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尊严(1)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过年的年味对于殷莺来说,有尚不如没有。她呆呆的站在客厅的一角,望了望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微微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抱紧怀中的婴儿的襁褓。 屋外的天气很冷,客厅正中的窗子却大开着。厅堂的人很满很嘈杂,但没有人有要关的意思,也似乎没有人看见她怀里的孩子。 屋子很宽敞,但殷莺却感觉透不过气。她将臂弯里小小的襁褓轻轻往上颠了颠,感觉抱稳了,正要腾出一只手来松松领口,低头突然瞥见婴儿的小鼻子小眼睛皱在一起,轻细的喷嚏声一打出立刻被客厅嘈杂的人声淹没。 殷莺一惊,眼圈忽的就红了。她想起似乎所有的人都呆在客厅了,便急忙抱着孩子向卧室走去,她记得今日卧室窗户一直关着,没有人酒醉进去睡觉。 走到玄关的时候她终是没忍住微微回头,眼角余光瞥见的视野里,屋中的人还在喧嚣,喝酒划拳声不绝于耳。匆忙走开的方才,仍没有任何人道一句关心。走进卧室的时候她耳边隐隐传来几声苍老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很快被众人的吆喝声淹没了―― “瞧她那个样子,就她的孩子多珍贵,冻一点又不是能冻死,老二家的热了点开个窗户才多久就只知道板脸子,和我们呆着多不情愿,怎么就会娶个这样的媳妇……” 还有些什么,絮絮含糊地听不清楚,但殷莺知道自己没有幻听。从嫁进周家的那一刻开始,婆婆从未对自己有过一句公道的话。但若说有不责备的时候,只怕也是她自己絮叨疲惫的时候。 她把半岁的小丫头放在小床上,小家伙仍是揪紧了眉头,忽然“哇”的一声哭起来。她慌忙把孩子抱起轻轻拍着,看着孩子微红冰凉的小脸,一滴眼泪就滴了下来。孩子天生抵抗力就弱,那样大的厅堂里,没有人关心她是否生病,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孩子的健康抵不过嫂子的一句“我穿的厚觉得屋里太热”。她侧过头听着隔壁分贝不减的嘈杂人声,终于明白这家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它叫做冷血。 ************* 殷莺哄好孩子走出卧室时,大年初一晚上的团圆饭刚刚开始。一家人围坐一桌,俨然没有她的位置。她一愣,身旁的董慧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呦三嫂,我怎么就忘了,你还没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呢。” 她丈夫立马接过话:“说的是,我们怎么就忘了,全家就三哥三嫂没来吃年夜饭呢。大嫂,给三嫂挪点地,搬个凳子来。你三嫂向来清高,来赏个脸吃年夜饭可是相当不易。” 何为清高?不过是嘲讽她不被婆家接受向来被排斥吧。殷莺忍受了几年这样的冷嘲热讽,习惯了在婆家受气回头偷偷的哭,习惯了忍耐。她总觉得她可以用自己的诚心打动夫家,用时间来缓和婆媳关系。可是回想起来,似乎是夫家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欺辱变本加厉,而她的心理,似乎越发不能忍受。 微一愣神,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突然静下来的屋中显得极为尖刻:“老三家的,看不见老大媳妇搬给你的椅子吗?” 殷莺的心骤然一紧,慌忙接过座椅,似是不经意的揉揉眼睛,悄悄把眼里的泪水抹掉。 郑雅珍的声音依然干涩沙哑,缓慢中带着些许傲慢,道:“我就没见过哪家媳妇像你这样的,来一趟不情不愿的。你和瑞宸两个一个到现在吃饭都没来,一个来了却跟哑了一样没张几次嘴。老大媳妇让开个窗户你就抱着孩子走进隔壁屋子,你这是对你大嫂有意见还是在跟我一个老人过不去?全家吃饭还不来,不像话的很,没皮没脸闹得大家全都不愉快。” 殷莺早就猜到郑雅珍必不放过责骂自己的机会,饶是她做好心理准备,听见郑雅珍公然在全家人面前数落自己“没皮没脸”的时候,还是狠狠一惊,她猛地抬头,涨红了的脸上再次不争气的挂着涌出眼眶的泪水,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颤抖的厉害。 ---------------------------- 初开新文,求收藏,求支持~O(∩_∩)O~ 楔子 尊严(2)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她的头只抬了那么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去,倔强地不让一屋的人看见自己的眼泪。但心里的压抑和愤怒,连带惶恐在心底泛滥开来,她觉得自己快被逼到极致。 她只觉得她的精神她的神采都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个逆来顺受的空壳。周家的任何人都可以瞧不起她这个媳妇,都可以用尖锐的言语来欺辱她的温顺脾气。配合着她的婆婆郑雅珍,他们可以看一个受气包被自己的妈责骂一次又一次,没有公道话,只有帮腔。 她知道左邻右舍背后的指点和惋惜,她后悔没有听从父母的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时的莽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执拗,如果不是因为对已出生女儿的责任,如果不是因为…… 如果不是…… 没有如果。 她只知道自己居然忍受下来了一切,知道自己的愤怒像极了快要喷发的火山。她成为众人眼里“全村镇最卑鄙的一家”中的可怜儿媳。 她记起年幼时邻居家那个因意外打击精神失常的疯子,时常被周围人指指点点地嘲笑,小孩子往他的身上砸石子,砸烂掉的菜叶…… 也许不知道是哪一天,她也会成为那样一个疯子,被这个卑劣的家庭逼得精神失常。 整个屋子都是静默,如果忽略客厅刻意放小音量的电视的话。 迟疑了几秒,殷莺咬咬牙抬起头,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妈,是儿媳的错。” 郑雅珍把自己一线天般的昏花小眼眯了眯,仿佛一点都不意外殷莺会老实“认错”一样,她不怎么搭理尴尬的殷莺,却是扭头对自己的小女儿周瑞琳道:“瑞琳,我让瑞文媳妇特地给你做的铁板蒜蓉虾,你尝尝。” 周瑞琳接过郑雅珍剥好的虾尝了尝,眼睛就眯起来了,扭头道:“二嫂的手艺就是好。慧慧,你可得教我,以后做给自己吃,闲了还能教教三嫂。想必是今晚的饭食不怎么合胃口,你看三嫂的筷子到现在都没动。” 众人齐齐看向她,郑雅珍的脸色又暗下了好多。殷莺有些讪讪:“晚宴才开始……”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郑雅珍复又重复一遍,仍是絮絮叨叨的啰嗦:“怎么是这样的媳妇……” 殷莺的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老四周瑞鑫看气氛不对,看似是打圆场般地对郑雅珍道:“妈,来来来吃饭,三嫂必是在这里有些胃口不好。来来来,您吃,二嫂的厨艺可是全家人公认的。” 周瑞文咧嘴接笑:“我媳妇嘛,厨艺必是好的。大家都吃,来来来……” 饭过三巡的时候,殷莺在桌布下摊开手掌,终于松了一口气。幸亏后来周家人不再注意她,她难得安稳地吃完一顿饭。她看着斜靠在椅子上的公婆周光磊、郑雅珍夫妇俩,心里的憎恶感像大风卷起的海啸,翻腾不止。 如果可以,如果他们不是老人,如果他们不是自己的公婆,她真想一个巴掌扇过去,不,不对,一个还不够。想想自己直到现在在周家受的委屈,殷莺抬头复看吃得红光满面的两人,如果人的眼睛可以杀人,怕是她眼里的尖锐足以将郑雅珍两人凌迟十几遍。 周光磊一手搭在妻子郑雅珍肩上,小眼睛透出的精明和郑雅珍简直如出一辙。似是感受到殷莺恨恨的目光,他抬起头,问:“老三媳妇,怎么了?” 殷莺不想他会突然抬头,慌忙遮了眼里的神色,道:“爸,我想给瑞宸打个电话,他说会来,可到现在都没到,我想去打个电话催催。” “没那份心还来什么,赶个车要这么久吗?不来就算了!”周光磊将筷子往碗上一搭,瓷碗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殷莺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疲惫地想再解释,忽又觉得没必要。对于公婆这两个不分是非的人,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她不再回话,扭身离桌,向自己小丫头睡的卧室走去。耳边又传来郑雅珍的一句“不像话!”。她再不想搭理,径直进了屋。 楔子 尊严(3)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进了卧室关上门,只觉得整个心都舒畅了起来。眼不见心为净,她一次次的忍受,而今天,从未有过的疲惫和憎恶占满她的整个心房,她眼里舍了尊严对郑雅珍的讨好心思,倏地一下,荡然无存了。 感觉到她来,婴儿床上的小丫头噗噗地嘴里开始吐泡泡,咧着嘴奶声奶气地笑,两条小腿乱蹬起来。殷莺感觉自己的心都萌化了,抱起小丫头,情不自禁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擦擦小丫头嘴角流出来的口水,不管小家伙听没听懂,笑着哄道:“蕊芝蕊芝,一会爸爸来看你,小心尿床……” 小丫头眨眨眼,扭头看见卧室门上毛玻璃透过来正厅的灯光晕晕淡淡,小身子本能的朝门口倾去,一只手又放进嘴里“啃”了起来。 殷莺见状,知道小家伙想去客厅,微微叹口气,把小家伙伸入自己嘴巴的小指头从嘴里拉出来,换了个让她舒服的姿势抱好,掩下深深的厌恶,打开屋门向客厅走去。 一群人已围坐在沙发上,郑雅珍正笑眯眯地看四儿子周瑞鑫在地上摆好软垫,准备给熙熙攘攘要磕头的孙儿孙女们发红包,一扭头看见殷莺抱着孩子从里屋走来,脸上立刻一沉,拿红包的手朝殷莺走来的方向缩了缩。 梦琪是郑雅珍大儿子瑞京的女儿,六岁的小姑娘在父亲的牵引下乖巧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郑雅珍早已收回看殷莺的视线,拿出一个大红包,看着梦琪笑得合不拢嘴。一屋人连连称赞,都道周瑞京的女儿最为乖巧。 郑雅珍也乐,朝殷莺看了一眼,暗讽道:“这是瑞景媳妇教导得好,梦琪才会这么乖。不像有些人,天天冷个脸,干什么不情不愿,也不知道能教出什么东西来。” 殷莺猛然抬头,心里的愤怒像火一样燃烧。她就那么死死的盯着郑雅珍,既无隐忍也无悲切,看着郑雅珍这卑鄙龌龊的人,像看一团要腐朽死掉的老肉,死死不吭声。 郑雅珍夫妇俩一惊,第一次看见殷莺毫不掩饰的尖厉眼神,眼里似乎还带了点悲悯。周光磊忽的不敢看,他闭了眼,看了看身边脸色不断精彩变化的妻子,猛的呵斥:“对长辈有那么看的吗?你什么意思?雅珍说几句又拉下脸,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说罢猛地拽过其他几个孙儿孙女,将红包往他们手里一塞,甚至给小女儿瑞琳也塞个红包,滑腔滑调地道:“瑞琳,你的小丫头也有3个月大了,这是我给孙女的红包。你可收好了。” 周瑞琳得意一笑,丝毫没受刚才的任何影响:“谢谢爸,茵茵才3个月您就这么疼爱她,她可真有福气。” 周光磊看着依旧死盯着他的殷莺,开口接道:“有些人清高的很,她的孩子我们不招呼也不看,我和雅珍根本不当这是周家的孙女,发个红包还来凑什么热闹,老三媳妇,你缺钱么?” 殷莺只感觉一股怒火快要喷出来。她啪的砸下手边抓到的一个杯子,尽量用平稳的声线一字一顿地道:“你们不稀罕我的孩子,我无所谓,可你不能侮辱我的蕊芝。我在周家什么都忍,没有一丝过错还要被你们刁难。我只想在周家好好生活,做个孝顺的儿媳,现在我觉得是我错了。我一直被辱骂,现在又轮到才半岁的蕊芝。你们难道没有一点道德心吗!蕊芝才是个孩子,她也是人,她难道没有尊严吗!” “尊严,尊严是什么?你生的那东西也要尊严?我说殷莺,我早就不喜欢你,早就让你滚,是你自己非要赖在我们周家”,郑雅珍习惯了看殷莺低头隐忍,极不适应她现在的情形,憋了几口气拿起拐杖指着殷莺再次说道:“我周家从不承认你这个媳妇,蕊芝也自然不算我周家的孙女。光磊说过,你的孩子我们不管,生下来我们也不照顾。我看见你就一直倒胃口,你以为你是谁?说个不好听的,瑞宸我都不怎么当做儿子,偏你还妄想得到我周家的肯定,你做梦!” 她说完仍不解气,伸手扯过沙发上的皮夹,抽出一张一百的票子,往殷莺怀里的蕊芝甩去:“把你这个媳妇当个人看都是对你的抬举,别不识好歹。你不过是想要钱吗,拿去,这张一百元的票子,不是我们周家给孙女的,就当是我们周家去动物园看猴子什么低等动物的门票钱。拿走,也别赖在这里,赶快滚!” 周围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点鄙夷和幸灾乐祸,看着殷莺的脸涨得通红。郑雅珍毫不解气,复又重复道:“滚啊,赖在这里干什么!” 周围人又笑,忽然“砰”的一声极猛地响起,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定格成了惊愕。 门被狠狠地踹开,门外冬夜的风声冷意和着屋内蕊芝脸被钞票刮伤疼痛的哭声形成一种奇怪的氛围,郑雅珍和周光磊腿一软,情不自禁地各后退一步。 门口站着迟迟未来的周瑞宸,他站在门口,一身雪花,分明是在门口站了许久。一向温润的脸上笼罩着众人谁也未曾见到的阴霾,微微湿润的眼睛里充斥着令人心惊的恨意。 他大步迈进正厅,接过哇哇大哭的蕊芝,看着婴孩侧脸上细细的伤口,伸出手去想抹掉伤口末端的小血珠,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寒意,忙又缩回手,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郑雅珍夫妇,缓缓开口道:“妈,爸,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殷莺。她是个好姑娘,从嫁进周家的一刻起她一直一心一意为我着想,从来没有无理取闹过,甚至受了委屈也不曾说过一次。她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想着时间久了你能够接受她,却不曾想过她会隐忍那么深。我身为丈夫没有给她任何的幸福感,看自己的家对她给予的是无穷无尽的欺凌和侮辱。周家不止的要钱,我们也就不停地给,甚至连生蕊芝时的住院费用都不够。爸妈,您这是寒了儿子的心您知道么!殷莺有哪里让你们看不过去百般挑剔的!” -------------------------------------- 嗷嗷,收藏呢收藏呢…… 楔子 尊严(4)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话音才落,那边郑雅珍便捂着胸口“哎呦”出口,似是气得心脏疼痛不能自已一般斜斜站着,周光磊一把将她扶至座上,手向周瑞宸狠狠一指―― “你个逆子!你把你妈气成什么样了!殷莺算个什么东西要你百般维护?” 所有人都不出声静静站着。董慧似笑非笑地捅了捅丈夫周瑞文的胳膊,又扭头和其他妯娌相互看看,对视一眼,都觉得倘若周瑞宸选择妥协,便是最正常不过亦是大家认定的结果了。 周瑞宸的眼里浮现出失望,甚至带了些丝丝的绝望,俨然像极了幼时因故离家甚久后归家不得父母欢喜的情状。此情此景,和二十年前是出奇的一致。他恍惚的记得,六岁回家的那年,家里的父母和兄弟、妹妹们也是这般,淡淡的站着,没有多欢喜,也没有多热闹,重见的激动,久盼的怀抱,亲切的询问,这一切全都没有。一句不咸不淡“坐吧”,便是他归家记忆里听见母亲说的第一句话。纵是面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叔父,面对归家六年的亲生儿子,郑雅珍夫妇也始终保持淡淡的态度,不多说一句嘘寒问暖的话来。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亦如此。 但谁都知道,二十年后不只是“亦如此”一句就可以概括的。郑雅珍夫妇对周瑞宸夫妇的苛责变本加厉,尤其是看着儿子瑞宸和殷莺俱是和软的性子,更是习惯于找茬般拿捏二人,周家其他人也就见怪不怪,性子起了保不准挑唆一番,都是常事。殷莺忍的辛苦,众人看着也乐得辛苦。 屋里静默得可怕,屋外风雪的喧嚣依旧心惊。 周瑞宸苦笑,他感觉自己对周家所有的留恋和信仰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垮塌。他的所有感官都如同身上在屋外被雪水大片大片浸入的切肤衣服,冰冷得让人颤抖,冻痛得快要麻木窒息。 可怕的静默里,他抬起头,听见自己用波澜不惊的语调低声对弱弱地捂着心口、斜靠在沙发上的郑雅珍道: “妈,这种装病的把戏您玩的实在太多了,没意思,真的。” “滚!妈的畜生!吃里扒外的玩意,老子养你何用!”配合演戏被拆穿的周光磊忽地抓起手边的茶盏暴起砸出,恼羞成怒的老脸上青筋一道道鼓起颤动,像极了蠕动的长条爬虫,衬着枯黄干瘦的皮肤,在正厅刻意装饰的橘色灯光下显得越发丑陋恶心。 周光磊一怒之下砸偏了的茶盏,从周瑞宸的额角斜斜擦过,茶盏身上带装饰的手柄尖端蹭着他的发际,在发际处拉开一道斜斜的血口,末了“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溅出的茶液和着碎了的瓷片,甩得满地都是。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周瑞琳“呀”了一声,接着又惊呼起来―― “妈,不好,过年怎可以见血呢!大过年的,咱这屋子……你看……” 果然不出所料,周光磊再次吼道:“孽子,你给我滚出……” “够了!” “去”字尚未喊出,周光磊的话便淹没在周瑞宸的怒喝里。周瑞琳一抖,躲在丈夫蒋轩的身后。她隐隐明白,一向温驯的三哥,终于被激到爆发边缘了。那一声怒喝,也惊到了所有人。 谁都没有再说话。 屋外雪幕如墙。呼啸的风声像极了鬼哭,森冷的寒气仿佛通过声音源源不断地向屋中增添,后又堵塞进了他的感官。蕊芝还在哭,细细的嗓子俨然有微哑的趋势。 周瑞宸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沉地扑响,像有一只手从他的胸腔里血淋淋的抓起,揉弄,狠狠地撕扯。轰然如雷的心潮里,他竭力保持自己的冷静。 良久,他搂起双眼红红的殷莺,把怀中的蕊芝抱得紧了紧,从郑雅珍夫妇面前大步走过。临到门口,他手扶大开的门沿,扭头对周光磊和郑雅珍一字一顿地坚决道―― “我周瑞宸和妻子,在周家受到的一切委屈,婚后遭遇到的各种不幸,给出的所有钱财,足以抵消周家对我的给予。从今天开始,我和殷莺,与周家,从此两断!” 门被从外“嘭”地摔上了。屋中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一向逆来顺受的夫妻俩头也不回地离开。唯有耳畔想起最后的话语依然弥绕不散,在脑海中飘荡一遍又一遍。 “从此两断”…… 从此两断…… 两断…… 真的……断了。 ---------------------------------------------- 嗷嗷嗷嗷,收藏在哪里,收藏在哪里!!!!! 楔子 尊严(5)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贱人!” 之前各种装虚弱的郑雅珍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泼妇撒泼一样往周光磊砸在地上砸碎了的茶盏碎片上狠狠一踹,复又重复道:“贱人!” 周瑞京不声不响的拿了扫帚来,递给自己的妻子吴丽,低声道:“不必扫多干净,在两个老东西面前做做样子就成。” 吴丽嘴往边上努了努:“哪有那份闲心,吃饱了撑得慌。” 不知道老大夫妇心里算盘的周光磊和郑雅珍,见吴丽似是老实的清扫地上的碎瓷,脸上阴沉的表情微有和缓,但又极快的重新板起脸,郑雅珍还特地地将腰杆往直了挺几下,意图非要将周瑞宸夫妇留下的不快和自己丢掉的脸面在这些儿女面前找回来。 “老不死的,摆一副作威作福的样子给谁看,用着的摆个谱么”,周瑞京在心底暗自腹诽。 他这样心里想着,周光磊和郑雅珍便在意料之内的用行动展现着。像一个活脱脱的跳梁小丑,周光磊将手背在身后,仿佛古代教书的夫子,脸上线条拉得生硬。那神色里刻意摆出的老子样架势和威严,根本盖不住青白交错的尴尬脸色。周瑞京一眼看去,莫名就想到了从前冬天老家土厕茅坑里的石头,那脸色和石头很像很像,都是一样的又臭又硬。 摆谱的周光磊夫妇并不知道周瑞京的想法,但脸上的丑态已经够看了。除去周瑞鑫以外,周围的人又恢复了之前乐于看好戏的冷漠心态。他们和周瑞京一样,在心里偷笑腹诽,乐得看自己的老爹老娘出糗的神情,眼底半分尊敬也无。 “混账!你们都好好看看,不孝子孙!跟着殷莺那个小贱人就跑了!老子娘也不要了!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以后谁和那两个没尊严的小贱人有任何来往,就别进我周家的门!你们都给我记清楚,我和光磊是你们的父母,什么都得听你爸妈的,听见没有!你爸妈说什么,你们就得做,谁敢不听,都给我滚出去!周家不要这样的儿女!” 郑雅珍尖刻的嗓音在正厅里突兀的让人难受。她急于发威,手里的拐杖笃笃的往地上敲,嘴里说个不停,话越来越不堪入耳。为了展示她当娘的“气魄”,她雄赳赳的往前大迈几步,一脚踩在垃圾筒边上吴丽没清扫干净的碎瓷片上。 碎瓷片在地板砖上“呲”地一划,郑雅珍势头又猛,当即身子一歪,砰地向地上狠狠摔了下去。她平日里素喜欢倚老卖老大显威风,偏还骨质疏松,这一摔只疼的脸上五官都扭曲得吓人,冷汗狠冒,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所有人被这变故又是一惊,片刻后又齐齐恢复平静。周光磊看着摔倒的妻子,只觉得之前的气势什么的话全都白对儿女说了。想着郑雅珍的一摔把面子全弄没了,他心下一火,对着看好戏的周瑞琳一声怒吼:“蠢货,还不来扶起你妈!” 这时候看戏的众人仿佛才齐齐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似的,七手八脚开始一顿折腾。 一片混乱。 谁也没注意到,周瑞鑫始终站在一边,脸上挂满了和殷莺离开之前一样悲悯的神色。他静静地看着厅堂里的闹剧,看着毫不关心妻子安危只顾面子的父亲,还有因为尴尬丢人脸色涨红的母亲,一股悲哀在心头弥漫开来。 他自己都不曾发现,他看向两人的眼神像看将死的老物,没有任何希望。他只预感到周光磊和郑雅珍这两个吝啬得连亲生儿女都只当做展示自己淫威的对象、舍不得给予丝毫信任的人,他们的尊严在儿女的冷漠中消失地殆尽了。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深刻的感受他们自己亲手酿下的苦果。 他又看向三哥瑞宸和三嫂殷莺离开时的方向,突然觉得羡慕万分。他俨然觉得平日饱受欺辱如今离开的夫妇俩,是周家最有尊严的人。不,现在不是周家的人了。 一错至头,做事太绝,从不悔改知错……周家这一摊阴浊的水,最后的一丝清亮活力随着周瑞宸夫妇的离开消失了。以后的日子,怕是更污秽吧。 他的耳边只留下屋外呼呼狂啸的风,还有三哥临走时留下的话语,在耳边不绝地萦绕,一遍又一遍: “我和殷莺,与周家,从此两断!” 从此两断…… 两断…… “断了吧,真的…………为了起码的人格底线……断了……” 他苦笑。 ---------------------------------- 没收藏吗……~~~~(>_<)~~~~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 (1)被追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无可奈何地蹲在小镇桥边的时候,日头正当头顶。 正值一年百花盛开的时节,春光烂漫。周围山青水幽,景色甚美。殷莺着一身白蔷薇般的细纱束腰裙斜靠在桥栏边,宽大的长裙摆被清凉的风吹起,不时隐隐露出她两条长腿的轮廓,衬着身后盛开的粉色桃花,远近看了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人画卷。 殷莺长的很妩媚,偏最喜欢穿清新系色调的裙子。素雅的裙子套在身上,配着一张妩媚的小脸,不觉得有什么矛盾,反倒衣裙生生把脸上的妩色去了大部,乍一眼瞧去,只留下一副干净单纯的模样,妩媚风被清纯调风卷残云般吹刮得干干净净。 她的两条胳膊百无聊赖地搭在桥栏上,身后不时有人来回走过。在这里来回过往的人,多是喜爱山水清幽的独自探访小镇的旅行者。走走停停,没有跟着旅行团的紧张和不尽意,自得其乐,生活最是要如此享受。 此刻来往这里的人,多会扭头看看桥边面向湖水背对游人的殷莺。背对的身影并不怎么能掩掉她楚楚动人的气质,相反,纯色的衣裙恰恰撩起人的遐想。看几眼殷莺的背影,然后走开,心底却是不住的想:文静的淑女便是如此罢。 可惜殷莺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伪淑女脸上的表情必定精彩万分。 也有来往不看殷莺的。这里桃花开得旺盛,桃花运也是红火。吵了架的小情侣上演爱情片里最烂俗的戏码,一个跑一个追,从桥上风风火火闯过。后边的小青年急着追赶好哄回心爱的女友,根本没心思顾得上往桥边看。即使看到,若是恰巧让前方扭头的女友看见,兴许没有缸,醋也是可以酿一酿的。 殷莺方才也是被追的其中之一。 可惜方才彼情彼景,无关风月。 殷莺只觉得自己永远是出糗率最高的人,什么倒霉的事都可以被她遇到。 春色烂漫,桃花飞扬的画卷里,众人只见一个素裙飘荡的女孩提着裙摆以一副狂奔的姿态被一只棕背白底半大的小狗紧紧追着,看客们顿感头上有一群乌鸦华丽丽的飞过。 “这狗怎么回事……” 殷莺在狂奔。 “什么情况啊……噗……” 殷莺在狂奔。 “漂亮的女孩,可惜怎么追的不是小男生……” 殷莺扭头看看,接着狂奔。 “哈哈哈哈,XX你看前边好糗的形象……” 殷莺的嗓子里快要憋出火来。 殷莺跑得快,那狗也追得紧;殷莺停下来,那狗也停下来;殷莺一脸怒视,那狗仰头对视,只不过表情――甚是无辜。 末了,殷莺奔上石桥,那狗也屁颠颠的跟上来。 后来,不知方才情形的来往游人扭头看看她,欣赏赏心悦目的美人儿什么的事情最有爱了。 殷莺气恼着,没有注意到。 那只因为众人目光被殷莺吸引而被大家彻底忽略掉的狗,索性靠卧在一边。风吹起殷莺如花般的裙角,它舒服得眯了眯眼,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极为舒服的姿态,然后吸吸鼻子抬起头――嗯,果然,裙底风光无限好。 殷莺同样也没注意到。 她在桥栏边转回身来,一脸愤愤地盯着那只狗,特意在它面前伸出手摊了摊,道:“大爷,敢问您老可不可以不要追我了?我的烤肠吃完了,真的!” “噗嗤”,话音刚落,几声嬉笑从耳边传来,殷莺抬头,之见周围桥上经过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有那文静的,脸上的表情很滑稽,明显是憋出来的。 殷莺大窘。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 (2)伪淑女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大窘。 她慌忙低头,端庄淑女的齐眉刘海垂下来,掩去她的神色。待人群散去,她重新抬起头,面上羞涩难为情的表情一丝也无,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她利索地打开腰上的斜挎包,掏出手机,啪啪啪按下几键,左右看看周围无人,片刻后便对着手机嚎起来―― “沈舒望,你要不要养狗?本姑娘今天糗大了啊――啊啊……”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一阵慵懒的笑声:“伟大的殷莺美人儿,我只对你有兴趣,对狗可没兴趣。当然,如果你要养的话,我向你保证,我会对那只狗高看三分。” 那只卧在殷莺身旁正热切地观看殷莺“裙底风光”的狗,似是听懂手机里隐隐发出的“高看三分”,颇为不屑的摆摆耳朵,转而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侧卧,真好,“裙底风光”看得更真切了。 沈舒望在那边笑得开心,殷莺在这边咬牙切齿。她一脸夸张哀怨的表情面对桥下的湖水,仿佛那样就是面对着舒望,掩去狡黠的哀怨大眼睛非要把舒望的气势生生看软成一滩水一样。 可惜舒望在电话那头看不见。不知道他在电话那边又说了什么,殷莺顿时就跟炸了毛的公鸡一般,腾地蹦起来:“舒腹黑,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你知道那只狗从二环一直跟着我跟到这里来吗!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一路上被多少人看着啊……姑娘我快要泪奔了!!你别扯远,你到底要不要养狗!赶紧来把这只领回去撒!” 电话那边慵懒的笑随即变成放肆的大笑。周围有汽车略吵的声音响过,那只狗忽的偏头把耳朵竖了又竖,终是没听见笑声尽了电话里又说了什么。它百无聊赖地重新躺下,有些仄仄地眯了眯眼,似是睡了过去。 殷莺还在对电话嚎着:“可不就是尴尬吗!我就是拎了几串烧烤而已,边吃边走,结果它从二环开始就一直跟着我。我看它跟着我就想戏弄它,我以为我吃完了它就不跟了,结果它还跟着我,我跑它也跟着跑,就没听过狗也这么记恨的……” 沈舒望无语的仰头向天花板:“那你走你的路不就完了么……它爱跟就跟着呗……跑什么啊……” 殷莺使劲甩甩头,感觉自己要抓狂:“我怎么走我的路啊……你不知道它……它……” “它什么?” “它……它、它在街上扯我的裙子!我次奥!” 电话那边传来“噗”的一声,紧接着传来一阵让人牙酸心揪的桌椅挪动声和咳嗽声,好半响,沈舒望的声音才从电话里响起:“好重口,哎哎呛死我了。美人儿你魅力真大,连狗都跟一路。要我说啊,这狗太笨,换了我直接扑倒什么的都可以试试,哪里需要跟这么远……” 殷莺的脸顿时白里透着粉,粉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紫,如果此时再来几个人,紫里透着黑是绝对可以见证的。 “沈舒望,你到底来不来!”殷莺感觉自己彻底要爆发,怒吼完不等那边回答她立刻愤愤挂下手机。对付沈舒望这样油腔滑调的腹黑者,非的让他觉得自己要爆发方可把他“打回原形”。 她抬眼扫视周围,在强烈的淑女形象对比下,果然刚才的怒嚎成功吸引了众多视线。 满额的黑线中,她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行了,本质暴露,淑女形象就是想维护也没用了。现实果真骨感,看来在现实面前,伪淑女是做不了真淑女的。 ************ 殷莺等了20分钟,仍不见沈舒望前来。她有些烦躁地跺跺脚,决定离开,刚走两步就感觉到身后的裙摆被什么东西挂住。她烦躁地转身,那只方才在清风吹拂下睡着的狗不知什么时候竟醒了过来,见她离开,不声不响的又把她的裙摆咬住。小白肚子小短腿往地上一趴,大有和殷莺较量耐心的气势。 ――果然啊,咬美人的裙摆就是有成就感! “我的天啊……”殷莺苦大仇深的怨声在石桥上再次散播时,一声熟悉带着磁性的“哈哈”响在耳畔。 殷莺抬头,只见沈舒望手持一枝灿烂的桃花站在她身后,脸上满是戏谑。 -------------------------------------- 收藏呢……我都喊得累死了…… 嗷!!!!!!!!!!!!! 求收藏!!!!!!!! (改了一下前边的章节……楔子里多加了一章。)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 (3)赠花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沈舒望是绝对意义上的腹黑男,任何时候性子起了一张毒蛇嘴都是可以把活人调侃成死的,黑的调侃成白的。但长相用殷莺的谦词来说是“长得正儿八经”的,不用谦词的话必是美貌妖孽的那一类别。 因着他的长相,桃花朵朵飞来。遇到抵挡不住的时候,他腹黑的本色一显,恍若纷繁朝霞般的桃花突然转换成诡异妖冶的曼陀罗,毒舌功效一发挥,姑娘们纷纷失望,有那揣着一颗受伤破碎的玻璃心的,唯恐避之不及,再敢见面。沈舒望自我满足的一笑,吊儿郎当的身板却极有气场。身边清净就是好,莺莺燕燕什么的,太吵――相当地吵。 殷莺是个特例。她名字含“莺”,万幸的是她不属于莺莺燕燕里边的任何一个。淑女遇见沈舒望这样腹黑男生多少是要哭的,殷莺不怕,就算名字和打扮很淑女范儿,但单看她的性子就知道,分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淑女。 “伪淑女的脸皮总后过淑女啊。”沈舒望的感慨大多有亘古不变的真理,他自己这么认为,殷莺等很多人也都这么认为。 现在,沈舒望就站在她的面前。英俊的眉宇下,桃花眼里的神采熠熠的闪着。他低头一嗅桃花,然后大大方方地举到殷莺面前,一本正经―― “来,殷美人,‘鲜花赠美人,窈窕艳无双’。你的死党怎么会不来,别纠结了,真性情就是最好的。” 殷莺接过花,抬头看着沈舒望。阳光下他容颜明净,面颊边那微有冷峻的线条和轮廓立体分明,眉宇间透出别样的气质。 殷莺忍不住红了脸,面上难得挂上微有羞涩的表情,年轻姣美的面容顿时就像打上了胭脂,美的像从画中走出来刚及笄的少女。领口粉色的丝带随风舒展,蹭过沈舒望的侧脸,他只觉得自己难得有不自在的感觉,不禁低头摸摸鼻子,暗吁一口气。 此情景不论何时叫外人看见,都是一幅极美的现代版“才子佳人图”。 很长时间后,记不清过了多少年,当沈舒望回首他与殷莺度过的点点滴滴时,总会忍不住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构想当时的场景,尤其是殷莺的容貌,还有她略带羞涩的神情。 清秀的小镇,温暖的正午,几米的阳光,谁羡了谁的眼,惊艳过谁的流年。 殷莺撇去那一份不自在,低头嘟哝:“腹黑,谁纠结了,人家不过就是又出糗了嘛。哎,也不是什么事,总之我就是烦。” 沈舒望伸手缕开她额前被风吹乱的一撮刘海,放缓声音道: “现在别总想着被狗咬裙子这件事,遇见什么麻烦都别烦恼。我们大学四年一起逃过课,吐过槽,打过架,对过敌,那么多美好的日子一起度过。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何况还是这么一件小事。你别总回想你刚才的经历不就行了?你才回镇子上,一个月没见到你,别一见面就以苦恼的形象让我难受到无以复加嘛。” 殷莺难得见到沈舒望正儿八经的说话,她摆弄着手里的桃花,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岂料沈舒望微微狡黠一笑,笑容立刻倾倒了远处一直打量他俩的两个打酱油的女孩子。沈舒望不知道,神经大条的殷莺自然也不知道。 却说沈舒望狡黠一笑,迅速转过身,变戏法一样的从手里变出一根肉肠,对着那只一直咬住殷莺裙子的小家伙弯下腰去―― “来,小家伙,‘肉肠赠聪犬,眼光独到好’。不错,有眼光,知道自己追的是个美人儿,这是给你的奖励。不过你还是太笨,直接扑倒你会更省劲,不然你至于追这么远么。以后跟我学,你的人生,哦不,你的狗生更精彩。” 听见此话,殷莺刚才感动得一塌糊涂而熊熊燃烧温暖火焰的内心,顿时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哗哗地……冷却了。 我就知道!狐狸永远是狐狸,腹黑改不了本性,狗改不了吃屎! 原先那只咬住裙子的狗,早就松开了叼着裙角的嘴,美滋滋地吃起万年不改的美餐――肉肠和屎一样,就是好吃!爷我早就闻见帅哥身上飘出的肉肠味了,我坚信:跟着美女不会错,帅哥身上总有钱! 殷莺的脸垮了半天,狠狠看着大快朵颐的小家伙,就好像看的不是狗,而是人民币。不出意料,这肉肠是前街那家特色大餐厅做的,单就大小来说,价格……恐怕不低。 她暗想自己回来不过得了个赠花的待遇,心里一怒,颇为霸气地一扬手,搁下话扭头就走: “祝你和这只爱吃爱色的狗比翼双飞,狗血的友情地久天长!” -------------------------------- 没人看么……凌乱中……呜呜~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4)被甩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什么叫做和狗“比翼双飞”? 沈舒望看殷莺是真闹性子了,慌忙转过身来,一伸手拽住她,脸上挤满了与平时形象颇不相符的讨好之意: “殷莺,哎哎,我错了,别生气,别生气。你看我匆匆赶来也不容易是不是,走,我请你去喝咖啡,咱俩好久都没拍个照了。” 殷莺轻哼一声,不说话走开了。沈舒望也见好就收,看殷莺没有真的生气,得意地在她身后扬了扬眉,跟在她身后。 这次换做沈舒望被拖扯了。 他迈开腿刚行一步,裤腿就被什么东西绊住,他一个踉跄,顺带着狠狠撞了殷莺一下。气急败坏的扭回头去看,果不其然,那只咬住殷莺裙子的狗,这次还在咬,只不过咬的对象换成了他。 殷莺走在沈舒望前边,原本心里就一直在暗想如何能让沈舒望吃个哑巴亏,想得正投入时被狠狠一撞,脚底厚跟鞋一崴,差点就扑倒在大街上。好容易扭腰费了半天劲站稳,正要“兴师问罪”,好好“河东狮吼”一番,回头看见沈舒望在自己夸过的狗身上栽了跟头,顿时心情大好,计较什么的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沈舒望不抬头也可以猜到殷莺此时的表情。除了幸灾乐祸,估计此时脸上任何良善的表情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他无语望望天,低头学着方才殷莺的模样,双手一摊,眉头一皱,用外貌伪装出一副似乎比流浪狗更灰败可怜的脸色道: “大爷,敢问您老可不可以不要咬我了?哥的烤肠被你吃完了,真的!” 那只狗抬头,立起身子,目光直指他腰间的背包。 沈舒望无奈,这狗敢情是以为他私藏肉肠。他摇摇头,从包里掏出单反相机,把包口大开让那狗特意看了看,以显示自己的“清廉”,彻彻底底的“两袖清风”。 怎奈狗君不领情,它亲自用爪子去扒沈舒望的相机背包,看了半响,最终松手松口。 “谁家教出来的狗啊,这么另类。奇葩年年有,今天特别多。”殷莺把脸蹭在桃花簇后,沈舒望吃瘪,她整个心里感觉的都是晴天。 “得了,我怕了,咱走吧,我算是理解你的无语了。”沈舒望扯过殷莺,逃命一样往前大步跨,偷眼看那只缠人的狗没追过来,顿感心花怒放。正要带殷莺搭车,突然殷莺的手机响了。 “啊?……噢……噢噢……哎我都胖了……你想多了……你真想多了……现在……好吧。” 电话那边呼哧呼哧的的声音听不清楚,但沈狐狸是这样猜的: 殷莺:哎我都胖了…… 电话那边:我不信,你出远门一趟如何如何……唔哩哇啦……,所以你一定瘦了。 殷莺:你想多了…… 电话那边:我不用想肯定这样……哇啦哇啦…… 殷莺:你真想多了…… 前边的沈舒望全猜对了,可惜最后一句他没猜到。他刚拦下一辆的士,就见殷莺一搂白裙,迈着长腿坐进后座,然后伸出头对他极为妩媚地一笑,笑得他差点心神荡漾,面色含春: “哎哎,沈狐狸,你太善解人意了,我妈刚要我回去看她,非要证实一下我出远门瘦了没有,你这车搭的真及时,我现在回家,今儿就不陪你了啊。不客气,我知道你最好了,对吧对吧?” “对……我肯定最好了……啊?……死丫头,你给我下车!下车!” 可惜在他愣神的功夫,殷莺早已摇上车窗,的哥动作迅速,那车一溜烟似的,迅速消失在他面前。 “死丫头”,反被阴一把的腹黑君愤愤一踢脚边的石头,打算扫兴回家。走了一段路无意间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斜眼一望,桃花眼忽的瞪得超大。 还是那只棕背白底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跟了上来,看样子在这里呆了很久。 沈舒望有点恼,看来自己被美女甩了的全过程都被这家伙看见了。他忽的坏心一起,看小家伙还算干净,弯腰蹲下身子把它抱了起来。 眼圆……头圆……毛多……沈舒望挤挤眉,一只西施犬…… 他把狗君猛地翻过来,歪着脑袋往下看了看: “居然是公的……” 狗先生忽然用力朝他一挥爪子,以此来表示他的不满和抗议。 沈舒望还在喃喃: “你丫一只公狗还咬人家裤腿……你当你是个娘们……” 狗先生又狠狠一挥爪子。 沈舒望连躲两次突然袭击,极为不耐烦。他忽的想到什么,抱起狗匆匆叫下一辆车,往殷莺家里开去。 ---------------------- 求收藏!!!~~~~~(@。@)~~~~ 还有一更~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5)催婚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沈舒望下车时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狗先生在他的最喜爱的天蓝色亚麻宽松直筒裤上狠狠蹭了好几下屁股。 在车上沈狐狸开始没觉得怎么不妥,后来吸吸鼻子感到相当不对劲,他挪开西施狗身子,看见作俑者在一旁冲他咧嘴一笑,而他的裤子上狼藉斑斑,天知道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下车沈狐狸直奔殷莺家大门。 门是关着的,他把狗往门口一扔,想了想又从裤子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纸上写上大大的两行字―― 吾名西施。 求收养!求肉肠! 既然你狗行这么恶劣,那就叫个姑娘的名吧。 他趴在殷莺门上看了看,然后把这张纸插在门缝里。转身对着那只狗邪邪一笑: “西施,记住啊,美女在里边。跟着她,有肉吃!” 说完闪电般勾搭上身边一辆停着早已瞄中的出租车,火速关门,逃之夭夭。 ******** 西施先生追车没追上,无奈之下又返回来蹲在门口。 等啊等,相当不耐烦。 殷莺在门里,她也很不耐烦,而且还被吓到了。 一回家母亲秦夏岚就激动地从厨房里奔出来,一个月不见,她想出远门回来的女儿了。 殷莺也很激动,刚准备上前拥抱,只见当妈的手里拎着明晃晃的菜刀从屋里迅速冲来,脑子一懵就后退尖叫开了: “妈、妈……妈妈……你要干嘛……” “我?” 秦夏岚左瞅右瞅,“你妈没哪里不对劲唔……一个月不见妈抱抱你都不行么!” 殷莺投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看来自己妈粗心的毛病又犯了。幸亏是在家里,换了大街指不定老妈会被送进派出所。 她冲着秦夏岚眯着眼睛甜甜一笑,笑得笑容里简直要析出糖晶一样,迎上去极迅速地夺过菜刀,继续微笑: “妈,有什么话把菜刀放下慢慢说不行吗……” 秦夏岚长长一叹:“这就是你说了的胖了?” “胖了啊,我增了5公斤呐。” 秦夏岚揉揉双眼:“可妈觉得你瘦了……” 殷莺无语: “你看这条裙子腰都撑圆了!” “那是裙子布料缩水……” “你看我体重增了!” “那是体重秤不准……” “你看我都横向发展了!” “那是你个子矮……” 殷莺气结:“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才回来!” 秦夏岚俯身再次从殷莺手里拿回菜刀,悠悠抛过去一个斜眼―― “莺莺呀……你说你都25岁了,怎么就不结婚呢……男朋友也不带回来……不对,你有没有男朋友啊?爸妈都催烦了……” “妈,我饿了。” 殷莺只觉得天塌下来都没有被催婚的问题砸过来严重,起码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这问题砸下来连一个挡箭牌都没有。咦,这个可以有……黑狐狸?不行,那是死党,指不定怎么激动,一猥琐就演砸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中莫名就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温润如玉,如月光华。 她微微的走神完全被秦夏岚看在眼底,心里立马就有了小计较。她并不吭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拽过殷莺的手腕,大大咧咧道: “走,死丫头,先吃饭,待会再盘问你。” 殷莺如蒙大赦,急忙溜走。就在这时,门外“旺旺”声清晰响起。 --------------------------- 求――收――藏!!!!!!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6)收养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如蒙大赦,急忙溜走。就在这时,门外“旺旺”声清晰响起。 殷莺听见狗叫声有些熟悉,不禁想起今天在路上遇见的那只难缠的西施狗,只觉得预感不妙。秦夏岚耳朵尖,好奇心强,她匆匆向门口走去欲看个究竟,殷莺便跟在她身后。 门开了,果不其然,狗君双爪搭在门槛上,眼睛眯着,表情忒是乖顺可喜。 秦夏岚自是不知个中情由,疑惑道:“这是哪来的狗?” 殷莺心里连连叫苦,她头皮发麻,按下心中对于这只狗跟踪能力的质疑,她忙道:“妈,也许是别人家的,咱别管那么多嘛。” 心里却是嘀咕着,这狗模样干净整齐,体态丰腴有膘,神情自得怡然,表现乖巧机灵,很明显谁家养的嘛,跟主人就行了可别跟着她。 秦夏岚刚要说什么,一低头看见飘进院里的一张纸,展开念道:“吾名……呃……西施?求……收养?求肉肠?这哪家的奇人?要不咱就养着呗,你爸那天还说日子无趣呢。” 殷莺头上汗都出来了,天知道她最害怕缠人的家伙。她硬着头皮央求道:“妈,这狗这么干净机灵,让别人养吧……这狗太难缠了,它今天跟着我从二环跟到咱镇里来啊……我搭车都没甩掉它!” “它干嘛跟你?”秦夏岚疑惑道。 “它……我就在街角买了点烧烤……” 殷莺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 “喔……这样啊”,秦夏岚眼睛一眯,然后立马瞪得极大: “我记得某人怎么说她想她爸妈了一定会直接回家的呢……咱这里到二环不顺路啊……还有关于烧烤……死丫头,你给我老实交代!” 殷莺心虚道:“哎,妈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把这狗领回来,换只狗都行,这只太可怕了……” 西施狗君很应景,殷莺话音刚落,它立刻发出小而尖细的声音,秦夏岚只觉得小家伙颇惹人怜爱,不由分说把它抱进了屋,踏进正厅时还不忘扭头対殷莺抛下一句:“你看着办吧,养狗比养你省劲多了!” 殷莺满面黑线。 为了讨好殷国安和秦夏岚这两个“老干爹”、“老干妈”般的便宜爹妈,殷莺在饭桌上可谓费尽心思,不停地伏低做小一般,提心吊胆,小心回答,装尽了淑女和乖女。一桌饭下来,不断过关斩将,有惊无险。 可惜天不遂她愿,快吃完饭的时候,秦夏岚递给殷国安一个眼神,殷国安会意: “莺莺啊,你有没有男朋友啊?爸妈都想见见呢。” “噗……” 正在喝汤的某只正在默默庆幸自己马上就要熬过去的时候,听见这话立马一口汤喷了出来——我欲开溜成功,奈何老天不佑! 她抓过一张纸巾,往嘴上一抹,弱弱地说:“我还没找……” “还没找?你要到哪年才找?爸妈现在的心病,就是想看你赶快嫁出去我们好抱孙子。爸妈这么多年抚养你不容易啊莺莺……” 如果说秦夏岚是那种冲锋枪似的逼问,殷国安定是“动之以情”的那种。殷莺低头听着自己爸的声音简直是老泪纵横般的声线,抬起头一看,殷国安的脸上什么都没有——从小到大一直想有眼泪的时候都没有,老爸一个实诚人,果然装不像! “爸,我明年找一个还不行吗……” “今天就开始!” 秦夏岚眉一皱,双手叉腰道。 殷国安本想说什么,但一想自己乐见其成,也就不吱声了。 殷莺心里直打滚,看来真躲不过去了。 ----------------------------- 求收藏!!!!!!!!!!!!!!!嚎!!!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7)心恋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最后以答应秦夏岚夫妇的要求为结果,惨败结束了对她而言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桌饭,而且途中脑细胞大片大片地阵亡。 悲乎哀哉。 饭后她不敢在家里再待下去,唯恐爸妈又有了越说越上瘾的势头。她扔下一句“吃饱了我还有事”,便脚底抹油飞出家门,跑到离家不远处的林间小道上散散心。 殷莺在树林边发呆发了很久,久到天色开始变暗。 那么久的时间里,她的脑中翻翻覆覆地过滤着脑中的影像,试图把它变得清晰,却不想越发模糊。她抬头想甩掉脑中的混沌,仍旧徒劳。 影像里儒雅的面孔一经抬头就完全消失,意识过来时殷莺的脑海让位于视野,只剩下一片空白的天空。 殷莺极为气恼的叹了口气, 那个影像里拥有儒雅面容的人,他的名字叫周瑞宸。 他是殷莺的师哥,也是殷莺的心恋。 殷莺觉得没有谁比自己更窝囊,自己这个人就栽在“伪”字上了。如果不是伪淑女,就可以在非亲友人面前不必顾忌自己的形象,她也可以像一些彪悍的妹子,看准了直接下手拖回去,也不用这么多年没有任何和别人恋爱的意思,兴许那周瑞宸都有了女友甚至妻子她都不会意外。 何况被打击的也只是她,和周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地球该转照转,年华说走照走。 就连殷莺自己,也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之所以这么多年独自一人,为的,只是一颗等待的心。 为了这一份潜意识里的等待,她什么都没有对人说过,却用尽一切不极端、似乎很自然的拖延办法,来应付父母的催促。 她没有小言里的许多女主那么伟大,等个五年十载的时光过去,依然心意不变。何况她与他相识的时候距今也不过短短四年,相识的交情自学校组织出国活动后便再也没延续过。更何况她是谁这个问题,也许周瑞宸从来没关注过。 想到这她情绪低落,难过地有点想哭。轻轻搂起裙边,弯腰蹲下来。 殷莺把头歪着枕靠在膝盖上,闭上眼,双手紧紧环着腿侧。什么都不想去想,睁开眼的时候却是一脸泪湿,视野里一片模糊。 她狠狠一抹眼泪,使劲挤了挤眼睛,像是要把眼睛里能流的眼泪都流完似的。傍晚的风吹过眼际,睫毛上的泪珠静静风干,冰冰凉凉的。 视野再次恢复清晰时,她看见身边水泥台脚下有个蚂蚁洞。坏心一起,她拾根树枝,狠狠拨着散土往蚁洞里捅,盖住好几只在洞口爬来爬去的蚂蚁。看见蚂蚁们被折腾着艰难地挣扎着翻上来,于是她再捅下去,不烦其烦的一遍遍重复。 捅着捅着,看着看着,她忽地心情大好,嘟哝一句:“它比我还惨”,然后破涕为笑,把树枝往远处狠狠一抛,拍拍手上的灰土,打算站起身来。 她蹲的太久,起身不禁一个踉跄。双腿麻得她脸都皱起来,脚上像有无数的细小针尖在不断地戳。脑袋更是一阵眩晕昏黑,仿佛星星月亮什么的都在围着她打转。 好一会儿,待她站稳,她抬头看看天边隐隐出现的星辰,长吁了一口气。最终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沉思。 她一直以为他是第一个会让她铭记、心心恋恋的人。那么就封锁了关于他的记忆,连续起本该走过却已断的生命轨迹。像父母要求的那样,尽快找到一个好的良人。 若干年后,还有机会打开年岁被时光尘封的记忆,用不遗漏来祭奠自己明媚忧伤的年华。 只是殷莺自己却不够自信。那个在心底心心念念了4年的人,那个第一次进驻她心底世界的人,真的能迅速而简单地抹去吗?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8)心绪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她有些提不起劲,一甩门对秦夏岚道: “妈,我回屋睡觉了啊,今天才回来,奔波很累的。” 秦夏岚只当她是在逃避自己的催婚,抛个白眼过去,摆摆手表示随意。 想念真的是个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让殷莺一直在纠结路上的决定。她默默回屋,躺在床上反复思考自己的选择。 她觉得时间带走了太多。想起曾经婷婷袅袅的心潮,心境在平稳之后又起波澜。曾经她想一直记住他,也许有一天会再见,然后看缘分能否完成她的心愿。然而时间没有答应对她的承诺,所有关于周瑞宸的尘封,不过是一场缓慢地遗失。 黑暗中她在记忆的深处彷徨,企图再一次回想属于几年前大学那段日子的所有记忆是否值得丢掉,但她即使不遗余力,却依旧失败,脑中的想法像一团失了头的毛线团,混沌无比。 手表在黑夜里滴答的走步声显得尤为清晰,一声一声让人的心更觉折磨,最终殷莺的大脑疲惫不已,她昏沉地睡去。 次日清晨,她早早起床,打算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心情。 昨夜她居然梦见了心上印刻的周瑞宸,惊异的是4年来脑海中逐渐淡去的影像在昨夜显得异常清晰。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她觉得,在自己决定放开所有的时候,这梦的出现是种弥补,弥补她四年来脑海、心中苦苦追寻的模样,算作给她心里念想的一个交代。 弥补亦或是道别。 ******************* 每当殷莺有什么新的决定的时候,她一些激动不安分的不自觉行为总能反映出她的心绪是不平稳的。往往这种情况会出卖她的性情,熟悉她的人都会感觉到。 殷莺却从没认真的审查过自己的行为心理,她的性格又很倔强,不愿说的时候压迫也没用,譬如关于男友问题。家人死党们乐得从中挖点殷莺的小心情,自是不会把她的这一破绽行为告诉她,比如现在。 殷莺整一夜都处于思想混乱状态中,为了更好的放开心情,她一早打算跑出去购物。 秦夏岚一向起得早,早就感觉到隔壁殷莺卧室里的响动。在她眼里,殷莺不工作心情好的时候一定会睡到日晒竿头,谁喊破嗓子都叫不起。今天没人叫也不上班,早早起必是有异常情况。 也不知道小丫头是不是因为催婚的事情烦,秦夏岚暗暗一叹。 她一直不明白,以前殷莺在初上大学时电话里还开玩笑对自己道:“妈,要不我早早给你找个女婿吧?”她扳个脸言辞表达反对。结果过了这几年,对于女儿的婚事,她表达出同意甚至催促的意见,怎么两个人的态度莫名就反了过来。女儿一反常态,用软磨硬泡的方法一年年往后推。 她又不禁想,殷莺这年纪和她一般大的女孩,不是很多都有点恨嫁的味道了吗?没男友的已经急着找了,怎么自家女儿就不急了呢。 等秦夏岚结束胡思乱想,最后回过神来的时候,殷莺的卧室已经没了动静。她好奇走出自己的卧室,,看殷莺的卧室房门没关,走上前轻轻推开门,只见房内空无一人,这才反应过来,死丫头早在她发呆的时候便溜出家门跑出去了。 “女大不中留啊”,秦夏岚有点愤愤,谁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然她很希望自己女儿嫁出去,但问题是自家女儿还没嫁呢,这人就已经跑没了,而且偏巧是离家一个月后回家的第二天。还是“女大不中留”这话说得准一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关于嫁娶的原因。 ---------------------------------- 求收藏!!!!求收藏!!!!收藏!!! 以上回声回荡N遍ing……直到听见为止……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9)失望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不知道被秦夏岚心里各种YY的殷莺,一出门直奔二环。 昨日她在二环吃烧烤,离开烧烤店穿过马路斜对面,黄金地段的服装店展窗里,一个假模特着一身浅水蓝色长裙,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长裙是一身高腰蝴蝶结设计风格,水蓝色的轻柔缎面,优雅轻盈。一条蓝纱轻柔挽就的浅水蓝玫瑰带,从模特的肚脐小腹的左处扎根,紧绕裙身蜿蜒向上爬行,斜过胸口,最终爬上右边的肩头,垂下两片纱叶。 整个长裙给人的感觉就是水意盈盈,温情款款。盛夏时节看见这一套衣裙,殷莺只觉得一股凉意渗入心底,清清爽爽,沁人心脾。 殷莺只觉得自己挪不开眼去,想买却又没带钱。 她心里正感觉可惜的时候,感觉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扭头一看是西施狗君,于是就有了昨日上演前跑后追的一幕。 现在她揣着钱,出了家门便向服装店奔去。如果不出所料,那么美的裙子必是新到的款式,在那么显眼的路口展窗放置,不加快速度必会教别人买去。 事实证明,殷莺的推断完全正确。待她奔至那个路口,看见昨日身着水蓝长裙的模特身上已经换了另一套粉红修身的蕾丝雪纺连衣裙。这套裙子固然极美,但和昨日的浅水蓝衣裙相比,就逊色了太多。 殷莺的眼里满是失望之色。不用说,浅水蓝色的衣裙必是已经被人买走,不然店家没有任何理由把吸引客户眼球的大好机会扔掉。 她咬咬牙,还是不甘心,踏上店前的台阶,推门走了进去。 站在一旁的服务小姐立马微笑着迎上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服务的吗?” 殷莺用手一指服装店靠街的展窗,问: “我昨天经过贵店时在店外看见模特身上穿着的浅水蓝衣裙,今天来买却没看见,这套衣裙是被买走了吗?” 服务小姐眼睛看向她指的方向,复又转回头看看殷莺,眼里掠过一丝惋惜,仍是微笑着道:“不好意思,您说的那套水蓝色的‘天湖雪衣’已经被一位先生买走了,您就晚了一步。这套衣服是最新款,我们只进了一套,所以现在这里没有了。不过我们还有很多漂亮的裙子,可以供您挑选。” 她嘴上这么说,眼睛打量着殷莺,心里却觉得那套衣裙和眼前的姑娘相配是最适合不过的了。面前的年轻女孩貌美有礼,出色的外表若是穿上天湖雪衣,这店里任何的衣裙在相衬之下都会显得黯然失色。不知道那位买走衣裙的年轻人,他将把衣裙送赠的对象,会不会也像面前的女孩一样,娴静温雅? 殷莺脸上失望之色显而易见。委婉地表达出拒绝之意后,她走出服饰店。迎上眼睛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抬起一只手横在额前,另一只手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按下一条短信,召唤昨天被她得罪的沈狐狸,和他一起吃顿饭。不过不是AA制,决定掏钱的是她。 在她眼里,沈狐狸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如果说腹黑也划分等级,那沈狐狸一定会是骨灰级的大牌。倘是划不进骨灰级的分组里,老天都对不起他。 殷莺请他吃饭,一来,她昨天搭车耍了沈狐狸一把,为了防止沈狐狸哪天把她这个死党用阴招狠狠使个绊子出个大糗,她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将功补过,陪陪笑脸什么的更放心点,把死党哄开心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二来……催婚的苦恼和看上的裙子被买走的郁闷,她可以借吃来释放。人都说不开心的时候要找喜欢的事情去做,作为一个吃货,殷莺觉得,狂吃远比傻哭鼻子更有意义。 这段时日感觉流年不顺,反正也失望透顶,那干脆让美食来排忧解难吧。 -------------------- 收藏!!!!!!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10)捉弄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她在街上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等到沈舒望。沈狐狸一身花花公子的扮相,一摇三晃地晃悠着走过来。 那摇晃的姿态让殷莺忍不住直担心,万一刮来一阵风把他吹倒了怎么办? 或者,他一个步子没踏稳,把自己的两条腿绊到一块了怎么办? 不过沈狐狸若是真栽了,她乐见其成。 可惜沈狐狸本就是存了捉弄之心,他依旧一摇三晃的样子,走的慢慢悠悠。 殷莺知道沈舒望是故意的,加上自己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只觉得自己看的都急,巴不得来一股力量把他迅速推过来。 沈舒望偏生就用这种姿势从下车的地方一点点蹭过来,一直走到殷莺面前。在这中途,他一步都没踉跄过,更别说绊倒过。 殷莺打心眼里满是失望。 沈舒望歪歪斜斜地站在殷莺面前,手往她肩膀上一搭,像是夜晚奋战被榨干精力一样,声音疲疲沓沓地道: “说吧,把我叫来干什么?咦……我好像记得,昨天有人把我拦下的车给勾搭着拐跑了……” 殷莺脸上顿时阴晴不定。 勾搭?车里坐的的哥啤酒肚看的跟50岁以上似的,头发都快没了,也不知道真实年纪到底和看起来到底相差多少。 她一个年轻姑娘坐车叫勾搭? 她绝对肯定素来眼尖的黑狐狸昨天已经看清楚了司机的长相,这分明是趁着她理亏,逮住机会使劲捉弄她。 她一侧头,取下搭在她肩头的“魔爪”,妩媚笑道: “一天没见是怎么了,有气无力的?舒望,要不要我给你买点鹿鞭酒?” “鹿――鞭――酒……”沈舒望一字一顿地重复,语气里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感觉。正待他要发作声讨殷莺的时候,又听殷莺打断了他尚未说出的话―― “舒望,鹿鞭酒寻点好的不容易啊,咱还是去下馆子吧,我请客。” 殷莺说完,双眼里颇有些讨好的意思,两眼笑得弯弯的像极了月亮,眼里水晶晶的,在太阳下熠熠闪光。 每当殷莺露出这幅可怜兮兮的表情的时候,沈舒望就觉得自己由狐狸变成了待宰的羔羊,乖乖地把主动权交给殷莺,自己先前的有理优势全没了。 有道是: 一放屠刀悔无用,从此霸气是路人! 沈舒望觉得自己的心哗哗碎了一地,但还是让位给了妥协。 他摆摆手:“走吧,死丫头,我饿了。现在就去吃吧。” 殷莺嘻嘻一笑,笑容里很明显带了份狡诈和计谋得逞的得意。 很快,殷莺笑不出来了。 沈舒望在点菜时点了林林总总一大堆的菜,还专挑又贵又不禁吃的菜。 殷莺的脸很快由白转红,再转黑,最后就跟被打翻的调色板一样各色变换,比那次被狗当街拖咬裙子还要精彩。 尼玛啊,我最近月的工资啊……不带这么玩的! 她暗暗一叹,这一次让她大出血,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能安稳一些了? 她看着眼前的菜,只觉得自己下不动筷。沈舒望却明显心情大好,他吃的颇有风卷残云的气势,但吃相优雅,不觉粗鲁。 周围有人看见殷莺这一桌,女子妩媚,男子英俊,背里捅捅同桌吃饭的人,窃窃道: “你看,5号桌上的人,简直是模范情侣有没有?” 同伴一看点点头,几人立刻一阵唔哩哇啦。 殷莺和沈舒望都听见了议论声。 殷莺脸再次转红,抬头看看沈舒望,却见沈舒望好似没听见一样,依旧不紧不慢,吃相优雅。看来,是她顾虑多了。 殷莺看着看着就又开始愤愤了。为什么她吃得那么慢,吃相还没这只狐狸好看? 她迅速偏头,看看左右无人注意到她,豪气地抄起沈舒望面前正在夹菜的菜盘,把菜往自己的餐碗里一倒。 沈舒望也不恼,慢条斯理地道: “你现在孩子气与我赌气的不雅行为,正被3号桌上的人集体观摩。” 殷莺闻言手一抖,一半本应跳进餐碗里的菜顿时滑出了盘子,桌上“景观”分外精彩。 她尴尬地放下盘子扭头看向3号桌,桌边分明一个人都没有坐。 她诧异地扭头看向沈舒望,只见沈舒望眯着眼,慢条斯理: “伪淑女就是伪淑女,你就承认吧殷莺,倒菜不用顾虑那么多的,没必要管别人看不看。” 殷莺才明白自己又被捉弄了,有种很想掐死沈舒望的冲动。 沈舒望又道: “殷莺,你现在脸红的样子比平时更妩媚更漂亮。” 殷莺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 沈舒望却心情大好,不知为什么,方才听见别人关于“情侣”的议论,他心里莫名就有了一种欣喜的感觉,这感觉的起因……不可名状。 ---------------------- 求收藏!!!!!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11)再糗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彻底抓狂了。 哦不,没彻底抓狂,因为沈舒望又突如其来的一句才是导致她彻底抓狂的罪魁祸首――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啊……那你昨天养狗又是什么样的抽风状态?” “养狗?” 话说沈狐狸是如何知道她养狗的呢……那狗不是一直在跟着他么? 想着想着,疑惑中的她脑中忽的窜出秦夏岚当时手持字条时的情景。当时她大意忘了接过字条来看,现在想想,沈狐狸能知道她养狗的事情,怕是那张内容无比怂的字条是他写的吧。那狗出现在她家门口,也是他干的好事吧。 一想到这,殷莺狠狠地一翻白眼: “你怎么知道我养狗的?” 沈舒望正沉浸在捉弄殷莺带来的乐趣中,听见殷莺的问话,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学着殷莺之前一脸讨好的动作,闪一闪他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岂料话未开口,殷莺看着他又道: “那张字条也是你写的?”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把那张字条接过来好好看看,然后还有机会扔回给沈舒望。而现在西施狗君在家里估计已经讨得了秦夏岚的喜爱,她就是想把狗带走,秦夏岚也不会答应。 殷莺其实是很喜欢狗的,但她只要一想到西施狗在街上扯她的裙子害她出糗的场景,再一想到这便宜家伙是沈狐狸投机取巧弄来的,她就意难平,气打不着一处来。 沈舒望还在想有什么办法弥补话里的缺漏,听见殷莺问起纸条的事,想掩饰也没有用了,想到今天吃饭还占了殷莺那么多便宜,心虚地一句话没说出来。 殷莺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继续问: “我坐了你搭的车,你再把狗扔我家门口,然后你好意思报完仇再让我今天等一个多小时再被你带到餐馆里一顿屠宰?” 沈舒望讪讪一笑: “殷莺大爷,你听我说……” “大爷?”殷莺猛一拍桌子:“我还是你先人呢!” “那好,先人先人,殷莺先人……你听我说”,沈舒望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的不敢了嘛……嗯……下次我请你两次,你随便吃,行不?哎,你在这稍等,我去对面给你买冰激凌。” 说罢,人匆匆起身,狗腿的对她一笑,然后迅速闪没了。 殷莺斜着眼“哼”了一声,自己就是爱吃冰激凌又怎样?一个冰激凌就能讨好了自己吗?沈狐狸这次失算了。 她低头再次看向餐桌,半盘子的菜倒在桌面上,惨不忍睹。殷莺恼火的情绪简直可以燃烧起来了。她本想等沈狐狸回来交给他清理,但看餐馆来来往往很多人,自己面皮薄,怕等不到沈狐狸回来让别人看见,也不好意思开口叫服务生来,咬咬牙从包里抽出一大沓纸巾,垫着纸把菜从桌面推到桌沿边,踢过一个垃圾桶来摆在桌沿下,打算让这些菜从高高的桌沿边嗨皮地跳进桶里。 就在这时,她的右眼皮好巧不巧地跳了一下。 殷莺一向坚持人不相信邪说怪诞,偏偏她的右眼跳的极准。每次一跳,必有事发生。 右眼又跳了一下,比刚才那一下更强有力。 她正打算按住右眼皮,周围有人经过: “这美女的桌子……咋把菜倒成这样……” “刚才那个帅哥不见了,小两口要闹哪样,谁知道呢。” “果然是外面看着光鲜……” “……” 鲜你妈!又糗大了! 殷莺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如果她不长着这张脸,不穿着淑女的衣裙,她想,自己大概是可以一巴掌呼过去的吧。 待那两人走远,她以一个背对着两人远去的方向起身,力争不被人看见自己黑得不像话的脸,打算把桌边的菜推下桌沿。眼皮再次一跳―― “这位小姐,您不用清理了,我来就好。” 身着制服的服务员发现了她的情况,优雅走来处理。她麻利地一挽袖子,好奇的扭头看看殷莺的长相,正好与刚抬头的殷莺目光相接,唰――殷莺感觉自己快面瘫了。 再一次糗大。 “好,谢谢”、“谢谢,好”,除此之外,殷莺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不用转头往四周看都知道,因为这个服务生,多少双眼睛打量过来了,轰。 她匆忙起身,右眼再次诡异一跳―― “砰!” 起身的她往后一退,与高举冰淇淋刚回来的沈舒望狠狠一撞,冰淇淋奶油在衣上甩了个透,连脸上都糊上了一些。 第三次糗大。 她所在的位置此时真真正正的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沈――舒――望……”,气到腿抖的殷莺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地说: “沈――舒――望,我――他――妈――想――捏――死――你!” 殷莺的声音很清晰,餐馆突然就静下来了。 沈舒望觉得自己耳朵出故障了,殷莺居然在公开场合不淑女了。 众人觉得眼珠子要掉下来了,殷莺颠覆了他们关于淑女的认知。 服务生觉得自己的笑快憋不住了,这两人从一进门就在相互折腾,每次她有空望向这边,情况都格外捧腹。 如此情形保持了20秒。 20秒后,殷莺怒嚎: “你愣着干什么,给我搭车回家啊!” 所有人再倒。 ---------------------- 昨天的鹿鞭酒都知道的吧,壮那个什么用的…… 还有,收藏,收藏,收藏!!!!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12)酒驾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搭车回家的结果很惨烈。 殷莺和沈舒望两人在集中了全餐馆就餐顾客的目光下离开餐馆。 殷莺的衣衫比较透,为了防止奶油甩在衣上的湿痕让她走光,她披着沈舒望的上衣,在车上把脸抹了又抹,直到确定自己的脸被抹干净了,然后把沾满黏糊糊奶油的纸巾在沈舒望脸上蹭啊蹭。沈舒望一副千年小受的模样,乖乖地忍受不敢顽抗。 除此之外,殷莺把心里的不爽和烦恼,加上内心的顽劣因子用各种恶作剧的形式全部发挥了出来,直弄得沈舒望最后可怜兮兮地回家,从那天开始整整半个月没敢和殷莺联系。 只是他不曾想到,半个月后的殷莺,丢失了她的心,也冰冷了他的一丝希冀。 所有长出萌芽的一点点情愫,被殷莺的喜悦连根斩断,去了根,失了干躯,像濒死大口喘息的岸上鱼,从此退出殷莺心里最中心的位置,在她心里华美富丽的舞台上,做个最耀眼光柱投下的光圈旁,一个在暗光中仰望的看客。 殷莺回到家,这次第一个扑上来的不是秦夏岚,而是西施狗君。殷莺很恼火的把它摔进它的狗窝里,拉开卧室的门,溜进室内,并没忘记把门闩上。 被甩的天旋地转然后栽在狗窝里的西施,“嗷”地一声叫,反应过来殷莺已经不见的事实,又屁颠颠的冲向殷莺的卧室,头顶门没有顶开,于是立起身子,两只爪子在门上使劲地挠。 正在换衣服的殷莺,心里的窝火被她用恶作剧发泄到沈舒望身上了大部分,心里才平静了下来,听见狗爪子在门板上挠啊挠的声音实在心烦,她飞快地换好衣服,打开门,刚打算把这只狗再扔进狗窝里,谁料西施狗见门打开,飞快地冲进来,然后掠过殷莺直奔衣架。 殷莺一愣,再看狗君兴奋地对着衣架上她换下来的衣服舔了又舔,殷莺恍然大悟。 一开始还以为是狗君在欢迎她,现在才知道,狗君压根就是冲着衣服上的奶油来的。被收养了一点激动感激的表示都没有,这才来就自在的跟自己家似的,她简直怀疑这狗是不是太过没心没肺所以才被原先的主人给抛弃了的。 记得她小时候想过养狗,朋友大多也说,自家的狗刚领回来的时候嚅嚅喏喏,可爱得不得了,怎么自己就遇上个奇葩狗呢! 当初自己在桥边说的就是对,人改不了本性,狗改不了吃屎! 她故意作对似的,抄起狗正在舔的衣服,打开盥洗室的门,把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身后传来狗爪子细小的哒哒声,西施君正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她。 殷莺不理,她回屋打开书静静地看。 阳光在她的窗前洒下,窗台上种下的法国绿藤在清风下舒展嫩绿的枝叶,叶缘薄薄的部分在阳光下显得透亮,闪着清新的光晕。 风吹动,若有若无的清香随着相互依偎缠绕的枝条无声息的弥漫,宛若一幅极美的绿意图。 绿藤在殷莺的书页上洒下一片半透明的绿影,殷莺瞅着只觉得莫名的舒服。 她看着书页,在几行字下齐整地画下一道横线。 某年某月某日,我看了你一眼,并不深刻。 某年某月某日,意外和你相识,无关心动。 怎知日子一久,你就三三两两懒懒幽幽,停在我心上。 她看着书,脑中再次浮现周瑞宸的模样。 是啊,她也想知道,怎知日子一久,他便停在了自己的心上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夹好书签合上书,长长叹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一扭头看见西施狗君还在用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小黑眼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见她转过头立刻乖巧地立起身子来,双爪像作揖一样搭在一起。 她心一软,抱起狗走到饭厅,从冰箱拿出一块糕点放在盘子里,西施狗眼睛一亮,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她又是一叹。 怎么就这些小东西,很容易就知道满足和幸福呢? 拍了拍西施狗的头,她走出门,复又到里家不远的那片树林里散步。 殷莺在林间小道上走,梳理着这些天的事,连同自己的心态。她心事重重地走着,低着头顺着路一直走,连自己走出林子,走到小道和马路的交叉处都不曾发觉。 身后突然传来摩托驶来的马达发动越来越大的声音,殷莺不理。 路很宽,就是她身边并列一辆汽车都没问题,她自然不会碍着摩托的路。 她没有想到的是,摩托司机是酒醉驾驶。那车上的人丝毫未理会前方走路的殷莺,驾着车的身子歪歪斜斜,向殷莺直直的撞去。 殷莺发觉不对劲时,摩托车已经快到她面前。就在眼看殷莺要被撞的时候,旁边忽的伸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扯过她。 ----------------------------------- 楠竹要出来了……男配沈狐狸好可怜。。 我感觉我自己也很可怜。。。 收藏呢……不收藏的不是好姑凉……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13)遇见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发觉不对劲时,摩托车已经快到她面前。就在眼看殷莺要被撞的时候,旁边忽的伸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扯过她。 那只手环过她的腰,扣着她的身子往路边一挪。 殷莺被那只手狠狠一带,不能自已的向手拉的方向栽去,身子撞上拉她的人。那人也因为用力过猛,仓促间不防殷莺倒来,抱着殷莺踉跄着后退两步,背部狠狠地撞在路边的树干上。 那辆急速歪歪斜斜的摩托,从他俩身边险险擦过,丝毫不受殷莺的影响,向大路奔去。 殷莺原本心急下有些傻愣,被一扯带头有些发昏,那人后退撞上树时,殷莺在他怀里也受了波及,突如其来的一震让她头脑更晕。 “殷莺?你还好吗?” 头顶传来温润的声音,声线里夹着一丝心焦。原本窝在人家身上刚清醒的殷莺,正打算从人家身上扒起身,听见头顶的这一声询问,顿时脑子一白,身子僵了起来。 周瑞宸抱着殷莺,刚问完便感觉到她僵硬起来的身体,不由心急,急忙松开她,微微俯下身子去看她的脸色,却见殷莺抬起头,眼睛睁的大大的,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半响,她嚅嚅嘴: “师哥?” “嗯,是我。你没事吧?” 周瑞宸看着眼前的殷莺,只觉得四年没见,当年的那个漂亮女孩出落得更加出众,亭亭玉立,宛若是水边走来的精灵,气质出众。放在人群中,必是一眼就能挑出来的。妩媚的脸上不显丝毫媚色,倒是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波光莹莹,映着人的影子,比不说话更能传达出真挚之感。眼波如秋水,透出的清新之气如芝兰之香,一如四年前,无形中让人心动。 殷莺没答话,只是盯着周瑞宸看。 当她听见那个朝思暮想的声音时,只道是自己做梦魔怔了,亦或者以为拉她的人有着和师哥相似的声音。她心底却是多么希望,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会真的是她心念的人。 她不敢抬头,怕自己失望。直到周瑞宸再一次发问,她才鼓起勇气抬起头。 然后,呆住。 周瑞宸眼看她的神色不停地变化,不由诧异。他正要再问,却见面前那张小巧可爱的小脸上,呆萌呆萌的神情忽的一松,眼泪就下来了。周瑞宸又是一急,正要帮她擦眼泪,却见殷莺嘴角一扬,孩子气地吸吸鼻子,揉揉眼睛: “师哥,学哥……真的是你啊……我以为你把我忘了……我没看错吧……” 周瑞宸的心忽的从嗓子眼掉回到胸腔里去了。 他看着抽鼻子掉眼泪的殷莺,一时间来不及诧异殷莺为什么见了他这么激动,看她没事,不由缓声道: “我以为你把学哥给忘了呢,没事就好。四年不见,你更漂亮了。” 他低头看着不停眨巴着眼睛,又哭又笑的殷莺,又道: “现在一切可还安好?” 殷莺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心里却温暖不已。 像是这年代的女孩子都常说的那样,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殷莺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能觉得,自己安好幸福,宁静安详。 原来,一个人的城,真的只需要心中的一个人来点燃,便可以温暖全城。心里的暖意,胜过万家灯火的辉煌。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周瑞宸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柔和的嗓音开口,拨动殷莺的心弦。 殷莺心里是万分希望周瑞宸能送她回去,但自己却又觉得贸然答应会不会显得有些轻浮,正在踌躇间,周瑞宸忽的眉头一皱,轻轻扳过她的身子看了一眼,然后脱下外衣,罩在她的身上。 ----------------------------- 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缺爱, 为什么写恋爱就写的极顺溜。。。o(╯□╰)o~ 求收藏!!!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14)衣裙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有些不解。 周瑞宸看着她道: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的衣服后背不想还是被刚才的摩托刮破了,直接回去不方便。我先带你去换套衣服。” 殷莺忙点头,难怪感到后背有些凉,刚才不觉得,现在他一说她才惊觉,后背有点疼,想是当时躲避得险,衣服被刮破的同时后背也被刮到了。 周瑞宸微微颔首,他看着殷莺头上亮晶晶的小夹子在阳光下一晃一晃地闪着,像极了殷莺大学调皮时眼里闪烁的光泽。他忍不住淡淡一笑,拉着殷莺过了马路,走到一辆大气却又低调的黑色轿车前,为她打开车门:“上车。” 殷莺不好意思地用手拢了拢披着的外衣,弯腰上车,好奇地问: “我们去哪里?” “我家。前不久在这里买的房子,前天出差才回来,基本上还没怎么住。昨天买了条裙子,本想给我妹妹,但又觉得不合适她。今天正好遇到你,那裙子权当送你了。” 殷莺一愣: “你妹妹不生气吧?这样……好吗?” 周瑞宸手一打方向盘,车子灵活地一转弯: “我还没给她说呢。反正也不合适她穿,你比她更有气质。我一个男人,要裙子做什么?” 殷莺还想再问,却看他眉头有些皱,似是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妹妹,她只得小声嘟哝: “谢谢师哥。” 她面上有些难为情,心里好奇心也升起来了。不喜欢提起妹妹,怎么又给她买裙子? 周瑞宸不开口,殷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平日里和沈舒望在一起时油腔滑调、能言善辩的本领,这时候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周瑞宸开车的时候,殷莺忍不住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他。 他是活在她心里的人。一如四年前的丰神俊朗,一如四年前的眉清目秀,还是眼若灿星,笑意暖暖,温和的感觉使人如沐春风。像是白昼的使者,周身散发出阳光的气息。明朗干净,温柔纯净,有一种她始终渴求不到的洒脱。 她微微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窝在座位上。身上披的外衣被她在座位上一蹭,有点上褪,领口更近地挨着她的鼻端,一股淡淡的味道飘入鼻中,煞是好闻。殷莺轻轻吸吸鼻子,感受着衣服主人的气息,忽又觉得有点心虚,偷眼又朝周瑞宸看了好几下。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发呆的时候,耳畔传来周瑞宸淡淡的声音: “到了,下车。” “哦。” 她下车,看他熟练地锁好车门,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向前走。 身上披的外衣袖子在她身侧随着她的步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打在她身侧,殷莺不觉仰头看向前方的师哥。除却亲人,有两个人为她披过衣服。一个时常恶搞的沈舒望,还有一位就是他。 殷莺的脸忍不住又红了。 周瑞宸带着殷莺,坐电梯到达10楼。殷莺看着电梯上亮起的数字,手指在另一只手上悄悄重复画下一竖,外加一个圈圈。 打开.房门,周瑞宸微微一笑: “进吧。家里简陋,别嫌弃就好。” 殷莺忙道:“不会不会。” 一进房间,殷莺心里忍不住一叹。这样的装潢,如何能会嫌弃? 房间里流水般柔和的线条,柔和的色调,柔和的风格,无一不是主人品味和喜好的体现,整个居室就同周瑞宸这个人一样,还是一个最熟悉不过的词来概括:温润。 她像只猫一样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不间断地打量着那些墙壁上流水样的线条纹饰。周瑞宸看着她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喜爱和欣赏,并不出声,走进厨房取茶叶给她泡茶。 他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一杯乌龙放在殷莺面前,半透明的琥珀色液体在白色的瓷杯里显得分外和谐,杯口冒出缕缕的热气。 “小心茶烫。可惜不是上午,不然你还可以喝花茶,女孩子们貌似很多都喜欢喝。” 殷莺盯着茶,小声嘀咕一句: “乌龙茶么……我怎么觉得我今天很乌龙?” 周瑞宸一笑: “确实是。你莽撞冒失的性子早就应该改一改了。我先去拿裙子,待会叫你过来。” 殷莺没想到周瑞宸把她的嘀咕听得清清楚楚,她闹个大红脸,可怜兮兮地盯着他,然后连连点头。 她想着自己确实一直都莽撞,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不过是在外人面前伪装的一本正经罢了。 想着想着,她又有些忐忑,师哥……是不是很不喜欢自己的性子? 她只觉得自己一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但又控制不住。这时隔壁屋子传来周瑞宸喊她的声音,她匆忙起身,朝喊的方向走了过去。 进了周瑞宸所在的卧室,殷莺抬眼望去,顿时目瞪口呆。 床上摊平放着一件浅水蓝色的衣裙,裙子上的纱玫瑰盈盈盛开,高挑的设计,优雅的款式,正是她上午无比喜爱却又欲买不得的“天湖雪衣”无疑。 ------------------- 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15)惊艳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周瑞宸转头,刚问一句“可还喜欢”,便看见殷莺又是一副呆萌呆萌的模样,他心下好笑,怎么四年不见,殷莺好像变呆了很多。 他重复道: “殷莺,可还喜欢?殷莺……殷莺?!” 殷莺愣愣的抬头: “这衣服是你早上买走的?” “嗯,怎么……?” “我说怎么这么巧……我早上想买没买到……” 周瑞宸恍然。 他复又看看裙子,暗暗目测,感觉尺码应该会合适殷莺,他对着殷莺道:“既然你喜欢,我也没白送。我先出去,你把它换上。” 周瑞宸轻轻退出去,关门声在身后响起。殷莺回头朝门看了一眼,弯下腰,轻轻抚摸着裙身轻柔凉滑的布料,内心充满了幸福感。 周瑞宸坐回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桌上殷莺喝过茶的茶杯,眼里晦暗不明。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把烟放回口袋,身子倚靠在沙发边缘,转而看向浅水蓝色的墙壁,似是在平稳情绪。 安静的客厅里,他的脸色却有些阴沉。他低下头,久久地沉默着。纵是有阳光从边缘照到窗台,似乎也没有改变客厅里随着主人到来的死寂感。 只有墙角的挂钟,秒针一声声地响着。 一会儿之后,隔壁的卧室传来开门的声音。周瑞宸抬起头,只见玄关处,一个小巧的身影回身关上卧室的门,低着头向他走来。 殷莺一手抓着裙摆,一手拿着她换下来的衣服,像一只温顺的小兔子,脸上写满了忐忑和……不安。 周瑞宸眯了眯眼,看着殷莺在他面前站定。浅水蓝的身影映衬着身后浅水蓝的墙壁,说不出的和谐。 方才死寂如一潭死水的客厅,好像因为殷莺的到来被注入了大股大股的活水,变得明媚舒暖,萦绕出淡淡的暖意。 周瑞宸看着殷莺,不由的站起身来。起身的一霎那,他的脑中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话。 美人不尚铅华,似疏梅之映淡月。 殷莺的美,从不在于她那张长得妩媚的脸。相反,她美在一身气质,美在清新脱俗,清丽朴素。 身上的浅水蓝色介于蓝和白之间,如一个放大镜,把殷莺的气质和形象放大般地表现出来。恰到好处的尺寸,流线型完美的曲线在她身上收放自如,衬托着她曼妙的身材,尤其是纤细的腰肢。一缕乌黑发亮的头发从耳后垂下,俏皮地搭在肩上,连同殷莺面上灵气黑亮的大眼睛,让人移不开眼。 周瑞宸看着她沉默了好几秒,忽的开口道: “转过身我看看。” 殷莺只觉得有些不妥,有点怪异,可又说不出为什么。但她还是依言转过身,忐忑中,牙齿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嘴唇。 裙子的背后相比正面也毫不逊色。出色独到的款式设计把殷莺的背后也衬得近乎完美。肩胛处漂亮的蝴蝶骨在裙背上微微隆起,让人浮想联翩。 周瑞宸看着看着,眼里就流出惊艳的神色来。 背对着他的殷莺心里有些不安。她半转过身,试探性地问了声: “师哥?这样行吗?” 没有得到回应,她大着胆子转回身,抬眼看见周瑞宸眼里流露出来的惊艳,脸色涨的更红。 “真美。” 周瑞宸垂下眼睫,掩去不明的神色,在沙发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殷莺道: “果然,这裙子适合你。四年过去,你越发出色。” 他接着又打量了一眼殷莺手中换下来的衣服,然后道: “师哥也四年没见你,这裙子权当见面礼。坐吧。” 殷莺紧张地捏紧的裙子上的水晶纱,绕过茶几在他身旁坐下。 周瑞宸神色恢复平静,不着痕迹地问了问殷莺几年来的状况。殷莺在他话语的刻意引导下,不知不觉变得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她记着周瑞宸的电话,拒绝了他的护送,一个人搭车回家。 殷莺走后,周瑞宸的屋子再度恢复沉寂的气息。 周瑞宸拉上窗帘,一个人重新坐回沙发上。他斜翘着腿,手忖着头,指尖夹了一支烟。 昏暗的屋里,指尖冒出来的缕缕烟气在屋中缭绕盘恒,莫名就有了些郁卒凝聚。 --------------------------------- 怎么写着写着就觉得。。。小清新变味了……阿嚏…… 求收藏!!!!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16)阴暗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周瑞宸像日暮时分街角的一座雕塑,身上洒满暗影,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周瑞宸指尖的烟快要燃尽烟草的时候,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弯腰从沙发角的底下拿出一个烟灰缸,手一扬,那只没有被掐灭的烟精准地落入玻璃缸皿中,惨淡的橘黄将灭不灭,充满了一股诡怪的感觉。 周瑞宸还在沙发上斜斜地靠着。方才温润的模样早已不在,与现在的神色判若两人。 方才遇见殷莺,他不是没有意外过。四年前的大学活动,那个妩媚灵气的少女,就从那时起悄悄装点了他的梦。四年后再见,他看得出她的欣喜,但他的心境,却是别有洞天。 那套“天湖雪衣”的长裙,原是他妹妹要他帮着买的。第一眼看去,那裙子着实漂亮出色。他原是想买上回家带给妹妹的,但在付钱的时候,他的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殷莺的身影。 他把长裙买了下来,对妹妹电话里却称自己没买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自己确实是这样做了。 后来,他开车办完事,下车买水的中途看见了对面小道上走在前方,对身后危险浑然不觉的殷莺。 他只觉得很巧。既然裙子是为殷莺留下的,那么,就送给她吧。于是后来的邀请,送裙,交谈,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当殷莺身穿他送的裙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脑中正被别的不愉快的事情充斥着。抬起头来的时候,看着殷莺的惊艳和裙子的恰到好处的得体,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心里就偷偷地生出一分庆幸。 他用温润的形象在殷莺的面前扮出一如既往,用温和的表象去演绎一个谦谦君子。他知道殷莺时常偷瞄自己的小动作,也知道殷莺心里更深层的激动和兴奋。 可是殷莺,倘若我不是你所看见的那样,你要待如何?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开始混乱,心里也越来越烦。眼角瞥见桌上的烟灰缸,那是他进屋趁着殷莺打量房间装饰的时候手快藏在沙发脚下的。他微微苦笑,越发觉得心里疲惫和苦闷。 他将双手按在大腿上,缓缓支着站起身来。身侧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掏出,然后眉毛深深地皱在一起。 手机显示屏幕上,备注为数字“4”的号码在屏幕上不断闪烁。周瑞宸只是不出声地看着闪烁的手机屏,片刻后手机恢复平静,几秒后又重复开始震动,如是几次,显然,手机那边的人大有要他必接的决心,锲而不舍地打了一遍又一遍。 手机响到快十遍的时候,周瑞宸终于在绿色的机键上狠狠按了下去。手机刚接通,那边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便传了出来,即使周瑞宸没有按下扩音器,那女声在空寂的屋子里依然传得很清晰。 “三哥,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你不回来到底想干什么?妈爸已经生气了!” 周瑞宸仿佛在压抑自己的怒气,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为自己又点了一支烟,不咸不淡地对着手机道: “已经生气了?他们有哪天不生气?总归看不顺眼,不如别看了好。” 那边尖锐的声音立刻接过话,周瑞宸忍不住把手机的听筒往远离耳朵的方向挪了挪。 “什么别看了?你有没有良心?半年没回家让你回家一趟都不行吗!” 周瑞宸只是不出声。 “喂?喂?喂!问你话呢,你听见了没有?”,电话那边的人索性连“哥”也不称呼了,又叫嚣道: “你听着没有?周瑞宸!” 周瑞宸不耐地“哼”一声,算作回答,停了停然后又道:“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什么没事?爸妈的事你什么时候当做过事?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就回家。裙子的事我还没让你道歉呢!” 周瑞宸怒极反笑: “你的裙子被别人买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帮你跑一趟都算不错了,有本事当时自己带钱,没见过求人帮忙有这么嚣张的!” “我当你是我哥都不错了,我用得着求吗?你也配我求?我不想和你废话多,告诉你,妈的心脏很难受,你赶快回来!” 电话那边又传来极模糊的一声咒骂: “也不知道让哪个婊.子给拖住了!” 嘟嘟……电话挂了。 周瑞宸放下电话,脸上满是可怕的暴戾之色。 --------------------------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在一定范围内毁了小清新的二分之一。。。 收藏!!!!!!!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17)回家①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他的胳膊向前方一划,手机狠狠砸向木地板,机身当即摔裂。他看也不看一眼,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匆匆摔门离开,开了车向二环飞速驶去。 没过多久,车在一幢看着很是气派的三层小楼前停下,周瑞宸轻轻一舒鼻息,敲了敲门。 在门外能够隐隐听见门里人的活动声,他仔细看了看门,感受一下质地,果然,不过是一个伪装,看着富豪级别似的大门却是用普通的板材做成,隔音效果都如此糟糕,防盗效果更不必说。他有些嘲讽地想,真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门,面子大于一切。 他在门口站了站,没有谁来开门。他把手指抵在门板上,拿起,落下,重重地敲了下去。停一停,还是没有动静。 他不再敲,掏出一根烟来点了,静静地站在门口。至少一刻钟后,门终于开了,周瑞琳打开门,对屋里人道: “爸妈,三哥回来了。” 声音很尖,正是刚才电话那边叫嚣的女人。 她说完话,并不离开,身子半挡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周瑞宸。周瑞宸不理她,径直向里走。 周若琳正斜斜站着,一腿支撑,另一腿弯着,不防周瑞宸真的直直从她身边向屋里走去,冷不丁被撞在一边,她一回头对着屋里的人喊道: “爸!妈!哥一回来就搡我!” 客厅里尽是些看似大气的饰物,装修的色调金灿灿,完全一副金碧辉煌的样,跟鎏金了整个屋子似的,周瑞宸忍不住眯了眯眼。 此时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位老人,方才谈笑风生的模样就像幻觉,此时满目都是狠意和扫兴,见到半年不见如今归家的儿子半分亲近也无。 郑雅珍抄起沙发边放着的拐杖,往地上一敲: “亏你也是哥哥,有你这么对待妹妹的吗?若琳给你开个门,你搡她做什么?” “不像话。我是真没见过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看看周围人家,就没见过你这么顶撞父母,顶撞妹妹的。你爸妈要你做什么,你就得乖乖地听着。给你供着饭吃,你就必须把我们供奉一样的对待着。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半路养出来的都是白眼狼。” 周光磊看一眼郑雅珍,言语配合着。 周瑞宸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稍纵即逝。他把方才门外指尖夹着的烟头扔进桌边的垃圾桶,淡淡道: “屋子太小,妹妹太胖。我怕我不撞一下,我挤不进家门。” “你!混账!混账!你妹妹一向对你这个哥哥温和有礼,有你这么说妹妹的吗!反了天了!你非要把我气死是不是……”郑雅珍歪歪的倒在沙发上,一捂胸口: “光磊,我的心脏疼……好疼……哎呦……你扶我进二楼的卧室……不孝子,当初就该把他扔了……” 周光磊慌忙起身扶着郑雅珍,精明的老眼不着痕迹地扫过周瑞宸。看他脸上出现意料之中的慌乱神情,心底一阵得意,面上却不漏声色。 他一边扶起郑雅珍向楼上走去,一边骂道: “不孝子,明知道你妈心脏不好,你还气她,进家门才5分钟就干出这种事……我真怀疑老天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才整出你这样的人来当我儿子……早知道你就一直呆在外边,莫说半年,一年都别回来……” 周瑞宸只是不出声。 父母不喜自己,根本就没有要自己回来的意思。他很清楚周瑞琳打电话的目的,不过是周光磊靠溜须拍马在公司得了个主任的位置,下边人虎视眈眈,近来yu.论也甚紧,公司才出过丑闻,他怕有心人再搞几出戏,把好不容易送礼贿赂抢来的位置弄没了,想到自己这个不讨喜的儿子将要回来,他急着在外人面前有点父慈子孝的戏码,怕自己这个一向被周家排斥的儿子拆台,急着要他回来并声明一下,防止背后被人捅个家庭丑闻什么的。 孝顺这东西,向来是可大可小。说小了,那是教育不当,家庭**;说大了,那是家风不正,私心过祟,进而人品有异,名声、仕途都要挡道。 ------------------------ 昨天有事,没更,抱歉。 还是厚脸皮求收~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18)回家②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周光磊其人,名字就是最鲜明的讽刺。周光磊活了快六十岁,近乎这一生都在用实际行动阐述并演绎“光明磊落”这个词的反义词。若是他有几把刷子,就是有人不服,也无需太过担心。偏偏他是个逢高踩低的主,惯会看人下菜,除此之外,不学无术。再加上上层本就有一张贪婪的嘴,周光磊的贿赂可谓正合胃口。一时间鸡犬当道,污浊不堪。 公司有公司的上下级,他不过是个主任,却喜欢抱最高的枝。他唯恐不能把主任的权力,手中的财富洋气得远超总统,权力滥用到登峰造极。 因而有才华的,能力学历摆着不得高升,时常跳槽又是各行业的大忌,再加上离家远近、观望态度诸因素,离开的人较少,没离开的人时常忍着气,日子久了怒火也越来越旺; 没才华的,有几个钱,原想着能一把上位,谁知板上钉钉的事上级却变了卦,上位人是谁都行,偏偏是最无能的周光磊,暗里更是各种法子都想逮; 还有没才没钱的,反正公司已经乌烟瘴气的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亦或是分钱不均的嫉妒,这种心理最普遍。 故而公司上下,能看周光磊顺眼的,估计没几个了。 但周光磊这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大家子里,卑鄙更有强中手,逢高踩低,尖酸刻薄,玩弄他人,这些把戏,深得周光磊、郑雅珍两人的真传。家里有了利益,人人如鸡狗争食一般疯抢,遇上老爹开路,哪有不鼎力支持的,充分发挥溜须拍马得来的人际关系,团结一致的嘴脸齐齐对外,大多人都无可奈何。想奈何的,被那位管理人力、享受周光磊供奉的最上层腿脚一踹,老实很多的有,踹走的也有。 当然,一致对外的人里边没有周瑞宸。这个家庭因故寄养别家的儿子,6岁回家,又不能做到周光磊夫妇要求的百依百顺,从未得到周光磊夫妇的任何温情。看似温顺,实是深沉,不好掌控,周光磊和郑雅珍不把他往家外赶都算不错了,如何能会和他“一致对外”。 周瑞宸知道爸妈脾性。但常年在外,了解也是有限。他实在是不想回家,心底却还是渴望亲情。只是看见尖酸刻薄的四妹,玩惯了人面一套背后一套,他就忍不住心底的气。 他只知道郑雅珍的心脏向来不好,却不曾想到一向倚老卖老、作威作福的人竟然会几句不合便不能忍受,进而心痛难受。他有些懊恼,定定的望着往楼梯上走的父母,扭身走出家门,开车向附近的药店驶去。 再次回来时,他手中拎了盒同仁堂的“冠脉通”。他看一眼已经送郑雅珍回房、正在下楼的周光磊,低声道: “爸。” 说着,他伸手递过新买的药。 周光磊轻蔑地看他一眼: “逆子!这种垃圾品,如何能给你妈用!你巴不得你妈死了是吧!” 周光磊一把抓过药瓶,狠狠摔在地上:“家里有药,不必用你这种垃圾的!” “啪”的一声清脆回荡在屋里,周瑞宸眼里闪过一丝恼怒,还有一丝受伤。 他买的是药店最好的药,如何能是垃圾品? 他抬头:“爸说的是。我先回去了。” “回?回什么回?万一有人盯着家里,你一个半年才回来的儿子这么快就离开,到时候我被捅个家庭作风问题,你想让我丢官是吧?” 早就倚靠在电视前安心看电视的周瑞琳忽的一笑: “爸,看样子哥不喜欢咱家呢。要走走呗,三哥一向忙来忙去,咱是家人,必须体谅的不是么。” 周光磊平和地看一眼小女儿,又转头看向周瑞宸,平和的目光瞬时变得凶狠,速度堪比翻书。 他怒道:“不想留在这你也得留下,怎么,周家供你饭吃还得罪你了不成?你爸的话你敢抵触?给我到二楼卧室歇着去!明早再走!” 二楼有四间卧室。除去郑雅珍所呆的一间外,还有三间。周光磊夫妇有4个儿女,周瑞宸常不在家,剩下的三间理所当然给其他三个儿女,逢年过节回父母家时住在这里。周光磊夫妇一向吝啬敛财到了极点,儿女要住几晚,来的时候必要多送些东西,儿女周瑞琳等人自是不愿意,于是回了公司便想方设法把给出去的在财账上抠回来。 但周瑞琳见风使陀的本事最强,时常弄得周围人成了垫脚石,她占个便宜,把周光磊夫妇哄得心情甚好,因而常住。 奇怪的是,三楼从没有人住,周光磊也不让除郑雅珍以外的人上楼,久而久之,也不再有人注意,都以为是屋子堆杂货的地方。 周瑞宸甚至从未上过二楼。他听见周光磊要求自己上二楼的时候,很是惊异了一下,片刻后只道个“好”字,便上楼去了。 留下周光磊婆子一样絮絮叨叨的声音: “白眼狼,吃着周家的甩什么脸子……老子所有的话就该是他的天……屁玩意……” 周瑞琳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小口吃着代餐棒。 -------------------------- 求收……各种干嚎ing~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19)回家③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周瑞宸选了二楼屋角的一间小卧室,进屋便关上门。 他狠狠跌在有些发硬、没多厚褥子的床板上,再次摸出烟来,点着。 半年后回来,一如既往的被排斥。 比如他知道,他的敲门声早被屋内的人听见了。周家人非要刻意给个下马威,知道他不会走,接着谈笑一至少刻钟后再让他进来。 比如他知道,周瑞琳横在他面前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受周光磊和郑雅珍的侮辱。 再比如他知道,他买的药质量很好,周光磊也知道,但在老家伙极重的权威心理下,再好的灵丹妙药都是扯淡,必须要扔。至于郑雅珍的用药有没有这么好,会不会好转,他不会主动想到。 曾经上大学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郑雅珍夫妇只对自己这个儿子排斥不喜。难道就因为自己被叔父代养到6岁回家,所以自私刻薄的父母就觉得自己的心不向着周家? 再不羁的游子,所期待的,不过也就是一份亲情。 可惜,他从未拥有。 而现在,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渴望亲情的幼稚男孩。 抽完烟他没有感受到半分兴奋。 他脱衣上床,沉沉睡去。 ********** 殷莺从周瑞宸家里出来后,很快搭车回到了家。 一路在车上,她忍不住低头傻笑,揉揉自己的脸,压不住心底的欣喜。 她手臂上夹着换下来的白衣,身上穿的正是在周瑞宸家换上的浅色水蓝裙。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再也没有一种幸福,能够比与心心念念多年的人邂逅更幸福的事情了。她还觉得,四年的时光没有白等。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苦苦等待打动了缘分,所以她今天才会遇见师哥。 她所坐的的士的车主看似很和气,是个和蔼的中年人。殷莺一上车,他便调了电台。快到家的时候,换过的电台里正逢休息时段,播音主持正缓缓随着音乐柔柔地念着席慕容的诗。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 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 家到了。 她下车,关车门时回头抬眼看了看车主驾驶前方发出音乐的位置,一脸的明媚,然后转身离开。 那司机不紧不慢地发动车子,晚上有些凉薄的夜风送来车内隐隐传来的声音。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 殷莺已经走远了。 -------------- 补昨天缺少的两更。 求收藏。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20)西施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 殷莺已经走远了。 带着重逢后的喜悦和诗意给予的温暖走远了。 很久以后,当她逼迫周瑞宸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后离家,在车上再次听见这首曾经带给她温暖的诗,听见这次没有听到的后几句诗,想到周瑞宸,想到和她许久没有联系的沈狐狸,她的眼泪,忍不住就大滴大滴地涌了出来,悲了自己的心。 ********* 现在,她顺着小道走进家门。 小路很短,但她走得很慢。在这个时间,她想念一段大学里的足迹,回忆着岁月拔节的声音,想起人生的无数道路,想着周瑞宸这个在她心底站在上一站也站在下一站上的人。 她在家门口停下来,本想敲门,却还是从肘上搭着的衣服里掏出钥匙,开门走进院里。 西施狗本想睡觉,听见开门声,还是一如既往地屁股颠颠各种好奇,跑到门口,身子站在门框后,半个脑袋探出门框,像一只贼头贼脑的小偷。 看见是殷莺,它想回去继续睡觉。美女主人穿了那么漂亮的裙子,它很想去咬裙摆,但看在收留它的份上,它认认真真地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去咬了,“裙底风光”这次就不看了吧。 麻麻说过,做狗要厚道。 决定了不咬裙摆的好狗西施正要缩回头回窝,忽然晚风吹来拂过它的鼻尖,殷莺裙子上一股极其稀弱的味道窜入它的鼻孔,它用力吸了吸,抑制不住兴奋地从门框后探出身子,向殷莺冲过去。 殷莺一进门就看见西施君探个头看着她,看着看着那狗似乎就有点呆,不禁有些疑惑,难道狗君是在想什么吗?正要走上前把它抱回狗窝,却见西施狗突然一下子转木讷为激动,疯狂地向她奔来,奔至她面前又疯狂地吸鼻子,扑到她腿边对着裙子一顿狂蹭。 殷莺吓了一大跳,害怕西施把她的裙子扒烂,心急如焚的她顾不上那么多,赶忙把西施往边上一搁,迅速拢好裙子,跑回自己的卧室内。 西施狗不依不饶,腿刚站稳立刻火箭一样地冲过去,硬是赶在殷莺关门的前一刹那挤进了屋,小小的身子半直立,抱住殷莺的脚踝不放。 殷莺大骇。 每次看见这狗的时候没发现这狗有不正常的倾向啊,比如跨物种爱恋、失心疯癫狂甚至狂犬病什么的问题啊。 她心惊胆战地低头看,却见狗君用无比猥琐的模样前爪抱她的脚腕,却用一双又黑又圆又无辜天真的小眼珠熠熠地看着她,分明是纯洁和猥琐的完美组合,哪有半分失心疯的样子。 她试着动了动腿走了两步,西施狗也用后腿往前颠了两步,头还不停地往她的裙摆蹭,也没有要咬坏裙子的征兆,但这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殷莺只觉得满头黑线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深深地怀疑这货不是狗,到底是什么色胚物种,是不是火星来的! 她抱起狗,狗君又开始在她的身上蹭,秦夏岚给它洗的干干净净的小白胖身子不停地在她怀里拱,弄得殷莺一度以为这货要袭胸。她眼珠转了几转,最后拉开洗手间的门,打开洗衣机的盖子,把它扔了进去,盖上盖子,回屋关门换衣。 师哥送的裙子,她舍不得一直穿着,只想把它好好保存着。她是个常常出糗的人,穿了就意味着可能会弄脏,甚至会弄烂,就像今天被摩托车刮到一样,何况这还是条如此漂亮的裙子。 她换上另一套裙子,把“天湖雪衣”摊放在床上。她看着看着,看了很久。 却说狗君在洗衣机桶里扒了很久,爪子在内筒上不停的划拉。桶内又黑又小,它急躁的都快疯了。等殷莺带着安详温柔的神色把裙子的每块衣料甚至每个衣角都看过一遍才想起被关的西施君时,西施君已经像被遗弃了上千个世纪一样沮丧可怜,纤弱无力。 它决定吸取教训,老老实实地跟在殷莺身后,这次没有扒人家的腿,连颠屁股的幅度都小了好多。走到殷莺卧室门口时,它本性暴露,趁殷莺没注意,跐溜一下蹿近卧室,跑到床边直起身子看床上的衣服,鼻子依然用力的吸。 好像在洗衣机桶里呆的太久造成的纤弱可怜等“后遗症”,看看裙子就什么都能被医好了一样。 殷莺再度无语,她实在想不通,这狗第二次对她的裙子高度关注了。她的裙子就这么吸引它么,是不是它跟着她从二环一直走上小镇的湖上石桥,也是因为她的裙子? 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殷莺的猜测完全错误,她又窘了好久,那是又一段时间后的事了。 ---------------------- 求收!!!求收!!!收藏的孩纸最美丽!!!! 西施君会在未来扮好它的善解人意。。只有这货日后是一心歆慕、跟随女主的!!木有欺骗!耶!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21)猜测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傻傻的看了看狗君,好几分钟过去,狗君的激动才平静下来。 它尾巴摇摇摆摆,高高兴兴地往卧室外走,想到自己现在的主子殷莺想必心情会不好,仰头看着殷莺,舌头一吐,脑袋往边上一歪,狗腿地露出一个笑容来,然后溜之大吉。 殷莺纳闷地知会了秦夏岚,细心地将裙子收进衣柜,然后关门,关灯,睡觉。 一如前一天的夜晚,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有一个人,在另一人的的城点染过一片光热,那人便殷切地期盼着万家灯火的景美。后来火灭灯熄,唯剩火种。若干年后,仍守在城里的人重见火种燃起的小火花,如何会没有些许激动? 她躺在床上,有点孩子气的翻个身,闭上眼,脑海回忆出下午的一幕幕,满满全是他。 眼幕合上,她用流年的记忆带着淡淡青春味道的憧憬,带着心底梦朦胧胧的甜蜜,用心底花开的声音,充斥着自己微微波澜的情绪。 时间一秒一秒走过,她还是毫无睡意。不耐地再次翻身,感觉身下有些硌,她扭身摸出来,借着窗外渗入的月光歪着头望去,只见指尖挂着一只晶莹莹的小猫咪挂件,猫咪穿着镶满钻的小裙子,裙边还带着一圈绒绒的细毛。整个挂件做工小巧精致,可爱无比,可惜的是,裙角被挂掉一小撮毛。 她皱了皱眉,睁大了眼睛,反复拿在手里看了很多遍。确认这不是自己的东西。这些天屋子里除了自己不会有别人,这个挂件只能是自己带进来的,是她躺在床上或整理东西时掉落的。可是今天她只见过沈舒望和周瑞宸,再未和别人接触过。 她用手抚着猫咪裙边的绒毛,一边疑惑地想。沈狐狸是不可能偷偷给她送这样的小挂件的。他向来喜欢大件的物什,类似于这样小巧的饰品即使送了也都是在把她惹生气后乖乖讨好赔罪时有过一两次,也都是当面给出,不会不告知。那么这个饰品必是周瑞宸的无疑。 她有些心堵。 一个男人,只有结婚或者有意中人时才需要这些东西来送人。可是整个下午据她的反复揣摩,周瑞宸都没有结婚,但是他也没有提及他是否有恋人。莫非他是给他妹妹的?但是看他下午说起妹妹的神情,又很不像。难道真的是送给恋人的? 她心里开始烦乱,像猫爪下的一团毛线,不理出个头绪来她心里强迫症的感觉很难受。 她和他之间有四年多的关系都是空白,四年之时也不过是一段短短时间的邂逅,四年之前仍是空白。如此说来,她几乎从来没有介入过他的生活,她突然发现,除去脑海中谦谦如玉的形象,她对他近乎一无所知。 那么他的一切,尤其是他的情感履历,她也全然无知,怎么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记挂他四年多,甚至排斥恋爱,何况她又有什么资格妄图去了解他?她是不是真的应该停止不合实际的幻想,为自己找一位男友? 她越想越难受,心底就像蒸锅里一样煎熬,好像锅底的水咕噜噜的冒着泛酸的气泡,锅顶的蒸汽压得整一颗心喘不过气来。 她垂下眼帘,把挂件狠狠地攥在手心里。片刻后放开,猫咪耳朵上的小尖角已经把手心扎出一个红红的深痕,扎过的皮肤突突地疼。 她轻手轻脚的打开床边的台灯,绕过书桌,打开窗户打算把挂件扔出去。站在窗前她又有些踌躇,最后还是咬咬牙,打算过几日问清楚后交还给周瑞宸。 她回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侧的衣架。 今天她共换了三套衣服。一套和沈狐狸吃饭时沾上奶油,已经洗好,一套被摩托车刮破,一套被她珍惜地放在衣柜里。 她取下前两套,放在床上细细的看,但裙子上什么被挂的痕迹都没有。两套衣裙上都有装饰,容易擦挂着一些东西。根本不知道是哪套裙子挂住了这个小挂件。而枕头边一小撮细毛极不显眼,她发现后打量了一下,把它扔进了废纸篓。 一无所获之下,她只能收好裙子,关灯睡觉,很久才睡着。 几天后的早晨,殷莺照例早起。重换了一身清爽的打扮,囫囵吞枣般地吃了早饭,看得秦夏岚连连摇头。 ---------------------------- 求收藏!!!谢谢慢性子谷谷的支持。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22)厌恶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你不用吃这么快,说真的,身为你妈,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你当初投胎错了性别。好端端的姑娘家家,怎么就粗鲁得跟个男生一样,我的温和赶不上你爸,但也没像你这样。都是你小时候你爸把你惯坏的。” 正在吃饭的殷国安抬起头,老老实实地的道: “夏岚说的是。” 殷莺看着自己的爸万年雷打不变一脸老实妻管严的模样,忍不住哈哈一笑: “我哪有?人家明明就是好姑娘。” “别给我装了,你能骗住你妈,猪都能上树。你有本事在外人面前伪装文静,买那么多文静的衣服,你有本事把性子给我改了啊!” 秦夏岚一脸蔑视的表情,眼里嫌弃的表情显而易见。 殷莺低头扒一口饭:“那天新闻还说XX地发水灾,当地的猪都上树了……” 秦夏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你在骗你妈是吧?” 她一倾身揪住殷莺的一只耳朵: “老娘知道你吃得快是不想被催婚,你妈现在不催你,再说我也看你不顺眼,你也别废话,吃完饭赶紧滚,找到男朋友一个不多五个不少。” 这还不叫催?殷莺夸张地一声尖叫,慌得殷国安赶忙放下碗筷扯着秦夏岚的袖子: “岚岚,你……” “你少被她骗”,秦夏岚一松手:“我根本没用劲,这孩子贼得很,一点也不像咱们,也不知道从哪学的。” 殷莺捂住耳朵,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虾,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然后溜之大吉。 秦夏岚又唔哩哇啦地碎碎念了一阵,早饭就这样在荒乱中结束。 走出家门的殷莺,一如既往地感觉如蒙大赦,怕再被狗追,她不敢买带香辣味的东西在街上走,于是搭车去了市区,买了根雪糕,边吃边逛。 在一家哈根达斯冰激凌店门口,殷莺抬头往前望去,看见几步开外争执怒骂的两人,顿时目瞪口呆。 如果这是四年前,莫说殷莺,任何人都会觉得意料之内,见怪不怪,因为这一幕几乎隔三差五都会上演。可是此情此景发生在四年后的现在,发生在校外大街上而非校园里,尤其是还被她撞见了,殷莺顿时有种一万只草泥马从头上奔腾而过的感觉。 吵架的两人都是她大学同学,一人是周瑞琳,一人是耿纤纤。 在大学时,这两人就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前者投机倒把,心计多如牛毛,但有利益处无孔不入,有阿谀时舌必如簧,得意时一人独大,失意时阴招连出;后者名叫纤纤,偏偏性情跟了她的姓,耿直得跟翠竹一样,两人家里又是有背景的,学校奈何不得,只得装作没看见。 学校装作没看见,但众人都是看见的。于是三两头的大小吵,大家都当做空气,只是耳朵不太清净。以至于到最后,有一段时间没见吵架,众人竟都不适应,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殷莺看见她俩,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转身想走但已经来不及。 周瑞琳已经看见了她,几步跨过去拦住她,尖利的嗓音阴阳怪气地响起: “殷莺,你这是怕见谁,怎么就转身走了?” 殷莺无奈,转过身,心里露出一股浓浓的厌恶情绪,她瞥一眼周瑞琳: “没什么。” 周瑞琳不依不饶:“没什么你跑什么?你以为你很清高,不屑跟我说话是吧?” 殷莺厌烦的情绪极为明显,她挥开周瑞琳的胳膊,扭头道: “我要怎么走需要向你报备吗?” 周瑞琳还要再说,她伸手想拉殷莺,那边耿纤纤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边上一推: “人家就是比你清高怎么着,你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贱人谁见谁烦。毕业了还能看见你我简直倒运,殷莺见了你不走难道还要染晦气么?” 殷莺本不想惹事,听见耿纤纤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周瑞琳嘴一抿,扬手就要给耿纤纤一个巴掌,耿纤纤一躲,下意识手一紧拉到殷莺,巴掌落在殷莺的脖子上,顿时脖子上红了一片,边缘还有一道长指甲刮出的血痕。 殷莺顿时恼了,她站直身子,手被耿纤纤下意识拉着不得空,她便往周瑞琳腿上狠狠一踢。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毕业了就可以消去心头愤恨的,像耿纤纤,像她,像许多许多的性情中人。 这些愤恨,这些不平,本可以有机会藏好,变淡,一步步消除,偏偏有些人不给他们机会,用卑鄙的处事方式,用一颗狭隘的心,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来让自己拥有小人得志的嚣张本钱,但同时也把愤恨一步步、一点点挖出来。 像周瑞琳这种人,张嘴闭嘴都惹人厌,殷莺觉得方才自己能扭头走,已经是极限了。 ------------------------- 收藏!!收藏!!! 友:今天逛街看见美女好少啊。 清檀忆:她们一定没收藏我的文。 友:你赶紧滚蛋……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23)记恨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周瑞琳被殷莺一踢,正中骨头。她本就巴掌落空尚未站稳,被殷莺一踢,顿时跌在地上。 她恶狠狠地抬起头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狠毒和嫉恨的神色。 她双目瞪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殷莺:“下贱chang妇,你敢踢我?”说罢,她又死死的盯着殷莺脖子上的血痕,颇有些不甘心的道: “扇到你也行,不过便宜了耿贱人。就可惜怎么没划在脸上……” 话音刚落,已经意识到自己拖累殷莺的耿纤纤本就有些愧疚,看见周瑞琳竟还如此嚣张,二话不说走上前,对着正要挣扎站起来的周瑞琳“啪啪”来了两个清脆响亮的巴掌,比打在殷莺脖子上的那一下分贝至少高了十倍。 右手向左甩,手心打在周瑞琳脸上遇到阻力返回,然后手抽回去时手背再打一下――打得相当顺,手感相当好,就是手里……太黏了点。 耿纤纤在公司才受了气,出门后能这样撒气,还撒在最想打的人身上,她心里那个舒坦: “妈的,你脸上涂了半厘米厚的粉是吧?粘在手上把我恶心的……” 周瑞琳被踢在地上原本就有些头晕,站起一半又让耿纤纤的两个巴掌赏得不知东南西北,她咬咬牙,索性不站起来了,抓过身边的包向前方砸去,嘴里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听得经过的路人纷纷绕开走,一个个按照以周瑞琳为圆心,10米长为半径的半圆轨迹来来往往。 “殷莺,耿纤纤,你们两个贱货,有机会我一定要你们不得好死!下三滥的东西,就该在下三滥的地方,穿白裙子你装什么清高,也不知道被谁睡过……不要脸……” 耿纤纤怒气又聚,她还想上去打,被殷莺一拉:“走吧,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权当是被狗咬了。和她打显得自己掉价。” 耿纤纤深深呼了口气,往周瑞琳脸上啐了一口,甩甩头潇洒地走开。 殷莺也想尽快离开,于是她的小手被耿纤纤拉着转身。只是她不曾想过,周瑞琳对她的嫉恨与日俱增,日后她和周瑞琳竟还会有无尽的风波。 耿纤纤带着殷莺搭上车,报上地名,车迅速地开走了。 殷莺不禁有些疑惑:“纤纤,你带我去哪啊?” 耿纤纤豪爽地一笑:“去附近另一家店吃哈根达斯啊。” “你不是吃过了么?” “吃什么吃啊,看见某人我就倒胃,才吃一口我就把它甩她脸上了。附近有另一家分店,比起刚才那家小是小了点,但不差的。我看你雪糕也没吃两口,我请你吃最美味的,顺便也权当我的赔罪,不然那个贱人也不会打到你身上。” 殷莺“噗嗤”一笑:“我说她脑袋上沾着什么没擦干净的东西,原来……” 耿纤纤嗤之以鼻: “那家伙不挑衅我我还不想泼她呢,浪费我的钱。那嘴就是粪浇的,一开口就火大。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殷莺微微一笑:“我家就是这里啊。原本逃避我爸妈催婚早早出来,谁知道就遇上你们了。我还纳闷你们校园骂,怎么毕业了还在一起骂。我想不通她这种人,怎么到了哪里都敢上去挑衅?” 她心里很喜欢耿纤纤这样的女孩,不傲娇,不造作,和那些所谓装纯的绿茶婊们是截然相反的。大学时她就想和耿纤纤交往,但因为周瑞琳的缘故,她不想惹麻烦,何况自己的性情也如常给自己惹麻烦的那种半女汉子似的,平日麻烦也不少,就抛开了交往的心思。现在遇见耿纤纤,她自是开心。 对于耿纤纤,她一向羡慕和欣赏。扪心自问,现在大方自然,不为人际关系而圆滑处世,彻底的铿锵硬性情的女孩又有多少?比如她就做不到。她不是圆滑的人,但她却没有那样的勇气。倘是遭了嘲讽或者白眼,她是不能像耿纤纤一样洒脱对待,云淡风轻的。尤其是有背景的人,能有这样的心性,不知是福还是祸。 耿纤纤坐在车的前排,微微侧头对坐后的殷莺笑道: “对于周瑞琳这种人,咱不能拿正常的心态去对待。她这种不要脸的就是知道我们顾面子,才会越发撒泼,知道我们不能拿她怎么办。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不就说她这种人么。对这种人你顾面子,结果只能是被这种疯狗咬了一次又一次,所以我才不怕。在她这种人看来,她不会记得自己的处境,只要有一次占上风,她都会成倍羞辱你。总归她会设计你,你也就不要有任何收拾她的顾虑。” ----------------------- 收藏~收藏~我涕泗横流地求收藏~~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24)朋友①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太顾虑面子,能有你的豪爽多好。以前想着这样的人不沾惹就行,却没想到莫名其妙就被她盯上了。后来舒望告诉我,她记恨我的原因居然是我有一次穿了和她相似的白裙子,我也没怎么搭理她,谁知道后来有一次打好的洗脸水我直觉着不对劲,为保险起见找了高年级学哥,发现里边有少量硫酸。后来室友说,看见她出现在宿舍门口附近过。我猜是她,但也没有什么证据。” 耿纤纤闻言,一掌狠狠拍向车门,惊得正要停车的司机一个打颤,她对着司机咧嘴嘿嘿一笑,嘴里连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付钱后和殷莺下了车。 下车后她回头看向殷莺,才发现殷莺的脖子上有条血痕。她不禁一急,忙问: “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殷莺微微低头:“周瑞琳之前抓的。” 耿纤纤有些懊恼,她仔细想了想刚才遇见殷莺的经过,果然是自己的疏忽。当时她一直站在殷莺身后或身侧,注意力又被口出成脏的周瑞琳吸引,和殷莺一起搭车她风风火火往前走也没怎么回头,上了车坐在前排更是没有注意。她心下一焦:“那走,我带你去医院。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没事没事,回家擦点药就行,又不怎么疼”,殷莺温柔一笑:“看来你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女汉子。我要吃你请的冰激凌。” 耿纤纤这才松下一口气。她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殷莺,只见阳光照耀下的殷莺皮肤更显白皙,妩媚出众的模样越发动人。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眼眸中似是含着无尽的盈盈秋水,好像饱含着万千深情的言语,让人情不自禁地被那双眼睛所吸引,不能自拔。她生活的周围,再没有第二双眼睛比殷莺的更美了。 她打量的目光让殷莺有点不自在。 “嘿,纤纤?看够了没啊?身上再没有什么伤了,你放心好啦。” 耿纤纤哈哈一笑,拉着殷莺向哈根达斯店走去,边走边说:“殷莺,你比四年前还美。我要是个爷们多好,我娶你,绝对事事都交给你做主。难怪周瑞琳一直为难你,她就是见不得任何人有比她好的地方,她嫉妒你的长相。你穿素雅色系的裙子就是好看,和她穿相似的这不是女神和**丝的衬托更明显了嘛。” 殷莺有点脸红,她感觉自己这些天很怂,每出一次门总有新情况可以遇到。和耿纤纤在一起索性不用娇羞,反正矜持不是她的真性情,她索性一笑: “那是,姐姐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周瑞琳除外。” 耿纤纤也笑: “人见人爱,啧啧,你顺杆子爬得真快,给点阳光就灿烂。既然人见人爱了,亲,来,给大爷我啵一个……” 殷莺感觉头上立刻竖起三条黑线: “打住打住,寡人纳你为皇夫就是了。进了寡人的后宫你可别后悔,毕竟某人还把我说的耳不忍闻呢。” 耿纤纤鄙夷地一哧:“进你后宫那是我的荣幸,管周瑞琳那个贱人做什么。周瑞琳在我眼里才是最不要脸的。清高不是表演出来的,矜贵不是标榜出来的,尊严也不是做作出来的。没法做到在肮脏的世界里出淤泥而不染,就不要满身污泥还假装白莲花。 绿茶婊们还能装装矜持,来个娇嗔,走走过场,演一演温柔的戏,周瑞琳是索性恶毒到连装逼都省了,她和淤泥相比,淤泥都算干净,还非要觉得自己白莲花,自己无比尊贵,看不管任何人比她出色,看不惯别人比她好,她知不知道这样让人特别恶心。不伪装已经很恶心了,在上级领导面前伪装,那更恶心。” ------------------------ 收藏的孩纸都越来越美。。越来越美。。。越来越美。。 没收藏的都……还是赶快收藏去吧……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25)朋友②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殷莺一叹:“她是一个泼辣歹毒到连掩饰都掩饰不住的人啊。” 耿纤纤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不想拢起这边,另一边又被风吹了起来。她有些无语,索性低头胳膊全都扣在脖子上捂着。捂住了头发中间,头发梢却齐齐和她作对似的,一股脑随风打着旋儿向她脸上扑去。耿纤纤翻个白眼,无语地接道: “贱人永远是贱人,咱提了多没意思”,她从头发的缝隙间歪着头看看殷莺,脸上带了些可疑的红晕:“嘿嘿……我那个……被我爸妈逼着留长发……第一次披发上街……不习惯……咦……这风怎么就只吹我……头发……坏了坏了,这是在大街上……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殷莺,果然我只能做女汉子……” 殷莺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听见她那一句“头可断血可流”,忍不住一笑: “没事,你没看我活了25年,不照样是个伪淑女么,咱俩加起来,一共一个半的女汉子。” 她说着,动作麻利地取下手腕上套着的一个备用皮筋,扒开耿纤纤捂着脖子的手,给她扎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鱼骨辫,套上皮筋。 末了,她看看耿纤纤的发型:“果然,一分钟变为淑女。我妈说的对,女人只有笨死的,没有丑死的。” 耿纤纤脸上难得出现不好意思的表情,想到自己除了马尾什么都不会编,有点尴尬。于是她咧咧嘴,看殷莺的素颜看得顺眼,忍不住揪着她的脸往两边一捏:“殷莺美女,干脆以后的发型你全都负责了吧……求照顾!求联系!” 殷莺莞尔。 两人嬉笑着进了店,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各自为自己选了几种口味后,开始大谈特谈。 没过多久,耿纤纤看着自己的餐盘,又盯了盯殷莺的口味,不禁疑惑: “难道我真是他们所说的重口味?你看我这里,咖啡可可什么的一堆,黑不溜秋,再看你那里,简直是小清新系列的么……连果汁都是柠檬……” 殷莺暗想,我早发觉你重口了,正常女生都没有你的彪悍。想到自己给耿纤纤编发的时候看见她脸上的红晕,还有她实际上被她的性格所掩盖下,被人往往忽略的面目的清秀,她心底偷偷一乐,反正自己是不会把这个发现这么给她说的,于是故作一本正经地道: “所以纤纤,我是你灵魂的救赎,把你从重口味的地狱里指引到光明的小清新世界里去……阿弥陀佛……” 语毕她双手一合,头微微低垂,一个无比虔诚的模样,只是脸上紧绷的皮肤和鼓起的丰满苹果肌泄露出她的狡黠。 耿纤纤无语:“得了吧,我说不过你。我要做大肚佛,狠狠大口开吃,吃完了抢你的。”说罢,她舀起自己盘中的甜点,大口吃起来。 殷莺嘴一抿,有些纳闷耿纤纤怎么不彪悍了,三两下就认输,她只得收回手腕,低头看向自己盘中淡绿色的冰激凌球,刚吃一口,心里顿觉不妙,要躲闪已经来不及。 “啪”,半块冰激凌球糊在殷莺脸颊上,被砸的殷莺一脸愕然。 耿纤纤所谓的“开吃”不过是缓兵之计,她见殷莺兴致很好,又是素颜,原先大学时就喜欢她的自然率真,现在重见她和殷莺一样兴奋,自是心里把她当朋友,动作上也就不再顾忌,典型的自来熟。 殷莺无语:“你诈我……” 耿纤纤哈哈一乐: “咱喜欢直接上手……” 话音一落,她忽地发现,殷莺的脸色沉了下来,像是隐隐忍着心里的怒气。 ------------------------ 求收!!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26)朋友③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话音才落,她忽地发现,殷莺的脸色沉了下来,像是隐隐忍着心里的怒气。 她抬眼望去,殷莺瞪圆的眼眸中水光更显清亮,眼里满是厌恶的神色。眉心紧紧地蹙着,手指半蜷半伸,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殷莺胳膊上的筋有些鼓起。 她心里一急,想到自己和殷莺才见面就如此唐突,不禁急忙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道: “殷莺,是我不好,没顾虑你的感受……我就是想着跟你挺融洽……所以就……殷莺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殷莺只是不出声地瞪着她。 耿纤纤更急了: “殷莺……殷莺……你擦一擦吧……我再不往你脸上弄冰激凌了……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可是我想往你的脸上糊冰淇淋。” 殷莺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破此时的尴尬,下一秒,耿纤纤只觉得眼前一晃,鼻上一凉,鼻梁正中半团奶油,模样十分滑稽。 她惊愕的看向殷莺,只见桌对面的人儿一脸的得意和怡然,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不好意思,纤纤,我没告诉过你吗,我也喜欢直接上手的……” 她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从还在呆愣的耿纤纤手中抽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脸擦干净。 好半响,耿纤纤的思维才转过来: “你诈我?” “必须的。礼尚往来,哈哈。” 耿纤纤跟一只猴子一样,敏捷的绕过桌子窜到殷莺面前,对着殷莺就扑上去抱,一边笑一边用手砸她的背,声音近乎咬牙切齿,还带了点惶恐: “我以为你真生气了……不带这么骗人的……你吓死我了……他们好多人都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我莽撞,就是改不掉这性子……” 耿纤纤因为性子直,自是得罪很多人。不喜欢的事物,看不顺眼的,时常直接说,弄的周围很多人大失面子,为此伤了和气,或者有意疏远、保持距离。 殷莺低头看向扑在自己怀里的耿纤纤,微微叹口气,谁说耿纤纤这人就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呢?她怕的不过是疏远的人际关系,怕的是周围人的不理解和非议。多像自己,在自己生活的阅历中,小心翼翼地打磨好一份并不合格的成熟和睿智,同时却也悄悄埋下一份苦果作为成长的代价,看它在心里一点点腐蚀着心底的生机,一点点吞噬着勇气和希望。耿纤纤突如其来的微微难过,想必是委屈太久的结果。 越是没心没肺的外表里,解剖开得到的,是一颗越发敏感的内心。像相互取暖的刺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受伤或无意间伤害。殷莺暗想,也许同是敏感之人,彼此会相互怜惜。 她本想来一个“声情并茂”的安慰,又觉得不妥,于是用手狠狠弹了弹耿纤纤的脑袋: “说句每个人都已经听腻了的话,你不是人民币,不需要每个人喜欢。反正我喜欢真性情。你这么不见外,不就是把我当朋友了吗。有个词你听过没,叫做‘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耿纤纤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殷莺无奈,她顿时感觉不自在,不知道是鄙视自己矫情还是觉得自己像哄小孩,挑挑眉接着道: “留下的都是精华,走掉的都是不可靠的人么,留在你身边的肯定是真心对你好的,老天都在帮你挑朋友。是我不好,想着逗逗你,结果把你吓着了。” 耿纤纤埋在她怀里“嘿嘿”一笑:“其实我很早就羡慕你,你看你的性子就和婉。我妈爸都说,我要是会忍一点儿脾气,感觉自己都不会太糟。” “你爸妈说的其实是挺对的,你自己也都知道。我只道你天不怕地不怕,谁想你这么仗义居然也这么敏感。我的性子哪里好了,安分的人不一定都圆滑,因为忍气也会忍的不自在,我就是这种。平时狐假虎威,关键时刻就蔫了……用句话说,那叫没骨气。快起来,我发育良好的小包子都被你压扁了。” “小包子?”耿纤纤疑惑地重复问道。 恰巧身边有人经过,殷莺感受到对方的打量,脸红了个透。 耿纤纤看着殷莺的脸,忽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看殷莺的胸,吐吐舌回座位上,一个劲地低头扒着猛吃,借以掩饰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懂得”的中心话题。 殷莺看着耿纤纤又恢复了机灵古怪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被揩了油,一定要揩回来。 两人都在吃,一时无声。 殷莺悄悄打量耿纤纤,心里在暗中不停地活动着。她和耿纤纤其实都是同一种人,在青春的路上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在黑暗泥泞中摸索挣扎。只是耿纤纤依旧单纯,没有心防。四年后第一次再见,就将她当做朋友,如同熟悉的朋友,对话粗鲁,行为猥琐。她默默将感激放在心里,感谢耿纤纤的信任。 不多时,两人吃完结账。走出去的时候,耿纤纤半靠在她身上。殷莺正要说些什么,只听见后边传来的窃窃私语: “刚才这个就对那个漂亮的袭胸,现在又靠在一起,某某你说,她俩是同性恋吧?果然这世道长得美的都不靠谱!” 殷莺狠狠翻个白眼,一把推开后知后觉的耿纤纤,扭身向楼下狂奔。 都别看我!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自己对同性明明除了朋友只有排斥的好不好! 奔至门口,她没抬头看路,一头撞在门外一人的身上,忍不住揉揉鼻子抬头,立刻傻眼: “师哥?” --------------------- 求收~~~泪奔ing……动动指头,收起来~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27)再遇①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哈根达斯店外,周瑞宸站在阳光下,一身浅天青色的休闲装被阳光照得变亮,沿着殷莺目光所见之处为他的身影镶上了一条浅浅的金边。清秀俊逸的身影显出翩翩谦和的气质,衬着他儒雅如玉的面部轮廓。 殷莺撞来的时候,愕然中的周瑞宸还保持着左手抬腕的姿势。看见一个莽撞小巧的熟悉身影向他撞来,他右手有力地扶起殷莺,同时左腕迅速抬高再放下,同时在手表上飞快地一瞥。 “师哥?” 周瑞宸扶她站定,带着一副笑谑的表情看着她:“怎么我每次看见你,你都是不正常的状态?动不动就兴高采烈地得意忘形,高兴得好像捡了几万两银子?” “我哪有?” 殷莺不出声地吸吸鼻子,惊喜的同时暗暗回味一下鼻子味觉沾染的气息。 她脑子里全是对此的腹诽,心底却不得不承认,现实总那么骨感啊。心虚之下她又摸摸鼻子,借以掩饰刚才的不自在。 周瑞宸只是笑。 他松松挽挽衬衣袖子,笑着问: “我见到某人第一面的时候,某人还不认识我。在国外学校组织的活动里,不知道是谁走了不到10米,硬是摔了3跤?” 殷莺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一直红到脖子根,那速度大有向脖子根下方继续蔓延的趋势。 “学校要求我穿那个烂裙子,害得我被裙摆绊倒了,起来之后又被身后拥挤的同学不小心给推倒了……” “是的,推倒爬起来之后你又被另一人踩到了裙摆……” 周瑞宸脸上一本正经,清亮的眼睛里却夹杂着调笑的意味。 殷莺咬咬牙: “你怎么还记得……你看到了却居然从来没给我说过?” 周瑞宸带着磁性的声音低低地笑起来,正要说什么,身边忽地窜出一个人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样激动,正是耿纤纤无疑。 “哇,俊男美女!殷莺,你的脸好红……有男友了你刚才都没给我说过!” 殷莺尴尬不已:“那不是男友是师哥……” “兄妹恋……” “没有……我们现在没有关系……” “不信!没有你刚才怎么突然向下冲那么快……” “真的不是……” “不信!明显是有猫腻……” “真的不是……你听我说……” “不听!那你把我甩在身后干什么……我们的位置可以看见楼下,你分明看到了!” “你别插话……听我……” “我不听!气氛不对劲!求介绍,求坦白!” 对话对的太快,觉得自己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堵的难受的殷莺终于咬咬牙: “你别插话,我给你坦白介绍……” “不听!” 殷莺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看,是你不要听的……” 说“不”说顺了嘴的耿纤纤终于意识到自己又着了殷莺的道,连忙拉着殷莺的胳膊: “你赖皮!不算,不算!刚才那句话我收回!” 殷莺一甩手,一脸坚决的神色:“不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扬扬眉,那神情像只不老实的小狐狸,满脸写的都是“你活该”的得意和狡猾。 耿纤纤出乎意料地放开手,只是两只眼睛在殷莺和周瑞宸之间不停地看来看去。 她不看还好,殷莺和她抬杠本就没注意周围,她这一看,殷莺才注意到周瑞宸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她身边,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挺机灵。很狡猾。” 殷莺低头,把脑袋往小立领里一缩:“没……” 耿纤纤忽的一笑: “哎,不承认也没关系,看你们这样子,反正我心里自有计较。你的电话我已经记过啦,我先溜,不当电灯泡了,我看好你们,拜拜!嘿嘿!” 话音落下,人也迅速闪没了。 殷莺长长呼出一口气,实在忍不住抚额挠挠头。 此时就只剩下她和周瑞宸两个人,一时无声。 殷莺觉得更尴尬。她的眼珠在眼眶里晃了好几个来回,大脑迅速思考着该说什么。周瑞宸不吱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秒后她终于决定开口,抬眼向周瑞宸解释,好化解方才耿纤纤造成的尴尬: “那个……我往下跑是因为纤纤趴在我身上,我被人说是女同性恋……” 周瑞宸仍是不吱声。 殷莺实在无奈,她低头把鼻子摸了又摸,正打算大着胆子问问周瑞宸是不是生气了,身边把她的动作和神情尽收眼底、颇有兴致地看了半天的周瑞宸忽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想,如果刚才你的朋友没有被你话里的陷阱入了套的话,你要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嗯?殷莺?” ------------------ 最头疼的就是收藏……收藏……你是我心中最遥远的云彩,让我从此把你留下来…… 谢谢支持和收藏的孩纸们。。喜欢的话多来看看~推荐推荐~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28)再遇②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我在想,如果刚才你的朋友没有被你话里的陷阱入了套的话,你要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嗯?殷莺?” “啊?什么?” 殷莺只觉得自己腿一软,差点一个踉跄,大脑立刻陷入死机状态。她心里忐忑不已,不停地揣测。 周瑞宸问自己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生气不满,还是…… 还是……喜欢自己? 这种可能,她实在是不敢再想。爱情的世界里她不敢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不管是晴空朗朗,还是夜深人静,每每怀捧一丝希望,一段时光后她收获的总是更多的失望。希望之后,是烟花一样空虚的美丽,是失去琉璃火一样的沉寂。 心里那颗朦胧的红豆种子,不过是用期待催出了一个小小稚嫩的尖芽儿。不曾开花,不曾结果,濒临凋谢,只因心念之人,不曾浇灌培育,不曾加厚土壤,给与一份同等的爱恋。 周瑞宸,我们之间,除了那次校外活动,除了四年间隔后的再次相见,剩下的,也不过是一片空白,一片不曾相见中难以留下的韶光记忆。 爱情不是奇遇,因而注定了分离。只是尘缘遇你,是不是只有珍重? 她瞪大了眼睛,低头死死的盯着脚尖。 “我就说……就……还是那么说……不然我怎么说……” 她收起心里的忐忑,决定抬头大大方方地说。她头皮一硬,最后一句说得尤为有胆气。只是头一抬,撞上周瑞宸陡然变深的眼眸,清亮的神色不知何时变得有些犀利,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心中所想,连同的她的心思,她的局促,一直深入到她的五脏六腑。 她心里一惊,慌忙又低下头去,只觉得刚才的所见是一种错觉。 周瑞宸并不接话,于是两人间又是让人极度忐忑的几秒静默。 他看着殷莺如同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在他面前站得规规矩矩,片刻后他伸出手,将殷莺额前被风吹下的发丝绕至耳后,像什么尴尬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口打破沉默: “你怎么在这里?” “呃……?” 殷莺不防他忽地开口,有些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一愣之后忙接道: “和大学同学发生了不快,正好遇到纤纤,她请我吃冰淇淋。你呢?” 周瑞宸眉头机不可见地微皱一下,淡淡道: “来接我妹妹。她总是不安份。之前打电话要我来接她,说她在店门口崴了脚。我等了半天没动静也没见到她,想必是自己去医院了。” “你妹妹……那……严重吗?” “想必不碍事。” 殷莺垂下眼睫暗想,这是他第二次提到他的妹妹,看他的神色,估计是他妹妹又惹事了吧,看样子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爱闹之人,或许古灵精怪,或许和纤纤一样爱吵爱闹,种种可能,她想了很多。只是那人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还是仅仅兄妹相称? 若是后者……不会是父母定的娃娃亲吧……她忍不住心里一揪,靠感觉将那人和自己暗暗地比了一下。 刚开始先暗暗掂量了一下自己,脑袋上就得了一季爆栗。她诧异地一望,对面周瑞宸正以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看着她: “你又发什么呆?想什么呢?” 殷莺一嘟嘴:“什么都没有想,想待会要不要再到哪里去玩,但没给父母打招呼,还是直接回家吧。” 周瑞宸抬腕看表:“中午了,你回家吧。上次没有送,这次我送你。” 殷莺点点头。 突然她想起自己上次离开周瑞宸家之前说好到家后给他打电话报个平安,结果自己被西施一搅和给忘了,立刻心虚起来,偷眼看看周瑞宸并无责怪的意思,她放下心来,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她跟在周瑞宸的身后乖乖地向停车位走去。天光正好,风正和暖。她眯着眼看向前方那个挺拔如芝兰玉树一样的男子,走路都充满着成熟和淡泊。看着跟着,一股淡淡的幸福感充斥在心里,真好。 待她走至车前,周瑞宸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她猫着腰像个雪团一样滚进车里,显得微笨拙又可爱,看得周瑞宸忍俊不禁。 ---------------- 求收!!!!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29)西施的主人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待她走至车前,周瑞宸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她猫着腰像个雪团一样滚进车里,显得微笨拙又可爱,看得周瑞宸忍俊不禁。 殷莺浑然不觉。她报上地址,周瑞宸便一路平稳地向前开去。 门口不远处他们原先站着的地方,地上几只烟头,疲惫地躺着。 车里放着班得瑞的音乐,满透着一股淡淡的闲适之感。殷莺只觉得这音乐的风格也如周瑞宸其人,恬淡自然。 她低头翻翻自己的包,掏出几颗糖递过去。周瑞宸失笑,他并不接,左手往一边一伸,斜斜一扔,殷莺忙接住,仔细看去,是一小碟包装好的上好青梅。 “甜的我不怎么爱吃。”他道,“我以为你这个年龄的女孩那么多在减肥,你是个例外。” 殷莺皱眉:“我不胖。” 周瑞宸不再答话,车里除却音乐再次安静。 没多久,他忽的开口问道: “那年学校最后组织的大型活动里,歌唱比赛你唱的挺好,怎么决赛时没有看见你的身影?” 殷莺低下头,攥紧了手中的包。她只觉得自己的声线突然就干了起来,变得苍白可怕: “我被人在喝的水里下了点东西,嗓子沙哑了很多天。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庆幸背后的人还不够狠,或者单纯是为了最后的奖金害怕把事闹太大。” 周瑞宸手中的方向盘被狠狠握住,他忍不住放缓车速,冷声问道: “知道是谁做的吗?” “知道。是大学同学,碰巧那人我早上才见到过。这种人我不想再见,更不想惹,否则必会麻烦不断。” 他看向目光中闪着愤恨微红了眼圈的殷莺,暗暗叹了口气,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低沉。 “是我唐突,不该提及你的伤心事。这样类似的事情希望不会有下次,以后你要多加注意。这时代,小人更多。” 片刻后,车在殷莺的家门口停了下来。仿佛之前什么都未发生似的,殷莺脸上挂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谢谢你送我。要不要进去坐坐?” 她觉得贸然邀请是个很突兀的做法,最终还是决定客套一下形式性的问问便好。明明只是最正常不过的交往,放在任何人身上她都会觉得自然,但一旦发生在了周瑞宸身上,她就左思右揣,处处透着一阵不自在的感觉。 感情这东西,最是微妙。 “好。” 耳边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殷莺愕然抬头。天光下周瑞宸的自在和殷莺面上来不及眼去的惊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殷莺满以为他会拒绝,她那分明就是谦托,谁都听得出来,却不料周瑞宸一口应下,出乎意料。 思忖间她正要说什么,却见周瑞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不是请我进去坐坐?” 言多必失,多说无益,殷莺低头微微抓紧了裙摆道:“跟我来。” 秦夏岚这段日子上午时常不在家,她觉得当妈的想必不会来添乱,于是放心大胆的掏出钥匙,推开了门去。 两人进了院子,西施照例屁颠颠地出来迎接。这次它看见有说有笑的两人,直接将殷莺当成了空气,抱着周瑞宸的脚踝不放开。 殷莺感觉脸是真的丢到家了。 “西施……西施……你下来……你是公狗……不是母的……别抱人家裤腿……你能不能每次不这么惊悚……” 她弯腰想把西施扯下来,西施狗一反常态,颇有胆气地对着殷莺鄙视般的抬头,鼻息发出呼的一声,索性躬下身子躺在周瑞宸的皮鞋上,脸往裤脚蹭蹭,模样很温柔,顺带满足地摇了摇脖子上秦夏岚给它挂的铃铛。 好像……呃……一个十足的怀春少女。 殷莺大惑,抬头望向周瑞宸。 却见从见到西施就没开口的周瑞宸终于开口: “果然是它。我走失的狗怎么会在你这里?” 殷莺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比哭还难看。 上天作证,关于西施的很多奇葩行为,类似于咬人家的裙摆,抱大腿,钻花盆躲猫猫,饿了站起来千年没吃饭似地作揖,见了美女就往上扑等等,她不止一次猜测过这狗的原主人是什么样的猥琐人物,不止一次的诅咒那人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可惜现实摆在眼前,莫说是她的师哥,就是正常人也不一定能养出这种狗啊。 当然……偷看人家“裙底风光”这个癖好,她还没发现。 西施得意地蹭啊蹭,殷莺的脸木啊木。 安静中她听见自己近乎咬着嘴唇挤的声音: “这只投机倒把**熏心的狗是你养的?” “这……可以这么说……但这真的不是我教出来的……”,周瑞宸颇显无奈,这只狗的猥琐他是领教过的,何况很明显,它爱美女远胜于爱帅哥。 “殷莺,你答应我带回来的男朋友呢?”听见动静的秦夏岚从屋里走出来,笑吟吟道,眼里全是狡黠。 殷莺只觉得头脑“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己的妈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早知道自己的妈在家,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周瑞宸送她回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 谢谢杨天胜、云横、蓼如是的花花和荷包。 ps:1.前文有极小的改动,不过不影响后来发展。适当的改了改文文的简介内容,有兴趣的可以翻回看看,才30多章节,不影响之前的情节走向。 2.因为疏忽出现两次漏收情况,渗得急性子的我现在点“加入书架”都要啪啪点上七八下来确保无误……o(>﹏<)o ------- 清檀忆:看着这收藏低蘼的数字,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友:挺好,祝早登极乐,我会烧纸的。 清檀忆:码字难,小清新更难。 友:你说你最怕种田啰嗦。现在我看你正往啰嗦的康庄大道迈步前行,而且内容过于简单。 清檀忆: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加点元素,小清新什么的变点味,给男主塑造阴沉隐藏的一面是最有爱的了。 友:那你的前文部分很失败,要改稿编辑怎么办… 清檀忆:没事,少改点,改动很少,让她多看一遍稿,不然大夏天人最喜欢睡觉了,嘎嘎。 友:祝你说编辑坏话遭天谴。那你部分读者是冲小清新来的你怎么办? 清檀忆:这不还保留很多小清新么……不是小清新的部分……呃……嘘,咱不告诉他们。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30)丈母娘见女婿/ 阴冷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之前遇见耿纤纤已经让殷莺近乎无地自容,现在遇见自己的妈,殷莺有种想要跳河的冲动。人家说八字没一撇,她这是连写八字的笔都没有。不过才见第二面,纵是她有心思,按照她的逻辑,也不至于到这种熟络打趣的地步。 果然,猥琐无下限。 看着秦夏岚向自己走来,周瑞宸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嗓音清朗地开口: “伯母好。” 秦夏岚只想着打趣,没想到周瑞宸神色自然,镇定自若地开口问好。她微微一愣,不留惊讶神色地回道: “欢迎欢迎,进来坐坐。” 那边殷莺已经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她“唰”地冲到秦夏岚面前,跟小孩发射歪了的小火箭弹似的挡在她身前: “妈,那是我师哥!” 秦夏岚一脸无视。 殷莺不乐意,继续道:“还有妈,你怎么在家?” 秦夏岚一叉腰,女王范儿似的颇有气势地道: “在家?我怎么不在家?我为什么不在家?你说说看,你娘我为什么不能在家?进屋去,跟一堵肉墙一样挡路。” “噗嗤”,一边的周瑞宸实在忍不住,他看了看殷莺文静纤细的小身板和身边硕大的空地,终于明白从以前到现在,殷莺有时候滴溜溜转的大眼睛透着没说出来、被他看在眼里的小心思小动作和歪脑筋,都是从哪里来的了。 有这样的妈在,能成为货真价实的淑女真的见了鬼了。 西施靠在周瑞宸的鞋子上不肯走,周瑞宸无奈之下只能抱起它。 他低头时一眼凌厉地扫去,不露声色的冷凝两三秒,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只是怀里的西施突然间就乖顺了好多,殷莺不觉有它,嘟着嘴小声道: “果然它偏心师哥。” 周瑞宸淡淡一笑。 殷家的宅子是翻了新的旧宅,但不显年岁,只因殷国安喜好清静。何况比自己家宅子老得多的建筑在这里不算少,此处既避开了热闹,又不显偏僻冷清。 周瑞宸走进屋,看见屋内扑面而来的婉约和古韵的气息,,宁静安逸,不由双眼一亮,赞道: “好品味。” 秦夏岚忙道:“哪里,不敢当。” 她亲自奉上碗盏,盏内酸梅汁散出淡淡的清凉气息:“我爱喝微酸点的东西,还望不要介意。” 殷莺则早已和周瑞宸坐定。她一脸嫉妒地看向秦夏岚,然后望望周瑞宸,粉红的嘴唇不由地嘟起――我都没享受过这么客气的待遇和态度! 秦夏岚很快陪同坐下。 她很健谈,周瑞宸自是配合。他谈吐温和,谦谦有礼,聆听秦夏岚说话也很是认真。两人有说有笑,片刻后便谈笑风生,谈了很久。久到后来,殷莺觉得自己简直成了多余的人,自己一出口就容易煞风景。 这情形她觉得好怪异,怎么看都觉得像丈母娘和女婿在交谈。 她无语地靠在座背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临睡前她脑中朦朦胧胧地想,自己的妈必定又说了自己的很多坏话。 殷莺睡觉总是一副极为乖巧安静的模样,这次也不例外。但她这次睡得不踏实,潜意识总觉得很是不安。她半清醒间直觉和周瑞宸有关,但除去过分热络她什么都觉不出来。脑中昏昏沉沉地酿满了压抑,像雾一样弥散,越来越浓,挥散不开。 她在梦里焦急不已,视线一片模糊。 忽地迷雾挡开,昏黄的世界里一片橘色,似是恢复了澄明,可所有的景色,都好似波动起伏的水面上映出的倒影,形状不规则如变形虫般变换,影影绰绰,晃晃荡荡,什么都看不分明。 摇动破碎的脑海里,只看得见一个同样变幻的黑色人身,低着头,手似与脸相触。 黑色的影,暗黄的景,莫名就有些诡异心惊。 一片迷乱,一场迷失。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似真非真里,一场虚无徘徊的幻梦。 灯红酒绿的城市,熙来攘往的人群。 路灯阴影处忽地就传出电话声,断断续续,什么都听不清楚。有人低低又说了什么,片刻后那人挂掉手机,抬起原本低下的头,走到昏黄的灯光下。 惨淡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那脸的侧影刀削斧凿般线条分明。他站在光与阴影的交界处,身影寒凉。 正是离开殷家的周瑞宸无疑。 ------------------- 友:这就是你说的小清新? 檀忆:…… 友:你要毁掉男主温润感? 檀忆:……不全是……话说两面人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友:听说前一晚农场墙倒了,跑出一只猪格分裂症的猪,我叹息了一晚,看来真是你。 ----- 求收!!!!祝收藏的姑凉们越来越美……今日的两更补昨天欠的一更。养文期间,更新较少。不好意思。 【一】谁看流年开一度(31)真假幸福? - 婆嗦媳妩 - 清檀忆 惨淡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那脸的侧影刀削斧凿般线条分明。他站在光与阴影的交界处,身影寒凉。 正是离开殷家的周瑞宸无疑。 ************** 殷莺是被秦夏岚一把拽醒的。 她一睁眼,秦夏岚放大的脸就横在她眼前,惊得她一个哆嗦。 “妈,你皱纹又多了!” 说罢她忽地想起什么,自觉失言,忙扭头看去,身边沙发上已空无一人。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人都走了,你睡得跟猪一样,你爸回家你爸什么时候回的家你也不知道”,秦夏岚没好气地道:“我才发现我的失败,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一个惹人生气的丫头出来,看人家文质彬彬,谦和有礼,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你啊……啊……阿嚏!” 殷莺刚睡醒的脑袋还有点发晕,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孩子气地甩甩头看向窗外,只见天色已黑,朦朦胧胧的视野里,窗外一片疏暗,路灯早已星星点点地亮了起来。 她的心莫名地一揪。 方才的梦早在清醒之际就已经忘却了大半,脑海中只剩下依稀昏黄的背景,泛着微微的红。一片萧条迷失的无力感,萦绕在她的心间,和窗外路灯映照的感觉竟奇异地交融。 她微有些恐慌,忍不住转头睁大眼睛看着厅堂内的古典吊灯发出莹白明亮的暖光,心里渐渐踏实。 她看看空了的座位,忍不住问道: “师哥他什么时候走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秦夏岚用手戳戳她脑袋,转身给她盛了一碗芙蓉粥,边放碗筷边道: “天色微暗的时候走的。这年代像他这样耐心又气质谦和的年轻人不多见啊,以后一定大有作为。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叫你,看你睡成那样,要不是他拦着,你能睡到现在?你的客人你不招待,你居然睡觉!” 殷莺抿一口粥,舔舔有些微干的嘴唇: “明明是你和他在说,我插嘴就煞风景好不好?” 秦夏岚正要反驳,眼珠一转,一脸贼兮兮地笑着,坐在殷莺跟前道: “你男朋友吗?跟妈说说嘛……” “我说了那是我师哥……” 秦夏岚嘴一撇:“你妈才不这么好糊弄。我看人家明显有意,何况这些年到现在,除去前一阵你外出学习离家一个多月,你都没往家里带过一个男生,那个沈舒望例外,你说他是你死党。那这次你带回来,不是男友是什么?” 秦夏岚凑得太近,完全不是一个当妈的样子,殷莺忍不住脸红了又红: “我说了那是师哥,我们四年没见这段时间才见第二面,我就是客套一下谁知道他就真进屋了……” “哦……”,秦夏岚尾音拖的长长:“那看来人家是真有意……人家还说还回来咱家……不过你呢……你脸红了……” “砰!”回答她的是猛烈的关门声,扔下碗火速闯进自己卧室的殷莺猛一甩门,上了门闩,终于把自己和秦夏岚的聒噪隔开了。 隔着门她心里起起伏伏,久久不能平静。 曾经被他如沐春风、如雪似玉的气息所吸引,心线便从此牵挂,四年时光,他们相隔多远。 是小组研究时他悉心的指导,还是她莽撞后宽容的轻笑,为数不多的日子里蕴藏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中就坚定了她的执念,成了她的心事。 从此便习惯了无事时便把心事放在脑海中摆一摆,捋一捋,想一想,有了记忆缺漏,脑中竭力地去捡一捡。 从此便习惯了没有回音的等待,无声无人知,是不是为爱她不敢去想,到底是为了只见一面,还是忠于不甘,忠于坚持和习惯。 而现在,她执着的相见实现了,曾经希望的交往哪怕只是朋友,似是也开始了开端。 曾经这是她以为的幸福,是她心底深藏的红豆。但这些,突然来的太快,仔细想来,真假幸福,她实在不知道,亦或是她的心不会满足,想要更多。 她的心头竟无端地升起一股荒谬,一丝迷惘。 她不知道的是,门板那边,站着秦夏岚。 秦夏岚站在门外,望着自家女儿的门口。 自己的四个孩子中,殷莺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排行第三却是最后一个找对象的。 她自信她对自己女儿的了解,打量中她明显感觉得到自家女儿的异状,猜测得到殷莺的心思。 只是之前殷莺一直没有恋爱的意思,如今却突然带着那个谦和的年轻人来做客,看样子话里行间也不曾确定甚至知晓过那个年轻人的感情。 交谈中两人都提到多年不见,莫非……殷莺多年不恋爱是为了等那个年轻人? 这个想法突然在她脑中炸开,她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给惊到,顿感一片乌龙。 ―――――――――――――― 友:亲爱的,你最近晒黑了,需要白一点。 檀忆:嗯的确,每次看见收藏涨一涨,我都觉得我白了好多。 友:……你还是去挖煤吧…… 檀忆:不要!不要!俺不挖煤,俺要求收藏!!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