青。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块玉佩是别人委托他转交的。”颜青的眼里全是探究,把王仁彦的细微的表情也全部尽收眼底。 “这个有多大的关系吗?是我的,我收着就好了,何必要问那么多不重要的事情?”王仁彦有些不耐烦,眼里腾起一股雾气,对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还有如今这般质问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 “不重要的事情,呵呵!”颜青冷笑了两声,再也支撑不住柔软的身体,就要倒地,颜洁忙死命的撑着她,不至于摔的太过狼狈。 颜青挣扎起来慢慢的往王仁彦走去。 轻轻的抬起头逼视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以前那样的情绪。 可是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丝毫。 “既然不重要,为何要阻止我嫁给太子殿下?既然不重要为何要让我替你保管?” 王仁彦眼底的雾气更加深了:“姑娘,你可说的是本王,我做那样的事?但是我却不记得了,如果给姑娘带来困扰那么对不起!” 王仁彦话里话外来都是生疏客套,也都顺着颜青的话,但是这些话却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狠狠的扎在颜青的心上。 “既然如此。”颜青僵硬的吐出这几个字,突然站直了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王仁彦脖子中的玉流苏一把扯下...... “这个东西还是我留着吧。这是以前一个故人留给我的,我想你是也不需要了。” 颜青整个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说完这几句话,就狠狠的摔在地上,身体的疼痛元不上心里,虽然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没有半分想站起来的念想。 颜洁立马想要扶起,可是拖了很久,直到王仁彦上前来帮忙,两个人合力把颜青托起。 “二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王爷也没对你做什么,你就这么待在这里,让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还以为是王爷推了你呢。”颜冰凌也上前故作模样的搀扶了一下,嘴里却不饶人。 颜洁再次打断颜冰凌伸出来的手,劈头盖脸骂了出来:“你没看到青儿身体这么虚弱吗?说这样的话,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爹不在了也不管不问,你倒是躲在这挺清静的,你这样对得起人家人吗?” 第三十九章 不可名状之痛 颜冰凌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她确实出来已经有半月有余,一直尽心伺候王仁彦,早就将颜府发生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 可是尴尬的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颜冰凌双目一横。分明不认账,她何错之有? “爹下落不明不是还有你们吗?难道我在家呆着爹就能回来了吗?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人都出去寻找,可还是没有半点下落......” 颜洁听到这里眼里的怒火更加旺盛狠狠的看着颜冰凌,恨不得将她生土活剥了。 颜冰凌看的一阵胆战心惊,转头委屈的深情躲在在王仁彦身后:“我这不也是担心彦哥哥吗?你们也看到了,这环王府也没个得心应手的丫鬟,我要不过来彦哥哥也没有人照顾。”颜冰凌委屈地看着王仁彦,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王仁彦眉头一皱,颜洁说的确实有道理,可凌儿也是太过担心自己才会如此倒还被自己连累落下一个不孝的罪名,说到底要不是自己拖累了她,她也不会这样被自家姐妹训斥。 王仁彦心疼的看着颜冰凌,也顺着颜洁的话劝慰:“凌儿,你妹妹说的也对,你老是在这里也没个名分,等以后你做了王妃,就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但是现在你毕竟还没有过门,你还是跟着你的家人一起回去吧咱们来日方长......” 颜冰凌本来听了两句脸色有些微变,但是听到最后一句不可置信的看着王仁彦。 彦哥哥终于还是当着颜青的面说了对她一生的承诺,这让她格外惊喜。 可真是扬眉吐气了,想当初颜青带着带给她伤痕累累,如今也让颜青常常在各中滋味,报复的快感油然而起。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颜青,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回过头轻轻地对颜洁说了句:“洁儿,我们还是走吧!”不想看到眼前人秀恩爱,好像拿着针在她心上刺。 她不能呼吸,多留一刻都会窒息。 颜洁探究地看着颜青:“青儿......你。”本来想安慰一下,可还是为颜青保存了些颜面。 颜青眼神冷冷的,轻轻摇摇头:“我没事,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彦哥哥已经走了,眼前这个人不是!手里紧握着刚才从王仁彦脖子上面传下来的玉流苏,力道之大,手不断颤抖,竟生生捏了细汗。 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在王仁彦面前过于失态,颜洁心想。 记得以前颜冰凌总用那种高傲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 而如今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换了个人换了个心情,突然感慨物是人非,有些伤感罢了。 颜青转身走出王府,转身的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不知哪来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步一步坚强的迈着。 踉踉跄跄地走着,外面的冷风吹过来打了个寒战,想起初次和王仁彦相遇在破庙,也是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相识两年。 可是这两年,怎么就在哪里?短短的两年,他们的缘分就尽了。 他可以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斩钉截铁地说一句,我不认识你。 而她却没有办法骄傲的回一句,我也一样。 可是她还是留下了他送的玉流苏或许是为了留个念想,或许自己也说不清...... 王仁彦看着颜青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心疼,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突然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但是却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怔怔地望着颜青离去的方向,心里不由得好奇,为何这个女子会带给自己这样的反应? 明明他不认识她...... 或许是他忘了她? 他们以前到底又怎样的从前,拼命的想要去回想,头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双手抱头,蹲到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 颜冰凌见状赶紧上前就要拉起王仁彦,眼里满是担忧:“彦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样?” 王仁彦突然一把就推开了她,待头疼的状况稍微减轻点后,又带着几分歉意。 心里突然对颜青里也有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怎么这一切在刚刚见了一个人之后,完全转变?王仁彦有些抓狂。 颜冰凌这时候好像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嘴角生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看来你还是没有忘了她,那做这么多又算什么? 心里面怨恨之色更加深沉,对颜青的敌意更深。 一直走了很远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颜青已经默默的回到了流霞苑,整个人好像就剩下驱壳没有灵魂,没有悲伤,没有喜怒哀乐 仿佛见了一个人就把自己所有的气力都已经透支完了。 两人刚到颜府还没落脚,身后便跟来了一个人,此人正是颜府的管家,一路小跑过来好像是刻意等着的“二小姐,你回来了!”一个激动地声音传来。 颜青生疏而又客气的点点头。 就见那管家转头看着颜洁:“四小姐,老爷找你过去。” 颜洁眼中一抹诧异:“爹回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可是颜青却比她先问出声来:“爹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自己回来了?他怎么样?” 一连串的反问把那管家问得怔住了,缓了口气才慢慢解释:“今,今天四小姐刚出门。我便看到老爷倒在了门口,吓得我们赶紧叫人就把他送到房中,唤来大夫治疗,直到今天下午才醒过来,这不刚醒来就问你们的情况,我就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们......” 原来是这样,颜洁轻轻地点点头。 两人来不及和管家闲聊太多,急忙跟着管家去了,不一会两人就来到颜宏书的房中。 只见颜宏书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但是在看到她们俩进来的时候,眼光强闪了一下。 “爹。”颜洁老远就开始招呼,快速跑了过去。 颜青由于身体行动不便,慢慢的跟在后面。 “爹,没事吧!” “爹,你发生了什么?” 颜青靠近一些,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这么久突然失踪,在大家都以为他凶多吉少的时候,又突然出现......确实匪夷所思。 “爹没事,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颜宏书陷入了悲伤的梦境。 颜洁和颜青疑惑担忧的看着颜宏书。 看着她俩异样神色,颜宏书回过神来,声音有些弱弱的说道:“只记得当初发生的事情,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抓你的目的是什么?目前看来肯定不是想要你的命。” “说来这个爹也觉得奇怪,不知何人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颜青疑惑中慢慢理清之前的思绪,将心中的怀疑脱口而出:“爹,你觉得会不会是文......”颜青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敢说的太露骨。 颜宏书一听就懂颜青的意思,随即陷入沉默,说实在他现在也不敢确定,突然四周看了一下没见到文秀淮:“你大娘呢?怎么没看到人?” 颜洁这才一脸没好气的接过来说:“自从你俩出事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大娘,或许是回文家去了吧!” “没想到他竟然做到如此地步!”颜宏书脸上立马有些疲惫之色,“可是青儿你又怎么了?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儿她为了救你,被死尸了打伤,也是刚恢复......” 颜宏书心疼的那个颜青:“青儿,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那个死士没有人性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冲动?” “爹,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 突然的灾难将一家人的心紧紧地连接在一起,说道这是老嬷嬷突然走进来了。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我刚听有人说你回来了我就找过来了,顺便帮老爷带带来了药” 一大串话颜青险些没有接住不过颜青还是一脸感动。 颜青简单的和老嬷嬷寒暄了几句,突然想起王彦桀便出声问道:“嬷嬷,外面有没有人找我?” “奴婢一路过来并没有听说有何人找小姐。”老嬷嬷有些奇怪为何颜青会这样问。他们不是刚回来吗? 颜洁却心知肚明,虽然王彦桀向来以仁爱闻世对外的名声出来比较好,但好歹也是个王爷,他们这样胁迫别人家侍卫出逃,王爷难免脸上无光。 “当时也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改日再登门拜访。”颜洁似有所指的看着颜青。 “没有办法,只有这样。”颜青叹了一口气。 颜宏书一年以后的看着他们:“怎么说起话来还藏头露尾的,你到底是想说什么?难道还瞒着爹不成?” “我没有。”颜洁笑着说道:“只是青儿受伤以后一直被送到禛王府照顾,王爷也是全心全意的照顾青儿,青儿最近感觉好了些,想出府,但是王爷好像还担心青儿安危想让她多留一段时间,于是我便带着青儿却不顾劝阻跑了出来。” 颜宏书一听原来是这样:“那应该是要和别人说说一下的,不过也应该会体谅的。” 颜宏书突然想起颜府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那就是颜府三小姐——颜冰凌。 “你们刚才说你们大娘回文家,那冰凌呢?她也带回去了吗?” 听到这句话颜洁默默的看了颜青一眼,还不知道此时颜青作何感想,刚才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如今被爹再揭伤疤,恐怕今天不得宽心了。 果然颜青的脸色一变眸中有些许痛苦的光芒一闪而过。 提起颜冰凌就会想到王仁彦,这是颜青逃脱不了的宿命。 伤口至此被撕裂,白天的一幕再次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第四十章 意外的惊喜 “青儿你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起神来?”颜宏书转头看着一脸蒙呆在那里话也不说的颜青。 颜洁见状上前轻轻地拉了拉颜青,回头对着颜宏书轻轻地扯出一抹微笑,解释说道:“爹,青儿可能太累了,她也是刚回来。” 颜宏书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可是他刚才的问话还没有答案,再次对着颜洁说道:“难道你们知道冰凌的下落吗?” 颜洁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现在在环王府!” “环王府?”颜宏书一脸吃惊。脸上的表情,又有几分僵硬,“她怎么会去那里?” “爹您还是别问了!”颜洁一脸的无奈。 颜宏书被震惊了,为何还不让问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看到颜青和颜青的脸上分明透出的不自然,难道冰凌在环王府有何不妥?还是在做什么事情? 颜青两眼直勾勾地发愣,连呼吸也有些困难。自从得知王仁彦的事情之后丢魂落魄的,好像什么宝贵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样。 不管以前遇到再大的事情,她从未像现在这样难受过,好像灵魂被掏空心里慌的不行,眼神中有一种绝望的空洞,心里头茫茫然,甚至神经有些混乱。 颜宏书看着颜青有些不对劲连忙向颜洁递了个眼色,颜洁得令,立马对着颜青说:“青儿,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是太累了!” 颜青沉默了片刻,猛抬起头时发现颜红说和闫杰都一脸目瞪口呆的瞪盯着她顿时,窘迫不已茫然失措,张口半天,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思绪就像毛毛雨一样,被风吹的漫天乱飞一片混乱。 最后无奈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也不注意就往流霞苑相反的方向走去,呆呆的不知道走了好远,蓦然回首见颜洁在呼喊着她才转过身看去,颜洁轻轻的指了指对面的方向,给她暗示走错方向了...... 颜青这才反应过来,呆呆的看了看流霞苑的方向,没想到她竟然痴呆傻到了这种地步,呆呆的看了颜洁两眼便掉住问道:“青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颜洁只得留下来解释:“爹,是王仁彦他选择了冰凌,所以青儿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颜宏书听完颜洁的话,眸中立马闪现一抹疑惑:“可是青儿之前不是还说要参加太子选妃吗?怎么又会对王仁彦有这种想法?” 颜洁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这个女儿也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只是太子选妃的时候,也没听说 青儿有如此难过 ,可能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颜青呆呆的望着一角是神。她很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出口,便只好作罢。 颜宏书凝神地想了一会儿:“这可不行王仁彦不是说他想凌儿也好,我都不会同意!” 颜洁突然抬起头,看了眼颜宏书,紧闭着嘴唇,似乎在深思的什么问题,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如果颜冰凌真要嫁给王仁彦,恐怕爹也是难不住的吧。 颜青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回到流霞苑的。在流霞苑的时候,颜青不是对着窗户发呆,便是想着当初王仁彦男扮女装的样子一个人呆坐着居然笑出声来,可是心明明是痛的。 甚至过了半个月之后,颜青心里的无法的排遣烦忧的心绪,只剩搅的心神不宁的思念越发深沉。 每天茶饭不思,一个人呆呆的在房间里呆着,睡觉也是合着颜青发呆,一闭上眼睛在头脑中就会清晰的闪现王仁彦的影子,即使睡着睡梦中也全是他......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崩溃的。 正当颜青准备上环王府,再去问个究竟的时候,没想到王仁彦自己找上门来了,可是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颜冰凌。 ,颜青顿时惊觉大祸临头了,这段时间在脑中有无数种幻想,她甚至预见了王仁彦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她,可是直到她看到王仁彦看向她时冰冷的眼神,她便知道梦始终是要醒的,而醒来之后会比梦中的温馨阴寒百倍。 颜冰凌怯生生地跟在王仁彦的身后,她知道这段时间不在颜府颜宏书肯定会追究她的责任,可是她也顾不上了...... 自从听说颜宏书回府之后,她心里几分高兴几分愁,喜的是终于可以让彦哥哥,履行他的承诺来颜府求亲,忧的是颜宏书可能会秋后算账,自从颜府出事之后,她没有尽到半点责任,心里面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颜洁听说他们过来了立马冲到了前头,颜宏书修养这么几天,精气神也基本恢复了,整装待发一脸冷漠的看着颜冰灵和王仁彦。 颜青此刻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直眉瞪眼地出了神,如木雕泥塑似的发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对俪影。 “爹,我回来了......”颜冰凌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坐在高堂上的颜宏书。 颜宏书心中有些怒气却也不好立即发作,淡淡的回了一句“嗯”。 王仁彦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了颜青,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眼中升起,呆呆的看了半响回不了神。 颜冰凌有些不悦,可是她也没忘记此行的目的,只要她做了彦哥哥的王妃,那么,颜青便不再重要,也再也威胁不到她了。 此时颜宏书看着不发一言的王仁彦说道:“王爷吃饭来颜府是为何事?” 王仁彦此时却好像没有听到颜宏书的问话,还是呆呆的看着颜青...... 颜青好像也被他看的有些揣测不透到底什么悦,既然想娶凌儿了,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青儿,他这样子摇摆不定,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仁彦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哦,颜老爷,我没事,只是送冰凌回来,这段时间多亏了她的照顾,特来致谢!” “哦,原来是这样!”,颜宏书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怕王爷说出个什么让他意外的话来,如此一来表面的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一些,“既然这样,王爷就在这久留下来,吃个便饭如何?” 颜冰凌此时立马,眼中冒出泪水,死死地凝视着王仁彦的脸:“彦哥哥,你答应过我的,来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样说的,怎么这会儿就变了?” 声音中明显带着不满,埋怨的情绪,有些深沉。 王仁彦有些抱歉的说道:“凌儿,此事不急,我回头给你解释。” 颜冰凌呆呆地望着王仁彦眼中噙着泪,想说话但嘴角抽搐了几下,说不出一个字,正处在失望的痛苦里。 颜青重新陷入沉思中,她刚刚分明不安的揣测,王仁彦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从王仁彦要回颜冰凌这几个短短的话语里,分明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莫不是彦哥哥突然又反悔了,还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话没说死说明此事还有周旋的余地。怀里像揣了个兔子心儿忐忑跳个不停。 颜洁此时完全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颜青眼里涌出的阵阵希望,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为了颜青,为了颜府,她只能快刀斩乱麻,不能让青儿这样沉醉不醒,只有让青儿想彻底断绝念,才有可能振作起来,长痛不如短痛...... 颜洁冲上前来看着王仁彦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看王爷就是来提亲的吧,既然做了决定了,为什么又摇摆不定,如此左右为难,可不是像是您的风格!” 王仁彦惊奇的全身怔住,僵僵的站在那里。虽说他此行的目的的确是来颜府拜访一下,确认一下有无异常状况,如果可以顺道提亲...... 可是在见到颜青的一瞬间,他竟有些想反悔的冲动。 听的颜洁的话,再看看颜冰凌委屈的眼神,默然的点了点头:“四小姐说的不错,颜老爷,本王的确是想来向您家女儿求亲来了!” 颜青刚刚突然好转的心情听到此话从王仁彦口中脱口而出,惊讶得像挨了一下闷棍,面如死灰的看着王仁彦。 就在此时,王仁彦突然转头,看着颜青。颜青也睁大眼睛看着他。 颜冰凌也注意到王仁彦坚定的眼神,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彦哥哥,咱们还是还是改日再说吧,我看你今天有点累了,我们先回去!” “不用了凌儿,我已经有决定了,这么久以来也的确感谢你的照顾,你的付出我不可能当做没有看到一样,。” “王爷!竟然我还称你您一声王爷,希望您能明白颜家的女儿,虽然不如皇家的高贵,但是在我颜某人的心中也是十分珍贵的,不是说别人想怎么染指就怎么染指的。”颜宏书此时心绪不稳,气息也有些微微发抖。 来者是客他理应以上宾待之,可是如果想要别有所图,那么他就要衡量一下,是否客气接待了特别是这种伤害了她一个女儿。 如今当着一个女孩的面,又来向另一个女孩求婚,他到底当他颜宏书是什么人呢? “颜老爷我想您误会了,我此番来是向青儿求婚的!”王仁彦看着颜青的眼神很坚定。 王仁彦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惊的待客厅的众人纷纷侧目,他们没有听错吧?刚王爷说了什么?居然要娶的不是颜冰凌而是颜青?! 第四十一章 我愿意一试 颜青听了王仁彦的话,心里又惊又喜。她的脑海中曾经想象了无数种可能,但是却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种。 这突然来的惊喜让她一片空白...... 颜冰凌好像早有预料似的,愤恨的瞪着颜青。她这么久的辛苦的付出,费心费力的照顾王仁彦却没有丝毫回报,最后还被颜青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这口气怎么忍的下来,颜冰凌有些不甘心,委屈的叫了出来:“彦哥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我明明说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颜青?” 王仁彦一脸抱歉的看着颜冰凌:“冰凌,这段时间的确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没有你我不可能好的这么快,可是在见到颜青时我就动摇了,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她出现的一瞬间我还是认定了!” “可是我记得当初在环王府你明明不是这般态度?”颜冰凌不死心的看着王仁彦。 “当初我也不太确定,可是自从她走后这段时间辗转反侧,更加确定了当初我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她,我忠于内心的选择,所以对不起!”这次王仁彦的态度比刚才明显坚定了许多。 颜冰凌倒吸了一口冷气,挺着身体往后退了一步:“那么我呢?我算什么?那你所有给我的承诺就不作数了吗?” 她曾经还抱着巨大的希望而来,却被想到所有的信心被击得粉碎。 她曾经以为最起码彦哥哥心里是有她的,她不仅从小就认识了他,而且等待了很多年,这么多年唯一的期盼,就是在他回眸的时候,能看到那里还有她的影子。 可是他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弃她了,她纵然有万般错,可是对他的感情却不容置疑的。 王仁彦缓缓眯起双眸,再次歉意然然的出口:“冰凌,对不起!除了感情上的事情不能将就,我什么都可以弥补你。” “你知道什么?难道我这么久的等待就为了你可怜我吗?我还没卑微低贱到那种程度,虽然我从小欣赏你喜欢你,可是我也有我的自尊心。” 王仁彦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了,只好闭口不言,颜冰凌凄绝的声音再次传来:“彦哥哥,我的心本来是属于你的,可是如今你把它撕碎了就再也回不原了,希望你牢牢记住你今天的决定,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颜冰凌说完这几句话,转头咬着牙瞪着颜青,心中燃烧着无穷的怒火,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狠狠的咬她几口。 颜青此刻内心突然平静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竟然能面对彦哥哥突然要娶颜冰凌,那么此刻王仁彦的话虽然让她震惊可是她也能沉住气。 看着颜冰凌投递过来的眼神,就好像当初青玉死时她看她的表情。 这世间的事情总是惊人的相似,有因必有果,都是环环相扣的,少了任何一个角都不完整了...... 她很早就知道,她和颜冰凌的渊源和仇恨,已经像刀刻一样记在她们的骨子里,无论怎么不可能磨平。 颜宏书面对这突然的反转,有过短暂的吃惊和质疑之后。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幕幕,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颜青是希望得到这个结果的。 以前颜青和王仁彦的种种,他也颇有耳闻加上一大早颜洁给他普及的信息,心里面已经猜测到十有八九,还是偏向颜青的。 这个事情他不好过问,任由他们发展吧,坐在那里便没有再说话。 此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走到大厅中间。 待众人定下神来看向来人之时,来人已经扫了一圈场上的人眼神中有不咸不淡。 突然看向颜冰凌,眼神中透露些这些微微心疼,什么人竟然把她伤害到了如此地步,稍作揣测,便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凌儿你怎么双眼通红?谁欺负你了?告诉娘,娘为你做主!” 颜冰凌此时缓缓抬起腥红的双眸,泪水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伤痛欲绝的叫了一句“娘”。 文秀淮上前紧紧抱住颜冰凌:“凌儿乖,别怕有娘在,你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冰凌伤心的苦了好一会,文秀淮的胸前顿时被泪水浸透,潮湿一片...... 文秀淮恨恨的眼神再次四周打量了一下,最终在颜青的身上定住。 颜冰凌萎缩在文秀淮的怀里好半天才露出个头,哽咽抽泣,说话断断续续:“娘......彦哥哥不要我了,都......怪那个颜青,是她把彦哥哥勾走了......” 文秀淮这下看着颜青的目光更加深沉了,带着隐约的捉摸不透的意味,看下距离颜青不远的王仁彦。 “王爷居然也在?”文秀淮客气的寒暄。 王仁彦都看在眼里,文秀淮刚进门时,他还和她对视过,怎么这会看到自己在还这么惊讶? 可是王仁彦毕竟心里有愧,自然不敢当,眼里流露出的愧疚和自责越发深沉,可是看到文秀还一脸仇视的看着颜青心底涌上阵阵想保护的冲动。 文秀淮嘴上说着话却没有立马出手,她知道这种事情如果处置不当只会留给人家把柄,如果是她,她当然不在乎,可是目前是她宝贝女儿受到伤害,她可要忍住。 心疼的拍了拍颜冰凌的背部安慰的说道:“凌儿,娘知道你在乎你的彦哥哥,可是如果人家心里都没有你,你一味的付出也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颜冰凌倔强的抬起头:“不会的,彦哥哥和我说了他会娶我的,他说只要等爹一回来就会向我提亲可是......”颜冰凌哽咽住了,一脸愤恨地再次看着颜青。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娘之前为你爹的事情周旋去了,把你留在颜府中,没想到你却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 文秀淮这才缓缓的看向高堂上坐着的人——颜宏书也冷冷的看着她。 文秀淮眼中立马浮现了一种焦急放松的目光:“老爷您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后来多亏了我爹动用了江湖势力......总算盼把你盼回来了。” 听得此话颜宏书原本看着文秀淮冰冷的目光柔和了不少,原来他还以为她抛弃了他,没想到她竟是为了他四处奔波走访,看来是误会她了。 “如此说来就有劳夫人了,夫人也辛苦了看样子也憔悴了不少。”颜宏书蓦然有些心疼,虽然这么多年他对文秀淮总会有些误解,可也算是相敬如宾。 “只要能为老爷老人做事再辛苦妾身也不觉得苦。”文秀淮作势抹了抹眼角,有些微微涨红的看着颜宏书:“可是老爷,这件事情你可要为凌儿做主啊,你我都是看着凌儿和九王爷长大的,如今既然王爷承诺的凌儿,大丈夫一言九鼎怎能出尔反尔?况且还是因为颜家另一个小姐,这要是再传出去,外人只会说我们颜府家风不严!” 颜宏书怔怔地看着颜青和王仁彦,他们俩就呆呆的杵在原地,谁也没有开口。 颜宏书便做了主:“既然此事不能确定,那便先这样,我想王爷也没有确定自己内心的感情,还是回去好好想想不要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就做了错误的决定,而且我颜家的女儿她们都是我的掌上明珠,我一视同仁,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我都不会善罢甘休!” 颜宏书此话一语双关,既维护了颜青又给了文秀淮一个台阶下 颜青听到此处微福了福身,便想告辞。最近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时间去消化...... 虽然眼前的事情好像都倒向了她这一边,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她要的本就不是一个输赢。 她要确定的是王仁彦到底是为何会突然说要选择她,这种捉摸不定的感情并不是她想要的。 之前看彦哥哥的眼神中还多有犹豫,给彼此一些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吧,彦哥哥毕竟以前虽然和她亲近却也没亲口承认对她的心意。 她虽然听说王仁彦和颜冰凌在一起还要定亲的时候心痛无比。 可是她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是因为彦哥哥选择了别人她心痛。 还是因为他选择的人是———颜冰凌! 王彦看着颜青离去转身就要追去,可是被文秀淮牢牢的抓住:“王爷,凌儿这事情还没个交代呢,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一直贴身保护王仁彦的马亮急忙上前一步,抱着剑,居高临下的逼视着文秀淮。 文秀淮迫不得以只得松开了王仁彦衣袖,脸上的表情分明透着嘲讽:“我还以为王爷多大能耐,没想到不过如此!” 王仁彦眯了眯眼,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冰冷,此时语气中也有些冷漠:“夫人此时说这话就没多大意义了,虽然我感念冰凌对我的照顾之恩,可是感情这东西是勉强不来的,虽然我经历了一些事情很多东西回想不起来了,可是我很明白我当初对冰凌说的那些话全是感恩感激,并不是因为感情,如果就这样把她娶回王府,这也是对她不负责的表现,我想夫人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文秀淮到底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反问出来:“那你对颜青就是真感情吗?” 活到一把年纪就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过就是一纸空谈,远不及门当户对互助互利来的踏实和稳定。 颜青的母亲早就走了,她至少还有文家撑腰,对王仁彦只会有好处。如果他能参悟到这一点,那也算她没有废话。 王仁彦也被文秀淮突然问住了。虽然对颜青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心。 当真正要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反而有些不确定。 看着文秀淮传递过来探究的深情,目光中期待着他的回答,王仁彦便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忠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并且我愿意一试!” 第四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赐婚 “王爷,娶王妃可不是儿戏!”到底是太年轻了,文秀淮摇摇头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希望王仁彦最后能够想明白。 文秀淮话已至此便不再多说,聪明人自会领悟。 如果这个人不领情她也没有办法,她自会让她的凌儿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淡淡的一笑收尾。走向颜宏书...... 此时还留在堂上的颜洁也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王仁彦。 王仁彦此时准备抽身,突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回过头便看到了颜洁炽热的目光。 “你......”颜洁的眼底酝酿着雾气。各种情绪混杂,他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但是那目光仅仅停留了两秒,颜洁便转身走了。 王仁彦头脑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也明白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过还好在进入颜府的时候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才不至于输得一塌糊涂。 被耽搁的王仁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跑了出来双目四处搜寻着颜青,可是哪里还有颜青的半分影子! 起了意想在颜府四处走走,随着自己的感觉不知不觉便走到流霞苑。 从窗户里望进去便看到颜青正坐在窗前,手里不停的翻转着玉流苏..... 老嬷嬷在一旁默默地收拾房间,也不上前去打扰颜青神思遐想,抬头忽然见到王仁彦过来惊喜之下朝着王仁彦熟稔地笑了笑,拿起手上的物品转身而去。 王仁彦也报之一笑,轻轻地靠近颜青:“青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颜青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便看到王仁彦已经来到了跟前,眸子里分明的诧异,他居然跟过来了? 见王仁彦一脸希冀的盼望着,颜青有些惊喜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似有所悟地说道:“以前彦哥哥也是这么叫我!” “哦?”王仁彦故作惊讶,和他心里想的一样:“青儿,我想听听以前的故事,你可以讲给我吗?” 王仁彦慢慢靠近,以至于颜青抬起头便看到王仁彦突然放大的脸。 颜青面对王仁彦突然靠近有些不知所措,身体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 “你当真不记得?那你出事的时候可有什么印象吗?还有你的伤......”颜青之前被王仁彦和颜冰凌的事情急昏了头,此刻才回想起来她居然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一天到晚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事,只是一回想以前的事情,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在撕咬,所以我现在基本不敢强行去记忆,现在有你讲给我!”王仁彦说着话越靠越近,颜青无处可藏被挤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小角落,再也退不了...... 可是王仁彦好像没有打算放过她,长长的手臂把她圈住,眼神逼视着她。 “彦哥哥,你不要这样......”颜青面对突然出手的王仁彦有些手足无措。 “哦?”王仁彦有几分戏戏谑的口吻,“我以前是不是这样的?” “彦哥哥,你说什么呢?”颜青害羞的低下了头,“以前你可不会这样,总是在我身后保护着我不让我受到一点伤害。” “我以前喜欢你?!”王仁彦缓缓眯起美眸。 颜青听到这里眼神之中有些落寞,抬起头,想看看眼前人的反应。 王仁彦紧盯着她,眼中闪现出一丝异样。 在和王仁彦对视了几秒之后,颜青慌张的漫无目的的看向其他地方...... 紧张的不能呼吸。 老嬷嬷出门时还贴心的为他们关好了门,可能也是知道他们有话要说。 房间里的十分安静。空气中似乎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的真切。 颜青余光瞥见王仁彦还在死死地看着她,紧张的埋下头。 王仁彦看着局促的颜青,嘴角扯出一丝微笑,狭长的凤眼中,一脸柔情春色融融。 两个人相对站着,王仁彦整整高了颜青一个头,把她圈在角落里完全不留空隙颜青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王仁彦轻轻的低下头在颜青的嘴上一点,便快速的离开。 面对这突然的动作,颜青中脑海中一片空白,彦哥哥他居然吻了她,脸色顿时刷的红透,眼神有些迷离飘忽。 两秒之后颜青顿时反应过来,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脸发热滚烫。 颜青壮着胆子,看向王仁彦:“彦哥哥,你......”到底怎么意思? 话说了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王仁彦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突然会做这样的动作,开始也有些紧张,后来见颜青比她还紧张,便淡定了不少:“怎么?难道我以前没有这样对过你?” 颜青几乎要把头缩进脖子里,再也不敢看王仁彦一眼,只好拼命的摇着头。 “那看来是我以前太失败了,喜欢一个姑娘太含蓄,别人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呢?青儿我很明白我的内心真实的想法,我要娶你做我的王妃!” 颜青突然回过神来,看来王仁彦不像是说假话,怅然心想,彦哥哥失忆了连性格都变了。 不过心里面还是高兴的,刚才彦哥哥吻她的一瞬间,心跳加速并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便知道她已经沦陷了...... 颜青不好意思只好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给王仁彦一个回应。 王仁彦看着颜青既高兴又激动,竟有些语无伦次:“我这就回府去准备......去向父皇请求赐婚,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颜青摇摇头:“彦哥哥只要能和你一起这些都不重要,你还记得以前吗?我们在破庙的时候,那段时间可能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听颜青提起破庙王仁彦却没有半点感觉,却还是愿意努力尝试着去回忆:“你说破庙就是我们相遇的地方吗?” 颜青对着王仁颜微微一笑:“彦哥哥,记得那时候我还出手救过你了。” “哦?还有这种事!”王仁彦的兴趣被激发起来了。 “对呀!那时候你被绑匪绑架......”颜青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忽然站了一个人影...... 王仁彦好奇为何颜青突然停住,也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眸中有些疑惑:“青儿,怎么了?” 颜青突然担忧的,声音拉低说道:“想当初我还撮合你和洁儿......” 王仁彦终于明白过来,门口站的人正是颜洁! “你怎么会这么傻,把我往外推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想即使我现在回忆不起来,当初的我也一定很生气!” 颜青还是呆呆地看着门口的影子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举手投足之间让她心慌不已。 如果和王仁彦在一起的是颜冰凌,洁儿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 可是如今彦哥哥说要向她求亲,那么当初和颜洁承诺的便无法兑现...... 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仁彦看出了颜青眸子中隐隐的担忧,一把拉过颜青拥在怀中,下颚顶着颜青的头一阵温温热的触感传来:“青儿,以后不要再把我往外推了,行吗?” 颜青整个身子被王仁彦包裹住,浑身充斥着温暖有一种踏实贴心的感觉。 可是颜青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门口孤单的身影,如果这样就注定是要辜负了洁儿了...... 颜青闭上眼睛,不想去理会繁杂的心绪,细细的感受此刻的温暖,就交给时间去解决吧,她是如此的想要拥有片刻的幸福。 手环着王仁彦的背部,头也不自觉的往里靠了靠,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想要多一些的温暖。 门口突然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颜青顿时惊醒,睁大眼睛看着门口。 “青儿,你在里面吗?”颜洁轻柔而温和的声音传来。 颜青的立马松开了王仁彦,凝着眉,紧张得手脚也无处安放。 “怎么?突然眉头皱得这么紧?”王仁彦担心的说道。 来不及回答,颜青慌张地走过去开门,步履蹒跚。 门外冷风萧瑟,立着冻的一脸紫青的颜洁。 颜青一阵心疼快速把她拉了进门,颜洁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王仁彦,眼里闪过一阵异样,随后默默被颜青拉着走。 颜洁站定关切的问道:“青儿,我是过来问问你,你房间里面还有炭火吗?我那里还有剩余给你送些过来,马上要下雪了可别冻坏了。” 颜青听着颜姐话里话外透露着关心照顾,心里的愧疚之感更加深了:“洁儿,我不冷!” “我已经让丫鬟给你送了过来,你还是收着吧!”说着便对门口叫了一声,门被推开 果然,一大堆的炭火边送进来。 就在颜青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时候,王仁彦的视线扫过去:“如此寒冬,有些炭火是极好的,可是青儿我看你这房中的炭火已经足够你今年用的了,不用再送这么多进来了,恐怕多了也无处安放,还是让丫鬟送回去吧!” 颜洁脸上有几分失望。 颜青立马否认王仁彦:“洁儿送过来也是一片好意,免得来回折腾,既然送过来就留下吧!” 颜洁顿时尴尬起来心底愤愤不平,为何王仁彦总是针对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要么视她为空气从来就不曾正眼看过她......可是脸上却为展现出分毫。 王仁彦听到颜青这样便不再好说什么,转头看向收拾妥当的颜洁呆呆的立在那里,也不走也不说话,再次呛声道:“四妹,还有什么事情吗?” 言下之意,就是觉得颜洁打扰到他们了...... 还有这声熟悉的四妹,和失忆前王仁彦如出一辙,完全是按照颜青的立场来称呼的。 颜洁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抬起头怔怔地望了颜青一眼便窘迫地离开了。 她几乎是会落荒而逃,虽然她是刚好看到王仁彦往颜青之处走来,便借机前来雪中送炭,可是也不至于被如此冷漠相待。 毕竟是颜青有承诺在先,她一直以为颜青这么伤心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王仁彦成婚的对象是颜冰凌,而颜青和颜冰凌素来不合...... 照如今这种状态看来,颜冰凌和王仁彦是不太可能了。 她心里就在暗暗地想,是不是她就有机会了?可是刚进房中,还没说几句话便被人轰了出来。 转身的瞬间颜洁眼里笼罩上了一层寒霜,既然你背信弃义,罔顾姐妹之情,那么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胸口一窒,沉思良久,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颜宏书之前抱恙很久都没有上朝,最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早早的出门。 回来时,却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一脸紧张的跑到流霞苑,找颜青。 此时颜青正在翻一本古籍上面详细记载的各种治病良方,注意力完全集中丝毫没有感觉到颜宏书的到来。 颜宏书轻轻的咳了两声,老嬷嬷快速的赶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句:“老爷!” 颜青听到有人说话,从书堆中抬起头。见颜宏书心事重重,已经走到跟前,嘴角微微一笑:“爹,您来了!” 颜宏书轻轻的点点头:“青儿在看什么书呢?这么专注?” “疑难病症,我看看有没有能让人恢复记忆的法子!” “你是为了王仁彦?”颜宏书眼中的担忧更深。 颜青害羞的点了点头,一脸甜蜜的说道:“彦哥哥没有记忆太痛苦了,我以前也经常给娘配一些简单的药材,如果可以找到治疗的方法,希望可以帮助他恢复......” 颜宏书脸上的忐忑越发明显,有些不忍打断颜青美好的憧憬:“青儿,为父是来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要有点思想准备。” 第四十三章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颜青眼睛里顿时布满疑惑:“爹您说吧,怎么了?” 颜宏书忽然垂下头,来回徘徊,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颜青倒是淡定得多,轻轻的叫了一声:“爹?” 颜宏书这才停下来不安的脚步,:“青儿,今天爹在朝堂上听说了一个消息,是有关于你的。” 颜青眸中里的疑惑越发深了,好奇的说道:“怎么会有人谈及我,是为何事?” 颜宏书好像下定决心一般:“今早,禛王王仁桀向皇上提议,求陛下赐婚!” “是吗?那关我何事?”颜青刚说完这句,想到颜宏书提过和她有关?随即反应过来,失声叫道,“难道是我和他?禛王?” 颜宏书再次担忧的看着颜青点点头。 得到确认之后,颜青顿时坐不住了:“他怎么会这样做?”他怎么能这样? “爹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爹也不知道?而且让爹痛心的是陛下居然同意了,只要王仁桀查出通州死士的来源就为你俩主婚......” 颜青顿时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行,我死也不会同意的!”坚决反对。 这时老嬷嬷也为颜宏书递来了茶水,颜宏书一屁股坐下,心事重重的抿了一口叹气说道:“可是爹在朝堂之上已经是没有多大的话语权了,皇上直接就决定了都没问过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想!都怪爹,不能保护好你......” 颜青面无表情,视死如归的盯着墙角,脑中乱作一团。 颜宏书一脸落寞的看着颜青,好像想起了什么,眼中猛地一亮接着说道:“要不你去求禛王?恐怕还有回转的余地!” 她很清楚的明白,禛王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一个人,尤其是感情。还是在他去陛下那里请旨赐婚的前提下。 虽然没有明白说出来,可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禛王对她的好,不是一般好。 也不是一般大夫对病人该有的态度。她以前总是想方设法的回避,抗拒,可是目前看来一味的逃避已经解决不了问题。 只会让误会越来越深。 心如死灰,这谈何容易?说不定还会无功而返。可是思前想后,如今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姑且一试...... 颜青呆呆的站立许久,才用冰寒透顶的声音回答:“看来禛王府这趟是势在必行了......” 老嬷嬷见状,快速为颜青带来了出行装换上,两个人趁着天气还早急急地出了门。 马车疾驰在通州的官道上,身后的树木飞快的后退,风吹得树木刷刷作响,阵阵秋风遗留的枯黄的落叶漫天飞舞。 颜青的心如同这外面阵阵寒风刺骨冰凉一片。 不久之后总算到了,踉跄的走下马车,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可是却发现了异常,门口常年守着的侍卫不见了,大门紧闭,无奈之下只得上前去敲门。 老嬷嬷不停的敲着门喊着,好像禛王府内没有人,可是颜青不死心,嗓子都快叫哑的时候,总算从里面慢腾腾的走出来一个人。 颜青在禛王府呆过一段时间,这里的人也认识的七七八八,即使叫不出来性命却也记得相貌,可是眼前的人却不认识的,眼下顾及不到那么多,迫切的开口说道:“你好,我找你们王爷!” 来人态度却十分傲慢,斜着眼倪了一眼颜青:“我们王爷现在在忙着呢,没空!”说着就要把大门关上。 颜青抢先一步拦住:“我真有急事,你让他出来见我!” 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颜青,眼中没有丝毫感情秉公回答:“那你在此稍稍等片刻,我去问问?” 颜青立马点点头,奉承的说道:“你就说颜青来找,请他务必相见!” 那人有些不耐烦,没有回答直接转身而去,大门“彭”的一声再次紧紧关上。 通州天气潮湿,四处弥漫开来。阵阵寒风也不停地刮打在脸上刀割似的疼,寒气直逼脑门,一阵阵不舒适的感觉袭来。整个人飘忽不定昏昏欲倒,老嬷嬷帮扶着才勉强站定。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仍然没有人过来开门,老嬷嬷痛心的看着快被冻僵的颜青:“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可能王爷真的有事呢?” 颜青却坚定的摇摇头,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大门方向,她一直坚定地以为禛王是因为当初她的不告而别生气,如今她有求于人,受这点苦算什么?只要他愿意消气,她可以承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缓缓打开了,颜青急忙看过去,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挺挺的站在院子中间,一脸冷漠地幽幽望着她,陌生又熟悉! 颜清此时却顾不得了王仁桀眼里的冷意。 看到王仁桀的一瞬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想扑了上去,可是身体状况不允许,只好激动地大喊:“王爷,你终于肯见我了!” “颜小姐,别来无恙......”简单的几句,冷漠又疏远。 老嬷嬷慢慢扶着颜青走近,颜青眼神直直的看着王仁桀:“殿下,我是来向您请罪的。” “颜小姐此话严重了,本王何德何能能承重这么大的恩情?”王仁桀的话里明显孤立冰冷。 “虽然之前是我不对,不应该恩将仇报,可我也是被形势所逼,希望您理解!” 王仁桀一直呆呆的站立着,眼中清凉的看着颜青。 颜青见王仁桀看好戏一般的看着她,心里不解,他一面像皇上请求赐婚,一面又对自己视作陌生人,这是什么意思? 颜青本来身体有顽疾又在寒风中吹了半天,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之中。全身冰凉,不自觉的把身体蜷缩了起来。此时全靠意识支撑。 王仁桀眼神中有一抹心疼,但一闪而过:“看来颜小姐是打算站在此处和本王说话,可是本王出来的急,没穿几件衣服容我回去加件衣服,再出来和小姐详谈如何?” 颜青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凉水,强打起精神缓缓说道:“殿下,我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还请取消让皇上赐婚的授命!” 王仁桀神色一凝,深深地看了颜青一眼,却未有过多的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会由此一幕。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知道颜小姐对本王不成有过好感,可是这样直直的说出来也未免寒了本王的心,难道本王真的如此不受颜小姐节待见吗?” 颜青急忙摆摆手,一脸着急的解释:“不不,您误会了,只是我事先与别人有婚约在身,实在是不能接受王爷的美意......” 王仁桀听得此话慢慢逼近:“怎么?颜小姐来到我这王府,连房门都不肯进就准备在寒风中和我聊吗?”王仁彦看到颜青瑟瑟发抖的身子到底是心痛了,沉吟了一下说出口。 话刚一出口,便见颜青此刻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温度,说着就要倒下去,王仁桀立马扶了一把,颜青整个身子直直的倒在了王仁桀的怀中。 王仁桀担忧的一把抱起,手中传来的软软的冰凉的触感,面上的表情却越发寒冷了。 知不知道要是在这寒风中再待上一段时间,恐怕再好的大夫也回天乏力了......你为了他竟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如此程度,难道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房间里面早已备上炭火,和外面天差地别,进门的瞬间火光便照暖了每个人的脸庞。 他知道按照颜青的性格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所以才早早的让人备好炭火,只是不知道她竟会执拗到如此地步。 谁也没想到在王仁桀抱起颜青的一瞬间,被刚刚赶到的王仁彦捕了个正着。 王仁彦见王仁桀抱起颜青进入房中,急忙赶了上来。 要不是颜洁通知他颜青来禛王府了,他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还看不到如此的一幕...... 颜青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答应做他的王妃,此刻却又跑来禛王这里做什么?还有刚才他们之间亲密无间,他半分都没有落下。 看王仁桀对颜青的紧张程度不亚于他,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和被欺骗的耻辱重重地向他袭来,招呼了一下马亮,两个人直直的的闯入禛王府。 见有人闯入,侍卫们集体出动,纷纷坐镇以待,马亮也戒备的姿势将王仁彦牢牢的护在身边,王仁彦看了一眼马亮:“等下先不用管我......” “可是......”马亮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里面匆匆跑出来一个人,对着重重包围的侍卫们耳语了些什么,顷刻所有人都撤退给他俩让出一条路。 王仁彦和马亮对视了一眼,不明白是什么状况。 他们都打算杀出一条血路了,还没有开打,对方就承让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仁彦不能平静了,难道是青儿出了什么事? 来不及多想,立马往颜青之前去的房间飞奔了过去。 看见合着的门,想着颜青和王仁桀独自在里面就烦躁不堪,不等敲门,直接破门而入...... 王仁桀此刻正在喂颜青吃药,门突然被人踢开,便见到一双凤眼透着深深的寒意看着他以及躺在床上的颜青。 面色铁青,脸上的肌肉在跳动,一股无法控制的怒火如火山爆发喷薄而出。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第四十四章 如果我不愿意呢? 王仁桀看着王仁彦突然闯入,仅仅是一瞬间的震惊,但瞬间消失殆尽,皱起眉头一脸不悦:“怎么?九弟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学会一个道理,敲门都不会了吗?” “你对青儿做了什么?”王仁彦见王彦就要转移话题,连忙止住,冲上前去试图阻止。 颜青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好像在沉睡。王仁彦心里一惊,愤怒不已。 “我对颜小姐做什么关你何事?她可是父皇赐婚给我的未婚妻,将来可是要做我禛王府的王妃。现在九弟这样贸然的闯入我和我未婚妻的房中,反倒问我在做什么?是不是有点可笑了?”王仁桀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你”王仁彦顿时气结,说不出话来:“你何时与青儿有婚约?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上门提过亲的,她是我的!” 王仁桀冷冷的哼了一声,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有些不耐烦:“九弟恐怕在痴人说梦,我没工夫陪你瞎聊。” 说着就要送客,可是王仁彦怎么会轻易放手。 如果道理说不通,就只有硬抢了。看着颜青昏迷不醒的状态,。 “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昏迷?”王仁彦气的手不停颤抖。恨不得将王仁桀撕了。 王仁桀却面色平静默默的王颜青的嘴里喂着汤汁,不再搭理王仁彦。 “我叫你放手!”王仁彦怒了,一把打碎他手中的碗。 王仁桀之前的淡定也不复存在,眸中突然阴森。 王仁彦暗示了一眼马亮,就准备动手抢人。 王仁桀只轻轻对着门外喊了一句,瞬间便跑进来数名的侍卫,将王仁彦和马亮团团包围了起来。 颜青在温暖的房间里面悠悠好转,慢慢的睁开颜青,看到房里围了好些人,怎么了?记忆瞬间在她脑海中铺散开来。 她晕倒在禛王府了,可是彦哥哥怎么会来? 颜青轻轻的唤了一句“彦哥哥”勉强支撑了一下身子,就要起来:“彦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吧,我和你走!” 王仁桀听到,眸中越发寒冷:“走?怎么?前脚说要做我的王妃,后脚却与我的弟弟纠缠不清,颜小姐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颜青顿时一惊,连连否认:“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做禛王妃?” 王仁彦似乎相信了,狭长的凤眼之中有些冰凉的看着颜青。听人说起过这位禛王,对他投怀送抱的美女不计其数,可是他偏偏都看不上眼,到了娶王妃的年纪,也不惜抗旨的代价拒绝了皇上的推荐,可如今对青儿却是这般的与众不同...... 颜青看向王仁彦的眼神真诚无比,似乎想要王仁彦相信她:“彦哥哥你听我说,我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那是怎样?明眼人一看你们之间就有问题,你还想跟我解释些什么?你还想瞒着我些什么?”王仁彦突然发怒。 叫上马亮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要不是颜洁亲口给他说颜青和王仁桀有事他也不会在如此寒冬冒着冷风出门,要不是他亲眼看见他们俩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他根本不会想到,当初说好要和他在一起,转眼之间又投向别人的怀抱...... 王仁彦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颜青顾不上不断涌上头的不适,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彦哥哥你听我说......”颜青跑的比较慢,但还是拼命的想要赶上王仁彦的步伐。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仁桀的人马偷偷撤走了,王仁桀眨眼之间也不见了人影。 马夫想要让颜青青上车,可是颜青却坚持不肯上车。 在王仁彦身后喊得嗓子也哑了,身体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王仁彦才忽然顿住了脚步,看着颜青似乎很虚弱的样子。 颜青见王仁彦站定,不再前行,便急忙的赶了上去:“彦哥哥,事情真不是你见到的那样子,我来禛王府就是来退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去向皇上请求赐婚!” 王仁彦的眸子里冷冷的寒光逼视着颜青,对她已经不信任了:“所以呢?” 颜青从未见过王仁彦这么狠厉的样子,如刀刻般的俊俏的脸皱成一团:“彦哥哥,我已经决定和你在一起了,我不可能跟他成婚的!” 王仁彦冷笑了声,用冰寒透彻的目光看着颜青:“说实话我很好奇,你是不是也是当着他的面这么说我的?”死死的盯着颜青,拳头紧握青筋突兀心几乎要跳出胸膛来。 虽然嘴上说得每一个字都在伤害她,其实他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捣着扭着撕裂,疼痛无比。 “彦哥哥你要相信我呀,你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颜青说着话,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就要倒到地上,她太虚弱了只想要得到片刻的休息。 王仁彦眉峰一挑,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有一丝心疼。全身的血液凝结住,靠近颜青看着她一双无辜的颜青一时失神。 不,不能心软,眼神重新坚定冰冷。 颜青也被王仁彦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震慑住了。 王仁彦慢慢靠近,一把掰住颜青的下巴狠狠的咬了上去,咸咸的血腥味在两人的檀口之中弥漫开来。 这个吻几乎疯狂的肆虐着,在寒风中格外炽烈。颜青一阵缺氧,想挣脱求饶,可又怕惹恼王仁彦,只得默默承受,屈辱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被她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仁彦有些虚脱且绝望的话语传来:“他是不是也这样吻过你,嗯?”颜青悲痛欲绝,彦哥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瞪大颜青,一脸惊慌的看着他发狂的样子,好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她到底要怎么说,怎么做他才会相信? 王仁彦最后狠狠的看了眼颜青,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颜青拼命的挣扎,屡次想爬起身来,可是身体传来的阵阵疲惫和不适,让她再也起不了身,眼睁睁的看着王仁彦走了很远,再支撑不住,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人影,深邃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颜青,既心痛又无奈,一把抱起再次返回。 颜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迷迷糊糊做了很多梦,一种从未有的绝望在心里发酵,让她得不到片刻放松。 一睁眼就看到在身旁忙碌的王仁桀,仿佛又回到了养病的时光。 可是如今看到为她忙前忙后的王仁桀,她心里却提不起半分感激,一脸苍白地看着他,曾几何时,她也像其他人一样对他感恩戴德,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颜青挣扎着走坐了起来,她要回去,不能在这里...... 这是在附近搜寻了老嬷嬷的影子却看不到,便好奇地问:“殿下,可有看到后头随同我一起来的嬷嬷?” 王仁桀听到颜青的声音一脸惊喜:“你终于醒了,我还担心你......”说了一半没有说了。 颜青转过头,故意忽视王仁桀眼中的担忧与亲切。 气氛一时无比尴尬,王仁桀愣了半响,然后开口说道:“老嬷嬷已经提前回去了......” 颜青轻轻的哦了一声,垂下双眸,眼中突然生出一丝坚定,有的事情是该说清楚了:“谢谢殿下再次救了我,可是希望您能够明白,此生我已无二心!” 王仁桀不明白,怔怔地看着她,突然醒来就对他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颜小姐,此话何意?” “王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彦哥哥已经误会我了,求你放了我吧......” 颜青表面说的很轻松可是内心却很悲痛,王仁彦冰冷的语言曾经那样深深伤害了她。 王仁桀顿了一下,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希望你能明白,只有我才能带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我......才能让颜家安然渡过难关。” 颜青抬起头,一脸怔怔看着王仁桀,突然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威胁她?难道他要对颜府动手了吗? “你还不知道吧!”王仁桀见颜青沉默不语,想了想,徐徐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 颜青依旧没有说话。 “其实,我已经查到死士的主人了......”颜青心下一惊目光灼灼。 “本王已经确定文世昌在秘密培养一批死士,而且我还查出你爹也脱不了干系......” 颜青一脸诧异,手止不住颤抖,呛道:“我爹怎么了?我们也是受害者,如果我爹和死士有关联的话,为什么之前我爹会被人劫走。”努力想要解释。 王仁桀深邃的眸子中,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微笑:“谁知道这是不是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你觉得陛下会信吗?”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颜青突然发现了王仁桀口中的威胁,慢慢抬起头逼视着王仁桀。 “很简单!”王仁桀冷嗤了一声,嘴角一阵神秘的笑意,“我成婚,之后这次的事情只会是文家做的,和你们颜家毫无关系。我会帮你爹解决的滴水不漏......” 颜青突然明白了,愣住半响深了一口凉气。脸色变得很难看,说来说去,还是又回到了原点?本来还想能劝慰做让他取消成婚的决定,没想到现在把自己去越陷越深...... 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王爷不觉得这样代价太大了吗?冒着欺君的风险,你觉得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愿意做任何一切事情!” “可是,如果我不愿意呢?”颜青呵呵冷笑着。 第四十五章 带我走吧 王仁桀的眼中突然升起一阵寒意,冷冷的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那么......颜府将会从通州消失!” 这句话从王仁桀轻薄的嘴唇里面说出来好像无所谓似的,却能够将听话的人伤的体无完肤。 颜青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号称是仁心术士的禛王爷突然变成了一个恶魔,他温和地看着她笑着......可是这个笑,却仿佛要把她撕碎,让她无比悚然。 颜青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她想赌一把。 “难道殿下以为我会对颜家人有什么感情吗?这样赌注下的会不会太大了一点?”颜青轻轻的说。 王仁桀再次淡淡的一笑,“不会的。”一脸的笃定,“我相信颜小姐,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颜氏家破人亡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颜家的人对我没有什么感情,这一点相必你应该清楚!” “可是......”王仁桀突然放下手里的动作,慢慢移步到颜青的眼前,直勾勾的望着她,“因为我了解你!你不是个狠得下心肠的人!” 颜青被盯的哑口无言,确实她做不到,可是让她委曲求全却也很难! “你为什么选择我?”颜青反问。 光从感情的角度,已经不能理解王仁桀的行为。 王仁桀突然凑近,看着眼前清丽的脸庞:“现在来问这个是不是有点迟了,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清楚吗?” 靠得如此之近,让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不清楚!”颜青慢慢往后面退缩了些,回避着王仁桀热辣的目光。 王仁桀轻轻地替颜青越来越被角好像怕她着凉,做完这一切之后,有力的大掌摸了摸颜青的头,爱怜的看着眼前人:“但是相比你的彦哥哥来说,我更适合你,难道不是吗?” 颜青突然陷入了一种沉默,看着眼前的鬼魅,让她觉得这个冬天格外寒冷。 或许是觉得不对劲,或许是王仁桀靠近的姿势过于暧昧,颜青不找痕迹的移开王仁桀的触碰便起身下床:“殿下,既然你给了我选择,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王仁桀微微蹙眉,定睛看着颜青,薄薄的嘴唇里面吐出两个字:“什么? 颜青也不打算再绕弯子:“我需要时间,想好再给你回复!” 王仁桀爽快的就答应了:“好!我等你,只要你答应了我颜府绝对不会出事,可是如果......”话还没说完,始终还是忍住了,话没有说死,他相信颜青已经领悟,况且代价也不是她能够付的起的,他很有信心! 颜青淡淡的瞟了王仁桀一眼点点头,明眸流转,秋水澄明,这一切她都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事情,必有原因,总是会因果循环的。 王仁桀说完这几句话,便出门去准备...... 颜青快速整理好行装,门口一辆马车整装待发。 知道颜青的身体不是很好经不起颠簸,王仁桀刻意在马车里面放了很多垫子,增加了舒适感,这一路倒也不颠簸,没有丝毫觉得累,可是心情却无比沉重! 老嬷嬷早早地候在了颜府门口,颜青全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老嬷嬷看她心情不好也就没有过多询问,想说的时候总会说的。 回来几天之后颜青才得知,原来王仁桀早早的通知了颜宏书,所以颜宏书没有过问太多...... 听着这一切,颜青却没有任何表情心情繁杂, 这些日子服用了王仁桀的药,感觉也好些了想起多日未见的师傅。 “嬷嬷,我想去一趟坊音阁,好久没见师傅,有点想他了......” 来到坊音阁的时候,依然热闹非凡。等候了片刻,便见一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十分不幸的告诉她喻帆不在! 颜青这才想起,之前每次过来的时候都是师傅刻意等着她,她这样贸然到访确实不易找到师傅。 失望的叹了口气便准备回去。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李秀才,说起来也一年没见他了,刚好今天出来了。 颜青的车子行得很慢,大半个时辰才到,可是整个破庙也已经大变样!几乎让她认不出来了。 现在的破庙俨然香火旺盛,门匾上清楚的写着几个大字“仁青寺”,颜青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不断......没想到,这么久没过来,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了。 “小姐,你看着这匾额有没有觉得字好熟悉?”老嬷嬷观察入微,一眼就看出了异样! 颜青摇摇头,没明白老嬷嬷的意思。 老嬷嬷微微笑着说道:“奴婢怎么觉着,这有点像九王爷的杰作!” 颜青听到老嬷嬷的话没有回应,难道他真的会为了自己将破庙改建? 四处绕了一圈没有看到想找的人,李秀才也不在这里了? 颜青左右看了一下,便准备撤走了。 回眸之间,顿时定住,一双桃花眼和她对了个正着! 彦哥哥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颜青有点心欣喜的上去打招呼,王仁彦看向她时眼神中虽说冰冷刺骨但也有些意外。 “彦哥哥。你在这......”颜青见王仁彦冰冷的目光有些怯了。 王仁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你是想起了什么吗?”虽然王仁彦的态度比较冷淡,颜青还是壮了壮胆子询问出声。 “只是听说这里香火旺盛,前来替我母后许个愿!”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颜青话没说完,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近...... “彦哥哥,你看我求的这怎么样?这是上上签!”颜洁脸上兴奋的表情,在看到颜青的一瞬间怔住! “青儿......”说话的正是颜洁! 颜青明净的眸子中全是诧异,愣怔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颜洁尴尬的笑了笑,有些牵强的解释:“刚好彦哥哥要过来上香便一同前来,刚好有位爹求了一个算了一卦!” 颜青轻轻的点头表示赞同。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丫头你过来啦!”一阵熟悉的声音对着颜青喊着,瞬间打破死气沉沉的僵局。 李秀才?!颜青顺着声音望去。 一看果然是他,身上也依然背着一个大大的行囊。看起来挺重的,应该又新进了不少书吧,整个背都被压弯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刚看这里已经改建,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颜青眼里有些惊讶。 李秀才靠近像以前那样,轻轻的敲了一下颜青的头:“你这傻丫头,我要是走了,你以后想我的时候去哪找我呀?” “也是!”颜青赞同的点点头。 “是吧?你这么久为何不回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把我早就忘了!”李秀才的语气里全是责怪。 “只是最近有些事情,缠住了,一直没来得及过来......” “嗯,好吧,就暂且放过你这个没良心的。” 李秀才突然转头看着王仁彦:“不是一个人来的?” 颜青带着一种异样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仁彦和以前不一样,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李秀才也不便说过问,好像他们正在解决什么事情,他的出现好像让气氛变得尴尬了,李秀才淡淡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彦哥哥,之前多亏了他帮助,我才能......”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王仁彦清冷的眸光射向她。 颜青默然半响,用一种微乎其微的声音说道,几乎要低到尘埃里:“你还是不相信我......” 王仁彦不再沉默,积累已久的怨气突然一下子爆发:“让我相信你,我怎么相信你?你问一下颜洁你做些什么事情,要不是她告诉我,我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颜青听到这话瞬间也愣住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彦哥哥性情大变面目全非。 王仁彦的口中提起颜洁? 颜青靠近一些探究地看着颜洁:“洁儿,彦哥哥的意思是?” 颜洁用一种陌生的方式回答着她的话:“青儿,彦哥哥已经知道了,你就别再隐瞒了!” “知道什么?”颜青突然急了,怎么现在说话都说一半留一半是什么意思,要说一次性说完不好吗? 颜洁的眼中有些意味深长,看了看王仁彦并没有看向他们俩,低下头避开颜青的眼光说道:“你再禛王府中待了这么久,以前从没有过,如果你不想他又怎能勉强?” 颜青带着几分疑惑看着颜洁,心跳的很快,咚咚的仿佛要跳出胸膛:“所以你就这样推算出了我和禛王有私情并告诉了彦哥哥?” 看到颜洁默认,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最近发生的一切她颜青终于明白了,是颜洁出卖了她! 居然是她一直信任有加情同姐妹的人! 颜洁头埋的很低,满脸通红,不敢看颜青:“我也只是告诉彦哥哥你去了禛王府,谁知刚好看到了你们......其实我也觉得你贪心了,既然有禛王殿下的照顾你,为什么还对彦哥哥霸者不放?”最后几句说的有些理直气壮了,突然抬起头看着颜青,眼里满是嫉妒与不平。 心仿佛受到了重击,惊愕的看着颜洁:“所以这一切你都是这样理解的......”被深深的伤害到了。 颜青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还有谁可以值得相信的吗?亲人?姐妹?到头来是如何设计她的? 过了很久,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对着颜洁说道:“我有事情和彦哥哥说一下可以吗?” 颜洁回头看了一下王仁彦见他默认了,便也不好多说,轻轻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见颜洁走远,颜青对着王仁彦就说了三个字,心里就想千万只蚂蚁在咬也一样难受,可还是坚强的忍了下来。 “难道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对不起的吗?”王仁彦狠狠的看着颜青。 颜青泪眼汪汪,手指不住地颤抖,身子好像突然变轻了:“彦哥哥我太累了,你带我走吧!” 第四十六章 逃之夭夭 王仁彦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一双凤眼死死地盯着颜青,仿佛她脸上写着字愣是要看个明白! “彦哥哥我跟你走,不管到哪里......”颜青急促的呼吸着,上前拉着王仁彦的衣袖哀求着。 王仁彦惊疑的瞥了她一眼,心莫名的抽痛起来?该死,他居然可耻的怀念着她的温情,本以为已经做得够冷漠无情了。可是还是会被她不经意的动作暖化。 “彦哥哥,当初我是被死士所伤,才进的禛王府......”她并不是自愿的,想为颜洁之前的话解释几句。 王仁彦稳稳心神不敢看向她,怕下一刻自己就会忍不住......原谅了她,他明明这么恨她的背叛。 “一直在养伤,后来慢慢就演变成了被禛王爷软禁。”颜青说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这一切本就和她没太大关联,虽然她感激王仁桀的医治之恩,可是并不代表她会无视他对她的觊觎。 “所以你的意思是和禛王没有任何瓜葛了?”王仁彦有所动摇,眼里生出几丝希望迫切想要得到她的证实,“那你后来还去镇王府?” 颜青急忙做进一步的解释:“我当时听父亲说皇上为我和禛王赐婚,就急了想找禛王说清楚!” 王仁彦最后的心理防线已经有所松懈,他之所以没有行动就是因为他还想听听颜青后面还会说什么,为之前没有听她的解释,后悔不已。 “彦哥哥,我去禛王府的事情,我知道是洁儿通知你的,因为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了解我的行踪。”颜青解释说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啊,我只是去退婚的。” 可是说到底,她有什么资格去怪她呢,本就有错在先。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的人。 原来如此......王仁彦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看来真的是听信了颜洁的一面之词就做了那样冲动的事情,心里涌上阵阵愧疚。 “青儿,对不起,我之前听颜洁说你们之间有私情就急了,没有弄清楚真伪的时候,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彦哥哥......”颜青轻呼一声,突然觉得这么久受的委屈有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王仁彦心疼的将颜青轻轻揽入怀中。 王仁彦突然有点后悔那天对颜青误解,抛下了她。忽然想起他受伤,“我之前见你很虚弱,现在好些了吗?” 颜青突然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响起王仁彦的问话,嘴里轻轻的“嗯”了一声,当初那种情形之下,她即使在难受也得忍着,否则误会只会越深。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让她毅然决然就那样做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颜青将头埋在王仁彦的怀里委屈的直泛泪花,王仁彦突然摆正颜青的身子,眼睛温暖的看着她:“是因为颜洁?你再顾及她?” 颜青默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你我之间还要隐瞒些什么吗?以前的我也应该会替你分忧解难的吧!” 王仁彦搂着颜青的身体越来越紧了。 之前误会颜青让他烦闷不堪,如今误会解除他又心痛不已。心痛她独自一人承担了太多。 王仁彦的下颚靠在颜青的头上,传来的温热,让他多日繁杂的情绪顿时舒心看了不少,他抱得更紧了,想要获取更多的安全感。 王仁彦抱着颜青的手:“为什么父皇会同意为你们赐婚?” 颜青轻蹙眉头,好像有难言之隐,犹豫着怎么说出来。 “所以还是有其他原因?”王仁彦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快速的跳动起来。 “禛王调查通州的官员被害案,结果查出来是死士所为,而且查到了我爹的头上!” 王仁彦叹了口气,他一向不问政事,现在到了这种时候也无计可施。 “青儿,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颜青点点头,此刻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为自己打算一次。 “我带你走,我们逃到楚国去,再也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可是......”颜青的眼里还有着深深的担忧。 “别可是了,我们到了楚国就将你家人接过来,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他们。这个算是我们的约定,你说过和我走你回家收拾行李,我在这里等!” 颜青心里的防线被突破,没想到这一刻的决定来的这么快,稍想片刻便坚定的点点头:“好。” 颜青踮起脚尖在王仁彦的额头上面轻轻落下一吻,随即移开,脸上立马飞起两朵红晕,害羞的转过头去。 “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你来为止,”临走之时,王仁彦坚定的对着颜青说道就让自己任性一次吧,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颜青为难,就让他以后成为她的依靠。 颜青见多日困扰的问题,被王仁彦这么一说,好像也明朗了,阴霾一扫:“好的彦哥哥,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可是他们刚刚说的这些话却被门口并未走远的人听了个十之八九。 没想到青儿还不死心,出尔反尔不说,还想和彦哥哥私奔? 颜洁的眼里突然生出一丝深沉,你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 第二天一早流霞苑里面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熟门熟路的走到了老嬷嬷的下人房。老嬷嬷见了一脸惊喜的去里间呼唤颜青。 “小姐,青衣回来了!” 颜青慌忙跑出来一看,果然是她。 一身粗布稿素,简单大方的装扮,这么久没见,越发的痛楚一股精干。 虽然眼中满是赶路的疲惫但是见到颜青还是抑制不住满脸的兴奋。 “小姐我回来了!”青衣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饱含了无限的思念。 之前在秋月的暗示下还以为青衣不会回来了,没想到眼前眉眼盈盈的人不是青衣又是谁? “太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颜青喜极而泣,不停的楠楠,“青衣,这一路你受苦了!”看着一脸风尘仆仆的青衣有些心疼。 老嬷嬷也过来拿起青玉的行李,帮她放下。可是青玉却客气推辞了恭维的站在一边。 “小姐,你......还好吧,?”青衣担心的看着颜青,她知道颜府这趟水不是表面那样平静,想到这里心里便如鲠在喉。 忽然想到了她的妹妹——青玉,当初就是血淋淋的死在了颜三小姐手里。 颜青听到青衣的关心问候,眸中闪现了一抹异色,但随即烟消云散:“我没事,好在都过了!” 看着青衣还好她也放心多了,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想到这里,颜青心里陡生一股歉意。 青衣担忧的看着颜青,打断了颜青的遐想:“你瘦了!小姐......” 颜青苦笑了下,没有回答青衣的疑问。 眼看着约定之期越来越近,颜青心里面也越来越紧张,到底该何去何从? 如果保全的人家,就注定要舍弃彦哥哥,以及她终身的幸福。 如果和彦哥哥一起离开,可是又怕禛王说道做到!任何一个选择,都会让她心痛无比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刚一出门便被一棍子打晕,一个黑布袋套在她头上。 这一切来的太快,青衣和老嬷嬷都没未曾察觉,颜青便带走了。 王仁彦在庙里等了很久没看到颜青,不停的问的侍卫马亮,“怎么还没来?现在几点了”王亮都一一回答。 在王仁彦第十次问话的时候,马亮终于忍不住了:“殿下,颜小姐会不会不来了?” 王仁彦一个狠厉的眼神瞪过去:“不会的,她说过会来的我们便在此安心等,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她只是有事耽搁了......”他还是坚信引擎不会弃他不顾,他都已经要背弃一切了,为什么,不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是话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没底。 马亮摇摇头,便没有再说话,望着望着远方,盼望看着即将出现的人。 可是两个人一直呆呆的从清晨等到黄昏,从黄昏再等到第二天的破晓,一直没看看到期盼中的那个人,就连一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王仁彦呆呆的立在那里,已经俨然变成了一座石雕。 “殿下,我们回去吧,你也一夜没睡了,现在皇后娘娘估计到处找呢?”他们出来之时便瞒着皇后打包了些东西,可是现在就这样回去肯定少不了被训斥。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来?”王仁彦双目无神,口中不断喃喃。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王仁桀?站立太久了一起身就踉跄了两步。 马亮立马上前去扶住:“殿下是不是派个人去颜府看看?”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结果了!”王仁彦仿佛用了尽全身力气,说完这最后几句话,便离开了,自从回家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门里谁也不见,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与此同时,王仁桀派发在颜府盯着颜青的探子回报几天都没有看到颜青的行踪,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仁青寺,和王仁彦在一起。 听闻此言,怒气冲冲的跑到颜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人,满面寒光,挥袖而去。心里已经猜出了十之九八。 距另外的眼线来报,发现王仁彦最近没有见到出现了,连多年不断的皇后的请安也中断了。 颜青失踪了,连王仁彦也没有了人影。 莫非...... 王仁桀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颜青为了躲避皇上赐婚,刻意和王仁彦出逃了...... 王仁桀也将调查死士来源的的折子递了上去。 皇上大怒便下令让王仁桀彻查此事,所有有关系的人等一段盘严处不怠。 皇上因为之前文人家和楚国勾搭不清,现在加上培养死士,刚好没有借口肃清,这天上掉下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第二天颜宏书一上朝,便被告知止步。颜宏书还一脸纳闷:“为什么,我犯了何事,谁给你们的权利?” 只见对面侍卫说:“这可我们可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你和文家老爷联合谋反,如今是戴罪之身!” 说完这句便被他们带走了...... 颜宏书反抗的喊着冤枉,很多人都听到了,却没有敢上前提出异议,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颜宏书被带走。 第四十七章 人呢? 死士对于皇权的威胁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谁敢养那就是跟和皇家对着干,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敢上前有任何非议。被牵连的可是整个家族,所以大家都噤若寒蝉,虽然他们知道颜宏书也没有那个胆子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处决很快便下来了几乎都不用审判,简单的几个流程,便匆匆定了文家和颜府的罪。 皆是抄家一个活口不留,死士全部用火药焚烧。 一时间,整个通州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当大夫人文秀淮看着王仁桀带兵闯入颜府的时候还有些吃惊,这个平时文质彬彬的禛王居然也有这么凶悍的时候,她还以为他只是一个人心术士的医者,看着王仁桀满脸戾气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时才打心底里涌起一股寒意......可是为时已晚。 王仁桀当众斩杀了几名阻挡的家丁,文秀淮慌了。 “殿下冤枉啊,我们是无罪的呀!”文秀淮当众跪在王仁桀的面前拼命磕头求情,危机关头只为保命。 “无罪?你们怎么可能无罪?居然敢公然养死士,你们这是对朝廷的不敬还有不忠!”王仁桀冷冷的看着跪了满院的夫人丫环家丁,面无表情。 “死士?什么死士我不知道啊?”文秀淮崩溃的拼命摇头,眼角挂着两行清泪,“求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赶尽杀绝。” 王仁桀突然回头狠狠的看着场上的人,完全不为文秀淮的言语所动。 刚好一个搜查的人员满脸急色跑过来禀报。 “人都到齐了吗?”王仁桀直直的看着人群没有回头,问一旁的搜查的人员。 那人似乎有些为难,恭敬的回答:“回禀殿下,有一个人死死不肯跟我们出来,我们的兄弟上前强拉,没想到对方硬气的很,竟然将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相要挟,我们拿不定主意,特意过来问问您!” 王仁桀皱皱眉头,还有这种事,回了一句:“我们过去看看!” 对话的声音不大,却被还没有完全崩溃的文秀淮听了进去,立马就知道说的是谁了,上前拉着王仁桀的衣袖角尖叫一声:“殿下不要啊,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了她吧。” 王仁桀突然被人拉住,满脸不悦正要发作,见文秀淮拼命哀求自己,顿时也有些好奇,眉毛一挑:“你女儿?” 文秀淮拼命点头,绝望之中想到了什么,突然像下定决心一般:“殿下我承认了,都是我和老爷干的,你抓我吧。和我的女儿没有半点关系,她还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的。” 事已至此,一向比较有主见的文秀淮没有任何办法,只有如此,希望能换回颜冰凌一条性命。 王仁桀不耐烦的想要抽身,奈何文秀淮死死地抱住他的腿,不让他离开。 “你听着,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你们颜府一个也跑不了,还心存幻想,别做梦了!”一瓢冷水狠狠的泼在了大夫人的身上。 文秀淮急了,做最后一搏:“不,你们不能这样,我们好歹在通州立足这么多年,也不是你们说抄家就抄的,如果你们真的如此绝情,楚国一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你威胁我?”王仁桀双眼一眯,周身散发摄人心魄气场。 “不,不是威胁,我们也只想保命而已。” “可是已经晚了!” 王仁桀丢下这句话,脚一抬,文秀淮便被踢出了数十米远。瞬间鲜血直冒...... 转身刚要前去,便看到颜冰凌自己走出来了,可是双手紧紧握住一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双目视死如归,一群侍卫提刀防范的跟在后面。 颜冰凌瞥了一眼满身失血的文秀淮,心里一痛不忍直视,转过头轻轻的看着王仁桀。 王仁桀刚要示意一旁的侍卫拿下,便听见眼前女子的说话声。 “殿下,我知道颜青的去处!”淡淡的几个字说出之后,她默默观察王仁桀的反应。 她知道王仁桀不会无缘无故跑着颜府亲自提人,肯定和颜青失踪的事情有关。 王仁桀立马示意后面跟着的侍卫停下, “他们去哪里了?”王仁桀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几个字。 他们?颜冰凌有些不解,心里面暗忖,不是应该她吗? “如果我说出她的下落,殿下是不是能网开一面?”颜冰凌突然有了威胁的筹码,当前还是保全性命比较要紧,一脸怯怯的看着眼前狠厉的男子。 “好!只要你帮我找到她,我就放了你!”王仁桀立马爽快的答应了。 颜冰凌还有些吃惊,答应的这么快?唯恐又诈。 耳朵里传来文秀淮阵阵呻吟声,心里一紧,眼中闪过一道衡量的目光:“那我娘呢?” 王仁桀心里有些不舒服了,手上的人质居然和他谈起了条件,还一而再的加码,立马拒绝:“不行!只能一命换一命。” 大夫人文秀淮见颜冰凌以死相迫也要救自己,心里感动不已,唯恐颜冰凌手上刀剑无眼伤了她,踉踉跄跄的支起身体走到颜冰凌面前:“凌儿,娘有你这句话,死不足惜!” “我娘必须和我一起走!”颜冰凌见王仁桀拒绝了她的提议,脖子上的刀深入了些,她在试探颜青在禛王心里的重要程度,能不能换回她和她娘的性命,眼看着到就要划伤脖子,“那么我就和我娘一起死在你的面前,你也休想知道颜青去了哪里!” 王仁桀深邃的眸子里全是暗沉,轻轻的靠近颜冰凌,让颜冰凌手脚不停打颤,戒备的姿势全身的汗毛几乎立起来了:“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你死一个给我看啊,我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目中略过锋芒,手只是轻轻一抬,颜冰凌手中的刀便应声落地。 颜冰凌几乎不知道王仁桀是怎么出手的,还没回过神来便被围过来的侍卫绑了起来。 “带走!”,薄薄的嘴唇里吐出这几个字,颜冰凌便被胁迫着带走了,院子里的其他人被秘密监视了起来。 “劝你老实点,你只要带我找到颜青,我说过会放了你也绝对不会虚言,否则反抗的下场想比你也知道。” 颜冰凌砸了砸嘴巴刚想反抗着说点什么,便被王仁桀一个狠狠的目光压了下去。自觉的比闭上了嘴,乖乖的在前面带路。 走了一截,感觉不对劲王仁桀突然问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你不会是想糊弄我吧?!” “就在前面,为了避人耳目,颜洁把颜青关起来了。”颜冰凌不敢欺骗,如实把她看到的事情和盘托出。 什么?王仁桀心里一惊:“她被人关起来了?那王仁彦呢?” 颜冰凌也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无故提彦哥哥干嘛?有些好奇,反问出来:“自然是在环王府了,难道这个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难道她没有和王仁桀私奔吗?他们一起消失在了空中通州,还以为......不是就好,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不少。 王仁桀恢复了平静:“这个你不用知道,你赶紧带路,要是青儿出了什么岔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听闻此言,颜冰凌颤着嗓子叫了出来,神色有些慌张,“求殿下饶命!” 王仁桀蹙眉,这颜冰凌戏真多。 “殿下有所不知,颜洁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和颜青闹掰了,让人将颜青打晕,送到了......” “哪里?”王仁桀迫不及待的追问。 颜冰凌有些犹豫的看了下王仁桀,咽了咽口水,看王仁桀只是不悦的看着她,并没有动怒,才鼓足勇气说了出来:“颜府的小黑屋!” “说下去!”王仁桀可没有功夫赔颜冰凌打哑谜。 颜冰凌战战兢兢的开口:“小黑屋是颜府的犯人才会被关押的地方,那里常年不见日光,一般人进去,不出3天,必死无疑!” 王仁桀墨眸一沉。 颜冰凌继续解说:“而且我当时见青儿是被人打晕了的,所以情况并不是很好,所以我担心......” “什么小破屋?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过,你敢骗我,你会死的很惨!”王仁桀冷冷的说道。 “如今我的命都在你的手里,我怎么敢胡说?我确确实实的看见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的颜洁,今天有没有在院子里?”王仁桀与颜洁素未谋面,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 “好像没有看到......”颜冰凌有些不确定的说。 面对那样的场面,早就惊慌失措了,哪里还看得到那么多? 王仁彦心里有些急了:“我们还要多久到小黑屋?”不停的催促。 “就快了,喏,就是那里!”颜冰凌的手一指,面前就出现了一种阴气沉沉的小屋子。 可是和一般的屋子也没有多大区别,表面看不出什么异常。 王仁桀暗示了下身后的侍卫,跟在身边的侍卫立马会意,冲上前去,狠狠砍这门上的锁,可是看了半天,纹丝不动。 “没有用的,这锁是玄铁所铸,刀剑奈何不了。”颜冰凌想要活命就必须找到颜青,此刻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希望颜青活着,眼见侍卫徒劳,忍不住出口。 “如果不行,你们就把这破屋给我拆了!”王仁桀冰冷的语言,有些寒意。 “是殿下!”几个人接受了命令。便直接撞门。 身体上血迹斑斑,可是他们却不敢停下来,不知道撞了多久门终于有了丝丝裂缝。 王仁桀急不可耐,飞快的走上前,一脚踢开门,黑暗的屋子顿时照进了亮光。 可是屋子里却空无一人!王仁桀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掐住颜冰凌的脖子,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眼前人撕碎:“人呢?” 第四十八章 找失踪的人 颜冰凌还没有看清楚屋内的情况,就被王仁桀掐住了脖子,瞬间反应过来拼命挣扎,可是王仁桀要比她高出许多,力气不知大了多少倍,颜冰凌不多时便偃旗息鼓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如果王仁桀真想杀了她,她片刻就会毙命,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王仁桀见手中的人满脸通红,呼吸急促,闭着眼睛。 冷静下来,怔怔的放开了手。 颜冰凌脑中缺氧,呼吸困难之下,王仁桀放了她。 眼前白衣男子软下了眼神,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看着眼前的人问道。 “说,颜洁在哪?” 颜冰凌踉跄了几步,直直的摔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想缓口气,眼前男子意味不明的凑近,逼视着她。 “可能在药馆......”哆哆嗦嗦的说出了颜洁之处。 王仁桀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立马就有人走开了。 很快便带过来一人压到他的面前。 颜洁跪在地上,头也没抬,看不清什么表情。 “你就是颜洁?!”王仁桀直直的站在面前,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女子。 “是的”颜洁口气淡淡的,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发生的事情和她有多大的关联。镇定自若的样子。 “有人说你带走了青儿?”王仁桀突然有点不耐烦了,眼前的人没有丝毫的慌乱,倒是真的挺撑得住气。 颜洁听到此话再也淡定不了,脸刷的白了,惊慌失措地叫道:“王爷,我不知道啊。”连连否认。 “你们来说。”王仁桀招手暗示颜冰凌,“不过谁要是说的对不上了,就不要管我心狠手辣了。机会我本王已经给够了,就看你们懂不懂的把握了......” 颜冰凌走过来慌乱的看着颜洁,转过头对王仁桀说道:“王爷,我的确是看到颜洁将青儿带走的关进了小黑屋。” “别给我说,你俩对峙!”王仁桀不想搭理,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颜洁突然抬头,看着颜冰凌的表情有一抹诧异,随即恢复平淡:“我确实不知道。”还是准备否认到底,谁有本事查到算她倒霉,可是无凭无据她也不会认的。 “怎么可能,我亲眼所见怎么有假,你现在将青儿的下落说出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颜洁没有吭声。 颜冰凌再次进攻:“你是不是将青儿关进小黑屋了?我们已经去过了!” “什么?你们怎么知道小黑屋的?她怎么样?”颜洁失声叫到。 “呵呵,还说你不知道,怎么样,漏出马脚了吧!”颜冰凌冷笑了几声,立马转过头,笑意盈盈的讨好王仁桀,“殿下,这下都清楚了,就是颜洁干的!” 颜洁突然大笑,哈哈颜青,你可真行。 之前,彦哥哥为了你不顾生死,现在又来一个为你讨公道的! 可是你再也看不到了,呵呵。 轻轻的冷笑了一声,转身欲走,可是瞬间便被王仁桀的侍卫绑了起来。 一抹冷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颜洁:“这个时候还想走?说,后来把青儿带到那里去了,说出来,说不定她要是没事的话,我还可以网开一面,不过你要记住,这是最后的机会!” 颜青顿时惊住了,难道颜青不是在小黑屋吗?还以为这些人来找自己算账还以为是因为看到颜青已经遇害,听这意思,是不见了人,并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什么意思 ,颜青不在小黑屋?怎么可能,我明明还上锁了,玄铁枷锁,她不可能自己打开的,她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我不信,你们一定是在骗我?”连连否认,她谋划这一切,没想到最后却是这种结果,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满脸的诧异和惊讶看着颜冰凌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不一样的东西。 “你......” “不在,你后来把她转移到哪里去了?”颜冰凌抢先王仁桀一步问出。 “我不信,你们一定是想糊弄我,我可没那么好骗。”颜洁的心态有些崩了,她以为精心设计的不可能有失误,到底是眼前的人在说谎,还是她那个环节错了问题。 “如果你在拖延时间,信不信我立马将你宰了。”王仁彦狠狠的看着心如蛇蝎的颜洁,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让他看不得想立马让眼前人消失。 人就是这样,在面对和自己相似的人的时候,总会打心底排斥。 特别是当他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的时候。 “我不知道,估计已经死了,尸体也被吃了吧。哈哈哈......”颜洁突然像疯了一样,长久的压抑让她痛苦不堪。说死对她来说一种解脱。对着王仁桀放肆的笑了出来。 自从将颜青关押起来,她就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备受良心的折磨,可是她心里的恨意又得不到释放,于是一直躲着,在天天行尸走肉,形同鬼魅。 既不敢见颜青,又恨颜青,这种矛盾的心里,一直在她内心不停的困扰着她,知道王仁桀的侍卫找上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终于有人发现了她做的事情了,她要为颜青偿命了,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王仁桀见颜洁已经疯了,侍卫上前直接一刀便了解了。 鲜血喷洒了一地,在地上形成了一朵妖艳的圆环,牢牢的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她再也不怕失去谁了。 王仁桀后来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颜冰凌逃了出去,或许是对颜青还有一份旧情,流霞苑里的丫鬟青衣,老嬷嬷也都安全的活了下来。 颜府也被一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整个火光照亮了整个通州大地。 平头百姓纷纷谈论颜府的兴衰荣败。 至于颜二小姐就好像从世界上面消失了一样,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在颜家人被抄斩的时候也没有出现,有的人说她死了,有的人说她被人藏了起来。 王仁彦在听说这一切之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当马亮一脸郑重地跑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差点没从酒坛子里面掉下去。 自从回来之后,天天烦闷不堪,借酒消愁。 怎么了?什么意思?颜府被人抄了?王仁彦吃惊不已。 由于长期沉浸在酒水之中,整个脸通红,走路也蹒跚的。 “这个事情已经过了大半月了。整个延误已经化为一团灰烬!” “那她呢?”王仁彦有些不愿意念叨颜青的名字,在他心里此刻还深深的认为是颜青背叛了舍弃了他。 “颜家人被斩杀的时候,没有看到人见到。有的人说她死了!” 当马亮说出来的时候,王仁彦心里猛地被一根针刺痛。 “是什么原因?” “属下听人说是禛王王仁桀下的手!”马亮开进神秘兮兮的俯身在王仁彦的耳旁低语。 “怎.....怎么可能?王仁桀不是喜欢颜青吗?他怎么会舍得下这么重的手?”王仁桀又是一惊。 马亮一脸郑重的说道:“听说五皇子并没有找到颜青小姐,所以才会盛怒之下把整个颜府烧了个精光......” “没有找到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当初颜青爽约的时候,不就是明明白白的要要和他在一起了吗?你现在突然告诉我说,没有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会信吗?” “殿下!您如果你不信我的话,你自己可以去证实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么大的事情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您呀!” 说的也对!他是要去看一下,慌慌张张地跑出门,被风一吹酒劲,对此清醒了不少。 由于整个人长期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等他来到颜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眼前荒芜一片,哪里还有什么颜府。 “那青儿呢,现在去哪里了?” 王仁彦对着废墟大叫:“青儿,你在哪里?” 可是回应他的除了呼呼的风声,在也没有任何回应。 “青儿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王仁彦突然饱含热泪。 “都怪我,没有过来证实一下,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吧,可是求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出来吧。” 哭的如此撕心裂肺,马亮上前安慰道:“殿下,保重身体要紧!” 王仁彦如同一团火球,一点就着:“保重什么?青儿都去了,我还活着干嘛?”举手垂足,悔恨不已。 马亮想了想:“殿下,你想一下,当初禛王殿下不是也没有见到颜小姐的人吗?所以才会一把火烧了颜府,这说明什么?” 王仁彦安静了不少,怔怔看着马亮。 “如果他看到了颜小姐。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现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颜小姐现在尚在人世!” “那你的意思是......” “殿下,我觉得,有个地方我们可以去一趟。”马亮有些讳莫如深的看着王仁彦。 “哪里?” “仁青寺!” 马亮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王仁彦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希望,对呀他怎么没有想到? 可是等他反应过来再匆匆赶到仁青寺却扑了个空,里面鸦雀无声香客早已走完,王仁彦在里面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刚刚萌芽的丝丝希望,立马被熄灭。心灰意冷之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李秀才? “殿下,这么晚了过来可是在找失踪的人?” 第四十九章 你干什么去了? 王仁彦再次见到李秀才时也吃了一惊。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但是好像眼前的人对他很熟络的样子。 “你和我很熟?”王仁彦此刻才想着和李秀才套点近乎,想问问看有没有颜青的下落。 “殿下可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上次不是在仁云寺见过?”李秀才的眼里分明透着些自嘲。 “哦,原来是这样,本王还以为......”我们很熟,由于残缺了一部分的记忆,所以王仁彦遇到相熟的人总会想要打探一番。王仁彦眼里刚冒出的希望转瞬即灭。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李秀才看了看跟在王仁彦身后的马亮,有所防备,靠近王仁彦低语。 王仁彦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是随即看到李秀才似乎是想暗示他点什么,有外人在场,似乎不好说话。 “马亮,你先去外面等我。”王仁彦对着马亮吩咐。 “可是......”马亮有些犹豫,他的职责就是受皇后娘娘的命令保护王仁彦,其他的事情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可是看眼前的环境和人都不在安全的范围之内,他还是有点犹豫。 “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王仁彦盯着马亮脸上有些不悦,虽然他知道马亮也是受命行事,但好歹他也是一个王爷,身份摆在那里了,着马亮三天两头就违背他的命令,如果找到机会一定把他换了。 “不敢,我这就去。”马亮出门之时,紧紧盯着李秀才不放,似乎是想要从李秀才的眼里看出些异样来,可是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看出,只好悻悻而去。 王仁彦目送马亮的身影走出门去,才回过头看这李秀才:“先生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讲的?” 李秀才此时静静的看着王仁彦,过了半响才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殿下,故人已去,有的东西该放下就没必要再执着了。” “先生此话何意?”王仁彦突然被这避着马亮说的话,摸不着头脑。 “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管对错是非,都已经过了,忘了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你原本就没有必要活的这么累。” “是颜青让你带话给我?”王仁彦一直不相信颜青已经死了,此刻李秀才突然的一番话,让他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殿下,在下言尽于此,殿下好自珍重。”李秀才说完最后一句,留下一头雾水的王仁彦扬长而去,等王仁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人影。 “你回来,话还没有说清楚......” 马亮听到里面有动静,跑进来一看,眼光刚好和王仁彦碰了个正着。 王仁彦失望的摇了摇头。 “殿下,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不用找了。”王仁彦淡淡的说了几个字,便动身。 这么久以来,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么冷静。 马亮看着有些反常,心里隐隐担心,可是王仁彦一副不想搭理的表情,让他望而却步,不敢问出声来。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用想,我很好,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好过。”王仁彦嘴角轻轻一笑,整个神情看似非常放松,“这一切不过都是场梦罢了,你说对吗?” “殿下......” “放心,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王仁彦眉峰一皱,好像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马亮刚想上前说些什么,便听王仁彦在冷笑。语气中全是绝望。 “颜青,你好狠的心啊,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了你都想好要背弃一切了,为什么你还要躲着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手了吗?我告诉你,你休想。”王仁彦突然抬起头,对着四周围的空气叫到,“我知道你听见了,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罢休的,只要你一天不出现,我便一天不会放弃。” 完了,王爷估计是被打击到了,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恐怕是有病吧。马亮满脸担忧的看着王仁彦。前去安抚。 “殿下,我们回去吧。” 估计是事情来的太突然,没有给他接受的时间,马亮打心底是这么认为的,只要时间一久,说不定王爷记忆就会淡化了呢。现在还是安抚住比较要紧:“说不定颜小姐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呢,王爷不要太过伤心。” 王仁彦赞同的看着马亮点点头,还算是说道他的心里去了:“那你说,她现在为什么要避着我?” 马亮顿时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没事瞎说什么,这下好了,眼前的人呢恨不得将找颜小姐的事情直接交给自己算了,可是颜小姐是不是死了他哪里敢保证,何况即使是活着,人海茫茫,他上哪里去找,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面推吗? “殿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估计颜小姐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吧!”马亮说道这里想了想,低下头接着说道,“属下也是瞎猜的。” 王仁彦看着马亮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好像说几句话会把他怎么样似的,这么谨慎,也罢了,不打算危难马亮。 “走吧,我们回去吧。”刚走出门外,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仁云寺。 莫名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当初听过颜青提过破庙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所以他后来才会命人将这里改善,充满香火,前前后后也来此不下十次,可是只有这一次在这里,才会有如此复杂的心绪。 李秀才匆匆拜别了王仁彦之后,特意绕了几条街,为了以防有人盯梢,便来到一个庭院,罕见的参天大树长在了整个房屋的中心,好像整个房屋是围绕这棵树木建立的。 可是这也为里面的人提供了不少便利,在里面说话绝对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却也是一个治疗伤痛的绝佳之地。 李秀才匆忙打开门,一闪就进了屋,细心关上门,小心翼翼的走到里面的屋子,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清丽的面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没醒,他是背着眼前的人出去的,要是被发现,他做了什么事情,眼前的人非得撕了他。 放心了些,估摸着该吃药了,便想着往药房走去。 “你刚去哪里了?”床上的人还是醒了,见他做贼似的想要溜走,立马出声叫住。 “你这丫头,我不过是去外面走了一圈,怎么秀才我还不能出门了?”李秀才不认账,脸不红气不喘,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还想骗我,你一进门就一大股香火味?还敢说你没去哪里?”床上的人直接戳穿谎言。 “哦。我就是出去了怎么样?我老秀才虽然答应帮你处理事情,可是这么一点自由的时间还是有的吧,况且你的事情我也没有耽搁。” 床上的人呢一听这话立马就来了兴致:“这么说,我进宫的事情有着落了?”言语中雀跃异常。 可是李秀才的反应相对就平淡的多:“青儿,你确定了?我感觉宫里的水比颜府的更深,你还是多思考一下。” 颜青冷笑一声:“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进宫,我要为我爹报仇!” “可是......”李秀才还想说什么。就被颜青打断。 “没有可是,我已经决定了,我已无路可退!选秀女还要多久的时间?” “就在下月初。”李秀才见颜青已经决定了,知道她一贯的秉性,便不再阻拦。即使拦也拦不住。 “好!”颜青的眸子中闪出一股坚定和狠厉。 既然别人要赶尽杀绝,那么独活下来的她也别无选择。 “来,喝药吧,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秀才的手里突然多了一个药碗。 颜青感激的看了一眼李秀才:“这段时间,辛苦了......” “你这丫头,又来了,我说了多少遍,不要说这种话,想当初秀才我差点病死,还不是你救得我?” 颜青淡淡一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那是因为你根本就病的不严重,所以一点点汤药就恢复了,可是我......” “哎,没办法,我秀才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算你捡找便宜了。心里暗自乐就行了,还要说出来......”李秀次啊一脸的调侃。 颜青呆住了,突然忘了李秀才什么样的人了,她可以收回刚才说的话么? 李秀才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你这样显得我多吃亏似的,况且当初你们颜府不是已经给过报酬了吗?” “什么?”颜青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在她的记忆里面好像没有给李秀才拿过钱,即使当初她在颜府时也没有过。 一来,她觉得李秀才好手好脚,不能助长了懒惰之风,最起码要养得活自己吧。 二来,也认为给钱谢恩,太俗气,虽然李秀才有的时候是慌不择路,偷蒙拐骗也干了不少,但是好歹以前也是个读书人,自视清高,不应该用钱侮辱。 “之前的古董瓷瓶我变卖了,你别说还挺值钱,我算了算,要是节约点的话,倒也勉强够我下辈子所用。” 颜青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李秀才说的是之前在奶奶大寿时,从颜府顺出来的宝贝。 不是偷吗?怎么话一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这么理所应当了?颜青无语。 “哦,对了,你去庙里干什么去了,半天也不见你人?” 第五十章 进宫的日子 “没,没什么......”李秀才的脸色有一些犹豫和尴尬。 他是瞒着颜青自己偷偷跑出去的,如果让颜青知道他干的事情,恐怕免不了伤心落寞。 自从决定进宫以后,她就没有一天不揪心的。 可是为了报仇,所有的一切都只有隐忍下来。 心里也知道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路。所以以前的种种都只能放下,为了不伤害到无辜的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他的任务就是去让王仁彦死心,既然没有任何的期盼,就不要拖泥带水,他想让王仁彦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可是他好像是好心做了坏事。 王仁彦好像有所警觉了,本来如果他不去说明的话,王仁彦可能只是会伤心一段时间之后,便慢慢放下了,可是他今天看王仁彦的眼神里分明还想找出点什么别的东西。 ——他以前没有察觉的。 这种眼神让他惊慌,让他不得不立马逃离。 现在想起来都还很后怕,要是王仁彦不罢休,他又该怎么办,是成全他和颜青? 虽然他差点就那么做,可是他终究还是对颜青更狠一点,要不然就不会一起帮着她进宫了。 又一次的妥协,希望这次和上次一样,都是正确的选择。 “既然没什么,那你怎么这么慌?”颜青一双眼睛好像就要把李秀才看穿,直直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去破庙了?” 颜青向来知道李秀才的秉性,不可能无缘无故隐瞒她的,如今的这番态度必定是事出有因。 说话间,李秀才突然看向颜青,心里腹诽,完了,还是瞒不住了。 “去破庙也没有什么,你想去便去,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这么紧张?特别是看着我的时候!”颜青突然像看穿了什么似的,眼睛里闪着光,亮晶晶的看着他。 “好吧,我确实是去了。”李秀才见再也隐瞒不了,索性坦白了。 而且他面对的不是别人,对于颜青的洞察力,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死磕到底。 “所以呢,你们说了什么?” “什么?”李秀才心里一咯噔,竟被颜青看得这么透。 “你还在装蒜,我问的是你和彦哥哥说了什么?”颜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一丝的慌乱与纠结。 可是这下轮到李秀才凌乱了,怎么她什么都知道啊,他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还没有几秒就原形毕露。 “你这都知道?”李秀才突然心生一股受挫之感,好不容易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好歹也骗人无数,怎么居然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屡次翻船。 “你是不是和彦哥哥说了些让他不要找我的话。”颜青没有功夫去解读李秀才的微表情,她只想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 这下李秀才该凌乱了,他要不要这么失败。 “丫头,在下服了,五体投地的,真的!”李秀才突然感觉颜青变得可怕了,连他的步骤都知道的如此清楚,以后自己要是想在她面前有什么小九九,还不是被逮个正着。 这下就不好玩了。 “彦哥哥他......怎么回应的?”颜青沉沁在内心的世界里面,完全没有搭理眼前的人已经快磨炼出精湛的演技,唱一出独角戏完全没有问题。 “哦,那个嘛,也没有什么,反正我把话已经说完了,我相信他自会明白的。”李秀才淡淡的说道。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你怎么说的?”颜青开始问他们今天面见的细节。 李秀才自作聪明的说道:“我让他不要再等你了。”因为等了也是白等。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李秀才突然不动颜青到底想要问什么。 “他在怎么回答的?” “他说好!”李秀才隐瞒了当初的话,自认为这样让颜青死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了,那么其他的一切事情都不能再阻挡,何况这人还是和皇室有深厚的渊源,当断不断,只会后患无穷。 颜青听了之后,眼神闪烁不停,整个人也可是抽搐起来,明明感觉失望和伤心,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彦哥哥这么做是对的,这样也好,免得我万一东窗事发之后,他被祸及。” 说完之后是长久的哀默和无奈,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早就不能回头了,从一开始颜洁将她关进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听闻李秀才带来颜家满门抄斩的消息的时候,她的后路就已经断了,退无可退,她何尝不想和彦哥哥双宿双飞,可惜大仇未报,如果此时选择后者,只会让颜家人不得安生。 她不能做个不孝的人,所以,只有辜负一人了。 “丫头,你也别灰心,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放心大胆的去做,老天爷看你一家蒙冤,也一定会可怜你的。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李秀才收收药碗,打算离开,临走之时对颜青宽慰道。 颜青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可不能在劳心伤神了,否者只怕油尽灯枯,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估计也无能为力了。 彦哥哥,颜青心里叫了一声,将脖子上的玉流苏慢慢取下,小心翼翼的收藏到母亲遗留下来的木盒之中,细心的上了锁,做完这一切,对着盒子说道:“彦哥哥,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的嘱托,要是以后我有个三长两短的......希望你还能见到你这个玉坠。” 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泪痕。 颜青将盒子抱在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的泪水早已干孑,手中的盒子已经变得温暖起来,还是当个宝贝的似的舍不得放下。 “丫头,你这是何苦呢?”颜青的一幕幕正好被李秀才看了个完全,心痛的看着满脸泪痕的颜青如此无奈。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颜青突然好想找到了一个爆发点,情绪的闸门一下被打开,泪水就像泄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丫头,好好哭吧,哭完之后记得将所有的眼泪隐藏起来,以后面对深宫里面的财狼虎豹,你一定要记住你的初心。”李秀才看过以前的朝代的很多故事,争权夺利的例子多了去了,现在又多了一员。 李秀才贴心的摸了摸颜青的头,便离开了,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应该会有勇气去承担着行为带来的后果。 她也必须成长起来,否者以后怎么面对后宫的佳丽三千,一个不小心,都会要了她的命。 颜青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她做了个梦。 梦见进宫之后,彦哥哥做了皇上,而她居然变成了彦哥哥的皇后。 可是彦哥哥还娶了很多的后妃,让她痛苦不堪,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彦哥哥突然就失踪了,她不停的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直到最后走累了,突然发现一对男女在嬉戏,好奇之下,走进突然发觉那女的好面熟,可不就是颜洁吗?彦哥哥一脸愤恨的看着她:“还洁儿名来!”颜青立马啊的叫出来了,就惊醒后发现不过是一场梦,余惊未消......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颜青立马警觉:“谁啊?” “丫头,你没事吧?”是李秀才听到颜青的尖叫,瞬间跑了过来,以为有什么事情。 原来是他,颜青松了一口气,放下警觉的心来:“我没事。” “那你......”门外的人似乎还是不放心。 “只是刚才做噩梦了,现在已经过去了。”颜青解释说道,她知道里李秀才向来比较细心,对她无微不至,按照他的话来说,女儿都这么大了,又没有其他的亲人,不对她好又能对谁好呢? 李秀才又继续安慰了几句,才慢悠悠的走去。 颜青顿时陷入一阵恐慌之中,她也是在李秀才的嘴里得知颜洁已经死了的消息,说到底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况且她与颜洁还有这么深厚的交情。 当初颜洁讲她关进小黑屋的时候,她是恨过,可是后来听说颜洁被王仁桀处死的时候,又莫名心痛,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还有彦哥哥,他终究还是舍弃了自己,或许是因为他的失忆,所以才会对她的感觉好像一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 翌日一早,颜青稍微感觉好点了,卧床太久,整日不见阳光,感觉整个人都快生霉了。 刚好李秀才走了进来,带来了早上的光线。 “丫头,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消息。”颜青还没有开口说自己的问题,被李秀才抢了先。 颜青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一大早又得知了什么? “我已经托人打点好了,你后日进宫。”李秀才迫不及待将才得知的消息分享给颜青,本来以为她会很高兴的,没想到眼前的人眼里没有丝毫的兴奋愉悦,甚至还带着一丝痛苦的挣扎。 “好啊。”颜青双眼放空,回了一句。 “你的夙愿就要达成,难道你不应该开心吗?”李秀才的兴致被击溃,有些挫败感。 “开心,呵呵。是要开心啊。”颜青回过神,嘴角闪过一抹嘲弄,似笑非笑的说道。 “丫头,我还是那句话,别勉强,咱随时可以撤回。”李秀才看着颜青举止反常,有点担心的说道。 第五十一章 半个死士 “我和彦哥哥终究还是没有缘分,我只希望他接下来的时间可以好好的,我就放心了。”颜青眼神里说不出的落寞。 李秀才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眼前的人。 颜青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担忧:“之前让你去查的彦哥哥中毒一事有眉目了吗?” 颜青很早就开始怀疑是有人在暗中设计陷害,可是一直没有方向,不知道彦哥哥到底是和谁有仇,可是在临走之前,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个着落,要不然,她如何放心的下。 “说起来能够使用这种手段的人,当今不会有几个,我好奇的是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将九王爷杀了,还要让他失去记忆,莫非是九王爷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下毒的人又不忍心让他死,所以就选择了这种方法让他忘掉?” “所以......你有怀疑的对象了吗?”颜青眸中有丝丝期待,看李秀才好像有些谱。 “丫头,我怀疑是禛王做的。”,李秀才片刻的犹豫之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他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禛王是九王爷的皇兄,而且他们俩也不是没有过节,至于为什么又要让王仁彦活着,估计是不忍心吧,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血肉相连。 颜青听到李秀才的话,却没有过多的吃惊,还想心里已经有几分笃定了,片刻之后就完全相信了,眼神之中全是愤恨:“没有想到他已经如此的丧心病狂,彦哥哥的受伤之仇尚且没有得报,如今我颜府的灭族之仇,我与此人不共戴天。” “丫头,此人心机颇深,恐怕你这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啊。”李秀才终究不忍心打断颜青,可是为了颜青的安全着想,他不得不提醒。 “他如此的步步为营,你以为他只是为了我吗?我不信这么简单的理由,一定还有更加深沉的原因,只是我一时之间想不到,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为他的一切付出代价,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到皇宫里去做埋伏。以备有一天可是为颜家报仇,同时也是为了我大蜀国的天下,不要落入奸人之手。” 李秀才听到颜青的话,有一阵的错愕,心里腹诽,难道这丫头 已经猜到了,他还没有说这个,是想让她有点信心,可是看她说的这话,好像已经了然了。 颜青轻轻一笑,舒松了下身子骨,好久没有下地,突然有了几分想要走几步的感觉,说着下床,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身轻如燕,整个人好像都漂浮起来。 心里雀跃异常,终于可以过得像个正常人一点了。 可是前面一个转角的地方就将她难住了,轻轻的想要绕过,却发现全身好像没有了丝毫力气,可是她分明还没有觉得累,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因为睡久了?整个身子也飘忽了?想着时间,人就直直的额那个地上倒去,等李秀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可是下一秒,颜青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她整个人倒到地上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的疼痛之感,难道是身体的感应没有了?可是下意识的掐了自己一把,没有疼痛好感。 皱着眉头,呆呆的坐在地上,深思,居然忘了起身,凉凉的地板也没有给她任何想要离开的感觉。 李秀才也好奇的看着颜青的,怎么回事?伸手在半空中想要拉起颜青,可是半天没有见手伸过来。 “丫头,你怎么了?”李秀才见呆若木鸡的颜青,轻轻的呼唤着。 颜青立马抬头怔怔的看着李秀才,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说出:“你看到我刚才摔在地上了?”说完,直直的看着李秀才。 李秀才点点头:“那是自然,还摔得嘭的一声。”李秀才故意说的很严重,想让颜青早点爬起来。 颜青皱起了眉头,满脸不解:“这就奇怪了,我以往摔跤的话,会感到身体很痛,这应该是正常的,可是我刚刚摔了下来,却半点没有感到疼痛,这是什么意思?” 啊,怎么回这样?李秀才眸中闪过一丝不解,随后将手义无反顾的抚上颜青的额头,这丫头不会是脑子摔坏了吧,整个人摔倒在地,却没有任何的不适,还说没有任何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不至于受伤,可是这么高直直的倒下来也是会痛的吧。 颜青顿时就知道李秀才此举何意,脸上立马不舒服了:“我没病!” “那我就解释不了了,我又不是大夫,你不是会医术吗?你都猜不透,我一个江湖中人怎么可能知道?”李秀才打算不就这个问题和颜青深入探讨。 “呵呵,也是,算我白问了。”颜青立马自嘲的看了李秀才一眼,随即又不死心的接着说道:“很有可能和死士的毒素有关。” “这都能有关系?这么久了,你也在禛王府养了这么久的伤,哦,我知道了。”李秀才好像发现了什么新事物,恍然大悟的说道,“会不会是禛王给你用的药太好,所以你吃了之后才会有了更好的免疫力,对这种没有伤痛的触碰就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不,我觉得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我怀疑是死士的毒素进了我的人体,贯穿五脏六腑,所以现在你看到的我实际并不是真正的我。” 颜青的话让李秀才啼笑皆非,一阵捧腹,认真的看了颜青半响,才回答说:“对,你的确不是真正的你,你是人在江湖,心在环王府。” “你这酸秀才,我好好的和你说事情,你怎么又扯到彦哥哥那里去了。”颜青抱怨的说道,好不容易把那人藏进了心底,却还是不是被提起,这不是让她更加黯然伤神吗? 颜青没好气的看了李秀才一眼,才慢慢的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李秀才悬空的手,只好往回缩。 李秀才脸上一阵尴尬,方才想起颜青的话,才郑重的问到:“你刚才说你不是你?”虽然此话比较奇特,可是看着颜青认真的模样,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话就气的满脸通红,忙将话题转移回去,虽然他觉得很离谱,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颜青看着李秀才好像确实是比较诚心,有些相信她说的话了,才解释说道:“据我了解,不管是什么人一旦遭到死士的伤害绝对是致命的,所以死士一般是不会伤害其他非主人命令的热的,如果不幸被死士盯上,那就倒霉了按照常理来说是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的。”说完,看了眼李秀才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才接着说道,“应该是禛王府的药起作用了,所以,我才能和死士的毒素合二为一,所以......” 颜青说道这里,放眼凝神望去,好像在思考什么,却又好像在纠结什么。 李秀才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并没有立马打断颜青的思路,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候聆听。 “应该是,确定没错。”颜青一拍脑袋,突然开窍,将之前头脑中的片段连成一片。 “所以呢?”李秀才忍不住问到。 “所以,我现在也算是半个死士了......”颜青淡淡的说着,眸中波澜不惊,看不出有任何欢喜或者悲伤的情绪。 可是她眼前的李秀才就没有这么淡定了,立马跳脚,慢慢的退步,两人之间拉出一段距离之后,呼出一口大气:“我看你真的是疯了,如果知道王仁彦说放弃你,给你这么大的打击,我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言语之中全是悔恨,天知道他多想收回当初被逼迫说出的话。 颜青此时听着提起王仁彦却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情绪,注意力还沉浸在刚才的幻想之中,拉起李秀才的手就往自己脑门拍:“你打我,试试看,我会不会感觉疼痛。” 李秀才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不让颜青触碰,发现颜青突然变得可怕起来,他只求自保行吗? “我叫你打我!”颜青看着李秀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就浑身不舒服,竟然如此就证明给他看,看着夺得远远的李秀才就没好气的说道。 李秀才最后看了颜青一眼,转身就跑,太可怕了,还是小命重要,这丫头不会被摔伤脑袋了吧。 “哎,你回来......”颜青在后面叫着,可是哪里还有人影,嘴边嘟囔,我有这么可怕么? 算了,走了就算了,瞧他那样,还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说出来也不觉得惭愧,颜青突然一股底气油然而生。 竟然老天爷让她活了下来,又给了她如此的能力,她怎么能辜负上天的这样一份好意呢。 想到这里,又掐了自己一把,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细细感受了一下,确实如此,虽然还是会饿会伤心会流泪,可是身体的感知能力却是大大降低了。 颜青突然想起了死士是刀枪不入的,那么......她? 想到这里,眼神一横,只是考虑了瞬间变朝着墙壁撞去,当然撞的比较轻,她还诶有完全确认是否真的如她猜测那般。 自己也听到声音了,以前这种程度绝对会痛晕过去,可是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手下意识的抚向碰撞的地方,一抹,手上全是血。 颜青更加应实了自己的想法,她该怎么办,不禁一阵彷徨,不知道身体的其他机能有没有发生变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会受死士的主人摆布控制吧,如果是那样,那么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五十二章 应柔之约 到了进宫这天,颜青早早的便起来,身体还是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她已经基本确定了身体新的特征,期间尝试过很多种办法,可是她就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额头上的破口也很快愈合,只见当初流了很多的血,可是不久之后就全部恢复如初,期间没有做任何的处理。 李秀才刚开始不相信,后来在颜青一遍遍洗脑加事实面前,也才认识到这事情真真实实是发生在他的面前的。慢慢的半信半疑,再到后来的接受。 也惊讶于颜青的自愈能力,要是这样也祸兮福也,进了皇宫之后,假设不涉及要害的一些手段有些小病估计也能应付过去。 颜青清楚的知道以前她的体质就属于创伤性的,之前在破庙留下的疤痕一直都在,可是如今有了这项新的技能,如同上帝为她开了一扇方便之门。 李秀才一早就过来了,叮嘱了很多的要点,颜青不时地点头回应,有的时候嫌弃李秀才说的过于唠叨了,也懒得搭理,左耳进右耳出。 “丫头,我说的你都记清楚了吗?”李秀才见颜青好像神情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青只是回过头淡淡的看了李秀才一眼:“知道了,我都还没有进去,你就讲这么多,难道就不怕我知难而退打退堂鼓吗?” 李秀才这时才觉得自己是担心过头了,不过想想也对,恐怕自己现在就是颜青最亲近人了吧,当初颜府的人被杀的被杀,侥幸逃脱的也活的苟延残喘,想必颜家三小姐颜冰凌在禛王的府中的日子也并不好受吧。 颜青出门上了马车,李秀才不放心,一路陪送,马车大概行了几十里路,终于到了。 前面十几个官爷在广选秀女。 所有的女子年龄不得超过十五周岁,颜青刚好,卡在这个节点,但是官员看了一下颜青的相貌,还算周正,没有多说点点头,便登记了上去。 颜青报名之后,便在现场了解情况,不多会便掌握了大概,原来此次海选秀女,一则是为了扩充后宫的人员,二则是为了为皇上物色后妃。 总共分为3个级别,高级别的就被分进去作为后妃的备选,入住闲云宫,这闲云宫说白了就是为皇帝陛下以及未来的褚君准备的妃嫔,有机会出席各种大小宴席,露面的机会会比较多,即使没有被皇帝陛下召见,也有机会认识皇子殿下们,所以,着闲云宫是海选秀女们争先角逐的对象; 中等级别的经过训练之后,会被分配到各宫娘娘处伺候,还有各个部门调职,这一个等级的基本上手宠幸的机会较少,以后年长之后分配一些银两出宫另嫁娶; 而最后一个等级就是差等的了,这些秀女会被分配到各个干苦力的部门,比如洗衣房或者烹饪室,最倒霉的就是被分配到冷宫去伺候犯了错的妃,或者反正只要是戴罪之身往往活在深宫之中久而久之,便生无可恋,他们的职责就是让他们吊着一口命,没有上头的吩咐,谁也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所以海选至关重要,要是被划分到差等,那么比死还难受。可是一旦报名之后,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所以大家一入场,为了给海选的官员好感,身上总是带着打点的荷包。 “官爷,这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那些官员基本上也是见惯不怪,默不作声的收下了银钱,然后大笔一挥,进入高级的候选。 颜青此时才发现李秀才给的情报一点都不齐全,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环给漏了,可是她已经入场,身上并无分文,去哪里找多的银子来打点。 颜青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很快就被拥挤的人潮挤到外围,看着眼前的秀女们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入场,心里就一片荒凉,知道最后场上只剩下两三个人的时候,这个时候,一个面色苍白却天生丽质,让人的眼神再也移不开,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人,颜青看得呆住了,着女孩有些枯瘦慢慢走到颜青的面前,流露出来的眸色和她相似都比较囧。 颜青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看对方好像有话想和她说,看了她几次,但是都没有说出口。 颜青便好奇的问道:“你......和我一样。”一样的窘迫,没有银子塞给官差。 眼前的女孩听到颜青的话,瞬间就懂了,脸上也变得红彤彤的,颜青知道,她猜对了。便冲她安慰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两个人有个伴也行。”颜青已经预测到了自己很有可能被分到差等秀女,不过看着没有登记上的,悻悻而去的人,却也只能勉强的安慰自己,反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耐心和王仁桀耗下去。 这一次是她在暗,他在明。 可是眼前的女孩的话却让颜青大吃一惊:“不,我不会被分到差等的,难道没钱就该受到如此的待遇吗?” 颜青再次看了下眼前的女子,细看之下,更加动人,虽然皮肤比较苍白,但是还是难以掩盖天生丽质的容颜,比刚才进去的女孩们都要美上几分,只是可惜了......颜青叹了口气,有的时候并不是长得好看就有用的,更多的是需要有银钱支撑你的美丽,否则不过是昙花一现。 可是眼前的人似乎没有认识到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们俩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呀?还不快过来,延误了大爷的休息时间,我可和你们没完。”那办事的官差似乎有些不耐烦,今天的收获颇丰正想着,晚上去哪里犒劳一下,就看见两个小丫头片子在窃窃私语,这让他怎么不动火。 “是是是。”颜青立马鞠躬上前,已经走到这一步,还能怎么样呢?只能靠着自己的笑涡去讨好眼前已经有微微怒意的官差。 “家是哪里的?父母亲是何人?家里可有兄弟姐妹?”官差一大堆的话,将家里的情况问了个遍,颜青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听到官差的话语再次响起。 “你是彦青?你姓彦?”官差指着颜青报名之时用的名字,好奇的问到。 “恩恩,是的官爷,有什么不妥吗?”颜青巴结的像个狗腿子一样,希望可以将官差讨好一点,不至于太过悲惨。 官差没有搭理颜青的疑问, 喃喃自语:“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姓?” 颜青立马将之前编好的理由说出:“官爷,是这样的,我们不是本地人,后来家里饥荒,才来了通州,没有想到家里突逢大火,一把火烧光了家里所有的财务,父母也在大火中丧生,小女子迫于无奈,举目无亲,才想着进宫,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被贼寇流氓欺负......” 颜青说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的办差的官员都有些动容,不过伸手摸了摸荷包,大笔一挥,就将颜青分配到了差等房。 颜青看着最后一列的自己赫然在列,欲哭无泪,这么半天演戏白演了,最后还不是被分配到了最差等级。 颜青心里有些难过,正踟蹰这往里走,整个人都慢悠悠的,不想走的太快,过早的接受奴隶一样的待遇。 正想着事情,耳后传来一句:“你和她一样,醉心宫。” 颜青条件反射似的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刚才遇到的那个女孩,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面前,“你......和我一起?” 眼前的女孩好像有些委屈,原本是带着希望而来,没有想到却得到一个最差的。 “唉,一切都是命。”该女子似乎并不想搭理颜青,颜青便在一边自说自话,“说不定醉心宫也好的呢,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我知道。”女子冷冷的开口,和之前那个窘迫的判若两样,“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认命,虽然他们将我安排到了醉心宫,但是,我对自己有信心!” 颜青一头雾水,看着眼前的女孩柔弱不堪,却有着这样的心智,着实让她感到意外。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眼前的女子见颜青并无恶意,便开口询问。 “我叫彦青,你呢?” “我叫我应柔,你叫我柔儿好了,我叫你青儿。”柔儿突然一笑,这个朋友她算是交定了,颜青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你放心,以后我有出头的时候,一定不会忘了你。”应柔突然颜青说道。 这下颜青更加吃惊了,看着柔儿容颜姣好,眼神中却带着一股刚毅,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即使是被分配到了最差的环境,也坚定自己的初心,颜青不禁反思一下自己,尚且不说这应柔的想法对错,单凭有这样的信念就已足以让人敬服,可是她呢? 她进宫的初衷无非就是想为颜家雪耻报仇,现在估计连半分信心都没有了吧,到了这样的额环境,能够生存下来已经不错了,当初的信念到哪去了,想起王仁桀,颜青是又爱又恨,可是一切都要怪他吗?虽然他是直接导致颜家家破人亡的,可是颜青想的更多的是皇上,如果皇上是认定了颜家有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就决定了生死。 所以,她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为颜家平反而已,不能让九泉之下的爹蒙冤不能让这么多条为颜家白白牺牲,她要的很简单,公道二字! “怎么我就说了这么两句,就把你感动成这样了?”应柔看着呆呆半天的颜青没有任何反应,观察了一会之后,便开口询问。 “哦?!”颜青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之后道谢:“柔儿,谢谢你。” 第五十三章 你该怎么办? 应柔冲着颜青笑了笑:“这有什么呀,你也算是我的姐妹了,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担!” 颜青也回头对着应柔真诚的笑笑,心里也算是踏实了些,没有想到,还没有进宫的大门,就遇到一个知心的朋友。 她们说着笑着,就被人领进了一道道的门,不知不觉走了很远,领头的嬷嬷很严厉,几次呵斥她们不让讲话,她们就背地里眼神示意,走了很久终于到了,是一座看起来比较久远的中房,很旧但是不破,很有年代感。 “先介绍一下,我就是掌管你们的张姑姑。”前面带路的姑姑突然停住,颜青低着头紧跟其后,差点撞上,姑姑回过头看着她们一脸严肃的说。 和颜青她们一行的大概有十来个,多是家境贫寒的没有办法贿赂官差,所以就被安排过来了。 后面的姑娘们都默默的低下头,不敢说话,姑姑一脸精光的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应柔的身上,这姑娘底子不错啊,怎么也会被安排过来做粗活?再转向她的隔壁,颜青和其他人不一样,眼中丝毫没有怯意,抬起头看着张姑姑,和她对视。 张姑姑立马来了兴致,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很多这个年纪的女子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是会有些怕生的,即便是不怕生的,也没有眼前的这姑娘胆子大。 张姑姑盯着颜青,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你有话和我说?”张姑姑开口问道,这么多年带了不少的宫女,很多人最后都被放出了宫,可是也有一小部分把名丢了。 “姑姑,我想问下我们竟然来了这里,是不是要给我们分配事情了。”颜青想和应柔分配到一起,做什么都好。 张姑姑点点头,收轻轻的指向眼前的庭院:“我正要说,你们以后你们就在这里先住着,有差事自会吩咐你们去做,现在你们的首要事情是把心收一收,皇宫可不比你们家,没有自由的说法,主子的事情为大,做事情都看着这点,要是出了差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你们要有时时警惕可能会出现的风波,还有,重点来了,你们最关心的分配的问题,我到时会会临时告知你们,你们要做好迎接各项事务的准备。” 按照以前的处事原则,张姑姑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果这帮宫女有什么问题的话,特别是新来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能置身事外,所以,会比平时多多细心提醒。 以前她就带过一个刚进宫的女孩,这个女孩还没有进来多久,就被出了差池,将贵人的衣物损坏了,可是又死不认账,被贵人知道后,大怒后来被人活活打死,虽然贵人并没有迁怒与她,但是终归看着这么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心还是难受。 “听到了吗?”张姑姑开口询问,要是一个不小心除了什么事情,出现意外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这个时候,有的女孩附和了几句,可是声音小的很,这让张姑姑很是担心:“我要你们明明白白告诉我,我要确认,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出现意外。”张姑姑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好像说的话,并没有几个人听进去。 可是这句话一出,更没有人敢搭话了,大家都埋着头,聆听姑姑教诲。 “你.......叫什么名字?”张姑姑突然走到颜青的面前停住,双目紧紧的盯着她问道。 这群人之中就看到这个女孩最跳,虽然姿色也有几分,可是比上隔壁的就差远了,所以,必要的交代还是要清楚一下。 “回姑姑,我叫彦青。”颜青见姑姑问话,立马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彦青 ,我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嗯,明白,我以后一定小心翼翼,不给姑姑丢脸。”颜青心里清楚的明白,之所以张姑姑会再三和她们唠叨这些,无非就是不想以后没有给自己添了麻烦,人之常情。这张姑姑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心狠之人,心里不由多生出几丝好感。 “好,我看你这丫头挺机灵的,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张姑姑再次交代可几句,就绕到应柔的面前停住:“你呢?为什么埋着头说话。” 颜青听到张姑姑的话,也转头看去,应柔一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姑姑的问话居然也没有听到,颜青立马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应柔。 应柔立即反应过来:“回姑姑,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这里还好说话,要是换了其他人可能就没有这么容易了,知道吗?就你刚才的表现,说轻了事不懂规矩,说重了就是藐视,我这么说你懂了吗?”张姑姑贴心的提醒。 应柔立马做出经警觉的姿态:“我知道了,多谢姑姑提醒。” “嗯。”张姑姑满意的离开了。 有对着现场的人群,指点了一番,就离开了,走前说:“醉心宫可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希望各位心里有所防备。” 待张姑姑走了以后,现场再也没有其他人,都是一起进来的,大家彼此也都活络起来,跑着进去房间,是一件通间,很多的床位,颜青刻意找了一张靠边的位置,谁想到,应柔也在她的旁边大铺住了下来。 “柔儿,我选这个位置是喜欢安静。”颜青这个时候,纯粹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什么时候变乐扣性子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知道。”应柔对着颜青笑笑,“刚巧我也是,我们刚好可以一起。” 颜青不好再说什么,眼看着应柔铺好了床,心里有些虚。 她当时看着这些床位的时候,还在暗暗窃喜,这么多的位置,应该没有会选择偏僻的,所以,一马当先占了个位置,然后,就看到应柔也提着自己的行李过来了。 她本来有些要避人的勾当,总不方便当着别人的面做,这样时间久了,应柔也会难免生疑,那么她的命是小事,只是这么久的付出,就完全付诸流水。 “放心,我不会吵到你的。”应柔似乎是看透了颜青内心的想法,贴心的回应。 颜青一听此话,立马停住放置行李的手,连连摆手:“柔儿,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应柔轻轻一笑:“我知道,反正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的,你放心的去做好了。”应柔突然凑近看着颜青脸上的囧境。 颜青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回应,应柔就像是把她心里的一切都看的透透的,她也不好有什么隐瞒。 “还有......”应柔再次看着颜青意有所指的笑笑:“我也不会去报告的。因为我和你一样,我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你也有?”颜青失口问道。 “对啊,每个人都会有迫不得已进来的原因,所以我当然也不例外了。”应柔一双美目看着颜青,看得颜青一阵失神。 “哦,原来是这样。”颜青叹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和别人的进来的原因不一样,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对啊,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但是我大致能猜到。”应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惊的颜青心快要跳出胸膛。 以前不应该是不认识应柔的,怎么会对自己的来历了解的清楚,估计是乱猜的,心里稍微淡定了些,开口问道:“你且说说我是为什么而来。” 应柔听到这里,眉尾一翘,双目集中目光沉沉的看着颜青:“你是不是为了想要得到皇上的宠幸而来?” 颜青放心了,看来应柔果然是猜的,没有反对反问应柔:“那你呢?” 应柔没有立即答,认真的看着颜青:“看来你的确是比我厉害多了,我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来,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神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再次见到,偶然间听别人说那人很可能是宫里的人,所以我就来了。” “宫里的人?”颜青有些按捺不住的疑问。 宫里的人,除了宫女太监,听应柔的语气中还有些娇羞,估计是男的,那么宫里的男性,除了皇帝陛下,就只剩诸位皇子了...... “那,你知道那人的身份吗?” “不知道。可是我如果再次见到他,一定可以认得出。”应柔对未来充满憧憬,原来她就是冲着这个命中的贵人来的,难怪她之前说,会有出头之日,原来的有备而来,可是...... “可是,我们是差等的奴婢,可能没有多少机会可以接触到贵人的吧?”颜青说出了心底的疑惑,在这醉心宫里,见到的只能是掌事的姑姑嬷嬷或者公公。要见到以外的人恐怕是难上加难。 应柔一脸纠结好半天没有应声,颜青嘴角扯过一丝无奈。继续整理行李,留下应柔一个人默默发呆。 突然应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着颜青郑重的说道:“青儿,我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反正现在我都已经来了,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拦得住我的?”应柔依旧对自己信心十足。 “那么,万一见了面,对方不搭理你呢?你将要怎么办?”颜青毫不留情的直中要害。 第五十四章 姑姑,我错了 应柔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这个问题确实没有想过,只想着一心寻人,却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 颜青见应柔突然不说话了,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以前我也和你一样,以为很多的东西可以长久,但是后来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所以如果自己的心里有想法,有继续找下去的念头,这个本就无可厚非,我也支持你,但是柔儿,我当然希望对方会一心对你好,但是,如果对方已经忘了你,希望你有心里准备。” 颜青想起以前,这个世界上的事物千变万化,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但是不变的是我们当初的信念,虽然结局不美好,但好歹曾经快乐过,就足够。 “不,我不信他会这样对我。”颜青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以为以亲身经历可以给应柔一些心理准备,到时候万一结局不好,不至于太过失望。 可是颜青没有想到,应柔的信念却远远比她想象中更加的坚定。 “青儿,你不懂,我和他是不可能会走到那一步的,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找他只是为了圆我一个儿时的梦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杂念,我心里也知道,他的身份尊贵,不是我这样的奴婢可以望其项背的,我只求以后找到他,知道他是谁,我就已经知足了。”应柔说的平淡无奇,可是双眼却翻着星光,不似说的那么淡然。 颜青只好勉强的笑笑,没有戳穿,可能应柔自己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决心吧,只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颜青这一点看得很透彻。 “我也希望你以后可以一切顺顺当当的......好啦,我们不要说这么伤感的话题了。”颜青继续整理行李,很快原本空落落的角落便被她收拾的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应柔看了情不自禁的赞叹:“青儿,没有想到,你还挺能干的,这里经过你的手这么一摆放,立马变得有人气了。” 反观自己的位置,应柔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看我,我就不行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理,向来不擅于处理这些事......” “这有什么,以后这些东西就交给我好了,反正我从小也经常做的。” “啊,居然是这样,我看你虽然给不起官差银钱,但是看你的举止,大方得体,也不像是从小戟做这些粗活的吧?”应柔的眼中有些吃惊。 颜青无奈的笑笑:“我小的时候就和我娘相依为命,为了伺候多病的娘亲,我什么都做,可是还是没能留得住......”颜青突然想起了娘,看看眼前的处境,心里一阵巨大的落差。最后还是有愧与娘的嘱托,现在颜府也没了,以后的她就是真正的孤儿了。 很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很不想活的这么累,有的时候干脆想一死了之。可是想起颜府这么多人,被人陷害致死,她说什么都要支持下去,早日为家人报仇。 “青儿,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看着颜青泪眼婆娑,应柔心痛不已。 颜青顿时反应过来,是自己想起娘,意识伤神了,本不管应柔的事:“柔儿,不管你的事情,是我有些想娘了,想起我家,我......”颜青本想坚持下去,可是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泪水哗哗滑落。 应柔贴心的为递给颜青一块小方帕,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柔”字。 “别伤心了,你没有了家人,可是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啊,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应柔冲着颜青温柔的笑着,颜青抬头,这笑容暖到了她的心里,好像此刻心里所有的悲伤委屈全部都淡去。 颜青结果应柔的帕子,擦掉脸上的泪水,看着干净整洁地方帕被自己弄脏,颜青又点抱歉:“这个,我洗好再还你。” 应柔温和的看着颜青:“不用了,就当我送你了,初次见面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礼物送给你,这个一针一线都是我自己亲手缝上去的,就当我交你这个朋友的信物,怎么样?你会不会觉得寒酸啊?” 颜青立马摇摇头,总的算下来她和应柔的接触还不到二十四个时辰,对方就视她为知己,还送自己这么大的礼。顿时感激涕零,泪水再次蓬勃而出,这一次是为了应柔这个好朋友,老天爷待她真是不薄。 “柔儿,谢谢你,我很喜欢。”颜青感动的看着应柔,再次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好啦好啦,看你开心我就放心了,以前的事情既然已经过了,就别去想了,我们以后都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才是。” 颜青听了应柔的话,破涕为笑:“嗯,我们一起努力干活,要是能够熬到出宫的日子,我一定和你一起走。” “你想要出宫?”应柔一听颜青的话,很是意外。 颜青没有想到应柔会这样问,愣住片刻点点头:“嗯。” 她本来进宫就是为了完后报仇的使命,如果将来有一天大仇得报,她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在宫里,或许会找一处偏僻的地方终老,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宫里长久的待下去。 “那你进宫就是为了出宫?为什么呢?”应柔又把话题绕回来了,说到底还是想要弄清楚,颜青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一趟。 “或许是为了见见世面,如果没有进宫来一趟,怎么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颜青对于应柔这个朋友还是有所保留,不是她可以不将实情告知,只是怕这些事情一旦被应柔知道了,就难免会有泄漏出去的风险,那么她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准备都会付诸流水。 “啊,原来是这样。”应柔白皙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失望,“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宏图大志,原来仅仅是这样。” “可是我却不想出宫。”应柔说出了心底的话语,她既然进来了,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出去。 一则她还要找寻她心里的人,二则,她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我明白。”颜青知道应柔不会是像她表面的那样阴柔,内心其实很有想法。 “不,你不会明白,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么一刻,我无法想象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在宫里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一定要被放出宫外生活,我会是什么样,估计会生不如死吧。”应柔的心里有着强烈的愿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分毫的衰减。 “加油吧,我们都朝着各自的方向努力,我相信总有一天,一定会求仁得仁的。” “嗯嗯。”应柔配合着颜青,进宫第一天,两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完全不知前路艰险。 第二天一早,张姑姑便过来训话,其他的女孩们一大早就已经收拾妥当,正好行装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迎接,可是唯有一人例外——应柔。 昨天张姑姑就吩咐过,大家以后都要准时集合,安排第二天的工作,可是应柔昨晚和颜青聊了很多事情,后来二人越聊越有兴致,完全没有了睡意,颜青也是知道凌晨才慢慢睡去,可是一向睡眠比较少的颜青,看着周围的人都起来了,也跟着起床,推了一下身边的应柔,却怎么也叫不应,颜青见时间也来不及了,干脆推了一把应柔,没有想到,应柔欧有很大的起床气,不禁不起床,还干脆整个人钻进了被窝,对颜青的叫喊充耳不闻。 颜青没有办法,只有寄希望于姑姑不会发现少了一人。可是刚一到场就被张姑姑问起。 “应柔哪里去了?”张姑姑的脸上明显的不悦,她昨天对这个相貌上乘的女孩印象格外深,自然也就关注些,今天才是第一天,新人到场第一天就这么没有规矩,以后可怎么了得。这会即使对应柔再有好感,也荡然无存。 颜青听了张姑姑的话紧张起来,眼神不停的撇向屋内,她此刻多么希望应柔可以快点醒来,出来报道,要是态度好点估计姑姑也就不会怪罪,可是眼睛都看直了,也没有看到那抹清丽的人影。 看着人群之中其他人都一脸惊讶,可是唯有一人紧张的表情。于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心里腹诽,刚问应柔在哪里,这颜青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她知道内情? 看着张姑姑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知道逃不过了,就潜意识的想要替她遮掩:“回姑姑的话,柔儿生病了,所以想向姑姑请假......”颜青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姑姑打断。 “生病了难道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吗?你以为海选的官差都是闭着眼睛选的,不会确认身体状况就选送进宫?刚被送进宫来就说病了,我看她不是身体有病,是心理有病吧!”张姑姑打断了颜青粗劣的谎言。 这种蹩脚的谎言怎么可能逃得过她辨人无数的张姑姑的火眼金睛。 “姑姑,我错了。”颜青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惹祸了,本想替应柔遮掩,没想到她这样是生生将颜青推入了火坑。 第五十五章 你怎么知道? 张姑姑淡然的看了颜青一眼:“我看这位应柔姑娘是没有主子的命,偏偏还得了主子的病吧!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以后还不定给我惹多大麻烦。”犀利的话从一向待人温和的姑姑嘴里说出来,人们立马就都觉得应柔是真的做的有些过了。新人居然还敢给姑姑不好做,即使再好脾气的姑姑也受不了的吧。 “姑姑,求您,昨天都怪我,硬拉这柔儿陪我聊天,所以,柔儿才会睡过了,姑姑,你要罚就发我吧!”颜青一见张姑姑动了怒意,便吓得慌了神,所有的罪责都一并揽了过来,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样只会越发的激怒张姑姑。 “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张姑姑望着颜青的眼神有些不耐烦,没有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胆大,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包庇应柔不说,好心甘情愿帮应柔抵罪,这不就是和她对着干吗?以前还觉得这姑娘懂事,眼下就是这般莽撞意气用事,可是张姑姑也明白,这事情本就不管彦青的事,虽然她有些不满彦青的行为,可是她更担心应柔的任性会让整个醉心宫没有个规矩。 颜青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层的含义,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应柔受到伤害。 “姑姑您说,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毫不犹豫的去做。” 张姑姑叹了一口气回答说:“那你就先去把应柔给我叫出来!” “好的,我立马就去。”颜青见张姑姑已经仁至义尽,对她们着实宽宥。抬头请示了一下, 张姑姑默然点点,就立马起身跑进房中。 见应柔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依然睡得安然,担心不已,上前轻轻的推了推应柔叫到:“柔儿,快起来,快点!”可是应柔以为颜青之前没有叫起来她,不甘心,又来了,便不耐烦的想要再次裹住自己。 颜青见机一把拉开应柔的被子,靠近俯身在应柔的耳旁说道:“姑姑就在外面,你再不起来,可能她就会冲进来了。” 颜青说完这一句,就看着应柔还是没有反应,刚想再次呼叫,可是下一秒,便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直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带着没有睡醒的气息,可是半梦半醒之间冲着颜青问到:“你刚说什么?姑姑?” 颜青肯定的点点头:“现在姑姑很生气,你要是不快点出现在她的面前......”颜青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身旁的人一跃而起,便穿衣打扮,嘴里不停的咕哝,“知道姑姑来了,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呢?”皱着眉头,有些埋怨。 颜青也很委屈,她明明叫了啊,是你自己起不来。 不多会,应柔便和颜青一起出现在了张姑姑的面前。 看着张姑姑一脸怒意的看着她俩,应柔顿时觉得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本以为姑姑待人宽和,不会计较那么多,管的也不会那么详细,所以她才放心大胆的睡觉,可是没有想到,紧紧是看到现场严肃的气氛,大家的眼神冰冷的齐刷刷的射向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应柔识趣的身子矮了半截,眼神微微低垂,一副认错的样子跑到张姑姑的面前:“姑姑,我不应该这样。我知错了。” 颜青也附和:“对啊姑姑,柔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已经说过她了。” 张姑姑冷眼看着眼前两个加起来岁数还没有她大的两个小姑娘,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眼。 “可是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张姑姑完全不理睬眼前楚楚可怜的两人。 “姑姑......”应柔低声哀求。 “你们不要和我说这些,要是换了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虽然我念在你是初犯,可能把我说的规矩记得不是那么深刻,可是该有的惩罚不能避免,这样吧,就罚你去为太子殿下洗衣服3个月!”张姑姑看着应柔淡淡的说道。 没有想到,这句话刚落,其他人再也不敢说话了,他们深知,这太子殿下向来注重礼仪细节,这衣物肯定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上面更是要确保纤尘不染,所有的宫里的衣物,就属太子的最难伺候,所有其他的宫女们轻易不敢接这活。而且,万一有个差池,太子的惩罚比谁都重,说不定以后再宫里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应柔却没有听闻爽快的便答应了,心里还美滋滋的,这哪里是在惩罚她呀,分明就是奖励她嘛。 张姑姑说完了应柔再回过头看向颜青:“至于你......” 颜青愕然,知道自己也不应该如此冲动,但是她也不后悔,坦然接受。 “你就去冷宫之中伺候宣妃吧!”张姑姑还是比较疼惜颜青的,只是做做面子,并没有给很重的差事。 颜青一听到这个连连摇头,这怎么行,好不容易改头换面进了皇宫,就是不想有人认出她来,一见颜萱不就露馅了吗?只是她有些心痛,这颜萱居然还在冷宫,那么她怀孕的那个孩子呢?算算时间也有 接近一年了,恐怕已经出生了吧。 “姑姑,我......”颜青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和张姑姑讲。又怕直接说出口会惹得姑姑不高兴。 张姑姑看着颜青似乎不太愿意接受她安排的差事,脸色有些不好看:“怎么?你不愿意?” 颜青见姑姑似乎是有些不好说话了,便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走一步算一步吧:“没有,姑姑我愿意。” 张姑姑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才稍微舒缓了些,回过头,对着所有人,有些语重心长的告诫:“你们记住,你们现在是在皇宫,这里一切都要谨言慎行,可能你们一个不经意间的行为都能惹来杀身之祸,从你们下定决心进宫的那一刻起,你们就该有这样的心里准备,否则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希望你们每个人到了二十五岁都能安然的离去,不要让自己永远的留在宫中。” “是!”众人齐声回答,对姑姑的崇敬之感更加深刻,姑姑还是时时刻刻都在为他们着想的。 可是姑姑交代完了各人的差事,便离去了,剩下的人,对即将面对的人和事都有些新鲜感,可是唯有一人除外,她就是颜青。 从张姑姑下发命令的那一刻开始,就眉头紧皱,虽然她心里明白,如果说起颜家的这一层关系,她理应是和颜萱站在同一条线上,毕竟他们是颜家仅剩不多的亲人了,血脉相连。可是她怕颜萱会恨她,毕竟不管对错,都是她变相将颜萱送进冷宫的。恐怕这些日子在冷宫之中是恨透了她吧。想想即将面对颜萱,颜青就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回到住处收拾行李,应柔看着愁眉不展的颜青,也有些好奇,按照道理来说,虽然张姑姑表面是罚他们,可是看那样子都不严重,怎么看颜青的脸上好像如临大敌一般,便有些觉得奇怪,看着颜青收拾行李的手也没有停住,可是双眼无神,可能自己往包里装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吧。 “青儿,你......没事吧?”应柔有些担心的问出来。 “嗯!”颜青嘴里发出一个淡淡的单音节,随即看向应柔,应柔也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就这么怕宣妃?”应柔对皇宫里面的事情不了解,所以对颜青的表现感觉有些奇怪。 “啊,没......”颜青有些被看穿的窘迫,开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要有事,你就说出来,要不这样吧!我和你换,我去伺候宣妃,你去准备太子殿下的衣物怎么样?”应柔看着颜青的状态确实不好,今天发生的事情主要的责任在自己,还连累彦青一起受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颜青想都没想,眼睛里面星光闪闪,这样问题不是迎刃而解,下意识的回答:“好啊。”这样就可以避开颜萱了。 可是下一秒这刚说出口的提议便被应柔否定了:“不行,这样也不妥当,要是被张姑姑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说我们不听她的安排,到时候说不定一怒之下还会罚我们去别的地方,这样无限循环......我们就永远没有安生的日子了。” 颜青眼里的星星也顿时消散,也对,这样的事情的确不妥。 “还是算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吧!”终究还是逃不掉,除了面对还能有什么办法,始终不能拖累了别人。 想到应柔即将面对太子殿下,颜青的脑海里出现了温润的眼眸,曾经她所迷恋的,还妄图想过当他的妃子,可是想想如今自己的处境,竟是这般的物是人非,恐怕如今的太子殿下即使见了她也不一定认得了吧。 回过神对着应柔交代了几句:“柔儿,你自己一个人也要当心,虽然太子殿下为人比较温和,可是却是格外注重仪表的一个人,所以,他的行装一定马虎不得,你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应柔听出了彦青好像对太子挺了解,有些吃惊。 第五十六章 谁会肆意刁难 颜青被问住了,她该怎么回答? 突想起颜府,以及那许久之前的事情竟觉得恍如隔世。 眼中不觉得弥漫上一层薄薄的雾气,似乎很久远的一丝念想被提及,有些措不及防。 “青儿?” “嗯?”颜青回过神来,想起应柔先前所问,以及应柔好奇的眼神,不自觉的四处躲闪。 “你怎么了?怎么我觉得你好像有很多的心事?”饶是在笨的人也看出颜青的不同寻常,何况她应柔并不傻。 “哦,没什么......”颜青刚说完,怕应柔误会,特意解释了一句,“我只是突然有些相家了。” “哦,说道这里,我还没问你家中有几口人呢?家住何方?”应柔继续追问。 “我啊?!通州的。” “恩恩,那你家里都还有几个人啊?” “没有了......”颜青几乎是压着嗓音说出来的,曾经以为事情已经过了,但是只要一想起心里还是会难过,心里就更增添了几分复仇的欲望。 可是如今在这后宫深院,不知何时才能顺遂人愿,又有几分无奈和荒凉。 不知何时,一双纤细白皙却又透着丝丝暖意的手,轻抚过颜青的脸庞,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花。 颜青抬起低垂的头,望向眼前人,却是如此的温暖。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应柔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的陪在颜青的身边,安慰着。 “嗯,谢谢你,柔儿。” “没事,这有什么,你好歹还有家人啊,还享受过亲情的温暖,总比我好,我就自从出生以来就是孤儿,后来被收养,好耐不死混到这步。” 颜青听了这番肺腑之言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应柔居然也有这样的身世。 “所以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们何必要活在过去呢?”应柔暖暖的看着颜青,似乎想把她融化掉,“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你的,虽然看你的样子必定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是不管你的出生如何,我应柔都会一如既往的罩着你。” “嗯,谢谢你,柔儿。” “没事,你我姐妹一场,本来就该如此,不必太过介怀,我也难得找到一个如此投缘的。”应柔对这颜青不停的笑笑。 “放心,你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咱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颜青被感动的稀里哗啦,能得到这么一个知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一脸严肃的对着应柔承诺。 “哈哈哈”应柔被颜青认真的态度彻底逗笑了:“青儿,你干嘛突然这么认真?” 在应柔看来,这本是自然的事情,不管是谁只要自己看不过去,都不会袖手旁观的,看着颜青似有所悟之后,一本正经的对着她承诺,她突然有些慌了,她没有考虑那么多。 应柔不自觉的避开颜青热切的目光,起身想要走开,刚转身,便被颜青叫住:“柔儿,我说的是真的,以后要是太子殿下对你有任何不满,你尽管对我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够给你多大的帮助,但好歹我能帮出出主意。” “你这傻丫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我还没有太子府,你就这么诅咒我啊?”应柔会过头迎上颜青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伸手在颜青的头上轻轻一敲,眼神里嗔怪不已。 “等等,听你的口气,好像对太子殿下够了解的啊?要不你去好了,我去冷宫。”应柔试探的再次问到。 “只怕冷宫的水更深,还是我去吧,况且又不是咱么说了就算的,我好歹有了心里准备,我倒是不担心自个......”颜青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一脸担心的看着应柔。 “放心,我会小心的。”应柔走到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物品。 要负责太子宫中的事情,就暂时不能住在这里了。 颜青也收拾了不少,估计还要去冷宫住上一段时间,如果表现的不好,说不定暂时都回不来了,所以该收拾的都收拾起来。 “青儿,不知道何时咱们才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呆在一起说话聊天了。”应柔叹了口气,此行是福是货谁也说不清,但是想到刚结识一个说的来的朋友,转眼就要分别,着实有些伤心。 “对啊,咱们身在皇宫半点不由人。”颜青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只希望咱们都多多保重。”颜青边收拾行李边对着应柔说着。 应柔也抬起头,两人相似一笑。 “你俩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嘀嘀咕咕什么呢?”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女子,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俩。 应柔顿时就不待见了:“你是谁?” 来人不懈的扫了她俩一眼:“管你们的人!” “你来做什么?” “看不出来是来监督你们的工作吗?”那人一脸的不耐烦。 应柔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平时被张姑姑说说也就忍了,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一副宫女的装扮,衣服都和她们一样,看来等级也不高,就敢对着她们呼来喝去。 “凭什么?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哪里的什么好鸟?敢来这里指手画脚!”应柔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颜青一直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从这女子进来,她就一直在观察打量。可是她也看不出来任何的异常,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女子虽然和她们一样是奴婢,但是说着话却有恃无恐,估计是有人撑腰,这是有人要准备对她们动手了吗?可是她们刚入宫不久,并未与人结什么梁子,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 那女子听了应柔的话,眼底抹上几丝狠意,疾步走到应柔的面前,双眼直直的逼视着应柔,嘴角挤出几个字:“你有种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怕什么,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应柔此时心里的火气乱窜,就快要把她焚烧了,不出这口气,她难平。 可是此刻,颜青凑上前来,手拉着应柔,示意她忍了,不要作声。可是应柔怎么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双手摆脱颜青,转过脸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管我说多少遍都是一样,你要是有眼力见就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你......”眼前的女子气结,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反抗她,还是新来的,看来不管教一番,以后怕是要欺压到她头上了。 直接甩手一耳光“啪”的打在了应柔的脸上,顿时冒出五个鲜红的手掌印。 应柔似乎也没有料到眼前的女子居然敢真的动手,顿时愣住了。 还是颜青反应快,刚好没有走远,一直密切盯着应柔,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动手,也吓得一懵,但是随即反应过来拉着应柔在自己身后避着:“这位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大家好歹都是奴婢,何必要如此?为什么还动起手了?” “怎么?我帮张姑姑教训手下的人,不该吗?出言不逊就是该打!”眼前的女子似乎也有些动气,虽然打了人,却还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姿态。 这时应柔也反应过来,从来没有受到这么大的侮辱,虽然出生不好,但好歹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顿时就要一巴掌还回去。可是立马就被眼疾手快的颜青拉住了。 应柔看着颜青就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要拉她走,心里更加不忿了,刚才还说什么姐妹,什么有难绝不会坐视不理,如今被人在她面前掌掴,就是叫自己这么忍气吞声的吗? 几次三番想要挣脱颜青手掌的禁锢,可是颜青却死命的抓住她的手,说话间,应柔已经被颜青拉到一边,面带愁容的看了身后的女子一样,背对着低语:“柔儿,忍一时风平浪静,我们马上就要被分配到不同的宫殿,我们刚来不久,这里的情况都还没有摸清,实在不适宜和人起了争执,况且,我看那人有恃无恐,肯定是奉了谁的命令来的,要是我们真的伤了她,估计她回去添油加醋的那么一说,得罪了上面的人,咱们还有好果子吃吗?” 应柔忍不住呛到:“青儿,你放心,这件事情是我个人的事,不会连累到你,你放开我,我忍不下这口气。” 颜青握住应柔的手更重了:“忍不下也要忍住,我大致已经猜到了眼前的宫女的来路。” 应柔脸上闪出几丝疑惑:“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故意来对付我们?” 颜青轻轻的叹了口气,不无庆幸的对应柔说道:“还算你没有被气昏了头。” “可是咱们向来与人无仇,谁会这么亟不可待?”甚至在还没有走时就来刁难。 “你仔细想想我们的罪过谁?” “没有啊?”应柔皱着眉头,实在是想不出,突然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难道是张姑姑,她不好亲自动手,派个人过来刁难?” 应柔将心中的怀疑轻轻的说了出来,抬头看向颜青的时候,却并未在颜青的眼中看到赞同的意味。 果然,不到片刻颜青便摇摇头说道:“我以为,不会是张姑姑,她没有动机,也没有道理。而且来人摆明是不想我们被分配,我们的去处本就是张姑姑安排的,想想我们的去处,一个是太子宫,一个是冷宫宣妃,所以我认为......” 第五十七章 集贤宫中 “那......”应柔有些凌乱了。 颜青此时回头看了一下,那女子居然还在,只是没有了刚才的张牙舞爪,在一脸阴绯绯的看着她俩。 似乎是想观察一下她们的反应,看到颜青投递过来探究的视线的同时,眼神不自在的四处游离,好像在给她们时间。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颜青转过头对着应柔说道,“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看那女子的神情似乎并不想和我们为难,只要她不多说,过去就算了,你也别置气了。” 应柔的眉头皱起来了,眼神愤愤不平:“可是你也看到了,刚才她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别说了,咱们还是赶紧收拾东西,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搭理就好。”颜青细想了一下,此刻张姑姑也不在,也没出说理去,这个哑巴亏只好吃下了。 “不行,我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被人无缘无故打了一巴掌,你试试?”应柔还是坚持要去报仇。 “来日方长......”颜青只是对着应柔说了这几个字,便不做声的迈开步子走到窗前整理起最后的衣物。 应柔呆呆的立在那里,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颜青见状,提醒的催促:“柔儿,你还不收拾,等会我们该走了,没有时间了。要是错过了上殿的时间,可如何担待得起。” 这话是对着应柔说的,但是分明是说给身后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听的。 颜青低下头,眼角瞥了一眼该女子,果然听得她的话之后,脸上的神情虽然没有大变,可眼底终究还是多了几分慌乱。 应柔这时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行动起来,她只好安慰自己,说不定那个来找茬的宫女就是来阻止她们的呢,故意拖延她们上殿的时间,的确此刻没有功夫和她计较,不过,这小笔仇,她应柔算是给她记下了,就像青儿说的来日方长...... 想到这里,应柔瞪了那女子一眼,便不再理会。 不多会,两人便收拾妥当,而那名女子也并未离开,一直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两人都没有再有任何行动。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太监,在房间里扫了一眼,就锁定了目标,急忙走到他们跟前,面色淡然的说道:“你们就是这次分配到位的人吧,和我们走吧。” “你们谁是应柔?”其中一个太监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问到。 “我就是!”应柔答了一句。 那公公的神色里面打量起来,眼里竟多了丝诧异,按照平日的经验,来太子宫浣衣的奴婢都是资质平平的,可是看眼前的丽影却是比太子妃还要美上几分,看看隔壁的女子,要是她的话,可信度还要高上几分,可是看着应柔坚定的神色不像有假,心里直犯嘀咕。 这样的人是怎么会被张姑姑安排的?难道张姑姑连太子妃娘娘定下的规矩也不管不顾了吗? 心里打了个咯噔,回头四下张望了下,这会倒也看不到张姑姑人去了哪里。 天色也不早了,恐怕换人也来不及回宫了,如果这姑娘一直在浣衣坊不出来,可能倒也不比近身伺候的丫头,报着一丝侥幸,那公公就领着应柔走了。 应柔最后回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颜青,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就是颜青吧?”剩下的公公见其他人已经走远,回头看着颜青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冷意。 “嗯。”颜青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就和杂家走吧!”那公公也得到颜青的证实之后,态度又冷淡不屑了些,声音不自觉也提高了几分。 “嗯。”颜青再次轻轻的回答。可是这回比不上刚才的淡定了,虽说被分配到颜萱身边伺候,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不会太过仓促,可是心里竟还存着几分期待,说不定颜萱知道颜府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之后,会和她统一战线也有可能,只是眼前的这位公公这态度前后变化也太明显了吧。 现在尚且不知道就她是颜青,当做一般的奴婢分配都这样对待,要是知道了,还不扒她几层皮?想到这里,之前心里小小的希望,一下子被惊醒。 “在哪里磨磨蹭蹭什么呢?还不快走,到时候耽误了时间,你负担的起吗?”那公公的态度越发不耐烦,嘴里不停嘀咕,“真是倒霉,什么样的苦差事都落到我身上,为这冷宫的妃子差奴婢,我可是皇后身边的人,这样的差事说什么也轮不到我啊。” 后面的话,说的比较小声,可是颜青还是听清楚了,没想到颜萱在这宫中过得也不好,竟然连个伺候的公公都没有为她匹配,还是别的宫中差遣过来的。 想到这里,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到底是自家的姐妹,心里一阵懊恼,当初会不会下手太狠了。 听面前带路的公公絮絮叨叨念了一路,颜青只顾埋头跟着,也不说一句话辩解,也犯不着。 那公公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半响,也没有人配合,自个说着也觉得无聊,便也不说话,两个人就默默的赶路。 越走颜青就越发觉得不对,以前听别人议论,冷宫寸草不生,荒凉的很,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的生气的,可是她所见之物却越来越华丽,仿佛走进的不是冷宫,而是得宠的妃子的宫殿。 这是怎么回事?颜青心里疑惑不已。 面前的公公突然顿住,用手指着雕栏玉砌的大门,也没有多看颜青一眼,冷淡的说道:“就是这里了,你自个进去,杂家的差事已经办完,我就不伺候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好像生怕多待上一会就会沾染里面的晦气。 颜青轻轻的点点头,开始打量眼前的宫殿。 青砖碧瓦,红玉珠帘一看就是被打理的仅仅有条的样子,门口两尊石雕栩栩如生,大殿的建造也被加高地面,从她站着的地面望过去,基本是仰视的角度,而且一点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门口的匾额用朱红的大字写着“集贤宫” 集贤?颜青顿时就一头雾水,既是冷宫,必定是犯了错的妃子或是年幼的皇子待的宫殿,又怎么担当得起贤这个字?皇上这么命名的意欲何为?实在是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这不是妥妥的讽刺吗? 颜青呆呆的发怔了片刻,就看见从屋内出来一个宫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到她站在门外,两人对视了一下,眼前的宫女立马,眼神变得不屑,颜青也没有回避这目光,也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有些稳不住了,眼底突然衍生了一些笑意,说是笑更多的可能是窃喜。慢慢靠近颜青,淡淡的说道:“你就是新来洗后宣妃的?” 颜青看着眼前的宫女的神态有些捉摸不定,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哈?果然是。”眼前的女子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连忙上前来帮颜青结果行李,“姐姐,我可算把你盼来了......” 颜青面对这突然的献殷勤有些意外,但是没有拒绝,任由那宫女帮她拎着。只是微笑着道谢。 那宫女领着颜青一路好走,不多会便到了住的地方,也是十分的华丽,甚至比之前在醉心宫好出了多少倍都不知道。 “姐姐,你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收拾一下,等会我带你过去见宣妃,今天刚好我做完了差事,晚上就交给你了。”那宫女对着颜青客气的紧,可是最后一句话暴露了她最终的目的。 原来刚到就要让她去伺候,连个喘气熟悉地方的机会都不给。 “我?可是我还不了解......”伺候的规矩。 颜青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宫女打断:“没事的,这边伺候妃嫔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晚上你就伺候宣妃洗涮等她睡着,你就溜了便罢。” 原来这么简单?!“可是......”颜青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么久没有见到颜萱了,这回见着了,还是在宫里,想起以前的种种,宣妃跋扈的紧,她怎么敢没有一点点准备就贸然进去。 “哎呀,我说这位姐姐,我是从小就在这冷宫里伺候的,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宣妃可是这么久以来,在冷宫中最好伺候的主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啊,你就不要有所担忧,外面那些说冷宫不好伺候的都是谣传,宣妃不像其他妃嫔要死要活,加上小公主也比较温顺。” “什么?”颜青听到公主三个字有些吃惊,“什么公主?” “哎,说与你也无妨,反正你迟早都会见到的,就是宣妃娘娘生的公主啊,如今已经有两岁了。”那宫女说道这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颜青道,“哦,对了,小公主也要伺候的,上个月伺候小公主的老嬷嬷死了,所以,你接下来的差事其一便是照顾好她,晚上没有人的时候,小公主特别黏人,你要抱着她睡,才会有安全感。要不然她会一直哭闹不止。” “哦,知道了。”颜青心里倒有些期待这位小公主了。 “我们走吧。”颜青将行李一放,就起身欲走。 第五十八章 沙子是坏人 “不收拾了?”那宫女有些吃惊,看着整齐的行李摆放,有些吃惊。 “不必了,回来再收拾。”颜青淡淡的瞥了一眼行李物品,也不多,花不了几个时间。 “好的,姐姐,我看你果然不会差,行事果断,一看就是利落的人。”那宫女笑语盈盈,正中她下怀,高兴的合不拢嘴,不停的巴结奉承。 颜青笑笑没有说话,眼前这宫女肚子里面的那点小九九,被她看清楚了十之八九,只是不想当面戳穿而已,也没必要,本来人心就是如此,只要度把握好了,互相利用本就是常态。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的宫女见颜青一副大气沉稳的样子,内心生出几分崇敬之意,打听起颜青的情况。 “彦青!”颜青淡淡的回了句。 “哇,姐姐连你的名字也如此的好听,就不像我的,我爹娘从小就不待见我,给我取了个“流连”的名字,一点也不像女孩子的闺名,我刚满周岁就被送到了宫中。” 那名自称“流连”的宫里说道这里,眸中竟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 颜青瞬间同情心就泛滥:“流连妹妹,没想到你的身世既然如此可怜。可是未满周岁就被送进宫,实在是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是刚满周岁!”流连不满的纠正,“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爹娘,要是我以后有机会出了宫,我一定不会去认他们的。”流连说到这里咬牙切齿,花枝招展的衣服被她狠狠的捏在手中,脸上涂抹的厚厚一层脂粉也形成了几道浅浅的沟壑。 “哦?流连妹妹,既然已经如此,就别多想了,咱们一切都要往前看不是?” “嗯呢,谢谢彦青姐姐,你真好,以前这宫里就没人愿意听我讲我的故事,一直也没有机会说出来,此刻说了出来,心里舒服多了。”流连看颜青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信任和亲切。 颜青也报之一笑,这世上又有谁是容易的呢,人生本来就是如此波澜起伏。 “哦,对了,姐姐,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流连突然凑近颜青,神秘兮兮的靠近颜青说着,“宣妃娘娘向来不喜欢小公主,自从出生之后一直是之前的老嬷嬷抱走抚养,所以,你也不要再娘娘跟前提起小公主的事,否者,到时候宣妃动怒,怕你受到伤害。” 颜青眼底疑惑重重:“怎么,这小公主难道不是宣妃生的?” “姐姐,你不知道,就因为是宣妃生的,所以娘娘才会如此恨小公主!” “这是什么道理,小公主还这么小,为何要被宣妃忌恨?”颜青更加匪夷所思了。向来虎毒不食子,在这后宫之中也没有多的人呢,按理来说颜萱应该对孩子宠爱才是啊,这也是她日后重获圣宠的筹码,怎么会这般意气用事。 “姐姐,你有所不知,宣妃娘娘当初被贬斥来了冷宫后不久就生下了玥儿。” 颜青迫不及待的抢答:“所以呢?” 流连四处望了望,看有没有人在旁,颜青顿时就觉得奇怪了,“不是说集贤宫中没有其他人了吗?你这般谨慎又是什么道理?” “姐姐,小心些总是好的,最近宣妃娘娘总是神出鬼没的,估计在这冷宫中呆久了,神经有些不正常,说不定某个时候就突然出现在你身后。”流连做出个恐吓颜青的动作,好像真的如她说的那般。 可是却没有把颜青吓住,颜青淡淡的回答:“你还没有说为何宣妃生了公主以后,会恨?小公主有什么错?” “对,小公主是没有什么错,可是在宣妃的眼里,错的是公主的爹,也就是皇上。” 颜青这回不那么惊讶了,宣妃会恨皇上,无非就是当初将她遣至冷宫,心里有怨气,而当初之所以会被揭穿,多半还是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关,也就是现在的玥儿,要是没有了,宣妃也不会被关进冷宫。 回想起之前的旧事,颜青心里一颤,没想到这颜萱不仅不反思自己的过错,竟将当初的罪责全部加诸到孩子身上,心里又同情了玥儿几番。 “所以,这么久的时间,皇上居然没有来过?” 按照颜青的判断,颜萱生孩子,皇上应该不会那么绝情才是,一次都不来探望,终究还是自己的亲骨血,怎么会忍得下心。 流连坚定的摇摇头,嘴里无奈的说道:“没有!” 颜青这次彻底无话可说了, 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刚才想要探望玥儿的冲动,此刻都悄无声息的平复了下来。 流连轻飘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毕竟皇上的后宫有那么多的妃子,谁还会想起后宫不得宠的嫔妃呢,我在后宫这么久,这种事情,看得多了去了。” 颜青突然没心情听流连叨叨,心绪难平,见到一出敞开的院子就往里去。 “哎哎哎,姐姐,那里是不能去!”流连急忙叫住。 “怎么不能去?”颜青也顿时就止步了,看得出来流连这个丫头直接,却没有坏心眼,她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这个以后有机会告诉你,我们先走......”流连急忙拖着颜青就往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倒是颜青被流连牵着不停的回头打量,不多会两人已经走远。 “姐姐,我看你人也不错,要不你还是先去照顾小公主吧,我就还是在宣妃这里。”流连突然改变了主意,本来有人接手是件好事,可以好好的睡个好觉,颜青的出现她不知怎么的,心仿佛就找到了一丝安全感,竟有些不忍心让颜青太过劳累。 “哦?这样啊,也好。”颜青正好不知道怎么面对颜萱,一路过来心里也有些忐忑,这回流连说这话,简直是顺了她的意愿,“谢谢你,流连!”颜青发自肺腑的道谢着。 流连听到这话,脸瞬间就红了,竟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刚开始是想把一切都交给颜青来着,新人嘛,总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要不然以后可要欺压到自己头上来了,可是后来她也不知道如何,竟一时心软。 不过她也不后悔,看着新来的姐姐人也比较踏实,和她作伴,也给了她不少的安全感,也罢,这么多年都熬了下来,这么一点又有何妨? “彦青姐姐,你就从这里进去吧,小公主就在里面。要是有任何不了解的,你随时找我,我就在前面的殿里面。”流连顺手一指,远处的宫殿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时值冬日,被重重雾气缭绕,美不胜收。 “好的,我知道了,那现在是何人在照顾公主殿下?” “没人,自从照顾老嬷嬷去世之后,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两边宫里跑,刚才我出去了这么一会,估计公主也该饿了,你去吧。” 颜青心里一痛,有些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 没有和流连过多寒暄,直接走了进去,这处的门比其他地方要矮,却刚好合适,颜青心生出几分好感。 走进,看到院里一个小孩,独自坐在石板上发呆。 颜青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揽在怀里:“你就是公主殿下?” 那小孩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双眼瞪大不停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似乎是有些怕生。可是在听到颜青叫她公主的时候,还是勇敢的反驳。 “我不是什么公主殿下,我叫玥儿!”孩子清脆的嗓音软软的回答。 颜青此刻听了,心里更加痛心,这宫中一个伺候的人没有,居然没有人告诉她,她就是当今皇上的女儿,金贵之躯,却要一个人在这里忍受常年的孤独与冷漠。 “玥儿!好玥儿,奴婢就叫你玥儿可以吗?” 孩子乖巧轻轻的点点头:“嗯。” “玥儿饿了吗?” “姑姑,我不饿。”玥儿懂事的看着颜青。 “你叫我姑姑?”颜青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看来这里的人都是这么对玥儿教导的。心里又感动又心酸。不多久,泪花便在眼中闪烁。 “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玥儿惹您不高兴了。”玥儿说着话,小脸皱巴巴的结成一团,心疼的上前,手捏起衣袖不停的在颜青的脸上擦拭。 颜青看着玥儿笨拙的举动,却还是努力想要安慰她,瞬间被融化了,暖暖的看着玥儿:“没有,姑姑是沙子进了眼睛。不管玥儿的事。” “嗯,那还是要赶紧把沙子擦掉,要不然会疼的。”玥儿不似刚才那般纠结,可还是不放心颜青的状况。 颜青只好也伸出自己的袖子在脸上装模作样的轻拭:“嗯,好啦,沙子已经出来啦!”笑着看着玥儿。 玥儿也笑起来,拍拍手说道:“太好了,姑姑你以后可不能让沙子进到你的眼睛了,沙子是坏人!” “啊?”颜青听了玥儿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玥儿认真的表情,才进入这个两岁孩子的世界,附和的说道:“对,玥儿说的对,沙子是坏人,咱们不要理他就是了。” “姑姑,我娘也是坏人!”玥儿突然凑过来在颜青的耳边低声说道。 第五十九章 可怜的孩子 颜青再次心疼的抱住玥儿:“玥儿,别胡说,哪有娘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你娘她......” 玥儿这次没有了之前的生疏,就像是一个久未尝试过母爱的孩子,突然被一团暖意包围,幸福感悠然而生,很自然的就抱住了颜青。 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是自己的亲身孩子,到底是下了多狠的心才能够做到这一步的。 颜青面色一阵尴尬,看着玥儿突然生出愧疚之感,虽然我不杀伯仁,到底是连累了这个孩子了。看着玥儿一直望着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玥儿,你平常都和谁一起啊?”颜青的语气中全是柔和,恨不得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温暖都带给眼前这个小不点。 玥儿听到这里,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小脸一阵纠结,颜青看着也不解,后来看到玥儿突然睁大眼睛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啊,我知道了,有一个姑姑还有一个奶奶,可是奶奶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奶奶”?或许就是之前贴身伺候的嬷嬷,已经过世。那么姑姑说的估计就是流连了。 “那玥儿可能够想起来还有其他人吗?” “嗯......没有了。其他人是谁啊?”玥儿天真无邪的双眼看着颜青。 看来这流连和玥儿呆一起的时候,没少抱怨颜萱,两个孩子在一起,能过成什么样子,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想想都觉得心酸。 “哦,没有了,那算了,咱们也不想了,玥儿现在有青姑姑陪伴了。” 玥儿之前纠结的眼神此时大放光彩,搂着颜青的手更紧了:“好啊,以后玥儿有人陪伴了,以后不再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玥儿这么可爱怎么会是没人要的孩子呢,青姑姑就是玥儿的亲人啊。” 玥儿开心的笑了起来:“那青姑姑不会像奶奶一样的扔下玥儿不管了吧?”玥儿突然挣脱颜青的怀抱,支出个头,有些探究的表情看着颜青。 颜青也犹豫了,她注定是不可能在冷宫之中待多久的,况且她还有事在身,她一定会觅得良机出去的,只是可怜了孩子,看着眼前特没安全的眼神,眼巴巴的望着她。 就在她犹豫的这么一小会,玥儿似乎“玥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玥儿突然哇的一声,眼泪哗哗直落:“我就知道,你们大人都是骗小孩的,我就活该是没有要的小孩,你们都不要管我就好了,让我自生自灭也省的扰了你们的清静。” “青儿,你放心,青姑姑一定把你娘给你找回来,以后陪着你好吗?”颜青计无可施,只有去颜萱哪里碰碰运气,这么小的孩子没有母亲在身边,有多可怜。 她去找颜萱说说理,分析下利弊说不定能成事,或许颜萱只是一时迷了心智,只要还未迷失,她就有把握说服。 “真的?”玥儿突然一下子就不哭了,好像真的相信了颜青的话语。 “当然是真的,玥儿会想你的娘亲吗?”颜青慈爱的看着玥儿,小脸红嘟嘟的十分可爱。 玥儿脸上的神色突然有点陌生,有点躲着颜青直直的视线,脸色也红一阵白一阵,后来干脆低下头不去看颜青,好像陷入了一阵思索之中,最后用低低的声音小声的回答:“嗯。” 颜青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表情变化,对玥儿更加怜惜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会有这么懂事的一面,既盼望母爱,又有些可望而不可即的情绪。小小的年纪却承受了太多。 颜青看着玥儿,玥儿抬起头看着颜青,两人相似一笑。颜青瞬间有了面对颜萱的冲动:“玥儿,你先在这待会,青姑姑有点事情要去找你娘亲商量,一会再过来好吗?” 玥儿这会变得冷静了,仔细的看了颜青好一会,似乎相信了,才轻轻的点点头:“嗯。” 目光中好像有点舍不得,可是全部的情绪都被压在了心底,巴巴的看着颜青。 “玥儿放心,青姑姑一会绝对会回来的。等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颜青安慰的拍了拍玥儿的头,以示安慰。 玥儿这才会心一笑,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好像对颜青真的放心了。 “玥儿先回屋里面,外面有些冷了。”颜青看着慢慢变黑的天色,有些寒意了。 玥儿此刻却摇摇头:“不,青姑姑,我今天已经睡了很久了,刚起床,我不要再躺着了。先前姑姑让我睡了很久,说我醒来之后会有新的姑姑过来陪我,我睡醒了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果然把你等来了。我不睡了。” 颜青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怪流连怎么老是哄 这么小的孩子睡觉,可是细细想来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么大的庭院就流连一个宫女伺候,就算是再有精力也照顾不过来啊。心里感叹皇上还真是凉薄,居然真的忍心看着自己的亲身骨肉不闻不问。 忍住心酸,颜青将玥儿一把抱起,看着不高的个子,轻飘飘的分量,肯定是没有吃什么好东西,这样的身材以后可怎么支撑的下去,眼中再次泛起盈盈泪花,不知为何,自从来了冷宫之后情绪变化实在频繁,还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很多的事情,有的已经看得开了,可是今天面对的这一切,还是让她没忍住,沉不下心静不了气。 轻轻的将玥儿抱进了屋,不敢回头看一眼,匆匆而去。 下午过来的时候,经过流连的引荐,颜青知道颜萱的的住处,便顺着之前的记忆不停的四处观察,看着远处还泛着点点烛火,便毅然决然前往。 虽然还是有点忐忑,但想想玥儿,这个可怜的孩子,就平生出许多的底气。她豁出去了,她还不信颜萱能够撕了她,就算是颜萱的态度再恶劣,她也要挺住。 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许久传来一声谨慎的问话:“谁啊?” 是流连的声音,她能理解,这冷宫中没有旁人,又接近天黑,是比一般时候要戒备的多,况且之前听说冷宫之中存活及其不易,说不准今天还活的好好的,明天就一命呜呼的事情时有发生,注意点是好的。 颜青稳了稳神,也轻轻的搭话:“流连,是我。” 白天和流连接触了这么久,肯定是能够听出她的声音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颜萱有没有入睡,如果知道她来了......这个夜晚还能够睡得着吗?这个冷宫还能平静吗? 颜青在门外等了一会,里面传来模糊的对话,有点像是颜萱的声音,但是却不大听的清。好像流连在个人交谈着什么,过了一会便听见一阵脚步声,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果然流连青涩的眼神疑惑的看着她。 颜青立马上前搭话:“流连,我有事情,可否借一步说话?” 流连看着颜青似乎有些焦急的神态,又回头张望了下,才轻轻的点点头,走出门,轻腌好拉着颜青便离开。 颜青此刻却不想走,可是被流连硬拉着,不得不离开。 不一会儿 ,两人来到一个角落,流连压低嗓音问到:“姐姐,你这么晚了过来干嘛?” “我有点事情想找宣妃说说......”颜青这次没有拐弯,直接说出了来意。 “啊?!什么?”流连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在她的印象里颜青不过是刚被分配过来伺候的宫女,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好像以前和宣妃相识样子?此刻这么急迫的找宣妃所谓何事? “姐姐你......”太多的疑问想要说,却不知道怎么问了。 “流连,我实在是看着小公主太可怜了,不忍心,想要劝劝宣妃。”颜青的眼角泛光,说道动情处,有些哽咽住了。 流连放下心来,原来是这事,她还以为颜青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照过来呢。 “姐姐,这件事情,还是作罢吧,说了也没用,要是宣妃娘娘肯听的话,早就将公主接到身边去了,以前老嬷嬷还在的时候也是这般不忍心看着小公主没有娘亲爱护,多次向娘娘进言,可是没有半分的用处不说,还老是被娘娘训斥,后来有一次最严重的时候,居然下令当初还在的守卫将老嬷嬷杖责,可见娘娘是铁了心不会认玥儿的了,于是从那以后,整个集贤宫再也没有人敢为公主的事情吱声半句......直到后来皇上听说了寒心不已,慢慢的将这宫中的守卫和宫女全部都撤走了,我自小就在这宫中伺候,待久了不愿离开,才能留了下来,老嬷嬷也是见公主可怜无人照顾,加上年事已高,不愿挪动,才一直照顾到上个月,突然疾病去世,后来我去求皇后娘娘,才另遣一人过来,就是你了。” 流连接着说了好长的一番话,可是颜青还是有些感慨:“难道皇上就忍心让公主在这冷宫中受苦,又不受亲娘的待见,她可要怎么活啊。” “哼,皇上?!”流连冷冷的哼了一声,“皇后娘娘为了瞒天过海,根本都没有告诉皇上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居然不知道?” “或许吧,这冷宫中从没有外人进来过,我听闻外面的宫女说皇后很早的时候便对外宣称宣妃畏罪小产了......” 第六十章 再见颜萱 颜青吃惊不小,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 但是以前多多少少还是听说过皇后的传闻,有些质疑:“可是我听说皇后娘娘向来待人温和,不似这般心狠手辣,怎么会做出此等让人悚然的事情?” 流连听到颜青的话也有些意外,随即否定:“姐姐有所不知,咱们这冷宫不比外面,皇后娘娘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待人和善,我们岂会无故污蔑她,可能是这冷宫之中鲜少与外界有所接触,皇后娘娘就没有顾忌了吧。” “难道真如传闻中的那样,一旦进了冷宫就绝无被放出的可能?”颜青似乎明白了些,眉头紧皱,顿时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她以前没有想过的,甚至有这么的骇人听闻。 流连不再看颜青,目光盯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过了半响回过头看着颜青还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姐姐,自从我来冷宫之后,还没有进来的妃嫔有被赦免放出去的记录。” ...... “那在你来之前也没有吗?” “皇上登基已经有三十余年了,据之前的老嬷嬷说道,好像是有那么个别被放出去的,可是......”流连顿住了,后面的话不忍心说出口。 “可是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啊。”颜青急了,哪怕有一丝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毕竟颜家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以后为颜家雪恨,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她没有信心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现在颜冰凌也已经投靠了敌人,现在唯一可以寄托希望的只有颜萱了。 说什么也不能放弃这个希望。 流连定定神,似乎淡定了些,才接着说道:“被放出来的嫔妃还不如待在冷宫......” “为何?” “因为他们一旦走出冷宫的大门,不出几日便会不知不觉的失踪。”流连说话的时候有些后怕的看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的眼睛看着,才放心了些,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只求在后宫能生存下来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争斗她可不想被连累进去。 “失踪?知道是谁干的吗?” 流连摇摇头:“皇上得知后大怒,派了许多的人搜查和追踪,可是毫无音讯。后来有人传说,这些妃嫔因为亏心事做的太多,被鬼抓了......”流连看着漆黑无比的深夜,有些紧张起来,“向来听说鬼来无影去无踪说不定就会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你的身后......” 流连被自己的话语吓得嘴唇不停发抖,眼神不时的四处查看。 “怎么会这样?”颜青眉头皱的更深了,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之说,这事情被处理的天衣无缝必定是位高权重的人才能做到,还能捏造出如此让人荒唐的理由,恐怕这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姐姐,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先进去了。”流连看起来实在是害怕极了,一刻也待不住了。 “我明白了,可是流连我要你帮我一个忙。”颜青知道流连的年纪太小,而且一直在这深宫之中长大,可定认知会有所局限,便不再多说,只是有的事情她必须当面和颜萱说清楚,而且时间越早越好,想起玥儿,她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姐姐......”流连大概也猜出来了颜青所求必定是让她为难得事情,有些不敢贸然应承,可是又不好直接回绝,只是轻轻的唤了一声,希望颜青能够知道她的难处。 “流连。”颜青温和的看着流连,伸出手握住流连有些冰凉的小手:“不用紧张,姐姐不会害你的,只是姐姐有件事情必须亲自和宣妃娘娘说清楚,否则姐姐以后没有脸面对别人所托。” 流连还是没有应,但是也没有先前那般为难了。 颜青见机接着说:“你放心,姐姐也不会让宣妃对你有任何的成见的,姐姐定会护着你的。”颜青叹了口气,有的事情还是不要隐瞒了,“实不相瞒流连,姐姐是宣妃娘娘的远方亲人,我这次来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告知宣妃。” 流连听到最后惊讶的合不拢嘴,还有这样的故事,虽然从看到颜青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好像有些眼熟,可是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如今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居然发现和宣妃还是有几分相似。说是远亲,不禁感叹血缘的强大。 流连再不好推辞什么,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对颜青比较认可放心的,所以才会对她照顾有加,如今竟然颜青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拦着呢?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关起门来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有谁会知道? “姐姐,我先进去通报一声......问问宣妃的意思。” “不用了流连,我自己进去好了,你就在这里等着。”颜青清楚的明白,颜萱恨透了自己,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到来,不一定会见自己,倒不如先见了再说。 “可是......”流连彻底没有主意了,萌生了反悔的冲动,要是被宣妃秋后算账,她还要在这里伺候着,到时候该如何自处。 “不会的,不会发生你想的那种事,放心。”颜青几乎是瞬间就看出了流连的为难之处,然后接着说道:“毕竟姐姐我还要在这冷宫陪同你一起伺候着,我怎么也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吧。况且没有调遣令我也出不去啊,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嗯,那好吧,可是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惹宣妃不高兴啊。” “放心,不过可能我等会讲的事情会让她难以接受,你记住,不管等会屋内有任何动静你都不要进来,就在门外守着就额可以。否者宣妃发现你在而置她于不顾,肯定会对你不利的,知道吗?” “那我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对!放心,所有的事情都和你你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流连纠结了许久,才轻轻的点点头,似乎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姐姐,我相信你!” 颜青紧紧拉着流连的手,安慰着:“好妹妹,放心,姐姐不会辜负你的。” “嗯,那你进去吧。” 颜青最后看了流连一眼,义无反顾的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有些黑,只是有些微弱的灯光照着,颜青便寻着那灯光走去,脚步很轻,内心似乎也开始紧张起来,刚才安慰流连的话,此刻却完全抛诸脑后。每走一步就靠近那人一分,内心也更紧张一分,手心里全是冷汗。 可是再难的路还是要走下去,一步一步,走过了一遍难熬的心里路程。 慢慢的颜青忽略了周遭的一切,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声声好像连呼气吸气都觉得是累赘,双眼紧紧的看着前方,直直的寻找着前方微亮的灯光。 “流连,你这个傻丫头,刚跑去哪了,说出去找个人找这么久。”一声责怪的熟悉的声音想起,即使过了这么久,颜青还是清晰的辨识了出来,当日百般设计为难与她的正是这声音的主人。 颜青没有出声,眼前有张帘子出现在她眼前,隔着帘子看到一个身影在前方坐着,看不清楚在做什么,肯定是没有睡意,直直的坐在窗前的桌前。眼神看向她的方向。 “你是谁?你不是流连?”熟悉的声音有几分警惕,身子也坐直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 颜青在帘子面前定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慢慢的推开眼前阻碍的帘子瞬间两人之间间隔不到两米,再也没有阻挡,眼前的人清晰可见。 颜萱见到颜青的一瞬间,脸上闪过好几种神情,惊讶,愤恨,痛苦最后都化作一丝冷漠的嘲讽:“是你啊。” 颜青颔首笑笑:“对,是我!” 颜萱被颜青淡淡的态度搞得有些怒意:“你来干什么?”紧紧的盯着颜青,好像怀疑她是别有动机。 “放心,我也进了宫,对你没有恶意。”颜青先将颜萱的疑虑打消,避免了她胡思乱想带来的戒备心理,否则如果颜萱一直这么敌视她,对于她此行的目的,显然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你进宫了?不对,你是如何进来冷宫的?”颜萱在面对颜青的一瞬间就有很多的好奇,此刻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我参加了选秀,是以宫女的身份进来的。”颜青老老实实的交代,打算对颜萱坦诚一点,这样才能一起谋事。 “呵呵,宫女,果然是颜家说不出口的丑事,我还以为爹对你这么好,也让你进宫选妃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宫女,你还真是给颜家人长脸!”颜萱的话里话外全是嘲讽,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将颜青放在眼里,此刻虽然身处冷宫,看颜青的姿态也是要低山几分。 颜青此刻懒理颜萱的发难,对于她来说,此刻能够和颜萱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说话,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已经超过预期了,所以她也没有什么难受之处。 第六十一章 原来是这样 “不对,你之前不是还想参加太子妃的选举吗?怎么甘心做宫女的?”颜萱讥讽过后,又感觉有些蹊跷,对颜青的话有几分不相信,按照颜青的心性虽然不可能有什么大的目标,可是眼前的宫女身份也是她想不通也理解不了的。 “我......”颜青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怔怔的看着颜萱,呆呆的立在一旁。 此刻屋子里就她们两人,俗话说,见面三分亲,即使以前有再大的仇恨,如今见了面,在如此盈盈烛火之中温馨的气氛之下,颜萱态度竟也软了几分,“别立在那里了,这里有凳子。” 颜青惊喜的看着颜萱,她还是心疼自己的,这意思摆明了就是让自己坐着说话,嘴角对着颜萱报之一笑:“谢谢宣妃......娘娘。” “你说吧,到底有什么目的。”颜萱看她坐下,直接问出来。 “我说了,我是来冷宫伺候的。”颜青再次解释着。一脸真诚的看着颜萱,希望她能够相信自己所言。 “你少骗我,是不是家里面人派你来有什么事?”颜萱从一开始见到颜青的时候就觉得家里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人来宫中,在明知道她已经被遣进了冷宫,还会派人过来就意味着,一定是出大事了。 颜青没有答话,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很多的话想要一一讲给颜萱:“我是上月入的宫,没有选上秀女,所以就做了宫女。”颜青再次诚恳的说着自己的经历。 “为何?”颜萱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颜青似乎也不是以前那个颜青了,虽然如今已经是17岁的模样,但是还是比同龄人多出了一份沉稳和老练。青春靓丽的外形下包裹的是一颗步步为营的心。她早就知道颜青并非无脑之辈和颜冰凌截然不同,可是这许久未见,竟约有了几分历经沧桑之感,难道是她的感觉除了问题?还是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经历了之后不同于以往了。 “我是进宫复仇的。”颜青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几个字,眼神冰凉,没有先前的温暖。 看着眼前的女子,颜萱不仅有些奇怪和质疑:“你难道还嫌害我不够,我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想我怎样?” 颜萱瞬间以为颜青说的复仇是找她,这么久以来她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当初为了冰凌的确是走了险招,可是如果要让她重新选择的话,她还是会那样做,颜冰凌从小就没有什么心机,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这个长姐来为她出谋划策。 颜青反应过来,颜萱是误会了,也难怪她会误会自己都还没有讲过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宣妃误会了,我不是说的那件事!” “那是什么?还有谁对你做过什么?”颜萱几乎是立马就反应过来,可是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意,这么久在冷宫不死不活的赖着,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可怕的是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煎熬多久,要是有个人能够来帮她解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颜青的话也让她吃惊不小。几乎是瞬间就发问出来。 “是禛王!” “呵呵,禛王怎么了?”颜萱冷笑一声,好像听了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情,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就负责旁观就好了,反正在冷宫待久了,也没有人讲过外面的故事,她就当有人来说故事给她听,貌似也不错。 颜青有些诧异的看着颜萱,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颜萱果然还是一模一样,永远对自己不会有丝毫的姐妹情谊,哪怕是假装出来的关心都没有,还如此的落井下石,瞬间让她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怎么,我问错了?”颜萱见颜青轻轻的看着她,也没有说话,有些奇怪。 颜青突然不想这么快就直接进入主题,反正来日方长,今天先解决一件事情就算圆满。 “玥儿,是怎么回事?”颜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小公主,颜萱的女儿。 说完了之后,细细的看着颜萱,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神。 果然,颜萱并不是完全冷漠的,脸上还是有紧张不安和痛苦焦虑,甚至还有一种被人揭穿的窘迫,有些躲闪着颜青热辣辣的目光。 可是不多一会,颜萱便理直气壮的看着颜青:“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你管好自己就对了,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说对了,我本来是没有机会管的,可是既然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颜青也突然有些窝火,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冷血的母亲。 颜萱被人揭穿,所有的防备武装被全数卸下,赤裸裸的被人看穿,说到了心里的雷区,顿时恼羞成怒,怒喝出来:“你走,谁让你来多管闲事的,你有什么资格?” 颜青顿时也有些怒意:“是,我是没有什么资格来管你这些事情,可是你想过玥儿吗?这么小就被你丢下,难道你的心里真的半分触动都没有吗?你的心呢?” 想起玥儿颜青内心痛苦不堪,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颜萱的内心似乎也有些委屈,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淌,“你知道什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话,我比谁都更加在乎疼爱她,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不会明白。”颜萱的心里防线有所松动,眼泪巴巴的,颜青此刻没有说话,她知道颜萱需要安静,竟然已经开始对她坦白,就代表她的话还是给她带来了松动,迟早会交代的。 不一会,颜萱果然接着刚才的话语:“说到底,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颜瞪着血腥的双眼看着颜青,似乎一切都是颜青造成的。 颜青只是冷冷的看着远方,眼神没有了聚光,似乎在回想以往的种种,不置可否,明白此刻不能反对,再脏的水也只能承受。耳朵却没有闲着,专心听颜萱的剖白。 “我这么做的一切还不是都是为为了她好。” “不,你知道什么才是为了她好吗?我今天过去看过玥儿了......” 颜青不想打断颜萱对自己的怨恨,可是玥儿的事情,她还是要多说几句的。 “什么?你去过了?”颜萱脸上惊讶无比。似乎又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很喜欢这个孩子,我对她是没有恶意的。”颜青嘴角闪过一丝讽刺的自嘲,竟会到如此见外的地步。 “实不相瞒,我这次就是因为她的事情过来的。”颜青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真实可信。 颜萱的脸上飘过一丝狐疑:“为什么?” “说到底咱们也是一家人,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想承认,可是不能否定的是我们都姓颜!” 颜萱听了陷入一阵沉默。 颜青见颜萱并未反驳她的话,便接着:“我知道以前我们之间是有所误会,可是现在已经完全看开了,我知道什么最重要,也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我并不会因为以前的种种而一直耿耿于怀。” 颜萱愕然,抬起头看着颜青。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清楚的是要是再这么放任下去不闻不问,玥儿这么小,那她以后该怎么办?难道她长大以后不会恨你吗?” 颜青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是......”颜萱心里泛起丝丝涟漪,好像被人说中了心事。 “你是不是担心皇后?”颜青突然凑近颜萱,愣是没讲颜萱吓得魂飞。 颜萱吃惊的看着颜青,怎么她什么都这么清楚?一脸狐疑的看着颜青,说实在的,如今的颜青竟让她有些害怕,虽然当初已经知道此人并非简单容易对付的,可是如今看来只会更加的让人觉得胆寒。 颜青对颜萱的反应早已预料到,心里还是稍稍松了口气,也许事情并不想她想象的那么残酷,至少确定了颜萱心里不似那么的厌弃玥儿,只是心里有所防备,那么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皇后娘娘已经不过问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颜青预料没错的话,颜萱应该是担心如果她太在意玥儿,皇后会对玥儿不利,所以这么久以来,都忍着对玥儿的思念,不去看她不去照顾她,一心将她拒之门外只为保她周全,可是这样的做法是及其愚蠢可笑的,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份舐犊情深谁又该去质疑半分呢? “真的?”颜萱一直在冷宫中低调沉默,不过问世事,谁成想已经发生了变化。 “怎么,你不知道?我这个刚入宫不久的人都知道,皇后早就宣布你已经流产,就说明她并不在乎你是否生下这个孩子,对她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 “原来是这样......”颜萱又惊又喜。 颜青此刻又好气又好笑,一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颜萱,居然也会犯这么大的迷糊。 可能是关心则乱了吧。只是可惜了错过了这么久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光,这次进来集贤宫还真是来对了,张姑姑冥冥之中是帮她了。 第六十二章 肆意的母爱 “玥儿,很想你......”颜青看着颜萱的眼睛,无比真诚的说着,“我今天一直在,她问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她的娘是不是不要她了,这么小的孩子,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颜青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剧痛无比,仿佛被人拿了针不停的往身上扎,过了好久才舒缓过来。 “你还是将她接过来吧......” 颜萱轻轻的点点头,好像是接受了颜青的劝慰,她确实也是想念这个刚出生不久就被送走的女儿。 可是一码归一码,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和颜青的恩怨一笔勾销,想必颜青也不会轻易的释然,所以,她们只见只是暂时的妥协。 颜青此时出门,对着外面呼唤了一声:“流连?” 夜色茫茫,一片漆黑,看不清到哪里有人的身影,流连大概也是为了撇清干系,所以也并没有守在门口,颜青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径自走出,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有人的踪迹。 颜青继续在门外看了一阵,正打算四处找找,心里有些埋怨,这丫头,避嫌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躲这么远,是想干嘛? 刚迈出几步,便看到一个人匆匆跑到跟前,不是流连又是谁,颜青刚想开口,就被流连打断:“姐姐,你快去看看吧,公主她......”一脸惊慌,上气不接下气的,还不时的用眼角观察房内的动静,想确定一下宣妃是否在听。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颜青有些淡定,根本没有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以为是流连大惊小怪,毕竟才十二三岁,还小不懂事,有些惊慌失措也没有放在心上。 流连不由分说,一把拉起颜青就跑,可是颜青却愣住了。流连拉不动,回过头来看着颜青,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姐姐......”她看上去不是挺在乎公主的吗?怎么这会听她除了事情,反应这么平淡,还有怎么连过去看看发生了何事也不愿意了吗? 颜青调转过头往房间里面走去,刚走到门口,回头叫了一声呆住的流连:“流连,你随我来。” 流连疑惑不解,可还是跟着颜青进去了。 颜青进门的时候,转头的瞬间便看到颜萱正欲起身,一脸犹豫的看着她。 颜青顿时明白,刚才的话多半是被颜萱听了进去,这会这眼神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她内心估计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前去看望玥儿了。 “走吧。”颜青轻轻的对着颜萱说了一声。 流连却以为这句话是对她说的,立马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颜萱站起身,看了流连一眼。流连刚好抬头望着,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流连立马低下了头,难道颜青还是讲公主的事情告诉了宣妃,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自己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她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人呢?心里不免一阵懊恼。 “娘娘......我不是故意的。”流连立刻跪下想要解释,脸色变得通红。说来她也伺候宣妃有近3年的时间了,这些年她见证了宣妃是怎样从一个刁钻跋扈的人前人变成一个处处谨慎,时时刻刻提防别人构陷的笼中鸟。 可是即使是这样,当初宣妃刚进入集贤宫时立下的威严,还是让她胆寒不已,即使这么几年的时间宣妃的势利早就不复当初,可是她仍然当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娘娘,一点也不敢造次。 “流连 ,你起来吧,不怪你。”颜萱一脸和蔼可亲的看着流连,那眼神亲切的好像要将以往的狠厉跋扈全都抹盖掉。 往往越是暴风雨来临之际,越是云淡风轻,流连更加忐忑了,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流连,你来我宫中伺候这么些年来,也辛苦你了。”颜萱见流连吓得不肯起身,只好努力说点让流连信服的话来宽慰一下。 “娘娘,奴婢做这些都是应该的,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娘娘如何这样说,可不要折煞奴婢了......”流连头也不敢抬起,看不清表情,语气听上去格外恭敬。 颜萱欣慰的点点头,带着丝丝笑意看着流连:“流连,你抬起头来。” 颜萱就直直的站在流连的面前,流连仿佛感觉到了无穷的压力,但听到颜萱的命令还是缓缓的将头抬起,看着颜萱。 “我问你,玥儿她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你说她出事了?”颜萱倒是不急了,反而神情平淡,琢磨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颜青看得心慌不已。 可是此时比颜青还要紧张的莫过于流连了,见颜青这么问,刚抬起的头,立马低了下去,急切的解释:“娘娘,您不要误会,我刚什么都没有说。” 流连面色铁青,向来宣妃是很忌讳别人在她面前提起公主的,怎么这会她自己倒主动问起,流连一听,第一反应就觉得出大事了,所以自然也就不敢承认。 “你这孩子,说吧,本宫不怪你。”颜萱明白她这么些年是有些精神过于敏感,现在看着流连这个样子,也内疚自责不已,心里更加多了几分对玥儿的愧意。 流连狐疑的再次抬头,就看到颜萱温柔的看着她,乍一看之下还以为自己花了眼,轻轻的用手肘擦擦眼角,可不就是淡淡的眼神,完全没了平日的烦闷刁钻。 颜青此刻看着流连的举动倒是有些理解了,忍不住插话进来:“流连妹妹,你就说吧,没事的,我都已经和娘娘约定好了。没事的。”安慰的看着流连。 流连对于这突然的转变有些难以适应,许久在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观念,突然就被推翻,一时难以接受也来不及反应。 颜青见流连有些惶恐不安,走来轻轻拍了拍流连的肩膀,“说吧,没事的,宣妃娘娘已经打算将公主接过来自己养了,所以以后你要好好教教娘娘怎么样照顾小孩子才是啊。” 流连惊愕的抬头刚好碰上颜青肯定的视线,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看来眼前这位姐姐还有两下子,就这么一会而功夫,就将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心里不由的有些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看着颜青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流连,你说吧,你刚才这么惊慌到底怎么了?”颜萱没有看出两人心里的小九九,一心都在玥儿的身上,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感受过几天母爱,她此刻恨不得立刻就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呵护。 流连这会才反应过来,立马对着颜萱说道:“回娘娘,公主刚才有些呓语,睡不踏实,口中不停的叫着青姑姑,公主平日并未见过陌生人,只是今天下午时分见过青儿姐姐,所以奴婢猜想定是公主想念姐姐了,所以特意过来请姐姐过去。” 原来是这样,颜青叹了口气,果然这流连办事情就是这么慌慌张张毛毛躁躁,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呢? “你这丫头......”颜萱也有些无语,对流连的过激反应着实有些气愤,不过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玥儿没事就好。 “那这会呢?公主睡了吗?”颜青关切的问到,她走之前就对玥儿承诺过,不会弃她而去 看来玥儿是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了,所以才会一直等着她,看不到她回去是断然不会安心踏实睡觉的,睡意来袭也不停的呼喊着她的名字,让她有些心伤。 “还没。但是闭着眼睛,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踏实。”流连如实的说道。 “那好,我们先过去吧。”颜青回头看了颜萱一眼,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就做了主,不用想也知道,颜萱此刻肯定会同意她这么做的,而且如果她没有预料失误的话,颜萱应该是会和她们一同去才对。 虽然颜萱住的宫殿和玥儿的相隔不远,可是却隔着两道严实的大门,一道是颜萱的,怎么也不肯轻易打开,一道是玥儿的,怎么也进不去。 说完,几个人心中都有数了,流连这才放心的在前面带路,由于颜萱从来没有走出去过,所以肯定也不知道玥儿的住处,颜青则要熟悉一点,不过颜青此刻却完全不担心了,注意力放在颜萱的身上,眼光时不时的瞥向颜萱。 果然颜萱的深色很奇怪,比她刚劲颜萱的房门的时候的犹豫忐忑不安,有过之而无不及,颜青嘴角扯出一抹不经意的微笑,总算是看到希望的曙光了,还有这画面也让她今天过于不安定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好像扬眉吐气一番。 一行人不一会便到了,迈过这重重的障碍,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了,颜萱不是第一次看见玥儿,在出生的时候,就百般爱护,可是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惶恐,无奈早早的送走了,此刻再次见到,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想比她之前怀里的模样竟大上了一倍不止。 颜萱惊奇的看着玥儿的变化,眼中全是肆意的母爱,眼角有两行不知名的泪水不停的往外淌,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伤心,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震惊了眼前这个睡得并不安心的小不点。 第六十三章 释然 流连也注意到了颜萱这满满的母爱,有些感动有些欣慰,玥儿以后总算是有人疼爱了,正在这时,不知道有谁轻轻的拉了她一把,转过头,看见颜青正在给她示意,让她出去说话,流连虽然有些不大懂,但是还是随着颜青走出了门,屋内就留下了颜萱和玥儿母女俩...... 颜青轻轻的关上门,是该让他们母女好好团聚了。 “姐姐?”流连皱着眉头,看着颜青,“我还要在里面伺候娘娘和公主呢?拉我出来是有何事?” “你这傻丫头,说你傻你还真傻。”颜青没好气的看了流连一眼,虽是责怪,可嘴角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我们走吧。”颜青并未将话说透,以为提点几句流连就应该懂了。 可是她高估了流连的情商,流连见颜青径直离去,不搭理她,连忙跟上,更加急切的想要问个明白:“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这么快就走了?” “不让你走,你还想怎的,看不出来宣妃和公主正在里面享受相聚的时光,你难道忍心在里面打扰?”颜青叹了一口气,不再兜圈子,准备直接点醒流连。 “啊,原来是这样,可是我没想打扰啊,我只是想在里面伺候而已。”流连有些懂了,可是还是不忘本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一下子突然吩咐她不用做事,还有些不自在。 “走吧,今天不用了。”颜青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死脑筋,用手轻轻地点了一下流连,“你呀,先别想了,先带我去休息吧,这么晚了也怪累的。”颜青松了松筋骨,就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进宫这么久没有像此刻这么踏实过,她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嗯。”流连有些犹豫,却还是听从了颜青的话语,带着颜青走了。 颜青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看着周围不太熟悉的一切,想想昨天发生的事情,还真的是像做梦一样。 可是看看身边睡得踏实的流连,就知道这一切已经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她不是做梦,她突然发现一个事实就是她终于和颜萱说开了,这是不是代表她和颜萱的关系更进一步了,以后再提要求颜萱应该不会太狠心拒绝了吧,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也让她更加了解了颜萱,原来也只不过是嘴硬心软,始终有柔和的一面。 颜青看着屋内的陈设,比她想象中还好,她原本以为冷宫中肯定是及其苛刻的,没想到,比之前住的宫要好上几分。 心里略一思忖也是能够想得通的,冷宫中已经鲜少有人过来,向来这里以前也是接待宠妃的地方,如今便成了冷宫, 想来也没有人愿意来沾染晦气,所以一般人自然避之而不及,恐怕这冷宫之中基本不会有外面的人进来,所以,才会保留乐之前的配置。 “姐姐,你这么早就醒了?”流连发觉有人又异动身体坐了起来,双手揉着惺忪的眼睛说道。 颜青回头一看,流连也醒了,昨天颜青说累以后,流连直接拉着颜青来这里,以前本来就是奴婢住的地方,如今多了一个人,竟还十分的宽敞。 “嗯,是啊,睡不着了。”颜青柔和的看着流连笑笑。 “看姐姐的样子好像是有心事。”流连之前静静的端详了颜青许久没有打扰,这会怎么如此轻易放过这个提问的机会。 “嗯?”颜青没有想到流连会这么问,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姐姐真的厉害哦,居然能够将宣妃说的通,恐怕姐姐并不只是娘娘的远亲那么简单而已吧?”流连虽然之前勉强相信了颜青的话,可是虽然她的年纪比较小,但是好歹自小便在宫中长大,也算是阅人无数,颜青当初在她面前信心十足得说着去说服宣妃照顾小公主的样子还清晰的出现在眼前,现在想想还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 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夸下那么大的海口。 心里对颜青的崇敬又增加了几分。流连就呆呆的看着颜青,颜青被看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确实没有对流连交代完整,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有意要隐瞒的,看着流连清亮的眼神,第一次有种做贼心虚的感受。 “哪有,我只是看小公主那么可怜,豁出去了。”颜青讪讪的笑笑,却不敢看向流连的眼睛,只好不停的四处游离。 “真的?”流连天真的再次相信了颜青的话,可是口气中却还是透着些不确定。 颜青尴尬的笑笑,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想要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突然看到外面已经打来大亮了,想要转移话题:“哎,流连,你看外面已经亮了,你之前说你几点伺候宣妃娘娘来着?我记忆力有点不好,没太记住?” 经过颜青这么一提醒,果然流连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后知后觉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嘴里还不停的喃喃:“完了完了,现在都已经辰时了,姐姐多亏你提醒我,我得赶紧去准备洗涮工具了,娘娘一会该起床了。” 颜青只是淡淡的看着流连笑笑,看着流连完全忘了刚才的茬,才关切的问到:“那我呢?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本来就是进宫来做宫女的,本分工作不能被人诟病。 “哦,对。”流连再次拍了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姐姐给忘了,要不顾这样,姐姐你就去膳房帮娘娘和公主准备些早餐。” 颜青轻轻的点头:“好。” “嗯,那姐姐,我就先去了。”流连说话间就已经穿戴整齐,急急忙忙的走出门去,临走的时候和颜青告别。 “嗯,快去吧。” 颜青不多会也走出了门,这时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园中的景物,说实在的,虽然没有经过认的精心打理,自由生长,不过却全然没有萧条之意,倒是有几分生机勃勃之感,一种自由绽放不受拘束的美。 颜青看得呆住了,在园中饶了一圈,待完全熟悉周围的一切,才慢慢的往膳房走去。 待再次回来之时,远远的望见了颜萱和玥儿。 一大一小携手而立,颜青嘴角扬起了不自觉的微笑,看着这一幕竟化解了这么些时日承载在她身上的悲伤不甘和愤恨。发自内心的笑让她舒心不少。 她甚至觉得,要是颜萱能够一直这样陪在玥儿的身边,在这冷宫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这样其实也不错,既没有外人打扰,还自在安静。 而一切的事情都交给她去完成就好,她已经舍弃了一切,她也能够放下,不管是王仁彦还是其他,都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了。 想起彦哥哥,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会不会也这样想着她,可是她终究还是要顾忌到她的安危,王仁桀已经丧心病狂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她唯有一条路可走...... 假设她的牺牲可以换来所有的真相沉冤得雪,可以让她想要的人好好的活着,那么她现在做的以及将来要做的一切都值的了。 颜青整理了一下思绪,微笑这靠近,颜萱最开始的时候见她的时候,有几分不习惯,表情也不大自然,不过后来也渐渐放松下来,虽然还是有几分不愿意面对颜青,但好歹在强迫自己接受。 颜萱不待见自己,颜青又何尝真正释怀,她一直无法忘记颜萱当初是如何陷害自己,虽然过去了,颜萱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她俩之间的隔阂不会消失,她只不过暂时妥协了。 玥儿没有注意到大人们的表情变化,看到颜青过来,高兴不已,大喊着“姑姑” 颜青没再关注颜萱,一心扑在了孩子身上。“哎”高兴的回答着。 “姑姑,你每走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昨天我还以为你走了呢。等了你好久,你也没有回来......不过......”玥儿说到这里神秘兮兮的看着颜青,凑近她,似乎有什么不能当众说的话要给他说。 颜青轻笑了一笑,矮了半个身子,将耳朵靠近玥儿,玥儿仰着头,一只手捂着嘴角好像怕被旁人听到她要说的话,用极其小的声音对颜青说:“姑姑,我告诉你哦,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说完看着颜青,颜青只得点点头,玥儿这才放心的接着说道:“姑姑,你看眼前的这位就是我的娘亲,她来看我了,还有她说以后多会和我在一起,再也不会抛弃我不管了。” 颜青听到这里,抬起头看着玥儿。 玥儿沉浸在幸福之中,嘴角微笑着,脸色红扑扑的,双眼放光,之前的空洞忧伤竟消失的了无踪迹。 “嗯,那就好,以后和娘亲一起可要老老实实的,可不能说娘的不是了哈。”颜青故作正经的说教。 玥儿顿时脸变得通红,娇嗔一句:“姑姑~”尾音拖得长长的,好像是有了把柄被人揪住的窘迫。 第六十四章 往事一幕幕 “呵呵,你这孩子......”颜青看着玥儿通红的脸蛋,手轻轻的在脸上刮擦了下,“人小鬼大!” 听到这话,玥儿干脆躲在颜萱的背后对着颜青做了一个鬼脸。 颜青虽顾着和玥儿嬉笑打闹,可完全没有忽视眼前一直伫立着,没说一句话的颜萱。 就在这时,流连也送水回来了,颜萱看了流连一眼,对着颜青说道:“你跟我来下。” 颜青不知何故,难道颜萱睡了一觉,相通了?还是不愿意将玥儿留在身边吗?刚有些不明所以的疑惑,颜萱就直接中断了她的思路。 “我有事和你说,事不宜迟。” 颜青轻轻的“嗯”了一句,便跟在颜萱身后,流连自然的陪伴在玥儿身边。 颜青这回独自面对颜萱没有了昨日的紧张,很淡定的跟在后面,心里是什么想法也没有,因为她明白了颜萱始终都不会对她做同样的事情,她现在没有那个能力不说,时局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青儿,我能够这样叫你一声吗?”颜萱带着颜青进了屋内,关上房门,回过头对着颜青说道。 颜青有些惊愕这突然的转变,有些受宠若惊,慌忙的点点头。 颜萱得到了颜青的回应,很自然的笑了,看着颜青说道:“青儿,你说吧,家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啊?”颜青没有料到颜萱会问这个,尴尬的说了一个字。虽然这也是她进宫的目的,但是颜萱如此快做出的反应还是让她惊喜不已。 “我知道,爹是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给别人为奴为婢的,所以家里就一定是出事了......”颜萱精准的说出了自己怀疑的理由。 颜青听颜萱的分析,反倒沉默了,不是她不想讲心里的一切都和盘托出,只是如今看着颜萱却再也忍不下心了,毕竟玥儿还需要母亲,她不能让颜萱涉险。 “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颜萱看出了颜青的疑惑和揪心,内心似乎很挣扎,便决定不追问下去,等到颜青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嗯。”颜青落寞的条件反射的回答。 “什么?”颜萱不懂。 “啊,什么什么?”颜青一时失神,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 “爹真的出事了?”看着提起颜宏书,颜青就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颜萱心里的推断更加的明确。 “呃......”颜青一时知道怎么开口。 “说吧,没事的,反正我现在也伸出冷宫之中,别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不管颜家出了什么事情,我都帮不上忙,所以说吧,无妨。” 是啊,不会比这更糟糕的境遇了,说了又何妨,况且颜萱知情的理由。 “颜府已经家破人亡了......”颜青丧气的坐在凳子上,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虽然说的好像轻飘飘,口吻也不重,但是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了之后,看向颜萱,想看看她的反应。 果然,颜萱,很明显就是不相信。 “什么意思?颜府......怎么可能?”颜萱不停的喃喃自语,一脸的不可置信望着颜青。 “是真的,就在前两个月,颜府都被人用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颜萱有些信了,没人会开这种玩笑,而且是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那我娘呢?颜冰凌呢?”颜萱几乎是脱口而出。 颜青抬头怔怔的看着颜萱,眼中似乎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水,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颜萱见颜青看着她,也不说话,回想起刚才的发言,顿觉失言,尴尬的再次解释补充:“还有爹呢?” “爹和大娘都走了......”颜青这才淡淡的回话,一个人最大的无奈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自己却无力改变,当你为别人转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看似漫长的岁月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还是会伤心,可是却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 而她的心,就是这样,或许已经变硬了吧,如今说出口竟然没有了伤心的感觉,胸腔里被一种道不明的愤怒充斥着。 “怎么会这样......”颜萱突然全身发软,双手赶紧扶着桌角。以免摔地。 好半天,颜萱才用有气无力的嗓子说道:“为什么?嗯?”抬起头,看向颜青,眼角似乎还挂着泪。 颜青眼神突然变得冰冷无比,“是禛王!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操了颜府,后来又放了一大把火将颜府烧了个透彻。” “什么罪名?” “通敌!” 颜萱明白了,“是文家对不对?”她的怀疑是有根据的,文家一向对朝廷不满,虽然她久居宫中,但是对文家的事情也有耳闻。 “不是!”颜青回答的很坚决,“这次的事情就是王仁桀一个人挑起来的,他以死士为名,故意栽赃嫁祸。”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做,颜家和他无冤无仇。” 颜青低下头,有些惶恐:“或许是我拖累了颜家。” “怎么说?”颜萱的脸上升起一丝狐疑,这么大的事情往自个身上揽? “本来禛王之前警告过我皇上赐婚,如我同意可保颜家无恙,可是我没听......”颜青此番说起这话,居然也有几分后悔之意。 颜萱直直的看了颜青许久,眼睛里似乎有恨有怨,“你为什么不同意?”眼睛里布满血丝。 “因为我不爱他。”颜青有些犹豫,但还是勇敢的说了出来。 “就因为这个?呵呵~”颜萱冷笑起来,有点为颜宏书不值,“真是我爹的好女儿!”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颜青慌忙想要解释,可是却怎么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 王仁桀警告过她是事实,颜府因为她被抄家也是事实。 再次感受到颜萱冰冷的目光投射过来时,颜青只好低头说“对不起”。 颜萱深吸一口冷气,她能怎么办呢,事已至此,也无力回天,“为何禛王非你不可?你们怎么会联系到一起的?” 颜青眼角溢出了几行清泪,不是为别人,是为了她自己:“我......”似乎是有些犹豫,不敢太肯定的答案。 颜萱有些不耐烦了,“好了,你不用和我说你和禛王的种种,本宫没工夫听,还是说说为何颜府都被抄了,你却没事?居然还敢进宫?” 颜青吸了吸气,冷冷的说道:“我被人绑架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府中的情况,只是后来被告知的。” “呵呵呵~还真是好借口呢?你以为这样就能将我糊弄过去?”颜萱突然有些窝火,听颜青讲了半天,全是让她不能平静的话语,她如何能好言好语对之? “是真的,我是在颜府被人打晕关进了小黑屋......”颜青如实讲到。 “小黑屋?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据我所知,一旦进了小黑屋是没有生还的可能的。”颜萱靠近逼迫颜青抬头看她,似乎想要从颜青的眼里分辨话语的真伪。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颜府之外了。”颜青当初也很疑惑,虽然不知道是谁绑架了她,后来又将她关到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屋子,漆黑一片,在屋子里煎熬了几天,不停的呼救也没有人有回答,直到后来再也支撑不住,晕倒了,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谁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一片荒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虽然疑惑不解,可当务之急还是的先找个避身之所,可是当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居然发现全身轻飘飘的,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重量。 当时也没有多想,便过去了,直到后来找到了李秀才将她接到树屋照顾起来,她才发现身体真的如同她想的那样,真的有所变化。 颜萱的眼里有了几分轻蔑和不相信,对颜青进宫的目的也产生了质疑:“那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你不会告诉我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吧?” “不是!”颜青摇摇头,“我是来报仇的!” “报仇?报什么仇?”颜萱虽然对颜青颇有微词,但是此刻毕竟处境尴尬,说不定还不如一个奴婢呢?除了暂时的妥协,多多了解些情况,又能有什么动作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禛王而起,颜家上下这么多人口不能这么白白牺牲......” “所以呢?” “我要去皇上那里揭穿禛王的真面目!”颜青冷冷的说道,因为气氛,所以浑身竟不自觉的颤抖,特别是当她提到禛王的时候,更是狠意横生,仇深似海。 “荒唐!可笑!”颜萱直接一瓢冷水泼了下来,将颜青浇了个透心凉。 颜青皱着眉头愣愣的呆住了。什么意思,难道颜萱不主张她为颜家人报仇,刚才不是刚挺正义凌然的说教自己,怎么这会这么说? “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所说?你以为要不是得到皇上的授意禛王敢这么胡作非为?”颜萱看着墙角发呆,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又觉得自己可悲,冷笑了几声,面无表情的看了颜青一眼才淡淡的说道:“咱们这位陛下可非昏君,你以为他会听信禛王的一面之词?那不过是他想顺水推舟罢了,恐怕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将颜府列为骨中叮,肉中刺了!” 第六十五章 愿闻其详! “可是颜府何时得罪过他?”颜青先前也听别人说过皇上勤政,又节俭,不是暴君昏君一流,可是如今这情况看来也并非仁君。 “无非就是些小人谗言,加上文家的势利逐渐增大,咱们这位皇帝陛下有了危机感,干脆寻个机会将颜文两家一锅端了吧。”颜萱虽然久居深宫内院,可是对这些前朝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也不了解,后宫的女人多半会站在皇帝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伴君如伴虎,没能了解君王的喜好,就不好立足,这是后宫种的女人必须学会的一向技能,只不过,平日规矩严格,不方便插嘴罢了,可是心底却透亮。 颜青得知真像的一瞬间也不能理解,可是看颜萱说的头头是道,也恍惚有些懂了。 “我还得知了一件事。”颜青突然感觉颜萱是和她统一战线的,那么她便不再藏着掖着了。 颜萱清冷的看了一眼,表示对颜青的言语还是要质疑几分,可是却还是愿意听下去。 颜青继续说:“我估计这位王爷在预谋造反。” “什么?”颜萱再也坐不住了,大吃一惊,“此话当真?有何凭据?” “我之前有过被死士打伤的经历。然而是禛王出手相救的。而且不出数日我就恢复了。” “所以呢?” “我怀疑,这死士是禛王所养,而他养死士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造反。”颜青细细想想这么久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了这样的推断不足为奇。她一向小心谨慎,即使心里有了想法,也绝对不会当面揭穿的,何况这么重要的事,所以这也是她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连李秀才她都未曾提过半句。 “你就单凭他救了你,就断定禛王养了死士?这不足以让人信服!”颜萱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颜青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她可清醒的很,不可能被人带着跑偏。 “禛王一向行事谨慎,可是我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颜青努力的想要解释,说服颜萱。 “什么?” “我在禛王的身上闻到了特殊的香气。” 颜萱更加如同陷入云里雾里。 颜青看着一头雾水的颜萱,连忙解释:“我曾经为了救爹被死士打伤,后来恢复了之后,身体产生了变化,居然变成了半个死士,所以我对主人的气味是很熟悉的,也很眷恋。每次只要他一靠近我,我就会变得很安心,一旦离他远了,就心焦躁不安。” “还有这种事?”颜萱吃惊不小,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以前也有所耳闻死士,听说是杀敌的好武器,百折不挠,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颜青居然也...... “对,我估计是死士的毒液已经深入我的五脏六腑,和我的身体合二为一了,但是我还有自己的意识,就说明我并不是完全受主人的操控。”颜青对自己的话语越来越信服,否则这一切都说不通,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判断,估计八九不离十了,越来越坚信自己的认知。 颜萱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默许的点点头:“所以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颜青想了一下,虽然现在情况比较复杂,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进宫来本来是打算像皇上揭发的,可是刚才听了你的分析,我不敢贸然行动,只好静观其变。” 颜萱站直身子,在房间来回踱步,突然站定,坚定地看着颜青询问:“你的异常,禛王有发觉吗?” “没有!”颜青肯定的回答。 “没有就好,你这样,有机会的话靠近太子殿下!如果一切真的如你说的那样,那么禛王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应该就是太子了!”颜萱毕竟经历的事情多,比较有主见,略一思忖就有了决断。 “可是......”颜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颜青不敢直接说出口,有点摸不清颜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听听她进一步的解释。 “当然,你也别多想,我肯定不是让你去帮助太子对付禛王,我只是想让你一直潜伏在太子的身边,伺机而动。” “可是这样一来我的身份就暴露了啊,太子殿下可见过我的!”颜青此番进宫来本就是隐姓埋名而来,如今到了颜萱这里相认了,毕竟是一家人,倒是不打紧,关键是到了太子殿下那里,这一关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如此,那只好从长计议了。”颜萱以为颜青毕竟是宫里的生脸,没想到居然还见过太子,那她一时间还真就想不到什么好的主意了。 “咦,对了!”颜青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立马吱声。 “怎么了。” “不过我与太子殿下只有过两面之缘,说不定他早就不记得我了呢?何况谁会想的到一个被灭满门的余孤会胆子这么大,进宫来送死。况且......” 颜萱一脸的不悦,站在颜青身旁,定定的看着她,淡淡的说道:“什么?” “太子宫中这么多人,谁会在意到一个小小的宫女。说不准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呢!”颜青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还沾沾自喜。 颜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里暗想都想着颜青心思缜密,也不过如此呵,如今看来果真还是和16岁的小姑娘差不多,还自作聪明。不过表面却赞同不已:“也是,可以一试!” “恩恩,我知道了。”颜青紧张了情绪松懈了,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还没有告诉颜萱,“颜冰凌她......还没死。” “嗯?”颜萱立马放大了双眼,一把拉过颜青紧张的问到:“那她在哪,现在可好?” 颜青突然被颜萱扯住,被抓的有点疼,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颜萱才惊觉失仪,讪讪的松开了手,但是一脸殷切的目光端视着颜青,似乎急迫的想要知道答案。 “放心,她现在很安全。”颜青不知道颜萱为什么突然反应那么大,语气中有些淡淡的委屈。或许还是亲姐妹的关系吧,当初听说自己活着,就问为何,如今听说颜冰凌活着,就期待不已,终究不是同父同母,待遇还是相差很多。 “哦。”颜萱放下心来,直接忽略了颜青的反应,“她怎么躲过的?” 这才问起缘由,顺序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的。 “她没有躲。”颜青只是轻轻的说了这些话,却被有心人听了去。 “难道是禛王放了她一码?”颜萱反应极快,有些开始猜到答案了。 “嗯。”颜青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想再回答分毫,继续问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忽略掉自己的存在感,这个世界上除了彦哥哥,谁又会是真的在乎她的呢?别的人都是反复的利用她,只有彦哥哥将她护着,不让她受到伤害,而如今就让她来保护他吧。一举多得的事情,只有她来完成。 “可是禛王不是要娶你吗?怎么会放过冰凌的?”颜萱还是听出了不对之处,有些怀疑颜青是不是故意逗她心宽。 颜青本不想回答的太多,但是也架不住颜萱的追问,只好开口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当初我已经不在颜府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我只听说颜冰凌她是被禛王逼问了一些事情,可是是满意她的配合,禛王就没有杀她,还将她细心安置在禛王府中,好像有消息传出禛王要娶她做王妃。” 颜青将李秀才有意无意,添油加醋的小道消息原原本本透露给颜萱,她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了,其他的无可奉告了。 “行了,我知道了。”颜萱听了这一切之后,反应倒是不如之前那么大了,有些意料中,但是脸上又有些不明的情绪,颜青看不透,也猜不透,也不想去过问了。 颜青懂了颜萱的意思,这一切都知晓了,心里想必有结论了,她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径直走了出门,可是脚刚要跨出去的时候,便被颜萱叫住了:“等等。” 颜青再次回头,等着颜萱的反应。 颜萱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的便问了出来:“你打算怎么走出冷宫?” “嗯?”颜青这个问题虽然想过,但是应该没有这么快,听张姑姑那意思,她怎么也得在冷宫之中待上一段时间的吧,回头想想又不对,颜萱问这话的意图是什么?想到这里,便看着颜萱,也不说话。 颜萱加深了这个笑容,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你将来都是要走出去的,何必在冷宫中浪费时间呢?你说是吧?!” “那倒也是!可是我还没有拿到张姑姑的调遣令,是不能随意离开的!”虽然颜萱有了建议,但是颜青也有自己的疑惑和难处,进了宫才发现,很多的规矩和守则,稍不注意就会受到责备呵斥甚至鞭打,听过不少人说过,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好好的守着这些规矩,如非必要绝不违距。 “我当然知道!”颜萱轻佻眉梢,计上心头,脸上透着一股子自信:“要是我能帮你呢?” 颜青立刻来了兴趣,干脆不准备那么快离开了,转过身子面对着颜萱:“愿闻其详!” 第六十六章 南宫燕儿 “这个你就不用过问了。”颜萱这会却故意卖关子了,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笃定却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颜青愣了一下,对着颜萱粲然一笑,好像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似乎也做好了决定,回了一句: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我必不负所望!” 两人相似一笑,心里都深知对方的心意,似乎仅仅是一个笑容便能够化解所有的前程往事,但是双方又不说穿彼此戒备。可能这种感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了解。 那么生疏而又那么熟络。 颜青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玥儿,看着这个曾经一脸忧郁的眼神,如今孩子脸上挂着的却是尽收眼底的幸福。 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快速的收拾好东西,颜青离开了。 冷宫没有守卫,她很顺利的进进出出,所以颜萱处理的不过是一道手续而已,只有要了这么一个理由,才会名正言顺,不回被人抓住把柄。 没有再见流连,那个单纯活泼的几乎没有什么心机的女孩,有她,她很放心。 她第一反应便是回到最初进宫时的住处——醉心宫。 颜青背着自己的行李物件,慢慢的一个人走在深宫后院,穿过片片宫墙,突然觉得宫里其实也不错,还是会有相对的平静。 慢慢的走走停停,聆听花香鸟语,之前过来的时候就是一路跟着公公带路来的,回去的时候居然有些迷路了,不知不觉绕到一片竹林,然后再近一些就是一条人工开凿的河流,工整的手笔,让她有些忘了回去的方向。 忽然一阵啜泣声传来,颜青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可能是草丛的遮挡,斑斑勃勃的成列,颜青随着声音的方向,缓缓的探了过去,脚步很轻,毕竟前方存在很多的未可知。 越来越近,颜青躲在了一棵树的后方,看着一个女子的背影,袖口挽的很高,白皙的手臂,漏出一大截在外面,脚边放着一个木盆,里面有些衣服整齐的放着—— 刚洗完衣服,为什么会躲在这里哭呢?有些不解,正打算上前一步,这女子就插插眼角,低下身子,端起脚边的木盆,准备要走。 可是当她转过身子的一瞬间,颜青呆住了,不是她进宫之时遇到的好姐妹应柔又是谁。 她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大白天在这哭。 “柔儿——”颜青见眼前人准备离开,便出言叫住。 应柔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几分熟悉,侧过身子,便看到了躲在树下一脸微笑致意的颜青。 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委屈找到了倾泻口,高兴的跑上前去,可是语气中分明带着几分诧异:“青儿?” “可不就是我!”颜青走上前,拉过应柔的手,“呀,这么冰凉,你快把袖子放下来,否则等会会着凉的。” 这个季节的秋风虽然不冷打在身上还有种凉爽的快感,可是颜青看着应柔终究还是放不下心,看着最近身子好像更加单薄了,看来在太子宫中过的确实不好。 应柔看着颜青关怀的举动,刚擦干的泪水再次倾泻而出。 感动的拉着颜青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不在冷宫待了,我回醉心宫。”颜青主动说起最近的经历,表情淡淡的,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喜或者揪心的事。 只是心中早已惊涛骇浪,不愿意一见面就让应柔担心。 颜青摸着应柔冰凉的手,有些心疼。 见应柔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身子,就果断的帮应柔将袖子放下,一边还有些埋怨的说道:“柔儿,你这样不行的,自己的身子怎么不爱惜,况且生病了可怎么伺候太子啊?” 应柔见颜青提起太子,眼泪更是掉的如断了线的珠子。满脸的委屈,后来干脆掩面“哇”的哭了出来。 颜青见此情景也吓坏了,搂着应柔的肩膀,细心的拍拍肩膀,帮忙顺气,却不着急问缘由。直到应柔哭了好一会,似乎声音也渐渐变小,似乎发泄够了,颜青才插言到:“柔儿,你是受了委屈了。” 应柔双手捂着眼睛,脸上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潮湿,伤心的对颜青说道:“青儿,我受够了,哪怕让我回醉心宫我也不愿意再待了——” “嗯?太子殿下嫌弃你洗的衣服不好?”颜青推测的试探。 应柔立马摇头,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委屈。 “那是怎么了?谁对你有意见?”颜青想不通,如果难道柔儿还遇到了其他事情,让她做不下去? “我——”应柔似乎有些为难,细长的柳眉邹成一团,眼神也不由的开始飘离,似乎在找可以让它停下之物。似乎没有,所以,眼珠不停的转动,可还是那么美。 以前的应柔总给人一种温柔的美,此刻的梨花带雨更加美的让人心疼。 “难道和我都说不得?”颜青有些急了,故作佯怒。 “不是的,青儿,只是那个人身份有些不好说。” “还有谁的身份连我都不能说了?莫不是皇上?”颜青故意扯远,太子宫莫非就那么几个显赫的人,要么太子,要么新娶的太子妃——南宫燕儿 “不,是太子妃!”应柔急了,脱口而出,可是下一秒惊觉失言,立马看向颜青,发现颜青也正好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果然没错,就是太子殿下新娶的太子妃。 可是这就比较棘手了,颜青对这位太子妃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南宫家在通州是和颜家齐名的家族,可是南宫家与颜家处处备受质疑不同,得到皇上无限的恩宠,在朝廷上说话做事颇有信服力。 “你做了什么新的太子妃不待见你?”这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让应柔变成了这幅样子,看了着实让人不忍心,按理来说,这位太子妃是出生官宦世家,诗书礼仪应该面面俱到才是,怎么会让一个奴婢在伺候了短短的时日里,俨然变了一副模样。 两个人站在树下,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应柔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果然有些病了。 应柔过了一会感觉舒适了些,才面色委屈的看着颜青,说话还带着丝丝哽咽:“我哪里知道啊,我只不过是为太子送了一次换洗的衣衫,被太子妃看到了,就说我勾引太子——” “可是外围的奴婢是没有机会可以见到太子的啊,你怎么跑到内间去了?”颜青有点疑惑,临别之前再三嘱咐要守着规矩,没想到还是没守住。 “还不是因为当日我送衣裳过去的时候,值班的侍女不在,所以我没有办法一直等着,要赶着回来做事,就直接进去了,谁知道,刚好看见太子妃和殿下在一起——”应柔说着话的声音有些颤音,似乎是及其不想回想起,看得出来那件事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所以呢?你就被太子妃赶出来了——”颜青有些无语,走进了些,试图给应柔一些温暖:“那你看见了什么?” 应柔这会话语稍微平静了点了,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惊慌,可是却更加的谨慎,四处望了望,然后才贴着颜青的耳根说道:“太子心里根本没有太子妃。” 颜青惊讶的侧过身子,想看清应柔说话的表情,清凉的眼神,说的很淡定,好像真的煞有介事的样子。 “柔儿,这时可不能乱说啊。”颜青试图阻止应柔。 “青儿,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怎么不信我了?”应柔坚定的眼神投射过来,颜青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个样子。 心里叹了口气,反正事实已经这样了,她也无力挽回,只能感叹柔儿运气不好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颜青看着应柔,有点担心她的处境,也不愿意她过于委屈,想要替她拿拿主意。 “我想回醉心宫,可是我不敢。”应柔想起那日张姑姑责备的眼神,有些无奈,要是就这样办坏了差事再回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你呢,你应该也没有这么快得到姑姑的调遣令吧?你是怎么会到东宫来的?”应柔想起颜青的处境,这才后知后觉的问出来。 “哦,你说这个啊,冷宫也没啥事,娘娘就放我出来了。”颜青压抑住内心的不安,对应柔说了假话,她这个时候不能告诉应柔实际的情况,希望她能理解。 “哇”颜青的话,让应柔羡慕的顾不上自己的处地,可是怎么颜青的运气就这么好呢,偏偏自己遇到的就是难伺候的主,原本还以为太子会好伺候一点呢,结果就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就怪罪与她,心里面说没有怨愤是不可能的。 “青儿,你运气真好,不像我——”应柔垂眸,哀叹自己的命运不公。 颜青心里凉凉的苦笑了几声,个中滋味只有自个才能体会,她倒是挺羡慕应柔,心里毕竟没有她这么深的城府,无忧虑的,该伤心就伤心可以表现的淋漓尽致,大大方方的。 想象自己还真是可悲,恐怕只有自己的酸楚只有自己消化了吧。 “柔儿,要不我替你去太子宫吧!”颜青脱口而出。 第六十七章 樱花香 应柔震惊的望着颜青,似乎没有明白刚才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着说,你本来就得罪了太子妃,你在这里本就讨不得好,然后我看你也有些身体不舒服,还是我替你去吧。”颜青淡淡一笑,无所谓的说道。 可是说着貌似无心,听着却听得明明白白,应柔诧异的盯了颜青一会,脸上时喜时忧,最后提着一口气息:“青儿,你确定?” 应柔想了一下颜青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她的情形确实不适合在太子宫中再待下去,可是如果要让自己的姐妹只身犯险为自己挡了这祸事,她也狠不下心来。 所以,一直犹豫不决,表情也十分的凝重。 “柔儿,放心,我有信心周全。”颜青眼眸中波澜不惊,似乎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或者心理有足够的底气。 “那好吧,就拜托你了。”应柔终究还是动摇了,这几日平白被太子妃责备了这么多次,今日就受了好几回白眼,这里她确实待不了了,“那张姑姑那边?” 颜青见应柔同意了,也松了一口气,顿了顿,便接着说道:“姑姑那边不碍事的,你回去的时候就原原本本告诉她事实就好了,我想她会理解的。” 原来颜青早就想好了对策,应柔总算能安心了。 “好了,这个就给我吧!”颜青见应柔还在思索,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从应柔的手中夺过有几分沉重的木盆。 可是应柔立马不干了,手紧紧的握着木盆的边缘,担心颜青太过于劳累:“可是你身上提这么多的行李。还拿这么多吃得消吗?” “没事。”俩人就撕拉起来,突然听的“撕”的一声,应柔拉着一副的一角竟然生生的扯出了一个洞口,然后,整个木盆应声而落,里面的锦衣混着水迹全部抖了出来,地上全是枯黄的落叶,然后衣服上面沾染了很多细碎的草屑和泥尘,只是那被撕开的口子是如此的刺眼。 这下完了,应柔直接跪倒在地上,本来太子就是及其注重细节的人,所以衣物都尽力要做到完美,平时洗的时候都要十分小心注意的,谁知道被搞出这么长撕拉一条,这可怎么得了。 应柔面如死灰,跪在地上,手里抓起衣服,反复打量着刚被扯开的地方,好像已经走到头了。 颜青好像做错了事情,帮了倒忙了,也陪同跪下,面带几分尴尬和彷徨:“这......真的是太子殿下的衣物?” 应柔如同被罩进了一团阴影之中,麻木的点点头。 颜青这下也懵了,细细的检查了下口子足足有一尺,这可怎么办,而且实在正中央,不是接线的地方没法缝制啊。 “青儿,你别管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你没有关系,你快走吧,不要让人看见你来过。”应柔边说边推搡着颜青,想要她早点离开这里。 “柔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颜青有些气了,没有想到应柔居然想自己一个人将罪揽了下来,“这祸事是我们一同闯下的,我怎么能置你于不顾?” 应柔抬起头,认真的看了颜青一眼,有些欣慰的表情,果然没有认错人,这个朋友关键时候,并没有扔下她,可是这更加让她不能连累了她。 应柔勉强的挤出一丝苦笑:“青儿,你是不知道这太子妃的厉害之处。” 颜青没有搭理应柔,径直将地上的衣物捡起,放回木盆中,然后站直身子,顺便拉了应柔一把。 应柔只好顺着颜青站了起来,就听到颜青在吩咐:“带我去你的住处。” 应柔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可是挨不住颜青笃定的眼神,只好在前面带路。 不一会进入了一间侍女房,是一个独处的内间。 “太子殿下专门让人配备了浣衣间,所以在这里伺候的奴婢都能有一间独立的屋子小住。”应柔在和颜青讲话,颜青不配合,也不回答。 刚一进门,还不等应柔坐下,颜青便将应柔的行李打包送了出来,往应柔眼前一递:“你先回去!”命令的口吻,容不得别人半点拒绝。 “刚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你这——”应柔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能理解和接受颜青的举动。 “没什么,我反悔了,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你走吧。”颜青的话语里冷冰冰的,好像变了一个人。 应柔错愕的看了颜青好久,“青儿,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说好我们姐妹风雨共进,你不能把我撇开啊。” 颜青脸上依旧冷冰冰的,没有半分温度,听到应柔的反对,更加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让你走你就快走,你在这里反而会连累到我,你明白吗?” 应柔脸上的微薄笑意渐渐的挂不住了,有些悻悻然,或许她真的是这样的吧,总有本事将所有的事情弄得一团糟,远不及颜青周旋的功夫。 “还不快走?!”颜青不是的催促,让应柔无暇再多思考,看看天色,也罢,转身离开。 颜青看着应柔有些犹豫的背影,嘴角划过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阵风吹来,秋凉了,轻轻的打在脸上,竟然有几分凉飕飕的,颜青看了下天色,估计足够应柔回到醉心宫了。 那她才是真正放下心来。 虽然她主要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应柔解围,但是她也刚好凑巧,误打误撞的帮了她。这也算是还她的怜惜之情。 四处望了望,除了宫殿比外面富丽一丝,别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宫中的景色大都一致,正想回房间,整理下,便看到一个宫女急慌慌的跑来。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似乎在找什么人,颜青上前询问:“这位姐姐,你在找什么?” 这是眼前的宫女才注意到颜青,眼角瞥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打算过多的搭理,可是前后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刚好问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宫女,负责殿下衣物的宫女——应柔。” “哦,姐姐您找她呀,刚才张姑姑过来,让她回去了,我来接替她的。”颜青笑着,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眼前的宫女点点头,这次仔细的打量颜青,目光似有所悟:“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姐姐找,有何事?” “哦,也没啥大不了的,明日太子殿下要进宫,我特意过来看看衣物有没有准备妥当,小事一桩,看这位妹妹人挺利落的样子——”眼前的女子说着就打量起颜青,果然没有之前那个应柔那么妖艳魅惑人心,看起来还算踏实。 拿衣服?完了。 颜青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可是表面看起来还算平常的样子,装作平淡的口吻问道:“哦,姐姐什么时候要?” “明天早上我过来拿!没有问题吧?”该女子看颜青的眼神也多了几丝暖意。 心里思忖,这张姑姑果然是宫中的来人,会来事,知道太子妃娘娘不喜欢长得太妖艳的,虽然眼前这个看着也不脱俗,但是相比前面那个实在好太多了。 “好,我明天给姐姐送过去。”颜青心里松了些,总算还有一晚上可以好好想想对策。 “如此,那就多谢了。”眼前的女子似乎还有些话要叮嘱,刚转身要离开又回过头来,“记得,一定要多放樱花香。但是又不能放太多,应柔告诉你了吧。” “啊?!”颜青有些吃惊,失口而出,这应柔倒是没有提起过,可是樱花香,难道太子殿下喜欢樱花,以前没有哦听说过啊—— “嗯?”眼前的宫女有些吃惊,“难道你不知道?” “哦,没,我一直失神,姐姐莫要怪罪,刚过来还有些生疏之处望姐姐谅解。先前应柔的确说起过可能一时忘了,此刻姐姐再次提醒,多谢了,以后我一定谨记。”颜青瞬间反应过来,慌忙之中先搪塞过去再说。 “原来是这样,那就劳你费心了。”眼前的女子转身离去,颜青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连忙在房间里面翻找起来。 和应柔待过一段时间,知道她总是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放床底下,所以颜青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樱花香,是一个精致的铜盒装着,隔着盒子都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可是待她看着木盆中的衣服却犯了难,这可如何是好。 时间过的很快,特别是有事情做得时候,时间几乎是一瞬间就天亮了,而这一晚,颜青没有睡觉,准确的来说是没有睡着。 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思来想去,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只好先过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通过了呢? 带着一个精致的托盘,里面摆放着意见褐色的镶龙服饰,颜青随着领头的宫女慢慢的来到太子宫寝宫,大门紧紧关着,颜青有些紧张,不知道再次见到太子他还会不会认出她来。 头不自觉的埋得更低了,可是不多会,一双绣花鞋出现在了颜青的眼前,顺着鞋子一直往上,是一个女子,头戴着精美的发簪,略施粉黛,倒有几分姿色,不过和应柔比起来简直差的不是一点点。 “衣服呢?”眼前女子眼皮也没抬,淡淡的扫了眼领头的宫女。 第六十七章 治你的罪 “回太子妃娘娘,带来了。”说着便朝着颜青暗示了一眼。 颜青懂了,谨慎的走上前,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可是刚抬起头就看到看到南宫燕儿一脸探究的看着她。 “娘娘......”颜青连忙将装好衣物的托盘高举过额头,毕恭毕敬的递上。 太子妃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周身散发出一种冷意。身后的婢女更是吓得立马跪下,顺势拉了颜青一把。 颜青不解,可还是顺势跪在了地上,她估计又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 低下头也不敢抬起,不多会,眼前好像没有了人的气息,抬头一看,果然太子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留下跪了一地的宫女,颜青百思不得其解。 “你刚才怎么这么大胆,敢将东西递给太子妃娘娘,你不想活了吗?”这时旁边一个声音提醒,看颜青的眼神也有几分失望,“还不快送进去!” “啊,哦哦哦。”颜青慢了一个节拍反应过来。 急忙起身将衣物托在额头埋得很低,慢慢的走了进去。 由于眼睛遮住,头也只顾着看地上的障碍物,分了神,不自觉前方走过来一个人也没有注意,当看到一双褐色的袍子时,为时已晚,直直的往那人身上撞了过去。 一声温和的斥责声在耳边响起:“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 颜青一听这声音好熟悉,眼角偷偷看了一眼,果然是他— 这时一声女音传来:“殿下这大早的就别跟一个奴婢置气,伤了自个的身子可划不来......” “怎么,这丫头不长眼撞了我,我还说不得了?” “没有,妾身不是那个意思,这奴婢当然该死,殿下莫要动怒,妾身这就让她走。”太子妃见太子不悦,立马劝慰。 颜青整个人都呆住了,都说伴君如伴虎,没想到这太子殿下居然也这般,他早已经不是他遇见的那个太子了— 太子妃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头埋的很低,也看不见脸,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让你滚,你还楞着干嘛?” “是。”颜青应诺就低着头准备离开。起身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将脸遮住。 “等等。”刚走了几步,就被人叫住了,只好停顿下来。 “衣服留下。”太子妃冷冷的说道。心里不满至极,这张姑姑怎么调教的奴婢,怎么一个个都冒冒失失的。 呃,颜青终于意思到了什么是进退维谷,既不方便露脸,衣服也不得不留下。 只好背过身去,慢慢的将衣物放下,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目光打射在她身上,可是她不敢好奇去分辨,唯有默默转身。 屋内的气氛低至零点,颜青是一刻钟都不想多留。 可是命运之神一次都也没有眷顾她,在她庆幸平安无事刚想松口气的时候,迈出房门的一刹那,被身后清冷的男声叫住。 “站住”颜青听了心里叫苦连连,可是人在屋檐下。 然后就听到一句命令的口吻:“回过头来。” 颜青只得照做,然后对上了那双温和的眼睛。 她分明的察觉到太子的眼睛里有些诧异,但随机就云淡风轻的对太子妃说道:“你先出去,我有问题要问这个奴婢。” “啊?”太子妃吃惊不小,瞪大眼睛望着太子,“殿下和一个新来的婢女有什么好聊的呢,有什么话还是对妾身说,她犯了错妾身多对“关照”一下她就是了。” “嗯?”太子冷冷的眼神望着眼前不听他命令 ,讨价还价的人,“还不出去?!” 声音中极其不耐烦,几乎下一秒就好像要发怒。 “好,那妾身就在外候着,你有任何吩咐尽管提。”太子妃临走之前狠狠的瞪了颜青一眼,然后慢慢关上了门。 颜青默默看着太子和太子妃的日常,似乎太子并不喜欢这个太子妃,呼来喝去,也不是太子殿下一贯的性格,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幅陌生的样子。 颜青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竟没有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慢慢靠近,只是周围再没有狠戾的气息。 “你还活着.......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太子温和的看着颜青,完全没有了刚才对太子妃的那般凶狠,反而十分的温暖。好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嗯”颜青点点头,竟然太子没有当众拆穿她的身份,这一点她还是很欣慰的。 “好,那就好!”太子笑着点点头,“再次看到你,我很开心。” 颜青抬起头,刚好看到太子在她上前方,眼里眉梢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尽管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她还是看出来了。 他怕吓到她。 “殿下,我—”颜青想解释一下进宫的原因,可是她该怎么说呢?说是进宫报仇的?恐怕还不等她说完,太子直接将她就地正法了。 “不想说就别说。”太子微笑着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件重要的宝物。 可是颜青却承受不起如此热忱的目光,心虚的急忙转移的视线,不再看像太子。 “殿下,我已经把东西送过来了,您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走了,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 “你知道,我当初得知你家里出事的心情吗?”太子自说自话,双目无神,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但是看脸上的神色,这记忆似乎不太愉悦。 颜青凝眉,略思索片刻,客气的回答。 “太子殿下仁义厚重,对待王公大臣彬彬有礼,奴婢替家父谢过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你父亲,我说的是你。”太子也不管颜青打马虎眼还是做其他,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压抑在心底很久的话。 “我还以为你会来参加太子选妃,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太子说道这里眼神里全是失望 “我—”颜青一时间被强迫着去接受太多的信息,哑口无言。 “好了,我都懂,你心里的人是九弟吧?!” 颜青沉默了,对于这个问题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办法去反驳。 “只是可惜了—”太子叹了一口气。 “什么可惜?”颜青果然好奇关于王仁彦的事情,所谓关心则乱,本来平淡的心境只要一遇到王仁彦的事情便会万马奔腾,任何的原则,在他身上她都会打个折扣。 “呵,”太子嗤笑了一声,“看来你对他果然是情深意重……不过他很快就要娶亲了。和我当初一样。” 太子抛出一个问题,又用另一个事实掩盖,可谓步步为营,她就一步步沦陷。 “哦?是吗?那真是要好好恭喜殿下们了。”颜青早已经练就表里不一的特质,所幸这一切在彦哥哥身上同时奏效。 “恭喜?”太子突然凑近,气息不稳,浑身上下充满一种危险的味道。 颜青也嗅到了— “难道在你的心里一直没有九弟?”太子逼视着颜青,气质还是那么的温和,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与其说是带着怒气的质问不如说是诉求。 颜青不置可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既然不能否定,那么她不回答中总可以了吧…… “哈哈”太子突然放声大笑,看着颜青的表情甚是可爱。不过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去追问前尘往事呢? “如果我是你,我会否定到底。”太子突然变了种口气,有几分威胁意味看着颜青。 “所以呢?殿下?”颜青顺势问问。 “因为你现在的小命在我手里,我最不喜欢就是你喜欢别人,你就不怕惹我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你的事情告知禛王?” 颜青心跳加快:“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居然会为了你栽赃陷害这种下作事情也做的出来……”太子的手不由的握紧了拳头,似乎也对这种行为所不齿。 颜青蓦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一痛又一次感觉拖累了整个颜家了,愧对父亲。 “所以,我明白了。”太子说道这里,结合颜青的所在,豁然开朗,“你明明已经逃出生天,可以平安度过一生,永远不要卷入皇宫这趟漩涡中来,可是你却选择逆流而上……我大胆推测你进宫的初衷应该并不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活下去,你应该—” 颜青这下真的心服口服了,向来只听闻太子殿下以不作为远没有禛王那么接受百姓的爱戴。 但实际太子殿下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想太冒头了,以免被皇上公开了呢,传出不好的流言。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颜青眼中生出一股戾气,完全没有平日的淡然,“说不相瞒,小女子这次入宫,就是来报仇的。” 太子顿住了,这颜青还真是胆大,什么也敢说,丝毫没有顾忌。可是下一秒就听见了颜青轻轻细语。 “可是——殿下和我的心思又何尝没有想通之处?” 太子诧异的看着颜青,眼前这个一脸清秀的小女子眼中生出的笃定与坚定让他浑身一震。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想法的?”太子皱着眉头看着颜青,不满她的太过于直接,“对我说这些,难道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治你得罪?” 第六十八章 把她给杀了 颜青的脸色丝毫未变,刚才太子对她说的那番话,也并没有吓着她。 “殿下这般沉不住气,难道我说到殿下的心里去了?”颜青嘴角流露相处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 “哦?” “殿下这些日子恐怕也在为禛王的事情头痛吧?所以奴婢认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颜青自信的认为这笔并不亏本的买卖肯定会有人接,在天家,向来都是成者为王被贼寇,所有的亲情手足,自打一出生便注定了结局。 “可是,如果本宫真的没有如你想的那样呢?”太子见吓不住她,还还引出来这么一番说辞,有些受挫感,出于保护颜青的心理,想让她收敛一点,不要见到个人就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和盘托出。 “嗯?”颜青错愕,沉思了片刻才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太子,“殿下难道真的感受不到一丝的威胁?” 这禛王这些年努力费尽心思在百姓中树立良好的口碑,深的人们的爱戴和遵从,要是说在通州一呼百应的效力一点也不会掺假,倒是太子殿下,口碑平平,掀不起什么波浪的,人们除了忌惮皇权意以外,并不会真的对太子有多少感情。 所以,毫无疑问,太子这一局面注定是输定了的。 况且,明面上得到了人心,私底下还在操持死士,这等于说拥有了半只军队,这样是哪天撕破了脸,禛王恐怕真的无人能及,到那时候后悔都晚了。 可是这些,颜青暂时不能对太子说,还需从长计议。 “你就这么担心本宫?”太子看了颜青好一会,嘴角扯出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认真的问道。 “嗯?”颜青伸手轻轻的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有些尴尬。明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怎么在太子的眼中变成了这样,解释说道,“啊,不是。” 说完,又觉得失言:“殿下说是就是吧。”干脆直截了当的认了,担心主子的安危并不是坏事,她现在可是牢牢的记得她的奴婢身份。 太子目光一动,看着颜青的眸光似乎透着星光:“如果那是你需要的,我就做!” “什么?”颜青有些摸不着头脑,被太子跳跃的思维,有些带偏了。 “如果你要报仇,我帮你。”太子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口中轻轻的说出了这么一个字,却瞬间将颜青思绪打乱。 难道太子可以对禛王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意见?可是禛王的野心早就如狼似虎,难道太子就没有丝毫的紧迫感吗? 而且他刚才说,对付禛王,全是为了她而出手!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无意皇位,只想做个闲散之人? 颜青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之后将自己吓了一跳,“殿下?为何说是为了帮我?” “本宫乐意。”太子轻轻的摸了摸颜青的头。 颜青本想躲闪,可太子已经松开了。 “真香!”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太子还是闻着衣物飘出来的淡淡樱花香,“你居然知道?” 颜青有些明白了,“殿下说的是这樱花?是的,有人嘱咐过。” “哦——”太子似乎有些失望的神色,不过闻着清新的香味,沁人心鼻提神醒脑忘却烦忧。 提起衣服,颜青突然想起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殿下,我不小心干了件蠢事。”还是老老实实的认错,争取宽大的处理。 “怎么了?”眼前男子淡淡回应。 “我将您的衣衫弄破了——”颜青轻轻地说出来,声音细小如蚊。 “嗯?”太子急忙的将整齐的衣服铺陈开来,细细的打量起来。 颜青的身子顿时矮了半截,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看着太子着急的眼神,动作也加快,让她难安。 “奇怪。”眼前的男子有些不明白,“没有撕裂啊,我看着好好的。” 翻来覆去也没有看到哪里是坏的,“只不过......这是什么?”太子细细的打量褐色的袍子一脚绣着一朵朵相同颜色的樱花,恰好在缝合之处,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来,可仔细瞧还是能瞧见的,手工精制,让整个袍子多了种别致。 “这是你绣上去的?”太子淡淡的看了颜青一眼,再仔细的检查,手覆没上去,有些凸出的地方,却也不突兀,显得别具一格。 颜青轻轻的“嗯”了一声,说道:“殿下可觉得不妥?要是觉得不好,奴婢愿意承担责任。”也想通了,要是太子因为这件事情怪罪下来,他就一力承担,绝对不连累旁人。 “很好,我很喜欢......只是没有想到你的绣工居然这么好?”太子拿着衣物爱不释手,手不停的翻动,看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颜青心里也松了口气,喜欢就好,昨天好为这件事情焦虑的睡不好,可能是外界的传闻关于太子对衣物的怜惜程度高也太夸张了。 她不过是将衣服扯破的地方连接上,后来又突发奇想的绣了几多小花上去,说她绣工好,可真的是高看她了,她虽然从小待在母亲身边,可是母亲对于这些活,从不让她插手,所以,她只是耳濡目染的会些皮毛,压根没怎么上过手,又怎么承担得起精致这两个字呢? 不过,既然太子满意就好。 “哦,那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退了。”事情有了交代,颜青便打算撤了。 “嗯,也好。”太子轻笑着,看看颜青内心却澎湃不已,反正来日方长。 可是颜青刚推开久闭的房门,便看到一双让她不寒而栗的双眼,太子妃正狠狠的看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娘娘......” 颜青问安了一声,就准备逃离。 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她:“站住。” “太子妃娘娘有何吩咐?”颜青回过头,微笑着礼貌的回应。 可是这淡淡的微笑似乎惹恼了眼前的太子妃,“你叫什么名字?” “彦青。”颜青答道。 “很好,彦青,告诉本宫,你刚才在里面和太子殿下聊了些什么?”南宫燕儿冷冷的看着颜青,刺探话语。 颜青内心一颤,过了一会淡定的回道:“回太子妃娘娘,奴婢刚才只是在和殿下聊衣服的事情。” “什么?这么半天都在聊衣服?你休要蒙骗本宫。”南宫燕儿瞪着颜青,嫉妒的目光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可是碍于在太子宫还是忍下了。 颜青知道来者不善,“太子妃娘娘,奴婢不明白娘娘到底想说什么,还望娘娘能够说得清楚明白一些。” “看你这丫头倒是倔强的很,是不是要让本宫教你一点规矩才会老老实实地交代?”南宫燕儿一脸威胁的靠近。 “娘娘,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望娘娘明察。” “好啊,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太子妃扫了一眼,周围立马几个人将颜青包围起来。 “干什么?”身后一个冰凉的声音插入。 王仁云冷冷的看了南宫燕儿一眼:“太子妃这是要做什么?” “殿下,妾身看着丫头行为不轨,查问一番。”南宫燕儿丝毫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问题,反倒是看着太子王仁云,“这丫头有些怪异,还望殿下当心。” 王仁云没有作声,淡然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袍看着还颇为满意,然后抬起头扫了南宫燕儿一眼:“你一直守在这里没走?” 南宫燕儿福福身,施了个礼:“妾身是担心殿下的安危,所以特意守在这里......” “恐怕你不是担心这个吧?”王仁云冷冷的戳破南宫燕儿。 “本宫平日里对你内心有愧,就没有插手太多你掌管太子宫中大大小小事宜,但是这并不代表本宫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王仁云负手而立,背对着颜青,一脸冷漠的看着南宫燕儿。 “以后这个宫女跟着本宫,你就不要管了。”说完,当众拉走身后的颜青,渐渐离开众人的视线。 留下太子妃在原地,远远的望着眼前的身影越走越远。 进宫这么久以来,太子殿下从来没有和她以外的奴婢独自待这么久过,如今见了这人一眼,便关上房门聊这么些时间,不是有鬼还能是什么?她这么久也清理了不少身边飞舞的莺莺燕燕,但是从没有见太子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 南宫燕儿想到这里,不由的握紧了拳头,牙齿恨的直痒痒,刚才她没看错的话,太子居然牵着她的手,她都没有享受过这般待遇,这婢女不知道用了什么迷药将太子能够在见了她一面之后,就迷成这样。 “这人是从何而来?”南宫燕儿忍住内心的愤怒,问身边的宫女打探消息。 “回娘娘。”先前那个带路的宫女有几分小心的说道:“是张姑姑派过来的,是最近这一批新进宫的。”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的身份核实了没有?” “娘娘,奴婢见她过来时,特意去查了,无父无母,孤儿一个。身家没问题。” 南宫燕儿听的眼睛一愣一愣的,心里七上八下,坐立难安,突然沉不住了,牙缝里冒出几个字:“那就去把她给本宫杀了。” 第六十九章 兰宅思过 “殿下——”颜青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回完了看来整个宫中的人都会误解她了,以后肯定更加难熬,她本来想低调一点的。颜青上前一步,和王仁云拉开了一段距离,“殿下这么做又是何意?” 颜青的语气中带着些怒气,很不理解。 王仁云看着讷讷的颜反问:“难道你不明白?” “明白什么?”颜青不解。这么一番问话确实将颜青问住了。 王仁云叹了口气,带了好半天,才轻笑一声,直接在颜青的额头上轻敲了下:“没什么,本宫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颜青听着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有些无语,这哪里是在保护她,分明就是在将她往火坑里面推嘛。 “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看起来并不好。”颜青渐渐地也放开了,反正王仁云好像对她并没有而恶意,对刚才太子的举动也很好奇,就问了出来。 听她提起南宫燕儿,王仁云笑容僵在脸上,眼中也多了丝冷意:“本宫说过,此生绝不负一人,可那人不是南宫燕儿。” 颜青在很早以前就听王仁彦讲过太子妃的事情,自然不好奇她的闺名,想象以前还天真的想要做太子妃,现在想起来,真的是恍若隔世。 “如此看来太子妃还真是可怜了。”颜青叹了一口气,虽然太子妃对她不客气,但是还是同情她的境遇,嫁给太子又如何,得不到太子的垂青,也是很可悲。 可是颜青刚说完这句话,心里自然惆怅一番,王仁云突然面对着她站定,直直的望着她:“难道,你觉得她可怜,为什么?” “因为等不到自己所爱的人的心,这难道不是可悲可怜吗?”颜青直接将内心的想法合盘说出,不过细细想想,这太子妃的命运和她还挺像的,她是求而不得,她呢?和王仁彦又何尝不是如此,始终是没有缘分,或者阴差阳错。 就听见眼前的人“哼”了一声,似乎也赞同颜青的说法,“如此说来,是挺可悲的。不过可悲的人又何尝只她一个?”说完王仁云深深的看了颜青一眼,没有说话。 “殿下难道也有求而不得之人?”颜青脱口而出。 “呵呵,你说呢?” “我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颜青双眉一挑,有些无语。 “很好,就这么保持下去。”王仁云暖暖的看着颜青,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击开一个口子,暖流源源不断的涌入。 “什么?”颜青被王仁云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王仁云的话更加让她摸不准头脑。 “你对我说“我”而不是“奴婢””王仁云贴心的指出。 “啊。”颜青这会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失误,被王仁云说了出来,心里顿时忐忑起来,她习惯了直接称呼,没有想到还是将太子当成了那日邂逅的太子,早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变化了,怎么漏了这么一个细节,自责不已。 立马正襟危坐,有些拘束起来,还好太子殿下提醒了她,要不然以后迟早漏出马脚:“奴婢多谢殿下提醒,是奴婢失言了,以后自当谨记。” “啊”王仁云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我很高兴你在我面前还是那个颜家小姐。” 颜青凝眉,“殿下忘记了,这个世间已经没有颜家的存在了。” 提起颜家,王仁云看着颜青眸中渐渐有了几分冷意,才尴尬的笑笑,“本宫不是那意思——” “殿下不必解释,奴婢懂,只是这样,奴婢才能尽心心无旁骛的做好自己想做的事,还望殿下成全。” 王仁云了解了,再次上下看了颜青一眼,原来她独自一人居然背负了这么大的仇恨,是他小瞧了,“那我成全你,可是能不能在没有人的时候,别那么拘谨,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我面前也那么累。” 颜青这才微微一笑:“谢殿下理解,那奴婢就先告辞了。” “哎。”王仁云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颜青确实是走远了,才无奈的往正宫中走去,虽然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是出席一下吧,免得父皇说他对正事一点也不上心。 可是当王仁云再次回来的时候,却再也没有见到颜青。 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难道是被太子妃差遣去办事去了,心里想了下有这个可能,那么他今日对太子妃说的话,便没有任何意义,预料到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急忙叫来内侍。 “今日新来的宫女呢?”强忍着满肚子的火气问着。 那公公似乎有些知晓内情,却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在犹豫不决,信不信本宫让你人头落地?!” 那公公哆嗦了一下,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似乎在惧怕什么,但是迫于眼前人的淫威有不得不说:“殿下,饶命啊。” “哼,要是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那人感觉一阵寒戾从头冷到脚,手脚不停的发抖,面无血色:“回殿下,太子妃娘娘在您走后,就将那姑娘带走了......” “什么?”王仁云立马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公公,周身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带到哪里去了。” “好像是往龙岩谷的方向去了——” 王仁云听到“龙岩谷”三个字顿时吓的失了血色,脸色苍白,整个人就往外跑去...... “龙岩谷”在通州人的心中绝对是一个谈只色变的地方,进来的人又去无回,没有完璧之人归来,只是南宫燕儿明明可以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置一个下人,怎么可能带她来那里。 难道...... 她还想利用别人变美? 真是可笑又可悲,她以为自己讨厌的只是她不好看的脸? 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敢了出来,希望能来的及。幸好一直惦记着,回来的比较早,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知情的公公在前面带路,王仁云带着两个侍卫跟在后面。 很快,他们便见到一辆来自府内的马车,王仁云首当其冲的拦截下来。 不多会,马车里的人便探出头来探查情况,刚伸出头,便见到浑身戾气的王仁云。 王仁云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冰冷刺骨。 愣了一下,南宫燕儿有些吃惊和怯意:“殿下——”却怎么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出声,叫了一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在这么几秒钟的功夫,王仁云已经跳身下马,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查看—— 果然在这里,之间颜青已经昏倒在马车里,蜷成一团,已经没有了意识。 王仁云狠狠的看了南宫燕儿一眼:“你给她喂了什么?” “没,没什么,不过是些蒙汗药而已,不消一个时辰变回醒来。”南宫燕儿并没有被王仁云的眼神吓住,刚才的一瞬间有些慌乱,此刻却不急了,她只不过是利用一个宫女让自己变美,这有什么问题,她堂堂太子妃,应该没有为一个下贱的奴婢偿命的可能的。 王仁云听了这话之后,心里松了口气,可是看南宫燕儿的神情越发的不耐烦,恨不得眼前的人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走上前去一把卡住太子妃南宫燕儿的脖子,“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南宫燕儿内心的情绪也被激发出来:“如何惹不得,妾身偏偏不信这个邪,我倒要看看她到底给殿下喂了什么迷魂汤让殿下这般为她出头。” “你忘了?!让我来帮你长长记性,难道前几天你不是用同样的方法为难其他奴婢吗?还有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我当真不知道?”王仁云手上的力道加大,南宫燕儿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的红痕。 差点就要喘不过气来,周边的侍卫早就吓得面如死色,可是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劝慰,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妃被暴怒的太子伤害,他们更怕被牵连,一同出来的侍卫都跪倒在地,齐齐的为太子妃南宫燕儿求情:“殿下,手下留情啊,她好歹是太子妃娘娘啊。” 其中一个胆大的劝慰。 王仁云目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气有些消了,此时真的不宜动手,他是被气过头了,手渐渐有些松了,整个人瘫软放松,一屁股坐在马车边缘,差点就跌落在地上。 一个侍卫连忙扶住了他,才不至于摔倒。 南宫燕儿抹着刚被放开的脖子,躲得远远的,好像生怕王仁云再次发飙,此刻的太子可怕的紧,这个样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以前对她虽然说不上喜欢,但是好歹互相谦让,出了得不到他的爱,却还能好好的活着,可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居然对她狠下心了,这而这一切,全都是颜青那个奴婢出现之后发生的事情,所以,这个颜青一定有问题,她不会对太子殿下怎么样,可是这个颜青,南宫燕儿的越发的不甘—— “殿下,太子妃走了......”一个侍卫剑南宫燕儿一个人独自走远,有点担心,刚才明明太子心里也是舍不得让太子妃死的,此刻让她一个人走,却也不安全。 “让她走吧。”王仁云看也没看南宫燕儿出走的方向,和他玩这一套,心底冷笑了一声,吩咐下去,“记住,要是太子妃以后回来,就将她带去兰宅闭门思过,近期我是不想看到她在眼前晃。” 第七十章 你见过他? “是。”侍卫连忙答应下来。 “走吧。”王仁云将昏迷的颜青一把抱起搂在怀中,对着驱车的马夫命令道。 围观的众人无不面色异常,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对哪一个奴婢如此上心过,看向颜青的眼神有几分捉摸不透,这样子恐怕太子妃娘娘的日子怕是越发难熬了。 马车在路上颠簸,颜青不一会就醒了,或许是药效过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躺在一个人的怀中,眼珠转了转,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之后,身子动了一下,王仁云也发现了颜青已经醒了,用极其温和的声音问道:“你还好吧?!” 颜青不明所以,似乎还没有在昏迷的状态中完全回过神来,揉揉眼睛,惊讶的的问道:“我们这是在那里?” “你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王仁云不了解前因后果,当然要查问一番,避免漏掉了什么细节,会给颜青带来二次伤害 。 颜青慢慢回了元气,忙支起身子,逃脱王仁云的怀抱,避免了姿势太过于暧昧,虽然她明白太子殿下对她却是不错的,可是还是要懂的避嫌。 轻轻的揉揉太阳穴,稍微感觉好些了,“我只记得太子妃好像让我出去拿什么东西,然后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有太子妃下手吗?”王仁云对这个颜青描述的早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意外,反倒是他想知道还有谁是帮凶,一并送走。 “嗯?”颜青突然感觉头有点痛,可是过一会就感觉好多了,再过一会就完全没事了。 “你怎么了?”王仁云手扶住颜青的肩膀,想要提供一些支撑,避免摔倒,可是话刚说完,便感觉颜青已经恢复了体力,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你......怎么好的这么快?” “啊。”颜青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先应付过去,“太子妃娘娘对我下了药?” 王仁云轻轻的“嗯”了一句,脸色似乎变得有些难看,“我已经命人将她看押起来,以后应该会有所收敛。” “为了我?”颜青联系前因后果不难得出结论,太子殿下是为她出气才会如此对待太子妃。 王仁彦没有吭声,怕颜青会有心理负担,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即使他不说,颜青也会自责,压力也接踵而至。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想招惹是非,可奈何是非总找上她。 回太子宫后,颜青将自己关在房中想了很久,或许一开始方向就是错了,太子殿下根本无心做龙位,那么怎么可能一心一意的帮她对付禛王呢?或者彦哥哥才会是那个正确的选择,如果她能有易容术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在彦哥哥的身边帮助他,而他也不用顾忌她,放手一搏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房门就被人敲响,颜青以为是让她起床干活的,连忙穿戴齐全,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可是刚打开门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婢女端着铜盆进来伺候她洗漱。 “这位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走错房间了?”颜青惊讶的想要拒绝。 那婢女好像笃定没有走错,对着颜青微笑说道:“是太子殿下安排我过来伺候的,你要说就和她说罢。” 那宫女说着就要帮颜青梳妆,对着而门口喊了一句什么,便见好几个女子直接走了进来,每个人的手中还端着一个锦盘,盘中之物,有物样齐全的丝绸,有各种首饰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香料,放满了整个盘子,然后她们纷纷将盘中之物齐齐的摆放在了案板上,看的人眼睛眼花缭乱...... “这又是?”做什么,颜青不明白太子这么大费周章的是何用意。 “这位姐姐,真是好福气呢!”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较小的宫女开口,“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赏赐给姐姐的,殿下对姐姐这般好,姐姐以后定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呢。看姐姐这荣宠怕是比太子妃娘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颜青一听顿时变了脸色,这哪里是荣宠,太子殿下分明是将她往绝路上逼啊,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收下这些东西,哪怕给李秀才换些酒钱也好啊,可是如今她有学海深仇,怎么能被这些东西牵绊。况且这太子宫中并非避风港,这么多的眼睛盯着她,以后想做什么怕是难上加难了。 “小翠,你这丫头少说几句。”一个年长一点的宫女立马出声阻止。 名叫小翠的宫女瞬间脸红,好像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姐姐,您别生气,我是乱说的,姐姐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怎么会呢。”颜青淡淡的一笑,好像并未放在心上,看了看房间里满目琳琅的物品皱起了眉头,“只是这些东西麻烦带走,我不需要,还有转告殿下,我就这样挺好,叫他不要费心神了。” “怎么,姐姐您不要。”小翠再次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似乎还没有料到颜青会如此的反应,换做是她估计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把送过来的东西拒之门外呢? 屋内的众人无一不意外的看着颜青,这宫女胆子也太大了,居然会忤逆太子殿下,居然敢这么做? 颜青似乎也料到了众人的反应,苦笑了一声:“我用不了这些东西。” “可是——”这太子殿下送出来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屋内的众人犯了难,就连帮颜青梳妆的宫女也停了下来,有些不理解。 “可是彦青姑娘,这殿下是不会同意的,你还是收下吧。” “即使这样?!”颜青突然灵光一闪,有了解决的办法,既不会让其他人为难,自己也不用勉强的收下。 “小翠!”颜青看着年纪小的宫女喊叫了一声。 “是,姐姐有何吩咐?” “你把这些锦缎,首饰给姐妹们分了。”颜青最后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说道。 “啊?”小翠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弄懂了颜青的意思,“姐姐的意思是将这些东西 尽数赏赐给我们?” “嗯!”颜青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拿去分了吧。” “啊。”小翠又惊又喜,看看首饰再看看颜青,才激动的对着颜青道谢:“谢谢姐姐,我怕这就去。” 说着急兴高采烈的跑出去了,不一会就叫了一大堆人过来。 没人分的一些,大家看颜青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奉承讨好,颜青淡淡的对着大家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可是身后还跟进来一个人,颜青颔首,是小翠。 “小翠,你还有什么事?” “姐姐,我有一个一件事情要坦白。”小翠有些局促,没有了刚才兴高采烈的样子。 “你说。”颜青看着眼前的丫头有些可爱,眼里多了几分柔和。 “姐姐,你可不要怪我啊。”小翠说着眼泪就巴巴的流了下来。 颜青被小翠哭得乱了分寸,急忙伸手帮小翠擦拭眼泪,“怎么好端端的,居然哭起来了,这么大的姑娘也不怕别人笑话。” 小翠听了颜青责怪的语气却不带责备,擦擦眼泪,双眼紧紧盯着颜青:“姐姐,你昨日外出,我知道的,却不敢告诉太子殿下,差点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小翠说道这里,哭得更凶了,眼泪顺着脸颊刷刷的往下落,颜青听到刚才拿饭言语,仅仅是手中的手帕顿了一顿,便很快恢复如常。 微笑着说道:“这也不能怪你,你有什么好自责的呢?”太子妃势力庞大,宫女胆小畏惧是很自然的,这个本就无可厚非。 “那......姐姐不怪我?” 颜青轻轻的摇摇头,脸上的深情似乎有所思量。 “可是你能来告诉我这个,我已经很感动了。”颜青伸手将小翠眼角的泪水擦干,安慰的笑着说道。 “嗯。姐姐你放心,以后我绝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以后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太子妃欺负姐姐的。”小翠小脸泪痕未干,却还是努力做出承诺。 “嗯,姐姐相信你。”颜青轻轻的捏了捏小翠因为哭过而泛红的脸蛋,年纪不大,还有些婴儿肥,这样摸起来全是肉感。 小翠听见颜青的原谅,心头好受了些。只是鼻子还有些出大气,颜青看着她这幅模样,越发可爱。 “对了,小翠,姐姐问你打听个事?”颜青笑了会,就停住了,直直的望着小翠。 小翠本来刚才的情绪还是失落,见颜青这么爽快的就原谅了自己,还贴心的帮自己擦眼泪,感动不已,见颜青有话要问,急忙点头:“姐姐,您问,我知道的一定说。” “小翠,你有没有听过环王的消息?”颜青突然变得有些局促,可是颜青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或许不会猜测很多的原因,便问了出来。 小翠听了,皱起了眉头,纠结的小脸,想了一会才回答:“姐姐说的是九王爷,我倒是知道的,我前段时间都还见过他了呢。” “你见过他?在哪见的?”颜青紧张的看着看着小翠,恨不得变成她肚子里的蛔虫,这样就不用她一字一句的说,她直接就能明白她想说的话。 第七十一章 突然的告白 “这......”小翠见颜青这么激动,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颜青越发急了,“你倒是快说啊。” “哦哦。”小翠接着反应过来,接过颜青刚才的话,“我......” “姐姐,我明白了。”小翠突然玩心大起,看着眼前的人这么激动,“姐姐一定是和环王以前就熟悉才会这么的在乎他,对吧?”小翠脸上荡漾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却让颜青觉得有些刺眼。 她的心里早就没有阳光了。 “小翠,那你想知道的姐姐都告诉你了,那姐姐可以问环王的情况吗?” “嗯,我对姐姐不行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小翠开心的笑起来,只要颜青能够相信她,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我之前确实见过环王......”小翠的话还没说完,便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似乎片刻也等不及,让她前去开门。 “什么人?”颜青警惕的问道。 在太子宫中要提防小心的人何止两个,她经过了太子妃的设计之后,俨然惊弓之鸟。 “是我!”外面响起了太子王仁云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好像有些不高兴,是谁得罪了他吗? “太子殿下有事吗?”颜青隔着门问,也不着急开门,就连小翠条件反射想要前去,也被颜青压制住了。 而原因了呢?自然是不想过多的太子有牵扯往来。 “我有事情想问下彦小姐,小翠,赶紧给本宫开门!” 他怎么知道小翠在她房里的,颜青不寒而栗。 可是小翠听到王仁云的命令却不得不从,眼巴巴的望着颜青,希望她能够允许。 颜青不忍小翠为难,轻轻的点点头,不一会外面走进来一个身影,混着淡淡的樱花香。 人未到话先传了过来:“颜小姐为何将我的东西全部送人了?那可是我精心挑选了好久的东西,就这么被你随手打发了?”映入眼帘的王仁云眼中有些不悦,说话的语气也带着责备。 颜青愣了一下,反问道:“奴婢以为,殿下竟然赏赐奴婢了,自然处置的权利就在奴婢的手中,殿下怎么会问这么明显的问题?” “哦?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要本宫的赏赐了?!”王仁云越发的不满,蹙眉问道。 “奴婢此次是想提醒殿下一下,我只是个卑贱的奴婢,不值得殿下这么费尽心思。” 颜青慢慢的转身,躲避着王仁云热辣辣的眼神,仿佛多看一秒心中的罪孽就更深几分。 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太子殿下心里有些内疚。 “本宫做什么事情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太子有些怒意,还鲜少有人敢这么违背他的心意。 颜青在屋里百无聊赖的转了一圈,和王仁云周旋起来,最后站定,直直的盯着王仁云,不停的说着内心真实的想法:“不,殿下高高在上,自然不用听我一个奴婢的。”口气确实生疏冷漠。 王仁云有些慌乱,惊觉失言:“青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走到颜青面前看着她无所谓的态度,急忙解释。 颜青轻轻地回答:“难道殿下过来就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吗?” 无关紧要,王仁云内心深处听见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原来他的一切心意在她眼中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罢了,枉费他还苦巴巴的精心准备了好久。 颜青看着王仁云有些失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殿下?” 王仁云坚定的眼神看着颜青,“难道九弟在你心中竟是这般无人能代替吗?” “嗯?”颜青吃惊不小,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她和彦哥哥的事? “你不用吃惊,我刚才在门外都已经听到了。”王仁云不想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将听到的是事情说了出来。 “没想到殿下居然还有听墙根的习惯?”颜青冷冷的哼了一声,好像被人窥视了的羞愧感,让她不得不反击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不是本宫愿意偷听,本宫敲过门了,只是你们太投入没有听见罢了。” 颜青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小翠,小翠也一脸不解地望着她,好像太子说敲过门了,她也比较惊讶。 他们都没有听见敲门声,太子却说有敲门,心里仔细想了一下也通了,倒是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本宫刚才的问题?”王仁云怔怔地看着颜青,在等着她的回答。 颜青轻轻地一笑,“殿下还真是体贴入微,连这种婢女的小事也这么关系。” 可是刚说完,下一秒就被隔着不远的王仁云一把抵在墙壁,身体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颜青死死地扣在里面。 眼睛里却冒着血丝,有点急了…… “殿下这.......”颜青想要逃脱王仁云的禁锢,可是扒拉了几下,奈何王仁云要比他高出许多,又是男子,她怎么会是对手,想要推开王仁云,却未移动分毫。 “我说过,你不是奴婢。”王仁云好像从地底飘出来的声音一样,在颜青的头顶传来。 颜青错愕的抬头,刚好对上王仁云深情的眸子,颜青立马羞红了脸,低头下意识地看向小翠求救,可哪里还有小翠的身影? “殿下,您别激动,我就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你且先放开我。”颜青紧张地有些语无伦次。 “王仁彦在你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太子的话在此在头顶上方传来,颜青头上有些温热的触感。 头仿佛要缩到脖子里,好半天颜青才回道:“这个世界再没有彦哥哥了……” 既然无缘,奈何情深,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喜欢作弄人,她已然心死。 可是颜青的表情变化太子虽然看不见,但是颜青说这番话时细微的小动作还是让他感受到了。 “你知道吗?当初你对我说的那番话让我突然对太子妃有了期待,可是我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你,你可知,我有多难过?”目光灼灼地盯着颜青,好像眼前这个人让他爱恨交加,不能自拔。 “那,对不起......”颜青只觉得头顶有一股烧人的视线,让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当初说了这番话,是年幼无知。并没发现自己早就已经属意于王仁彦,还错误地以为当初的感激太子搀扶了一把是感动,可那不是爱,它没有向对彦哥哥那种甜蜜喜悦和伤痛欲绝的双层感受。 “这么说来,你竟是从来没有将我放在心上过?”王仁云悲伤的看着颜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姿态也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出来。 “殿下。”颜青躬身,有些彷徨失措,但是更多的是愧意。 “怎么,你居然连一句交心的话也不肯对我说么?”王仁云的心态彻底崩了,他多么希望颜青可以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哪怕是敷衍也好,欺骗也好,他只要她说他就信。可是看着颜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知道她连骗自己都不肯。 “殿下,我......”颜青紧张的手脚也无处安放,王仁云近在咫尺逼视着她,只为了一个答案,“我心里自然是有殿下的。” 颜青抬头,终于看向王仁云,脸上有一种坦然自若。 “哦?呵呵。”王仁云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却苦笑了几声,原来就算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也开心不起来,他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满足呢? “说说看。”王仁云终于送来了颜青,放她一片清净的天地。 颜青拍了拍胸口,心里叹了口气 ,还好挺过来了…… 有一道视线灼烧着她,让她得到片刻的喘息之后,不得不正视。 “殿下是人中龙凤,百姓心中自然为高一等,在小女子心中也不列外,当初大言不惭自不量力的说想要去参选太子妃也不是一时兴起,也确实真有此想法,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心里一直是彦哥哥,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颜青说道这里,担心的看了王仁云一眼,还好没什么反应,然后接着说道:“当初听说殿下成婚,本以为心里会很难受,可是却没有那种感觉......或许我对殿下只是一时的冲动感激,但殿下又何尝不是这样,我们不过两面之缘,要说殿下见人无数,就是记住都难,何况是刻骨铭心呢?” 此举,一来是让太子殿下认清楚自己的内心,也许只是一时之间的感情,时间自然会慢慢抚平,二来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可不想和太子揪扯不清,那太子妃还不将她恨之入骨? 王仁云全身努力的压制住内心的悲愤,可是颜青的话却彻底将他的路封死了。他不得不最后一搏:“难道你就真的爱王仁彦?” 颜青低下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那你为何会和禛王王仁桀纠缠不清?我可是听说了他为了你翻遍了整个颜府。”王仁云嘴角露着一丝苦笑,说出来的话却十分针芒毕露。 颜青猛地后退几步,一向温文儒雅的太子殿下居然会这么重伤她,这让她始料未及,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王仁云不理会颜青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他就是要让颜青认清这一切,或者给他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颜青怔怔的看了王仁云半天,嘴里淡淡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呵,只有本宫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本宫不能知道的事情。”王仁彦不屑的说着,淡淡的看了颜青一眼,接着说道,“可是 你的事情,本宫都想知道,也都会知道!” 第七十二章 熟悉的人影 颜青不断的躲避着王仁云迫切的眼神,她该怎么回答,她能怎么回答,心里一阵小鹿乱撞,正无法正视的时候王仁云轻轻的声音飘了过来:“本宫适才是和颜小姐开了一个玩笑,不要往心里去。”说完冲着颜青淡然的笑笑。 颜青定定的看着王仁云,突然一声冷哼:“殿下还真是会捉弄人,以后可不要和奴婢开这种玩笑,奴婢会当真的。” “哦?是吗?” 颜青斜着看了王仁彦一眼,没有过多停留,便看向远处:“千真万确!” 房间里的温度慢慢上升,两人的脸上都有一些泛着红光,气氛却有些尴尬起来,颜青不断的避免和王仁云的接触,在房间里饶了一圈,避无可避,这个时候,王仁云自然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 王仁云脸上飘过一丝异样,良久听见心底一个声音传来:‘可是本宫还是入不了你的眼——’ 告辞一句,便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颜青这才放松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是过去了,她真怕太子殿下还会说出什么让她无法招架的话出来。 她的心早就已经死了,伴随着颜府的那一场大火,她活着的目的只是想报仇,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垂眸不愿多想,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什么时候居然下起小雨来了,望着外面被雨水浸透的亭台楼榭,葱绿苍翠的树木也格外清晰,是谁说通州的天气只是潮湿阴暗,这番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不知道彦哥哥最近可好,对了小翠去哪了? 颜青慢慢走出房门,在屋檐下望着小翠,可是却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及时出现在她的眼前,焦急的等待了许久之后,一个撑着伞的女子的身影慢慢靠近,天色雾气沉沉看不清那女子的脸颊,晃眼看见那衣服的颜色,却不是小翠平常的靓丽的颜色,难道这么一会儿功夫小翠居然还去换了衣服? 可是待该女子走进却发现根本不是小翠,年纪几乎要比小翠长好几岁,对着她礼貌的一笑,举手投足都成熟不少,不似小翠那般活泼可爱。 “你是?”颜青有些吃惊的问道。 “姑娘您好,奴婢是千城,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宫女,得到殿下的命令,特来服侍姑娘的。”那女子淡淡的一笑,修养极好,透着一股书香气。 原来是太子身边的宫女,相必定是礼数周全,落落大方,可是她要的不是这些。 “哦,原来是这样。”颜青心里好像有些泄气了,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你清楚小翠去哪里了吗?” 早上刚想询问小翠的下落便被遣送走了,实在是有些诡异。 “姑娘问的人,奴婢不清楚,或许姑娘可以去问问殿下。”千城微微一笑,一切好像知情,可又不好说破,恪守着主子交代的分寸,不敢逾越分毫。 “好吧,我知道了,可是我不需要人伺候,你还是走吧。”颜青冷漠的拒绝了,以后要是这个千城在身边,行事多有不便 ,束手束脚的,还不如不要。 “姑娘。”千城似乎有些急了,被太子殿下分派过来的人没有完成任务,回去惹恼了殿下可麻烦了,太子的心性一向让人难以捉摸,还是不宜冒这个风险,“奴婢不会耽误姑娘的事情的,只是伺候姑娘的一日三餐,其他的事情看不到也听不到。” 颜青惊讶的抬头,刚好对上千城虔诚的眼光,“你什么都不管,那我更不能要你了。”依旧拒绝之意,丝毫不给打商量的余地。 “那是不是将小翠的下落告诉姑娘了,奴婢就能够留下来了?”千城似乎是打算豁出去了,为了完成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稍微透露一点又有何妨,况且殿下并没有明令禁止她不许说出小翠的事。 衡量一下得失,不难得出结论。 果然刚说出这句话,颜青立刻有些好奇了,一副打量的眼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真的?” 千城平定一下心情:“小翠被殿下送出宫了。” “为什么?”颜青大惊失色,难道流因为自己的几句问话得罪了太子,所以连累小翠被送走了?那她可真的流罪过大了,可是依照太子殿下的心性,应当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才是啊。 “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千城三缄其口。 “那你可知道到底是送到哪里去了吗?会对她不利吗?”此刻小翠的安危尤其重要,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颜青几乎是片刻也待不住了,急忙将千城请进了屋内说话,以免被人听了去。 待坐定,颜青拿起桌子上面的茶壶为千城斟茶,不顾千城的惊慌,硬是让她喝了下去,“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千城毕竟是受过特训的才能在太子身边伺候,面对颜青的一系列举动也还稳得住,放下茶杯,对颜青淡淡的说道:“姑娘不必如此,千城不过一阁奴婢是受不得这样的对待的。姑娘想知道的事情 ,奴婢自然全数告知,放心 ,殿下向来仁厚,只是将小翠送回了家,欢聚天伦之乐,这是好事一桩。” 千城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沾了起来,和主子同坐本就犯了大忌,还让主子斟茶给她喝,这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她就百口莫辩了。 颜青看着千城局促的深情,以及不安的一些举动,心里深喑太子宫的规矩,也没有过多诧异,只是默默的看着千城,眼睛也不眨一下,过了一会才低声说道:“你叫千城?” 千城低下头,点点,应允。 “千城,你就留下吧,可是我不习惯别人伺候。”颜青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有些冷色,“可是如果你敢把我这里的事情透露给太子殿下,那么我是绝对不会容忍的。这么说你明白吧?” 千城抬头错愕的看着颜青,这个娇小清丽的人,身体里却有这么大的能量,让她有些震惊的同时有些后怕,几乎是瞬间就低头:“奴婢明白。” 颜青这才缓过一口气,收敛了些眼中的光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骇人,用极其温和的话语对着千城说道:“你放心,你与我说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告诉太子殿下的......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千城默然应允。 颜青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内心的焦灼不安,也稍微放下了些,竟然这是天意,让她注定要在太子宫中多逗留几天 ,那么找彦哥哥的事情就急不得,暂且无奈只好放下。 时间就悄无声息的过着,颜青最近也真的是无计可施,百无聊赖,除了一日三餐有千城送来之外,她这里几乎没有外人过来,与前几日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颜青倒是乐的清闲,太子殿下不来,她就不用去想应对的策略,她也不用心怀愧疚。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刚闲了没几天,就被太子妃的人叫了过去,颜青不明所以,刚好千城外出有事,她只好跟着眼前的公公一同前去。 东饶西转,走了好些时候颜青感觉不对,太子妃住这么偏僻的地方,可上次明明就没有这么远的距离,这人是要将她带到哪里。 “公公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先去解决一下,”颜青抱歉的对着眼前的公公说着。 眼前带路的公公立马不悦了,“姑娘,杂家是给太子妃娘娘办完事好交差,你可不要为难啊。况且我们马上就到了,你这会走,恐怕不合适吧,有什么为题去太子妃娘娘的腹中一并解决。” “额”颜青彻底无语了,按了按肚子,半弓着腰,在眼前公公的注目下慢慢的站直身子。 “你看就是那里。”随着公公手指的方向,颜青看了过去,果然是有一处宫殿被茂密的树林掩盖,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太子妃娘娘住那里?” “要不然呢?” “哦,倒还真是清幽哦。”颜青似有所悟的脱口哦而出。 “走吧。”公公的神色似乎是极其不耐烦,似乎是被人戳到了痛楚,都说主子的荣光关乎到奴才这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假。 颜青看着近在咫尺的宫殿 ,眼光不停的四处打量,好寻找脱身的法子,可是周围竟然没有任何的可以利用的地方,除了一个池塘。 看着池塘里面的水,颜青有些冷意直冒,远处一行人经过,那公公连忙拉起颜青欲躲避,颜青打定主意,直接挣脱公公的束缚,朝着池塘里跳了下去。 那公公似乎没有想到颜青会这么胆大,已经慢慢进入深秋了,这水可是冰凉刺骨,这平时不小心沾到冷水都会打个寒颤,更别说直接整个身子跳到池水中了。 “扑通”一阵,溅起无数大小的水花,颜青瞬间就领会到了什么叫作死,翻腾着水花的动作越大,口中不停的大喊:“救命啊~” 那公公慌了,犹豫了几秒之后立马跑开,这里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估计过不了几秒就有人冲过来,不留下在场的证据,只有先走为上。 颜青在谁中扑腾了几下,果然听到了有人的呼喊声传来,接着有人跳下了水中,她干脆不折腾了,干脆闭上眼睛,等着被救。 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刚才看到的是一抹褐色的身影—— 第七十三章 姑娘是高人 颜青在意识混沌之前感觉到一个强壮的身体将她搂在怀中,不停的往岸边游过去。 心中有些暖意,但架不住水里的深寒,不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颜青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旁急切看着她的王仁云,脸上却分明是操劳过度的疲惫,颜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轻轻的唤了一句:“殿下——” 王仁云眯着的眼睛立马撑开,条件反射的看向颜青的方向,看着颜青张开的双眼,心里松了一口气:“你醒了......” 颜青轻轻的微笑着,眼底有些歉意:“又让太子殿下为我操劳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话语刚落,就听到王仁云关切的眼神投射过来,一扫刚才的疲惫,有些锋利的光芒看着颜青:“你怎么会落水的,是谁将你推下去的?” 这时候,颜青反而不说话了,沉默了半响,才说道:“殿下还是别问了。”似乎真的有难言之隐,不忍心说出来。 可是这更加燃起了王仁云的好奇心于爱护之意,到底是谁如此歹毒,居然敢在他明确三令五申之下还敢动手。 好像太子妃的禁足也刚解除了,“莫不是南宫燕儿?” “殿下还是别问了。”颜青干脆拉起被子,侧身转过头去,不再看王仁云的反应,但是即使她不看,她也知道,谁叫别人老是和她过不去呢?一味的沉默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 “千城,你说到底会怎么回事?”王仁云见从颜青那里找不到突破口,转而向伺候颜青的婢女下手。 本来当初准备多派几个宫女供颜青差遣,可是考虑到颜青不想太过张扬,就派了贴身的宫女过来,这千城不仅心灵手巧,还有些武功底子,以一敌三,他才放心下来的,可是没有想到,纵然他思虑的再过周全,这人,还是出了意外,让他怎么不心惊,不震怒? 千城也是刚回来不久,在房里没有看到颜青,不多会便见太子殿下浑身湿漉漉的姑娘抱了回来,她吓得魂飞魄散,哪里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太子周身的阴冷的目光,还是让她有些自乱阵脚,忙跪下:“殿下,奴婢只是出去拿个东西,回来就没有见到姑娘,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啊。” “那你就是擅离职守,当初本宫是看你沉稳大气,才叫你来伺候彦姑娘,没想到你居然让她陷入危难,你这渎职之罪可是不能少的,来人啊,将千城带下去,隔日遣派出宫——” “等等。”颜青冷冷的话语传来,叫住了伤心欲绝的千城,“殿下,何苦危难一个婢女?” “那你是打算告诉本宫事情的始末了?”太子殿下浑身的戾气并未退减半分,可是看着颜青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殿下这本就不关千城的事?你且不要冤枉了她。”颜青开口说事情之前,还是打算先将千城先保住。 “好,本宫依你。”王仁云衡量的目光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妥协下来,暂时绕过了千城。 千城感激的跪下道谢,颜青有些歉意,然后转过头对王仁云说:“我在太子宫中,殿下认为还有谁会对我动手?不用想也知道的吧?!”言语中有些挑衅,有些怀疑王仁云包庇太子妃之嫌。 “莫非真的是南宫燕儿?” 再次出口也是唤的是本名,好像根本就不承认南宫燕儿的太子妃的身份。 颜青好意的提醒:“殿下是说堂堂的太子妃娘娘?” 王仁云听颜青的话里尖酸刻薄,有些辩驳无力,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我可没说是太子妃干的这种龌龊事,我也相信她不会做出这样自贱身份的事。”话里明明是维护太子妃,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小,好像有些心不对口。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仁云有些弄蒙住了,不知道颜青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我当时被人带走,我又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只是说殿下有难,让我前去解围,我想也没有想就跟去了,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人暗下黑手。”颜青说到动情处,眼中泛起泪花,好像真如她所说的这般,王仁云听了心里也异常感动。 “竟是因为我?”王仁云眼中暖意融融,坐在了颜青的床边,似乎还想听听后续发展。 “怎么?殿下认为我说的不对?”听到王仁云的质疑,颜青故意曲解其意,“我好歹也在太子宫中打扰这么久,主人有难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这句话分明就是解释说法,不想王仁云误会,果然王仁云的眼里的亮光淡了下去。 “哦,原来是这样,那人说的什么?”好奇心倒是被撩起来了。 “好像说的是有人过来逮捕我,然后正和你对峙说要告到皇上那里去,我担心你会为了我顶撞皇上,就先自己主动出来认罪,也免得你为难。”情到深处,哗哗掉下几滴泪水。 “你怎么这么傻?这种话也相信。”王仁彦靠近颜青,替她整理下鬓角的乱发,拭去眼角的泪花,温柔的目光在她脸上打转。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屋内气氛一度十分安静。 “可不是吗?我本就是戴罪之身,来太子府本来就连累你了,我怎么忍心看你出事?”颜青的语气透着一些无奈又有些担忧。 王仁云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颜青,好像有了决定,准备先走。 “你等着,我一定为你主持公道。”留下这么一句来历不明的话,就匆匆而去,看得颜青一阵目瞪口呆,看向一角的千城问到:“殿下这是怎么了?” 千城也是一筹莫展,似乎已经生了怯意,不敢轻易揣测。 颜青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再次看向已经走远的身影,看来太子殿下已经有了方向了,那么她就只好静观其变了,虽然这并非她的本意,只是想给太子妃一个教训,让她以后能放过自己,况且南宫家在朝中的势利颜青早就有所耳闻,太子殿下是不会真的将太子妃南宫燕儿怎么样的,能够放过她,她就已经是庆幸不已了。 “千城,我没事了,传膳吧。” “是!”千城这才起身,在地上跪久了,贸然站起来,有些踉跄,可是还是很快稳住了,脸上淡定的表情,很快就转身走了出去。 待这一切都发生过了,全部都平息下来,颜青心里才慢慢平静下来,太子宫中尚且如此,那皇上的后宫的斗争就更加激烈了,这深宫后院实在不是她能就留的地方,还是寻个机会溜出去吧。 以后再从长计议,想必到环王府见彦哥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想象现在的处境还真是万分尴尬,哪里的水浑她就到哪里,真是没有一处能让人省心的。 不知道现在禛王王仁桀有什么动作了,不一会身体感觉好些了,起床翻查了一下,果然如她所料,她身体里面死士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她敢冒着寒风,跳进冰冷的水中,身体的这样一方面还是有把握的,虽然不可能像真的死士那般刀枪不入,不老不死,可是有了这一半的能力就已经足够她应付了。 安静的沉浸了片刻,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个人影,看着颜青起身,慌忙的想要阻止。 “姑娘,你身体刚恢复,怎么下来了?” 颜青顺着说话的方向看过去,安慰的笑笑:“没事的千城,我的身体还能撑住,感觉好点了,就不想在床上呆着了。” 随意走了几步,伸伸胳膊,甩甩腿,好像真的好全了。 吓得千城急忙去扶住:“姑娘你可不能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要不殿下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颜青笑了笑,安慰的说道:“哪里有那么严重,殿下不过是说着玩的,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的。” “姑娘,这种玩笑可跟奴婢开不得,咱们还是回去吧。”千城说完就准备将颜青拖回床上去,可是扶着颜青的手臂刚用了些力道,发现一股强有力的劲不停使着相反的方向,饶是她会些功夫,也不能挪动半分,这是怎么回事?千城有些诧异的看着颜青。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量,以前千城可是单挑5个壮汉,CIA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太子宫中做了贴身婢女,虽说是贴身婢女实则是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她有些怀疑,莫非是久了不练功,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也不能移动分毫? 千城再次拉了拉颜青,果然还是如此,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颜青:“姑娘居然有内功?” 好奇之下,直接问了出来。 “什么?”颜青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刚才千城拉过她分毫未动,想必是以为她会武功,“我那里会有内功。”笑着说道。 这下子就更加说不通了,千城脸上明显的不相信:“那为何方才居然没有移动分寸,姑娘是高人啊!” 第七十四章 我相信你 “什么高人?”颜青淡定的笑笑,“你肯定是眼花了,感觉除了问题,你再试试?” 说着千城果然再次上前去拉颜青,这回奇怪了,刚才的感觉完全没有了,这回明明白白的就是眼前的颜青,身无异常,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这次力道越发大了,以至于将颜青直接拉着饶了一圈,见闯祸了,急忙停下,颜青也被她弄得有些晕头转向。 可是依旧笑着,没有一分的怪罪之意:“怎么,这会相信了吧,我就说你肯定是感觉出问题了——” 千城抓着头,半天才反应过来,抱歉的对着颜青说道:“姑娘莫怪罪,是奴婢失礼了。” “好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吧。”颜青体贴的提醒千城。 “是!”千城恭恭敬敬的回到,“姑娘用膳吧。” 说完对着门口的人招呼一声,饭菜便被端了进来。 颜青看着丰盛的菜口水直冒,好像饿了很久一样,可是分明自她来了太子宫后,一顿不落。 风卷残云般,桌上的饭菜很快就被她一扫而空,吃完还煞有介事的摸摸嘴巴,吧唧吧唧嘴,冲着千城咧嘴笑笑。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千城背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可能真的是被太子殿下吓坏了,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然后等颜青吃完,立马吩咐人收掉,跑了出去。 不一会又跑过来敲门:“姑娘,奴婢最近实在是身心疲惫就先回去睡了,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奴婢安排了一个人守在屋外,直接叫他就成。” 颜青好气又好笑,这千城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嗯”了一句,便听到门外逃也似的脚步飞快的离去。 “哈哈哈”颜青被千城这番举动逗的直乐,以前想着能在太子身边伺候的人绝非一般人,这个千城也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本来是为自己圆场,没想到居然探出千城竟是个武林高手,居然能看出她身体的变化,想必以前是保卫太子殿下的安全的,如今被安排到她这里,足见太子殿下王仁云的情深义重,只是这份恩情让她怎么还? 刚才还爽朗的心情,又陷入重重的负担之中,最后还是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离开太子宫,越快越好。 颜青这一晚却睡的十分踏实,一转眼就已经辰时了,外面传来丝竹之声,好像还有鞭炮和敲锣打鼓的声音,这堂堂太子府怎么会有市面上的热闹的嘈杂声?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整理一下行装,稍作装扮就起身外出。 可是还没有走出来,就被千城带进来了,“姑娘,您起来了?你比伺候你梳洗。” “不用了。”颜青瞥了风尘仆仆的千城,“宫内发生何事?这么热闹?” 千城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很快就有了答案:“姑娘,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些平常的宴会罢了,外面人多,姑娘的身份不宜出门,还是在房内待着吧。” “哦?”原来是这样,“也是太子殿下嘱咐的?” “是的。”千城老实的说道,“殿下特意交代过,今日宫中会来很多客人,所以特意交代了奴婢好生看管姑娘,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颜青想想也是,百年回头便在房中坐定,定下心来,不准备出去了,千城也放下心了,就踏踏实实的守在一边,颜青有任何需要,都是她出面,颜青自然也省事。 可是不多一会,便听到外面有人在乒乒乓乓敲门,“千城姐姐,不好了。” 千城立马警戒,打开门看着熟悉的奴婢:“怎么了,双儿?” 那宫女哭丧着脸,哽咽着对千城说道:“姐姐快去看看吧,殿下他被人劝酒,已经快守不住了,吐了好几回了。知道姐姐向来酒量好,以前都是跟在殿下身边代酒,如今姐姐不在身边,殿下可能守不住啊。” “啊,怎么会这样,殿下不是不喝酒的吗?是谁这么大胆敢强行劝酒?”千城立马胸腔中升起一股怒意,好像就身临其境。 “今日皇上好像兴致高,听说禛王从南楚进贡了一批好酒,大家都痛快的畅饮,身为寿星的殿下怎敢不从?” “原来是这样。”千城已经安奈不住了,心已经飞快的跑走了,颜青见千城有些为难,立马上前去安慰劝解:“你去吧,我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还是殿下的身体要紧。” 千城欲言又止:“姑娘有所不知,殿下向来对酒过敏。平时更是滴酒不沾,喝酒不久之后就会陷入昏迷,非要昏睡个三天三夜,要是喝的过量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么严重?”颜青震惊不已,立马朝着千城挥挥手,“那你快去吧,殿下的安危重要。” 千城感激的看了颜青一眼,似乎又有些担心颜青:“姑娘,奴婢办完事就回来,你就在房里,千万不要出来啊。” 颜青轻轻的点点头,笑着让千城放心,千城这才在宫女双儿的再三催促下离开了。 随手翻开几本书,打算看看,可是不一会外面就有人大喊,“着火了。”颜青探出头来一看,果然旁边的院子红光乍现,有一处小角落燃烧起来,不过很快就被扑灭了,在场的都是些宫女太监,并没有惊动宴会上的人。 今日的蹊跷事还真多,颜青正打算朝房间走去,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飘过,颜青赶紧躲了起来,心里却十分震惊:禛王王仁桀怎么会来太子宫的? 好巧不巧他来的方向正是她的房间的方向,看来是谁将她的消息泄露了,赶紧躲开,悄无声息的从后院绕开,可是刚走没几步,便撞到在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冲刺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心跳扑通扑通的,紧张不安高兴激动,几乎是在看到来人的瞬间,所有的情绪都如泄了闸门的洪水一泄千里。 “彦哥哥!!”颜青失声叫出。 可是下一秒就被面前的男子用手捂住了嘴巴。轻搂着离开,不停的回头看,好像很谨慎的样子,走了好远,感觉安全了,才将颜青放开。 “呼”颜青一被放开,新鲜的空气立马灌入五脏六腑,感觉清醒了不少:“彦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再次见到王仁彦,他还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一双桃花眼醉人的看着她,让她忘了身处何地,忘了不远处潜在的危险,只此刻她将所有的烦恼跑诸脑后。 “嘘”王仁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好像怕被别人听到。 颜青配合的回头望望,没有其他人,仍然掩盖不住内心的狂喜:“彦哥哥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笑的说道,仿佛脸上绽开了无数的小花,果然她的笑容让眼前的男子放松了不少。 “青儿,好久不见。”眼前的男子低声说道,言简意赅,搂着颜青的腰肢的手也松了不少。 “彦哥哥。”颜青雀跃的仿佛初次见到王仁彦的情形,“你也是来参加太子府的宴会的?” 这不废话嘛,颜青一见到王仁彦整个人就完全没有了平日的主见,智商仿佛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仁彦淡淡的点点头,却没有颜青那般雀跃,似乎这次重逢带给他的惊喜并不多,眼神不停的向后张望,似乎在办什么事情。 “嗯。”彦哥哥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呢?颜轻想起这些日子受的委屈,眼圈通红,好像突然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可是王仁彦却压根没有注意到颜青的小心思。 “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王仁彦冷冷的,话里不悲不喜,不咸不淡。 颜青愣了一下,才轻轻的嗯了一句,任由王仁彦带着走。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颜青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一刻的时间居然会过的这么快,天渐渐黑下来了,他们不知不觉出了太子宫,来到了破庙。 里面灯光依然亮着,好像是有人刻意点亮的,又或许一直都没有熄灭过。 “彦哥哥”颜青不解为何王仁彦一路不发一言,直接将她带到了破庙。 进入大殿里面却暖烘烘的,王仁彦拉着颜青的手更紧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将她弄丢了,颜青也感受到了王仁彦手中的热度。 脸色红红红的,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彦哥哥带她过来是做什么,难道是躲避禛王王仁桀。 转到一处后院,关上房门,里面就留下王仁彦和颜青两人,颜青不知道接下来王仁彦会做什么,变得有些紧张忐忑。 果然安定下来的王仁彦静静的看着颜青:“青儿,当初你为何不来?” 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让他这么些时日并不好过,所以已有机会自然是要过问一下,哪怕她给的答案不如他所料。 颜青的脸上闪现一抹愧疚之色:“彦哥哥,我——对不起。”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想讲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刚叫出王仁彦的名字,就哽咽了,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王仁彦一改刚才的冷漠淡定,将颜青一把搂在怀里,正面直直的抱住她,大而有力的手掌将她的头按在他的怀里:“青儿,别说了,我相信你了,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第七十五章 清黛居 怀里的人似乎哭的更厉害了,不多会王仁彦便感觉到胸前的衣物被湿透,担心颜青伤心过度哭坏了身体,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板正,面对着他。 看着眼前的泪人儿,王仁彦心痛不已。温暖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轻柔的唤了一句:“青儿,别哭,怪我以前没有守护好你,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颜青这才止住满腹的委屈,在王仁彦的怀里擦擦眼里的泪水,望着王仁彦,“彦哥哥,我好想你。”刚说完这句话羞涩的低下头,内心忐忑不安。 内心一阵心慌意乱,这么久以来,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她也就满足了。 胡乱揣测的当天,一个黑影在眼前闪过,唇上便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颜青立马又炸毛了,彦哥哥,他,居然亲了她,可是这么短暂的思索之后,这个吻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她的紧张而终止。 耳边传来王仁彦急促的呼吸声,脸上被温热的气息包裹,颜青短暂的大脑缺氧,回过神来,便传来太子王仁云的话语:你的彦哥哥也要娶亲了!如同一记炸雷将沉醉于柔情蜜意的颜青瞬间炸醒。瞳孔不断放大,接着一把推开王仁彦。 王仁彦不解颜青突然将他推开的举动。 “青儿,怎么了?” “彦哥哥,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王妃了?!”颜青的话中带着些疑问又带着些肯定。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王仁彦听了似乎也有些吃惊,她怎么知道? 颜青看着王仁彦的反应,连连后退,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不可置信,心里犹如被针扎一般,果然他还是抛弃她了。 “青儿你听我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着颜青伤心失望的神情,王仁彦急忙想要解释。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怎么样?难道你没有娶妻?”红着眼睛望着王仁彦,似乎在期待着他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颜青心里有些怀疑,彦哥哥说好陪着她一辈子,转眼就娶了别的女子为妻,说什么转变这么快,让她不由的不产生怀疑。 王仁彦却沉默了,低着头也不回答。他能怎么说,已经娶了王妃是事实,这本就是无可扭转的。 颜青失望透顶,果然凉薄,还正义凌然的指责自己没有赴约,他凭什么? 失望的瘫坐在地上,在得到王仁彦肯定的回答的一瞬间,她就觉得身子飘忽起来,这么久的坚持失去了方向,犹如一个脱了线的风筝,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青儿,我不爱她!”王仁彦嗫嚅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个答案,颜青听了苦笑不已,那又怎么样呢?他再也不是她独一无二的彦哥哥了,注定以后会有一个女人来分割他的爱。她又怎么舍得,如果注定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宁可没有在太子宫中见到他,最起码心里还会有幻想,不会像现在这般如丧考妣。 “呵呵,彦哥哥还真是爱说笑,你不爱她为何还要娶她?”颜青反问道。 王仁彦也顺势在颜青的面前做了下来,“青儿,你听我说,我之所以会妥协全部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们的将来?”颜青诧异,彦哥哥还真是变了一个人,居然在她面前也学会撒谎了,以前那个一心爱护她,从来不欺骗她的彦哥哥去哪里了? 王仁彦轻轻的点点头:“青儿,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房外,刚好接你躲开王仁桀吗?” 颜青这才恢复思路,想起早上看到禛王王仁桀的确是后怕不已:“为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因为太子妃将你的事情告诉了王仁桀,所以王仁桀借着太子生辰的名义混进太子宫,企图带走你。”王仁彦轻轻的说着这些事,带给颜青的震惊却不小。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太子告诉我的。”王仁彦如实说道。 什么?太子王仁云居然会这样做,难道是自己误解了他对自己有意思?颜青思前想后觉得不对,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还得知了一个秘密?”王仁彦凑近颜青。 颜青已经吃惊不小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想到的,也不作声,只愣愣的看着王仁彦。 “我发现了禛王王仁桀居然在宫中养死士,可能意图不轨。” “你居然知道?”颜青失口说道。她原本以为王仁彦不会了解到这些内情,原来几日进太子宫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仁桀是来找她的,那么王仁彦就是来盯着王仁桀的。 这么一想,还真的后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的靶子。 颜青一脸惊奇的看着眼前魅惑的男子,还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世界里所有的都是她的那个王仁彦了吗?如今怎么会变的这么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青儿,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王仁彦似乎也察觉到了颜青的异样,急忙想要搂过她的肩膀在怀中安慰,可是却被颜青机敏的躲过去了。 “彦哥哥,时候不早了,送我回去吧。”颜青冷冷的开口,再待下去只会让她更加破灭,当所有的幻想全部落空的滋味不好受,还是浅尝辄止,为彼此之间留点好感,要不然她会怀疑眼前这个是不是她的彦哥哥。 “青儿,怎么,你现在要回去?”王仁云的手落空,尴尬的放回原处。 “彦哥哥,当初我之所以没有去破庙,是因为我被人绑架了,没能去。”颜青心里对王仁彦失望不已,可是还是为当初的事情解释着,他是变了没错,可是她要让他知道,她从来都在,没有辜负过他。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对我的情意。”王仁彦说着就勾起颜青的下巴,把吻落在她的唇上。 颜青顺势闭上了眼睛,也罢,这是最后一次,可是忍住极力排斥的情绪,将所有的心绪压在心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良久,颜青轻颤了几下眼睛,睫毛忽闪:“彦哥哥,此时估计禛王已经走了,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好。”王仁彦这次并没有拒绝,他相信青儿或许对他的行为有些不了解,可是他以后会证明给她看,他一直都爱着她,在为他们的将来打算。 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王仁彦就这样牵着颜青的手,领着路,护送着颜青到了太子宫,临别时,依依不舍的对颜青说道:“青儿,相信我,等我。” 颜青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很快便没入宫墙的红砖绿瓦中。 太子宫中此刻好像并没有多少守卫,颜青本来还烦恼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房间,看着稀少的守卫,心里放松不少,不一会就溜了就去,进入房间,刚关上门,转过身,便看到了千城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姑娘,奴婢在这里等你半天了,你去哪了啊?”口气中有些抱怨有些担忧。 颜青有些心虚的牵强的笑笑:“我就是看没人,在这房间里面闷得慌,出去走走。”刚说完,就后悔了,这么笨的理由也只有她给的出来,这大半夜的出去走走? 可是看千城的眼神却很坚定,似乎是相信她的话了:“姑娘可要当心,最近外面不太平,听说有死士出没,可是杀人不咋眼的,可千万不要这么莽撞的出去,要是出了差池,太子殿下恐怕将奴婢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嗯,好啦,知道啦,放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颜青信誓旦旦,举手一副保证的样子。 千城无奈的笑了笑。 “哦,对了。”颜青好像想到了什么,叫住正在往外走的千城,“太子殿下有没有过来问过我?” “殿下?”千城才舒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奴婢到场的时候,为时已晚。殿下已经在宴会中喝了一些酒,现如今经过太医的诊治说并无大碍,恐怕又要睡个三天三夜了。” “哦。”颜青松了一口气,连连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嘴上这样说,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按照彦哥哥的说法,这一切都在太子殿下的掌握之中,他怎么能放任自己喝醉呢?难道真的这么有把握,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不让禛王找到我吗? 想了一会还是没有答案,平静下忐忑的心,看着窗外的夜色,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千城便来了,“姑娘,我们可能不能住在这里了。” 急急忙忙跑进来说了这么一句话,讲过颜青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太子妃的人恐怕以后会找到这里来报复,殿下让我协助你转移一下,你就直接住到殿下的隔壁——清黛居。” 颜青淡定的想了想也对,这里已经被禛王发现了,迟早得找过来,要是半夜派几个死士过来,她可怎么招架的住,这太子殿下想的还真是周到。 “这清黛居是什么地方?”颜青几乎是脱口而出。 千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前太子妃娘娘的寝宫。” 什么?!颜青顿时跳脚,让她住太子妃的住处,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姑娘不用担心,太子妃娘娘已经不在了。”千城面无表情的说道,无喜无忧。 什么意思,不在了是什么说法?“嗯?”颜青疑问的看着千城。 “太子妃已经被殿下赐死了。”千城淡淡的几个字,却在颜青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七十六章 夜半的异动 “被赐死?为什么?”颜青此刻才知道原来一切早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局面了,太子殿下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加的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心狠手辣。 千城仅仅是眉宇之间略略一蹙,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殿下说她本就该死。” 淡淡的语气,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可是他的太子妃啊,他怎么可能?”颜青听着千城波澜不兴的语调,转而微微一笑,不可置信的看着千城:“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颜青的话并无道理,南宫家在朝中好歹也是拿得出头脸的家族,能够凭借自己身的实力嫁给太子殿下,这点就不容小觑,只是千城敢拿太子妃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难道就不怕被株连吗?谁给她的胆子。 颜青有些严厉的看着眼前这个端庄秀气的女子,似乎她脸上有字,直直的看着,想要看出些设呢么动静来,可是,不一会颜青就失望了,千城一贯的冷淡,并没有太多细微的表情变化,这一切好像就如她所说的那般。 “太子妃南宫燕儿真的死了?”颜青再次半信半疑的问道。 “是的,姑娘。”千城略微点了下头,不厌其烦的和颜青重复着一样的话语。 怎么可能,这怎么得了,“为什么?” 千城轻轻的说道:“殿下说她不知好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然后奴婢就不知详情了。” 颜青淡淡的看了千城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慢慢的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她要去问个明白。 可是刚走出房门,便迎头走来一个褐衣男子,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没有休息好,颜青心事重重的靠近,那人见颜青好像对他有话说,便跟着颜青走了。 王仁云温和的一笑:“颜小姐这是怎么了,在自己宫中不用这么谨慎,没人敢走漏风声的。” 看着颜青弯弯绕绕的带着他走了不少路,王仁云有些猜不准颜青到底是有什么要事要商量,便开口宽心,心里是好奇又好笑。 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确定没有人跟踪,颜青直接开门见山:“殿下为何要对太子妃下手?”满脸责问道额语气,完全忘了彼此的身份。她豁出去了,要是王仁云真的因为她而要了太子妃的命,她是断然不敢继续在太子宫中待下去的,这样的人太可怕。 刚说完便看到王仁云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似有不悦,脸上淡淡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她做了她不应该做的事情。” “嗯?”颜青不解。 “居然背着本宫私自串通勾结禛王,你说她是不是该死?!”王仁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段话,狠意已经填满了整个俊秀的脸庞,变得格外扭曲。 冷冷的眼神看着颜青,让颜青不由自主的浑身发冷,“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您的妃子啊?这样做了怎么和南宫家交代?”要是被人私底下叫了舌根,说是为了她颜青才杀的太子妃,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她也背不起这么大的祸。 “这......就不劳颜小姐费心了,这是本宫的家事,你为何这么关心,难道你是在担心本宫?”王仁云突然靠近,逼视着颜青,将她内心的慌张全部看在了眼里,眼角略过意思不为人察觉的笑容。 “我......当然没有。”颜青反驳,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担心别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还是算了吧,保命要紧。 “殿下,我可能不能继续待在太子宫了,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了——”慌张的看了王仁云一眼,心里嘭嘭的跳个不停,说着道别的语言,可是眼角却不时的观察王仁云的反应。 “是吗?”果然王仁云的眼神更加阴冷,步步紧逼,她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殿下,别这样,我初衷未变。”颜青站定看着王仁云提醒她共谋的大事。 果然王仁云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冷着眼睛看着她:“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让禛王和环王同时喜欢上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颜青不语,狠狠的咬着嘴唇,眼前的这个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天家的皇子们,一个个怎么都是这样,让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该如何自处。 “因为你足够心狠!所以才会让人求而不得。”王仁云妄自下了定论,也不管颜青同意不同意。 不能得到的永远是让人最向往的,王仁云的话果然有几分道理,可是却不适合用来说她,颜青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反问:“殿下此言差矣,小女子并未和别人有何不同,不过是命运多舛,走了不少的弯路,如果能平淡的走完这一生,谁又喜欢折腾呢?” “可是,本宫居然和他们并无两样,对你同样是如此。”王仁云不管颜青的辩驳,自说自话,颜青瞬间哑口无言。 “殿下,对不起,你的心意只能辜负了。”颜青心里淡淡的道,可是却不敢直接说出来,眼前的男子的这幅样子确实让她有些害怕,既然求不得,那么为何不早点放弃呢? “父皇最近身体有些不适,你还是继续待着吧,那也别去。” “你的意思是禛王会利用这次的机会......谋反?”颜青听了心里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王仁云,可是王仁云的表情却很稀松平常。 似乎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又好像没有看在心里,无所谓?! 王仁云深深的看了颜青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留下颜青一个人待在原地胡思乱想,皇帝刚年过五十,不可能这么早就去了的,宫中莫非发生了什么事,可惜她虽然在宫中却也只有幸见过皇上一面,而且也是偷偷的远望一样,如今太子殿下对自己说了这番话,绝不不是危言耸听空穴来风,肯定是有依据的。 她该怎么办,通知彦哥哥吗?可是也许他有了别的人陪伴,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说不定此时正在王妃的温柔乡里呢?想到这里,颜青心里一悸。 颜青一路上慢慢的往回走,没有带婢女的习惯,一个人走走倒也惬意自在。看着园中的风景是如此的雅致,以前还没有注意到,小桥流水,再过一个月就是除夕之夜了,突然有点想家了,还有青衣和老嬷嬷,不知道他们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回家乡了呢?后来在李秀才的口中得知他们并没有在处决的名单之内,心里好受了些,颜冰凌也是被扣押在镇王府的吧?她......过的还好吗?毕竟是姐妹一场,没了娘估计心里也很伤心吧。 随着风景越走越近,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指挥这宫中的守卫——是千城。 颜青并不急着靠近,她知道千城身上是有武功底子的,训练一些家仆简直绰绰有余,只是这么多人,比平时多了一倍还不止,最近是真的要变天了? 等千城安排妥当,颜青慢慢靠近,千城也看到了她:“姑娘,您出来了?”温柔的眼神,和刚才派兵的神色完全两样,颜青突然对千城产生了一种崇敬之态。 “千城,辛苦了。”颜青轻轻的笑道,“这太子宫中什么时候加派这么多人守着了?” 千城淡淡一笑,有些未雨绸缪的说着:“姑娘有所不知,殿下吩咐姑娘的宫中一定要格外小心,今早南宫大人上奏弹劾殿下,还扬言要为女儿报仇,殿下担心被人嚼舌根这事和姑娘有关,所以让奴婢时时刻刻注意姑娘的安危,以前这里的人太懒散了,所以才全部撤换了。” 呵呵,颜青心底冷笑一声,太子殿下还口口声声说这是他的家事与她无关,怎么会这般的犹如惊弓之鸟,想象王仁云当时的态度,颜青心里有些发冷。 他是打算这件事就一个人扛下来了吗? “不过姑娘无需多心,可能是殿下想多了,南宫大人不一定有那个胆子敢闯入太子宫中。”千城微微一笑,好像在宽慰颜青。 “哦。”颜青淡淡的回答一句,便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颜青本来以为太子妃的宫殿会是之前那公公带路的地方,却没有想到就在太子宫正宫的隔壁,就隔着一道墙,门都是并排着的,颜青心里有些疑惑,难不成太子妃还有两个寝宫? 可是后来听千城说,这里本来是太子妃正式的寝宫,可是后来太子殿下实在受不了太子妃天天吃飞醋,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让太子妃搬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可是没想到虽然搬离了,太子妃仍然锲而不舍的天天过来转悠,丝毫没有影响。 看来这太子妃说到底也是可怜之人啊!颜青心里唏嘘不已,可是事到如今,已然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半夜,颜青刚入眠,就听到房顶上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是谁?”颜青惊叫一声,千城立马冲了进来,“姑娘——” 颜青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对着千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房顶,千城顺势看去,立马会意,果然是有人,窸窸窣窣的步子迈的很轻,但是颜青心里本就有事,所以睡不着,将这细微的声响却是觉得刺耳。 第七十七章 您怎么来了? “去吧,小心周全。”颜青对着千城说了一句,千城就颔首,领命手中不知道何时拿着一把刀,飞快的追了出去。 千城刚走,颜青就听到门外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心里紧张不已,透着门缝,交手的人都蒙着面,看不出来是何方人氏,不过确定的是不是死士,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禛王就好,细看之下,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千城一个人应付10来个,本就吃亏,饶是千城再厉害,过了一会也难招架的住,颜青飞快的环视了一下周围,见墙上有一把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拔下,冲了出去。 刚好撞见太子王仁云听到响动从正宫出来,刚好看见颜青,立马将她塞回房间,锁好门,还不停的盯住:“不要出来。” 颜青看着王仁云身后的侍卫,也就没有反抗,相信足以周全这些人。 不多会,门外的打斗声渐渐停止了,有人过来打开了门,颜青直接冲了出去,看着屋外一片狼藉,一眼就看见王仁云,手臂不断的流着血,颜青心里一紧,急忙上前去查看。 王仁云笑着说道:“没事,别担心。” 可是颜青四处看了一眼:“太医呢?怎么还不来?”几乎是带着哭腔,看着血不断的流出,心疼不已。 王仁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周围的侍卫插话进来:“姑娘已经去请了,应该在路上了。” 颜青点点有,拿出身上仅有的绣着海棠的手帕,替王仁云将手臂包扎起来,口中不停的安慰:“殿下,您忍着点疼,一会就没事了。雪白的丝巾顿时被鲜血浸透,颜青担心的眼泪直冒,一下催促:“太医到底过来没有啊?没见你家主子已经伤成这样了?” 眉眼中全是担忧的神情。这番举动但也震慑住了身后想要辩驳的侍卫,千城也凑了过来:“姑娘,我们先将殿下扶进去,这天气凉了,恐怕外面待久了反而不好。” 颜青这才平息了下惊慌的心,看向王仁云,他灼灼的视线正停留在她的方向,“殿下,这么看着我干嘛?”害羞的低下了头。 王仁云笑笑,面不改色:“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急躁,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颜青满脸通红的倒是不急着辩解,上来两个侍卫将王仁云架起来,就往太子的寝宫走去,颜青不放心的扶着王仁云的手臂,担心会被拉伤,就这么一直托着,直到王仁云被安然的放在床上,颜青一直觉得有个眼神看着自己,却不敢抬头。 她知道这视线来自何处,她担心的是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去做出什么回应,还不如避而不见。 知道所有的事情处置妥当,太医额开好药方,说并未有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颜青才放心的准备离开。 她欠了太子太多的人情了,恐怕这一生都没有办法还清。 颜青在梳妆台上坐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变得那么陌生,到底要的是什么?如果这一路走来注定要人牺牲,她还会继续下去吗? 要不是她贸然进了太子宫,太子妃就不会死,要不是为了救她,太子殿下也不会受伤,这一切原来都有一个平衡点的,她一来就将所有的平横都打破了,有点怀疑是不是拖累了许多无辜的人和事。 这个时候千城慢慢的走了进来:“姑娘,你在想什么呢?殿下特意命人煮了桂花汤让给你送过来,你也喝点压压惊,今天也没少收惊吓吧。” 颜青蹙眉,都已经受伤成那样了,还惦记着自己的情绪,闭上眼睛,不去理会吵杂的心绪,看着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千城,“千城你有受伤了吗?” 今日的事情还多亏有千城护着,刺客来的这么迅速,恐怕要不是千城,她就等不到太子殿下的人马敢来了。 “回姑娘,没有。” “没有就好,不过说真的,你今天还真是让那个我刮目相看。”颜青微笑着赞赏的看着千城,“以后可以问你家殿下要赏赐了呢!” “姑娘说笑了,奴婢的分内之事,不敢讨要赏赐。”颜青视线扫过去,千城波澜不惊,心里赞叹,果然是训练得当,太子殿下何其幸运,有这么一帮忠心的奴婢。 第二天,太子宫中来了很多人,皇后,禛王包括环王,他们都一一探望过才离去,可是皇上却没有来,好像是因为病重起不了身,特意让皇后过来看望情况。 当然这些都是挺千城说的,颜青自从发生额刺客行刺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大意,这种人多的时候,更加不可能去凑热闹。 修养了几天,便代替皇上上朝,可是却只字未提受伤的事,好像这件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南宫大人也就不好开口,看着大势已去,未来肯定是太子殿掌管朝纲,他尚且有心不追究,放过他一码,他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没有明面上表示出来,不过和禛王的关系倒是密切了不少,几次帮他进言,倒是让太子王仁云十分头痛。 皇后最近来太子宫越发的频繁了,颜青几次外出都差点撞见,还好及时被千城拦住,才没有露出破绽。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颜青听见有人敲门,慢慢的打开,便看见王仁云直直的走了进来,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恢复了以前的精神。 “殿下,这么晚了有事?” “我带你去看样东西。”王仁云直接拉起颜青的手,将她带了出去。 颜青虽然心底有些疑惑,看着王仁云拉着她的手,条件反射般想要抽出,可是王仁云的力道之大,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被拖着走。 “诺,就是这里。” 王仁云终于放开了她,颜青立马揉揉发红的手指,顺着王仁云的眼神方向看过去,可是这一眼顿时让颜青暴跳如雷,颜青一个破烂的茅草房内居然关押着一个死士,四肢被牢牢的锁住,双目狰狞,看着他们张牙舞爪,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颜青感觉到体内有股气流不停的上下乱窜,紧张的看着王仁云:“殿下,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人实在前天晚上在后院发现的,好像受了很严重的撞击。说不定那天的刺客行动就和他有关,将他留着,以后也好问出幕后主使。”王仁云淡定的解释着,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这死士一旦被伤害,恢复的速度惊人,不出3日就会和以前一样,颜青心里担忧不已,这可怎么处理。 看着眼前这只似乎被伤的很重才会这般的有气无力,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颜青一时也没有了主意,先将事情和盘托出:“殿下,这可是死士,留不得啊。” “什么?”王仁云惊呆了,可是看着眼前这只和人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眼神不聚光,其他的一模一样啊。 “殿下还是赶紧像个法子将他处置了,我看着状态不超过明日,他的身体便会恢复,到那时恐怕就晚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往我的宫中派死士,他们意欲何为?”王仁云脸上有些挂着不住了,略思考了一下就说了出来。 “这些人恐怕也是奔着我来的。”颜青有些有气无力的说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和她逃不了关系,这个死士更是如此。 王仁云凝视她半响,眸中有些心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宽心。” 颜青最近发现禛王王仁桀的动作越来越多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现在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亲自来找人不说,现在连死士都出动了,只是不知道这只怎么会这么倒霉,会被何人伤害呢? 颜青皱起了眉头,想必是经历过一场恶战了,难道是彦哥哥?颜青心底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可是马上又自嘲,否定了,彦哥哥怎么会这般维护与她?说不定是这个死士运气不好,遇到别的人,被打伤也说不准。 “殿下要不直接将这个死士扔了吧。” “为何?” “死士不会有记忆力的,他们伤好之后自然会回到主人身边,不会对我们有任何的不利,只好等主人的下一次命令,然后我们可以派一个人跟踪,就知道到底是何人指派,有什么目的?” “可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死士的来源了吗?” “嗯,我需要确定一下,这其中有太多的诡异。” “那好,就依你所言。”王仁云看似轻松的话语中有点犹豫,可是还是同意了颜青的做法。 颜青最后看了死士一眼,正好那死士也望着她,好像在看着她,可是死士一向是不能聚光的啊,怎么可能会看着她,也听不懂人说的话,那么这个温和感激的眼神,莫非是她的幻觉,摇摇头,看来最近是太过精神紧绷了,回家赶紧洗把脸,好好睡一觉。 “姑娘,有人来看你了。”刚睡醒,就听见千城柔和的声音。 颜青淡淡的回了一句:“是谁?” 千城侧过身子,颜青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以及风尘仆仆的穿着,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行囊是老嬷嬷—— 颜青顿时惊喜地坐起:“老嬷嬷,您怎么来了?” 第七十八章 您慢慢说! “小姐,奴婢可算是平安的找到您了。”老嬷嬷见到颜青的一瞬间也激动的直接扑到在地上,颜青立马下床,牢牢的扶住老嬷嬷。 “小姐,您有所不知啊,奴婢最近见到了太多的事情,是以前在颜府没有见着的,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啊,差点就不能活着见到小姐了。”老嬷嬷说的一把鼻涕,颜青细心的一一擦拭。 “嬷嬷,有事慢慢说。”颜青接过老嬷嬷的行李,转手交给了千城打理,扶着老嬷嬷走向屋内的茶座。 老嬷嬷最近似乎变得更加的苍老了,才不逾甲子,就已经面目沧桑,头发居然也白了不少,看得颜青是心疼不已。 “嬷嬷您受苦了。”颜青咬了咬下唇,手搭在老嬷嬷粗糙的手上,看着上前老茧横生,回头对千城吩咐道,“去给嬷嬷倒杯热水来。” 千城点点头,答了一声“是”将门关上,留下颜青和老嬷嬷相对而立。 “小姐,您最近怎么样,还好吧?”老嬷嬷细细的打量屋内的摆设,还算周全,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对小姐还是很上心的,心里宽慰了不少。 “嬷嬷,当时你和青衣在一起的,青衣呢?”颜青想起出事之前青衣已经回了颜府,在禛王王仁桀搜查颜府的时候,独自扣留了颜冰凌、青衣和老嬷嬷三人。今天看着老嬷嬷这般沧桑的光景,估计青衣也没少受罪,至于颜冰凌,颜青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排斥。 老嬷嬷听到颜青提起青衣,似乎有些难过,唉声叹气的,颜青连忙问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老嬷嬷才恨恨的说道:“小姐,你可不知道,青衣已经变了。她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使唤的丫头了,如今她也变成了主子了。” 什么主子?颜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嬷嬷,您的意思是?” 老嬷嬷没好气的说:“我们被禛王抓了之后,青衣勾引了禛王的注意,现在是禛王的小妾。” 怎么会这样,颜青突然想起那个温柔的姑娘,她的善解人意是她完全信任的人,还有她妹妹当初死的时候,是那样的悲痛,可是如今怎么会投入敌人的麾下,还做了敌人的小妾。 “可是,禛王是颜府的敌人啊,她怎么会这么糊涂?”颜青喃喃自语。 老嬷嬷一脸的不屑,“小姐当她是自己人,是颜府的一员,可是她呢?背信忘义,恐怕早就将这些跑在脑后了,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对待三小姐的。” “颜冰凌?她——怎么了?”颜青心里又是一惊。 “自从青衣得宠之后,为禛王出了不少的主意,如今是整个禛王府最嚣张的妃子,三小姐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处处使坏,甚至还将三小姐的脸毁容了——” “怎么回事?”颜青厉声说道。 突然加重语气将老嬷嬷吓了一跳,不过老嬷嬷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稍稍思虑片刻,便有了解释,虽然以前三小姐处处刁难二小姐,看如今二小姐这般紧张的模样,还是重情义的,比那个青衣好多了,想起青衣,老嬷嬷眼中有些恨意:“当初青衣刚被禛王殿下宠幸那会,就将本来就被软禁的我和二小姐关押转移到了殿下赐给她的小院。对我还好,就是对三小姐......百般凌辱,三小姐后来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想要自尽,被青衣捆绑起来,青衣居然命人将掺加了‘见血封喉’的刀,往三小姐的脸上划去,那可是见血封喉啊——”老嬷嬷说道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没想到青衣居然会如此的心狠手辣,怪我以前看走眼了......”颜青突然想起青衣的清秀的面庞觉得渗人的慌,十分惋惜痛恨的说道。 “那后来呢?三小姐怎么样了?”感叹了一句,最后还是关心颜冰凌的伤势。 老嬷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刀刚割破皮肤不久,三小姐就昏迷了过去,口吐白沫,青衣也慌了,急忙叫来大夫医治,命是保住了,可是整个人却完全没了往日的活力,俨然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你是说三小姐傻了?”颜青有些气息不稳,颤着嗓音问道。 老嬷嬷哀默的神情点点头,“没死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十分不易,后来不知道怎么被环王得知了,找上门来,强行将三小姐接了回去。” 彦哥哥居然也插手了这件事情?颜青悬着的心始终无处安放。 “整件事情禛王难道不知情?就放纵青衣胡闹?” “不是的,最开始禛王殿下是将我们单独关押的,就是问了盘问你的下落,或者将我们留在他身边,好等着有一天能换回你——” “说下去。”颜青听到自己的事情,早就没有耐心,这件事情已经不简单了。 “然后青衣偷走看守的钥匙,然后出手之快,等我再次见到三小姐的时候,就已经是疯疯癫癫的样子了。我也是挺看守的说的。”老嬷嬷解释了一句,“本来禛王是不允许环王带走三小姐的,后来看着三小姐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在禛王府也是个累赘,就放走她了。” “原来是这样。”知道颜冰凌还活着,就松了口气。 “奴婢也不知道,为何青衣会突然变了性子,突然就这么的翻脸无情了?!”老嬷嬷感叹了一句。 “转了性子,恐怕她是为了报她妹妹的仇吧?!”颜青总算是相通了,当初颜冰凌杖杀青衣的妹妹青玉的时候,那情形也是如此的惨绝人寰,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青衣此番是报仇雪恨了,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呢? 她如今做的又何尝不是为颜家报仇的路,说到底她和青衣又有什么两样。 只要颜冰凌还活着,忍受了下来,就好,她呀算是还了债了。 “唉”颜青叹息了一句,都说世事无常,可最无常的是人心。 “小姐为何叹气?”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千城走了进来,手里的茶水一句半凉,见颜青唉声叹气,只好打断。 颜青错愕,有些尴尬,“千城?你什么时候来了?” “姑娘刚才和老嬷嬷聊得正起劲,奴婢不好打扰,于是就默默候着姑娘的吩咐——”千城垂眸,直抒胸臆,没有半点隐藏。 “我只是有些感叹物是人非罢了。”相处了这么久,颜青也慢慢的信任千城,时不时说说心里话,也不用遮掩,千城对她坦然,她也没有负担。 “姑娘何必这么想,很多的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各种滋味,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守初心。”千城说完就拎着茶水就走了过来,欲为老嬷嬷斟上一杯。 颜青一愣,听了千城的话,可谓是一语惊醒。 “也只好这样了,青衣如今跟了禛王,以后我们的主仆之情也就断了。” 老嬷嬷看着颜青和千城一唱一和,小姐居然对这个年轻的女子很是信任,说了这么多体己的知心话,心中不免多了些好感:“姑娘我来吧。” 接过千城手中的茶盏,“这位姑娘,想必是跟着我们家小姐的吧,辛苦你用心服侍了。”话语中客套的很。 千城对着老嬷嬷客气的笑笑:“嬷嬷不要见外,我也只是尽本分罢了。” 哦,老嬷嬷顿悟,点头笑笑,就听见颜青的问话传来。 “嬷嬷,你是怎么进来太子宫的?” 说了这么久光顾着寒暄,说这么久的事情,居然忘了问这么重要的事情,颜青刚想起就脱口而出。 老嬷嬷难为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件事情说来话就长了。”好像听曲折的经历,颜青好奇心更重了。 “难道是青衣放了你?”颜青试探的问道。 要说青衣对付颜冰凌,这个无可厚非,但是老嬷嬷一向对青衣是不错的,她应该不至于为难老嬷嬷,所以颜青这个推断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可是下一秒就被老嬷嬷严厉的否认:“那个青衣怎么会如此好心,她巴不得我最好老死禛王府。” 老嬷对青衣似乎有很大的意见,提起她,眼中不自觉的火气十足。 “那——”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家,是如何从守卫森严的禛王府中逃生的呢?颜青的眸中充满了不解。 老嬷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缓和了一下不平的心情,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奴婢是被禛王放出来的。” “什么?” 颜青这下不淡定了,王仁桀会这么好心?恐怕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其实禛王也不是故意放走奴婢的,也是顺水推舟罢了。”老嬷嬷见颜青吃惊不小,也在情理之中,为了避免误会,禛王毕竟是颜府的大仇人,急忙解释。 “奴婢当初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认识了一个好心的守门老头,当时禛王整日和青衣纠缠,没工夫管我们这些下人,所以乘着他们不注意就将我私自放了出来,而作为回报,我将身上所有的银子全部给了守卫。” “嬷嬷,你慢慢说,不着急。”颜青安慰的说道。 第七十九章 李才 老嬷嬷年事已高,说话有些接不上气,说完了一句,喘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我看着那守卫老头离去,跟着走了一段路,居然真的见到了禛王的身影——我就猜想可能是禛王故意安排的,放我出来就是为了查找你的下落,所以自从我被放出来了之后,我就一直在一处偏僻的农家生活,也不敢打听你的下落,某天 ·当我外出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些人在我住的房子周边鬼鬼祟祟的监视,我就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所以。这么久的时间,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荒郊?”颜青握着老嬷嬷的手,好像有事粗糙,原来是干活为了维持生计才这么拼命的。“也真是难为您了。” “不苦,小姐,奴婢一点也不苦,为你做这么点事有什么要紧。”老嬷嬷慈祥的脸上溢出了几道褶子。 老嬷嬷安慰完接着说道:“后来奴婢感觉周边的眼睛变少了,心里暗叫不好,难道他们找到小姐可了?就急忙出来打听,后来在环王府内才问到,原来小姐已经到了太子宫中,后来思前想后还是担心你不知情,就急忙就找了过来。” “嬷嬷真是你有心了。”颜青感叹了一句,“可是你刚才说的去过环王府了?” 果然是关心则乱,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听到王仁彦的消息还是会忍不住。 “嗯”老嬷嬷点头示意。 “那你可见过彦哥哥的王妃了?”颜青眼里有一层薄薄的水汽,好像非常不休息想面对这个问题,可是却还是不甘心。 “见过了,我去的时候,环王对我还是挺客气的,礼数周全,就差让我留下来养老了。”老嬷嬷提起环王王仁彦是赞不绝口,可是颜青此刻的关注点全部都在他新娶的王妃身上。 “哦”老嬷嬷突然觉察到好像说错了什么,颜青根本就是在吃醋。 恍然大悟的看着颜青:“小姐可是为环王妃的事情伤脑?” 颜青低头沉默了,她凭什么?有什么立场吃飞醋? “小姐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那就大可不必!” 颜青诧异,“为什么?” “小姐真的不知道环王殿下为你做的是事情?” “什么”意思,颜青听的是一头雾水,难道彦哥哥娶妻和她有关?为了她而娶的?这可能是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了,恐怕被别人知道了会笑掉大牙的吧。 颜青嘴角闪过一丝自嘲。 老嬷嬷却笑意莹然,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她。 颜青被老嬷嬷嘴角的笑容刺激到了,“嬷嬷,你怎么这么开心?”话语里透着不满和责怪之意。 老嬷嬷也不怒也不惶恐,一副了然于心的淡定:“奴婢当然开心,小姐的夙愿达成了。” “嗯?” “小姐有所不知,虽然环王殿下娶了王妃,可是娶的是颜家的二小姐啊!” 颜家二小姐,可不就是她颜青吗?彦哥哥娶了她,她怎么不知道。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吗? 颜青眼里已经有了隐隐的怒气:“嬷嬷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哈哈,小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难怪这环王殿下没有告诉你,当日环王殿下将三小姐接回府中,担心禛王再来闹事,派人给禛王说他会娶三小姐,让禛王以后不要为难。” 颜冰凌?彦哥哥居然要娶她? “可是彦哥哥娶的是颜冰凌,和我有什么关系?”颜青心里越发的不安,颜冰凌在那种情况嫁到环王府会怎么样,想来真的是不寒而栗。 “可是环王殿下对外说的是娶颜家的小姐,是颜家的二小姐!” 颜青再也坐不住了,豁然站了起来:“也就是说我是彦哥哥名义上的妻子,那颜冰凌呢?” 老嬷嬷叹了口气:“三小姐如今恐怕已经是完全失了心智,痴傻的模样完全没有往日的风采。说到底环王殿下当初确实是权宜之计。” 颜青心里七上八下的,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朝这个方向发展,颜冰凌代替她嫁给了彦哥哥,说到底这么久以来确实是冤枉了彦哥哥,当初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他当初出为什么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呢? “可是颜家不是涉及到谋逆?皇上怎么会轻易同意的?”颜青稍作停留便想到了整件事情的可行性,彦哥哥也不可能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触犯龙颜的事情。 “现在如今这个天下恐怕已经不是皇上说了算了,南楚攻打蜀南,多亏了禛王殿下周全才能勉强掣肘,因此禛王在朝中的地位颇高,加上皇上也抱病不起,所以朝中都在传言接下来继承大统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禛王。” “怎么会?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 “殿下不过问世事,这是众人皆知的,所以——”老嬷嬷说道这里看了千城一眼,见她并没有大的反应,才松口气。可是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所以禛王就自作主张将已经痴傻的颜冰凌嫁给了彦哥哥?”颜青此时已经完全知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有些事情能推断出来了,禛王可谓是思虑周全。 久居深宫,这外面竟然已经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颜青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后来禛王有没有找过彦哥哥的麻烦?” “这个倒没有。” 颜青稍微放心了些,禛王知道自己是在太子宫中,肯定就明白彦哥哥不会娶到真正的颜家二小姐,所以应该只是一笑了之,听着情况,禛王似乎一手遮天了,太子宫也不是她的避难所了—— “嬷嬷,您过来的时候,确定没有人跟来吧?!”颜青有些隐隐的担忧。 “放心,奴婢特意看过了,现在应该没人会想到我这一层。” “那就好。”颜青吐出一口气。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歹徒,拿着刀就要往里面砍,千城上前立刻抓住。 千城说着就朝那人的脖子上劈去,“慢着。”颜青出言制止。 “问问他是谁派过来的?”颜青对着千城示意。 “听见了吗?”千城的手牢牢卡住歹徒的四肢,眼神变得凶横异常,想要套出那人的话。 可是那人冷冷的“哼”了一句,用极其凶狠的眼神看了一眼颜青,好像恨不得将她撕碎:“要杀就杀,说那么多的废话干嘛!只可惜我没能帮太子妃抱得大仇。” 颜青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这人是来帮南宫燕儿报仇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有这么忠心的奴才为主子报仇,颜青心里顿了一下,慢慢的走了过来,对视上那人的眼睛,有一丝坚定的出声:“你说说看,为什么要找我为你家主子报仇!” 那人啜了一口唾沫,不屑的看着颜青:“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我家主子会被赐死?现在摆出一副和你无关的样子给谁看。” 颜青还未说话,便被一旁的老嬷嬷看不过去了,直接上前呼了那人两个巴掌,打完直接余力在原地打了个圈,可想力度之大,老嬷嬷饶是一把年纪,也能下这么重的手,将那歹徒看得一愣一愣的。 “小兔崽子,老身告诉你,说话客气点,要不然下回下手可就不会这么轻了。”老嬷嬷面对这歹徒,狠狠的看着他,没想到居然起了作用,那歹徒果然不说话了,有点害怕的眼神看着老嬷嬷。 颜青也被老嬷嬷的举动吓住了:“嬷嬷,您年纪大了,不宜这么大动,没累着吧?”关切的语气,急忙扶着老嬷嬷颤颤巍巍的身子坐下。 然后回头来看着压迫着跪在地上的歹徒:“当初太子妃想对我动手,可惜没成功,之后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于心无愧。” “放他走吧。”颜青对着千城吩咐了一句。 “可是——”他可是要伤害她的人,就这么放他走,岂不是便宜了他? 老嬷嬷也诧异:“小姐,不能放他走啊,以后他要是再回来伤害你,可怎么办?” 颜青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看着地上的人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似乎也被颜青这异常的举动有些惊呆了,就这么放他走,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犹豫的回答道:“李才!” “李才?好!我记住你了,不过你也要记住,我放了你,并不代表我心虚对你们主子有所愧疚,我是看在你的这份忠诚才让你走的,记着以后不能光凭意气用事,有的时候你看到的,你听到的不一定真相。” “啊”名叫李才的男子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颜青好像真的相信了她说的话,手也慢慢的放了下去,全身都处于一种认知被完全颠覆的状态,颜青满意的看着李才的变化,对着千城说道:“把他送走吧!” “是。”千城也惊讶颜青居然会将那歹徒说服,心里也是暗暗佩服,这下李才肯定不会再来惹事了。 可是他们刚放走李才,之间那李才突然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颜青的面前:“姑娘,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可是太子妃已经走了,我也没有了落脚的地方,求姑娘收留,以后李才甘愿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第八十章 宫中的奴才 “你这是干嘛?”颜青愣住了,这个李才还真是转变之大,让人刮目相看。 那李才跪在地上求颜青:“姑娘,奴才自小在太子宫中长大,没有去过别的地,自从太子妃娘娘走了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咱们几个人合计出宫,可是没有太子殿下的印信是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的,况且,我们也不敢贸然去求殿下,所以姑娘能不能收留一下,李才定当感激不尽。”只见那李才说的声泪俱下,让人忍俊不禁哀叹他的可怜。 “不行。”千城断然拒绝,冷冷的扫了李才一眼,回头对颜青说道,“姑娘可不要相信他说的,刚才还要姑娘的命,如今变脸跟翻书似的,这种人可信不得。” 老嬷嬷也附和:“对啊,小姐,这种人不可信,况且你向来不喜欢身边有人扰了清净,还是不能心软。” 颜青直直的看着李才,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这件事情也是因她而起,这些奴才有怨言也在情理之中,如今没有了安身之所,她也不忍心让他们颠沛流离,在太子宫中好过在外满流浪。 力排众难,“罢了,你就留下吧,其他人就让太子殿下安排吧,我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李才见颜青终于松口,激动的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姑娘收留,我这就回去禀告他们,让他们以后不要误会了姑娘,姑娘慈悲心肠是个好人,可是——” “怎么了?”颜青见李才有些面露难意。 “他们怎么安置?” “这个自然是找殿下解决啊!”老嬷嬷不客气的斥了一声,看着李才满脸的不悦。 颜青笑着看了老嬷嬷一眼,这老人家,这么久不见倒是脾气涨了不少,换个环境,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可是也没有要阻止老嬷嬷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就说道:“嬷嬷说的对,其他的人我这里肯定是容不下的,你还是让他们去找太子殿下吧。” 李才为难的看了颜青一眼,才礼貌的拱手,准备出去安顿,刚准备走出门的时候,便听见颜青的话飘了过来:“你叫他们放心,我会去和殿下好好请求一下,给予合理的安置,不会让他们无家可归的。” 李才感激的看了颜青一眼,对于这个处理结果自然是满意的,只要颜青出面他们的落脚之处就有着落了,他们都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姐是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说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 直到李才的身影完全消失,千城才上前不放心的说道:“姑娘何必将这些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想必殿下知道了也不希望你出面的。” 千城的话没有错,太子王仁云宁愿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解决了,也绝对不会让颜青有半分的为难之处,可是这次颜青却主动接受,千城有些担心颜青会不会受到伤害,更加担心自己因为阻拦不力,会不会被太子殿下责罚。 “没事的,殿下那边我来解决。”颜青似乎也看出了千城的为难之处,让她放心,既然她打算插手,自然有她的道理,不会连累别人无辜受到牵连。 “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千城脸色白一阵青一阵,想要解释,却越解释越乱,本来她就是这么想的,突然被颜青看穿,多少也有些局促,辩驳就显得多么苍白。 “好啦,你的心意我都懂。”颜青上前拍拍千城的肩膀以示宽慰,这千城的忠心自然不必说,只是这件事情她已经被搅了进来了,这个时候想要抽身,恐怕已经晚了,“只是太子妃之事,开头也是因我而出,我本就是居中人,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可是——”千城着急的想要再说些什么,就被身后久不发一言的老嬷嬷制止了,“千城姑娘,还是算了吧,我家小姐从来就是这样,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额。”颜青回头看了老嬷嬷一眼,原来自己在她心里 竟是如此的独裁专断,眼中有些挪喻的意味,顺势说道:“对啊,看我们嬷嬷多么了解我。” 老嬷嬷和颜青对视一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嬷嬷,你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还是让千城带你去休息吧。”颜青关心的说道,老嬷嬷如今年事已高,还要为她的事情操劳,已经很过意不去,想要千城赶紧带她下去休息。 老嬷嬷看着颜青,今天一天确实也很累了,“也好,那奴婢就先随了千城姑娘而去,反正赖在太子宫了,以后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小姐可千万不要嫌弃奴婢啊。”老嬷嬷说话越来越俏皮,好像在求颜青能收留,可是却没有直接说,而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了出来。 “放心。”颜青上前帮老嬷嬷提起行李,一只手想要拉她一把,可是老嬷嬷却没有掺着,自己慢慢的站了起来,颜青只好悻悻的将手收了回来:“以后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跟着便是了。” “那是自然,反正奴婢一个人也没去处。”老嬷嬷顶了一句。 千城看着如此和谐的一幕,脸上也足见有了些笑容,“姑娘,我就先带嬷嬷过去休息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这两个字就自动隐晦了。 “嗯,去吧。”颜青放心的对着她俩说道。 稍微收拾了下,看着窗外月明星稀,好一个晴朗的夜晚,正如颜青的心一般,豁然开朗,彦哥哥没有辜负她,真好,多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开门打算出去走走,就看到太子殿下王仁云就站在一个樱花树下,望着已经枯黄落叶的树发呆。 “殿下这么晚不睡,跑到这里来看树?”颜青走上前去,仔细的检查了下眼前的树木,并未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我看这棵树实在是平常的很,况且已是冬天,就是枯黄的枝干,这有什么好看的?” 王仁云转头将视线对准颜青,嘴角挂着一丝苦笑:“这枯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待到来年春天还是会发芽,长出嫩绿的叶子,开出粉红的小花。” “哦?”颜青不明白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殿下可是有心事?” 王仁云眼中有一丝慌乱,急忙别过头,不想让颜青察觉他此时眼中的狼狈。 “殿下居然穿着这件衣服?这么粗糙的手工,殿下还是换了吧。”颜青还是注意到了太子殿下穿的正是她那日的杰作。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如今传在身材修长的太子殿下身上,倒是有些违和。 “嗯?我觉得挺好看的。”王仁云反应过来,颜青说的是他的着装,一向注重装扮的人,如今却很随意,一个人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这手工在他的眼中却是如此的精致。 额,颜青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他说好就好吧,说不定别人的审美不一样呢? “你也睡不着吗?”王仁云故意岔开话题,原来这半夜不止他一个人有心事,刚好还能巧遇另一个人,这也让他始料未及。 “嗯。”颜青低低的回应了一声,“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一时难以消化。所以出来走走。” “哦,我也是。”王仁云配合的笑笑,刚好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哦?殿下还有什么烦心的事?”颜青抬眸,由下往上仰视着王仁云,以前还没有注意到,这太子殿下真的是要高出她一大截,看着身高估计和彦哥哥也差不多,要不然怎么说是亲兄弟呢?颜青想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 “颜小姐在笑什么,这么开心?”王仁云看着颜青的笑容看呆住了,这笑他以前见过一次,那时候还在颜府,颜青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当初经过他的身边,他顺手扶了一把,颜青走的时候就是这么对他笑的,过了这么久了,那笑容还深深的镌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哦。”王仁云的话语提醒了颜青,让她顿时清醒,急忙解释:“没......没什么。” “对了,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太子妃宫中的奴才?”颜青这才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刚好见到太子,就顺便说了,免得隔日还要专门抽出个时间前去拜访。 “太子妃宫中的奴才?”王仁云似乎有些不明白,这好端端的突然提起这个干嘛,他本来高兴的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想起这些日子的烦心事都是因为南宫而起,就浑身的不自在。 颜青轻轻地“嗯”了一句,然后定定的看着王仁云说道:“太子妃没了,宫中的奴才肯定要寻找一个归宿的。” “哦。”王仁云赞同的点点头表示同意,这点以前倒是没有想过的,如今经过颜青这么一提醒,还真是有这么必要好好周全一下,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么颜小姐觉得该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我?”颜青没有想到太子居然将这个问题又抛给了她,有些无奈由有些好笑:“今日我宫中已经收留了一个,其他的就交给殿下处理了,再说我那里也安置不下了。” 第八十一章 见血封喉 王仁云一脸诧异的看着颜青:“很好?!” 颜青紧紧的盯着王仁云:“什么?”一时没有明白王仁云这么突然插一句的话的意思。 “你以后也不必在我面前称奴婢了——” 颜青愣在当场,不知不觉居然忘了这个习惯了...... 在颜青出神之际,王仁云已经走远,“殿下,你还没有说怎么处理?” 可是渐远的背影并没有回头。 颜青探口气,郁闷的回去,被太子殿下这么一打岔,她都快忘了要办的事情了。 第三天,李才兴匆匆的跑过来报:其他太子妃宫中的人都已经被送回去了,并且赏赐了打量的银钱。 “那你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颜青看着李才,看他高兴的模样似乎是已经知足了。 李才只是“嘿嘿”的笑了两声,“谢谢姑娘。” “不用谢我,这都是殿下的仁慈。”颜青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好像是说太子妃南宫燕儿的事,又好像另有所指。 “姑娘,奴才知道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李才轻轻颔首,站在颜青身后恭维的请示。 “何事?”颜青淡淡的说道。 “今早奴才过来的时候,听皇上身边的公公说——”李才靠近颜青,好像恨谨慎的样子。 “怎么了?”颜青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就听说皇上的身体不适,会不会是...... “皇上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了。”李才压低声音在颜青的耳边说道。 颜青的手微微一抖,沉默了片刻,比想象中来的更早,可是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准备妥当,该怎么办? 立刻故作镇定的问到:“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李才想了一下,眼珠转了转,有所坚定的说道:“一直是皇后守在身边,听说好像还没有皇子来过。” “禛王也不知道?”颜青有些着急的问道。 这件事情如果被禛王王仁桀知道了,肯定会有所行动的,但是目前还没有听说什么,是不是皇后连王仁桀也没有告知,那么彦哥哥—— “不行,我要出宫一趟。”颜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如果错失了先机,那么她就完全没有胜算了。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颜青抬头,便对上了太子王仁云温和的眼,颜青略感欣慰,这个时候还能见到太子,也好,免得她再跑一次了。 “彦小姐。”王仁云点头招呼,还是称呼她为彦小姐,看来还是避着李才的,可是这个时候注意点也好。 “殿下,你有没有听说陛下的事?”颜青试探的问下,却并未报多大的希望,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会告知详情。 “嗯?”王仁云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狐疑的瞟了一眼一旁的李才,将眼前人的一切表情看在眼里,三步并作两步靠近颜青,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陛下他......是不是病的很重?” 话音刚落,便见王仁云已经跑出了十米开外,估计是去了解情况了。 颜青这边也不在犹豫,抬头看了李才一眼,小心的嘱咐:“我等会要出宫一趟,可有办法吗?” “姑娘这个时候出去,恐怕有些难了。” “为什么?” “奴才听说禛王已经将所有的宫门换上心腹,恐怕没有他的授令都会被搜查,万一不小心被查出私自出宫,那可真的就得不偿失了——” “不是说禛王不知道吗?为什么会唤守卫的?” “好像最近有南楚的和亲使团进宫,所以这边的防卫自然就比较森严。” 原来是这样,颜青心里稍微送了些,仍然不死心:“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要不奴才替姑娘跑一趟吧,奴才好歹在宫中混了这么些年,也有些信得过的人,出个宫应该不是难事。”李才毛遂自荐,力争在颜青面前有所出力。 “你?”颜青一愣,抬头看着李才,眼底似乎不敢置信,这李才能信得过吗?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要是出了岔子...... “姑娘,是不信奴才?”李才也看出了颜青的担忧,有些沮丧和泄气。 “额,也不是。”颜青急忙解释,都有些结巴了。 既然信不过为何还要留在身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只是告诉彦哥哥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关键的是这件事情还是从李才的嘴里得到的消息,姑且放手一搏。 “好,那你去吧。”颜青对着李才微微一笑,好像刚才所有的忧虑都不复存在,现在完全就当李才是自己人。 “真的?”李才有种被委以重任的兴奋心情,或许是因为信任的感觉无可比拟。 李才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颜青说道:“姑娘最近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南楚的和亲使团这次进蜀是要将南楚的公主嫁过来,最近还没有确定好事哪位皇子会有这个荣幸。” “嗯?”颜青嗤笑了一声,“这关我何事?” “太子妃刚走了,这太子宫中还缺一个女主人——”李才幽幽的提醒了一句。 颜青心里猛地一跳,不会吧,禛王还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左右太子殿下的婚事?况且谁会相信他这么好心,为兄长填补后院? 看着李才的背景,一阵心凉,这一切又关她什么事呢?她只不过是太子宫的过客,况且已经和彦哥哥有了夫妻之名,她还能有什么想法? 只是如果这位南楚的公主这会进蜀确实有些蹊跷,想起之前颜冰凌所中的毒‘见血封喉’就是来自南楚,莫非—— 刚有点思路,就被来人打断。 “姑娘,在想什么呢?外面天气凉,还是进屋吧。”颜青转来转去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屋外,这可是大冷的天,外面的冰霜已经结上厚厚的一层,寒风打在脸上,有些刺骨的寒意,颜青搓搓手,已经冰凉,才慌不迭的往房间里面跑。 “老嬷嬷这会起了吗?”颜青边跑边跺脚,手不停在嘴边哈气,时不时的捏捏耳朵根,以防生冻疮,回头看看千城。 “很早就起来了,这会估计在帮姑娘熬八宝粥呢!” 颜青心跳的咚咚的,“这老人家,何必要她亲自动手,这么大的年纪还喜欢折腾,也不怕累着自个。”语气中又爱又恨,更多的是心疼。 “姑娘,这也是嬷嬷对您的一篇心意呢,她愿意,心里准高兴着呢,怎么会觉得累?” “也是,她就是闲不住,算了不说她了,殿下回来了吗?”颜青挑了挑眉毛,在房间里面找了个暖和的地方坐了下来,千城也跟在后面。 “还没,估计还有会时间吧。”千城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火盆,里面燃烧着火炭,让整个房间一下子温暖不少。 颜青有些惊喜:“这个是哪里来的,藏的这么好,我居然没有发现?” 千城似有所指的笑了一下,看了颜青一眼,没有说话。 颜青明白了,感到一阵心悸,一种莫名的负担沉重的压在她的心上,让她不堪重负,直到无法呼吸。 ——是太子殿下,王仁云。 有的债欠下了,注定是无法还的,可是此刻却是如此贪恋欠债的感觉。 “千城,你说殿下真的对太子妃没有感觉吗?”突然想起那个一脸幽怨的女子,颜青不明白为何甘愿做到如此程度,在她看来如果不爱一个人,就不会强迫自己去接受,同样如果爱一个人难道就必须去后者脸皮跟在身后,不管结果,不问得失。 可能她这一辈子也无法做到太子妃的境界,很明显,她以前主动放弃了彦哥哥,还不止一次。都说女子为爱痴狂,可能她就太在乎自己了,以至于丢掉了最珍贵的东西。 “没有。”千城的话直截了当,毫不留一点余地。在她看来就是这样的事实,所以脱口而出。 颜青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有些语不着调:“也是红颜薄命。” “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在奴婢看来姑娘应该是不会有这种担忧的人。”千城走进,惊愕不已的看着颜青,看着这个集宠于一身的女子,“奴婢还没有见殿下对哪个女子如此伤心过,当初的太子妃娘娘恐怕还不及姑娘的万分之一。” “哦?是吗?”颜青苦笑一声,有些未达眼底的无奈,“可惜我对殿下却始终如兄如长——” 或许现在说这个有些意外,颜青心底却真实这么想的,王仁云就像是一个父兄一样,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当初的悸动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灰飞烟灭。 “如果没有环王殿下,你会选择太子殿下吗?”千城突然的一句话,让颜青顿时心窒,过了好一会心跳才慢慢恢复,这是什么问题,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世间的很多事早就已经注定好的,总会有个先来后到,总会有个姻缘巧合,早一刻或者晚一刻本该遇到的人都会错过。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也不会假设彦哥哥不存在,因为那已经深入骨髓,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驻留,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她注定是要亏欠的。 第八十二章 太子宫中的来客 千城看着颜青的眼神就已经明白了,心里对主子有些心疼,可是面对颜青的时候,她也很折服,她的大气沉稳,也是以前见过的主子中没有的。 只有默默的感叹两人终究还是有缘无分罢了。 “小姐,你的八宝粥奴婢给你带来了——” 一阵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静谧,两人同时往门口望去,老嬷嬷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还冒着白烟的粥走了进来。 千城快人一步,立马接过来,颜青侧身嗔怪:“嬷嬷,你这是干嘛,何必要自己亲自动手呢,这么大的年纪了,本该是好好颐养天年了,还为我做这做那的。” “小姐,这有什么,本来伺候主子就是咱们下人的本分,奴婢闲来无事,做点无妨。还有多的,千城你等下也自己去盛一点?!”老嬷嬷转头看向千城,这个女孩的身材有些高大,前几天没细心观察到,这会才发觉,居然要比她老婆子高出一大截。 话音刚落,便见千城早就已经放下碗筷,跑了出去,这粥实在是香啊,宫中的厨子是做不出来这个味道的,千城见机会难得,便不再犹豫。 颜青笑笑:“没想到千城这丫头也有安奈不住的时候,那我真的是沾了您的光了,就不客气了哈?”看着面前的热粥,在这寒冷的冬日竟格外温暖。 “小姐,您先喝着,今天本来也是腊八节,我们那里流行和腊八粥,所以小姐就不要客气了。”老嬷嬷的劳动成果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心里也喜滋滋的,脸上笑出了几道褶子,好像融了蜜。 不多会外面一阵寒风吹了进来,混着一个人影,颜青以为是前去环王府通风报信的李才回来了,慌里慌张的出来看个究竟,竟然看到了一双柔情的眸子,步子很匆忙,却丝毫掩饰不住的温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青儿——” 屋子里的千城,见有来客,也自觉的走了出去,这个人她也认识,可是竟然姑娘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也不好再为太子殿下说些什么。 这身久违的青儿,这里面包裹的情绪,是前几次所没有的,让颜青忽然回到了当初在破庙相聚的时光,“彦哥哥,你怎么来了?” 颜青上前紧紧的看着王仁彦,眼中全是担心的神色。 这里可是太子府,虽说太子王仁云和王仁彦也是亲兄弟,可是这两个人的关系早就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关系,前几次在太子的口中听到的彦哥哥的消息都是不那么好的,这就说明太子早就在心中对彦哥哥有了防备和不满,那么彦哥哥这次来,恐怕也—— “青儿,我得知了所有的经过,肯定要前来一会的,这么长的时间真的是委屈你了。” 王仁彦将颜青一把抱住,搂在怀中,好像在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情,颜青呼出一口气,将王仁彦摆正,面对着她:“彦哥哥,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件事情一件刻不容缓了。” 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十万火急的情况了,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可是颜青心里还是想要知道太子和彦哥哥到底有没有什么计划,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王仁彦微笑着对颜青说道:“青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放心,自由安排。我今天就是来接你的,我担心你在这里会不安全。” 颜青有些不理解,什么安排,难道还能强过禛王的死士军队?看着王仁彦好似一点也放在眼里的表情,颜青有些急了,“我不要紧,关键是这件事情必须要有准备了,彦哥哥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恩,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且放心,本王一定会将禛王赶出通州,只要他敢犯上,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笃定的语气,这回颜青信了,虽然不可能真的有多大的成效,好歹有准备就好,不至于输的太过于狼狈,即使到了那一刻让她为彦哥哥去死她都愿意,不过死前也要拉上王仁桀。 王仁桀不是要她吗?她就认命了。 “可是青儿,太子宫你是断然不能接着待下去了,我现在每天一闭上眼就是当初王仁桀在太子宫中找你的情形,我真的担心万一真的把他逼急了硬闯太子宫也没有人能够将他怎么样?所以,还是让我来负责你的安全吧。太子与我不同,我是你的夫君,必定会护好你的。”王仁彦说着,双手捧着颜青的脸蛋,暖暖的触感席卷全身,那眼神简直温柔的像一团火焰,让颜青感到温暖无比。 “夫君?”颜青故作不解。 本来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经清楚了,可是没有从王仁彦的嘴里听到,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她还没有同意呢,就擅自成为别人的夫人了额,是不是该给她个解释? “恩恩,颜家二小姐颜青是我王仁彦过了门的夫人。”王仁彦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颜青紧紧的环在心上,颜青几乎都快窒息了。 好半天才喘过气,双手用力在两人之间制造一些距离:“彦哥哥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再看向颜青的时候,已经满脸通红,似乎少女的娇羞此时已经完全体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你还想抵赖不成?”王仁彦故作嗔怪,好看的桃花眼生出一丝邪恶的意味,一脸别有深意的看着颜青,好像在期待她的回答,又好像是故意在看她此刻窘迫的模样。 颜青的双目不停的在房间里面游荡,紧张和不安一直牢牢充斥着她整颗心,心跳噗噗的,好像随时都可能跳出胸口。 “对了,青儿,颜冰凌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王仁彦突然收回笑脸,一本正经的看着颜青,眸中里还有些隐隐的担忧。 颜青这时才终于不慌张了,故作淡定的回头看着王仁彦,有些怅然的回答:“嗯。” “我是见她可怜,所以收留了她,你不会误会吧?!”王仁彦将手搭在颜青的肩膀上面,想要给她些温暖,也力图让她宽心。 颜青只是片刻便低下头,摇摇头,“不会。”可是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入心底,有些涩涩的,却立马用她的悲惨遭遇将这丝不明的感觉压了下去,心中倒还生出一丝愧疚之感。 以前的种种经历,历历在目,萧湄姨娘,颜辉予,文秀淮,老夫人,以及颜洁——以前的一切人和事都曾无数次进入她的梦中,但是如今这些人又在哪里呢?亲眼见证了萧姨娘的跳崖,以及辉予惨死颜府,还有颜洁,她也是,虽然她是那么的恨她,可是当她听说她已经不在了的时候,还是会痛彻心扉—— 想起颜萱,再想起颜冰凌,似乎颜家仅剩那么几个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的人了。心里不觉一动。 “彦哥哥,她——还好吗?”愣了半天,颜青犹豫的问道。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以前的生疏之感还记忆犹新,本想大方的了解情况,可脱口而出的还是别离和陌生。 “她?!”王仁彦没理解颜青口中的她是什么意思。 颜青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可问了出来,还被这么提及。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看着颜青脸上的变化,王仁彦突然一拍脑袋,似有所悟:“哦,你说的是她,她还好,府中有吃有喝,她现在只要这两样就很开心了。” 说起颜冰凌,王仁彦的眸中还是多了些暖意,或许这个从小陪他长大的女孩以前虽然任性不讲道理,但是如今变化了这幅模样,却也是让人心疼万分。 “真的没想到,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局面。”颜青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 “不过还好,你还在。”王仁彦脉脉含情的看着颜青,伸手将她慢慢放在了凳子上面,下颚顶在她的头上,感受着她头上的芬芳,还有这温热的气息,“青儿你知道吗?当初我去到颜府的时候,看见已经化成一片灰烬的颜府,心里有多悲痛,我曾经试想,要是老天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代替你去死,该有多好。”想起那段痛心的往事,王仁彦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 颜青轻轻的靠在王仁彦的怀里,默默听他讲以前的事。 “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为你报仇,所以此次我信心十足。”王仁彦信誓旦旦的说道。 “真的?彦哥哥可有对付死士之法?据我所知,禛王除了巫术制造的死士,其他应该没有什么军队,所以假如能有法子将死士这种威胁驱除,其实禛王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颜青对着个死士可是有了机会打交道的经历,也因此深重其毒害,身体也变的和常人不同。 “可是青儿你别忘了,王仁桀可是有整个南楚为他撑腰,以前这些巫术都是从南楚传过来的,甚至是冰凌身上的见血封喉也是南楚特有的灌木,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知道吗?” “那可怎么办?”颜青突然听到“见血封喉”脸色一变。 第八十三章 环王府 传说这种毒药专门是用在弓箭上面的,如果沾够足量的剂量,一旦人或兽被射中,瞬间便可让人毙命,这也是当初为何说颜冰凌能活下来是万幸,得亏了青衣还不想让她死,否者,真的就回天乏力了。 “那......”王仁彦的脸上也有些为难的眼色,颜青心里一紧,看来即使是对她声称有准备的彦哥哥真的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却还是会知难而退的。 敌人甚至比他们的想象中还要强大,那以前所谓的复仇,所谓的正义,在现实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青儿,你先别乱想,我想总会有办法的,至少目前的形式可能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或许我们还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王仁桀也并不是没有弱点的,只要我们能过加以利用,何愁他会居心不轨,何愁咱们的仇不能得报?!” 颜青看着王仁彦,眸光呼闪,没有太明白王仁彦这句话的意思,莫非彦哥哥还能有对付楚国的法子? 可是燕楚之地,虎狼之师,恐怕就是举整个蜀国之利,方可勉强与之一战,所以即使彦哥哥手中有什么势利,在楚国庞大的军队面前,也是如同虚设。 “彦哥哥,你可是有了对付楚国的办法?”颜青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看着王仁彦眉头也不似刚才皱的那么紧了,脱口问出。 王仁彦看着一脸认真的颜青,突然笑了,勾了勾颜青的鼻子,好像在听着一个好听的笑话一般:“你这傻丫头,我怎么可能能对付得了堂堂的楚国,我是说的禛王王仁桀,只要没有了这个纽带,即使楚国再过强大,也不敢贸然出兵——” “可是禛王也不傻,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容易就对付得了的?” 光是一个死士就已经让通州人心惶惶,更别说还有一个泱泱大国撑腰,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这如何是好。 “青儿,你先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王仁彦朝屋外看了看,担心留久了,会不方便,毕竟这次过来太子宫,也是偷着溜进来的,太子现在尚不知情,还是早点离开才是上策,想到这里回头对颜青说道,“青儿,你可愿意随我一同离开?” 王仁彦的脸就距离颜青不到20公分,全神贯注的看着她,眼睛里面全是希冀,好像是在恳求颜青的意见,或者是在请求,他真的不能让颜青在涉险了,为了避免整日担忧,只好将颜青留在身边才是最让人放心的做法。 “啊?”颜青看着近在咫尺的王仁彦的脸,放大了很多倍,连脸上的肌肉跳动都看得一清二楚,当然,她也看到了王仁彦眼中殷切盼望的眼神。 “青儿,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不放心,要是以后真的遇到王仁桀咱们无力对抗,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好吗?”王仁彦薄唇轻启,呵气如兰,温暖了颜青的真个心房,饶是在理性的思维,也熬不过这软玉细语来的这么生动直白,直直的敲击到颜青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好,彦哥哥,你容我收拾一下,然后和太子殿下告个别。”颜青终于还是没有守住最后的坚守,她她不是一个随性的人,但是已经为王仁彦破了两次坚守了,第一次是在破庙说两人一起私奔的时候,虽然发生了诸多的变故,但是颜青至今仍然记得当初的那份激动的心情,还有的就是这一次,以后的一切都未知,进入环王府,她才是正室,但是她没有忘记,环王府内还有一个颜冰凌,以后的种种好历历在目,她不知道怎么去迎接一个代替她的身份住在环王府的颜冰凌,她也不敢保证彦哥哥是否会对颜冰凌有情,所以,这次又是一次冒险的举措。 “我等你收拾,太子那边你就不用去告别了,到府以后我会差人过来禀报的。”王仁彦听颜青提起王仁云有些不悦,虽然于情于理,颜青都应是要道别一下的,可是怎么这会心里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所以颜青说出来的时候,王仁彦直接拒绝了,而且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颜青看着王仁彦坚定的态度,叹了口气,突然发现如今的彦哥哥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宠着她由着她的那个彦哥哥了,如今的他变成了一个大男人,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和做事方法,“好吧。”颜青最终还是妥协了,想起了千城,就由她转达一下吧。 由于在太子宫中住了一段时日,收拾东西虽然多,但是有好些东西还是忍下心肠不要了,老嬷嬷处理好一堆事情过来的时候,颜青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去叫她。 “小姐,你——”老嬷嬷看着颜青大包小包的有些吃惊,回头看着一脸笑意的王仁彦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是要走吗?” 颜青点点头,对着老嬷嬷微微一笑,“我打算和彦哥哥一起到环王府去。”回头看了王仁彦一眼,王仁彦也笑意莹然的看着她。 颜青心里有一瞬间觉得,一切都值了,哪怕前方有困难重重,只要有彦哥哥,哪怕让她即刻去死,她也不会犹豫。 老嬷嬷查看了一下屋内的状况,有些神色凝重的拉着颜青到一边说话,压低了声音,低头问到:“小姐,你真的决定了?难道你真的不担心三小姐——” 果然是经历过种种事情的人,一句话就直接说到了颜青的心里,颜青心里咯噔一下,这真的是她考虑过的,但是她也不得不去面对,看着老嬷嬷担心的眼神,颜青对之了然一笑,“放心,彦哥哥说会对我好的,况且你不是说过,我才是环王府的王妃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老嬷嬷还是觉得不合适,具体也说不上原因,只是觉得搬到环王府不会比在太子宫中好到哪里去。 “哎呀,嬷嬷有什么好可是的,我已经答应彦哥哥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况且禛王王仁彦已经知道了我在太子宫中,这么就之所以还没有行动将我劫走,无非是因为太子之位对他还有些威慑力,你想象要是哪天局面真的控制不了了,那么王仁桀第一个找的肯定是我,跟着整个太子宫都会被牵连,那也是我不想看到的啊。”颜青最后还是想通了,或许现在换个地方躲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好吧,既然如此奴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我们走吧。”老嬷嬷铁了心要跟着颜青,所以毋庸置疑颜青到哪她到哪。 颜青自然明白,她自然是不能舍弃下这个老人的,看着老嬷嬷如此果断的就和她出生入死,也是感动的一把抱住老嬷嬷,“谢谢您,青儿定不会让你犯难的,放心,以后到了环王府就好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就像以前的颜府,您老就好好的那里养老,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手,也该颐养天年了。” “小姐,说这话奴婢就不爱听了,哪有主子养闲奴才的理儿,况且以后用着奴婢的地方还多着呢,您就不要管这个了,放心奴婢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累了自会休息。” 老嬷嬷的一番话说的颜青再无言语回应,只是心中感念老嬷嬷的这份深情厚谊。 颜青在房间里面等了一刻钟,老嬷嬷就带着行李包出现在她的面前,主仆两人刚走出来,就看到了千城。 刚才千城被派走,刚好颜青还要交接一下,“千城,我先走了,不能再拖累太子宫的人,你帮我转告太子殿下一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希望他能一切保重,就此别过。” 千城一脸不解的看着颜青,惊异于她这一番话,“姑娘,难道您忘了,太子殿下已经将奴婢赠与你了,以后奴婢就是您的人啊,你现在这番话的意思是要舍奴婢而去?!”说着,眼角滑下两滴泪水。 “可是——”你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吗?颜青心里疑惑不已,虽说这么久以来,千城为她做了不少事,也有很多的事情是隐瞒着太子殿下的,但是这人好歹是太子宫中的,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 “姑娘,您还是大发慈悲带奴婢走吧,不管到哪里奴婢都奉陪,只是不要丢下奴婢,要是那样奴婢就真的是没有活路了。”千城说的声泪俱下,好像真的颜青不带走她,她就会立即毙命一样。 “怎生说的这般严重?”颜青一向以为,要是将千城带走了才会真的有事,怎么会留着还会不被待见? “姑娘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一旦送出手的东西,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除了死物。” 什么?!太子殿下居然这么残忍,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颜青惊讶不已,又慢慢思索这话的可信度。是不是千城这丫头故意夸大其词想随自己去,也罢,既然话都已经说道了这个份上了:“那好吧,你就随我一同前去吧!” 颜青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匆匆跑进来一人,便跑便叫:“姑娘,还有奴才啊,她俩都带走了,奴才也要一同去。” 果然是李才,这厮耳朵还挺灵验的。 第八十四章 突然昏迷 颜青看着眼前的三人,老嬷嬷,千城,李才,突然笑了,没有想到,她的队伍居然有这么多人了,这些人都贴心贴力的跟着她,不问她的去处也不问她的来历,只是为了单纯的跟着她,守护她照顾她,这份情谊难得。 也罢,都收着吧,只是这回欠太子殿下的人情更重了。 看了看远处的黑幕渐渐降临,刚出去招呼马车的王仁彦也处置好一切回来了,看着屋子内突然多了几个人,且都背着行李,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王仁彦脱口而出,他原本以为就只有颜青和老嬷嬷两个人,这突然多出来一个侍卫和一个宫女装扮的人,让他一下子接受不了。 “彦哥哥,他们都是我贴身伺候的人,我既然走了,他们自然也不能留下,所以......我能将他们都带上吗?”颜青的话语里充满激动和请示的意味,可是在王仁彦看来却是不得不从的感觉。 王仁彦不动声色冷冷的看了眼屋内的众人,看向颜青的时候眼里却已经挤满了笑意,“青儿,如此,那你就带上吧。”温和的语气,和刚才冷若冰霜的判若两人。 颜青看向王仁彦的时候,好像产生的错觉,为什么在一向平易近人的彦哥哥会有这么让人看不透的一面。好像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王仁彦,可是下一秒就不段的安慰自己,或许是没有提前和彦哥哥商量好,他有些不悦也是在情理之中,并不是不待见自己,这么一想,心里就宽慰了许多。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有几分琢磨不定的意味,但都没有说其他的什么,默默的跟在颜青的后面。 颜青主仆四人乘坐马车,王仁彦在前面骑马带路,不一会他们就到了环王府外,门口赫然站着的人不是马亮又是谁? 颜青看到熟人有些高兴,立马下了马车就招呼,马亮回头看了一眼王仁彦也回头对着颜青微笑示意,好像颜青的出现并没有什么意外,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有一种从容。 不多会,马亮已经走到了马车前:“颜小姐,您来了!”语气平稳,中气十足。 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眼光投射了过来,是王仁彦。马亮立马反应过来,“夫人!”换了一个称呼,却让颜青无比生疏。 “马侍卫,你不用这么——”颜青刚想驳回,就被打断。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仁彦已经站在了颜青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青儿,我们进去吧。” 颜青轻轻的点点头,在王仁彦的带领下慢慢的走进了环王府。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几乎已经看不清外面的风景,可是一进入环王府,颜青却被一盏盏亮光刺的睁不开眼。 这就奇怪了,为何这环王府竟然会比白天还亮,这是颜青第一次到来,莫非这是彦哥哥特意为了迎接她而故意布置的? 一阵暖意直达心底,颜青有几分感动的看着王仁彦,“彦哥哥,其实不用这么夸张,这亮光也太浪费了,还是叫人先扑灭些吧。” “嗯?”王仁彦不明所以,听着颜青有些含糊其辞的话,一时没明白,待理解透其中的意思之后,才笑着说道:“青儿,这些光亮原本是为冰凌准备的,她本就失了心智,要是半夜发疯起来,那就没人能找到她了。” 王仁彦的一席话,让颜青囧的无所遁形,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这些原本就是为了颜冰凌而点。脸色瞬间有些苍白,她突然不明白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就是来这里自取其辱的吗?还是颜冰凌在彦哥哥的心里的重要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她的想象,看着院子里数不清的烛火,红红的烛身,跳跃的火焰,她有些胆怯了,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一只脚已经进了环王府的大门,现在收回去还来得及吗? “青儿,你怎么了?”王仁彦感觉到颜青有些异常,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有些不对劲就关心的问道。 “没,没有什么。”颜青突然将思维抽了出来,看着王仁彦近在咫尺的脸,她已经避无可避,只得偏过头,不想让王仁彦看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是这些小心思还是被王仁彦捕捉到了,微微加长了语气,面色凝滞:“青儿,希望你不要介意,冰凌她......如果你看到她的样子,你就明白了。”王仁彦话说了一般,眉心皱结,再也不肯接着说下去。 可是王仁彦的这么一番话,却惊起了颜青的好奇心,都说中了“见血封喉”的毒的人是九死一生,这颜冰凌就是其中的幸运儿,可是当初听说青衣是在她的脸上下的刀,那么—— 颜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她怎么能这么嫉妒颜冰凌呢,说不定她现在的状态就是有那么的不堪呢?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荣的下颜萱,为什么想起颜冰凌就如此心如刀绞呢?看来在宫中待过的一段时间,早已经将她的内心情绪磨平,她与宫中那些心狠手辣的人有何区别。 不忍心再想,摇摇头,阻断一团乱麻的思绪,“彦哥哥,我累了。” “好,我这就带你去房间。” “可是,我——”颜青似乎还有些犹豫。 “放心,和我的不是同一间。” “哦。”颜青低着头,不敢看王仁彦,她能想象到王仁彦此刻意味深长的笑意,只是她有诸多的心结,面对突然的环王妃的位置,她需要时间。 等所有人都安置妥当,颜青踏实的睡了一觉,直到一大早就有人在园中打闹。 颜青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不是熟悉的语气,这个语气充满了无知,天真,颜青想到了什么,“千城?” “姑娘,怎么了?”话音刚落,千城便推门而入。 千城一向习武,有早起的习惯,总是在她醒的时候,即时出现在她的眼前,“外面怎么了?” “没事姑娘,可能是一个痴傻的女子在园中打闹。”千城的话语刚落,便看到颜青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向门口。 “哎——姑娘,你还没有穿戴齐全,连梳洗都没有,往门口走干嘛?”千城立马出声阻止,怎么姑娘自从进了这环王府就浑身不对劲,这么冒冒失失的,可没哟普半分平时稳重的样子。 经过千城的提醒,颜青果然顿住了脚步,只是将门打开了一小个口子,第一眼看出去,外面还有烛火燃着的火焰,看来这些事整晚都没有熄灭过,彦哥哥真的有心了。 第二眼,便看到门口一堆婢女公公在追着年轻的女子跑,待那人转过头,不是颜冰凌又是谁。 脸上分明挂着灿烂的笑容,那样无拘无束,手上拿着一个风筝,迎着春风飞舞,微风吹起她的裙摆,这明明是分外美丽的画面,可是她的脸上—— 虽然隔了好几米远,颜青还是看到了,一条刀口伤疤自右脸横着划过直接连接到脖子上。 这是一条怎样骇人听闻的伤痕,颜青看得心里一惊,看着如此的颜冰凌脸上却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心里一阵抽痛。 再不敢看下去,直接腌好门整个人仿佛失去了主心骨,瘫软的看着门,慢慢的滑落,直到做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千城见状立马过来想要扶起,可是此时的颜青根本没有半分想要起来的意思,饶是千城再想拉动也无济于事,“姑娘,你想开点。” 这么久以来,千城或多或少的听说了颜青的一些事,大概能猜到她们之间的关系,看着颜青这般,也于心不忍。 可是颜青仿佛根本没有听进去千城的话,双眼无神,不知游离到了何处。 在地上坐了许久,似乎终于感受到了凉意,颜青自己慢慢的爬了起来,千城在一旁搀扶,“姑娘,还是先更衣吧?!” “嗯。”颜青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到化妆台坐好,看着铜镜里面完全陌生的眼神,双眼空洞,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吸引力,将她带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和这里的一切都不一样,那里没有伤心没有哀愁没有喜悦。可是内心却很平和,在里面也很安详。 可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不停的摇晃着她:“姑娘?小姐?青儿?快醒醒。” 颜青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周围不知道已经多出来几双关切的眼睛。 彦哥哥,老嬷嬷,千城,李才,都守在跟前,一脸担心的望着她,颜青不禁奇怪:“你们这是干什么?” “小姐,你没事吧?可吓坏奴婢了,刚才怎么叫都不醒,奴婢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老嬷嬷声音有些颤抖,好像真的受惊过度。 “啊?我不是好好的吗?”颜青却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是发呆了几秒,怎么会把周围的人吓成这幅样子。 “哎?我不是坐在那里的吗?”颜青抬起手指了一下梳妆台,这才惊讶,怎么她的手是从被窝里面拿出来的。 “姑娘,你真的没有一丝的印象?”千城脸上分明飘着惊奇的眼神。 第八十五章 谁赢了? “怎么了?我怎么睡到床上来了,我怎么过来的?”颜青一瞬间脑子里跑出来不少的问题。 “姑娘,昨天奴婢服侍你洗漱的时候,你就晕倒在化妆台上了——”千城一句惊人。 颜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王仁彦,“彦哥哥,这是真的?” “嗯,你确实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王仁彦关心的摸了摸颜青的额头,“还好已经不发烧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仁彦的手中端出来一碗汤药,左手端着,右手拿着汤勺,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药水就凑到颜青的跟前,边喂边说:“青儿,来把这药喝了,很快就会好了。” 颜青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适:“这是什么药?” “这是我特意让宫里的太医为你开的调养的药,太医说你是劳神过度才会突然陷入昏厥,以后可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任何问题都要及时的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王仁彦的一席话彻底将颜青弄懵住了,她虽然此时也不知道是为何会昏迷的,但是她明白的是觉对不是因为操劳过度,她最近几乎都无事可做,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原因,但是看着王仁彦手中的汤勺满满的药水,以及王仁彦关切的眼神,心一横,眼一闭,干脆直接喝下了。 只要彦哥哥放心就好,她喝这么点药有什么关系。 双手结果药碗,直接一饮而尽,“彦哥哥,我没事了。”喝完说完对着王仁彦巴巴的笑着,好像一个乖巧懂事听话的小孩。 看她喝完王仁彦就放心了,将颜青手中的药碗顺手往后一递,马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后面接过了,直接转身而出。 “彦哥哥——”颜青一向知道马亮在王仁彦心中的分量,居然跑来干这种下人才做的粗活,确实有点说不通,况且千城和老嬷嬷都在跟前,再不济不是还又李才公公吗? “没事,他也习惯了,以前我身边也没有人伺候,就他一个人,什么都要做。”王仁彦干巴巴的解释。 可是颜青直犯迷糊,“可是府中不是有好些宫女太监吗?”围着颜冰凌转的就10来个,怎么彦哥哥这么糊涂了说环王府没有伺候的奴婢呢? “哦?”王仁彦吃了一惊,仔细想了想,“青儿,你说的可是照顾冰凌的那些?”王仁彦终于找到了解释,这下子颜青的疑问就说的通了。 颜青轻轻的点点头,看着王仁彦一脸认真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王仁彦“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好气又好笑的帮颜青掖好被角,“那些可不是伺候我的,那是我专门为冰凌准备的,你可能也看到了,她这个样子,身边不多几个人照顾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就特意找了几个人,在她来之前,我这府上可是只有花匠厨婆哦。” 颜青终于明白了,但是听了王仁彦的解释,还一阵堵心,还不如不解释。 “彦哥哥,你先去忙吧,我喝了药有些困了,想休息会。”被子一拉,整个人就直接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王仁彦有些悻悻然,实在是搞不懂女人了,刚才还好好的,虽然比较冷淡,但是好歹还愿意和他说点什么,这会就干脆直接不想搭理了,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 “那......青儿,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脸上有些许的挂不住。 从被窝里面伸出一只手挥挥,王仁彦最后看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留下了众人,后来老嬷嬷和;李才也走了,就留下了千城一人默默的守着颜青。 这个时候,颜青慢慢的爬了起来,面色凝重的看着千城:“千城。” “嗯?姑娘你不睡了?” “我根本睡不着,我有问题,你帮我分析一下。”颜青招呼千城做到了床边,顺便看了看房门,确定已经关好,才放心了些。 “姑娘有什么事?直说无妨。”千城坐定,看着颜青,眼中飘过几丝惊讶。 “我......真的昏迷了这么久?”颜青有些后怕,想起昏迷了一天一夜,难道是—— “是的,姑娘,奴婢一直看你在昏睡,这么久一直不敢离开,并未醒过。”千城老老实实的回答颜青的话。 颜青听后,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才犹豫的问道:“你可听说过死士?” “姑娘忘了,千城好歹也是半个武林人士,这些自然是知道的,怎么姑娘突然问起这个?” “我在想,是不是我身体里面的死士的血液起了作用,不受控制,所以在接触了反常的情绪之后,会选择自我疗伤,进入一个安全的环境。”颜青突然想起梦幻中所见结合当时的心情,难道是心绪一旦不宁就会陷入昏迷,然后就会进入死士的世界,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所以,这些功能在帮她逃避过激的思想,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会没有了那时的情绪波动。 “额,姑娘说的这些,奴婢没听明白。”千城皱着额头,完全不明白颜青说的是什么,这大大的超过她的认知范围,所以给不了颜青任何合理的解释。 颜青无可奈何的看了千城一眼,刚才说的这一番话,就连自己的亲身经历都觉得不可思议,“算了吧,我自己都不相信。” 再次躺倒床上,颜青闭上了眼睛,不久睡意袭来,这次是真的困了。 千城默默的退出了房间,脚步轻微,不留一丝痕迹,刚开门,就迎面遇到李才。 “姑娘睡了吧!”李才关心的问到。 “嗯。”千城似乎并不想和李才有太多的话说,可是李才却巴着不放,“千城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千城终于正脸看了眼李才,但是眼中却是十分的冷淡。 “我是觉得姑娘这回昏迷的有些奇怪,一天一夜——”李才捏了捏下巴,一副思索的样子,“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在姑娘的身上动了手脚,否者这一切都不能有个合理的解释。”李才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直接大胆的说了出来。 “大胆,你不想活命了?”千城立马阻止李才的臆测,冷冰冰的看着李才,一副威胁的意味,“这可是环王府,你是觉得有人在环王府对环王的王妃不利?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虽然千城一副凶横的样子,可是却并没有吓到李才,他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对千城的突然发难,也回呛:“咱们都是在姑娘身边伺候的,干嘛说话这么难听,我又没有怀疑你。” 千城狠狠的瞪了李才一眼,似乎不愿意和他多做交流,临走时还交代了一句话:“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在姑娘面前乱嚼舌根,小心我直接结果了你。” “哟,还说不是你,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啊,难不成真的与你有关?”李才的反相骨也被激发出来了,看着恼羞成怒的千城,挑衅味十足。 突然一把剑横在了李才的脖子上面,剑势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看着刀柄捏在千城的手中,李才胆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立马服软:“哎,好姐姐,别这样,我刚才是乱说的,我保证不再姑娘面前泄漏半分。” 眼中讨好,举双手保证,千城这才放过了她,可是这一幕恰好被老嬷嬷看了个透。 老嬷嬷也并不急着说破,只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对千城也有些警惕了,本来以为是太子宫中带过来的,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情原本是靠得住的,可能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后面老嬷嬷都是抢着干千城的事情,特别是服侍颜青的地方更是亲力亲为,可是即使这样,颜青的身体还是一日不见好,后来干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端端的来到环王府,原本打算做美美的环王妃,没想到在床上一趟就是大半个月,颜青某天醒来,看着老嬷嬷守在跟前,算了一下日子,问到:“老嬷嬷,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老嬷嬷只得将李才转告的消息告诉颜青:“小姐莫急,皇上已经于前日薨逝了......” “什么?!”颜青惊坐起,但是撑不住两秒又倒了回去,接着问道,“那宫中的情况如何了?” 老嬷嬷细心的帮颜青改好被子,坐在一边,慢条斯理的回答:“现在宫中的情况基本是稳定了。” “这么快?是不是禛王赢了?”心里堵得难受,一向准备周全,只欠东风,皇帝一走,势必大乱,听老嬷嬷这意思,想起死士的助攻,还是楚国的协助,估计十有八九是平定了争斗了。 那她们的死期也就到了,想起大仇还未得报,就一阵难受,这么早走了,实在是不甘心。 “不是。”老嬷嬷淡定的回答了两个字,好像这件事情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的打击。 “嗯?”颜青的气息有些微弱了,刚才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消息,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可是眼睛却死死的看着老嬷嬷,似乎还想得到一个答案。 就在陷入昏迷之前,老嬷嬷温暖的话语再次传来:“是环王殿下胜利了,赶走了禛王,他......如今是褚君了,可能不日就可荣登大统。” 第八十六章 新的身份 颜青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进入眼帘的便是王仁彦。 “彦哥哥——”很多的话想问,可惜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了,有些气血不足,只叫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青儿,你好些了么?”王仁彦看着颜青似乎是有话急着想问,不用想也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干脆将身子靠近一些,将颜青抚起,让她柔软的身体靠在他的身上,颜青顺势软软的靠着,这样的接触让颜青心里踏实了些,缓了口气,调整了下心绪,问道:“彦哥哥,你没受伤吧?”眼光上下打量起王仁彦,敌人太过强大,即使老嬷嬷已经将结果全然告诉了她,可是她心里还是会担心,毕竟死士的厉害之处她是见识过的,还有整个楚国的力量,这些,她现在都难以置信,看着眼前安好的王仁彦,她甚至都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做梦,暗自掐了自己一把,钻心的疼痛,让她惊呼出声。 “青儿,你这又是干什么?你不相信我?” “彦哥哥,你——真的打败了禛王?你现在......”颜青还是有所保留,并没有将心里的疑惑一下子问出,万一她所接收到的信息有误,那不是害彦哥哥难堪? “是!”王仁彦温柔的看着颜青,如同一汪春水将颜青所有的疑虑全部打消。 “你现在真的是蜀国的皇上了?” 王仁彦笑意盈盈的看着颜青,仿佛以前所有的经历都已经过去了,散发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底气,还有这王族与生俱来的霸气,颜青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彦哥哥早已经不是当初破庙那个羞涩的少年了,她的彦哥哥长大了。 “彦哥哥,你快回答我啊?!”颜青有些嗔怪,不说话看着她笑是什么意思,认真的看着王仁彦。 王仁彦突然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一脸郑重的看着颜青:“青儿,如果我做了皇上,你可愿做我的皇后?” 双手紧紧的搂着颜青的肩膀,在等着颜青给他一个回答。 因为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所以听到王仁彦的证实的时候,颜青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可是也没有愉快的感觉,只是看着王仁彦一脸殷切的期盼,还是将心里的一切不安定因素摒弃,抬头对王仁彦微微一笑,久睡有些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血色,轻轻的点点头。 很早以前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和彦哥哥双宿双飞,白头到老。 蜀国新皇登基一个月后才册封皇后,这是前所未有的。 颜青也在册封大典上面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应柔。 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等所有的仪式都结束之后,慢慢的走进。 “是你!”应柔的话中却没有了往日的姐妹情深,似乎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口吻对颜青说话,看着熟悉的面孔却说出冰冷的语言,颜青不知所云。 “柔儿,你怎么在这儿?”颜青上前拉起应柔的手,想要明白这一切的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柔拿起手边的酒杯,往跟前的杯中斟了满满的一杯酒,递到颜青的跟前:“皇后娘娘,我敬你!” 说完直接自饮自尽,只是眼角还挂着一滴朱泪。 “柔儿,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做这个皇后?”以前相濡以沫的姐妹,都是奴婢出生,如今两人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在应柔看来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你放心,以后我好就是你好,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呵呵,你以为我是来向你要讨赏的?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应柔鼻孔里充斥着不屑,苦笑了几声,叫颜青并未搭话,只是呆呆的站在她的面前,才抱怨的说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自从你进入太子宫以来,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担心你的安危,还听说太子殿下为了你赐死了太子妃娘娘,我没想到,你颜青居然有如此的本事,后来再三打听才知道,后来我才打听到原来你是颜家的小姐,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 说着应柔的白皙姣好的容颜上有几行泪水滑落,好像真的是颜青欺骗了她伤心欲绝。 颜青这时才明白过来,应柔是气她当初隐姓埋名,没有将她当做知己无话不谈,可是当初她也是迫不得已,是有苦衷的,她本就是为了复仇而进宫,没有想到机缘巧合结识了应柔。 “柔儿,我——对不起。”颜青不想说任何欺骗的话,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看来我果然是认错了人。你请走吧,就当我们从不相识。”应柔绝情的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她怪她当初明明认识太子殿下,却不阻拦她,让她受尽侮辱;她怪她明明是她的,却被她夺了去。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当禛王最后一次血洗皇宫的时候,她见到了王仁彦,只是在逃难时匆忙中的一眼,现场的混乱夹杂着宫娥们的尖叫,现场不可谓是不混乱,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现场的情况很明显,是王仁彦占尽了优势,可是她还是在王仁桀向王仁彦刺杀的时候,挡在了他的前面,虽然那是锦上添花,而是还是将王仁彦震撼到了,急忙将她护住,可是却不认识她了。也难怪,也只是年少时的一次救命之恩,他们甚至都来不及问清楚彼此的姓名,就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如今的再相遇,不能全部说是缘分,还有她孜孜不倦的找寻。 所以,她应柔才会在加封皇后的大典上面出现,恰好看到颜青。 不能说没有惊讶的,她甚至以为这是一场梦幻,可是当颜青身着皇后的风袍,头戴金光闪闪的步摇光鲜艳丽的出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心是真的被刺伤了。 千城轻轻的在颜青的身后拍打了一下,颜青才从应柔的背影中回过神来,一切来的太突然,她都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我们该回去了。”礼成,就应该回宫了。 以后这座皇宫就是她耐以生存的根本,虽然她并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座宫殿里,但是因为那个人是彦哥哥,所以她宁愿让自己将就。 默默的调转方向,拖着沉重的头饰回房,千城一直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千城,太子殿下怎么样了?”看了一圈,颜青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太子和王仁彦应该是同盟的,联手对付王仁桀才有取胜的可能性,可是却并未见到太子殿下王仁云。 可是千城像是并没有听到颜青的问话一般,低着头走路,并没有做出半点回应。 “千城?千城?”颜青伸手握住千城的手,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这丫头,在发什么呆,自己就在她耳边就问话,她居然也听不到。 “哦——”千城低低的回了一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颜青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撩上来了,现在是彦哥哥做的皇上,按照道理来说皇位应该是传给太子的啊,这段时间她沉浸在禛王失败的震惊之中,却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莫非是太子殿下不想做皇上,让给彦哥哥的? “回娘娘,奴婢不清楚。”千城说话的声音很安定,可是颜青却听出了异样,不同于平常的安定,千城一向不会像今天这般不敢看她,莫非其中有什么她不能说的隐情,颜青心里也有了隐隐的担忧,这个皇位恐怕来的不是那么简单的,身边的人都三缄其口,不愿意深入的对她说,但是她最关心的禛王的下落呢? 压下心里的好奇心,故作平淡的回了句,“原来是这样。”打消了千城的顾虑,颜青便不再多问,知道即使是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回到寝宫,不知道什么千城已经走了,整个寝宫里面就剩下了颜青和王仁彦。 “青儿,你今天真美。”王仁彦一把抱住了颜青,虽然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可是他不可否认的是他还是再次被颜青吸引了,他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了整个天下,就是想要给她全天下最好的一切。 “彦哥哥——”颜青娇羞的称呼,脸上早已经通红。 窗外灯火通明,寝宫内烛火闪烁,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仿佛人生的所有不幸都不曾来过,只消这一刻的美好,便能磨灭掉所有的不愉快。 待一切尘埃落定,门外传来似有似无的敲门声,颜青一下子惊醒,周身的疼痛让她的睡得并不安详,所以有些微的风吹草地,她还是觉得刺耳。 “彦哥哥——”颜青轻轻的叫了一声,枕边人却睡的沉沉,颜青只好起身,随意披挂了间衣物就蹑手蹑脚的走向声音的出发点。 刚打开门,千城睡在门口上夜,还有一个公公,好像是刚提拔上来伺候的,颜青有些面生,那公公倒也警觉,竟然比武功高强的千城还先遇见她。 “皇后娘娘,夜里风凉,还是不要出门了罢,你有事招呼一声,奴婢在。” 颜青淡淡一笑,“没事,屋里太闷了,本宫就是出来透透气。”颜青说着话,眼光却不停的往旁边瞥着,一个人影在殿的一角,似曾相识。 第八十七章 新婚之夜 那公公见颜青东瞧瞧西看看,好像在找什么:“娘娘,您找什么?奴才帮您。” 颜青顺手一指,目不转睛的看着声音来源地:“那是什么?” 公公顺着颜青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一个人影在角落手不停挥打着什么。因为有树木的遮氤,不注意看根本不会观察到。 “娘娘莫慌,让奴才先去看看情况。”李公公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去,凑近一看,才妈呀一声叫出声来,原来是颜三小姐。 “三小姐,您在这里干什么,和奴才回去吧。”李公公有些尴尬的望了望颜青,回头安抚颜冰凌,这么深更半夜的跑到寝宫来是干嘛来了,不知道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大喜之日吗? 手刚放下去,拉起颜冰凌的手的同时,“啊”的一声惊慌失措的叫了出来,可是下一秒就紧张的回过头瞥了颜青一眼,见颜青并未有怒意才暗自松口气,心里直埋怨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低下身子,将颜冰凌拉起:“三小姐,你是怎么了,怎么受伤的?” 李公公以前没有在环王府待过,是最近才调过来的,所以并不知道颜冰凌的以前的情况,只是来皇宫之后见过几面,也听丫环们摆谈过,这颜冰凌是有失心疯,可是正想问为什么会将这么一个人送进皇宫来的时候,丫环们就三缄其口了,李公公顿时明白了,这三小姐的身份必然不同凡响,最奴才最重要的是懂主子的心意,才是长久之道,这是师傅临走之前血的教训,所以李公公深刻的遵循这条铁的纪律。 小心翼翼的扶起颜冰凌,可是颜冰凌本就行为不正常,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的带走,立马反抗起来,还将李公公抓伤了,李公公一吃痛急忙撒开手,颜冰凌一摆脱禁锢,立马跑开了。李公公想要追去,可是哪里赶得上颜冰凌飞快的逃窜,身后的伺候的奴婢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急忙跟上,李公公只好自认倒霉。 月色反照出丝丝银光在蜀国大地,虽然颜冰凌隔着一段距离,可是颜青还是分辨出了她的身份,颜冰凌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思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在这里玩耍吗? 颜青安奈不住好奇心,凑近一看,地上的血迹斑斑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青石板上明明白白写着“王仁彦”几个大字,鲜血淋漓,颜青吓的退后几步,李公公见状急忙扶起,“娘娘,你没事吧?!” 颜青手在心口拍了拍,稍微镇定了些回了句:“没事!” 李公公这时安慰起颜青来:“皇后娘娘,您别和三小姐一般见识,她神志不清,肯定不是有意这样做的。” “嗯。”颜青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身欲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对李公公吩咐道,“三小姐的奴婢可以换了。”李公公在后面唯唯诺诺的应承。 这群奴婢看颜冰凌不知人事,便伺候草草了事,只是出了问题才急忙冲出来。 李公公虽然是新来的,可是在新皇登基的时候,就做到这一步,着实是有几分眼里见的,看见颜青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对,急忙凑了过去:“娘娘,外面天凉,还是去里面吧——” 说完不等颜青点头,直接将颜青搀扶着,慢慢的往寝宫走去。 千城不知为何今天却睡的深沉,一向武功高强,警惕性比别人强的女子,如今的这番响动却没能够让她舒醒,颜青轻轻的走过千城的身边,李公公配合的放轻了脚步,“等会准备一条毯子给她。” 颜青看了一眼熟睡的千城,对着李公公吩咐。 李公公先是一愣,随后看颜青担忧的神色,立马微笑这会意点头,只是心里对颜青的好感度更增添了几分。 进入殿内灯火通明,皇上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四处查看,见到颜青的一瞬间,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彦哥哥,你醒了?!”颜青压下心中的压抑情绪,淡淡的看着王仁彦。 王仁彦眸中闪出意思诧异:“青儿,你这半夜三更的是去哪里了?” 颜青轻轻的走到龙床边坐下,李公公早已不知道撤退到什么地方去了,温柔的看着王仁彦,然后道:“刚才我只是觉得有些胸闷,出去透了口气,吹吹风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王仁彦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披肩,搭在颜青的肩膀上,好像生怕她受了凉。 颜青心里一动,瞬间有想将前因后果问出的冲动。 “彦哥哥,太子他——”颜青没有明白,相信王仁彦已经明白她想问的,关键就看他想不想说了。 果然,王仁彦似乎是有些不高兴,新婚燕尔,新娘就问其他的男人,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明明知道这不是合适的时间,可是除了彦哥哥,她又能去问谁呢?只好赌一把,看彦哥哥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了。 王仁彦皱着眉头,过了一会明白其中的意思,苦笑着说:“青儿难道以为我把他怎么样了?” 颜青急忙解释:“不,彦哥哥,青儿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为何当初你俩联手对付禛王,结果会是你做了皇上,那么他呢?”怎么样了。 “那么,青儿希望谁来做这个皇帝呢?”王仁彦突然变了种语气,对着颜青发难,很明显,刚才颜青的顾虑是对的,只是她没有收好自己的分寸,这下果然激怒了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 颜青自然是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错,所以干脆闭口不言。 王仁彦以为颜青默认了,心里的不悦更深了几分,放开颜青的手,干脆直接起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个洞房过的可真让人记忆深刻。 “青儿,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朕的皇后,我不管你以前和多少个男人纠缠不清,但是你往后还是这样的话,别怪我不念往日的恩情!”王仁彦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这积压已久的矛盾瞬间好像找到了一个泄闸口,全部反噬给了施加者。 “彦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颜青悲愤的怒视着王仁彦,他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一心一意守着自己的彦哥哥了,如今他是君王。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禛王,太子殿下,青儿,我一直以为你爱的是我,可没想到,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别人也可以。” “你血口喷人。”颜青难以置信的看着王仁彦,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上一刻还浓情蜜意,怎么随便的一个理由就能让他们如仇人般针锋相对,丝毫不留情面。 王仁彦见颜青还一脸无辜的否认,反而认为是他的问题,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了,他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坐上皇位,为她舍弃了后宫佳丽三千,可结果呢,他在她的身边显得无足轻重,可是他也和禛王,太子他们一般,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就弃之如敝履。 “我血口喷人?颜青你扪心自问,我王仁彦到底在你心里算什么?是不会死可有可无?” 颜青突然发现一切的解释都好苍白,她累了,不想和王仁彦争斗没有意义的问题,现在一切都成了事实,她只想好好的和王仁彦相处。 颜青的身子低下去,用卑微的身影说着:“彦哥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除了你,从来没有其他人驻足,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可我希望我们都能心平气和的~” 王仁彦见颜青的姿态低下去了,也不好再发作,最后朝颜青对视了一眼,快速的穿好衣服,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离开前留下一句:“朕去书房带着,你睡吧。” 颜青只好看着王仁彦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在墙角。 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她乐见的。 其实刚才她除了想问太子的下落,最后她还想问问禛王到底怎么样了,可是王仁彦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问出来。 颜青身体疲软的做了下去,正在思考症结所在,这个时候千城推门而入。 可能在屋外也听到了些,进房之后看见乱糟糟的房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慢慢的收拾好,走到颜青的面前关心的安慰:“娘娘,时候不早了,一切总会过去,还是再休息一会吧。明天还要——” 颜青整理一下情绪,头抬起来看着千城:“明日怎么?” “娘娘不记得了,明天是大婚的第一天,自然是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啊!” “哦,我知道了。”心里面有些闷闷不乐,但是强迫自己倒下来,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翌日一大早王仁彦就来了寝宫,一改昨日的态度。 来到太后宫中已经是日上三竿,太后坐在书案上面,看着他们没多余的表情。 “儿臣给母后请安。” “臣妾给母后请安。” 太后微笑着看着他们,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免礼” “是。”颜青一直跟在王仁彦的身后,一举一动不敢逾越出错。 第八十八章 纳妃? “彦儿,你过来。”太后将王仁彦叫到一边,叮嘱了些什么,隔着一段距离,颜青听不清楚,好像是故意避着她。 过了一会王仁彦才抽身,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颜青敛眉。 以前听说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对王仁彦是极其宠爱的,颜青这才知道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好讷讷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做何种表情来迎合。 可是不一会她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有人已经给了这个回答。 “皇后?”太后见颜青在一边发呆,就出声叫了一声。 “在。”颜青立马俯首回应。 “哀家打算替皇上张罗一门亲事,你看如何?”太后突然的一语,将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 颜青转头看向王仁彦,他就呆呆的站着,也没有任何惊讶或者是反对的表情,颜青眉目一转,“回母后,这要看皇上的意思。”颜青把话题转给了王仁彦。 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可是当她看向王仁彦的时候,他躲避了她的目光。 “儿子没什么意见,单凭母后做主。”王仁彦低头,想了下,突然就这么回答了,再也没有看颜青一眼,仿佛这个人和他的决定没关系。 “那好吧,既然意见和你们说过了,那哀家——”太后正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候,颜青打断了她的话语。 瞬间在场的众人眼神齐刷刷的射向颜青,要是其他的事情可能别人还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是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 颜青也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的变化,原本气氛就比较安静这会更是连呼吸声都听得更加真切了,他们都在好奇她会怎么说,“母后,我觉得这事不急。”最终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既然王仁彦不好开口,那么就让她来做这个恶人。 他如果不在意她,她就会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 她对王仁彦的爱,毋庸置疑,但是若他真的要三宫六院,那么她绝对不会妥协。 太后果然不悦,问到:“为何不急?如今彦儿也做了皇上了,选妃是必然的,哪个皇上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平妃?” 当初选颜家的小姐做皇后,她就百般的不情愿,如今果然是成不了大事的人。太后现在的态度不似刚才那般温和了。 颜青皱着眉,有些愤愤不过:“彦哥哥?” 还是想要亲口得到他的证实,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哪怕提前提个醒也好啊。 虽然有先例无数,可是颜青在前一刻还鬼使神差的以为彦哥哥会不一样,他要是能够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被点名了,再也不能推脱下去,王仁彦这才正眼看着颜青,但是却有些为难的眼色:“青儿,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皇上纳妃本就是提上日程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颜青。 颜青干笑了下,原来她的彦哥哥早就不是当初对她一心一意的他了,他现在贵为一国之君,他有他该完成的使命,可是他们之间到底没有了当初的初心,所以,她留在他身边还有什么意思呢? 还不如出宫做个小老百姓自由自在的过着自己向往的生活。 “你是不是这样想的?那么你当初对我说过的话,可还算数?”颜青心里彻底崩了,什么皇上皇后,原来不过是工具,一具被人主宰命运的棋子,江山如何?不关她的事。 王仁彦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发虚,颜青要是较真起来绝对时间非常恐怖的事情,但是如今面对着两个女人,他该如何。 “青儿,怎么会呢?我是对你一心一意的啊。”王仁彦最终还是妥协了,好不容易才和颜青在一起,虽然以前也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情,不过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彦儿,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皇上,皇上为子民绵延子嗣是必须做到的事情,你怎么能为了儿女情长,将家国大业弃之于不顾?”太后的瞳孔放大,满腔的愤怒。 她怎么遇到这么一个不懂事的皇上,为了一个女子居然将祖宗的基业都抛弃了。 王仁彦被太后突然激动的训词搞得有些难以招架,他一向怕女人,尤其是一下还要面对两个。可是颜青也不能辜负,“如果让我在江山大业和青儿之间做个选择,我选后者。”说的很轻,但是话的重量十足,太后直接从查案上面咻的一下站了起来。简直是反了天了。 “彦儿,如今你做了皇帝,是不是连我这个母后也不放眼里了?”太后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必须要把这件事说好,要不然以后越发难以控制。 “儿子不敢。”王仁彦毕恭毕敬的回答,太后确实有她的立场,可是他明显还是偏心了。 权衡轻重,不难取舍。 “江山大业不一定非要妻妾成群,自古帝位有能者居之,儿子相信会处理好一切政务的,反而有更多的人在的话,反而还要顾及后宫的诸多事,实在是无暇分心。”王仁彦说的很淡定,心平气和的看着太后,顺便观察了一下颜青的脸色,果然听了他的这番话,好了很多,心里也松了口气。 可是太后却不甘心,不要说现在不甘心,就是很久之后她也不会接受这个改变,原本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不会轻易被三言两语就改动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不再顾及皇上的颜面:“所以你是认真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就不适合做这个皇上,还不如卸了担子,早日归隐,我另外找贤才,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这话时,手都在发抖,可见气的不清。 颜青也是大吃一惊,太后怎么能说出了这么一番言论来?这还是记忆中那个好说话,和蔼可亲的太后吗? “母后,彦哥哥说的对,我想别说现在,就是放在以前,难道您看着先皇纳妃纳妾的时候,你的心里就没有半点异样?”颜青似乎想要换起太后心底深处的记忆,既然彦哥哥已经给了她说法,那么只要说服太后,一切皆有可能。 太后眉锋一转,狠狠的看着台下站着的这个年轻的女子,似乎是没有料到她敢如此放肆:“皇后!”太后大叫了一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连对长辈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了吗?还愧你为一国之母,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整个蜀国,恐怕完了。”说完叹气,一副绝望的样子。 “母后,儿子认为——”王仁彦不忍心颜青被讽刺,看颜青的脸上似乎是有些挂不住,上前解围,想要太后可以稍微不要那么针锋相对。可是刚说完,就被打断,太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对男女,无情的摆摆手:“你们走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我也不想管了,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转过脸去,再也不想搭理。 “......”颜青愣住了,本来高高兴兴的过来请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颜青后来是被王仁彦拉出来的,整个人好像丢了魂一样,虽然她明白王仁彦是向着她的,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整个蜀国,对于皇上的后宫这件事,她能阻挠的了一时,却不能阻止得了一世,而且看王仁彦好像都是被她逼着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是心甘情愿的,要是哪一天他对她不在向今天这样好,那么她也再不能约束得了他了。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皇位。 要是彦哥哥不做皇上了,那么她和才有可能举案齐眉。 “彦哥哥。”刚走出门几步,颜青甩开王仁彦的手,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他。 王仁彦本来打算直接带着颜青就回宫,但是颜青突然不走了,他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青儿?”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皇帝?”颜青带着质问的语气,当初明明说好要在一起,那么就不该再对帝位有想法的。 王仁彦一愣,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好好的,一下子就变了脸色,“青儿,你这是怎么了?” 颜青悲愤万分,“当初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是万万没想到彦哥哥你——居然会坐上皇位,我也不稀罕作什么皇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彦哥哥,为什么这么难?” “青儿,要是你愿意,我可以讲给你听,将一切原原本本的,我是没有办法的啊,当初情势危急,必须有个人站出来。”王仁彦很淡定的解释,一切水到渠成,好像他真的和这件事情的预谋没有半点关系。 颜青心烦意乱,有些不能接受的沉默。但是还是想听听王仁彦有什么想法。万一有什么误会没说清楚,她还是抱着巨大的希望,因为一直对王仁彦的信任,这么些年的执念,要是真的连王仁彦都靠不住了,她不知道一切会怎么样?! 王仁彦见颜青还在气头之上,就想赶紧熄火,干脆将当初的一切和盘托出,也省的颜青心里始终有顾虑,就接着说:“当初太子为了救我,以血肉之躯挡住了禛王的人马,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我照顾好你,所以为了你——” “你说。”颜青一惊,然后心跳几乎到了嗓子眼:“太子殿下他......死了?” 第八十九章 颜萱的请求 一个趔趄,差点就要往地上倒去,幸亏王仁彦及时扶住了她:“青儿,我看你最近是太累了,连站着都困难,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朕就不去打扰了。”说完,就吩咐千城照看好,转身离去。 “千城,你说,这是真的?”颜青仍然难以置信,看着一脸淡定的千城有些不敢相信。 “娘娘,其实之前奴婢一直瞒着您,是不想您太过伤心。”千城搀扶着颜青,淡定的回答道。 颜青顿时站定,十分不解千城的行为,主子死了,奴婢居然能这么淡定的说出这么一番话,这还是从太子宫中出来的奴婢么?突然好像变得不认识千城了,“你知道?” 千城这会心有些悲伤的情绪了,即使是装也会装出来一些:“嗯。” “你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身份?”看着眼前这个年龄不大,却十分老练的女子,颜青突然有些后悔将她带在身边了,细思极恐。 “娘娘,奴婢就是一心一意伺候您的啊,自从太子殿下将奴婢赐给你之后,奴婢就认定了啊,从来不敢怠慢,您这样说,你不信任我了吗?” 的确是不敢相信了,颜青叹了一口气,“罢了。” 说着话,不经意抬头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颜萱。 她在蜀宫做了皇后,自然是必不可免的会和她见面的,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颜青对着颜萱还是如以往那样的微微一笑,好像回到了他们以前在冷宫相遇互帮互助的情形,恩恩怨怨在脑海中闪现。 “萱姐,你近来好吗?”简单的寒暄,却包含了颜青心里最真挚的感情。 颜萱也回之一笑,但是步子明显变得比较快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影,颜青慢慢的往颜萱的身后看去,原来是流连和玥儿。 看到颜青的一瞬间玥儿抑制不住的高兴,欢快的跑了过来,“青姨,这么久没看到你了,玥儿好想你。” “玥儿。”颜青略微低下一些身子,想和玥儿靠的紧一些,爱怜的摸着玥儿乌黑及肩膀的长发,柔顺光泽,“最近更懂事了。还知道过来看青姨。” “娘娘。”流连走过来恭恭敬敬的请安,但是眼底的眸色确实激动高兴的,全部都压制住了。 “流连,你也来了。”颜青温和的笑着,仿佛很久没有这么舒心的笑过了,经历了太多的变故,才知道片刻的安宁是多么的宝贵。 想着,不由得湿了眼眶,颜青见众人都看着她,急忙用衣袖擦拭,却感到有人在拉她,一看,正是玥儿,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急忙低下身子,可是玥儿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卷起自己的袖子,轻轻的将颜青眼角的泪水拭去,那么柔和,那么仔细。 “玥儿——”颜青之前的眼泪还未擦干,又开始抹泪。 “青姨,你是沙子进了眼睛吗?我娘说要是沙子进了眼睛就要轻轻地擦,这样才会擦出来。”玥儿一脸天真的对颜青说着。 流连这时急忙拉过玥儿到一边,这明明就是哭的泪水,怎么玥儿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生怕颜青怪罪。 “流连,没事,玥儿是关心她的青姨。”笑着望望玥儿。 “青姨。”玥儿挣脱流连的的钳制,一把抱住了颜青,“我娘说了,您可以带我去见三姨的?” “嗯?”颜青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着玥儿天真的小脸殷切的望着她,有些懂了:“玥儿想见见三姨?” 只见玥儿重重的点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娘说了,三姨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子,她如果见了我,一定会非常宠爱我的。” “哦?”颜青慢慢的转过头,看向颜萱,只见颜萱凝望着她,好像有千言万语,却只能由玥儿代劳说出口了。 “我明白了。”颜青站起身,将玥儿重新归还给流连,往颜萱身边走去:“萱姐此刻过来是为了颜冰凌?” “青儿,请允许我叫你一声青儿,你也是我们的姐妹,现在冰凌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我希望能先见她一面,如果可以,我还想——” 颜青看穿,打断:“萱姐是不是还想将她带走,自己照顾好顺带看病?” 从见到颜萱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如果没有颜冰凌这么一回事,颜萱是不可能过来探望她的,所以过来必定是有目的的,她早该猜到的。 “早知道萱姐心里是这么想的,青儿早该将冰凌送过去,但是我又想了想,冰凌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是冷宫中可以安置的,现在在这里一天到晚都跟在好几个奴婢,生怕出一单闪失,所以,我担心带过去,不会有这边方便。”颜青直接的拒绝了,颜萱的想法根本就不能实现,不管是对她说还是对王仁彦说,这事情都不可能办成。 “我明白了。”颜萱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青儿,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把你带出冷宫的吗?”颜萱突然提起当初的往事,这么的突然,是颜青压根没有想到那里去的。 但是颜青却来了兴趣,“我当初正想问你,可是一出来竟再也回不去,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情,就一直搁置了。” “当然没有人愿意提起,因为后来是和别人做了一个交换,后面的人都完成了任务,所以没人会追究。” “是谁?记忆中除了我和应柔,没有其他人分配过。”颜青想起当初和应柔换差到太子宫中去,发生了诸多的事情,现在想起,的确是恍若隔世。 “就是应柔。”我叫人把她叫过来了,这段时间一直是她在伺候我。”颜萱肯定了颜青的猜疑。 “所以,青儿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冰凌一直只是单纯的喜欢她的彦哥哥,是没有任何的心机的,但是这个应柔却不简单。”颜萱终于认清了事实,她必须想办法得到颜青的信任,这样才有可能早点将颜冰凌保全。 “嗯,谢谢提醒,我有数。”说完,还是看着天真无邪的玥儿笑笑:“你现在应该和玥儿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没有,我说过不会计较以前的事情,我就已经看开了,说白了我命该如此,如今你已经贵为高高在上的皇后,那么我也希望你能够放下以前的成见,对冰凌好些,就像你当初对我那样。”颜萱不能时时刻刻出冷宫,这次还是新皇登基,政策放宽才放出来溜达一圈,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所以该说的事情,必须早点说清楚,要不然她心难安。 颜青嗤笑一声,有些埋怨的看着颜萱,“萱姐多虑了,冰凌现在的状况并不是我造成的,当初我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我明白,也是难为你了。” “可是我还是当她做亲姐妹一般,现在整个后宫除了我,就是她。”颜青走了一圈,看看偌大的后宫安安静静的,阳光撒下来,均匀的扑在地面上,这里的生活安详舒适。 “青儿,我可以见见她吗?”颜萱最后还是放下所有的自尊心,对着颜青请求说道。 “萱姐要见,我自然没有阻拦的理由,只是冰凌不一定找的到。她现在的状态,除了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以外,其他时候外人想见一面,非得把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说不定能见着。”颜青说的很淡定,丝毫不觉得有夸大的成分。 颜萱也吃了一惊,怔怔的看着颜青,“有这么困难,她不会有危险吧?” 要是没有人能顾的上,光靠几个奴婢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说不定有什么危险也不知道。 “我想去看看行吗?”颜萱坚持,不见到颜冰凌安全的,她不放心,颜青本来就和她有过节,现在心智又受损,过的不知道在怎么样呢。 颜青叹了一口气,说道:“萱姐要去找就去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最后看了一眼玥儿然后转头对颜萱再次说道:“玥儿很可爱。” “青儿。”在颜青转身的瞬间,颜萱急忙的叫住,“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颜青回头淡淡的看着颜萱,似乎不了解她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颜萱这会却局促起来,在那里怔住了几秒没说话,还是流连提醒了一下,她才不好意思的说:“青儿,我知道你心里还没有原谅我这个姐姐,可是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也希望你能宽心,还有这次有件事情相求,姐姐也知道,现在的时局不同以前了,现在是环王的天下,自从先帝去世之后,实不相瞒,我就一直希望能走出皇宫,以后再也不回来,所以我希望你能做这个主,放我和玥儿出宫,我们以后一定不再打扰你,我也会好好待玥儿——”说着看了颜青一眼接着说:“要是青儿愿意,我可以将冰凌一并接出宫去,再也不打扰你和皇上的清幽。” “姐姐,你当真是这么想的?”颜青看着颜萱,眼里全是探究之意,在皇宫生活久了,突然出宫舍得下皇宫的锦衣玉食?特别是颜萱这种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千金小姐。 见颜萱坚决的点点头,颜青继续说道:“姐姐必然知道颜府已经没了,出去也没有了依靠,为何还执意如此?” 第九十章 他逃走了 “好吧。”颜青最终还是同意了。 颜萱脸上表情飞快的变化,还想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真的?” 边说边走上前来,拉着颜青的手臂,紧张的瞳孔不断的收缩,好像还不够,双眼殷切的注视着颜青,本来颜青都已经转身准备走了,但是突然发觉她被人拉住了。 有些惊讶,见颜萱这幅表情有些开心,也有些失落,下一秒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她强烈的压制住了,一脸平淡的看着颜萱,温和的点头。 颜萱喜极而泣,感动的差点抱住颜青,但是还是忍耐住了,手不自觉的松开,眼光也开始四处的寻找颜冰凌的影子。 “萱姐,一路保重。”颜青说完,再也没有回头,本来就不熟络的亲情,又增添了很多的故事,怎么也不会好的,但是能做到一笑泯恩仇也着实不易,只是希望她们以后都能安好,她回过头,再也不转身。 千城紧紧的跟在后面,随之而去。 “娘娘,奴婢有点问题。”走了一截路之后,千城见颜青脸上终于不再愁容满面,犹犹豫豫的开口。 “嗯?”颜青站定,怔怔的看着她。 “娘娘,奴婢的意思是,颜冰凌小姐的事情是不是要经过陛下的同意?毕竟她是陛下留在身边的,奴婢担心——” 颜青立马变了脸色,晴转多云,这个问题确实是她有考虑的,说到底她这么做也是有两个原因。 第一、颜冰凌是她颜家的人,她应该有权利处置。 第二、王仁彦虽然做了皇上,但他还是她的彦哥哥,应该不会怪她没有打招呼就将人送走了吧。 可是这个千城心思这么深沉,以前太子的事情尚且不管,现在这么想,处处站在王仁彦的角度,她这么做到底谁才是她的主子? 双目紧紧的看着千城,千城惊觉失言,身子矮了半截,立马解释:“娘娘,其实娘娘不说也有娘娘的道理。” 可是这苍白的解释,却显得有气无力。 “千城啊,你跟我有多久了?”颜青故意瞥过头,看着远方的风景,故意给千城一个缓冲的时间和空间。 千城立马躬身:“回娘娘,有一年了。” “好。”颜青话锋一转,看似无意的问道,“那么这一年时间,我带你如何?” “娘娘待我自然是好的,不知娘娘为何突然这么问?”千城没敢抬头,她心里明白刚才贸然问话,颜青已然不悦,此刻却故意说起以前,她怎么能不紧张? 颜青冷冷的哼了一声:“到底是我待你好,还是皇上待你好?我看在你的心里什么人都比不过皇上在你心里的分量吧?”到底还是没有沉住气,将内心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千城吃了一惊,心猛地一跳,随即,扑通一下跪在了颜青的面前,“不知娘娘为何会这么说,奴婢决然没有这样的想法。” “真的没有?” “没有。” “算了”颜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不愿再议论这件事,“走吧,回宫。” 千城这才擦擦额头的虚汗,慢慢的跟在颜青的身后,这次更加小心翼翼了,甚至不敢抬起头观察颜青的表情。 蜀宫里的宫女不停的像颜青颔首,前前后后遇到10多个,谁说没有妃子的后宫就一定冷清的?颜青都微笑着一一回应。 刚回落脚不久,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落在颜青的身后,悄无声息,千城默默的退出,颜青这才感觉到有个人的闯入。 错愕的抬眸,就看到一个埋怨的眼神。 “青儿,你为什么要让颜萱带走冰凌?你明明知道她是那种情况,你这样岂不是置她于死地?你怎么这么歹毒?”来人噼里啪啦的一席话,直炸的颜青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直直的愣住了好几秒。 颜青慢慢的起身,走了过去,和眼前的人对视,双眼紧紧的盯着他因愤怒急躁而猩红的双眼:“彦哥哥?你怎么会这么说?” 王仁彦不自觉的拉开和颜青有意接触的距离,有些愤愤不平,眼神也不断的回避和颜青接触:“我是没想到你如今会变成这幅模样,你怎么就不能放她一码?好歹她也是你的妹妹啊。” “所以呢?”颜青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火焰,眼前的这个男子已经变得再陌生不过了,她也必须慢慢接受。 王仁彦诧异的看了颜青一眼,再次气愤:“所以你现在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不改?” “是的。” 颜青突然变得冷漠,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以前的所有温和都是对它的伪装,只要冷漠才不会受到伤害。 “彦哥哥觉得青儿是一个冷酷自私的女子也罢,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也罢,青儿都无所谓,反正在你的心里的我,早就已经面目全非。” “你......我是和你就事论事,你干嘛扯这么远?” “彦哥哥一直都是这样,永远都是那么的有主见,也许你是对的,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都怪我不好,偏偏做了你的皇后,彦哥哥,我如果放你一马,你会记得我吗?”有的东西既然已经不再,何必做过多的挣扎,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王仁彦心里一惊,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起颜青狠狠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 想起和颜青重逢以来,虽然内心还是会很温暖,但是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抗拒。 说着话,情绪上来,一发火,恨不得将颜青置之死地。 颜青咬着牙,也回瞪着他,仿佛此刻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王仁彦突然像失去了控制,将颜青一扔,她就被甩出去好远,王仁彦后知后觉的跑过去看,当初听的彭的一声,颜青好在没受伤,急忙扶起解释:“青儿,我——” 颜青此刻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你总算是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了。也好,我也该死心了。” “不是这样的。”还想解释,可是颜青明显不想听,走出去好远,不再搭理。 看颜青在气头上,想等她气消了,在求原谅。 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好像自己也没有料到会这样做, 最近心神越发的不受控制了,他到底怎么了? 周围的奴婢们看着皇上这幅样子,着实被吓的不清,在王仁彦仓皇而逃的路上跪成了一排,千城走了过去。 “陛下。”千城毕恭毕敬。 王仁彦抬眸,“什么事?” 好像并不想搭理千城,有些不耐烦,只是看了千城一眼就再也没有计划深入搭理。 千城吸吸气,整理一下心绪才接着说道:“奴婢知道宣妃的落脚处,要是皇上有意,可以派人——” “不用了。”王仁彦直接拒绝了,甚至还不等千城说完,就已经明白了她说的意思,但是还是很快的就做出了回应。 千城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还这么快:“皇上不再想想。”做最后的努力。 “你想说什么?别忘了你现在是皇后娘娘的人,自然一切以她为首,现在这么做,不怕暴露吗?”王仁彦皱眉,紧紧盯着千城,终于认真的看着她了。 千城抬眸,刚好对上王仁彦的目光,那目光是她多么熟悉的,让她多少次殷切渴求的,可是她还是低下头,不敢在窥视:“奴婢知道了。” 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以前的所有训练没有白费,现在还是根深蒂固严格顺从指令。 “你回去吧,看看你主子,她现在心情不好,多安慰安慰,这几天我就不过去了。”王仁彦最后看了一眼颜青的方向,在叮嘱了千城一眼,脚步再也没有停留。 千城过来的时候,颜青正在发呆,千城默默的守在一边。 气氛缄默了许久,颜青淡淡的声音响起,“千城,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禛王的下落?” “嗯?” 话题调转之快,千城本以为颜青一心念着的是王仁彦,可突然这么一问,她愣住了,好一会才回答上来,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明显老实多了:“娘娘,禛王逃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报仇就成了颜青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所以她什么都能接受,什么都能忍,在多宫之战过了这么久之后,虽然没有禛王的下落,心里一直有疑问,眼下的情况,只待这一件事情落实好,她就安枕无忧了,没了爱,有恨一样可以活的好好的。 颜青的心里陡然一条, 瞳孔突然放大,看着那几个字从千城嘴里说出,悲凉万分:“怎么逃走的?” 怎么就那么好命的让他逃走了呢?怎么可能? “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颜青双眸低垂,视线呆呆的看着地面,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娘娘,您别这样。”千城拉住颜青,避免她过于伤心跌倒,刚经历了一次打击,现在又听到这样的消息,恐怕一时吃不消,赶紧安慰,想起王仁彦叮嘱她的事,要是颜青出了什么意外她也好过不了。 “他——逃到哪里去了?”颜青半响回了这么一句。整个人很失落,软软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 第九十一章 旧症复发 “娘娘——”千城温和的叫了一句。 可是颜青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完全没有看向她的意思。 “你走吧,让本宫一个人安静一会儿。”颜青突然发觉现在的生活一团糟,怎么会变成如今的这一步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西蜀 “报殿下,现在环王的军队已经撤离。” 一身白衣男子一脸忧郁的站在船边,目光却一直望着蜀宫方向,见来人报告,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她呢?现在好吗?”王仁桀心里深吸一口凉气,还是担心那人的安危。 突然一阵安静,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慢慢靠拢,很明显,她已经身怀六甲,步履蹒跚,在甲板上走的明显不安稳。 王仁桀立马迎了过去。 “青衣,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本王还是随你进去船舱里——”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百年被柔声打断。 “王爷是否还惦念着姐姐?都这么久了,没想到王爷还没有放手。”青衣脸上闪出一抹痛苦的神色,看得王仁桀心里一痛。 一把将青衣抚在怀中,眼光却游离到水中,看着暗黑的夜,一轮圆月高高的挂着,有些心绪难平。 “王爷怎么不说话?”青衣原本以为王仁桀会对她解释什么?可是靠在她怀中许久却并未听到只言片语,有些不悦,慢慢抬起头注视着王仁桀忧郁的双眼。 王仁桀也发觉怀中的人并不安稳,居高临下的看着青衣,微微笑道:“如今我们除了这水湾,以后再想回来蜀国便是难上加难了,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难免不舍,爱妃恐怕是想多了。” 青衣听闻王仁桀这番言语,才作罢,顺势靠在王仁桀的肩膀。 自从她做了王仁桀的妃子之后,便一心一意,跟着他几回出生入死,才换地如今的这般宠爱,她颜青呢,凭什么让王爷这般心心念念,每每想到这里,就心如刀绞。 “爱妃,预计下月就足月了,现在王仁彦的追兵没有追来,我们现在可以找个地方落脚,把孩子先生下来再赶路。”王仁桀爱怜的抚摸着眼前女子的腹部,感受着里面蓬勃的生命。 青衣却又不同的看法:“王爷,不用为妾身担心,有你在我很放心。” 对啊,王仁桀可是整个蜀宫中数一数二的大夫,有他在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这可不行,本王已经决定了,就在前方5公里处安营扎寨,修养生息,侍卫们也需要得到修养。”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就这么办。”王仁彦很坚决,不让青衣有反悔的余地。 夜色深沉,他们就这么相依相拥在水岸,水中投射着他们的倒影,却是分外缠绵。 一阵风吹过,王仁桀将怀里的身影搂的更紧了,“青衣,你还是进去吧,有本王在,一切可以放心。” 望望月夜深沉,青衣柔和的笑笑,终于同意了:“王爷也莫要在外面待久了——” 在青衣身子刚转进船舱,王仁桀默默叫来一个侍卫,低身吩咐:“你安排几个人潜伏在蜀宫周围,一旦发现皇后有任何异常,速来禀报。” “是。”侍卫领命下去安排。 王仁桀看着波澜起伏的水面,再也难以平息。 她还是做了王仁彦的皇后,只是不知道这一切是她想要的吗?还有她身体里已经有了他的血,要是离开了太久,恐怕她—— 只是希望她能暂时熬过有段时间,等他所有安定下来。 云宫 颜青一早就被通知入宫,让她去觐见太后。 等颜青收拾好,出门的时候,看到王仁彦居然也和她一道,心里有些好奇,按理来说这是后宫女人之间的事情,彦哥哥贵为一国之君,是不应该在这些事情上面费精力的。 千城紧紧跟在颜青身后,密切注视颜青的动态。 颜青却忽视掉这些细节。 “参加母后。”行礼完毕就想要离开,却被叫住。 果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母后有何事?” 太后今天一反往日的态度,对颜青今日却格外热络,脸上的笑容挤出一道道褶子,颜青看着却瘆得慌,到底是什么事? “孩子,你先坐,母后有事和你商量。”王仁彦也顺势坐下,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过后,就再也没有和颜青一起出现在这里。 颜青不好违背,只得坐下,然后默默看着太后,只是有些紧张。 “哀家这次把你们俩都叫来,是想问问你们最近是否有好事?”太子温和的手,拉着颜青,阵阵暖意传递直达心底。 “好事?”颜青不解,疑惑的回头望望做的稍远的王仁彦,王仁彦也皱眉看着她。 再去看太后局促而暧昧的神情,顿时明白了,王仁彦先做出反应,羞涩的说道:“母后,朕和青儿不着急。” 太后一听这话就急了,拉着颜青的手也放开了,语气冰冷了许多,反驳王仁彦:“怎么能不着急呢?依哀家的意思还是先给皇后开点大补的方子,你之前和哀家说的哀家可是还牢牢的记在心里哟,既然不打算娶妃子,那么不可能皇后就独善其身,不出了吧,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岂不是笑我大蜀国无后?” 王仁彦被呛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是也无话可说。 太后见王仁彦也自觉的不说话,便看看颜青的表情。呆呆的,在那里出神,太后一下子心绪难平,说白了还是这个颜青搞出来的事情,不想要彦儿娶妃,自己却还不想生,这是要让蜀宫断后吗? 太不像话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冷冷的看着颜青,再也忍不住的说:“皇后,你怎么不说话?” 就是想要听听她什么态度,要是还这样坚持就不要怪他强行帮彦儿纳妃了。 颜青被点名,才轻轻的看了太后一眼,然后说道:“这件事情请求不来,我们是想顺其自然。” 什么?要是你不能生怎么办? 太后不打算和这个冷清的女子多说,为了大蜀国的未来,只有她来做这个恶人。 “彦儿。不要怪哀家多事,哀家替你看了一个亲事,你择日娶了吧。” 语气坚决,不容许半点质疑。 说完,果然颜青和王仁彦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她。 只是一瞬,颜青便看向王仁彦。 王仁彦没有明确表示拒绝的意思,一脸愁容看着太后,很明显这是准备妥协的前兆。 “不行。”颜青义正言辞的拒绝,这件事她说什么都不会妥协的,要是王仁彦娶妃也不是不可以,除非她不再是皇后,不再留在她的身边。 以前母亲就因为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而清苦一生,如果那样受到伤害,她宁肯早点离开,也好留个清净。 太后震惊的看着颜青,这个女子的秉性果然冷漠无情,她这样做哪里有一国之母的风范,简直就是小妇人的情形无二。 “皇后!”太后不悦的看着颜青,有些嫌弃和愤怒,“你可知道你是一国的皇后,哀家上次同你们讲过这个道理,这里就不再多赘述了,可是你也要为皇上着想,为这个大蜀国着想。哀家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们这么蛮干,要是皇上再不纳妃,那哀家就强行帮他娶妃,想哀家才是这后宫中最有权力说话的女人,就算是说出去,别人也不会说我的不是。” 颜青气结,被太后噼里啪啦的一席话震惊的无话可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她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最重要的还是彦哥哥的决定,不是吗,充满希望的看着他,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可是她却失望了,什么也没有说。 “好了,本宫的话就说到这里,本宫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要是没有好消息出来,就不要怪本宫了。”太后做出了最后的妥协,这也是她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 丧气的走出门,颜青像是一个被抽干了精气的人,没有半点灵魂,宛如一具行尸。就连王仁彦轻轻的抓起她的手都没有感受到。 “青儿,我——” 刚想为刚才的态度辩护几句,便发觉颜青有些不对劲,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似乎是受了刺激过度了,脸慢慢变红,一摸额头,很烫,“青儿,你怎么了?” 拦住颜青的脚步,站在她面前双手用力扶着她的肩膀,想要她能清醒一些,可是颜青却丝毫没有反应,王仁彦急了,嘴里不停的呼喊着,不一会就匆匆跑过来一大堆宫女太监。 可是却帮不上半点忙,颜青站立了几分钟之后,整个人直直的往后倒去。 王仁彦快速的接着,搂在怀里,看向颜青,却紧闭双眼,急忙的抱起,往太医院赶去,刚好不远,过了一刻钟不到就到了。 众宫女太监在后面狂追,看着王仁彦这么心急火燎的样子,同时也担心颜青的状态。 但是谁也帮不上半点忙,就这么看着王仁彦独自一人抱着颜青。 很快太医们诊断结果就出来了,合计了一下,说是死士之毒爆发。 死士之毒?以前倒是听过,可是却没有听说有人中了这个毒还活了下来,青儿怎么没和他讲过这回事? 狠狠的看着这一群没主见无用的庸医,有些气不过,自然语气也不好了。 “那还不快下药?” 第九十二章 你安插的人 众太医面露难色,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除了能找到下毒之人,以其骨血恢复,一时还找不到治愈的办法。 王仁彦看着众太医支支吾吾的样子,气的不打一处来,“难道你们也束手无策?那朕要你们何用?要是治不好皇后,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真是养了一群废物,看着颜青没有半丝活人的气息,王仁彦心急如焚,开始怒骂庸医。 那群太医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唯唯诺诺的说道:“陛下,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微臣了解——”太医犹豫了一下,等皇上同意在说。 “还不快说!”王仁彦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太医。 有法子不赶紧说,还卖什么关子? “死士之毒中毒的几率很小,所以微臣也只是猜测,可能找到根源就能找到解毒之法。” “什么根源?难道你要朕去逮一只死士?这宫中已经没有了,只有禛王,可是他已经逃走了——”王仁彦一五一十的分析,他还没被气糊涂,头脑倒是清晰的很。 “这唯有此法可以一试,其他的,微臣就不知和解了?”太医见皇上有为难之处,但是他们一向不管政务,只负责生老病死,只要说出解法,如果确实不可行,他们也无能为力。 “对。”这时另外一个太医附和,“这死士之前在蜀宫出没,死伤无数,现在存活下来寥寥无几,所以据微臣分析,这所有的死士极有可能都是一个统领,他们的主子只有可能是人,所以,陛下只要找到这个人,那么一切都好解决了。” 王仁彦凝眉深思:“朕何尝不知道,可是现在王仁桀估计不会再现身了。” 暗自叹了口气,王仁彦看着众太医:“你们要多少时间,朕安排人去找。” 太医们一愣,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心领神会,“回陛下,娘娘现在的状况倒还不到绝望的时候,估计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只是期间娘娘恐怕会受些罪。” “没办法了,朕会尽快找到王仁桀,你们也尽力。”望望颜青变苍白的面孔,王仁彦心痛无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颜青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等她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千城?” 千城慌忙从门外跑了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颜青揉揉刚睡醒的脸,外面的阳光照耀进来,屋里亮堂堂的,“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午间时分。”千城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怎么了?”颜青又问。 千城这回却不知如何回答了,反问了句:“娘娘难道不记得了,您昨天晕倒在太后宫外——” “什么?”颜青吃了一惊,想起太后说的要让彦哥哥纳妃,心里就痛苦不堪:“皇上呢?” “还没过来,估计一会会来,从昨天开始皇上就一直守在娘娘身边,不离不弃。”千城说起的绘声绘色,好像真其事。 “你说我晕倒了,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了——”颜青皱眉,头上传来丝丝痛,让她不能深思。 以前虽说一直有反常的身体状况出现,可是都没有这次来的这么猛这么强烈,她是怎么了? 千城皱着眉头,眉心集成一团,明显十分惶恐回答着她这个问题,可是颜青现在确实已经记不得到底发生了何事了,只有她能说上几句:“娘娘,奴婢看你最近心神有些恍惚,好像不像是之前那么的精神了,你自己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呢?” 颜青看了千城一眼,闭上眼睛细细体会一番,的确血气不足,感觉人四肢乏力,很多事情却想不起来,越是努力去想,头就越疼。 “怎么会这样?”颜青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太医过来替娘娘诊断过,说是娘娘以前中的死士毒所致。”千城紧紧盯着颜青苍白的面孔,说的很小心,似乎担心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颜青。 什么?颜青瞪大双眼,明显不相信的表情,都这么久了平安无事,怎么会突然发作,还来的这么气势汹汹? 虽然惊讶但是自己心里总算是有底的,不会太意外,平息了一下心绪,才缓缓说道:“好,我知道了。” 平静的让人诧异,千城虽然内心有些疑问,却还是默默的想退出房来。 “娘娘,我告诉皇上您醒了?”千城关心的语气,可是颜青听了却迟疑了。 不知道为何,最近的诸多事情皆是由彦哥哥而起,很多的幻想在眼前是那么的脆弱,她此刻最不想见的人便是王仁彦。 急忙叫住已经转身欲走的千城,“等等,现在先别去,我想睡会,别告诉他我醒了。”颜青轻轻的说着,千城也不敢违背,只得收回脚步,退回到颜青身边。 可是颜青却并没有及时的睡去,看着千城似乎有话要说。却迟迟未说,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安静无比,终于颜青开口了:“千城,你是不是皇上的人?” 颜青的怀疑不无道理,虽说千城是颜青在太子府遇见的,然后这么久的时间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照顾,一开始她也对千城的身份没有怀疑,但是后来却发现千城似乎更在意彦哥哥,就连太子死了都漠不关心,这是在不是一个奴婢应当对主子的态度,即使再没有感情,也不至于如此生分,加上千城武艺高操,所以一定是自小就习武。 千城很有可能是从小就被人培养,那么这么说来就是彦哥哥安插在太子身边的耳目了。 那—— 彦哥哥这么忌讳太子,在这么早的时间就已经下手了,如果说他对江山没有一丝的企图,说出去恐怕也是没有说服力吧。 紧紧的看着千城,她眼神四处躲闪,心中就更加的确定了几分:“千城,你如果还想留在我身边,就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虽然以前我很相信你,但是你之后的种种行为,我不得不考虑了——” 颜青叹了口气,说的很婉转,没有把话说死。 千城有些犹豫,最终经过一番思想争斗却还是说了:“娘娘,奴婢都说,只是希望娘娘不要赶我走。” “好,你说。” “其实奴婢在很早的时候就进宫了,当初进宫是一直在环王府,后来环王殿下,看奴婢机灵有培养潜质,就把奴婢训练出来,送到了太子宫,而奴婢的目的就是打探太子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就汇报给环王殿下——” 颜青心里凄凉了几分,“那目的是什么?” 千城“嗯?”了一声,这不明摆着的吗?怎么娘娘还想不通,恐怕是当局着迷了,或者是一时不能接受。 颜青看着千城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似乎答案已经很明了了,敛眉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被击垮,心里有些破碎的声音。 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助,沧桑。这是以前没有的,多年的信仰,在一个不经意被揭发的真相面前显得那么的无力和脆弱,她拿什么来面对一个撒下一个谎言,却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的当今天子?! 她现在对于王仁彦说的太子是为他而死而产生了怀疑,太子没有理由那么做,他们虽然以前关系很好,但是这种感情在一彦哥哥失去记忆之后就慢慢的消磨殆尽。 “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默默的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有些慌了,怕一想不通,而去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情给她很大的震撼,但是还得从长计议。 看着千城消失的背影,颜青整个人一下软了下去,不知是身体还是心理更加的无力。 不多会,外面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颜青故意别开眼去,他还是来了。 整个身体蜷缩起来,突然没有了安全感,却又丝丝恐惧由心底而起。 “青儿?”熟悉的男声在不远处想起,整个人由远及近,颜青不禁裹了裹被子。 不一会,那个身影已经走到床边,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想要了解她的情况,可是颜青却执着的不肯转身,那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你醒了?怎么了?”王仁彦凝眉,深邃的眸子中满是不解。 颜青还是不肯转身,手心一直捏这被角,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暖和一点,心里的冷实在是要把她东疆。 可是不肯面对也不是长久之计,王仁彦一脸状况外的坐在床边,她默默不做声,房间里顿时连呼吸都觉得沉重,过了一会颜青缓缓的瞄了王仁彦一眼,他还在。 这细微的举动被王仁彦捕捉,双手抚摸着颜青的被子,想要看看状况,颜青呼出一口气,才总算是强迫自己去面对。 “我不要千城了。”冷冷的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王仁彦脸上果然惊讶万分:“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她一直在你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想要换掉?” “不想用你安插的人。”颜青果然还是聊到了正题上,这话多少有些泄愤的语气,但是她也不想兜圈子。 第九十三章 朕知道了 王仁彦仔细的看着颜青,上下打量了一遍,手轻轻的放开了,眉心深处有几分不悦:“随你。” 此刻颜青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无助又绝望,如果一切的真相在这一刻全部被披露出来,是不是面前这个冷漠的男子都会全部承认?那她该怎么办,曾经他是她的天,是她遥不可及的梦,可是这一刻,梦醒了,她该何去何从。 起身,暗自嗟叹,双眉低垂,“彦哥哥——”无助的叫了一声,等眼前人回过头来,她却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王仁彦清冷的眸光射向她,淡淡的,没有半分情绪的跌进。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做了许久,终于王仁彦打算离开了。 颜青最终也没敢细问细节,她怕,她会接受不了,所以就这样,她还会心有期盼,她还有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可是并非所有的人都这么想,太后是不可能让颜青久病的,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王仁彦回宫的时候,她已经等候在了云宫之外,屋里的奴婢们急忙赶了过来,跪拜了一地,颜青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只是她没有动身,先不说身体疲软,但是凭借之前太后的态度,她总归是想避着她一些的,可是太后这次亲自上门,恐怕来着不善。 等太后慢慢的走到颜青身边,颜青才略略低下头,颔首为礼:“给母后请安。不知母后今日到此——” 可是颜青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太后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应柔。 多日不见,她似乎是瘦了些,可是这份柔弱却揉入骨髓,画着淡妆,却极美,妖娆的身姿格外的吸引人的目光,一颦一笑皆是风景,和整日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她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光是看了几眼就别开了眼。 虽然很高兴她能来看她,但是此刻却和太后一起到来,而且看上去并非是单纯的来探病的,在太后的眸光中她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皇后身体怎么样了?”太后一脸慈爱的问候颜青,仿佛真的是挺关心她的。 颜青还没说出话来,一个柔软的声音及插话了进来:“姐姐,你最近好些了吧,您可不知道太后娘娘为了您,可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要不然太后娘娘该多担心啊~” 颜青不动声色的看了应柔一眼,想从她眼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可是却让她失望了,她现在的伪装极好,透出来的信息也有限,和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 “我很好,谢谢母后担心了。也谢谢——妹妹?” 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应柔,按照道理来说还是奴婢,可是依照他们以前的关系,也是在是碍着面子,现在姑且就先失了礼数吧。 “妹妹?”应柔突然捂着嘴,咯咯笑道,“没想到姐姐居然还以为我能和你做姐妹?” 平和的语气,在颜青听来却全是讽刺。 太后转身瞥了应柔一眼,怪罪她说错了话:“你这丫头,刚才怎么和哀家说的来着,这会怎么全部忘到九霄云外了,你和皇后本就是姐妹,怎么这么见外?”太后的脸上有些嗔怪,看着应柔的神情却很是柔和和宠溺。 应柔听了果然高兴,急忙赔笑,搂住太后的肩膀说道:“太后教训的是,都怪我,我不会说话,以后一定谨记,但是我是真的怕姐姐会怪罪啊,毕竟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姐姐还能记得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还噶奢望什么呢?” 太后拉过应柔坐在身边,紧靠着身子,“你这孩子,还是这么的没心机,哀家给你说了好几回了,让你和皇后一起,你们本是姐妹,理应互相照顾,以前感情也在,一起伺候皇上如何不可?” “太后娘娘,你可先莫要说这话了,奴婢是万万不敢的,姐姐尚且没有同意,我怎么能呢?况且虽说我和陛下小时有戏言,有过约定,但是那都不作数的,现在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只要他能过的好,有姐姐伺候他,奴婢也放心。”应柔说的头头是道,竟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是颜青的却微微皱眉。 心里的诧异只是一闪而过,和应柔相遇的时候,明白她是来寻人的,而且极可能是寻找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最开始她以为是太子,可是后来得不到应柔的证实,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苦苦寻找的那个人居然是她的彦哥哥,不可能不吃惊的,只是如今说出来,恐怕是打算有所行动了吧。 太后密切的注视着颜青,但是却看不到有任何回应。 她这次过来就是来和颜青说这事情的,只是和应柔之间演说了一段,希望皇后能够明白,可是如今看她却没有半点反应,难道是没有听出言外之意?还是装傻充愣? 太后有些不耐烦的看了颜青一眼,很快离开:“皇后,你怎么看?” 颜青听到被点名,才装作不懂的样子,诧异的眼神,眼里分明是不明白:“臣妾不明白。” 应柔淡淡的嗯了一声,看着太后解释说道:“太后娘娘,我能理解姐姐说的,她现在身体不好,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可是太后听到应柔说颜青身体不好的时候,却更加的来劲了,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态度也变的越发的坚决起来:“皇后身体不好,哀家倒是已有耳闻,只是看皇后这身子骨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以后还不一定什么样呢,那哀家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哀家记得当初明明白白和皇上说过,要是你们不能为哀家为蜀国着想,那么哀家就一定说为皇上纳妃,哀家说到做到,现在你是接受也罢,不能接受也罢,哀家已经发了懿旨择日便为柔儿和皇上赐婚,哀家此番自然是来知会你一声,希望你能好好养伤。” 颜青怔怔的看着太后,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是更多的是已经独断之后的愤怒。 太后和应柔对视了一眼,感觉颜青的状态有些不对,但是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过了一会,颜青整个人再次昏睡了过去。 整个人直直的倒下,双唇紧闭,脸色也开始泛白,这下太后才惊觉慌了,赶紧叫人。 等太医过来的时候,基本上半个皇宫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皇后再次遇险近的情况,王仁彦应声而来,一进门就看到慌乱的太后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见到他来好像见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皇上,你可算来了,这皇后的病太奇怪了,怎么哀家就过来探个病,她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犯病了,这可好哀家没有关联的啊。” 太后急切的想把自身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应柔也在一旁帮着附和:“陛下,奴婢可以作证,我们也是刚到不久,皇后就晕了过去。这样长久下去,可不行,请陛下一定要想个法子救姐姐,奴婢一入宫就是姐姐照拂着,看到她这幅模样实在是让人揪心。”应柔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真的有这么痛苦的样子,王仁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直接越身而去想先去探探病情。 太医们正在急忙的医治,施针的施针,讨论药方的讨论药方,现场的情况一时混乱无暇,王仁彦被人群挤挤攘攘的,只是远远的看着颜青,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是昏睡过去了。 皇上第二次想要进去的时候,有一个太医却急匆匆的跑到王仁彦面前,面色有些疑难。 王仁彦见他这幅有话不说的状况,有些气,瞪了一眼,说道:“何事?” “陛下恕罪,微臣斗胆,皇后娘娘的状况这次不容乐观啊,本来之前经过我们的救治还好好的,可是这会发病实在是太蹊跷,如果微臣没推断错误的话,应该是有人对娘娘说了或是做了她抗拒的事情吗,由外及内,她才会这样的反复,这次倒是危险不到,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皇上要加快行动了。药房再找不回来,娘娘的命恐怕——”太医面色艰难,没敢直接说完。 王仁彦听的也是脸色白了不少,眼神越发的冷冰冰:“你想说什么直说。” 太医低下头,缓缓说道:“微臣进来之时,见到了太后娘娘,恐怕这皇后的病和娘娘脱不了关系,暂时还是避免他们见面了吧。” “你是怀疑是太后对皇后说了什么,皇后受了刺激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王仁彦的眸中飘过一丝犹疑,但是这个推断是成立的,太后一直希望他能纳妃,很少来云宫走动,这次一过来,皇后就病成了这样,怎么让他放心她是没有任何目的过来的? 那太医低下头去,有些不安,但还是直说了:“微臣也只是猜测,不敢断言,不过微臣作为医者,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王仁彦见面前这太医倒是尽忠职守,也就没有过多的为难:“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第九十四章 出宫前 “是。”太医们唯唯诺诺的退下。 王仁彦慢慢的正准备再次进入房间,就看到两个人准备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走,心中涌起一股不悦,“站住!” 话音刚落,就看到眼前的女子一脸歉意的看着他笑笑,心里的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冷冷的盯着应柔,想要看清她的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事情。 应柔也察觉出了王仁彦的不悦,可是她人微言轻,并没有解释的必要,求助的眼光看先太后,可是太后也是一脸的尴尬,刚才确实有些鲁莽了,但是架不住应柔的殷切的求助眼光,还是横下心来,“彦儿,哀家和柔儿不过是过来转转罢了,刚过来还没说上几句话呢,你那娇滴滴的皇后就晕了过去,看来这回,哀家想要早点看到后继有人越发遥远了哦~”太后说完,责备的看了王仁彦一眼。 王仁彦的某地闪过一丝不悦,说来说去还是这些问题,不想搭理,但是看着应柔的样子,又想多问几句:“母后最近是不是换奴婢了,这个可是眼熟的很呢?!” 应柔急了眼,正准备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太后先一步开口,“彦儿啊,哀家叫柔儿过来的目的你不是很清楚吗?怎么,这会居然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朕可没有和母后商议过什么。” “你当真不记得当初和柔儿的事情了?”太后提醒的说道。 “什么?”王仁彦皱眉,他以前连青儿都不记得了,何况是其他的什么人,可是太后的这么一番话,倒是让他来了兴致:“母后到底想说什么?以前的人和事我确实已经忘了,但即使是这样,我看到青儿的时候尚且有些熟悉的感觉,可是我看到这个柔儿,却半分没有记忆。” 双手抱住头,努力想要去回想,但是这样做的结果确实让头痛欲裂。 太后有些心疼的拉过王仁彦安慰道:“彦儿,要是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相信柔儿不会计较的,对吗?”转头看向应柔,眼神不断的暗示,一旁察言观色的应柔立马知晓了太后的用意何在。 “皇上身份尊贵,自然想不起有我这么一个人,奴婢原本也没有打算相认,可是无奈实在拗不过心里的执念,才贸然前来告知,不管皇上的意思如何,反正奴婢是问心无愧。”先说了好大的一段说辞,才缓缓说道。 王仁彦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应柔,似乎有些不耐烦,还是尽力的听她说完。 太后这个时候插话进来了,看着应柔的样子,似乎有些犹豫,更多的是担忧,“柔儿,你就把你告诉哀家的完完全全告诉皇上,你只管说,结局如何自然有皇上自己定夺。”敢说这话,自然有十足的把握,要是没有准备就贸然前来,也不可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后信心十足。 太后慢慢的退了出来,留下皇上和应柔—— 时间过得很快,颜青在昏迷了五天五夜之后终于醒了,抬起眼,没有看到千城,环视了一圈,没有半个人影,这些人呢? 过了一会,开门声骤然响起,进来一个白衣偏偏的男子,颜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居然是喻帆。她从前的好师傅,从颜家被灭门之后,一直就没有见过面,这回突然遇到,让她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 喻帆见颜青醒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光亮,却也不说话,便笑笑:“怎么?青儿如今做了贵人,却不记得我这个师傅了?!”调侃的语气,配合喻帆故意调侃的眼神,颜青慢慢缓过神来,否认道:“师傅就不要拿徒儿取笑了,再怎么样,你也是我的师傅啊。” 喻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我这个师傅却没有能守护好你,你现在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快乐。”喻帆想起以前在颜家的种种,虽然现在颜青做了皇后,但是却抑郁成疾,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却被人舍弃了。 “师傅,对了,我还没有问你,是不是彦哥哥把你接进宫的啊,那——”你是做什么?颜青并没有直接的问完,看着喻帆较以往越发消瘦的;脸庞,她有些心疼。 喻帆似乎没有听到颜青的问话,还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之中,过了好一会,才有些担忧的看着颜青:“青儿,告诉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如果,我是说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愿不愿意和师傅出宫,舍弃了这宫中所有的一切荣华富贵,咱们出去做个逍遥快活的人,不是挺好吗?”喻帆对着颜青编织着美好的梦境。 颜青好奇的问道:“师傅为何这样说,我在这里好好的呀,彦哥哥在这里,所以我是为了这个留下的。师傅今日到此是有什么事吗?”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喻帆眼中闪过一丝看不懂的情绪,“没事,师傅就是过来照顾你的,可是青儿,你现在的病情很严重啊,必须要及时找到禛王,否则——” “没事的,我的身体状况自己知道,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多留在彦哥哥身边一天是一天,虽然他现在变得很陌生,但是我能感受到,他还是很在意我的,所以现在我也不能丢下他。”颜青坚定的看着喻帆,似乎心里的所有寄托都在王仁彦的身上,离开了他,她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青儿,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知道你的彦哥哥——他——”说了一半停住了,想起太医临走之前的交代,要是皇后醒来,千万不可受刺激,否者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所以,他还是差点说漏了嘴,可是心里的确是恨急了那个人。 颜青也听出了话中的异样,急忙追问,:“怎么了?师傅你刚才说彦哥哥怎么了?” 喻帆忍住内心的悲痛,面部红气不改,淡定的说道:“没有,师傅什么都没有说,青儿你听错了,你还是和师傅一起回通州吧,那里才是我们的地方,还有,我必须带你去治病了,否者我担心你撑不过去了。”喻帆苦口婆心的劝说。 可是颜青还是不死心,突然想起了昏迷前太后说的话:“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记得太后让应柔嫁给皇上,难道?”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砰然而至,将她粉碎,难得她还一直坚信,可是这会喻帆突然出现,没有王仁彦的允许,他怎么会进的来,又想带自己走,那彦哥哥真的—— 心里一急,一口暖热流喷薄而出,有什么液体从嘴里吐了出来,心口一阵阵的剧痛,还是喻帆的反应快,急忙用手绢接住。可是拿起来一看,全是血——将喻帆吓了一跳,急忙的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可是颜青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师傅,彦哥哥最近来过了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最后一刻到来的时候,即使会心慌,但是已经具备承受噩耗的准备,显然刚才一时气结,这会的颜青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她必须振作,天塌了,还有喘口气的机会不是吗? 可是喻帆的回应却让颜青又是一惊。 “青儿,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其实我这次过来不是皇上的意思,是禛王,他现在在西面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守得一方水土,已经颇为安定了,他也预料到了你身体的状况不好,所以特意让我来接你过去。” 颜青平淡的听完,没有预想的惊讶,但是她还有疑问,还有未了解的心愿,怎么甘心。 见颜青似乎还犹豫,喻帆问道:“青儿,事到如今即使师傅不给你说明白,你自己也应该已经猜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咱们和他们耗不起的,你的身体不允许的,禛王他不能进后宫,所以让我过来接你,我不管你以后的计划安排,但是如今先得把眼前顾好——况且现在整个后宫还有谁在意你的死活呢?你这宫里的侍女都被王仁彦调走了,你现在除了师傅,再没有人了。”王仁彦说的一番话,很有道理,可是颜青却有些不到黄河心不死。 “师傅,饿哦不信彦哥哥会这样对我,他曾经——”说到这里,想起以前,细细想来确实已经和彦哥哥的心越远,他们之间没有脉脉温情,有的只是互相的猜忌,怨愤和距离。 说不定自己离开了才是对的,刚好成全了柔儿,她之前确实全心全意对自己,虽然后来有了隔阂,却也是出于人之常情,她不怪她,也不怪他。 “青儿,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师傅没有告诉你。”王仁彦犹豫着要不要说,似乎想为颜青的离开下一剂猛药。 颜青嘴角轻蔑的自嘲,还有什么比彦哥哥娶了别人更加让她承受不住呢,师傅这番小心翼翼恐怕是想多了。 “你说吧,我可以。”淡淡地几个字,却又无穷的力量。 “青儿,老嬷嬷走了——”喻帆一直看着颜青的眼睛,对她说的这句话。好像冥冥之中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第九十五章 大结局 颜青听完,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已经混沌,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喻帆及时护住了她的心脉,将颜青直接抱出宫外。 门口一个黑影早已等候多时。 “殿下,情况紧急,现在青儿已经不行了,还是请殿下尽快——”喻帆的眉眼中全是焦急,黑衣人慢慢的撂下面罩,一副俊朗的面孔在月光的照耀下如此的熠熠生辉—— 颜青后来迷迷糊糊的听到一段对话。 “殿下,青衣夫人知道你来了吗?” “自从上次回到西蜀之后,她就不再过问了,现在也宽心了,毕竟和颜青也是主仆一场,况且之前该报的仇也已经报了。”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喻帆再次说道:“青儿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她体内的毒素可清理了?” “经过了这么多事,当初颜府满门灭绝,我确实难辞其咎,这次我帮她解毒就当还债了吧。” “可是你——” “我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好,我就放心了。” 说道这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慢慢的凑了过来,颜青急忙闭眼假寐,不一会房间里就熏香四溢,慢慢的就再次陷入沉睡。 迷茫的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体质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居然和常人无异,可是怎么她又回到了蜀宫,还是之前的云宫。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应柔慢慢的走了进来。 颜青心里一滞,她来干什么?现在得到了彦哥哥的宠幸还不够,还想怎么样? 应柔也察觉出了颜青眼中的不悦,有片刻疑虑,但是不一会就一扫而过。 “姐姐,我是过来为你请安的,不知你现在身体可好些了?”温柔的问候,就如同初见时的轻柔。 颜青慢慢的抬眸,心里不由得客观的赞叹,应柔确实美,和当初没有一点变化。 “你来找我干什么?” “姐姐,我是来向您辞行的,这段时间做错了很多事情,后来我次啊明白,皇上心里都是你,和我的过去,已经烟消云散,所以,我还是准备把他还给你。” 应柔说的很真切,一点也不像是作假。 “你不是已经嫁给彦哥哥了?现在过来又这样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颜青心底升起一股不悦。 “姐姐,皇上心心念念都是你,如何肯好好待我。原本我是不愿意放手的,可是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皇上居然,他居然——” “怎么?”颜青故作淡定的看着应柔。 “他为了你舍弃了半身的血,你说......这样的人我还敢要吗?” “......” 应柔接着说:“姐姐被喻帆师傅带走后,回来就一直昏迷,皇上担心你的安危,居然将自身的血脉割破,为你换了血,所以你现在才能完全清除死士的毒素,可是,皇上现在他——”应柔几乎是哭诉着说完最后的几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任何,哽咽着就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西蜀 “殿下,你为何这么傻啊”青衣哭的满脸泪痕。 王仁桀拍拍青衣的肚子,满脸笑意:“夫人,以后恐怕要你肚子抚养我们的孩子了。我要去还债了——” “不要,我不要你离开——” 可是眼前的男子已经闭眼,再也不能回应。 “好啊,既然你为了颜青可以不顾我们的情谊,我们的孩子,那么以后这个孩子就和你无关。”拼命摇着,可是已经徒劳。 喻帆慢慢的走过来:“夫人,节哀,这也是王爷的选择。” “罢了,罢了,一切都结束了——” 颜青心里也是波澜起伏,走出门,外面居然又是一年春,万花齐放。 走过了长廊,走过了河池,一座巍峨的宫殿拔地而起,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却比第一次还紧张,突然陌生的关系,有了某些触动之后,又心潮澎湃。 慢慢的看见一个人影坐在长廊尽头,手上拿着一块发白的玉流苏。 颜青双眼一红:“彦哥哥。” 王仁彦慢慢回头,看着颜青,漏出了以往无心无肺的笑容:“青儿,我好想做了一个梦。” 颜青一把抱住王仁彦,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解释一切,她当初的彦哥哥又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颜青才没能按捺住好奇心:“彦哥哥,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王仁彦微微一笑,“是禛王,他来过了,他听说了朕的事,就上门给了解药——” 颜青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只是紧紧的抱着王仁彦,再也不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