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他乡遇故人 - 娟娟向荣 - 雷昤 2002年2月我成功上岸,成为上海高校的心理辅导老师,这是我新生活的开始。可能以后会在上海定居繁衍生息,能回小县城、回家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少。但是童年的经历及邻居家的姐姐对我的价值观和职业的选择,有着重要且深远的影响。 每到冬天下雪的时候,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又看见了她,高高的,瘦瘦的,长得很美,盘着头,带着头花,盖着红盖头,坐在自行车后面,她双腿摇摆着,肆意的笑着----不知王娟现在在哪?过的还好吗? 整个学期我都在给吴老师当助手,写写资料,做个团体,日子过得轻松又充实。自己对即将独立接案例,内心跃跃欲试又有些担心。所以利用暑假,去北京学习培训了一个多月,刚回学校不久就接到老家同行的一个转诊,这个来访者是男生,今年刚考进本校,在高三的时候由于学习压力大及自身的经历等,出现了自残行为,被班主任发现后带去做心理咨询。他同时还有失眠、呕吐的症状。我很希望转诊的前辈能够多说一些,哪怕是给我一些建议也好。但是我也知道转诊的规定,她只能够告诉我来访者的最基本的资料,对于出于信任来访者和她说的内容及她的评估、诊断,是不允许告诉我的。 我迟疑了两天,感觉自己没什么经验,想把这个案例交给经验丰富,又比较资深的吴老师。但是被吴老师当场拒绝,她手里的案例太多了,她鼓励我说:“再资深再优秀的心理咨询师都有第一次接案例的时候,只有在咨询中,你才能够更好的体会、理解心理学的知识及技能,大胆的接吧,如果咨询中你出现任何的困扰,我们都可以在小组中进行讨论。”在吴老师的鼓励、支持及案例督导老师的监督下,我独立的接了人生中第一个案例。 快开学了,学生们陆续来学校报道了,我又等了两天,迟迟的没有等到来访者。我有一点着急,但是心理咨询的原则是,不求不助,我没有主动的去找他。快一个月的时候,我有些按耐不住,他因为又出现了自残的行为,被辅导员送到了我这里。 学校的“心灵驿站”位于比较偏僻的西南角,在教学楼的3楼,内设有接待区、个体咨询室、团体活动区、宣泄室、放松室、沙盘室、阅读区和专业测试区。个体咨询室为来访学生提供私密、专业的一对一心理咨询服务。 我递给他一张表格,让他写一下个人的基本信息,之后带着他进入咨询室。 咨询室呈长方形,面积有十六平方左右,摆设比较温馨。阳光透过白色窗纱洒进来,明亮而不刺眼。一进门,正对着的是一张柔软的长沙发,沙发的颜色是浅灰色,上面摆放着几个色彩柔和的抱枕。沙发侧面是一把舒适的单人扶手椅,椅子的高度和角度都可以调节,方便咨询师根据需要调整自己的坐姿。在沙发和椅子中间,有一个小巧的圆形茶几,茶几是木质的,上面铺着白色的桌布,桌面上放着一盒纸巾、小闹钟和一个精致的小盆栽,那株绿色的小植物给房间增添了一抹生机。 他进门后就一屁股坐在长沙发上,脸扭向一边,微微的低着头,手腕上隐隐约约的露出他自残的伤口。 我看了他一眼,首先开口说:“我是心理辅导员田老师,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他沉默好一会,摇了摇头。 我问道:“你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他依旧低着头声音很小的回应道:“没有” 我正在在思考他说“没有”是想表达什么? 他又面无表情轻声的说:“我不需要”之后,就是沉默。 我有点急了,想打破沉默,于是问道:“你平时有什么爱好?”见他不语,我接着问:“你喜欢画画吗?我这里有纸和笔,你可以随便画一张画”说着把纸和笔递给他,他迟疑一下接过来放在圆桌上,之后又是漫长的沉默。我捕捉到他心理的抗拒和他极力的压抑着想立刻走的冲动,十分钟后,他明显的有些躁动,左腿开始发抖,他极力想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恐惧,但是越想掩饰就越明显,他的身体也在颤抖,揣在口袋里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几分钟后症状逐渐消失,慢慢的他微微抬起了头,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时间终于快到了(一般每次咨询是50分钟),他如释重负的立刻起身离开,我追上去主动和他预约了下次咨询的时间。 我有些惆怅的看着他填写的个人资料。他的姓名引起了我的注意,“丁叮”好熟悉的名字呀!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表格中的“目前家庭成员及对家庭成员的看法”他都没有写,一片空白。 快下班时,我接到丁叮妈妈远洋的电话。原来丁叮因为和室友有矛盾,不想住校,于是从初二开始就独自租房住,初三时与房东女儿互生好感,建立了恋爱关系。高一因为该女生移情别恋,与她儿子分手,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儿子开始自残,半年后,俩人又莫名的和好了。自从他儿子考上上海大学,这个女孩子就闹着要订婚,怕他儿子上了大学后会移情别恋。本来她是不同意的,儿子年龄尚小,以后都是未知数,奈何他儿子非常爱那女孩,她也只能妥协同意订婚。在她准备回国并为女生准备好三金及彩礼10001(万里挑一)时,女孩又提出新的要求,要在本地县城里买套房子,必须要120个平方以上,而且只写女生一个人的名字,理由是她没有安全感。丁叮妈感到很无语。 女孩确实非常的漂亮与她儿子同岁,但是人很成熟老练,会撒娇,很讨人喜欢。可能是步入社会太早的缘故吧! 丁叮妈妈曾打听到女生在和她儿子交往期间也曾经和别的男生交往过,而且不止一个。她担心儿子被骗,就借口自己在国外忙,一直拖着,她认为这次儿子又自残,肯定是那个女生又给她儿子施加了压力… 丁叮妈妈问我要手机号,我推脱说打咨询室的热线电话是一样的。顺便问了她贵姓,方便以后称呼她。没想到她居然是王娟。我当时都愣住了。我激动的告诉她我是谁,她也是异常的激动。当晚她就迫不及待的给我打电话,我们居然聊了一夜---- 记得我小的时候住在家属院里,在7岁那年的冬天邻居家的哥哥结婚了,那天雪下的很大,风也大,吹落新娘头上的红盖头,她轻拍了一下骑自行车的新郎,就迅速的跳下车,捡起飘落在雪地上的红盖头,我才有机会看清她,新娘个子高高的,瘦瘦的,长得很美,穿着红棉袄,胸前贴着大红花,盘着头,带着头花,甚是好看,特别是她的纤纤玉手。这时新郎把崭新的自行车停放在小巷的一边,用手拍拍头发和衣服上的雪,虽然穿着西装,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白,但是依然帅气。新郎伸手拉着新娘的手,大步向前走,走着走着俩人白了头! 寒风吹过这条小巷,巷子不长,大概六七百米。东边连接“四友巷”,四友巷是南北路,南通街道,北通大河,那时的河水非常的清澈,周围的人一年四季都在河边洗衣、捶打被单,每到夏天就更热闹了。小孩子们在岸边捉蝴蝶,下河摸鱼,妇女们洗衣、聊天,男人们三五成群的下河游泳。小巷的岔路口的对面就是小凤家的小卖部,小巷西边的尽头是一面墙,墙的后面就是另一个家属院。 邻居哥哥是我们家属院里,同辈中最大的一个,也是孩子王,一直领着我们玩捉迷藏、跳绳、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游戏,更是把家里的《小人书连环画》都拿出来给我们看,所有的人都很喜欢他。我们这群孩子更是一大早就在巷口等着,直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才远远的看到邻居哥哥胸前贴着大红花,骑着二八大梁的自行车,车把上系着大红花,载着新娘穿过大街和小巷…我们拍手欢呼着,比过年还要热闹。 很多大人天不亮就去他家里帮忙,把自家多余的凳子也搬过去,几个力气大的叔叔更是在他家院子里搭起了雨布,支起了桌子,摆满了凳子。几个邻居阿姨帮忙洗苹果,另几个人把糖果、瓜子、酒、烟等放到人力三轮车上,先拉到饭店里去,个个忙的不亦乐乎。而我们小孩子簇拥着新人,一直跟到邻居哥哥家的新人屋,不等着我们开口要糖吃。新娘姐姐抢先抓了很多的糖,分给我们。这时忽然闯进好多小哥哥,他们都是邻居哥哥的朋友,他们把我们都轰了出去,也把邻居哥哥丁强也推出门,随即把门关上并从里面锁上,任凭丁强又拍又推门也无济于事,只能在门口喘着粗气的哀求:“闹归闹,千万不能过分啊…”又停了一会,他真急了,用力拍门嚷着“快开门---。”这时他妈也过来拍门“好了,你们闹洞房也该闹够了吧?时间差不多了,都去饭店吧,一会要开席了。”这时里面的人才不情愿的把门打开。 雪连下了三天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院子里早已堆积了厚厚的积雪。那时我家的院子还没有围起来,我正兴致勃勃的拿着铁锹独自在院子里堆雪人,邻居哥哥的媳妇王娟路过,她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就动手和我一起堆雪人,还跑回家拿了一个胡萝卜插在雪人的脑袋上,雪人的鼻子就有了,又让我回屋拿个小塑料盆扣在雪人头上当帽子,之后她更是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在雪人的脖子上,她似乎对她的作品非常的满意,仔细的欣赏着,好久才转过脸略带忧伤的看着我:“真羡慕你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你没有吗?”我疑惑的问。 王娟轻声笑了一下低着头略带哽咽的说:“我一出生就有一个大我5岁的哥哥,听我奶说,我出生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经常饿的哇哇大哭。父母都在地里干活,没有人管我,我一直躺到从床上掉下来,翻个身就能爬起来走路。后来又有一个小2岁的妹妹,父母重男轻女,都偏爱我哥,我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眼里有活,从小我就知道站在凳子上擦锅台,帮妈妈干活,领妹妹玩。那时我奶也住在我家里,她行动不便,每天都躺在床上,她把所有好吃的都放在篮子里,用绳子把篮子吊的高高的,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她的床框上。每次她都会偷偷的把我哥叫到屋里,放下篮子,让我哥拿好吃的。我从小也会去讨好奶奶,每次都主动的给奶奶端饭,倒尿盆,变着花样让她高兴,她偶尔也会放下篮子,让我拿点好吃的,但是也会直勾勾的盯着看,我会非常懂事的,只拿一点点,然后偷偷的分给妹妹吃。但我一点都不恨她,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在我8岁那年她突然把我叫进了屋,把她唯一的银戒指给了我,不久奶奶就去世后,我妈找戒指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后来我怕被父母发现,就偷偷的把银戒指卖了,买了十几本书。骗父母说,书是向同学借的。每当我难过的时候就会翻开书,就好像奶奶还在我身边一样。我妹妹比我还惨,她3岁的时候就送给别人家当童养媳。本来是想把我送给别人的,但我妈说我在家里能干活。” 我看到王娟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忙进屋拿毛巾,却看到弟弟在我的作业本上乱画,我冲过去,把作业本抢过来,想等到父母下班回来后告状。等我拿着毛巾回到院子里时,王娟已经走了。只留下雪地上她用手指写的诗。 风 我是风, 来去无踪, 不要怨我不停留, 天地也在动。 雪终于停了,地面也上冻了,特别的滑,小巷里传来吆喝卖糖葫芦的声音,有个大点的孩子哀求家长掏了5角钱买了一串,年龄小的孩子馋的不行。王娟看到后,毫不犹豫的给在场的每个小孩都买了一串,我盯着她纤纤玉手出神时,一串糖葫芦递到我的胸前,我忙摆手说“我不要,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她轻声的说“你能有多大,你看他俩都比你还大呢,别不好意思,快拿着吧!每个人都有。”我还是没有要,转身跑开了,结果重重的滑倒在地,屁股摔得好疼啊,我咧着嘴,疼的**着,她急忙跑过来想拉我起来,结果因为她跑的太急也滑倒了,趴在雪地上,我们相视而笑。从此以后王娟赢得我们家属院所有孩子的喜欢。 那时我之所以坚持不要她买的糖葫芦,是因为一、我都7岁了上学了,不再是小孩子了,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不好,我已有了羞耻心。二是因为家教严,从小被教育不能拿任何人的东西。那些得到糖葫芦的小孩子舍不得大口大口的吃,都是慢慢舔着吃… 第2章平安扣保平安 - 娟娟向荣 - 雷昤 金秋十月,大学校园里树色深深浅浅,有金黄的银杏、火红的枫叶等,五彩斑斓,木叶簌簌落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循着树荫缓步前行,脚下的落叶沙沙作响。不远处的小上坡上有几棵桂花树,桂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给人一种甜蜜的感觉。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南区,南区的梧桐林径中,细碎的日影浮动于疏枝密叶,营造出一种静谧而美丽的氛围。 学生们或在树下捧书阅读,或在草坪上讨论交流,青春的气息与秋日的美景相互交融。教室里不时的传来的讲课声、图书馆里的翻书声,以及校园中时不时响起的欢声笑语,共同交织成一曲独特的校园乐章。 校园内的建筑风格融合了古典与现代元素,如红墙绿瓦与现代化的光华楼相映成趣。漫步在校园中,能感受到浓厚的人文气息。这里是知识的殿堂,无数的学者、教授在这里传授知识、追求真理,激励着学子们不断奋进。 周一我刚到办公室就听到丁叮昨晚打架被抓了,派出所联系学校去接人。一上午我都惴惴不安,直到快中午了才从教务主任张超嘴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两天前丁叮女友来上海,丁叮安排女友住在学校附近的宾馆里,昨晚两人去杨浦区翔殷路高架旁吃夜宵,邻桌男子赵某因见丁叮女友长得漂亮就上前骚扰,遭拒后男子不情愿的回到座位上,嘴里不干不净,丁叮想带着女友离开,但是他女友非要吃完再走,还说丁叮窝囊,不像个男人,并骂邻桌3名男人是傻逼,随后3名男子对丁叮及女友头部和脸部进行殴打,丁叮拼命的把女友护在胸前,被强制分开,丁叮被赵某一脚踹飞,戴在丁叮脖子的平安扣也甩了出去---周围围满了人,无人敢上前劝阻,突然一个手臂有纹身的男子拎起凳子就向3名男子砸去,随后又来了5个男人个个拿着粗粗的棍子逮着3名骚扰女性的男子就狠狠的打,有两名男子当场头被打破了,血染红了衣服。具警察说,骚扰女性的男人,有两名是公职人员,因当时喝了酒,就做出冲动行为。而另外6名“见义勇为”男子都是“社会青年”,也就是混混,有一个还有过前科,骚扰女性的赵某一口咬定丁叮和他们(混混)是认识的是一伙的,因为最先出手用凳子砸他的混混问丁叮,平安扣是你的吗?还说以后有麻烦知会一声---丁叮对此矢口否认,说他很多年没来过上海了,这次来上海读书也没有多久,怎么可能认识。警察也看了一眼丁叮戴的平安扣,就是非常普通的石头---。 我知道丁叮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没什么事,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就放心了。想着要不要和王娟说一声呢?想想还是算了吧,如果有必要,学校会通知他家人的。一整天我都在琢磨,丁叮的女友到底能有多漂亮,但我更好奇的是,混混出手帮丁叮真的和平安扣有关系吗?还是赵某故意这么说是想拉丁叮下水?或许平安扣真藏有什么秘密? 两天后丁叮已经正常上课了,他女友也回去了,而我没想到的是丁叮会因为这件事以后受到他女友父母的要挟,被迫买房而且只写了女生一个人的名字。更不会想到在丁叮还有半年就要毕业时,会生重病进icu,而他的女友莉莉弃他而去,转身就嫁给二婚的领导,哪怕是丁叮家人苦苦哀求,莉莉至始至终都没有去医院看丁叮最后一眼---- 我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坐在办公桌前,明天就是我和丁叮预约咨询的时间,我有些忐忑,即怕他不来咨询,又怕他咨询的时候和上次一样沉默不语。每个有心理障碍或心理疾病的人,他们的心理问题都和TA的成长经历有关,特别是早期与母亲的关系,所以说童年是人生的底色。我没有再犹豫,立刻给王娟发了电子邮件,她也很快的回复了我,并问我晚上有空吗?想继续和我聊聊,我欣然接受。 又是一个彻夜长谈。解开了我内心中一直以来的疑团。她为什么刚结婚没多久就搬出去住了?为何那个要死要活,非要带走孩子的王娟,会在她儿子7岁时无情的丢给孩子的爷奶,从此人间消失了---? 事情还地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的我刚上一年级,快放寒假时,语文老师早早的布置了寒假的作业,我兴致勃勃的周末一大早就跑去邻居家和同班同学大红一起写寒假的作业。那时我们家属院几乎每家的摆设都差不多,条几上面两边摆放着两个花瓶,或是都插着假花,或是一边插着鸡毛掸子。花瓶的旁边,放着收音机,只有两户人家摆放着日立牌黑白电视机,丁强家就是其中之一,他父母为了满足女方家的要求,婚前咬牙买了一台,每天只要吃过晚饭,一群小孩就会跑去看电视,我清晰的记得一年后也就是1984年我家也买了一台日立电视机,《阿信》《一剪梅》都非常的经典好看。中间的墙上挂着很大的年画或者毛笔字,条几的下面是一个大方桌,两边摆着两把椅子或者两把藤椅。两侧墙上挂着照片,奖状,还有镜子,镜子上有雷锋的头像,下面是一行字“向雷锋学习”。 王娟也早早起床,去买了很多菜还有一条鱼,接着就钻进厨房忙碌起来,丁强喊她吃早饭,她应了一声说:“你们先吃吧,我把鱼收拾一下放点盐,这样才能入味。”当她弄好去客厅时看到餐桌一片狼藉,没有单独给她留饭,她就简单的收拾一下碗筷拿到厨房。一会丁强也进来了,王娟让他把碗洗一下,他不想干,洗碗太冻手了,王娟就让他摘菜,这时传来婆婆的喊声,丁强应了一声就进了里屋。王娟一通忙活,把烧好的鱼先端上餐桌,却看到丈夫坐在客厅吃甘蔗,王娟两天前就看见公公买了一大捆甘蔗放到了里屋。丁强小声问王娟:“吃吗?”就听见婆婆在里屋喊丈夫,丁强忙进了里屋,接着传来婆婆小声的呵责:“你想吃就在里屋吃,跑外面干嘛?” 王娟有些生气,婚前听丁强说他妈的事情,还觉的她挺可怜的,现在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丁强父母都是农村人,在父母包办下结的婚,他爸多读几年书后来当了几年兵,因为会开车,转业就被安排给县里领导开车,这可是让人眼红的好工作,又体面又能天天见到大领导,那时丁强与母亲、妹妹还在老家住着,他爸很少回去,不久就和某个女人有不正当的关系,他爸就想离婚,不知为何后来没有离,直到他和妹妹上学了,才陆续的接到城里读书,他爸一直和外面多个女人牵扯不断,后来被人举报,被调到现在的单位。而他妈还是一人在农村住,一直到前两年才接到城里。 此刻饭菜都端上了餐桌,荤素搭配很是好看,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只有丁强妈哭丧着脸,丁强爸也称赞味道不错,他妈就更不高兴了,没吃几口就回房了,说头疼----。 王娟之后就不再做饭,只在旁边摘菜、洗菜---直到快过年了,她也没吃过甘蔗。 第二日婆婆去买菜了,王娟也打扫好卫生,回房看书了,突然听见公公喊婆婆,她忙回了一句,但是公公好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直在喊,王娟走出房间,站在里屋的门口说:“婆婆去买菜了还没回来”公公一脸痛苦的表情,上半身晃动着说:“后背太痒了,自己够不着--”说着把手抬起来试图挠自己的后背,王娟见状,向屋里看了看说:“家里有痒痒挠,我记得在你屋里,你找找”公公说:“我都找过了,没找到,谁知被你婆婆藏哪里了,这会我痒痒的难受,你进来给我挠挠---”王娟面露难色,突然院门开了,她对公公说:“婆婆回来了”就忙逃回了自己房间。 很快要过年了,大家都非常的兴奋,因为听说今年除夕夜8点有春节晚会,虽然不知道春节晚会是什么,但是都非常的期待,除夕晚上都早早的放炮吃饭,搬着凳子去看电视。丁强妈很高兴,今年不用去别人家看了,不知何时家里客厅早已挤的水泄不通,他们全家人都被挤到犄角旮旯,刚8点半丁强爸就气的进屋睡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客厅里笑声、说话声、跺脚声不绝于耳,9点多的时候,丁强妈也进屋睡了“我口渴想喝口水都费劲,人咋这么多呀?”其实她不知道家属院所有的小孩都去她家看晚会是因为我们都喜欢王娟姐姐。很快到12点了。外面噼里啪啦又响起了鞭炮声。丁强爸想问丁强炮放了吗?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应答,炮声,笑声,说话声、跺脚声、开门关门声混成一片。丁强爸气的坐了起来,吼道:“早知道就不买电视机了。”丁强妈忙起身拍了他一下手臂“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丁强爸叹了叹气道:“这些娘们都不回去包饺子吗?明天早上吃什么?” “这不用你操心,她们多聪明啊,下午的时候就把晚上和明天早上的水饺都包好了。”丁强妈说“你说气人不,本来打算吃过饭一边看电视,我一边包水饺。愣是只能在狭小的厨房站着包水饺。腰都快累断了。” “不是还有儿媳妇吗?她没帮忙包水饺吗?” “我哪敢使唤她呀?假模假样的进了厨房,没包几个就走了” “只有娇闺女,没有懒媳妇,你做婆婆的该说就说,该讲就讲。” “我说她,如果儿子生气了呢?如果儿子帮他媳妇了呢?” 丁强爸气的坐了起来“他敢!反了天了,只要他敢护他媳妇,我就打断他的腿,让他俩一起滚蛋。” 一连几天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有很多人来看电视,丁强妈心疼电视,担心这么看下去,电视机会被烧坏的,看着电表蹭蹭的转,更是心疼不已。但是也没办法呀,都是一个单位的,既不能收电费也不能不让别人来吧!丁强爸想到了办法,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家里人说了电视的事情:“电视放到客厅里,天天都有人来看,白天想走个亲戚,也不好意思轰他们走,晚上他们看电视,吵的我和你妈都睡不着,你妈这两天都吵的头疼,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所以我觉得把电视机抱到卧室里,这样别人也不好意思来看了。” 丁强第一个举手表示同意,丁强爸接着说“把电视机放在我屋里吧!”丁强欲言又止,丁强爸瞪了他一眼,吼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抱我屋里,一会那些小孩该来看电视了。”王娟拽了拽他袖口,丁强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摇摇头---。 之后别人知道电视搬到卧室里,果然就走了,之后也不再来,几天后家里果然安静了下来。只是每晚丁强和王娟想看电视,还要跑到公婆屋里,8:30后公婆就困了,开始打起了呼噜,他俩只能回房。几天后电视播放日本电视剧《血疑》王娟看的非常的着迷。特别是对主角三浦友和非常的迷恋,认为他就是世上最有魅力的男人。幻想着自己以后可以去日本,在樱花盛开的季节与偶像相遇! 王娟每晚在公婆屋里看电视感到非常的别扭。特别是公婆睡着,丁强又回屋的时候,所以王娟会要求丁强留下来,陪她一起看。这引起了公婆的反感,公婆责备丁强“你还不回屋睡吗?这么晚了,明天可上班了?” 王娟一直想把电视机放在自己屋里,毕竟是因为她结婚才买的,而且公婆看完新闻就睡了,她想让丈夫去说,丁强无奈只能进里屋与父母商量,王娟没想到公婆非常的生气,隔着墙都能听到公公暴跳如雷的声音:“电视机放她屋里,哪有让公公去儿媳妇房里看电视的道理,她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第3章电视机风波 - 娟娟向荣 - 雷昤 人们常说婆媳是天敌,婆媳矛盾主要表现在权力斗争:争夺女主人身份,争夺更多的话语权及决策权。婆婆往往把儿媳当成儿子的附属品,看不到儿媳的需要,过度干涉小夫妻的工作,感情和生活。可能会有意无意的破坏小夫妻的感情,内心害怕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特别是儿子和媳妇关系好的时候,会让婆婆产生了落差感,认为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被“狐狸精”抢走了,进而迁怒于儿媳。 在过去的年代里,很多儿媳很孝顺,但是结局都很惨。可能有很多人会感到奇怪。为什么儿媳妇越孝顺越不受婆家的待见呢?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些儿媳妇都太好欺负,而恃强凌弱往往是人的本性。 婆媳矛盾都表现在生活的各种小事之中,如果儿媳在婆家受到了欺负,得不到娘家的支持与理解,一味的劝她忍让,甚至还帮她婆婆说话,可能就会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可能会用死来证明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诉讼内心中的委屈,用死的方式摆脱现实的痛苦。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因为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过去有很多,现在少了,因为现在的女性更清醒了,也有了更多的选择的权利。 在许多家庭中,长辈往往拥有一定的权威和控制权。如果公公在家庭中扮演了强势的角色,会对儿媳施加压力或限制其自由,以此彰显自己的权威。他需要在儿媳面前彰显,就像雄孔雀在雌孔雀面前开屏一样,公公对貌美儿媳大多都是居心不良,只是表现的深浅不同罢了。这也会加剧婆婆对儿媳的嫉妒与怨恨。无论是权力结构的不平等还是居心不良,都可能激发儿媳反抗的欲望。 王娟面对公公的强势,丈夫的软弱,只能选择暂时的屈服。她明白公公骂的那么难听,和年前没给公公挠后背有关,但这件事也不好意思说给丈夫听。只能默默承受,尽可能对公公回避,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婆婆给她挖的深坑,在后面等着她呢!--- 王娟虽然一直想把电视机放在自己屋里,但是公公骂的话让她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她只能宽慰自己,“就算电视机放我房里了,又能怎样,我不能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看电视,就算是坐在床上和公婆一起看电视也是怪怪的” 王娟突然想到了办法,可以在公婆睡着后再把电视抱到自己屋里,或者晚上放客厅,白天放卧室,丁强立刻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你就没想过天线怎么办吗?动电视就需要动天线,还需要调整电视频道。太麻烦了,挪一次,没有半个多小时都弄不好。一天还要挪两次。每天上班就够累的了,还要这么折腾谁受得了?”…王娟像泄气的皮球,整个人都不好了。 岔路口对面的小卖铺的空间不大,两张破旧的桌椅随意摆放着。中午的阳光透过蒙着灰尘的窗户,斑驳地洒在地上,像是一幅随意勾勒的拼图。四个人围坐在那张缺了一条腿、用砖头垫着的麻将桌旁,桌上堆满了零散的麻将牌,花花绿绿的。李姨是个中年妇女,头发乱得像个鸟窝,眼睛紧紧盯着牌面,可嘴却没停过说话:“你们听说老丁家那点事儿没?他家儿媳妇刚进门就把电视机抱到自己屋里,她公公晚上想看《新闻联播》都得钻进儿媳房里。”顿时笑声一片。坐在他对面的刘婶,一边熟练地摸着牌,一边挑了挑眉毛,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哎呦,我就说这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老丁要强了一辈子,脾气暴躁、说一不二这回也被儿媳妇给拿捏住了。”她手里把玩着一张东风牌,像是在权衡着要不要打出去。旁边的老王咳嗽一声说:“我还以为啥大事儿呢。刚过了年,我孙子跑去看电视没看成,电视机被他家小媳妇锁自己房里了,大过年的我那孙子回家后哭的哟---我就让老婆子带着娃去毛蛋家去看了,又不是只有她家有电视。” “哈哈,这下可好了,有这样的儿媳妇够老丁家受的了。”。”李姨笑着打出一张三条,眼睛却还在观察其他人的表情。这时,小卖铺的老板娘小凤妈,从后面的货架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瓜子,也凑了过来:“丁强妈刚来时也要强能干,脾气也不好,总和老丁吵,没多久就消停了,之后事事顺着老丁,为何现在新媳妇刚进门就能拿捏住暴脾气的老丁呢?那是因为他儿媳妇按住了他的命门。”这句话一出,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刘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假的?什么命门?别卖关子,赶紧说。” “快说、快说--”众人催促着。小凤妈挠了挠头,故作神秘地说:“我是听丁强妈说的,她让我保密,不能告诉别人。” “放心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快说、快说---” 小凤妈不紧不慢的说:“都不能说出去啊!自从丁强媳妇入门,电视机放到客厅供大家看,她就天天抱怨人多太吵,还夜夜折磨着丁强,不让他睡陪她看电视,她不上班可以白天补觉,睡到日上三竿,丁强呢,白天上班累了一天了,晚上还不让休息,人都快熬坏了,这不是让丁家断后吗?你们说,她把电视机抱到自己屋里,老丁能怎么办?”四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叫我说就不应该叫王娟进门,她是农村的,又没工作,本来说好是秋天结婚的,老丁专门托人在大城市买了一套西装,还给她买了一套裙子。就因为电视机没买,硬生生的拖到了冬天。结婚时她自己穿着新棉袄不冷,大雪天非让丁强穿着西装说这样才帅气好看。 我当时就说以后老丁家受罪的在后面呢!”李姨边说边打出一张牌。“哎!丁家还不是图人长得好看”“只长的好看有屁用--”麻将的声音渐渐被八卦的话语淹没。 王娟在小卖部前站了好一会才高声喊了一声“买酱油”随即把一张大团结用力拍在玻璃柜台上。小凤妈吓得一激灵,忙转身走过来“没零钱,找不开,下次买东西时再一起付吧。”随即把一瓶酱油放到柜台上。王娟扫了一下众人,拿起钱转身就走。 丁强妈在厨房炒菜,听到王娟回来了,责备道:“买个酱油怎么去了那么久?见王娟两手空空的进来,吃惊的问:“酱油呢?”王娟慢悠悠的说:“没买” “没买,”婆婆一脸错愕。“那你出去这么久干什么了?” “10块钱他们找不开。” 婆婆着急的说“找不开,你也可以先把酱油拿回来,下次买东西再一起付不就行了吗?真是没用,没有酱油我怎么炒菜?”说着慌忙把炒菜锅从炉火中移到地上。“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婆婆站起身看向王娟“哦,是彩礼钱吧?你家人没要你彩礼钱啊?” 王娟斜着身子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是呀,我怎么可能有钱!丁强一个月工资35元,就得给你32元,就连初二回娘家,丁强问你要钱买东西,你都不情愿,推三阻四的才给了3元钱。” 婆婆急了:“我天天买菜做饭,发了工资不给我给谁?别人家都是儿媳妇做饭,我每每伺候你们,还伺候出错来了,年初二一早天不亮我就出去为你买了两包果子,你们再买点糖,再给你侄女五角或一元压岁钱,我给你们3元钱哪里少了?”随即又瞄了王娟一眼说:“彩礼钱即然结婚的时候带回来了,就应该交给我给你们保管着,你们年轻人花钱总是大手大脚。” 王娟不甘示弱的说:“妈,丁强上班有3年多了,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你,刚上班时,一发工资立马回老家把工资给你,迟一天你都生气,2个小时的路程,自行车都干报废了,你都舍不得给钱换辆新的。现在你帮他又存了多少呢?” 婆婆提高嗓门也不甘示弱的说:“衣食住行哪个不需要花钱,他那点工资,够什么的?” 王娟哼了一声接着说:“之前你在老家住,地里有粮食有菜,丁强不回来种地,你就只在家门口种点菜,你回城后,一家人都花他一个人的钱,是不够。”王娟说完转身回屋了,婆婆气的说不出话来,饭也不做了,哭着也回房了。 一会丁强、老丁都回来了,看见桌上没有饭,厨房还乱糟糟的,两个女人都在各自屋里哭,一时不知所措,老丁进了里屋就吼:“饭也不做,躺在床上哭什么?” “妈,怎么了?”丁强关切的问:“身体不舒服吗?” 婆婆抬头看着儿子,眼圈又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流。“没什么,儿啊!只要你过得好,妈受点委屈,没啥。” 丁强转头就气冲冲的找王娟算账,进屋就把她从床上拽下来,质问道:“你对我妈做什么了?” 王娟没站稳,差点摔倒,用手擦去眼角的泪直面丁强道:“你怎么不问你妈对我做了什么?”丁强一脸懵,“我妈能做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回事?”王娟气鼓鼓的一字一句的说:“她在外面说我把电视机锁自己房里,不给别人看,连你爸想看新闻联播都得晚上进我屋里看,说我天天晚上闹着不让你睡,想熬干你,让你家断子绝孙--” “闭嘴”丁强怒了 “这可是你妈对小凤妈说的,还说我天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我天天没扫地,没干活吗?她做饭,我闲着吗?菜是谁摘的?碗是谁刷的?你的衣服不洗会变干净吗?现在外面的人都指着脊梁骨骂我,就连小孩子都躲着我--”王娟委屈的呜呜哭了起来。 啪,一声巨响,老丁愤怒的把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婆婆嚎啕大哭 “我天天伺候一家老小,也落不了好,现在还被人说被人嫌弃啊!--”丁强一时不知怎么办,愣在原地。老丁怒道:“你个混蛋!给我滚,都给我滚--”丁强又跑到里屋:“妈,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婆婆半躺在床上嗷嗷的哭着。 丁强又返回来冲着王娟吼:去给我妈道歉,看把我妈气的!”见王娟没反应,强硬的拽着她的胳膊就进了里屋。王娟一把甩开丁强的手,“妈,我刚才说的话你也能听到了,我哪句话说错了冤枉了你?你说呀?”婆婆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又呜呜的哭了起来。丁强又吼了一声“不要再说了,快点道歉,听到了没有?”王娟不服气的说:“我做错什么了,需要道歉,妈,我哪里错了?你不能老是哭,你倒是说话呀。”婆婆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对丁强说:“都别说了,都是妈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吵了,让外人听见了笑话,儿啊!妈也老了,不中用了,也陪不了你几年了,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了。”说完摆摆手走了出去。丁强愤了按着王娟的头:“我让你道歉…道歉--”王娟也不甘示弱,伸手就抓丁强的脸,两个人厮打起来。老丁怒吼道:“赶紧去打电话,让她家人接她走,这个家容不下她。” 王娟的公婆是为了大家庭保持以往的生活习惯和家庭中权力的顺序,王娟是为了小家庭及自己话语权。尤其是婆媳之间,完全是新旧女主人之战,以及代沟之争。记住,先保小家,才能安定大家。显然丁强不懂,一味的打压、牺牲妻子,来保全大家庭的安宁。 第4章王娟的“新生活” - 娟娟向荣 - 雷昤 如果一个大家庭中,还有一个小姑子,无疑会让婆媳之争更加热闹。小姑子会加入到婆婆的阵营,她的加入可能是因为心疼她妈,但是也有可能是为了自己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和好处。 就在王娟与公婆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丁强妹妹抱着刚出生二个月的孩子和刚退伍转业的丈夫兴冲冲的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娘家,刚想推开院门就听到里面有吵闹的声音,她担心的忙推开门喊了一声:“爸、妈,这是怎么了?”丁强父母急忙迎过去,伸手想抱孩子,小姑子却把孩子递给旁边的丈夫,挽着父母的胳膊说:“走,咱们进里屋说”转头对丁强说:“哥,你先和嫂子回屋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丁家所有人陆陆续续来到客厅,丁强父母坐在藤椅上。丁强和王娟坐在侧面凳子上,姑爷坐在另一个侧的凳子上。小姑子站在中间说:“都是一家人,没必须吵,今天事都怨小凤妈,她就是长舌妇。挑拨是非,嫂子你也别往心里去” 老丁摆摆手示意别说了。转头问姑爷:“秦汉,你这是转业吧?” “是的,前几天刚从部队转业回来,手续都办好了,昨天已经到单位报道了,单位里也分了房子,我稍微打扫一下,今天就去老家接他娘俩。” 老丁点点头高兴的说:“你刚从部队回来,应该在老家多住几日,陪陪你父母。” 这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小姑子忙跑进里屋给孩子喂奶。 秦汉站了起身把带来的包拎到方桌上,道:“主要是她太着急了,因为生孩子坐月子没能参加弟弟的婚礼,满月后因为下雪,乡下路湿滑。婴儿太小,不方便过来”说着打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到桌上,又从囗袋里拿出一个装满钱的信封也放到桌子上。丁强妈起身进了里屋没多久就出来了说:“可不是嘛,一下雪乡里的路就泥泞难行。也没法送米面---”说着把用红布包的钱塞到婴儿包裹里,顺势把婴儿从闺女怀里抱过来。 王娟见没人说话了就站了起来,“你们都说完了,那我也说几句,今天让妹子、妹夫看笑话了,好在都不是外人,是是非非我也不想再提,但是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想再过了,我要分家。”婆婆抱着孩子蹭一下站了起来说:分什么家,让别人笑话,这么大点地方怎么分?” “那我就搬出去住。”王娟说着看了一眼丈夫。 丁强装作没看见,头扭向一边。 老丁怒了:“要住就安分点不住就滚蛋。” 王娟转身回屋了,之后在家里谁也不理,做好的饭不吃,自己在厨房做面条,全家的脏衣服堆成小山了也不洗,天天吃饱了就回房看书、睡觉。--- 小姑子看王娟态度强硬,油盐不进,就劝父母;“算了,就让他们搬出去吧!出去住就知道生活不容易了,再说了我住的近可以常抱小宝回来,秦汉如果出差我还能在家住几天,有你们帮我带孩子,我也能轻松一点,也能吃口热饭,再说哥搬出去住,又不是不回来了。” 丁强骑着那辆自行车,带着妻子王娟。他们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租房信息。最终,他们来到了一间待租的屋子前。这是一个小房子,面积大概10多平方。青灰色的瓦片在斜斜的屋顶上整齐排列着,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屋内光线有些昏暗,仿佛时间在这里都走得缓慢起来。屋里仅有简易的几样物件,一张吱扭作响的木板床,那床腿下垫着几块砖头来保持平稳;一个掉漆的柜子静静立在墙角,散发着淡淡的霉味;白炽灯昏黄的光,在尘土飞扬的空气里晕出一圈圈光晕。粗糙的水泥地面并不平整,墙角还有些蜘蛛网在轻轻晃动。 王娟眼神里没有丝毫嫌弃。轻轻摸了摸粗糙的墙面,仿佛在和这个未来的家打招呼。丈夫丁强则仔细检查着门窗,在他看来,有家不住,非要租房子就是自找苦吃。王娟兴奋的对丈夫说:“这房子还不错,明天我好好的收拾收拾。” 丁强答道“我明天还上班呢。” “你上你的班,我自己打扫,本来就不指望你。你只要出钱就行。”说着伸出手。 丁强不情愿的掏出钱,放在她的手掌心,“省着点花。” 第二天晚上,王娟郑重的告诉丁强“我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搬过去了,你中午下班就直接回新家吧!”说着递给他一把钥匙。 天刚亮不久,三辆人力三轮车就停在丁强家门口,王娟一声号令,3个壮汉陆续进屋,麻溜的抬起东西就走,公婆只能在一旁看着。 丁强中午下班骑着自行车直奔出租房,一进门,便能看到一张古旧的木制餐桌,桌面虽然有些斑驳,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桌子的四条腿稳稳地立在地面上,餐桌周围摆放着几把同样质朴的椅子,椅面的坐垫是用手工编织的粗布制成,上面绣着简单却充满生活气息的花纹,摸上去厚实而柔软。屋子的一角,有一个简易的木柜。木柜的玻璃门半开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最上层放着几只带着精美花纹的搪瓷杯,杯子上印着的红色牡丹花娇艳欲滴,在阳光透过窗户照耀下,仿佛还在轻轻摇曳。柜子的中层则陈列着十几本翻得有些卷边的旧书,书脊的颜色因为时间的摩挲变得黯淡,但书页间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靠近衣柜的位置,是一张双人床。床架是铁制的,刷着一层薄薄的蓝漆,虽然有些地方已经剥落,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坚固。床上的新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像一块红色的豆腐块,被子是用棉花填充的,蓬松而又厚实,上面盖着一床带有暗纹的新床单,床单的边缘有着精致的锁边。床头摆放着一个闹钟,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屋子的心跳,窗户旁边的墙上挂着俩人的结婚照片,相框的玻璃擦得锃亮。窗户上挂着淡蓝色的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窗户下有张长桌,上面摆满了锅碗瓢盆,旁边是一个煤球炉,就连粗糙不平的水泥地,也被拖得光亮照人。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痰盂,旁边是一个小小的鞋架,突然门咯吱一声,王娟拎着保温桶进来:“愣着干啥,搭把手--”丁强忙接过保温桶说:“这是--”王娟拿了两副碗筷放在餐桌上说:“洗洗手,先吃饭” 丁强还是难以置信环视一圈说:“你是会变魔术吗?还是你是田螺姑娘?” 王娟刚扒一口米饭,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差点被呛到。“怎么样?震惊吧?你老婆我是不是很能干?”她凑近丈夫接着说:“你知不知道陶瓷厂仓库里有很多的旧家具,前天傍晚我就和看门张老头说好了,把我看中的家具昨天下午送过来,至于房子的卫生我一个人打扫就行了,还有你屁股下面的坐垫,眼熟吧?结婚的第二天我就拿出来用,你妈嫌坐着不舒服,直接扔杂货间了,这坐垫是婚前做了足足一个多月呢。还有这些墙上的照片,之前挂在我们屋里,你妈只留一张,其他的全部取下来,说挂得满墙都是像照相馆,哎!留的那一张还是你的单照” 丁强疑惑的问:“陶瓷厂有旧家具我怎么不知道,我小时候可是经常在那里玩啊,看来你是蓄谋已久啊!饭呢?保温桶里的饭是怎么回事儿?” 王娟咬了一口肥肉片说:“一上午收拾东西忙的乱糟糟的,没时间做饭,旁边邻居郑婶帮忙做的。” 丁强歪着脑袋:“她人蛮好的,饭里还有肉” 王娟哈哈的笑了起来差点笑出眼泪:“你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哪有这么好的事。我用一个旧柜子换的,还有肉是我出钱买的…” 王娟搬走的第二天,小姑子迫不及待的搬了进来,婆婆有些不悦的说:“那是你哥嫂的屋,你住你原来的屋吧。”小姑子板着脸说:“我原来屋子太小了,里面堆满了杂物,哪还能住人。再说了他们已经搬走了,空着也是空着,而且我也不会一直都住着,过几天秦汉从老家回来,我就走。” “秦汉回老家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一个亲戚的孩子结婚,他老家就那样,结婚都是三天的流水席。而且他也想顺便在老家住两天,以后工作忙了就不方便回去了。” 王娟又在房子旁边搭了一个小厨房,这样屋子里就不会再有油烟味。一日炒菜时她感到恶心想呕吐,也吃不下饭。到医院检查才知道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李强第一时间告诉父母,他父母也非常的高兴。他妈说:“本来想着明天一早去买只鸡炖熟了让你带回去给王娟补身子,可是最近家里的事多,你远房舅舅添了一个孙子,需要给礼金,你结婚时是剩了一些钱,可是来的亲朋好友都是需要还礼的,剩的钱不能动。你妹妹也常在家里吃喝,每月的开支就更多了,她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家里再困难,我也不能问你妹要钱吧!哎!!愁死我了…”李强忙从口袋里掏出20元说:“我今天刚发的工资,这些钱你先拿着,以后我每个月发工资了都会给家里钱。”他妈忙接过钱笑眯眯的说:“那我就帮你先存着。对了厨房的灯总是一闪一闪的,你看看怎么回事?你爸有事出去一会了,应该快回来了,晚上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丁强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家,王娟忙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我饿了就没等你先吃了,锅里给你留的有饭,我给你热一热吧!”说着就钻进了厨房,当她端着饭回屋时就看到餐桌上放着钱,她拿起来数了一下说:“这是你发的工资吗?这么少只有16元啊。”丁强吞吞吐吐的说:“厂里有人结婚上份子还有我远房表舅添了孙子。”王娟说:“你远房舅舅添了孙子,你妈上一份不就行了吗?你是独子啊!。” 丁强不耐烦的说“我已经搬出去住了,就应该出一份,我结婚的时候他们可都来了---。” 王娟疑惑的说:“那也不对呀,你上了多少礼金?况且我听说你的工资又涨了3元” 丁强愤怒的说:“你有完没完,不是你非要搬出来住的吗?上多少礼金,什么事情我需要仔仔细细跟你说清楚吗?谁跟你说我涨工资了?谁跟你说的你向他要钱去。我上一天的班累死了,回来就问东西的,你烦不烦?”说着把碗推一边说:“我不吃了” 之后的每个月王娟发现丈夫给的家用越来越少,每次都有各种理由和借口。其实她都知道,丈夫肯定偷偷的给婆婆钱了。她本想也去找一份工作,但是现在工作难找,更何况她还大着肚子。 一晃到了端午节,王娟因为气丈夫偷偷给婆婆钱,谎称自己不舒服,吃不下东西就不去了,她以为丈夫会因为她不舒服而留下来陪她,没想到丁强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舒服就躺床休息吧!”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到晚上才醉醺醺的回来。王娟很气丈夫不关心自己,也气公婆无情,一整天他们全家喝酒吃肉,对她不闻不问。 王娟气的睡不着,打开床头灯,抱着书看了起来。丁强睡到半夜口渴,看到王娟还没睡在看书。就调侃道:“没事就抱着书看,怎么没见你考上大学呢?如果你能考上大学,分配一个好工作,那我就不用上班了,跟着你享福就行了。”王娟把书合上说:“从小我妈就重男轻女,就没打算让读书考大学,还好有这些书,每次打开读的时候,就好像打开一扇未知的大门,穿梭在未知的世界,可以开拓我的视野,让我的内心丰盈,也让我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到中国最繁华的城市。到世界上最美最繁荣的国家---。”她看了一眼沉默的丈夫接着说:“我突然发现我这辈子和两件事情无缘。一是上大学,第二个就是钱。现在我怀了宝宝,既不可能上学,也不能工作挣钱。前几日我去找工作,还没开口,他们就把我轰了出去说不要孕妇。” 丁强一脸不屑的说:“在家享福还不好吗?” 王娟立刻反驳道:“享福,这么多家务不都是我做吗?你有洗过一双袜子刷过一次碗吗?干家务比上班还累,还没有工资” 丁强用手指了一下杯子说:“我渴了给我倒杯水---你呀!就是太贪心了,我工资都给你了,还想怎么样?” 王娟不情愿的下床倒了杯水递给丈夫说:“你给的钱勉强只够生活的,不都换成了米、面、菜了吗?包括你喝的这杯水,对了,还有房租、电费等等。但是我付出的劳动并没有得到报酬!” 丁强喝了一大口水说:“行了,说不过你,我承认没给你报酬,先欠着吧!”说着就要躺下睡觉。王娟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那你什么时候还我呀?不行,你得起来给我打个欠条。” 丁强被王娟拽下床 ,无奈的拿起笔说:“欠条怎么写啊?是不是写完了我就可以睡觉了?” “我来说你来写……”欠条写好后,王娟用手指敲了一下纸的右下角说“写上你的名字和日期。” 第5章偷钱被抓 - 娟娟向荣 - 雷昤 对于女人来说,可能一辈子最无助、最危险的时候就是生孩子的时候。自古以来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可笑的是,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居然没有话语权。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痛的都跪下来求自己的公婆、丈夫在剖腹产手术单上签字,但是他们无动于衷,就因为剖腹产需要花更多的钱,最终这名孕妇痛的实在是受不了,从医院的窗户一跃而下,她用自己及孩子的两条命换来女人在手术单上可以签字的权利。 另一名丈夫在妻子剖腹产手术前,要求医生在12点钟时才把孩子拿出来。因为他找大师算过这个点出生的孩子有利于家族运势。于是他的妻子在手术台上,肚子被撑开,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在等吉时的到来,就这样产妇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苦等了10多分钟,冒着可能会感染的风险,可笑吗?荒谬吗?这就是现实。而王娟也没好多少。 王娟的预产期快到了,按照道理来说,她身边不能没有人,而她的公婆却说,他们也想让王娟回来住,但是现在房子小姑子住了,秦汉经常下班也会过来吃饭。丁强就想让他妈白天过来照顾王娟,因为月份大了不能弯腰洗衣,做饭也不方便了,但是他父母推脱说离得近,有动静了再去也不迟。乡下怀孕的女人照样能下地干活,城里又没有重活,洗衣不方便可以把洗衣盆放在桌子上洗。 一日王娟下面出血了,忙打电话给小凤,让她喊婆婆接电话,婆婆很久才来接电话却说:“没事的,留一会就好了”她感到很难受又打给丈夫,丁强让她赶紧打个三轮车到医院,好心的店家忙帮她叫了一辆三轮车,她坐上车,突然感到哗啦一声,羊水破了,她边哭边不好意思对车夫说抱歉,三轮车夫一边安慰她说“没事的”一边一路快跑,很快到了医院,又急忙上前扶着她进了医院,高声的喊医生---,医生忙推着她进了产房,见后面没人跟着疑惑的问:“你家人呢?”医生抱怨说:“宫口已经开了三指了,怎么现在才来?”王娟顿时感到一阵阵剧痛,医生引导她呼吸,让她别太用力,否则一会就没力气生了。 丁强挂断电话就往家里打了一个,告诉他妈,王娟快生了赶紧拿东西去医院。接着急忙跑回去和主任请假,主任说:“真不巧,刚刚厂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有事情问你”他很为难的说:“明天去行吗?我老婆在医院要生了” “你不是已经通知了父母了吗?厂长找你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丁强犹豫了一下,还是上楼敲开厂长办公室的门。 医生有些着急了:“怎么回事,到现在了你丈夫、公婆没有一个人来,没人办手续,万一有什么事情,谁负责?”。王娟穿着粗气说:“你能给我丈夫打个电话吗?号码是—”医生示意身边的护士赶紧打电话,一会护士跑回来说:“接电话的人说你丈夫有事情,不方便接电话”王娟哽咽说:“再帮我给我妈打一个吧” 过了三十多分钟王娟妈匆匆感到医院,赶紧办了手续,护士说:“东西呢?被子呢,你不拿包被婴儿出生后怎么包裹,你儿媳妇盖什么?这时有个护士探出头,谁是王娟的家人,赶紧拿床被子,怎么回事啊!产妇都冻得不行了”王娟妈手足无措,我是她妈,她丈夫、婆婆还没来吗?护士说:“什么人啊,生孩子男方家连个人影都不见”这时有个护士匆忙跑过来对王娟妈说:“这是电话,你赶紧下楼打电话让丁强回家拿被子和包裹”王娟妈一路小跑下楼---- 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孩子终于生下来了,六斤二两,医生用卫生纸包着婴儿,护士又找来两件白大褂,一件包裹着婴儿,一件盖在王娟的身上,赤裸的双腿早就冻得没有了知觉。这时丁强才赶到医院,护士急忙接过包裹,另一个护士赶紧接过被子盖住王娟身上,对一旁的丁强不耐烦的说:“过来,愣着干嘛,先把产妇抱到病床上去。看不到产妇冻成什么样了吗?等一会再回来,把这桶里的垃圾倒了,再送回来”另一个护士赶紧从新给婴儿包裹好,喃喃道:“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都要生了,连个人影都不见---” 王娟疲惫的躺在医院病床上,婴儿就睡在旁边的小床上,她转过头说:“妈,你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太晚了回去休息吧!”对一旁的丈夫说:“你下去给我妈叫一辆三轮车”这时公婆姗姗来迟,搞笑的是婆婆手里只拿着空的保温桶。丁强有些生气的质问他妈:“你怎么来这么晚”他妈拉着长脸说:“我下午了发了面,得等着面发了,好蒸馍”丁强反驳道:“馍,今天可以不蒸”王娟又对她妈说了一遍回去吧!她妈才和亲家打声招呼走了,丁强也跟了过去,但是很快又回来了,王娟生气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丁强说:“是你妈让我回的”王娟没好气的说:“你看几点了,给我妈叫辆三轮车”他屁颠屁颠的又跑了出去。 王娟没有再说什么,她太累了,闭着眼,公婆都没有上前看一眼孙子,一会公公走了,让婆婆也走,婆婆说:“我等丁强来了再走吧!” 当丁强回来时看到他妈已经在床的另一头睡着了。 出院时王娟头上裹着毛巾抱着孩子,丈夫拿着东西叫了一辆三轮车回家了。 做月子时婆婆各种借口很少过来,丁强下班就洗尿布,王娟把窗户、门都关上,自己做饭吃,她让丈夫把炉子搬到了房子里。一日周末公婆来了拿来一大袋红糖,丁强泡了一杯,很快玻璃杯下面出现厚厚的一层白白像面粉的东西,他看了一眼说:“你看这红糖下面是什么?”婆婆没说话脸转向一边,老丁厉声道:“下面的不喝不就行了吗?”丁强把杯子递给王娟,她接过就把杯子放到一旁桌子上。公婆走后一个月子都没有再来过。 王娟奶水很少,婴儿饿的哭,只能喂奶粉,但是刚开始婴儿还不愿喝奶粉,只嗦几口母乳,饿的夜夜啼哭。后来有人建议可以用勺子喂奶粉,果然有效。 孩子出生半个月了,王娟娘家人来送米面,婆家人只有小姑子来了包了一个红包,丁强解释说,他父母都在饭店忙着呢!谁知当天中午只有两桌席,还都是她娘家人。 丁强每个月只给20元的生活费,平时就算去买1角钱的青菜,都会问王娟要钱,王娟很生气,每个月都紧巴巴的,每次她质问丈夫其他的工资呢,他总有各种借口,为此经常吵架。自从满月后孩子更很难带了,夜里不睡,一直哭,必须抱着来回走着。坐着抱都不行,放床上就更不行了会一直哭,王娟很崩溃,抱着孩子轻轻的说:“丁叮你为什么老是哭呢?妈妈快熬不住了,丁叮最乖了,睡觉吧可好!睡着了我们的丁叮就能长高高了”---天终于亮了,孩子也睡着了,但是她还有一大盆尿布要洗,菜要买,饭要做,地要扫,水要烧---总有干不完的活。不知何时丈夫每天早上在外面吃,她已经没时间精力做早饭了,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吃过早餐了,丈夫有时候中午回来看见她在洗尿布或是抱着孩子,就会在家里呆一会,找机会就溜走了,可能去婆婆那里了吧。孩子对丈夫来说就是玩具,高兴了时就抱抱,逗一下。王娟有时候会一天都忘记吃饭。 二个月后丁强迟迟不发工资,家里一点钱都没有了,孩子的奶粉也快吃完了,王娟很着急,这个月都推迟6、7天了,怎么可能还不发工资呢!一定是又给他妈了,老婆子真无耻,孙子的死活都不顾了,她气冲冲的去找婆婆理论,她可能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一去会被警察抓走,更想不到会因此改变自己一生的命运。 当她气冲冲跑到婆婆家,很巧家里没有人,她开了锁打开门进了屋,来到自己曾住的房间,想等婆婆回来,谁知她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小姑子的东西。她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有1000元现金。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揣在怀里,又把衣服扒拉到地上,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她吓坏了大气不敢喘,忙躲在门后头。 小姑子敲门又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就走了。开小店的小凤喊住了她“你怎么刚来就走呀?” “家里没人,我也没带钥匙。” “不对呀,你嫂子应该在家呀,我看见你嫂子来了还没走啊!。” 小姑子越想越不对,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应该有人呀!…于是她返回去,趴着窗户向屋里看,满地是散落的衣服,她心头一惊,难道是家里进贼了,急忙又跑到小店打电话报警。之后就守在院门口,防止小偷跑了。小凤在店门口等着警察来。很快警车停在店铺旁,下来4名警察,家属院的人也听到了风声,都跟在警察的后面,警察示意我们离远一点,不要出声。很快来到老丁家门口。警察举起枪,最前面的警察用脚用力的踹开了门,4名警察一起冲进去,发现她哆哆嗦嗦的藏在厨房门后头,怀里还揣着钱,这时她婆婆也回来了,急忙和警察解释: “误会了,这是我儿媳妇,是自己人…”。此刻小小的院子站满了人,院子外面更是人人都伸个脑袋向里面看。 警察毫不留情的说:“既然报警了,人脏并获,就得走一趟”。说着拿出手铐,这时邻居哥哥也闻讯赶来,懊恼、叹息的说:“工资真的还没有发,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又急忙和他妈解释,“家里没钱了,孩子又小,需要吃奶粉,她也是太心急了…” 如果这件事情可以重来,不知道王娟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和王娟一样吗? 第6章峰回路转 - 娟娟向荣 - 雷昤 丁家儿媳妇偷钱被警察抓的事情在家属院很是轰动,可能整个小县城都应该传开了吧!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议论的焦点,当时的我始终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偷钱。一日丁强妈前腿刚走,刘婶在小卖部偷偷的对我们说:“你们不要听丁强妈说的话,她太虚伪了,太能装了,也不怕天打雷劈,我侄媳妇在医院是护士,她儿媳妇生孩子时就是我侄媳妇接生的,你们不知道丁强媳妇生孩子时有多惨,宫口都开了,羊水也破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护士打了几次电话都找不到人,孩子生出来,医生怕冻着用卫生纸包裹的,有医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脱掉自己的白大褂给孩子包裹上,而王娟也是瑟瑟发抖躺在手术室里” 胖婶一脸不可置信的说:“天哪,还有这事?可能她儿媳生孩子时她不知道吧,毕竟不住在一起。” 小凤妈磕着瓜子说:“她知道,当天她儿媳妇还给她打电话呢,当时是我接的电话,好像是出血了,之后没多久丁强也打来电话,让我告诉他妈一声,王娟要生了,赶紧拿东西去医院,直到天黑了,我都要关门了才看见老丁两口子出去。还有我进货时,遇到王娟邻居郑燕,她说丁强两口子经常吵架,好像因为钱的事情,丁强把钱偷偷的拿给他妈了,孩子连吃奶粉的钱都没有。” “啧啧啧!丁强妈太会装了,不去当戏子可惜了。” 刘婶愤愤地说:“可不是吗?对自己孙子不闻不问,整天领着外孙,说不定当初丁强夫妻俩搬走就是被她轰走的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前人后两张皮,呸!---难怪添个孙子都不吭气,也不办酒席呢!” 老王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咳嗽一声说:“我孙子说丁家儿媳妇是个好人,曾经给他和其他小孩买过糖葫芦,她刚结婚那年每次去她家看电视都会主动拿糖给小孩吃,我们当年可能误会她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秦汉骑着自行车经过,听到了三言两语,在吃饭时问岳母:“我来的时候,听见别人都在议论我们家的事情--” 丁强妈说:“大概是说王娟偷钱的事情吧,毕竟当场被抓,真是丢人啊” 老丁愤怒的说:“当初就应该让她滚!” 秦汉一脸疑惑的说:“好像不是说她,妈,好像是在说你什么?” 小姑子忙打断丈夫:“你听岔了吧!我妈有什么让别人可议论的。” 秦汉下午刚到单位,就发现有些人对他指指点点的,他感到很奇怪,老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你是不是住在你岳父家啊?单位里给你分的有房子你为什么不住呢?”他很纳闷忙问:“没有啊!怎么了?” 老主任郑重的说:“你老婆是不是经常住你岳母家?你也经常去吃饭?” 秦汉更疑惑了:“李主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老主任清清嗓子说:“那我就直说了,小秦啊!你是党员又是重点培养对象,实话告诉你,我快退休了,组织上是想让你来顶我的位子,你怎么能犯错误呢?” 秦汉听的一头雾水:“我---到底怎么了?” 老主任接着说:“本来是你的家事,我也不方便说什么!但是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你还年轻,以后向上走,群众基础很重要的,不能有污点啊! 此时秦汉脑袋嗡嗡的额头直冒汗“主任到底什么事啊?” 老主任接着说:“听说你岳母轰走她儿子、媳妇是给你老婆腾地方,你岳母为了给你领孩子,你小舅子的媳妇独自在医院生孩子,什么都没有,还是好心的医生脱掉自己白大褂给婴儿包裹的,你还经常的去吃喝,弄得你岳母手头紧只能问儿子要钱,使得她儿媳妇因为没钱给孩子买奶粉被迫回去偷钱—” 秦汉气的直跺脚,愤怒道:“这是污蔑,是谁在造谣?。” 老主任指着他说:“我老婆是医院的护士长,这件事整个医院都传遍了。你呀!你呀,你可是党员,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你要注意影响啊!” 秦汉顿时无地自容,他在部队一直都是标兵,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他要气炸了,他把自行车登的像风火轮,一进门就看到岳母在抱着自家的孩子玩,他二话不说抢过孩子,拉长脖子喊,丁强妈吓坏了,忙问怎么了?小姑子急忙从里屋出来,看到丈夫这样也吓了一跳,秦汉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抓着妻子就走,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丁强妈急忙想抱回孩子,他转身闪开,吼道:“这是我儿子,你想抱就抱你孙子去吧!--”一旁的小姑子看到发疯的丈夫,不知所措,这时老丁回来了,忙问到底怎么了?秦汉抱着孩子对妻子说:“现在就跟我回家,” 小姑子怯生生的说:“就算回去东西还没有收拾呢?” “先回去,明天我回来收拾”秦汉说完跑着孩子就走,丁强父母也不敢阻拦。小姑子急忙追了上去。秦汉猛然转过身说:“如果你再没事往这里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老丁也愤怒了:“你说什么屁话,这里是她的家。” 秦汉不甘示弱的说:“她已经嫁给我了就是我们家的人了,除非她和我离婚,她想住那里,我管不着”他又看了岳母一眼:“对自己孙子不管不问,被人耻笑还不自知,真可笑!--” 第三天秦汉带着厚厚礼品来到王娟家里,刚坐下就关切的问:“嫂子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吗?你要注意身体啊!这是我专门托人从大城市给你买的补品” 王娟淡淡的说:“我很好,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汉忙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来看看你和孩子,之前我太忙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现在我知道了,就不会不管的,我已经狠狠的批评了妻子了,她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好使,你别往心理去----以后没什么事情绝对不会再去丁强家”说着掏出一个折叠成方形的报纸,打开后是厚厚的一叠大团结:“这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本来她也想一起来的,给你道个歉,但是怕孩子哭闹,我就代她给你道歉了” 王娟把钱一推说:“东西我收下,钱你拿走,其实你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而已,因为你是获益的,现在你挑明不装了,还来道歉,是因为现在局面对你不利,能让你屈尊大驾低头认错,看来是影响你的仕途了吧!我说的对吗?” 丁强知道妹夫居然送王娟这么多高档补品,非常的意外,忙问怎么回事?王娟淡淡的说:“很简单,他为了得到更多----”丁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王娟也不想再解释。 次日丁强回家属院,他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我现在是没脸见人了,不知王娟说了什么,你妹被姑爷强硬带走了,轻易是不会再来了,连柜子里的东西都搬空了。就连几十年老邻居都背后指指点点的,说我虐待儿媳妇,不领孙子,有什么不满,可以对我说啊!背后诋毁我,明明是她自己要搬走的,却说我欺负她,轰她走,颠倒是非,别人都相信她说的话,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丁强急了忙说:“我去找她来说清楚,向你赔罪。”他妈急忙拦住:“千万别去,她嘴多厉害,你找她来是想气死我吗?” 他急了“那你说怎么办?”他妈又眼泪婆娑的说:“我想我的乖孙子了,经常抱过来让我抱抱,至于王娟,她不愿意来就算了,见面也是不愉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丁强接话说:“孩子太小了,离不开妈,等大一点再抱来给你看吧!” 丁强生气的回到家躺在床上,看王娟抱着孩子走来走去,也不理他,顿时一股无名之火,他猛然起床质问道:“你到底在外面说了什么?又和妹夫说了什么?--” 王娟冷笑一声说:“我当场被抓,丢人到家了,你觉的我还有脸再去家属院吗?至于你妹夫他当兵多年又是标兵,即将提干,你觉的我和他说什么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变化,你也太高看我了。” 丁强一时语塞,王娟接着说:“听说医院护士长的丈夫是你妹夫的领导,生丁叮时发生的事情,整个医院都传开了,还需要我和你妹夫说什么吗? 丁强吞吞吐吐的说:“医院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王娟一字一句的说:“没一点关系吗?他没有天天去你父母那里蹭饭吗?一个人挣钱4个人花,你不补贴一些够吗?他抢了我儿子丁叮的口粮了,怎么和他就没关系呢?” 丁强愤怒的说:“泼妇,你简直不可理喻” 之后的数年,即使是在过年的时候,王娟都没有再去过家属院,也知道没有人会欢迎她去。每年除夕前一天都是邻居哥哥独自抱着孩子过来。每次丁强妈都会抱着孩子在小巷里来回的跑,左一句“我的乖孙子”,右一句“我的乖宝贝。” 我们不必逢人就诉说自己的委屈,因为没有人会感同身受。面对虐待我们的人,也不要试图解释或是辩驳。因为他(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是无辜的,TA是不会改变的。除非局势对TA不利,或者是他利益受损。 第7章感情破裂远走他乡 - 娟娟向荣 - 雷昤 几乎每个男人都会觉得结婚就是自己家里多了一个女人,他希望这个女人能像他妈或者像理想化的妈妈一样关心、照顾他,又能帮他孝顺父母,所以很多男人,一旦结婚,眼睛都治好了,能够看到他妈的不容易了。 而女人结婚面对的是除了这个丈夫熟悉,其他人都不熟的状况,还要面对生活习惯等等的不适应。她需要丈夫的理解和引导,让她更快更好的融入这个大家庭中。而王娟的丈夫丁强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他只想待在自己的舒服区---。 五年后的除夕前一天,雪下的特别大,地上白茫茫一片,邻居哥哥拉着孩子的手,左肩上背着重重的包,从我的窗前走过。我目送着他们,孩子很可爱,戴着厚厚的围巾和帽子,小脸红扑扑的,被拽着踉踉跄跄的向前走。 除夕的早晨天刚蒙蒙亮,我被鞭炮声吵醒,极其不情愿的起床,在父母的催促声中,快速的吃完水饺,拿着铁锹铲院子里的积雪,猛然抬头看见邻居哥哥在放鞭炮,我很纳闷,他昨天没有回去吗?他的妻子岂不是独自在家吗? 大人们都在忙碌着,准备年夜饭,恨不能把所有好吃的都在除夕的中午端上餐桌,接着到元宵节前一天都一直吃剩菜,可能有些地方年夜饭是除夕的晚上,但是我们这里一直都是除夕的中午,听老人说之所以是中午吃年夜饭,是因为很早以前中国还在打仗时,每家的男人都上了战场,他们怕敌人偷袭,所有中午吃年夜饭,除夕夜餐桌上的饭也不能收起来,要给出去打仗的家人留口饭吃,灯也要亮一夜,怕亡魂,找不到家门。 除夕上午我陪弟弟到小店买擦炮。小凤神秘兮兮的对我说:“看到没有,丁强刚刚出来放炮了,昨天他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带着一大包衣服,可能要常住了…快看,”小凤用手拍了我一下说“丁强媳妇来了”我转身望去,高高的,瘦瘦的,全身裹得很严,只露一双大眼睛,依旧那么的好看。她目不斜视,一直向前走,不多时,她拐进了小巷,这时寒风吹起,围巾被吹落在雪地上,她蹲下身伸出纤纤玉手去捡,我猛然愣住了,想起她结婚的那天,也是下着雪,她穿着红棉袄,胸前贴着大红花,盘着头,带着头花,盖着红盖头,好看极了、美极了,她坐在自行车后面,双腿摇晃着,笑得如此的灿烂--- 王娟匆匆忙忙的进了婆婆家,很快抱着孩子丁叮就出来了,邻居哥哥随后也跟了出来,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她们远去。 我远远的看着内心有一点失落,邻居哥哥并没有跟着老婆回去。但似乎也不能说他错了。 我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贪恋着雪中美景不肯回家,直到弟弟来找我 年夜饭非常的丰盛。两个凉拼一荤一素,八个热菜,四个盆。整盆的鸡还没有端上桌,我们就吃饱了。爸爸坚持让我们都别走,等四个盆都端上来,再去玩---,这时雪也停了,我拿起铁锹准备堆雪人。心里还在惦念着王娟此刻是和孩子俩人一起过年吗?往年除夕的下午邻居哥哥都会带着丁叮来,整个下午都能看到丁强妈笑容灿烂的抱着孙子在小巷里来回的穿梭,宝贝孙子喊个不停!当年孙子出生的时候都不去看一眼,不闻不问,这几年却稀罕的不得了,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个孙子似的,总感觉有些虚假。可能是我对她有偏见吧,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气温很快回暖了,柳树的枝头开始发出淡绿色的细枝,伴随着微风轻摆。这些嫩芽小小的,一只只泛着淡淡的绿色,露出它们那小小的姿容。我迫不及待的约着小凤到大河边玩。还用柳枝做的两个口哨。玩了半晌才和小凤回到小店,刚坐下来小凤就说:“丁强离婚了”,我有些惊讶,小凤放下瓜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平时看丁强媳妇挺老实的,没想到那么有心机,丁强想搬回来住,父母能还能帮忙带孩子,他媳妇也能找份工作,可他老婆死活不同意,还各种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只能离婚了,哪想到他媳妇直接拿出一万的欠条,当时他全家都傻眼了,丁强说是之前开玩笑,他媳妇让他写着玩的,没想到他媳妇竟然收了起来,太有心机了” 之后的几天经常听到老丁骂人的声音:“什么玩意儿?一天的班都没上过,吃我儿子的,喝我儿子的,还玩阴的,真不是个东西。一天的班都没上过,我儿子欠她一万,谁信啊?她是疯了吗?” 王娟态度十分的强硬。白纸黑字又有签名,如果不同意给,就法院见。 经过来回的扯皮,王娟丝毫不让,老丁的朋友规劝:“白纸黑字还签了字了,打官司咱也不一定能赢。再说了,她也没啥能力,还带着孩子。给她一些钱,孩子也能少受点罪,你孙子也能念着你的好。” 最终他们还是离婚了,王娟带着儿子回到娘家。开始的时候,她哥嫂对她还好,毕竟离婚分到一万元钱,慢慢地开始摆脸色,阴阳怪气,她父母劝她忍一忍,多干活,平时多给侄子,侄女买些衣服和零食,每个月再缴点生活费,后来王娟又拿出一部分钱把家里的房子修缮了一下。她哥嫂更是各种理由让她出钱,还花了九百多买了一台电视机。 每到周末,丁强就会把儿子接回来。孩子的爷爷奶奶都会心疼不已,“哎!!这么冷的天,你妈给你穿的什么呀?看小脸冻得通红,小手也冰凉,奶奶关切的说:“上回买的新衣是又厚又暖和,为啥不给你穿呢?” “别说了,赶紧上街再买一身衣服吧!不能让孩子冻着。万一生病了,不知道的人还认为是我们虐待孩子呢。”老丁狠狠的瞅了一眼丁强:“你就是个窝囊废,你问问王娟她想干啥?孩子她非要要,每次来,孩子都是穿着如此单薄的旧衣服,我们买的新衣服呢?为什么不给孩子穿?每次来都要再买衣服,走的时候还大包小包的拎着,我们家又不是有矿----” 后来经常听到老丁骂儿子的声音。听小凤说,丁强家一直都想要回孩子,但是他的前妻就是不同意。听说丁叮今年上小学了,学费还是老丁家出的。 又快过年了,雪也如期而至,我站在院子里抬起头望着天,希望雪下得更大一些,很快地上就白茫茫的一片。远远的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高高的,瘦瘦的,全身包裹的很严实,一手拿着书包,一手拉着男孩,从我身边走过去时,我猛然意识到她就是王娟,邻居哥哥的前妻。我错愕的看着她把孩子送到邻居哥哥家的院门口并推了孩子一把,同时放下书包,转身离去,丁叮眼含热泪,喊了一声“妈妈”,王娟颤抖一下,但是没有回头----。 王娟把孩子送回丁强家后,背起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王娟妈小声的说:“等过了年再走吧,现在出门打工,哪能找到工作呀?”王娟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哥嫂,叹了一声气,轻生的说了一句“妈,我走了…” 雪飞飞扬扬的下着,转眼变成鹅毛大雪,王娟渴望有人能喊住她,但是直到走到村口,她都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围很安静,只有吱吱的踩雪的声音。……终于准时赶到车站,车站里人流涌动,王娟好不容易挤上客车,一股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皮革味、汗臭味和一些食物散发出来的味道。座位是硬邦邦的座椅,上面铺着已经磨损的座套。她好不容易找到座位,旁边的乘客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自家腌制的咸菜之类的东西。车子启动了,发动机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像是一头被唤醒但还未完全舒展身体的巨兽。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被雪覆盖的田地快速地向后退去。刚开始道路还算平坦,可没过多久就开始颠簸起来。每一次经过坑洼,车身都会剧烈摇晃,乘客们也随之东倒西歪。人们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无奈,很快车子驶出小县城,王娟两行热泪滚了下来…“再见了我的儿子,再见!!” 一路颠簸,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到达上海,王娟四处张望,客车站客流很大,人来人往。突然几个男男女女把她围住“你去哪儿?住宿吗?” 王娟急忙摆手冲了出去,此刻的她饥肠辘辘,又冷又饿,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如果能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对于王娟来说,都是美味无比。 王娟的双手冻得通红,鞋子也湿透了此刻的她即狼狈又无助,望着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她不知道何去何从。又摸了摸兜里仅有的300多元钱,如何才能在这个陌生又繁华的城市,生存下去?王娟感到很迷茫。她背着蛇皮袋一路上走走停停---。 夜幕降临,天更冷了,王娟看见卖水果的大娘在狭窄的弄堂口摆摊,占据了通道的一半空间,水果摊上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大娘面带微笑,生意看起来不错,看见王娟忙到招呼:“小姐,你要点什么?今天的苹果很甜的,要不要称几斤?”她急忙的摆手,钻进弄堂。弄堂里好多商铺早早的关上了门,只有前方拐角处卖馄饨的店铺飘来阵阵的香味。 第8章美梦破碎 - 娟娟向荣 - 雷昤 冬日夜晚的小馄饨铺就像一颗低调而温暖的小星星散落人间。小馄饨铺的店面不大,几张简易的木桌和长条凳子在狭小的空间里摆放得略显拥挤。桌椅的表面有着岁月摩挲的痕迹,坑洼不平,却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墙壁上贴着几张有些泛黄的旧海报,上面写着几句鼓励人们积极生活的话语,边角处还沾小馄饨溢出的汤汁干涸后的痕迹。店门口,一方小小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着,招牌上“小馄饨”三个字虽写得质朴,却透着一股浓浓的烟火气。招牌下挂着几串红红的纸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像是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老板在忙碌着,那张有些油腻却擦得锃亮的灶台前,灶膛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照着他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他熟练地操起一把馄饨皮,放在手心轻轻一摊,用竹签挑上一点肉馅,手腕一抖,馄饨皮就如同听话的孩子般迅速裹起肉馅,变成一个小巧玲珑的馄饨,落入一旁的笊篱之中。那笊篱里的馄饨像一群白白胖胖的小精灵,在热水里欢快地游动着,逐渐变得透明饱满。 王娟刚靠近馄饨摊,老板就会热情地招呼:“来吃馄饨啦,新鲜出炉的呢!”他的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王娟轻声的问道:“馄饨多少钱一碗?” “1块5一碗,老板笑眯眯的回答 “可以续汤吗?” 老板迟疑了一下说:“可以续汤,来一碗吗?” “嗯!多加一点汤。” 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做好了。清澈鲜美的汤里漂浮着翠绿的葱花、紫菜和虾皮,那星星点点的色彩如同水墨画中的点缀。馄饨皮薄得近乎透明,隐隐能看到里面粉红色的肉馅,咬上一口,鲜嫩的肉汁瞬间在口中散开,混合着馄饨皮的软糯、葱花的辛香和汤的鲜美,王娟忍不住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碗馄饨下肚,看了一眼忙碌的老板,他是一位快五十的中年男人,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身材微瘦,系着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围裙,围裙上星星点点地沾着些许面粉和油渍,那是多年操持馄饨生意留下的“勋章”。他皮肤黝黑,像是被长期的风吹日晒所侵蚀。一双眼睛却透着温和与沧桑,眼角的鱼尾纹像是馄饨褶子的延伸,在他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明显。 “老板,我没有钱,我给你刷碗,抵饭钱可以吗?”王娟怯生生的问。 老板熟练地将包好的馄饨一个个轻轻地投到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里。他用一把长长的漏勺轻轻推动着馄饨,就像船夫在驾驭着小船,确保每个馄饨都能在锅里均匀受热。他专注地盯着锅里的馄饨,眼神中充满了认真,不时地调整着火候,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 “老板收一下桌子。”此时一位顾客挎着包走到长凳上坐下。 “来了”王娟拿着抹布跑过去,熟练的把碗都摞在一起,又把桌子擦了又擦…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外面雪也停了。路上的积雪很厚,也很滑。王娟试探的问:“我看见里屋有张木板床,旁边还立着一张折叠床,我能不能暂时睡在这里,那张折叠床放在这里就可以,我不白住,我可以打扫卫生,刷碗,馄饨我也会包,我什么活都会干,我不要工钱,只要管吃管住就行。”老板打量着她说:“行吧!人都有落难的时候,一个女人在外也不容易。你把这里打扫一下,然后就进里屋睡吧。”说着就进了里屋,把立在墙边的折叠床搬了出来。” 王娟走进里屋,一张单人木板床上放着厚厚的被子,旁边是一张八仙桌和三个破凳子,一个衣柜半开着,墙上贴满了旧报纸。…王娟转身把门关上,又把门栓插上好。 一阵阵鞭炮声响起,王娟从睡梦中惊醒,忙打开灯,穿好衣服,拉开单薄的门,看到老板还在睡着,轻声的喊:“老板、老板…“ “这么早就醒了,今天是除夕不用开门做生意,你可以进去再睡一会,还有不要喊我老板,我叫**,河南人,你叫我老王或者王哥都行。“ “嗯,我知道了”王娟答道:“王哥,今天不做生意,我们干什么呢?“ **披着衣服把一面门板卸了下来,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外面黑漆漆一片。 “你把这里里外外都擦一擦,收拾收拾,饿了就自己煮碗馄饨,我出去一趟,对了,记得天亮把春联贴上…”**洗漱好后就出门了。 “今天是除夕了,好快呀!不知小宝怎么样了?在爷奶家住的可习惯?他现在应该还在睡着吧,会不会想我,会不会恨我?”王娟不由得难过起来,“小宝,我的小宝…”她看着手中孩子的照片发呆,外面又传来阵阵鞭炮声,此刻天也亮了。 王娟不知道,昨晚丁叮一直哭闹要找妈妈,全家一起哄都不行,孩子嗓子都要哭哑了,丁叮哭着说:“我要回家,我要和妈妈一起过年,我要陪着妈妈---”老丁愤怒的说:“这里才是你的家,你要上哪去?---” 丁叮哭着说:“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没有妈妈,我要妈妈---”老丁看到实在是哄不好,也怕会吵到邻居睡觉,只能无奈的答应明天早上就去接他的妈妈,丁叮才满意的睡觉。天还蒙蒙亮,丁叮一骨碌爬起来,嚷着要接妈妈,说着嘴一撇又要哭,老丁一摆手道:“去吧!”丁强只能无奈的带着儿子踏着雪来到王娟妈家----。 快到晌午时**才回来,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快,拿几个盘子,今天好好的喝几杯,你能喝酒吗?”说着把装着熟菜的袋子放在餐桌上,把另一个袋子递给王娟,她接过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双棉鞋,王娟疑惑的看着**。 **把菜都放到盘子里,又打开酒倒了两杯,转身说“昨晚就看到你穿的鞋子湿透了,今早都冻上了,我顺便给你买双棉鞋,不知合脚吗?快换上吧!”王娟瞬间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酒过三巡,王娟才知道,**有一儿一女,早年丧妻,生活很不容易,因为怕孩子受委屈就一直没有再找,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女儿后来嫁给本地生意人,儿子15岁就跟本庄伯伯到了上海,经过多年的打拼,后来找个安徽的媳妇结婚生子。他孙子6岁时,他儿子想在上海买房,**就把老家的房子、地都卖了,本想着跟儿子过,还能帮忙带带孙子,却不想没住几天就被轰了出去,之后就在上海住天桥,收废品,后来就开了这家馄饨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冬去夏来,馄饨铺的生意也越发的好,里屋也添了不少家具,每次王娟说想买什么时,**都说好。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洒下,**就已经在小小的馄饨摊后面忙碌起来。剁肉馅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像是一首清晨的交响曲。他熟练地切着葱花、姜末,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上午不太忙的时候,**就让她出去逛逛,还不忘给她一些钱。下午4点后混沌铺的人多了起来。他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稀疏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后贴在头皮上,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倔强地翘着。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棒球帽,帽檐下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上面印着一些已经模糊不清的图案,下身是一条肥大的黑色裤子,裤脚随意地挽起,露出脚踝处一双沾满泥点的旧运动鞋。而她一只手用筷子挑起一小团肉馅,手指快速地一捏一折,一个精致的馄饨就包好了。渐渐的吃客们都喊王娟,老板娘,王娟开始还解释一下后来就笑而不语。几个月的相处,让王娟感到心理很踏实,眼前的男人虽然年龄大些,但是人很善良、老实、能干,也很细心,关键是对她很好,也非常的信任她,钱一直都是放在抽屉里,从没有锁过。 突然有一天,来了一群人,进来就摔东西,骂骂咧咧的,指着王娟就打骂, “你个狐狸精,真不要脸,为了三瓜两枣,脸都不要了…” **忙拦着,“你胡说什么呀,她只是来帮忙干活的…” “你个老东西,还敢护着她,这段时间,我就发现不对劲,以前你隔三差五偷摸的去看孩子,现在半个月也不见你去一次,给孩子钱也是越来越少,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你个老不正经的…” 周围人早就围了一圈,指指点点的,锅碗瓢盆也碎了一地…王娟的脸,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被打的充血,红红的挺吓人的。 “太欺负人了”王娟哽咽着说:“我要报警,让他把牢底坐穿。” “算了吧!!要不,你走吧!!”**吞吞吐吐的说:“不然我儿子还会再来找你麻烦----” 王娟气的从凳子上跳下来“凭啥就这么算了,我凭什么走,凭什么被打?凭什么他骂我是狐狸精?你要是能看的上我,明天咱俩就去民政局…” **耷拉着脑袋:“哎!!你还是走吧……这点钱你拿着,我也只有这么多了,抽屉里的钱,被臭小子都拿走了。”说着**把一摞钱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王娟瞬间泪如雨下,打开柜子把衣服一股脑都塞进蛇皮袋里,背上就走,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下。猛然转身,拿起桌上的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个男人无论他平时对你有多好多细心,但是在你有危险的时候保护不了你,遇到事情就选择牺牲你。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去爱。他当初对你所有的好,都是很小成本的付出,都是为了得到你的人和心。因为他清楚的明白如果不对你好,以自身的条件根本就配不上你,你是永远都不可能选择并爱上他的。 第9章第一桶金 - 娟娟向荣 - 雷昤 上海除了外滩和高楼大厦还有很多的弄堂,当你走在弄堂中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茫然,根本找不到入口在哪儿,一眼望去,全是别人家的家门。王娟背着蛇皮袋穿梭在弄堂中,屋檐下,几位老太太并排而坐,悠闲地摇着蒲扇,享受着午后的惬意时光。“哟,搿小囡长得真俊!伊是哪家的小囡呀?”王娟虽然来上海有半年多了,但是还是听不太懂上海话,有些商贩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不多时王娟顺利的找到一家小旅馆, 一楼是饭堂,老板娘给了她一把钥匙说:“二楼201,”她小心翼翼地跨过那厚实的木门槛,便是木楼梯。楼梯又陡又高,攀爬起来颇有点攀岩的感觉。楼梯间的屋顶不高,稍微高一点的男人就得弯着腰走。弄堂堪称将节省空间演绎到极致的产物,攀上一层楼梯,拐角处便是房间。所幸住户不是太多,不是很拥挤。 王娟又下楼买了一些消炎药,上楼后洗了一个热水澡,又美美的睡上一觉。清晨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一些老上海人真有意思,晚上把炉火熄灭,早上劈柴再把炉子烧起来。”王娟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还是青一块紫一块,并且肿了起来,不过眼睛稍微好了一些。她俯身看到窗外一个上海老太太,头发花白,穿着深红色套装,拎着保温桶,王娟忍不住感叹: “上海人太精致了,这么大年龄了,买个早饭都要穿着套装…” 王娟在窗口看了一会,不想下楼吃早餐就又回到了床上,半卧着看报纸。一直到中午了,太阳光从窗户射到床上,她才慢悠悠的下楼,楼下的饭堂早已坐满了人,一碟碟精致的炒菜摆放在石台上,荤素都有,供食客们自取,只是菜量少的可怜。来用餐的除了楼上的住客还有周围的住户。王娟点了一份大排面,对面桌子坐着两位中老年妇女,两小碗米饭,一盘炒豆芽,一盘炒青菜。其中一位先吃完,又打包一份盒饭,带回给孙子吃,付了款,和对方打声招呼就匆忙走了。另一位也吃完了,买单也离开了。王娟有点懵,俩人是亲姐妹呀,一起吃顿饭,两盘青菜,两小碗米饭也花不了多少钱啊,居然还能AA…。 旁边圆桌坐着三人,两男(一个中年人一个小伙子)是外地某厂司机,女生是小伙子的姐姐,这次是搭着顺风车来上海玩几天。两男子吃好先上楼了,当女生也准备上楼时被老板叫住了。“鱼汤你还吃吗?”女生说:“吃好了,不吃了” 老板头发已经发白,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瞪着女生,手指着餐桌说:“这桌上剩那么多,菜都不吃了吗?”女生点点头说:“对,不吃了。” 之后老板上到3楼,把那两个男子都喊下来,指着餐桌上的饭菜问道:“你们都不吃了吗?点了一桌子的菜,剩了这么多,这不是浪费嘛!”中年男子撇撇嘴低头小声对旁边的小伙子说:“下次可要少点一些。” 上海人就是这样,即使是你掏钱吃饭,剩的饭菜你不心疼,他们会心疼。 吃饱了的王娟决定到处看看,这是她自来上海后第一次这么悠闲、认真的观察这个城市。 1991年的上海,是一个正在快速发展并发生巨大变化的城市。位于上海浦东新区的东方明珠正在建设中,站在黄浦江可以看到其基本的框架已经搭建好,成为了上海的新地标。上海外滩的东风饭店和其他西洋式建筑,展示了上海的历史和文化。吴淞路闸桥的建成,也为上海的交通发展增添了新的动力。位于老城隍庙附近的豫园,是游客购物和体验上海传统商业文化的地方,这里也经常能见到外地游客。夜晚的南京东路,霓虹灯闪烁,非常繁华,成为了上海的商业中心之一。南浦大桥的建成通车,连接了上海老城区和浦东新区,象征着上海交通发展的一个新的里程碑。上海还是美食天堂从陕西南路的弄堂里,到南京路上的商场,你可以品尝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感受到不同的文化氛围。 王娟漫无目的一直走到傍晚,天要黑了,街道上顿时变的灯火辉煌,市民们在街边乘凉,享受着晚间的宁静。两边的小商贩开始多了起来,一群人围着卖花商贩讨价还价,一位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妙龄少女高兴的花了30元的高价买了盆桂花,当她蹲下身搬花时,发现花太重了,也很容易弄脏裙子,就要求老板送货上门,被老板拒绝了,即使女生愿意出3元辛苦费,王娟主动搭讪:“如果你出幸苦费,我可以帮你把花送到家。”女孩打量着王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王娟搬着花跟在女孩的后面,一直走到街边的小弄堂,上了3楼,进了门,脱掉鞋子,把花抬到了阳台上,阳台上花团锦簇很是好看,阳台的一角有很多空的花盆,女孩很满意付了3元。离开时她又顺手帮女生拎走垃圾。 王娟又回到卖花的小摊边,帮忙吆喝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的鲜花,香气扑鼻,美丽动人。”顿时吸引不少路人驻足选购。王娟一边招呼顾客一边对卖花商贩说:“你一个人卖花,很多买花的都是女性,她们力气小又怕弄脏衣服,如果能送货到家,肯定生意更好,你来卖,我来送,一盘花如果要送货就加3元,你看怎么样?”商贩瞄了她一眼:“我一盆还挣不了3元呢?”王娟忙陪笑道:“反正是顾客出钱,提高服务质量才能有更多的回头客,互惠互利吗!”商贩点点头说:“行吧!还是你会做生意。” 连送了七、八家,王娟也有些累了,还好都不是太远,她发现很多住户家里的阳台都有花,有些人家的阳台更是种满了各类鲜花。但是在寸土寸金的上海,虽然他们喜欢花,喜欢种花,但是对花完全不懂不了解,她想,既然上海人喜欢种花养花,就肯定需要营养土!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王娟就直奔上海的郊区。这里一片开阔的土地被规划成了建筑工地。四周用简易的铁丝网和歪歪扭扭的木桩围着,像是在守护着一个即将诞生的新世界。工地入口处,一块破旧的牌子写着项目的名称,字迹在风吹日晒下已经有些模糊。工地里,大片的泥土地被各种工程机械和建筑材料分割得支离破碎。一堆堆黄沙像小山丘一样堆放在角落,旁边是成捆的水泥袋,有些已经被雨水浸湿,白色的粉末渗出来,在地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痕迹。建筑施工几台起重机伸展着长长的臂膀,像巨大的金属蜘蛛悬在空中。它们忙碌地吊起沙袋、砖块或者预制的水泥板,在工人的指挥下,缓缓地将这些材料运送到指定的位置。起重机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仿佛是在奏响一曲建设的交响曲。建筑工人穿梭其中,头戴安全帽,身穿沾满灰尘和水泥浆的工作服。他们有的在砌墙,手中的瓦刀熟练地挥动着,一块又一块的砖头在他们的操作下整齐地排列起来;有的在搅拌水泥,巨大的搅拌机发出沉闷的转动声,灰色的水泥浆从出料口缓缓流出,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临时设施工地的一角,几排简易的工棚杂乱地排列着。这些工棚是用薄铁皮和木板拼凑而成的,屋顶上的石棉瓦有些已经破损,用塑料布勉强遮挡着。在工棚旁边的空地上,还有几个简易的厕所,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王娟怕被发现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等到了炽热的午后,工地像一个巨大的蒸笼,机器的轰鸣声在燥热的空气中震颤着。在一处堆满新鲜泥土的角落里,她鬼鬼祟祟地挪动着,她身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布衫,头发被汗水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她的眼睛时不时紧张地向四周瞟去,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铲子,正偷偷地挖着那些还未被用于工程建设的土。一铲又一铲,装了满满两蛇皮袋子,又在土中混合了一些树叶、枯草,把混合好的土又分装在小袋里,当种花的营养土来卖,结果当天就被一抢而空。王娟狠狠的赚了一笔。之后又和卖花商贩合作,把一部分的营养土放在他那里代卖,甚至还想雇个人一起干。 但是好景不长,一日王娟正在偷偷的挖土,此时的工头正巡视着工地,在经过这片区域时,他的眉头突然皱起。只见他那宽阔的背影猛地停住,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正在偷土的王娟。王娟的动作瞬间僵住,铲子还插在土里,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与慌乱。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试图解释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在烈日下闪烁着无助又心虚。工头迈着大步走过去,脸上带着严肃和愤怒交织的神情,大声呵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工地的土,怎么能随便偷!” 王娟深呼一口气,调整一下心神说:“这么炎热的天,这么远的地方,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了,谁会来这鬼地方?” 工头被这架势给镇住了:“哟,我还第一次见,偷东西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工地上缺一个做饭的。你干嘛?” 王娟紧张的心顿时轻松了不少:“工资多少呀?” 工头答道:“工资具体是多少,我也不清楚,得问会计,但是绝对不会少你的,别人是多少你就有多少。我们这里还包吃住,你来吗?” 王娟犹豫片刻,点头同意了。 当你有错被别人抓住把柄的时候,特别是你的错,侵害到他人的利益,他为什么会轻易的放过你?原因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另有所图。 第10章智斗工头 - 娟娟向荣 - 雷昤 喧嚣建筑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之中,有一方独特的角落属于一王娟。那是一片被简易棚子围起来的狭小空间,几张破旧的桌子和长条凳随意摆放着。她29岁了已经不再年轻,但是似乎岁月特别的偏爱她,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她会有意无意的让自己脸脏一点,此时的她头发在忙碌中有些许凌乱地扎在脑后。她系着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围裙,上面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和油渍,那是她日常劳作的痕迹。上午的阳光透过棚子缝隙洒在她面前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铁锅上。铁锅旁边堆着一些简单的食材,几把青菜像小山丘一样堆在案板上,翠绿中带着清晨的露珠,那是早上刚采买回来的菜。案板上的肉,虽然不多,但被切得大小均匀,透着新鲜劲儿。她熟练地拿起菜刀,手起刀落间,青菜被迅速切成均匀的小段,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炉灶里的柴火正旺,红红的火苗舔着锅底,映照着她被烟火熏得微微泛红的脸庞。她弯下腰,往锅里倒了一勺油,随着油温升高,油星子开始欢快地跳动。她赶忙把切好的肉丝倒入锅中,刹那间,一阵“嗞啦”声响起,她迅速用铲子翻炒起来,肉丝在锅里迅速变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接着,她把青菜倒入锅中,锅铲在她手中上下翻飞,青菜很快就变得软塌而入味。她又从旁边的瓦罐里舀出一勺盐、少许酱油,精准地撒入锅中,再翻炒几下,一道简单却美味的青菜炒肉丝就出锅了。此时,工地上的男人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围拢过来,他们带着一身的尘土和汗水,眼睛却直放光地盯着那锅饭菜。她一边笑着招呼大家排队,一边把饭菜一勺一勺地盛进一个个破旧却干净的饭盒里。她的动作很麻利,眼神中透着一种母性的温柔与干练,在这个满是钢筋水泥和汗水的工地世界里,她就像一股温暖的生活气息,用自己的双手为这些辛苦劳作的人们准备着最质朴的慰藉。 工地包三餐,以前都是赵阿婆做,现在年龄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有些干不动了。因为她无儿无女,也不愿意离开,就留下来只做早餐。王娟负责中餐和晚餐,中午米饭、馍、炒菜,晚上面条,虽然是在上海,但是工地的工人大多是北方人,晚上他们更喜欢吃面条。王娟依旧趁着方便时,偷偷摸摸的挖土,再藏在隐秘处,每到周末时请赵阿婆帮忙做一餐饭,然后偷偷摸摸的溜出去,把混合着树叶、枯草的土当营养土卖给当地上海人,偶尔有卖不完的营养土就放在卖花商贩那里代售。 王娟住所在在施工现场附近,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那是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屋。窗户很小,玻璃已经破损,王娟买了一个蓝色的窗帘挂在上面。室内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上面铺着薄薄的被褥和枕头。靠墙的位置会有一个破旧的茶几,上面放着茶缸、碗筷和几本书,还有一张小桌子和几把椅子。储物空间有限,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只能放到大纸箱里,工地电力供应不稳定,时常会有停电的情况发生。角落里有个水桶和塑料盆,每天都需要步行一段距离去取水。卫生条件较差,每天方便都需要去工地上的公共厕所。尽管环境艰苦,但王娟总是努力把这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每当夜幕降临,在那微弱的灯光下看书是王娟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一日夜里王娟刚关灯睡觉,忽然有敲门声,王娟一惊“谁呀?…” 无人应答,依然有敲门声。 “是谁在外面…”王娟紧张的问 “是我,快开门吧” 王娟听出是工头陈浩的声音。“陈哥,我都准备睡了,你有事吗?” 陈浩回答:“我跟你说件事,你先开门。” 王娟询问道:“什么事呀?不能明天再说吗?” 陈浩催促的说:“事情比较急,你快开门吧!” 王娟犹豫了一下,急忙开灯穿好衣服。门开了,陈浩快步走进来,又顺手关上了门,王娟见状,急忙上前又把门打开, “天太热了,还是开门凉快,陈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浩瞬间拉长脸,“你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吧!我可是一直都很照顾你啊。工作又轻松,也没人找你麻烦” “谢谢陈哥照顾,我真的非常感激。” “你偷偷的挖土卖,有人向我反映了多次,我都是想办法帮你掩饰过去,不然你早就被抓走坐牢了…我对你的好,你要知道…”说着向王娟靠近一步,“别怕,以后有哥疼你---”说着就把门轻轻关上,刚想关灯,王娟趁机打开门跑了出去… 第二天陈浩见到王娟什么也没有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王娟做好饭,挨个给工人打饭,刚忙完,想回屋休息,就有人叫住了她, “赵阿婆回乡了,以后她的活就有你来干。饭要做的用心点,这么难吃,工人意见很大呀。” 没过多久,王娟听说一名女抹灰工成为工地资料员。 在喧嚣的建筑工地一隅,有一间略显简陋却又透着独特秩序的工头办公室。这办公室不过是一间七八平方米左右的小房间,墙面是粗糙的水泥面,有些地方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浆污渍,仿佛在诉说着工地上的忙碌与奔波。屋顶上横七竖八地拉扯着几根电线,几盏简易的白炽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线,在白天也显得有些多余。房间的角落里堆放着一摞摞建筑图纸,纸张已经因为频繁翻动和工地的灰尘而微微泛黄卷曲。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注,是这个工程的全貌蓝图,有的已经被工头陈浩用铅笔在关键处画上了大大的圈。一张老式的木质办公桌占据了房间中央的大部分空间。桌面有些坑洼不平,那是无数次放置工具、文件和茶杯留下的痕迹。桌子上杂乱地摆放着一些办公用品:一个沾满墨水渍的笔筒里插着几支长短不一的铅笔、一把已经磨得发亮的卷尺;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边角已经磨损,上面记录着每日的工程进度、人员安排和物料清单。一个电话放在很明显的地方,办公桌旁边有一把同样破旧的椅子,坐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不堪重负,椅子背后的墙上,钉着一块简易的小黑板,黑板上用白色的粉笔写着当日的工作任务和一些安全警示标语,字体歪歪扭扭却十分醒目。侧面有几把椅子和茶几,累的时候可以在椅子上休息片刻。窗户很小,玻璃也不那么清澈透明,蒙着一层淡淡的灰尘和工地特有的泥点。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墙角有一个用过的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蒂,有的已经被踩灭。办公室旁边有一间屋是工头陈浩的卧室,但是他很少在这里休息,他都是在附件的宾馆包月。听说他偶尔夜里会开车到市区休息---。 一天王娟正在喧嚣纷扰的建筑工地上洗菜,突然,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疾驰而来,在工地的一角戛然而止。车门猛地被拉开,首先下来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女人,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疑惑,还有一丝被压抑许久的怨愤。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个身姿挺拔的小伙子,都足有一米七八的个头。他们像两座沉默的小山,迈着大步跟在母亲身后。那女人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长期经受风吹日晒后的粗糙质感,身上的衣服虽然洗得发白但还透着一种倔强的整洁。她的眼睛在工地上四处搜寻着,像一只猎鹰在锁定自己的猎物。两个儿子则表情冷峻又略显幼稚,表现出对母亲的顺从。他俩看上去有十六、七岁,他们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肌肉在衣衫下若隐若现,应该是练过的。他们迈着有力的步伐,每一步踩在满是沙石的地面上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女人径直朝着工地简易的办公区走去,那步伐带着一种决绝,她要去找到自己的丈夫,那个曾经和自己同甘共苦,如今却据说富贵起来的男人,好好地算一算账,把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委屈、疑惑和不甘,统统都抖落出来。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不是我爸当年带着你,你现在能在上海当工头吗?我在家里伺候老的,又伺候小的,你在这里沾花惹草,你对得起我吗?你还有良心吗?“说着就上手比划起来,陈浩抬手就挡,并顺手推了一把。胖女人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两个儿子立即冲过去,用力也推了陈浩一把,陈浩连连后退,如果没有办公桌挡着,早已倒地。 胖女人气炸了吼道:你敢打我,你为了外面的女人居然打我,我和你拼了--”说着就跑过去,伸手就打。 陈浩吼道:“哪有什么女人,你不要胡搅蛮缠!-----” 左右护法在旁看着,不时地也打两拳。 陈浩怒道:“小兔崽子居然打老子---” 哥俩挥舞着拳头:“谁欺负我妈,我就打谁----” -------- 那位工地资料员此刻吓的屁滚尿流,急忙逃窜,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陈浩老婆一个箭步冲过去,挥手就打,拽着对方的头发,拼命向下扯…她的两个儿子也不甘示弱,挥舞着拳头,狠狠得用脚踹,工人们都远远看着,没人敢上前阻拦,此时的资料员海燕抱着头趴在地上痛苦的**着,地上已经通红一片。陈浩脸上被老婆抓的破相,他用手捂着脸也远远的躲在一边看着,没敢吭声,项目经理急忙赶来一把拦住:“嫂子、嫂子,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再打可要出人命了…” 海燕被人抬着送进了医院, 陈浩的老婆在上海又待了几日,买了很多的东西,手腕上更是多了一个金灿灿的金镯,在项目经理的再三保证下,余气未消的带着小儿子回老家了。她大儿子今年高二,成绩不但差,还经常逃课,索性就留下来在工地帮忙… 几月后北风呼啸,气温骤降,冬天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工头陈浩为了赶工期,又招了很多的工人,王娟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一直忙到晚上,经常累的腰酸背痛,还要时不时的忍受工人的骚扰,王娟打算干到月底,拿了工资就走,只是不知道工头陈浩会不会为难她,扣她工资… 终于等到了发工资,所有人都领到工钱,只有王娟没有。 王娟找到工头陈浩想问问咋回事? 陈浩斜着眼看着王娟,慢条斯理的说:“没有你的,你问会计去,我又不发工资。” 王娟急切的说: “我问过会计了,她也不知道,让我找你。” 陈浩敷衍的说:“工程款还没有拨下来,暂时没有钱,再等几天吧…” 王娟恳切的说道:“再缺钱也不差我一个人的吧!陈哥,帮帮忙,我家里有事,要回去了,能不能把我的工资和之前扣的钱都结算一下。” 陈浩瞟了一眼王娟道:“要走了?想走可以,要钱没有,你的工资都不够付医药费了。” 王娟疑惑的问:“啥医药费?” “海燕的医药费”陈浩提高嗓门说 王娟不满的说:“啥,她是被你老婆打进医院的,为啥要扣我的钱?” 陈浩狠狠的瞪了王娟一眼说:“哼!!你给我装---装傻是吧!我老婆是怎么知道的?你打听打听,我干工程快二十年了,睡过多少个女人,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何偏偏你一来,就出事了呢?之前我晚上去找你,那是看得起你,谁知你那么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我看你也是活腻歪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找我要钱,哼! 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我这段时间忙,还没腾出手来收拾你…。” “既然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王娟道:“那天夜里明明是你进我屋,想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就变成了是我勾引你,被你推开拒绝了呢?让我被所有的人耻笑,连看大门的60多岁的老头都敢跟我说黄腔……还有那个资料员海燕从抹灰工变成坐办公室的,就真认为自己是麻雀变成凤凰了,她还真以为所有女人都像她那样,见到你就像苍蝇见大粪一样。我呸!居然把我当成情敌,说酸话,造我黄谣…” 陈浩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王娟说道:“至始至终我可没对你怎么着!至于别人怎样,我可管不着,说不定是你自己招蜂引蝶。但是你做事,可太不厚道了,我问你,你是怎么联系上我老婆的呢?” “这还不简单吗?你在办公室和家人通完话,我找机会查看通话记录不就知道了吗?” 陈浩气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用手指着王娟:“你还想要工资,做梦吧!” 王娟不紧不慢的说:“你在霞飞路有个房子吧?不知你老婆知不知道呢?” 陈浩瞬间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房子不是我的,是租的?” 王娟挑了挑眉毛说:“是给沈小姐租的吧!我看见过你俩逛街时搂搂抱抱的,可真够亲密的!沈小姐也是爱花之人,上次还买了两盆非洲紫罗兰,还是我帮她搬到家的呢!她买营养土时,我可是送她一大袋呢!对了,我还知道她的电话,要不要现在就打给她?。” 陈浩气的双腿直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娟接着说:“好像菜市场的小郭是沈小姐家的亲戚吧?” “你给我闭嘴”!陈浩急了大吼一声。 王娟没理他接着说:“这就急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陈浩忙关上办公室的门,恶狠狠的看着她,等着王娟继续的说。 王娟毫不畏惧的接着说:“天冷时你为了赶工期,你信誓旦旦的给新招来的工人描述着未来的“美好前景”,说这工程多么有赚头,只要大家好好干,工钱肯定不会少。他们有的是拖家带口,满怀着对新生活的憧憬,以为能在这个工地上挣到养家糊口的钱,但是呢?你盘算的是什么?你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卷款跑路。--” 陈浩两眼瞪得溜圆伸手就想捂住王娟的嘴。王娟本能的后退,用手反抗,“你胡说什么?”陈浩低吼着。 王娟接着说:“我是胡说吗?账本被你偷偷地藏在床铺最里面的角落里,上面记录着一些虚假的收支情况,那是你为跑路精心伪造的证据。” 陈浩一下瘫软在地,立刻像箭一样冲到旁边的卧室,找到了账本,颤抖的打开看了一下,心瞬间踏实多了,随即回到办公室。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王娟道:“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你让李国民刁难我,他把所有办公室及你的卧房的卫生都让我打扫,我又做饭又要抽空打扫卫生,每天累的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就因为如此,我才能发现你的假账本,我虽然看的不是太懂,但是也知道你在做假。不过你放心,无论是沈小姐还是账本,我对谁都没有说过,但是如果我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就不能保证了---” 陈浩眉毛一挑说道:“你想干嘛?要挟我吗?” 王娟不卑不亢的说:“我要挟你干嘛,我只是想自保而已,本来也和我无关,只是你、我都是来自农村,知道农村人的生活有多苦多不容易,不要挣不义之财,别让贪婪算计蒙蔽了双眼,做人要有良心!” 陈浩愤怒的打断她:“得了吧!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不就是为了你的工资吗?” 王娟见好就收忙说:“陈哥,我就是一个中年妇女,独自在上海也不容易,你要是看我碍眼,就把我当成屁,放了。你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 “滚!”!陈浩用手指着王娟:“立刻给我滚!到会计那结算清工资,立马给我滚蛋!!” 第11章巧遇李姐 - 娟娟向荣 - 雷昤 一片雪花飘落到王娟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居然下雪了,王娟非常的兴奋,抬起头,望着天,漫天的雪花飞舞着,王娟想起刚到上海的时候,狼狈不堪,现在她可以从容的走在上海的街头,欣赏着雪天的美景。 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像是无数白色的蝴蝶从铅灰色的天空倾巢而出。南京路的街头,平日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被这雪吓退。行人们有的撑起了花花绿绿的伞,在雪中缓缓前行,那伞就像一朵朵移动的花朵;有的则干脆任由雪花落在肩头,仰起脸感受着这久违的冰凉与诗意。 街边的法国梧桐,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桠,像是在迎接雪的拥抱。雪花堆积在枝头,像是给它们戴上了一顶顶毛茸茸的白帽子,偶尔有一阵风吹过,树枝轻轻摇晃,那些雪花便簌簌地落下来,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毯。 街头的小贩们也没有因为雪而歇业,卖糖炒栗子的锅里依旧散发着香甜的气息,热腾腾的烟雾升腾起来,她不由自主的钻进旁边的弄堂,前方拐角处的馄饨铺依旧飘来阵阵的香味。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那么早,刚5点多,天就黑了,小馄饨铺的几串红红的纸灯笼也亮了起来,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挂着的招牌上 “小馄饨”三个字写的龙飞凤舞。一位风韵犹存的女子在忙碌着,她熟练地操起一把馄饨皮,放在手心轻轻一摊,用竹签挑上一点肉馅,手腕一抖,馄饨皮就迅速裹起肉馅,变成一个小巧玲珑的馄饨,落入一旁的笊篱之中。 王娟刚靠近馄饨摊,女子就会热情地招呼:“吃馄饨吗? 皮薄馅厚,味道鲜美。” 王娟应声道:“来一碗吧!多加点汤,多少钱?” “2元,快坐吧!可以吃完再付钱。”女人温柔的说 王娟坐了下来,这里和以前一样,几张简易的木桌和长条凳子。桌椅的表面坑洼不平,却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墙壁上的几张有些泛黄的旧海报还贴在原来的地方,只是现在食客不多。此刻只见女人熟练地将包好的馄饨一个个轻轻地投到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里。她用一把长长的漏勺轻轻推动着馄饨,确保每个馄饨都能在锅里均匀受热,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做好了。清澈鲜美的汤里漂浮着翠绿的葱花、紫菜和虾皮,那星星点点的色彩如同水墨画中的点缀。馄饨皮薄得近乎透明,隐隐能看到里面粉红色的肉馅,咬上一口,鲜嫩的肉汁瞬间在口中散开,混合着馄饨皮的软糯、葱花的辛香和汤的鲜美,王娟拿起汤勺细细的品尝。 王娟看着女人说: “老板娘,你这馄饨味道不错,干了很久了吧。” 女人答道:“馄饨铺是很多年了,但是我才干半年。” 王娟好奇的问:“之前的老板为什么不干了呢?” 女人用竹签挑上一点肉馅放到混沌皮上说道:“之前的老板叫**,因为找个女人被他儿子发现了,之后他儿子带着几个人把那女人打跑了,后来**被热水烫伤了,就回老家了,铺子他儿子就转让给我了。” 王娟吃完馄饨,付了钱,转身走的时候又问了一句:“馄饨明天还卖吗?” “卖,只要有人吃,我就天天卖。”女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娟 “行,我明天还来吃。”说着王娟消失在夜色中。 王娟走在熟悉的弄堂中,思绪万千,一路上看到,很多铺子已经歇业回老家了。还有四天就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一连几天王娟风雪无阻的来吃馄饨,慢慢的和老板娘熟悉了起来。没事的时候,老板娘会点上一支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慢慢送到红唇边,不合体的衣服也掩盖不住她曼妙的身材,王娟知道老板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明天就除夕了还来吃馄饨吗?”老板娘不经意的问“如果你来,就早一点,我请你喝一杯。” 王娟有点惊讶“明天你还开门做生意呀?” 老板娘笑了笑露出浅浅的酒窝,深情的对王娟说:“明天只做你的生意,来吗?” 除夕夜,路灯昏黄的光洒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平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此时变得稀疏而宁静,偶尔有一两辆晚归的汽车驶过,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车尾灯留下一抹长长的红影,很快又被黑暗吞噬。街边的法国梧桐,枝桠在夜色中伸展着,像是沉默的巨人。那些还未发芽的枝丫相互交错着,在路灯下投下一片片形状怪异的暗影,仿佛是旧时光的迷宫。有些树上还残留着几片干枯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极细微的簌簌声,宛如对旧年的不舍低语。街角的小杂货店还未关门,昏黄的灯光从那扇窄小的窗户里透出来,洒在店门口的一小片地面上。店主坐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电视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出来,和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几声鞭炮声,给这个除夕夜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氛围。店门口摆放着几箱还未卖完的鞭炮,红色的纸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喜庆。风,像一把冰冷的刀划过街道。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都行色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赶去。在这除夕夜,上海的街道在寒冷与寂静中,又处处弥漫着一种即将迎接新春的微妙而动人的气息。 王娟走进街道中间的弄堂,弄堂里错落有致的房屋和独特的路径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她身形瘦瘦高高,像是弄堂里一抹灵动的细竹。那一头乌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几缕碎发在寒风中轻轻飘动。她手中拎着猪油汤团和曲奇饼干,精致的点心盒上的包装纸透着喜庆的红色,仿佛也沾染了新年的喜气。王娟迈着轻盈的步伐,脚下的鞋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弄堂的静谧中格外清晰。她的眼神中带着期待与喜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和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忧伤,那笑容里有对即将拜访朋友的热情,也隐藏着除夕夜对儿子的思念。她脖子上驼色的围巾,宛如被岁月沉淀后的温暖色调,与呢子大衣搭配得恰到好处。也贴合着她修长的身形,每走一步,衣角都轻轻摇曳,像是在和这旧时光里的弄堂打着招呼。周围店铺的门上贴的春联和福字映衬着她的身影。 不远处的混沌铺传来留声机的音乐声,那音色带着一种独特的沙哑与醇厚,高音部分如同老旧铜管乐器在轻微氧化后的发声,带着些许黯淡却依旧明亮,有着金属特有的冷冽质感,却又不失温暖;低音部分则犹如深沉的大提琴低吟,声音从幽深处缓缓升起,带着微微的共振,仿佛大地都在随之微微颤抖。音乐从留声机里流出时,音色就像是被时间精心调配的佳酿。那是一种带着轻微磨损的声音特质,如同翻阅一本发黄的旧书时纸张发出的摩挲声混合其中。却有着一种能穿透寂静的力量。缓缓地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混沌铺老板娘在清冷昏黄的灯下,洒下黯淡的光晕,宛如一幅被岁月晕染却又别具韵味的画。她斜靠着斑驳的墙,一袭修身的呢子大衣紧紧裹着她窈窕的身姿,那身材像是被时光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手中夹着一支烟,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墙面上,烟雾缭绕间,她的面容若隐若现。那是一张充满故事的脸,眼角有着岁月刻下的浅浅痕迹,却更像是风情万种的注脚。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又像是在眺望远方那片虚幻的温暖。烟雾从她嫣红的嘴唇间袅袅升起,在冰冷的空气中打着旋儿,如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神秘气息,混合着成熟女性的魅力。她就那样静静地靠着墙,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唯有手中的烟和那缭绕的烟雾是她此刻最忠实的陪伴。 猛然看到王娟来了立刻笑颜如花的迎上去,“来了就好,何必破费呢?快坐!吃糖…,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炒个热菜…”说着就忙碌起来,此刻灶台上的锅子稳稳地架着,炉火正旺,欢快地舔着锅底。 “不用忙了,桌上的菜够多了。”此时桌子上早已摆放着四小碟凉菜,荤素都有,另一边墙角的桌子上放着留声机,仿佛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她转过头温柔的说:“我已经都准备好了,你稍坐一会,我很快就好。”说着她把翠绿的青菜放到滋滋作响的热锅里,她手中的锅铲来回翻炒着,那青菜在热油中翻滚跳跃,瞬间变得油亮。紧接着,几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被倒入锅中,肉一入锅就散发出迷人的焦香,色泽也逐渐变得红亮诱人,每一块肉都像是在诉说着上海本帮菜独有的醇厚风味。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放着切得整整齐齐的葱段、姜片和蒜瓣,像是等待出场的配角,随时准备为这道菜增添最后的浓郁香气。再看那碗里,虾仁晶莹剔透,饱满而富有弹性,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这是准备加入锅中的鲜味担当。还有那已经泡发好的香菇,黑亮的伞盖下藏着浓郁的菌香,它们也即将在锅中释放自己的美味魔法。老板娘熟练地挥动着锅铲,将这些食材巧妙地混合在一起,各种颜色相互交织,红的肉、绿的菜、白的虾仁、褐的香菇,仿佛一幅色彩斑斓的美食画卷正在灶台上徐徐展开,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她系着碎花围裙,头发利落地挽起,几缕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脸颊,却丝毫不影响她的专注。 王娟起身想帮忙,老板娘忙说:“不用,不用,你坐吧!…要不,你帮我拿碗筷子吧,酒也倒上,东西都在里屋” 王娟推开里屋薄薄的门,走进那间弥漫着淡淡香气的卧室。一张木质的单人人床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床架是那种带着细腻雕花的深色实木,散发着古朴而沉静的气息。床单被罩洁白如雪,没有一丝褶皱,上面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对精致生活的追求。床的一侧是一个白色的简约的床头柜,玻璃台面下压着几张老照片,一张与家人的合影撕掉一角,还有几张上海外滩的黑白照片。上面摆放着一盏白色的台灯,灯罩是亚麻布的,灯光透过灯罩洒下,昏黄而柔和。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玻璃花瓶,瓶中插着一支花,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给房间带来了生机与活力。窗户边是一个藤椅,上面放着一个淡蓝色的布艺坐垫,椅子背上随意地扔着一条手工编织的毛毯,毛线的颜色是暖色调,摸起来毛茸茸的,十分舒服。旁边的小茶几是木质的,上面有一个陶瓷的茶杯,杯壁上有精美的青花图案,旁边还摊开着一本已经翻了一半的诗集。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白色的衣柜,衣柜的门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条简单的金属拉手。从半开的衣柜,可以看到里面整齐地挂着各种款式的衣服,从复古的旗袍样式到时尚的连衣裙,每一件都叠放得井井有条。墙面上挂着几幅装饰画,床边的地面铺着一块带有暗纹的地毯,走在上面悄无声息,那柔软的质感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个橱柜,里面下层整齐的摆放着几瓶红酒和白酒,各种酒杯 上层是精致的餐具。旁边有个小小的书桌,书桌是木质的,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书籍。王娟伸手拿了一瓶红酒及餐具走了出来。 很快热菜炒好端上了桌,最后一道八宝饭也快做好了。 “老板娘你的厨艺可以呀!色香味美。”王娟称赞道。 老板娘爽朗的笑出了声:“不是我吹,我的厨艺不比大厨差,我还会做西餐呢!” “好厉害呀,居然西餐都会做。”王娟余光发现老板娘眼神中飘过的忧伤,忙转换话题说:“你今天穿的真漂亮,还新做了头发,美极了。” 老板娘傲娇的说:“在上海过年是必须要做头发的。来,我们碰一杯吧!” 老板娘说完一饮而尽,随即又倒了一杯,“今天真高兴,好多年都没有人陪我过除夕了,这红酒不够劲,我去拿瓶白酒。”说着起身进了里屋,片刻就回到座位上,把杯子的红酒喝完又倒入白酒也一饮而尽。王娟忙又倒了一杯,轻生说:“姐,慢慢喝,多吃点菜。”说着夹了一块肉放在老板娘的碗中。 老板娘缓缓的点了一支烟,用力猛吸了一口,扬起脸吐出一股烟,两滴泪从眼眶滚落下来,伸出手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盯着王娟说:“妹子,你去过美国吗?那里是人间的天堂,也是人间的地狱---” 第12章偷渡去美国 - 娟娟向荣 - 雷昤 老板娘姓李家住在偏僻的小镇,这个小镇坐落在连绵山脉的褶皱深处,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四周是荒芜的丘陵,杂草丛生,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一条狭窄且崎岖的土路是小镇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小镇被一条浑浊的溪流环绕着,溪水散发着腐臭的气息,那是上游村落倾倒的生活污水和垃圾所致。两岸是泥泞的河滩,几块摇摇欲坠的石头横在那里,算是人们过河时的踏脚石。镇上的房屋大多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墙壁被岁月侵蚀得斑驳陆离,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遇到下雨天,屋内就滴滴答答地漏雨,地上摆满了接雨的盆盆罐罐,滴答声在寂静的小屋里回荡。街边的店铺不过是几间简陋的棚子,用几根歪歪斜斜的木头支撑着,上面铺着破旧的油毡布。风一吹,油毡布就像一只瘦弱的翅膀扑腾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22岁的李云已经是两孩子的妈了,小儿子才一周多岁,女儿也只有3岁,丈夫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生活的重担都压在她肩上。孩子的衣服都是用大人破衣服改的,大孩穿小了小孩子穿,上面已经是补丁摞补丁了,女儿光着脚丫在土路上奔跑,脸上带着泥巴,眼睛里却透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儿子刚会走,还容易摔跤。孩子的唯一的玩具是用树枝和泥土捏成的小物件,简单而又粗糙。到了傍晚,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李云就从地里赶回家,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忙着做饭,烟囱里冒出的烟带着浓重的柴火味,那是她丈夫从山上捡来的枯枝败叶。锅里煮着的饭菜很简单,大多是粗粮和一些自家腌制的咸菜,一家人围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默默地吃着饭,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不远处有一所简陋的学校,两间破旧的教室,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好几块,用硬纸板勉强糊着。教室里的桌椅也是参差不齐,有的缺了腿,只能用石头垫着。这个学校只有2个班,一到三年级是一个班,四五年级是一个班,也只有一个老师,一个班上课,另一个班只能自习,写作业。老师是个中年男子,也是这里的人,读过几年书,勉强教孩子读书识字。到了夏天的傍晚就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听老师讲古老的故事。如果上了初中、高中就需要到县城学校读书了。 一日,本村的叔叔说可以去美国挣大钱,但偷渡到美国需要五千元,五千元对于李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但想到家里地少,公公瘫痪在床多年,婆婆眼瞎了,孩子大了也要上学花钱,于是和丈夫商量后,把庄稼地转让给别人种,牛、鸡都卖了,又四处借钱,终于在最后一天凑齐了五千元钱。同村的胜男和狗蛋也一起偷渡去美国。 一路上很不容易,做渡船时,藏在货物的下面,空间非常的狭小、拥挤,几十个人喘气都困难,每天只给少量的水,和快发霉的粗粮。有3人撑不住断气了,狗蛋也因为生病咳嗽,被无情的推到海里。 终于平安的到了美国了,1973年的美国建筑方面风格多样性,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依然庄重地矗立在城市的核心区域,比如那些有着巨大立柱、三角楣饰的银行大楼或者政府办公场所。柱子上精致的雕刻纹路诉说着往昔的繁荣,白色的大理石外墙在阳光下散发着威严的光泽。与此同时,现代主义风格也开始大放异彩。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逐渐增多,它们以简洁流畅的线条切割着城市天际线。这些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周围的景色,像是一面面巨大的镜子,在不同的时刻变幻着色彩,早晨可能是柔和的蓝色与橙色交织,傍晚则被夕阳染成一片火红。还有一些装饰艺术风格的建筑点缀其中,它们独特的几何形状装饰元素,如弯曲的金属线条、带有艺术图案的外立面瓷砖,在周围建筑的映衬下显得别具一格。美国街道上,汽车如潮水般涌动。高速公路上,各种款式的汽车呼啸而过,从经典的美式肌肉车到小巧的家庭轿车。肌肉车那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仿佛是街道上的背景音乐,它们宽大的轮胎和流线型的车身彰显着速度与力量。街道上的交通信号灯有节奏地闪烁着,指挥着车辆的行进。然而,交通拥堵也开始成为城市的问题。在城市中心的商业街道,尤其是在上下班高峰时段,汽车排起了长龙,喇叭声此起彼伏。摩托车骑手们在车流的缝隙中灵活穿梭,他们戴着头盔,穿着皮夹克,成为街道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李云和同村的胜男因为是非法入境,一旦被发现就会坐牢,罚款或者被遣返。她们东躲西藏,来到了旧金山唐人街, 美国华人街的发展历史早期华人移民:美国的华人移民史可以追溯到19世纪中叶的“淘金热”,当时大量华人前往美国,参与淘金和铁路建设等工作。虽然1882年通过的《排华法案》对美国华人社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限制了华人的移民和公民权利,但华人仍然在困境中自发地聚集起社区,形成了华人街。 美国华人街,宛如一幅色彩斑斓又独具韵味的画卷。狭窄而蜿蜒的街道两旁,是连绵的老式建筑。那些房屋有着中式风格的飞檐斗拱元素与西方建筑结构的奇妙融合,斑驳的墙壁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墙皮脱落之处裸露出砖石的质朴。街道由不规则的石板铺就,岁月的车轮和行人的脚步已将石板磨得光滑。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夜晚为这条街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神秘感。电线杆上杂乱地缠绕着电线,像是交织在空中的蜘蛛网。商业氛围华人街的商业店铺琳琅满目。中药铺里弥漫着各种草药混合的独特香气,一格格的药柜摆满了人参、黄芪、当归等中药材,店主戴着老花镜,仔细地按照药方称量着药材。杂货店门口摆满了来自中国的特色商品,从精美的丝绸手帕,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到五颜六色的传统灯笼。食品店中,各种中式糕点整齐地码放着,像绿豆糕、老婆饼,那香甜的气息从店内飘出,吸引着过往行人的味蕾。海鲜摊位上,活蹦乱跳的虾蟹在水箱里挣扎,新鲜的鱼类闪着银光,摊主大声地用粤语或者闽南语叫卖着。人群百态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华人移民们穿梭其中,他们身着带有东方特色的服饰,妇女们大多梳着发髻,穿着旗袍或者改良的中式长裙,男子们有的穿着长衫马褂,有的则是中山装的打扮。老人们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用方言谈论着家乡的事情或者交流着在美国的生活经验。孩子们在街道上嬉笑玩耍,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纯真,在这个充满异国风情却又有着浓厚家乡氛围的地方成长。偶尔也能看到一些白人或者黑人游客,他们带着新奇的目光在店铺间浏览,探寻着华人文化的神秘之处。有时会传来悠扬的二胡声或者激昂的粤剧唱腔。这是华人社团在举办文化活动. 李云和胜男饥肠辘辘来到一家华人餐馆的门口,一块有些斑驳的木板上,褪色的油漆字写着“福满楼”招牌的边缘还挂着几串小小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欢迎着每一位过往行人的到来。餐馆的建筑风格融合了中美特色。墙壁是木质结构与粗糙砖石的混合,有些地方墙皮已经脱落,露出里面深浅不一的砖石纹理。窗户不大,玻璃上偶尔还带着一些雨滴或者灰尘的痕迹,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暖黄色的灯光晕染出一片温馨的氛围,还能瞥见一些模糊的身影在桌椅间穿梭忙碌。走进餐馆,一股混杂着食物香气、油烟味和潮湿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地面是陈旧的瓷砖,有些地方已经被踩得发亮,显示出岁月的痕迹。天花板上挂着几盏简单的吊灯,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线,在角落处形成一片片暗影。桌椅都是厚重的木质,摆放得略显拥挤,桌面有着不同程度的划痕和水渍印。餐馆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山水画,画中的山水仿佛带着遥远的东方韵味。厨房与餐厅之间仅隔着一道半开放式的柜台,厨房中炉灶上的锅具咕噜咕噜地炖着各种食材,火焰舔舐着锅底,映照着厨师忙碌的身影。厨师们系着油腻的围裙,头戴一顶厨师帽。 昏黄的灯光洒在一堆堆油腻的碗碟之上。角落里的水槽像是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饥饿巨兽,不断有带着食物残渣的盘子被扔进去。负责刷碗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每一道沟壑里似乎都藏着生活的艰辛。他粗糙的手紧紧握着洗碗布,那洗碗布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在无数次的搓洗中变得又黑又硬。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带着一股刺骨的凉意,“哗哗”地冲击着碗碟,可他却似乎毫无知觉。老者机械地把碗碟一个个拿起来,先在水里简单冲洗一下,那些残留的米饭粒、油汪汪的肉汁便随着水流打着旋儿。然后,他把碗放到水槽边缘,用力地用洗碗布在碗的内壁上反复擦拭,每一下都充满了力量,像是要把生活的压力也一并揉进这油腻之中。碗碟相互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在寂静又嘈杂的后厨里回荡,他的眼神有些呆滞,只是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碗碟,偶尔有水滴溅到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上,他也只是随意地用手臂抹一下,继续手中的动作。从厨房门口望进去,只能看到那一片忙碌而又压抑的刷碗景象,这就是当时许多华人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写照,默默努力,不被看见背后的心酸与坚韧。 那位老者站在油腻的洗碗槽前劳作了许久,水槽的盘子好像永远都刷不完。突然,“嘶”的一声,他的手不小心擦过一块碎碗片,那碎碗片就像隐藏在水下的暗箭。一道血红的伤口瞬间在他粗糙的皮肤上绽裂开来,殷红的血缓缓渗出,与洗碗水混在一起。老者皱了皱眉,却并未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默默承受着这突然降临的疼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这时一阵眩晕,老者倒在地上。 胖胖的餐馆老板,对苦苦哀求工作的李云与胜男说:“你俩的运气真好,我们餐馆已经三年多没招人了,现在正好缺刷碗工,你俩去吧。”李云和胜男高兴的咧着嘴,向后厨跑去。胖老板又补充了一句:“你俩安分点,如果有警察上门,你们就从后门跑出去,就算被抓,也不能说,在我餐馆打过工,大家都是中国人,我帮你们,但是你们也不能给我找麻烦。如果成功躲过去,就再回来工作,我这里包吃不包住,如果你们还没有住的地方,可以找曾姐,在华人街,无论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曾姐。” 在曾姐的帮助下找到了暂时落脚的地方,那是一间狭**仄、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小房子,屋里的灯光昏黄得如同重病之人的脸色。一张破旧的床,旁边是一张摇晃的小桌子,桌子上堆满了杂乱的生活用品和一些为了伪造身份而弄来的文件碎片。 李云与胜男相对而坐,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惶恐。她们的衣服虽然努力保持着整洁,但那洗得有些发白的布料还是暴露了生活的窘迫。 胜男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角,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姐,你说咱们家里为了把咱们送出来,都借了多少钱啊?我感觉那简直就是一座大山,压得家里人喘不过气来。”她的嘴唇干裂,嘴角还带着一点血痂,那是前几天因为着急上火咬破的。 李云则默默地低下头,眼睛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眼睛里噙着泪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我也想啊,可现在咱们怎么办?这偷渡的身份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把咱们炸得粉身碎骨。餐馆虽然工作低,但是好歹有个容身之所,你家比我家里稍微强一点,我要是再挣不到钱寄回去,全家都得喝西北风,亲戚们看到俺家人都得躲着走。” 更让她们绝望的是餐馆的老板只愿意留下一个人,现在的美国经济正处于一个动荡的时期,这一时期不仅经历了石油危机,还面临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和经济衰退。越战的长期消耗使得美国黄金储备流失严重,不得不停止美元兑换黄金的承诺,这标志着美元金本位制的结束。美国的经济政策面临极大挑战,经济增长率下降,物价上涨,失业率上升,美国民众日子都不好过,华人也是如此,如果想找份工作可以说,难如登天。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只有那不知何处传来的外面街道嘈杂声,像是无情地嘲笑她们的困境。李云沉默良久对胜男说:“原本我想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咱俩的去留,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明天咱俩一起去餐馆,让老板做决定!”胜男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一夜俩人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13章站街女的心酸 - 娟娟向荣 - 雷昤 天刚蒙蒙亮,李云准备穿衣起床,胜男披着衣服说:“姐,昨天我看你一夜都没有睡好,现在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等一会儿我喊你。”说着把手中的杯子递给李云,她喝了一囗,又把杯子还给胜男,“那我就再睡一会儿,太困了,你不睡一会儿吗?” “我不困,你睡吧!”胜男说完转身走到一边。 一个小时后天亮了,李云急忙穿好衣服,匆忙的和胜男赶到了餐馆。 餐馆老板看到他俩同时来,有一点惊讶。“我说过了,我只要一个人。” 李云说:“我们知道,去谁留谁,有老板你决定。不管谁去谁留,我们都感激老板这几天的照顾。” 胜男急忙附和着说:“就是、就是,姐姐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 这时突然有人喊老板,胖老板刚想对她俩说什么,胜男忙打断说道:“老板,你有事,你就先忙着,等你不忙的时候,再决定我俩的去留吧!至于走的人多干半天的活,就当报答你收留之恩了。” 李云和胜男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她们开始擦桌椅,打扫后厨,等客人开始用餐的时候,再开始刷盘子。没干一会,李云感到肚子翻江倒海,立刻放下抹布,冲到卫生间,来回跑了好几次,肚子疼的越来越难受,身体也有些虚脱,她望了一眼还在忙碌的胜男,而胜男心虚的不敢和她对视,把头扭向一边。 李云颤颤巍巍的走过去问胜男:“我早上除了喝一口水,没吃任何东西,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胜男顿时耳朵红了,吞吞吐吐的说:“你、你没有证据,可不要诬陷人呀!” 胖老板此时走过来吼到:“打扫完了吗?马上客人要来了。”又看了一眼李云:“你这个身体,不适合在我们餐馆工作。” 之后的三个多月李云住过天桥、公园甚至是下水道,最惨的时候,靠捡垃圾桶的食物来维持生命。一天夜里被一个醉酒的流浪汉侵犯了…后来她就遇到了红姐。 红姐把她带到红灯区,这里都是偷渡来美国的女性,非法移民在这里做生意;毒品和赃物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行道上兜售,甚至这些小贩卖的商品距离被盗的商店只有几步之遥。每天流动小贩和站街女挤占了人行道,李云也成为了一名站街女。 因为她年轻貌美,所以生意还不错,但是遭到同行的嫉妒,对她挑衅,辱骂,好在有红姐关照,两个月后,她把挣到的钱寄回家里,之后每个月都会按时寄钱。二年后终于通上了电话了,她丈夫让她好好的工作,好好的挣钱,等把欠的账还完了,再把老房子拆了重新盖,一家人就能团聚了。那时与家人联系非常的少,可能一两年也才能通一次电话吧,因为打电话很不方便,需要到县城的邮电局排队打电话,而且长途很贵。 那时候李云内心非常的痛苦,她除了喝酒买醉之外,就只有红姐开导她。 红姐常说:“我们是妓女怎么了,别不把自己当人,妓女在历史上也是重要角色,尤其是在战争期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的妓女玛塔·哈丽不仅私下为法国搜集了大量军事情报,还公开为法国效力,成为了战争背后的女性英雄。妓女在历史上常常是文学和艺术作品中的重要主题,她们的生活和工作提供了丰富的灵感和材料。即使是中国古代的文人常常流连于风月场所,从妓女身上寻找灵感,创作了许多著名的诗词和故事。妓女也是男人身体、精神上的慰藉,我们也很伟大,牺牲一人,幸福全家。” 每次她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都会笑的花枝乱颤------。 又过了5年,老家的房子也盖好了,非常的气派。周围人都非常的羡慕也很眼馋,她打算干完这一年就回去了。但是她丈夫却说:“回来也挣不了大钱。娃都大了,以后还要结婚,娶媳妇呢!就再干两年吧!”无奈的李云只好继续留在美国。 不久娘家的弟媳也想来美国,她拒绝了,告诉弟弟、弟媳,美国很乱,也挣不了什么钱。可是他们都不信,执意非要来。她妈也说:“你家都盖了新房,牛胜身体都好了,说话嗓门都大了,你不能光想着自己有钱也得帮帮弟弟呀!”李云无奈,只好找关系,想办法把弟媳也接到了美国。 弟媳到美国后,李云带着她玩了几天又买了一些东西劝她回去吧!弟媳顿时很生气:“我好不容易来美国,就是为了挣钱的。”李云无奈帮她找个洗碗的工作,她不愿意干。 “如果要刷盘子,挣这点钱,我何必来美国呢?“姐,我跟着你干,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李云只好把她带到红灯区自己的住所。弟媳打量着狭窄的空间居然住着10个女人,个个穿着低胸裙,浓妆艳抹。李云把她的行李放在下铺的床底,从柜子里拽出一个低胸的裙子扔给弟媳,“赶紧穿上,一会跟我出去做生意” 弟媳傻眼了,才知道李云是做皮肉生意,生气的吼了一声“”我才不做妓女呢。”哭着跑出去--。 没过多久李云弟弟打来电话大骂她不是个东西,竟然让弟媳干这种事…很快李云在美国当妓女的事情在镇上传开了,她丈夫也大骂她不要脸,随即让她赶紧寄钱,家里没钱了,儿子也生病了。李云忙问,孩子怎么样了,病的严重吗?--想听一听孩子的声音,她丈夫很不耐烦的说:“孩子在家玩呢,到县城电话亭打电话不方便,而且昨天刚下过雨,路滑不好走,下次打电话时再带孩子吧!”。 时间匆匆又过去了几年,李云按时寄钱回家,逢年过节也会给娘家寄些钱,只是联系越来越少,因为长途电话贵。一日她妈打电话支支吾吾的说:“镇上有几家都重新盖了新房,家里的老房子漏雨也不能再住了,还有一块空地,你弟想一起都盖起来,只是手头紧,没有那么多钱,昨天你弟找牛胜借钱了,他只给了两千,这哪够啊,你有钱吗?你挣钱也容易,帮帮你弟吧…”李云苦笑一声道:“我手里还有些钱,一会儿就给你转过去。” 时光匆匆37岁的李云在红灯区早已有一席之地,她做事干脆有义气,还有警察龙哥罩着,很快她发现又来了几张稚嫩的新面孔,但是她有方法和技巧,依旧生意最好。虽然她在红灯区做站街女,但是她有底线,绝对不碰毒品,她想有一日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国和孩子团聚。 李云为了节省开支一直住在原来的10人的宿舍里,在这15年里,宿舍的人来了走,走了来…只有她苦苦的坚守在这里。直到有一天她妹妹打来电话来,她才知道,她丈夫牛胜早在多年前,以她失踪多年为由,单方面办理了离婚,在县里也买了房,并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孩子都快6岁了。 李云如五雷轰顶,一病不起多日,刚想起来喝口水,就传来喊她接电话的声音。 “妮子,你表叔家的小女儿及你王叔的儿媳妇也想去美国挣钱,”李云咳嗽了一声忙打断她妈的说话:“表叔家的小女儿去年结的婚,上个月不是才刚生的娃吗?---” “是啊,再过几天就满月了,可以去美国跟着你铮大钱了…”李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摔倒在地。 李云快两个月没再寄钱,牛胜急了,忙打电话询问:“怎么回事,钱咋没到账呢?” “我想孩子了,如果听不到孩子的声音,我不会再寄钱给你。”说完王娟重重的挂断了电话。 终于李云听到了久违的孩子的声音。这时她才知道,女儿去年就嫁人了。儿子也早已不上学了,跟着师傅学手艺。李云早已泣不成声,俩孩子却非常的平静,简单说几句就挂了。 不久后李云就悄悄的离开了美国,但是她并没有回老家,而是去了上海。 ------ 老板娘李云思绪万千,内心波涛汹涌,又把手中白酒一饮而尽,王娟忙拦住,“姐,别喝了。” “我没事,这快20年了,我都是依靠酒活着,想要醉一回也不容易。“李云双腮微红,摇着脑袋,看着王娟说:“妹子,你会不会也看不起姐,也觉得姐脏…”说完就哭了起来。 王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过了许久,李云才抬起头望着王娟喃喃道:“我给你唱支歌吧,姐唱歌老好听了。”说着就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唱起了《酒干倘卖无》还没唱完就哭的再也唱不下去了。 “你知道吗?我当外婆了。我女儿生了一个闺女,我很高兴偷偷的给我女儿一笔钱,让她留着给孩子上学用。” 李云摇晃着身体,从后面搂着王娟的脖子,趴在她后背上,王娟想站起来,但李云犹如泰山压顶,使她动弹不得。这时李云嘴巴凑近她的耳朵,呼着热气,带着醉意,轻声的说:“女娃更应该好好读书,将来才能走出小镇,不用早早的嫁人生娃。我以前学习非常的好,每次都是第一,但是也只能读到了五年级,我大姐更惨,就没读过书,所以在上海的这几年里,我除了工作、挣钱就是到图书馆看书,看各类的书。” 李云挪动的身体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把瓶子里的酒给自己满满的倒上一杯,剩的都倒在王娟的酒杯里,随后端起酒杯:“人生的各种滋味都在酒里,干杯!喝完这杯酒,你也可以回去了,太晚的话也不安全。咱俩投缘,我送你一礼物吧!” 李云眯着眼四处张望,“你自己选吧!喜欢什么直接拿走,但是那个留声机不行,我一个人的时候,必须要听歌,没有声音,我就心慌,晚上也睡不着觉…” 王娟把喝醉的李云扶到里屋的床上,李云翻了一下身,伸手把床头上的丝绸围巾扯了下来,套在王娟伸过来的脖子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映衬着丝绸微微的光泽,像是被冬日的阳光轻轻抚摸过。颜色是淡雅的青花瓷色调,蓝白相间的图案仿佛把江南水乡的韵味带到了这寒冷的冬夜。她熟练的在王娟脖子上系一个优雅的结,朦朦胧胧的轻声说:“把你的围巾留下来。” 王娟应了一声,轻轻的给李云盖上被子,刚想关灯,就听到李云喃喃道:“灯不用关,要一直开着,不然我会害怕的----,娟,姐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王娟轻轻的关上了门,看见纷纷扬扬的大雪如同一只只蝴蝶在空中肆意飞舞,而后轻轻地飘落大地,偶尔还有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她一点都不觉得冷,脖子上的丝绸围巾质地轻盈,垂下的两端在寒风中胡乱地摆动着,像是在欢快地舞蹈,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一丝活泼的气息,她也变的异常兴奋,情不自禁的也唱起《酒干倘卖无》刚唱几句,眼泪夺眶而出,“如果有来生,我愿意一生不嫁,不是谁的妻,也不是谁的妈,永远陪在父母身边,永远都不长大---” 雪越下越大,王娟也越开越亢奋,她边走边跳,突然她吓了一跳,街角处,一个男浪汉以一种极为随性又有些落寞的姿态躺在纸箱里。那纸箱已经有些破旧,边缘被雪水浸湿,变得斑驳不堪。他的头发乱如杂草,在风雪中有些许凌乱地散着,几缕发丝被雪花黏贴在额头上。他的脸庞消瘦而粗糙,特别的脏,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雪花,他的衣服虽然破旧但还算整齐地裹在身上,不过袖口和领口都已经磨损得厉害,在寒冷的下雪天里,似乎难以抵御那丝丝寒意。雪花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逐渐堆积,像是要给他盖上了一层白色的薄被。纸箱周围的雪越积越高,几乎要将这个小小的容身之所掩埋一部分。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对周围的寒冷和大雪似乎浑然不觉,只有偶尔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他那单薄的身躯会蜷缩的更紧。王娟感到有些眼熟,不由得上前一步,“啊!”王娟惊呼出声,“天哪,竟然是他!” 她的惊叫声也让流浪汉吓了一跳,抖动着身体睁开双眼看了王娟一眼,急忙又扭过脸,步履蹒跚,一瘸一拐的远去----。 第14章幻想破灭 - 娟娟向荣 - 雷昤 三月的上海居然下起桃花雪,而且下的非常的大,连上海本地人都说即使是在冬天,也很少见这么大的雪。 火车站永远是那样喧嚣嘈杂。王娟背着蛇皮袋,围着厚厚的围巾,坐在缓缓开动的客车里,她把给儿子买的铁皮玩具车及软糖紧紧的抱在怀里,心中满是对儿子的思念与即将归程的激动。李云出现在车窗外,她的身影随着车的启动而变得有些摇晃。只见她快速地跑过来,踮起脚尖,手臂伸得长长的,脸上带着急切又真诚的神情。当客车开始加速,车身轻微晃动传来时,她猛地发力,将手提袋朝着王娟所在的车窗奋力塞了进来。那一瞬间,王娟看到她的眼神里有着不舍与祝福,来不及说话,只能挥手告别。在王娟接住的刹那,她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情谊。客车越开越快,李云的身影逐渐变小,可那刚刚发生的一幕却如同电影画面般在王娟眼前定格,那从车窗塞进来的不仅仅是东西,更是一份跨越距离的牵挂与友情。 第二天上午王娟回到老家,从远处望去一片错落有致的房子,多数是砖瓦房,屋顶的瓦片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有些瓦片上还残留着上一场雪的痕迹,像是给瓦片镶了不规则的白色边饰。墙壁是用红砖砌成的,由于岁月的侵蚀和冬日潮湿的空气,墙面上有一道道淡淡的污渍和斑驳的水渍,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院子的围墙大多是简易的土墙或者用树枝、石块堆砌而成的矮墙。墙头上偶尔会冒出几株枯黄的杂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王娟走进院子,几只鸡在歪脖树下啄食,地上残留的谷粒,它们蓬松的羽毛上落满了灰尘。房子的门窗还是以前老式的对开木门和单层玻璃窗户,玻璃上因为室内外温差起了厚厚的一层雾气, 她妈从窗户隐隐看到有人来了,忙走出去,看见王娟回来了,既意外又高兴“你这死丫头这两年都上哪了?” 王娟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喘着粗气,从怀里拿出一摞钱“这些钱给哥嫂,这是我给侄子,侄女的压岁钱,再给孩子买身衣服吧!”她妈急忙接过钱道:“这么多钱啊!。” 王娟没回答而是接着说:“妈,给我找床被子,趁着现在有太阳晒一晒,我得在家住几天。” 她妈兴高采烈的说:“好,我这就去晒,一会再去菜市场再买只鸡。” “不用了,我去学校接丁叮,中午在外面吃。”说着把脸洗干净后就急忙从蛇皮袋中掏出呢子大衣穿在身上又小心的把淡雅的青花瓷色调的丝绸围巾对折一下,围脖子一圈,立刻气质、格调就上去了,她妈啧啧称赞:“你这一打扮,衣服一穿,活脱脱的是大城市小姐。”王娟妈伸手摸了摸呢子大衣“这是什么料子,没见过”又想伸手摸一下丝绸围巾,被她转身躲过,她妈有点不高兴嘟囔着:“什么好东西,摸一下都不行,又不要你的----” 王娟照了一下镜子,满意的拎着袋子就走,她妈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拦住她:“你去上海的那年除夕,丁强带孩子来接你回去过年,丁强人还不错,为了孩子,你们还是在一起吧…。 王娟什么也没说,抬腿就出了门… 这是一所很普通的小学,校园的校门略显陈旧却透着庄重的铁门,铁锈在冬日的阳光下斑驳地分布着。两旁的围墙是灰色的砖砌成的,有些地方的墙皮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操场很大,是水泥地面,在冬天显得格外硬邦邦的。操场一角有一棵古老的大樟树,枝桠光秃秃的,像一只巨大的手掌伸向天空。不远处堆着一些体育器材,单杠、双杠、乒乓球台在寒风中静静伫立,上面的铁锈像是给它们穿上了一层红褐色的薄衣。教学楼是一座三层的水泥建筑。外墙是简单的白色,不过由于多年的风吹雨打和孩子们课间玩耍时的碰撞摩擦,墙面上有不少污渍和小坑洼。教室的窗户玻璃有些模糊,那是冬日水汽和灰尘混合的结果,从外面看进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课桌椅。教室里的学生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认真听着老师讲课。王娟静静的在二楼楼梯处等待着,怕靠近教室会影响老师上课。终于放学了,学生们一窝蜂的冲出教室,王娟一眼就看到丁叮,忙冲过去半蹲着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眼泪哗啦啦的流,好一会才松开,从袋里拿出铁皮火车 “这是我买给你的玩具,喜欢吗?”王娟哽咽的说 丁叮转身就跑,她急忙去追,一把拉住儿子的双手,半蹲着哭着说:“儿子,我是妈妈呀!你不记得了吗?我是妈妈…”丁叮的脸扭向一边,试图挣脱王娟的手…。 王娟从口袋里掏出照片,“这是你6周岁的时候,我带你去照相馆拍的,你看,那时候你多可爱,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丁叮也哭了起来,王娟心疼的把孩子抱起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呀!…” 一连几天下午王娟都去接孩子放学,之后在公园玩一会买些零食再送他回去。 一日送孩子到门口时,丁叮没有松手反而用力拽王娟向屋里走,刚好丁强下班回来看到了说:“进去坐坐吧!” 屋里的摆设一点没变,只是原来的王娟住的屋子,现在是丁强一人在住,她儿子丁叮住在以前的杂货间里,有时候丁叮会在他爸爸的房里写作业。 丁叮拉着王娟走进那间弥漫着岁月气息的卧室,目光首先被角落里那张旧床所吸引。这张床是结婚前和丁强一起在县城的家具店里购置的,如今已十年之久。床架是深棕色的木质结构,曾经光洁的表面如今已被时光侵蚀得略显斑驳。床头板上精致的雕花装饰,那些细腻的花纹像是被岁月蒙上了一层薄纱,有些地方的漆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浅黄的木质纹理,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床腿稳稳地立在地面上,只是由于长时间承受身体的重量和日常的摩擦,底部的边角已经被磨得圆润起来。床边的衣柜同样是那套家具中的一员。它高大而厚重,占满了卧室的一整面墙。王娟轻轻打开衣柜,合页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衣服也滑落下来,她急忙捡起衣服,放回衣柜里。柜门的油漆已经不再均匀,有几处地方因为不小心磕碰而凹陷下去,露出了里面的木板。拉手是那种老式的金属环,曾经闪亮的色泽如今变得暗淡无光,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多年来不小心沾染的污渍,怎么擦也擦不掉。再看那放在窗前的书桌,桌面是一块厚实的木板,虽然经过岁月的打磨,却依旧坚实。然而,桌面边缘有一些细小的划痕,那是无数次放不经意间被钥匙串刮蹭留下的痕迹。书桌的抽屉拉起来有些费劲,每次拉动都会发出沉闷的“咕噜”声,抽屉里的隔板也有些变形,不再像刚买回来时那样笔直整齐。这些家具已经陈旧,就像她与前夫爱弛情衰--- 王娟辅导孩子刚写完作业,奶奶饭也做好了,丁强进里屋喊了一声;“吃饭了”,丁丁拉着妈妈坐到饭桌前。王娟感到很不自在,丁叮奶奶热情的招呼她吃菜“听说这两年你去了上海了?” “嗯” “上海可是个大城市,去两年是不一样了,像大城市女郎,穿的也时髦。我看来你混的还不错呀!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我还没想好…”王娟低头继续吃饭。 丁叮爷爷咳嗽了一声,之后就没人再说话了。 丁叮该睡觉了,王娟也要走了,丁叮小声的对王娟说:“我想吃鱼了”她点点头。 丁强把王娟送到小凤家的小卖部就回去了,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第二天下午王娟接丁叮放学时,袋子里装着很多菜,还有一条大鱼。回到丁家后,王娟脱掉呢子大衣,系上围裙挽起袖子主动到厨房做饭,不一会一桌色香味美的饭菜就做好了。但是丁强还没回来,丁叮已经饿了,丁叮爷爷说:“不用等了,吃饭吧!” 丁叮奶吃了一口道:“这么快就做了这么多菜,味道也不错。你变化挺大的。” 王娟看来看丁叮奶奶说:“我曾经在上海工地给工人做饭,几十个人的饭都是我做…” 丁叮奶瞬间变了脸“难怪啊!现在勤快了,看来你在上海的两年没少吃苦啊!”之后就长时间的沉默,没有人再说话,王娟强烈的感受到气氛一下就变了,变得压抑、沉闷,就像燥热的夏天,乌云密布,就是不下雨。 吃完饭王娟主动的收拾碗筷被丁叮奶拦住了“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吧,”丁叮嚷着“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丁叮奶不耐烦的说“不会的题问你爷爷去。” 王娟解下围裙说“那我走了”这时丁强也回来了“我送你吧!”这时丁叮爷爷咳嗽了一声道:“到我屋里我有话跟你说。”丁强应声过去了。 王娟走到院门囗,丁叮奶追了上来说“每次你接孩子总会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吃,弄得他饭都不好好的吃了。” 王娟道“我不会再给他买零食了。”丁叮奶接着说“孩子你也见过了,也不用天天都见面吧,这几天家里有事…” “哦,这两天我就不去接丁叮了,你和丁叮说一声。丁叮奶哼了一声转头就进屋了,嘟囔着:“以后都不用你接,孩子现在都变的不听话了” 丁强第一次带着认识二个多月的女朋友莎莎回家,丁叮奶忙从厨房探出头迎上去,笑的合不拢嘴,忙招呼莎莎坐下,从桌上抓了一大把软糖放在莎莎的手里, “吃糖,这是软糖只有上海才能买到”这时转来丁叮的声音:“奶奶我要喝水” 莎莎转过头就看到丁叮穿着拖鞋走过来,奶奶忙说“这是我外孙,快喊阿姨--”说着忙起身想拉走丁叮,丁叮甩开手跑过来“我也要吃糖,这是我妈买的,” 丁强略微生气的说“吃什么糖,不舒服就回屋躺着去。”丁叮委屈的哭了起来,爷爷从厨房探出头来,吼了一声“怎么了,连个孩子都哄不好…。”说着把孩子抱进里屋关上了门,随后又钻进厨房。 直到吃饭的时,丁叮都没有再出来,奶奶说“不用管他,他现在不饿,等一会饿了,我再给他做面条吃”说着夹了一块鸡肉放在莎莎碗中…丁强也夹了一块牛肉说:“我爸可不轻易的下厨,连我都没吃过几回,这小炒牛肉是我爸的拿手菜,你快尝尝。” 莎莎快到要走时丁叮奶奶给丽丽600元见面礼,还有两盒曲奇饼干、软糖及铁皮玩具车“这个铁皮玩具车是我专门托人从上海大商场买的,送给你侄子玩”丽丽高兴的急忙接住。突然丁叮冲过来哭着说“还我的火车,那是我的,是我妈买给我的…” 奶奶生气了,怒道:“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这里什么是你的?你妈都不要你了,再不听话我也不要你了…” 谁也没有发觉,不知何时王娟已经站在门囗。她二话不说,走过去把玩具车从莎莎的手里夺了过来,递给儿子,进里屋拿起书包跨在肩膀上,抱着儿子丁叮就走,被丁强愤怒的一把拦住。“你想干啥,把孩子放下” 王娟好像没听见一样,轻轻的问丁叮“妈妈带你走好不好?”丁叮用力的点了点头,王娟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众人,抱着孩子远去。 曾经无数次幻想着无论风雨来袭,你总是愿意站在我身旁,用温柔为我遮风挡雨,却不想所有的风雨都是你带给我的。 第15章约定 - 娟娟向荣 - 雷昤 王娟再次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还没过一天就遭到嫂子的白眼。 “你回来住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王娟嫂子不满的嚷嚷,又瞄了一眼旁边的丈夫,王娟哥忙说“是呀,这可不是多一个人多双筷子的事,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王娟忙打断道:“我已经买了车票,过两天就走…”说着就大步走了出去。此刻的她深深的感觉道,作为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不然等你离婚后,想找个痛痛快快哭一场的地方都没有。 王娟刚到院子就看到丁叮在树下哭,而比儿子大半年的侄子拿着玩具车正玩的起劲,她走到跟前递给侄子2元钱说:“把玩具车还给弟弟” 蹲在地上的孩子抬起了头两眼溜溜的转,看着王娟晃着脑袋说:“我还没玩够呢”说完就伸手要抢钱,王娟瞬间把手举的高高的“想要钱,就必须把玩具车还给弟弟”,她侄子气坏了,生气的把玩具车摔到地上,抢了钱撒腿就跑。 王娟把玩具车捡起来,用手擦去上面的灰尘,递给丁叮,轻轻擦干儿子脸上的泪,蹲下身,温柔的说:“你长大了,是小男子汉了,要勇敢,不要轻易的流泪。” 晚上王娟在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带孩子回上海,发现自己的呢子大衣和丝绸围巾都不见了,忙喊她妈可见她衣服吗? 她妈应声跑过来,无奈的说:“你嫂子看着衣服好,就拿去穿两天,想穿回她娘家显摆显摆,要不索性你就送给她,反正你就要回上海了,可以再买一件。” 王娟愤怒了:“拿我的东西连招呼都不打,再买一套,你知道得多少钱吗?那件衣服是我充门面的。之前丁叮爷奶买的新衣服,她每次都一声不响扒拉下来给她儿子穿,难道我儿子就不能穿新衣吗?弄的丁家到现在都看不起我们…” 突然她嫂子冲了出来“不就是件衣服嘛,还给你。”说着把衣服甩给王娟。 王娟厉声道:“还有丝绸围巾呢?”见她嫂子没有动,丝毫没有要还的意思,她直接冲到里屋,把丝绸围巾拿了回来。对她嫂子说:“这丝绸围巾是别人送给我的,你若喜欢,下次回来我送你一个,记住以后不经我同意,不要拿我的东西。” 王娟带着儿子回到上海,李云早早的在车站等候,一见面王娟把儿子推到前面。 “李姨”丁叮腼腆的喊,李云顿时眉开眼笑,心花怒放,此时她穿着修长的呢子外套,里面是一件深红色的旗袍,大波浪的长发,红艳艳的双唇,格外的耀眼迷人。她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丁叮的小脸“道:“小乖乖,嘴真甜,没想到我们的丁叮还是个小帅哥呀!姨喜欢你,快让我抱抱…” 说着就蹲下身把丁叮抱了起来,王娟忙把丁叮从李云怀里接过来:“把他放下吧,这孩子现在可重了,我都抱不动了” 王娟和李云拉着丁叮的小手向前走,李云似乎心情特别的好对王娟母子说:“我已经在德兴馆定了位子,给你俩接风洗尘。” 王娟受宠若惊的说:“这么隆重呀!我是沾了儿子的光。丁叮你看李姨多疼你啊!认李姨为干妈可好?李云愣住了“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王娟回应道,又看了一眼丁叮,丁叮立马心领神会喊了一声“”干妈”,李云眼睛湿润了。“好儿子,我也没有准备,这个玉石平安扣是我奶奶生前留给我的,虽然不值什么钱,希望可以保你一生平安。” 王娟忙阻拦“这个太珍贵了,他还是个小孩子…” 李云已经把平安扣戴在丁叮的脖子上… 接下来的一周,王娟、李云带着丁叮去了上海迪士尼乐园、欢乐谷、野生动物园、东方明珠、上海科技馆、长风公园海洋世界等等,也去了南京路、美食一条街…丁叮问王娟“妈妈,我什么时候上学啊?”王娟半蹲着看着丁叮,拉着他的手,温柔的说:“明天到商场再买几件新衣服,买些玩具、书、书包,我们再和干妈拍几张照片,你就可以回去上学了” 丁叮撇撇嘴说“你也回去吗?” “妈妈会送你回去,你爸会在车站接你” “我不走,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丁叮哭着说, 王娟看着儿子严肃的说“记住,你是男子汉不要轻易的哭,你听我说,上海是大城市,但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在上海独自抚养你,等我有能力了就立刻去接你。”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丁叮抽泣着问 “我会努力的,你也要努力学习,等你考上上海大学就可以来找妈妈了…”说着就从袋子里拿出一条红色的长围巾围在丁叮的脖子上:“这是妈妈熬了好几个晚上亲手给你织的围巾,就让它陪着你吧!” 我一直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远在美国的王娟说着她以前的往事,几次我的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电话的那头一个老外在喊“宝贝“,王娟应了一声,忙说:“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拜”就匆忙的挂断电话。 我一时愣住了,丁叮太惨了,他爸早已再婚并生了一个女儿已经8岁了,他后妈一直都很讨厌他,刚嫁到丁家就逼着丁强把丁叮送到寄宿学校,丁叮的学费、生活费也只愿意承担一半,多付一点都会和丁强及丁强父母闹---现在他妈有男友了,不,也有可能早已再婚了。那么丁叮岂不是更加的孤苦伶仃了吗?难怪丁叮如约考试了上海大学,她都不从美国回来。------下次再和王娟通话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 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5点了,索性就不睡了,洗漱一番后,准备今天吃一顿丰富的早餐。 清晨五点多,上海的街头还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街边早餐店那几盏昏黄的灯泡,在微风中散发着暖融融的光晕。店内,几张简易的桌椅摆放得有些杂乱。角落里,几只装着豆浆的大桶散发着浓郁的豆香,油条在油锅里滋滋作响,金黄色的外皮迅速膨胀起来,在油花中欢快地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油炸香气。老板娘系着有些油腻的围裙,熟练地将炸好的油条从锅里夹起,放在一旁的铁丝架上沥油。她的动作迅速而又机械,在这个清晨已经重复了无数次。顾客寥寥无几,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馄饨皮薄得近乎透明,隐隐能看到里面粉红色的肉馅,紫菜和虾皮在清汤里舒展着身姿,老者慢悠悠地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送入口中,轻轻咀嚼着,眼神平静而祥和,突然想到王娟说过的,弄堂拐角处的馄饨铺,不知李云还在吗?可惜不知道具体位置,不然说什么都要去尝一尝。 现在没办法只能对付着吃一口,于是我要了一根油条,一碗豆浆坐在店里吃了起来。店门口,骑着自行车送奶工匆匆而过,车后座上的玻璃瓶在晨曦中反射着微光,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清扫街道,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吃饱喝足的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办公室。吴老师见状打趣道:“昨天看你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今天怎么了,像吃了补药一样。”我笑着说:“”没吃补药,吃的是仙丹。” 虽然预约的时间已经到了,丁叮并没有出现,但是我一点都不着急,直到40分钟后丁叮才姗姗来迟。 一进咨询室,他毫不客气的坐在长沙发上,脸依旧扭向一边。但是我依然能看见他半张脸还是有些淤青。我把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看向一边,轻声但又坚定的说:“你以前做过咨询,应该知道心理咨询是有设置的,一次咨询是50分钟,而你迟到了40分钟,所以我们的这次咨询还剩下最后10分钟。” 我停顿了一下,看他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回应,就接着说:“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或者想问我的?” 丁叮轻声的回答:“没有” 接着又是沉默。 我能看得出,他依然很抗拒,不想说什么,但这一次我没有着急打破沉默,而是静静的陪着他直到时间结束。 “时间到了,下次再见。”我站起身,他也迅速的站了起来,匆匆的离开。 第二天在校园里遇到丁叮的班主任周老师,他问我丁叮是什么情况?无论是上课还是吃饭都是独来独往,平时和室友也不说话,有人主动搭讪,他也不理会,我知道周老师关心丁叮,但是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随便应付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三天后的咨询丁叮又迟到了,我看了一下时间又是40分钟,他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说,甚至没看我一眼,就直奔咨询室。他推开门,就一屁股坐在原来的地方。我随后进来也坐在我的位置上,我看了他一眼,他依然不看我,低着头 “在这10分钟里你有没有什么想聊的?”我问 他答“没有” 停顿一会儿,他接着说:“我不想来,一点都不想。” 我继续看着他说:“但是你还是来了。” 他抬起头,把脸扭向一边。“是班主任让我来的,” 我又重复的说道:“不管谁让你来的,你还是来了。” 他突然脸转过来看了我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不来,可以吗?我不想被开除”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而他已经起身离开了。 心理咨询最重要的不是心理师说什么,也不是来访者说了什么,而是关系,只有心理师和来访者建立了信任的关系,心理咨询才可能有效。我在等待,等待一个契机! 第16章红色的围巾 - 娟娟向荣 - 雷昤 丁叮的班主任周老师和辅导员都对他格外的关心,并安排一个性格很开朗的室友陪着他,对此丁叮很反感,但是他的室友却不介意,依旧很关心他,没事就在丁叮身边晃悠。又是一个周末,有个同学看到一大早有对中老年夫妻到学校找丁叮,之后丁叮就和他们出去了,到了下午丁叮才回校。 在同一天的上午我收到一个国外的包裹,我有些纳闷,我的家人、亲朋好友都在国内,谁会给我邮寄东西呢?但是因为上午一直都忙着补资料,还没来得及打开。这时收到王娟发来的电子邮件,才知道这个包裹是王娟给他儿子的。今天是丁叮的生日,她希望我能亲手把这条红色的围巾,交给丁叮。并告诉他,等一个月后,王娟把美国的事情都处理好,就会来上海看他。 我有点不太理解为何让我亲手给她儿子,但是我也不负所托,傍晚时在湖泊旁把围巾交到丁叮的手上,看着他双手微微颤抖的接过围巾,露出手腕上一道道新旧的伤痕,眼睛深邃的的注视着围巾并紧紧的抱在怀中,那一刻我实在是绷不住了眼睛也湿润了,慌忙转身离开,竟然忘了祝他生日快乐! “我是喊你阿姨,还是姐姐或者是老师?”丁叮叫住了我。 他大概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转过身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第一次没有回避我的目光。“怎么称呼都可以,甚至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回去的路上我心理很不是滋味,脑海里一直浮现丁叮抱着围巾的画面,我想如果当年王娟把丁叮接到上海后,一直都留在身边,不送回老家会怎样?但是以王娟当年的情况,她是没有能力留下孩子的,别说还面临着丁叮上学的问题,虽然后来王娟在美国与一位台湾人合开了一家公司,但现在出现了经济危机面临着破产倒闭的风险----虽然她曾经也风光过,但是她一路走来也非常的不容易。 当年王娟送走丁叮后,就一直没有什么精神,人也蔫了,就连去李云那里吃馄饨也不香了,馄饨变的没有了滋味。李云劝道:“这么舍不得儿子,何必送走呢?我们两个一起领,还怕养不起吗?” 王娟苦笑一声搂着李云的脖子轻声的说:“姐,让我趴在你的怀里哭一会。”说完就闭上眼睛瞬间泪如雨下。好一会才松开手,双眼红红红的说:“我可能要一阵子不能来了,电子厂招人,我准备去试试。” 王娟如愿进了一家合资电子厂,成为流水线的工人,包吃住,20人一个宿舍,一层有一个公用卫生间,两班倒,和王娟同一批进去的有100多人,大多数都是18~23岁的青年。他们被分配到各个流水线,她的工作在闷热的流水线上,重复做一个动作,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从早到晚12个小时,必须全神贯注。不能出错,不能速度慢,因为你的工序一出错,直接影响整条流水线的进程。没有人跟你聊天,没有人跟你逗乐,甚至上厕所都要打报告,上完你必须快点回来,一天最多只能去3次,否则还要扣工钱。闷热、劳累、窒息,这样的工作,一个小时只有0.5元。一天干12个小时也就6块。食堂虽然提供饭菜,可是清汤寡水,难吃至极,但你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赶快填饱肚子继续上班。王娟第一天打螺丝,就频繁出错,被组长骂,被老员工嫌弃。频繁举手上厕所,又被组长骂她是尿道发炎。直到晚上下班王娟也没能完成任务,工作台堆积如山,只能继续加班,也害的后面的两位同事也要加班。,终于结束一天的工作,王娟已经累的精疲力尽,没有吃晚饭,就爬上床,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第二天闹铃一响她立刻起床,赶紧洗漱,冲到食堂拿了两个包子,又一路小跑到车间,换上衣服,她吸取昨天的教训,早上没有喝水。昨天一起加班的两个同事于静、方萍萍,白了她一眼,“今天快点,别再错了---” 于静小声的又嘀咕了一句“”这么大年龄了,不在家带孩子,出来丢人现眼,连累别人…”王娟实在是受不了。“嘴巴放干净点,我不相信你们刚来的时候就不出一点错,我连累你们,是我不对,今天中午就算饭不吃,我也不会再耽误你们下班了。” 王娟的速度明显比昨天快多了,出错也少了,昨天因出错扣的钱,导致她这两天都白干,其他流水线的工人都面无表情的重复同一个动作,如机器人一样,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交流,每个人都冷冰冰的。很多工厂就是这样,你以为的光鲜亮丽,其实里面都是咬紧牙关的坚持,哪怕这里一小时只有0.5元,还有人随时等着替代你。青春在流水线上如此廉价,但是他们没有选择,这一份流水线工作,就是她们的真实的人生。 王娟中午也没去食堂吃饭只是短暂的休息五分钟,(一般中午吃饭只有30分钟,工人都是跑着去食堂吃饭)终于熬到下班了,王娟累的像散架了一样,肚子很饿,头也晕晕的,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王娟的宿舍是一栋较为陈旧的建筑,位于厂区西南角。从外观上看,墙面有些斑驳,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和风雨的侵蚀。走进宿舍内部,空间相对狭窄。每个房间里摆放着一列列双层床铺,这些床铺紧密地排列着,几乎没有太多多余的空间可供活动。铁制的床架已经生锈,有些床上的铁条甚至出现了断裂或翘起来的情况,给人一种不太稳固的感觉。 每间宿舍根据大小一般会住着10至20名工人,大家的行李和个人物品只能尽量放置在自己的床铺周围或者床底下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地面是水泥地,因为打扫得并不频繁,所以能看到一些灰尘和污渍。宿舍的窗户比较小,采光不是特别好,使得房间内有些昏暗。由于没有独立卫生间,工人们需要去公共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这在早晚高峰期可能会出现排队等待的情况。在宿舍的角落里,偶尔能看到老鼠窜来窜去,它们似乎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晾衣服的地方通常在每栋楼的楼顶,工人们需要爬上爬下才能晾晒和收取衣物。到了晚上,结束了一天辛苦的流水线工作后,工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在这简陋的环境中,或躺在床上休息,或与舍友们低声交流几句,缓解一天的劳累和压力。虽然住宿条件艰苦,但对于这些流水线工人来说,这里是他们在忙碌工作之余唯一可以放松和休息的地方。 刚过了一周,王娟眼里的光就没有了,她发现工厂真的很乱,三观都毁了原来真的会有人为了轻松的岗位放假跟线长出去玩,有个女生为了不挨骂选择跟一个不识字的中年老头在一起,就因为那个老头是组长,而且女生自己还有男朋友。还有个漂亮的女生不用干什么活,每天坐着玩,本以为是有关系,后来才知道是跟线长住一起了。在工厂资源被无线放大,有人甚至为了上下班能坐自行车而处对象的---- 当你在贫瘠之地待久了,别人只要一碗水就能征服你。而有些组长为了征服你还会故意搞针对,只要你不答应,就把你调到更累的岗位。而有些厂哥在流水线上工作,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没有其它娱乐方式,就会在上班时物色对象,找到了就跟你聊天解闷,哪怕你拒绝了,他也会继续纠缠。更让你难以置信的是工厂里有临时夫妻,明明各自都有家庭,但是还是会在厂里和异性组建一个临时的家庭----。 一日王娟下班回到寝室,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忽然门啪的一声推开了,秀秀跑进来后就慌忙的把头发扎了起来。 “秀,你今天是夜班,怎么还没有上工啊?”倩倩从床上坐了起来关心的问 “我和国强去看电影了…不说了,国强在外面等我呢!倩倩姐你帮我和组长请个假吧!” “又请假,这个月你已经请过了,还请假,我怎么说啊?”倩倩不高兴的说 “我知道,好姐姐,别人不行,你一定行一一”秀秀撒娇道:“”改天我请你吃饭…”说着就跑了。 “我是欠你的吗?天天和国强混,明知他不是个好人,还不好好工作…” 倩倩起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但很快又折回来喊醒刘佩佩 “怎么办呢?秀秀妈让我看着她,她非要和国强谈恋爱,这么晚了工作不做又跑出去了…怎么办呢?烦死我了” “你急有什么用?她非要谈,你也管不着,你又不是她妈,就算你是她妈,她不听,你也没办法” 倩倩着急了说:“可是国强是什么人,之前在厂里就和几个女生搞对象,其中一个还怀孕了,结果他跑了,那女孩偷偷吃了堕胎药,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如果秀秀出点什么事,她妈非打死我,我父母也不会放过我,不行,我去找她去。” 第17章:纸醉金迷的魔都 - 娟娟向荣 - 雷昤 心理学家阿德勒认为,基本上一切人际关系的矛盾,都起源于对别人的课题妄加干涉,或者自己的课题被别人干涉。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缺少边界意识的表现。边界不清,才会轻易进入别人的界线,又或是允许别人随意进入自己的界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课题,也有自己的解法。你要做的,是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的命运。允许别人做别人,允许自己做自己,才是一个成年人最大的清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要承担的命运,如果你强行介入,只会给自己和别人徒增烦恼。 而倩倩不懂人际关系的界限,卷入到秀秀与国强的事情中,必然也要承担他们的因果,也让自己的人生差点陷入到万劫不复之中,王娟也没能幸免于难。 倩倩担心秀秀晚上和国强出去会有危险,就想出去找一找。 佩佩一把拉住她:“算了吧,这么晚了上哪找,你该说的都说了,她执迷不悟非要和国强这种人谈对象,你能有什么办法,真出事,那也是她的命。” 倩倩思考了一下说:“不行,我得告诉她妈,如果真出事了,这个锅我不背,这后果我也承担不起。” 佩佩摆摆手接着说:“你现在说,她妈说不定还会怪你为何不早说,秀秀现在处于热恋中,如果她知道了是你告诉她妈的,肯定会恨你…关键是国强,听说他认识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到时候说不定也会找你麻烦。 ” “那怎么办呢一一一”倩倩急了 佩佩想了想说:“找一天我们都劝劝她,开导她,如果她能听进去,醒悟了就会离开国强了…” “但愿吧。”倩倩像泄气的皮球。 几天后的晚上,秀秀非常兴奋的回来了,一到宿舍,又唱又跳,想疯了一样。拿起一袋零食说,“牛羊配”你们吃过吗?你们想吃吗?”说着就把袋子撕开,拿出几颗放在嘴里慢慢的嚼。“我想吃很久了,小时候有一年,快到过年的时候,住在城里的亲戚给了两袋牛羊配,我母亲撕开一袋,倒给弟弟,连在旁边邻居的孩子都给了几个,我站在后面伸出双手等着,结果我没有。说我大了,零食是给小孩子吃的,我能有多大?我只不过比弟弟大1岁而已。而另一袋母亲收了起来,最后我都不知道是谁吃的。” 秀秀往嘴里塞了一把“今天我要把这一袋都吃完,我谁都不给…,接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大把“太好吃了,原来零食是这个味道。从小父母告诉我要懂事,要听话,我从小就站在凳子上刷锅台,领弟弟玩,只要弟弟哭,就是我的错,我就会被骂,被打。我作业本被弟弟撕了,我也会被骂,就因为弟弟作业没写完,我的写完了,他就可以撕我的作业本还撕过我的奖状,弟弟做什么都可以,我做什么都是错。弟弟期末考66分都会被表扬,还鼓励他以后要继续努力,而我考双百,母亲只瞄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我在亲戚在的时候拿出双百的试卷和奖状,被我母亲骂,说我故意显摆,弟弟更是气的撕了我的奖状,亲戚也只是摇头叹息的说,可惜我不是男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不是男孩吗?”秀秀吼道,眼泪也滚落下来。 秀秀又从袋子里拿出一袋幸运方便面,“方便面可以用水泡着吃,可好吃了,我也没吃过。今天和国强逛街,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他让我随便拿,我都愣了,我都16岁了,这么大了,可以吃零食吗?我说我不要,我不想吃。他却说哪有人不喜欢吃零食的,坚持要给我拿,我看了好久拿了一袋牛羊配,他居然又拿了好多袋零食,在结账的时候,只因为看到我瞄了一眼方便面,他二话不说也买给我。他对我太好了,太爱我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的好。”秀秀眼泪啪嗒啪嗒的又流下来,之后更是控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倩倩和佩佩对视了一眼,转头看着坐在凳子上继续吃面的秀秀说“可是国强朝三暮四,之前还让一个女工怀孕,差点死掉…”秀秀打断她说“这些我都知道,都是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他太年轻了,不懂事,我相信他这次是认真的…他对别人怎样?我不在乎,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 王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语重心长的说:“他对别人都不好,本性不好,又怎么可能长久的对你好呢?” 秀秀不耐烦的说:“别说了,我不想听,你们就是嫉妒我,看不得我好。” 一连几天秀秀回来的越来越晚,一天夜里她凌晨一点多才回来,倩倩实在是受不了“你不仅无故请假,还旷工,你到底想不想干了?你是我带出来的,你这个样子,谁也保不了你,组长也保不住你了,主任已经知道了要开除你…。” 秀秀满不在乎的说“开除就开除吧,每天累的臭死也挣不了几个钱,”说完她立刻又换了一个表情,谄媚的说“倩倩姐,明天晚上国强带我去见他一个重要的朋友,他那朋友特别有钱---你的那个紫色的裙子借我穿穿吧。” “不行,我刚买几天,自己还没舍得穿呢!” 秀秀撒娇道:“好姐姐就给我穿吧!以后我如果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再说了,如果他的朋友有什么好的门路,我也不会忘记你的。你也不想永远的打螺丝吧?” 倩倩很不情愿的把新裙子递给她,“穿的时候爱惜着点,别把衣服弄脏了。”秀秀高兴的急忙点头。 一连两天秀秀都没有回来,第三天夜里秀秀回来就喊醒了倩倩,把借的衣服还给她,倩倩差一点没认出秀秀,此时秀秀一头卷发,还化了精致的妆,身上的裙子非常的漂亮,一双小皮鞋也格外耀眼,秀秀轻声说“姐,把裙子穿上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把倩倩拉起来… 一辆轿车停在上海最繁华的道路上。倩倩和秀秀从车里出来,倩倩抬头看今夜月明星稀,她俩跟随着国强和一位穿着很讲究的男士进了夜总会。能看出国强对那位男士很是谄媚讨好,国强给秀秀使了个眼色,秀秀立刻就拉着倩倩坐到那位男士的旁边。“这位是坤哥,上海滩响当当的人物,这是我姐姐倩倩,以后还需要坤哥多多关照--” 申坤叼着雪茄摆了摆手“自己人好说、好说---”,这时有个马仔俯身耳语几句,申坤就立刻起身,国强也急忙站了起来。 “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随即申坤绅士的和倩倩、秀秀握了握手,转身离开,国强急忙跟上去搓了搓手道“坤哥,今晚的消费--?” “没事的,放心的玩吧---。” 夜总会是名流汇集的场所,一共有四层,建筑风格自成一体,外呈八角形,里面正中一个穹窿顶,顶下正对圆形舞池,一楼是最大舞池有500多平方米,大舞池周围有可以随意分割的小舞池,供舞客习舞和幽会。舞池的地板用汽车钢板支托,富有弹性。室内冷暖空调,陈设豪华,此时卡拉扬爵士乐团演奏,钢琴、单簧管、萨克斯、低音提琴、号、鼓、沙槌、打击乐等合成的西洋乐演奏着《夜来香》、《玫瑰玫瑰我爱你》等金曲,红歌星在舞台中央高唱,摇动着婀娜的身姿,身后是红舞女伴舞,旁边是四位伴唱,舞池充满柔情似水的话旧轻愁。显贵豪客一进舞厅,往往要红舞女作陪,于是红舞女应接不暇,一晚上忙着“转台子”不迭。 沿着木制楼梯可以上至二楼,二楼中厅大小形状均与一楼中厅一样,顶上有巨大的水晶吊灯,装潢自不必说,乐队也是最好的,一般不是来自西洋就是来自南洋,相比一楼要稍微安静一些。透过窗户,可见浦江美景,名流大佬们喜欢拿着望远镜站在这里看帆船比赛。穿梭的红舞女们也是最拔尖的。三楼是包间,分为大中小,装潢更是奢靡,女服务员必须是跪地服务,顶红歌星亲自招待,四楼很神秘,没有多少人上进去过---。 倩倩、秀秀惊叹不已“天哪,上海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像天堂一样---”国强 也是到处东张西望,能看得出来他也是第一次来夜总会,这时一位男士款款走来,伸出手邀请倩倩跳舞,她紧张的连忙摆手拒绝 “不好意思,我不会。” 对方很绅士的说:“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倩倩还是连连摆手拒绝。秀秀可惜的说“为什么不去跳呢?多好的机会,可惜了!”倩倩红着脸撇撇嘴道:“别只说我了,你怎么不上去跳呢?” 秀秀甩了甩头,无奈的说“没有人邀请我啊!,又转头看了一眼国强道“你怎么了,到处看什么?” “你玩你的,”国强向门口张望着,嘴里嘀咕着:“坤哥不知今夜还来不来了,好不容易遇到了大人物,不能就这么错过了吧!好歹多说几句留个印象也好啊!。” 第18章:何九失恋 - 娟娟向荣 - 雷昤 三人意犹未尽的从夜总会出来时已经3点多了,倩倩仿佛还在梦里,霓虹闪烁,红男绿女,美酒咖啡,轻歌曼舞…原来上海的夜晚是如此的奢靡浮华。而自己在上海已经4年半了,如果不是看门大爷是男友的大伯,除了放假恐怕连工厂的大门都出不去。 躺在宿舍床上的倩倩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断的闪回,夜上海的纸醉金迷,困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还是睡不着,迷迷糊糊时室友喊她快起床,倩倩极不情愿的起床,洗漱,刚下楼男友何九已经早早的等在楼下了,开口就质问道:“你昨晚出去干什么了?和谁在一起?为何到天快亮了才回来?算了,等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再说吧…。”说完就跑向车间,刚跑两步又折回来,“秀秀可能要被开除了,一早主任就通知秀秀去办公室。”倩倩看着远去的何九叹了一口气道:“外形还不错,长的也可以,又是个组长,喜欢他的人真不少,为了能确定关系,我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现在觉的自己真是太傻了,没见过珍珠,错把玻璃球当成了宝----”。 倩倩一上午头懵懵的,频繁出错。组长苗红走上前责备道“怎么回事儿?你也是多年老员工了。”接着俯下身低声说:“我再干一个月就走了,辞职信已经交上去了,这组长已经内定是你了,好好的干,别出错,上面可都盯着呢! “红姐,我有点不舒服。” 苗红左右看了一眼“我顶你一会,你到仓库休息一下。” “谢谢红姐”倩倩忙起身,悄悄的溜出车间… 倩倩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头还是晕晕的,也没有什么胃口,中午喝了半杯水,就没有去食堂吃饭,下午继续打螺丝,似乎今天格外的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刚躺在床上,王娟拎着两个包子走过来递给她“何九知道你中午没吃饭,特地给你买的包子,他现在还在楼下等你。”倩倩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累死了,我想休息了----。” 王娟接过话,说“你还是下去一趟吧,有什么早点说清楚,不然他明天还会来找你。”倩倩无奈的下楼,瞅见何九低着头来回的走,猛抬头看见倩倩来了,忙迎过去“你怎么才下来?” ”到老地方再说吧。”倩倩说完抬腿向前走去。 俩人来到厂区后面的小树林,何九迫不及待的问“昨晚你和秀秀去哪了?为什么快到天亮了才回来?今天上午怎么回事,频繁出错,马上你就要当组长了,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你说完了吗?倩倩不耐烦的说:“你一下问我这么多的问题,我怎么回答你。” 何九耐着性子问:“昨晚你去哪了?和谁一起?” “秀秀和她男友请我吃饭” 何九接着问“去哪里吃的饭,能吃那么久,她男友不是个好人就是个小混混,你怎么能和他一起吃饭呢,而且还是晚上?…” 倩倩辩解道:“他们要请我吃饭好几回了,再不去也说不过去吧,”倩倩接着说:“”吃饭的地方又远,又是走着回来的,我腿都走痛了” 何九嘟囔着说:“我是你男友,请你吃饭为何不请我---,她男朋友真是小气,那么远的路,又是在夜里,都不知道打个车吗?--下次别再出去了…。” 倩倩忙说:“知道了,走吧,我也困了。” “我们再努力干一二年,就可以结婚了。”何九拉着倩倩手说,“我家人都希望我们今年就能结婚,如果彩礼再少一点,我几个姐姐都愿意帮我们,那么今年结婚就没问题了。” 倩倩笑了笑轻蔑的说“你去和我妈商量吧!只要我家人同意,我就没问题。就算减少了彩礼,你说需要减到什么程度,你家才能出的起啊---?” “这么多年了,你多少应该也攒了一些吧!可以都拿出来用,毕竟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倩倩气的甩开何九的手问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谁教你这么说的?是你妈还是你姐?哼!我每个月少寄回家1毛钱,我妈都会质问我,这么多年了,我就算买一件衣服都要攒好久。你呢?我们交往两年多了,你就送过我一件在地摊上花六元买的衣服,请过我吃了三次巷子口的馄饨。” 何九忙说“衣服不是6元,是6元7角,馄饨吃过五次,其中一次还有秀秀…。”倩倩气的直哆嗦,什么都不想再说了,扭头就走。何九忙追上去“你别生气啊!这么多年了我也存了不少,再加上姐姐们出的钱也差不多够了。” 倩倩转过身,气鼓鼓的说:“你八个姐姐,送给别人三个,一个溺水走了,一个流产了,她们过的都不好,特别是你三姐,三个孩子,丈夫去年干活摔断了腿,差点命都没了,你觉得你几个姐能帮你多少?能给你出多少钱?你是扣扣搜搜的攒了几年的钱,但是能有多少,可够给小费的?” “什么小费?” 倩倩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说的必要,就转身快步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何九… 自从秀秀被辞退后,王娟就被调到何九组的流水线上。何九对王娟非常的照顾,食堂吃饭时也会帮王娟打饭、占座位。王娟对此心知肚明,直言对何九说:“虽然我和倩倩是室友,但是我们的关系真的是很一般,她和佩佩关系最好,可以说是亲如姐妹,所以呢,与其找我不如找佩佩帮你。即使我愿意帮你,去劝她,她也不一定会听我的!,再说你们俩人的事情,外人也不好掺和…。如果你想让我给你通风报信的话,我也不是这样的人呀!做不来这种事情---。” 何九沉默了一下说:“她现在完全不理我,昨天秀秀又来找她了,俩人晚上又出去了,快12点了才回来,回来后她像个疯子一样,特别的兴奋,左右乱晃,还不停的转圈,像着魔了一样。我已经和看大门的大伯说了,以后秀秀再来,不准她进厂,也不准帮她传任何话,更不能夜里放倩倩再出去了---姐,王姐,帮帮我吧!看到你就想起我的亲姐姐,我只希望你看到倩倩有危险的时候能帮帮她或者及时的告诉我…” 王娟被缠的没办法只能无奈的看着何九说:“我可不能保证什么?只能尽力而为”,何九笑眯眯的眨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一定会帮我的。” 第二天一大早,倩倩怒气冲冲的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看见何九下来,立刻迎了上去“你为什么…”看到旁边有人忙住嘴,说了一声“跟我来” 倩倩走到旁边人少的地方,说“”你为什么让何伯不放我出去…”何九理直气壮的说“这是厂里的规定,所有的工人都不能出去。” “好…你拿规定压我,是吧?你现在长本事了,有能耐了。我现在就去找主任,我攒了5天的假期,明天我就休假不上班了---” 何九也恼了“你敢,不是说好了吗?放年假的时候再加上攒的假期,我们先去你家,再去我家过年,把婚事也订下来…我家都已经在准备了,全乡的人都知道了。如果去掉攒的休假,怎么能来的及呢?” ”来不及正好,过年的时候,谁回谁家,谁找谁妈“ ”你说什么呢?我不去你家,怎么敲定亲事呢---?” “不用订亲了,分手吧!”倩倩说完就无情的走了,留下何九愣在原地,“他没想到事情能闹成这样---。” 次日上班时,何九没精打采,像生病了一样,中午吃饭时,王娟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嘛?”何九顿时抽泣了起来,引起旁边的几个工人侧目而视,王娟忙拉何九跑了出去,“别哭呀!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何九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王娟手足无措大吼一声“闭嘴!瞧你个熊样,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发生了什么,不能好好的说吗?再哭我就走了。” “王姐”何九委屈的说“”倩倩和我分手了---。” “分就分吧,强扭的瓜不甜,你哭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要个子有个子,要模样有模样,还愁找不到媳妇吗?。” “我今年都25岁了。在我们农村都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三年前我家已经给我找了一个媳妇,本来打算到年就回去结婚的,谁知道在食堂遇见了倩倩,她直勾勾的看着我,把我的魂都勾走了,后来我俩就处对象了。那时家里的那一个女生都已经住到我家里了,你可别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干,你可别多想了。其实她人也挺好的,就是没读过什么书,长得也一般,可我妈说我家穷成那样,能找个媳妇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于是我就同意了。但是自从和倩倩谈恋爱,我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人长得漂亮,眼睛能勾魂。可是老家的女孩死活不愿意走,她父母也来我家闹,反正我是铁了心就是不妥协,死活不同意,最后还是我父母拎着东西又赔了一笔钱才算了事。现在她居然主动提出分手,她对得起我吗?她还有良心吗?为了她,我是人财两空---”说完就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王娟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何组长上班时间到了,再不走这个月的满勤奖就泡汤了。”何九一听,来不及擦眼泪撒腿就跑。 第19章:倩倩被强暴 - 娟娟向荣 - 雷昤 自从倩倩和何九分手之后,就刻意的躲着他,现在的倩倩再也无法专心的打螺丝了,组长苗红提醒了多次,见她还是老样子,只好作罢。毫无悬念苗红离职后有另一个老员工当了组长。对此,她毫不在意,日日盼着秀秀能和她联系或者来找她。 何九还是不甘心,经常一大早在楼下等倩倩,每次她都等到快要上班了,何九走了之后,才慌忙的跑着去上工,有几次晚了1、2分钟。被组长陈老头骂,倩倩知道老陈头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去理会,之后就被调到流水线上最脏最累的岗位。 一日倩倩见一大早何九又在楼下等她。她不紧不慢的下楼,走到何九面前皱着眉毛说:“你想干啥?我已经和你分手了,你听不懂人话吗?”何九一时语塞,周围的工人都在窃窃私语, “我们,我们还能不能和好了?” 倩倩一字一句的说:“”不可能”说完扬长而去。 又是一个月高星稀的夜晚,每到这个时候,倩倩都会胡思乱想,这时突然有人喊她接电话,她迅速的从床上跳下来。电话的那头是秀秀。秀秀告诉她,坤哥上次有事提前离开了,感觉很抱歉,听说倩倩喜欢跳舞,就专门的请一个舞蹈老师教她们,每天晚上两个小时,王娟此时兴奋的都要跳了起来,但随即她有些为难。学跳舞,自己哪有钱呀?电话的那头秀秀笑出了声:“我的傻姐姐,坤哥找人教你跳舞,哪需要你自己花钱啊!”倩倩又担忧道:“可晚上我怎么出去呢?我和何九已经分手了,他大伯晚上更不可能放我出去了。” 秀秀淡定的说“早就给你安排好了,放心吧!” 果然当晚倩倩顺利的出去了,只是看门的老头已经换人了。 她俩怀着满心的好奇与憧憬,踏入了这个弥漫着独特魅力的空间。她们站在交谊舞练习室的角落,眼睛里闪烁着既紧张又兴奋的光芒。那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木质的地板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著名舞蹈家的海报,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舞蹈世界里的传奇故事。倩倩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辫,随着她轻微的晃动而摇摆。她穿着一条紫色碎花连衣裙,纤细的腰肢在裙子的包裹下更显娇柔。秀秀改变风格,她剪成齐耳短发,显得俏皮可爱,白色的衬衫配上深蓝色的背带裤,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她们的动作显得十分笨拙。音乐声响起,那是一曲节奏明快的华尔兹旋律,可她们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在原地不知所措。倩倩先迈出了一只脚,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配合,秀秀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双脚,试图模仿着记忆中那些舞者优雅的步伐,可双脚却总是不听使唤地交叉或者乱踩。然而,她们并没有被眼前的困难吓到。教练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中年男士,他耐心地走到她们身边,轻轻纠正着倩倩的手臂姿势,告诉她要将手臂自然地弯曲,如同抱着一个无形的球。对于秀秀,教练则着重调整她的节奏感,让她先跟着音乐的节拍原地踏步,感受每一个音符与脚步的契合。随着练习次数的增加,两个女生渐渐找到了一些感觉。 倩倩开始能够较为流畅地带着秀秀旋转,尽管转得还不是很完美,但那一圈又一圈的转动中已经有了交谊舞的基本韵味。倩倩的脸上也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她不再那么紧张,眼睛里充满了对舞蹈的热爱和对进步的喜悦。 倩倩学跳了一周,已经跳的像模像样了,可以在舞池中翩翩的起舞了。连教练都连连的称赞,说她很有天赋。倩倩越发的着魔,一会不跳都难受,宿舍的空间太小了,她就跑到厂区后面跳,丝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对于工作,她想干活就去,不干的话也没有人会找她麻烦。 何九自上次后对倩倩彻底是死了心,关门的大伯也因为他被开除了,对此愧疚不已。每天都蔫蔫的,像生病了一样。没事的时候,就去找王娟,似乎被王娟骂一顿,情绪才能好一些。 一次何九又去找王娟,他耷拉着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王娟看着就心烦吼道:“你如果是我儿子,我一巴掌呼死你。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好呀?”何九抬起头望着她,一脸可怜巴巴,委屈的样子。 王娟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语重心长对何九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没有人有义务惯着你,现在我们这一组产量已经是倒数第二了。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几天,你这个组长就别想当了,你自己想想吧。” 第二天一大早何九就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倩倩看到就很心烦,怎么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她慢悠悠的下楼,何九笑的一脸灿烂的迎上去。她刚想开口,何九与她擦肩而过。 “姐,我一大早偷偷的出去给你买了豆浆和包子”说着何九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早餐递给王娟说道:“还热着呢,快吃。” 王娟刚想伸手就缩了回来“你一大早就来献殷勤,什么目的呀?” 何九理直气壮的说:“”瞧你说的,我哪有什么目的啊!对姐好,不是应该的吗?” 王娟迟疑了一下把早餐接过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到底什么事?” 何九满脸堆笑的道:“有一点点小事,不过不着急,你先吃,等中午的时候再说。”说完像小旋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王娟感叹道“还是年轻好呀,跑都跑的那么快”她丝毫没察觉到倩倩异样的表情。 中午用餐时,何九早早的占好位,打好了饭菜,远远的看见王娟,忙挥手。王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看了何九一眼“说吧,早上是包子,中午又给我打好饭,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何九小声说道:“咱们这组都倒数了,我想了一些方法和策略,不知短期内能否可以快速的提升产量,姐,晚上陪我加个班呗?” 王娟瞄了他一眼:“上班我都累死了,你还让我加班---只有豆浆,包子可不行啊。” 何九忙把自己饭盒中的几片肉夹给她,说道:“放心吧,姐,我懂。以后你所有的早餐我包了。” 下班后王娟把整个流水线每一个岗位都进行了尝试。她根据每个工人的特点进行了重新分配。何九和她讨论到大半夜,而宿舍里的倩倩看到王娟迟迟没有回来,心里酸溜溜的。 流水线的工人对新排的岗位,有很多人都不满意,特别是知道是王娟安排的,更是愤愤不平。即使她一再澄清,这么安排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让大家年底都能获得奖金。其中一名中年女工,更是对她爆粗口。何九一声大吼后,立刻都安静了,王娟保证只要是按照新的排位,使用新的方法,她保证年底这个组能得全厂第一,到时每个人都会得到相应的奖金。何九也保证会拿出自己的奖金请全组人吃饭。 “如果得不了第一呢?有名工人问 王娟思考一下说:“得不到第一,我请全组人吃饭,就当赔罪” 何九不甘示弱的说:“酒我负责,大家一醉方休。” 不久整个工厂都在传出王娟和何九处对象。王娟觉得太可笑,太扯了,她完全没放在心上。何九雷打不动,每天给王娟送早餐。倩倩也讽刺她说:“不要认为何九真会喜欢你,他只不过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罢了。”王娟不知可否,依然我行我素。他们组很快的,从倒数第二到正数第二,这个月更是冲到第一。 倩倩早已学会了跳舞,培训也早就结束了。秀秀好久也没有再找过她。组长老陈头对她也有了少许不耐烦。这时突然秀秀打电话过来,让她晚上穿的漂亮点,会有车来接她。这让她喜出望外,感觉自己的春天来了。 她早早的化好妆,穿上最漂亮的裙子。虽然已经是深秋穿着确实有点冷。但是坤哥曾称赞她的裙子漂亮。 夜幕降临,倩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钻进一辆小轿车里,刚巧被王娟看到,她刚从李云那吃好馄饨回来,就看见倩倩坐上一辆没有牌照的小轿车,她感到奇怪,之前听别人说倩倩认识的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老板,怎么可能车没有牌照呢!这时何九远远的走过来见到王娟就撒娇道:“我都找你一天了,就算放假也不能一整天都没影吧。” 王娟没听到何九说什么,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忙对何九说:“快,赶紧报警,倩倩有危险,你有秀秀的电话吗?或者秀秀男朋友的电话?”何九有些蒙圈。“怎么了?怎么回事?…” 倩倩坐在车上感觉越来越不对,周围越来越荒凉,忙问司机:“秀秀和国强呢?”司机不耐烦的说:“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他们在酒店等你。”倩倩高声喊道:“这里哪有酒店,你快停车,我要下车”。车突然停了,她慌忙的打开车门就跑,却发现前面有两个彪形大汉。她被俩人驾着,进到一个荒废的房子里。一个秃顶的老头,面目狰狞的笑嘻嘻走过来。“国强原本想把你送给坤哥的,但是他看不上你,我不嫌弃。”倩倩大喊救命。 20分钟后倩倩整理一下衣服,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她从废弃的房子走出来,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她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很快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 第20章:手撕绿茶 - 娟娟向荣 - 雷昤 倩倩被带到警察局,警局安排俩名女警做笔录。倩倩称自己上车后,发现不对,就又哭又闹,司机烦了,就把她推下车走了。至于司机长什么样,天太黑了,她没看清楚---。录完笔录签上字,王娟和何九一起接她回厂。 不久何九组因为短时期就能冲到第一,被高层关注并表扬。为了树立典型,召开全场表彰大会并给所有的组员都发了奖金,组长更是加倍,何九并没有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而是向上级郑重的表示,都是王娟的功劳,王娟破格也成为组长,工资翻倍,她的新方法、新思路受到上级的表扬,并在全厂推广。 早上王娟又看到何九拎着早餐。她无奈的笑了笑走上前:“你不要再送早餐了,天天豆浆,包子我都吃烦了。”何九嬉皮笑脸的说:“我都买了,你就吃吧,明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想吃什么都不要紧,只要你不换男朋友就行。” 王娟差点被呛到,她咳嗽几声道:“什么男朋友?谁是我的男朋友?” 何九略带害羞的说:“我们不早就在一起了吗?。” 王娟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说:“我怎么滴你了,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不要开玩笑,我们连手都没拉过---。” 何九更害羞了,伸出双手就想去拉,王娟吓得直哆嗦,赶紧跑了。, 很快王娟调到别的组当组长,听说何九很快会升职成为最年轻的车间副主任。 一日在食堂,倩倩把王娟拉到食堂的一角。对她说:“姐,恭喜你当上了组长,你现在可谓春风得意,还有一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真让人羡慕。”王娟不想和她说什么,转头就要走,却被她拦住。 “怎么了?心虚了吗?用不着心虚,我是真心祝福你的。虽然何九家住的很偏僻,日子过得也不好,上面还有几个姐姐,虽然都结婚了,但是过的一个比一个差。” 王娟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啊,我就是真心祝福你。何九人很好的,就是有时太粘人了,让人受不了。本来打算今年放假时,他到我家提亲的,除夕就在他家过,他妈早早的就开始张罗了,全村人都知道他家要娶媳妇了。”突然倩倩用手捂上了嘴,接着说:“他不会是因为和我分手,怕没法和家人交代,才着急找你吧?…” 王娟简直都要气笑了。倩倩接着说:“看来我是说错话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这样吧,我请你出去吃东西,就当是赔罪了。” 王娟挥挥手道:“不必了,我不饿” 倩倩歪着头说:“如果你不去的话就是真怪我了,我心里会不安的。”王娟无奈,她也想看看倩倩还能玩出什么把戏。于是俩个人一起向食堂的大门走去,一路上倩倩不停的和认识的人打招呼。 俩人走出食堂后,倩倩说:“既然你不饿,我们就到厂区后面的小树林坐坐吧。那里是我和何九经常约会的地方。”王娟双手一摊道:“我无所谓。”到了小树林后,倩倩又是一通东拉西扯,最后对王娟说:“你先走了。我想多留一会儿。” 第二天何九感到很奇怪,倩倩托人约他,中午食堂见。他刚到食堂的一角,远远的就看到倩倩低着头走过来。倩倩慌乱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说道:“我知道你挣钱很不容易,而我挣的钱都被我妈扣的死死的,我也没有办法,即使把我硬省下的钱全部都拿出来。还是差了很多,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着急啊,我就偷偷的在夜总会找个迎宾的工作,努力的挣钱,为了我们可以顺利的结婚,可是现在你已经不爱我了,喜欢上了别人,这些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都给你吧,就当是我对你们的祝福吧!不知道你们结婚时,我可不可以当伴娘,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看到你结婚时的样子---”说着就把钱塞到何九的怀里。 何九一时不知所措,看到倩倩抬起了头时,脸上的伤,忙问:“你的脸怎么了?” 她慌忙的说:“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说完捂着脸哭着就走了。 这时旁边的人嘀咕道:“昨天她和王娟在食堂吵了起来,之后两个人就一起出去了,难道她脸上是王娟打的?” 何九急忙跑了出去,在厂区后面的小树林里,看到偷偷哭泣的倩倩,他走上前,满怀愧疚的把钱还给了她,倩倩双眼含泪的急忙拒绝:“这个钱本来就是为你结婚攒的,你现在跟王娟好上了,就算我上的礼吧!祝你俩幸福。” 何九一阵难受,拿着钱的手握成了拳头,望着倩倩问道:“你脸上的伤是不是王娟打的?” 倩倩眼神躲闪,低下了头说:“不是的,真的不是。”说完慌张的跑走了。 何九又兴冲冲的回到食堂,找到了王娟问:“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打了倩倩?” 王娟被问的一脸懵逼“你说什么呀?一一” 何九有些生气的说:“有人都看到了。” 王娟也恼了:“别人看到什么了?” 这时倩倩冲过来,一把拦住他们。“你们都别吵了,都是我的错。” 王娟错愕的看着倩倩,她脸上有被打的痕迹,而且局部的脸都淤青了。“昨天在小树林里,我们聊过我就先走了,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你的脸到底谁打的?” 倩倩委屈的拉着何九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不关任何人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再吵了!”说完哭着就跑走了。” 食堂里一群工人围着议论纷纷。王娟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是无用的。没有想到这次会栽到小姑娘的手里。 一时间全厂都议论纷纷。有人为倩倩鸣不平,更多的人是在背后指责王娟是第三者。 王娟心烦意乱,她都不喜欢何九,无缘无故的变成第三者。 自从王娟升职当组长后,就换了一个宿舍,还是同一栋楼,不一个楼层。现在是8人一间,相对空间大一些。 二天后何九来找王娟,希望王娟能去和倩倩赔礼道歉,她毫不犹豫的当场拒绝了。何九有些生气,她看着对方笑了一声道:“你们俩的纠葛,不要来烦我,一直以来我都是局外人,你俩现在想和好就不要拿我当幌子。” 何九一时语塞:停顿一会后铮铮有词的说:“我是喜欢你的,但是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错” 王娟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就会懂我、知我,相信我,就不会现在跑来质疑我。”王娟从包里拿出一些钱递给何九“这是你一直以来给我买的早饭钱,拿着吧。”何九没有接过钱,转身离去。 次日在食堂,倩倩独自坐在拐角处吃饭,人来人往,每个进食堂的工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很快就有几个好事者上前问她怎么回事儿,是不是王娟打的她?她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何九上前赶走好事者,坐了下来,偷偷的把一个鸡蛋放在倩倩的盒饭上,她还是低着头,但是能明显看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时王娟走进食堂,很多人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等着看一场好戏。王娟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微笑着对倩倩说:“你站起来”倩倩一脸茫然,看了一眼何九就站了起来。只见王娟抡起胳膊狠狠的打过去,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食堂,倩倩一脸的恐惧和茫然,一只手捂着脸,哭着用另一只手指着她。 王娟高声的说道:“看到没,我手指的印子是这样的。上次你脸上短粗的手指是谁打的?还有我打你,大拇指是靠近鼻子的,而你之前的脸上大拇指的印子为何靠近你耳垂呢?更重要的是我习惯使用右手,会打在你左边的脸上,而你却是右边脸受伤。” 倩倩慌忙把手背在身后,紧接哭着跑了出去。何九当场石化,王娟潇洒的离开。 何九和倩倩又在一起了,每次遇到王娟的时候,倩倩都会挽着何九的手臂,俩个人说说笑笑。听说他俩准备快过年的时候,就直接结婚。王娟对他俩都不感冒,只要不招惹自己就行。 很快天冷了,但倩倩的心却活跃了起来。前几日秀秀忽然又来找她,俩人说了很久,分开时给了倩倩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 今夜倩倩又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崭新的呢子大衣,钻进小轿车扬长而去。 车子停在上海的街角,一个男子穿着西装,带着倩倩进入弄堂,上了3楼的一个房间里,房间不大,只有不到二十个平方,铺着木地板,男子引导她坐在中间椅子上,示意她不要说话,椅子对面的墙挂着帘子,帘子拉开,是一面墙的玻璃。男子低语道:“我们这边看的是玻璃,能清晰的看到对面的房间,对面屋看到的是镜子,那边的人是看不到这里的。”不一会倩倩看到对面房间有两名壮汉,把那夜侵犯她的秃头,拖了进来,此刻秃头已经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嘴角流血,这时其中一名壮汉,拿起鞭子狠狠的抽打秃头,顿时被打的皮开肉绽。秃头跪着连连求饶,痛苦的**着,壮汉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一鞭又一鞭的抽打着,直到秃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名壮汉提着一桶冰水直接泼到秃头的身上。秃头瞬间清醒过来,浑身是血,在地上爬着。随即一名壮汉拿着刀子,捅了上去,血瞬间涌了出来。秃头倒在血泊之中。倩倩狠狠的看着,双眼含泪,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第21章:倩倩再次背叛何九 - 娟娟向荣 - 雷昤 在上海那有些喧嚣却又充满无限机遇的电子厂里,王娟的女工组长格外引人注目。她身处生产线的核心管理岗位,每日穿梭于嗡嗡作响的机器和忙碌的工人之间,她那利落的身姿和果断的指挥仿佛是这个充满金属质感世界里的灵动音符。然而,在这个以经验和熟练操作技能为主导的工作环境里,王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进一步发展的瓶颈。她知道,仅仅依靠现有的技能和在厂里积累的工作经验,想要获得更大的上升空间就如同在螺蛳壳里做道场,难有突破。于是,提升学历成为了她心中燃起的一团炽热火焰。每天下班后,当其他女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宿舍,她却匆匆赶往厂区附近那间小小的自习室。自习室里灯光昏黄,桌椅也略显陈旧,但她坐在那里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她翻开那些有些泛黄的书本,从基础的数学公式开始重新温习,那些曾经在学生时代觉得枯燥难懂的理论知识,如今却像是打开未来大门的密码。她很珍惜再次学习的机会,认真做着笔记,遇到难题时,眉头紧锁,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试图从记忆的角落里搜索出解答的线索。王娟还积极参加厂里偶尔举办的夜校课程。在那个灯光有些闪烁的大教室里,她总是坐在最前排,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师讲授的关于企业管理、电工原理升级版等知识。她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重点内容,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积极地向老师提问,那股好学的劲头让周围一些年轻的小工都自愧不如。为了提高英语水平,她更是想尽了办法。她从微薄的工资里挤出钱来购买了一台小小的收音机,每天清晨,在宿舍其他人还在沉睡的时候,她就悄悄地躲在被窝里,听着那带着电流杂音的英语广播,模仿着播音员的标准发音。她把一些简单的单词和句子写在小纸条上,贴在自己的床头、镜子上甚至是饭盒上,口袋里也塞了很多,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拿出来看一眼、念几遍。她深知,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上海这个大都市就像一个巨大的舞台,而学历就是她登上更高舞台的阶梯。她渴望通过提升学历,能够进入到企业的管理层,或者接触到更先进的技术研发领域,让自己的能力不再局限于这一方小小的电子厂车间,也不局限于上海。 转眼天更冷了也快过年了,厂里还有十多天就要放假了,所以全厂都在赶工期,何九被任命为车间副主任的文件已经下来了,等到明年上班时,就可以宣布上任了。他已经准备好再过几天向厂里请假和倩倩一起回家结婚。但是倩倩此刻很纠结问何九:“结婚后我们住哪呢?” 何九道:“结婚后你当然住老家了,我回厂继续工作,等以后有娃,你在家带孩子,我在外挣钱,以后把老家的房子拆了重新盖…或者在上海租个大点的房子,都搬过来住…”他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有发觉女友的异样。 倩倩垮着脸说:“我不想住在农村,乡下有什么好的?什么都没有,再说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何九思考了一下说:“结婚后,我们回厂工作,在厂附近租个房子,生娃时就把我妈接过来照顾你----” 倩倩试探性的问:“租房子开支就更大了,你家里应该会支持一些钱吧?” 何九道:“你为结婚攒的钱,上次我不都给你了吗?再加上我的积蓄应该够了。” 倩倩有些失望:“你马上就要升职了,请假太长也不好,要不我们先订婚吧!结婚就以后再说” 何九有些不高兴的说:“不是你提出要订婚,结婚一起办的吗?” 倩倩也有些生气的说:“我不是替你着想吗?一点都不领情。”说完就气鼓鼓的走了。 终于1993年的第一场雪飘了下来,王娟下了班咬着包子,匆匆的向厂区附近的自习室奔去,看见何九站在厂门口似乎在等人,她低着头装作没看见,走了过去。却被何九叫住:“姐,这些晚了你去哪?” 王娟转过身道:“没事,我就是想出去吃碗馄饨。”此刻手里的包子早就出卖了她。 何九上前一步道:“听说你在看书,准备考试,你考什么呀?” 王娟笑笑道:“嗨,都是别人瞎说,我能考什么?不过是没事时,偶尔看一些杂书罢了,你这是准备出去还是等人?” 何九脸红了一下说:“过几天不就放假了吗?我托人在商场里买了一些东西,一会儿有人给我送过来。” 王娟笑笑道:“是准备见丈母娘了吧!好事、好事,恭喜啊!听说你被任命为车间主任了,下次见你,得喊你何主任了” 没等何九回应,王娟快速离开。 倩倩一直都很犹豫,心理特别的烦,这时接到了秀秀的电话,秀秀特别兴奋的说:“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坤哥这两天就会见你,听说要给你介绍一份好工作” 倩倩忙问:“是什么工作?” “坤哥给你介绍的工作,肯定错不了。随便一个月挣的钱,都比何九一辈子挣的钱都多” 倩倩也非常的兴奋,她已不再犹豫,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蒙蒙亮,何九已经请好假,收拾好东西,在楼下等她。可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倩倩下楼,何九有些着急了,如果再迟的话可能赶不上火车了,没办法,他只能大声的喊,把很多人都从睡梦中吵醒了,过了好一会倩倩才慢悠悠的下楼,何九顿时傻眼了,忙问她:“你行李呢?”倩倩说:“我不打算订婚了,你也不用去我家了” 何九急的跳脚:“到底又怎么啦?我火车票都已经买好了。” 倩倩气势汹汹的说:“你问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上次我明明和你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了脸,你非说是王娟打的,害的我俩绝交,我失去了最好的闺蜜,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哭着上楼了。 第二天晚上倩倩打扮的花枝招展,上了一辆小轿车,秀秀和她男友国强也在车上,国强略显尴尬的坐在副驾,秀秀一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车很快的停在上海最繁华的街道上,周围霓虹闪烁,轻歌曼舞…,走进夜总会的倩倩百感交集,一切仿佛像一场梦。 在那间灯光昏暗却又透着一种暧昧奢华气息的夜总会办公室里,老板申坤慵懒地靠在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雪茄燃烧的顶端闪烁着一点红色的光亮,就像黑暗中一只窥视的眼睛。缭绕的烟雾缓缓升腾,在他面前形成一片朦胧的雾霭,使得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更添几分神秘。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首先进来的是秀秀,她身着火红色长裙,裙子的质地像是流动的火焰,在昏暗中依然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紧接着倩倩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那裙子的黑色如同最深沉的夜,几乎要吞噬周围的光线。她的面容精致、眼睛像是深邃的幽潭,像是一只高贵的黑天鹅,无声地滑行在办公室的地毯上,目光直直地落在老板身上,没有丝毫的躲闪。一时间,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雪茄烟雾、香水味道和那压抑着的、似乎随时会爆发出来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俩同时喊了一声:“坤哥” 老板申坤靠在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粗大的手指夹着雪茄,上下打量着她俩,似乎很满意她们今晚的着装:“正好我这里缺两个迎宾,每晚工作5个小时,干的好客人会给小费的,---” 秀秀碰了一下倩倩忙说:“谢谢坤哥,谢谢老板” 夜总会里灯光昏暗而迷离,震耳欲聋的音乐像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人们的耳膜。突然,在那扇被保安严密看守的入口处,发生了一阵激烈的骚动。只见一个男子,眼神中透着一股冲动与莽撞,不顾保安的阻拦,强行朝着夜总会内部闯去。他的身形在保安的拉扯下显得有些踉跄,但那股子执拗劲儿却丝毫不减。保安们迅速围拢过来,几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肩膀,试图将他拽住。“你不能进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保安队长大声呵斥着,声音在喧嚣的音乐声中依然清晰可闻。然而那男子像是被一股无名怒火点燃,他拼命地挣扎着,挥舞着手臂,不小心就碰到了旁边保安的脸。这一下可激怒了保安们,其中一个年轻气盛的保安忍不住抬起手臂,在男子的背上狠狠地推了一下,男子一个踉跄向前冲了几步,差点摔倒。紧接着,另一个保安又在他的手臂上给了一个警告性的拍打。在一阵混乱的拉扯与推搡之后,男子终于被制服。保安们押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和闪烁的灯光,朝着位于夜总会深处的办公室走去。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愤怒和不甘的神情,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什么。来到办公室门口,保安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进来”声后,才推门而入。男子被猛地推进办公室,他的目光立刻与坐在大办公桌后的老板交汇。老板眼神冷峻,微微皱着眉头,审视着这个被带来的不速之客。倩倩一眼就认出是何九,她一脸震惊---- 第22章:雪中起舞 - 娟娟向荣 - 雷昤 倩倩一眼认出被压进来的人是何九,她一下子慌了,不知所措,突然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何九脸上,他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接着旁边的打手又是几拳,他已摔倒在地,倩倩反应过来后忙阻拦:“坤哥,别打了,他是我男友---” 申坤面不改色的手一抬,壮汉立刻退到一边, 倩倩伸手把何九扶起来,连连道谢。 申坤坐在真皮沙发上晃了两下,盯着何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记住,下次再来捣乱,小心你的腿。” 何九慌忙的拉着倩倩向门口走去,坤哥咳嗽了一声,倩倩立刻低声对何九说:“你先走,在外面等我。” “要走一起走。”何九疼的咧着嘴说 这时那位壮汉伸手狠狠一拳打过去。 烟雾中,申坤叼着雪茄说:“我让你走了吗?”转头对倩倩说:“今天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带上你的男友离开这里,以后不准再踏进夜总会一步。” 倩倩思索了一下,看着颤颤巍巍站起来的何九,走上前抬手一个巴掌,厉声的吼道:“快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看看你穷酸样,哪一点能配得上我?”说完又是一巴掌。 “这种事怎么能让美女出手呢?”老板申坤说完,旁边的壮汉抡起了胳膊又是几拳,打的何九嘴角流血,脸上淤青,特别是双眼充血红的吓人。何九见门已经打开,就强忍着疼痛,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何九被工人送到医院,住院的3天里他谁都不理,一句话都不说。回厂后也是如此,不吃不喝像傻掉了一样。工友们不放心,想让王娟劝劝他,不知为何王娟始终没有去。厂里也开始放假了,陆陆续续工人都离开了,工厂像是被寒冬施了魔法一般寂静无声。长长的生产线空无一人,机器也停止了往日的喧嚣,仿佛都在冬眠。角落里积着薄薄的灰尘,窗户玻璃上满是雾气与冰花,将外面的世界切割成一片朦胧。何九面容憔悴,失魂落魄地坐在车间的一角。眼神空洞而绝望,那是被女友背叛后的深深痛苦所刻画的痕迹。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被自己内心的黑暗漩涡紧紧裹挟着。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王娟出现了,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不小心闯进了这冰冷的世界。她的眼眸中透着温柔与母性的光辉,看到他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疼惜。王娟慢慢地走近他,在他身边轻轻蹲下。“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想哭就哭吧!”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微风拂过湖面,“但是你要知道,这只是人生的一个小插曲,你们的价值观不同,注定不能走到最后。可能有一天她会后悔,当初为何放开你的手--。”他微微抬起头,看着王娟,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痛苦哽住了喉咙。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是个男子汉,应该学会放手,每一段感情的结束都是在为真正属于你的幸福让路。”她的目光坚定而温暖,那目光像是有魔力一般,一点一点地渗透进他那被冰封的心。他的眼神开始有了一丝波动,像是黑暗中亮起了微弱的烛光,在她的话语和注视下,他内心的坚冰似乎开始慢慢融化,控制不住的抱着王娟的胳膊痛哭一场。 夜晚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万千蝴蝶在空中蹁跹后悄然栖息于大地。工厂在雪夜中宛如一位沉睡的巨兽,宿舍里,一盏台灯散发出昏黄而柔和的光。王娟静静地坐在床边,窗户玻璃上已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给外面的雪景挂上了一幅朦胧的画框。她耳朵里塞着耳机,旋律在寂静的空间里缓缓流淌,像是一条清澈的溪流绕过心灵的礁石,虽然很动听但是感觉还是留声机更有味道,以后一定也要买一台。她的眼睛时而望向窗外,她看到那几株落尽叶子的枯树在雪中伸展着枝桠,像是在无声地拥抱这场雪的馈赠,枝桠上堆积的雪像是盛开的梨花。远处的围墙在大雪中变得影影绰绰,她就那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寒冷与孤寂仿佛被音乐和雪的美所隔绝,在这个下雪的夜里,她独自享受着这份独特的宁静与诗意,思绪随着雪花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外面呼啸的寒风,似乎在提醒她不要辜负,王娟跳下床:“下雪天和美酒更配哟,”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冲向外面。 在那漫天飞雪的夜晚,世界仿佛被白色的幕布所笼罩,静谧得只剩下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路灯昏黄的光晕在雪花的映衬下,晕染出一片朦胧的光影。就在这冰寒而又诗意的场景中央,王娟,她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唤醒了灵魂深处的热情,独自起舞。她穿着驼色大衣里面是火红的连衣裙,那鲜艳的色彩在一片洁白中如同一朵盛开在红梅,炽热而夺目。裙摆随着她的旋转轻轻飞扬,宛如一朵盛开的火焰之花。她的头发有些许被雪花打湿,几缕发丝贴在她那白皙的脸颊上,但她的眼神却明亮得如同星子坠入凡尘。每一次抬手,每一个扭腰,都像是在与这漫天的雪花对话。她的舞步轻盈又灵动,像是踩着无形的音符,在雪地上勾勒出无声却充满力量的轨迹。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身上、肩头,像是也想加入她这场独舞的精灵。风呼啸而过,吹起更多的雪花,试图扰乱她的节奏,但她不为所动,反而像是在风雪的伴奏下舞得更加肆意。她旋转着,仿佛整个下雪的夜晚都成了她的舞台,她是这个寒冷世界里唯一的热源,用自己的舞蹈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这时的何九在不远处痴傻的看着。 第二天一大早王娟递给何九一张火车票,温柔的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票,快回家吧!家里的人都等着呢!”何九感动的热泪盈眶低着头说;”姐,和我一起回家吧!” 王娟哈哈大笑:“你快走吧!我不喜欢热闹” 霓虹灯招牌闪烁着暧昧而迷幻的光,将那扇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大门映照得如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上海,这座充满活力与变革气息的都市,在夜色中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倩倩和秀秀站在夜总会的大厅入口两侧,紧张与好奇在她们心间交织缠绕。倩倩身形纤细,齐肩的黑发柔顺地垂在脸侧,一双大眼睛里透着青涩与些许的不安。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着旗袍的开衩处,那身大红色的旗袍将她衬托得更加娇艳欲滴,但也像是一道枷锁,禁锢着她那有些颤抖的身体。秀秀短发齐耳,眼神中带着可爱,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套装,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只是那精心描绘的妆容也难以掩饰她脸上的紧张神色。大厅里传出的喧嚣声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她们紧绷的神经。男人们穿着笔挺的西装,女人们身着华丽的晚装,在暧昧的灯光下穿梭往来。香水的味道、香烟的烟雾和着动感的音乐,在空气中弥漫出一种混沌而又迷人的气息。一阵寒风吹来,倩倩不禁打个冷战,望着里面温暖如春,轻歌曼舞,不由得羡慕红舞女满场飞。当第一位客人走向门口时,倩倩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腔。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可那笑容在最初的瞬间显得有些僵硬,紧张得喉咙发干,她挺直了脊背,像是要把自己伪装成这纸醉金迷世界里的一部分。客人走到倩倩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倩倩鼓起勇气说道:“先生,欢迎光临。”声音虽然清晰,但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客人微微点头,走进了大厅。她松了一口气---虽然每晚都要站5小时,站的腿都肿了,但是收入很可观。 这几天夜总会生意非常的好,每当红舞女忙不过来时,就会让倩倩进场帮忙招呼贵宾,她发现红舞的收入比她高3倍,倩倩想:“与其帮她们招呼贵宾,不如自己成为红舞女。”: 今晚夜总会有一抹新添的亮色,倩倩就像一颗突然闯入夜空闪烁的流星。她现在艺名叫黑玫瑰,身姿婀娜,当她踏入那间夜总会的时候,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羞涩。那华丽的灯光打在她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脸上,像是给她涂抹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她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柔顺地披在肩膀上,在灯光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泽。那双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水,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对未来的迷茫与憧憬。她穿着一身精致的舞裙,那裙子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像是夜风中盛开的黑色玫瑰花瓣。当音乐响起,她起初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那与生俱来的节奏感很快让她融入其中。她在舞台上旋转着,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手臂的摆动如同风中的柳枝般轻柔而富有韵律,脚步的挪移像是踩着神秘的舞步密码。台下的男人们被她的新鲜与美丽所吸引,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眼神中燃烧着欲望的火焰。而她,在那一片炽热的注视下,努力保持着镇定,心中却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的生活从此刻开始走上了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这里有鲜花和掌声,也有隐藏在暗处的无奈与艰辛。但在这一刻,她只是尽情地舞动着,在上海这座繁华都市的夜总会舞台上,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第23章: 步入深渊 - 娟娟向荣 - 雷昤 上海夜总会的红舞女们犹如夜空中闪烁着复杂光芒的星辰。白天,她们往往在疲惫中醒来。由于前一晚在夜总会里长时间地随着动感的音乐舞动、周旋于不同客人之间,身体像是被抽走了精力一般沉重。简单吃过早饭,可能只是街边小摊的一碗豆浆油条,她们就开始为晚上的工作做准备。 化妆对于她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她们对着镜子,仔细地涂抹着浓艳的口红,那鲜艳的颜色仿佛是为了在夜晚的灯光下更加夺目。眼影也是一层一层精心晕染,让自己本就灵动或深邃的眼睛更具诱惑。头发被精心打理,或盘起成优雅的发髻,或烫成当时流行的大波浪卷,每一根发丝都像是她们在夜场生存的武器。 午后到傍晚时分,她们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短暂休闲时光。有的会在住所附近的小公园里散步,穿着简单却依然透着风情的连衣裙,看着街边的风景,思绪却可能飘向晚上即将面对的客人。她们会和同行们聚在一起聊聊最近夜总会的趣事,或者抱怨一下难缠的客人。 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她们就像换上战甲的战士奔赴战场。走进夜总会那灯光昏暗却充满暧昧气息的大厅,音乐震耳欲聋。她们站在舞台上,随着节奏尽情舞动,眼神中既有职业性的热情,也有对生活的无奈与麻木。一晚上,要不停地更换舞伴,应对不同客人的邀请,有时还会遭遇一些不怀好意的骚扰,但为了生计只能巧妙周旋。 倩倩也搬到上海的老弄堂里。那些狭窄而又悠长的弄堂,弥漫着一种烟火气与落寞感交织的气息。一间小小的房间,大概只有十几平米,摆着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床上的被褥还是在厂里盖过的,但是叠的还算整齐,虽然现在挣的多了,但花的更多,租房、化妆品、衣服等等哪一样不需要钱。床边有一个破旧的小衣柜,里面挂着几件色彩艳的舞裙,裙子上偶尔还残留着舞台上的亮片,这是倩倩的战衣,这个钱绝对不能省。 窗户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书桌,桌上杂乱地摆放着一些化妆品、梳子和小饰品。墙上贴着一些从杂志上剪下来的时尚图片,房间里没有空调,夏天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只能靠一台小小的电扇吹来的热风勉强解暑;冬天则靠着一个小煤炉取暖,房间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气味。共用厨房和卫生间是常态,在那些拥挤的空间里,她要与邻居们小心翼翼地相处,维持着一种表面的和谐。但对倩倩来说,目前的状态还比较满意,当然以后会更好的。 纸醉金迷的夜总会里,灯光昏黄而暧昧地摇曳着。黑玫瑰(倩倩)在舞台上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每一个舞步都带着撩人的韵律,吸引着台下众多客人的目光。她的面容精致且带着一丝倔强,双眸中闪烁着对生活复杂的情绪。每一晚,她的周围总是围满了客人,那些人被她的独特气质所吸引,纷纷慷慨解囊,打赏如同雪花般落在她的面前。硬币碰撞的声音和纸币被揉皱扔在桌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看似是对她最大的认可。然而,当一晚的喧嚣落幕,她看着手中那点收入,心中却满是无奈。周围的其他红舞女,虽然在舞台上或许没有她这般耀眼的瞬间,但却有着别样的“生财之道”。那些被客人包夜的红舞女,在这一晚便可以躲进酒店的房间,在暧昧又疲惫的氛围里赚取一笔远超她的报酬。对于那些客人来说,包夜是一种独占的欲望体现,他们愿意付出高额的费用来换取整夜的陪伴。她站在后台狭小的角落里,看着那些同行带着或得意或疲惫的神情从电梯方向走来,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的坚守,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只是想在舞台上凭借自己的舞蹈挣一份干净的钱,可现实却如此残酷,那些被包夜的交易就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她和更多的财富隔离开来,她内心有些动摇,如果坚持初心,何时才会有转机呢! 何九因为年前的事情受到影响,上级觉得他还不够成熟,暂时收回副主任的调令,他还是组长,对此何九没有太大的情绪,把时间、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对扑上来的莺莺燕燕敬而远之。有空时还是会大清早给王娟变着花样的送早餐。王娟如愿的拿到大专学历,她已经为考本科做准备了,英语、专业知识、技能也有了质的飞跃。而倩倩也终于等到了转机。 一日倩倩被老板申坤叫到办公室,申坤眼神中透着狡黠与贪婪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红舞女,她身着紧身的艳丽旗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妆容浓烈得如同这夜场里暧昧的空气。老板把倩倩拉到角落的一个沙发旁,压低声音但难掩兴奋地说:“我在外地打算再开一家夜总会,规模比这个还大,你去招些漂亮的女工来,你原厂年轻有些姿色的女子都可以,那些刚到上海找活的年轻妹子是最好的。只要模样周正,身材好就行。”倩倩微微皱了下眉头,心理有一丝丝不安,老板吸了一口雪茄接着说:“你放心的去招人,我会安排人协助你的,而且你不仅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佣金,还能成为我们夜总会的台柱子,每个月都会有一笔不少的提成。但是这件事你需要严格的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不能提,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倩倩心理咯噔了一下,她隐隐知道这背后隐藏着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勾当,但还是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与麻木,在这个夜场的世界里,她自己也如同一个被欲望和金钱驱使的人偶。 倩倩开始穿梭在上海的各个角落,在那些简陋的劳动力市场周围徘徊。她看到一个个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女工,背着简单的行囊,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倩倩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但她还是按照老板的要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们的容貌和身材,盘算着哪些可能会被夜总会的“特殊项目”所选中。规定的时间快到了,招到的人还远远不够,她只能回到原来的厂子继续招人,没想到她刚到食堂,一群女工都围了上来,这时一个女工兴奋的拉倩倩的手,啧啧称赞:“真是认不出来了,现在太漂亮了,像上海小姐一样。”还没等倩倩开口,又挤进来几个女工询问,她们也想到夜总会工上班。倩倩说可以,不过要符合要求,更多女工蜂拥而至,兴奋又着急的等待着被筛选。倩倩在人群的缝隙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何九拿着饭盒,到窗口打饭,看到女工一窝蜂的跑过去,也好奇的扭过头望了一眼,又看向食堂的入口。当王娟出现时,他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接着俩人一起出了食堂。 此刻倩倩的内心隐隐作痛,“曾经这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是我的。” 王娟返回岗位不久,就有人告诉她外面有人找,她很好奇会是谁?没想到是倩倩。 倩倩穿着碎花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头洋气的卷发,一脸高傲的打量着王娟:“姐看你还是老样子,想不想换一份工作啊?” 王娟气定神闲的问:“听口气,你是想给我介绍一份工作?” 倩倩点点头道:“刚才在食堂我就看见你了,只是我被一大群人包围着,你可能没看到我。这次我是来招工的,要求的条件是年轻、漂亮的”她把手里一大摞的报名表在王娟面前晃了晃说:“虽然你的条件不太符合,年龄有点大,但是我们都这么熟了,给你破个例吧。” 王娟笑了笑说:“还有这好事,这一个月挣的不比我现在几年挣的都多。” 倩倩点点头道:“报上名的女工,今晚十一点钟会有一辆客车来接走,行李什么都不用带,只要带上身份证、一些重要的随身物品就行,我现在没有表格了,你晚上直接到厂门口等着就行。” 王娟随口问道:“现在有多少名女工报名了?” 倩倩得意的说大概有80多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娟刚下楼,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跑过来,抱起她。王娟吓了一跳,看清是何九时责怪道:“你干什么,吓了我一跳?快放我下来!”何九没有动,依旧是抬着头,一脸傻笑:“我还以为你也走了呢!” 王娟皱眉道:“我去哪?” 何九道:“很多人都被倩倩带到夜总会了,我听说她也找你了,我还认为你也去了呢!” 王娟低着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不费力就能挣到大钱。我喜欢靠自己一步步的向上走,虽然艰难,但是心里踏实。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抱着自己的男生,他1米85的个子,头发浓密,有些自然卷,双眼明亮,右眼角有颗小小的黑痣,嘴唇含笑的望着她,王娟不免叹息:“这么好的身材,不当模特可惜了,每天抱着睡也不错。”随即打了一个寒战,恋爱可以只是俩人的事情,但婚姻一定是俩个家庭的事情。 第24章:为人作嫁衣 - 娟娟向荣 - 雷昤 这一次倩倩一共招了有150多人,也如愿得了一大笔钱,但是老板让她在一叠文件上签名,她简单的看了一下,文件上写的也是关于招工的事情。但是她签完字后心里更不踏实了。至于升为夜总会台柱子,要等到这批人培训合格送到外地以后,老板再三叮嘱倩倩要保密,以后都不能说,否则会有生命的危险。倩倩彻底慌了,这可能不是给客人提供“服务”这么简单了,但是现在还能怎样?一切都晚了----。 厂里一下少了那么多工人,严重影响到工厂的产量,更影响到能不能如期交货。现在全厂工人每天必须加班一个小时,并且紧急招工,对新员工快速培训上岗成为头等大事。经上级领导讨论,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王娟,为了保障王娟的休息,特批准给她一个单间。王娟既要负责原组的生产任务又要负责培训,每天马不停蹄。经过一周的努力顺利出色的完成任务。 这时厂里来了一批新机器。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名英国的技术专家,但是厂里几乎没有人会英语,王娟义不容辞的担任翻译工作,她还能与英国的专家讨论前沿技术,连国外的专家都对她赞不绝口。很快王娟不仅受到了表扬还被破格提拔为车间主任兼技术顾问,成为全厂唯一的女主任。当领导问王娟还有什么要求时,她思考一下说:“感谢领导的提拔和信任,但是我感觉任务太重了,一个人很难全面的开展工作,所以我想要一个搭档,他要有丰富的经验,并且对我们整个厂比较的了解,又充满热情。” 领导思考一下,问:“你有什么人选吗?” 王娟说:“我觉得何九就能胜任,但是也不能委屈了他,得给他一个职位,” 领导意味深长的笑笑说:“他现在是组长,如果不是因为出事的话…那就任命他为车间副主任吧。”你们要好好的配合啊! 这回何九可以正大光明的成为王娟的小跟班了。 一天在那间略显拥挤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主任王娟脸色阴沉,现在是时间短,任务重,又是车间改革的关键阶段。组长陈头再次迟到,她压着愤怒道:“你怎么又迟到了?不要拖整个车间的后腿,不能干就撤吧!”她的声音尖锐得像一把利刃,划破原本安静的空间,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禁微微颤抖,低下头去避免被这股怒火波及。老组长陈头的脸涨得通红,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似乎更深了些。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又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只见主任王娟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给我滚!”这话语如同重磅炸弹,在寂静的办公室里炸开。突然,陈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做出了一个无比决绝的决定。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双手撑地,然后真的开始在地上滚动起来。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悲凉与无奈,那破旧的衣衫在地板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寸的滚动仿佛都在诉说着他内心的委屈与愤懑。他就这样一路滚出了办公室,那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然而,没过多久,他又重新出现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上也沾上了灰尘。他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眼睛里噙着泪,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这件事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整个厂闹得沸沸扬扬。工人们都在议论,主任王娟把老组长逼得在地上打滚---更有人为陈头打抱不平:“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王娟也太过分了吧,老组长在厂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呀!”各种猜测、议论声如同潮水一般蔓延开来,公司的氛围也被这股奇怪的风波搅得混乱不堪。次日有几名女工的家人找上门,说他们的女儿联系不上了,失踪了---有人看见倩倩来厂招工时和王娟单独聊了很久,这事肯定和王娟脱不了干系。--一时间全厂沸腾,对她的讨伐声也是此起彼伏。 很快王娟停职接受调查,何九作为车间副主任及助手被上级约谈。两天后王娟撤职,何九成为主任。休息两天的王娟又回到原来打螺丝的岗位,听说她培训出来的骨干技术人员已经进入新的生产线并有何九统一管理。公司又空降一个年轻高学历的女生亚菲为副主任,该女生后台很硬,是公司高管(股东)的侄女。王娟瞬间明白了一切,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结果给别人做了嫁衣。何九与亚菲成为厂里的金童玉女,听说不久将会送俩人到美国进修学习。 对王娟来说,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但她并不灰心,看着天空心里呐喊着:“老天爷,你给我听着,千万别给我机会,不然一旦被我逮到,我会拼命的爬上去。” 一日王娟下班,拖着疲倦的身体想回宿舍休息。突然一个黑影一把把她拖到一边,小声的说:“姐,是我”王娟快要被吓死了,低声责怪道:“大半夜的不睡,你干嘛呢?” 何九左右看看道:“姐,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说你任何的坏话。” 王娟看了看他道:“说不说结果都一样,无所谓。” 何九生气的道:“姐,你不信我,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这样。” 王娟无奈的笑笑道:“因为我们只是棋子,不是操纵棋盘的人。”望着何九茫然的脸:“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了,不然会影响你的前途。” 何九依依不舍的转头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过身看到王娟也在注视着他,不由心头一热,眼眶红了:“姐…” “别啰嗦了,快走吧!下次不要像鬼魂一样跳出来,会吓死人的。”说完王娟摆摆手转头离去。 在那灯光昏暗、弥漫着暧昧与危险气息的夜总会办公室里,夜总会老板申坤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般焦虑地踱步。他的皮鞋在光洁的地面上来回摩擦,发出令人心烦的声响。他那原本精心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有些凌乱,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尽管房间里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着。他紧紧地盯着办公桌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纸条上写着“与美国黑帮延迟交货”的消息,那几个字仿佛是一道道炽热的电流,不断穿透他的心脏。他想到那些被骗来的100多名女子,就像一颗颗烫手的山芋。原本按照计划,她们应该已经踏上前往美国的“旅程”,可如今却只能滞留在隐秘的据点里,每过一分钟就多了一分暴露的危险,每一个女人都是一份“货物”,延迟交货意味着整个交易链条出现了巨大的危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与愤怒的交织,恐惧的是美国黑帮的报复,愤怒的是事情脱离了他原本掌控的轨道。他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他知道,时间每过去一分钟,他就离彻底的崩溃更近一步,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交易一旦暴露,他将万劫不复,可现在他却只能在这无尽的焦虑中等待,像一个等待死刑宣判的囚犯。 同样恐惧不安的还有倩倩,听以前工友说,被她招去的女工都和家人失去了联系,已经闹到了工厂。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老板,此刻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恐不安,以往,她如同灵动的火焰,在舞池中央肆意燃烧舞动,每一个步伐、每一个转身都精准无误,像上了发条的精致人偶,吸引着众人炽热的目光。然而今晚,情况却截然不同。她的脸庞虽依旧被浓艳的妆容覆盖,却难掩那隐隐的恐惧与不安。那精心描绘的红唇轻轻颤抖着,仿佛诉说着内心的慌乱。音乐响起,她像往常一样踏入舞池,可双脚却像是被施了咒,每一步都迈得无比沉重且犹豫。她机械地抬起手臂,本应是舒展优美的动作,却显得僵硬而生涩,那手指像是没了主人掌控的枯枝,在空中无助地乱晃。就在一个本该简单的旋转动作时,她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四周传来了稀稀落落的嘘声,以往这嘘声对她来说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杂音,可此时却像锐利的箭,直直刺进她的脆弱的心房。 她努力想要稳住自己,继续舞动,但内心的恐惧就像恶魔的双手,不断地拉扯着她。她的眼神开始四处游移,像是在寻找那个能让自己镇定下来的依靠,可是在这满是陌生和喧嚣的夜总会里,她一无所获。 她耳畔的音乐此时也仿佛成了乱码的嘈杂声,下一个舞步是什么,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当又一次试图跳跃的动作失败时,她那一直强撑着的伪装彻底破碎了,她那曾经自信满满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的泪水,在彩色的灯光下闪烁着绝望的光。这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位个子高又帅气的身影款款向她走来,他一头茂密的卷发,双眼明亮含情脉脉,右眼角的小小黑痣格外的刺眼,她一阵眩晕倒在地上。----。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