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而复生 第1章 死而复生 京城木府中,此时一片嘈杂。 一名老妈子双手染满鲜血,冲出房来,脸无血色地大叫,“三小姐腕上好长一道口子,血流不止,怕是救不得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不就是成为待选秀女之一,将来有可能入宫侍奉君王吗,三小姐何至于如此血性,要割腕自杀? 木家男主人木鲲鹏气的脸色铁青,不停用力捋胡子:孽女,孽女! 屋内床上,浅黄色被褥上一大片一大片刺目的血迹,躺于其上的女子,木府嫡女木紫槿紧闭双目,露在被外的右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仍有鲜血不断渗出,她亦是气息全无,就算大罗神仙,恐怕也是回天乏力。 丫环水茹绞着手站在一边,怕的浑身哆嗦:主子要是有个什么,她还要不要活了? 所幸此时大夫匆匆赶到,二话不说,即上前把脉。不大会儿,他叹息着摇了摇头,扔下一句“节哀顺变……”,就头也不回地离去。 水茹顿时“哇……”一声哭倒在床边,摇晃着木紫槿的胳膊,“三小姐,醒醒,醒醒!” 木鲲鹏虽气,可到底是自己女儿,也还是落了几滴泪,即让下人为她准备后事。 谁料他才一转身,就听水茹大叫,“三小姐又活啦!” 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所有人两两抱成团,惊骇莫名:怎么会这样? 木鲲鹏骤然回头,果然见女儿已经翻身坐起,两眼直直瞪着水茹,一言不发。真的又活了?他试探地伸手,在女儿眼前晃了晃,“紫槿?” 木紫槿缓缓回过头,眼神幽冷得让人后背直冒冷汗。 “紫槿,你没事吧?”木鲲鹏心里发毛:女儿不会被摄了魂魄吧? 目光扫过众人一圈,木紫槿忽地淡然一笑,很平静的样子,“我没事,父亲不用担心。” 众人交换个眼色,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这还是那个刁蛮霸道、尖酸刻薄的嫡三小姐吗?她什么时候这样温顺、柔和地说句话了? “你真的没事?还认得为父吗?”木鲲鹏也大为诧异,往常女儿不跟他顶嘴是不做数,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割腕一回,脑子反而清醒了? 木紫槿微一笑,“父亲说哪里话来,我怎么会不认识父亲,”接着低头瞧了瞧,皱了皱眉,“我的手好疼……” 手腕上胡乱包裹着的纱布早已被血湿透,钻心的疼。身体再强壮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失血,她虽然醒了过来,却是虚弱的随时会再晕过去。 “知道疼你还割腕?”木鲲鹏重重哼一声,“紫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木府带来灾祸?”人没死就好,不然木府就要大祸临头了。 众人也才松了一口气,彼此放开:原来三小姐根本就没死呀,虚惊一场,吓死人了。 木紫槿抬头,一脸愧疚,“是,父亲,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莽撞行事,以后再不会了,请父亲放心。” 木鲲鹏虽意外于她的突然转变,不过她能醒过神来,也是好事,“你明白就好,不可再胡闹,知道吗?” “是,父亲。”木紫槿态度之恭敬,是所有人都从来没见到过的,也难怪一个一个震惊地张大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去。 木鲲鹏再叮嘱几句,这才遣散众人,让木紫槿好好休息。 水茹长舒一口气,主子没事就好,不然可怎么办。她轻手轻脚地收拾好染血的绷带,准备拿出去扔掉。 “水茹,”刚躺下的木紫槿却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把这些全都换掉,血腥味儿太重,我睡不着。” 水茹一愣,“啊?哦,是,三小姐。”主子这样平和,她反而有些不习惯,心里正泛着嘀咕呢。 换好干净的被褥,木紫槿重新躺回去,整理着思绪。 事实上就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割腕自尽之时,原来的她早已魂归上苍,现在她体内的这道灵魂,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在一次大爆炸之中,穿越而来,重生于木紫槿三年之前。 无须适应,无须装傻充愣,早在灵魂交换的刹那,属于木紫槿的一切记忆都深深印在她脑海当中。 小睡了一个时辰之后,水茹轻声叫醒了她,“三小姐,太姨娘来了。” 木紫槿慢慢睁开眼睛,脑中搜索着关于太姨娘的一切,心中已有数。 “三小姐要见太姨娘吗?” 木紫槿点头道,“自然是要见的,帮我更衣梳妆吧。” 水茹诧异万分,要在往常,主子肯定凶巴巴来一句“罗嗦什么,一天不骂你就痒痒……”之类的狠话,今儿怎么这样平静了? 盏茶功夫过后,木紫槿即梳妆打扮完毕,着一身蓝色裙,在这炎炎夏日,颇有些清凉这感,外罩一件白色薄纱,腰束得很细,身段玲珑有致,令人移不开视线。 她天生一副倾国倾城貌,肌肤胜雪,吹弹得破,眉如远山长,眸光如盈盈秋水,我见犹怜。 来到外厅,太姨娘已安然坐着,年过半百的她精神矍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一张脸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绝色,只不过身份地位使然,总感觉她有些畏畏缩缩,底气不足。 “太姨娘怎么不好生歇着,劳累这一趟。”木紫槿过去坐下,对她还是很客气的。 母亲废了腿后,行动不便,自知无法照顾她,知道太姨娘心善,就常把私房拿出来给太姨娘,让她多多照顾自己。 虽说太姨娘是拿人手短,不过对她倒也颇多照应,也从不因她的恶女之名而有所鄙夷,在木府来说,已是难能可贵。 太姨娘上下打量她一眼,确定她还活着,才松了口气,“紫槿,你这是要闹到什么样哟,平日里你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你可知道皇上下旨选秀,谁都不得违抗,否则就有灭门之祸?” 第2章 拿人手短 第2章 拿人手短 三年一次的选秀,自开国以来就是固有的惯例,以选出优秀女子补充后宫,好替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待选女子为十四岁到十八岁,身家清白,相貌端庄为底线,再经过层层选拔,中选者送进皇宫。每到选秀这一年,所有女子皆不准婚配,待选秀一过,落选者方可自行婚配。 今年又是选秀之年,圣旨一下,木府的三个女儿都够了年龄,然木紫槿却死活不肯去训秀苑待选,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这若让朝廷知道,那还了得。 木紫槿摸着抽疼的手腕,点头道,“我知道,也是我一时糊涂,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放心吧。” 傻的是上一世的木紫槿,可不是她,所以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那就好,紫槿啊,你这是寻思过来,肯去训秀苑了?”太姨娘也是大为意外,好一会才回神,不过聪明如她,是不会多问的,这叫“明哲保身……” “总之我心里有数,太姨娘就别过问了,我不在府上的时候,你多照应着我母亲就好。”木紫槿挥了挥手,不想多说。 太姨娘这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你们母女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就这么……算了,你知道分寸就好,宫里很快就会来人,你若撒泼闹事,老爷一定会动家法的。” 木紫槿应了一声,“放心,我心里有数。” 太姨娘总觉得她不太对劲,不过她既然醒过神了,也就不再多说,随即离去。 水茹撇了撇嘴,“太姨娘说话办事,总这么不痛不痒。”有她一句不多,没她一句不少,反正她是对抗不了许氏和段姨娘,白拿夫人那么多好处了。 “再乱说话,当心被人拔了舌头!”木紫槿敲她一记,提醒道,“你来木府不是一两天,这规矩还用我教你?” 水茹尴尬地笑笑,暗道主子什么时候讲过规矩,她这不也是私下里说说吗?“是,奴婢知错。” 主子往常虽然不曾打过她,或者苛待她,但呼来喝去,骂骂咧咧是家常便饭,她早习惯了。 “你就喜欢找骂是不是?”木紫槿白她一眼,表情却是忍俊不禁的,记忆中这小丫头跟着前世的她,没少受骂,不过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还照样在她这漪澜院里侍候着,一直没生外心,也算是难能可贵。 院子里突然响起幸灾乐祸的语声,“柳妈妈,不是说三妹醒了吗,你怎么还一副哭丧脸,莫不是又让三妹给骂了?” 木紫槿眸光一闪:大姐木红竹来了,这是要抢着来看看,她有没有咽气吧? “三小姐,大小姐来了,”水茹顿时一脸紧张,“莫不是又要跟三小姐吵架?” 木紫槿一笑摇头,“让她自己吵好了,我没心情。”大姐木红竹是平妻许氏所生,在上一世里,她可是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呢。 水茹“哦……”一声,“那奴婢去请大小姐回去?” 木紫槿斜她一眼,“就凭你?省省吧。” 水茹红透了脸,心道自己也是托了大,胡说什么,赶紧站到一边去。 院子里,柳妈妈早知大小姐的脾性,不敢多言,“大小姐别取笑奴婢了,三小姐刚醒,在屋里呢。” “是醒了,还是借尸还魂了?二妹,你说这人死了,真能复活吗?哈哈哈……”放肆的笑声中,木红竹不客气地一把推开门,与二小姐木青槐一起走了进来。 原来二小姐也来了。水茹赶紧见礼,“奴婢见过大小姐、二小姐。” 两人并不理会她,而是先去看木紫槿,见她果然还活的好好的,无不露出失望之色来。 木紫槿坐着没动,淡然道,“谁让你们闯进来的?这府里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哟,三妹又来摆嫡女的架子了!”木红竹掩着嘴笑,“怎么,是不是要我们给你请安呀,嫡妹妹?” “我是嫡出,你是庶出,你向我请安,不是天经地义吗?”木紫槿微一笑,虽不曾像往常一样拍桌怒骂,却另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十足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主子样。 木青槐怒道,“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二姐,”木紫槿转向她,笑意不变,“你们不就是巴不得我死吗,可我偏偏又活了,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两人自是气不过,当然希望木紫槿一命归西了,谁让她生的如此绝美,把她们两个都给比下去了? 虽说木紫槿脾性极差,可秀女入宫之前,都是要到训秀苑经过长达三个月的教导的,什么样的坏脾性改不过来?到那时她凭借自己的美貌,一定能得圣宠,她们两个岂不是要没了机会。 “木紫槿,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真以为你是嫡出,就比我和二妹高一头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也是嫡出,你比我强不到哪儿去,你这个恶女,有什么了不起!” 木红竹跟木紫槿吵架吵惯了的,这骂人的话是张嘴就来,完全不似在外人面前的温柔大方,知书达理,这张皮她披上脱下的,可算是得心应手。 木紫槿笑容一冷,“嫡出?你是吗?” 她的母亲金氏是父亲的元配正室,她是无可争议的嫡女,无须多说。 而木红竹的母亲许氏只是平妻,她嫡出个鬼啊,可许氏却欺主母金氏如今失明残疾,隐有要取代其位置,成为当家主母的势头,也难怪木红竹处处以嫡女自居了。 不过,木红竹的相貌最多是清秀,算不得让人过目难忘的美人,自然妒忌木紫槿的美貌,处处找茬,更巴不得她死。 “可不就是!”木青槐一向与大姐站在同一阵线,立刻帮着声讨,“三妹,你别以为长的美就了不起,你恶名在外,皇上才不会喜欢你,你少得意!” 第3章 可怜母亲 第3章 可怜母亲 木紫槿挑了挑眉,如何不知道二姐没什么主意,都是唯大姐之命是从,当然实情如何,重活一世的她,“我就是得意了,怎么了?” “你——”木红竹气白了脸,三妹死过这一回,怎么这样沉得住气了,明明没有骂人,却更让人反驳不得,真是见鬼了。 木紫槿一指门口,眼神一冷,“你们两个立刻出去,以后我这院子容不得你们乱闯,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木红竹冷笑,“好,木紫槿,你就得意吧,我倒要看看,你这恶女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二妹,我们走!” 两人一起骂骂咧咧地出了漪澜院的门,马上又是一副娴静温和的模样,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水茹不放心地道,“三小姐,大小姐和三小姐会不会去向许姨娘告状?” 以前都是这样的,可唯有她知道,三小姐并不是存心跟大小姐三小姐吵架过不去,是她们两个欺人太甚,三小姐不得已才跟她们作对,否则就要吃大亏,三小姐的名声就是这样让她们两个给毁了的,到后来人人都知道三小姐是一无是处的恶女,三小姐百口莫辩,脾气越发暴躁,她亦是无可奈何。 木紫槿不以为意,“随她们。走吧,我要去给母亲请安。” “是,三小姐。” 金氏所居的润雪院是木府正室夫人才配居住的地方,环境优雅,两层阁楼临水而建,盛夏时节,荷花开的正旺,刹是好看。 然而这出水芙蓉的美景,自从金氏失明又残疾之后,对她来说就成了莫大的讽刺,别说是欣赏这一切了,她想看看女儿长大后的样子,都成了一种奢望。 通通的脚步声传来,金氏很轻易地分辨出是贴身丫环水婷,立刻转向她的方向,急急地道,“怎么样?紫槿没事吗?” 傻丫头怎么就割腕自尽了呢,就半点没为她这个当娘亲的想一想吗?可恨她只能坐在轮椅上,全由人照顾,想去看看女儿都不能。 水婷喘着粗气道,“夫、夫人,三小姐她、她——” 金氏立刻有要昏过去的窒息感,眼前本就一片漆黑,此时越加绝望,“难道她——” “她来了,来给夫人请安。”水婷擦一下额头的汗,笑出两个酒窝来。三小姐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然夫人一定也活不下去了。 “我可怜的……什么!”金氏才要哭,忽地一愣,“你是说……” “母亲,女儿给你请安了。”木紫槿说话间已来到近前,单膝跪在金氏的轮椅前,仰起脸来,虽然母亲看不见,她还是笑的很温顺乖巧,“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的错。” 紫槿没事?金氏不敢相信,颤抖着伸出手,摸索着去够女儿的脸,“紫槿吗?是我女儿吗?”不是说女儿割了腕,流干了血,活不了吗,怎么…… “是我,母亲,我没事,”木紫槿握住母亲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母亲摸摸,女儿的脸是热的呢,女儿没死……” 金氏小心地摸着女儿的脸,生怕一个用力,女儿就从眼前消失一样。 待到确定女儿是活生生的存在着,她久已干涸的眼眶里,流下了依旧清流的泪,哽咽道,“没事就好,我的傻女儿!” “母亲!”尽管灵魂已换,但看到金氏对自己的疼爱,木紫槿怎会不感动,“都是女儿的错,女儿让母亲担心了。” “傻女儿,当娘的担心女儿,不是天经地义吗?”金氏摸索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含泪而笑,“没事就好!紫槿,我知道你是为了沈家公子,可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知道吗?” 女儿被说成是恶女,走到哪儿都让人嘲笑,她也知道女儿心里的苦,更明白女儿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可她一个残废等死的人,能改变什么? 木紫槿起身,坐在母亲身旁,微笑道,“母亲放心,女儿以后都不会这么傻了,也不会再让人欺负母亲!” 至于那个沈家公子,不说也罢。 金氏苦笑,只当她又在跟自己撒娇而已。木府宅院深深,老爷的几个妾室之间成天勾心斗角,许氏和段姨娘表姐妹两个联手,把其他侍妾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她们就独霸木府,而她早已不再为老爷所挂念,连带着女儿也不被老爷所喜,又有什么办法。 “母亲,你上次吃的药可管用吗?这腿上有没有知觉?”木紫槿轻轻揉捏母亲的腿,面有忧色。 母亲原本好好的,可三年前忽然生了一场大病,虽侥幸保住了性命,却成了如今的样子。她心疼母亲,也曾多方打听,找了些有名气的医生来给母亲医治,却终究没能治好母亲,而就在她入宫后不久,母亲就不明不白地死去,她虽愤怒悲痛,却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那个样子,看来是好不了了,”金氏捶打着自己的腿,悲愤莫名,“都是我这不中用的,紫槿,是我连累了你。” “母亲,别说这种话,不是母亲的错,”木紫槿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神坚毅,“母亲,相信女儿,女儿一定会治好你,也会把属于母亲的一切全都拿回来,母亲放心!” 金氏心神一震,抓紧她的手,“紫槿,你要做什么?不不,你什么都别做,别再跟老爷和许氏她们做对,你真的会没命的!” 以前就有过一次,女儿气不过她的陪嫁都让许氏霸占了去,前去理论,结果虽有太姨娘从中调停,还是被老爷以不孝忤逆之名对她施以家法,要了女儿半条命,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勉强能够下地,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木紫槿安慰地拍拍母亲的手,眼里闪过一抹锐色,“母亲放心,我不会再冲动了,不保护好自己,怎么保护母亲呢?” 第4章 夜探王府 第4章 夜探王府 金氏对她哪放得下心,“紫槿,你——” “母亲,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木紫槿语气不容拒绝,“我自有分寸,你放心。” 金氏平日也出不了这润雪院,女儿要做什么,她如何阻止得了,只能无奈道,“紫槿,你可千万别逞强,知道吗?” “我知道,”木紫槿自得一笑,缓缓握紧了拳,“我会让他们一个个都无话可说!母亲,其实你不必如此退缩,你才是木府的当家主母,虽然现在病了,可你的地位却不容旁人剥夺,你为何要怕她们!” 金氏愣了愣,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等话来,“紫槿,你、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来了?就算我是当家主母又如何,老爷现在不待见我,偏爱许姨娘,我……”摸索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她神情悲愤而无奈。 木紫槿冷然一笑,“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大礼聘进来的,只要你还是父亲的正室夫人,你当家主母的地位就不可改变,父亲是否待见你,并不妨碍你行使你的权利。” 金氏苦笑,“可我说句话,老爷还会听吗?他只听许姨娘的话而已。” “许姨娘只是平妻,按魏王朝的律法,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正妻,仍旧只是个姨娘而已,”木紫槿提醒母亲,“所以母亲不必窝在润雪院里自怨自艾,也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到底谁才是木府的当家主母了。” “但是——” “我明白,”木紫槿根本不容母亲退缩,“母亲之前是顾虑到,想用自己的委屈退让来保全我,以前也是我不懂事,性子冲动,做事不顾后果。可如今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事,很多事情刹那间都想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任意妄为,凡事都该三思而后行,咱们母女联手,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吗?” 金氏愕然,微张着口,竟是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她女儿吗?简直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啊! 木紫槿笑笑,“母亲,我知道突然跟你说这些,你肯定无法接受。没关系的,你慢慢想清楚,来日方长,我们一步一步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治好母亲的眼睛和腿。” 水婷方才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老实说她并不清楚三小姐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说到夫人的腿,她惊喜道,“三小姐有法子吗?” 木紫槿看起来自信满满,却并不答,而是嘱咐道,“水婷,照顾好我母亲,我不会亏待你。” 水婷惶恐地道,“奴婢不敢,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金氏回过神,露出一丝笑容,“紫槿,你就放心吧,水婷一直跟在我身边,从未有半点疏漏怠慢,这丫头啊,心善的很呢。” 水婷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道,“夫人太夸赞奴婢了,奴婢以前侍候夫人,没少得夫人照顾,是誓死都要追随夫人的,哪敢居功。” “所以说,你只要照顾好我母亲,我不会亏待了你,”木紫槿对水婷自然是知根知底,才放心让她继续照顾母亲,“母亲,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向你请安。” 金氏点头,“去吧。紫槿,你虽保住了命,身子想必也大损,要多多休息,知道吗?” 木紫槿点头,可不是吗,自己虽然重生而来,可毕竟流了那么多血,哪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现在她的头还晕着呢。看来要恢复以前的功夫,得费些时间了,“是,女儿知道,女儿告退。” 水婷望着木紫槿的背影,好不惊喜,“夫人,木三小姐变了很多呢,比以前更懂规矩,更沉稳了,真好!” “好像是吧,不过……”金氏皱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愿女儿不要再任性,惹出什么事来才好。 不过,想到女儿方才的话……她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 淮王府建构不是多么奢华,而是雅致清幽的,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安谧。然而其中隐藏的杀机,却非寻常人能够察觉得到。 夜已深,前厅屋檐下的烛火发出幽黄的光,依稀可见厅内甚是奢华,锦缎流苏,玉器古玩,不一而足。厅堂正中是一把紫檀木座椅,椅旁一只苍鹰雕塑,展翅浴飞,鹰嘴大开,双眼圆睁,相当有气势。 书房内,元苍擎凝目而坐,脸容冷峻,五官刀削般刚毅凌厉,透出一股凛然正气,在他面前,无人敢稍有逾越。 侍卫姜霆站在一边,目光不离主子周身。 前厅上蓦然闪进一道纤细的身影,一名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门口的侍卫,径直冲着椅子旁的苍鹰雕塑而来,微俯身往鹰嘴里看了一眼,目中顿时现出异样神彩,想也不想就伸进手去。 谁料他才一动,鹰嘴却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條地合拢,上端尖锐的倒钩瞬间钻进血肉,剧痛之下,他本能地松开手中所抓之物。 结果那物一落回去,鹰嘴便又重新张开,他抽回手来,血已顺着手指滴下——原来如此。 元苍擎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你自问快得过这机关?” 事实上他才一开口,黑衣人就已察觉到危险,既然惊动了正主儿,他显然没打算恋战,往门外飞扑。 “想逃?”元苍擎无声冷笑,快如流星般一闪,已逼近黑衣人,翻手拍出一掌,直取他后心。 黑衣人显然震惊莫名,右手一伸,一物从她袖中激射而出,“夺……”一声响之后,他身体骤然随之飞出,却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背心一痛,仍旧被打中,胸中气血翻涌,好在身形未落下,眨眼间已翻过围墙。 “属下去追!”姜霆面露愧色,王府机关密布,这人居然直到进了前厅,触动机关才被发现,是他安排上的疏忽。 元苍擎一伸手,“本王前往,你守好王府。” 第5章 你是女人 第5章 你是女人 “是!” 元苍擎一撩前襟,“花影乱……”身法使出,身形眨眼消失。 “淮王好深厚的内力。”木紫槿吃力地摘掉蒙面巾,擦了擦嘴角的血,再看一看流血的右手,甚是无奈。 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夜探淮王府,非是她不知死活,原是想尽快拿到血引珠,治好母亲,谁料她太过低估了淮王,差点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自己功夫虽然还过得去,可惜在这冷兵器时代,很多武器都无处可寻,加上她不懂轻功内力,难免吃亏。 话说回来,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以为跟在当雇佣兵的父亲身边这么多年,已经学会了他本事的七七八八,不顾父亲的阻拦,硬是跟着同伴一起出任务,结果遭出卖而死于非命,来到异世第一次出手,又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还能再悲催一点吗? 抬头看一看四周,一片寂静,前面是个不大的水塘,记忆中它应该不算深,水面正发出清幽的光。 淮王肯定是要追出来的,先不能回木府,免得连累母亲。 蓦的,她耳朵警觉地动了动,某个方向传来异响:有人追来了。她立刻戴好蒙面巾,闭住一口气,沉到了水塘底。 元苍擎寻着血迹而来,凝目四望,沉声道,“本王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木紫槿在水底翻个白眼,我傻吗,出去受死啊? “出来,本王饶你不死。”这已经是元苍擎最大限度的恩德了吧。 就不出去。 元苍擎缓缓抬手,内息涌动,“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木紫槿才要察觉到不妙,就感觉一股大力涌向水底,原本的水流仿佛刹那间变做铜墙铁壁,她全身的骨头就要被挤碎一般无法忍耐,一个使力,到底还是站了起来。 不意外的,紧接着腰身一紧,她已被勒住,没等反抗,身体骤然飞离水面,重重摔在地上。 “……” 木紫槿本就受了内伤,再受这一摔,内外夹攻,没昏过去,算她有本事。 元苍擎运指如风,连点她胸前几处大穴,这才蹲下来,“有能耐的,你别出来。” 木紫槿努力调匀呼吸,却还是开不了口,有内功了不起吗,对付一个已经被打伤的人,用不用下这样的狠手? 元苍擎双眉一探,在她胸前戳了戳,“女人?” 木紫槿顿时气炸了肺:虽说湿透的蒙面巾还贴在脸上,看不出她的样子,可这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瞎子也能看出来她很有料,还用得着摸?“淮王,你很浴求不满吗?是女人就摸?” 元苍擎微感愕然,这女人好大的胆子,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还敢出言不逊,是不怕死,还是没脑子? “快点放开我!”木紫槿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不禁暗暗吃惊,原来传说中的“点穴术……”真的存在,而且她一上来就中了招,也真是醉了。 装傻是吗? 元苍擎单手抓起她往肩膀上一扛,飞身回去。 木紫槿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脸上,一阵头晕目眩,她差点吐出来,“放、放开我……” 元苍擎只当没听到,一路回了淮王府。 通,木紫槿被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浑身骨头都疼。不过全身血脉顿时畅通,穴道倒是解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怒目相向。 姜霆“呛啷……”抽出剑来,挺腕就刺。 “住手!” “住手!” 姜霆愕然,主子叫他住手也就罢了,这刺客凭什么颐指气使地吩咐他?“是,王爷。” 他退到一边,木紫槿才松了口气,“王爷为何将我抓来?” “你为何夜闯淮王府?”元苍擎冷声反问。 “我没有,我好好地潜水,你忽然把我抓来,是何道理?你是王爷就能随便乱抓人了?”木紫槿咬牙不认,除非他宁枉勿纵,否则应该能脱身。 没有?元苍擎扣住她手腕,举到她眼前,受伤的手胡乱包裹住,血迹仍在不断渗出来。“要不要过去比对一下伤口?” 木紫槿眼神尴尬,狠狠抽回手来,“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淮王有宝名“血引珠……”,无所不能,平时就放在王府前厅的鹰嘴里。只是她没想到,那里面有机关,她一上手就中了招,宝贝拿不到就算了,人还栽在淮王手里,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节奏啊。 姜霆一声厉喝,“大胆!不得对王爷无礼!” 木紫槿眼神不屑,咕哝了一句。 “说什么!”姜霆又喝斥一句。 元苍擎冷声道,“说你狗仗人势。” 木紫槿大为诧异,她刚刚这句话大部分都还在喉咙里,淮王居然能听出来,什么耳朵! 姜霆怒不可遏,一拳打过去。他从不管什么男人女人,该打就打。“你再说一遍!” 木紫槿脚步灵活移动,仗着身形轻巧,从他腋下钻过,右脚后踢。 姜霆从没见过女人用这种招术,一个闪神,差点中招。 元苍擎眼里露出些探究来,这女人内力空空,招式却大开大合,甚是古怪,看来颇有些来头,得好好审审才行。 那旁两人已经交手几招,一时难分胜负,木紫槿没有轻功,只能依仗灵活的身手,闪转腾挪,满屋子蹿。 十招未见结果,姜霆顿时感觉在主子面前失了面子,眼神一厉,翻掌拍出,动了真格。 “碰……”一声响,却是元苍擎接下他这一掌。 “属下该死!” “本王还有话要问,”元苍擎摆手示意他一旁侯着,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血引珠何用?” 木紫槿颇有点惊魂未定,瞪着他,不说话。 “你是要本王用刑?” “救人!”木紫槿说了实话,赌他不会因为这个而杀她。 第6章 触到逆鳞 第6章 触到逆鳞 其实对于他的为人,她多少了解,可如果直接上门相求,无缘无故的,他不可能把血引珠给她,所以只能兵行险着。 虽然结果还是栽了。 元苍擎微一皱眉,“你到底是谁?” “木紫槿。”不说是不行了,她干脆摘掉面纱,以真面目相对。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脸色也苍白如纸,不过并不太影响她的美貌,反多了几分柔弱,令人不期然升起想要保护她的浴望来。 元苍擎眼神一凝,“木府嫡女?” 姜霆不屑冷哼,原来是恶名满京城的木府女儿,不过倒是没想到,她会是如此绝色。 “王爷知道民女,荣幸之至。”木紫槿抱拳施了一礼,“民女拿血引珠,是为救家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王爷恕罪。” 胸口闷疼越来越甚,喉咙里血腥味儿直往上涌,看来内伤不轻呢。 元苍擎蓦然冷笑,“你说本王就信?” 木紫槿呆了呆,“王爷为何不信?”说实话还被怀疑,不带这样心塞的。 “你不是来行刺本王的?” “我才没有!”木紫槿急了,礼数都不顾,“王爷,不带这样冤枉人的!我知道你受猜忌,遭行刺也是家常便饭,可皇上容不下你,与我何干?” 呼吸瞬间凝窒,元苍擎竟狠狠扣住了她的咽喉,脸上杀机弥漫! “咳——” “木紫槿,你想死吗?”元苍擎五指一收,要捏断她的喉咙,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木紫槿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是穿越重生而来,旁人可不知道,这种话岂能乱说,她有几条小命也不够交代的。 “王爷,她会不会是……”姜霆已起杀念,连怎么处理木紫槿的尸体都想好了。 “我不是……”木紫槿艰难出声,“否则我何必说出来……” 元苍擎眼神微动,略略松了些劲。 木紫槿拼命呼吸,浑身已被冷汗湿透。第一次跟阎王近距离接触,滋味真不好受。 “你夜闯王府,究竟意浴何为?”元苍擎岂是那么好糊弄,这女人装傻卖呆,心机却是深不可测,不能轻易放过。 木紫槿无奈,“我真的是为血引珠而来,家母失明残疾,只有血引珠能救,我知道王爷是面冷心慈,所以想借血引珠一用,别无其他。” 元苍擎冷冷看着她,似在思虑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王爷,不可信她,”姜霆磨刀霍霍,“宁错杀,不放过!” 木紫槿冷冷瞪他一眼,“你以为王爷跟你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王爷冷静睿智,你却是个愣头青,不怕坏了王爷的大事!” 姜霆,“……” 元苍擎,“……” 木紫槿转回目光来,“王爷,不知能否将血引珠借给民女,民女感激不尽。” “不能。”毫无商量余地地一口拒绝,元苍擎摆明是不相信她的目的如此单纯。 “王爷——” “在本王没有改变主意之意,立刻从这里消失,否则,”元苍擎眼中杀机一闪,“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情知得到血引珠无望,木紫槿再不甘也只能咽下,飞快地跑了出去。 惹上这煞神,能捡到一命已经不错,何况她伤的也不轻,先养好伤再说。 姜霆颇为不忿,“王爷,就这么放过她?”万一是什么人派来刺探王府虚实,那还了得。 元苍擎挑眉,“本王心中有数。”这女人不会是皇兄派来的,否则不会直接说出目的。 不过,她必定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有趣的紧。 “是,王爷。” “小姐?”水茹惊诧万分,“你、你出去了?” “咳……”木紫槿嘴角已流下血来,忍痛问,“有药箱吗?” “哦,有,有!”水茹赶紧去拿,看到木紫槿满是鲜血的右手,瞬间吓哭,“小姐,你怎么伤的呀,是不是遇上坏人了?” “别问。”木紫槿瞪她一眼,“又想挨骂了是不是?” “哦,哦。”水茹不敢再问,帮着她包扎伤口。 木紫槿在药箱里翻了翻,“有没有治内伤的药?”她虽然懂得各种外伤急救,可手边缺乏药材是一,二来她根本不懂内伤要怎么治,这下有苦头吃了。 水茹可怜巴巴地摇头,“没有,小姐,你还受了内伤?” 这不废话吗?“没有算了。记住,我受伤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是,小姐。”不用主子嘱咐,水茹也不敢多说,收拾东西后退了出去。 木紫槿躺到床上去,胸口闷疼的厉害,一呼一吸之间更是无法忍受,又累又乏之下,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木紫槿在加倍的痛苦当中醒来,胸口已经痛的无法正常呼吸,感觉身体都肿起来一样。解开衣服,从镜子里看了看后背,赫然一个青紫色的掌印,她暗暗吃惊:莫非淮王掌中有毒吗? 听到动静,水茹知道是主子醒了,端着盆温水进来侍候,乍见主子跟鬼一样,大惊失色,“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木紫槿看一眼镜中的自己,脸白无色,眼睛血红,嘴唇乌青,脸容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是够吓人的。“闭嘴,大惊小怪什么?” 水茹惊魂未定:这还不够惊人? 柳妈妈忽地在外禀报,“三小姐,老爷派人来,请三小姐到前院儿去,说是宫里来人了。” 是为查对上报待选女子的情况与本人是否相符,免得到时出岔子吗,这也是一直以来的惯例。“知道了,去回禀父亲,我换身衣服就会过去。” “是,三小姐。” 水茹赶紧把门关上,小声道,“三小姐,你要不打扮的丑一点?” 木紫槿不解,“为什么?” “要不然凭三小姐的姿色,一定会被选中的啊!”水茹急了,提醒道,“要是那样的话,沈公子怎么办?”主子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先前为何割腕的吧? 第7章 别有仇恨 第7章 别有仇恨 木紫槿若无其事地继续解拿衣服穿,“他要怎样便怎样,与我何干。” 沈公子即沈睿渊,是母亲表妹家的儿子,曾来过木府几次,两人熟识之后,他深知她心中的苦,她亦有寻到知音之感,两人对彼此都生出情意,不过都不曾将话挑明了说。 今年选秀名册一发到各家各户,她的名字赫然在列,这是上一世的她无法接受之事,无论如何都不肯入宫。 木鲲鹏怒不可遏,放狠话说就算她死,也要把她的尸体送进宫,她一气之下,才割了腕,如果不是灵魂重生,也就这么尘归尘,土归土了吧。 而沈睿渊上一世也是不得善终的,既然她是“穿……”过来的,何必再去招惹他,害他白白送命。 话说回来,就她现在的样子,还不够丑吗,用得着刻意装扮? “三小姐怎么这么说?”水茹诧异万分,“三小姐不是喜欢沈公子的吗,怎么——” “住口!”木紫槿板起脸来,“我已是待选秀女之身,你却说出这等话来,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水茹呆住:怎么回事?三小姐之前为了沈公子,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会儿怎么又愿意入宫了?“奴婢——” “休要再多说,替我更衣!”木紫槿声音更冷,“以后再提什么公子男人的,看我怎么罚你!” 水茹不解而又委屈,哪敢再多言,“是,三小姐。” 木紫槿一派冷然,谁要进宫嫁给个快要半百的老男人,而且还是个心狠手辣,善妒猜忌的,要怎么做,她心里清楚。 不大会儿,她即换上一身水绿色衣裙,裙长稍稍在脚面之上,露出小巧的、绣有梅花图案的鞋尖,头上斜钗一枝珠钗,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翩若惊鸿。 只是这张脸就…… 来到前厅时,木红竹与木青槐都已来到,眉宇之间难掩兴奋期盼之情,一个穿了大红衣裙,一个穿了桔黄衣裙,都是满头珠翠,胭脂铺脸,恨不能将所有可以为她们增色的衣服首饰都穿戴出来。 木紫槿虚弱地上前,目光所及,心中一动:竟然是他来了? “紫槿,你这是什么鬼样子?”木鲲鹏意外而愤怒。 木紫槿咳了两声,“不知道,昨天夜里忽然不舒服,就、就成这样了……” 木鲲鹏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大殿下驾到,你还不过来见礼,发什么愣?” 木红竹姐妹顿时喜的不知道怎么好,三妹这回在大殿下面前是没了好印象了,再说恶女就是恶女,根本就不懂规矩,见了大殿下都不行礼,惹怒了他,她就越发没机会了,太好了! “是,父亲,”木紫槿颤颤巍巍过去,一阵风就要吹倒的样子,“民女木紫槿,见过大殿下。” 秦王元玉琅是当今司徒皇后之子,亦是皇长子,更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之人,其地位权势如何,可想而知。 然上一世的木紫槿对他,却是别有仇恨!那时谁能想到,一个商户嫡女,竟然差点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当年随着她和几名绝色秀女同时入宫,司徒皇后自然是妒忌心大盛,而她则更是备受皇恩,到得后来,宣德帝甚至有了废后之念。 元玉琅岂会眼着自己的母后被废,竟然以花言巧语和难得一见的柔情迷惑了她,她也是鬼迷心窍,轻易就相信他对自己是真心以待,随即使尽浑身解数,将那些足以跟司徒皇后争宠的嫔妃全都打压下去,到最后成了她自己宠冠后宫,离皇后宝座仅一步之遥。 谁料到了这一步,元玉琅竟指使那帮被贬的妃嫔,其中就包括自己的两个奶奶,在她生皇子之时,不但不请稳婆,反而踩踏她高耸的肚腹,结果她大出血,母子俱亡,好不凄惨。 元玉琅冰冷高傲的脸上露出明显的轻蔑与厌恶之色,“木家主,这位真是令千金木紫槿?” 传言中木府三小姐虽然骄横跋扈,不讨人喜,却是个无双的美人,难不成是以讹传讹吗? 木红竹不屑地哼了一声,看向元玉琅的目光中,颇有几分向往。 大殿下这般丰神俊朗的男人,世间少有,哪个女子见了会不动心?说起来皇上已经快逾不惑之年了吧,入宫为妃,还不如嫁给大殿下呢,将来还有可能是皇后,总比嫁个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年龄的男人要强。 木鲲鹏诚惶诚恐,“是是,大殿下恕罪,小女、小女原本不是这样子,可能、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所以……” “不必多说,起来吧。”元玉琅颇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 “多谢大殿下。”木紫槿起身,一摇一摆地过去,与两个姐姐站到一处。 木鲲鹏狠瞪木紫槿一眼,转回来面带谄媚的笑,“这就是草民的三个女儿,大殿下看着可还过得去吗?” 元玉琅神情冷漠,一副根本不上心的样子,“木家主客气,本王只管验证她们的身份,不管其他。”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拉拢木鲲鹏为他所用,毕竟木家的财富举国皆知,有其相助,事半功倍。 否则验证秀女身份这等小事,何须他这皇长子亲自出马。 木鲲鹏知他话中之意,不禁有些尴尬,“是是,草民多言。” “不过,”元玉琅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木紫槿脸上,眼神突然锐利,“本王听说,木紫槿不愿入宫,不惜以死相逼,可有此事?” 木鲲鹏大吃一惊:他已严厉叮嘱府上人,不可将紫槿抗拒入宫之事说出去,这是哪个不懂规矩的走漏了消息,找死吗?“大殿下,这、这——” “大殿下,”木紫槿气喘吁吁地开口,吓的要站不稳的样子,“民女、民女有话说。” 第8章 巧舌如簧 第8章 巧舌如簧 元玉琅冷冽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你有何解释?难不成你宁死不愿入宫,是谣言不成?” 木鲲鹏在旁急的冷汗直流,王爷若是一力追究的话,恐怕木府要被问罪,可怎么好。 木紫槿却是不惊不惧,微一摇头,“不是谣言。” 木鲲鹏忙不迭给她打手势:笨女,你就咬死不承认,大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追究下去,你傻了吗? “那你还有何可解释的?”元玉琅更显厌恶,目光落在别处。 木紫槿傻儿吧叽地笑,“人人都说民女品性恶劣,大殿下想必也知道吧?” 木红竹与木青槐得意地互视一眼:这还不是咱们俩的功劳吗?要不然木紫槿的风头该有多盛。 元玉琅眼神嘲讽,“本王有所耳闻,那又如何?” 木紫槿咬着手指,一脸委屈,“民女是怕自己声名狼藉,不懂规矩,若入宫之后,对皇上有所冲撞,皇上要杀民女,那怎么办。” “狡辩,”元玉琅嘲讽冷笑,“木紫槿,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若在训秀苑经过教导,品行仍不过关,休想入宫。 “所以现在民女想明白啦,民女一定要进宫,当皇妃,让所有人都看看,民女一点也不比别人差!”木紫槿手握成拳,志在必得,却是答非所问。 就凭你?元玉琅不屑地冷笑,“好,本宫倒要看看,你凭什么!” 木紫槿兴高采烈,“是,大殿下!民女就知道大殿下英明睿智,肯定不会相信传言的啦,哈哈。” 元玉琅冷笑一声,“木紫槿,你这是在奉承本王吗?” “不敢不敢!”木紫槿双手连摇,一脸惊恐,“民女不敢哒!大殿下英明神武,又不是耳根发软人人,民女所说,句句实言,民女对大殿下的仰慕之情,如同滔滔江水,泛滥成灾……” 她太了解这货了,心高气傲,表面宠辱不惊,实则最爱听奉承之言,为了达到不进这宫的目的,当然是让他越反感越好,少不得要恶心自己这一回了。 元玉琅虽然不屑于她的夸赞,但神情却还是大见缓和,嘲讽地道,“木家主好福气,有这等伶牙利齿的女儿,本王今日不虚此行。” 木鲲鹏快气炸了,尴尬地陪罪,“不敢不敢!小女之前闹的也是太不像话,有劳大殿下亲自走这一趟,草民惶恐!” “倒是无妨,”元玉琅起身,甩了甩衣衫,“木家主,本王已验明几位千金身份,并无不妥,木家主将她们送往训秀苑接受教导即可,本王先行告辞。” 木鲲鹏赶紧相送,“恭送大殿下!” “留步。” 木红竹哈哈大笑,“木紫槿,你撞邪了吗,哈哈!” “三妹,你到底玩什么把戏?”木青槐上下打量木紫槿一眼,“你之前明明死也不愿意入宫,现在又把话说的这么好听,还腆着脸讨好大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木紫槿咳了两声,浑身难受,不屑跟她们争辩,“二姐若是不服气,也只管去讨好大殿下,谁也没拦着你们。” “你——”木青槐顿时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打。她方才不是没对大殿下示意过,可惜大殿下根本没反应,她不是没法子么,三妹这话,分明就是故意在嘲笑她! 此时木鲲鹏恰好回转,见此情景一声大喝,“住手!” 木青槐吓了一跳,“父、父亲。” “青槐,你这是做什么!”木鲲鹏气愤莫名,“你们就快要去训秀苑,你若把紫槿的脸打坏了,看我饶不饶你!” 木青槐呆了呆,不服气地道,“父亲,你怎么向着她说话,她明明就在胡说八道,欺骗大殿下!” 木鲲鹏脸色铁青,骂道,“我看胡说八道的人是你!紫槿是木府的嫡女,最有资格入宫,你跟红竹不过是沾了她的光,还有脸指责她?” 什么? 木红竹和木青槐顿时傻了眼,回过神来更是气愤莫名:什么时候我们需要沾木紫槿的光了? 木紫槿神情依旧淡然,心中却是冷笑,父亲说这话,还真不脸红,之前对她百般嫌弃时,可曾想到还会有依仗她的这一天吗? 木红竹不服气地道,“父亲,大殿下根本就没瞧上木紫槿,你何至于如此抬举她,她根本就是在做戏!” 说到这个木鲲鹏更来气,回头骂道,“紫槿,你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弄成这样,作死吗?” 本来依着紫槿的美貌,一定能得大殿下另眼相看,结果全砸了! 木紫槿还气呢,“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病成这样了,我好难受……” 木鲲鹏强忍着气,“滚回你院里,待会儿让大夫来看看。” “父亲骂什么,难道我愿意这么难受吗?莫名其妙!”木紫槿气哼哼地顶撞一句,回头就走。 “你——”木鲲鹏都快踹她了,“孽女!孽女!” “父亲息怒!”木红竹姐妹当然巴不得木紫槿越顶撞父亲越好,她们的机会才更大。 木鲲鹏哼了一声,怒气稍减,“你知道就好。红竹,青槐,你们两个可不准伤害紫槿,听到没有?” 木红竹暗暗咬牙:父亲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现在木紫槿成了宝贝了,以前怎么也没见父亲对她有多么在意! “是,父亲,我们知道了。”木青槐显然更有心机,硬拉着木红竹应下来,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木鲲鹏这才点了点头,“都回去吧,好好准备选秀之事。” 当下众人各自散去,才一回到自个儿院里,木红竹就“啪……”摔了个茶碗,破口大骂,“木紫槿算什么东西,父亲竟然为了她骂我,太可恶了!” 木青槐眼珠滴溜溜乱转,“大姐,我总觉得三妹不太对劲,你想,以前她哪受得了我们激她,动不动就发脾气,所以才人人尽知她的恶名,可她现在变的……倒也会发脾气,但就是感觉她好像有别的想法。” 第9章 美男来了 第9章 美男来了 “对,我也看出来了,”木红竹收敛一下怒气,“三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自尽这一回,脑子反倒好使了不成?” “那谁知道,”木青槐表情不屑,“大姐,我的意思是说,她要真不受咱们挑拨了,要对付她,得另外想法子。” “你说的对!”木红竹点头,“木紫槿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长了一张狐狸精似的脸而已,只要……”她眼里闪过恶毒的光芒,其意不言自明。 “大姐,还是你脑子转的快!”木青槐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姐妹两个相视而笑:只要木紫槿不能跟她们争,她那个瞎眼残废的母亲能做得了什么?正室又怎样,不一样被父亲扔在一旁,这两年都不闻不问吗? 不大会儿,木红竹身边的丫头,鬼鬼祟祟地从清芷院出来,瞄一瞄左右无人,悄然出府而去。 半个多时辰后,她即已回转,一进门就喜滋滋地邀功,“大小姐,您要的东西奴婢拿到了。” “真的?”木红竹亦高兴莫名,机警地向外看了一眼,“没人看到你吧?如果坏了事——” “大小姐放心,奴婢看了,没人跟着,”水锦自信满满,“而且奴婢已经吩咐那江湖郎中,赶快离开京城,谁也找不到他。” 那就好。木红竹拿着这小小一包药,眼里是恶毒的光芒:木紫槿,你别想得意! 木紫槿这会不得意,而是全神戒备。 刚刚回到自己院里,她就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屋里有人。 柳妈妈等人虽然在她院里侍候,但因惧怕她的恶脾气,所以平日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前院静的没有一丝风,越发突显出从屋里透出的凛冽气息。 会是谁? 直接叫人来,还是躲出去?毕竟她现在伤重,对方能有如此气场,必定是高手,她肯定难以应付。 正犹豫间,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 木紫槿顿时全身一松:淮王。而且他一定不是来杀她的,否则早出手了。好吧,只能进去再说。 元苍擎负手站在桌边,目光如冰。 木紫槿暗暗赞叹一句,美男就是美男,白天看越发让人心驰神动,淮王的俊逸不凡真是贯通古今啊。“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看你死了没有。”元苍擎相当不客气。 “……”木紫槿眯起眼睛,“王爷希望我是死是活?”会有毒的掌法了不起吗?要说起尖酸刻薄,这位不输她吧? “没死是你命大。”元苍擎暗暗诧异,中了他“幽冥掌……”的人,即使暂时不死,也绝不可能像她这样谈笑自若。 然她并无内力,又是如何抵抗他这毒掌掌力的? “我该谢谢王爷手下留情吗?”木紫槿捂着胸口跌坐到床上,其实快要撑不住了。 人影一闪,元苍擎眨眼间到了她跟前,扣住她手腕。 木紫槿一惊,意随心动,手腕一腕,反扣住他。 哦?元苍擎颇为意外,内力自然做出反应,瞬间将她整个人弹到床上去。 “耍赖!”木紫槿周身大痛,不满地叫,“有本事的别用内力!” 元苍擎俯身,缓缓靠近她,目光却静如止水,“不用内力,你确定能赢得了本王?” “……”木紫槿挫败地摇头,“好吧,赢不了。”两人的武功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她不承认也不行。 元苍擎神情一冷,“那就老实点,少跟本王面前耍花样!” 木紫槿愤怒地瞪他,到底不敢造次。 昨天硬闯淮王府,原本就是她理亏,更何谁厉害谁说话,她才不会傻到跟他硬碰硬。 “再瞪一个试试。”元苍擎條地扬起掌来,威力十足,心里鄙视自己,从来不是这么计较碎杂之辈,这女人凭什么让他如此在意? “……”瞪也不行?真是醉了,上一世没听说过淮王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啊?木紫槿悲愤咬着被角,恨恨转过脸去。 手腕上一凉,她惊跳起来,“干什么?” “别动!”元苍擎低喝。 原来是诊脉,吓死我了。木紫槿稍稍松口气,警惕地看着他。 元苍擎眉头微皱,并不是隐藏内力,可她中了自己凝聚七成掌力的一掌,居然还活蹦乱跳,拿眼瞪人,是何原因? “喂?”木紫槿不敢动,小小声叫,“好了没有?”他有这么好心,替她治伤? 元苍擎猛地回神,暗暗心惊:居然在她面前失神,如果她心存不轨,他恐怕非死即伤。 木紫槿才要抽手,就感到一股温和力量从掌心传过来,身体如同浸在温水中一样,说不出的舒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她闭起眼睛,极尽享受。 盏茶功夫过后,元苍擎骤然甩开她的手,“手上的伤口用过药吗?” “啊?没有。”木紫槿吓了一跳,睁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好端端的,又生什么气? 当,一只白色小瓷瓶扔在床头小桌上。 “什么?”木紫槿拿过来,原本想用手拔塞子,可受伤的那只手用不上力,只能用牙齿咬着拔开来,“伤药?谢了。” 元苍擎面无表情,心道这女子是不是少根筋,对伤她的人,还能说“谢……” 三下两下解掉纱布,木紫槿疼的直抽气,把瓶里的药洒上去。 好舒服,清清凉凉的,疼痛顿时减轻一半,王爷身上带的,果然都是好东西。 洒完药,她拿纱布往伤口上缠,手忙脚乱。 元苍擎拉过她的手,帮她包扎。 木紫槿瞧着他低垂的眼睑,痴了:人长的帅了,就是养眼,怎么看怎么动人心弦。 察觉到她的注视,元苍擎抬眸,眉心一拧,“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 “王爷,我能说句实话吗?”木紫槿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第10章 真心好看 第10章 真心好看 “说。” “你长的真心好看——啊!”木紫槿痛的大叫,抱着受伤的手跳,“你轻、轻点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本王是故意的。” “……”木紫槿差点被噎死,“为什么!” 元苍擎神情狠厉,“再跟本王花言巧语,本王要你求死不能!” 说变脸就变脸。 木紫槿虽不忿,却也暗暗心惊,乖乖点头,“知道了。” 元苍擎深吸一口气,平复体内躁动的情绪,甩袖就走。 “哎,”木紫槿被他凌厉的目光瞪的瑟缩一下,“我、我是想问血引珠——” 一阵风掠过,某王已消失。 木紫槿气的捶床,“要不要这么小气!”只是借来用用,又不是不还!忘记中淮王心地纯良仁慈,不应该见死不救啊。 看来血引珠是拿不到了,要救母亲,得另外想法子。 睡了一个时辰之后,她越发觉得舒坦了,看来淮王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替她治伤来了。 不过,母亲的身体就…… 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身素锦衣裙,戴上落面纱,她打开门叫人,“水茹,拿上一百两银子,我们出府一趟。” 水茹奇道,“一百两?木三小姐要买贵重东西吗?”主子是嫡女,每个月的月钱是二十两,这一百两得要五个月才能领到呢。 虽说主子平时并不怎么大手大脚花钱,可这些年为了替夫人请大夫看病,也花去不少,这一百两银子,也差不多是主子所剩无几的积蓄了。 木紫槿脸色一沉,“无须多问,快去。” 水茹不敢再问,心道小姐昨晚才伤成那样,今儿就不疼了?想归想,她赶紧去拿上钱,陪着主子出门。 因当今宣德帝治国有方,所以国泰民安,京城一片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断,相当热闹。 表面看起来如是,至于内里么,木紫槿心中有数,一派悠闲,走走停停,给母亲挑了几样首饰,接着来到一间专卖乐器的铺子前,她抬头看了看,信步走了进去。 水茹随后跟上,小声问道,“小姐要买什么?”怪了,木三小姐这两三年从未碰过任何乐器,今天怎么心血来潮了? 木紫槿示意她别多说,径直走到柜台前,对掌柜的问道,“老板。” 掌柜胖胖的脸上顿时笑成弥勒佛样,“原来是木三小姐啊,今儿怎么有兴趣到小号来了?” 木家世代经商,只要是赚钱的买卖,除去违法乱纪之类,都有他们的利,所以他们的生意是做遍整个王朝,无人不知。尤其在京城,更有大半的商号挂着木家的牌子,这些小商小贩的见了木家的人,还不可着劲儿讨好吗? 更何况,木三小姐蛮横霸道,尖酸刻薄,无人不知,谁要惹毛了她,绝对没好果子吃,旁人就算心有不屑,面儿上也是绝对不敢表现出来的。 木紫槿也不多做解释,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想要把张好琴,就是不知道老板卖不卖我这个面子。” “卖,当然卖!”掌柜点头哈腰,“好琴自然是有,不过这价钱——” “价钱好说,”木紫槿眼神不屑,“只要琴好,价钱不是问题。” “好嘞!”掌柜顿时放下心来,“木三小姐快人快语,佩服佩服!这边请!”他快步从柜台后绕出来,领着木紫槿来到放置古琴的架子前,“木三小姐请看,这都是小店的镇店之宝,材质音色绝佳,木三小姐看看,喜欢哪一张。” 水茹暗暗撇嘴,镇店之宝不是都只有一样吗,这么多难道都是宝啊? 木紫槿淡然道,“好。” “那,木三小姐先看着,我先过去了。”掌柜看出她应该要挑好些时间,也不喜欢旁人在旁陪着,就识趣地退到一边,招呼其他客人。 其实,木紫槿来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店铺,为的就是放置在角落里的那把落满了灰尘的、最不起眼的琴,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太过明显,她才故意挑挑拣拣而已。 隔了一会,木紫槿挑中一把上好的古琴,吩咐水茹搬过去,对掌柜道,“就是这一把,多少银两?” 掌柜接着就竖起了大拇指,“木三小姐好眼力!这把琴在小店里,那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不识货的人,我还不愿意卖呢,这琴哪,就得遇上个知音,要不然也是暴殄天物……” 木紫槿不急着开口,掌柜如此喋喋不休,夸赞这琴好,还不就是为了多要些银两吗,她心中有数。 水茹道,“掌柜的,我们家小姐挑的当然是好琴,你就开个价,多少银两?”一般而言,一张上好的琴也就三五十两银子,掌柜还能开出什么价来。 掌柜眯着的眼睛里透出精明的光,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木三小姐把琴拿走。” “什么!”水茹瞪大眼睛,气道,“掌柜的,你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啊?一把琴要一百两银子,杀人哪?”掌柜的是看见她荷包里刚好有一百两银子了是不是,开出这个价来。 掌柜的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小丫头,你懂什么?这琴的好坏那可不是价钱能够衡量的,我是看木三小姐是行家,才给个实在价,你可别说那么难听的话,买卖自愿,你说是不是?” “我这——” “掌柜的,你是不想做我这买卖了?”木紫槿一拍柜台,大叫大嚷,“一百两银子卖把琴,你不如到我家去抢啊?” 门里门外的人都挤进来看热闹,一般来说木三小姐到哪儿,是非就在哪儿,今儿又有好戏看了。 掌柜的尴尬地陪着笑脸,“三小姐,这、这是成本价啦!” “成本你妹啊!”木紫槿继续叫骂,“太贵太贵,八十两,不二价!” 第11章 名琴焦尾 第11章 名琴焦尾 八十两也贵。水茹忿忿,也看不出这琴到底哪里好,要值这么多银两,不就是做的好看点吗,能抵什么用。 “这……”掌柜故做沉吟,偷眼注意着木紫槿的反应,露出为难的样子,“木三小姐是爽快人,可您也说了,我这琴有本钱的嘛,这……” “不卖?信不信我把你这些琴全砸了?”木紫槿眉毛一竖,目露凶光。 水茹头疼不已,赶紧劝阻,“算啦,小姐,他们不卖,咱们到别处去,别浪费力气了,奴婢这就把琴摆回去。”这她要不劝着点儿,主子又要把事情闹大了。 掌柜一看生意要黄,赶紧让步,“三小姐,这价钱好商量——” 就在这当儿,水茹脚底下一绊,身体向前一扑,手里的琴直直摔出去,偏巧就砸在角落里那把琴上,碰碰两声,两把琴同时落地,看样子就摔得不轻。 “啊呀!”掌柜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不去管那把破琴,一把拿起那把好琴来,摸来摸去,“摔坏了,摔坏了,这可怎么办,卖不出去要赔本了哟!” 水茹站稳之后,也是吓白了脸,这琴摔坏了,她可赔不起!可刚刚明明是主子绊了她,这……“小姐,奴婢——” “水茹,你太不小心了!”木紫槿张口就骂,“一次摔坏两张琴,这怎么办!” 水茹这个冤枉,又辩解不得,“三小姐,那、那怎么办?” “是你摔坏的,当然要买走了,难道要让掌柜血本无归吗?”木紫槿一副大度的样子,“掌柜,你放心,这两把琴我都要了,你说多少钱,我照付。” 掌柜顿时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道,“木三小姐真是仗义呀,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张琴就按刚才的价,八十两,至于这把破琴嘛,原本也是有客人放在这里,让我帮忙卖的,说是卖多少银两无所谓,有人要就行,木三小姐看着给俩子儿也就是了。” 木紫槿略一沉吟,点头道,“既然是旁人所托,那掌柜总要对人有个交代,这样,这两把琴我总共给你一百两银子,如何?” “行,行!”掌柜心花怒放,惟恐木紫槿反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两张琴都包起来,“木三小姐,包好了。” “多谢。”木紫槿回头道,“水茹,付钱吧。” 水茹老大不高兴,八十两买那把琴已经贵了,还得搭上二十两买把废琴,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她赌气般把银两拿出来,“给!” 掌柜发了笔不小的财,欢喜得不得了,也不计较水茹的态度,把银两接过来,热情万分地将两人送到门口,“木三小姐慢走,下次再来!” “再也不来了!”水茹冲着他做个鬼脸,边抱好手上的琴,戳一下木紫槿手上的废琴,不高兴地道,“三小姐要这个做什么,还主动给二十两银子,亏死了!” 木紫槿瞪她一眼,躲过一边,“别乱动,小心动坏了!” 还宝贝着呢。水茹反正是没瞧上眼,小心地问,“三小姐,方才你为何要绊奴婢一下?”难道就为了这把废琴不成? 木紫槿挑眉,满眼的高深莫测,“你不必知道。” 水茹也看不出这琴有什么好,又不想挨骂,就不再多问。 话说回来,主子现在变的好奇怪,虽然还是会凶,但是更多时候都在沉思,也不知道想什么,反正她觉得好神秘。 木紫槿瞥她一眼,知道她在泛嘀咕,警告道,“以后人前人后注意着些,我的事不许对任何人多嘴,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水茹吓的一哆嗦,忙不迭答应。 主仆二人人回到府里,木紫槿对于花八十两银子买来的那把琴根本就不多看一眼,反倒对这把废琴万般珍视,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吩咐水茹打水来,再拿干净的棉布和一碗醋来。 水茹放好手里的琴,闻言如坠五里雾中:醋?做什么用? 不大会儿,她依言将东西都取来,摆放到桌上,“小姐看合不合用。” 木紫槿略一点头,卷起衣袖,用温水将棉布浸湿了,再蘸上醋,小心地、一点一点擦拭琴身。 水茹在旁看着,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同,真搞不懂,主子到底相中这把废琴什么地方。 然而不大会儿,奇迹就发生了,原本破烂的琴似乎洗尽铅华一般,露出本来的古朴和深沉,触动琴弦,铮然有声,美妙绝伦。 “天哪!怎么会这样!”水茹虽不懂音律,可一件废品转瞬间有了如此变化,她怎能不惊叹!然而琴尾处的一块破损却让她大呼可惜,“这里怎么好像烧焦了?要不然就更值钱了!” “错了,”木紫槿睿智一笑,怜惜地抚摸着那处焦痕,“正因为有这焦痕,这琴才是无价之宝!”多花那二十两银子,对这把琴本身的价值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啊?”水茹不明所以,“为什么?”烧坏了的东西反而更值钱?她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理儿。 木紫槿挑了挑眉,“这琴名‘焦尾’,大有来头,是当世名琴,音色绝佳,谁与争锋。” “真的?”水茹即惊且喜,“这、这就是焦尾琴?天,奴婢不是听岔了吧?”她虽然不懂音律,不会弹琴,但举世名琴“焦尾……”,她还是知道的,听说此琴千金难求,见过它的人都不多,居然让主子花二十两银子就买回来了? “对,这就是焦尾琴。”木紫槿也不浴解释,“水茹,记住,我得到焦尾琴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我拿它还有大用处,明白吗?” “是,奴婢绝对不会说!”水茹回过神,还有点接受不能,忽地醒悟过来,“啊,难怪三小姐要绊奴婢一下,原来是为了它!”可主子又怎么知道,这琴就是焦尾琴,而且还放在那间店铺的角落里,难道主子有未卜先知之能? 第12章 恶女遭嫌 第12章 恶女遭嫌 木紫槿淡然一笑,对她疑惑的眼神,只当未见。以后,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会越来越多,她都不会解释,就让他们猜忌去吧。 淮王府里,一名女侍卫正向元苍擎禀报,“焦尾琴已让人买走。” “何人?”元苍擎冷漠的目光中现出一丝异彩。 无人知道,他平常看似无甚雅好,其实琴棋之艺比起温陌玉,差不到哪里去。 偶然之下得到焦尾琴,他即有种知音难觅之感,原本打算给了温陌玉,却忽然有了别样念头,故意让人弄成不起眼的样子,放在琴行,看有没有人能慧眼识英。 如果有,那将是一件妙事。 “木紫槿。” 元苍擎大为意外,“木府嫡女?” “是。” 良久之后,元苍擎忽地低低一笑,“有意思。” —— 隔天之后,木鲲鹏即让三个女儿打扮停当,前往训秀苑接受教导。 木紫槿一派淡然,打扮中规中矩,跟两个盛装的姐姐形成鲜明对比。 木鲲鹏看了看她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太好,不过总算能见人了。“紫槿,训秀苑不比木府,我听说是无双公子亲自教导秀女,你可收敛着些,明白吗?” 我找的就是无双公子。木紫槿心中有数,又开始不耐烦,“知道了,父亲,你怎么这么罗嗦。” “你就知道嫌我罗嗦,可我说的话你有几次听进去了!小心点,给我惹事试试!”木鲲鹏气白了脸,可这时候也不想再多生事端,让管家送她们过去。 木红竹姐妹得意地互视一眼,明显打着算计。 马车上,木紫槿看着车外人来人往,很悠闲的样子。 木青槐不屑地问,“三妹,你真的愿意进宫了?那沈睿渊怎么办?” “他爱怎么办怎么办,关我什么事。”木紫槿不为所动。 “哟,三妹,你可真狠心,之前还跟沈睿渊卿卿我我,海誓山盟,转眼就不顾他的死活,果然是个恶女!”木红竹在一旁帮腔,满脸不屑。 木紫槿面无表情,“你心疼,你要他。” “你说什么!”木红竹顿时涨红了脸,“木紫槿,你别坏我声誉,沈睿渊算什么东西,我才看不上眼!” “彼此彼此。” “你——” “算了,大姐,跟她废话什么。”木青槐使个眼色:看谁笑到最后。 木红竹会过意,跟她相视而笑。 木紫槿根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心里记挂的,只有母亲的身体而已。 训秀苑很大,一入门便是一个布置淡雅的厅堂,左右各一座进院,分成若干院落,不同的院落教授不同的才艺,待选秀女们可根据自身条件,自行选择接受哪样教导。 此时已有不少待选秀女等候在苑中,无一不是穿金戴银,披红挂绿,个个都叫着眼角看人,仿佛自个儿已经飞上枝头了一样。 木家三姐妹一下车,即自动分开,木紫槿也不理两个姐姐,自行看过去。 记忆中这些人她大都认识,对她们的品性自然了解,可惜上一世的木紫槿,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而这些人家中非官即王,对商户一向多有轻慢,依那时她的性子,不可能跟她们亲近的起来。 “宁妹妹,你早来了?” 温和的语声,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一身水绿衣裙的女子亭亭玉立,犹如一枝出水的荷花。 随着她莲步轻移,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足见她所用的脂粉绝非一般市井可比。 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高挑,纤腰可握,胸部却高耸,撑得胸前衣服紧绷绷的,几乎就要破衣而出。 再看这张脸,虽不是倾国倾城,却是细眉凤目,肌肤雪白,眉梢眼角情万种,带着一种诱惑人心的媚态,端得是个尤物。 木紫槿不动声色地一笑,原来是当今丞相的掌上明珠苏灵璧,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被叫的女子原本正与几个女子说着话,闻言回头,也还她一笑,“苏姐姐。” 木紫槿目光转过去,镇国将军之女宁馨儿,比苏灵璧略矮一些,不过身段却也不差,该有的全都有,一张脸晶莹透白,五官清秀细致,眼睛大而清亮,闪着宁静温润的光,正应了“秀外慧中……”四个字儿。 木紫槿低头看了看自己,兴致缺缺地咂了咂嘴。 原本以为自己很有料,结果跟这些人一比……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说什么呢,我能听吗?”苏灵璧过来,笑着一一向几名女子打招呼。 木紫槿听着也是无趣,跟这些人也没深交的打算,自顾走开。 “哟,快看哪,那不是木家的恶女吗,居然也来训秀苑啦?”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移过来,木紫槿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真的是啊,怎么连这种人都能到训秀苑来?” “可不是吗?恶女要能进宫当皇妃,鸡都能上树啦!” “哈哈哈!” “可不是吗,皇上会喜欢这样的女人才怪,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有脸来!” 一片非议声中,木红竹姐妹不但不帮着自家人,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呢。 木紫槿淡定地在一边观赏花卉盆景,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一名女子到她跟前,“喂,她们说你呢。” 木紫槿回头,眉头一皱,这女子身形瘦削,皮肤也不是特别白,相貌更不似本朝人,眉眼之间透着沉稳的气息。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好面生,上一世的记忆中,好像没这个人? “不反驳?”女子挑眉,“你真有趣。” “反驳个鬼,让她们说去,又不疼不痒。”木紫槿嗤之以鼻,“你哪位,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怎么知道我应该要反驳?” 第13章 公子无双 第13章 公子无双 “我?安玮,”她冷冷一笑,“如果你真像她们说的那样,早骂开了。” 木紫槿大为意外,这人倒有趣,观察力敏锐,心思细腻,不错。 众女说了几句,见木紫槿没反应,都觉得无趣,便不再理会她,议论起来。 “听说是温公子亲自教导我们呢,好期待啊。” “温公子?你是说皇上的外甥,无双公子温陌玉吗?” “还用说,难道本朝有第二个温公子吗?” “哇,居然能见到无双公子,好幸福!” 木紫槿挑了挑眉,也不怪这帮花痴明知道自个儿要进宫了,还对温陌玉如此“花痴……”,实在是这无双公子即使在整个魏王朝,恐怕也是无人不知吧。 无双公子的父亲是当年的状元郎,与宣德帝一见如故,之后不但位居高官,更是娶了长公主为妻,两人生有一子,就是温陌玉。 传言他自幼聪慧无双,过目不忘,过耳成诵,十几岁便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堪称奇绝。宣德帝考过他之后,即大赞他才艺举世无双,这“无双公子……”的名声便不胫而走,妇孺皆知。 不过,对木紫槿而言,唯一期待的,只是他能救自己母亲于水火罢了。 “你去哪儿?”安玮叫住她,“这里虽不比皇宫,不过也不能随意乱闯。” “我知道,就随便走走。”木紫槿扬了扬手,示意她不用担心,一个人溜溜达达,到后面去。 离开前院,耳根就一下子清静了,木紫槿凭着记忆,来到“琴苑……”,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进去。 “喂,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一名十几岁的女子快步出来,丫环打扮,神情傲慢不屑。 木紫槿瞄她一眼,“我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也不能走到这里,惊扰了公子,你吃罪得起吗?出去出去!”丫环过来赶人,动作野蛮。 “别碰我!”木紫槿双眉一剔,甩开她的手。 “你——” “绮南,不得无礼。” 略带了些磁性的嗓音,仿如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却又恰到好处,引人遐想。 木紫槿抬头看去,不禁暗暗赞叹,无双公子毕竟不负盛名,二十四、五岁年纪,如雪的白衣最适合他超尘脱俗的气质,镶嵌了白玉的腰带将他的腰束的很整齐,人很干净,脸如古玉般通透,眉目姣好如画,却又不带半点女气,双眉黑直如剑,薄唇轻抿,透出些凉薄来。 “温公子安好。” 温陌玉走到跟前站定,黑如点漆般的眸子在木紫槿身上稍做停留,“待选秀女?” “我是。” 绮南气不过,“公子,这秀女好没道理,明知道你喜欢清静,还故意来打扰,太讨厌了!” 温陌玉清凉的目光在她脸上一转,她即嗫嚅着退了下去。 木紫槿暗暗好笑,“温公子好气魄。” “这是赞扬?”温陌玉雪白的牙齿一闪,即没入唇中,还真是个惜言如金的主。 木紫槿毫不避讳地迎着他的视线,“是吧。”心里却直呼可惜,这样灵净、孤傲清高的一个人,居然甘心替宣德帝教导秀女,为君所用,真是暴殄天物。 温陌玉淡笑,眼中闪过一抹探究的意味,“你的眼神,我可以理解为是失望吗,或者说,你瞧我不起?” 木紫槿摇头,“温公子言重了,人各有志,我并没有——” “你有,”温陌玉脸上的笑容很温柔,眼神却有些冷漠,这两种极端在他身上,却是出奇地契合,“你若不说这句话,我还信你,现在吗……”他缓步靠近,气息竟是如此芬芳,会让人瞬间想到莲之出淤泥而不染,高洁不屈,“我不信了。” 你信不信的,与我何干?木紫槿微仰了头看他,原本是想如此说的,然在他隐隐蕴含了挑衅之意的目光下,她傲然一笑,“你不信,又待怎的?” “你这秀女越来越没规矩了是不是,不得对公子无礼!”绮南沉了脸训斥,一双眉都竖了起来。 这训秀苑,乃至整个皇宫,谁人不知无双公子温陌玉惊才艳绝,当世无双,加之他生就一张让女子为之疯狂的脸,这训秀苑上下对其倾心的女子绝不在少数。然却不见温陌玉对哪个女子特别在意,只见他以凉薄之心待之,徒惹一池萍碎罢了。 可这如今倒好,不过一面之间,天上公子却是那般在意这女子对他的看法,太过分了!更过分的是,这秀女居然还敢挑衅公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恨! 木紫槿眼神一寒,“我自说我的,关你何事?你不过是温公子身边的侍女,也有资格教训我?” 绮南顿时恼羞成怒,“你——” 温陌玉面色沉了下来,“绮南,这儿没你的事,下去吧。” 绮南急了,“公子,她——” “嗯?” 绮南不敢造次,只好施一礼,忿忿转身下去,还不忘狠瞪了木紫槿一眼:给我小心点! 木紫槿无声冷笑,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 “姑娘芳名?”温陌玉对自己这个婢女,似乎也并不怎么待见。 木紫槿耸一下肩膀,“温公子可听说过木府恶女?” 温陌玉眼神一凝,“原来是你。” “哦?”木紫槿挑眉,“温公子这话的意思,是认得我了?” “恨未识荆,只是早闻木府嫡女之名,如今一见,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妙人。”温陌玉神情间,倒也没有对她的轻视之态。 木紫槿却是哈哈一笑,“温公子谬赞了,这‘天下无双’四字是皇上御赐,也就温公子担待的起,放在我身上,岂非是天大的笑话!” 温陌玉沉默,如水的眸子里是让人看不明白的孤寂和落寞,沉声问,“我与你有旧怨?”不过第一次见面,她说起话来却是含沙射影,是何道理? 木紫槿一笑摇头,“没有。”也不知怎么,她就觉得无双公子本应潇洒来去,如今竟为皇室驱策,心中就是有种莫名的怒火,不吐不快。 第14章 不容亵渎 第14章 不容亵渎 “木紫槿,我竟是看低了你,”温陌玉上前,与她仅两步之遥,“你这话分明意有所指,要说就说个清楚明白!”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木紫槿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 “说!” “我是觉得温公子既高洁如云,又何必自困十丈红尘,徒惹尘埃?”木紫槿脱口而出,又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太托大! 再说她忒也大胆,若温陌玉并非她想像中那样的心性,将她的话禀告给宣德帝,她还想有好果子吃? 温陌玉心神震颤,竟想不到会是眼前女子如此明白他——传说中的木府恶女,真的是她吗? “其实我明白,你这叫‘士为知己者死’,是吧?”见他脸色不善,木紫槿试图把话兜回来,毕竟要是得罪了他,母亲的病也就没得治了。 “天威难测,霸者无双,我自问还不至于作茧自缚,引帝王为知己,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父亲正承皇上盛宠时,骤然离世,年仅七岁的他得宣德帝如父亲般的疼爱与栽培,不管怎样,这份恩情他都是欠下了,也必须要还。 这一切原本不足为外人道,但不知为何,他竟愿对这恶女一吐为快,是从来没有对人倾诉过,对知他心性的她,无法设防吗? “我明白,”木紫槿对他由衷敬佩,“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更何况世间事十之八九不如人意,知音嘛,也是可遇不可求,是我多言了,温公子恕罪。” 她抱拳施了一礼,绕过他准备离开。 然就在两人错身而过时,温陌玉條地伸手,精准无误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木紫槿心中一惊,意随心动,游鱼般挣脱,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向上一翻一拧,一个错步到他身后,将他的胳膊勒在他脖颈间,从后扣紧了他,“温公子,请自重。” 温陌玉相当意外,“木姑娘会武功?”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看她出手迅速果决,一上手就是致人丧命的招数,绝非朝夕之间就可练得。 “……我虽恶名远扬,却不是任人欺凌之辈,男女授受不亲,温公子若动手动脚,休怪我不客气!”木紫槿面容清冷,手上加了两分力道。 温陌玉微微抬高了下巴,以使呼吸松快些,呵呵低笑,脸容俊美如云散日出,那样明朗、干净的笑容,让人目眩。“既如此,你为何还要与我肌肤相亲?” 木紫槿一愣,却并不脸红,反而摸一把他的脸,滑腻的很呢,“姐调戏你可以,你轻薄姐就不行。”这要放在现代,就是花美男,小鲜肉,不赚点便宜岂不很亏。 温陌玉露出震惊的表情,接受不能:她竟然要调戏他? 绮南一直躲在旁边偷看,见状又气又妒:恶女居然跟公子抱在一起,对公子根本是莫大的污辱,她跟在公子身边两年了,都没这么好的运气,恶女凭什么! “温公子,得罪。”木紫槿赧然松手,忘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方才的举动若是被别人看到,一定以为她是个疯子。 温陌玉轻抚着被捏痛的手腕,挑高了眉,“会武功倒是不错。不过,木姑娘性子太强,容易吃亏,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要低头。” “这是温公子的切身体会?”木紫槿说出口又有些后悔,赶紧放低姿态,“不过我亦受教,多谢多谢。” 温陌玉并不着恼,“姑娘不宜在此久留,去吧。” “那就告辞了。”反正此行就是为了跟温陌玉打个照面,让他对自己有些印象,以方便接下来行事,目的已经达到,无须多留。 温陌玉目中别有深意,忽地道,“训秀苑之事,我还是做得主的,你若有事,不妨来找我。” 木紫槿心中大喜,不过绝然不会接着表现出来,只是大大方方一笑,“如此,先行谢过,告辞。” “不送。” 绮南在旁气得吹泡泡,恨不得掐住木紫槿脖子,问她到底对无双公子施了什么邪术,居然能得他承诺——要知道,就算是一直紧抓着公子不放的和萱公主,都从来没捞到这般好处呢。 外面院里,几个管事嬷嬷将所有待选秀女都集中到一处训话,无非是要守规矩,好好接受教导之类,没什么新鲜。 训完话后,一名三十几岁,面容清秀的女子上前来,脆生生地道,“明日开始教授技艺,这三个月内你们皆不可自行离开,凡事皆须问过我,明白吗?” “明白。” 众待选秀女稀稀拉拉回应,高傲、目中无人者更是不屑一顾。 “菱姐还是那么认真。”木紫槿随口说一句。 旁边的安玮不解地问,“谁?” 木紫槿一抬下巴,“她啊,管我们的嬷嬷秋菱,大家都叫她‘菱姐’。” “她还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你以前见过她?”安玮眼中迅速掠过一抹锐色。 坏了,说漏嘴了。木紫槿心念电转,表面不动声色,“是的,以前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心道以后得小心谨慎,万不能露出破绽来。 所幸安玮看上去也没怀疑什么,应了一声。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即各自散去,明日开始,接受教导。 “去吧,继续注意木紫槿的一举一动,有情况随时回禀。”元苍擎挥手,神色冷峻。 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施了一礼,一个闪身,即已消失不见。 姜霆试探地道,“王爷,恕属下多言,木紫槿有意跟温公子套近乎,会有何图谋?” 元苍擎凝目未答,眼底暗流涌动。 朝中事非一言能蔽之,木府家主与大皇侄元玉琅走的极近,温陌玉虽从不忤逆皇兄之意,却绝非任人摆布之辈,这其中的曲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 “属下以为,此女留不得。”姜霆对木紫槿莫名的厌恶,总觉得她神经兮兮,说不定会给王爷带来麻烦。可王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并不直接动手除掉她,而是派了人在她身边监视,在他看来,就是多此一举。 “本王自有主张,不必你多事。”元苍擎眼神凌厉,警告他不准多事。 “是。” 第15章 兄弟猜忌 第15章 兄弟猜忌 管家进来禀报,“王爷,皇上口谕,命王爷即刻入宫觐见。”姜霆神情一凛,“王爷,会不会是皇上……” 元苍擎一摆手,心中分明。 各王原本在自己封地安然无事,可自从去年襄王反叛不成被杀之后,宣德帝猜忌的性子变本加厉,对宗室亲王诸多猜忌,每年都要不定时召各王入京,说是叙情,实则多方试探,看谁敢有异心,以尽早除之。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宣德帝对丞相苏默然的信任,却与日俱增,此人又是十足小人一个,不时向宣德帝告宗室亲王的状,长此以往,各王性命堪忧。 “王爷,属下是担心苏丞相从中作梗,皇上会为难王爷。”苏老头不就是仗着当年在皇上夺位之战中,替皇上挡了一剑而一跃成为人上人吗,其实胸无点墨,出身也极低,在此之前从不入宗室亲王的眼。 后来他位极人臣了,自然要把之前在宗室亲王那里受到的羞辱轻慢全都还回去,会如此做,也就不足为奇了。 元苍擎冷冷瞄他一眼,“京城形势未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本王教你?” 姜霆低头,冷汗沁出,“是,属下知错,不过王爷也不得不防,苏丞相一惯小人作派。”即使被主子责罚又如何,主子的安危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元苍擎无声冷笑,“襄王会反,全因苏默然从中推波助澜,他打的什么心思,本王会不知?” 姜霆更见忧色,“可惜皇上听不进任何人的劝,简直是鬼迷心窍——属下该死!” 元苍擎脸色铁青,“既知该死,那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说罢甩袖出门,这个下属的确是忠心护主,可惜就是性子太过急躁,口没遮拦,早晚吃大亏,是得磨磨他的性子。 “是,属下知错!”姜霆暗道一声侥幸,王爷这是要奉诏入宫,否则才不会如此轻易饶了他。 —— 魏朝人善蚕桑,盛产蚕丝制品,无谁能出其右,其上等丝制品年年运送入南北各朝,向来供不应求。再加上这里地处中原与塞外交接的要道,往来贸易最为繁荣,魏王朝自是国库充盈,兵强马壮,不容小觑。 可谁料外患未生,内乱却起,襄王居然起了改朝换代之心!虽说叛乱很快被镇压,宣德帝却大为恼火,原本就性情阴晴不定的他更是变得暴躁易怒,谁都不敢近前。 此时宣德帝正于承乾殿上边批阅奏折,边等候淮王到来。年届四十的他因早年征战所需,练就一身马上功夫,因而身子骨很是硬朗,五官生的有些阴郁,不过倒也颇有些帝王气势,神情冷漠,仿佛不将一切性命看在眼里。 内侍赵公公小心地服侍在侧,越是想看仔细,越是看不透宣德帝的心思,不由他不战战兢兢,惟恐出半点差错。 伴君如伴虎啊,这话一点不错。 穿过宫门,踏着青石砖路,元苍擎步履沉稳从容,对身后小心跟随,但明显有监视之意的内侍如同未见。 “启禀皇上,淮王求见。” 宣德帝放下笔,板着脸,“宣。” “遵旨。” 少顷元苍擎大步走进,跪倒行礼,“臣弟叩见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说话,”宣德帝摆一摆手,阴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四弟,最近可好?” 几个月不见,四弟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些,气息越发深沉内敛,让他捉摸不透了。 “谢皇兄关心,臣弟很好。”元苍擎低眉垂目,态度很恭敬。 “那就好,朕却是心绪不宁,难以释怀呢,”宣德帝有意试探,“四弟,依你之见,襄王杀是不杀?” 元苍擎不动声色,“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过皇室子孙得上天庇佑,何况皇兄宅心仁厚,必不会赶尽杀绝,皇兄无论做何决断,都是三思而行,臣弟不敢多言。” “哈哈哈!”宣德帝纵声狂笑,“四弟,你学的圆滑了,从前的你,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你放心,朕断不会让那帮居心叵测之辈隧了心愿!” 元苍擎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森然恨意,抿唇不言。 “不过,说到宅心仁厚,朕可比不过四弟你,”宣德帝似笑非笑,“宅心仁厚是好事,但若一味滥施好心,当断不断,反受其累,四弟,你说是吗?” “是,臣弟知错,”元苍擎面色不变,“臣弟多谢皇兄教诲。” “有母后护着你,朕哪敢教诲你,”宣德帝意有所指,“罢了,你既然回了京,那就多留些日子,母后念叨你紧,你且去向母后请安吧。” “臣弟告退。” 元苍擎转身出殿,神情冷然。皇兄这是在拿母后的名义把他强留在京城,这是要拿他震慑各王吗? 也罢,既然如此,就留在京中,看一看形势,再做打算。 漪澜院里,木紫槿吩咐,“把那琴包起来,带着跟我走。” 水茹知道主子隐晦之语,指的是那焦尾琴,赶紧拿了块暗沉沉的布,仔细地包好了,小心地拿起,跟了上去。 木紫槿边走边嘱咐,“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拿琴去找乐师调音。” 那看来就不是了?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水茹心中疑惑,但在如今的主子面前,却是不敢多问,只管应道,“是,三小姐。” 主仆二人大大方方出了门,路上也有仆人婢女投过来好奇的目光,但他们都知道三小姐脾气有多暴躁,除了主子们,谁敢多问。 顺着京城繁华的街道,木紫槿一路也不停留,径直到了东城临街一座大气奢华的楼阁之前,这才停步,微抬头向上看去,门前高挂的匾额上书“摘星楼……”三个行书大字,闪耀着金色光芒,刺目的很。 第16章 投其所好 第16章 投其所好 水茹恍然,原来主子是来找无双公子呀,难怪要把焦尾琴带来了。 不过,人人都说无双公子性情高傲无比,就算主子今儿带了焦尾琴这等宝贝来拜访,不会吃闭门羹吧? 果不其然,两人才走到门前,一名护院就伸出手来,“两位有何贵干?” 木紫槿淡然道,“烦请通报,木紫槿特来拜见无双公子,有宝相看。” 护院暗道你倒明白我家主子的心思,只要听说有宝,就必得一探究竟,“稍等。” “多谢。” 水茹颇有些拿不准,“小姐,无双公子肯定是什么宝贝都见过的,您这么说,他能动心吗?” 木紫槿似乎颇为自信,“能。”她的恶名无人不知,相信无双公子也早已耳闻,而她居然“不自量力……”,以这样的名声还敢来献宝,他总会起好奇之心的。 再者,在训秀苑时,她已故意与温陌玉打过照面,他应该不会拒绝见她。 果然,不多时那护院就转了出来,“我家主人请木小姐进去说话。” “有劳。”木紫槿微一点头,即信步进去。 还真成了。水茹越来越佩服主子的未卜先知,抱着琴跟进去。终于有机会见一见这传说中的神人,别说,她还真有些紧张跟兴奋呢。 二楼左边是一排整齐的房间,每一间门上都挂了个牌子,名称各异,另一边则是红漆栏杆,凭栏望去,是一片湖光水色,湖边枊枝拂堤,湖面上荷花盛开,荷叶铺满水面,煞是好看。 一名十五、六岁的清秀女子走了过来,面带世故的微笑,“这位想必就是名满京城的木三小姐了?我家公子正等着呢,这边请。” 木紫槿挑了挑眉,面纱下的脸上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她和无双公子皆是名满京城,只不过是两个不同的极端罢了。 来到最里面的房门前,木紫槿看一眼门上的牌子,却是空无一字,暗道这无双公子还真是狂妄,难不成他认为普天下的字辞,都配不起他所住的房间吗? “公子,木三小姐到了。” “请。”温陌玉的声音仍旧干净而微带了些沙哑,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是,公子。”小丫环推开门,神态瞬间就恭敬无比,仿佛只要是闻到只属于公子的气息,就必须要毕恭毕敬一样。“木三小姐,请进吧。这位姑娘,麻烦你在外等候。” 水茹征询地看向木紫槿,“小姐?” “客随主便,”木紫槿将琴接过,“你在外侯着就是。” “是,小姐。” 木紫槿即抱着琴进去,那小丫环接着把门关起来,将水茹领到下面等候。 房间两边都装了宽阔的窗户,显得很是亮堂,房间本来就大,摆设又很简单精致,故显得空旷了些。 一道珠帘隔出内外两间,透过晶莹的珠子,可以看到内室里是一张大得有些吓人的床榻,一道白色人影坐在矮几后,面前摆放着一张琴,他手指轻轻抚着琴弦,琴音轻响,若有若无。 “温公子,又见面了。”木紫槿将焦尾琴放在桌上,微微行了一礼。 温陌玉忽地一挑琴弦,铮然有声,“昨天到今日,我一直在想,是传言有误,还是紫槿姑娘太擅于伪装?” 此时她虽带起面纱,举手投足却仍能透出风仪无限,比之昨日相见时,又多了些沉静,如果说这样的女子都是恶女,那天底下可还有贤良女子吗? 木紫槿淡然一笑,就知道他必会对此好奇,她抬头,挑衅般看进去,“要如何认为,就看温公子自己了。” 温陌玉起身走了出来,“紫槿这是在试探于我?” “温公子言重了,我只是相信温公子为人,必不会为世间流言所左右而已。”木紫槿迎视着他有些锐利的视线,眼神依旧镇定淡然。 温陌玉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她这话说的太也托大,两人之前互不未谋面,为何他一定要知道她的心性? “温公子面有愠色,是觉得我过于托大?”木紫槿摘掉面纱,微笑相对,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 “紫槿何必话中带刺,”温陌玉微微冷笑,“我本俗人,又岂知你是璞玉还是顽石。闲言不叙,你有何宝要我相看?” 他目光落在桌上那毫不起眼的布包上,却隐隐感觉有不一样的气息透出,自然甚是期待。 木紫槿上前解布包,不急不徐地道,“我日前偶然得了此物,看着像是焦尾琴,但不敢断言,还请温公子帮着相看相看。” 哦?“焦尾……”二字入耳,温陌玉眼中顿时放出异彩,弹琴之人谁不期盼能有张好琴相伴,而焦尾名琴更是本朝不出世的珍宝,传言早已失落,难不成他今日有幸,能一睹其真容? 木紫槿虽未抬头,眼角余光却看到他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心中暗笑:无双公子果然爱琴成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只为一张琴,却紧张成这样,不得不让她肃然起敬。 布包打开,焦尾琴赫然静置于桌面,温陌玉只看得一眼,就神情大震:没错,果然是焦尾琴!他抬手轻抚,仿佛触及婴儿柔嫩的肌肤,一点不敢大力,“焦尾琴,果然是你……” “真的是吗?那就好了,”木紫槿一副如释重负样,“我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既然温公子说是,那我就放心了。温公子请试试,这音可还好吗?” 温陌玉似乎有些意外,这宝贝举世无双,换做旁人,早抱起来就跑了,她居然还肯让他弹奏,倒是大方。他轻挑琴弦,琴音果然绝妙无双,“很好,紫槿姑娘,你很幸运。” 木紫槿看出他的羡慕之意,知他并不是贪婪之人,但对于焦尾琴的渴望,是一种难言的情愫,岂能用世俗眼光来看待。“温公子取笑了,我只是一介俗人,琴艺了了,在我看来,用什么琴弹奏都一样,没什么要紧。” 第17章 有求于人 第17章 有求于人 “紫槿姑娘此言差矣,”温陌玉正色道,“天下宝物原本就是尽得天地精华而生,可遇不可求,琴之好坏,可令弹奏者心境大不同,此中微妙之处,必得用心体会方可。” 木紫槿暗暗好笑,她就是故意如此说,为的就是激起温陌玉对焦尾琴的不平之情,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温公子是此道高人,自然明白个中精妙,我等俗人怎窥得一二,还请温公子不吝指教,此琴价值几何?” 温陌玉一脸的不能相信,“你……要卖掉此琴?”还真是人各有所求,如果是他,是多少银两都不可能卖的,别说卖了,让旁人碰一碰都不准! 木紫槿眼神黯然,这倒不是装的,“不瞒温公子,我……需要银两。” “当真?”温陌玉目露怀疑之色,木府富可敌国,其嫡出女儿会缺钱花吗?说出来谁信。 “温公子一定在想,我出身木府,不可能缺了花销吧?”木紫槿苦笑,“可我有苦衷的,不知温公子可愿听吗?”相信温陌玉已经动了买她这焦尾琴之念,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温陌玉手一伸,“请坐,愿闻其详。”既然她有心要卖此琴,那谁买都一样,她既找上门来,想必是看中他是识宝之人,叙谈叙谈又何妨。 “多谢温公子,”木紫槿动作优雅地坐下来,“家母几年前得一场重病之后,即双目失明,双腿失去知觉,此事温公子想必也知道,是吗?” 温陌玉微一点头,“知晓一二。”他并非爱打听是非之人,不过木府在京城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其家事自然也为人所津津乐道。 木紫槿互扣着双手,轻声道,“原本家母染疾,家父应该为她寻医才是,可惜,天下男儿皆薄幸,家母变成现在的模样之后,家父……便对她不闻不问,我是见不得家母受病痛折磨,所以四处求医,银两花费无数,却并无效果。不过我自是不会放弃,为了给家母治病,我才想要卖掉焦尾琴,来找温公子帮忙,估个价。” 原来如此。温陌玉既知道金氏之事,对她的说辞也就不怀疑,“紫槿姑娘孝心感天动地,令人敬佩,既然如此,我亦非矫情之人,你这焦尾琴,我要了。” 木紫槿目露感激之意,“我亦知温公子是爱琴之人,原也是如此想,只是担心温公子以为我别有所图,所以……” “怎么会!”温陌玉一挑眉,露出傲色来,“紫槿姑娘是性情中人,对我既无所隐瞒,我又怎会轻看了你对令堂的孝心!你既愿意将琴卖与我,就请说价。”依他的财力,只要木紫槿不是故意为难,绝对买得起。 “温公子快人快语,令人敬佩,”木紫槿起身,拜了下去,“此琴价值几何,温公子最是有数,不过我所求并非银两,而是想要温公子一个人情。” “紫槿姑娘请起,”温陌玉扶起她,双眉微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要银两要人情?焦尾琴举世无双,得是多么大的人情,才能换来? 木紫槿道,“我方才说过,家母的病症无人能治,不过我听闻有位名神医,人称‘阎王愁’的,没有什么疑难病症能难得倒他,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唯与温公子交情深厚,所以我想……” 原来如此。温陌玉嘴角忽地露出一抹笑意,“紫槿姑娘原来是为此事,放心,交给我。” 木紫槿大喜,忽地拜倒,“多谢温公子!” “快快请起,我担不得,”温陌玉扶起她,“我与阎王愁是知交,他不愿现身俗世,也是不想惹上麻烦,不过是我开口,他必会出手,紫槿姑娘请放心。” 木紫槿感激莫名,“多谢温公子。”这次真是押对宝了,如此一来,母亲就有救了。 “不过,”温陌玉话锋一转,“阎王愁出手,也只一次,紫槿姑娘,你可想清楚了,其他大夫可治得了令堂吗?” “如果可以,我何必相求温公子。”木紫槿苦笑,再说她只母亲这一桩心事而已,只要母亲安康,其他的都无所谓。 温陌玉微一颔首,“我明白,不过紫槿姑娘所求只是如此吗?”在他看来,这个要求未免低了些,换不来这把绝世名琴。 木紫槿笑笑,“温公子肯出手相助家母,这焦尾琴就归公子了。琴再好,毕竟是死物,我还担心温公子觉得不值,不肯伸手呢。” “紫槿姑娘错了,”温陌玉脸色一沉,“但凡宝物,都有灵性,也是会认主的,怎么能是死物呢?虽说人命无价,可我与这焦尾琴也是有缘,你怎可这般贬低它?” 木紫槿暗道此人果然爱琴成痴,都容不得她说个“死物……”,“温公子所言甚是,既然你我各有所求,那温公子何时能请到阎王愁,救治家母?” “尽快。”温陌玉一口应允,毫无做作之态。 “多谢温公子,那我就先告辞了,静侯温公子佳音,请。”母亲有救了,太好了! “请。” 两人行至门口,温陌玉忽地脸色一正,“紫槿姑娘方才有一句话,言过其实,天下男儿,并非皆是薄幸。” 木紫槿微一怔,想起自己刚才那句话,不禁哑然:这人的思维,果然跟常人不同,现在才想起来反驳…… 淮王府。 “温陌玉?”元苍擎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如深潭般的眼睛里透出幽冷的光。 姜霆颇为不屑,“木紫槿也看上无双公子了不成。” 元苍擎勾唇,“她,是为了另一个人。” 黄昏时分,温陌玉与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即出现在木府,这人身形瘦削,脸色异样苍白,仿佛久未见阳光。 木紫槿早得了温陌玉提醒,不说破“阎王愁……”的身份,自然不多言,将他二人恭敬地请进来。 第18章 神医出手 第18章 神医出手 此时木鲲鹏去了商铺查看,还没回来,许氏和段姨娘正在前厅上说话。 许氏身材高挑而丰盈,女儿木红竹已经十六岁,她却还如二八年华时一般水灵,也难怪会那么得木鲲鹏的欢心了。 木青槐之母段姨娘是许氏的姨母表妹,也是个美人儿,否则怎入得了木鲲鹏的眼,纳了她为姜室。当然这从中也少不了许氏的撮合,她目的何在,不言自明。 自打金氏生病,常年在院中避着无脸见人,许氏就处处以木府当家主母自居,大事小事都要过问,大有想从平妻升为正室的势头,猛着呢。 看到木紫槿跟两个陌生男人一起回来,她顿时眉毛一竖,一派兴师问罪样,“紫槿,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往家带男人,成何体统!” 木紫槿冷声道,“这是我的客人,无须许姨娘你过问。” “你——”许氏恼羞成怒,“紫槿,你太没大没小了!对长辈竟如此态度,难道你忘了木府的家规吗?”她最恨的就是木紫槿这副态度,木府上下都称她一声“夫人……”,唯木紫槿,以前还叫她一声“许氏……”,后来更是直接叫“许姨娘……”,故意提醒她,她是平妻,不是正妻,所以称不得夫人是怎么的。 段姨娘立刻从旁帮腔,“可不就是?紫槿,咱们木府可是正经人家,你招惹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回来,这不是坏咱们木府的名声吗?”话是这么说,她一双媚眼却直往温陌玉脸上瞟:别说,紫槿这小狐狸精真会勾人,这公子唇红齿白,干净清爽,看着就让人心痒痒呢。 温陌玉皱眉,露出不悦之色,不过却也看出来,平日木紫槿在木府,有多不受待见,还要整日替生病的母亲奔波,必定受了不少难为。然她在外时,却仍旧气质沉静,虽有忧怀,却并无颓废,相当难能可贵。 木紫槿岂会怕了她们,目光一利,“段姨娘,小心说话!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温公子,秦公子,这边请。”什么不三不四,段姨娘的眼神才叫不正经,居然还想打温公子的主意,少笑死人了。 温陌玉微一点头,并不与这两个妇人计较,否则就是贬低了自己。 那秦公子更是对这一切置若罔闻,随后跟进去。 “哎你——”许氏怒极,追着他们的背影叫,“木紫槿,你还有理了你!” “表姐,就让她得意去,”段姨娘眼里闪着算计的光,“反正老爷也快回来了,等会就去抓她个现形,看她还怎么有脸去训秀苑!” “正是!”许氏寻思过来,登时兴奋莫名,盼着那俩男人别太快离开,不然就没好戏看了。 温陌玉勾唇冷笑,他向来耳力绝佳,自然把她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果然最毒妇人心!“紫槿姑娘,你在木府,似乎颇不如意?” “让温公子见笑了,”木紫槿淡然一笑,摘去了面纱,“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由得她们说去。” 温陌玉眼神清冷,看着木紫槿的绝色容颜,眸中却又现出温色来。 “怎么了?”木紫槿回过脸来,见他直直盯着自己,暗暗好笑,“温公子?” 温陌玉一下回神,略有些尴尬不已,佯装咳了一声,“没什么。” “两位请。”木紫槿也未多想,头前带路。 秦公子忽然来了一句,“她是待选秀女。” 温陌玉瞳孔忽然收缩,瞬间恢复常态,“我知道。” 说话间已来到润雪院,木紫槿将温陌玉和秦公子请到前厅稍坐,而后去房中禀报母亲。 “阎王愁?”金氏一听,脸上也现出异彩,“紫槿,你居然请到了他?”这名号她也是听过的,只是从未奢望,还能找到此人。 病了这许久,一直被人欺,她比谁都要渴望能够重新站起来,重见光明,可一直苦着女儿替她寻医,她也是心疼莫名,背地里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这眼睛就越发好不起来了。 “是的,母亲,”木紫槿推着轮椅往外走,“温公子和秦公子就在外面,我这就请她替你医治。” 金氏愕然,“阎王愁是两个人?” “一个,秦公子是看温公子的面子才来的,总之母亲不要管这些,先出去再说。” “紫槿,那他的诊金一定很贵吧?”金氏犹豫着,“咱们手里也没多少银两,付不起怎么办?” “母亲,你放心吧,诊金我已经付过了,”木紫槿并不浴多说焦尾琴之事,“而且温公子和秦公子都是好人,他们不会多要诊金的,你就不要多问了。” 金氏素知她行事有分寸,也就放下心来。 母女两个来到前厅,木紫槿即道,“温公子,秦公子,这就是家母,烦请替家母诊脉。” 温陌玉放下茶碗起身,打量金氏一眼,心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木紫槿姑娘天姿国色,原来她的母亲竟有如此芳华。 话说话回来,他年纪尚轻,故金氏名扬京城时,他也才几岁大而已,自然没听说过,当年金家千金灵若,宛如天仙下凡,是金家的骄傲,是真正的千金不换,每天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没踏破金家的门槛。 木家在当年就是名门望族,自然不会落于人后,后来更是以令人咂舌的聘礼,终于娶得美人归,而金家给金氏的嫁妆,也绝对不会输了她的颜面,光是陪嫁铺子,就有十家之多,更不用说其他了。 而到了现在,即使金氏失明残废,却也并无损于她的美丽和骨子里带出来的贵气,只不过要有心之人才能感觉到而已。 至于秦公子,则仍旧一副冷漠样,仿佛世间一切美丑良善对他来说,都无甚分别一样。 第19章 因为中毒 第19章 因为中毒 金氏虽看不到,但却难感觉得出,来人宁静淡雅的气质,她微一笑,目光正对着温陌玉的方向,“温公子,妾身有礼了。”身为当今皇上外甥,温陌玉身份自是尊贵,寻常官员见了,都得行礼,更何况她一个庶民之妻。 “夫人客气,”温陌玉对她很是尊敬,“令千金一片孝心,令人敬佩,夫人芳华不减,温某今日此来,倒是唐突了。” “温公子言重了,”金氏神情顿显骄傲与落寞,“紫槿一向乖巧懂事,我也只这点骨血念着,否则依这残废之身,早些解脱了也罢。”至于夫君……她心中苦笑,已不存指望。 说起来一开始之时,木鲲鹏抱得美人归,得偿所愿,自然心满意足,与她倒也恩爱无他,一派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样。 然而纨绔子弟大都风流成性,木鲲鹏也不例外,加上她美则美矣,但为人处世过于循规蹈矩,对男女情事也看的很淡,时日一长,他当然觉得不够滋味儿,心就野了。 更让她绝望的是,生女儿紫槿时,她大伤了身体,大夫说是以后都难再有孕,木鲲鹏就名正言顺地接连纳了几房妾室,她就算再伤心难过,也无法可想。 她一病倒,找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再也好不起来,木鲲鹏对她就彻底没了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她名下的铺子,恐怕早将她休出府去了,还有什么恩爱可言。如果不是怕她死后,紫槿一个人孤苦伶仃,她早自行了结了。 木紫槿不悦地道,“母亲又胡思乱想了!秦公子医术精湛,定能医好母亲,母亲切不可放弃!” “紫槿姑娘所言甚是,”温陌玉收了折扇,淡然一笑,“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在下看着夫人是福相,必可得善终。” 金氏不禁一笑,“承温公子吉言,那就有劳温公子了。”她只当温陌玉是安慰自己而已,却不知道他惊才绝艳,当世无双,确实会看星相命理,只是从不为外人知罢了。 然木紫槿却是知道的,闻言不禁暗暗惊喜:如此看来,母亲的病一定有救了?要知道上一世时,母亲是早早就过世了的,所以即使重生而来,她亦猜不到母亲命运几何,现在看来,应该很好吧? 温陌玉打开折扇轻摇,“夫人误会,这大夫么,是秦兄,我只是陪同他一起。” “哦?”金氏微皱眉,这才意识到,一直没察觉还有旁人,“秦公子,有劳了。” “哦。”秦公子淡淡应了一声,即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方雪白的丝帕,盖在金氏腕上,这才轻轻将手指搭上去,诊起脉来。 木紫槿不自禁地微微前倾着身体,满眼的期盼。 “中毒。”秦公子很快得出结论。 什么! 木紫槿和金氏同时大吃一惊,前者更是失声道,“中毒?怎么可能!”木府从来没有出现过毒药,怎么会…… 温陌玉眼神清冷,看来木府中太多不可告人之事啊。“秦兄,瞧仔细些。” 秦公子微一点头,“取一碗清水来。” 木紫槿微微有些着慌,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赶紧定定神,去厨房取了碗清水,放到桌上。 秦公子从发上拔下一根簪子,用尖细的一头轻轻在金氏右手中指上一刺,挤出一滴血,滴进碗中。 木紫槿看了看,不解地道,“血色并无异常,母亲中的什么毒?” 温陌玉安抚道,“紫槿姑娘别急,秦兄医病自成一派,待会立见分晓。” 木紫槿赧然,赶紧点点头,不再多说。大凡神医都讨厌被质疑医术,而她是因为在现代社会跟在雇佣兵父亲身边那么多年,见过许多用毒之术,所以才脱口而出罢了。 秦公子也不理会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拔开塞子,倒了些白色粉末进去。少顷,他端起碗,举到与视线齐平,道,“看。” 木紫槿凑首过去,与他一般姿势,赫然见水面折射出莹莹的绿色,她悚然一惊,“这是什么毒?”看着就让人想到竹叶青一类的毒蛇,很恶心的感觉。 秦公子冷冷反问,“我告诉你,你会懂?” 这其实是一种极罕见的毒,淬取于一种植物的茎,无色无味,且甚是隐秘,一般人绝难发现,如果不是加了药在里面,这毒性也显现不出。 此毒的毒性并不猛烈,但若一次服用超过半两,就可当场毙命。 不过看金氏这情景,下毒者必是不想她死于此毒,而让人察觉有异,所以每次都下一点点毒,所以她并未及时发病,不过因为受此毒所累,所以她虽一时于性命无碍,但体内毒素累积,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木紫槿讪讪然,心道你若说了,我未必一点不懂,何必这么瞧不起人。 金氏却是面色苍白,咬紧了牙,却还是剧烈地颤抖个不停:到底是谁这般恨她,害她如此求死不能?她自问嫁来木府之后,一向谨言慎行,善待下人,并未与任何人结怨,就算与几位姨娘,也是能让则让,何至于招来如此仇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木紫槿握紧了拳,心中也恨急了这下毒者,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救母亲,“那此毒要如何解?” “令堂虽然中毒已深,不过经我之手,可保住性命,否则令堂的情况,不出一月,必然一命呜呼。”秦公子倒不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木紫槿激灵灵打个冷颤,这才明白上一世时,母亲缘何骤然离世,原来是毒发身亡! 可恨父亲那时早不将母亲看在眼里,不等她从宫中回来见母亲最后一面,就匆匆用一口薄棺打发母亲入了土,即使看出母亲死的蹊跷,也根本不浴多生事端,为母亲讨回公道。 “紫槿,别急,秦公子不是说了,我不会有事,别急,啊?”金氏虽看不到女儿的此时的脸色多么可怕,却听得她粗重而凝滞的呼吸声,赶紧拉紧了她,别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才好。 第20章 得罪大神 第20章 得罪大神 “母亲放心,我有分寸,”木紫槿心中冷笑,誓要找出下毒者替母亲报仇,不过她不会莽撞行事,须步步为营才行。“秦公子,我母亲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初?”“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眼睛受毒害尚浅,还可复明,双腿能否复原,要看她的造化。” 木紫槿虽心急于母亲的身体,但亦是通情达理之人,立刻点头,“我明白了,就请秦公子放手救治我母亲,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我们母女的大恩人,我日后必当报答。” “紫槿姑娘言重了,你已付过诊金,不是吗?”温陌玉微一笑,接过话来,“秦兄,开药方吧。” 秦公子点头,坐到桌前开药方。 院里忽然一阵吵嚷,温陌玉转首望去“怎么回事?” 水茹慌慌张张进来,“夫人,三小姐,不好了,老爷来了!” 金氏脸一沉,“慌什么?”此间并无见不得人之事,老爷来了也无甚打紧。 水茹立刻吓的退到一边,“奴婢该死!” “老爷,你是不知道,紫槿有多不懂事!”许氏咋咋呼呼地领着木鲲鹏往里走,“我说她几句,她还给我脸色看,简直是目无尊长!” 木紫槿顿时明了,冷笑上一声,“是许氏带着父亲邀功来了。” 金氏叹一口气,“紫槿,你又顶撞许氏了?”女儿总替自己不平,对几位姨娘从没有好脸色,这不,许氏又嚷嚷上了。 木紫槿安慰道,“母亲,你不用担心,我自有话应对,你也不用跟许姨娘那么客气,她根本就是个妾室,不用怕她。”她别有意味地看了温陌玉一眼,即起身出去。 许氏登时来了劲儿,“老爷,你瞧瞧这丫头那神情,合着我不该管她是不是?咱们木府可向来都是规矩人家,像她这般随随便便就带野男人回来,还一带就是俩,你说咱们木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在她身后,段姨娘和木红竹、木青槐一字儿排开,全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巴不得木紫槿出丑的样子。 木鲲鹏沉着脸,“靖荷,你先别多话。紫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带了什么人回来?”莫不是紫槿又变回从前的蛮横样,胡乱行事了? 木紫槿露出委屈的样子,“父亲,我怎么可能带什么野男人回来,许姨娘这话说的太难听了。” “是我说的难听吗,我说的是事实!”许氏自恃亲眼看到,得意洋洋,“绮烟也看到了,紫槿跟那两个野男人公然出双入对,一看就早已勾搭到一处,老爷,你可不能由得他们胡闹,弄出什么丑事来啊!” 木紫槿眼神嘲讽而冰冷,许氏还总说自己不敬她是长辈,可她也不看看,自个儿有个长辈的样子吗?满嘴粗俗污秽之语,一心想要陷自己于不义,心思好不卑劣!“许姨娘,话不可乱说,你知道我请回来的人是谁吗,就一口一个‘野男人’地叫,是不是太污辱人了?” “是谁?还不就是你的相好?”许氏压根没见过无双公子,也想不到别处去,“怎么着,现在老爷都来了,你还不认错,是不是还想着让老爷成全你们,啊?” “许姨娘,你根本不清楚状况,就先栽赃起我来,我什么时候带野男人回来了,你别污辱人!”木紫槿这话听起来绵软无力,分明就是心虚,暗里却在冷笑:许氏,等会你知道温公子的身份,可没地儿哭去! 许氏越发来劲儿,“紫槿啊,你还不肯认错是不是?我跟绮烟都亲眼看到了,你就别抵赖了,快些让你相好的出来吧,藏不住的。” “就是就是!”段姨娘得意地直嚷嚷,“老爷,我也亲眼看到了,那小白脸长的一副妖娆的样子,一看就是惯会欺骗闺中女子的,这种人最饶不得!” 她满眼就看到温润如玉的温陌玉了,对于不人不鬼的秦公子,她根本没兴趣,提都不提。 木紫槿挑眉,“许姨娘,段姨娘,你们说够了没有?你们根本不明白,他们不是我的相好,是——” “你就别抵赖了,我娘说是就是!”木红竹巴不得她名声尽毁,无法跟自己争,岂容她狡辩,“不管是什么人,你私藏男人就是不守贞洁,是银妇,你们两个,不,你们三个都该浸猪笼!” 门口白衣一闪,温陌玉已现身,冷声道,“是吗?” 许氏抬头一看,顿时兴奋莫名,“老爷,就是他,就是他!还有一个呢,也赶紧出来吧,躲不过的!” 她就知道人还没走,这下堵个正着,看老爷还维护这个狐狸精!到时她只要让人到街上去这么一传,木紫槿就名声尽毁,别说做待选秀女了,听怕连普通人家都配不起喽。 木紫槿轻声道,“连累温公子,是我的不是了。” 温陌玉在房中已将所有人的污秽之语都听的分明,越加明白木紫槿平日里有多受欺凌,越发对她起了维护之心,冷声道,“无妨,是她们欺人太甚,你我之间并无私情,何惧几句胡言乱语!”不过,他终究是个外人,木府的家事,他还是不好插手的,否则哪会如此客气。 木鲲鹏乍一见温陌玉,瞬间变了脸色,“是你?” 温陌玉冷着一张脸,“木家主,今日冒昧打扰,原是我的不是,不过两位姨娘口出恶言,如此污辱于我,是否太过分了?” 两个蠢货,坏了我的大事!木鲲鹏暗里气炸了肺,面上还得赶紧赔不是,“让温公子见笑了,都是贱内不懂礼仪,怠慢了温公子,还请温公子恕罪。” 许氏登时不明所以,“老爷,他就是那野男人之一,你怎么还对他客气起来了?” “住口!”木鲲鹏气白了脸,一声厉喝,“你再胡言乱语?” 许氏急了,“老爷,怎么是我胡言乱语,明明就是紫槿她招惹来的,还成了我的过错了?” “是啊,老爷,我也亲眼看到了,就是这小白脸!”段姨娘赶紧上前,信誓旦旦地做见证,“紫槿不知廉耻,把这——” “够了!”木鲲鹏气的脸色铁青,恨不能一巴掌一个,把这两个不长眼的女人给打出去,“你们再胡说八道,当心家法侍候!还不下去!” 第21章 你这蠢货 第21章 你这蠢货 家法?许氏呆了呆,老爷不对木紫槿用家法,怎么还吼起她和表妹来了?“老爷——”“下去!”木鲲鹏大喝,震的人耳朵嗡嗡响,“你们——” 说话间秦公子已开完药方出来,脸容冷漠的不起一丝波澜。“好了。” 温陌玉微一点头,冷声道,“木家主,温某与秦兄既不受待见,这就告辞了,请。” 木鲲鹏匆匆看一眼秦公子,也不认识,不过既然是跟温陌玉一起,也得罪不起,赶紧安抚,“温公子,这位公子,天已晌午,不如请两位留下来,吃顿便饭,如何?” “不必了,”温陌玉不为所动,冰冷拒绝,“我还有事,先行告辞。秦兄,走。”说罢一甩衣袖,明显是带着怒气,两人一起绝然而去。 许氏冲着他们背影叫道,“你还有理了?你分明就——” “啪……”,木鲲鹏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大骂道,“贱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许氏猝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打的摔跌在地,半天回不过来神。 “娘!”木红竹吃了一惊,赶紧过去扶她,不解而又气恼,“父亲,犯错的明明是木紫槿,你为什么要打娘?” “哇……”许氏这才缓过来,脸上热辣辣的疼不说,还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她下不来台,只能借机撒泼,“没天理了啊,勾搭男人反倒有了理,哇……” 金氏原本不想出来,不然木鲲鹏看到她这样子,也是让自己难堪,可外面闹成这样,女儿似乎也没个解释,她如何放心,转着轮椅出来,很容易地就辨别出女儿所在的方向,转向她,担忧地道,“紫槿?” “母亲放心,我没事。”木紫槿冷笑,她就是故意不解释,由的许氏闹,父亲才会越生气,越不会给其好脸色。 “你、你这泼妇,还不住口!”木鲲鹏果然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没上去踹两脚,“你、你知道温公子是什么人吗,就胡乱把人给得罪了,真是该死!”温公子必定生了气,对木府也没了好印象,这下要麻烦了! 段姨娘不服气地道,“老爷,那小白脸不就是生的漂亮些吗,有什么了不起了,千错万错都是紫槿的错,你打表姐做什么?” “你也是个蠢货!”木鲲鹏骂完那个骂这个,“温公子就是无双公子温陌玉!” 啊? 这下不但许氏跟段姨娘呆住,木红竹姐妹也是接受不能,瞪大了眼睛:无双公子?他不是性情傲骄,心比天高,除了当今皇上,谁的面子都不给吗,怎么跟木紫槿这般熟识了,还到木府来? “无、无双公子?”许氏登时傻了眼,也顾不上哭了,“怎么会是他?”木紫槿这狐狸精,眼界倒高,居然勾搭上无双公子了,本事不小啊。 “说你们蠢,你们还不服气,这回你们得罪了温公子,红竹她们还能有好?”木鲲鹏恨不得狂扇她们两个一顿,让她清醒清醒。 许氏被骂的颇没有面子,不服气地道,“老爷,就算他是无双公子又怎样,你至于——” “蠢货,还不知错!”木鲲鹏火冒三丈,上前又要踹,“你知不知道,今年圣上钦点温公子教导所有待选秀女,他一句话,在圣上面前有多重要,啊?” 他也是仗着与朝中重臣关系要好,才几经曲折打听来这么个消息,自想着准备一份厚礼,亲自上门拜访,也好让温公子在皇上面前替自己女儿美言几句呢,这下倒好,两个蠢女人居然连“野男人……”、“小白脸……”这样的话都骂出来,温公子指不定有多气,不怂恿皇上治木家的罪就算是好的,还会帮忙说好话? 什么?许氏和段姨娘这下才真正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双双面无人色:怎么会这样的?那、那怎么办? 木红竹气的拽了许氏一把,试图挽回,“父亲,这都是误会,我们都是只听过无双公子之名,并未见过,会对他有所冲撞,也不足为奇,不如我们请无双公子前来,向他赔罪可好?” 早知道这人就是无双公子,她们当然会好好款待他了!本来待选秀女就数以千计,就算经过第一次选拔,能够进训秀苑的,也得有几百人,她和三妹往里一放,根本就不是最出色的,如果不用些手段,想出头太难了。 “赔罪有用吗,你们没看到,方才温公子有多生气吗?”木鲲鹏余怒未消,“都是你们两个蠢货,断了自己的路,后悔去吧!” “老爷,都是我们的错!”许氏一听他要撒手不管,登时慌了,赶紧爬起来,讨好地笑着,“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总得想办法补救吧?你在京城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我想温公子一定会卖你个面子,不如你出面,邀他来府上一趟,我们一定好好向他赔罪!” “你说的轻巧,无双公子性情高傲,谁人不知!”木鲲鹏冷哼一声,忽地想到一件事,“紫槿,你怎么会请到温公子的?”按理说,无双公子这样的人,应该不屑于跟紫槿看着到一处吧? 木紫槿恭敬地道,“父亲,我是听说温公子有个朋友是大夫,就是方才的秦公子,所以请他出面,把人请来给母亲看病。” 木鲲鹏看一眼轮椅上的金氏,脸容没什么变化,眼神更是冷漠,他更在意的,是有关温陌玉的事,“你与温公子是如何认识的?你请他,他就来了吗,可曾说过教导秀女之事?” 木紫槿眼中闪过一抹酷寒:父亲,你对母亲竟绝情至斯吗?竟不问母亲的病究竟如何,只知道关心入宫一事,当真是没有人情味到了极点,母亲嫁了你,是她看错了,难怪上天要夺她一双眼睛,这分明就是对她识人不淑的惩罚! “是啊,紫槿,你怎么会认识无双公子的,怎么不早说呢?”许氏变脸极快,堆起一脸让人恶心的笑,“不然你再出面,去请无双公子过府来,可好?” 木紫槿表情不变,“许姨娘,人是你气走的,我去请也没用,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方才你不是骂的挺痛快吗,现在知道捅篓子了,晚了! “我——”许氏暗中气的咬牙,我若有办法,何必向你开这个口。 木鲲鹏眼珠转了转,笑道,“紫槿,这件事确实是靖荷办的不对,不过她也是不知道温公子的身份,并非有意,你既与温公子熟识,不如再去请他一次,如何?” 木红竹也假意笑道,“三妹,你看父亲和我娘都开了口,你难道还好意思拒绝不成?方才我娘话虽然说的有些过了,但终归是为你好,要不然你若行差踏错,毁的也是你自己,你说是不是?” 木紫槿一一看将过去,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甚至是渴望的眼神看着她,把她当成了救星一般,她嘲讽地冷笑:你们还有对我如此低声下气的一天,有本事的,死也别求我,你们欺我辱我时,可曾想到会有求到我的时候! 金氏面露不悦之色,“老爷,许姨娘,温公子此来只是与秦公子一起,并无其他,待选秀女一事,他更是只字未提,紫槿一个女儿家,怎好为了此事出面,你们太难为她了吧?”她虽成了残废,却不会放任旁人欺负紫槿,他们几个竟想要利用紫槿,不嫌太过分了吗? 木鲲鹏不悦地道,“妍若,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紫槿是我女儿,我怎么会难为她?我这是为了她好!” 要知道,温公子虽不是今年教导秀女的唯一人选,却因其尊贵的身份而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有他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的几个女儿说句话,岂非事半功倍吗? 木紫槿微一笑,“多谢父亲替女儿着想,不过女儿与温公子并不熟识,只是托他请到秦公子而已。母亲所说甚是,这待选入宫一事,恐怕不好提及。” 木鲲鹏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赶紧劝道,“紫槿,你就别谦逊了,我看得出来,温公子对你,还是很……欣赏的,他都肯出言维护你,又怎么能不熟识呢?你就多多与他叙谈叙谈,这待选入宫之事,就只那么一提,凭温公子的聪明,还能不明白吗?” “是啊,紫槿,”许氏自知闯了大祸,也忙不迭添一把柴,“都怪我先前不识温公子之面,才闹出这样大的误会,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替我向温公子解释几句,要说得罪了他,也是我不该,可不关红竹的事啊?” 木紫槿目光清凉地看着她,明白她的意思是说,让自己跟温公子替大姐说几句好话,别因为她,而连累了大姐无法入宫。“许姨娘太看得起我了,方才我不是没提醒过你们,可你们根本不听我把话说完,我有什么办法。” “我——” “紫槿,我也没说什么吧?”段姨娘恬不知耻地凑上前来,讨好地笑道,“我不过就是说了句‘小白脸’,其实也没什么,温公子生的就是挺漂亮的。” 木鲲鹏狠狠瞪她一眼,不要脸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我怎么就看上你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再胡说八道,惹紫槿生气!紫槿,别理会她们,我看你明天就去摘星楼,把温公子请过来,我早已准备了厚礼,一并让人送过去,你看可好?” 金氏心中有气,语气也有些硬,“老爷,我觉得这不妥,若是紫槿为了待选入宫一事去给温公子送礼,让人看到,给紫槿惹来麻烦不说,咱们木府也会遭受非议,反而适得其反。”一个一个就只知道为自己,有没有替紫槿想过半分! 这样吗?木鲲鹏想想也有道理,即道,“既然如此,那还是让紫槿把温公子请到府上来,至于那些礼品么,待天黑之时,我再让人送到摘星楼,也就是了。” 金氏气道,“老爷——” “就这么定了!”木鲲鹏脸色一沉,“妍若,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主张!” 金氏登时气白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木紫槿眼神瞬间酷寒,“父亲说这话不觉得过分了吗?母亲是您的正室夫人,女儿们的事,母亲怎么还不能管了?别说是我,就连大姐二姐事,母亲也是一样问的!” 木鲲鹏登时气恼,紫槿居然敢顶撞他!“紫槿,你怎么这么跟为父说话?”说不上三句好话,又要撒泼了是不是? 第22章 君心已乱 第22章 君心已乱 “那父亲又是怎么跟母亲说话的?”木紫槿冷笑,眼神嘲讽,“父亲就只想着让我请温公子来,理由找了千千万,难道就没想到只要说出一个理由,女儿就绝对不会拒绝吗?” 木鲲鹏才要气她的倔强,闻言忽地一愣,“什么理由?” “为了母亲的病,”木紫槿挑高了眉,“父亲,你知道吗,我方才一直在等,只要父亲说一句,请温公子看顾,直到母亲病好为止,我就绝无二话,但是父亲,你太让我失望了!”这足以证明,父亲心里根本没有母亲的半分地位,即使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竟然也不会往母亲身上用一分心思。 “我——”木鲲鹏恼羞成怒,厌恶地看了金氏一眼,根本没有丝毫悔意,没准还觉得,就是这个残废的正室夫人在,才阻碍了他的飞黄腾达呢。 许氏和段姨娘更是忿忿,又怕木鲲鹏真的重新宠爱金氏,紧张的要命。 金氏向来蕙质兰心,如何想不到这些,对木鲲鹏也早已死心,“算了,紫槿,人各有命,别再说了。我累了,送我进去歇着。” “是,母亲。”木紫槿恭敬地应一声,推着轮椅进去。 “紫槿!”木鲲鹏气道,“温公子的事……” “父亲自己去请吧,”木紫槿的声音冷冷传来,“为了待选入宫之事,我张不开这个口,也丢不起这个人!” “你——”木鲲鹏怒不可遏,可此事还得倚仗这不孝女,他也不能做绝,只能生闷气。 许氏不屑地撇嘴:小狐狸精还拿起架子来了,她算什么东西!“老爷,紫槿不答应就算了,也不是非得靠她。” “那要靠谁,靠你们这两个蠢货吗?”木鲲鹏破口大骂,连连指着她和段姨娘,“如果不是你们把人给得罪了,我至于要看紫槿的脸色吗?都是你们两个没用的蠢货,白痴!” 许氏登时羞愤莫名,平日里老爷对她也极为宠爱,可一旦她坏了老爷的事,老爷骂起她来,也不留情面。“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滚,都滚!”木鲲鹏狠狠一甩衣袖,大步离去。还是得想想办法,好好向温公子赔个不是,把事情圆回来才行。 木红竹方才吓的不敢吱声,这会儿来了劲儿,埋怨道,“父亲说话好没道理,明明是木紫槿不肯答应,他尽是骂娘做什么?” “可不是吗,表姐,我看老爷也是气糊涂了,骂我们有什么用。”段姨娘也撇了撇嘴,不过方才老爷发脾气,真是很吓人,她还以为自个儿要受家法呢。 都是那小狐狸精的错!许氏狠狠瞪了房门一眼,“我们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原本是来捉尖的,没想到挨了一顿骂不说,还在小狐狸精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以后还不得让她给笑话死? 木红竹捏了捏袖子里那包毒药,暗暗冷笑:早晚找个机会,把木紫槿给……不然她一得意起来,还压不住她了。 屋里,金氏目光呆滞地对着不知名的方向,她明明看不到,却总让人觉得,她眼神里有太多让人心碎的东西,看着就招人疼。 木紫槿半跪下来,抬头看她,安慰道,“母亲,不要想太多了,父亲早已如此,你难过也是无用。” “我明白,”金氏苦笑,摸索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紫槿,你放心吧,我早已对老爷死了心,他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了。” 真的无所谓吗,那你又何必如此黯然神伤。木紫槿皱眉,越发觉得男女之情不可靠,无论怎样的海誓山盟,都经不起时日的消磨,她宁可不要那样的虚无。“母亲别难过,没有了父亲,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再受欺负。” “紫槿,别太逞强,”金氏正色道,“木府是什么样的所在,我比你清楚,你一个女儿家,跟他们硬碰硬,总是要吃亏的。” “那就由得他们霸占了母亲的一切,甚至还想霸占母亲的正室之位吗?”木紫槿眼里闪过狠厉之色,母亲原本应该享受最好的,如今却连个丫环都不如,公理何在? “算了,钱财身外物,由他们去吧。”金氏虽不甘,可自己失明残废,什么都要不回来,有什么办法。 木紫槿无声冷笑:身外物也是属于母亲的,她不将这一切都讨回来,就枉自重生这一回! 木府外,秦公子忽然道,“她有内伤。” “木夫人吗?”温陌玉皱眉,“方才你为何不说?” “不是她,”秦公子瞄他一眼,“是她。” 温陌玉颇有些无奈,两人纵然是知交,可秦兄未免太不擅言辞了,有时候说出话来,他都听不懂。“你是说……紫槿姑娘?” “对。” “怎么回事?严不严重?”温陌玉脸色泛白,这才想起来紫槿姑娘却是面色异样泛着青色,呼吸也不稳,原来是受了内伤? “还好。” 温陌玉停下脚步,“就是很严重了?” 秦公子沉默了一会,才慢悠悠道,“应该是幽冥掌。” “难道她跟淮王有仇怨?”温陌玉惊白了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 “……秦兄,你先回去。”温陌玉往回走,秦兄看在他的面子,肯救木夫人已是破例,自不能再要秦兄替紫槿姑娘诊治,他亦不会强求。 “你去也不用,幽冥掌力只有施掌者能解,木紫槿的内伤已被控制。” 温陌玉猛地刹住脚步,回过身来,“莫非淮王他……” 秦公子眼神突然锐利,“温陌玉,你的心乱了。” 温陌玉悚然一惊,张了张口,却是反驳不得。 —— 待选秀女们的教导,正式开始。 训秀苑细分为好多个院落,教授不同的技艺,但凡丝竹、棋、书、画,只要想学,都有师父教授,除温陌玉之外,另有数名师父各自负责教授某项器乐或者技艺,而这位无双公子无论教哪一样,待选秀女们无论有没有这等天份,听他课的人都是最多的。 今日温陌玉在琴苑教授棋艺,早得到消息的待选秀女都在院中摆下自己的小桌小凳,摆好棋盘,一起与温陌玉对弈,受其指点。 木紫槿仍旧一派淡然,教授还没开始,她自顾自在琴苑常玩,此地一如记忆中那样大而奢华,数不清的亭台楼阁掩映在绿树红叶间,琉璃瓦反衬着太阳光线,流光溢彩,真是个好去处。 不大会儿,温陌玉即出现在场中,所有待选秀女的目光都贪婪地落在他身上,还真不知避讳。 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木紫槿淡笑颔首,算是见礼。 温陌玉并无过多表示,即开始教授棋艺。 众待选秀女为与温陌玉亲近,便故做不解,逮着了他就问来问去,其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木紫槿把玩着手中的白色棋子,对着棋盘许久,竟是一子未下。 安玮偏过脸来看她,“紫槿,怎么不下子?” 木紫槿微一愕,“你知道我的名字?”那天找个照面,她似乎没说自己的名字吧? 安玮露齿一笑,“你才来第一天,便对无双公子无礼,还搂搂抱抱,这事儿无人不知,你的大名更是无人不晓哦。” 想起那绮南的不忿之色,木紫槿暗暗好笑,准是那小丫头把那天的事说出去的,也难怪今天秀女们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原来是给妒忌的。“无趣。你怎么不跟她们一起说?你不喜欢温公子?” 安玮一点不害羞,耸了耸肩膀,“我才没她们那么不自量力。” “哈!”木紫槿笑出声,因场中并没有人大声说话,她这一下就显得颇为突兀,自然引来众人愤怒的目光,她也不以为意。 “温公子如此用心教授,怎么还有人在此捣乱?不想学就到别处去,省得碍人眼。” 木紫槿转头看去,是个相貌还算秀美的女子,一双丹凤眼,一看就不好相与,正是青州刺史之女辛映蓝,也是日后的辛婕妤,不过她的下场就…… 木紫槿一拍桌子,柳眉倒竖,“我学不学的,与你何干?我碍谁的你了,凭你也想教训我?” 不远处一位相貌平平的待选秀女,名叫辛映蓝的,便冷哼一声。 辛映蓝恼羞成怒,“你碍了大家的眼!木紫槿,你别以为长得美就可以嚣张,一个商户家的恶女,呸!”她自个儿相貌也就中上,所以必然看不惯比她美的人,尤其是木紫槿那张绝美的脸,越发不得她待见。 “我就是嚣张了,怎样?”木紫槿说嚣张就嚣张,一只脚踩到小桌上,“你能把我怎么样?” 其余秀女对木紫槿抱以轻蔑不屑的眼神,就这等心性,就算受上三个月教导,也是个恶女,能得入宫才怪。 “你——”辛映蓝气的说不出话来,有心发狠,又不想跟木紫槿对打,丢人现眼,就此服软吧,又太掉面子,一时吊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得,好不难堪。 宁馨儿从旁劝说,“木姑娘,辛姑娘,大家都是姐妹,何必闹到不愉快,各退一步,如何?” 苏灵璧也微一笑,“是啊,馨儿妹妹说的对,温公子如此用心教授,我们若不用心学,岂非辜负了他一番辛苦。” 温陌玉面容冷峻而淡然中,“学棋艺须平心静气,若一味好勇斗狠,难有所成,你们可以有别的选择。” 辛映蓝自是不愿失去与温陌玉亲近的机会,闻言忙道,“是,温公子,我知道了。”言毕狠狠瞪了木紫槿一眼,重新坐了回去。 “你瞪什么,我是给温公子和宁姑娘面子,否则定要论个长短!”木紫槿收回脚,不屑地坐了回去。 宁馨儿暗暗好笑,她倒不觉得木紫槿有多嚣张,也是辛映蓝一上来就把话说的太难听了。“木姑娘客气了。” 木紫槿一抱拳,“好说。”十足江湖范儿。 安玮笑的直不起腰,“辛映蓝以为你是软柿子,你给她个教训也就得了,非要不依不饶吗?” 木紫槿冷哼一声,“我是煞星,看她以后敢不敢惹我!” 安玮扫视周围一圈,果然所有秀女对木紫槿投以厌恶不屑的目光,她也不以为意,安抚几句,继续落子。 木紫槿志不在此,出就觉得好生无趣,将几颗棋子一起放在掌心,扔来扔去,感受着它的冰凉和圆润,一派不耐烦的样子。 第23章 就是嚣张 第23章 就是嚣张 正想着,头顶一暗,温陌玉停在她身边。 “我是朽木,温公子还是多看顾她们好了。”木紫槿先一步开口,也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太过亲近,累及他的名声。 温陌玉看着她面前空无一子的棋盘,语声平静,“不想学棋吗?还是不舒服?”他虽不懂武功,却也知道中了淮王幽冥掌的人,会受尽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痛苦不堪。 其实他哪里知道,元苍擎伤木紫槿不重,而且也替她以内功疗伤,否则她也爬不起身,到不了训秀苑来。 木紫槿将棋子扔回盒中,“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我可不比无双公子的惊才绝艳,之前也不常下,棋艺很差。” “你若胜过我,又何必接受我的教导。” 堂堂无双公子几曾对旁人如此在意包容过,这温柔态落进待选秀女们眼中,自然又成了木紫槿的一桩罪过。 木紫槿微仰了头看他,阳光从他背后照下,使得他的脸容有些暗淡,更因为阳光的刺目,她微微地眯了眼睛,“温公子,你对每个秀女,都会如此耐心?” 温陌玉脸色條地一白,眼神骤冷,“你好好练习。”接着走了开去。 安玮小声道,“紫槿,你惹怒了温公子,有好果子吃了。” 木紫槿满不在乎,“我惹他什么了,是他自找不痛快。” 安玮笑着摇头,“你呀,得了便宜卖乖,你这份好运,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谁想求谁求,我又没拦着。”木紫槿一脸不屑,看向温陌玉的目光中,隐有不安。 不知道他是否,能明白她的心境? 木红竹姐妹自然是挨着,见状对视一眼,都巴不得木紫槿再不得温陌玉待见,最好是惹得人人厌弃,那才好呢。 话说回来,她两个虽然也都看着温陌玉心痒痒的,但也看出来此人不好亲近,还不如进宫为妃来的更有希望成为人上人,还是不做他人想了。 —— “三妹,你到底跟温公子说了没有,什么时候再请他到木府?”回府的马车上,木红竹颐指气使地问。 木紫槿看着车外,头也不回,“没兴趣,谁愿请他谁请。” “别吹牛了,你根本就是请不来吧?”木青槐鄙夷地冷笑。 “你太聪明了,二姐。”木紫槿嗤之以鼻。 “你——”木青槐气白了脸,有心发作,可想到只有三妹才能请动温陌玉,只能强自忍耐。 木红竹不耐烦地道,“三妹,我劝你还是别跟父亲逞强,赶紧把温公子请来共商大计,否则,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待选秀女,凭什么我们就一定能入宫为妃?” “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木紫槿凉凉看她们一眼,目光又转了回去。 木红竹咬紧了牙,小贱人倒得了意了!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使招了! 回到木府,木紫槿自顾下车,去润雪院看母亲。 “紫槿回来了,今儿在训秀苑,没出什么事吧?”金氏看起来精神很好,也许久不曾笑成这样了。 “没事,母亲觉得如何?”木紫槿过去见礼,“阎王愁……”用药自成一派,母亲应该会有所感觉吧? 水婷在旁道,“夫人用了一副药,吐的很厉害。不过秦公子在药方上倒是说了,服了这药是会吐的,吐的越厉害越好。” 木紫槿点点头,“那就好。” 金氏安慰道,“紫槿,你放心吧,温公子带来的人,必是信得过的。倒是你,在人前切不可任意妄为,至少别让温公子为难,知道吗?” 我有什么本事让无双公子为难。木紫槿淡然一笑,“母亲放心,我心中有数。” 金氏叹一口气,“也是苦了你了。”要是能有个人明白女儿的苦,明白女儿真正的心性,那该多好。 “王爷怎么又来了?”木紫槿后背靠着门,一脸警惕。 元苍擎神情冷然,眉眼之间有怒气,“木紫槿,你究竟意浴何为?” 木紫槿莫名其妙,“我怎么了?我哪里得罪王爷了——血引珠的事?” “不必跟本王装糊涂,你知道本王说的是什么。”元苍擎眼中浮起凛然的杀机,令人心惊。 木紫槿暗自戒备,“王爷冤枉我了,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恕我驽钝,请明示。” 眼前人影一闪,元苍擎已逼近她,“你知不知道,‘阎王愁’是朝廷之敌?” 什么?木紫槿吃了一惊,“你蒙我的吧?阎王愁是救人的,怎么还成了朝廷之敌了?难道朝廷里都是些糊涂蛋?” “木紫槿,你太不知死活!”元苍擎冷笑,不浴多做解释,“你若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别跟他纠缠不清。” “就算如此,跟王爷又有什么关系?”木紫槿倔强瞪视着他,不把血引珠借给我,还有理了?“我管不了那么多,谁能救我母亲,我就找谁。” 元苍擎眸子里有深沉的怒气,却半晌无言,自己是吃饱了撑的,来提醒她做什么,她是死是活,的确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王爷快走吧,”木紫槿打开门,神情冰冷,“虽说你是王爷,可这私闯民宅也非君子所为,我还不想被人说闲话。” 元苍擎怒极反笑,“不听本王的话,你会后悔。” “现在我还没后悔,所以王爷快走吧,免得待会儿大家都不好看。”木紫槿不为所动。 “你马上就会后悔。”元苍擎反倒抱起胳膊,不急着走了。 木紫槿才要问,忽地感到身体里似乎燃起一把火,火热蔓延之迅速,非她所能想像,不过转瞬间,整个人从内到外都热的无法忍受,仿佛置身灼热地狱! “啊!”她呻吟出声,身体无法支撑,原本是想坐到椅子上,却不料身体落空,摔到地上去。“你……卑鄙!”一定是他在这屋里动了什么手脚,就是要看她出丑。可恨,自己一时不察,居然中了他的招! 元苍擎神情冷漠,“你自找的。” 木紫槿一愣,“什、什么?”难道是…… “你以为本王的幽冥掌,是那么好挨的?”凡中了幽冥掌,除非他以内力相助疗伤,三次方可掌力尽去,否则中掌者必会受尽折磨而死。 可恨!木紫槿痛苦的想撞墙,就是不知道这样死了,还能不能穿回现代社会? 不行,太热了,受不了,受不了! 顾不上元苍擎在场,何况她神智已经有些乱,拼命撕扯着衣服,恨不能脱个精光。 元苍擎也不阻止她,存心看好戏。 结果没撕扯一会,木紫槿忽然大大打个冷颤,感觉瞬间从火海掉到冰窖,全身几万个毛孔,全都拼命吸收着寒气,骨头缝里都冷如刀割,钻心的疼。 擦,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掌法,不带这样折磨人的!难怪叫“幽冥掌……”,这用不了多久,非特么见了阎王不可! “怎样,求饶吗?”元苍擎冷声问,“你若要本王救你,就开口。” 木紫槿狠瞪着他,不能自制地颤抖着,“你……要救就救,不救就……走人,废话、废话什么!” 元苍擎气结:见过倔的,没见过这么倔的,好像自己还要求着救她一样! “等、等等!”木紫槿哑声开口。 终于要求饶了吗?走到门口的元苍擎停步回身,眼中有冰冷的嘲讽。 “劳驾等一会儿,”木紫槿喘息着,“我死了之后,你把我的尸体扔、扔远一点,别让我母亲……看到,她也好留个、留个念想。” 元苍擎,“……” 沉默良久,他忽地把木紫槿从地上提起,相当粗鲁地扔到了床上。 “干什么?”木紫槿无力地瘫成一坨,只能拼命瞪他,“嫌我死的慢吗?” “闭嘴!”元苍擎恶狠狠骂一句,哧啦,撕开她的衣服。 木紫槿大惊,“你、你干什么,琴受!”誓死也要保住清白! 话说回来,记忆当中淮王不应该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小人,难道是自己惹到他了? “做琴受应该做的事。”元苍擎难得说句玩世不恭的话,她虚弱的反抗在他看来不值一哂,两把撕开她的外衣,露出她后背上那个青紫的掌印来。 “好,好,你做!”木紫槿干脆软倒在他怀里,“你不做才是琴受!” 反正也抵抗不了,嘴上却不能输。 元苍擎气结,狠狠扶起她,“坐好,否则本王要你求死不能!”说罢手掌贴上她后背的掌印,将一股内力缓缓送过去。 体内的寒气一点一点消散,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木紫槿悄悄松了口气,淮王到底不是龌龊之人,否则她今天说什么也逃不过。 感觉真舒服,像洗温泉一样。 木紫槿闭起眼睛,全身放松,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扶住软倒下来的人体,元苍擎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几次接触,没看出她有多恶,倒是看出她没心没肺了,这样也能睡得着? 替她盖好被子,他动作轻盈地下床,临走之前才忽然想到,似乎此行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也罢,来日方长,他倒是要弄个清楚明白,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糊涂! “王爷。”木紫槿却忽然弱弱地开口。 醒了?元苍擎微微偏过脸,“何事?” 木紫槿微微睁开眼,半睡半醒,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清楚,“我……我看王爷眉眼之间有黑气,是犯小人的征兆,当心身边的人……” “哦?”元苍擎骤然回身,“你会看命相?” “一……丢丢而已,总之王爷小心为上。” 在现代社会,她可是跟着父亲学过命理和心理学的,虽然不精通,不过还是能看七七八八来。 有意思。元苍擎眼神玩味,“本王倒要看看,你所看准是不准。” 木紫槿已经沉沉睡去,还咂咂嘴,一副意犹未尽样。 元苍擎静立片刻,飞身出去。 “王爷,”等候在外的姜霆立刻迎上,表情不忿,“王爷不是说木紫槿居心叵测吗,何必还要救她性命。” 元苍擎冷声道,“她若无缘无故死于幽冥掌下,皇兄问责,你来担当?” 朝廷与木家多有瓜葛,木家每年向朝廷供应的军饷更是京城商户之最,皇兄岂会轻易放弃这棵“摇钱树……” 姜霆不敢多言,心中却是不忿的。木紫槿只是个恶女,就算死了,相信木家主也不会为了她问责皇上,何必要主子浪费内力相救。 第24章 遭了算计 第24章 遭了算计 “本王心中有数,你不准动木紫槿,听到没有?” “属下遵命。” 训秀宫琴苑中,今日温陌玉教授的是琴艺,当然对木紫槿来说,教什么都一样,她不可能用心去学的。 待选秀女依次去琴房取了自己的琴,到座位上坐下,木紫槿进去时,只剩一把琴了,她随手抱出来放好,大大咧咧坐下。 四周射过来的目光颇有些不寻常,似乎还隐含着某种恶意的期待,她不客气地回瞪过去,看什么看,莫名其妙。 温陌玉道,“试一试音。” “知道了,温公子。” 众女开始试音,木紫槿随手挑了一下,却听“铮……”一声响,一根琴弦当中而断,那瞬间的力道将她的食指崩出一道很深的伤口,血立刻流了出来。 “呀!”她痛叫一声,这才明白众待选秀女原来是在等着看她好戏!“直娘贼,是谁害我,站出来,大家明刀明枪打一场!”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都露出鄙夷的神情来:恶女果然粗俗不堪,居然当众骂这等脏话,简直就跟地痞流氓一样,好生让人瞧不起。 温陌玉眉头轻皱,已露出不悦之色,这一看就是众待选秀女不忿于自己对木紫槿的另眼相看,使计捉弄于她。 其实这已非第一次,这几天来,木紫槿早发现自己处处吃亏,不是棋盘被划上几道深痕,就是衣服被剪上几道口子,今日倒好,直接见血了。 瞧这琴弦断口处整齐平滑,显然是人为,她要再忍气吞声,就对不起“恶女……”的称谓了。 辛映蓝幸灾乐祸地道,“木紫槿,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断了根琴弦吗,是你运气不好,怨得了谁。” 木紫槿大步过去,一脚踩到她琴上,一阵嗡响。 “啊!”辛映蓝愤怒而嫌恶,“恶女,你干什么!把你的脏脚拿开!” 唰,木紫槿把流血的手指伸到她眼皮下,“说,是不是你?”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这么无聊!”辛映蓝梗着不认,“你快点走开,谁要理你!” “不承认?”木紫槿动作奇快,眨眼间反拧了她的右臂,将她压倒在琴上。 “啊!”辛映蓝痛极大呼,丢尽了脸面,尖声骂道,“木紫槿,你、你这恶女,你敢动我,我、我让我父亲要你的命?” “是吗?”木紫槿冷笑,故意加两分力道,听她叫的跟杀猪一样,好不痛快,“好啊,我等着。不过现在呢,你最好承认,这断了的琴弦,还有之前的恶作剧,都是你所为,是不是?” “我、我——啊!”辛映蓝是千金小姐,几曾受过这样的痛楚,早哭了出来,“你这恶女,放手,啊!” “够了,”温陌玉沉着脸过来,“紫槿姑娘,放手。” 木紫槿忿忿,松开了手。 辛映蓝很是得意,边揉着肩膀边可怜巴巴地向温陌玉诉苦,“温公子,你看她——” 温陌玉淡看她一眼,目光即落到木紫槿受伤的手上,“还好吗?” 木紫槿故意咂咂嘴,露出万分委屈的样子,“好疼哦。” 宁馨儿叹了口气,“我去拿药箱。”说罢转身进去,拿出药箱打开,取出药效替木紫槿伤口上药,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 木紫槿笑笑,“多谢宁姑娘。”果然只她一个心善的,旁人只知道看她笑话。 “无妨。”宁馨儿摇头,也不好多说。 “温公子,我今天是不能弹琴了。”木紫槿将包扎好的手指在温陌玉眼前晃晃,正好有借口偷懒了。 温陌玉点头,“手伤了就不要勉强,好好休息,记得不要让伤口沾水,不可吃海中物,过几天就没事了。待你手伤好了,我再另外给你补几课就是。” 木紫槿笑眯眯点头,“多谢温公子。” 众人见状好不气恼,她们明明是要戏弄木紫槿的,却没想到替她换来温陌玉的格外疼惜,个个脸上都露出不忿之色来,恶女凭什么得温公子如此相待! 辛映蓝更是气不过,撇嘴道,“不过是一点皮肉之伤,也用疼成那样?平日里不是挺倔吗,这倒受不了了?” 温陌玉回眸看她一眼,眼神清冷,“我瞧这琴弦断得蹊跷,是不是你们动了手脚?”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都看不出,只是不想让她们难堪而已。木紫槿不曾到来之前,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也难怪他会如此不悦。 辛映蓝惊了一下,温陌玉眼中并无指责或者愤怒之意,却就是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赶紧辩解,“温公子,你冤枉我了,我根本没做过,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赶紧随声附和,惟恐会被温公子嫌弃,在皇上面前说个什么,她们还想进宫吗? “也罢,今日之事就当是个意外,”温陌玉冰冷的目光扫视过众人,警告之意很明显,“琴苑只教人技艺,不教这些个勾心斗角之事,若再有下次,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你们自有去处。”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哪还敢多说,连声称是。 辛映蓝咬着牙,强行咽下这口怒气,眼中的怨毒之色却越见深重:木紫槿,走着瞧! 木紫槿挑衅般对她比个手势:谁怕谁! 众人各归各位,开始练琴。 木紫槿既然无法再弹琴,得温陌玉准许,回府休息不提。 趁着休息的间隙,木红竹与木青槐凑到一处说悄悄话。 “大姐,温公子对木紫槿的在意非比寻常,他们莫非已经有了私情?”木青槐好不妒忌,恶女配无双公子,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恶心的事了。 “我也正奇怪呢,温公子究竟是看上了木紫槿哪一点,”木红竹泄愤似地揪着旁边的花瓣,“难道是看中了她那张脸?” “话说回来,大姐,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木青槐迫不及待地问,“再这样下去,温公子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木紫槿说话,咱们就没机会了!” 木红竹诡异一笑,“既然木紫槿不肯帮咱们,那就别拖了,就是今晚!” “好!”木青槐高兴地拍手,“就这么说定了!” 晚饭时候,木鲲鹏即问起木紫槿,请温陌玉到府一叙之事。 “没戏,温公子不会来的。”木紫槿头也不抬,自顾吃饭。 木鲲鹏气的一拍桌子,“紫槿,你到底好好请温公子了没有,这可是带着咱们木府荣辱的大事,你就不能上上心?” “我上心没用,温公子被得罪惨了。”木紫槿故意瞄一眼许氏和段姨娘,一脸的幸灾乐祸。 木鲲鹏的怒气果然瞬间转到两个姨娘身上去,“都是你们两个做的好事!” 许氏狠瞪一眼木紫槿,赶紧陪着笑,“老爷,这根本不能怪我们呀,是紫槿不为咱们木府想,不想请温公子回来,关我们什么事?” 木紫槿挑眉,“许姨娘,你这话怎么说的?我想不想请温公子回来,你倒知道了?” “还用说?”许氏一脸得意加妒忌,“红竹和青槐都看见了,你在训秀苑跟温公子一个劲儿套近乎,明明就跟他很相熟,却说请不了来,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吃独食,不管我们木府和红竹她们的死活,是不是?” “哦,”木紫槿将尾音拖的老长,“原来大姐二姐都看到了啊,她们不是自认为知书达理、娴静温婉,只要男人见了,没有不喜欢的吗,那她们也可以跟温公子套近乎啊,又没人拦着。” “木紫槿,你少得意!”木红竹恼羞成怒,“你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沟引了温公子吗,早晚有人收拾你!” 木紫槿心中一动:这话什么意思? “红竹,你给我闭嘴!”木鲲鹏拍桌子骂,“你有本事的,把温公子请回来我看看!” 我—— 木红竹恨恨闭嘴,咕哝着骂一句。 “紫槿,明天你一定要把温公子请回来,听到没有?”木鲲鹏沉着脸警告,“这件事关系到木府的荣誉,你必须按我说的做,不然你也别想得到好处。” “我没想得到好处啊,父亲,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木紫槿满不在乎,她岂会受这要挟。 “你——”木鲲鹏气白了脸,“孽障,你又跟我顶嘴?” 木紫槿悠哉看着他,“反正你都说是‘又’了,也早习惯了吧,干嘛大惊小怪。” “你、你——”木鲲鹏快吐血了,“孽女!孽女!都是金妍若教出来的好女儿,非把我气死不可!木紫槿,你这是要我对你们两个一起用家法是不是?” 木紫槿眼神一寒,“你敢动我母亲试试?” 对付不了她,就想拿母亲开刀,木鲲鹏,你特么是不是男人! “哼,哈哈,”木鲲鹏怪笑两声,“我不敢?你看我敢不敢!你还真以为在木府无法无天,没人管得了你了?你再忤逆于我,我就让你们母女一起,尝尝家法的厉害!” 不孝女,如果不是还有点用处,何必跟她废话! 许氏和段姨娘这个得意,就盼着老爷对木紫槿母女动家法呢,不然好处也是她一个人,自己女儿多亏。 木紫槿冷冷看着他,原本想一拍两散伙,可想到母亲的病正在紧要关头,她也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把母亲带走,眼珠一转,恢复了面色,“那好吧,我请温公子来。” 木鲲鹏哼了一声,“你知道利害就好,明天我备好酒菜,你请温公子前来,此事若再不成,看我饶不饶你。吃饭!” “是,老爷。” 用过饭后,木鲲鹏即去书房算账,众人起身,恭敬地送他出去。 段姨娘阴阳怪气地道,“有些人哪,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吃好味。” “可不是吗?”许氏慵懒地拂了拂脸上的发,手腕上一只赤金打造的镯子格外耀眼,“自己没本事,还摆高架子,能不能把人请来,还不一定呢。” 木紫槿瞄了她一眼,“许姨娘,你这镯子是我母亲的嫁妆之一吧?” 许氏拨了拨腕上的镯子,一点不脸红,“是又怎么样?反正那残废也戴不出去,留着也是浪费,不如我戴了,还能给老爷长长脸。” “那我母亲其他的嫁妆呢,都在你那里?”木紫槿眼神发冷,心中已有计较。 段姨娘还得意呢,“有好东西表姐当然是跟我一起分享了。怎么着,紫槿,你又想挨家法了是不是?” 第25章 好耀眼哪 第25章 好耀眼哪 上次这臭丫头就想把金氏的嫁妆都要回去,还到表姐院里大闹,非要库房的钥匙,结果受了家法,差点没了命,这才好了几天,又皮痒了是不是? “家法我倒是不想挨,不过你们霸占了我母亲的嫁妆,还强占了她的铺子,就不觉得脸红吗?”木紫槿似笑非笑,“话说回来,你们好好打理铺子,也算对得起我母亲,可是据我所知,那十间铺子至少有一半已经入不敷出了吧?” 许氏哼了一声,“关你屁事!木紫槿,你别妄想拿回去,库房的钥匙在我这里,老爷也早说了,木府的事由我当家,你若乖乖的,你和你母亲院里的月份钱,我也不会太寒酸了你们,可你如果再不识抬举……” “好吧,当我没说过。”木紫槿耸耸肩膀,拍屁股走人。 “就知道你怕家法!”段姨娘得意地啐了一口,转过头来时也有些担心,“表姐,那几间赔钱的铺子快点处理掉吧,留着做什么。” “我知道,可也得有合适的买家吧,怎么也得捞回一笔来。”许氏白她一眼,此事自个儿一直张罗着,可买家们知道这些铺子生意惨淡,趁机把价儿压的极低,还一直没谈妥呢。 木家的生意本来有一半仗着金氏的陪嫁铺子,另一半则是木府本来的生意。可这些年那些铺子生意越来越差,老爷又气又急,想尽了办法,却并无多大起色,木府的收入年年锐减,难怪他着急要让女儿们进宫当皇妃,也好让木家生意起死回生了。 “我知道,不过我看木紫槿不会死心的,表姐,你可要把库房的钥匙看好了,别让她真个拿回金妍若的嫁妆去。”段姨娘眼里闪着贪婪的光,金家当年果然不负自己的姓氏啊,金氏的嫁妆就算时至今日,也少有人及,随便拿出一样来,都是价值连城呢。 许氏得意冷笑,“那是当然!那些全都是红竹和青槐将来的陪嫁,也好帮她们在宫中挺直腰杆的,哪能让小贱人拿回去!” “那就好。”段姨娘与她相视而笑,两人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 深夜的木府一派寂静,几名家丁护院打着呵欠来回走了几趟,没见有什么动静,就各自倚着墙坐下打盹。 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库房,左右看看无人,迅速靠近。 门口两只体型彪悍的大狼狗立刻警觉地抬起头,耳朵竖起,蓄势待发。 “大黄,二黄,是我。”木紫槿轻声叫,晃晃手里两块鲜嫩的猪肉,“好吃的来了。” 俩狗顿时温顺地摇着尾巴,亲昵地在木紫槿腿上蹭来蹭去,争着讨好。 “小畜牲,没白疼你们,吃吧,好好替我看着啊。”木紫槿轻笑,把猪肉抛给它们。 俩狗通人性似的,也不出声,乖乖低头吃肉。 木紫槿闪到库房门前,抓起门上的锁看了看,虽说父亲小心谨慎,这库房的门足足上了三道锁,且锁锁相扣,极其麻烦,不过她还是嗤之以鼻:做大事的连个锁都打不开,还搞个屁呀。 哗啦啦,她拿起手上一串钥匙——这是她前两天才根据这个时代的造锁原理,自己打磨的,手指一弹门上的锁,“总有一款适合你!” 于是,俩狗卖力地吃肉,她则一把一把试着钥匙。唉,早知道多跟父亲学点开锁技术,弄把万能钥匙,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喀哒,轻微的声音传来,她打个响指,“PASS!” 第一把锁开了,剩下的两把也就不怎么难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全部搞定,她瞄瞄无人,把门打开一条缝,挤了进去。 “哇,好耀眼哪!” 满眼皆是金银珠宝,摆满库房大大小小的架子,不说富可敌国,但放眼本朝,能比上木府富贵的,还真不多。 东面墙边整齐地摆放着十个一模一样的朱红漆箱子,上面有金家独有的标记,很容易分辨。 木紫槿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正是从润雪院拿来的,当年母亲陪嫁的清单,而后把箱子一一打开,快速比对了一遍。 大体看来基本都在,除了一些首饰被许氏和段姨娘拿去,或自己戴,或给女儿戴,或送了人情,少了一两成之外,其余都基本能对上,也算不错了。 “便宜她们了!”木紫槿不屑地撇嘴,再把箱子一一盖好,打量起四周来。 父亲真是小心呢,这库房除了一道门之外,四周都是厚达一尺的青石墙,想要凿透,还不能弄出大动静,那简直不可能。 那道门也是玄铁打造,厚重无比,也不好应对。所以说她进来出去容易,但要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些钱财运出去,就得动动脑子了。 将锁依样锁好,木紫槿一边往回走,一边想法子。反正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想要许氏和父亲他们主动把母亲的嫁妆还回来,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让他们哭都没地儿。 该怎么办呢? 来到润雪院,木紫槿把清单放下,道,“母亲。” “回来了?”金氏担心地问,“紫槿,你拿清单做什么?不会是又去找老爷要我的嫁妆了吧?” “没有,我就自己看看,”木紫槿眼里闪着锐利的光,突然问,“母亲,现在铺子里那些管事的,都是许姨娘和段姨娘的人吧?” “可不吗,”金氏表情悲愤,“自打我无法掌管铺子里的生意,她们两个就把我安置的人全都以各种理由赶走,换上了她们自己人,我真是对不起他们!” 那些大半都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人,最值得信任和托付,却因为她的残废而被赶走,没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她每想起来,都万分的过意不去。 “那,母亲还有办法找回他们吗?或者有没有你信得过,但在木府这边却比较面生的人,懂得打理生意的?”木紫槿已经大致有了计划,需要一步一步来。 金氏略一思索,“有倒是有,不过紫槿,你要做什么?”女儿的声调不太对,这份沉静沉稳好像也跟从前不一样了,是怎么回事? 木紫槿无声冷笑,“当然是把属于母亲的一切全都拿回来了!” “紫槿,你真要这么做?”金氏虽有些吃惊,但也能想到,女儿肯定是有了全盘的计划,否则要再像上次那样受一次家法,于事无补。 “当然,”木紫槿握住母亲的手,“母亲,你相信我,我跟从前不一样了,总之我再也不会冲动,我会慢慢把母亲的一切都拿回来,替母亲讨回公道!母亲,你一定要帮我!” 金氏安静了一会,脸上突然现出异彩,“好!既然这样,那我跟你一道拼了就是!女儿,我虽然身体残废了,可脑子还不笨,总能帮到你的!” 别忘了她是金家的女儿,之前那些铺子也是她在掌权,怎可能一点心智都没有。 只不过这些年残废了,又对老爷失望透顶,所以才心灰意冷而已。可如今女儿都重新振作,变的聪明冷静起来,她还有什么理由不跟女儿并肩做战呢? 木紫槿越发信心百倍,“那就太好了!母亲,你帮我联系这些人,到时我自会吩咐他们。” “好!”金氏点头,“他们都是我带出来的人,一定会无条件听命于你,你放心吧。” “好!” 金氏即让木紫槿取来纸笔,她说着一些人的名字和情况,女儿则仔细记录下来,好心中有数。 “大姐,我们到底动不动手?”木青槐有点犹豫,“父亲让三妹明天请温公子来,要是咱们今晚动了手,她没法请温公子,那怎么办?” 木红竹哼了一声,“我看三妹根本就不是诚心要请温公子来,只是敷衍父亲罢了!再说,咱们动了手,温公子要真对三妹有意思,不就不来也得来了吗?” 木青槐有点担心,“我倒是觉得,三妹很怕父亲对她动家法,万一明天她真的要请温公子呢?不如咱们再等一天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刻。” 木红竹想了想,点头道,“也行,就先找水蓉把事情交代下,过了明天要是再请不来温公子,咱们就动手。” 这丫头机灵,在三妹院里时间也长,知根知底,就是性子贪了点,不过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好掌控不是。 “好,大姐放心吧,我我已经让人去叫水蓉过来,一会就到。” 说话间水锦走了进来,“大小姐,水蓉来了。” “让她进来。” “是。” 水蓉很快挑帘进来行礼,“大小姐,二小姐。” 木红竹眼里露出轻蔑之色来,“水蓉,我有事交待你去办,此事若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请大小姐吩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水蓉心知肚明,眼睛闪着亮光。 木红竹招了招手,“你过来。” 水蓉上前,附耳过去。少顷,她大吃一惊,“这——” 以往虽也有替大小姐二小姐做事,但都是坏三小姐声誉什么的,这次的事未免太过了。 “怎么,你不敢?”木红竹脸色一沉,“你如果不听话,信不信我把你以前做过的事都告诉三妹?” “大小姐饶命!”水蓉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三小姐已经是待选秀女,奴婢要是——” “待选秀女又怎么样,谁说她一定会进宫了?”木青槐鄙夷地冷笑,“水蓉,你只管照大姐的话去做,不然三妹有朝一日发达了,再找你算账,你躲得过吗?” 水蓉打个冷颤,犹豫起来。 “拿着。”木红竹把一个白瓷小瓶硬塞进水蓉手里,“我也不逼你,要怎么做你自己想想吧。事情如果成了,我赏你一百两银子。不过你先别急,等我的吩咐行事。” 一百两?水蓉顿时惊喜莫名,要知道她在木府做事,一年下来也没有十两银子,这得多少年才能赚到啊? “这钱很好赚,是吗,水蓉?”木青槐循循善诱,知道水蓉一定会做的。 水蓉摸索着手中的小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奴婢告退。”说罢转身出去。 “贪财的东西。”木红竹姐妹鄙夷地冷笑,就等看好戏了。 漪澜院里,水茹正整理着床铺,一回头见主子在身后,吓了一跳,“呀!小姐,你、你方才哪去了?” “出去走走,怎么了?”木紫槿坐下倒茶喝,大致有了办法,心里也有了数。 第26章 是醋坛子 第26章 是醋坛子 “奴婢是看天色晚了,小姐还没回来,担心出事。”水茹憨厚地笑笑,“现在没事了,小姐早点休息吧。” 木紫槿点头,吩咐道,“水茹,母亲那边,你多跑几趟,有什么事随时向我禀报。” “是,小姐。” 依照秦公子所留药方,母亲服药十天之后,体内积累的毒素就该清的差不多,接下来就得施以针灸之术,医治她的眼睛和腿,至于能否复原,谁都说不准。 —— 今日训秀苑是由其他技师教授舞艺,温陌玉在房中休息,待选秀女们大概也觉得无趣,练了一会之后,就各自饮茶休息。 木紫槿和安玮边散步边聊天,在这里她们两个莫名其妙被视为异类,除了苏灵璧和宁馨儿跟她们说几句话之外,其余秀女从不和她们一起,倒也落得清静。 结果两个才走开几步,迎面一名盛装女子大步而来,二十岁上下年纪,面容倒也清秀,就是眼神太利,眼角吊得老高,神情傲慢之极。 安玮一拉木紫槿的手臂,“紫槿,咱们到那边去。” 木紫槿被她扯了一个趔趄,茫然道,“为什么?你不是要去看荷花?” “惹不起的人来了。”安玮拖着她走,匆匆解释。 哪位啊?木紫槿抬眼望去,眼眸一亮:和萱公主? 当今皇上的长女,司徒皇后亲生,太子元玉琅的妹妹,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她才是真正的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呢。 “站住!”和萱公主一声厉喝,“看见本宫就躲,是知道自己该死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来,不用问也知道这煞神所为何来,有好戏看,不看白不看。 木紫槿与安玮不得不停下来行礼,“民女参见公主。” 和萱公主扫了两人一眼,“谁是木紫槿?”对这恶女她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过根据传言的话,应该是一脸狐狸相的这人是吧?果然长着一张勾搭男人的脸,讨厌之极。 木紫槿从容应对,“民女木紫槿。”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过后,她的脸狠狠偏向一边,耳中一阵嗡嗡做响,好半天都听不清楚周遭的声音。 不过眼角余光却是看得分明,众待选秀女或同情、或惋惜、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一览无疑。 安玮眉头一皱,“公主这是何意?” “滚开,没你的事!”和萱公主鄙夷怒骂,“我本宫以为木紫槿是什么天姿国色,敢打表兄的主意,原来也不过如此,木紫槿,你就是凭着这张狐媚人的脸勾三搭四?” 木紫槿呼出一口气,借以赶出口中的血腥味儿,闻言抬起眼眸,眼神深隧如汪洋,“公主误会了,民女对温公子,并无不轨之图。” 她如何不知和萱公主与温陌玉青梅竹马,芳心早许,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和萱公主妒忌之心更盛,任何敢靠近温陌玉,或者对他有非份之想的,都没好果子吃。 想来这些日子她太得温陌玉在意,三传两传的,终于传到和萱公主耳朵里,终于被问责了。 和萱公主怒笑,“没有不轨之图?你的意思,怎样才叫有不轨之图?是不是要跟表兄做出苟且之事才算数,啊?” 木紫槿眼神嘲讽,“民女没这么想,是公主比较想吧?” 众女无不吃惊,恶女好大的胆子,在她们面前嚣张也就罢了,居然敢直接叫板和萱公主,不要命了吗? 和萱公主勃然大怒,“木紫槿,你、你找死!”贱人果然如人们传言的那般尖酸刻薄,简直讨厌到了极点! 谁不知道表兄是她的人,敢对表兄有过分亲密的举动,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因而这些待选秀女们虽对温陌玉有意,却无人敢真的亲近他,不然,她们有几个脑袋,敢跟她抢人。 “民女还不想死,所以并没有沟引温公子,公主误会了。”木紫槿表情不屑,还就真是不怕死,其实特么的左边脸颊疼得都麻木了,她做不出其他表情来。 和萱公主勃然大怒,才要举手再打,然看到周围人各样眼光,再想到表兄说过最不喜欢她的刁蛮任性,她狠狠收手,咬牙道,“木紫槿,你不必得意,本宫警告你,如果你敢再靠近表兄半步,打他的主意,本宫绝不会轻饶了你!” “公主这是在难为民女,民女是待选秀女,温公子要教导民女技艺,民女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离温公子太远了,怎么接受教导?”木紫槿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你、你——”和萱公主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几日她听到的尽是木紫槿如何媚惑表兄,偏偏从来对女人不屑一顾的表兄对这狐狸精却很是在意,她能不气不恨吗? 凭她以公主之尊,又与表兄青梅竹马,都博不得表兄一笑,一个身份低下的商户之女,凭的什么? 旁边已经有人笑出声来,宁馨儿虽也好笑于她的不拘常理,但到底还是替她担心的,轻声道,“木姑娘,不可对公主无理,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木紫槿感激地对她笑笑,“多谢宁姑娘,我心中有数。” “木紫槿,少跟本宫逞口舌之利!”和萱公主语气森然,“若再让本宫知道,你再跟表兄眉来眼去,本宫就扒了你的皮!” 木紫槿神情不变,“公主冤枉民女了,民女只是要学艺而已,难道公主这话的意思,是民女什么都不必学,就可以入宫了?” 辛映蓝嘲讽冷笑,别的不说,这得罪了皇上最疼爱的公主,木紫槿还想入宫?做梦去吧? 果然,和萱公主得意冷笑,“怎么,你还想进宫当父皇的妃子?好啊,那你就先想法子,哄得本宫开心,本宫或许会在父皇面前替你说句好话,不然……” 旁人自是听得出来,和萱公主此语之意,不禁都起了妒忌之心:木紫槿怎么撞都是狗屎运,她只要从中撮合和萱公主跟温公子,又是一桩功劳,进宫之路又坦荡不少,恶女也能如此好命,她们不服都不行。 木紫槿却装起糊涂来,“秀女入宫,是要三月之后看所受教导如何,再经由层层甄选,合条件者行册封之事,公主插手,岂非越礼,公主就别哄民女了。” “哈哈哈,”和萱公主狂妄而笑,“木紫槿,本宫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原来是个白痴!本宫不管那么多,总之你不准再沟引表兄,否则本宫禀报父皇,重重治你的罪!就凭你也想染指表兄,你算什么东西!” 木紫槿脸色一变,锐利了眼神,“公主身份尊贵,怎的说出话来如乡野村妇一般粗俗,岂不惹人笑话!” 和萱公主涨红了脸,“你——” “公主对温公子有情,那就想办法、凭本事跟温公子双宿双栖,没这本事也别在人前失了身份,跟民女较的什么劲。” 她这一番话可谓大胆之极,不但宁馨儿变了脸色,连一向回护她的安玮也不禁露出无奈之色来:姑奶奶,和萱公主也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吗,你没事惹她做什么。 “木紫槿,你找死!”和萱公主这满腔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猛一下抬高了手。 反了反了,一个贱民也敢跟她针锋相对,一句不饶,若不狠狠教训一顿,以后她在人前如何立威。 谁料这一掌还未落下,手腕一紧,已被人拿住,“放肆!”她怒声大骂,猛然回头,“你——表兄!” 温陌玉松手,护在木紫槿身前,清凉的目光直要看进人心里一般,“公主这是要教训木紫槿,还是摆出这阵势给我看的?” 原本被心上人看见盛怒之下的自己,总有些不雅,和萱公主才要觉得害羞,然见到他如此袒护木紫槿,她又气又伤心,“表兄,你是不知道,这贱民顶撞我,必得好好教训一番才行!” “是紫槿姑娘顶撞你,还是你无理取闹?”温陌玉扫一眼木紫槿脸上的指印,神情冷漠。 “我——”和萱公主咬牙,甚是狼狈。 温陌玉抬手就要抚上木紫槿的脸,“你没事吗?” “没事,有事也是你给我招的,”木紫槿后退一步躲开,出语甚是不客气,“不过你来的及时,公主这第二个巴掌,还没落下来。” 温陌玉双眉微皱,“你为何忽然之间,对我如此大的成见?” “我可不敢,”木紫槿表情不屑,“公主如此回护你,我不要命了吗,敢对你有成见。” 和萱公主见不得心上人受辱,骂道,“木紫槿,你还敢嚣张?连父皇都不曾轻慢过表兄,你凭什么?滚下去!” 木紫槿哼一声,才要回话,安玮扯着她就跑的远了。 和萱公主仍旧气不过,“表兄,你看她如此心性,根本就不堪教导,你直接把她赶回去得了,父皇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三月之期还早,紫槿姑娘尚可雕琢。”温陌玉回头就走,“公主不宜在此久留,速速回宫吧。” “表兄,你怎么还是这样对我!”和萱公主一把拉住他,“几天不见,人家想你了嘛!” “放手,”温陌玉眼中闪过厌恶,扭肘摆脱了她的掌控,“公主有话请说,如此拉拉扯扯,让人看去,不免要说闲话。” “闲话?”和萱公主高傲地扫视四周一圈,众秀女早已退开,“你还知道别人会说闲话?那你跟木紫槿呢,整日卿卿我我,耳鬓厮磨,就不怕人说闲话?” 温陌玉面色清冷,“公主请自重。再者那是我的私事,与公主无关。” “表兄,你——”和萱公主气的跺脚,眼圈都红了,“多少才俊非我不娶,可我都看不入眼,一颗心早给了你,偏偏你这冤家就是不肯多在意我一分,就知道伤我的心,你怎么就这么狠,你是不是非要我死才甘心,啊?” 安玮拿手肘顶了顶木紫槿,“哎,温公子跟和萱公主吵起来了,我猜,九成九是因为你。” 木紫槿淡淡扫过一眼,“什么九成九,明明就是十成十,和萱公主听多了我跟温公子的闲言闲语,不气才怪。不过她越是这样,温公子越不会待见她,她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未必,”安玮似笑非笑,眼神刹那锐利,“公主貌美无双,身份更是尊贵,就算温公子对公主无意,但有皇上替公主把持局面,他早晚还是会同意的。” 第27章 你是我的 第27章 你是我的 木紫槿斜她一眼,“你真这么想?”若无双公子真是畏惧权势之人,他与和萱公主之间,就断不可能是今日这等结果。 安玮挑眉,不置可否,换了话题,“话说回来,你为何非要跟和萱公主硬碰硬,你真不怕她?” “怕,怕极了,”木紫槿这话真真假假,没处听去。“不过士可杀,不可辱,她这般羞辱我,我要再忍气吞声,还对得起‘恶女’两个字吗?” 安玮失笑,“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也都是应该的?” 木紫槿耸一下肩膀,“差不多吧。” “公主言重了,我是替皇上教导这些秀女,并无心其他,公主既然可以有其他选择,又何必苦苦纠缠于我。”温陌玉一甩袖,回身就走。 和萱公主呆了呆,旋即气到面白手颤,一个旋身将他拦下,再也不顾什么女儿家的矜持与皇室威严,尖着嗓子叫,“温陌玉,我不准你跟木紫槿在一起,你是我的,是我的!” 温陌玉目光移向别处,“公主说这话,不嫌失了身份?我堂堂七尺男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向懂得自尊自重,什么时候成了公主掌中玩物?” “你不是玩物!”和萱公主急了,明知道温陌玉是在故意挑她错处,她还是又气又恨,都快哭出来了,“你、你何必一定要这般说!我、我还不是因为、因为——”她再傲慢任性又如何,毕竟是个女儿家,大庭广众之下,太过暧昧的话,她到底说不出口。 温陌玉看着她涨红的脸,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怜惜之色,说到底,和萱公主只是喜欢他而已,有什么过错。“公主早知所托非人,芳心错系,又何若作茧自缚,不如趁不曾深陷,趁早放手。” “够了!”听他说出这般绝情的话,和萱公主怒笑一声,“温陌玉,你少自负,本公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真当本公主奈何你不得!我警告你,立刻离开木紫槿,否则——” 温陌玉淡然一笑,打断她的威胁,“皇宫本非我居所,我只是感念皇上知遇之恩,故而借此回报一二。公主若要我离开,我只能远离皇宫京城,公主以为如何?” “你——”和萱公主眼前一黑,“温陌玉,你威胁我?” “公主愿意这样也认为,也无不可。” “你、你狠!”和萱公主牙齿咬得咯咯响,边后退,边一字一字道,“温陌玉,你够狠!”随即转身飞奔而去。 我不会就这样算了!温陌玉,你只能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你! —— 承乾殿上,宣德帝脸上是玩味的笑,“四弟以为如何?还是说朕让你做的事,委屈了你?” 元苍擎岂会听不出他话中暗含的试探与杀机,恭敬地低头,“臣弟不敢。是皇兄吩咐,臣弟无有不遵。臣弟立刻前往训秀苑便是,臣弟告退。” “如此甚好,去吧。”宣德帝摆手命他退下,随即露出阴狠的表情来,再不压一压四弟的势头,四弟眼看就要压过他了,就把四弟安排到训秀苑去,看能翻出什么风浪! 姜霆一脸怒气,“王爷真要去训秀苑?”主子那是什么人?堂堂王爷啊,手握数万年兵马,那是要做大事的,怎么能去教导一帮娘们,皇上这也太污辱人了! 元苍擎冷声道,“皇兄有旨,谁敢不从。” “但是——”姜霆抓耳挠腮,急的无法,“但是王爷这也太屈辱了!要是让朝中大臣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尤其苏默然那老贼,本来就视王爷为头号大敌,王爷落魄到训秀苑去,他指不定有多得意。 元苍擎侧首看他一眼,目光中别有深意,“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当然是——”姜霆义愤填膺,话说半句,猛地住口低头,惶恐万分,“属下不敢多言!” “知道就好。”元苍擎收回目光,心底却浮起木紫槿那句话: 当心身边的人…… 承乾殿上,内侍进来禀报,说是和萱公主求见。 “宣。” “遵旨。” 和萱公主噘着嘴进来,眼泪汪汪,“父皇,你一定要替儿臣做主,嘤嘤……” “又跟陌玉闹别扭了?”宣德帝甚是无奈,他这整天处理国事不得空闲,还得分心帮这小两口理顺感情上的事,也够闹心的。 “可不吗,表兄欺负儿臣,父皇,你快点把表兄叫来,教训他一顿,呜呜……” 宣德帝一语道破,“朕看是你又刁蛮任性,惹怒陌玉了吧?” “父皇,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骂儿臣!”和萱公主羞红了脸,“今天儿臣去训秀苑看表兄,谁知道他……” 接着她添油加醋,将在训秀苑里温陌玉如何待她的事说了,不过却有意略去木紫槿那一段不提,末了道,“父皇,你说是不是表兄太过分?” 宣德帝暗暗冷笑,看来这个外甥还是那么心比天高,瞧不上和萱啊。温陌玉虽说不握实权,可他毕竟是长公主之子,又惊才艳绝,当世无双,在朝在野都有相当一部分人卖他面子,怎能让他脱出皇室的掌控。 “对,是陌玉太过分了,和萱,你且放心,朕这就召他来,好好教训他。” 和萱公主岂能听得出他的一语双关,高兴地直拍手,“那真是太好了!父皇,那儿臣先行告退,你一定要狠狠教训表兄哦?” “朕心中有数。” 和萱公主欢天喜地地退出来,对丫环语香一招手,“去训秀苑!本宫就不信,没了表兄相护,木紫槿还能把尾巴翘上天!” 语香跟着担忧地道,“公主,那若是无双公子事后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又怎样?本宫做都做了,难道表兄还能对本宫动手不成?你少废话,还不走?”和萱公主不耐烦起来,不狠狠教训木紫槿一顿,她咽不下这口气。 “是,公主。” 走到近前站定,她低垂着眼睑,跪倒行礼,“民女木紫槿,见过公主。” 和萱公主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到了训秀苑,秋菱赶紧出来迎接,心道木紫槿这回只怕是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和萱公主傲慢地道,“把木紫槿叫来,本宫有话问她。” “是,公主。”温公子才离开训秀苑,这可怎么好。 不大会儿,木紫槿即神色如常地过来见礼,“民女见过公主。” “木紫槿,你难道不知道,见了本宫,要行跪拜之礼吗?”和萱公主不急着动手,先挫一挫她的威风再说。 早知道你不会让我好过。木紫槿神情不变,跪了下去,“是,民女不懂规矩,公主恕罪。” “知道就好。”和萱公主悠然地喝着茶,也不叫她起来。 木紫槿只能跪着,等候和萱公主的训斥。方才菱姐传话,说和萱公主要见她,她就知道要受一番羞辱折磨,现在只是刚开始而已。 不远处,安玮站在花丛后,眉眼冷峻。 至于辛映蓝等人,照旧是巴不得木紫槿吃大苦头,等着落井下石呢。 “木紫槿,本宫问你,你是不是对表兄胡说过什么,他才那般维护你?”和萱公主就没记得表兄那么温柔地跟她说过话,能不气吗? 木紫槿淡然道,“公主既知民女是胡说,又何必如此在意。” “大胆!”一上来就被堵个正着,和萱公主自是大怒,“好你个木紫槿,本宫才不过问一句话,你倒得了理了!语香,掌嘴!” 秋菱吃了一惊,按说木紫槿这话并不是怎样过分,犯得着吗?接着她又暗暗埋怨起木紫槿来:明知道面前之人是公主,身份无比尊贵,还要顶撞于她,这不是找死吗? 语香应了声“是……”,上前扬手就打。 木紫槿头一偏,扣住她的手腕。 “啊!”语香疼的大叫,眼泪都流了下来,“放手,放手!”这还是个女人吗,手劲这么大,她的骨头都要给捏断了! “好啊,木紫槿,你居然敢不听本宫的话,反了你了!”和萱公主气白了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下这台阶。 木紫槿将语香甩在一边,不服气地反问,“公主要责罚民女,也得民女心服口服才行。民女究竟犯了什么错?” “你沟引表兄,就是该死!”小贱人要知道以前那些敢靠近表兄的女人的下场,一定不敢如此嚣张。 “那公主就冤枉民女了,民女早说了,从来没有沟引过温公子,公主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你、你——”和萱公主气极,冲过去,“啪……”就给了木紫槿一记耳光。 如果是婢女,木紫槿还能动手,可这位到底是金枝玉叶,她再嚣张也不能伤了皇帝老子的掌上明珠,生生挨这一巴掌,嘴角已经见血。 特么的,成了恶女也还要受气挨耳光,她是不是不如原来的那个木紫槿嚣张,要不然哪能被这个没脑子的公主扇来扇去。 “没话说了?”和萱公主冷笑一声,“还是说一个巴掌你就受不得了?你不是硬气的很吗?在本宫面前,怎的没了脾气?” 木紫槿也不恼,擦了擦嘴角的血,“民女知错,民女不该明明没有争,却惹得温公子神魂颠倒,夺了公主所爱,民女罪该万死。” 安玮无奈地抿唇:不知死活的紫槿,当真以为公主不会杀她吗?之前有个女子胆大包天,硬是缠着温公子,想要嫁给他,结果被公主扔到青楼,天天接客不准歇息,没出一个月就凄惨死去,公主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和萱公主大怒,脸色已铁青,“木紫槿,你好大的胆子,你、你敢这样跟本宫说话?”这是在嘲笑她没本事了?该死,该死! “民女胆子很小的,公主这话,倒是抬举民女了,”木紫槿嘲讽冷笑,“公主身份尊贵,更是得皇上恩宠有加,只需动一动手指,民女便可消失于世,公主又何必费事找借口,要杀就杀,废话什么。” “你、你好,好的很!”和萱公主气极反笑,“你以为表兄护着你,本宫就不敢杀你是不是?” “民女不敢。” “你不敢?不,你敢,你很敢,”和萱公主恶毒一笑,“不过,本宫倒要看看,表兄能护你到几时!来人!”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一步,“在!” 第28章 真是时候 第28章 真是时候 和萱公主笑容诡异,一指木紫槿,“把她扒光。” 啊?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辛映蓝第一个回神,别提有多兴奋了:扒,快点扒!谁让木紫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处处眼高于顶,今儿借和萱公主的手,毁了她的清誉,看她还能得意的起来! 木紫槿脸色一变:和萱公主这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羞辱到底,让她从今而后都无脸见人了? 宁馨儿心中不忍,上前道,“公主请息怒,木姑娘纵有错处,可这杀人不过头点地,公主要责罚她无可厚非,何必这般污辱人呢。” 和萱公主双眉一竖,“宁馨儿,你少管本宫的闲事!本宫是看在宁将军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还不退开?” “公主——” “多谢宁姑娘仗义直言,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想连累宁姑娘。”木紫槿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可惹祸上身。 宁馨儿叹息一声,竟是不退,“木姑娘客气了。公主,恕臣女多言,木姑娘言辞虽有不当之处,不过公主当罚则罚,若当众除衣,木姑娘清誉损毁,将来入宫,岂非辱及皇室颜面?” 和萱公主冷笑,“木紫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法礼全无,还想入宫?” 木红竹等人兴奋得要尖叫起来:太好了!公主既然有话,那木紫槿想入宫已是要不能,没了这一大威胁,她们就更容易争宠了! 宁馨儿担忧地看了木紫槿一眼,还真是不好多说。 “公主要打要杀,悉听遵命,若要羞辱民女,不如将民女一剑杀了,一了百了。”木紫槿一脸倔强,竟是一心求死。 “本宫可不敢杀你,”和萱公主佯装惊恐,“你可是表兄在意的人呢,本宫就是要让你求死不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两名侍卫迟疑了一下,虽也觉此举太过污辱人,但公产有话,他们也不敢不听,其中一名侍卫将木紫槿自地上拖起,反剪了双手,另一名侍卫伸手去解她腰带。 秋菱脸色也有些发白,试图阻止,“公主,这怕是不妥……” “闭嘴!”和萱公主厉叱一声,“谁再多言,本宫割了她的舌头!” 秋菱身子哆嗦了一下,虽有不忍,却也不敢多言,而正准备开口的宁馨儿和苏灵璧等人也只能闭紧了嘴,无法可想。 木紫槿眼里闪过一抹杀机,已反常的苍白中透出一股青色,森然道,“公主定要逼人到如此地步?”没办法了,她只有出手,就算会露出破绽,也绝不能任人鱼肉。 不知怎的,和萱公主竟被她这气势迫得呼吸一窒,继而越发大怒,“大胆贱人,居然敢质问本宫!脱,给本宫脱!” 侍卫不敢不听,两手抓住她衣领,就要往下拽。 木紫槿右腿一抬,就要踹出。 “住手。” 熟悉的声音入耳,木紫槿假装一个踉跄,赶紧收回脚来——这位来了,自己今儿可逃过一劫了。 没想到还有人敢阻拦,和萱公主怒不可遏,回头就骂,“哪个混——四皇叔?” 淮王来了? 所有人都意外之至,跪倒行礼,“参见王爷!” 怪了,淮王几曾到过训秀苑,而且还出言相护木紫槿,这是吹的哪股子风? “起来,”元苍擎背负双手,冰冷的目光在和萱公主脸上一转,“玉屏,你好大的威风。”连他都敢骂,皇兄也是把她给宠的无法无天了。 和萱公主有点尴尬,“四皇叔恕罪,我不是有意要对你不敬,是这秀女——”一指木紫槿,“她太可恨了,竟然骂我,我如果不收拾她,岂非丢了皇室颜面!” 元苍擎冷冷道,“你只管动手。” 木紫槿顿时垮下脸来:不能吧?王爷,你用脚趾头也能知道,是和萱公主无故找我的茬,你就当真打算袖手旁观? 和萱公主却讪讪然起来,她就算再刁蛮任性,可以四皇叔面前,总有种后背发冷的感觉,飕飕的,“我、我只是给她一个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我无礼。” “可以。” 和萱公主这个气,那你倒是走呀,你就这么看着,我怎么罚她!“四皇叔,你怎么会到训秀苑来?有事吗?” “自今日起,训秀苑的一切事宜,由本王接手。”皇兄真是派了个好差使给他,一来到就碰上这么出好戏。 “啊?”和萱公主大为意外,“这……那、那我就不打扰四皇叔了,我先走了。” “不是要教训秀女?”元苍擎冷冷提醒。 和萱公主拘谨地笑笑,“有四皇叔亲自教导她们,我还费这力气做什么?”说罢恶狠狠地对木紫槿道,“今天你走运,要是再有下次,看本宫怎么收拾你!”说罢带着丫头急匆匆离去。 木紫槿暗暗不屑,对元苍擎施礼,“多谢王爷。” 元苍擎冷声道,“有本事逞强,就要有本事担得起后果,你有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 木紫槿不以为意,心道你又怎知我的用意。“是,多谢王爷教训。” 秋菱恭敬地道,“王爷请,奴婢将训秀苑之事禀报王爷。” 元苍擎微一颔首,进了前厅。 宁馨儿上前替木紫槿整理了一下衣服,“木姑娘没事吗?王爷方才的话虽是有些重了,意思却是好的,你呀,以后且不可再乱来,知道吗?” 木紫槿握住她的手,笑道,“宁姑娘也太心善了,明知道惹不起公主,不是也非替我求情不可,这就不是乱来了?” 宁馨儿掩口一笑,“那就算是我不自量力吧,咱们虽说是女儿家,可也受不得羞辱。” “馨儿,你说的太对了!”木紫槿干脆不跟她客气,直呼其名。 宁馨儿越看她越觉得喜欢,拉起她的手来,叹道,“这般聪明伶俐的人,怎么就被说成了恶女,我看是有些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呀。” “还不是馨儿慧眼识英,”木紫槿反握住她的手,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才懒得解释。” 宁馨儿摸摸她的脸,“你也是这倔强的性子容易吃亏,以后切不可任意妄为,知道吗?” “馨儿,你就别摆出长辈的样子来教训我了,跟我也差不多大,”木紫槿脸色一正,“不过我看你眉间有黑气,这几天可能会有血光之灾,一切小心。” “哦?”宁馨儿也敛去了笑容,“你会看命相?” “会一点,馨儿,听我的,这两天进出小心些,多做防范总是好的。”木紫槿替宁馨儿算过一卦,得出此结论,而且她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自己没有想起来,而且一定关系到宁馨儿的生死。 宁馨儿思虑一会,点头,“我明白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会小心。” “嗯。” 辛映蓝她们没能看到木紫槿受辱,都露出失望的样子来,而木红竹姐妹则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不寻常的意味:淮王跟木紫槿好像很相熟,是怎么回事? 木紫槿望向和萱公主远去的方向,暗暗冷笑,公主,今日你加诸于我的羞辱,他日我会百倍奉还!你最好别再惹我,否则—— 前厅里,秋菱禀报过训秀苑的事情之后,却退了下去。 少顷,安玮倏然现身,单膝跪地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她正是淮王手下暗卫之一,只有编号,没有姓名,“安玮……”正是从“暗卫……”音化而来。年纪虽轻,却已受过十年严苛的训练,不但武功超绝,且光华内敛,纵使在一流高手面前,也绝然不会露出半点会武功的样子。 正因如此,元苍擎才将她安排在训秀苑,与木紫槿熟识,监视其一举一动,随时回禀。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爽朗平和,脸容冷如冰,眼神锐利如刀,这气质上与元苍擎竟是有几分相似。 “你的意思,木紫槿嚣张蛮横,与其他秀女不能相处,树敌颇多,加之今日故意挑衅和萱,都是有意为之?” “回王爷,正是如此,木紫槿表面嚣张,实则冷静沉着,否则断不可能不知轻重,得罪和萱公主。属下以为,她正是以进为退,以达到最终无法进宫的目的。” 如果木紫槿真的想入宫,当然要好好接受教导,并极力讨好和萱公主与温陌玉,才有可能达到目的,而依她如今的所做所为,只是在自寻死路而已。 原来如此。元苍擎眼眸深隧,照这样看起来,当初木紫槿不惜以死相逼,不愿入宫也是真的,她的目的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密切注意木紫槿的一举一动,有异常情况,随时禀报。” “是!”安玮起身,眨眼间已无踪影。 姜霆道,“王爷,何必这样麻烦呢,要想知道木紫槿的目的,直接把她抓来,一顿刑罚过后,她不招也得招!” 元苍擎抬头,酷寒的眸子看定了他。 姜霆心一沉,“王爷,属下——” “你说的对,”元苍擎却挥了挥手,“去把木紫槿叫来,本王有话问。” 姜霆心神一松,“是,王爷。” 木紫槿心里泛着嘀咕,进房来好大会儿了,王爷却一声不出,是要闹哪样? 房中门窗上糊了厚厚的纸,显得有些昏暗,木紫槿睁大了眼睛,约摸看得出来,这间房不大,布置也极其简单,唯房中一张大床甚为奢华,大红锦被,绣有富贵牡丹图案,与这房中布置极为不相衬。 平日会是谁歇在这里,要弄成这样? 元苍擎就坐在桌边,静静看着木紫槿四下打量房中四壁,就是不出声。 “王爷,你叫我来,到底要说什么?这么半天也不吭声,又不叫我出去,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很困扰?”木紫槿很无奈,待选秀女们本来就极爱看她的笑话,方才也都看到是姜霆把她叫走,明儿个肯定又有她的风言风语传出了。 “你会在意?”元苍擎微哂。 木紫槿赶紧打个哈哈,“我在意什么!我是替王爷清誉着想好不好?反正我恶名在外,不多几句闲言闲语,王爷却是国之栋梁,不能受半点委屈不是。” “本王不在意。” “……” 冷场。 木紫槿很无语,我只是想找个台阶下而已,王爷,我们互不干涉好吧,我要做什么,一定要向你禀报吗? “王爷当真要来管训秀苑的事?”没办法,换个话题,免得过于尴尬。 第29章 真献丑啊 第29章 真献丑啊 “对。” “那不是大材小用?”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宣德帝妒贤嫉能,容不下淮王,所以把他派到这里来,以示警告和嘲讽吧? “未必。”元苍擎不以为然,至少现在知道木紫槿肯定别有所图,最近他在训秀苑不会无事可干。 木紫槿大为意外,“王爷不生气?”记忆当中淮王深谋远虑、手握重兵,宣德帝对他无比忌惮,怎么现在看来,他这么听话,叫他上哪他就上哪儿,一点锐气都没有? “你不是会看吗,那就看看本王在想什么。”元苍擎一双眸子如夜空中星辰般璀璨,带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能把人的灵魂给吸走。 木紫槿只看了一眼,就头脑一阵发胀,赶紧移开视线,“王你说笑了,我就随便说说,王爷不信就算了,何必取笑。” 又是一阵沉默。 木紫槿抓狂:既然没话说,那就让她走啊,受这罪做什么。 “你对温陌玉有意?” “没有!”木紫槿大摇其头,“王爷误会了,和萱公主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就找我麻烦,其实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何至于跟和萱公主抢男人。” 姜霆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还是个女人吗,说话如此粗俗,不知羞耻。 元苍擎居然点了点头,“有道理。” 哈?木紫槿嘴张大到能吞下一个鸡蛋,“王、王爷也这么认为?”王爷怎么不嘲笑她呢?她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讨厌她,尤其是和萱公主,到宣德帝面前狠告她一状,那她入宫的事儿就黄了呀。 可现在半路杀出个淮王掌管训秀苑的事,偏偏他还赞同她的话,这就是说,她之前所做的努力,怕是要白费了? “当本王是白痴?”元苍擎先眼神凌厉,“你故意与温陌玉纠缠不清,为的就是激怒和萱,就可以堂而皇之不必入宫,不是?”明知道和萱的脾性,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硬要跟温陌玉那么亲近,然后借她的嘴向皇兄告状,这算盘打得真是响。 木紫槿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想那么多。” “是与不是,你心中有数。”元苍擎不再多说,“去吧。” “是。”木紫槿赶紧退出来,已出了一身冷汗,淮王果然不是好相与的,以后得离他远点才行。 话说回来,他居然看透她心中所想,那会不会破坏她的计划,非要她进宫不可? 看来,得用狠招了。 “三妹,淮王叫你进去做什么?”木青槐早就等着似的,一见她出来,赶紧过来问。 木红竹也道,“你跟淮王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是不是谁要进宫,淮王说了才算,那温公子说了还算不算?” “你们问我,我问谁?”木紫槿白她们一眼,走人。 “你——”木红竹气的要追过去,却被木青槐给拉住,“可恶的三妹,原来这么多门路,却不肯让我们得些好处,就知道吃独食!” “我看事情不太对劲,”木青槐眼里闪着算计的光,“咱们还是把这事儿告诉父亲,由他定夺。”温公子再得皇上待见,毕竟不如淮王在皇上面前有份量,看来只请到温公子并不能起决定性作用,拉拢住淮王,才是关键。 “木姑娘,没事吗?”苏灵璧和宁馨儿一同过来相询,“王爷有未为难你?” 木紫槿摇头,眼角吊得老高,“我能有什么事?馨儿,你不用担心,光凭我这恶名,王爷也不会将我怎样。” 苏灵璧微一笑,“木姑娘还是要稍稍收敛些好。” 木紫槿暗道你也是个惯会做戏的,却看不出我这一局,前世的木紫槿也着实没心没肺了些。 不多时,姜霆便要秋菱传话,说是淮王要看一看待选秀女们的技艺练得如何了,好向皇上禀报。 秋菱自是不敢怠慢,立刻传下话去,因温陌玉外出未归,故而只有歌师贺兰雪,及舞师哥舒扬将众待选秀女召集起来,带到淮王面前。 众女无不惊喜莫名,这正是一展所长、将来飞上枝头的好机会,因而个个争相装扮,跃跃浴试,唯木紫槿和安玮处之泰然,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歌师贺兰雪木紫槿早已见过,因她还不曾去练过舞,所以也是第一次见舞师哥舒扬,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材不是很高,纤细匀称,面容白净清秀,乍看如女子一般娴静,举手投足间腰身柔软,眉梢眼角带着几许风情,是个虽有几分女气,但绝不会让人感到厌烦的男子。 木紫槿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在他行将察觉时无声一笑,收回目光,却正迎上元苍擎的视线,她赶紧敛去笑容,低垂了眼睑。 秋菱见大家准备得差不多,便上前一步开口,“王爷看是否可以开始?”见元苍擎微一颔首,她回过身,脆生生地道,“可以开始了。”按惯例,先是舞,再是歌,最后是琴,至于其他,则在其次。 几名自认为舞跳的极好的秀女赶紧上前,在乐曲伴奏之下,翩翩起舞,但见场中舞步飞旋、缎带飞扬,初时看着还不错,可她们争着到淮王面前来露脸,舞步就有点乱,甚至互相撞到一起,颇为滑稽。 木紫槿哈哈大笑,浑然不管旁人异样的目光,先看热闹再说。 元苍擎冷冷看她一眼,她才憋住笑,肩膀直耸。 哥舒扬大概觉得丢脸,半转过身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些秀女也真是,只要在王爷面前好好表现,将来入了宫再取悦皇上不迟,急什么。 这些人当中,唯宁馨儿是端庄跳舞,姿态优雅娴静,在一帮献媚的秀女当中,就显得犹为突出,元苍擎的目光明显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但表情没什么变化。 接下来是歌技,待选秀女们使尽浑身解数,歌声各异,元苍擎仍旧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满意。 至于苏灵璧,却始终淡笑着站在一边,没有要露一手的打算。 木紫槿忍不住要感叹,无论古今中外,有个有权势的老爹是多么的重要!苏灵璧这种那就是官二代,根本一世不愁,她完全没必要到训秀苑来受什么教导,直接进宫当后妃算了。 最后是琴艺,才有秀女要上前,元苍擎却忽地点名,“木紫槿,你去。” 木紫槿一呆,“去什么?”瞧她这茫然与无辜的样子,根本就没将眼前的挑选当作一回事,别个待选秀女恨不得生了两双手、两双脚,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儿,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去弹奏一曲,给本王听听。”元苍擎眼神高深莫测。 木紫槿暗暗叫苦,他果然是来破坏她计划的,这下惨了!“王爷恕罪,民女琴艺粗陋,不敢在王爷面前献丑。” “这不像你,”元苍擎挑眉,“你的嚣张跋扈到哪去了?” 木紫槿默默流下一滴汗:难道他看出来,她是一直在装了?“民女不敢!王爷威严,民女不敢造次。” 众人皆忿忿不平,王爷干嘛对个恶女如此期待,还让不让她们痛快了? “那就照本王的话做。”元苍擎面色一沉,已有警告之意。 秋菱小声道,“木紫槿,快去。”要再惹恼了淮王,木紫槿只怕小命不保。 木紫槿无奈,“是,王爷,那民女就献丑了。”说罢走到琴桌旁,一撩衣襟坐了下去。 说起来这些人还真就没见她认真弹过琴,只是听说她虽然性子讨厌,不过才艺过人,也就越发目中无人,这要真让弹奏出仙音来,淮王在皇上面前一说,她可得了意了。 元苍擎抬肘支在桌面,两根手指轻巧托着下巴,凝神静听。 他本就生的俊逸不凡,只不过性子冷酷深沉,故无人敢靠近,不过也有不少秀女不时偷瞧他一眼,禁不住的心神荡漾。 木紫槿表情淡然,缓缓抬手,置于琴弦上,少顷,弹奏出第一串音符——如果这粗嘎难听,如同锯木头一样的琴音,也能称之为“音符……”的话。 众待选秀女先是怔了怔,接着都嘲讽地笑出声来,传言果然不可信哪,还以为木紫槿有多么高的才艺,原来只是这样而已,哈哈! 然木紫槿却似没有察觉到这些,弹奏得极为认真,长长的睫毛低垂,两臂也颇为有力,一上一下,动作大得有些夸张。后面的琴音多少有点能听了,不过就算刚刚学琴的人,弹的也比她好,她这个简直…… 辛映蓝更是得意,恶女就这点本事吗,那还横什么?接着向自己那帮姐妹使个眼色,意即放心吧,她选不上的。 秋菱都替木紫槿丢脸,好几次想提醒她不用再弹了,可又怕太驳她面子,再说王爷都没不耐烦,她亦不好多说。 元苍擎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目光中隐含深意,一直看着木紫槿晶莹如玉的脸颊,似乎并不觉得她弹奏得有多糟糕。 一曲终了,木紫槿起身,整了整衣袖,“民女琴艺粗陋,让王爷见笑了。” 木紫槿转身回去站定,迎上安玮忍俊不禁的样子,向她吐舌挤眼偷笑,还得意呢。 其他秀女献艺过后,秋菱不安地上前,“王爷以为如何?”主子这阴晴不定的表情就很能说明问题,怕是相当不满意吧? 元苍擎起身,冷声道,“继续教导。” 秋菱稍稍松口气,“是,恭送王爷。” 众女起身,正主儿走了,她们胆子也大起来,纷纷议论。 “就这也叫弹琴?我家扫地的丫头弹的都比她好上百倍!” “可不是吗?传言就是传言,白痴也能传成仙女儿似的,真不可信!” “这也敢拿出来献丑,其他技艺想必更不怎么样了?” 木红竹姐妹却很奇怪,以前她们听过三妹弹琴,明明弹的很好啊,虽说比不上温公子,但绝对不会是这样的。难道她割腕一回,很多东西都忘了不成? 训秀苑门口,温陌玉匆匆赶回,与元苍擎碰个正着,随即见礼,“王爷。” 按辈份来说,元苍擎也是温陌玉的舅舅,只不过两人年纪也就差了一两岁,所以温陌玉仍是以“王爷……”相称。 元苍擎清冷的眸子看定了他,“你一向心境淡泊,无心功名利禄,原本可置身事外,为何要走不归路?” 第30章 搭上淮王 第30章 搭上淮王 温陌玉眉头微皱,“王爷何出此言?” “你明白我的意思,又何必装胡涂?木紫槿生得虽美,却是皇兄的人,你动了她,不怕皇兄震怒?” 身为王者,身为男人,皇兄有不能被碰触的底线,更何况皇兄从来不是仁德的君王,温陌玉若当真惹怒皇兄,他们之间的甥舅情分,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温陌玉却是不惊不惧,从容应对,“木紫槿只是由我教导的待选秀女,在名份上,她不是任何人的人,至少现在不是。” 元苍擎目中有隐隐的怒意,“你果然对木紫槿别有心思?好,是我枉做小人。不过,我有言在先,有朝一日祸事临头,别说我今日没提醒你!” 温陌玉淡然一笑,“王爷慢走。” 进入琴苑,木紫槿正跟安玮一起坐着说话,丝毫不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目光回转,她不在意地笑笑,“温公子。” “你没事吗?”温陌玉略略打量她一眼,“和萱公主有未将你怎样?” “没怎样。”木紫槿挑了挑眉,“赶的早不如赶的巧,淮王出现的很是时候。” 温陌玉微皱眉,“你是在怨我?”和萱公主借皇上之名把他支开,他一来想不到,二来也抗拒不了。 木紫槿夸张地摇头,“我怎么敢呢!你是公主的东床快婿,我不要命了吗,敢怨你,不怕公主拍死我啊?” 你知道就好。安玮瞄她一眼,心道你就算要让温公子离你远点,难道不能委屈一点,非要将这“恶女……”的名声给坐实了不可吗? 温陌玉脸色泛白,眼神却越见清冷,沉默良久,忽地道,“我明白了。”接着转身,快速走开。 木紫槿笑容不变,不过已经有点僵硬。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恶女也不是那么好装的。”安玮凉凉地提醒她。 木紫槿狠瞪她一眼,“你才装!” 我可不就是在装吗。安玮不置可否,奉王爷之命接近木紫槿,探其动机,虽说是王命不可违,不过有朝一日她若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和目的,还不定会怎样呢。 —— “真的?”木鲲鹏既惊且喜,“你们的意思是说,紫槿还搭上淮王了?”这可是意外之喜。 “可不是吗,父亲,”木青槐撇嘴,“淮王虽然很冷漠,但瞎子都看得出来,他跟三妹绝对是认识,如果不是他阻止,三妹早栽在和萱公主手上了。” 这真是太好了!木鲲鹏不停地搓手,兴奋得无以复加,如此一来就等于有了双重保障,看来木家离发达的日子不远了!“紫槿呢?” “回她院里了,”木红竹不甘心地道,“不过父亲,三妹根本不替咱们家着想,也没想要请温公子回来,她只想着自己!” “那又怎么样?”木鲲鹏瞪了她一眼,“那是她的本事!她本来长的就漂亮,能搭上温公子和淮王,也是木府的荣耀,你们三个当中有一个能光耀门楣,我也就放心了,你们有本事,也搭一个权贵给我看看。” “我——”木红竹又气又羞,却是说不出话来。她和二妹要真有这本事,还用这样憋屈? 木鲲鹏警告道,“你们可给我听好了,不准坏了紫槿的事,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姐妹两个互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来:毁了木紫槿,让她什么都得不到! “父亲,”木紫槿恰在这时候走了进来,“母亲看病需要银两,我跟母亲的月钱都不够了。” “是吗?好好,”木鲲鹏赶紧吩咐,“管家,把靖荷叫来。” “是,老爷。” “你们瞪我做什么,不怕眼抽筋?”木紫槿颇有些幸灾乐祸,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在气什么。 木红竹越发狠瞪着她,“三妹,你跟大娘的月钱已经不少了,你还要,羞不羞?” “关你毛事?”木紫槿翻白眼。 “你——” 许氏快步进来,听到这话斜起眼来,“紫槿,你怎么跟你大姐说话?我也正要说呢,各院里的月钱早送过去了,这才月中,你又要,照你这么个挥霍法,木家再有家底,也让你们母女给败光了!” 木紫槿冷笑,“许姨娘,你说这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我母亲有多少嫁妆,都被你们霸占了去,你还好意思说这话?”她一把逮起许氏的手腕晃了晃,“兴你穿金戴银,用我母亲的东西招摇,就不兴我拿钱给母亲治病,这是什么道理?” “放手!”许氏狠狠甩脱她,对着木鲲鹏挤眼泪,“老爷啊,你听听,听听,紫槿又来寻我的不是了!你是知道的,大姐的嫁妆都在库房里,我是奉老爷你命令保管着,可紫槿却总这么误会我,你可要给你做主!” “保管?”木紫槿挑眉,“好啊,就算是保管吧,不过母亲的病这就快好了,不用劳烦你了,你就把库房的钥匙还给母亲吧。” “什么?”许氏吃了一惊,“大姐好起来了?这怎么可能!”那毒是她花高价从一个游僧那里买来的,说是天下无解,金氏怎么可能好起来! “你当然不希望母亲好起来了,你就盼着她死,是吧?”瞧瞧许氏这震惊的样子,是没想到母亲所中的毒还能解吧? 许氏强笑道,“怎么、怎么可能呢,我当然希望大姐好起来了!老爷,大姐真要好起来了?是上次温公子带来的大夫医术高明所致吗?” 木鲲鹏并没太大反应,“这个我倒是不清楚,紫槿,是真的吗?” 木紫槿冷冷道,“是真是假,父亲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用了秦公子的药之后,母亲确实好了很多,夜里不会再周身疼的睡不着觉,饭也吃的多些了,残废的腿也有了麻木酸胀的感觉,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惜不管母亲恢复到什么样,父亲也不会在意的,两个姨娘更是巴不得母亲死,所以除了她,没人会真心高兴。 “我抽空会去看的,紫槿,今天在训秀苑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可以好好把握机会,知道吗?”木鲲鹏一心都在选秀的事情上,哪管得了其他。 木紫槿不为所动,“父亲,让许姨娘把库房的钥匙还给母亲吧,她接下来治病需要很多银两,自己掌管库房,也方便。” “我看还是我来保管钥匙吧,”许氏惟恐大权被夺,赶紧开口,“大姐的身体才有点起色,不宜过度操劳,还是让她多多休息,等完全好起来了,再把钥匙拿过去不迟,老爷,你说呢?” “我看——” “就是现在吧,”木紫槿抢着道,“就算母亲身体还不大好,不是还有我吗,母亲吩咐,我去做就成了,不劳许姨娘费心。” 许氏急了,“老爷,你看这——” “紫槿,你就不要管这些事了,先管好选秀的事情再说,至于库房的钥匙,还是由靖荷保管比较好,你需要银两,只管跟我说,我会让她拿给你的。”木鲲鹏怎可能再让金氏掌管木府,自然是向着许氏说话的。 “是啊,紫槿,你需要多少银两,只管来拿,我怎么会亏待了你跟大姐呢?”许氏得意莫名,就知道老爷是向着她的,单凭木紫槿,夺不了她的大权。 “那不一样,我母亲本来就是木府的当家主母,却让个姨娘掌权,传出去太让人笑话了!”木紫槿半步不让,“许姨娘,你还是把钥匙还回来吧。”说着话她就要过去抢钥匙。 许氏尖叫一声,“你干什么!老爷,你看她!” “紫槿,别闹了!”木鲲鹏脸色一沉,“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钥匙还是给靖荷保管,你没听到吗?” 木红竹姐妹一脸的幸灾乐祸,也上来帮腔,“是啊,三妹,父亲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你再顶撞父亲,是要挨家法吗?” “这对母亲不公平!”木紫槿厉声喝,“我帮母亲讨回公道,还要挨家法?不然请太姨娘来主持公道!” “哈哈,”木青槐嘲讽大笑,“凭她也想管木府的事?我娘那是好心赏她口饭,要不然把她赶出木府,她也没有二话!” 木紫槿气的脸色发青,却是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在任何大户人家,“妾……”是没有丝毫地位的,就如同商品一样,可以任意买卖,打骂甚至随意杀死,也没有人会管。 太姨娘是老太爷的第六房小妾,据说当初还是硬给抢进木府来的,抢来之后却又不好生相待,加上老夫人在世时对她百般刁难,所以她在木府的日子相当难熬。 后来老太爷老夫人相继去世,其他妾室也死的死,被休的被休,居然只剩太姨娘一个得了善终,留在木府安养天年,不得不说是一大奇闻。 当然,太姨娘之所以能留在木府,之前大半是因为母亲心善,一小半原因也是父亲多少有点儿天良,老夫人去世后,是太姨娘把年幼的他给照看起来,在这重孝道的世风之下,他总不好太过忘恩负义。 所以太姨娘平日里也少管闲事,如今木府是许氏当家,不少她一口饭吃,她也从不过问其他,之前经常去看望木紫槿,也是因为得了母亲的好处和嘱托而已。 “行了,都别再说了,”木鲲鹏板着脸,“紫槿,你找个机会把温公子和淮王都请来,实在不行,能请到其中一位也是好的,先把选秀的事情确定了再说。” 木紫槿忽地一笑,“好啊,父亲,那你就等着吧。”说完转身出去,很好,看来好言相求是不可能让许氏交出大权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来一招“釜底抽薪……”了,就按自己的计划继续进行,等他们将来知道真相,就一起抱头痛哭吧。 母亲所说的那些人,她已经分别在联络,也暗中见了几个,都是些信得过的,她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快要大功告成了。 “木紫槿这小贱人,还没放弃把钥匙要回去呢,不过她甭想得逞,老爷是不会听她话的。” 回到自己院里,许氏得意万分,这次交锋,她又赢了。 木红竹没好气地道,“娘,你别高兴得太早,三妹现在还奈何不了你,可她有朝一日真当了后妃,夺你大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许氏笑容僵住,脸色大变,“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那……你的意思怎样?”看女儿这表情,是早有谋划? 第31章 面里有毒 第31章 面里有毒 “当然是一不做,二不休了,”木红竹眼里露出恶毒的光芒,“反正三妹也不可能帮我们,那就干脆……” 库房外照旧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动作麻利地开锁进去,不大会儿背着个包袱出来,稍候再进去一趟,之后锁上门,走人。 这几天来夜夜如此,有那两只忠心的大狼狗帮忙听着动静,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忙活了一阵,木紫槿心里痛快了不少,沐浴过后,才要躺下休息,窗外人影一闪,她挠了下眉心,“王爷,请进来坐。” 元苍擎眨眼现身,撩襟坐下,眸子深沉。 “王爷又是来试探我的?”木紫槿也不跟客气,直接问。 元苍擎眸子里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以为呢?” “不知道,所以才问,”木紫槿拢了下秀发,挑眉一笑,“其实王爷大可不必,我对王爷并无不轨之意。” “本王知道。” “你知道?”木紫槿大为意外,还以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对。” “你为什么知道?”他好像一直对她抱有敌对态度吧,前几次见面,都想要杀了她不是。 “本王就是知道。” “……那王爷今晚来,又是为何?”木紫槿放弃追问,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元苍擎目光在她身上一转,“中本王幽冥掌者,非被施救三次不得活命。” 明白了。木紫槿点头,“那就多谢王爷了。” 元苍擎目光中带着探究,越来越肯定,她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否则何以跟传言有如此大的不同?“本王听闻你不愿入宫,以死明志?” 木紫槿似早料到他有此一问,反应淡然,“我原也是不想入宫冲撞皇上,我性子顽劣,不堪造就。” 元苍擎勾唇,“未必——转过身去。”看来是不想跟他明说,不过也罢,总能弄清楚的。 “哦。”木紫槿依言转身,后背接着贴上来一只温暖宽厚的手,少顷柔和醇厚的内力即缓缓透过来,身体又开始暖洋洋的,让她想睡觉。 上次原本以为自己必死,醒来后对被救治的过程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被扒了衣服而已。 后来迷迷糊糊的,自己好像对他说过什么,但是不记得是什么了。 盏茶功夫过后,元苍擎收手,“好了。” “多谢王爷,”木紫槿回过身,笑眯眯反问,“这次为什么不用脱衣服?” “……”元苍擎嘴角抽了抽,“忘了。” 木紫槿黑线:这样也行?“王爷当真要负责训秀苑的事?” “圣命难违。” “王爷真的心甘情愿?”木紫槿哂然,这可不像淮王的作风,“还是说你在韬——” 元苍擎目光骤然锐利,杀机翻涌。 “OK,当我没说。”木紫槿举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差点忘了上次在淮王府,自己为什么要被掐死当场。 元苍擎眼神稍缓,多了一份了然。他看的没错,这女子绝对不是什么刁蛮恶女,心中别有洞天,只是无人得窥罢了。 木紫槿凝目看了他一会,皱眉道,“王爷印堂发黑,是犯小人的征兆,一定要当心,尤其是身边的人。” 又是这个?元苍擎眼神微变,“上次你说过了。” “哦,我上次就是说的这个啊,可我没想起来,”木紫槿恍然大悟,正色道,“王爷,我说的是真的,你一定要当心,这人会害你的。” “是谁?”元苍擎眼神一寒。 木紫槿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所谓‘天机不可泄漏’,我不能地多的窥探其中隐秘,否则必不得善终。” 元苍擎挑眉,“那你干脆什么都别说。” “可我看出这么多来,当然要提醒王爷小心。”木紫槿理直气壮。 “……本王知道了。”元苍擎心中已有数,不再追问。 “小姐,奴婢送宵夜来了。”水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木紫槿脸色微变,低声道,“王爷快走吧,千万莫要让人看见。” 元苍擎身形一闪,已消失不见。 “走的倒快。”木紫槿好笑莫名,边摇头边过去开门,“端进来吧。” “是,小姐。”水茹端着托盘进来,放到桌上,“是刚做的云吞面,小姐爱吃的馅儿。” “知道了。”折腾了半宿,还真有点饿了,木紫槿拿勺子,舀起一口就往嘴里送。 哧一声响,一物击中她拿勺的手,她痛的甩手,“当……”一声,勺子掉回碗里。 “小姐?”水茹吃了一惊,“是烫到了吗?” 木紫槿一个健步到了窗边,沉声喝道,“谁?” 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有毒。” 什么!木紫槿大惊,这分明是王爷的声音,他居然还没走,而且还知道碗中有毒,又救了她一命,当真是险之又险。 她猛地回头,却见水茹一脸茫然,她心中一动:莫非水茹没听到刚才的声音?不会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吧? “小姐,有人在吗?”水茹过去伸长脖子往外看,“没人啊,有人吗?有人吗?” 木紫槿走回桌边,仔细看看碗里的云吞面,端起来闻了闻,果然闻出在香油掩盖之下,确实有淡淡的异味,如果不仔细察看,根本就察觉不到。 好狠的算计,这是谁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 “水茹,这面是你亲手下的?” “是啊,小姐都是这个时候吃一碗的,奴婢厨房里都准备着,怎么了,不合小姐胃口了吗?”水茹想着又要挨骂了,傻呼呼地笑。 “旁人有没有动?”木紫槿相信不会是水茹做的,她要害自己的话,何必等到现在。 “旁人?”水茹不明所以,“不知道,应该没有吧,或者也动过,奴婢也不知道,这些平常都是放在厨房里的。” 那就是谁都有可能。 木紫槿略一思索,吩咐道,“知道了,去给我沏杯热茶来。” “是,小姐。” 水茹刚一出去,元苍擎就现身,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碗里的云吞面,冷声道,“这毒不会要人性命,只会让人全身皮肤溃烂,生不如死。” 木紫槿脑补某种画面,全身汗毛直竖,咬牙道,“卑鄙!”忽又赞道,“王爷原来也是医术超绝之人,佩服!”记忆中淮王好像并不懂医吧,还是上一世的她只顾着争宠夺爱,对他了解不够深? 元苍擎沉默一会,忽然道,“‘阎王愁’的医术,是有人教的。” 木紫槿等了一会不见他有下文,茫然道,“然后呢?”好端端的,提秦公子干嘛?“那教他医术的人不是更厉害?对了,上次王爷说他是朝廷之敌,为什么啊?” 元苍擎面色骤然酷寒,“你问的太多了。” 木紫槿一脸黑线:不是你先提起的吗,又嫌我多说?“好吧,那就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以后的事我会处理,夜已深,王爷请回吧。” 元苍擎忽然摊开掌心,一枚鸽蛋大小的青白玉佩即露了出来,“戴着。” “我?”木紫槿茫然,“为什么?” “日后吃食,先用它试过,不变色即无毒。”看来她在木府就不受待见,行事又如此莽撞,早晚一命呜呼。 木紫槿越发不解,“王爷,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她是死是活,跟他有关系吗? 元苍擎眉眼间现出怒色,“本王还未查明你有何居心,自然不能让你死在别人手上!少废话,本王让你戴,你就得戴!”说罢居然把玉佩从她衣领当中丢进去,转身走人。 木紫槿好气又好笑,什么人哪,居然占她便宜,有武功了不起吗? 送走这大神,木紫槿拿勺,轻轻搅动着碗里已经结成一坨的云吞,眼神诡异,看来,自己是得好好练练武功,也得多学点辨毒识毒的本事了,不然早晚有一天,会死的不明不白。 居然给我下这样的毒,这是摆明不想让我受人待见的节奏啊。不过这样也好,她的计划就可以更加顺利地实施了,就算将来皇上怪罪,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好,就陪她们玩到底。 “王爷怎么又折回去了?出什么事了?”姜霆刚刚差点就跟着进去看看了。 “没事。”元苍擎摇头,忽地看定了他,眼神森然。 这两天他本就因为木紫槿的话而有些心里发梗,若说到身边的人,无疑是姜霆一直在他左右,难道这个心腹下属会背叛他? 姜霆心里“咯噔……”一下,主子这眼神好吓人,尽管没有半点对不起主子之处,他还是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王爷?” 元苍擎看着他低垂的眼睑,一步一步逼近,“你在害怕?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属下没有!”姜霆身子一震,虽急,眼神却坦然,“属下誓死效忠王爷,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是吗?”元苍擎剑眉一挑,“誓死效忠?好,那本王要你现在死呢死?” 姜霆瞬间惨白了脸色,却没有丝毫要反抗或者辩解之意,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右臂一振,袖中刀已滑至掌心,“属下遵命!”话音刚落,他翻腕用力,雪亮的刀尖已对准心口,绝然刺下! 刀尖刚一入肉,姜霆才感觉到疼痛,刀势立止,他愕然,低头看向抓牢了自己手腕的、主子的手,“王爷?” 不是要他以死表示忠诚吗,怎么—— “本王只问你听不听,没说要你现在死,性子这么烈,早晚吃亏。”元苍擎呼出一口气,尽管不想承认,可刚刚他的确强烈地后悔起来。姜霆从十一、二岁就跟了他,是他一手调教起来的,怎可能背叛他。 说着话,他一把扯开姜霆胸前的衣服,露出那个流血的伤口来,从怀里掏出药瓶,拔开瓶塞,将药粉洒上去。 “属下不敢劳烦王爷!”姜霆惶恐不已,又不敢后退,“这伤也不重,不用这样珍贵的药。”主子配制的药当然绝顶好用,可用在他身上,真是浪费了。 元苍擎也不理会他,处理好伤口,替他拉上衣襟,“回府。” “是。”姜霆跟着主子默默行了一段路,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王爷恕属下多言,属下觉得王爷这两天很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元苍擎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下来,“你找人看过命相吗?” 第32章 翻脸不认 第32章 翻脸不认 “命相?”姜霆又是一愣,主子这话没头没脑的,他有点儿摸不着边,“什么命相?” 元苍擎眸光深沉,自己是不是太在意木紫槿的话了,命相一说原本就是见仁见智,他向来只信自己,不信命。再这样猜忌下去,早晚要出事。 姜霆突然明白过来,“王爷这几日心神不定,就是为那个女人?是不是她说了什么蠢话?” 元苍擎冷冷看他一眼,“本王心神不定?” “没有没有!是属下多嘴,王爷恕罪!”姜霆赶紧认错,心里却是不服的,还说没有呢,那王爷这两天神神叨叨,是闹哪样? 不行,得找个机会警告一下那个女人,免得她坏了王爷的大事。 不多时,水茹惊恐到扭曲的声音尖利的响起,“来人哪,不好了,三小姐成了鬼啦!” “啊!啊!痛死我了,是谁,是谁害我,啊!”木紫槿在床上翻来滚去,脸上、手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血淋淋的,泛着黑色,又恐怖,又恶心。 柳妈妈等人全都吓的面无人色,挤在门口,没人敢进去。 水茹哭天抢地,“快来人哪,快救三小姐啊!” 柳妈妈颤巍巍问,“水茹,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姐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这样了?” “不、不知道啊,”水茹浑身哆嗦,“小姐要、要茶喝,我去泡了杯茶来,小姐就、就成这样子,吓、吓死我了啊!柳妈妈,怎么办,怎么办?” 柳妈妈到底上了年纪,还算镇定,“快去禀报老爷,请大夫来给三小姐看看!” “哦,是是。”水茹如梦初醒,跌跌撞撞跑出去。 “啊!”木紫槿忽然从床上跳起来,扑向门口,“我好难受,我要死了!” 所有人都尖叫着四下奔逃,惟恐被她沾染上,也是一个死。 眨眼间所有人都跑的没了影,木紫槿发出咭咭怪笑,一抬手,一物从她袖中激射而出,夺一声钉在屋脊上,她的身体瞬间腾空而起,已上了屋顶,寻了个舒服的地方蹲下来,安静等待。 过不多时,一条人影鬼鬼祟祟出了院门,夜色虽深,但木紫槿还是看的分明,正是她院里侍候着的水茹,上一世时没少受她骂,看来是心存怨恨,所以被别人收买了? 跟上去看看再说。 水茹根本料不到会被人跟着,何况她做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早习惯了,快步往潇潇院而去。 木紫槿无声冷笑:果不其然,是大姐二姐要害我啊,水蓉,你未免太心急了。 来到潇潇院,水蓉看看左右无人,轻轻拍门。 不大会儿,院里的仇妈妈过来,把门打开一条缝,不耐烦地问,“谁呀?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水蓉小声道,“烦请妈妈通报,大小姐要我做的事儿,已经成了。”那一百两银子眼看就要收入囊中,她一刻都等不得了。 仇妈妈一副不解的样子,“什么事儿?水蓉,你是漪澜院侍候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要你做事了,你莫不是脑子糊涂了吗?” 水蓉呆了呆,急道,“仇妈妈,是你在跟我装糊涂吧?你替你通报不是一次两次了,怎的忽然就不明白了?快去禀报大小姐,我还要赶着回去呢。” 三小姐已经发病,她必须赶快拿上赏银,回去侍候着,不能让人起疑心。 仇妈妈不屑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你快点走,深更半夜的,别打扰大小姐休息,不然我们谁都吃罪不起。” “仇妈妈,你、你怎么这样说呢?”水蓉又气又急,“明明是大小姐说好的,只要我替她办成了事,就赏我一百两银子,大小姐这次是不是没跟你说?我现在就要见大小姐,让我进去!”说着话,她就往门里面挤,绝不能让就要到手的银子飞走。 仇妈妈一下把她推出来,“反正你了!小贱人,你再不走,我可让人动手了?” 水蓉摔倒在地,又气又痛,大声叫道,“大小姐,奴婢来了!大小姐吩咐奴婢的事,奴婢已经做完了,大小姐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仇妈妈大怒,“好你个小贱人,还说不听你了,找打是不是?来人呐,给我打出去!” 说起来仇妈妈在这潇潇院也是一把狠角,她这一把话,几名家丁立刻过来,挽袖子对着水蓉就开始拳打脚踢,更有下流无耻者,趁机在她身上摸了两把,过过干瘾。 水蓉痛得大喊大叫,满地翻滚,“大小姐,救命啊!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奴婢是听你的命令做事的呀,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啊,啊!” “打,打,给我打死这个小贱人!”仇妈妈叉腰里立眉,唾沫星子乱飞,“大半夜地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撒野,漪澜院就是些没规矩的,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是些打死不作数的!” 木紫槿差点笑出声来,这老妈子还真是会骂,一句话把漪澜院都给骂完了,瞧她这骂的轻车熟路的,看来平常没少练嘴皮子啊。 最可怜就是水蓉,还以为这次又能拿到好处,大半夜地来讨赏,结果讨了顿打去,真个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家丁打得越发起劲,水蓉则又哭又叫,脸上血泪一起流,好不狼狈,“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啊!奴婢替你做了多少事,你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啊,啊,大小姐再这样,奴婢、奴婢,可就要全说出去了?” “好哇,你还敢破坏大小姐的声誉,大小姐从来没支使你做过什么事,你想冤枉大小姐是不是?做梦!打,打死算数!” 家丁们继续施为,眼看着水蓉就要被打死当场,柳妈妈的声音忽地响起来,“是水蓉吗?” 木紫槿打个响指:不错,柳妈妈来的正是时候,看来她还是向着自己的,对于对她忠心的人,她绝对不会亏待。 水蓉顿时见了救星,挣扎着叫道,“柳妈妈,是我,是我,救命啊!” 人影绰绰,柳妈妈走了过来,努力看清地上的人,接着埋怨道,“水蓉,大半夜的你不在院里伺候,到大小姐这里来闹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三小姐病了,正要人伺候吗?” 仇妈妈皮笑肉不笑地道,“柳妈妈的意思,三小姐病了?难道又闹着不肯进宫,要死要活了?” 柳妈妈冷冷道,“仇妈妈小心说话,三小姐是病了,哪有要死要活了?老爷让我去请大夫,我隐约听到水蓉的声音,就过来看看,正找这丫头呢,她做错了什么事,怎么还劳烦仇妈妈给教训上了?” 仇妈妈哼了一声,“谁知道她发什么疯。” “柳妈妈,快救我,快救我!”水蓉趁着家丁们住手,赶紧爬过去,“大小姐她——” “行了,别吵了!快回院里伺候着,三小姐身边正缺人手,你躲什么懒!”柳妈妈不耐烦了,踢了她一脚。 “哦哦。”水蓉连声答应,忍着全身疼痛,连滚带爬的去了。 仇妈妈大手一挥,“关门!” 待柳妈妈也离开,木紫槿才现身,眼神酷寒。 漪澜院里已是灯火通明,木鲲鹏衣服都没太穿整齐,就铁青着脸来回踱着步,焦急等待。 许氏和段姨娘分明心中有数,却故意露出紧张的样子来,也是惯会做戏的。 少顷,又一名大夫从屋里出来,照旧要吐的样子,“木家主恕罪,老朽无能为力。” “大夫,你再好好看看,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木鲲鹏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半个晚上的功夫,紫槿哪就病成这样,浑身没一处好的地方,这是见鬼了吗? “木家主另请高明,另请高明。”大夫再多看一眼都会吐出来,连连作揖,飞也似地跑走了。 “你——”木鲲鹏再气,也只能干瞪眼。 许氏假意安慰,“老爷别急,紫槿或许是撞了什么邪啦,要不明天我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说不定她就能好起来呢?” 屋里忽然扑出一道人影,却是木紫槿骤然跟许氏面对面,叫道,“我才不是撞邪,许氏,是有人害我!” “啊!”许氏惊声尖叫,惊恐地躲到木鲲鹏身后,“鬼、鬼呀!” 天哪,这还是人脸嘛,血淋淋的不说,还有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简直……女儿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药,威力真足。 木鲲鹏都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紫槿,你、你说什么?有人害你?” “是啊,父亲,是有人要害我!”木紫槿故意把脸对准他们,大叫大嚷,“我本来好好的,可吃了宵夜之后,就突然这样了,我问过院里的丫环了,原来是大姐要害我!” “红竹?”木鲲鹏又惊又怒,“当真吗?” “老爷,她胡说八道!”许氏抢着叫,“红竹好好地在睡觉,怎么就害紫槿了?分明是她有意诬陷,老爷不可相信啊!” “父亲,的确是大姐要害我,二姐也脱不了干系,不信你把她们叫来问个分明!”木紫槿存心把事情闹大,越喊越有劲,中气十足。 许氏和段姨娘同时大叫起来,“怎么可能呢!老爷,红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是紫槿在胡说八道!” “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她们狡辩!”木紫槿一边唉哟大叫,一边指控,明知道别人嫌恶心,不会仔细看她的脸,所以她毫不掩饰眼里的痛快之意,哪有半点痛苦的样子。 木鲲鹏厉声道,“紫槿,你能肯定是红竹和青槐对你下手?” “我肯定!”木紫槿大叫,“父亲,你把她们叫来,我一定能让她们认!” 木鲲鹏火冒三丈,“来人,把那两个孽女给我叫来,我要问话!” “是,老爷。” 许氏不高兴了,“老爷,你怎么还听起紫槿胡说来了?她不定在哪里染了脏病,还冤枉到红竹身上来了。” “不必多说,我自有主张。”木鲲鹏甩袖进屋,气恨恨坐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到选秀女的关键时候,紫槿更有幸得了淮王和温公子的另眼相看,本来机会最大,却不料半路出了这样的事,这是在绝木府的富贵路,他怎能不气! 许氏和段姨娘互相交换个眼色,反正不管怎样,待会儿打死不认就是,看木紫槿能有什么办法。 不大会儿,木红竹姐妹两个故意一边打呵欠一边进来,“什么事啊?父亲,娘,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第33章 快说实话 第33章 快说实话 木紫槿忽然跳到她俩面前,“大姐二姐,你们害的我好!” “啊!”两人惊恐尖叫,双双跑到一边呕吐起来,“你、你——” 她们其实也只听说过用了这药之后就会毁容,却万没想到是这样恶心的,完了,夜里一定会做恶梦! 木鲲鹏一拍桌子,“红竹,青槐,是不是你们两个害的紫槿?” 木红竹喘息着道,“父、父亲,你、你听谁胡说的?我跟二妹好好地在睡觉,怎么、怎么就害了三妹了?” “大姐,你就别狡辩了,”木紫槿捂着脸,大叫大嚷,“明明就是你收买了我院里的丫环,偷偷在我吃食中下药,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胡说!”木红竹剧烈否认,“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知道你院里的丫环是听了谁的话来害你,你凭什么栽到我头上?” “就是!”木青槐在旁帮腔,最初的恶心过后,她兴奋得要命,三妹的脸果然毁了,凭她这样根本不可能再入宫,真是太好了! 木鲲鹏黑着脸问,“紫槿,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有!”木紫槿大叫,“柳妈妈,把水蓉给我带上来!” 木红竹神情不变,就是不承认,凭一个小小丫环,岂能奈何得了她。 不大会儿,水蓉被柳妈妈给拽了进来,那鼻青脸肿、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也着实可笑。 木鲲鹏气结:“这——” “父亲,就是她!”木紫槿一把拖过水蓉,对她毫无同情之意,“她就是大姐安排在我身边的人,拿了大姐的好处再来害我,这次也是她在我的宵夜当中下毒!” “大胆贱婢!”许氏抢着一声大喝,“是不是你谋害主子,还不从实招来!” 水蓉哪料到有朝一日会东窗事发,早吓的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下,拼命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果然是你要谋害紫槿,简直罪不可恕!”段姨娘义正辞严地道,“表姐,像这种谋害主子的贱婢,要如何处置?” 许氏公正严明地道,“杖毙。” 段姨娘立刻道,“大姐已经发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贱婢拖下去,打死作数!” 水蓉立刻惨白了脸,嘶声叫道,“不要!不要!不是奴婢要害三小姐,是、是大小姐吩咐的,一切都是大小姐指使,奴婢、奴婢只是听她命令行事——” “拖下去拖下去!”木红竹不耐烦地叫,“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种人,死不足惜!” 两名家丁进来,拽着水蓉就走。 水蓉没命地挣扎,“不要!不要!大小姐,你、你不能这样啊!都是、都是你指使的,你怎么能……三小姐,救命,救命啊!以前都是奴婢的错,求你救救奴婢,奴婢、奴婢什么都说!” “住手!”木紫槿忽然一声大喝,“我还有话要问!” 木红竹急了,喝道,“三妹,你别听信这贱婢胡言乱语,她分明是来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快把她拖下去,杖毙!” “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啊!”水蓉恨的咬牙,“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贱婢,你还胡说!”木红竹冲过去就要打,却被木紫槿给挡住,她厌恶地后退一步,惟恐被传染,“三妹,你真要听信她的话?” 木紫槿将一脸血淋淋的脸对准她,发出咭咭的怪笑,“大姐,事情还没问清楚,你就急着把水蓉杖毙,是要杀人灭口吗?” “我——” “紫槿,你这话怎么说的?”许许氏喝道,“难道你宁可相信贱婢的话,也不相信红竹?她怎么可能害你呢?” “问清楚不就知道了?”木紫槿一把将水蓉拖回来,“水蓉,是生是死,就在你一念之间,你想清楚再说。” 水蓉也豁出去了,“是,三小姐!奴婢一定全都招,绝无半点虚言!是大小姐指使奴婢给三小姐下毒,害三小姐毁容,还答应奴婢,事成之后,会给奴婢一百两银子。” 木鲲鹏又惊又怒,“什么?这、这是真的?” “老爷,你不要听信这贱婢,她根本就是受人指使,来陷害红竹的!”许许氏当然是一口否认,反正没人看到是女儿下的手,傻瓜才会承认。 木红竹已经委屈地落下泪来,“父亲,你听听啊,三妹的丫头就这么诬陷主子,你也不管管?我怎么可能会指使三妹院里的人害三妹,这根本就说不过去啊,我是冤枉的,父亲……” 水蓉气不打一处来,“大小姐平时欺负三小姐还少吗?也是奴婢让猪油蒙了心,就为了贪大小姐那点好处,害了三小姐好几次,每每都帮着散播谣言,说三小姐坏话,其实三小姐脾性根本就不坏,都是让大小姐二小姐给逼的!” 木紫槿挑了挑眉,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水蓉居然替她辩解起来。 “我让你胡说!”木青槐一脚把她踹倒,恶狠狠骂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害三妹了?明明是你自己心生恶念,休想诬赖我跟大姐!” 水蓉叫道,“二小姐还不承认吗?如果不是大小姐指使奴婢,奴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三小姐?三小姐倒霉,奴婢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你这贱婢受了谁的指使,总之你别想赖到我跟大姐头上!”木青槐还要上前再踢,眼前人影一闪,木紫槿挡了过来,她骂道,“三妹,你到底什么居心?是不是你们主仆联合起来害我和大姐,是不是?” 木紫槿故意往她跟前一凑,“二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证据,仅凭水蓉一面之辞,定不了你们的罪?” 木青槐恶心的直想吐,“你有证据,只管拿出来!” “好!”木紫槿一声冷笑,喝道,“柳妈妈,把人带上来!” “是,三小姐。”柳妈妈拽着一人从外面进来,用力一推,“你做的好事!” 众人一惊,低头看去。 “水锦?”木红竹吃了一惊,“你、你怎么——”可不就是她身边的丫头水锦吗,怎么也鼻青脸肿,衣服上血迹斑斑,像是被暴揍了一顿? “大小姐,呜……”水锦才要诉冤,看到木紫槿森然的眼神,立刻吓的缩起脖子来,“奴婢——” 木鲲鹏皱眉,这情形怎么越来越乱了,“紫槿,这怎么回事?水锦不是红竹身边的丫头吗?” “父亲说的是,”木紫槿冷笑,“所以大姐做过什么,她最清楚,我方才已经让柳妈妈问过她话了。水锦,你自己说吧。” 水锦惊恐地看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简直要冤死。刚刚自己正睡的香,忽然就被人拖到无人处痛打一顿,让她把大小姐对三小姐做过的事都说出来,她要是不肯,就要被打死。可她要是出卖了大小姐,一样没好下场,这可怎么办? 木鲲鹏喝道,“水锦,究竟是怎么回事,说!” “水锦,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拔了你的舌头!”木红竹抢着警告,这丫头是她身边的,有几个胆子也不敢背叛她。 “奴婢、奴婢——”水锦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木紫槿不急不徐地道,“水锦,你可想清楚了。无论今晚你是否说出事实,大姐都是不可能放过你的,因为我已经怀疑你,就一定会想办法从你嘴里问出实情,大姐为了保住自己,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水锦略一思索,不禁脸色大变。 木红竹快要骂娘了,“三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分明是在诱导水锦说假话!父亲,你看看三妹!” 木鲲鹏皱眉,“紫槿,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肯定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而且紫槿明知道有人害她,居然能这样冷静,不像从前那样只知道大喊大叫,弄的府中鸡飞狗跳,而是找齐人证物证,层层分析,这种处事手法,根本不像从前的她,真是让人意外。 “是非曲直,早晚能弄明白,”木紫槿冷笑,“我不过是要水锦想清楚自己的处境而已,大姐,你如果没做亏心事,何必害怕。” “我、我才不是害怕,你不要胡说八道!”木红竹面红耳赤,有点慌了,“水锦是我身边的人,要问她话也是我来问,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木紫槿怪笑,“你问?你是恨不得水锦永远无法说话吧?水锦,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你跟在大姐身边这么多年,对她的心性应该很了解,你觉得对于坏了她事情的人,她会怎么处置?” “奴、奴婢知道。”水锦吓得脸无人色,迟疑不决,“可是奴婢如果说了实话,那……” “你如果说出事实,我保你无事,”木紫槿明白她的顾虑,当即打包票,“因为你说出一切,就等于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可能亏待你。” “真的吗?三小姐说话算话?”水锦眼睛闪着亮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木红竹真的快要气到杀人灭口了,“水锦,你可想清楚了,你胡说一句试试!” “别理大姐,你自己想清楚,”木紫槿就是跟大姐对着干,“水锦,这里这么多人听着,我怎可能说话不算话。” “这……” 这一来连木青槐都要沉不住气了,骂道,“水锦,你敢胡说试试,我一定杀了你!” “水锦,你想清楚是谁的人!”许氏也变了脸,“你这种不忠不义,背叛主子的奴才,如果不杀,岂非人人效仿,木王府不就乱了套!” 木紫槿冷笑,“水锦,你听到了吗?你还什么都没说,她们就已经认定你背叛了主子,想要你的命,你还替她们守什么秘密?” 木红竹大怒,“木紫槿,你——”听听三妹说的这叫什么话!明明就是她从中挑拨,反倒成了自己这边无情无意了? “好,奴婢都招了!”水锦终于下定决心,痛快说了出来,“是大小姐让奴婢买来毒药,然后把水蓉叫过去,让她把毒药下在三小姐的食物里,害三小姐的。” 水蓉也忙不迭承认,好将功补过,“正是正是!三小姐,奴婢一时糊涂,贪大小姐那一百两银子,就、就听了她的话,趁着水茹给三小姐做云吞的当儿,偷偷把药下了进去,都是大小姐指使的,三小姐饶奴婢一命吧!” 第34章 这叫反间计 第34章 这叫反间计 木鲲鹏震惊莫名,怒道,“当真吗?红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虽知道大女儿二女儿跟紫槿不对盘,但也就是平时欺负欺负她,而紫槿脾气恶劣,从来都跟她们姐妹针锋相对,也没见吃多大亏,可是真要说到毒害紫槿,他是说什么也没有想到。 水锦抖抖索索地道,“因为三小姐一直不肯把温公子请回来,大小姐自知比不过三小姐貌美,所以要毁了三小姐的容,她入宫的希望就更大,也就没人跟她争宠。” “放屁,放屁!”木红竹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破口大骂,跟泼妇一样,“贱婢,你胡说什么,根本没有这回事!” 许氏也骂道,“水锦,你这贱婢,平日红竹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害她,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水锦指天发誓,“大小姐害三小姐的事,奴婢大都是亲眼年见的,如何假的了!” 水蓉也赶紧道,“奴婢说的也都是真的,所有害三小姐的事,都是大小姐指使的,还有、还有二小姐有时也会在,她身边的丫头水盈也可以作证!” 一直躲在木青槐身后,不敢吱声的水盈暗暗叫苦,这俩丫头一倒霉,她知道自己也躲不过去,果不其然! 木青槐骂道,“贱婢,你们胡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想拖我下水!”今儿这事算是栽了,不管怎样,先把自己撇干净,免得父亲生气,维护起三妹,她就没好果子吃。 水盈摆出一脸冤枉的样子,“水蓉,你自己说你的,把我扯进去干什么?我是听二小姐命令行事的,你做过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木紫槿嘲讽地道,“大姐,你听见了吗,无论二姐还是水盈,都没打算跟你一块担着,这是要你一个人背黑锅呢!” 木红竹气的发疯,“你胡说什么,二妹才不是这样的人!”所有害三妹的事,二妹都跟她一起,她如果有事,二妹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我说事实啊,”木紫槿好像忘记了痛,一派悠闲,“其实也难怪,二姐一贯没什么主张,都是你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一副对你言听计从的样子,是不是?” 木青槐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过,大姐,有句话你忘了吗,会咬人的狗不叫,二姐明明很有想法,偏偏装着唯你之命是从,不管什么事都要你说出来,她只在旁边跟着,这样就算出了事,也是你担当,她无辜,你说二姐是不是很聪明?” “木紫槿,你他妈胡说什么?”木青槐嘶声骂,声音都拔了尖,“我才没有,你别想害我!” 段姨娘尴尬地看一眼许氏,帮着辩解,“紫槿,这越说越不像话了,青槐从小就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会主动出主意害你呢,你非要诬蔑她,究竟想怎么样?” “心地善良?哈哈!”木紫槿嘲讽大笑,“段姨娘,你无耻也要有个下限,说这种话,你不怕咬舌头?” 段姨娘涨红了脸,“你——” “二妹,三妹说的是真的吗?”木红竹似乎现在才醒过神,不由她不又惊又怒,这么久以来,二妹一直跟她一起,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她在指使底下的人做事,可很多主意都是二妹出的,现在仔细想想,的确是自己做了出头鸟,要不是三妹提醒,她都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妥。 木青槐急白了脸,“大姐,你怎么信起三妹的话来了?她根本就是在挑拨离间!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她就是要我们起内讧,好如了她的意!” 段姨娘赶紧道,“是啊,红竹,你可不能上了小贱人的当——” 啪! 她一句话没说完,脸上突然着了狠狠一记耳光,打的她瞬间噤声,好一会回不过神。 木紫槿森然道,“段姨娘,你在骂谁?” 所有人都呆了,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跟段姨娘动手! “你、你敢打我!”段姨娘好一会才回过神,恼羞成怒,“你、你——” “为什么不敢?”木紫槿步步逼近,眼中杀机翻涌,“我是木府嫡女,除了父亲母亲,谁敢骂我一句?” 段姨娘喉咙哽了哽,被她的气势所迫,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不是吗,从身份上说,木紫槿是嫡出,身份尊贵,而她只是个妾,按礼说每次碰到,她都得向木紫槿行礼的。 只不过这些年她仗着许氏的面子,在木府得意惯了,木鲲鹏的其他几位妾室见了她,还都得笑脸相对,她都快忘了,木紫槿其实是在她之上的。 许氏脸上也很难看,木紫槿这一巴掌虽是打在段姨娘脸上,但其实是在向她示威呢。她是平妻,在身份上高了段姨娘一等,但始终比不过金氏这个正妻,她都不能污辱木紫槿,更何况段姨娘。 所有人都沉默下去,场中陷入诡异的沉静当中。人人都看得出来,三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尖酸刻薄,但说出的话却震慑人心,明明也是在使厉害,却不是从前那样嚣张跋扈,这种从内而外散出的光华与威慑力,无与伦比——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满脸血污的话,这份威力会再添几分。 木鲲鹏脸色都有几分难堪,“紫槿,你有话就说,动什么手。” 木紫槿冷笑,“父亲难道看不出来吗,有些人就是欠收拾,之前他们骂我欺我辱我,我想着给母亲积些福分,也就算了,可他们却变本加厉,谋害起我来,我若不出手,他们还真以为我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许氏等人脸色已经很难看,更是暗暗吃惊,小贱人原来有这样深的心机,还以为她除了任意妄为,什么都不懂呢。 “都给我听着,我是木府嫡女,是你们所有人的主子!给我看清楚这些妾室庶女的真面目,以后谁再帮着她们欺我害我,我要你们的命都是轻的,听到没有!”木紫槿声色俱厉,血污的脸有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谁不胆颤心惊。 许氏都要压抑不住怒气,“紫槿,你要闹到什么样?什么真面目假面目,谁还把你怎么样了不成?” 木紫槿森然看着她,“你说呢?许姨娘,不要以为你有多大本事,想要取代我母亲的位置,不妨告诉你,木府的当家主母永远是我母亲,你这辈子都休想!” “你——”许氏脸上阵红阵白,每次从木紫槿嘴里听到“许姨娘……”三个字,她就觉得就像三记响亮的耳光,打的好不狼狈!“老爷,你看她目无尊长——” “擦,你算哪门子尊长!”木紫槿从不把她这套向父亲撒娇取巧的本事放在心上,鄙夷地骂道,“许姨娘,你不用跟父亲使什么狐媚本事,我不吃这一套!木红竹和木青槐指使丫环给我下毒,这谋害嫡女的罪名她们是坐实了,必须送官法办,你和段姨娘就等着给她们送牢狱饭吧!” 木红竹等人都大吃一惊,这话自然不假,可她们是万万不能认罪的,否则要进了牢狱,还谈什么进宫当皇妃? “老爷,你就真由的紫槿这么闹下去吗?这件事分明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哪里就是红竹谋害她了,你可一定要给红竹做主啊!”许氏暗里恨的咬牙切齿,面上还得一个劲儿诉冤。 要知道她如今能在木府顺风顺水,可全仗着老爷的宠爱呢,所以这根救命稻草一定要抓牢了。 木鲲鹏一开始也是吃惊于木紫槿成了这样,他对许氏一向是宠爱有加的,看到她这样可怜兮兮,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紫槿,你有完没完?是你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拿了不干净的东西给你,你才成了这样,跟靖荷有什么关系?什么谋害嫡女,不过是家丑,你还嫌平日里不够丢人吗,宣扬什么!” 许氏抹着眼泪,得意地看了木紫槿一眼:看到了吗,老爷只会向着我,你说什么都没用。 木紫槿不停地冷笑,这就是她的好父亲,这就是从来只以自己利益为重的男人!原本以为她能请到温公子,凭着她的美貌能够得皇上眷顾,所以才会对她客气几分。 可是现在呢,一旦发现她容貌毁了,什么都指望不上了,就像对待烂桃烂杏一样,说扔就扔,毫无半点亲情可言! “可不是吗,三妹,我看你是糊涂了吧,我跟大姐以可能害你呢?一定是水蓉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要来害你,跟我们可没关系。”木青槐一脸的事不关己,就凭三妹这样,根本奈何不了她们。 正吵闹间,管家跑了进来,“老爷,夫人过来了。” 木鲲鹏眉毛一竖,“她来干什么?”废都废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凑什么热闹! 轮椅吱嘎的声音传进来,水婷已把金氏推到院子里来。“紫槿?” 木紫槿赶紧过去,“母亲,你怎么过来了?”心里却也明白,她这边动静闹这么大,母亲怕是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往常闹起来的时候,母亲也是无能为力,可这次动静太大,母亲这是沉不住气了。 “我听说你出事了,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金氏脸向着她的方向,表情凝重肃穆,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不过万幸的是,她现在看不到木紫槿此刻的样子,否则哪能如此平静。 许氏道,“大姐——” “我在问紫槿话,你插什么嘴?”金氏毫不客气地训斥一句。 “我——”众目睽睽之下,许氏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差点没骂出来。好啊,一个瞎眼残废的,不管事几年了,今晚怎么还突然摆起架子来了,给谁看呢。 木鲲鹏厌恶地道,“妍若,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靖荷也没说什么,你骂她做什么?” 金氏冷冷道,“老爷,我是木府的当家主母,教训一个妾室几句,还说不得了?” “你——” “大姐,我可不是妾室,我是老爷的平妻。”许氏提醒她一句,还得意呢。 金氏将脸转向她的方向,“平妻也在正妻之下。” 许氏登时语塞,恨的心口疼。她当然知道平妻在正妻之下,如果不是魏王朝有规矩,平妻永不能被扶为正室,她会甘心一直置于金氏之下。 木鲲鹏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妍若,这里没你的事,你别跟着掺合,回你院里去!” 第35章 你再骂一句试试 第35章 你再骂一句试试 若在往常,金氏见不得木鲲鹏对她的绝情绝意,纵然伤心难过,也无法可想,早就回润雪院,眼不见,心不烦了。 可自打女儿自杀一回再醒过来,整个人变的不同了,冷静聪明而沉稳,对她更是比从前还要体贴孝顺,这些天母女两个几乎天天在一起说话,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之前是太过心灰意冷了,她才是木府的当家主母,就算现在废了瞎了又怎样,谁能夺得了她的地位,夺得了她掌管府上大事的权利! “老爷这话我就不听不懂了,先不说我是当家主母,府上大上事我都可过问,紫槿是我女儿,她出了事,我难道不该问一问,管一管?” 木鲲鹏惊讶莫名,好个金妍若,什么时候醒过神来了,居然敢跟他顶嘴!“妍若,你反了天了,敢这样跟我说话?” 木紫槿嘲讽地道,“父亲,母亲怎么跟你说话了?你瞧瞧你这些妾室庶女,一个一个张牙舞爪、横眉立目,根本不把我和母亲放在眼里,就成体统了?你不是一身自诩家教甚严吗,在你的家教之下,就教出这些东西来?” 这话说的每个人脸上都火辣辣的,刚刚挨了打、失了面子的段姨娘更是受不住,叫道,“木紫槿,你居然说我们是东西?” “好吧,我说错了,”木紫槿痛快认错,“你们不是东西,太不是东西了。” 卟。 丫环家丁们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一个笑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就连跪在地上的水蓉和水锦都忍笑忍的肩膀直抖。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些下人还真就不服许氏当家,她不但明里暗里克扣下人们为数不多的工钱,还动不动就打骂他们,看谁不顺眼,就把谁赶出府去,尤其原先服侍金氏的那些人,更是差不多被她赶了个干净。 所以说在木府,除了许氏的暖心院里侍候着的,其余人都看不惯她的作派,如今见主母发威,嫡小姐更是把她们骂了个狗血淋头,都相当痛快。 “都别笑了!”许氏恼羞成怒,“紫槿,你太不像话了,居然连我和老爷都敢骂,你好大的胆子!” 木鲲鹏脸色已铁青,估计下一句话,就要动家法了。 木紫槿凉凉地道,“许姨娘,你不必跟我玩文字游戏,我说的是你们而已,可没说父亲。”因为父亲比你们所有人都不是东西。 金氏道,“紫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与我听。” “是,母亲。”木紫槿即详细把事情说了,“请父亲母亲给我做主。”虽然知道父亲只向着许氏,不过在人前还是得把他摆在位置上,让他不能把这事儿蒙混过去。 “反了!”金氏一拍轮椅扶手,厉声道,“这些年我少管府上的事,一个一个胆大包天,居然谋害起紫槿来,不想活了吗!” “夫人饶命!”水蓉水锦有多久没见夫人发怒了,这一下还不心胆俱裂,连连叩头,“不是奴婢们大胆,是、是大小姐指使的啊!” “放屁!”木红竹大骂,“根本不关我的事!水蓉水锦,你们两个死丫头敢冤枉我!” “就是大小姐指使的,二小姐也有份,夫人明察!” “你们——” 金氏脸色铁青,烛光映照下更透出近乎诡异的怒色来,“好啊,看来你们是都想尝尝家法的滋味了?来人,请家法!” 许氏阴阳怪气地道,“大姐,事情还没问明白,你就要请家法,也不问问老爷的意思吗?” 金氏冷笑一声,“木府的家事向来是我执掌,要请家法,我也做得了主,许姨娘,你有意见吗?” 许氏气极咬牙,这母女俩怎么一个德性!她早成为平妻多少年了,她们还一口一个许姨娘地叫她,是要寒碜死她吗?“老爷,你就不说句话吗?” 木鲲鹏怒道,“金妍若,你差不多可以了!木府的事有靖荷打点着,你多什么事?” “老爷,我这正妻还在呢,木府的事怎么就轮到许姨娘打点了?”金氏根本就不怕他,“还是说咱们要到官府去评评理去?” 不是她非要跟老爷叫板,是女儿提醒她之后,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她越是忍让退步,这些人就越嚣张,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以至于她只顾着颓废,都忘了自己才是老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来的正室夫人,她说句话,还是没人敢不听的。 木鲲鹏越发怒不可遏,手都要扬起来,“金妍若,你什么意思?上官府?你以为上官府我就会怕你?”好个贱人,脾气还硬起来了,就笃定她是他的元配夫人,若是闹到官府,只有他理亏的份吗? 要知道,单凭一个金妍若,就算闹到官府,凭着他的人脉,上下一打点,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麻烦的是她身后的金家。 金家虽然远离京城,但其在魏王朝的影响也却非同一般,这两年金氏残废失明,金家虽然心痛惋惜,但都知道这是天灾人祸,也不多说,加上之前金氏只想息事宁人,保全女儿,所以从来没有金家人面前诉过一次。 可现在不一样,金氏忽然硬气起来了,如果真闹翻了,惊动金家的人,那就麻烦了。 “哟,大姐,你怎么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啊,你跟老爷好歹是结发的夫妻,何况这些只是咱们府上的小事,非要闹到官府做什么,大家脸上都没光不是?”许氏毕竟女人见识,惟恐木鲲鹏真个被吓住,任由金氏重新掌权,赶紧火上浇油。 金氏冷冷对着她道,“许姨娘,我说话的时候,轮不到你来插嘴!老爷,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是我绝不允许有人害我的女儿,今天不把这件事问个清楚,我绝不罢休!管家,请家法!” 许氏身边的丫环水涓见不得主子受气,不屑地道,“夫人,你太心急了,还没问出什么就要对大小姐二小姐动家法,是存的什么居心?莫不是想替三小姐进宫铺路不成?” 木紫槿眼神一寒,上前去扬手左右开弓,啪啪扇了她两记耳光,比打段姨娘那一下重多了,水涓一屁股墩到地上,都被打懵了。 “你、你敢打我——” “我不敢?”木紫槿鄙夷冷笑,“段姨娘我都照打,你一个通房丫环,才爬上父亲的床几天,就拿自己当主子了?不知羞耻,不知天高地厚,我不打你打谁?” 水涓羞愤莫名,越发地脸红脖子粗,哇哇哭起来,“老爷,你不给奴婢做主吗,哇……” 木鲲鹏都快气炸了,喝道,“孽女,你闹够了没有,我看该受家法的是你!” 哪有没出嫁的女儿管父亲房里的事的,孽女简直太不像话了!这个水涓的确是这两天才被他看上,正得他宠呢,自然觉得高人一头,却没想到在木紫槿这里栽了个大跟头,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木紫槿抹一把脸上的血污,阴森森地道,“父亲,你眼睛虽然没瞎,却还不如母亲看事情分明,我被害成这样,为什么受家法的应该是我?” “你——” 段姨娘冷哼道,“我看——” “都特么给我闭嘴!”木紫槿忽然一把掀翻院里那张石桌,发出一声大响,“管家,请家法!谁再多嘴,这就是下场!” 所有人都吓破了胆,哪里还出得了声! 要知道这石桌最少有上百斤,一个大男人都未必能轻松掀起来,木紫槿不但做到了,而且还将之掀飞出去好几丈远,简直、简直太可怕了! 围墙上,安玮大为意外,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解,相处这么久,她从来不知道木紫槿原来会武功,力气还这么大。依据她的暗查所得,木紫槿并没有内力轻功,也从来没听说过她拜谁为师,这武功又是什么时候练来的? “紫槿,你没事吗?”听到动静不对,金氏担心莫名。 木紫槿道,“母亲放心,我没事。其实这请不请家法的,我也不在乎,不过要你们说实话而已,我有的是办法。”说罢她向着木红竹过去,“大姐,你承不承认害我?” 木红竹恶心地后退两步,拿手在鼻子底下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话没说完,她的手突然被拉住,跟着肩膀处一痛,关节居然被卸了下来。 木紫槿拽着她的手一扯,“是不是你害我?” “啊!”钻心的疼痛哪是木红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能承受的住的,她大声惨叫,涕泪齐流,“啊!疼死我了!娘,娘!” 许氏这才一下回神,过去抓人,“放开红竹!木紫槿,你敢伤她试试,我、我饶不了你这小贱人!” 木紫槿眼神一寒,飞起一脚,狠狠踢在许氏肚腹间。 许氏惨叫一声,像蛤蟆一样趴在地上,连吐几口酸水,痛的叫都叫不出来。其实她应该感谢木紫槿脚下留情,否则这一脚再重上两分,她就不是吐酸水那么简单了。 “段姨娘挨了我的耳光,你还不长记性,还骂?”木紫槿森然冷笑,“有本事的,你再骂。” 所有人都没了动静,惊恐莫名地看着她,胆小者腿都哆嗦起来。不只因为她此刻的样子如鬼似魅,更因为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谁都敢打,谁都敢骂,而且本事还变的这么大,到底是鬼神附体,还是神力加身? 安玮暗暗好笑,亏的王爷还不放心,让她过来看着,照这样看,就算整个木府的人加起来,也不是木紫槿的对手,王爷是多虑了。 木鲲鹏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孽、孽女,你、你竟然敢——” “表姐!”回过神的段姨娘赶紧过去扶人,“表姐,你没事吗?” 许氏捂着肚子,眯着眼睛哼哼唧唧,半死不活。 “娘!”木红竹挣扎要过去,“你——啊!” 木紫槿狠狠一扯她,把她扯的倒在地上,手腕却还被车在手里,这一下剧痛,就像要把身体撕开两半一样。 木红竹疼的叫也叫不出,脸都已经扭曲,小贱人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折磨人的方法,还要不要人活了? 木青槐也是吓得瑟瑟发抖,面无人色,已经准备找机会溜走,看样子三妹是不会放过她的,她可不想也承受大姐这样的折磨。 “父亲,娘,救——”木红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救、救我!” 第36章 狗咬狗,一嘴毛 第36章 狗咬狗,一嘴毛 许氏倒是想救,可她自己还被木紫槿这一脚踢的没缓过气来呢,纵使心疼女儿受苦,一时也起不来身。 木鲲鹏愤怒过去道,“木紫槿,你还不松手?简直反了你,靖荷你都敢打,你眼里还有没有尊长!” 木紫槿哈哈冷笑,面目狰狞,“就她们两个人面兽心、不知感恩的畜牲,也配称尊长?父亲,你不肯替我讨回公道也就算了,你要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了身份跟面子,那就乖乖呆在一边,我自己问,否则,许姨娘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不会也想跟她一样吧?” “你、你敢威胁我?”木鲲鹏气的要昏过去,“孽子,你、你敢跟我动手?” “父亲不妨试试。” “我——” 金氏在旁提醒道,“紫槿,你要有些分寸,老爷是一家之主,不是许姨娘她们能够比的。” 许氏忍不住要骂娘了,金氏什么意思!合着老爷不能打,她和表妹就活该被打死吗? “我知道,母亲放心,只要父亲不一味袒护大姐二姐,我还是会给他几分面子的,不过,”木紫槿忽的看向某个方向,提高了声音,“二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大姐现在生不如死,你难道不跟她同生共死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定了正准备偷偷溜走的木青槐,纷纷露出鄙夷之色,刚才还不承认是拿大小姐当棋子,现在是怎样,还不是要自己溜走,让大小姐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 木青槐红了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无以复加,“我、我是想请太姨娘过来主持公道。” “滚粗!”木紫槿不客气地骂,“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说太姨娘管不得木府的事,二姐现在说这话,不是自打嘴巴吗?” 木青槐脸红脖子粗,反驳不得。 段姨娘见势不妙,舍了许氏,疾步过去把女儿挡在身后,警告道,“木紫槿,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准伤害青槐,否则我不会饶了你!” “是吗?”木紫槿眼里骤然射出森森冷光,“段姨娘,大话不是谁都可以说的。到底是谁不饶了谁,还未可知呢!今天的事如果没有结果,谁都别想走!”目光转到木青槐脸上,她忽又笑了起来,一派轻松,“要不,二姐你来说,今晚的事是不是大姐指使的?” “我……”木青槐的眼睛滴溜乱转,有些犹豫不决。 木红竹又气又恨,喘着气骂道,“二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置身事外不成?我告诉你,我要是得不了好,你也别想好过!” 木青槐也急了眼,“大姐,跟你动手的人是三妹,你找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对她使啊,你那些好本事到哪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些点子还不都是你帮着出的?找借口跟三妹吵架,在外面破坏她的名声,说她跟沈睿渊有染,抢她的东西,哪一样你没有份?甚至故意激的三妹在选秀到来时自杀,死也不进宫,不也是你在暗中使力吗,你还说什么都没做?” 木红竹也真是好口才,这些事儿好像是被她念在心里,每天想一遍似的,说起来这么顺溜,都不带停顿的。 府上这些人谁不知道大小姐二小姐这两年是如何相待三小姐的,不过却没想到她们会做的这么绝,互相交换个眼色,对这两个庶出的小姐越发不待见了。 都说三小姐是恶女,尖酸刻薄,待人凶狠,可漪澜院里的丫环妈子却从来没有一个说挨过她的打,虽然时常听到她的叫骂声,可都是大小姐二小姐去招惹她的时候,她才会回骂,现在听大小姐这么一说,原来所有的错都是她们两个的,三小姐这在是被她们给害苦了! 木紫槿抱臂看好戏,“狗咬狗,一嘴毛了啊,你们还不承认害我?父亲,你都听到了吧,她们这样谋害嫡女,我教训她们,难道不应该吗?” 说实的,木鲲鹏也很意外事情居然会是这样,一时间脑子有些乱,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金氏气的面白手颤,抓紧了轮椅扶手,颤声道,“木红竹,木青槐,紫槿说的是真的吗?这些当真都是你们做?” 原来她残废了这两年,女儿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难怪以前女儿孝顺乖巧懂事,怎么才这么几年的功夫就成了人人口中的恶女,原来都是这两个庶女在坏她的名声,简直在可恨了! “我、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木青槐一口否认,“我不知道大姐在说什么,母亲,你别听大姐的胡言乱语。” 说起来金氏残废之后,木青槐还从来没叫过她一声“母亲……”,这会儿眼看事情败露,要吃家法了,就赶紧改了口,还真是能屈能伸。 木红竹挣扎着要过去,“木青槐,你这贱人,啊——”胳膊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她都快晕过去了。 水锦沉不住气了,大着胆子道,“二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整天跟大小姐在一起,帮大小姐出谋划策,哪一次害三小姐的事,没有你的份?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怕天打雷劈吗?” 段姨娘火冒三丈,上去给了水锦两个耳光,“你个小贱人,也不看看谁才是你家主子,就像疯狗一样乱喊乱叫,你找死!” 水锦被打的倒在地上,却没有哭,而是咬着牙倔强地说,“段姨娘,你打奴婢吧,奴婢还是得说,这些事情明明都是二小姐怂恿大小姐做的,奴婢清楚得很,真要说起来,二小姐才是罪魁祸首,大小姐只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木红竹可算逮到理由了,边哭边叫,“三妹,你听到了没有啊?父亲,母亲,不是我做的,都是二妹做的,你们要替我做主!” 木青槐不甘示弱地叫骂,“木红竹,你别装无辜!这次害三妹的药,还不是你让人去买的,你还说什么都没做!” 金氏重重一拍轮椅扶手,“木红竹,木青槐,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木青槐矢口否认,“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大姐让水锦去买的药,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是大姐让水锦去买的药?”木紫槿言辞锐利,一语道破。 “我——” “哈哈!”木红竹大笑,也顾不上疼痛了,“二妹,你还想蒙混过关吗?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跑!” “你放屁!”木青槐一点不脸红地骂,“木红竹,明明就是你指使水锦去买的药,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就是盼着三妹毁了容,进不了宫,就没人跟你争宠了吗?你也不看看你那德性,皇上看得上才怪!” “木青槐,你给我闭嘴!皇上看不上我,就能看上你了?就你那歪眼斜嘴样,别以为你化了浓妆就没人看出来,到时候一卸妾,不得把皇上给吓死!” 众皆哑然,忍不住要笑喷了。说起来也真是,二小姐的五官从小时候起就不周正,右眼和右嘴角都往一边斜,虽然随着年纪渐长,不是那么明显了,再加上她平时每天都要花很大功夫做妆容,以掩饰这一点,不过如果稍微仔细着看她的脸,还是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的。 木青槐被揭了短,恼羞成怒,冲过去抓住她就撕扯起来,“贱人,你再说!” “我说怎么了?你长的丑,还不准人说了?啊!小贱人你敢抓我的脸,我让你见不了人!”木红竹也抓住她的头发,狠命撕打起来,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什么时候给接回去的。 木紫槿拍拍手,站到一边看热闹。早在这姐俩要闹起来时,她就把木红竹的胳膊给对上,好让这场戏更精彩些。 “我打死你!” “小贱人!” 许氏和段姨娘这才回过神,赶紧过去拉架,“松手,都松手,你们打什么!” “红竹,别打了,万一伤到脸怎么办!” 可这俩人已经打红了眼,手脚都纠缠在一起,这个揪着那个的头发,那个扯着这个的衣领,一时还真分不开。 木鲲鹏又气又要笑,还是头一回见女儿们打成这样,快给气的不会说话了,“还、还不给我拉开她们!成、成何体统!” “是,老爷。” 几名丫环赶紧上前,两个姨娘一起,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姐俩给拉开,两人还不依不饶,互相踢蹬着腿叫骂。 木紫槿耸耸肩膀,再多打一会才好呢,瞧瞧俩人脸上都挂了彩,衣服也给扯开,露出不少春光,多有趣儿。 “你们两个给我滚回房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木鲲鹏恶狠狠骂,闹了大半夜,天都要亮了。 “慢着!”金氏忽地出声阻止,冷冷问道,“老爷,她们两个都已经招认,一直在害紫槿,难道就这么算了?” 木鲲鹏厌恶地看她一眼,“不算了还能怎样?紫槿已经毁了容,没办法入宫,这选秀之期就快到了,要是罚了红竹跟青槐,到时候谁替木家争光?” 金氏怒极反笑,“老爷,你就只记着木府这点事儿,甚至连紫槿的命都不顾?她——”等等,她忽地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你、你说什么?紫槿毁容了?” “都别说了,总之今天的事就算了,谁也不准说出去,”木鲲鹏大手一挥,做了决定,“紫槿,明天开始,你不用去训秀苑了,红竹,青槐,你们好好表现,一定要进宫受封,听到没有?” 两人喘息着,得意地瞪一眼木紫槿,故意大声道,“是,父亲!” 金氏气道,“老爷!” “母亲,”木紫槿却忽然出声阻止,“父亲都这么说了,就算了吧,我这脸伤的也不是太厉害,还能好起来的。你忘了吗,温公子的朋友医术很好的,他肯定能治好我的脸。” “但是……”金氏心中发堵,怎么能让女儿白吃这亏,才要反对,却感到女儿握了握她的肩膀,她心中一动,不再多说,“希望如此吧。” 可恨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女儿的脸究竟伤成什么样,千万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木红竹姐妹得意万分,三妹把事情闹这么大又怎么样,父亲一句话,她不还是得忍气吞声吗? “不过,”木紫槿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凌厉,“我这院里不留吃里扒外、谋害主子的丫头!水蓉听命于大姐,下毒害我,罪不可恕,杖毙!” 第37章 赏罚分明 第37章 赏罚分明 水蓉魂飞天外,嘶声大叫,“三小姐饶命啊!奴婢、奴婢也是受大小姐指使——” “那又怎样?”木紫槿森然冷笑,“你明知道会害我至斯,却仍为了一百两银子给我下毒,其心可诛,我岂能饶你!来人,行刑,我要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着,谋害木府嫡女,是什么下场!” 家丁唯唯喏喏,看向木鲲鹏和许氏,不敢动手。 金氏厉声道,“没有听到吗?水蓉谋害紫槿,罪该万死,杖毙!不听从者,同罪!” 木鲲鹏面子上下不来,甩袖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这么晚了,还折腾什么!” 木紫槿手一伸,“父亲要是累,就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交给母亲处置就好,反正父亲也不管我的事。” “你——” 木紫槿不理会她,厉声道,“母亲的话你们是不是也不听了?再不动手,我把你们全都处置了!” “是,三小姐!” 家丁哪敢怠慢,上前把水蓉给压倒,抡起棍子,狠狠打将下去。 水蓉痛的哭叫连天,“夫人饶命!三小姐饶命!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啊,啊!” 然金氏和木紫槿不开口,家丁们都不敢住手,继续狠狠打下去。 木鲲鹏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去。 许氏和段姨娘赶紧拉着各自的女儿,随后跟上,听着水蓉的惨叫,她们无不胆颤心惊:金妍若和木紫槿这是摆明在杀鸡吓猴,预示着马上就要夺回木府大权了,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水蓉原本就是个十几岁的弱女子,没挨多少下就痛的叫不出来,再过一会昂起的头也低了下去,一动不动。 家丁们打过一阵,见她完全没了反应,上前试了试她的气息,颤抖着禀报,“夫、夫人,三小姐,水蓉她已经死、死了。” 木紫槿冷冷道,“柳妈妈,水蓉的后事,交给你处理。”水蓉是家生子,双亲早已去世,如果木府不给她收尸,她就只能被抛尸荒野了。 柳妈妈早吓的腿都软了,暗暗庆幸自己从前一直没有害过三小姐,否则只怕也落到同样的下场。“是,三小姐,奴婢知道该怎么做。”接着让家丁把水蓉的尸体拖了下去。 水锦剧烈颤抖着,裤裆里已经湿了一大片,好不狼狈。 “水锦。” “三小姐饶命!”水锦磕头如捣蒜,“三小姐饶命!” “放心,我既然说过保证你无事,就不会食言。你之前是听大姐命令行事,不过终究是害过我,也不能轻易饶了你,”木紫槿略一思索,“杖二十,赶出府去。” 水锦松了口气,“多谢三小姐饶命之恩!” 木紫槿忽地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杀你,不表示大姐和许姨娘会饶了你,何去何从,你心里清楚,是吗?” 水锦忙不迭点头,“是是,奴婢明白!奴婢会远远离开京城,再不回来!”看看水蓉的下场,她就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命,是多么侥幸! 接着她即被拖下去行刑,之后是否离开京城,是死是活,也就不必木紫槿过问了。反正她已做到自己所保证的,不然难道要护着水锦一辈子吗? 金氏冷声道,“都给我听好了,紫槿才是木府的嫡小姐,我是当家主母,是你们的主子,以后谁再敢生出害紫槿之心,水蓉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 家丁丫头妈子们谁还敢多说,全都颤颤巍巍地应了,各自散去。 木紫槿对金氏道,“母亲,今晚的事儿多亏了柳妈妈替我张罗着,不然也不能揭破大姐二姐的诡计。” 金氏立刻裉下腕上一个极品白玉镯子,递了过去,“甚好,这个赏了柳妈妈吧。” “奴婢不敢!”柳妈妈双手连摇,“奴婢侍候三小姐是天经地义,万不敢要赏!” 木紫槿将镯子塞进她手里,笑道,“是母亲赏的,你就拿着吧。柳妈妈,以前我不懂事,经常对你呼来喝去,你却从没生过背叛我的心思,还一门心思护着我,你拿这赏是应该的,以后我这院里还要你多照应着,你多辛苦。” 柳妈妈热泪盈眶,跪下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好好服侍三小姐!” “快起来!”木紫槿扶起她,再转向其他丫环妈子,“凡是忠心待我的,我自不会亏待,今儿的事你们表现都不错,一会找柳妈妈拿赏吧。” “多谢三小姐!” “都下去吧。” “是,三小姐。”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木紫槿即把金氏推到屋里,“母亲累了吧?天也快亮了,就别劳累着回去了,在这里歇会。” 金氏担忧地道,“紫槿,你的容貌当真毁了吗?要不要紧,不然明天就请那秦公子来给你看看?” 木紫槿摸了把脸,不在意地道,“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没事,要不然能这么精气十足吗?” 那倒也是。金氏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得出女儿呼吸平稳,说话义气底气很足,应该没什么事,也才稍稍放心。可想到老爷的绝情,她又说不出的痛心,“唉!我真是没想到,老爷对我绝情至斯,甚至连你被害成这样,都毫不心疼,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木紫槿冷笑,“母亲,我不是早跟你说过,父亲根本是个人渣吗,你偏偏还对他抱有什么希望!他根本就没想把木府的权力还给你,你就别指望着他良心发现了。” 金氏苦笑,“到底是结发的夫妻啊,老爷怎忍心……不过算了,我也是对他死了心,可今晚闹成这样,我倒是无所谓,我是担心许姨娘她们会联手起来对你不利,紫槿,你一定要小心!” 木紫槿“嗯……”了一声,“放心吧,母亲,我心中有数,外面的事我已经快要安排好,至于府里的事么,许姨娘要当这个家,就让她当去,到时候我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说到这里,金氏不解地问,“紫槿,你究竟在做什么打算?”前两天又是问她要嫁妆清单,又问她要信得过的人,还鼓励她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却又不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存心闷死她吗。 “母亲别急,很快就见分晓了,”木紫槿挑了挑眉,“总之过几天我们就再闹一次,非让木府鸡犬不宁不可!” 金氏好笑地道,“你呀,性子倒是沉稳了些,可这惹是生非的心却半点没收!总之你别出什么事,其他的我也不在乎了。” “那可不行!”木紫槿不以为然,“本来就该是属于母亲的,干嘛便宜了别人!我非替母亲全都讨回来了不可——谁!” 她忽的声音一厉,猛地跳出门去,四下张望。 东方已隐约露出丝丝白色,天就要亮了,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院子里安静的出奇,半点风声都听不到。 “怎么了?”金氏在屋里问,“是谁来了?” 木紫槿环视四周一圈,又折了回去,“没事,可能是野猫野狗,已经走了。” 院墙外,安玮颇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木紫槿好强的警觉性,自己才稍稍靠近,就差点被她发现。不过,这“野猫野狗……”也能跑到木府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气死我了!”木红竹狠狠摔烂一个茶碗,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胳膊,恨不打一处来。 今晚真是栽跟头栽到家了,受够了痛不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小贱人收拾的又哭又叫,仪态全无,以后在木府,她要怎么抬得起头来! 许氏咬牙骂道,“没想到小贱人忽然就直起腰杆来了,她凭什么这样嚣张!” “凭什么?还不是凭着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勾搭上了温公子和淮王,就觉得翻身的时候到了!”木红竹这个恨的慌,三妹的本事还真是不小,明明恶名在外,为什么温公子和淮王还要受她蛊惑,难道那么优秀的两个男人,都是睁眼瞎吗? “怪不得!”许氏恍然大悟,不甘心,却也很疑惑,“我就说小贱人一直没那胆量,今天却连老爷都敢顶撞,原来是仗着有淮王撑腰!红竹,这些天在训秀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淮王真的跟小贱人勾搭上了?” 木红竹咬牙,“我也不知道,反正淮王突然被皇上派到训秀苑负责,接着就把三妹给叫进房里待了大半个时辰呢。” “哦?”许氏一惊,“难道他们两个已经做了什么事?”不能啊,淮王那么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看上小贱人的? “谁知道,反正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娘,你一定要替我讨回来,还有,绝对不能让金妍若夺回大权去!”木红竹一心想要当嫡女呢,要是大权让金氏给夺了,还有她什么好事? 许氏冷笑,得意地道,“这你就放心吧,你没看老爷还是向着我的吗?金妍若也就发发嘴上的威风,一个残废的怎么夺权?” “可是木紫槿很厉害啊!”木红竹想起那时的疼痛,就心有余悸,“我真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还会折磨人的法子,究竟是跟谁学的,又是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她就是狐假虎威!”许氏其实也吃惊不小,但在女儿面前,绝不能服这个软,“以为有淮王撑腰而已,你放心,要对付小贱人,我有的是法子,总不能让她如了意!” “娘,我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没见二妹都怕了三妹,把我给卖了吗,还有水蓉,居然生生被杖毙,府上的人肯定都怕了三妹了。” 木红竹最恨就是二妹,那么轻易就上了三妹的当,把什么都说了出来,现在好了,全府上下都知道是她们两个合起伙来害三妹,这要传出去,她们俩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许氏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我平常也是看在表妹是自己人的份上,才对她和青槐好,可她竟然这样对你,我饶不了她们!” “娘,你打算怎么做?”木红竹凑过去,“三妹和段姨娘也不是好相与的。” “就凭她们?”许氏不屑地冷笑,“表妹只是个妾室,当初如果不是我,她还捞不着嫁给老爷呢,我要她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现在,还不是对付她们母女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木紫槿给解决了才行。” 木红竹很是得意,“这个娘就不用担心了,今晚的事情虽然败露了,不过木紫槿的脸也已经毁了,皇上绝对不可能封她为妃,她也就在府里得意几天,早晚没她好下场!” 第38章 莫不是虚惊一场 第38章 莫不是虚惊一场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许氏摇摇头,面露忧色,“如果她真搭上了淮王和温公子,他们看到她吃了亏,能善罢甘休?” 木红竹一惊,“正是,我怎么忘了这个!那我们该怎么办?” 许氏略一沉吟,安抚道,“先别急,事情还没个定论,咱们先看情况,再做打算。” 木红竹此时也没了主张,只能听许氏的安排。如果只是一个木紫槿,她倒没什么好怕的,关键是淮王和温公子,不论哪一个都不是她能惹的起的。 不行,看来明天到了训秀苑,得仔细留意一下他们的反应,万一有什么不对,也好提早想想对策。 不多时天就亮了,木红竹和木青槐顾不上多休息,梳洗打扮一番,谁也不理谁,各自坐了一辆马车,赶往训秀苑。 木紫槿脸上成了那样,梳洗过后戴起了面纱。原本她是想着正好有借口不去训秀苑,在自己院里清静清静,可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浮起来,她掐指一算日子,眼神大变,“坏了!” 水茹才端着早饭进来,眼前“嗖……”一下闪过一道人影,等到她看清是自家主子时,早跑没影了,“小姐,你要去哪里?” 木紫槿不答,马车都顾不上坐,从马棚里牵了一马匹马,翻身骑上,飞速赶往训秀苑。 但愿,还来得及。 —— 众待选秀女此时正在练琴,温陌玉从旁指导,他表情虽然仍旧温和,却微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众秀女交换个眼色,心中有数:近日有传言说,皇上就要为温公子跟和萱公主赐婚,所以他这两天一直这样,其实也难怪,无论谁娶到那么刁蛮任性,又醋劲儿十足的公主,都不可能高兴的起来。 安玮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手指挑拨着琴弦,一看就是不上心。身为暗卫,她从小接受的是各种武功的训导,这些琴棋书画的玩意儿,还是在她父母尚在时,教过她一些,现在也忘的差不多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她有这方面的底子,所以王爷才派她扮成秀女,在木紫槿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免得一点都不会的,很容易露出破绽。 看看时辰差不多,温陌玉让众秀女休息半个时辰后再继续,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屋。 众秀女简单收拾了一下,即三三两两一起,各自游玩休息。 宁馨儿到安玮跟前,左右看了看,道,“安姑娘,紫槿今日怎的没有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安玮心道木府昨晚闹成那样,她容貌都毁了,来做什么。“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也正等她呢。” “哦,她不曾对你说过吗,会不会是她身体不舒服?”宁馨儿也是知道平日里就安玮跟木紫槿走的最近,所以过来问问。 “或许吧,待今日教导结束,我去木府看看。” “我也这么想,到时候一起去吧。”宁馨儿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本来是要去的,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太过突兀,有个伴儿一起,总是好的。 安玮点头,“好。”依紫槿的性子,能有个真心关心她的朋友,也算相当难得了。 安玮跟其他人也说不上话,就一个人在树荫下闲坐。 宁馨儿跟苏灵璧等几人一起往荷花池边走,边说着话,脸上笑意淡然,气质沉静的她一向很容易跟人说上话,还从来没人见她发过脾气呢。 结果她们还没到池边,一道人影“嗖……”一下蹿过来,一把拽住宁馨儿,“馨儿,你没事吗?” “啊!”猝不及防之下,宁馨儿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乍见来人这样子,更是吃惊不小,一把将人推开,“你、你是谁?” “你连我都认不出了!”木紫槿好气又好笑,只顾着急,忘了自己现在什么样了。 她就是今儿突然想起来,上一世的今天,元玉琅忽然出现在训秀苑,之后宁馨儿就溺水身亡,当时所有在场的人皆证明,是她自己失足落水,与任何人无关,但木紫槿还是在后来得知,根本就是元玉琅故意害死她,免得她将来进宫受封,将军府势力渐大,与司徒皇后一伙抗衡,其阴险凶狠程度,令人发指。 宁馨儿呆了呆,“你、你是紫槿?你怎么还戴起面纱来了,怎么了?”又不是不知道彼此长什么样,戴面纱就戴面纱吧,还遮那么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怪碜人的。 木紫槿摸一把脸,对了,忘了这个了,难怪把人吓了一跳。“我吗,没什么,就随便戴戴。馨儿,你没出什么事吧?”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一下四周,元玉琅应该并没有来,怎么回事?是她记忆有误,还是上一世并不完全重复上一世的一切,所以她也算计不到? 话说回来,她也确实看出来,宁馨儿近两日会有血光之灾,这应该不是巧合,或许不一定是在今天。 “我没事,紫槿,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的手……”宁馨儿当然还记得她说过的话,所以这两天进出都很小心,有人陪同着。不过紫槿看起来很不对劲,戴面纱就算了,天也不冷,还戴起了手套,似乎很严重的样子? “我……” “哟,这不是三妹吗,脸都毁了,还不在府上好好休息,出来丢人现眼吗?”木青槐和木红竹一块过来,虽然木紫槿打扮成这样,她们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故意大声说话。 安玮自然知道内情,所以并不意外,宁馨儿却大吃一惊,“毁容?紫槿,怎么回事?” 木紫槿冷冷道,“大姐二姐,你们这是在提醒我,把你们昨晚的恶行全都说出来吗?” “你不用威胁我们,根本不关我们的事,是你自己吃了脏东西而已,怨得了谁。”木青槐笃定外人不明内情,来个矢口否认,就让三妹一个人出丑。 木紫槿不屑地冷笑,“是吗?那昨晚又是谁跟谁狗咬狗,把脸都抓破了?” 木红竹顿时涨红了脸,“木紫槿,你骂谁?” 昨晚,确切地说是今儿凌晨,她跟二妹一翻撕扯,确实互相抓破了脸,小心地用胭脂水粉遮盖了,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可三妹却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不让她们好过。 辛映蓝哈哈大笑,“你们姐妹三个要打回去打,到训秀苑来吵,不嫌丢人现眼吗?唉,我真替木家主脸上无光啊,家门不幸啊!” 苏灵璧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锐色,面上却是一副关切的样子,“紫槿姑娘,你没事吗?你的脸真的……” “不要问了!”木紫槿眼里忽然露出痛苦、绝望的表情来,声音也夸张地泛起波浪线,仿佛随时就要嚎啕大哭,“我的脸不会有事,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再问了!” 辛映蓝等人暗暗高兴,这么看起来,木紫槿确实毁容了,太好了! 宁馨儿却是当了真,焦急莫名,“紫槿,你别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我父亲也认识一些医术好的大夫,我会帮你的!” 木紫槿心里感叹一声,一个结交才几天的朋友,只是因为自己好心提醒她一句,她就如此真心实意关心自己,可跟她有着一半相同血缘的姐姐却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还能再狗血一点儿吗? “馨儿,你别问了,我、我的脸……” 她这一退,仿佛不经意间退到了木青槐身边,接着脸上一凉,面纱已经被人拽走。 不意外的,各种尖叫声此起伏,众秀女做鸟兽状四散奔逃,更有甚者,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我的天哪,木紫槿的脸怎么会变成那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原来的肌肤,血淋淋的,好像被生生在脸上划了几百刀一样,简直……夜里一定会做恶梦! 木青槐嫌恶地把蒙面巾扔到一边,幸灾乐祸地道,“瞧瞧,都成这模样了,居然还来训秀苑,是想把大家都给害了是不是?” “你——”木紫槿对她怒目相像,心里却是暗暗冷笑,二姐这是要她不容于此啊!不过这也正中她下怀,相信用不了多久,她遭毁容的事就会传遍京城,传进皇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宁馨儿见状也是大吃一惊,心痛莫名,“紫槿,你、你怎么成了这样子?不过别担心,我一定会找我父亲帮忙,替你请大夫的!” 苏灵璧忍着恶心,也是一副悲天悯人样,“紫槿,你别太难过,我回去问问父亲,看能否请到宫里的御医,总能治好你的脸,你放心吧。” 木紫槿看着她没言语,上一世的苏灵璧一进宫就受封为贵人,之后没多久就成了贵妃,为四妃之道,惯会做表面功夫,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如今她表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吧?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演的确实很好,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给人的印象就是温婉贤淑,与世无争,跟谁都没短了礼,还真有容人之量。 “多谢。” 木红竹姐妹则恨的直咬牙,小贱人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有温公子跟淮王相护就罢了,如今竟然连将军府和丞相府的女儿都帮着她,她到底是烧了什么高香? 正说话间,听到动静不对的温陌玉走了出来,“怎么回事——紫槿姑娘?”这—— 木紫槿赶紧把蒙面巾捡回来,重新把脸蒙上,一副羞愧的样子,“温公子,抱歉,我……” 温陌玉脸色煞白,“怎么会这样的?”一天不见而已,他虽然不懂医术,却也看得出来,木紫槿是中了什么毒,否则不会成这样。 木紫槿冷目一扫两个姐姐,“中了别人算计而已。” 温陌玉心中约略有数,“进来吧,你这样最忌受风。” 木紫槿才要拒绝,瞥见众秀女恶心不甘的眼神,故意道,“是,多谢温公子。”说罢跟了进去,外面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议论,她只当没听见。 温陌玉眼神幽冷,“昨晚木府发生了什么事吗?” 木紫槿挑挑眉,当然她的脸蒙的结实,旁人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表情,“如你所见,我两个姐姐给我下毒,毁我容,结果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她们不肯承认?”温陌玉从来不觉得木红竹姐妹是良善之人,但也没想到,她们对自己的亲妹妹也能如此残忍。 木紫槿冷笑,“承认又怎样,我的脸已经毁了,父亲还指着她们两个进宫为妃,光宗耀祖呢。”她倒不避讳将这些说给温陌玉听,或许因为上一世的记忆,她很自然地将他当成了可信信任的朋友吧。 第39章 被抓个现形 第39章 被抓个现形 温陌玉眼神锐利而嘲讽,“就凭她们这样的心性,还想入宫?” 木紫槿差点笑出声来,大姐二姐千算万算,只知道算计她,却想不到她在温陌玉跟前一句话,就足以决定她们的命运,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呢。“那倒未必,她们只是算计我,又不是要算计皇上,温公子,你不会要亲手打碎她们的皇妃梦吧?” 温陌玉双眉微皱,很是不解,“你希望她们入宫?”被害成这样,她对两个姐姐就丝毫不恨吗? “我希望她们的际遇下场,比我还惨。”木紫槿目露凶光,自己都觉得这是要杀人的节奏。 温陌玉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种想法,愣在当地。 木紫槿忽地换上正常的眼神,“随便说说,温公子不必当真。好了,你我孤男寡女,不宜共处一室,我先出去了。” “等等,”温陌玉叫住了她,“我看看你脸上的伤,或许我这里有药可以解你的毒。”拜秦公子这个好朋友所赐,他身边一般都带着几种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木紫槿原是要拒绝,不然脸上这伤早早治好了,跟她的计划就有了出入,不过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吗,如果拒绝,岂不显得不合常理。“那就有劳温公子了。” “请坐。” 木紫槿坐到椅子上,先提醒一句,“我的脸很恶心的,温公子,你确定要看吗?” 温陌玉点头,“刚才我已经看过了,有心理准备。” 那当我没说。木紫槿自己摘了面纱,露出千疮百孔的脸来。 温陌玉眼里当即露出怒色:好好一张脸,竟被毁成这样,她两个姐姐就没有心肠吗? 为了看仔细些,他凑近了点,淡雅如兰花的香气萦萦钻入鼻子里,木紫槿对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居然一阵心慌,本能后仰上身。 谁料椅子是没有后靠背的,她后仰过甚,身体失去平衡,向着地下摔去。 “小心!”温陌玉一惊,本能要扶她。 木紫槿是会功夫的,身体一悬空,她就本能做出反应,右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弹跳而起。 悲催的是,温陌玉正好弯腰来扶她,两人额头对额头,“碰……”一声响,接着是她“唉哟……”一声叫,到底还是摔了回去,而温大公子碰这一下,也是一阵头脑发懵,堪堪压在了她身上。 “……”木紫槿一阵气闷,“不行就别逞强……” 温陌玉一脸歉然,“抱歉。” 无巧不成书,门口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怒喝声,“你们敢!”难怪刚刚在外面,秀女们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原来屋里竟有这等不堪入目之事! 是哪个女人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跟表兄行苟且之事——除了木紫槿,不会有别人,反了她了! 木紫槿向上翻个白眼,这下好了,让和萱公主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如此这般,算不算是“捉尖在床……”——幸好他两个现在是在地上的,应该能解释清楚的吧。 温陌玉脸色恢复冷漠,将木紫槿扶起来,“没事吗?” 木紫槿摇头,“我没事,不过温公子,你是不是应该先向公主解释一下?” 温陌玉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没有必要。” 和萱公主快步进来,才要骂,陡的看清楚木紫槿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失声尖叫,“你、你的脸——” 木紫槿赶紧把蒙面巾戴上,起身行礼,“民女见过公主,民女的脸有一点点小问题,会好的,公主不用担心。” 和萱公主都快气炸了,“本宫担心个鬼!本宫问你,你跟表兄在做什么,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敢……本宫不能饶了你!”她实在是骂不出什么话,干脆以实际行动说话,冲过来就要扇人耳光。 木紫槿后退一步,抬起胳膊架住她的手,目光冷然,“公主,手下留情。”她已吃过和萱公主两记耳光了,怎么可能再受这等污辱,“民女做错了什么,要受公主的打?” 表面看起来,木紫槿这一下隔挡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可和萱公主就是觉得有股很邪的力道涌过来,她不自禁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右手一时麻得举不起来,不由她不又惊又怒,“木紫槿,你敢跟本宫动手?” 温陌玉上前两步,挡在木紫槿之前,“公主莫要太过分,我跟紫槿姑娘之间并无私情,刚刚只是意外。”说了不解释,可和萱公主迁怒于木紫槿,他无法置身事外。 “意外?”和萱公主咬牙冷笑,“是意外你们都抱在一起,如果不是意外,还想怎样?” 温陌玉气白了脸,简直是不可理喻,对这样的人,你能跟她讲道理吗? “公主真的误会了,民女不小心摔倒,温公子来扶民女,结果也绊倒了,公主来的不是时候,正巧看到而已。”木紫槿原本是想解释的,但这话听起来,简直就是“越描越黑……”的节奏啊。 和萱公主气的脸色发青,“木紫槿,你、你可恶!你说本宫来的不是时候,那怎么才是时候,你找死,我这就去禀告父皇,你等着受死吧!” 说罢她转身狂奔出去,虽说很想现在就把木紫槿给碎尸万段,可有表兄护着,她动不了手,还是借父皇的手比较好使。 “公主!”眼看是阻止不了,木紫槿无奈道,“温公子,这可怎么办?” 温陌玉摇头,“你不必担心,我会跟皇上解释清楚,不会牵连你就是。” 木紫槿耸耸肩膀,也不跟他客气,“那就多谢温公子了。” 和萱公主怒气冲冲回到皇宫,刚到承乾殿外,就就跟元玉琅迎面碰上,后者被她几近扭曲的面容吓了一跳,“皇妹,你怎么气成这样?”难道又是被温陌玉给气的?想来也是,皇妹对那小子倾心,却得不来对方回应,不生气才怪。 和萱公主恨恨地咬牙骂,“跟谁?跟那个狐媚子!天生一副媚惑人的样,我真想一刀剁了她!” 元玉琅愕然,才要问她骂的是谁,转念一想近日传闻,随即明白过来,暗暗冷笑,“皇妹是说那木紫槿?”那女人好本事,连不食人间烟火的温陌玉都为她倾心,看来绝对不能让她进宫服侍父皇。只是一个宁馨儿,已经够麻烦的了,如果再加上个木紫槿,以后母后的日子岂非越加难过。 “除了她,还能有谁?”和萱公主冷笑,“知道自己只是个商户之女,就引诱表兄,还跟我得意,不知死活的贱人,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发完狠,她也不管元玉琅,冲进了承乾殿。 一旁的侍卫弘义道,“大殿下,木紫槿是否要利用无双公子,以进宫为妃?” 元玉琅眼神凶狠,“那就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和萱公主冲进承乾殿,大声叫,“父皇,你要替儿臣做主,不然儿臣就不活了!” 宣德帝脸色一沉,“放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向四弟见礼?” 和萱公主这才看到淮王元苍擎也在,没好气地见个礼,“见过四皇叔——父皇,你一定要狠狠教训表兄一顿,不然他要欺负死儿臣啦!” 元苍擎眼神骤然锐利,很快又恢复先前的酷寒。温陌玉如今只跟木紫槿走的近,看来她要祸事临头。 宣德帝是一听到她跟温陌玉之间的事就头疼,“又怎么了?上次朕已经教训过陌玉了,他并未有任何越礼之处,你又闹什么?” “怎么没有!”和萱公主不依不饶,“儿臣今儿在训秀苑亲眼看到啦,木紫槿跟表兄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简直、简直不知羞耻!要不是儿臣去的及时,只怕他们忆经……反正表兄做了对不起儿臣的事,父皇要替儿臣做主!” “哦?”宣德帝的目光骤然移到元苍擎脸上,似笑非笑,“四弟,你方才还跟朕说,训秀苑的事一切如常,怎么出了这样的事,你却不知道?” 元苍擎脸色未变,“皇兄恕罪,臣弟入宫之前,一切如常。” “四弟还真是会说话,”宣德帝笑容有些冷,“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你查清楚,向朕回禀。” 元苍擎手指微动,起身施礼,“臣弟遵旨,臣弟告退。”征战沙场、杀伐果决的他,什么时候沦落到去查这些儿女情长的琐事了?皇兄,你定要羞辱我到如此份上吗? “父皇,你就让四皇叔去吗?他不会管这些闲事的,还是你把木紫槿叫来,狠狠教训她一顿吧!”和萱公主冲元苍擎的背影做鬼脸,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死人脸样,无趣的紧。 宣德帝不以为意,“四弟一定会查清楚的。话说回来,这木紫槿生的很美吗,连陌玉都对她动了心?” 往年选进宫来的秀女都算得上国色天香,他也见多了美貌女子,加上如今年岁渐长,他对男女情事其实也没那么在意,很久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动心了。 和萱公主嘲讽大笑,“原本她是有几分姿色的,不过现在,哈哈哈,她不知道怎么弄的,毁了容了,简直是大笑话,哈哈哈!”当时看着挺恶心人的,现在想想,真有趣。 哦?毁了容?宣德帝眸光一亮,琢磨起好事来。听说木紫槿是京城有名的恶女,无才无德,现在连容貌都毁了,那不是一无是处吗? 原本他也不想让这样的女子进宫,可木府跟朝廷的关系非一言半语所能说明,也不好直接将她剔除在外。不过现在么……有办法了。 —— 训秀苑里,元苍擎目光冰冷地看着面前的温陌玉,却并不开口。 温陌玉脸色有些发白,但神情很平静,“王爷是来问罪于我的?” “你不听本王劝告,是不顾忌有什么后果了?”还以为经他提醒,温陌玉就会有所顾忌而收敛一二,结果却是和萱亲眼看到了更过分的事,好的很。 温陌玉轻轻呼出一口气,“王爷好意,我心领,只是有些事,我不想解释。” “和萱向皇兄告了你和木紫槿一状,”元苍擎眼神更冷,眸子里一点人类的温度和情感都没有,“我知道你不怕死,皇兄也不会将你怎样,但木紫槿会有什么下场,你想过吗?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不会!”温陌玉一惊,脸上早已没了半分血色,“皇上不会!” “皇兄一定会,”元苍擎缓缓垂下眼睑,“你最好相信我。” 第40章 从未在一起过 第40章 从未在一起过 温陌玉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双唇微颤,说不出话来。如果只是因为和萱公主的反对,或者别的什么,他都不会为之屈服。可如果他们硬要在一起的结果是木紫槿死,那……他坚持到底还有何意义? 更何况,木紫槿对他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他在一厢情愿而已,如果因此而真的害的她有什么事,他良心可安? “她呢?” “谁?”温陌玉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已经回去了,她的脸伤了,我要她回去休息。” 元苍擎皱眉,木紫槿明知道那碗面当中有毒,为何还会毁了容? 难道说…… 待元苍擎离开后,木紫槿却忽然出现,原来她并没有回府,只不过恰巧远远看到他来了,不想与之见面,才躲了起来,并拜托温陌玉,如果他问起她,就帮忙撒个小谎而已。 “温公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是和萱公主真的把状告成了,皇上要责罚他吧? 温陌玉怔怔回头去看,“我吗……没事,你不用担心。” 木紫槿目光清凉,显然意识到什么不好的事,“王爷说了什么?是不是我连累了你?”看来淮王对她起了怀疑之心,可能不会让她称了心愿,也惟有他知道她的毁容是有目的的,说不定她的计划要做出改变了。 “说不上什么连累,王爷只是说,”温陌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澈,带着些木紫槿看不懂的深意,“若我们硬要在一起,皇上定会杀了你。” 木紫槿愣了愣,突然哈哈笑道,“温公子,这是个笑话吗?我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了?你难道没有向王爷解释清楚,是和萱公主误会了吗?” 擦,看来误会的不是公主,而是温公子,他该不会以为,她跟他之间没那么多顾忌,是因为她喜欢他,要跟他在一起吧? 这回玩的是不是有点大。 “我吗?”温陌玉忽的一挑眉,仿佛卸下了重担一般,“我自是跟王爷解释过了,我与你之间并无私情,日后我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 “那就好,”木紫槿笑笑,总是有些对不起他的,“也是我言辞无状,不知避嫌,以后我注意些,也就是了。” 温陌玉其实并没有听到木紫槿说什么吧,只是机械地点头,“好。” “那我先出去了。”木紫槿转身退了出来,心情很沉重。但愿和萱公主对公子是真心的,不要伤害他,否则她如何过意的去。 其实若要仔细说起来,木紫槿还真没对温陌玉露出半点别样心思,更也没有跟其他待选秀女一般,刻意在他面前表现自己,她只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或者从不故做姿态而已。而就是她的这种淡然的心境,恰恰符了温陌玉超然物外的个性,他会被她吸引,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不过木紫槿自己别有目的,所以感觉上像是利用了她,心中会过意不去而已。 看着木紫槿从院中翩然走过,辛映蓝等人气不过,又开始说风凉话,“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很了不起吗?” “就是!”另一名待选秀女也是忿忿不平,继而想到什么,嘿嘿冷笑,令得她本就平常的容颜越发显得狰狞,“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多少时候,她怎不想想,无双公子是谁都可以动得吗?刚刚和萱公主气成那样,只要在皇上面前这么一说,嘿嘿……” 辛映蓝得意点头,“正是,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安玮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杂草,听她们语气不善,便凉凉地道,“是福是祸,是哭是笑,全凭个人造化,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你——”辛映蓝气到脸色发白,突又冷笑,“你自是希望木紫槿借着温公子的面子一步登天,你也好沾光是不是?哼,你别太得意,哪有那么容易,你别做梦了!”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安玮眼神一寒,一股凌厉的气息自她周身散发出来,让人好不心惊,“不过我也提醒你们,木紫槿也不是人人可以动的,不信你们就试试!” 辛映蓝自是心中不服,想要骂回去,却不知怎的,在安玮如剑的目光逼视之下,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耐烦地招呼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走了走,咱们到那边去。” 一帮人叽叽喳喳走开,安玮不屑冷笑一声,也懒得理她们。 宁馨儿颇有几分无奈,“安玮,我原本看你性情温和,原来也跟紫槿一样是个受不得的气的,这才叫‘人以群分’呢。” “多谢夸奖。”安玮不甚在意地回一句,知道宁馨儿此人心地善良,不会想到哪里,也不多做解释。 “你倒有趣,”宁馨儿笑着摇摇头,“走吧,我们去陪陪紫槿。”原本还想着晚些时候到木府看看她,现在两下里见上了,倒是省了这一趟。 “好。” “紫槿,你没事吧?”宁馨儿握住木紫槿的手,满眼关切。 木紫槿抽回手来,“馨儿,你不怕我传染到你吗?” 宁馨儿笑笑,“那你这病会传染吗?” 木紫槿愣了愣,呵呵一笑,“馨儿,你倒是实在。这病倒是不传染,不过你还是避讳着些好。” 宁馨儿叹息一声,“我真是没想到,你的两个姐姐竟然……”别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说,可姐妹之间竟这样算计,总不免让人心寒。 她家里没有姐妹,只有两个哥哥,哥哥们疼爱她丝毫不输于父亲,反正她从来没想过,亲人之间还要到下毒谋害的地步。 木紫槿眼神幽冷,“最毒妇人心,有什么稀奇。” 安玮忽地插上一句,“你是把我们全都骂了吗?” 宁馨儿呵呵笑出声来,木紫槿也忍俊不禁,好歹还有两个不怕她这病的朋友,瞧瞧那些秀女,有多远躲多远,好像她是瘟疫一样。 可她们躲就躲吧,又不完全消失,对着她指指点点,一个比一个幸灾乐祸,也真是醉了。 —— 这两天京城里的流言忽然又多了起来,都是关于木府嫡女的。之前说她是恶女,她已经是臭名昭著,可现在倒好,又毁了容貌,跟腐尸一样不说,最最令人不齿的,是她竟然耐不住寂寞,沟引无双公子,结果被他给严辞拒绝,真是太不要脸了! 要知道无双公子在京城百姓心中,那就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就连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都配不起他,更何况一个一无是处的木紫槿,这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令人无法忍受——当然,鲜花指的是无双公子,至于牛粪吗,哼哼。 这些流言越传越不像话,木紫槿也就是没上街,要不然一人掐她一把,她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不过对这一切,木紫槿不可能不知道,却处之泰然,好像外面传的越热闹,把她说的越不像话,她就越开心一样。 “表姐,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段姨娘刚进暖心院,就听到许氏欢快的笑声,她也跟着笑起来。 许氏满脸笑容,递给她一张纸,“看看这个,我正要让人过去叫你,你倒先过来了。” 段姨娘接过来看了看,喜道,“五万两?大姐,那些铺子全都出手了?” 太好了,之前还因为五、六间亏本的铺子买家出价太低,只给三千两而一直无法出手,现在倒好,一下就是五万两进账哪,这可是原先想都不敢想的事! 许氏白了她一眼,“瞧你这点出息!五万两就把所有铺子都卖了?告诉你吧,我只是把亏本最厉害的酒楼、首饰铺和布庄给卖了,还有好几家等着呢。” “真的吗?大姐,你好厉害!”段姨娘欢喜莫名,三间烂到不行的铺子就卖了五万两,那要是都卖出去,不得至少有十万两?天哪,这可是个相当庞大的数目啊! “你就等好吧,”许氏把银票拿回来,“等所有铺子都卖出去了,这笔钱就是红竹和青槐将来在宫里安身立命的法宝,谁都别想染指!” 段姨娘自然是欢喜万分,试探地道,“表姐,你的意思是,这些事儿不让老爷和金妍若知道?” 许氏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金妍若知道不知道的,有什么打紧,反正她也做不了主。至于老爷那里,当然是要他知道的,不过这卖了多少两银子,可就是你我的事儿了,你说对吗?” 段姨娘高兴的眼睛都找不见了,连连点头,“对!对!表姐,还是你有主见!不过,”她敛了敛笑容,担心地问,“这买铺子的是什么人啊,这么财大气粗,万一他们跟老爷是认识的,可怎么好?” 在京城来说,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而但凡有些家底的,老爷都是认识的,会不会正好有交情呢,那不就露馅了? 许氏摆摆手,“你就放心吧,我还能想不到这里?我早让人打听过了,买铺子的都不是京城中人,是才进京准备做些买卖,以安身立命的,而且这银子一交,房契一给,就两不相欠,他们说的话,老爷怎么可能会信呢?” 段姨娘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这下咱们红竹和青槐将来进了宫,就没人敢瞧不起她们了。至于木紫槿,哈哈,她那脸的,可当真彻底啊!” “不必理会她了,她就和金妍若一样,成了废物,不足为惧。”许氏一脸的轻蔑,“老爷不信她那一套,太姨娘又是个老不死,她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而此时她们眼里的“废物……”,正慢慢翻看着刚刚拿到手的、三家铺子的账目,越看越肯定,许氏安排的人简直就是些白痴,好好的几间铺子,生意让他们做成这样,简直连她这个从来没经过商的人都不如! “紫槿,你忙什么呢,还念念有词的。”水婷推着金氏过来,笑着问。 “没什么,”木紫槿抬头吩咐一声,“水婷,去沏壶茶,拿些点心过来。” “是,三小姐。” 木紫槿轻声道,“母亲,我在看那几家铺子的账本,这生意做的,不赔才怪。” “哦?”金氏一惊,“你怎么会有账本的?难道——” “没错,我已经把几间铺子给买下来,把母亲信得过的人安排了去,不过这生意得慢慢恢复,我会好好打理的,母亲放心。”那几个人都是相当有经验的,看过铺子的情况之后,很快提出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方法,她看过之后很满意,只要按部就班进行就可以了。 第41章 卖了好多钱 第41章 卖了好多钱 金氏越发接受不能,“买下来?紫槿,那得几万两银子吧,你哪来那么多钱?”原来女儿问她要信的过的人,是为了这个,可这听起来怎么那么荒唐! 木紫槿冷笑,“母亲放心,我自有办法,管叫她们乐极生悲!” “你心中有数就好,千万别伤了自己,”金氏知道她行事有分寸,倒也不多说,“紫槿,你的脸怎么样了?那秦公子是不是请不来?” 这两天女儿都没去训秀苑,说是管事的见她这样,已经准备奏请宫里,取消她待选秀女的资格。这倒是正合了女儿的意,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患。 木紫槿不在意地道,“秦公子很忙的,而且不轻易出诊,不过母亲不用担心,我的脸该好起来的时候,就会好起来的。” “这是什么话,那什么时候该好起来?”金氏又是好笑,又是担忧,女儿行事她越来越不懂了呢,真不知道是该对女儿放心,还是越发不放心。 水婷端着点心茶水上来,禀报道,“夫人,三小姐,沈公子来了。” “睿渊来了?快让他进来说话。”金氏面露喜色,睿渊可是有日子没来了,还挺挂念他的。 木紫槿把手边的账本收起来,眼神没什么变化。 沈睿渊是母亲姐姐家的孩子,是她的姨母表哥,父母双亡后,原本寄住在木府,所以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并没有到产生情意的地步——至少她觉得,上一世的木紫槿对他并不是爱,大概只是对一个明白自己心性的人的接受吧。 自打母亲残废,不再管事,许氏也不可能容外人在木府白吃白住,就整天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沈睿渊也是个有气性的,愤而搬出木府,平时也就隔上月余时间来看一看姨母和木紫槿,平常绝不踏足木府。 “是,夫人。” 不大会儿,沈睿渊匆匆进来,对金氏行礼,“见过姨母。” 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形瘦削,大概是常年心思忧郁,脸色也很憔悴,眼眶陷进去,眼圈乌黑,看起来是经常熬夜,没休息好的缘故。 “不用多礼了,睿渊,近来可好?” “多谢姨母挂念,我一切安好。”沈睿渊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在木紫槿脸上,见她蒙了面纱,戴了手套,就知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不由他不又气又心疼,眼泪都要流下来。 “那就好,考功名的事儿准备的怎么样了,可就快到了。”金氏叹息一声,总觉得对不起这个外甥。好在他也是个有骨气的,一直发奋读书,希望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出人头地,再不被许氏等人看不起。 沈睿渊恭敬地道,“姨母放心,我一直用功读书,绝对不会让姨母失望。” “那就好,最重要是要对得起你的父母。” “是,姨母,”沈睿渊终于得了空,问,“紫槿,我听外面的人说……” “都是真的,”木紫槿打断他的话,语调很冷,“表哥,你就是为这个来的吗?” 相信外面的传言已经铺天盖地,所谓“三人成虎……”,假的也能说成真的,他还用亲自过来问。 “怎么会这样!”沈睿渊急的脸发白,“紫槿,你的脸怎么会毁了的?” 水婷在旁抢着道,“还不是大小姐跟二小姐——”才说半句,木紫槿一个森冷的眼神过去,吓的她不敢多说了。 “什么?又是她们!”沈睿渊气的猛地站起来,“她们平常欺负你还少吗,现在居然狠毒到给你下毒的地步,我去找她们理论!” “就凭你?省省吧,”木紫槿很不给面子地泼他冷水,“你以为大姐二姐是吃素的?还是你觉得能抵住许姨娘和段姨娘的骂?” “我——”沈睿渊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金氏也知道女儿是好心,不想睿渊去找难堪,可她这话说的也太尖锐了点,让睿渊怎么下台。“紫槿,别这样跟睿渊说话,他是向着你的。” “我知道,但他也要量力而为。”木紫槿不为所动,也是不想这傻瓜白白去受屈辱。 水婷暗暗好笑,赶紧提醒主子,“夫人,今儿是十五,奴婢该到庙里给夫人还愿了,夫人可还有什么交代吗?” “我——” “十五?”木紫槿惊叫一声,忽地想起上一世时,元玉琅正是十五那天到的训秀苑,之后宁馨儿就死于非命,难不成前两是她想错了日子吗?“母亲,我要出去趟!” 金氏回过神来时,木紫槿已经去远了,她追着问,“你去哪里?” “训秀——” 最后一个字都没听到,金氏这个担心,“这孩子,话也不说清楚,就这么出去,万一有事可怎么好!” 沈睿渊赶紧道,“姨母放心,我这就去看看。”说罢快步追了上去。 训秀里,秋菱小心地回话,诚惶诚恐,“不知大殿下驾到,未曾远迎,大殿下恕罪!” 元玉琅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道,“无妨。” “不知大殿下前来,有何吩咐?”训秀苑的事皇上不是交给淮王做主吗?大殿下今儿突然驾临,是何意思? 元玉琅看着自己的指甲,“本宫只是奉母后之命,来看一看秀女们训导的如何,你不必招呼本宫,去吧。” “是,奴婢告退。”秋菱明白过来,转身出去。 要知道这些秀女当中的绝佳者将来入了宫,对性子善妒的司徒皇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与她争宠是必然的,所以她遣大殿下先来看个究竟,想必是要做到心中有数吧。 琴苑里,秀女们正在各自练琴,不过温陌玉并不在,看来又被皇上叫进宫去教训了,最近这两天都是这样,大家也都习惯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大殿下来了!”辛映蓝得意地说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替皇后娘娘先看看我们练的如何了。” “是吗?那不就是说大殿下是娘娘派来的耳目?” “嘘,小点声,不想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元玉琅背负双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在训秀苑闲逛,秀女们对这位大殿下大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故而总忍不住偷偷看他两眼,他则处之泰然。 安玮看似不经意,偶尔瞄过元玉琅时,眼中却暗藏锐利。她看得出来,元玉琅此来肯定另有目的,因他的目光一直在搜寻什么人,且始终没有释然,如果她没猜错,他应该是在找木紫槿。想必也是听多了京城中的传言,所以来一探究竟吧。 宁馨儿并不因元玉琅的到来而有什么异样,与苏灵璧等人一起到荷花池边去。 如今已近九月,荷花早已开过了,水面上只余残荷,徒增几许萧条之意。 “参见大殿下!”一行人没料到元玉琅也在荷花池边,赶紧行礼。 其实如果元玉琅不是奉皇后之命前来,他骤然出现在训秀苑,是非常不合规矩的。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元玉琅挥了挥手,目光极快地掠过苏灵璧脸上,似乎与她交换一个眼神,神情却未变。 “多谢大殿下。” 众人起身,一起过去。 谁料就在几人身形相错的刹那,却听宁馨儿惊呼一声,往荷花池中跌落! 众人还没回过神,就听一声大喝,“馨儿!”跟着眼前人影一闪,一阵风刮过,然后是“扑通……”一声响,有人应声落水。 “啊!”宁馨儿小脸惨白,惊魂未定,还没寻思过来是怎么回事呢。 “大殿下落水了!”侍卫弘义惊呼一声,立刻“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救人。主子不会水,要是不赶紧救,非出大事不可。 苏灵璧也才醒过神,高呼道,“来人!快来人!救大殿下!” 各处的侍卫皆被惊动,纷纷跑过来,争先恐后跳下水救人。这可是在大殿下面前立功的好机会,不能错过。 “馨儿,你没事吧?”木紫槿松一口气,还好她来的及时,不然宁馨儿早成一缕芳魂了。 “我没、没事,可是大殿下……”宁馨儿倒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愣了一会才回过神,自是感激她及时相救,可为了救她,紫槿却把大殿下给撞进了水里,这下罪过大了。 木紫槿暗暗冷笑,“无妨,我是一心救人,是无心之失,顶多受些责罚,不要紧的。” 宁馨儿想想也是,到时候她自会为其做证,说出一切,赶紧看向湖中,已经有很多侍卫跳下去救人,大殿下的头也露出水来,眼睛是半闭着的,这天也不算太冷,不会冻着,应该没什么大碍。 “快,快救大殿下上来!” 侍卫们七手八脚,总算是把元玉琅给拖上岸来,有人高呼着去请大夫,场面有些乱。 “把刺客……给本宫拿下!”元玉琅因为喝多了水,双眼直翻白,都快昏过去了,还不忘一指木紫槿,大喝一声。 侍卫们立刻轰然响应,手持长枪利剑,把木紫槿围在中间。 除了安玮和宁馨儿,秀女们全都退开,一副幸灾乐祸样。 “大殿下,这是误会!”宁馨儿一听“刺客……”两字,顿时慌了神,急切解释,“她、她不是刺客,她也是今年的待选秀女木紫槿!” 单纯如她,还以为是木紫槿打扮成这样,元玉琅不知其身份,所以误会了呢。 元玉琅急促地喘息两声,愤怒地道,“本宫说她是刺客,她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谋杀本宫,本宫定要审问分明!把她拿下!” “是!” 木紫槿一把将宁馨儿推开,“馨儿,你不用管,退下。”好个元玉琅,这是恨她破坏了他的计划,所以就诬她是刺客,也太牵强了! “紫槿!” 苏灵璧赶紧扶住宁馨儿,“馨儿,你别冲动,否则只会让情形更糟——大殿下,紫槿姑娘并非刺客,请大殿下明察!” “本宫定会审个分明!”元玉琅冷笑,“木紫槿,你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让本宫用些手段,嗯?” 木紫槿一惊,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就算她凭着自己的身手,能够打出这里,可魏王朝之大,她能逃到哪里去?更要命的是,母亲还在木府,若是元玉琅抓不到她,迁怒于母亲,那可怎么办? “大殿下,民女是为了救人,一时情急,才不小心将大殿下碰下水,绝非刺客,大殿下明察。”好吧,她承认刚刚其实不用非把元玉琅撞下去不可,只不过恨他的心狠手辣,所以故意害他吃些苦头,却没想逞一时之气,却把自己送进两难境地,真是太冲动。 第42章 他追来了 第42章 他追来了 元玉琅冷笑,就知道她不敢与自己硬碰硬,“你是否刺客,本宫审过之后,自会分明,不过你若是抵抗,就别怪本宫将你就地格杀!” “大殿下不可!”宁馨儿急白了脸,“紫槿并非刺客,大殿下万不可滥杀无辜啊!” 元玉琅怒道,“大胆!宁馨儿,你只是臣下之女,也敢教训本宫?” 宁馨儿一惊,“臣女不敢,可是——” 木紫槿将宁馨儿拉回来,思量再三,到底还是放弃抵抗,“民女不是刺客,只是无心之失,对大殿下多有冲撞,愿受大殿下责罚。” 众目睽睽之下,元玉琅只是丢了脸,想要个台阶下而已,自己就随他回去好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并非刺客,他也绝不敢悄没声息地就杀了她。 元玉琅冷笑一声,“拿下!” 侍卫立刻上前,将木紫槿五花大绑,拽着就走。 宁馨儿再急,也不敢跟元玉琅动硬,偏偏温陌玉又不在,没他准许,她亦不能随意离开训秀苑,回去向父亲求助,这可怎么办? 初秋的风吹在身上,凉爽怡人,颇为舒服,不过满眼的枯黄总不免给人萧瑟之感。 木紫槿被绑的结实,斜倚着车壁,身体随着马车的晃动摇来晃去,眼神冷然。 “几日不见,你竟成了这般模样,木紫槿,你的绝色容貌这就成为过去了吗?”元玉琅眼神嘲讽,更说不出的失望。 原本想着此等绝色给了父皇也是浪费,不如找个机会他先偿了心愿,却不料如今的木紫槿跟鬼一样,太恶心人了。 木紫槿面无表情,“非民女所愿。” 元玉琅冷笑,“不必跟本宫装糊涂!本宫现在才发现,你很不简单,说,是谁指使你来坏本王的事?” 原本想制造个意外,让宁馨儿死于非命,免得她进宫跟母后争宠。至于苏灵璧,因现在还不是动苏默然的时候,所以暂时先留她一命,假装与之合作,待寻个机会,再一并除去。 可谁料木紫槿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把宁馨儿给救了不说,自己差点赔上一条命,简直可恨。这一下打草惊蛇,再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就难了,他如何不气。 木紫槿暗暗冷笑,面上却很无辜,“民女不知道大殿下在说什么,更不知道大殿下抓走民女是为了什么,民女只是为救人,就算对大殿下有所不敬,也是情非得已,大殿下难道就因为这个,而要治民女的罪吗?” “好,很好!”元玉琅厌恶地向外坐了坐,“跟本宫装糊涂是吗?本宫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木紫槿不免有些慌乱,这一下落在元玉琅手上,怕是凶多吉少。她若想逃,这些人倒未必抓得住她,可她不能不顾母亲的安危,这要怎么办。 却不料就在此时,远处有隐隐的呼声传来,“不要走……紫槿,等我……” 这是?木紫槿忽地脸色一变:沈睿渊?这个傻瓜,他怎么追来了?不行,不能让他受自己牵连,她身子一动,就要跳下车。 “不准动!”元玉琅手中短刀忽然抵在她下巴处,“想逃是不是?” “我——” “是什么人?”元玉琅向外看一眼,神情暧昧,“是你的相好?” 这女子果然不守贞洁,人尽可夫,在训秀苑与温陌玉行苟且之事被撞破,早已声誉扫地,成为京城笑柄,现在居然还有男人追上来,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木紫槿冷冷道,“是他一厢情愿而已,我是要入宫当皇妃的,谁要理他。” “当皇妃?”元玉琅哈哈大笑,“木紫槿,你是白痴吗?你以为凭你现在的样子,还能进得了宫?” “为什么不能?”木紫槿一副急了眼的样子,“我这容貌还是可以恢复的,怎么就不能进宫了?” “你不过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是残花败柳,父皇怎么可能封你为妃!”元玉琅轻蔑地冷笑,吩咐道,“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来,沈睿渊急促喘息着跑过来,拼命往前冲,却被侍卫死死拉住,半步也前进不得,他原本清秀的脸容此时已扭曲,嘶声大叫,“紫槿,紫槿!别怕,我来救你!” 急匆匆追到训秀苑,却被侍卫拦下,他想尽办法溜进去,才知道紫槿被当成刺客,让大殿下给抓走了,他怎能不急。 木紫槿骂道,“白痴!你有几斤几两重,还想救我?不想死的就快点滚,少在这儿碍眼!” 沈睿渊一呆,急急地道,“紫槿,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其实是个善良的女子,你心里的苦和无奈只有我知道!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我一定要带你走!” “带我走?”木紫槿怪笑一声,“凭什么?你能证明我的清白?你带我走了,皇上要问罪木府,你担当得起吗?” “我——” “滚,少在这儿不自量力,丢人现眼!”木紫槿狠狠骂,不着痕迹地向他使眼色:白痴,走啊,凭你能救得了我吗?你不知道大殿下心性有多狠吗,干嘛来送死! 可沈睿渊哪肯如此轻易就放弃,瞪着眼睛看她一会,突地歇斯底里般大叫起来,“紫槿,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说罢不顾一切往前挣,跟疯了一样。 木紫槿这个气,话都说不出来。 元玉琅不耐烦起来,“给本宫教训他!” “是,大殿下!” 其中一名侍卫上前一脚,踢在沈睿渊膝弯处,他痛叫一声,身子便软倒,不等他起身,几名侍卫已围拢过去,拿未出鞘的剑噼里啪啦打下去,下手真是不留情。 沈睿渊只是一介书生,虽也会几招功夫,但怎是这帮侍卫的对手,不几下后便忍不住地痛叫,蜷着身子在地下翻滚,却是怎么都躲不开侍卫的殴打,剧痛之下,他死命昂起头,眼睛透过人群缝隙看向木紫槿,“紫槿……” 木紫槿却面无表情,一副无动于衷样。 元玉琅对他的生死是全不在意的,他更感兴趣的是木紫槿的反应,“木紫槿,你真忍心看他被活活打死?” 木紫槿掐紧了掌心,“是他自己找死,关我什么事。” “有趣,有趣!”元玉琅狂妄大笑,故意道,“本来本宫还想着,如果你替他求情,本宫就放过他,不过,既然你根本不在乎,那就让他死在你面前,如何?” “你——” 木紫槿苍白了脸,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折磨自己,咬牙道,“大殿下,光天化日之下,你如此草苢人命,不怕王法吗?” “哈哈哈!”元玉琅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本宫是皇子,王法是父皇定的,本宫说他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说父皇会不会问罪于本宫?” “你——”木紫槿气的浑身颤抖,已经忍不住要出手。 谁料此时沈睿渊趁着侍卫一个闪神的功夫,竟是成功摆脱了他们,没命一样往这边跑来。 然他毕竟已被打到伤重,没跑两步,就被随后而来的一名侍卫追上,猛挥起手中钢刀,连鞘狠狠打在他后脑。 “不要!” 眼看着沈睿渊猛地僵了僵身体之后,慢慢软倒于地,自他后脑流出的血很快染红了地面,木紫槿到底变了脸色,起身就要往下跳。 然她才半起了身子,元玉琅已死死抓住她左肩,冷笑一声,“不准去。” 木紫槿惨然变了脸色,霍然回头看他,“元玉琅!” “大胆!你敢直呼本宫名讳!”元玉琅勃然大怒,如果不是顾忌到她脸上太过恶心,他早一巴掌甩过去了。 “你、你这恶魔,你会遭报应的!”木紫槿喘息着骂,拼命挣扎,怎奈捆绑着她的牛皮筋是特制的,一时还真挣不开。 “好啊,那本宫就等着报应临头!不过,”元玉琅得意冷笑,“在这之前,本宫要先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木紫槿几乎要咬断牙,真是后悔不该一时犹豫,结果被拿住,弄到现在想要反抗都不能! 沈睿渊伏在地上,痛苦地痉挛着,几次想要撑起身子,却都是只到半途就颓然倒地,他脑后的血越流越多,身上的力气也随之慢慢流光,脸上也呈现出一种死灰色来,“紫槿……紫槿……” 尽管已没了多少力气,眼前也是渐渐模糊,然他还是不愿就此放弃,死死咬紧了唇,艰难地一点一点向前挪动着身体,真是让人心酸。 “沈睿渊,你走,走啊!”几次都挣脱不了元玉琅的手,木紫槿再也顾不上强装的冷漠,嘶声大叫,“你这样只是自寻死路,你知不知道,快点走,走啊!” 元玉琅掐紧了她,“不装了吗?木紫槿,本宫就是要让你知道,比狠,你狠不过本宫!” 人可以无情,但怎能如此残忍,竟不把人命看在眼里!木紫槿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浑身泛起一阵颤抖,厉声道,“元玉琅,你要我死而已,何必牵连无辜!” “本宫就是要你不痛快,怎么样?本宫就要你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元玉琅气极反笑,还从来没有哪个人,尤其是女人敢这样对他不敬,不给她个教训怎么成。 木紫槿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你想怎样?” 元玉琅忽地跳下车过去,未等众人回神,他已狠狠一脚将沈睿渊给踢了出去。 “不!”呆了一呆之后,眼看着沈睿渊口吐鲜血,浑身抽搐,木紫槿嘶声惨叫,“元玉琅,你敢杀他,你敢杀他!” “你看本宫敢不敢!”元玉琅诡异地冷笑,忽然飞起一脚,生生把沈睿渊踢下了斜坡! “沈——”生平第一次,木紫槿深深体会到,当一个人恨到极致时,根本就说不出话,更不用说破口大骂了!胸中疼痛的像是要裂开,她痛苦地拧眉,一口血狂喷在蒙面巾,几浴昏厥。 沈睿渊的身体消失于深坡下,只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周遭静的出奇。 “哈、哈哈、哈哈哈——”木紫槿疯狂而笑,蒙面巾上、衣襟上到处都是斑斑的血迹,那眼神让人后脊背直发冷。“好,死的好,死的好!” 元玉琅心里不禁也有点发毛,过去就是一脚,把她踹倒在车里,“你笑什么,笑什么!” “……哈哈哈……”木紫槿还在笑,又喷出一口血来,“元玉琅,你够狠,哈哈!” 第43章 谁来救她 第43章 谁来救她 “你找死!”元玉琅惊怒莫名,又是一脚踢过去,“你敢再笑!” 木紫槿身心皆受重创,如何受的住,身体痉挛一会,已彻底昏死过去。 “不知死活的贱货!”元玉琅骂骂咧咧,从侍卫手中夺过缰绳,翻身骑上,“回宫!” “是,大殿下!”众侍卫哪敢多说,赶紧催动马儿,继续前行。 斜坡下,沈睿渊像是被丢弃的破娃娃,满头满脸的血,毫无生气。 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过来,赶车人喝止马儿,跳了下去。 车中传出虚弱之极的声音,“何事?” “回公子,一名男子受伤昏迷。” “哦?可还救得?” “他伤在头部,流了很多血,身体也有多处骨折,怕是凶多吉少。” “带上吧,能救则救。” “是!” 少顷,马车再次启动,缓缓远去。 训秀苑内,温陌玉才一进门,宁馨儿就匆匆进来,“温公子,大事不好了!” 温陌玉一惊,“怎么了?” “紫槿她、她被大殿下带走了!” “什么?”温陌玉先是一愣,继而一惊,“大殿下?”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如何不知道大殿下心肠狠戾,杀人不眨眼,木紫槿这次犯到他手里,岂能善了? 宁馨儿急促地喘息一声,满脸愧疚,“紫槿是为了维护我,才冲撞了大殿下,我是担心她会被大殿下伤害,可我出不得训秀苑,这可怎么办?” 温陌玉定定神,安抚道,“你莫急,我即刻进宫,看看是何情况。” “好。”宁馨儿感激莫名,“那就有劳温公子了。” “无妨。”温陌玉顾不上其他,接着又匆匆出去。 安玮从屋角转出来,眼神锐利。她原本想跟了去,但她“暗卫……”的身份无人得知,在人前她只是个小小的待选秀女,岂可任意行事。 有温陌玉前往周旋一二,应该能拖延一下时间,她必须尽快将此事禀报王爷,由他定夺。 —— 木紫槿是被刺鼻的霉味给刺激的醒来的,还未睁眼就感觉到身上无一处不痛,尤其胸口更是闷痛的无法忍受,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缓过一口气,她吃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是身在阴暗潮湿之地,看样子应该是牢房之类的所在。 此时她仍旧穿着待选秀女的服饰,只是被撕裂了些,头发也有些乱,蒙面巾上血腥味儿令她几乎要吐出来,才醒过来,又要晕过去了。 元玉琅稍做休息,立刻来到地牢,迫不及待要看到木紫槿跪在他脚下求饶的狼狈样子。当然更重要的,是一定要问清楚,她究竟还知道什么,绝对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大事。 “大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守门的两名赶紧着跪下行礼,极尽谄媚。 “都起来,”元玉琅漫不经心地挥手,“本皇子要亲自审问犯人,你们都下去吧。” “是,大殿下!”两名狱卒不敢有违,纷纷退了下去,只留元玉琅和他的近身侍卫赵汝。 元玉琅缓步上前,木紫槿的样子看起来虽狼狈,眼神却冰冷而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赵汝,开门。” “是,王爷。”赵汝打开牢门,让到一边,“大殿下请。” 元玉琅头一低进去站定,冷笑一声,“怎么,亲眼看到心上人惨死,你一滴眼泪都不流?” 木紫槿冷笑出声,“你要杀就杀,废话什么。” “你——”元玉琅怒从心头起,贱人还真是硬气,到现在都不肯说句软话,果然是活的不耐烦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你希望我怎么跟你说话?”木紫槿嘲讽而狂傲,“反正你横竖是要我不得好死,我怎么跟你说话,有分别吗?” 可恨她没事先安顿好母亲,否则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跟这畜牲斗个你我活,省得受这些窝囊气。 元玉琅已经领教过她的狂妄,没怎么动怒,冷笑道,“木紫槿,你只管逞口舌之利,本宫不让你吃够苦头,哭着求饶,算本宫没本事!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来坏本王的事,你究竟有何图谋,从实招来!” 一旁的赵汝见主子变脸,立刻过去拿过一条刑鞭,凌空抽得“啪啪……”做响,令人头皮发麻。 木紫槿昂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受任何人指使,你分明是浴加之罪,何患无辞!” “狡辩!”元玉琅厉叱,“木紫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从实招来,本宫还能让你死个痛快,否则——说,你跟四皇叔究竟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就是四皇叔指使这个女人来坏他大事的,必须问清楚。 木紫槿不屑地翻个白眼,“你就直接问我跟淮王有没有上过床好了,玩什么文雅。” “不知羞耻的女人!”元玉琅鄙夷地冷笑,“看来本宫是说对了,是不是四皇叔指使你对付本宫,快点招!” “大殿下以为呢?”木紫槿故意含糊其辞,因她知道,元玉琅唯一忌惮的,就是淮王。 “你——”元玉琅怒上心头,恨不得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撕碎!“赵汝,给本宫狠狠地打,看她招是不招!” 赵汝立刻应一声,“是!”跟着上前一步,扬高了手里的皮鞭。 “慢着!”元玉琅银笑着,“脱了她的衣服,再打。” 什么!木紫槿脸色一变,咬牙道,“元玉琅,污辱人也要有个限度!”打也由得你打,骂也由得你骂,何必这样作践人? 赵汝也是一愣,怎么说这也是个女人,打就打了,杀就杀了,脱光了不太好吧? 元玉琅得意地耸肩,“女人,你终于知道害怕了吗?或者,你愿意招供出,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对付本宫,本宫就饶过你这遭。” 木紫槿咬牙,狠狠瞪着他。 “脱。”同样的说辞元玉琅没有耐心再听,挥手命令。 “是。”原本想再为木紫槿说句话,然深知主子性情的赵汝不敢再多言,上前一步就要伸手。 情知躲不过这番羞辱,木紫槿忽地道,“放开我,我自己来,不劳你动手。” 这……赵汝犹豫着,看向主子。 元玉琅不耐烦地道,“脱!” 赵汝不敢有违,上前一把撕开木紫槿的衣襟。不过好在因为她被绑的很结实,所以这一下也只露出小半个肩膀,可即使如此,露出来的肌肤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血淋淋的,惨不忍睹,他惊的后退半步,扭曲了脸。 木紫槿嘲讽冷笑,“不怕吐出来,我让你看个够!” 元玉琅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吐出来,“够了!赵汝,给本宫打!”都忘了贱人中了毒,皮肤早都毁了,这要全脱光了她,不是恶心自己吗? “是,大殿下。”赵汝自是不敢怠慢,手起鞭落,“啪……”一声响,已狠狠打在木紫槿左肩。 撕裂一样的疼痛传来,木紫槿身体颤了颤,没有出声。 “滋味儿如何?”元玉琅得意地笑,“你若现在肯招,本宫还可饶你不死。” 木紫槿鄙夷冷笑,移开了视线。 “好,好!”元玉琅彻底失去耐性,“那你最好一直都不说!打,狠狠地打!” 赵汝应一声,一下一下挥动手臂,精准无误地打在木紫槿身上,但听“啪啪……”之声不绝于耳,鞭鞭凶狠。 然饶是如此,木紫槿也真是硬气,即使后来痛不过,摔在地上蜷成一团,也紧咬着牙,一声不出。 “木紫槿,你还不求饶吗?”元玉琅厌恶地皱眉,退开一步,真他妈恶心人。 木紫槿似乎冷笑了一声,但没言语,这样打死我也好,两眼一闭,便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你——” 元玉琅才要命赵汝下死手,一名狱卒匆匆跑了进来,“大殿下,温公子在外面,要见木紫槿。” “温公子?”元玉琅一愣,漫天怒火登时一窒,“温陌玉?”就知道这家伙对木紫槿别有居心,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回大殿下,正是。” “本宫还要审问犯人,没空理他,让他回去。”元玉琅不耐烦地挥手。 狱卒为难地道,“这……大殿下恕罪,温公子说了,要是见不到木紫槿,他就不走。” 元玉琅气的咬牙,“混帐!” 大牢外,温陌玉负手而立,心中虽焦急,神情却仍是淡定的,看到元玉琅出来,他微一颔首,“大殿下。” 元玉琅皱眉,“你非要见木紫槿做什么?她现在是人犯,本宫还要审问清楚。” 温陌玉淡然道,“大殿下是不是弄错了,紫槿姑娘好好在训秀苑接受教导,怎么突然就成了人犯?” “本宫说是就是,你罗嗦什么!”元玉琅根本不给他好声气,“本宫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温陌玉很是难堪,他在这宫中地位本就尴尬,虽是宣德帝的外甥,但因他无心从政,所以无官无职,又不懂武功,身份上对抗不过元玉琅,硬闯又没这本事,想要救人,怕是没那么容易。 略一思索之后,他骤然想到一个人,快步离去。 淮王府。 侍卫进来禀报,“王爷,温公子求见。” 元苍擎眼神一凝,“何事?” “回王爷,温公子说是木紫槿而来。” 看来是出事了。元苍擎面上神色未变,“请他进来。”他其实刚从宫里回来,皇兄召见他,问起木紫槿的事,言辞间仿佛意有所指,他正为此事心中烦乱。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京城中近两天关于木紫槿的传言忽然就多了起来,她在世人眼中已成为了耻辱的代名词,而且大半还是因温陌玉而起,他这是自己担待不起了吗? “是。” 侍卫才出去,姜霆已黑着脸道,“王爷何必管那女人死活,她摆明了就是不安份,温公子此来,必是要王爷为她收拾残局,王爷理她做什么!” 元苍擎一个警告的眼神过去,“本王自有分寸,你不得多言。” 姜霆气极,但不敢不听,“是,王爷。” 嗖,安玮现身,“王爷。” 元苍擎冷声道,“木紫槿出了什么事?” 安玮据实以答,“温公子此来,应是请王爷出面,相救木紫槿。” 元苍擎挥了挥手,安玮即退了下去。原来如此,看来大皇侄是要对将军府的人下手了,何必这样急,这样草率,司徒皇后就这么容不下别的女人吗? 第44章 见鬼的圣旨 第44章 见鬼的圣旨 不多时,温陌玉快步而入,行礼后直接道明来意,“王爷,木紫槿被大殿下带走,在大牢受审,恐怕已是吃多了苦头。” “哦?”元苍擎一愣,断没想到会是这般局面,“他们何以会碰上?” “我也不知大殿为何突然到训秀苑,事情有些蹊跷。”温陌玉暗暗着急,若再不快点,木紫槿恐怕就要没命。 元苍擎默然不语,也不打算有什么动作的样子。 温陌玉皱眉道,“王爷不去看看吗?大殿下手上,恐怕没有活口。” 元苍擎看他一眼,神情漠然,“玉琅既然明着拿人,就不会悄无声息要人性命。本王与木紫槿从无瓜葛,若过问此事,岂非落人口实。” “但是——”温陌玉脸色发青,却没有理由强迫淮王管此事。 “圣旨到!淮王接旨!” 元苍擎立刻起身,来到院外跪倒,“臣接旨。” 内侍打开圣旨,尖着嗓子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读完,元苍擎愣愣望着地面,接受不能:皇兄竟然…… 温陌玉在最初的错愕过后,露出古怪而欣慰的笑容来,“王爷,这回木紫槿跟你,有足够的关系了吧?你是否可以去大殿下手上救人了?” 元苍擎冷冷看他一眼,竟不否认,“可以。” “王爷请。”温陌玉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不过这道圣旨一下,从今而后,他就必须离木紫槿远一点了,否则…… 其实就算没有这道圣旨,他也在刹那间明白过来,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非要与她靠近,只会害了她而已。此念一起,他不禁有些万念俱灰,心直沉了下去。 感觉到他情绪的突然低落,元苍擎何等聪慧,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侧首过来,“你现在承认,护她不得,是吗?”先是和萱,后是元玉琅,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可定人生死,区区一个温陌玉,能抗衡得了谁? “是,”温陌玉叹息一声,“王爷睿智,是我愚钝不堪,今日已是顿悟,若木紫槿今日能够平安,我必不再与她有任何牵扯就是。” 元苍擎无声冷笑,眼中闪过别样怒火,加快了步子。 皇兄,你这道圣旨,下的好! 大牢中,木紫槿已经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瑟瑟发抖,眼眸紧闭,应该是痛晕过去了。 赵汝道,“大殿下,是否继续?” 元玉琅不屑地道,“把她泼醒,继续打,直到她招供为止。” “是,大殿下。” 赵汝才要去端水,就听门外狱卒通传,“淮王到!” 元玉琅一愣:“四皇叔来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带了木紫槿回来?还是说他不是为她来的? “王爷,怎么办?”赵汝慌了,“要不要把这女人藏起来?” “藏个屁!”元玉琅骂道,“本宫审问犯人,无须任何人过问!”说罢低头从牢房里出来,挺直了胸膛。 赵汝唯唯喏喏,站立一旁。 元苍擎大步进来,神情冷然。有些人就是天生气场强大,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无损于他的尊贵和强势,而他无疑是在这方面,最具有说服力的。 “四皇叔今儿怎么有雅兴,到天牢来了?”元玉琅皮笑肉不笑。 元苍擎目光在他身后的木紫槿身上一转,眼中杀机陡现,“人死了?” “我正在审问,这种贱骨头,不动大刑,她是不会招的。”元玉琅不屑地挑眉,“四皇叔不会是要伸手管这闲事吧?” “她犯了何罪?”元苍擎缓缓上前一步,眉心拧了起来。 “她受人指使,行刺于我,我就算把她立斩当场,也不为过吧,四皇叔?” 元苍擎回头,勾了勾辱,“行刺?在那么多人面前,她为了救人,将你撞下水,是行刺?” 来时路上,温陌玉已经将事情经过与他说了,大皇侄是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信口雌黄起来? 元玉琅毫不尴尬,“也未可知。我自会问明,四皇叔就不必多问了。” “本王要带她走。”元苍擎一掌把门劈开,走了进去。 “四皇叔,你别太过分!”元玉琅气的咬牙,“她是我的人犯!” 元苍擎反手脱下外衫,盖到木紫槿身上,居然不嫌她脏,把她给抱了起来。 元玉琅呆了:四皇叔竟然……他不是最厌恶女人,尤其最厌恶脏乱的吗?怎么—— 元苍擎旁若无人地抱着木紫槿出来,森然警告,“这次的事,就算了,以后不准再动她一根头发,否则本王会百倍替她讨回来!” 元玉琅又惊又怒,“凭什么?”四皇叔居然维护这贱人到如此份上,是什么意思? 元苍擎脚步一顿,接着离去,声音幽冷传进元玉琅和其余几人耳朵里,“凭她从今天开始,是本王的王妃。” 元玉琅,“……” 怎么可能! 安玮得了吩咐过来,乍一看到淮王怀中血人一样的,饶是见惯了杀戮的她也不禁惊呼出声,“王爷,紫槿她……” 元苍擎眼神酷寒,“不必多说——姜霆,拿药箱,安玮,去打温水来。” “是,王爷。” 元苍擎将木紫槿轻轻放到床上去,即使在昏迷中,她仍痛的浑身痉挛,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来,“不要……碰我……” “是我,”元苍擎按住她乱舞的手,“别乱动,我替你治伤。” 木紫槿低低地呻吟着,不停挣扎,“不……”没有人会真心对她的,所有人都希望她倒霉,希望她死,尤其是元玉琅! 元苍擎怒而无奈,从她伤口中流出的血已瞬间染红了被褥,他莫名地感到心被抽紧,呼吸都有些凝窒,“木紫槿,你伤得很重,要再不止血的话,你会死的。” 木紫槿吃力地睁开眼睛,却只看得到眼前模糊的影子,“谁要我死……我、我才不要死,我要、我要活的比任何人、任何人都好……” 她好像在笑,笑容悲哀而嘲讽,在这皇宫内院,她的命还比不过一只蝼蚁,有谁会在乎,有谁会疼惜? 还挺有骨气的。元苍擎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好,我陪你。” 这话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这是在给木紫槿承诺吗?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居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是因为皇兄那道圣旨,让他乱了方寸吗? 木紫槿咳嗽一声,震动全身的伤口一起叫嚣着疼起来,她呼吸一窒,有刹那的、即将死去的感觉,好不痛苦。“我不想死,我不会死……” 要好好活着,要报仇,要替沈睿渊报仇!元玉琅,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元苍擎冷声道,“那就老老实实别动,我给你治伤。” “哦……”木紫槿果然不再乱动,闭上眼睛,就算疼的浑身发抖,也没有再出一声。 安玮和姜霆准备好所有东西送进来,安玮道,“王爷,让属下来。” “不必。”元苍擎轻手解木紫槿的衣服。 安玮脸色微变,“王爷,这不妥。”木紫槿是待选秀女,王爷怎好如此相对。 “她已经是本王的王妃。”元苍擎手上动作不停,染血的衣服贴在木紫槿伤口上,每一下剥离,都有如酷刑,也就她脸上一片狼籍,否则也早已痛苦到扭曲了吧。 安玮震惊,“怎么会!” 姜霆在旁低声道,“是真的,王爷才接到圣旨,皇上将木紫槿赐给王爷为妃,否则你以为王爷为何会出手管大殿下的事。” 天…… 安玮喉咙发哽,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这简直…… 元苍擎眼神凛冽,还用说吗,木紫槿如今毁容毁誉,别说是皇亲贵胄了,就算是寻常百姓,也绝然不可能娶这样的女人为妻,可皇兄却将她赐给他为妃,还必须立她为正妃,摆明了是在羞辱他。 好,结果无非有两个,一是他受不得羞辱,抗旨不遵,正好给了皇兄对他下手的借口,二是他不反抗,娶了木紫槿,成为京城乃至整个魏王朝的笑柄。 皇兄这一手还真是狠呢——前提是皇兄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木紫槿是什么样。 “都不许多说,本王心中有数。” 两名心腹下属自然不敢多言,主子肯定在气头上,少说话为妙。 终于将木紫槿身上的破布条清理得差不多,元苍擎即替她清洗伤口。大皇侄对木紫槿下手如此之快、之狠,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将人打成这样,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虽说大皇侄对她下手之前,也没想到皇兄会将她赐给自己为妃,可对一个女人,何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元苍擎才将木紫槿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敷好伤药,包扎好,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木紫槿浑身都缠满绷带,连脸上都不能幸免,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来,看着很滑稽。伤成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或许是沈睿渊浑身是血被踢下斜坡时的情景太过残酷,太过刻骨铭心,所以即使木紫槿在深深昏迷中,也还是清晰地看到他伸手向自己求救,神情痛苦,眼神绝望,令人毛骨悚然。 “不!”木紫槿想嘶声大叫,喉咙里却干渴得要冒烟,一声都发不出。 “紫槿?”守候在旁的安玮赶紧凑过去,“你要什么?” 木紫槿震颤着,吃力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安玮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苍白的脸,她居然还笑了笑,“我还活着?” 安玮摸摸她的脸,“你说呢?” “真好……”木紫槿长舒一口气,全身的疼痛也在提醒着她,这一次死里逃生,她又赚了。 “紫槿,你这次真是命大。”想到她才被王爷带回来时的样子,安玮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被打成那样还能活下来,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其实她一时还没想过来,木紫槿挨的鞭子并不是很多,关键是之前她就因为中毒而浑身是伤,再挨上几鞭,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木紫槿赞同地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安玮笑笑,倒了杯茶过来,扶她起来喝。 “谢谢。”喝过茶之后,喉咙里舒润多了,木紫槿的精神也好了些,“是温公子救了我?” 现在才想起来当时在牢里的情景,半昏半醒时,似乎听到狱卒说温公子去了天牢,至于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第45章 你愿意娶我 第45章 你愿意娶我 安玮神情淡然,“大殿下会卖温公子面子吗?” 木紫槿眼神一变,“你是说……” “是王爷救了你。” “不会吧?”木紫槿接受不能,“他怎么可能管我的死活!” 虽说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不过淮王跟宣德帝、大殿下之间一直就有梁子,他不可能为了她这个不相干的人,跟他们父子对抗的。 安玮才要回话,忽地起身退到一边。 门一响,元苍擎走了进来。 “王爷。” “你先出去,这里有本王。”元苍擎挥了挥手,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属下告退。” 元苍擎忽地伸手,摸了摸木紫槿的额头,再反手回去,摸摸自己的。 “我只是有一点发烧,问题不大,王爷医术这么高明,我没事的。”木紫槿笑了笑,不过因为脸上伤的太厉害,所以并看不出什么表情。 元苍擎皱眉,“我已告诉你那面里有毒,你为何还要吃下去?”弄成这样,很好玩吗? “将计就计而已,反正也死不了人,”木紫槿不在乎地挑挑眉,“而且我看过了,这毒服下之后,看起来吓人,但我能解。”只要达到不用进宫的目的,她再把脸恢复原样就慢。 元苍擎沉默,从来没见过用这种手段达到目的的,对自己要不要这么狠? “话说回来,王爷,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有,你怎么不在我面前自称‘本王’了?咱们有那么熟吗?”木紫槿想要坐起来,但试了两次,动不了,只好作罢。 元苍擎挑眉,“我们很快就熟的不能再熟。” 木紫槿脸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问号,“能说的再清楚点儿吗?” 元苍擎盯着她的眼睛,似乎不觉得她这脸有多恶心人一样,不答反问,“包括不解释你跟温陌玉之间的事,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你其实从来都不想入宫,是吗?” 木紫槿坦然点头,“对。后宫深似海,我实在不想淌那浑水。”上一世的惨痛经历告诉她,皇宫,尤其是后宫,是多么可怕的所在! 尽管现在的她会武功,也比那时的她要聪明冷静,但为什么还要入宫,去重复上一世的悲剧呢? 可她如果硬是抗旨不遵,不去训秀苑的话,皇室迁怒,别人的命她可以不在乎,母亲的命她却不能不顾。 而此时正巧大姐二姐要设计害她,于是乎她在明知道那碗云吞中有毒,还是照样吃了点,为的就是毁容之后不必再入宫。 至于她跟温公子苟且的传言,想必是和萱公主故意让人传出去,为的就是破坏她的声誉,虽然这让她始料未及,不过不用入宫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也算不错。 “你倒敢承认。”对这样的人,元苍擎不知道该骂,还是该笑。 木紫槿颇有几分得意,“没办法,不这样我就得公然抗旨,后果太严重。那个,王爷,你不会到皇上面前揭穿我的吧?” 元苍擎挑眉,“不会。” “多谢王爷!”木紫槿高兴莫名,“我终于不用入宫了,哈哈哈……” “但是皇兄将你给了我。” 笑声戛然而止,木紫槿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接受不能,“你说……什么?”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皇兄刚刚下了圣旨,将你赐予我为妃,是正妃,十天后成亲。”元苍擎一字一字解释清楚,他的声音冰冷中带着些磁性,一口地道的京城官话,非常好听。 木紫槿脑子里犹如驶过一架飞机,轰隆隆作响,半晌无法思考,“这怎么可能呢,错了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没错,这是真的。”元苍擎口齿清晰地提醒她。 “……怎么可能!”木紫槿哑着嗓子叫,“我都已经这样了——” 等等。 明白了,皇上是故意的。 “王爷,这……”她尴尬莫名,瞬间觉得欠了他好几辈子的情分一样,“真是抱歉,我没想过会这样,我不能害了你,我去跟皇上说,请他收回成命!” 你妹的,她故意这么折腾,只为不进宫而已,如今目的倒是达到,但没想到宣德老儿自己不要的,就塞给淮王,他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特么的宣德老儿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皇命如山,谁都不能违抗,否则你我都得死。”元苍擎并不阻止她,凉凉提醒。 “啊?”木紫槿垮下脸来,“你、你愿意娶我?”还以为他会暴跳如雷,至少不能这样平静啊,她会以为他在想法子杀她灭口的。 “我说了圣命难违。”元苍擎看着自己修长直立的手指,似乎对它们很满意。 木紫槿喉咙动了动,想像着这手指掐在她脖子上的感觉,干笑道,“这……也不是没有推掉这门亲事的可能吧?王爷,你再好好想想。” “我没办法。”干脆地的拒绝掉,元苍擎挑了挑眉,“你想。” 我—— “啊!”木紫槿忽地想起一件事,眼里露出悲愤之色来,“王爷,我、我必须出去一趟——啊!” 身体才一起来,就浑身叫器着疼,那一瞬间撕裂样的痛苦彻底击溃了她,于是脸朝下,往床下摔去。 胸前一紧,已被勒住,元苍擎眼疾手快,抱住了她,眼里露出怒色,“你不要命了?” “但是我——” “什么事,说,我去!”元苍擎不怎么温柔地将她按回床上去,居然、居然可疑的红了脸! 刚才……碰到她那里了。 好软。 “我……”木紫槿剧烈地喘息着,好一会儿出不了声,“就是我要找……” —— 元苍擎负手站在路边,目光穿过层层枯枝,看向山坡下正忙碌着的侍卫,面上一片冷然。 不多时,姜霆上前禀报,“王爷,没有什么发现。” 元苍擎微一颔首,“才刚刚过去半天,总有蛛丝马迹可寻,再仔细看看。” “是,王爷。” 姜霆再飞身下去,来回找了好几趟,复又回来,“回王爷,地上隐有些血迹,其余地方并未有发现,只有一些凌乱的车轮印。” 元苍擎凝目看向苍凉远方,照这样看起来,那沈睿渊应该还没有死,要么是醒来后自己包扎了伤口后离开,要么是为人所救,亦或者是死了,但尸体很快被人发现,接着被抬走。 “姜霆,去衙门查一查,有没有关于沈睿渊其人的案子。” “是,王爷。”姜霆颇有些不满,“木紫槿就要成王妃了,王爷还要替她寻心上人?”想想就替王爷不甘,主子这样的人中龙凤,怎么能娶木紫槿那样的女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元苍擎眼神一冷,“嗯?” “属下该死!” 元苍擎面色稍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吧,此事不可张扬。” 不管怎样,总要给木紫槿一个交代,否则她必不会心安。 “是,王爷。”姜霆亦不再多问,其实不用主子嘱咐,他也不会对外人透露半个字的,他的主子就只有王爷一人而已。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木府嫡女木紫槿性情温婉,举止端庄,特赐婚淮王,钦此!” 木鲲鹏及木府所有人全都愣了,跪在地上,直瞪瞪看着地面,回不过神来。 内侍不满地道,“木家主,接旨谢恩啦!” “……啊,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木鲲鹏赶紧叩头,万分恭敬地接过圣旨,滑溜的黄绫在握,他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是他出现了幻听! “恭喜啊,木家主。”内侍笑的很邪劲儿,不怀好意那种。 木鲲鹏冷汗都要流下来,“这……公公能否告之一二,圣上此举的用意是……” “大胆,谁敢妄自揣测圣意!”内侍向着皇宫的方向一拱手,“皇上既然下了圣旨,木家就准备将紫槿姑娘与淮王大婚之事,何须多问!” “是是,多谢公公提醒,”木鲲鹏不敢再问,“请入内用茶。” “不必了,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内侍一甩拂尘,趾高气昂地离去。 许氏等人跟着起身,抢着去看圣旨,“是不是真的啊,老爷,紫槿都成那样了,居然还能赐婚淮王?” “住手住手,这是圣旨!”木鲲鹏气不打一处来,一帮无知的娘们儿,见东西就上手抢,弄坏了圣旨可是死罪,谁担当得起。 众人不甘心地收手,木红竹恨恨道,“三妹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这样了还能让皇上赐婚,她八辈子都烧高香了!” “可不是吗,”木青槐也是一副不甘愿的样子,“我就奇怪了,淮王怎么可能同意这门亲事呢,难道她不知道三妹是什么样的人吗?” 京城传言铺天盖地,淮王没理由不知道啊,他那么骄傲冷酷的人,就算一辈子不娶,也不可能娶三妹的。 木鲲鹏瞥了她一眼,“这是圣旨,懂吗,谁敢抗旨,那是杀头的罪!就算是淮王也一样。不管怎么样,紫槿都这样了还能赐婚给淮王,这是木府的荣耀,确实得好好操办操办!” 许氏假意笑道,“老爷,你放心吧,既然是紫槿的婚事,我当然会好好张罗着的,一定让淮王满意。” 亏她敢夸这个口,也不想想她明里暗里贪下了木府多少钱财,就知道给自己女儿留着呢。 “好。”木鲲鹏点头,“这是咱们府上头一桩喜事,是要好好操办操办。”虽然紫槿现在名声不好,但能赐婚给淮王,也到底是木府的荣光,说明皇上还是很看重木家的,当然得大肆操办了。 虽说当时木紫槿是从训秀苑被带走的,而且还被说成是行刺大殿下的刺客,但既然皇上圣旨已下,自然会把这件事压下去,只说是一场误会,她遭刑求之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京城百姓显然更津津乐道于她的骤然飞上枝头,对这件事反而不怎么在意了。 漪澜院里,木紫槿正倚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王爷的医术果然不输于秦公子,用了几次他的药之后,她身上的伤就大见好转,伤口不再有血渗出,只要不做太剧烈的动作,正常的饮食起居还是不受影响的,看来最多十天半月,她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看来你很享受现在的状况,宁姑娘是白担心你了。”安玮来到近前站定,眉眼带笑。 第46章 木府的荣耀 第46章 木府的荣耀 “难道你希望看到我半死不活?”木紫槿睁开眼睛坐起身,板着脸道,“还说是好姐妹,就盼着我死是吧,那你别来看我啊。” 安玮抿了抿唇,心中颇为不安,她隐瞒了自己真实身份,若有朝一日,木紫槿知道被接近的真相,还不定有多恨她呢。 自小在暗殿接受各种训练,出身暗卫的她按理说应该抛却一切私情,忠心为王爷才对,可不知道为何,在木紫槿身边时间虽然不长,却让她的心肠越来越软,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见她低了头不做声,木紫槿只当她为自己刚才的话而生气,便不高兴地道,“开个玩笑而已,你那般认真做什么!平常也不见你这般小心眼儿,一来就给我脸色看,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给我心里添堵的?” “得啦,”安玮收起心绪,大大咧咧一笑,“我才没功夫跟你计较,我刚才是在想,你这次闹的这么大,皇上却为你赐婚,你打算怎么面对淮王。” 木紫槿斜着眼看她,“还能怎么面对?圣旨已下,王爷都不敢抗旨,我能怎么样?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 “恕我没这本事,”安玮挑眉,“我是觉得你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指不定有多失落呢。” 木紫槿“嘁……”了一声,“有失意才有得意,你放心,日后我若得意了,一定拉着你。” 安玮夸张地扬眉,“那你可早点得意,我怕我没那么长的命,等不来。” “胡说八道!”木紫槿在她胳膊上捏捏,“就你这身子骨,活个七、八十年没有问题,安玮,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得意吧?” “那谁知道!”安玮一脸无所谓,“等你得意了再说。” 木紫槿笑笑,清冷的眸子忽然看定了她。 “怎么了?”安玮心一跳,“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我了?” “这话说的对,”木紫槿眼神锐利而睿智,“安玮,我可不是你想象得那般笨,我看得出来,你光华内敛,深藏不露,却甘愿做个待选秀女,留在训秀宫,是为了什么?” 安玮神情一震,万未料到木紫槿原来早发现她身份不同寻常,却隐忍到这般时候才说,好深沉的心机,一念及此,她脸容一冷,目中竟泛起杀机。 陡然感觉周遭的空气似乎凝窒,木紫槿却是不动声色,淡然一笑,“想杀我?这么说,你的确是——” 谁料她话未说完,方才还静静站着的安玮突地就动了,速度快到木紫槿只觉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她的出手。 这一瞬间,木紫槿突地想起一句话来: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这个安玮,绝对是高手。 安玮眨眼之间已逼至近前,手中更是寒光一闪,“叮……”一声响,是兵刃交击的声音。 速度虽快,但木紫槿毕竟也算得上是安玮的同道中人,已清楚地看到,安玮手中反握着一尺余长的短剑,方才被她一剑隔开的暗器就钉在对面大树上,阳光映照下,泛着乌青的光,显然是有毒的。 安玮面容冷利肃杀,沉声道,“出来!” 木紫槿撑着就要起来,“是谁?” “你别动,”安玮头也不回地一摆手,阻止她的动作,“我自己可以。” 没有人应声,只听“哧哧……”破空之声不断响起,又有十几枚暗器激射而来,都被安玮一一化解。 木紫槿一指某个方向,“在那儿!” 安玮已经确定来人的位置,飞身而上,晃动的树叶间隐约可见两道人影,之后是“碰……”一声闷响,一个黑衣蒙面人已摔在当地,握剑的手抖个不停,显然方才与安玮交手一招,他吃了亏。 “我若问你是谁,又是受何人指使,你一定不会说,是吗?”安玮飞身落下,冷冷发问。 蒙面人果然不答,一个腾跃而起,手中剑一扬,出手招招狠辣,不留余地。 安玮清叱一声,“找死!”她的动作更快、更狠、更利,衣襟飘飞,猎猎做响,蛮有气势的。 蒙面人显然知道自己绝不是安玮的对手,且战且退,甩手又是一把暗器飞出,将安玮逼退一步,飞身逃去。 安玮护住木紫槿,打落全部暗器,也不追去,剑交左手,右手一扬,一点寒光流星般飞去,蒙面人身在空中,躲避不及,寒光直入他体内,他身体晃了一晃,随即消失在院墙外。 “你就跑好了,”安玮气定神闲地收手,“跑得越快,毒性发作也越快,神仙难救。” 木紫槿静静看着她,神色如常,仿佛方才又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不是她一般。 安玮回头,想了想,随即坦然了起来,“我知道你会气我瞒你,我不会解释。暗卫的职责是忠心护主——” 原来是暗卫,怪不得身手惊人。“你听命于淮王,是吗?你到底是什么人?”木紫槿笑笑,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我没有名字,师从卫统领,暗卫编号卫十一……” 暗卫皆为武功高强之辈,由专人负责训练,入选暗卫者皆直属三大统领:荆、龙、卫管辖,不论年龄大小,都只按序号排列,师从哪一位统领,便随谁姓,这是规矩。 木紫槿盯着她看一会,点头,“卫十一,你瞒得我好!” 虽然早就发觉安玮此人不简单,却从没想到她居然是此等身份! 要知道暗卫向来都是不出世的高手,往往被用在最紧要处,如同刀刃上的钢一样。他们一般都武功超绝,擅长各种暗杀技巧,对敌从不讲什么道义,一切以完成任务为根本。 说白了,暗卫们都不是寻常人,而是主子们用来达到目的的利剑而已。 安玮颇有几分无奈,就知道她一旦知道真相,就会怪她,“我是奉王爷之命行事,抱歉。” 木紫槿瞥她一眼,“王爷让你留在训秀苑,监视我?” 既然被猜到,安玮也不再刻意隐瞒,“确切地说,是看顾于你,毕竟你只是一介弱女子,也不会翻起什么风浪,用不着监视那么紧要。”接着又摇头道,“只不过我跟王爷一开始都看走了眼,原来你并不是个软柿子。” 木紫槿诡异一笑,“那当然,我的本事有多大,没人知道。” “紫槿,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别装着没心没肺,”安玮颇有几分无奈,“想活命,就机灵点儿。” “有你在,我怕什么,”木紫槿还是一副满不在乎样,也不知是真不气安玮对她的隐瞒,还是觉得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 安玮一愕,随即无奈地叹口气,“我该说你少根筋,还是大智若愚?”这样下去可不妙,她一定会被木紫槿带进沟里,把自暗殿训练出来的冷静、冷酷、出手无情全都消磨了去不可。 “随你,”木紫槿大度地摆摆手,大有“此事好商量……”的意思,“不过今儿这事倒是提醒了我,看来我真的碍了很多人的眼,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喀’,让人削了脑袋。” 所以,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既然指望不上别人,那就只能靠自己,这是非她不想惹也惹了,再想要抽身,已是不可能。既然不愿被人踩在脚下,那就做人上人,把别人踩在脚下。 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找元玉琅报仇,把他欠她的一切,全都讨回来,必须的! “总之你万事小心,今天这刺客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没能得手,怕是不会罢休。”安玮忽地转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能看出她会武功,这是遇见行家了,可木紫槿为何一开口就说是淮王的人,她自问从来没有露出个丝毫破绽。 木紫槿耸耸肩膀,“是你百密一疏,那日淮王救我回府,你曾在他面前自称‘属下’。” 安玮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该死。 从木府出来,安玮的神情即变的冷酷锐利,却丝毫不见犹豫,顺着某个方向飞奔而去,仿佛有什么指引着她一般。 直到来到一处墙根下,她放慢了脚步,右掌横于心口,微侧着身子,一步一步靠近,攻守合一的姿势,无懈可击。 她这一下靠近,蜷缩在墙角的一团黑影蓦地动了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许是想要起来,或者进攻,但只动了一下,便又摔了回去,肩背起伏由快到慢,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安玮停下脚步,冷声道,“你倒是好本事,能撑到这时候。说出受谁指使,我便救你,否则——”暗器上所涂毒药是她自己配制,至少目前为止,除了她无人可解,难为此人中毒如此之深,还能跑出这么远,算得上高手。 刺客似乎冷笑了一声,然后身子僵了僵,没了声息。 安玮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上前探了探他脖颈,确定他已死,站起身来,“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是大殿下派你来的吗?”只可惜,人已死,就是死无对证,再说,就算把此人带到元玉琅面前,他也断断不会认的。 “你死得冤,记得到时候回来找大殿下报仇,别找我。”话落她一扬手,一点亮光打在刺客身上,“哧……”地一下过后,那尸体便慢慢融化,最终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她凝神看顾一下左右,不曾被人察觉,这才展开身形,很快消失。 木紫槿婚配淮王之事,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无人不知,再次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百姓们茶余饭后再不谈论其他,都在说着这近乎传说一般的诡异之事,更是无比期待,淮王到底会不会娶她进门——确切地说,是把耻辱给娶进门。 然不管外面议论有多热火朝天,淮王府却仍旧平静如初,百姓们越发好奇的抓心挠肝:王爷这是打算奉旨成婚啊,还是正在酝酿着起而反之啊? 结果好难预料哦…… —— 皇宫之中一片凝重肃杀之气,直叫人喘不过气来,皆只因襄王之事刚过不久,宫中人仍心存余悸,就连说话的时候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唯恐一个不慎招来祸事,岂非冤枉。 话说回来,就算宣德帝再脾性暴躁,阴晴不定,于国事方面却丝毫不怠慢,也难怪魏王朝之强大,各朝都不敢小觑,更不敢轻易进犯。 经襄王之事,宣德帝的心情越发难以捉摸,就连伴他十几年的司徒皇后有时亦难窥一二,加上襄王反叛一事在宗室亲王中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他对诸王防范之心渐起,心情又怎可能好得了。 第47章 淮王什么心思 第47章 淮王什么心思 今日一早,他便传旨要司徒皇后陪驾御花园饮酒赏花,司徒皇后自是不敢怠慢,恰遇元玉琅侍候在侧,也就一起前往。 御花园建得颇为大气,园中建筑玲珑雅致,望之令人赏心悦目,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都已是百年以上,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司徒皇后与元玉琅老远看到宣德帝脸色不善,彼此交换个眼神,近前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她虽已过而立之年,脸上却并未留下太多岁月痕迹,一身暗棕色宫装与她沉静的气质极为相衬,脸容秀美,气质沉稳,当得起“母仪天下……”四字。只是眉眼之间颇有几分狠厉之色,时常闪着猜疑的光,在这一点上,她跟宣德帝倒满有夫妻相。 宣德帝背负双手而立,面向幽绿的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闻声回过头来,“起来。” 两人答应一声,直起身来,不敢稍有异动。 宣德帝甩袖坐下,“坐下说话,此间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礼。” 两人又是齐齐应了一声,元玉琅侍候母后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腰身挺得笔直,神态间颇为恭敬。 父皇至今为止有十一位皇子,他虽是皇长子,但老二老三老四都已经成年,有资格一争太子之位,而父皇更宠爱老六和老七,所以谁能被立为太子,还没有定数,在父皇面前,他从来都是一副毕恭毕敬之态,其意不言自明。 隔了一会,宣德帝挥手,内侍立刻为他斟满酒,他举杯就口,杯沿却又停在唇边,“玉琅。” “儿臣在。”元玉琅微前倾身体,一副洗耳恭听样。 宣德帝冷声道,“你前两日刑求木紫槿,几乎要了她性命?” 元玉琅心一沉,就知道父皇肯定会过问他这件事,赶紧起身告罪,“父皇恕罪!儿臣当时并不知道木紫槿已被父皇赐与四皇叔为妃,是木紫槿冲撞儿臣,所以……” “你去训秀苑做什么?那也是你能去的地方?”宣德帝脸色阴沉,虽是训斥元玉琅,却是看向司徒皇后的。 “儿臣——” “皇上恕罪,是臣妾让玉琅到训秀苑走一趟的,”司徒皇后接过话来,“臣妾原本是想玉琅行事稳重,先往训秀苑一行,看有什么需要提点一二的,免得将来她们入了宫,不懂规矩,惹怒皇上。却不料会出了木紫槿之事,皇上恕罪。” 宣德帝冷笑一声,“朕恕不恕罪的,没用,要看四弟肯不肯罢休了。木紫槿如今是他的王妃,不是吗?” 司徒皇后心下略宽,“是,皇上。”木紫槿那样的女人,淮王如何会看得上眼,绝对不会为了她,跟玉琅过不去的,这倒不用太担心。 元玉琅则暗暗咬牙,原本想派了刺客把木紫槿解决掉,一了百了,可派去的刺客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看来是失败了,他怎能不气,心中也甚是不解,木紫槿如何能逃过这一劫,得尽快查清楚。 内侍进来来禀报,说是丞相大人求见。 宣德帝略一思忖,隐约料到几分,“请他进来说话。” “遵旨!”内侍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少顷,一个五十余岁、身着官袍、相貌略有些猥琐的男子走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朗声道:“臣苏默然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人正是丞相苏默然,苏灵璧之父,其身份之尊贵,可想而知。不过,俗话说相由心生,看他样子就知道,此人绝非良善之辈,但因着种种原因,他甚得宣德帝信任,旁人就算看不惯他的为人,又能奈他何。 “苏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宣德帝伸了伸手,吩咐左右,“来人,赐坐。” “多谢皇上!”苏默然再施一礼,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臣冒昧打扰皇上、皇后娘娘雅兴,罪该万死!实在是臣担忧朝政之事,故而前来请旨,皇上恕罪。” 一上来就打足官腔,显得他有多忠君爱国一般,元玉琅从来对他看不上眼,闻言无声冷笑,偏过脸去。 宣德帝道,“苏大人对朕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有什么事,说吧。” “臣遵旨,”得了准许,苏默然面露得意之色,“臣斗胆相问,皇上真的恕了襄王之罪?” 襄王兵败被抓,宣德帝盛怒之下,原本想将其斩首,但因有宗室亲王和大臣为其说情,便改为终身监禁。此事本已定下,这苏默然却颇多微词,竟是非要置襄王于死地不可,端得是心狠手辣之辈。 听他是为此事而来,宣德帝眉一皱,已现出不悦之色,“此事朕已做出定夺,苏大人无须多言。” 之所以在盛怒之下还赦了襄王死罪,一来固然是因为众人求情,二来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如此狠辣无情,却偏偏是信佛之人,为此事曾在佛前抽签,得到的指示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思虑再三,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杀念,放襄王一条生路,再要提起,只怕自己又会改变主意,岂非亵渎了神灵。 “皇上三思!”苏默然一听便急了起来,脸也涨得通红,“襄王所犯乃叛逆重罪,论罪当诛九族!蒙皇上仁慈,只拘他一人,已是皇恩浩荡,若是再饶他不死,只怕会令天下子民不满!” 司徒皇后皱眉道,“苏大人此言差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襄王也是一时糊涂,并非大尖大恶之徒,皇上放他一命,也是为体现仁政,百姓闻之定会感恩皇上仁慈,何来不满之说?” 别以为她肯替襄王求情,是因她有多良善,皆只因襄王反叛,她和元玉琅没少从中推波助澜,襄王心中有数,当初兵败被抓,就暗中送信给她,如果不保他一命,就把他们母子给掀出来,她不替襄王说话能行吗。 苏默然喉咙哽了哽,知道是自己言语有些过激,被司徒皇后这一番话教训下来,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心中虽怒,却立刻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来,“是,皇后娘娘教训得是,臣知错!臣只是为江山着想,忠心天地可表,皇上明鉴!” 他虽心中恼恨,但更清楚司徒皇后一家在朝中地位超然,依他现下的身份,还不能公然与之为敌,故而颇为识相地认起罪来,所谓小人,就必须有此本事:能屈能伸。 见他不再坚持,司徒皇后也就不再针对他,转而向宣武帝告罪,“臣妾多言,皇上恕罪。” 宣德帝举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事苏大人以后莫要再提,朕是天子,岂可朝令夕改。”对于司徒皇后插言之事,他倒也没有计较,显然是因为司徒皇后所言,正是他意罢了。 苏默然立刻答应一声,恭敬地退下去。此行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反而被司徒皇后好一顿责骂,不由他不恼恨莫名。从御花园出来,他已气得脸色发白,恨声骂着,“目中无人的司徒皇后,早晚有一天,让你死得很难看!” —— 苏府之奢华,丝毫不逊于皇宫,当然这一切都是得宣德帝恩准的,足见其对苏默然之信任。步入大门,但见粉墙黛瓦,绿水环绕,如诗如画。丞相府之大,无从想象,众多小巧的庭院相交辉映,令人眼花缭乱。 府中所有房屋的窗上、隔板上、梁栋上均布满玲珑有致的木雕,通往各处的路上铺满了鹅卵石,别看苏默然为人不被人所喜,胸中也无多少文墨,这丞相府却布置得充满古色古香的味道,若是头一次走进这里,不知情者还以为到了什么书香门第呢。 “父亲,”苏灵璧从内室出来,皱眉道,“这是跟谁生了气?” “还能有谁!司徒皇后数次坏我的事,我早晚收拾了她!”苏默然目光凶狠,粗俗地“啐……”了一口。 苏灵璧顿时了然,“皇上还是不肯杀襄王?那其他诸王呢,可肯与父亲共谋大事吗?” 苏默然如今身份虽高贵,却是出身异族,身份卑微,就算再怎么位高权重,在宗室亲王眼中,也只是小人得志,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宗室亲王有种莫名的仇恨,可谓水火不容,得宣德帝信任,正好给了他翻身为王的良机,因而才想拉拢众亲王,以徒不轨。 “哼!”苏默然冷哼一声,“那些个亲王,个个自以为是,有多了不起?像那襄王,居然辱骂于我,结果怎样,还不是我几句话,皇上就——”他得意而残忍的笑,那样子就像刚刚吞下一只青蛙的毒蛇一般。 原来之前他曾前往拉拢襄王,结果被其辱骂,他气不过,便在宣武面前编排襄王的不是,也是事有凑巧,襄王仗着亲王身份,多行不法之事,正中了他的诡计,被宣德帝逼问,一时昏了头,居然起兵反叛,结果可想而知。 当然司徒皇后和元玉琅从中挑拨之事,他并不知道,否则早就以此为借口,向宣德帝搬弄是非了。 苏灵璧警告似地看他一眼,“父亲慎言,别让人逮了把柄去!亲王们固然可恨,朝臣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只一个司徒皇后,不也让父亲头疼吗?” 司徒皇后虽不见得多么受宣德帝宠爱,却甚得他尊敬,这中宫之位,暂时不会受到什么威胁。再加上司徒皇后之父、太傅司徒毅,其兄侍中司徒暄,都位列朝堂,一时半会,皇上也动他们不得。 苏默然掀了掀眉毛,越发恼怒,“司徒毅那个老家伙,鼻孔长在头顶上,比襄王还目中无人!” “父亲不是也没指望司徒家与你同伙吗,再说,司徒家会那般嚣张,还是因为司徒皇后的关系,若是她丢了凤冠——”苏灵璧冷笑,眸子里是嗜血一样狠厉的光,比起在训秀苑之中温婉良善的她,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个我知道,”苏默然坐正身子,想想目前形势,也有些发愁,“但朝中之臣亦非良人,司徒家就不说了,宁将军与我也不是同路,真是可恶!” 说到那宁家,苏灵璧森然冷笑,“可惜大殿下棋差一着,否则宁馨儿哪还有命在!” “照你的意思,木紫槿知道大殿下的计划?”苏默然心中一惊,要是这样,可不大妙。 苏灵璧摇头,“应该不是,木紫槿就是个白痴,她不可能知道太多,只不过恰巧撞到宁馨儿这桩事,所以出手相救而已。”不过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还得再仔细看看才行。 第48章 小人作派 第48章 小人作派 “大殿下在训秀苑中就对宁馨儿动手,原本就不够高明,”苏默然嘲讽冷笑,“而且他把木紫槿收拾成那样,淮王未必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有好戏看了,司徒皇后不想着替他收拾残局,还有功夫教训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苏灵璧淡然道,“便让她得意,早晚有一天,让她哭也哭不出来!父亲别急,等我入宫为妃,一切就慢慢在我们算计之中了。” “说的不错,”苏默然这才又得意起来,“为今之计还是一步一步地走,先除了宗室亲王,再除掉司徒家,哈哈哈!” “父亲说的是。”苏灵璧眼眸晶亮,“不过话说回来,木紫槿被赐婚的事,父亲没阻止吗?”真没想到那乱七八糟的恶女还能玉配淮王,就算她从未想过嫁进淮王府,可这桩婚事却让她心里百般的不痛快。 苏默然不屑地道,“圣旨都下了,阻止什么?再说皇上一向看淮王不顺眼,就故意借这桩婚事羞辱于他,这对咱们不是有利吗,我干嘛要阻止?” 苏灵璧略一思索,点头道,“父亲说的是。” 那么接起来,就只等着看好戏就好了吗? —— “紫槿,你被赐婚的事是真的?”金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水婷说,外面都议论的不像,她居然才知道,这成何体统。 木紫槿“嗯……”了一声,“是的,母亲,圣旨前天就到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跟我说呢?”金氏脸色发白,急急地道,“淮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你怎么可能配得起他,这……” “配起配不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皇上的旨意,谁敢不从?”木紫槿声音很平静,反正她已经接受了这一现实,除非淮王有法子可以不娶她,否则她不能不嫁。 “可是、可是你喜欢淮王吗?”金氏摸索着握住她的手,百般担心,“我听人说淮王性子冷漠,从不近女色,皇上和太后之前赐过好几个女人给他,可从来没见他进出之间带着谁在身边,万一……” 木紫槿暗暗思忖,这倒是不假,记得上一世皇上和太后的确左一个右一个赐了好几个女人进淮王府,不过这些女人是因何进的淮王府,元苍擎比谁都清楚,又怎么可能对她们看得上眼。“母亲,这你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金氏连连叹气,女儿现在就爱说“心中有数,”,可这有数并不代表能够完全应付的来啊,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她还指着女儿能嫁个喜欢的人,好好过一辈子呢,可现在成了这样,对女儿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母亲,这可是咱们拿回其他铺子的好机会,咱们要好好把握。”木紫槿两眼放光,说起婚事来,丝毫不见羞赧。 母亲的十间陪嫁铺子当中,有三间已经被她给买了回来,另外几间赔钱经营的,也早晚会落入她手,至于那几间还有赚钱的,想必许氏不会轻易卖出,那就借着为她置办嫁妆为由,把它们要回来,看许氏能有什么借口反对。 金氏原本空洞的眼神骤然明亮了几分,“你的意思是?” “逼许姨娘把从母亲这里抢走的一切,全都吐出来。”木紫槿眼神清冷,已经可以预想,到时候木府上下会有怎样的“哀嚎……”了。 金氏点了点头,“你所说我倒也心中有数,你做的这些事也正合我心意,不过,紫槿,你还是要小心,许姨娘心肠歹毒,若是把她逼急了,她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木紫槿掐紧了拳,却并不多说。即使许氏不出手,她也不会就此甘休,如今她正暗中调查母亲忽然失明残废之事,快要有些眉目,绝对跟许氏脱不了干系。 还有大姐二姐,她们害她毁容之事,她也没想就这么算了,这新仇旧恨的,怎么可能善了呢。 母女两个商议完,木紫槿即回到漪澜院,才一入门就见水茹、柳妈妈等人哆哆嗦嗦在门口分列两旁,脸色发青。“怎么了?” 水茹赶紧使个眼色给她,小声道,“小姐,你夫君来了?” “淮王?”木紫槿一愣,“他来做什么?” 水茹苦着脸,“奴婢们也不知道啊,都在外边侍候着呢。”就淮王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谁敢近前。 木紫槿无奈地抿唇,进了屋,“王爷怎么不声不响就来了?” 元苍擎静坐桌边,腰背挺的很直,面色冷峻,仿佛一座冰雕,无论坐多久,都不会累一样。“你的意思,要我敲锣打鼓地来?” “……”木紫槿挠了下眉心,“王爷找我什么事?” “两件事,”元苍擎的脸色稍有缓和,“第一,我让人查过沈睿渊的事,皆无异常,我想他应该是让人救走了,或者自行离开,我的手下会继续查找,活见人,死见尸。” 木紫槿涩声道,“多谢王爷。”这几天她也曾忍着伤疼四处打听过沈睿渊的事,但一无所获。因为怕母亲伤心,她都没敢说这件事。 现在看来,王爷说的很有道理,再说找沈睿渊的事也不宜过分张扬,慢慢再找吧。 “不用,”元苍擎冷声道,“第二件事,我们大婚之日订在下月初六,淮王府的聘礼很快送到。” “初六?”木紫槿掐指算了算,“还有十二天啊,这么快?” “无所谓,”元苍擎眼神阴冷,“还是你想抗旨?” “不是,”木紫槿很无奈,“王爷,我只是很替你不值,或者你再仔细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取消这门亲事吗?” “没办法。”元苍擎答的很干脆。 木紫槿皱眉,“王爷,你真愿意跟我成亲?你不觉得太委屈你吗?” “不会。” “为什么?”外面那些难听的传言,王爷是没听到,还是不相信,还是无所谓啊?到底是怎样,也不说明白,不带这样惜言如金的。 “随他们说去。” “……那皇上的意思……” “你想跟沈睿渊在一起?”元苍擎眸子里寒光凛冽,仿佛只要木紫槿说声“是……”,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木紫槿一愣,本能摇头,“当然不是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有关系也是上一世的她不是吗。 “好。”说出这个字时,元苍擎的眼神明显温和了许多。 好什么?木紫槿哭笑不得,感觉跟他没办法沟通,只好另辟蹊径,“皇上太后之前赐过好几个女人给王爷,王爷照单全收了?人呢?” “你对她们感兴趣?”元苍擎眸光一闪,吃醋了? “比较好奇,王爷不想说就算了。”木紫槿讪笑,心想反正成亲以后,也是会见到的,除非她们被王爷给悄没声息地解决了,尸骨无存。 “那就不说。” “……” 其实我想知道。木紫槿对着手指,感觉跟他已经无话可说。 “去换衣服,皇兄召你我入宫觐见。” “啊?”木紫槿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我知道就行。” 好吧。 木紫槿不再多问,干脆利落地进屋去换衣服。 不大会儿,她即换好衣服出来,一身浅蓝色翠烟衫,领口有意收高,为的是掩盖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肩若削成,腰身纤细,却并不显得娇弱,而是给人一种利落之感。白色面纱遮去毁容的脸,刘海齐眉,几乎遮去了所有的伤痕,看去飘逸若仙。 “原本你身上的伤会好的快些,不过毒上加伤,会比较费事。”元苍擎忽然牵住她的手,拽着往外走。 木紫槿被拽了个趔趄,赶紧跟上他的步伐,答应一声,“哦。” 元苍擎眉心一拧,总觉得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自己给忽略了,不过最近事情多,总没想起来,看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 木紫槿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在皇宫的鹅卵石路上,一边四下看。 “第一次进皇宫?”元苍擎是从她四下张望的眼神上,想当然地做出判断。 木紫槿点头,“是。”这一世时,别忘了上一世的她可差点成了皇后,对皇宫并不陌生。 不过现在她显然要记住更多,尤其尽量上一世时不熟悉的地方,以便在需要的时候,做出恰当的判断和行动。 元苍擎沉默一会,道,“皇兄面前你只管据实以答,一切有我。” 木紫槿的心颤了颤,忽然觉得这话很暖,好像王爷就是那个站在她身边,能够帮她撑起一片的男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暖男……”吗?“哦。” 元苍擎瞥了她一眼,这女人时而精明,时而糊涂,颇有些难以捉摸,尤其她的眼睛,看似无辜,实则暗流涌动,凭他的阅人无数,一时竟也无法得窥。 说话间来到承乾殿,内侍看到元苍擎,自是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不大会儿即转出来,恭敬地请两人进去——对淮王恭敬是真,对木紫槿的恭敬只是顺带的。 “臣弟参见皇上。” 两人跪倒行礼,木紫槿快速扫一眼龙椅上的宣武帝,跟记忆中没什么区别,尤其那双时常闪着猜忌光芒的小眼睛,像吐着冰冷信子的蛇,与他对视久了,头皮就会发麻。 “不必多礼,起来吧。”宣德帝此时看起来却很愉快,和蔼地问,“紫槿姑娘,你的脸可好些了吗?” 木紫槿忽然“扑通……”一声,重新跪下,嚎道,“皇上请收回成命,皇上不要给民女赐婚!” 元苍擎眉毛掀了掀:女人,你真不怕死。 宣德帝愣了愣,接着笑的越发开心,“木紫槿,朕圣旨已下,你却要朕收回成命,你知不知道抗旨不遵,是要满门抄斩的?”说着话他目光瞥向元苍擎,意味深长。 “民女不敢抗旨!可是民女是待选秀女,民女是要进宫的呀,皇上怎么能把民女赐给淮王呢,民女愿意服侍皇上啊,民女对皇上的仰慕之情,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木紫槿呼天抢地,还不忘极尽讨好。 元苍擎嘴角抽了抽:长江是什么江?魏王朝只有一条颖河纵贯国土而已。 这一来不但殿上侍候着宫女内侍露出鄙夷嘲讽之色来,就连宣德帝对木紫槿也是越发的厌恶,想到把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赐给四弟,他就无比的愉快,“木紫槿,你不必多说,朕既然将你赐婚四弟,就会免去你待选秀女的身份,你不会有机会入宫的。” 第49章 装疯卖傻 第49章 装疯卖傻 “为什么!为什么啊!”木紫槿抬头,双手向前,一副向天呼告状,“民女哪一点不好,皇上为什么不让民女入宫服侍皇上,啊,为什么?” 元苍擎嘴角不抽了,脑子抽,一鼓一鼓的,非常想把未来王妃打包,踹回王府去。“木紫槿,不得对皇兄无礼!” “四弟,你的王妃性情率真,可喜可贺呀,”宣德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竟一点怪罪木紫槿的样子都没有,“木紫槿,你就安心跟四弟成婚吧,朕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啊,民女知道啦!”木紫槿越发卖力地演,“皇上是听信了外面的传言,以为民女毁了容,而且还是个恶女,一无是处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宣德帝一脸嘲讽,再加上她如今清誉已毁,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嫔妃! “民女冤枉啊!”木紫槿捶地,“民女的容貌只是一时毁了而已,一定会好起来的!还有民女品性并不恶,也不是一无是处,民女一向冷静沉着,知书达理,过目不忘,行动敏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野外生存能力超强,还会很多别的女人不会的技艺,民女很有才啊,皇上!” 元苍擎抬手挡住半边脸,我能说不认识她吗? “哈哈哈!”宣德帝纵声狂笑,眼泪都要流下来,捂着笑疼的肚子,直不起腰,“四弟,你、你这个王妃真是、真是好,哈哈哈……” 内侍程公公也捏个兰花指,笑的秀气。唉哟,未来淮王妃原来有妄想症啊,她说的这些个优点,自个儿哪样沾边儿了,怎么就不脸红呢? “多谢皇兄夸奖,”元苍擎伸手拍拍木紫槿的肩膀,“差不多一点,不带这样夸自己的。” “民女没有夸自己啊,皇上!”木紫槿还不依不饶呢,快要歇斯底里了,“民女句句实言,皇上明察啊!民女如果不说明一切,将来皇上知道真相,一定会怪罪民女,说民女是有意隐瞒,民女就成了欺君之罪,民女担当不起啊!” “这个你且放心,”宣德帝用力忍住笑,心情愉悦地要飞起来,“朕完全明白你有多优秀,所以才把你赐给朕最疼爱的四弟,日后你且好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做四弟的贤妻,你们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成为我魏王朝一段佳话,如何?哈哈哈!” 木紫槿眼底闪过一抹锐色,继续哀声道,“皇上还是不相信吗?皇上不肯收回成命吗?那皇上的意思,以后无论民女怎样优秀,皇上都不后悔,不会怪罪民女和王爷吗?” “哈哈哈——”宣德帝快笑到背过气去了,“你、你就把你的优秀全都、全都表现出来,让朕开、开开眼界,朕到时一定好好封赏你,绝不、绝不怪罪,哈哈哈!” 程公公好笑之余,也大为意外,他服侍皇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皇上笑的这样奔放呢,未来淮王妃真是蠢到无药可救。 木紫槿嚎道,“皇上三思啊,民女真的没有说谎啊……” 元苍擎再也看不下去了,以传音入密提醒她,“喂,演过了啊。” 木紫槿赧然,原来王爷看出她是故意的了?果然是个聪明人。“皇上……嘤……那民女就只能从命了,嘤……” 宣德帝摆摆手,忍笑道,“起来吧,木紫槿,你且先行退下,朕还有事情吩咐四皇帝。” “是,民女告退。”木紫槿抽抽搭搭起身,施礼后退了出去,顿时就神采飞扬起来。 皇上以为她乱七八糟,却不知她其实是块石中玉——姑且这么认为吧,虽然有点儿自夸的嫌疑,不过她已经用自己的方法堵了宣德帝的嘴,那么到时候她无论怎么样,都让他哑口无言——至少他不太可能在明面儿上治她的罪,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宣德老儿,你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摆你这一道吧? 蓦的,前面响起令她恨入骨髓的声音,“木紫槿,你真是命大。” 木紫槿低头行礼,“见过大殿下。” 元玉琅施施然走近,眼里是不甘心的光,“木紫槿,你如今成了淮王妃,算是因祸得福吗?” 木紫槿暗暗冷笑,“这么说,那刺客是大殿下派来的?”话出口,她又有些后悔,刺客的事旁人并不知情,她这样明显地怀疑元玉琅,不是给自己招灾吗? 果然,元玉琅咬牙,原本目露凶光,却又忽地哈哈大笑,“木紫槿,你真会开玩笑!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刺客?哪里有刺客?这刺客还真是大胆啊,居然敢行刺未来四皇婶,这是不把四皇叔看在眼里吗?” 木紫槿淡然道,“或许吧,大殿下恕罪,民女先行告退。” 元玉琅横过一步,将她拦下,低声道,“木紫槿,你不是恨本王要死吗,何必摆出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怎么着,你难道不想杀了我,替你的心上人报仇吗?” 木紫槿掐紧了掌心,身体却还是微微有些抖,“大殿下误会,他并不是民女的心上人,民女跟他只是表兄妹而已。” 就算恨,就算要杀了他替沈睿渊报仇,也不是现在,而是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是吗?”元玉琅冷笑,故意道,“可本宫看着,却不是这么回事哦?不妨告诉你,本宫事后又去那处看过,想着寻回沈睿渊的尸体放到你面前,看你还有何念想。” 木紫槿冷冷看着他,不为所动。 “你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对吗?”元玉琅嘴角笑的更残忍,“你猜本宫看到了什么?哎呀呀,斜坡下一堆白骨和几截断肢,估计是被什么野兽给吃了吧,你觉得呢?” 吃你妹。木紫槿冷笑,如果淮王没有替她探寻过沈睿渊的踪迹,或许她会相信,不过现在么,她就只当是在看跳梁小丑好子。 “怎么,你不相信?”元玉琅大为诧异,她的反应未免太平静了点,“当然本宫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就只瞧见一半只胳膊上的手腕处戴了个湖绿手镯,右手小指甲还少了半边,是不是他?” 木紫槿低下头,似乎伤心到说不出话来。 元玉琅大为得意,笑吟吟等着她发作,说不定还会因为恨极了他而对他动手,那她“刺客……”的罪名坐实,直接将她斩杀当场,就算四皇叔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他当然不可能再去看沈睿渊死没没,就是故意这么说而已,至于沈睿渊身上的特征,也不过是那天匆匆一瞥间所看到,此时记起来罢了。 “大殿下,”木紫槿忽然抬起头,冷冷道,“你真恶心。” 元玉琅呆了呆,顿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说罢猛地扬高了手,狠狠落下。 “你敢。”淡如春风的声音,其间蕴含的杀机却沁人心脾,冷如骨髓。 四皇叔!元玉琅狠狠咬牙,唯有收手。 木紫槿忽然手捂胸口,身体晃了晃,颓然倒下。 人影一闪,元苍擎把人接住,冷目如电,“你伤了她?” “不是我!”元玉琅大惊,后退两步以示清白,“四皇叔,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打到她!”对这个皇叔,他还是相当忌惮的,至少现在不是与之闹翻的时候。 元苍擎抱起木紫槿,森在道,“她若有事,本王绝不饶你!”说罢飞身而去,木紫槿气息不对,怕是有生命危险! 回到淮王府,他直接把人带进房间,放到床上,才发现她黑色蒙面巾已经被血染透,气息也很微弱,脉相更是极其微弱,竟似命不久矣! “王爷,王妃怎么了?”安玮倏然进来,见状大为吃惊。 “不大好。”元苍擎脸色铁青,“拿药箱来,快。” “是,王爷!”安玮的心直沉下去,王爷都说“不大好……”,看来情形非常凶险,怎么会这样? 拿来药箱,元苍擎即刻替木紫槿施针,半个时辰后,她又吐出好几口暗色的血,紧皱的眉倒是舒展开了,气息却更见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了这口气。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王妃又受了伤吗?”安玮虽不懂医,也看得出来,王妃的命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元苍擎脸色铁青,摇了摇头,“是旧伤。” 安玮不解,王妃的旧伤不是都医治过了吗,就算她的伤情有反复,依王爷的医术,她也断不敢严重到如此地步吧? “照顾她。”元苍擎起身出去,普通的伤药对木紫槿已经无用,得另外想法子。 “是,王爷。” 元苍擎这一离开,大半天没有回来,木紫槿开始高烧不退,不胜其寒般瑟瑟发抖,偶尔睁开一下眼睛,眼神也是茫然而空洞,接着就又陷入昏迷,这次身心俱遭重创,几乎有度不过此劫之势。 “这可怎么办?”安玮拿冷手巾替木紫槿敷额,摸着她火烫一样的身体,又急又无法。 如果连王爷都救不了王妃,宫里的御医就更不用想,难道要眼看着王妃死吗? 好在刚过晌午时分,元苍擎终于出现,将一碗黑乎乎,散发着难闻药味儿的药汁端进来,递给安玮,“喂她喝下去。” “是,王爷。”安玮接过来,一手揽着木紫槿,另一只手舀起一小勺药汁,送到她嘴边。 可她却因为痛苦而紧咬着牙关,药汁顺着她嘴角流下,洒的到处都是。 安玮皱眉,捏她下巴,可她的牙关咬的太紧,就不得不加大力道。 “放手,这样会伤了她,”元苍擎皱眉,坐了下去,将自己一根手指塞进木紫槿牙齿间,“喂。” 大概察觉到异物的侵入,木紫槿不满地皱眉,狠狠用力咬牙,元苍擎手指上即有血慢慢渗出来。 安玮心中不忍,“王爷——” “快点!”元苍擎眼神一厉。 “是!”安玮不敢怠慢,赶紧喂给木紫槿一勺药。 药汁入口,木紫槿不得不喉咙一动,咽了下去,呛的咳嗽起来。 元苍擎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见她不咳了,就要安玮再喂。 如此反复折腾了近半个时辰,总算喂木紫槿喝下大半碗药去,安玮替她擦干净嘴巴和脖子上的药汁,轻声道,“王爷,这药能救王妃吗?” “不知道。”元苍擎面无表情地包扎着手指上被咬到血肉模糊的地方,冷冷回一句。 “……”那就是听天由命了? 第50章 强留 第50章 强留 结果没出一柱香功夫,木紫槿就把喝下去的药汁全都吐了出来,痛苦地蜷缩起来,看着都替她难受。 安玮额头上已见冷汗,抱紧了她,“王爷,怎么办?还有其他药能救王妃吗?” 元苍擎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摇了摇头,“没有。”如果这药不行,那木紫槿喝什么就会吐什么,再好的药也发挥不了效用。 “那血引珠呢?”王爷应该不会不用的吧? “没用。”血引珠是解毒的,木紫槿现在的情况,并不合用。 那怎么办?还有何办法救王妃?安玮眼眸一亮,却不敢开口,显见得不知道该不该说。 “师兄?”元苍擎一语道破。 “王爷恕罪,属下正是此意,”安玮低头,不胜惶恐,“秦公子有奇药‘大还丹’,举世无双,定能救王妃一命。” 元苍擎眼神骤冷,“他不会管本王的事。” “那温公子……属下该死!”安玮屈膝跪倒,煞白了脸色。 元苍擎沉默良久,居然点了点头,“可以,你去吧。” 安玮大为意外,但也欢喜莫名,不敢稍露半分,恭敬地道,“是,属下告退!”说罢飞身而去。还以为王爷绝然不会找温公子出面,请秦公子回来呢,这下好了,有“大还丹……”,王妃一定有救! —— “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秦兄。”温陌玉起身,义不容辞。 安玮抿了抿唇,“温公子不觉得为难吗?”枉她还准备了一大篇说辞,想要劝服他呢,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有什么为难,”温陌玉淡然一笑,“紫槿姑娘已经是淮王妃,不是吗?” 安玮无言,这样温和宽厚的男人,真要配给了和萱公主,也太可惜了。“那就有劳温公子了,告辞。” “安玮,”温陌玉表情突然一冷,“你是淮王的人?” 安玮略一沉默,点头,“是。” “原来如此,”温陌玉释然,“怪不得,你去吧,告诉王爷,这次是我欠王妃的,定会还了就是。” 安玮点头,“我明白,多谢温公子,告辞。”其实不用温公子说,她也知道,请秦公子救王妃,也只这一次而已。 温陌玉向秋菱交代一下训秀苑的事,才要出去,和萱公主却走了过来,“表兄,你要去哪里?我正要找你呢。” “公主请便,我还有事,就不相陪了。”温陌玉神情默然,绕过她就走。 “站住!”和萱公主一个转身把他拦下,怒道,“你的事是事,我的事就不是事了?不准出去!” 一旁的宫女黄绫很是无奈,公主近来为了温公子烦躁莫名,天天在宫里发脾气,可这无双公子性情高傲,从不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一如往常地不把公主看在眼里,今儿又要闹起来了。 温陌玉眼神冰冷,“公主有事,可以去找皇上或者皇后,与我何干?” “你——”和萱公主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去看木紫槿?她今早在皇宫昏倒,你心疼了是不是?”她还是听大皇兄说起,就是因为担心表兄会再掺合木紫槿的事,所以赶过来看看,果不其然,被她逮个正着。 “与你无关。” “表兄,你别傻了,木紫槿已经是四皇叔的妃子,你还跟她纠缠什么?”和萱公主拽住他,颇有几分得意。父皇这一手真是好啊,看谁还敢跟她抢表兄。 温陌玉眉眼间有淡淡的厌恶之色,抽回手来,“我自有分寸,不用你管。” 和萱公主的火气也上来了,跺脚道,“好,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管不管得了你——来人,请表兄回房歇着!” “是,公主!” 两旁侍卫立刻围拢来,将温陌玉圈在中间,虽不敢伤他,但也绝对不会放他离开。 温陌玉气白了脸,“和萱,你——” “哟,表兄,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啊,我还以为你从来不拿正眼看我,都忘了我是谁呢,”和萱公主还得意呢,“总之今天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训秀苑的,免得你得寸进尺!” 温陌玉愤怒却也无奈,他不懂武功,要闯出这些侍卫的包围,根本就不可能! “表兄,请进屋吧,咱们好好说说话儿。”和萱公主又要上来拉人,笃定他无法可想。 温陌玉后退一步,冷冷道,“我跟你无话可说。” “你、你——”和萱公主气的头脑发昏,“好,好,随便你!”说罢甩袖就进了屋,就狠狠晾一晾表兄,磨磨他的锐气,看他还跟自己使性子! 黄绫低声道,“公子恕奴婢多嘴,公主如今正气着呢,公子越是这样,公主越生气,公子还是走不了的。” 房中传来和萱公主的怒叫,“黄绫,黄绫!你死哪去了,还不快进来?” 黄绫颤了一下,赶紧应道,“奴婢在!”随即飞奔进去。 温陌玉站着未动,脸容清冷。 九月里的天虽不是多么炎热,可时间刚过正午,太阳还是刺目得的很,这样一直站在阳光下,滋味儿必定不会好受就是了。 不过温陌玉却站在原地未动,对周围的侍卫也只当未见,还真是沉得住气。话说回来,和萱公主摆明是在为难他,他就算沉不住气,又能如何。 “叮当……”一声,和萱公主放下茶碗,气不打一处来,“表兄还不进来?” 黄绫早瞧得不忍心,闻言赶紧道,“回公主话,温公子一直没说话,脸色却不好了,不知道是不是晒着了。” 和萱公主哼了一声,还是很心疼的,“那也是他自找的!每次都气本宫,真以为本宫不舍得将他怎样是不是?”话是这么说,她心中却甚是不安,又想挣足面子,又怕真的惹恼温陌玉,两人之间越发陷入僵局,若再不找个台阶下,只怕事情要更糟。 黄绫跟在她身边已久,也颇懂察颜观色,赶紧讨巧地笑着,“正是正是!温公子虽傲,可在公主面前也没半分脾气,奴婢瞧着温公子像是要服软的,不如公主出去跟温公子好好说说?” “哼,他要真懂得服软,就不是无双公子了,”和萱公主冷哼一声,暗道这功夫也做足了,便挥一挥手,漫不经心地起身往外走,“既如此,本宫就给他这个台阶下。” “是,公主真是大度。”黄绫暗暗替温陌玉着急,希望他真能说句软话,要不然今日这事就很难善了了。 在太阳底下站了这许久,温陌玉早已满脸是汗,嘴唇也有些干裂,不过神情仍旧冰冷,平静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四周的侍卫其实很不愿意这样为难他,可公主有命,他们怎敢不听。 和萱公主看到他这样,心疼莫名,“表兄,你想明白了吗?木紫槿已经是四皇叔的人,你别再跟她纠缠不清了,要不然四皇叔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吗?” 温陌玉目光冷然看向别处,没有一点反应。 “表兄,你听到我跟你说话了吗?”和萱公主气极,转到他眼前去,“你是不是非要为了木紫槿那贱人这样对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已经软声细语,表兄却仍旧面无表情,一点面子不给她,让她怎么下台! “公主请自重,”温陌玉眼神森冷,“紫槿姑娘身份已不同往日,公主嘴下留德。” “哈哈!”和萱公主气极反笑,“温陌玉,我的好表兄,你站半天理都不理我,我一说那贱人的不是,你倒不高兴了,我告诉你,木紫槿就是贱人,我就是恨不得她死,她死,你就没个念想了!” 温陌玉冷冷看她一眼,忽然向外闯。 “拦住他!”和萱公主一声厉叱,“今天谁要放走温陌玉,本宫要他的命!” “属下不敢!”侍卫们立刻挺起手中兵器,对准了温陌玉。 温陌玉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剑尖,冷声道,“公主定要阻拦我是吗?”如果他会武功该多好,就不会受制于一个女人,真是丢尽了颜面。 “我就不让你走!”和萱公主气的跳脚,“我知道你是要去找你那个朋友来救木紫槿,是不是?” “是。”温陌玉并不隐瞒这一点,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秦汩懂医术,但真正清楚他身份来历的,却并不多。 和萱公主大吼,“休想休想!我就是不让你去,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果然如此。温陌玉冷冷道,“请公主明示。”撒泼胡闹只是手段,她真正的目的,还没有说出来呢。 和萱公主双颊飞起两朵红晕,还有脸害羞呢,“我、我若让你去救木紫槿,你就跟我成亲,再也不想其他的女人。” “不可能。”温陌玉昂然拒绝,他虽在意木紫槿的生死,但不是什么都不会在乎,一个人就算再为另一个人生死不计,有些东西也是万万丢不得的。 “你——”和萱公主咬牙,真想一个巴掌扇到他脸上去,“你就那么喜欢她,啊!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你不会明白。”温陌玉眸子里已不见一丝温度,男人的尊严和骄傲足以战胜一切,其实他真正忌讳的不是和萱公主,而是与宣德帝之间的亲情罢了。“公主,我只问你一次,让不让开。” “不让!” 哧,利刃入肉的轻微声响或许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但从温陌玉左胸伤口处流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他的衣服,却是他面前的人都能看到的。 “啊!”和萱公主一声痛叫,扑过去一脚踢开伤了温陌玉的侍卫,急急地道,“表兄,你怎么样?” 温陌玉挥开她的手,冷声道,“你若想我死,就继续强留我。” “你、你——”和萱公主又气又恨,眼泪都要流下来,“温陌玉,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可以为木紫槿做这到多,对我却这么狠心,你、你……” 知道她不会再向自己动手,温陌玉绝然离去。身后,是一串点点滴滴的血珠,慢慢渗进土中。 和萱公主嘶声大叫,“温陌玉,你狠!算你狠!有本事的,你这辈子都别求到我!” —— 不管温陌玉是如何跟秦汩解释,总之黄昏时分,他到底还是将人带到了淮王府。 元苍擎眉心一拧,“你的伤?” “已经敷过药了,王爷不必担心。”温陌玉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前襟上一片暗红的血迹,也是太过引人注目。 第51章 神医出手 第51章 神医出手 秦汩瞥一眼床上昏迷的木紫槿,冷冷道,“师弟,你的本事是越来越回去了,连这点小伤,也要我出手?” 原来当日元苍擎所说,“阎王愁……”的师傅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秦汩,一个就是他自己。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他并没有完全学得师傅的医术。所以真要说起来,元苍擎并未出师,医术比起一般人要高明,却远不及秦汩。 元苍擎挑了挑眉,居然不动怒。 秦汩也早他的寡言,坐到床边,给木紫槿诊脉。少顷,他抬头瞥了元苍擎一眼,神情古怪,“你到底要杀她,还是要救她?” 温陌玉疑惑道,“秦兄,这是何意?” 秦汩一挑下巴,“问他!” 元苍擎沉默一会,低垂下眼睑,“本王之前以‘幽冥掌’伤了她。” “哦?”温陌玉一惊,“还有这等事?不过只要王爷以内力替紫槿姑娘救治三次,不就没事了吗?” “本王只替她治了两次。”元苍擎此时也正恼怒莫名,难怪之前他一直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原来是这个! 秦汩哼一声,“幽冥掌之毒未解,她又中了毒,虽然毒在肌理,可之后又受鞭打,毒性内渗,内外夹攻,她有几条命也不够交代的!” 本来还以为木紫槿只是受伤中毒而已,没想到还有“幽冥掌……”的余毒,难怪师弟自己应付不了了,拼着犯忌讳,也要找上他。 温陌玉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好一会才道,“王爷,你怎么如此大意。” 元苍擎拧眉,“有‘大还丹’就够了。” “没有,”秦汩拒绝的很爽快,丝毫不惧怕元苍擎瞬间黑下来的脸,“你以为‘大还丹’是炒黄豆吗,一抓一大把?我身边没带着,药庐里也只有两颗而已。” 温陌玉道,“景州的药庐吗?”那里是秦汩师傅曾经的居所,也是他炼药的地方,离京城有一百多里地,来回最快也要一天时间。 “对,”秦汩起身,扔下一个小药瓶,“每隔一个时辰喂她吃一颗,能吊住她这口气,我尽快回来。” 元苍擎也不道谢,拔开瓶塞先喂给木紫槿一颗,以内力助她咽下。“骑我的‘黑云’去。”这马跟了他三、四年了,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秦汩没好气地道,“那马性子比你还烈,除了你谁降服得了它?不用那么赶,就算我早拿回‘大还丹’来,你家王妃也得先把毒血吐一吐再说,等着吧。”说罢甩袖出去。 安玮在旁暗暗吐舌,王爷位高权重,性情又孤傲,除了秦公子之外,还有谁敢这样对王爷说话。 元苍擎却并无半点不悦,既然师兄这样说,他也绝不怀疑,安心等着就好。 —— 夜色掩盖下的皇宫,原来也可以如此静谧,仿佛不曾有过任何的喧嚣和不平,安静得让人无比惬意。 东西十六宫各处屋角上也都挂了红灯笼,随风轻飘,仿似一种召唤,只是不知道哪位妃子能得宣德帝格外欢心,可得一夜欢娱? “启禀皇上,夜已深,安歇了吧!”程公公眼见蜡烛即将燃尽,便轻步上前提醒。 宣德帝抬头看了看,原来已经这般时候了,“去含章宫。” “遵旨!”程公公答应一声,随即扬声道,“皇上有旨,摆驾含章宫!” 不过片刻间,自承乾殿至含章宫,一路之上立时有宫娥太监提灯而行,将这一路照得亮如白昼。 位于东六宫正中的含章宫,是皇后寝宫,平日里除了皇上,甚少有其他人来,司徒皇后又不爱热闹,所以这里大半时候,都安静的出奇。 司徒皇后闺名“嫣……”,乃司徒家嫡出长女,从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尤其入主后宫之后,就更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唯一让她不顺心的,就是源源不断送进后宫来的美女,皇上经常会因此而冷落了她,她自不免心中有气,却也无奈。 “皇上驾到!” 程公公一声通传,随后含章宫外一片大亮,宫娥太监两旁站立,宣德帝大踏步走了过来。 司徒皇后自是欣喜莫名,赶紧跪倒接驾,“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皇上恕罪。” 宣德帝伸手相扶,“起来说话。” 看到他的眼神,程公公识趣地退出去,体贴地关了门,在外侍候着。 司徒皇后起身,笑道,“皇上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宣德帝摆摆手,“朕想起许久不曾过来跟你闲聊,就过来看看。” “多谢皇上,”司徒皇后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地道,“皇上是否还在生臣妾的气?” 宣德帝微一愣,“什么事?” “臣妾让玉琅到训秀苑之事,”司徒稍稍安心,原来皇上根本没往心上放,那就是没打算怪罪她了?“臣妾和玉琅都没想到,皇上会赐婚淮王,所以——” “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朕已经将木紫槿赐给四弟,在后让玉琅自己注意些就是了。”想到木紫槿在承乾殿上时的表现,宣武帝就忍不住要笑,果然是个白痴啊,配给四弟,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污辱,看他还能忍到几时。 司徒皇后应一声,暗暗奇怪,皇上的心情似乎很好,难道淮王没有因为玉琅刑求木紫槿而与皇上起冲突吗?“皇上,那木紫槿是否同意这门婚事?” 宣德帝笑容有些冷,“她只是商户之女,朕的圣旨一下,她敢不从吗?” “皇上所言甚是!”司徒皇后赶紧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江山是皇上的江山,何况区区一个木紫槿,她自然是不敢抗旨的。” 宣德帝大为受用,满意地点头,“还是嫣儿明白朕的心意,不错。” “多谢皇上夸奖,”司徒皇后暗暗高兴,瞧着他心情不错,小心地道,“皇上,这选透之事,是否还要继续?” 宣德帝脸容突然一冷,“嫣儿,你这话何意?三年一次的选秀是本朝惯例,难不成你为希望秀女入宫?”如果不是看在她平时还算听话,司徒氏也称得上安分,就凭她这妒忌猜忌,容不下美貌妃嫔的性子,她这凤冠也早落到旁人头上了,她居然还想取消选秀,凭什么? 司徒皇后赌气般道,“皇上,后宫嫔妃越来越多,皇上只顾着宠幸她们,几个月都不在臣妾这里歇一晚,臣妾、臣妾心里有多难过,皇上知道吗?” 深宫岁月长,每一个漫漫长夜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都不愿意去相了。 “嫣儿,你这是在担心什么?担心你的后位,还是担心司徒家?”宣德帝冷笑,脸上露出厌恶之色来,“朕告诉你,选秀之事照旧三年一次,朕要宠幸哪个女人,全凭自己心意,你做得主吗?” “臣妾——”一瞬间,司徒皇后心头的怒火翻腾而上,几乎就要当场发作!然她为后毕竟不是一天两天,更从来不是冲动之人,硬生生掐紧了掌心,按捺着道,“臣妾不是要做皇上的主,臣妾是不想皇上沉迷于此,伤了龙体。” “是吗?”宣德帝眼神嘲讽,似是看透了司徒皇后心中所想,“是你怕被抢什么吧?不过这一点你倒是可以放心,只要你安份,这皇后之位,朕也不会给了别人。若你这般还不满足……”他停了停,突然诡异一笑,“朕能给你们司徒家的,还有个太子之位,皇后以为如何?” 司徒皇后骤然脸色惨变,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谁人不知魏王朝皇室“立子杀母……”之制,只要儿子被立为太子,为防生母干政,其必会被赐死,一直以来宫中都谨守此训,自魏王朝建国以来,已有数位后妃死于这一冰冷、残酷的规矩之下。 “怎么,你不愿意吗,嫣儿?”宣德帝故意道,“你不是一直想让玉琅当太子吗,朕可以成全他,你觉得如何?” 司徒皇后條地后退一步,眼神惊骇浴死,“皇上别、别开玩笑了……” 她虽然很想儿子玉琅能够成为人上人,保司徒家在朝中不败,但如果代价是她在这盛年之时就要被处死,她也是百般不甘。否则的话,她和司徒家早就上下活动,将元玉琅捧上太子宝座了。 “怎么,皇后这是不愿意吗?”宣德帝故做吃惊样,“朕还以为这是你想要的,原来朕猜错了你的心思吗?” 而事实上,他许给司徒皇后的并不是一世荣华,而是一张催命符。再者储君之事关系重大,自然早立早让群臣和天下子民安心,可就因为这“立子杀母……”之制,才让他一直没有下决断。 人之本性原本不会如此冰冷残酷,而宣德帝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他母妃在世时,因地位低下而受尽其他后妃刁难,更成为“立子杀母……”的牺牲品。 他永远忘不了母妃被赐死时的痛苦样子,那残忍一幕成为他日日夜夜难以摆脱的梦魇,时至今时今日,他还会不时想起,脾性就会越发地暴躁,猜忌之心也日渐重了起来。 “臣妾不、不敢,”司徒皇后惊骇莫名,强撑着勉强笑道,“臣妾只是、只是想提醒皇上,要多保重龙体,万勿——” “朕还得多谢嫣儿关切之情呢,”宣德帝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既如此,朕还是回承乾殿处理朝事要紧。” “臣妾恭送皇上。”司徒皇后哪里还敢多言,立刻跪倒在地相送,大气不敢出。 程公公愣了愣,暗道怎的这就要回去吗,嘴上却不敢多问,立刻让到一边去,待宣德帝过去,他再毕恭毕敬地跟了上去。 良久之后,司徒皇后才起身,表情惊恐而愤怒。要么是她死,要么是玉琅不能被立为太子,这实在是个两难的选择,看来还得跟父亲商议商议,如何在保住她性命的前提下,让皇上立玉琅为太子才行。 第二天黄昏时分,秦汩将“大还丹……”拿了回来,先替木紫槿把了脉,她体内的毒血已经吐的差不多,即让她服下药去,就到一边喝茶去了。 “怎么没反应?”元苍擎皱眉,“大还丹……”是师傅的不传之秘,如今这世上也只师兄一人会炼制而已。 秦汩冷冷道,“等着。” 元苍擎只能等着,等它发挥效用。 说话间,“大还丹……”的不同寻常之处即显现出来,并没有见木紫槿有什么用药之后的反应,她的呼吸就已变得顺畅而清晰,脸色也慢慢红润,睡的极为安然。 第52章 一记香吻 第52章 一记香吻 元苍擎暗道此药果然神奇,伸手搭了搭木紫槿脉门,指下脉相已有力而均衡,这才放下心来。 过不多时,木紫槿微动了动,喉咙发出低低的“呜呜……”声来,似乎想醒来而不能。 元苍擎知道她已无性命之忧,轻推她肩膀,“醒醒。” 木紫槿皱着眉,头在枕上左右动了动,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眼神茫然,仿佛不知身处何地。“王爷?” “醒了就好。”元苍擎脸容不变,那眼神却明显松了下来。 身上好疼,脑子也晕乎乎的,木紫槿捶了一下脑门,先前的事慢慢回到脑海,她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机。 “醒了就起来动一动,别装死。”秦汩出语尖锐,是把对元苍擎的怒都发泄到木紫槿身上了。 木紫槿一愣,一个翻身坐起来,结结巴巴道,“秦、秦公子?你怎么来了?” 不会是来替她治伤的吧?她看向温陌玉,这是怎么回事? 温陌玉微一笑,解释道,“你伤的太重,所以我把秦兄请了来。” 木紫槿皱眉,她的伤有多重,自己是不知道,就只记得这身子好像一直在火上烤,又似乎被埋在了冰雪之中,忽儿冷,忽儿热,好不痛苦。 这就是说,秦公子看温公子的面子,又救了她?那她不是欠人情欠大了吗?“多谢秦公子,多谢温公子。” “用不着谢我,你不欠我什么。”秦汩的脸色比元苍擎还要冷上两分,挑帘出去。 温陌玉安慰道,“紫槿姑娘,你不必在意,秦兄一向如此,我出去看看他。” “哦,”木紫槿点头,“有劳温公子了。” “无妨。”温陌玉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外间即响起两人低低的语声,应该是在劝慰秦汩吧。 木紫槿活动了一下身体,抬头见元苍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禁有点尴尬,“王爷,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跟师兄很熟?”元苍擎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依他对师兄的了解,师兄应该不会轻易出手救人才对。 “师……兄?”木紫槿愕然,想起上次元苍擎的话,她恍然大司,“哦……原来你跟秦公子是师出同门?难怪你医术也这么好,赞!” 元苍擎黑线,什么乱七八糟,听不懂!“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 “哦,因为我母亲的病,我没能拿到血引珠,没法子,只好请温公子出面,请秦公子替我母亲诊脉。”木紫槿对未来夫君是各种羡慕妒忌恨,权势地位人品样貌,什么都有,居然还能跟“阎王愁……”是师兄弟,想会什么就学什么,真是牛叉闪闪。 或许现代社会的她没什么大追求吧,她始终觉得一个人只要是想学什么就有机会去学,而且能学到极致,就是最大的满足。 从小到大,她一直想学各种技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雇佣兵——当然是拜她爸爸所赐,当这个也不一定是要杀人放火抢劫之类,比如可以去执行各种危险任务啊,可以当保镖啊之类的,尤其女人做这个,肯定很威风。 可惜爸爸就是不让她走他的路,平时也教她一些保护自己、绝境求生的技能,但就是不对她进行系统训练,搞的她成了个半吊子,第一次跟人出任务就落了个魂穿魏王朝的下场,还能再悲催一点吗? 元苍擎略一颔首,这倒也是情理之中。“血引珠并非任何毒都能解,稍候我陪你回木府一趟。” “做什么?”木紫槿愣神,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没醒过味儿来。 “……看你母亲。”也是他未来的岳母大人不是吗,如果说之前他对木紫槿还有怀疑,现在两人都要成亲了,替岳母大人治病,天经地义。 “啊!”木紫槿惊喜莫名,“王爷肯拿出血引珠啦!多谢王爷!” 啵。 一记香吻,狠狠落在元苍擎左边脸上,亲的他身体都晃了晃,脸上迅速布满红色。 “对不起对不起!”木紫槿赶紧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连声道歉,“我忘了我身上这样,你是不是要吐?” 红色迅速消退,元苍擎面无表情地摸一下被亲到的地方,“还好。” 其实刚刚这一吻很快,他只觉得脸上温热了一下,就结束了,没其他感觉。 再说她只是身上还有些鞭痕,脸上早没事了,有什么好吐的。 木紫槿尴尬地想撞墙,在王爷眼里,她一定是个举止轻浮的女人吧,亲男人亲的这么随便。 “你再休息一会,稍候我陪你回木府。” “我没事了,现在就可以走,”木紫槿赶紧下床,“事不宜迟,这就回去吧。” 出来一天一夜了,若是让大姐二姐知道她在外面留宿,不定又有什么难听的话呢。 话说回来,依她如今的声誉,倒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桩罪名了。 元苍擎微一点头,“也好,我到外面等你。” 他转身出去,安玮即进来帮着木紫槿穿衣梳妆。 “安玮,你不用去训秀苑吗?”木紫槿整理着面纱,想着还要不要带。 本来她就是故意让自己毁容的,脸上又没有被鞭打,所以解毒之后,脸早就恢复如初了。 罢了,还是戴上吧,这出戏还没完呢,万一让皇上知道她的脸已经好了,说不定又要让她继续做待选秀女,那不就前功尽弃了。 安玮耸一下肩膀,“我去训秀苑原本也是为王妃。”王妃都已经成了现在的身份,她还去做什么。 木紫槿脸上一热,别扭道,“别这么叫我,我听着刺得慌。” 安玮笑道,“早晚还是要习惯的,九天后你跟王爷就要大婚了,不是王妃是什么。” 木紫槿忽然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她真的要嫁人了?跟一个男人同床共帎? 想想就一阵恶寒。 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未来夫君那么优秀…… 穿戴整齐,戴好面纱出来,就见温陌玉等人都坐在前厅上用茶,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一点不尴尬,反而有种莫名的契合。 木紫槿不禁暗暗感叹,优秀的男人就像是上天造物的恩宠,甚至比绝色女子还要让人赏心悦目,不一定非得唇红齿白,容颜俊逸,有些人只要往出一站,就有强大的气场,让人由衷地敬佩。 而这三个男人,无疑都是男人当中的佼佼者,却让她有幸全都结识,而且还要嫁给其中一个,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秦汩上下看她一眼,见她步子平稳,脸色红润,双眸更是明亮如水,他的脸色反而更冷,“你体内的余毒已经清了,不过吐了那么多血,要多休养一阵,不然会落下病根。” 师弟的医术虽然及他,不过调养木紫槿的身体还是不在话下的,他其实不用多这句嘴。 木紫槿感激地道,“多谢秦公子提醒,我会小心的。” 秦汩冷冷道,“用不着谢我,你不欠我什么。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是谁,没那本事就少折腾,害了你自己是活该,连累别人才是该死,现在不比从前,你最好安分点。” 木紫槿被他教训的好窘,吭哧半天问道,“秦公子,我能理解为你是在替王爷着想吗?”所以他们师兄弟之间,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仇深似海吧? “少自以为是!”秦汩怒哼一声,“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抱歉。”木紫槿挑了挑眉,果断不再多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这秦公子就是怪咖,不能像对正常人一样与之交流,“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感激你救命之恩,可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秦公子莫要怪罪才好。” “不必了,我于你没有什么恩德,有什么好感激。”秦汩怒气冲冲,看那架势,要不是有旁人在,能一巴掌呼过来。 元苍擎冷冷看过去一眼,“师兄,差不多一点。”他的王妃,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教训的不敢吱声了? 秦汩狠狠扭过脸去,也不怕扭断脖子。 元苍擎收回目光,看向自个儿未来王妃,眼神就柔和了些,“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木紫槿一愣,“这就走?”那温公子和秦公子呢?不管了? “这次只是去见你母亲,待聘礼备好之后,我会正式登门。” 木紫槿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们……” “公子,回去了。”一名年轻男子忽然走了进来,向着秦汩说话。 木紫槿忽地上前一步,宽大衣袖将桌上一个茶碗带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男子转过脸来看她,眼神清澈中带着些茫然。 元苍擎将她拉过一边,“有没有烫到?” “没、没有,”木紫槿摇头,转过脸向着年轻男子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是我失态了。” 年轻男子摇头,面色没什么变化,“无妨。” 秦汩即起身,“二弟,我先走了。” “我也该告辞了,一起吧。”温陌玉即向元苍擎施了一礼,与他一起出去。 木紫槿情不自禁地追上一步,手腕一紧,被元苍擎拉了回来,她只能怔怔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慢慢消失。 “怎么了?”元苍擎松手,“你认识那个人?” “他是……沈睿渊。”木紫槿苦笑一声,“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 那张脸,那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沈睿渊,可他为什么会跟秦公子在一起? 如果他没事,不可能不去木府找她,报个平安吧?就算她戴了面纱,可她的声音,他怎么可能听不出? 再说她被赐婚淮王的事,无人不知,沈睿渊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元苍擎眸光一闪,“看来是师兄救了他,你莫急,我会问个清楚。” “好。”木紫槿脑子有点乱,“王爷,你不要吓到他,我觉得可能他有什么苦衷。” “我明白。”元苍擎脸色有点不大好,心里有种很不痛快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多谢王爷。”沈睿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郁闷死! —— “紫槿,你可算是回来了!”听到女儿的声音,金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是不是宫里的人为难你?” “没有,母亲,我是有点事情耽搁了。”唯恐母亲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木紫槿赶紧上前提醒,“母亲,王爷来看你了。” 第53章 好女婿 第53章 好女婿 金氏大惊,“王爷来了?”怎么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早知道她就不说刚才那句话了。 元苍擎道,“夫人。” “不知王爷驾到,民妇无状,王爷恕罪!”金氏惶恐道,“恕民妇不能起来见礼,惭愧惭愧!” “夫人不必多礼,本王明白。”元苍擎也是第一次见未来岳母,颇有些意外,一般而言,残废之人总会形销骨立,怨天尤人,颓废莫名。 可金氏虽然也很纤弱瘦弱,脸色过于苍白,但精神却很不错,给人一种静谧温婉之感,容貌上跟木紫槿有五、六分相似,犹可见年轻时的绝代芳华。 “多谢王爷不罪之恩,王爷对小女诸多照顾,民妇感激不尽,只是这桩婚事……总是委屈了王爷。”金氏叹息一声,愧疚莫名。 元苍擎挑眉,“夫人不必忧怀,本王心中有数。” 金氏沉默一会,道,“民妇素知王爷处事公正,为人正直,旁人的话必不会信,紫槿是民妇的女儿,她的心性民妇最是了解,她绝非心狠心恶之人,还请王爷善待于她,民妇感激不尽。” 木紫槿无奈道,“母亲就别说这些了,好像我有多拿不出手一样。” 元苍擎瞄她一眼,“夫人放心。” 金氏这才欣慰道,“如此,多谢王爷。”接着又回过头,细细嘱咐女儿几句。 木紫槿道,“我知道了,母亲,王爷今天来,是要替你治病的。” “哦?”金氏一愣,“王爷懂医术?” “是的,母亲,王爷他……是一番好意。”看到元苍擎阻止的眼神,木紫槿话到中途改了口,也明白他是不想让人知道跟“阎王愁……”之间的关系吧。 元苍擎淡然道,“本王略通歧黄之术,夫人见笑了。” “民妇不敢,”金氏略略不安,“民妇怎敢劳王爷相看,实在惶恐。” “无妨。”元苍擎即上前一步,替金氏诊脉。 师兄用药身来自成一派,剑走偏锋,从夫人脉相上看,她体内的毒素已被聚于一处,再加以解毒就可以了。 木紫槿小声道,“王爷,我母亲身体怎么样?”诊那么久都不出声,究竟是能不能治啊? “还不算太糟糕,”元苍擎收回手来,“秦汩应该说过,夫人中毒日久,双腿未必能恢复如初?” “是的,”木紫槿点头,眼里是希冀的光,“那用血引珠能不能让母亲的腿好起来呢?” 元苍擎摇头,“尚未可知。” “那就是还有希望了?”木紫槿目光炯炯,“王爷,那你赶紧给我母亲医治吧!” 你倒乐观。 元苍擎瞄她一眼,道,“拿个碗来。” 木紫槿赶紧跑去厨房,拿来个白瓷碗,放到桌上,“这个可以吗?” 元苍擎点头,拿出一颗龙眼大小的血红珠子来,放进碗里,发出叮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来。 “然后呢?”木紫槿颇有些迫不及待,原来这就是血引珠啊,看着倒挺漂亮,通透而圆润,光华流转,一看就不是凡物。 元苍擎从腰上抽出一把短刀,就要往手腕上割去。 “王爷!”木紫槿赶紧阻止,“你这是做什么?” “血引珠需要以血为引,才能发挥功效。” “那我来!”木紫槿义不容辞,就要抢刀。 “不,”元苍擎抬手躲过,“你体内余毒未清,会适得其反。” “那让别人来吧,王爷身份尊贵,怎么能……”木紫槿很是过意不去。 元苍擎手一划,“无妨。” 木紫槿心中有异样之情闪过,都说淮王冷酷无情,可却为了与之无关的人做到这份上,都是为了她吧? 念罢又暗暗自嘲,木紫槿,你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殷红的血滴入碗中血引珠上,那珠子仿佛带着某种吸力,竟是将血全部都吸了进去。珠子越发的红亮,仿佛还能看到内里缓缓蠕动的血丝一样,让人有种很微妙的……想要一巴掌拍上去的感觉。 看看差不多了,元苍擎忽然拿起血引珠放在掌心,然后做了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动作:两掌相合,向相反的方向一搓,再打开手掌时,血引珠已经粉碎。 “王爷!”木紫槿大吃一惊,“你这是干什么呀?好好的珠子,怎么说砸就砸了,这可是宝贝呀,多可惜!” 元苍擎神色不变,“只有这样,血引珠的功效才会彻底发挥,否则对夫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木紫槿沉默,心里很过意不去,难怪呢王爷一开始不肯把珠子借给她,原来这是有借无还啊。“抱歉,王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浪费了你一件宝贝。”此珠珍贵,虽说不是举世无双,但要再寻一颗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元苍擎冷冷瞥她一眼,“说人话。” 木紫槿愣了愣,“我说的不是人话?” 金氏却听明白了元苍擎的意思,对他的为人瞬间多了几分了解,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来:女儿跟了他,看来是不会无故受委屈的了,不错。 元苍擎眼神戏谑,“夫人是你的母亲,而血引珠却是死物,你说命重要还是珠子重要?” 木紫槿顿时惭愧万分,“是是是,你说的对,是我的不是。” 金氏呵呵一笑,“王爷恕罪,小女向来嘴拙,出口无心,让王爷见笑了。” 元苍擎道,“夫人客气,紫槿,你将这药粉一半敷在夫人的眼睛里,然后包扎好,另一半以白酒调服,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时辰就能见效。” “好!”木紫槿高兴莫名,“我这就去!”说罢仔细地将元苍擎手心的药粉一点一点收拢好,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样。 “记住,夫人用药之后,会全身燥热,汗出如雨,但无论多么口渴,都不可喝水。等热完全退去,夫人就会感到冷,此时你让夫人以沐浴,再大量饮水即可。”元苍擎说的很慢,以期让她记清楚,半点大意不得。 木紫槿一一记下,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仔细行事的。那王爷——”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元苍擎亦不多留,立刻告辞。 金氏欠了欠身,“恭送王爷。” “不必多礼。” 木紫槿把元苍擎送出门去,迫不及待回来,推着轮椅往屋里走,“母亲,咱们去上药,快!” 到了屋里,木紫槿将母亲抱起放到床上,金氏惊讶地道,“紫槿,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力气了?”居然一下就把她给抱了起来,也太夸张了吧。 木紫槿干笑两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唯有装糊涂,“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母亲别管了,我这就给母亲上药。把眼睛睁开,别乱动啊。” 金氏照做,边问道,“紫槿,你这一天一夜都在淮王府吗?那你跟王爷有没有做出什么事来?” 幸亏她严厉叮嘱漪澜院里的丫环妈子,绝不可将此事说出去,再者这两天府中上下都知道紫槿中毒毁容,惟恐被传染,所以紫槿一天一夜未回的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也就没出什么乱子。 木紫槿小心地给母亲上药,好笑地道,“母亲,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有点事情耽搁了,就在王府住了一晚上,没有其他。王爷是正人君子,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心里却说道那时候我浑身是伤,脸也毁了,王爷会做什么才怪。 “那就好,”金氏放下心来,叮嘱道,“你跟王爷就要成亲了,这些天还是避讳着些的好,免得让人逮到把柄。紫槿,娘是过来人,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王爷是个好人,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既然也愿意嫁给他,就要一心一意待他,知道吗?” 木紫槿心情颇为复杂,却不浴多说,“母亲,你放心吧,若王爷善待我,我必会百倍回报,难道真让我成了他的笑话吗?”说这话时,她眼神突然锐利,人人都以为她嫁给王爷,是王爷的耻辱,不过她不会急着解释,日后自会见分晓。 “你心里有数就好,”金氏忽地道,“再有就是你的嫁妆,我按你的话,向老爷提过了。”本来她是想着将自己的私房补贴给女儿一些,现在她不掌权,想要从木府库房中给女儿添置嫁妆,简直不可能。不过女儿却要她正经八百地跟老爷提这件事,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木紫槿冷笑道,“父亲是不是说,这事儿交给许姨娘来办?” 金氏气道,“可不是吗,让许姨娘来办,她怎么可能善待你,我原是要找老爷理论的,可老爷这两天一直在外忙着打点选秀的事,三天两头的不在家,也没见上人。” 本来木鲲鹏是指着木紫槿给他争面子的,加上她居然搭上了温陌玉和淮王,木家的发达就指日可待。 可谁知道木紫槿不听他摆布也就算了,如今居然毁容毁声誉,让木府成了京城的笑话,如果不是皇上突然下旨,将她赐与淮王为妃,他会饶了她才怪。 不过这样一来,木紫槿是不可能再进宫为妃了,皇上对淮王又诸多猜忌,所以还是得打点好选秀的事,另外两个女儿但凡有一个能够进宫为妃,木府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木紫槿挑了挑眉,“当然是要理论的,我原也没想父亲能给我多少嫁妆,不过母亲别急,要理论也是我去,母亲就到时候挺直腰杆,强要库房的钥匙就行了。” 金氏奇怪地问,“紫槿,你究竟在做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我问老爷呢?” 说起来这段时间女儿总是神神秘秘,还悄悄问过她,这润雪院里有没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所在。 这一问她才想起来,这个院里的确有个很大的地窖,最早可能是木府的先人用来存放杂物的,挖的很深,不过后来可能因为用不到,所以出口都封起来了,她也是无意当中发现的,除了她真没人知道。 “母亲,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而且这些事情很快就有个了断,这木府当家主母的大权,也该回到你手上了。”木紫槿眼里是自得的笑意,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她都等不及想要看看,许氏她们的精彩表情了。 “紫槿,你是不是进过库房?”金氏毕竟在木府浮沉十几年,有些事情还是能猜到的。库房门上的锁那么繁杂,女儿是怎么打开的? 木紫槿也不瞒她,低声道,“是的,母亲,我自有办法,你放心吧,你那些嫁妆只少了一两成,其他的我都安全转移了。” 第54章 嫁妆呢 第54章 嫁妆呢 “转移?”金氏大吃一惊,差点叫起来,“紫槿,你、你开玩笑的吧?” 且不说她的嫁妆至少有十大箱,那些金银玉器什么的相当沉重,女儿怎么可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全给搬走了?又放到哪里去了? “总之母亲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木紫槿拍拍她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到时候就一个劲儿替我多要嫁妆,最重要是往回要你的陪嫁铺子,要回的越多越好。” “那些铺子大多入不敷出,我原也是想放弃了的,还要来做什么。”金氏稍稍定神,或许是女儿这镇定的态度感染了她,她也没一开始那么震惊了。 木紫槿挑眉,“那要看是在谁的手上,总之我不会让母亲的陪嫁就这么付之流水的,母亲就按我说的做。” 金氏虽然感到奇怪,但也知道女儿现在做事很稳重,就不再多问,“那好吧,不过你千万要小心,那些东西固然重要,却毕竟是身外物,你要先保全自己。” “我明白,母亲放心。” 替母亲包扎好眼睛,木紫槿再倒了一杯酒,将剩下的一半药粉调开,伺候母亲喝下去,“母亲先休息一会,我去叫人烧好热水,一会该沐浴了。” “好。” 一炷香时间之后,金氏果然汗出不断,一波接一波,仿佛永远也出不完,要把这辈子的汗都在这会儿全都出完了一样,不大会儿,她的衣服头发就全都湿透了,像刚刚从水里捞上来。 木紫槿一直陪侍在侧,不停给母亲擦汗,一边轻声安慰,“母亲再忍一忍,就快好了。” 金氏应一声,出汗还好,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这口渴实在是难以忍耐,喉咙里像是要着起火来,又像是有根细丝在一下一下划着,刺痒难耐,说不出的痛苦。 “母亲再忍忍,王爷交代过,无论多渴都不能喝水。”木紫槿心疼的无以复加,一个劲儿地安慰。 金氏虚弱地道,“紫槿,不用担心,我没……那么难受,一会儿就好了。” 知道母亲是安慰自己呢,木紫槿心里堵的慌,赶紧天南海北地跟母亲说话,讲些有趣的事儿,分散母亲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多时辰,金氏不再出汗,似乎昏睡过去。 木紫槿略略松口气,这罪简直不是人受的!待这事儿过了,她必得将害母亲的凶手揪出来,彻底收拾一顿! “冷……好冷……”金氏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忽地蜷起身体,瑟瑟发抖。 木紫槿眼睛一亮:冷吗?好,该洗个热水澡了!她立刻出去,把水婷等几个丫环叫进来,服侍母亲沐浴。 沐浴过后,金氏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而且终于可以喝水,她也如同解脱了般,一边喝了十几杯茶水,这才长舒一口气,“好舒服!” 木紫槿笑道,“水是生命之源,不到这种时候,却也体会不到它的珍贵,母亲这回可是有了切肤之痛啦。” 金氏嗔怪地道,“你呀,现在总爱说些我听不懂的调调,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木紫槿耸一下肩膀,心道当然是从千年以后的现代社会学的,不过你不可能知道就是了。“母亲快睡一觉吧,再醒来眼睛就好起来了。” 金氏其实没敢抱太大希望,但也还是很期待,加上折腾这一阵,她也确实累了,躺好后没大会儿,就沉沉睡去。 木紫槿轻轻关上门出来,冷笑一声,“我也该出一口恶气了!” —— “玉琅,今日苏丞相又提及你与他侄女的婚事,朕已经答应了,下月初八大婚,你可还有什么要求吗?” 宣德帝表情冷峻,严肃的不像是在谈论喜事,而是要人性命一样。 元玉琅眼神微变,皱眉道,“回父皇,有梦萦在儿臣身边,儿臣不想再立妃,儿臣想多多读书习武,好替父皇分忧。” 苏默然那混蛋打什么主意,当他不知道吗?想把自个侄女安排在他身边做眼线,做梦!楚梦萦是母后的外甥女,与他又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当然是一心的,别的女人,尤其是跟苏默然有关系的女人,怎么可能真心待他。 宣德帝冷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多纳几房侧妃,生育子嗣,替魏王朝开枝散叶,只一个楚梦萦怎么够,这件事朕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多说。” 殿顶上,好不容易躲开宫中侍卫潜进来的木紫槿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无声冷笑,这父子两个果然还跟上一世一样,互相防备和猜忌啊,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元玉琅心中有气,语气上便不怎么恭敬了,“父皇,儿臣只想替父皇分忧,不想其他,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见他态度依然如此强硬,宣德帝怒从心头起,一拍龙案,厉声道,“朕决定的事,你敢不从?你要朕收回成命,是想朕失信于苏丞相吗?还是说楚梦萦根本就是你的借口,你其实还没忘了那个青楼女子?” 木紫槿想起上一世时的事,元玉琅原本就风流成性,身为皇室中人却经常出入一些不雅之处,由此结识了一名千娇百媚的青楼女子,以他性格之暴戾冰冷,居然对她一见倾心,喜欢得不得了,也算是奇事一桩。 话又说回来,他要只是与那女子逢场作戏也就罢了,可他居然还堂而皇之地为她赎了身,还要立她为妃,一时在宗室亲王之间引为笑谈。 宣德帝对此大为恼火,差点没将元玉琅给削王去爵,贬为庶人。 司徒皇后自是又惊又怒,也坚决不同意元玉琅如此糊涂,暗地里让人把那青楼女子远远送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他和楚梦萦举行大婚仪,此事才算是安定下来。 话说回来,也幸亏元玉琅跟楚梦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间也是有情分的,多少牵住了他的心,他才安分了这些时候。如今宣德帝旧事重提,恐怕他如果不答应立苏默然的侄女苏笑仪为妃,这一关也不好过。 木紫槿悠然地听着,倒盼着元玉琅不答应,父子俩火拼了才好。 “父皇多虑了,儿臣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忘不忘的。”说到此事,元玉琅对父皇也不是没有恨,只是不敢在这时候表现出来罢了。 有朝一日,他登为皇,可以为所浴为了,再去将她寻回来不迟。 “是吗?那你为何反对,是不想委屈了楚梦萦?”宣德帝冷冷看着他,“楚梦萦只是侧妃而已,苏丞相的侄女知书达理,甚得朕心,就立她为正妃,想来楚梦萦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木紫槿暗道皇上打的主意真是好,立那苏笑仪为大殿下正妃,将来若大殿下登基,苏笑仪就是皇后,那苏家不就满门鼎盛了?这一听就是苏默然的主意,算盘打的真响。 说起来宣德帝尽管性情猜忌,但治国有度,在用人方面也算是知人善任,怎么就一门心思信了苏默然这尖臣,也真是奇谈。 “父皇!”元玉琅咬牙,他如何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可苏笑仪要真成了将来的皇后,那苏默然的尾巴还不翘上了天——除非这老不死的能死在父皇前面,还好些。 “怎么,你要忤逆朕的旨意吗?”宣德帝脸色铁青,冷声道,“还是说你担心楚梦萦会反对?无妨,朕来跟她说,如何?” 这话问的暗含杀机,元玉琅瞬间脸色惨白,如果他执意不从,梦萦会遭殃事小,他在父皇面前也就没了争储的资格,其他几个皇弟还不趁机骑到他头上来,不就得不偿失了? 木紫槿冷笑,原来大殿下分得出轻重,如若他这时候多说一句,就将失去一切。所以说这种人是不会有真感情的,就算有,也是排在江山社稷之后,君王无情,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很好,”宣德帝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冷然一笑,“你明白事情轻重就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下去吧。” “可是父皇,儿臣——”元玉琅攥拳,仍试图拒绝,“儿臣与苏笑仪连面都不曾见过,她——” “成亲之后自然会相识相知,”宣德帝摆一下手,显然不想再说下去,“朕说过她举止端庄,进退有度,会是个很好的王妃,你放心就是。” 元玉琅深吸一口气,“既然父皇执意如此,儿臣从命就是,不过她只能是儿臣的侧妃。” 宣德帝脸色一变,眼神变得森寒,突然起身从玉石座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逼近元玉琅,“侧妃?那你正妃的位子想留给谁,楚梦萦吗?” 司徒氏在朝权势已经够大,他之所以迟迟没有立元玉琅为太子,一来是多少有些顾及到与皇后之间的情分,二来当然是不想司徒氏越加的风光。 所以他才采纳了苏默然的意见,立苏笑仪为元玉琅的正妃,也好与皇后制衡,如果倒反过来,那还有什么意义? 元玉琅不自禁地连退两步,“儿臣、儿臣是不想委屈了楚梦萦,母后面前,儿臣也好交代。” “好,很好!”宣德帝陡地扬高了手,像是要打下来,却是灵犀一点,恢复了面色,森然一笑,“玉琅,你怕嫣儿为难,也是孝心一片,朕甚是欣慰,既然如此,朕就道圣旨,将楚梦萦休出皇宫,或者没入浣衣局为奴,也就是了。” “父皇!”震惊而愤怒之下,元玉琅震惊莫名,心中怒气滔天,眼中已有杀机。父皇一定要逼他到如此份上吗? “怎的?”宣德帝步步进逼,看着他步步后退,愉快极了,“或者这样你还是会不满意的话,朕就赐楚梦萦三尺白绫,念在你对她倾心一场,留她个全尸,如何?” 元玉琅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儿臣糊涂,父皇恕罪!儿臣谨遵父皇吩咐,父皇息怒!” 终于还是妥协了吗?木紫槿挑了挑眉,看到元玉琅如此窝囊,她真是开心极了。 原本她偷偷潜进皇宫来,是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元玉琅,最好能借宣德帝的手收拾他,那就更好了。结果却无意当中知道这件事,也算不错。 当然,这样还远远不够,不让元玉琅也从鬼门关上走一遭,如何对得起她受过的折磨! 再者,如果不是看到沈睿渊还活着,而她跟淮王大婚在即,不想现在就多生事端,她会让元玉琅继续活着才怪。来日方长,有机会的,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55章 塞个女人给他 第55章 塞个女人给他 “玉琅,你想清楚了?到底要立谁为正妃?”宣德帝目光凛然,其实这件事,他完全可以做主,圣旨一下,谁敢违抗,他不过是想借着这件事,震慑一下这个长子,让其知道自己的份量而已。 元玉琅低头,“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很好,”宣德帝满意地点头,“既如此,你退下吧,朕会吩咐礼官,打点好一切。” “儿臣告退!”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元玉琅也不再多说,立刻起身快步出殿,眼中的恨意滔天翻涌,连殿顶的木紫槿,都几乎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苏默然,本宫与你誓不两立!” 木紫槿眼神闪烁,当然也不希望他跟苏默然结亲,虽说现在元玉琅心里不爽,但只要他寻思过来,借助苏默然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再将之除去,岂非一箭双雕——上一世时不就是如此吗?只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原来他如此反对这门亲事。 那,要如何阻止呢? 蓦的,前面不远处有人慢吞吞走过来,木紫槿瞄了一眼,暗道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见过大殿下。”苏默然笑眯眯过来行礼,大概因为面前这人马上要成为他侄女婿了,所以他的态度看起来亲近了不少,没了往日那么多的恭敬。 元玉琅冷冷看着他,眼神厌恶,对于苏默然此人,他是百般的瞧不上眼,其在宗室亲王之间走动频繁之事,他也知道,更是鄙夷的很。“苏大人真是客气,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这些虚礼就免了。” “皇上已将此事告诉大殿下了吗?臣真是惶恐,”苏默然越发得意,脚后跟都一踮一踮的,典型的小人得志,“臣有幸与大殿下结为姻亲,真是三生有幸!” “这却是本宫的不幸,”元玉琅用语尖锐,“苏大人天天在父皇面前献殷勤,父皇自然很是信任苏大人,不过本宫可给不了苏大人那么多,苏大人这次的算盘,打的不够精准。” “这……”苏默然顿时尴尬莫名,可他一惯被宣德帝给宠着,连司徒皇后都不敢这样跟他说话,元玉琅凭什么?心里有气,他脸上就没了笑容,“大殿下的意思,是不门亲事了?臣本来还想着要好好恭贺大殿下大婚之喜呢。” “喜个屁!”元玉琅冷笑,脏话不假思索冲口而出,“不过是你借父皇的手,硬塞了个女人给本宫,本宫也就受下了,苏大人有心,本宫感激得很呢。” 你—— 苏默然禁不住的心头火起,然为着日后的大计着想,他还是耐住性子,冷声道,“大殿下说笑了,臣的侄女端庄娴淑,相貌也不差,与大殿下定能成为佳偶,臣祝大殿下与她百年好合,百子千孙——” “够了!”元玉琅猛地寒了脸色,厉叱一声,“苏默然,你给本王闭嘴!”苏默然这分明就是在嘲讽他,让他堂堂皇长子的脸往哪里放! 木紫槿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苏默然也不是胸无点墨,至少还能把从小就受到良好教导的元玉琅给惹毛了,本事就不算小。 苏默然一张老脸登时有些挂不住,一甩衣袖,“大殿下何必如此!这桩亲事已成定局,还是皇上亲自所指,大殿下却心有不满,这是对皇上的安排有意见吗?” “你住口!”元玉琅又惊又怒,上前一步就要动手,“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父皇对他本来就颇为不满,要是这小人再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后果不堪设想。 苏默然却并不怕他,冷笑一声,“大殿下何必着急呢,臣说过这本来是件好事,臣是觉得大殿下才配做臣的侄女婿,若是换了别人,臣还瞧不上眼呢。” “你——”元玉琅顿觉受了莫大的耻辱,连杀人的眼都有了。 “不过呢,如果大殿下实在不愿意与臣结亲,臣也可以让皇上收回成命,这好处就让别的殿下得去也罢,臣想别人应该不会不识好歹吧。”苏默然斜着眼看他,越发的口没遮拦了。 “老匹夫,你找死!”元玉琅本来就是烈火性子,如今被自己瞧不起的人瞧不起,这火怎么还压得住,一拳打在苏默然肩膀上,把他打翻在地。 弘义大吃一惊,赶紧把子拦下来,“大殿下息怒,若是皇上看到……” 元玉琅胸膛剧烈起伏,恨恨把要踢出去的脚收回来,咬牙道,“苏默然,你少在本宫面前得意,本宫不吃你这一套!”说罢转身愤怒而去。 旁边的侍卫把苏默然扶起来,却被他一把甩开,捂着被踢疼的肩膀,他愤怒地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简直不识好歹,不识好歹!” 木紫槿乐的差点从屋顶掉下来,这也就是有别人在,否则他指不定要骂的多难听。 不过……她眼睛忽的一亮,有办法了。 在宣德帝和苏默然面前受了气,元玉琅自然是回到自己宫中发泄,一进书房就碰碰一通乱砸,眨眼间满地皆是碎瓷。 少顷,一名年轻女子轻步而来,着一身粉紫色薄纱长裙,白色绣花抹胸若隐若现,淡锁如新月的双眉,美眸之中尽是水汪汪的柔情,似乎能把男儿的魂儿都给勾了去。“玉琅,怎么又生气了?” 元玉琅满腔的怒火登时一窒,慢慢消散开,“梦萦,吓到你了?” “不曾,”楚梦萦微笑摇头,千般风华,万种柔情,也是个个不可多得的绝色女子,“玉琅不是去见皇上吗,怎么气在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她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片进来,纤细的身材仿佛弱不禁风,轻盈如燕,也不怪连元玉琅这样的人,在她面前也会敛起暴戾的一面来。 元玉琅看着她,对苏默然的恨就又翻腾起来,咬牙道,“父皇召见本宫,是要将苏笑仪指给本宫为妃。” 楚梦萦怔了怔,又笑开了,“嗯,恭喜玉琅了。” 元玉琅又狠狠摔碎一个茶杯,“有什么好恭喜的!苏默然老贼的侄女,本宫为什么要娶进来,他就是个小人,是才卑鄙小人!” 楚梦萦眼里已经有泪,强忍着道,“玉琅……不可如此,既然是皇上旨意,王爷怎可违抗,妾身、妾身定会好生相待苏姑娘……” 圣旨,同样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结果竟是如此大的不同,就因为父皇坐在那把龙椅上,他说出的话就没人敢不听,难怪人人都要来争一争了。 “好,”元玉琅似是不忍心再看她,移开了视线,“本宫有事情要做,你先回房。” 楚梦萦立刻答应一声,轻盈而去。 元玉琅身子一沉,坐到椅子上,说不出的头痛。 —— 关于苏笑仪要被立为皇长子妃一事,不管几人欢喜几人忧,既然圣旨已下,一切就无可更改,只须等到下月初八,把事儿给办了就是。 将他们的大喜日子定下,就在十日之后。 话说回来,大皇子举行大婚仪,没有仨月俩月的时间去操办,怎么可能办的风光,但苏默然自有话说,在宣德帝面前大表忠心,不愿太过铺张浪费,一切从简就好。他注重的是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何况如果再拖下去,免不了夜长梦多,打铁趁热的道理,他还是很明白的。 宣德帝自然又大大赞扬一番他的为国着想,言明时间上虽然仓促,但各项礼仪一定尽量周全,不会太委屈了苏府。 这一来,此事便成定局,任元玉琅怒也好,恨也罢,再无可更改。朝臣们虽也听闻他与青楼女子的风流韵事,但这些事岂是他们可以过问的,也就只是尽为人臣子的本份,纷纷向元玉琅表示庆贺,并三三两两地携礼上门,以示讨好之意。 虽然现在宗室亲王并不得宣德帝信任,但皇上只有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多多亲近这些宗室亲王,至少不是坏事。 苏笑仪一听说自己要做王妃,又是高兴,又觉得害怕,找苏灵璧讨教,“姐姐,我怎么办呢?我好害怕哦,大殿下会不会不喜欢我?” 苏灵璧温柔地笑笑,“妹妹,你放心吧,只要你一心一意待大殿下,他也会对你好的。” 这个堂妹今年只有十三岁,否则也该跟她一起,到训秀苑接受教导了。而大殿下比妹妹大了十岁还不止,又跟父亲并不怎么对盘,会善待妹妹才怪。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本来父亲把堂妹说给大殿下,就是拿她当棋子,试一试大殿下的态度而已。 “是吗,可我还是很害怕,”苏笑仪噘着嘴,脸上稚气未脱,“他不是喜欢那个青楼女子,还有个皇后的外甥女侧妃,一定不会喜欢我的。” 她的相貌不算是绝美,不过眉目清秀,也挺讨人喜的。 苏灵璧暗暗冷笑,面上却仍是耐心相劝,“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皇上是要你做大殿下的正妃,不管大殿下身边有多少妃子,谁都不可对你有丝毫不敬,你只管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 苏笑仪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对呀!姐姐说的是,我怕她们什么?总要叫她怕了我才行,哼!”姐姐这番话算是提醒了她,她得摆起正妃的架子来才行! 苏灵璧笑笑,想着以后大殿下宫里可热闹了。 而此时的楚梦萦正跟司徒皇后无声落泪,小脸一片煞白,看着就让人心疼。 “梦萦,你难受就大声哭出来吧。”司徒皇后扶住她,气的脸色铁青。 皇上明知道梦萦是她外甥女,居然还要立楚梦萦为玉琅的正妃,这是在打她的脸,还是用这样的方式警告司徒家,明白自己的处境和身份? “皇姨,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楚梦萦哭的眼睛红肿,还说没事,“这是皇上的旨意,玉琅也不能违抗。” “可恨!”司徒皇后咬牙,“皇上定要这样做是不是?” “皇姨,别这样说,当心隔墙有耳。”楚梦萦赶紧提醒,再伤心,也还没失了分寸。 司徒皇后咬牙,然身在后宫十几年的她自然知道冲动、凭一时之勇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授人以柄,便耐心地劝楚梦萦,“你且稍安勿躁,本宫绝不会眼看着你受委屈而不理会,等寻个机会,本宫定为你出这口气,你放心好了。” “嗯,多谢皇姨。”楚梦萦点头,擦去眼泪,哭过这一阵,心里倒好受了些。 第56章 好嚣张 第56章 好嚣张 —— “捡的?”木紫槿一愣,“怎么回事?” “就是师兄在路边把沈睿渊给捡到了,”元苍擎挑眉,“当时他伤的很重,脑后血流如注,如果不是师兄医术超绝,他早没命了。” “那他为何好像不认识我?”木紫槿摸一把脸上的面纱,“就算我戴了面纱,他不应该认不出我啊。” 元苍擎沉默一会,道,“师兄说他头部受到重击,失去了部分记忆。” “难怪了!”木紫槿恍然,原来这样的事真的会发生啊,“那、那他还会想起从前的事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那他的伤好了没有,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木紫槿心中歉疚,毕竟是因为她,沈睿渊才被打伤的。 “其他都是皮肉伤,不甚要紧,休养了这几天,他也好了大半,”元苍擎皱了皱眉,“不过听师兄的意思,沈睿渊应该还有部分记忆,所以不肯好好养伤,非要跟着师兄到处去。” 难道是在寻找什么?木紫槿咬唇,心里很乱。 姜霆进来,“王爷,大殿下的侍卫弘义求见。” “他?”元苍擎冷目一凝,这个皇侄跟他素无往来,平空里派人前来,难道是为与苏笑仪大婚之事。 木紫槿暗暗冷笑,“王爷,我先回避。” “不必。”元苍擎却留住她,吩咐姜霆,“让他进来说话。” “是,王爷。”姜霆暗暗纳罕,王爷现在都不避讳木紫槿了吗?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不大会儿,弘义白着脸入内,跪倒行礼,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参见王爷。” 元苍擎冷声道,“有何事要见本王?” 弘义急不可耐,“回王爷,大殿下被刺客所伤,身中剧毒!” 元苍擎微一愕,骤然看向木紫槿,目光幽冷中带着探究。 木紫槿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边的茶碗,像是没听到。 “宫中御医看过了?”元苍擎收回目光,冷声问。 “回王爷,已经看过了,可他们皆束手无策,皇上命属下前来请王爷进宫!” 元苍擎沉默下去。 弘义都快急死了,“请王爷移步进宫,为大殿下诊治!” “大皇侄何以会被行刺,你怎么侍候的?”元苍擎神情更冷,语声也是阴沉不定。弘义虽比不得暗卫,但武功也算高强,若大皇侄有危险,他应该拼死护主,怎会让大皇侄身中剧毒,他却毫发无伤。 弘义冷汗已出,羞愧难言,“属下该死,大殿下差属下去办别的事,属下也没想到大殿上会遭人行刺,是、是属下疏忽,还请王爷救大殿下一命!” 元苍擎冷声道,“你先回去,本王随后就到。”既然是皇兄的旨意,他断不可能袖手旁观,否则皇兄岂能饶他。 弘义自是大喜,“多谢王爷!属下告退!” 元苍擎目光移到木紫槿脸上,挑了挑眉。 “王爷看我做什么,不是要去给大殿下治伤吗?”木紫槿心里跳了跳,一脸无辜。 元苍擎仍旧不出声,眼睛犹如璀璨的黑宝石,带着致命的漩涡,能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 木紫槿坚持了两秒,败下阵来,“好吧我承认,是我伤了大殿下,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行吗?”大殿下不但让她吃尽苦头,还差点害死沈睿渊,她不过是给他点小小教训而已,如果真想要他的命,岂会是只让他中毒这么简单。 “你给他下了什么毒?”元苍擎眉心微皱,似乎很不高兴。 “我自己研制的,御医虽然治不得,但难不倒王爷,”木紫槿更不爽,“王爷是在怪我心狠手辣了?那是不是还要禀告皇上?” 元苍擎忽然上前两步,几乎要跟她贴到一起去,抬起了手。 要打我?木紫槿心里“通……”一下,差点夺门而出。 “你急什么,不是有我。”元苍擎帮她顺了顺皱起的面纱,接着转身进去,“我进宫一趟,让安玮送你回府。” 木紫槿松口气,不禁暗暗好笑,自己真是想多了,王爷怎么可能对她动手。“多谢王爷。” 元苍擎到流华宫时,先一步回来的弘义正焦急等在门口,见他到来,自是惊喜莫名,才要行礼,已被他抬手阻止,“免礼。” “是,王爷请。”只要王爷肯伸手,大殿下一定会没事!弘义迫不及待地将元苍擎往里让。 为免引起他人非议和怀疑,大殿下遭人行刺之事被严令不得外泄,除了元玉琅的几个亲兵知道之外,连司徒皇后都被蒙在鼓里,否则依她的性子,只怕早就大张旗鼓地着人追查了。 内室安静无声,没有人在近前侍候,只元玉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似香非香,有些呛人。 宣德帝黑着脸坐在一边,神情震怒。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行刺皇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参见皇兄。”元苍擎施礼,看皇兄这样子就知道,是被气狠了。 “不必多礼,”宣德帝冷哼一声,“先替玉琅看过再说。” “臣弟遵旨。” 元苍擎一摆手,姜霆即将药箱放下,退到一边去。他坐到床边,先是看了看紧闭双眸的元玉琅的脸色,白中透青,嘴唇泛紫,呼吸微不可闻,脸上隐有些抓痕,想来是毒性发作时痛苦万分,自己伤到的。 “伤在何处?” 弘义立刻道,“回王爷,是右肩。” 元苍擎解开元玉琅的衣服,果然见他右肩上一个还在流着血的伤口,看样子应为剑伤,血色为暗紫,伤口周围肿起老高,发出刺鼻但并不太难闻的味道,“这毒果然凶险——弘义,点上烛火。” 弘义即刻照办,点上蜡烛,端到他跟前。 元苍擎将小刀在烛火上烤了,即动手将元玉琅伤口周围的毒血放出,如此剧痛简直非人所能承受,这让他即使在昏迷中,也疼得阵阵抽搐,本能地想要躲。 “别动!”元苍擎叱一声,一手压紧了他,握刀的手用力,刀尖再进去几分,血便狂涌而出。 “呜!”元玉琅挣扎不得,喉咙中发出低低的悲鸣声,显然是疼得厉害。 宣德帝咬牙攥紧了拳,好歹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平日里彼此间有些嫌隙,可亲眼看着儿子受罪,他不可能一点不心疼。 好在元苍擎手法纯熟,不大会儿已将毒血放干净,再拿干净的纱布蘸着水,把伤口周围擦拭干净,敷上伤药。没多久元玉琅就安静下去,脸容也没方才那么痛苦。 替元玉琅包括好伤口之后,元苍擎递给弘义一个药瓶,吩咐道,“每隔一个时辰,给大皇侄服一粒。” “属下明白,多谢王爷!”弘义对他简直感激莫名,语声已带了哽咽。要是大殿下救不得了,他这条命也非交行了不可。 宣德帝道,“四弟,玉琅这就没事了?” “回皇兄,玉琅所中之毒很霸道,臣弟先以药物将毒素聚于一处,之后再行解毒,要全部清除,尚须要一些时日。”木紫槿下手还真是不轻,想来如果不是担心彻底激怒皇兄,早要了大皇侄的命了,足见她对他有多恨。 不过这样一来,大皇侄纵使能保住一命,至少也要休养一个月时间,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他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替元玉琅治伤,不替木紫槿讨回几分怎么行。 宣德帝猛一拍桌子,“好大胆的刺客,居然敢如此伤害玉琅,朕绝不放过他!四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尽快捉拿刺客,朕要亲自审问!” “是,皇兄。” 元玉琅这一觉睡得好沉,直到红日西坠,华灯初上之时,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经过这一番伤重的折磨,他眼眸暗淡无光,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好一会儿,眼神还有些涣散,不知身处何地。 “大殿下,你终于醒了?”弘义激动莫名,“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大殿下!” 元玉琅咬牙骂道,“该死的刺客!”现在想想他都有些不知所谓,本来因为心情烦闷,所以出宫走走散散心,乔装到青楼喝花酒,才让弘义去把姑娘带过来,结果一名黑衣蒙面人从窗户里跳进来,刺了他一剑就逃走,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想躲都来不及。 “大殿下,是淮王出手,救了大殿下一命。”弘义与在还心有余悸呢。 “哼,四皇叔是巴不得本宫死,要不是父皇有命,他会伸这个手?”元玉琅丝毫不领元苍擎的情,表情中透出阴狠。 弘义也不好说什么,服侍主子服了颗药丸。 过不多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进来禀报,“大殿下,皇后娘娘驾到。” 接着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司徒皇后急匆匆进来,满脸的焦急与愤怒之色,“玉琅,你怎么样?” 元玉琅欠了欠身,“儿臣不能进来行礼,母后恕罪。” “就别讲这些了,你快好好躺着,”司徒皇后赶紧扶住他,心疼地要流下泪来,“到底是谁这般大胆,敢行刺于你,若是被本宫知道,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她所有希望都放在元玉琅身上,他若有个什么闪失,她生有何恋! 元玉琅咬牙道,“儿臣已经没事了,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将刺客碎尸万段,以解儿臣心头之恨!” “自然不能饶了他!”司徒皇后也是恨的咬牙,摸上他的脸,“玉琅,瞧你这脸色,多疼人……怎么不见梦萦过来照顾你?” “回母后,为免节外生枝,儿臣受伤的事,除父皇外,无人得知,”元玉琅眼神阴狠,“否则旁人又该多事了。母后放心,儿臣会暗中查探此事,母后万不可将事情闹大,吃亏的终究是我们。” 司徒皇后点头,“本宫知道了,你安心养伤,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不过你总要让梦萦知道,有她在你身边照顾,本宫也放心。” 元玉琅点头,“儿臣明白,母后放心。” 然而他却没想到,这解毒过程竟会如此痛苦!各种以前从来没体会过的疼痛全都尝了一遍,疼的他恨不能就此死了,不断地拿头撞墙,要不然就迁怒于身边的人,竟是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疼痛! 这疼足足折磨了他三天三夜,才慢慢退下去,一直没能合眼的他像是虚脱了一样,一口气又昏睡了三天,再醒来时,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比当时死里逃生的木紫槿,还要惨了三分。 第57章 眼睛雪亮 第57章 眼睛雪亮 当然他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元苍擎在以如此手法,替木紫槿报仇呢,所以说闷骚的人腹黑起来,才是真的黑啊…… “三小姐,大喜,大喜啊!”水婷忽然冲进漪澜院,神情狂喜,都顾不上行礼了。 柳妈妈赶紧拦住她,教训道,“丫头,疯疯失失地做什么,惊着三小姐,谁吃罪得起?” “柳、柳妈妈,你不知道,大、大喜啊!”水婷抓住柳妈妈的手,又跳又叫,“夫人、夫人她看、看见了,看见了啊!” 柳妈妈愣了,“什么?” “你说什么?”刚刚要躺下休息的木紫槿“忽……”地一下从屋里闪出来,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水婷,你再说一遍?”天,她没听错吗? 水婷喜极而泣,哽咽难言,“三小姐,夫人她、她睡一觉醒来,就、就说眼睛蒙着布难受,拆下来后,就、就看见啦,夫人眼睛好啦!”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木紫槿已经没了人影。 “三小姐,等等奴婢!”水婷欢天喜地,提着裙子,撒开脚丫子追了上去。 柳妈妈和水茹等人在风中凌乱:夫人的眼睛……看见了? “母亲!”木紫槿扑通一下,被门槛绊倒在母亲的轮椅前,手脚并用爬起身,“母亲看到了?” “唉哟我的女儿!”金氏又心疼又好笑,赶紧扶她,“摔疼没有?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快给我看看,摔坏哪里了?” “没事没事,我不疼!”木紫槿近乎贪婪地看着母亲明亮水润的大眼睛,那绝对是能够看到眼前一切才会有的光华,母亲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移来移去,是真的看到了啊!“母亲,你真的——” “嗯,我看到了!”金氏同样喜不自禁,眼眶已湿,目光牢牢锁在女儿脸上,“紫槿,你真是长大了,出落的这般标致,真好,真好!” 有生之年,她真没奢望还能重见光明,两年多没看到女儿,没想她竟是如此美貌,比她当年犹有过之。 “太好了!太好了!”木紫槿拍手又笑又跳,像个孩子一样,“母亲看到了,看到了!” 秦公子和王爷的医术果然都好高明,照这样看起来,母亲的腿好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真是太随人心愿了。 金氏含笑看着她,更是庆幸有这么个贴心懂事的女儿,一直不辞辛苦地帮她求医问药,她才能重见光明,有这样的女儿在身边,就算没有一切,她也不会在乎。 夫人眼睛好起来的事,迅速传遍木府上下,尤其许氏和段姨娘,闻之又惊又怒,双双到润雪院打探虚实。 “大姐,听说你眼睛好起来了,是真的吗?”许氏一脸惊喜加关切,“老天爷真是开眼哪,太好了!” “是啊是啊,”段姨娘咬着牙在旁边道喜,笑容怎么看怎么假,“我和表姐真没想到,大姐的眼睛还能好起来,可喜可贺呀!” 金氏如何不知道她们表姐妹是希望她永远瞎着,不过生性温良的她并没有太多锋利言辞,而是淡然一笑,“有劳两位妹妹挂念了,也是多亏了紫槿,我的眼睛才能好起来。” 许氏掩着嘴一笑,“可不是吗,紫槿真是个好闺女,不但乖巧懂事,还那么有本事,连皇上都亲自给她赐婚,好大的面子呀!” 明面儿上道贺,实则在取笑金氏,这桩婚事淮王必定非常不满意,木紫槿要嫁进淮王府,还不定要受到怎样的虐待呢。 金氏不动声色,“皇上错爱罢了。对了,许姨娘,紫槿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拿单子来给我看看。” “这……不如晚上再看吧,到时候老爷回府,一起合计合计,大姐以为呢?”许氏暗暗冷笑,你就算能看见又如何,府上大权还是在我手上,老爷绝对不可能再让你风光的。 金氏眉眼之间有薄怒,“许姨娘,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木府的主母,要给女儿置办嫁妆,看看单子,还用等老爷回来?你只管把单子拿来给我看,有什么不妥,我自会找老爷商议。” 许氏脸色有点难看,“大姐,这、这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吧,老爷就快回来了,再等等又何妨。” 其实她根本没把替木紫槿置办嫁妆这件事往心上放,更没想陪嫁多少,所以哪有单子给金氏看。 金氏冷冷道,“许姨娘,我看你是没打算好好陪送紫槿出嫁吧?你是不是还想让紫槿寒酸莫名地上花轿,嗯?” “这……”许氏强笑道,“大姐,你说哪里话,我怎么可能这样呢,我就是想等老爷回来一起商议而已,你误会我了。” 段姨娘也皮笑肉不笑地在旁帮腔,“是啊,大姐,你怎么能这样冤枉表姐呢?表姐是一心替紫槿着想的,怎么可能亏待了她?你现在虽然眼睛好了,可行动不便,有些事情不知道,可不能把好心当驴肝肺。” 金氏一拍桌子,“段姨娘,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段姨娘吓了一跳,又觉得在丫环面前失了面子,涨红了脸,“我……” “住口!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金氏声色俱厉,“总之府上的事还要我说了算,许姨娘,你现在就回去拿单子来给我看,听到没有!” 段姨娘不服气,还待再说,许氏已扯住了她,笑道,“知道了,大姐,你消消气,我这就回去拿单子。”说罢拽着段姨娘就出了润雪院。 金氏脸上怒气慢慢消散,转脸向着屋里道,“紫槿,她们走了,出来吧。” 木紫槿从屋里出来,殷勤地替母亲捏着肩膀,“母亲,你方才的表现太好了,真有气势,呵呵。” 金氏拍拍她的手,摇头叹息,“我也不是要表现给她们看,许姨娘根本就没想着好好替你置办嫁妆,我是真的很生气。” 木紫槿挑眉,也不在意,“母亲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用膝盖想也知道,她们不可能真心为我好。不过你放心,马上就是她们难受的日子了。” 金氏奇怪地道,“紫槿,你究竟在玩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木紫槿颇有几分得意,附在母亲耳边,嘀咕了几句。 金氏又惊又喜,“真的?” “那是当然,”木紫槿耸耸肩膀,乐可支,“所以母亲完全不用担心,就算许姨娘和段姨娘狼狈为尖,吃人不吐骨头,我不是照样有办法,让她们全都吐出来!” 金氏笑着摇头,“你呀,就是个鬼灵精!” 晚饭过后,一家人都在前厅聚齐,木鲲鹏一脸的意外,再三确认,“妍若,你的眼睛当真好了?” “是的,老爷,我能看到了,老爷今天穿的是件宝蓝的缎衣。”金氏淡然一笑,心里却说不出的悲哀,老爷看到她眼睛复明,竟一点喜悦都没有,反而无法接受的样子,是有多盼着她继续瞎下去! 她到底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元配夫人,金家虽然远在庆州,但也是名门望族,从来没有亏了老爷,老爷对她,难道就一点情意都没有了吗? 木鲲鹏眉头皱了皱,“那也好,省得外面的人说三道四,你的腿呢,好了没有?”这两年外面的人没少说这说那,嘲笑他府里有个瞎眼残疾的正室夫人,更有甚者还说,让他干脆把金氏给休了——如果不是不想跟金家撕破脸,他早这么做了。 木紫槿微一笑,“父亲放心,母亲的眼睛能好起来,腿也一定能好起来,早晚的事。” 许氏佯装欣喜地道,“真是可喜可贺呀!老爷,大姐的眼睛终于好起来了,这是苍天庇佑咱们木府,真是太好了!” 木紫槿转向她,提醒道,“许姨娘,你该不会以为随便说两句好话,岔开话题,就可以把母亲要你拿出我的嫁妆清单这件事给蒙混过去吧?” 许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讪讪在看向木鲲鹏,“老爷,你看这——” 木鲲鹏脸色一沉,“紫槿,你也太不知羞了,你的嫁妆自有我跟靖荷替你打点,哪有你自己要的?” 木紫槿冷声道,“母亲的眼睛已经好起来,能写会算会管账,当然是母亲替我张罗嫁妆才不会委屈了我,别人我信不过。” 木红竹姐妹得意莫名,信不过又怎样,父亲是不会让金氏重掌大权的,三妹是白费心机了。 “你——”木鲲鹏气不打一处来,可也没话反驳,“紫槿,你太目无尊长了!再说是你自己折腾的,名声尽毁,嫁给淮王又不是什么风光的事,还大言不惭自己要嫁妆,你不嫌丢脸,我嫌!” 木紫槿摸一把面纱,“父亲,你可别忘了,是谁把我的脸给毁了的。”说罢她瞄一眼木红竹姐妹,目光刹那锐利。 木红竹心里一跳,打死不认,“三妹,你可别听信旁人胡说,我跟二妹怎么可能会害你呢,父亲已经查明了,跟我们两个无关哦。” “就是,”木青槐也好不得意,“平常是你不好好相待下人,结果被她们算计了,也怨不得别人。你现在弄成这样也不能再进宫,你心里难过,我们也知道,不过很抱歉,我们帮不了你。” 鬼才难过。木紫槿不屑地冷笑,“是谁做的,谁心里有数,我不会放过害我的人!” 她这话语气森寒,眼神冷酷锐利,木红竹姐妹同时心中一颤,竟是说不出话来。 “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木鲲鹏不耐烦地摆手,“紫槿,你既然已经得皇上赐婚,就别再折腾,好好服侍好淮王,知道吗?” 木紫槿挑眉,“父亲,我们还是说说,我的嫁妆这件事吧。” 金氏接口道,“老爷,不管怎样,紫槿要嫁的都是淮王,当今圣上的弟弟,如果我们给紫槿的嫁妆不像样了,不但淮王面上不好看,损及的还是皇室的面子,若是触怒圣颜,谁担当得起?” 木鲲鹏脸色一变,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是吗,他只顾着气失去紫槿这颗棋子,她不能入宫侍君,替木府争光,却忽略了淮王再受皇上猜忌,怎也还是宗室亲王,他只是一介草民,怎敢妄议朝政? 若是胡乱对付紫槿的嫁妆,让淮王觉得寒酸了,他一怒之下在皇上面前说句话,要木府彻底消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说他现在不喜金氏是一回事,但她确实思虑问题周全,不是靖荷和绮烟所能比的。 第58章 要陪嫁 第58章 要陪嫁 心里这么想,他面上却是不认服软的,“我自然知道,还用你提醒?靖荷,你把紫槿的嫁妆单子拿来,我看看。” 许氏心里把金氏骂了个祖宗八代,脸上还得笑着,“知道了,老爷,我这就去拿。”说罢转身进去,不大会儿拿了本大红的册子出来,“老爷请过目,我早就准备好啦,就等老爷点头了。” 木紫槿嗤之以鼻,懒得揭穿她。 木鲲鹏拿过来看了看,满意地点头,“我看很不错,一点不会亏待了紫槿,妍若,你看看吧。” 木紫槿把册子接过来,递给母亲。 金氏仔细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老爷,我的陪嫁铺子有十间,当初都是说好的,以后做为紫槿的陪嫁,为什么只给她三家,其余的呢?” 许氏赶紧笑道,“大姐,这是老爷的意思,虽然当初是说好了,可木家不止紫槿一个女儿,总不能厚此薄彼不是?紫槿三间铺子,红竹和青槐也是一样,至于剩下的一间,就留给木府,这样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合的什么情、什么理?”金氏冷冷问道,“当初怎么说的,如今就该怎么办,那些铺子是我娘家陪送给我的,我再陪送给紫槿,天经地义,为什么要留给红竹和青槐,她们又不是我的女儿。” 木红竹登时沉不住气了,“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是父亲的正室,我跟二妹都要叫你一声‘母亲’,怎么不是你女儿了?你为了把铺子都留给三妹,就连我们都不认了吗?” 往常可从来没听她和木青槐叫金氏一声“母亲……”,如今为了几间铺子,也真叫得出口。 金氏冷笑一声,“红竹,你现在承认我是老爷的正室了?” “我——”木红竹顿时满脸通红,恨得直咬牙。 木紫槿暗暗好笑,一个一个都以为母亲是软柿子,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母亲也不是好惹的。 许氏脸上挂不住,勉强道,“大姐,你别这么说,这铺子原本就是要分给她们姐妹三个的,不信你问老爷。” “对,这是我的意思,”木鲲鹏一脸的理所应当,“妍若,你的陪嫁铺子分成三分,红竹她们姐妹三个一人一份,木府的产业我也会再拨出一部分给紫槿,总不能叫她吃了亏。” “那也不行,”金氏仍旧反对,“木府的产业分给紫槿,那是老爷的心意,可我的陪嫁铺子必须一间不少的都给紫槿,这件事没有商量!” “妍若,你别得寸进尺!”木鲲鹏恼羞成怒,“你就只看见你那几间铺子了是吧,都给了紫槿,你也不怕撑着她!” 其实他是觉得,全部陪送给木紫槿,就是血本无归,毕竟淮王根本不为皇上所喜,说不定哪会儿就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陪送她多少,就搭上多少,太不划算了。 就算是为了淮王面子上过得去,单子上所列的这些已经足够了,还想怎样。 “老爷,你这话说的,不怕伤了紫槿的心吗?”金氏叹息一声,对曾经的帎边人真是说不出的失望,也不指望着他能善待女儿了,“本来我的十间铺子都应该是紫槿的,现在才给她三间,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就不给她说句公道话?” 木鲲鹏哼了一声,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没准他还觉得,这样对木紫槿已经仁至义尽了呢。 木紫槿冷笑道,“母亲,你就别说这些了,没心肝的人,是觉不出什么公道不公道的。” 木鲲鹏大怒,一拍桌子,“孽女,你说什么!” “老爷,你还不承认吗?”金氏气愤莫名,“当着我的面,你就这样对待紫槿,更不用说这两年我没办法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了,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总之别说是这些铺子,就连我的嫁妆,我也要仔细地挑挑,只要是紫槿喜欢的,都要陪送给她,当作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对她的一点补偿。” 许氏当即就变了脸色,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大姐,你这就有点过了吧?你那些嫁妆都已经造了册,进了木府的库房,就是木府的财产,怎么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呢?再说你要都给了紫槿,那红烛和青槐怎么办?” “我为什么不能说了算?”金氏冷冷看着她,“我是木府的当家主母,别说紫槿的嫁妆由我来置办,就算是红竹和青槐,要怎么陪嫁她们,也是我说了算,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氏无言以对,看向木鲲鹏,已经有了撒娇的意思,“老爷,你的意思呢,大姐既然这么说,我是没法反对的,老爷看着办吧。”好个金妍若,真是贪心不足啊,要把所有的铺子给木紫槿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她那些嫁妆也要全部收回去,就一点儿也不给红竹和青槐留吗? 不过幸亏老爷只宠她、信她,始终没把库房的钥匙还给金氏,所以只要哄好了老爷,金氏是不可能如愿以偿的。 段姨娘在旁早气的脸色发白,如果不是许氏一直给她使眼色,不让她多嘴,她早骂上了。跟表姐在木府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大权抓在手上,掌控着木府的所有财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金妍若再全部拿回去,否则岂不是前功尽弃! 木鲲鹏冷着脸道,“妍若,你不用多说,靖荷说的对,你那些嫁妆都已经是木府所有,该怎么安排,我心中有数,会告诉靖荷该怎么做,你就只知道给紫槿,不觉得太过分吗?” “这有什么好过分的,”金氏面容清冷,半步不让,“那些本来都是我的嫁妆,虽说入了木府的库房,可我做为当家主母,难道连做主陪送女儿出嫁的权利都没有了吗?老爷说我什么都给紫槿,我倒要问问,这些年来,紫槿都得到什么了?她堂堂木府嫡女,过的却连红竹青槐都不如,府中上下谁人不知,还不够委屈吗?”说着话她声音已哽咽,态度越加坚决,转向许氏命令道,“把库房的钥匙给我,我要去清点数目。” 许氏向后退了退,眼里已经有了焦急之色,“老爷,那我交是不交?” “不必,”木鲲鹏摇头,怒容满面,“金妍若,你不用在我面前摆架子,我才是木府的家主,你必须听我的!紫槿的嫁妆要怎么置办,由不得你做主。” “为什么不由我母亲做主!”木紫槿柳眉一竖,“母亲是当家主母,现在她的眼睛又好了,这些事情当然要母亲说了算,许姨娘管库房的钥匙,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也该是她把权力还给母亲的时候了!”说罢她扶住母亲的肩膀,暗暗给以鼓励:对,就这么闹,闹的越大越好,今天非让木府鸡飞狗跳不可! 木鲲鹏怒道,“木紫槿,你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指手划脚?给我闭嘴!” “老爷如果要论资格,紫槿比许姨娘还要有说话的权利,老爷说是吗?”金氏冷声提醒,“不要忘了,紫槿是堂堂正正的嫡女,许姨娘再怎么样,也只是平妻而已,难道还想凌驾于紫槿之上?总之,我的陪嫁铺子,必须全部给紫槿,这件事情没有商量!” 许氏急了,“老爷——”她早就知道,金氏从来没把她这个平妻看在眼里,只拿她当妾室,简直欺人太甚!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是非要把金氏踩在脚下不可! “还有,”金氏接着道,“明天让他们把各处铺子的账本都给我送过来,我要一一对账。” 许氏暗暗吃惊,那十间铺子里,有三间铺子里已经卖给了别人,另外两间赔钱的铺子也正在商谈中,快要成事了,账本怎么能拿的来? 就算是另外几间还在赚钱的,这么久以来,她和表妹都是中饱私囊,明里暗里做两套账,也是吃定老爷忙于应付木家的产业,顾不上这些,再加上对她信任有加,所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要是让金氏一对帐,那就全漏了!“大姐,你眼睛刚刚好,就不要这么劳累了,铺子里的账目,我会打点好的。” “是啊,大姐,你还信不过表姐的能力吗?”段姨娘也快要沉不住气了,“这两年都是表姐在帮着打点,不是一切都好吗?” 木紫槿差点笑出声来:好?如果说十间铺子的生意有一半以上已经让她们做到只赔不赚还叫好,那什么才是不好? 许氏和段姨娘就是知道快要露馅了,所以才拼命阻止母亲重掌木府大权而已。不过她们这算盘是不用想继续打下去了,今天不让她们永世不翻身,她就不是木紫槿! “不必了,”金氏仍旧坚持,“我的眼睛已经好了,完全可以自己打理账目,要不然铺子里的人还以为我不中用了,你们才是铺子的主人呢,你让他们把账本给我送过来就是,要不然我就让紫槿过去拿。” 其实就算不是跟女儿早就商议好了,她也绝对看的出来,许氏和段姨娘隐瞒了她很重要的事,那些铺子十之八九是都不行了。 许氏急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只能求助于木鲲鹏,“老爷,你看大姐总是曲解我的好意,我原也是想让大姐好好休息,可她非要看铺子的账目,这可怎么办?” “我看——” “许姨娘,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木紫槿看时候差不多,干脆一语道破,“那些铺子的生意全都做赔了是不是?” “没有!”许氏涨红了脸,“紫槿,你别乱说,怎么能都赔了呢,那些铺子……这些年生意不好做啊,确实有些赔了的,老爷也是知道的,是不是,老爷?” “对,”木鲲鹏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大傻瓜,“做生意本来就有赔有赚,这很正常,有几间铺子的生意确实比较难,靖荷都跟我说了。” 木紫槿暗暗冷笑,“是吗?就算铺子赔了也不要紧,我自有办法再让生意恢复过来,许姨娘,你只管把铺子交回来就是,我过晌午就去拿账本。” “我——” “不用了!”木鲲鹏哼一声,“紫槿,你也不用拿话试靖荷,其实说了也无妨,其中三间赔钱的铺子,靖荷已经卖掉了,账本自然也不用拿回来了。” 我早知道了,白痴们。木紫槿差点仰天大笑了。 金氏故意露出震惊的表情,“什么?卖掉了?老爷,这怎么可以呢,那是我的陪嫁铺子,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就偷偷卖掉了?” 第59章 银子去哪儿了 第59章 银子去哪儿了 木鲲鹏不高兴了,“什么叫偷偷卖掉?那些铺子一直赔钱,再不卖掉,木家的家底都要赔进去了!这件事靖荷跟我说过之后,我仔细考虑了,觉得可行,才让她联系买家卖掉的,你难道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金氏气结,就算她早知道许氏卖了她的铺子,可老爷这样说,是真没她当一回事,她能不伤心吗?“老爷,你……算了,既然卖了,那就算了,剩下七间的账本我还是要看的,紫槿,你去收账本吧,顺便把掌柜的都带过来,我要问话。” “是,母亲。”木紫槿做势要走,她知道,许姨娘一定会阻止的。 果然,许姨娘赶紧道,“紫槿,你不用去了,上个月我才查过账,都已经结账了,不用再看了。” “许姨娘,你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事吧,不然怎么这么怕我去查?”木紫槿故意斜了父亲一眼,“父亲,许姨娘卖掉三间铺子,卖了多少银两?” 许氏抢着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银子都已经放进库房了,老爷也都清点好了,不用你操心。” 金氏冷冷道,“铺子是我的,卖了多少银两我当然要过问,紫槿是替我的,你有意见吗?” 许氏涨红了脸,“我……” “卖了一万两银子,都在库房里,妍若,这笔钱你就不用算计了,我已经让靖荷计算着贴补家用,各房都有。”木鲲鹏果然是个傻瓜,还以为这很多呢。 木紫槿撇了撇嘴,许姨娘好大的手笔啊,三间铺子卖了五万两,她却只给父亲一万两,那四万两全进了她自己的腰包,她才不怕撑着吧?“是吗?许姨娘,那三间铺子,当真只卖了一万两?” 段姨娘脸色一变,抢着叫,“那当然了,表姐怎么会说谎呢?紫槿,你一直问这问那的,到底在怀疑什么?” “当然是怀疑你们姐妹两个勾结一处,侵吞木府的财产了,”木紫槿冷笑,“父亲,你是不是太信得过她们两个了,许姨娘说卖了一万两,你就相信吗?” 木鲲鹏皱眉,“紫槿,你这是什么意思?靖荷怎么会骗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木紫槿的眼神太诡异,该不会是知道什么吧?“紫槿,你这是在挑拨我跟老爷之间的感情了?铺子卖了多少银两,老爷都是亲自过目的,我为什么要骗老爷呢?” “当然是为了让你自己的腰包鼓起来啊,”木紫槿故意瞄一眼她腰间的荷包,“许姨娘,那三间铺子卖了多少银两,你心里最清楚,还不跟父亲从实招来?” 许氏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捂住荷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 木鲲鹏再宠爱许氏,可这么多年从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听木紫槿话里有话,许氏的反应又太不寻常,不由他不起了疑心,“靖荷,紫槿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有事情瞒着我?” 许氏终于露出慌乱之色,强笑道,“老爷,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瞒过你什么了?紫槿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不用明说,你到底信她还是信我?” 木紫槿嘲讽道,“许姨娘,你也不用说这话,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父亲,很快就见分晓,你老实说,那三间铺子,到底卖了多少银两?” 许氏和段姨娘飞快地交换个眼色,都露出迟疑不定的神情来:如果不是知道了什么,木紫槿不可能这样穷追不舍,难道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不成? 木鲲鹏皱眉,“靖荷,你老实说,到底卖了多少?”枉他一向自认为精明,难道这回竟让自己最信任的人给骗了? “我……”许氏额头上已经有冷汗流下来,但她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否则就成了自打嘴巴,“就卖了一万两啊,老爷,银票都给你看过了,现在不是放在库房里吗,不然我去取来给你查对查对?” 木紫槿冷笑,“那一万两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否则许姨娘怎么敢拿给父亲看,还是说非得把那几间铺子的掌柜都叫来,两相对质,许姨娘才肯说实话?” 许氏咬牙,“紫槿,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样对我?如果你非要这样做,我也不会阻拦,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我受多少委屈,也都认了。”说着话还抹起眼泪,好像有多冤枉似的。 段姨娘也跟着抽抽搭搭,“是啊,老爷,我这么多年跟表姐一块儿忙里忙外,表姐有多辛苦,我比谁都清楚,可就算这样,旁人也不领表姐的情,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那正好,”木紫槿挑眉,“现在我母亲眼睛好了,腿也会好起来,许姨娘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把库房的钥匙还给我母亲,就可以享清福了。” 净帮倒忙!许氏狠瞪了段姨娘一眼,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只要是为了老爷和咱们木府,我再辛苦也没什么。” “那可不行,”木紫槿似笑非笑,“许姨娘没管过账,没经营过铺子,就算付出再多的辛苦,也不能赚回钱来,甚至还赔上好几间铺子,你的辛苦有什么意义?再让你这么辛苦下去,我母亲的十间铺子就全都血本无归了。” 许氏顿时面红耳赤,尴尬的无以复加,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可恶的木紫槿,竟是油盐不进,非要把她逼到绝路上是不是? 木红竹终于沉不住气了,叫道,“三妹,你有完没完?你不就是想把库房的钥匙要回去吗,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告诉你,库房一向是由我娘掌管的,你说什么都没用,父亲不会答应你的!” 如果让金氏掌权,哪里还有她和二妹的好处,这一点万万不能让步。 木紫槿冷冷道,“大姐,这件事情你没有说话的资格,要怎么做,父亲也会有明断。许姨娘,你不要以为把话题岔开,就可以不用说清楚那三间铺子的事,说吧,到底卖了多少银两?还是说把你荷包里的银票拿出来比对一下,你才肯承认?” 许氏大惊失色:没错,她的确是不放心,所以那银票都是时刻不离身的,这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木紫槿怎么会知道的? 木鲲鹏的目光瞬间落在许氏腰间的荷包上,“靖荷,你荷包里当真有银票?”事情很不对劲,如果没有这种事,紫槿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起来,必须查问清楚才行。 “没有没有,老爷,你别太信紫槿的话,她胡说的!”许氏摇头又摆手,“这荷包是当年老爷买给我的,所以我一直戴着,是感念老爷对我的一番情意,怎么会有银票呢?” 木鲲鹏手一伸,“给我看看。”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一定会百般推托的时候,她却大大方方把荷包摘下来,递了过去,一脸坦然,“老爷一定要看,那就看吧,反正我是被冤枉惯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金氏有些担心,女儿突然说这话,到底有没有根据?这要是言不符实,许姨娘还能轻易甘休吗? 木鲲鹏黑着脸把荷包打开,里面就只放着木府的印章,别无他物。他气的哼一声,“紫槿,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面哪有银票?” 段姨娘顿时松了口气,声音也重新大了起来,“看看,看看,事实证明一切,表姐根本就是被冤枉的,老爷,你一定要给表姐做主啊!” “就是!”木红竹也不依不饶了起来,“父亲,三妹不就是为了把库房的钥匙要回去吗,就编出这些可笑的话来,心思太卑劣了!” 许氏却装起大度来,“表妹,红竹,你们别这样说,紫槿的心情我能理解,她也是少不更事,一时糊涂,说出这种话,我不会怪她的,你们也别说她了。” “还是表姐大度。”段姨娘得意地瞥了金氏母女一眼,“看看表姐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还好意思跟她争来抢去?” 金氏气的脸发白,一时无话。 木紫槿却是神色如常,“父亲,你也太小看许姨娘的手段了,她要这么容易露出马脚,又怎么会骗了你这么多年——荷包拿来。” 木鲲鹏皱眉,“紫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拿来!”木紫槿劈手夺过,打开看了看,仔细摸索起来。 木鲲鹏气道,“你——” 却见木紫槿扯住荷包的外一层,手上用力,“哧啦……”一声,撕裂开来。 许氏脸色大变,扑过来就抢,“你干什么!” 木紫槿一个灵巧地滑步,到了木鲲鹏另一侧,从荷包的夹层里抽出一个折叠起来的小纸包,“父亲,你看这是什么。” 许氏顿时脸如死灰:完了! 木鲲鹏夺过来,展开看了看,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把许氏打倒在地,“贱人,你做的好事!”这赫然就是一张银票,足足四万两! 四万两啊,这是什么概念?木府如今的生意大不如前,一年下来也挣不上一万两银子,这四万两却被许氏给掖进了自己的腰包,他怎能不气到发狂! “表姐!”段姨娘也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过去扶人,“表姐,你没事吗?”连使眼色给她:怎么办?不能承认,万万不能承认啊! “娘!”木红竹姐妹也双双过去扶人,把愤怒的目光投向木紫槿:又是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木紫槿冲她们挑衅地冲她们挑挑眉:有本事就使出来啊,谁怕你们! 许氏被打的半边脸都高高肿起,嘴里也流出血来,哭道,“老、老爷,你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木鲲鹏怒不可遏,将银票抖的唰啦响,“这银票还不能说明一切吗?说,这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卖铺子所得,啊?” 只上交一万两,她私自扣下四万两,好大的胃口啊! “老爷,我……”许氏哆嗦成一团,说话也含糊不清,一时无法可想,“我没有……这银票,这是……” “许姨娘,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木紫槿抱起胳膊看好戏,“银票就是铁证!如果不是你私吞了卖铺子的钱,这四万两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 “还有,你百般阻挠,不肯把库房的钥匙还给母亲,还吝啬的一毛不拔,我的嫁妆寒酸到不像样,是不是库房里也有什么猫腻?”木紫槿故意瞄父亲一眼,果然见他越发气到发疯,就更来劲了,“说,你是不是把库房里的财物也都贪走了?” 第60章 完了,败露了 第60章 完了,败露了 “许靖荷,是不是!”木鲲鹏上前就要踹。木府的生意早就比不得过去的一半好,他就仗着库房里的一点存货呢,要是真让这贱人给贪了,就绝不能饶了她。 “我没有,老爷,我没有!”许氏大叫冤枉,扑过来抱木鲲鹏大腿,“老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啊!这银两、这银两的确是卖铺子所得,可我也没想着自己贪了,我是想给红竹和青槐留着,也是为了咱们的女儿啊!” 这倒是说了句实话。木紫槿耸耸肩膀,就是幸灾乐祸,“许姨娘,你未免太‘未雨绸缪’了,大姐二姐是庶出,就算要陪送她们,也用不了这么多,你瞒着父亲私自收着这么多银两,夜里也真睡得安稳。” 段姨娘怒道,“你——” “父亲,”木紫槿故意提高了声音叫,“你还觉得许姨娘值得信任吗?父亲有多久没到库房里去看过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木鲲鹏厉声道,“把钥匙交出来!”仔细想想,他这阵子一直忙于女儿们选秀的事,在外周旋,用到银两就问许氏要,的确有大半年没到库房里去看过了,难不成真出事了? 事到如今,许氏哪敢不交钥匙,不过好在库房里的财物都是有数的,所以她没敢贪,不怕老爷去看。“老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为了自己,我是冤枉的……”边抖抖索索把钥匙交了出去。 木鲲鹏夺过钥匙,急匆匆往库房而去。 木紫槿不紧不慢地推着金氏跟上,“母亲,咱们也去看看。” “木紫槿!”段姨娘一声大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知道表姐她——” “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会知道,”木紫槿故意扫视一圈许氏和段姨娘的几个婢女妈子,“这木府里我也是正经八百的主子,我要问谁话,谁敢不答?” 许氏惊道,“你——” “走吧,母亲,去看看库房里的财物被许姨娘和段姨娘给败了多少了。”木紫槿差点仰天狂笑,就这些人的智商手段,还想跟她斗,太嫩了! “好。”金氏也是暗暗好笑,真是太痛快了!她早知道女儿安排了这个局,今日也终于能让许氏姐妹从云端摔下来,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了。 木红竹急了,“娘,咱们也赶紧去看看吧,不能让三妹抢了先!” “是啊,娘,快走!”木青槐也拼命点头,“三妹分明是有备而来,今天非夺了姨母的大权不可,咱们不能让她如了愿!” “好!” 两对母女赶紧互相搀扶着,急急赶往库房。 木鲲鹏因为又气又急,加之很长时间没开过库房的锁了,所以尽管早一步过来,却是手抖的不像话,好大会儿都打不开门上的锁,气的满头大汗。 “父亲,要不让我来?”木紫槿站在原地没动,凉凉地提醒。 “用不着!”木鲲鹏恶狠狠地吼,“一个一个都是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要拿我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老爷,你怎么能听信别人的挑拨呢,我真的没有啊!”许氏颤颤巍巍过来,“前几天我才到库房来看过,所有箱子都好好地锁着,什么都没少啊!” 木鲲鹏吼道,“贱人,闭嘴!我警告你,这库房的钱物没少也就罢了,否则我不能饶了你!”哗啦啦,三道锁总算是全打开了,他迫不及待推开大门,奔了进去。 许氏等人惟恐落了后,赶紧跟进去。 木紫槿不紧不慢地推着母亲往里走,低声笑道,“母亲,有好戏看了。” 金氏眼里是清冷的笑意,“很好。” 库房里,木鲲鹏先急急地扫视一圈,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只只装满古董玉器的箱子都上着锁,一些不宜收起来的古玩字画等也都整齐地放在架子上,似乎没少什么。 木红竹姐妹是第一次到库房来,满眼的珠宝令她们惊叹莫名,脸上都露出贪婪之色来:难怪金氏非要把库房的钥匙要回去了,这么多的财物,就是几辈子也花不完啊,真好! 许氏哭哭啼啼地道,“老爷,你看到了吧,库房里什么都没少,我怎么可能动那坏念头呢,你要相信我啊……” “啊,母亲你看,这不是你的嫁妆箱子吗?”木紫槿假装惊呼一声,过去拨了拨其中一个箱子上的锁,“这锁分明已经打开了,难道——”她一把掀开箱子,叫道,“怎么全成了石头了?” 木鲲鹏脸色大变,冲过去一看,惊怒莫名,“这是怎么回事?”箱子里原本的珠宝果然已不见,只放着几块黑黝黝的大石头,相当有讽刺意味。 什么!许氏大吃一惊,过去一看,顿时冷汗如雨,“这——” 木鲲鹏暗道一声不妙,颤抖着手找到钥匙,把下一个箱子也打开,不意外的,里面也是几块大石头,他脑子里轰然作响,疯了似的把所有箱子都打开,接着就一屁股瘫坐到地上:石头,全是石头! 要知道金氏这十箱陪嫁都是金家的宝贝,因为金家就这一个女儿,所以陪送她当然不会吝啬,要说他们把一半的家产给了金氏,也一点不为定,足可想像这些宝贝有多值钱了——其价值根本就无可估量! 也正是因为有金氏这十箱陪嫁,他心里才有底,就算那十间铺子生意不行了,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卖就卖了。可是现在,宝贝变成了石头,这损失根本就无法计算! 许氏早已脸无人色,冷汗如雨,呆若木鸡:怎么、怎么会这样…… “贱人,这到底怎么回事!”木鲲鹏一下回神,从地上爬起来,一脚把许氏给踹出去,“钱呢,东西呢,啊!” 许氏惨叫一声,大声喊冤,“冤枉啊!老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金氏一拍椅子扶手,怒声道,“许姨娘,你还想狡辩?库房的钥匙一直在你手里,除了你,没人能打开库房,不是你,难道还是别人?难怪你一直不肯把钥匙交还给我,原来你竟做出这等事来!” “大姐,我冤枉,我冤枉啊!”许氏强忍着疼痛,连滚带爬地回来,拽金氏的袖子,“我没有拿!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拿!” 金氏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你没有拿,那我的嫁妆都去哪里了?我说呢,我要把我的嫁妆拿给紫槿挑挑,你百般地推托不让,原来是什么都拿不出来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没有!” “你别冤枉我娘!”木红竹也是傻了眼,这会才回过神,大叫道,“十箱嫁妆得有多少啊,我娘怎么可能拿的动,又能往哪里藏!父亲,这根本就是木紫槿的诡计,你不要相信她!” 木紫槿嘲讽冷笑,原来大姐的脑子也不是太笨,还能想到是她做了手脚。“那就要问许姨娘了,这么久以来都是她掌管着库房的钥匙,她非要一次把东西全都拿走吗?一次拿一点,天长日久的,也拿的差不多了。父亲,你还不快点看看,其他箱子里的宝贝是不是也给偷梁换柱了?” 对对!木鲲鹏赶紧拿钥匙把其他箱子打开,没开一个,他就骂一句,等所有箱子都打开,他的头发都快被怒火烧焦了:是石头,全部都是石头! 换句话说,只有摆放在外面的这些还未动原样,凡是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全给换成了石头,粗略一算,大概少了七成左右,整个库房都要被掏空了! 这一来不但许氏傻了眼,就连段姨娘也是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这、这怎么回事啊?表姐,真是你拿的?”表姐也太贪心了,库房里有多少财物啊,表姐竟然不动声色地搬了个七七八八,她却一点都不知道,表姐太自私了! 许氏怒道,“表妹,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我拿的,那么多财物银两,我拿得动吗?” “贱人,钱呢,钱呢!”木鲲鹏像疯了一样,一脚把许氏踹出去,“你这贱人,居然把我的钱全都拿走了,到底拿哪去了,说,说!” 许氏痛的哇哇哭叫,“老爷,冤枉啊,我冤枉啊!啊!怎么是我拿的呢?你想想啊,如果是我拿的,那么多东西,我能藏到哪里啊,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老爷,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话啊!” 木紫槿冷声道,“许姨娘,库房的钥匙一直是你保管的,不是你还有谁?你看这些锁全都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如果不是你拿钥匙开的,难道你把钥匙给了别人,你还有同伙?”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哪来的同伙!”许氏又惊又怒,“我根本就没做过,你别冤枉我!” “那钱财就是不见了,你又如何解释?” 许氏冷汗如雨,看向段姨娘。 “表姐,你看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段姨娘赶紧往木鲲鹏身边靠了靠,心里早有了芥蒂,“紫槿说的对,库房的钥匙一直是你保管的,平时我要看一看你都不肯,现在出了差错,你也别往我身上赖。” 许氏怒不可遏,“段绮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认定是我做的了?平常跟着我表姐长表姐短的,拿我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跟我撇清关系,啊?” 段姨娘也急了,“表姐,话不能这么说啊,我拿你什么好处了?你不就是每月按照把月钱让人送到我院里,我可一文钱都没多拿,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你忘恩负义!”许氏气的发疯,跳起来就撕扯她的头发,“你个没良心的,我平常贴补你和青槐还少吗,到这时候你不但不帮我证明清白,还落井下石,你是不是人?” “啊!啊!”段姨娘被扯住头发,疼的直叫,“老爷,救命,救命啊!” “你还叫!贱人,我让你叫,我让你叫!”许氏此时哪还顾得上什么温婉善良,拼命撕扯着段姨娘的衣服头发,十足的泼妇样。 木红竹姐妹又气又急,过去拉她们,“娘,不要打了!” “快住手,你们这样能打出什么结果来,不过是白白让别人得意!” 木紫槿微微冷笑着,扶着母亲的肩膀,淡定地看好戏。早知道这些人唯利是图,只有当利益一致时,她们才会结成同一阵线,一旦利益相背,马上就会翻脸,都是些真小人。 金氏皱眉,沉声道,“还不住手,这像什么样!” 第61章 都掏空了 第61章 都掏空了 许氏和段姨娘打红了眼,根本不损失她的话,撕扯着摔倒在地,纠缠成一团,滚来滚去,木红竹姐妹都无法把她们分开。 木鲲鹏气的眼睛发红,脸发青,浑身哆嗦,“贱、贱人,都是贱人!滚,滚出去!”说罢上前连踢带踹,把她们两个都往库房外边踢,这库房里可还有好些瓷器呢,再撞坏了,就越发赔大了。 姐妹俩一边痛叫着,一边从里面直滚出来,手脚还缠在一起呢,可笑之极,木红竹姐妹也呆呆站在一边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木鲲鹏一声大喝,“来人!” 两名家丁立刻跑过来,一看这阵势,也都傻了眼,“老、老爷有什么吩咐?” 天啊,平常这两位姨娘都是端庄贤淑,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把这两个贱人都关进柴房,不准给她们送饭!”木鲲鹏都快气疯了,他必须先清点一下库房的东西,再做打算。 家丁们不敢多问,赶紧应一声,上前拉人。 “放手!放手!”段姨娘护着自己的脸,死命大叫。 “贱人,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叫你出卖我,叫你出卖我!”许氏对着她的脸又掐又抓,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家丁们不太敢伸手,她们是毕竟是女人,身上不能碰的地方太多,只好在一边劝,“许姨娘,段姨娘,快住手。” 许氏百忙中还不忘骂他们,“闭上你们的臭嘴!谁是许姨娘?叫我夫人,夫人!” “贱人!”木鲲鹏都快气疯了,也不管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过去拽住两个人的头发,往两边一分,“都他妈住手!” 俩人都疼的哭出来,连声讨饶。 木鲲鹏往两旁一甩,俩人都四仰八叉地摔了出去,他怒吼道,“把她们绑起来!” 家丁们大气不敢喘,更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再叫过来两个家丁,分别把许氏和段姨娘给绑好,在她们的嚎叫声中,拖了下去。 木紫槿推着金氏出来,“父亲要如何处置她们?” “我自有主张,你不用管!”木鲲鹏恶声恶气地吼,“你送妍若回去,”说罢狠瞪着木红竹姐妹,“今天的事不准往出说,否则我绝不饶了你们!”说罢匆匆进了库房,“碰……”一下,把门关了起来。 木青槐咬牙道,“三妹,是不是你搞的鬼?” 木紫槿一脸无辜,“二姐,你说什么呢,库房的钥匙我都没染指过,我能搞什么?我看是许姨娘跟段姨娘贪心不足吧?” “你胡说!”木红竹红着眼睛大叫,“我娘怎么可能搬得动那么多财物,一定是你做的,说,你把那么多金银珠宝都弄到哪里去了?” 木紫槿嘲讽冷笑,这姐妹俩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至少她们怎么都不相信,事情是许姨娘她们做的。“那就要问许姨娘和段姨娘了,问我做什么。” “你——” “大姐,别跟她废话!”木青槐拽着大姐就走,“她一定把财物都藏到她院里了,咱们去找!只要找出来,咱们的娘就可以洗脱嫌疑了!” 木红竹大喜,“好!” 金氏一拍轮椅扶手,沉声喝道,“站住!” 木红竹姐妹不自禁地心一沉,停了下来,金氏这当家主母的威信真不是闹着玩的,即使残废了,不管事这么久,但她一开口,还是让人从心里敬畏,“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金氏冷冷道,“无凭无据,你们怎知是紫槿所为?就凭你们,也有资格搜查紫槿的院子?” “我——” “都回自己院里去,老实待着!”金氏眉眼一利,“此事我和老爷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们若是再闹,下场就跟许姨娘和段姨娘一样!” 木红竹又惊又怒,“你、你敢!” 金氏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我——” “大姐,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回去吧,”木青槐变脸倒快,拽着大姐就往回走,“母亲这么说,就一定能替咱们的娘讨回公道,咱们应该相信母亲。” 木红竹急了,“但是——” “走吧走吧。” 来到无人处,木红竹甩开她的手,怒道,“二妹,你到底要不要救咱们的娘?库房的财物一定是让木紫槿给拿走了,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你有证据吗?”木青槐嘲讽地看着她,“就算事情是木紫槿做的,可她就是做的天衣无缝,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即使我们浑身是嘴,能说的父亲相信?” 木红竹无言以对,恨恨道,“我就是不甘心!父亲现在不肯相信娘是清白的,难道要任由娘被关在柴房里不成?” “但是咱们也不能明着跟金妍若做对,”木青槐眼里闪着狠毒的光,“现在咱们的娘被关了,木府当然是她说了算,再说三妹现在这么厉害,十个八个人近不了她的身,没有父亲替咱们做主,咱们要是跟她们母女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我们,要是我们再被关了,那谁救咱们的娘?” 木红竹顿时恍然,“对对!二妹,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本来因为木紫槿被毁容的事,她们姐妹两个差点反目成仇,彼此已经不在一起商议事情。但是父亲并没有因为那件事而过多的责怪她们姐妹,如今她们又站在了同一阵线,当然要携手对敌。 木青槐冷笑道,“当然是先想办法找出出卖娘的贱货,再找到被木紫槿私藏的财物,咱们的娘不就洗清冤屈了?” “说的容易,上哪找去!”木红竹白她一眼,还以为她有什么好主意呢,“你也看到了,金妍若都不让我们进三妹的院子,怎么找?” 木青槐更用力地白她一眼,“笨蛋,我们非要敲锣打鼓地去找吗?当然要暗中进行了!三妹能收买咱们的人,咱们难道不能……” “对,对!”木红竹恍然大悟,“赶紧走!” 润雪院里,木紫槿一脸自得地喝茶,边拍桌子,“太痛快了!泼妇就是泼妇,那张假面具戴不了多久的,哈哈!” 金氏含笑斜了她一眼,“还不是你的功劳?许姨娘一见财物全都没了,知道老爷必定是要责罚她,能不着急吗?” 她也是说什么都没想到,这些天来女儿竟然趁着天黑,每天晚上到库房几趟,悄悄把她的嫁妆和其余大半的金银珠宝全都偷拿了出来,藏在她院中的地窖里。 刚刚在库房里,看到空了的箱子,她也是惊奇又好笑,女儿的本事怎么这么大,不但能打开库房门上复杂的三道锁,还能把这些财物搬的差不多,而且一点都没惊动其他人,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也是她自找的!霸占着当家主母的位子这么多年不说,还不声不响卖掉母亲的铺子,自己贪掉那么多,这是她的报应!”木紫槿撇撇嘴,心里却道一声“惭愧……”,如果是前世的“木紫槿……”,当然没底气说这话,只能眼看着母亲不久之后郁郁而终,许氏在木府耀武扬威了。 金氏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紫槿,这件事你打算怎么收场?” 就算撇开库房的财物不谈,许姨娘私自贪下四万两银子,老爷也绝对不会轻饶了她,更不可能再信她,她是彻底完了。可那些财物要怎么办,难道一直藏在她这里吗——尽管那大半是她的,可就这么偷偷摸摸地收着,她总是会不安。 木紫槿知道她在想什么,使个眼色给她,“母亲,这件事我自会处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抢不走,再说不是还有父亲吗,他一定会‘替母亲讨回公道’的。” 这件事只有她们母女知道,任是谁也不能再告诉,为防节外生枝,她们说起来时,也都是用隐晦之语。至于以后,她暂时还不打算说出来,怕吓到母亲。 金氏想了想,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千万小心。”女儿现在行事虽然大胆,甚至有时候是很荒唐的,但也很沉稳,从来没有出过岔子,她应该相信女儿。 木紫槿点头,“母亲放心吧,我知道。” “还有你的嫁妆,”金氏眉眼一冷,“我会跟老爷说,不管怎样,都不会亏待了你。” 木紫槿笑笑,“是,多谢母亲。” 柴房里,许氏姐妹被分别绑在柱了上,捆的跟猪似的,怒目相向。 “表姐,你瞪我干什么,还不是你害的我!”段姨娘艰难地动了动,身体被绑的太紧,都痛到麻木了。 许氏骂道,“还不是你自找的!事情还没弄明白,你就急着把自己撇干净,怨得了谁?” “怎么不清楚?哪里不清楚?”段姨娘也火了,反正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用再看表姐的脸色,“表姐,我真是佩服你呀,表面上说的那么好听,说是木府的家产都是红竹跟青槐的,结果你不声不响的,把所有财物都拿走,现在连卖铺子的钱也让老爷拿了去,你根本就是想独吞!” “放屁!”许氏破口大骂,“段绮烟,你他妈有没有脑子?我能拿动那么多财物吗,啊?我们两个几乎天天在一起,我要真拿了,你会不知道?” 段姨娘冷笑道,“那可不一定。白天我们是大多数时候在一起,那晚上呢?”老爷又不是天天歇在表姐那里,有时候还会整夜不回来,表姐想要做什么,有的是时间。 “你这个白痴!”许氏气的想扇她耳光,“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根本就是木紫槿的尖计,那些财物根本就是她拿走的,你上了她的当都不知道!” “木紫槿根本没有库房的钥匙!”段姨娘哼一声,意思是我才没那么笨呢,“门上的锁和箱子的锁一看就是完好无损的,肯定是有钥匙打开的,我……哦,我知道了!”她忽然一脸的恍然大悟,“表姐,是你跟木紫槿商量好,里应外合,偷偷把财物都拿走了,是不是?” “……你简直就是个白痴!”许氏气到极致,都不知道骂她什么好了,“我们跟木紫槿母女根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可能跟她一起算计!刚刚你不是没看到,老爷打我的时候,木紫槿有多么幸灾乐祸,如果真是我们算计好的,我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好过!” 段姨娘一脸轻蔑,“那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是你们的苦肉计呢?” “你——”许氏气的要晕过去,骂都骂不出来。 第62章 冤枉死了 第62章 冤枉死了 其实这也难怪,段姨娘本来就只是个妾室,木鲲鹏对她也不是怎样宠爱,她所有的希望都在表姐身上,想着能多攒下几个私房钱,将来也省得受难为。 结果今天倒好,不但木府的钱财不见了七八成,老爷还连她一起怀疑上了,她怎么可能不气不急,胡乱怀疑。 “表姐,你就别狡辩了,这件事一看就是内贼所为,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快点说吧,那些钱都到哪里去了,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段姨娘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其实表姐拿走所有的钱,她没意见,关键是表姐不能一个人独吞,不然她怎么办。 许氏狠狠瞪她一眼,干脆闭上了嘴。表妹一向没脑子,当初也是看她的面子,老爷才把表妹也纳做了妾室。这些年在木府,如果不是她处处照应,表妹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可她这么掏心掏肺地对表妹,也没换来表妹一点感恩之心,她一出了事,表妹就第一个怀疑她,太伤她的心了。 “怎么,表姐,难道你真想一个人独吞?”段姨娘急了,“表姐,你胃口不嫌太大了吗?你拿走的那些钱加宝贝,还不得几十万两啊,你几辈子也花不完,你全霸占着做什么?你不是想死了带进棺材里吧?” 许氏气个半死,“段绮烟,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我死也拉上你当垫背!” “你……”段姨娘恨的直咬牙,不过这么多年跟在表姐身边,她一惯是听表姐的话,自己没什么主张,表姐一发火,她怎么也是感到害怕的,就没敢再言语。 —— “王爷?你怎么来了?”木紫槿才回到漪澜院,在屋外就察觉到熟悉而冷冽的气息,进屋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元苍擎,正坐着喝茶呢。 元苍擎放下茶碗,推过桌上的一个四方盒子,“看看,合不合适。” “什么?”木紫槿打开盒子,原来是一套粉色的华衣,轻柔的面料闪着亮光,衣服上的绣花针脚细密整齐,一看就不是凡品,“好漂亮。不过王爷,你怎么突然送衣服给我?” 再说这颜色好嫩,不适合她——是不适合前世的她,其实她总是忘了,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只有十五、六岁而已,可不正是嫩的时候吗? “两日后是玉琅的大婚之仪,你与我一同前去恭贺。”元苍擎瞄她一眼,“到时不准惹事,一切有我。” “大婚还要继续?”木紫槿大为诧异,“大殿下这么快就好了?”虽说王爷的医术也很厉害,可伤了元玉琅的毒是她自己配的,而且她刺他那一剑也很深,三天之内怎么可能好。 元苍擎冷声道,“玉琅受伤之事,外人并不知晓。” 木紫槿随即释然,此中牵连甚广,宣德帝对外隐瞒此事,也并不奇怪——尤其在元玉琅就要跟苏笑仪大婚的时候,的确不宜节外生枝。 便宜他了。 她并不知道,元苍擎借给元玉琅解毒的机会,狠狠将他收拾了一顿,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也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那我就不去了吧,我只是平民百姓,有什么资格去恭贺大殿下大婚。”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刺元玉琅一剑。 “你是我的王妃,”元苍擎提醒她,“皇兄已经让礼官查日子,我们的大婚仪也在这几天了。” “啊,这么快啊,”木紫槿忽然有点羞涩,不好意思看他,“王爷,这……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元苍擎眼神一冷,“你要反悔?” “不是我要反悔,是我觉得我不配做你的王妃,”木紫槿皱眉,“你是人中龙凤,我却一无是处,我们成亲,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王爷,我真没想坑你,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元苍擎眸色稍缓,眼神睿智,“木紫槿。” “嗯?”木紫槿愣了愣才答应,突然发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叫出来,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元苍擎前倾上身,缓缓靠近她。 一张俊逸不凡的脸忽然在眼前扩大,木紫槿一阵呼吸困难,本能地后仰上身躲避,“王爷,你、你要做什么?” “你打算在我面前,装到什么时候?”元苍擎深沉的目光中带着探究,这女人有着一种与她的年纪不相称的沉稳、果敢和内敛,如果不是传言有误,就是她心中别有洞天,让人很想一探究竟。 木紫槿的心重重跳了一下,装做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王爷说什么,我不懂。” “你懂,”元苍擎挑眉,“你是跟我装傻是吗?不过无所谓,来日方长,你我成亲之后,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 木紫槿冷汗涔涔,忽然就很不期待跟他的婚后生活,“王爷的意思,不会、不会对我用刑吧?” “没准,”元苍擎悠然自得,“我有的是法子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木紫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王爷真、真会开玩笑。”尼玛,他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我从不开玩笑。”元苍擎的表情语气确实无比严肃,让人无法怀疑。 木紫槿打个哈哈,赶紧移开视线,也因此而忽略了,元苍擎眼中一闪而过的捉弄。 “这些是我让人打给你的首饰,你看看合不合用。”元苍擎推过另一个盒子,打了开来。 入眼皆是明晃晃的一片,木紫槿粗粗看了一眼,瞬间认出是京城第一首饰铺——晶玉缘所出,无论样式材质手工,皆是上品中的上品。“王爷,你这也太破费了吧?我戴这些是暴殄天物,王爷还是拿回去,给需要的人吧。” 别忘了,她现在还在“毁容……”呢,出门是肯定要戴面纱的,干嘛打扮的花枝招展,引人注目。 “后天你穿戴整齐,我来接你。”元苍擎不由分说,替她做了决定。 木紫槿嘴张了张,只好点头,“知道了。”心里却是冷笑,大殿下的大婚仪,不可能举行的,因为不出两天,这位准新娘就会“突然暴毙……”,没有新娘,大婚仪还举行个鬼呀。 元苍擎满意地微一俯首,向外看了一眼,“府上出事了?”感觉气氛不太对。 木紫槿挑眉,“我自己可以。”木府的事,她不会假手于人,尤其不能把王爷牵扯进这是非当中来,自己就能完全解决。 元苍擎也不勉强她,提醒道,“莫要任意妄为,玉琅为你所伤,虽然没有证据,但已经对你有所怀疑,你进出要小心,别再惹到玉琅。” 我才不怕他。木紫槿忿忿,“大殿下就没怀疑苏默然?” “这才是你的目的?”元苍擎斜她一眼,“也有,不过你也跑不掉。”因为在任何看来,她被元玉琅刑求,想要找他报仇是理所应当,如果他们知道她其实会武功,而且还不弱,只怕元玉琅就要来拿人了。 木紫槿无所谓地点头,“我会小心,王爷放心吧。” 水茹在门外道,“小姐,老爷让人请您到前厅说话。” 父亲这是清点完库房的损失了?木紫槿应道,“知道了。王爷,你先回去吧,恕不远送。” 元苍擎点头,“自己小心。” “恭送王爷。”目送元苍擎出去,木紫槿感觉有点怪怪的,王爷对她说不上不好,但也不是亲密无间那种,对于跟她成亲也没什么反应,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水茹这才进门来,一脸的不赞成,“小姐,你跟王爷还没有成亲哪,就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奴婢觉得不大好。” “我心里有数,走吧。”木紫槿摆了摆手,不浴多说。 来到前厅,许氏和段姨娘已经被带了过来,仍旧绑的跟要宰杀的猪一样,正不停地诉冤求饶呢。 “父亲叫我有何事?”木紫槿对两人视若未见,直接走过去。 木鲲鹏气的脸发青,“紫槿,许靖荷这贱人方才说,有家丁看到你曾经在库房附近转悠,可是真的?” 木紫槿瞄了许氏一眼,“许姨娘这是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许氏咬牙道,“紫槿,你别冤枉我,我没有拿库房的钱,老爷明察秋毫,一定会相信我的!一定是你做的对不对?有家丁看到你在库房门前查看,还想砸开门上的锁,是不是?” 木紫槿冷笑,“我到过库房门口又怎么了?你说我砸锁,那门上的锁可有被砸过的痕迹吗?” 许氏无言以对,这也是红竹审问下人,才得来的消息,至于是真是假,她也不知道。“还有、还有你跟大姐这两天总是神神秘秘,还不准所有下人进房,分明是在密谋什么!” 木紫槿嗤之以鼻,许姨娘这是实在拿不出什么证据了吗,这种算不上证据的话也拿出来说。她大方承认,“没错,我是跟母亲在商议,怎么让你露出真面目,让父亲知道你把木府的家财都贪的差不多了。” “我没有!”许氏脸红脖子粗,嘶声大叫,“木紫槿,你别冤枉我,我没拿,我一文银子都没拿!” “够了!”木鲲鹏狂拍桌子,“贱人,你还敢说这话?你没拿?那四万两银子你怎么解释!”他怎么就瞎了眼,错信了许靖荷这贱人,她胆子也真是大,一贪就是四万两,库房的宝贝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怎么可能不气不心疼! “我——”许氏哑口无言,要说她唯一贪起来的,就是卖铺子所得的银两,主要是考虑到将来女儿进了宫,要有点安身立命的私房钱,要不然在宫里怎么斗得过那些出身高贵的女人? 可这件事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连女儿和表妹都不知道,她把银票藏在荷包的夹层里,木紫槿这贱人又是怎么知道的?简直是见了鬼了! 木紫槿挑了挑眉,就是不说其实是她某一次到许氏的院里打探虚实时,正好看到许氏把银票往荷包夹层里缝。所以说赶早不如赶抢,许氏注定要栽在她手上。 “贱人,快说,那些宝贝都去哪里了!”木鲲鹏扬手扇了许氏一个耳光,“你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许氏痛的大叫,眼泪哗哗地流,“老爷,你相信我,我没拿,我真的没拿!我、我就拿了这四万两银子,也是为了红竹和青槐将来进宫有个倚仗,不是为自己啊,老爷,你相信我!” 第63章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第63章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别的事木鲲鹏倒是不相信,不过一说到进宫,他才忽然想起来,再过两个月,就到了选秀女进宫的时候了,如果这时候木府闹出家贼这样的丑事来,木家的名声定然尽毁,他还能指着女儿们让木府增光添彩吗? “好,你说出那些宝贝在哪里,我就饶你不死。”木鲲鹏拼命忍着怒气,如果不是顾忌到选秀女之事,他连杀人的心都有。 许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爷,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拿,真的没拿!” “不说是吧?好,好!”木鲲鹏怒火冲天,“来人,把贱人关进柴房,她一天不说,就一天不给她饭吃,看她能硬到什么时候!” “是,老爷!”家丁们上前把不停嚎叫的许氏拖下去。 段姨娘吓的脸色发青,赶紧讨好地笑,“老爷,事情都是表姐做的,跟我没关系,你饶了我吧,啊?” “你也难逃干系!”木鲲鹏可没想就这么放过她,火气照样大,“许靖荷做的事,你会一点不知道?说,她到底把宝贝都弄到哪去了?” 段姨娘简直要冤死,“老爷,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我也是直到进了库房,才知道钱财都没了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住口!”木鲲鹏怒吼,“总之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宝贝一天找不回来,你就跟许靖荷一起关,一起饿!来人,带走!” “老爷,我是冤枉的!老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干嚎声中,段姨娘也被拖了下去。 木紫槿觉得耳根一下清静了,事不关己地问,“父亲,你叫我来做什么?”不会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许氏姐妹要被罚关柴房、挨饿吧? 木鲲鹏余怒未消,“管家来报,说是淮王驾到,人呢?” 木紫槿道,“已经走了。” “走了?”木鲲鹏的怒火又升上来,“王爷到府,你不好好款待,就这么走了?我还要问他何时来下聘,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 木紫槿无所谓地道,“何时来下聘都行,反正父亲也不会在乎。”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木鲲鹏喝道,“王爷来下了聘,我才好给你置办嫁妆,面子上的事,总要过的去。” 木紫槿暗道父亲怎么转过弯儿来了,根据王爷的聘礼置办她的嫁妆,只要两下里相当就好,亏他想的出来。“既然如此,等王爷让人来下聘时,父亲不就知道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木鲲鹏愤怒地瞪了她一会,烦躁地挥手,“下去下去!”这事儿本就不该问这孽女,她毁了容,无法进宫已经让他大动肝火,还要找这些气生做什么。 木紫槿转身就走,你不待见我,我还不想见你呢。 “等等,”木鲲鹏又突然叫住她,“你的脸好了没有?” 木紫槿摸一把脸上的面纱,悲悲戚戚地道,“好一点了,不过还是不能见人,父亲看……” “下去下去!”木鲲鹏赶紧转过身,鬼才要看,恶心死。 木紫槿得意地挑眉,连蹦带跳地走了。其实她的脸早就恢复了,要是父亲这会儿看到她的脸没事了,难不成还想让她进宫不成。 —— 木紫槿被赐婚淮王之后,自然不用再去训秀苑接受教导,所以今天她的突然出现,就格外的扎眼。 “她还来干什么?难道还想进宫不成?”一名待选秀女故意提高声音说话,刚刚好让木紫槿听到。 辛映蓝不屑地看了木紫槿一眼,故意嘲讽道,“进宫是没指望了,不过人家现在是淮王妃,身娇肉贵,不比从前啦,咱们看到她,还得行礼呢,是不是,淮王妃?” 旁边几人都哈哈大笑,却没人肯承认,她们这分明是在妒忌。 没错,木紫槿是没希望进宫了,却嫁了俊逸不凡的淮王,而且还是正妃,她们怎么能不眼红? 一个毁容毁誉的恶女,凭什么配得上淮王?皇上就算想羞辱淮王,也不用便宜了木紫槿吧?想想就替淮王可惜! 木紫槿面纱下的脸上是不屑的笑意,本来没想跟她们一般见识,不过既然如此,就陪她们玩玩。“辛映蓝,你说的对,本妃到来,你们还不过来行礼?” 辛映蓝顿时涨红了脸,“木紫槿,你还没跟淮王成亲呢,摆什么王妃的架子?要我给你行礼,你做梦!” 木紫槿冷冷道,“就算如此,可皇上圣旨已下,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淮王妃,我要你行礼,你就得照做,否则就是目无皇室,该当何罪?” “你——”辛映蓝怒不可遏,更是暗暗吃惊,听这恶女的意思,是非要跟自己过不去了?要是不向她行礼,她不会撺掇王爷,问罪于自己的家人吧? “怎么,没听清吗,还是你在训秀苑接受了一个月的教导,连向我行礼这种简单的事情都没法学会?”木紫槿眼神冰冷,非要她服了这个软不可。 温陌玉已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眉心一凝,“怎么回事?” 辛映蓝登时找到台阶,哀怨道,“温公子,你看她……” “谁看也没没用!”木紫槿冷笑,“辛映蓝,你再不向我行礼,你会后悔。” “你——” 温陌玉一想便知,定是辛映蓝语出不敬,眼中有淡淡的不悦,“辛姑娘,是你对淮王妃不敬吗,那就向王妃赔礼。” 辛映蓝咬牙,虽然怒,却也看出今日形势对自己不利,尤其是温公子发了话,她如果再不借着台阶下来,就没法收场了。得罪木紫槿她不怕,可要是得罪了温公子,她进宫的事就得多些波折。“多谢温公子提点,”接着转向木紫槿,“见过淮王妃,方才多有冲撞之处,还请海涵。” 其余待选秀女见辛映蓝都低了头,也不敢再多说,纷纷向木紫槿行礼。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木紫槿一抬手,气场十足。 众人立刻识趣地都退了开去,远远对着木紫槿指指点点,估计也没好话。 温陌玉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王妃驾临训秀苑,有何指教吗?” 木紫槿一笑摇头,“温公子明知道我是对事不对人,何必这样挤兑我。” “不敢,”温陌玉目光忧郁,“王妃可是来找王爷的?” “是,”木紫槿点头,“他可在吗?”方才她去淮王府,却被告知王爷不在,想到他奉旨掌管误导秀女之事,这才找了来。 话说回来,辛映蓝她们明知道王爷在这儿,还敢向她挑衅,是不惧王爷之威,还是认定王爷嫌恶她,不会替她出头? 温陌玉道,“随我来吧。” “有劳。” 来到琴苑某间房前,正见姜霆守在门外,看到木紫槿过来,立刻行礼,“参见王妃。” “姜护卫不必多礼,我要见王爷,请通报一声。” 姜霆未及答话,元苍擎的声音已传出,“进来说话,何须通报。” 木紫槿心中掠过异样温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温陌玉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王妃请,失陪。” “温公子请便。”木紫槿目送他出去,才转身进了屋。 元苍擎坐在桌边,一手执杯喝茶,一手执卷,表情宁静淡然,像一幅水墨画。 “王爷好兴致。”木紫槿过去坐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皇上派王爷掌管训秀苑之事,王爷却在这里躲清闲,若被皇上知道,王爷不怕责罚吗?” “皇兄若是知道,就是你告密。”元苍擎凉凉地将她一军。 “……王爷真信得过我。”木紫槿给自己噎了一下,差点换不过气来。 元苍擎眼里露出得意的笑意,“找我何事?”昨天不是刚刚见过,有什么事情没说清楚吗? “有很重要的事,王爷,我想请你帮个忙。”木紫槿这才想起此来的目的,忽然往前一凑。 元苍擎眼神微微一变,女儿家的芬芳气息扑鼻而来,他一阵心摇神动,本能地向后躲了躲——见鬼,居然有点把持不住,他是从来没碰过女人,所以一点定力都没有吗? “干嘛躲那么快,我的脸已经好了,为了骗她们,才戴着面纱的。”木紫槿很受伤,感觉自己像病毒一样,被嫌弃了。 “要我帮什么忙,说。”元苍擎神色一正,假装若无其事。 木紫槿瞥瞥嘴,闷闷地道,“我母亲的眼睛已经好了,谢谢你拿血引珠给她用。” “哦。”元苍擎微一点头,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血引珠虽算不得至宝,但也有着神奇的功效,治好未来岳母的眼睛当不在话下,至于她的腿么,就要看日后恢复如何了。 “当然这不是我要找你帮忙的事,”木紫槿暗骂自己怎么语无伦次,就这么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吗?“王爷,我想问你有没有特别隐密又特别安全的地方?” 元苍擎略一思索,点头,“有,稍候我让安玮带你去看看。” “多谢王爷,”木紫槿瞄了他两眼,忽然道,“王爷不问我做什么用吗?”还是说她的任何事情,他都不在意? 元苍擎端起茶碗喝茶,“你想说就说。” “藏赃物。” 卟,元苍擎一口茶喷在她胸前,尴尬地替她擦,“抱歉。” “我自己来!”木紫槿一个后跳,躲到一边去,一阵脸红心跳:坏蛋,吃她豆腐是不是? 元苍擎越发红了脸,生平第一次,如此狼狈。“那个……要不要换件衣服?” “不用,没甚要紧。”木紫槿随便擦了两下,就一口茶水而已,渗进衣服里去,就看不真切了。“王爷,我这么说,吓到你了?” “没有,有点意外而已。”元苍擎用手帕擦了擦嘴上的水渍,“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王爷就这么信得过我?”木紫槿重新坐回来,眼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甚至不问问,我这些赃物是哪里来的?” 元苍擎淡然道,“自然是木府的家产,你这是要木家主打落门牙和血吞了?” 木紫槿打个响指,“知我者,王爷也!” 元苍擎眼里露出丝丝暖意,“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藏起这些钱财,是要做什么?”难道要让它们永不见天日? 木紫槿睿智一笑,“日后王爷就会知道,现在么,我先卖个关子,不说。” 不找到这些财物,父亲是不会甘休的,虽然藏在母亲的润雪院里很保险,不过她早想好了,以后要把母亲接出来住,所以还是得早做打算。 第64章 有人要杀我 第64章 有人要杀我 想来想去,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就只有这个未来夫君,虽然也想过他应该不会拒绝帮她,但他如此容易就答应她,也着实让她很意外。 元苍擎也不勉强她,“你自己小心。” “放心,凭木府的人,还伤不了我,”木紫槿一拍胸膛,接着又压低声音,“王爷,今天夜里你派些人来帮我忙好不好?” “好。”元苍擎又是不假思索地点头,“回去等我消息。” “多谢王爷!”木紫槿兴高采烈地冲他一抱拳,“那我先回去了,请!” 元苍擎咳了一下,“不必客气。”这个王妃,真是豪爽。 —— “小姐,苏家两位小姐和宁家小姐来了。”柳妈妈拿着拜贴进来,暗里很意外,没想到现在连丞相家和将军家的女儿都来拜会自家小姐,果然被皇上赐婚以后,小姐的身价就是不同寻常了啊。 木紫槿心中一动:难道苏笑仪也来了?倒是正好。“请她们进来说话。” “是,小姐。” 柳妈妈放下拜贴,转身出去。 不大会儿,苏灵璧、苏笑仪和宁馨儿前后走了进来,手中都捧着个盒子,笑着向木紫槿道喜。 木紫槿也不见羞赧,大大方方道,“有劳几位姐妹跑这一趟,请坐。水茹,上茶。” “是,小姐。” 苏灵璧笑道,“这有什么劳不劳的,紫槿你大婚之喜,我们理应前来恭贺,一点薄礼,不好意思拿出手,请笑纳。” 木紫槿接过来,“苏姑娘客气了,那我就收下了。” 宁馨儿也送上礼物,笑道,“紫槿成了淮王妃,这些东西也就瞧不上眼啦,只是咱们的一点心意,紫槿,你可别笑话咱们。” 木紫槿卟哧一笑,“馨儿,你就挤兑我吧。照你这么说,将来你进了宫,当了皇妃,身份不是更尊贵,那我还什么都不敢送了?” 宁馨儿娇羞地红了脸,“紫槿,你别笑话我了,谁说我一定进宫当皇妃了?这要让人听了去,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木紫槿眼底闪过一抹锐色,“这还用说?馨儿你貌美贤淑,温婉良善,要是再不能进宫,那就是皇上无福了。” 宁馨儿赶紧道,“紫槿,不可这样说!”妄议皇上短长,要是让人听了去,禀报皇上,那还了得。 苏灵璧不动声色地笑道,“馨儿,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此间没有外人,就咱们姐妹说说体己话而已。再说,紫槿所言也不差,你这般佳人再入不得宫,旁人也没有机会啦。” 宁馨儿的脸更红,都不好意思抬头了,“苏姐姐,你也跟着笑话我吧,看我还理不理你!” 苏笑仪跟着笑起来,“宁姐姐脸红啦!姐姐,你就别笑话她啦,她脸皮子嫩,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馨儿含娇带羞地瞪她一眼,“是呀是呀,我脸嫩,可比不过你豪爽,趁着大殿下陪楚侧妃去进香的机会,躲在一旁偷看,不知羞!” 苏笑仪脸虽红,但大方承认,“是呀,我就是去看了大殿下,怎么啦?人家就要嫁给他啦,难道不能看看他的样子吗?要不然以后认错了人怎么办?” 木紫槿不禁哈哈一笑,“笑仪姑娘,你这是不是太夸张了?就算你没见过大殿下,可旁人难道还会把你抬到别处去不成?你就放心吧。”没想到苏灵璧虽然笑里藏刀,阴险狠辣,苏笑仪却如此纯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 不过,想到她的下场…… “木姐姐,你也笑话我!”苏笑仪红着脸不依,赶紧岔开话题,打开自己带来的盒子,“木姐姐,这是我自己绣的荷包,你看看喜不喜欢!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送你,你不要嫌弃呀。” 木紫槿接过来,翻来翻去地看了看,真诚地道,“笑仪姑娘,你的绣功很好呀,我很喜欢,谢谢!”她如何不明白,苏笑仪父母早亡,一直寄住在苏默然家,寄人篱下的日子是最难的,能自己绣个荷包送给她,这份心意已经很难得了。 苏笑仪高兴地道,“你喜欢就好了,我就怕你嫌寒酸呢,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怎么会,”木紫槿瞬间做了一个决定,伸手道,“笑仪姑娘,把手给我,我给你看看手相,算个命吧?” 苏笑仪愣了愣,“木姐姐还会给人算命?” “是啊,笑仪,”说到这个,宁馨儿是深信不疑的,赶紧道,“紫槿确实会算命,上次她就提醒过我,说我有血光之灾,结果我就差点掉到池塘里去,还是紫槿救了我呢。” 苏灵璧心中一动,眼神别有深意。 “这么神奇呀?”苏笑仪好奇地瞪大眼睛,赶紧把手伸过去,“那木姐姐好好给我看看,我能顺利嫁给大殿下吗?” 不用看,你成亲不顺利事小,丢掉性命事大,所以我才想救你一命。木紫槿早知她的结局,所以拽过她的手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故意露出惶恐不安的眼神,“请稍等一下。”说罢起身匆匆进了屋。 苏笑仪一下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呀,难道我会不顺利吗?” 苏灵璧劝道,“笑仪,你先不用担心,这种事向来是变幻莫测的,一时半会也说不准。”她心里却是很不以为然的,恶女能懂什么算命之术,骗骗笑仪这种无知之人还行,想骗她?还早了点。 不大会儿木紫槿就转出来,手里拿了六枚铜钱,坐下来道,“用这个再卜一卦。”说罢双手合什,念念有词,而后往石桌上一扔,仔细看起来。 苏笑仪大气不敢喘地看着她,脸色白里透青,瞧着怪可怜的。 终于,木紫槿得出结论,郑重其事地道,“笑仪姑娘,你这两天里有生死之劫,须得千万小心了。” “什么?生死之劫?”苏笑仪顿时面无人色,吓的浑身发抖,“怎么、怎么会这样?” 宁馨儿白着脸道,“紫槿,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看错了?”上次她只是血光之灾而已,苏笑仪这就要跟大殿下大婚了,谁不知道她是大殿下的未来王妃,怎么可能动她呢? 木紫槿有意无意瞥一眼没什么特别反应的苏灵璧,无比认真地道,“我没有看错,刚刚算了两遍,笑仪姑娘这两天确实有生死之劫,一定要小心了,尤其是晚上,万不可一人出门,更不要吃喝来路不明的东西,切记切记。” 其实上一世时,她也只是知道苏笑仪暴毙而亡,据以推测其很可能是让人下了毒,至于具体情形如何,她也不得而知,能帮到苏笑仪的,也并不多。 苏笑仪顿时失了主张,慌乱地拽住姐姐的袖子,“姐姐,我怎么办呀?我怎么这样的,是不是有人要杀我啊?” 苏灵璧明显是不信的,但还是很温柔地安慰她,“笑仪,别担心,这两天咱们小心些也就是了,你不要出门,我吃喝什么,你就吃喝什么,没事的,知道吗?” “哦。”苏笑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胡乱答应着,脑子早乱了。 木紫槿安慰道,“笑仪姑娘,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过了这两天,你跟大殿下顺利大婚,有他保护,你就没事了。”只要他们两个成了亲,元玉琅总不好让苏笑仪莫名其妙死在他宫里,至于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苏笑仪稍稍安心,“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多谢木姐姐。”如今只有祈祷上天保佑,平安度过这两天,那就好了。 几人谈过一阵,即起身告辞。 因为不同路,所以来到木府门外,宁馨儿即与她们姐妹道别,嘱咐道,“苏姐姐,笑仪,紫槿看相很准的,再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两天笑仪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苏笑仪点头,“我明白的,我会小心的,宁姐姐慢走。” “两位慢走。” 苏氏姐妹即上了自己府中的马车,一路走一路商议,要如何安然度过这两天。 —— 冷月高悬。 时近中秋,深夜的风已经很凉,寂静的街道上不时响起邦邦的打更声,屋檐上的灯笼发出昏暗的光,把更夫的影子拖的很长,随着风影摇来晃去。 苏府上下一片寂静,后罩房当中一间房内,苏笑仪正安然而睡,浑然不知道危险的逼近。 一道黑影在窗户外一闪,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在,悄悄推开窗户,一跃而进,到床边看了看,眼里露出轻蔑的笑意,接着走到桌边,打开壶盖,往里放东西。 “住手!”木紫槿骤然出现,飞扑过去,抬脚飞踢。她虽然没有轻功内力,但胜在速度快,招式大开大合而且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蒙面人大惊,没料到会被人发现,上身一个后仰躲过,就要跳窗出去。 木紫槿冷笑,“想走?没门!”右手一抬,一物从她袖口激射而出,直奔蒙面人后心。 蒙面人听风声就觉得不对,飞快向旁边一闪,但身后那物却像是活的,立刻又追过来,他不得不再闪,手中剑左挑右砍,却怎么也打不落那物,三退两退,就退到了床边,脚下一绊,跌坐下去。 苏笑仪立刻被惊醒,睁眼就看到黑乎乎一团在自己面前,吓的失声尖叫,“啊!” 蒙面人一惊,本能地回手一剑,正中苏笑仪心口。 木紫槿震惊莫名,怒道,“畜牲,你敢!” 苏笑仪目光陡然发直,低头看了看插在心口的剑,仿佛不能相信般,身体剧烈抽搐几下,仰面倒了下去。 蒙面人也有刹那的愣怔,但人死都死了,他亦不再多看,一个用力拔出剑来,飞身就跑。 “还想跑?杀人偿命!”木紫槿愤怒莫名,疾步过去,把人拦下。 上一世的记忆中,苏笑仪就是在今天夜里突然“暴毙……”,所以她才早一步过来,为的就是阻止这件事。 可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这样,难道这就是苏笑仪的命吗,她就算会看命理星相,也阻止不了有些事情的发生? 蒙面人不耐烦起来,加快攻势,剑舞生风,招招不离木紫槿身上要害。 木紫槿一边飞身闪躲,一边放声大叫,“来人!有刺客!”虽然被人看到她莫名出现在苏府,还有的解释,但绝不能就这样放凶手离开,否则苏笑仪就死的太冤枉了。 外面的护院被惊动,立刻燃起火把,吵嚷着围拢过来,外面立刻一片大亮,有人火速去禀报苏默然,大半个苏府都陷入混乱中。 第65章 无法改变的结果 第65章 无法改变的结果 蒙面人又惊又怒,低吼道,“木紫槿,你找死吗?” 木紫槿眼眸一亮:“你认得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杀苏小姐?” “关你屁事!”蒙面人骂一句,也不恋战,直往窗口扑。 木紫槿大叫,“他要从窗口逃走,快拦住他!” 护院们立刻吵嚷着围到窗户下,火把摇来晃去,人影绰绰。 蒙面人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飞身而出,几剑放倒最前面的几个,就往院墙上飞去。 木紫槿随后追出来,劈手夺过一个火把,向着蒙面人扔过去。 蒙面人不敢硬接,侧身一让,躲过之后,已经上了院墙。 木紫槿大为着急,若是让他出了院子,这夜色茫茫的,要往何处寻他?结果就在她要出绝招的当儿,就见一道纤细的人影骤然出现在院墙上,与蒙面人交手几招之后,当胸一脚,把他踢了下来。 蒙面人闷哼一声,在地上滚了两滚,登时起不来身。 “抓住他!”木紫槿大喜,当先过去一脚踩在蒙面人胸口,阻止他的反抗。 家丁们立刻一轰而上,按腿的按腿,压胳膊的压胳膊,很快把他给制住,并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蒙面人厉声道,“放开我!”可恨!要不是被高手制住穴道,就凭这些人,怎么可能绑得住他! 安玮从院墙上飞身而下,飞快地卸下刺客的下巴,以防他咬舌自尽,再动作轻功地取走他嘴里的毒囊,这才掠到近前来,“王妃,你没事吗?” “是你?”木紫槿大为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属下——” “刺客在哪里?”被惊动的苏默然在苏灵璧搀扶之下,急急过来,“刺客呢,抓到没有?” 家丁们吵吵嚷嚷,“回大人,抓到了,抓到了!” 火光映照下,苏灵璧先认出了木紫槿,惊讶地道,“紫槿?你怎么来了?” “这……”木紫槿急急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是先去看看笑仪姑娘吧,她恐怕已经……” 苏灵璧脸色一变,“你说笑仪她……”说罢抢先进屋,跟着发出一声尖叫,“血!” 苏默然大惊,夺过一个火把,随后跟进去。 床上,苏笑仪瞪大眼睛仰躺着,竟是死不瞑目,胸前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她也早已成了血人,床铺上也是暗红一片,望之触目惊心。“笑、笑仪!” 木紫槿过去试了试苏笑仪的脉,叹息道,“苏大人、苏姑娘节哀,笑仪姑娘已经故去了。”刺客这一剑好准、好狠,直入苏笑仪心脏,纵使大罗神仙,也是回天乏力了。 “笑仪!”苏灵璧震惊而伤心,哭倒在苏笑仪床前。虽然两人只是堂姐妹,可笑仪在苏家住了这么多年,个性又天真烂漫,所以姐妹两个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今儿白天还跟她嘻嘻笑笑,这会儿就天人永隔,她怎么可能不痛苦。 苏默然更是一边痛骂一边哭叫,念叨着苏笑仪的名字,情绪很是暴躁。 木紫槿摇了摇头,小声问身边的安玮,“你怎么会到苏府来?” 安玮低声道,“回王妃,属下奉王爷之命,一直暗中保护王妃。” 木紫槿一愣,“这么说你一直在?那你怎么不早点进来?”她也是一时大意,没想到刺客居然直接下手杀了苏笑仪,如果安玮刚刚也在,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安玮面有愧色,“回王妃,王爷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干涉王妃的,也不要让王妃知道,属下一路跟随,所以……属下该死!” 木紫槿叹气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其实她也明白元苍擎的用意,是不想她觉得有人跟着,心里芥蒂,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今晚这件事,她知道安玮一直跟着她,也确实会不高兴。 苏灵璧父女哭过一阵,都渐渐住了声。 木紫槿提醒道,“苏大人恕我多言,那刺客还在外面,是否该详细问问,是谁指使他前来行刺笑仪姑娘?” 苏默然到底是过来人,很快镇定下来,一脸警惕地道,“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闯入苏府,意浴何为?是不是跟那刺客是一伙的?” 木紫槿登时气结:我好心相救,反倒成了刺客同伙,苏老头,你还能再瞎掰一点吗? 其实这也不怪苏默然,站在他的立场,家中突然遭逢这样的变故,对于莫名出现的陌生人,会有猜忌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苏灵璧用手帕擦了擦泪,哑着嗓子道,“父亲误会,这位正是淮王妃,木紫槿木姑娘。” “哦?”苏默然大为意外,“淮王妃?”别说他没见过木紫槿,就算见过,可她此时着一身黑衣,又戴着面纱,谁认得出来,“不知王妃为何会在臣府上?” 木紫槿微一欠身,“苏大人不必多礼,此事说来话长,还是请苏大人先审问刺客,看有何眉目再说。” 苏默然想想也是,“好,那就请王妃稍候,臣先去审问刺客!” “苏大人如果不介意,我一旁听审如何?”其实木紫槿心中有数,就算这刺客是元玉琅派来的,恐怕也不能轻易问出什么来。 苏默然施一礼,“臣不敢,王妃请。” “苏大人请。” 前厅里亮起无数蜡烛,亮如白昼。 刺客被五花大绑,强迫跪在当地,蒙面巾也被取走,露出一张布满狠厉之色的脸来,样貌陌生,至少这苏府内,没有人认得他。 苏默然一拍桌子,喝道,“大胆鼠辈,竟敢杀害皇妃,该当何罪?” 刺客被卸了下巴,张着嘴无法说话,哼了两声,眼神轻蔑。 “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来行凶,还不从实招事!”苏默然怒不可遏,想想自己的计划就要付之东流,而且苏府骤然出了人命案,恐怕会惹人闲话,与大殿下联姻不成,反面笑话了,他怎能不气。 刺客又是哼哼两声,以示愤怒。 安玮过去往他嘴里投了颗药丸,接着解开他的穴道。 刺客才要反击,忽地就感到全身一软,竟然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立刻把愤怒的目光投入安玮,“你……” “快说!”苏默然拍桌大吼,如果不是顾忌到木紫槿在场,早就冲过去拳打脚踢了。 刺客嘲讽冷笑,“苏、老贼,你不用枉费心机,我……是不会说的……” “你——” “苏大人,我看这样是问不出什么的,”木紫槿皱了皱眉,“此事事关重大,苏大人还是禀报皇上,由刑部审理的好。”到底是人命案,被杀者又是未来皇妃,此事非同小可。 苏默然脸色极其难看,“多谢王妃提醒,臣这就进宫,就不多留王妃了,请。” 木紫槿道,“多有打扰,苏大人恕罪,告辞。” “王妃慢走。” 安玮即保护着木紫槿出去,低声道,“王妃不管这件事了?” 木紫槿无声冷笑,“苏大人对我如此深的戒备,你难道看不出?没准他还在想,我跟刺客是一伙的呢,毕竟我出现的太不合时宜。” 安玮目光一冷,“王妃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 “是,王妃。” 苏府内,苏灵璧越想妹妹的死状越害怕,脸色很难看,露出一丝悔意,“我若相信木紫槿的话就好了。” 苏默然一愣,“怎么说?” 苏灵璧即将今日到木府的事说了,道,“我原以为木紫槿是胡言乱语,因我从来没听说过她会看命相,却没想到竟应验了。” “竟有这等事?”苏默然也吃了一惊,“难道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方才看她似乎也会武功,难不成传言有误,她并非一无是处? “世事无巧合,”苏灵璧露出沉思的表情,“若是皇上知道木紫槿有这等本事,恐怕……” “绝不能让她进宫为妃!”苏默然一拍桌子,“否则将是你的一大强敌!不过倒也不用太担心,她现在已经是淮王妃,又毁了容,皇上是不可能看上她的。” 苏灵璧却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觉得木紫槿终将成为她的敌人,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父亲打算怎么办?大婚仪就快到了。” 苏默然恨声道,“笑仪都死了,还能怎么办!”无法借以掌控大殿下不说,还要成为京城笑柄,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他只有灵璧一个女儿,还要靠她入宫为妃,媚惑宣德帝呢,总不能把她嫁给元玉琅吧? 苏灵璧皱眉,“笑仪嫁不成了,倒是如了大殿下的意。” “对,一定是大殿下派来的刺客!”一语提醒了苏默然,他恨恨地踢倒一把凳子,“他本来就百般不想跟笑仪大婚,所以干脆让人把她杀了,一了百了。” 苏灵璧一惊,“那父亲还要进宫面对,说明此事吗?”就算父亲再得皇上宠信又如何,皇上是不会为了笑仪而问罪于自己儿子的,否则引起朝廷内外不安,又岂是皇上所愿。 苏默然来回踱着步子,最终下定决心,摇头道,“此事不可外传,就说笑仪忽染恶疾,暴毙而亡。” 苏灵璧迟疑道,“府上的人倒是可以让他们闭嘴,但是木紫槿怎么办?” 苏默然冷笑,“她要是聪明,就不会到处去说这件事,否则今晚她也在,到时候我就反咬她一口,说她是刺客同伙,看她能不能撇干净!” 苏灵璧深以为然地点头,“我看的出来,木紫槿是个聪明人,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不过那刺客呢,父亲要如何处置?” “先审问,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就直接杀了,免得坏事!”苏默然一向心狠手辣,杀个把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是,父亲英明。” —— 木紫槿回到府中时,已近交子之时,屋里熟悉的气息告诉她,元苍擎来了。 “王爷怎么来了?不是说派人过来就好吗?” 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与忧闷,元苍擎眉心拧一处,点亮蜡烛,“这么晚,去哪了?” 木紫槿静静看着他映衬在烛光中的脸,依旧俊逸而冰冷,眸子里却有一点温度氤瘟开来,即使如此近的距离,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肌肤有半点瑕疵,还真是完美的不像话。 “说话,”元苍擎露出不悦之色,“去哪了?”她衣服上还隐有血迹,难不成趁着月黑风高,杀人越货去了不成。 第66章 地方够隐秘吗 第66章 地方够隐秘吗 木紫槿挑眉,“安玮没向王爷禀报吗?” “我还没有见到她,到底什么事,快说!”元苍擎这个气,不知道他担心吗,还要吊人胃口。 “王爷放心,我没受伤,我刚刚去了苏府。”木紫槿坐下来,简单把事情说了,目露锐利之色,“王爷,你觉得此事是不是大殿下所为?” 元苍擎眸中冷光骤现,如果真是大皇侄所为,那他还真是胆大包天,为了一己私利,杀害无辜女子,太过分了!“你为何会知道,玉琅今夜派杀手到苏府?” 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木紫槿面色如常,“我并不确定刺客哪天会去,只是今日我看苏笑仪的面相,有生死之劫,所以想这些天都到苏府看有什么异常,结果第一天就让我给撞上了。” 可惜的是,她还是没能救得苏笑仪一命,看来就算她穿越重生这一回,也并不是能够改变所有人的命运,命中注定的事,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元苍擎并未怀疑她所说,点了点头,“非你之过。” “要是安玮早一点现身就好了,苏笑仪就不用死了。”木紫槿感叹地摇头,越想越懊悔。 元苍擎沉默,让安玮跟着木紫槿,只为护她周全,倒没想到她这么不安生,连苏府都闯,若是苏默然趁机大做文章,麻烦必定小不了。“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来处理。你不是要转移赃物吗,我的人就在外面,趁黑快点动手吧。” 木紫槿忍不住“卟……”一下笑了出来,“王爷,你这算是冷幽默吗?” 淮王训练出来的人,当然都是高手,不但动作整齐,且无声无息,每人背一大包金银珠宝,还是轻若无物,轻身功夫施展开来,眨眼就没了踪影。 元苍擎瞄了木紫槿的小身板一眼,“我带你?” “啊?”木紫槿一愣,“我没受伤。” “你有轻功吗?” “……”好吧,没有。木紫槿讪笑,“那就麻烦王爷了。” “无妨。”元苍擎假装公事公办,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抱紧我。” “啊?” “抱紧我,”元苍擎眼睛直看着前面,努力做到面无表情,“不然你会摔下去。” “哦。”木紫槿赶紧双手环过他的胸膛,在他另一边腋下扣紧手腕——别说,还有点难度。 柔柔的女儿香传来,元苍擎心旷神怡,足尖在地上一点,忽地飞了出去。 木紫槿虽然没有轻功,但她平常借助自制的工具,也是可以飞起来的,但是必须时常变换工具的着力点,不能像现在这样,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好爽。 元苍擎的武功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虽然带着一个人,身形却并不受多大影响,每每力尽之时,足尖随便在什么地方一借力,就又腾飞而起,跟前面的手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王爷,我会不会太重?要不然你先下来歇歇?”木紫槿转脸看过去,正好看到他绷的很紧的唇线,以为他太吃力,禁不住的满怀歉疚。 元苍擎是在忍,但不是忍受她的重量,而是她的芬芳撩拨起来的、身体的躁动。“没事。” “王爷说的这个地方够隐秘吧?” “除了我和这几个下属之外,无人得知。” “那就好,辛苦王爷了。” “还好。” “对了,王爷,咱们什么时候成亲?皇上有旨意吗?”好像自从下了那道赐婚的圣旨,宣德帝就消停了,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要先忙大殿下大婚的事,她和王爷这边就无所谓? 元苍擎低头看她一眼,“你很着急?” “是啊,”木紫槿随口答应一声,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皇上说不定转过弯来,又不让我们成亲了呢?” 元苍擎眼里怒气一闪,“你又要反悔?”当大婚是什么,儿戏吗? “不是我要反悔,是我真的配不上你!”木紫槿无奈,再次声明,“王爷,我只是商户之女,还声名狼藉——”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丢下去!” 木紫槿立刻闭了嘴,飞在半空呢,就这么给扔下去,她还有命吗? 话说回来,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哪里说错了吗? 差不多一柱香功夫过后,元苍擎终于带着她落了地,出现在面前的一座不大的庄子,黑夜中看上去像一头伏着的猛虎,有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木紫槿愕然,“这里?”还以为王爷会带她去什么高山密林悬崖之类的,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是皇兄赐给我母妃在世时,父皇赐与她的一处宅子,如今在我名下。” 木紫槿随即释然,淮王的母妃当年深得先皇宠爱,世人谁不知晓,是她的宅子,旁人怎敢轻易接近。“多谢王爷。可这是你母妃的宅子,我怎好打扰?” “无妨。”元苍擎带着她进去,直接绕过中庭,到了后面,那些侍卫已经把所有财物都放进主楼里,他解释道,“楼内有机关,平常也有人把守,而且无人知道这里面藏了财物,只有我在一天,就算是皇兄,也不能擅自进来,所以不会有事,你尽可放心。” 如果王爷不在了,我要这些钱财何用。木紫槿笑眯眯点头,“王爷办事,我很放心,不过呢,”她美目一扫站成整齐一排的侍卫,目光骤然一冷,“为了保险起见,这些人必须杀人灭口!” 所有侍卫虽说并未大惊失色,但也意外之至,下意识地看向元苍擎:主子不会是个“妻奴……”吧?他们当然不会泄露王妃的秘密,可如果王妃坚持,王爷会不会让他们自尽啊? 元苍擎眼神一寒,“你说什么?” 场中气氛顿时冷凝,气压低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木紫槿忽然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哈哈,我是怕气氛太凝重,所以说个笑话,活络一下气氛,哈哈!王爷的人,我怎么会信不过呢!” 一排侍卫浴哭无泪:王妃,这一点不好笑好吗? 元苍擎只能用“……”的眼神看着她,自家王妃时刻能给他带来惊喜,他自问承受能力极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了,王爷,我先回去了,”木紫槿笑过之后,捂着有点笑疼的肚子摆了摆手,“这些东西就放这儿,什么时候用到,你会知道的。” 元苍擎不置可否,“好。龙七,送紫槿回去。” “是,王爷。”其中一名侍卫上前,恭敬地道,“王妃,请。” “有劳了。”木紫槿也不再反对,否则王爷也是不会放心的。 “属下不敢。” 木紫槿看着他对自己恭敬的样子,乐不可支,王爷训练出来的人果然看着都很顺眼啊,刚刚被她捉弄,都一点不高兴的样子没有,看看,这就是“素质……” 路上她担心龙七无聊,就天南海北地跟他聊天,这小子不敢造次,都是有一句答一句,一板一眼,可是当被问到“娶妻了没,在女人方面有没有经验……”这话时,他一边尴尬地摇头,一边替自家主子担忧,王妃一看就是很豪爽的样子,王爷能不能应付的来啊? “没经验?不要紧,都有第一次,别紧张,还有别信书里写的,第一次都不会有太好的感觉,说不定什么都没感觉就结束了,别以为那样就是自己不行,那是人之常情,一回生两回熟……” “到了,王妃请,属下告退!”龙七施了一礼,刹那化身一阵风,卷走。 “……走的这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木紫槿心情愉快地要命,逗弄逗弄小帅哥,一向是她的爱好,可她却忘了,自己占据了这具肉身,而且是置身在几千年前,她这么大胆露骨的问话,要是让别人听到,她会身败名裂的好不好——虽然就现在的她来说,也败不到哪里去了。 第二日朝廷内外人尽皆知,苏家小姐忽患重病,未及请太医,已然不治身亡,京城百姓一片哗然,纷纷说苏笑仪没有当皇妃的命,离大婚还有几天,却香消玉殒,太遗憾了。 可这遗憾归遗憾,人死不能复生,苏家跟大殿下是没可能结亲,问题是他要大婚的事,早已远近皆知,江南齐朝和一些番邦都已经派了使者过来恭贺,这大婚也不能说不举行就不举行,不然岂不让人笑话。 “苏小姐真是好可怜哦,怎么说病死就病死了呢。”水茹一边替主子梳发,一边摇头叹息。本来还挺羡慕苏小姐的,现在看来,只要能活着,当不当皇妃,又有什么关系呢。 木紫槿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挑了挑眉,“人各有命,老天爷都看着呢。” 水茹粗枝大叶,也是听不懂的,只顾自己唏嘘,“苏小姐人挺好的,嘻嘻笑笑,一点也不摆架子。不过话说回来,苏小姐病死了,大殿下要跟谁成亲呀?” 木紫槿反身白她一眼,“跟你有关系吗?休得胡言!”心中却是冷笑,这根本就是元玉琅的毒计,为的就是达到他的目的,而且很快就会成行。要说起手段狠毒,元玉琅绝对是个中翘楚,虽说在寻常人看来,未免太狠,但要成为一个君王,他这一点做的,确是相当到位。 水茹吐吐舌头,果然不敢再多说。 “走吧,去看看两位姨娘。”木紫槿施施然起身往外走,饿了许氏姐妹这几天,应该也差不多了,就看她们谁更识趣,把她想知道的说出来。 “是,小姐。”水茹兴高采烈地跟上去,被两位姨娘欺压了这么久,小姐和夫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当然要好好看看她们两个现在的狼狈样子,好去说给夫人听。 柴房里,许氏姐妹已是饿的两眼都睁不开了,有气没力地呻吟着,还不忘互相瞪一眼,哑着嗓子骂两句。 一开始她们还互相骂的中气十足,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出说,可几天下来水米没粘牙,再强壮的汉子也要饿的差不多了,更何况是她们。 “把门打开吧。” 有人来了! 段姨娘猛地睁开眼睛,两眼直放光,“青槐,是……你吗?”女儿一开始还能偷偷来给她塞点吃的,可后来大概是给老爷发现了,就没再来了。 “是,小姐。”家丁恭敬地答应一声,赶紧开了锁。 柴房的门打开,阳光照进来,许氏姐妹仿佛重见光明一样,都拼命往前倾身体,叫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第67章 从段姨娘这儿下手 第67章 从段姨娘这儿下手 木紫槿冷笑,“让两位姨娘失望了,是我。” “你、你这个恶女!”许氏咬牙骂,不过却是一点威势都没有。 “我再恶也比不过你们两个,”木紫槿眼神不屑,“许姨娘,你还不打算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吗?” “贱人——” “啪……”,木紫槿毫不客气地甩她一记耳光,森然警告,“再骂一句试试?”说她恶女是无所谓,反正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良善之辈,但如果骂她贱,那就是连带着污辱了母亲,她绝不能容忍。 许氏被打的翻倒在地,起不来身不说,好一会出不了声,快要晕过去了。 段姨娘一向是个见风使舵的,赶紧讨好地笑,“紫槿啊,我、我可没骂你啊,我也没有拿府上的钱,你跟老爷求求情,放我出去吧,啊?” “段……绮烟,你这个……叛徒!”许氏挣扎着骂,“你居然向她求饶,你、你简直是丢我的脸!” 段姨娘惟恐木紫槿拂袖而去,急道,“行了,表姐,你也别逞强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顾及你的脸面!好,你要顾就顾吧,反正我什么都没做,我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能让紫槿帮忙向老爷解释清楚?” 许氏再一次火大,“你又这么说?你没做亏心事,我就做了?” “那谁知道。” “你——” 木紫槿挑了挑眉,“我也觉得事情有蹊跷,必须问清楚,不然就冤枉了好人。” “对对,我就是好人!”段姨娘忙不迭往前挪,恨不得在额头上刺上“好人……”两个字,“紫槿,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一定能明辨是非,你问吧,我知道什么,一定都告诉你!” 许氏骂道,“段绮烟,你他妈吃里扒外,你胳膊肘往外拐——”吐噜吐噜就是一大串,还真是会骂。 木紫槿面无表情地揉了下耳朵,“吵死了!这样我怎么问?水茹,把段姨娘带出来,我要单独问话。” “是,小姐。”水茹上前,带着嫌恶把段姨娘扯起来,拽了出去。 许氏急了,也要跟出去,却被木紫槿给挡回来,她只能嘶叫,“段绮烟,你要敢胡说八道试试?木紫槿,你凭什么把她带出去问话,你经过老爷同意了吗?你——” 碰,柴房的门重新关起来,留她一个人在里面叫嚣。 来到前厅,木紫槿悠然坐下,喝着香茶,并不急于问话。 丫环家丁们一看有好戏,都围拢过来悄声议论。 段姨娘被松了绑,不停揉搓着麻木的身体,虽已饿的头晕眼花,却拼命堆起讨好的笑,点头哈腰,“紫槿,你要问什么就问吧,不过关于表姐私吞家产的事,我真的不清楚,不然我早告诉老爷了。” 枉她还相信表姐,以为自己只要跟表姐一气,最终怎么也能分得一杯羹,谁料到头来反被表姐连累,她不气才怪。 不过三小姐也太不照顾她的面子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审问她,以后让她在木府怎么抬起头来。 木紫槿放下茶碗,森冷的笑容令人想打颤,“段姨娘,你真的想清楚了?我要问的事情,你都会如实回答?” “当然当然!”段姨娘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心扒出来给木紫槿看,“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我什么都愿意说!” “那可不一定,”木紫槿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我要问的事情,可能会让段姨娘很不高兴,不过机会只有这一次,段姨娘要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段姨娘想也不想就满口答应,“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说!” “很好,”木紫槿眼神一寒,“那你老实告诉我,我母亲中的毒,是谁下的?” 段姨娘瞬间脸色惨变,“什么、什么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天哪,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夫人是生病,紫槿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所有下人更是震惊莫名,议论声爆炸开来:原来夫人不是生病,是让人下了毒,而且还是两位姨娘做的,这太可怕了! 木紫槿恢复常态,站起身来,“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来人,把段姨娘重新关进柴房。” “不要啊,三小姐!”段姨娘登时傻了眼,扯住木紫槿的衣角,苦苦哀求,“不要把我关回去,我不要挨饿,不要!”饿了这几天,她才真切体会到饥饿的滋味,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木紫槿不为所动,抽回脱衣服来,“带走!” “不要!不要!” “段姨娘,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怨不得我。”木紫槿也不多说废话,一派决然样。 家丁把段姨娘拖到了门口,她死命扒住门框不松手,嚎啕大叫,“不要关我!不要关我!我、我说!三小姐,我什么都说啊!” “我不想听了,”木紫槿冷着一张脸,“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把段姨娘关进来,把许姨娘给我带过来。” 段姨娘越发没命地叫,“我说!我说!三小姐,你别这样对我,我什么都说啊,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要是让表姐抢在前头把一切都说了,那自己就没机会了,她才没这么傻呢。 木紫槿露出为难的表情,“这……” 水茹不屑地哼一声,也气鼓了腮,许姨娘和段姨娘简直太狠了,夫人那么好的人,她们也舍得下手,得狠狠罚她们才行。 不过看到主子这样,也知道意思是挫一挫段姨娘的锐气,就乐得陪着演好戏,“小姐,您还是再给段姨娘一次机会吧,奴婢看段姨娘也不是不想说,只是还有什么顾忌而已,毕竟给夫人下毒,那是多么大的罪过,小姐不给段姨娘颗定心丸,她怎么能放心把事情说出来呢?” 段姨娘惊惶之余,讪笑道,“水茹,你、你真会说话……”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了水茹所说了? 木紫槿又思索一会,才勉为其难地道,“好吧,既然水茹帮着求情,那我给她个面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段姨娘,就看你怎么说了。” 段姨娘暗里要气炸了肺,她虽然只是个妾室,可什么时候要指着丫环的面子才能活命了?此一时,彼一时啊。“是是,多谢三小姐。”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我母亲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木紫槿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不是不是!”段姨娘一迭声的否认,“三小姐明查啊,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大姐下毒,那毒是、上表姐弄来的!” “不出我所料,”木紫槿毫不意外地冷笑,“许姨娘要夺我母亲的大权时日已久,加上母亲治家甚严,她得不到什么好处,当然要把我母亲给害了,好如了她的愿。” 段姨娘赶紧认同地点头,“正是正是!表姐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她还说如果一下子毒死大姐,肯定能让人查出什么来,所以她就弄来一种药性很缓慢的毒药,指使夫人身边的丫环,每天下在夫人的饮食里面,天长日久之后,夫人就会慢慢被毒侵蚀身体,先是眼睛失明,然后双腿麻木难行,再然后两只手也会废掉,然后脑子傻掉,最后在昏睡中死去。” 木紫槿越听下去,眼中怒火更盛,脸上的笑容就越发诡异,“不错么,许姨娘给我母亲用的药还真‘仁慈’,即使到死,母亲也不会受太大痛苦,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许姨娘?” “太过分了!”水茹又气又心疼金氏,呜呜哭了出来,“怎么能用这样卑鄙的法子害夫人呢,要遭天打劈的呀!” “是啊是啊!”段姨娘随声附和,努力为自己辩解,“当初我也是这么跟表姐说的,大姐对我们那么好,怎么能用这样的法子害她呢?可是表姐却说,不这样就没法把木府的财产弄到手,将来红竹和青槐也嫁不到好人家,她非要动手不可,我也阻止不了啊!” “是吗?”木紫槿冷笑,“段姨娘,你当时真的阻止过?” 段姨娘心一沉,煞有介事地点头,“当然了!三小姐,你相信我,我真的劝过表姐了,可是她就是不听,我又有什么办法?” 水茹气愤地道,“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呢?你可以告诉夫人,告诉老爷啊,就说许姨娘要害夫人,那不就行了,你就非让夫人吃下有毒的东西吗?” “我——”段姨娘无言以对,当时她的确是阻止过许氏没错,因为论起心狠,她真及不上表姐,就只跟在表姐身后,沾点光而已。可是表姐却说,如果不这样,她就什么都得不到,在木府什么都不是,她想想以后,就算只是为了女儿,也对这件事选择了沉默。 “这也不奇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木紫槿冷笑,“段姨娘,你当初一念之差,可曾想过今天这样的下场吗?” 段姨娘脸白如纸,羞愧加害怕,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不过呢,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辞而已,我不会就此定了许姨娘的罪,”木紫槿吩咐道,“把许姨娘带过来,我要问话。” 段姨娘赶紧道,“那我呢?该说的我都说了,三小姐不会反悔吧?” 木紫槿挑眉,“反悔什么?我答应过你什么?” “……”段姨娘冷汗如雨,论心智,她连许姨娘都比不上,又怎么会是木紫槿的对手?“三小姐,你、你不能这样啊,我、我什么都说了,你还不帮我向老爷解释吗?我真的不知道表姐把钱都弄到哪里去了!” “这个父亲会查清楚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木紫槿冷声道,“你站到一边去,别妨碍我问话!” 段姨娘哪还敢多说,只好唯唯喏喏站到一边。 不一会儿,嘶哑的叫骂声传来,许氏跌跌撞撞被拖进来,家丁一松手,她就狼狈至极地摔到了地上,先对着段姨娘骂,“段绮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你是不是想死啊?” 段姨娘这命还没个着落呢,听她这样说,没好气地道,“我才不想死呢!表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只有向三小姐坦白一切,才能活命吗?你不说就算了,你想死可别拉上我。” 许氏挺起脖子来,啐骂道,“笨蛋,白痴!你当真以为木紫槿是要给你活路?她根本就是挑唆的我们狗咬狗——” “卟……”,水茹笑喷,扶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还有人、有人说自己是狗,哈哈……” 第68章 自己说自己是狗 第68章 自己说自己是狗 木紫槿嘲讽道,“还用说?她们两个做出谋害我母亲的事来,根本就是畜牲不如,还不如猪狗呢。” 许氏一时口误,闻言更是恼羞成怒,骂道,“你说什么?木紫槿,你欺负我许家没人是不是?我警告你,你别想动我一根头发,不然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木紫槿哂然,许家在京城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否则的话又何必把女儿送到木府来当小妾。要非说有什么,那就是许氏的哥哥是京城东街一带有名的恶霸,做点买卖老少皆欺,短斤少两,不过他很会看眉眼高低,跟衙门的人很熟,这种小事又值不当的上动天听,所以也没人管得了他。 可这时间一长,百姓都不愿意到他那儿去买东西,这货居然挨家挨户上门威胁人家,不去买他的东西,他就要人好看,大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平常就象征性地去他那儿买点什么,其实对他是真看不上眼的。 “许姨娘,你就别拿你那哥哥吓唬人啦,我可听说啦,他为了跟人争买卖,打伤了人,还蛮不讲理,把人家给惹火了,要告御状呢。”水茹当然也知道许氏哥哥的劣行,不屑地提醒。 “你胡说!”许氏涨红了脸,“根本没这回事!” 木紫槿皱眉,冷喝道,“我不管这些有的没的!许姨娘,你给我说实话,你指使谁在我娘亲饮食中下毒害她?” 许氏大吃一惊,原本以为木紫槿问的是库房的事,却不料是为了这个,她慌乱地看向段姨娘,“你、你是不是胡说了什么?” 木紫槿冷笑,所以是真有这回事了?她其实一直是在怀疑,很有可能是许氏姐妹给母亲下毒,但一点证据都没有,这次借着这机会,故意试探她们,还真就问出来了,所谓“做贼心虚……”,一点不假。 “我没有胡说,事情就是你做的,表姐,你就承认了吧!”段姨娘往木紫槿身边靠,一副跟她一边的狗腿样。 许氏气的要翻白眼,“你这个白痴!我、我做什么了?你别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什么下毒不下毒,你说什么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木紫槿冷笑道,“许姨娘,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段姨娘都已经招了,你以为你还能蒙混过关?说,你指使了谁给我母亲下毒,你从实招来,我就给你个痛快,否则……” “你敢杀人?”许氏又惊又怒,“木紫槿,你、你好大的胆子!我根本没做过的事,你非让我认什么?我要见老爷,我要老爷证明我的清白!” 木紫槿嘲讽道,“你以为父亲现在还想见你?库房的财物少了七七八八,父亲认定是你所为,你抵赖得了吗?” 看到她异样的眼神,许氏的心猛的一沉,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是你?是你做的?” 段姨娘大惊,“什么?不会吧,三小姐怎么可能……”她上下打量木紫槿一眼,这纤细的身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弄开库房门锁的样子,也拿不动那么多钱财吧? “是你,一定是你!”许氏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咬牙道,“我就知道别人没这本事,怎么能悄没声息地拿走那么多财物!一定是你做的,是不是?木紫槿,你这贼喊捉贼的,你不得好死!” 木紫槿抽了她一记耳光,不跟她客气,“你再说一遍?” 许氏被打的口吐鲜血,不过却也是个硬气,居然没半点惧色,“呸……”,吐出一口血水,骂道,“你就是个贱货!” 啪,啪,木紫槿左右开弓,狠扇了她两记耳光,“有本事再骂。” “你这个——” 啪啪啪,连续三记耳光,木紫槿脸色冷峻,下手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再骂一句?” 下人们平常没少受许氏的气,这会儿见她挨打,又觉得出气,又对木紫槿敬畏莫名:三小姐原来这么有手段、有魄力,动起手来毫不留情,以后可得小心,千万不能犯在她手上啊。 木紫槿当众审问许氏姐妹,也就是要震慑一下这帮下人,看以后谁还敢帮着她们害人。 许氏挨了几个重重的耳光,嘴里不停地流血,脸上指印交错,高高肿起,耳朵里也是嗡嗡做响,纵使想骂,这头脑里昏昏沉沉的,一时半会也骂不出来了。 “没的骂了?那就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指使谁给我母亲下毒?”木紫槿抱起胳膊,悠哉地问。 许氏喉咙里咕咕响,含糊说了句什么。 段姨娘狗腿地帮着解释,“表姐说,她没做过。” 木紫槿斜她一眼,“那许氏到底做没做过?不是她,是你?” “不不不,不是我!”段姨娘脸色惨变,剧烈摇头,“是表姐,就是她!她弄的毒药叫‘千日醉’,说是能让人不死不活的,三年之后才会死,都是她告诉我的!” 许氏愤怒地瞪着她,咕噜骂个不停。 木紫槿眼中波云诡谲,“千日醉?好名字啊,许姨娘,你真有本事,居然能弄到这么稀罕的毒药,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阎王愁’师傅所配制,你是怎么弄到的?” 这药的成分放在现在,就是属于麻药一类,“阎王愁……”的师傅配制出来,是为在替人治极重的伤时,用以使人身体麻木,大大减轻痛楚,以利于治伤。 用作此途时,要一次性下足药量,就会让人仿佛隐入醉生梦死中,沉睡一天之后苏醒,再以猛药将药性驱除。 不过虽然如此,这药性还是会对身体有或多或少的损害,会让人数年之中身体有麻木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的好。 而此药若是一点一点下在人的饮食中,天长日久之后,就会出现金氏那样的症状。“阎王愁……”的师傅也是见此药用途利大于弊,所以早已不再配制,却不知道许氏竟有如此能耐,连这都能买到。 许氏发出咭咭怪笑,眼神怨毒,“木紫槿,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该不会是你也用这药害过人吧?” “这么说,确实是你拿千日醉害了我娘了?”木紫槿挑眉,许姨娘这话漏洞百出,还想否认? 许氏嘶声大笑,“我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能奈我何?” “我能,我当然能,”木紫槿缓缓向她走近,“我早说过,要让一个人说实话,我有的是办法。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指使了谁给我母亲下毒?” “我没有!”许氏也真硬气,到了这个份上,还不认呢。 “那就没办法了,”木紫槿耸一下肩膀,吩咐一句,“来人,把许姨娘倒吊在树上。” 许氏大惊,“你、你敢!” 木紫槿一指旁边的两名家丁,“照我说的话做,否则被吊上去的,就是你们。” 两名家丁哪敢不从,赶紧过去拽起许氏,不顾她的挣扎尖叫,把她倒吊在树上。 “啊,啊……”眼前景物倒转过来,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上,许氏难受的要吐出来,眼珠子也要鼓出眼眶,没命地嘶叫,“我要杀了你!木紫槿,你、你不得好死!” 木紫槿冷声道,“堵住她的嘴。” 一名家丁赶紧撕下块布襟,团成一团,用力塞进许氏嘴里。 “呜……呜……”许氏后面的叫骂都堵在了喉咙口,木紫槿戴了面纱的脸,在她充血的眼睛里也成了一块巨大的布幔,她忽然感觉到了恐惧: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段姨娘吓的两腿直抖,搓着手谄媚地笑,“三小姐,那你看婢妾……” 下人们暗自偷笑,以前三小姐不得势时,段姨娘几曾这样谦卑过,现在倒好,连“婢妾……”都叫出来了,是想讨好三小姐吗? 木紫槿冷冷道,“你?一起吊,不过就不用倒着了,正着吊就行。” 段姨娘顿时垮下脸,惊叫道,“三小姐,你、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水茹乐不可支,叱道,“大胆!你敢这样跟小姐说话?小姐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三小姐,你明明答应……” “是,我是答应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事实,并未答应其他,”木紫槿冷笑,“段姨娘,谋害我母亲的法子虽然不是你想出来的,但你明明知道许姨娘要害我母亲,却听之任之,还不是为了害死我母亲,好谋夺木府的家产?你的罪过不比许姨娘轻多少,难道还想我放过你?” 段姨娘脸色菜绿,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许氏磕绊着笑,“段绮烟,你这个、白痴,你真以为给木紫槿舔鞋子,她就会、就会放过你了?这下好了吧,哈哈……呕……” 妈的,倒吊着真不是滋味,头晕脑胀不说,隔夜饭都要吐出来,这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段姨娘顾不上跟许氏计较,哀求道,“三小姐,婢妾不该知情不报,婢妾知道错了,请三小姐饶了婢妾这一次吧?” “我饶了你,谁饶了我母亲?”木紫槿不为所动,“她现在还坐在轮椅上,你如果当真对害我母亲有半点怜悯之心,之前就不该那么对她!” 段姨娘冷汗涔涔,无言以对。如果不是木紫槿强势,她当然乐得看到金氏残废,并在不久之后死掉。可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有什么好说。 木紫槿冷喝道,“把段姨娘吊起来!” 家丁们慑于木紫槿之威,哪敢多说,赶紧手脚麻利地把段姨娘也吊了上去。不过好在她是正着吊,除了胳膊疼的无法忍受之外,比许氏好多了。 木紫槿警告的目光在所有下人脸上一转,“谁敢放她们下来,自己就吊上去。” “是,三小姐。” “奴婢不敢。” 一片唯喏声中,木紫槿带着水茹,扬长而去。 许氏不停地骂着段姨娘,要把这辈子所有会的骂人话都说一遍似的。 而段姨娘则一脸的沮丧加痛苦,不时摇晃一下身体,却只是把手腕勒的更疼,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润雪院里,金氏正在查对各间铺子里的账本,木紫槿一进来,她就担心地问,“紫槿,你真把许姨娘和段姨娘给吊起来了?” 木紫槿瞄一眼水婷,“小丫头倒是个会传信的。” 水婷调皮地吐舌,她虽然平常只侍候在夫人身边,不过一直注意着外头的动静,更盼着许姨娘和段姨娘倒台,这种好事儿当然要尽快禀报夫人了。 第69章 倒吊起来 第69章 倒吊起来 “紫槿,你别做的太过了,不然老爷会生气的。”金氏叹了口气,“我虽然也没想到,会是她们给我下毒,可事已至此,你就算杀了她们,又有什么用。” 木紫槿不满地道,“母亲,你就是太善良,才被她们两个给骑在头上作威作福!我不管,她们下毒害你,就得付出代价,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谁才是木府的当家主母!” 金氏无奈笑道,“你呀,现在是越来越不饶人了。善良有什么不好,咱们不害人不杀人,自己心里安生。” 木紫槿不以为然,“但是会招来别人的伤害不是吗?母亲,你不用担心,这次我不替你讨回公道,我以后也没脸在木府行走了。” 金氏也阻止不了她,再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就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点就好。” 要是在以前,她是坚决反对女儿跟许氏姐妹做对的,不过现在,许姨娘被老爷认定私吞了库房的财物,已经不再信她,多半是无妨的了。 “是,女儿知道。” 许氏姐妹被吊了大半天,到黄昏时分,已经都气息奄奄,直翻白眼了。 木红竹姐妹从训秀苑回来,乍见这情景,都大吃一惊,扑过去抱住各自的娘,叫道,“娘,这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敢这样对你?” “娘,你没事吗?” 段姨娘还好点,至少神智还有些清醒,看到女儿就委屈又痛苦地哭起来,“青槐,快救我,呜……” 许氏就没那么幸运了,倒吊着这么久,她早已吐了好几次,秽物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头发里,酸臭难闻。“红竹,我……” “别说了,我先放你下来!”木红竹赶紧搬来凳子,踩着上去解绳子。 家丁赶紧阻止,“大小姐,不行啊,三小姐吩咐过,谁要把她们放下来,自己就得吊上去!” “滚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阻止我!”木红竹一脚踢在他脸上,破口大骂。 家丁顿时半边脸疼的发麻,捂着退到一边,“大小姐,真的不行啊,三小姐吩咐过……” “滚!”木青槐也火了,“木紫槿是你主子,我和大姐也是!你再废话,我就把你吊上去!” 家丁不敢多说,撒腿就往漪澜院跑去。还是请三小姐来吧,他们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两位小姐。 费了好大劲儿,姐妹两个才把许氏姐妹给放下来,段姨娘只顾扯着女儿的衣袖弱弱地哭,而许氏却已经眼神涣散,张嘴不停地干呕,要不行了的样子。 “大姐,姨娘好像很难受,赶紧请大夫吧。”木青槐扶起段姨娘,提醒一句。 木红竹也顾不上骂木紫槿,赶紧道,“好,先扶她们进去。” 把两人扶进去之后,木红竹即让丫鬟赶紧去请大夫,然后打了水来,湿了毛巾,帮许氏擦脸。 木紫槿这会儿不在府上,而是带着水茹往训秀苑去。母亲的眼睛是好了,可双腿还是麻木浮肿,秦公子开的药方初始很管用,可现在母亲的恢复情况却是停滞不前,看来有必要再请温陌玉出面,请秦公子再给母亲把脉才行。 大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前方忽然有侍卫开道,将路人赶至两旁,木紫槿和水茹也顺着人流,被挤到了一边。 “快看,是大殿下!” “好可怜啊,就快大婚了,新娘子却暴毙而亡,大殿下肯定很伤心!” “那谁知道呢。” 木紫槿无声冷笑,这些人怎么可能明白元玉琅的狠辣,苏笑仪“暴毙……”,不是他一手谋划的才有鬼。 “你们还不知道啊,大殿下的大婚仪照常进行!” 众人赶紧把发话的人给围住,“哦,是真的吗?那新娘子是谁?” “是啊,苏家小姐死都死了,难道大殿下还要跟她的牌位成亲不成?” “小点声你,找死啊!” 先前那人得意地压低声音,“我有亲戚在陆府当差,是他偷偷告诉我的,陆大人的义女跟大殿下相配,由她取代苏家小姐,跟大殿下成亲,不过是侧妃,不是正妃。” 木紫槿蓦的想起来了,他们所说的陆大人应该就是侍中陆子津,上一世元玉琅害死苏笑仪之后,为了让大婚仪照常进行,免得被各朝各邦笑话,宣德帝立刻又指了一人给元玉琅,而这个人正是陆子津的义女陆淑萍。 当时的木紫槿还在训秀苑接受教导,对这些事也不在意,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陆淑萍的身份,另有玄机。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水茹轻晃木紫槿的衣袖,“可以走了。” 木紫槿回神,才见元玉琅的轿子早已过去,行人也各自散开,她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走吧。” 才走几步,水茹却忽然道,“小姐,那个不是姑爷吗?” 木紫槿一愣,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见元苍擎带着姜霆闲庭散步一般,着一身月白色长衫的他少了几分皇室中人的威严,多了些儒雅的气质,如果不是他那张冰块脸,这么一个唇红齿白的翩翩佳公子,早让人趋之若鹜了。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妇人少女偷眼瞧过来,表情各种爱慕,各种暧昧。 “招蜂引蝶。”木紫槿撇嘴,心里更是有些失落:夫君太优秀了,真不是什么好事,以后成了亲,她得花多大力气防着那些觊觎自己夫君的女人啊? “小姐说什么?”水茹是直肠子,没想那么多。 “没什么。” 元苍擎很自然地过来,虽然木紫槿穿着普通,戴着面纱,但他似乎仍然可以一眼发现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她,“要去哪里?” 木紫槿忽地改变了主意,“原本是想去训秀苑找温公子的,不过现在想起来,你的医术也不错。” “为了你母亲的病?”元苍擎了然地点头,他的医术是比不过师兄,不过比起御医来只高不低,何况金氏的情况,他早已心中有数。 木紫槿才要答,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匆匆而过的身影,她眼眸一亮,拔脚就追。 “紫槿?”元苍擎扣住她的手腕,疑惑而不满地拧眉,“去哪里?” 木紫槿反手拉住他,拽了就走,“有好戏看,快走!水茹,你先回去吧。” 水茹应道,“是,小姐。”小姐跟姑爷在一起,不会有事,看来是想亲亲热热一起游玩呢,她就不跟着碍事了。 元苍擎也吩咐姜霆先回府,跟上木紫槿的脚步,“什么好戏?” “去了就知道了。”木紫槿一副兴致勃的样子。她没看错,刚刚那个人正是被人津津乐道的陆子津,位列朝堂的他却穿起寻常人的衣服,行色匆匆,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元苍擎原也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不过只要跟木紫槿在一起,就总会被她近乎幼稚的快乐感染,他的心境也不自觉间起了变化,偶尔做些幼稚的事情,也挺有趣的。 自己的大手被她柔嫩细腻的小手紧紧扯着,肌肤相贴的感觉陌生而并不让他讨厌,他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反客为主,握紧了她。 木紫槿却只顾扯着他跟上陆子津,并不在意这些。上一世的她只顾着跟父亲学技能,还没有恋爱就挂了,所以对这方面比较迟钝,而元苍擎又是个深沉内敛的,俩人想要开花结果,还得费点事。 陆子津压根想不到会被人跟上,来到一座酒楼前,左右看看无人注意,即进门一路上了二楼,在其中一间雅意前停下来,敲了敲门。 少顷,门里有人问话,“哪位?” “陆某应约而来。” 吱呀,房门打开,陆子津侧身进去,反手关门。 与此同时,木紫槿拉着元苍擎来到楼后,抬头看了看二楼的栏杆,才要出手,想着光天化日之下,让人看到她的翻墙工具不太好,眼睛里露出笑来,“王爷,带我上去。” 元苍擎当然乐意,面上还得做出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来,胳膊在她腰上一揽,“抱紧我。” 木紫槿顺手抱紧他,“小心点,别让上面的人发现,咱们上屋顶上去。” 元苍擎不屑地哼了一声,凭他的轻功,带三个这样的她也不会让人发现。干净的女儿香钻进鼻子里,两人紧贴在一起,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木紫槿抬头看他一眼,奇怪地问,“上去啊,怎么了,我很重吗?” 元苍擎耳根一片发红,居然就走了神,真这么浴求不满吗?“抱好了。”说罢一个使力,已飞身而起,足尖在栏杆上一点,直上了屋顶。 虽说街上往来行人很多,不过天色已微黑,里又是酒楼的后面,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 木紫槿左右看了看,寻了个合适的位置伏下,轻轻揭动屋顶的瓦块。还好这屋顶是层叠瓦的构造,揭开两块之后,就露出一个三寸见方的洞来,因为角度关系,看不到屋里的全貌,不过屋里人的对话,还是能听个分明的。 元苍擎在她身边伏下来,往里看了一眼,“为什么跟踪陆大人?” 木紫槿回头,对他“嘘……”了一声,小声道,“王爷不会不知道吧?陆大人的义女要跟大殿下大婚了,你不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有,”元苍擎点头,“与你何干?”他跟她也大婚在即,她就不能在府上好好准备准备什么的,还有闲心来管别人的大婚? 木紫槿白他一眼,赶紧把视线移回房间里,惟恐落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既然有蹊跷,那就要弄明白,否则——”怎么对付元玉琅。 元苍擎沉默一会,忽地道,“你要找元玉琅报仇?” 木紫槿的身体微微一震,声音骤冷,“不应该吗?” 元苍擎沉默。 “怎么,你是要阻止,还是要把我交给皇上,或者大殿下?”木紫槿回地头来看他,眼神诡异。 元苍擎眸光冰冷,却又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木紫槿满不在乎地耸肩,“你要去就去,我不会拦你,但是我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 话说的洒脱,她心里却直打鼓,王爷武功这么高,要是当真站在她的对立面,她就什么事都做不成。 元苍擎淡然挑眉,“我会。” 木紫槿愣了愣,“会做什么?” “做我要做的事。”元苍擎眼里闪过一抹锐色,就算没有紫槿这件事,元玉琅也从来就容不下他,始终视他为得到皇位的最大障碍,他们叔侄之间本来就势如水火,不死不休。 第70章 抱我上去 第70章 抱我上去 当然这些无须多说,身为皇室中人,躲不开这些争斗他无话可说,但对于紫槿,不是能避则避。 木紫槿皱了皱眉,一时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也不再多想,往下看去。 屋里,陆子津战战兢兢站着,天一点不热,他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大颗大颗滚下来,偏偏又不敢擦,汗珠流过脸颊,痒痒的,像有小虫在爬,真是难以忍耐。他实在不知道苏默然这么神神秘秘地召见他是何道理,心中将近来之事想了个遍,也没有得罪苏家之处,是何道理? 苏默然却是安然坐着,轻啜了一口茶,不急着说话,存心让陆子津难受。再等了一会,估摸着把他抻得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开口,“陆大人怎么急得一脸的汗,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办吗?” “下官不、不敢,”陆子津赶紧挤出一个笑容来,却是比哭还难看,“下官不知道苏大人召见下官有何事,请苏大人明言。”虽然他也在朝为官,可跟权势滔天、甚得皇上宠信的丞相大人比起来,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何况这苏默然是有名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谁敢得罪。 苏默然摆足架子,一抬下巴,回燕瞧得暗暗好笑,得苏默然暗示,搬了把椅子过去,“陆大人稍安勿躁,请坐下说话。” “多谢苏大人。”陆子津讪讪然笑,尖着屁股坐下去,不敢稍动。 苏默然皮笑肉不笑地道,“陆大人在朝为官数年,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心为皇上分忧,本相也是知道的,甚为佩服。” 木紫槿轻声道,“我猜苏老儿一定会问陆大人他那个义女的事儿,王爷以为呢?” 元苍擎深以为然,“否则苏默然何必私下里约见陆大人。” 木紫槿暗暗好笑,王爷对这两个人的态度高下立判,所以王爷很不喜欢苏默然吗? 陆子津又惊又不安,苏默然在朝廷中的份量,他自然知道,虽然因为不齿于其小人行径,但两下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会蠢到跟苏默然做对,可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苏大人谬赞了,为君为忧,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下官驽钝,并未做什么,当不起苏大人的夸奖。” “怎么会呢,陆大人不但才高八斗,看人的眼光更是奇准,还是识时务的俊杰,不但教子有方,如今又收了个好女儿,真是可喜可贺呀。”苏默然悠哉喝着茶,仿佛唠家常一样。 好女儿?陆子津怔了怔,立刻惨然变了脸色,“苏大人玩、玩笑了,这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苏默然故意露出惊讶的样子来,“本相有何误会?陆大人独具慧眼,认了个好义女,玉配大殿下,你这做义父的脸上也有光,这是天大的好事,本相误会什么了?” 陆子津心中自是暗暗叫苦,喉咙里像是堵了石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初大殿上带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找上他,要他认她做义女,他就觉得大为不妥,本不想答应,可大殿下有话,他岂敢不遵。 原本义女接着就跟大殿下完婚,也没他什么事,可这必然引起苏默然对他的不满,他本来就很不安,却没想到苏默然竟然私下把他叫来,还在外面安排了人把守,这是要把他给灭口还是怎么的? 木紫槿无声冷笑,“王爷,陆大人收的义女,就是大殿下的旧爱吧?” 也就是那个被传到沸沸扬扬,后来被送走的青楼女子,元玉琅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堂而皇之地把她纳做了侧妃,对她还真是一往情深呢。 “是。”元苍擎神情讶异,“你如何知道?”他有自己的消息网,知道皇室以及京中权贵的事不足为奇,她是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的? 木紫槿随口道,“因为上一……次,我为了救苏家小姐逃过一劫,在苏府潜伏,听苏默然说起过。”好险,差点说漏嘴。 元苍擎眼里闪过一抹异样,但没追问。 “哈哈,陆大人,本相并无恶意,你不必害怕,”想是苏默然将陆子津吓得够了,即一派轻松,“既然如此,本相就祝贺陆大人与大殿下结为姻亲,自此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可喜可贺啊!” 陆子津越颤颤巍巍,苏默然分明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知要怎么收拾他呢。“苏大人取笑了,下官、下官……” 回燕在旁忍不住地偷笑,看来这陆子津就是个草包,利用他来对付珞充华,必可成事。 苏默然不屑地道,“陆大人何必这么战战兢兢呢,想要对你不利的人,可不是本相,你可别只顾着你那义女,把你的亲生骨肉给忽略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陆子津果然被他这话吓得一激灵,“苏大人的意思是——”他家中只有一个老来子,平时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苏默然这话,他还能不高度紧张? 苏默然吊他胃口也够了,这才递过一本折子去,“陆大人先看看这个。” 陆子津疑惑而又恭敬地接过来打开,只看了几眼就勃然大怒,“司空老儿居然敢上书弹劾我!” 木紫槿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他儿子本来就是纨绔子弟,欺男霸女,无恶不做,可因为有老爹护着,别人也奈何他不得。那次在青州,他将人家女儿打成重伤,后此女伤重不治,十几岁便枉死九泉,何等悲惨。 其父母不想女儿死不瞑目,就找上青州刺史司空卓,这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闻之自是大怒,写下这本折子呈上。 可事有凑巧,没多久就出了襄王反叛一事,而他因为当初就是襄王举荐的,虽然并没有做违法乱纪之事,还是被降了官,贬到边境小城当县官去了,这道折子也就不了了之,苏默然还真是好本事,居然连这个也能拿到。 “陆大人也没想到吧?”苏默然面露得意之色,还要装出关切他的样子来,“本相也是无意中看到这本折子,便偷偷拿了过来,便是要提醒陆大人,万不可大意。陆大人的义女马上就是大殿下皇妃,身份自然水涨船高,还不知道有多少宵小之辈等着揪陆大人的小辫子,陆大人要千万小心啊。” 元苍擎哼哼了一声,目光凛冽。 木紫槿仰起脸来看他,“王爷,臣子私自扣下奏折,是什么罪?” “重罪,亦或是死罪。”话是这么说,元苍擎却很清楚皇兄对苏默然的宠信,何况这件事他还是偷听到的,苏默然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木紫槿耸耸肩膀,“苏老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得瑟呢,连奏折都替皇上过滤了,劳苦功高啊。” 元苍擎敲一下她的额头,“不想死就收敛点!” 木紫槿红了脸,不过好在戴了面纱,是看不出来的,心里却有种很异样的温暖:她跟王爷之间,不像是还没有成亲,倒像是早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一样,他对她做什么,都这样顺手,这样真的好吗? “多谢苏大人提醒,下官感激不尽!”陆子津边道谢,边气得脸通红,恨恨道,“司空老儿真是好没道理,下官从未得罪过他,他非要这般赶尽杀绝做什么!” “还不是想要在朝中坐大,呼风唤雨,”苏默然抖了抖衣袖,很是志得意满,“不过陆大人放心,如今事过境迁,司空卓被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陆大人要防的,是别人借机生事啊。” “是是,多谢苏大人,”陆子津越发点头哈腰,“苏大人救了小儿一命,下官无以为报,愿替苏大人效犬马之劳!” 目的达到了。苏默然暗暗冷笑,面上却亲切地很,“陆大人言重了,快快请起,以后陆大人与大殿下就是亲家,本相还要多多仰仗陆大人呢。” “不敢,不敢,”陆子津一脸惭愧,“臣其实是……唉,不瞒苏大人,是大殿下指使下官如此,下官不敢不应啊。” “既然是大殿下好意,而且如今木已成舟,陆大人就别推托了,不过,”苏默然眼神颇有深意,见陆子津一脸茫然,不禁暗骂了一句笨蛋,只好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大殿下虽性情沉稳,但到底年纪不大,做事难免有疏漏,本相若是能帮上大殿下一二,陆大人以为如何?” 陆子津呆了呆,忽地明白过来:苏大人这是要他通过义女,随时监视大殿下的一举一动,再向苏大人禀报了?这…… “怎么,陆大人是信不过本相吗?”苏默然脸一沉,“既然如此,就当本相没说过,陆大人可以走。不过本相提醒陆大人,如果再有什么折子送上来,本相公务繁忙,可没时间仔细查看。” 陆子津脸色惨青,想到儿子做下的诸多恶事,他哪敢拒绝,“是是,下官知道该怎么做,苏大人放心吧!” “孺子可教,”苏默然满意地点头,“既如此,你先回去吧,好好操办令千金的大婚之事,可别让人看低了。” “是,下官告退。”陆子津如获天下大赦,一边擦着冷汗,一边退了出去。 苏默然冷笑,慢慢喝茶。 旁边一名侍卫问,“相爷,陆大人靠得住吗?” “靠得住靠不住都得由他打这一锤,看看再说。”苏默然冷笑一声,“本相也没指着这般容易就对付大殿下,可如果不给他使个绊,本相出不了这口恶气!” 他也想明白了,天子脚下,有胆量派刺客进苏府先的,除了大殿下,不会是别人,本来大殿下就万般不愿娶笑仪,所以派人将她杀了,一了百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不把大殿下除去,他难以有所作为。 “是,相爷。” 屋顶上的木紫槿见没什么戏可看了,就示意元苍擎把她带了下去。 两人并肩漫步在已经开始有些冷清的街道上,各自想着心事。 “王爷打算怎么做?”木紫槿打破沉默,“苏老儿的手似乎是越伸越长了,王爷就听之任之吗?” 元苍擎眸子里有精光闪动,“紫槿,你似乎对朝廷之事很熟悉,是怎么回事?” 木紫槿挑了挑眉,可不是熟悉吗,上一世她在宫中数年,里里外外的事,她不知道的还真不多,只不过那时的她性情身份使然,不可能从中干涉罢了。 “你有事情瞒着我?”元苍擎忽然停下脚步,一脸探究和不悦。 第71章 居然这个时候怀孕了 第71章 居然这个时候怀孕了 “有,”木紫槿坦然承认,“不过王爷,世人谁没有自己的秘密,而且我可以保证,我纵使有事瞒着你,却绝不会害你,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什么?”元苍擎的眼神很快软了下来,她的话他绝不怀疑,否则她若是要害他,又怎么会那么信任他,把那么大一笔钱财交给他来保管。 木紫槿微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先不说,免得你想多。” 元苍擎黑线:在你眼里,我的心就这么小吗,还比不上你胸中丘壑?“朝廷的事我来处理,你别管,我们大婚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你这两天安生点,明天我会到木府下聘。” “明天?”木紫槿心道家里还一大烂摊子呢,王爷去看热闹啊?“太急了吧,要不过两天再说?” “不行,就明天。”元苍擎脸色一沉,“元玉琅大婚之后,就是你我,此事不能拖。” 木紫槿吐吐舌头,“好吧。”最多今晚把事情解决一下,也就是了。 话说回来,元玉琅的大婚仪,娶的还是那青楼女子……呵呵,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我的话可以不用听了是不是?”木紫槿望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大树,眼底怒火几浴磅礴而出。 早说过没有她准许,许氏姐妹不准被放下来,是谁这么大胆,敢违背她的话? 一旁的丫鬟叫苦不迭,“回三小姐,奴婢们不敢呀,是、是大小姐和二小姐非要将两位姨娘放下来,奴婢们阻止不了!” 木紫槿冷笑,“怪不得,原来是大姐二姐摆起主子的架子来了。” 水茹忿忿道,“那许姨娘和段姨娘交代罪行了吗?” 丫鬟干笑道,“这个……水茹姐,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怎么敢问。” 水茹想想也是,转过脸来,“小姐,怎么办,咱们就不管了啊?” 木紫槿挑眉,“当然继续把她们吊起来了,事情没问清楚就饶了她们,以后我说的话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是,小姐。”水茹兴高采烈地跟上去。 许氏的暖心院里这会儿很热闹,丫鬟们进进出出,人人脸上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好像都捡到了大元宝。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水茹很奇怪,按理说许姨娘才受了罚,这些丫鬟妈子们肯定是要被大小姐打骂的,怎么一个个这样高兴? 木紫槿也有些蹊跷,上一世时并无关于这些事的记忆,看来得先看看了。 来到门口,早有丫鬟进去通报,木红竹大步出来,一脸得意加嚣张,“三妹,这院子你不能进,出去!” 木紫槿冷声道,“我还不知道,木府有我不能进的地方,你凭什么?” “凭父亲现在就在里面,而且是他亲口吩咐的,尤其是夫人和你,不得迈进这院子一步!”木红竹这是又有了仗势了,否则岂会连“母亲……”都不叫,叫声“夫人……”,没准还是很客气的呢。 “哦?”木紫槿眉心一拧,父亲都发了话?这么说许氏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否则父亲怎么会撇开库房的事不再计较,转而对她这样照顾?“许姨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木红竹露出得意的笑容,“三妹,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么快就想到了?告诉你无妨,我娘怀了身孕,而且说不定是个男胎呢。” 木紫槿大为意外: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许姨娘真是好运气。” “怎么,你妒忌了?”木红竹一瞪眼,“三妹,我可警告你,我娘现在怀的是木府的少爷,你要是敢动一点歪心思,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快点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木紫槿耸一下肩膀,“好。”说完真的转身离开,好像真的怕了一样。 木红竹得意的哈哈大笑,“三妹,慢走!” 水茹气不过,小声道,“许姨娘怎么这么会怀,偏生在这个时候有了胎,那她要是真生了儿子,小姐和夫人不就又没好日子过了?” 木紫槿冷笑,“那她也得有命生个孩子才行!” 暖心院里,许氏倚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脸无人色。 木鲲鹏虽说陪在这里,但黑着一张脸,明显气还没有消,可看在未来儿子的份上,暂时也不能把许氏怎么样。“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 “不、不用了,多谢老爷,我就是有点恶心,头很晕,其他的没事。”许氏小心地笑了笑,也是暗自庆幸,否则这次不死在木紫槿手上,也得死在柴房里。 “没事就好好养着胎,别再惹是生非,”木鲲鹏甩袖站起来,既然看在儿子面上,他对许氏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以后这院里的例钱,我会让管家多送一些过来,你缺了什么,就说一声。” “多谢老爷!”许氏热泪盈眶,“老爷,你相信我就好了,我真的没有拿库房的钱,我--” “行了,这件事先不提了!”木鲲鹏强忍着怒气,“你好好养胎,别胡思乱想!”说罢头也不回地出去。 许氏攥紧了被子,眼里是怨毒的光。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这会儿早就没命了吧? 木红竹随后进来,恨恨地道,“父亲这就走了?刚刚那是什么态度,好像娘怀的还是个孽种一样!” “别胡说!”许氏吓了一跳,赶紧使个眼色给她,“要不是这个孩子,我还能躺在这儿?”那会儿被倒吊着,她吐的昏天黑地,却万没想到,原来是怀孕了! 当得知这一消息时,她欣喜若狂,现在她的身家性命可都在这肚子上呢,绝不能再多生事端了。 “怕什么,娘,现在是你的肚子争气!”木红竹得意莫名,“你最好生个弟弟,到时候父亲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 许氏却没她那么乐观,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最重要的还是查清楚库房的财物都去了哪里,否则老爷是不会再信我的。” “可是到哪儿找去?”说到这个,木红竹是又气又沮丧,“你总说是三妹拿走了,可无论是润雪院还是漪澜院,咱们都进不去,要怎么找?” “这就得找机会了,此事万万不能急,要慢慢来。”许氏眼里闪着算计的光,她到底在木府这么多年,之前又深受木鲲鹏信任与宠爱,要是一点手段都没有,又怎么会差点成了当家主母呢? “真的?”金氏大为意外,“许姨娘怀孕了?” “是,”木紫槿点头,“大姐这会儿尾巴又翘上了天,父亲也暂时不追究库房的事了。” 金氏苦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木家三个孩子都是女儿,老爷一直想要个儿子来继承家业,可我跟和几个妾室一直无所出,老爷这两年虽然没再提,但其实很在意这件事,现在倒好,许姨娘又给了他希望了。” “可不是吗,许姨娘这一胎来的真是时候啊,”木紫槿摘了面纱,在手里缠绕,“不管她怀的是不是男胎,至少在生下孩子之前,父亲是不可能再对她动手,追问库房财物的事。万一到时候她真的生下个男孩,那就越发奠定了她在木府的地位,难怪大姐会这么得意。” 金氏惊喜地道,“紫槿,你的脸都好了?” “……早好了,不过我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母亲,你别往出说,”木紫槿愣了愣,接着道,“母亲,那许姨娘的事……” “怀都怀了,还能怎样,”金氏并没有怎样在意,“现在看来,老爷也不会再追究她和段姨娘下毒害我的事,一切要等到许姨娘生了再说。” 木紫槿不置可否,“那母亲就多想了,我来处理吧。” -- 木府如今乌烟瘴气,有罪的人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木紫槿再狠,再决然,可许氏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要她在这个时候置许氏于死地,她自问还做不到问心无愧。 既然暂时无法追究这件事,她也只能先把心思放在为母亲治好病这件事上。 “王爷,我母亲的腿有几成机会好起来?”木紫槿陪着元苍擎在街上闲逛,一边担忧地问。 方才王爷替母亲诊过脉,并没有多说,替母亲针灸之后,又开了药,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太好。 元苍擎道,“现在还不好说,慢慢来。” 木紫槿也明白此事急不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王爷。” “不必。”本来是要今日到木府来下聘的,不过看到木府的情形后,他还是决定缓上一缓再说。 两人闲逛了一阵,天也近晌午了,木紫槿主动提出要与他一起用饭,元苍擎不无不可地挑眉,两人即一起去了临街一家很气派的酒楼。 “王爷,你带银子了吗?”坐下之后,木紫槿打量一圈这奢华的布置,就知道这里的酒菜肯定不便宜。 元苍擎道,“不曾。”往常出门身边都有侍卫跟着,他舒适以时候在身上带过银两。 “这样啊,”木紫槿把腰上的荷包倒过来,倒出些碎银,对小二道,“照着这些银两上菜。” 小二点头哈腰,“王妃折煞小的了,不用不用。” 木紫槿脸色一沉,“你看我像吃霸王餐的?” “不是不是!”小二急白了脸,赶紧解释,“回王妃,王爷这里有账的,每月月底,小的就到王爷府上收账。” “……那没你的事了,你照我刚刚点的上菜吧。”木紫槿挥手让他下去,慢条斯理地把碎银收起来。 小二恭敬地行礼,然后下去。 元苍擎嘴角上挑,心情大好。 木紫槿哼一声,“你就爱看我出糗是吧?”有这便利不早说,害她丢什么丑。 元苍擎挑眉,“你又没问。” 木紫槿小小翻个白眼,我哪知道你在这儿还有户头,上哪问去。 外面响起脚步声,接着有人道,“萧兄,这边请。” 木紫槿眼眸一冷:元玉琅?一个轻盈的闪身到门边,探头向外看。 元玉琅是和一个年轻俊秀的公子一起,两人都着寻常的长衫,显然是不想被人知道身份。这公子也就二十上下,嘴角弯弯带着笑,看起来很和善。 “是齐朝的十皇子。”元苍擎也来到门边,站在她身后。 两人贴的极近,有淡淡花香传过来,越闻越想闻,他缓缓凑过去,假装看向门外。 第72章 里面有床 第72章 里面有床 “哦?”木紫槿仰起脸来看他一眼,没发觉两人有什么不妥,“这人就是?”记忆中元玉琅跟齐朝的十皇子、锐王萧天纵是知交,没想到这人竟是如此清秀和婉,跟凶残狠辣的元玉琅能说到一起去? 元苍擎静静看着她,方才如惊鸿一瞥般,从她下巴到脖颈,仰出一个柔和的弧度,如果不是她低头太快,他一定会吻上去。 吻、吻上去?他因为自己这“不堪……”的念头而红了脸,一时无语。 木紫槿却完全不知少年的心性起了什么变化,兀自捏着下巴沉思。 如今这天下以宁河为界,魏王朝与齐王朝两分天下,实力相当,两朝之间也互有往来,处得还算好。至于其他番邦和小国,则分别为两朝或拉拢或吞并,各自壮大着自己的实力,以到最终一统天下。 宣德帝虽善猜忌,却也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上,故魏王朝如今是国泰民安,兵强马壮,一派祥和景象。 而齐王朝当朝君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傀儡,大权落在丞相与大将军手中,各皇子更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浴除之而后快,以至人人自危,各自谋略--这一点来说,两朝倒是有点像,只不过苏默然还远不能掌控所有宗室亲王的命运而已。 萧天纵曾做为使者前来魏王朝拜访过一次,不知怎么就与元玉琅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也是一大奇闻。 “十皇子是来恭贺大殿下大婚的?”木紫槿想着这一切,眉心微拧。 元苍擎清冷道,“明面上,是。” 他安插在齐王朝的暗卫传回来的消息,齐王如今病危,各皇子的夺位之争已至紧要关头,萧天纵在这时候要来见元玉琅,其目的并不难猜。 “哦?”木紫槿目光一闪,“那暗里呢,又是夺位的戏码?” “齐王朝与我魏王朝这些年还算交好,如今他们皇上病重,诸皇子之间争夺皇位极是激烈,这十皇子想必是想我魏王朝支持的,”元苍擎话锋一转,“玉琅与萧天纵此时走的太近,绝非明智之举。” 木紫槿无声冷笑,依元玉琅的个性,倒是很适合做皇上,可惜与她却有不共戴天之仇,其他几位皇子要么病魔缠身,不知道有没有命来争皇位,要么就是还年幼,难当大任,宣德帝这一脉人才凋零,前景实在是不容乐观。 而亲王当中却有几位手握重兵,不可小觑,想来就是因为这样,宣德帝才会猜忌之心日盛,惟恐皇位被人夺了去吧。 不过呢,她心中却另有打算,要说到皇位的继承者,有谁比她身后这位更有资格争一争?冷静睿智,手握重兵,不为私情牵绊,虽然还不够狠绝,不过当皇上也是要恩威并施的,实在是不错的人选。 上一世的悲惨结局让她对宣德帝和元玉琅绝无半点好感,而阴错阳差之下,她又成为元苍擎的妃子,不助自己夫君坐上那把龙椅,老天都不让她。 “在想什么,笑的那么得意?”元苍擎忽然从后圈住她纤细的腰身,嘴唇凑到她耳朵上去,“是不是又打鬼主意?” 木紫槿虽然还不至于像这个时代的少女那样脸红到耳根,心如鹿乱撞之类,但骤然被男人抱住,而且还是这样优秀的男人,到底还是别扭的,“呃,没有啦,王爷,别这样,放开。” “真的要我放开?”元苍擎声音里有笑意,“你不会把我推开?” 感觉告诉他,她不排斥他的靠近,相反还很受用的,自己之前是不是太矜持了,是他的王妃,他的女人,还不由得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推开的才是傻瓜。木紫槿闷闷发笑,如果王爷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一定会被吓到的吧?这个时代应该没有这样“豪爽……”,或者说是“轻浮……”的女人才对。像王爷这么矜持的男人,哪能想到她身体里是一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呢? 元苍擎嘴角是胜利者的自得的笑意,她的温顺显然让他越发放肆,一双宽厚的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动起来。 “别得寸进尺啊,”木紫槿按住他的手,终于红了脸,“王爷,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 “那,进房里?”元苍擎凉凉的嘴唇有意碰触着她白皙的耳朵,“里面有床。” 刚刚是谁说王爷矜持的?拍死!木紫槿忿忿,人家不是矜持,是一步到位!恋爱呀,亲吻呀什么的,都是浮云,直接说到床上去了!“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不累。”重点是她要知道元玉琅和锐王有什么阴谋,没心思想其他。 “要去一起去。” “我……人呢?”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元玉琅和萧天纵没影儿了,木紫槿急了,往门外挣,“快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元苍擎拉住她,“你要插手齐朝之事?” “不是干涉,是乱己知彼,百战百胜,”木紫槿上下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有些人是天生的皇帝命,有些人却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依我看,锐王难当大任。” “哦?你的意思是说,锐王夺位成功的几率不大?”倒是知道她会看命相,不过这帝王之相,也能看出来吗? “你心里也有数,不是吗?”木紫槿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道,“锐王九成九成不了什么气候,一来长幼有序,他已失了先机,朝中大臣如果支持他,他也不必来找元玉琅合作,而据我所知,他唯一的倚仗的,便是他母妃深受齐王宠爱,不过如今齐王病重,众皇子很难见到齐王之面,他只怕也是无计可施。” 元苍擎眼中别有深意,原来他一直小瞧了自己这个王妃,她所知晓的,和她所能想到的,远胜于他的想像,这发现让他越发心旷神怡,她的聪慧和知道分寸让他很满意,看来他之前的一些顾虑,是多余了。“那依你之见,玉琅会不会帮不帮萧天纵夺位?” “他?”木紫槿冷笑,“他自然明白,要是拒绝锐王,也无不可,却也驳了锐王的面子,若有朝一日锐王夺位成功,定会将他当做敌人,大大不妙。可如果相帮,锐夺位不成,必会牵连到他,也肯定要招来新的齐王的忌恨,实在是两难呢。” “所以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元苍擎捏她尖尖的小鼻子,“如果是你,又当如何?” 考我呢是吧?木紫槿皱皱小鼻子,以示对他轻浮动作的不满,不假思索地道,“如果是我,我会帮,但不会明着帮。” “哦?”元苍擎眼里有了明显的笑意,“似乎有些意思,说来听听。” “你就跟我装吧,”木紫槿不满地用胳膊肘撞他,“这事儿多简单啊,就跟锐王明说,忙是一定要帮的,但需帮得不动声色,帮得不被人察觉,那将来锐王登基,他就欠了元玉琅一个人情。” “倘若不能,齐王朝其他皇子也不知是玉琅曾帮过锐,自然不会忌恨我朝,是不是?”元苍擎手臂一收,抱紧了她,“爱妃,你心里的小九九,还真是不少。” 木紫槿咬着嘴唇笑,“别这么肉麻行不行?王爷,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个闷骚的!”就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元苍擎疑惑道,“我是个闷什么?” “没什么。”我们的语言有代沟好吗,解释不清楚的。 小二送上酒菜来,看到他两个在门口就搂搂抱抱,傻笑道,“王爷,王妃……小的给关上门?” 木紫槿假装不在意,挣出元苍擎的怀抱,坐了下去,“不用,我跟王爷来吃饭而已,不做其他。” 得,看元苍擎的脸色就知道,这是越描越黑,干脆不解释,直接吃饭。 “四皇叔?”元玉琅忽然出现在门口,“原来你也在这,”目光在木紫槿脸上一转,笑的很不怀好意,“四皇婶也在?” 木紫槿头也不抬,原本她为了方便吃饭,把面纱揭开一半,所幸她是背对着门口,所以元玉琅一出声,她立刻把面纱带了回去--这个时候万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已经好了,不然宣德帝指不定要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元苍擎微一颔首,知道木紫槿有多恨元玉琅,对她的无礼也并不怪罪。 元玉琅神情自得,也不觉得尴尬,“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上了,不如一起如何?” “大殿下与谁说话?”萧天纵从旁露出脸来,恍然道,“原来是淮王爷,小王有礼!不知这位是……” 元玉琅接上话道,“这是四皇叔的心上人。” “哦,原来这位就是淮王爷的未来王妃木姑娘啊,小王有礼。”萧天纵似乎很愿意把身段放低,一会儿见了俩礼了。 木紫槿对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回过身来看了他两眼,温和地道,“锐王是犯小人之相,当心上当。” 元玉琅笑容骤然僵硬,“四皇婶这是什么意思?”犯小人?锐王到魏朝来,就与他一人走的近,难道说他是小人? 萧天纵也相当意外,“王妃懂命相?” “略懂。” “四皇婶莫不是看错了吧,”元玉琅心中怒极,面上还要保持风度,“我怎么看不出。” “不识庐山真面目。”木紫槿冷笑,你自己就是小人,能看出来才怪。 元玉琅愤怒而茫然:什么意思?说他目光短浅吗? 萧天纵却来了兴趣,一屁股坐下来,殷勤地凑过去,“那王妃能否相告,小王这面相怎么就犯小人了?” 元苍擎冷冷看他一眼,隐含警告。 萧天纵笑笑,直起身离木紫槿远了点,“还请王妃指教。” 木紫槿道,“好说。”指着萧天纵的脸,“额头平坦,眉毛稀疏了些,鼻梁骨中凸,脸颊无肉,这就是犯小人的命相。” 萧天纵大受打击,摸一把自己的脸,“小王有这么丑吗?” 元玉琅哈哈一笑,“锐王说笑了,有眼睛的人谁看不出来,锐王面如冠玉,天庭饱满,相貌不凡,怎可能丑?”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木紫槿在睁眼说瞎话,不必相信。 元苍擎端着酒杯,并不进言,自家王妃会看命相,他一早就知道,至于准是不准,他也没处说。 不过看一看萧天纵的长相,确实如紫槿所说,这只是一种面相,无关美丑。 “这与美丑无关,”木紫槿无视元玉琅的话,解释道,“我是说锐王命相犯小人,是你小人当道,是非缠身,烦恼不尽。” 第73章 这女人还挺嚣张 第73章 这女人还挺嚣张 萧天纵想一想自己近日确实是诸事不顺,对木紫槿的话就深信不疑,“对对,正是如此!那请教王妃,这还能破解吗?” “能。” “请王妃指教!”萧天纵大喜,起身对着木紫槿一揖到地。 木紫槿相让,“锐王不必行此大礼,命相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锐王当真相信吗?” “信信,”萧天纵点头如捣蒜,一副孩子样,“请王妃指教!” 木紫槿故意瞥一眼元玉琅,果然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越发地愉快,“其实要破解也不难,不过我看锐王犯小人之相很重,所以要多方共用,方能化解。” “请说请说!”萧天纵前倾着身体,一副洗耳恭听样。 元苍擎轻声道,“别太过了。”爱妃倒是会看命相,不过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指桑骂槐,别让萧天纵信以为真了。 木紫槿给他一个心安的眼神,继续道,“锐王相信就好办了,首先要治石碑护身符。” “这是什么?”萧天纵虚心请教。 木紫槿道,“就是以影子石、黄金、云海石、赤蠕鳞、尘体盐制作成护身符带在身上,还要注意添加结印。” 萧天纵念叨几句,不好意思地道,“除了黄金之外,其余几样我都没听过,是什么?” 元玉琅在旁皱着眉,忽然觉得木紫槿身上有种别样的神秘气息,难道她真的懂命理吗? 木紫槿详细说给他听,见他神情越发茫然,不由暗暗好笑,“锐王若是记不得,待我抽时间写下来,给锐王就是了。” 萧天纵大喜,“多谢王妃,多谢多谢!那,还有什么?” 木紫槿道,“青龙与龙龟,都能化小人,增贵人,不过要讲究放法。” 萧天纵当她是神一样,两眼放光,“请指教。” 于是俩人一个问,一个答,越说越投机,浑然没注意旁边师侄俩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终于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萧天纵对木紫槿已经佩服的无体投地,“此次到魏朝,真是不虚此行,能得遇王妃,是小王时来运转了!好,小王这就回去准备一切,到时再请王妃指教,请!” “锐王客气。”木紫槿一抱拳,江湖味儿十足。 萧天纵也没心思继续喝酒,对元玉琅道,“抱歉,大殿下,小王要先行一步。” 元玉琅哪还能留得住他,只能强忍怒火,不在意地道,“无妨,萧兄请。” “请。”萧天纵即匆匆离去,仿佛得了圣旨一样。 木紫槿直接无视元玉琅的存在,招呼元苍擎道,“王爷,吃菜吧,都要凉了。” 元苍擎都替侄儿难堪,点点头,但没动筷。 “大殿下,菜都上齐了,怎么还不过来?”温柔而娇媚的语声响起,一名美貌女子走了过来,忽地一愣,赶紧施礼,“臣女见过王爷。” 木紫槿回头看了看,“陆淑萍?”这就是大殿下的心上人,原先的青楼女子,今日的大殿下侧妃啊,果然是肌肤胜雪,媚眼如丝,天生尤物。 陆淑萍眼里有不悦之色,她虽出身青楼,但卖艺不卖身,如今更是陆家义女,这女子居然直呼她的名字,是瞧不起她吗?“不知这位是……” 元玉琅哈哈一笑,“淑萍,快来见过四皇婶。” 原来是木府的恶女,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配给了淮王,简直是人神共愤。陆淑萍眼里有明显的厌恶之色,还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乖巧地行了一礼,“不知是四皇婶,淑萍失礼了,请四皇婶原谅。” 木紫槿淡然道,“好说。” 陆淑萍眼神不屑,把架子摆那么高,有什么了不起!“大殿下,不如我们过去吧。咦,锐王呢?” “他有事先走一步,如此,我们就跟四皇叔四皇婶一道吧。”元玉琅不待旁人反对,已经拉着陆淑萍坐了下来,“四皇叔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木紫槿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他们两个之间的过节那么深,她还没大度到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地步。 元玉琅一向心高气傲,几曾被这样抢白过,脸色顿时很难看。 陆淑萍见不得心上人受辱,脸色也不大好,“四皇婶何必如此呢?我听说了,四皇婶跟大殿下之间有些误会,可那些也不是大殿下的错,是四皇婶的行径容易让人误会,说清楚不就没事了?”说罢还故意看向元苍擎,意即你的王妃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你就一点不在意吗? 木紫槿挑了挑眉,“误会?我在大殿下手上死过好几次,这也叫误会?” 陆淑萍气道,“但是--” “淑萍,不得对四皇婶无理,”元玉琅沉着脸训斥一句,接着换上一脸歉疚的表情,“我知道四皇婶还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是我的不是,”他倒上一杯酒端起来,恭敬地递到木紫槿面前去,“这杯酒算是我向四皇婶陪不是,四皇婶大人大量,别再计较了,如何?” 木紫槿冷冷看着他,不接。 陆淑萍又沉不住气了,“四皇婶这是什么意思,连大殿下的面子都不给吗?” “我给不给大殿下面子,与你何干?”木紫槿眼神更冷,说话也相当不客气。 前世今生,她跟元玉琅都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跟他化干戈为玉帛。 陆淑萍涨红了脸,如果不是碍于元苍擎在场,她的泼辣劲儿早使出来了。 “四皇婶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喝了这杯,否则我以后都不好见四皇婶了。”元玉琅却一副真心悔过样,居然一点不动怒,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动。 元苍擎慢慢喝着杯中酒,也不出声。 木紫槿忽然伸手,接过酒杯来。 元玉琅面上笑容越发灿烂,“四皇婶果然大度--” 话没说完,就见木紫槿将酒杯倾斜,美酒洒在元玉琅面前的地上,成一条线。 元玉琅脸色瞬间很难看:只有祭奠死了的人,才在他面前洒酒,木紫槿这分明是故意的! 陆淑萍顿时脸色大变,“木--” 元苍擎眼神骤寒,森冷如刀。 陆淑萍瞬间哑火:有淮王在此,谁敢对木紫槿怎么样? 元玉琅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却是哈哈一笑,“无妨无妨,看来四皇婶还在忌恨我呢,也罢,今日就不多叨扰了,以后四皇婶会知道我的诚意。淑萍,我们先走以,四皇叔,我先告辞。” 元苍擎微一点头,警告似的目光在陆淑萍脸上一转,并不言语。 元玉琅即带着陆淑萍出去,铁青了脸色:从来没人敢这样污辱自己,木紫槿,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陆淑萍一口气顺不过来,百般不爽,“大殿下,你干嘛受恶女的气,她分明是咒你!” 元玉琅冷笑道,“如果不是看四皇叔的面子,本宫会让她嚣张?可恨上次没能要了她的命,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这许多麻烦!”刚刚她一番胡说八道,萧十皇子明显是相信了,若是坏了两人之间的合作,岂非麻烦。 陆淑萍很是不屑,“不过是仗着淮王的名头,木紫槿算什么本事!”五十步笑百步,她还得有资格说这话。 元玉琅不屑地道,“早晚有一天,本宫要她跪下来,给本宫舔鞋子!” 陆淑萍目光炯炯,也等着那一天快点到来呢。 “故意激怒玉琅,你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元苍擎仰头喝下一杯酒,看起来心情不错。 木紫槿撇撇嘴,“让他跳墙呗。” 元苍擎忍俊不禁,她这是在拐着弯儿骂玉琅是狗了?放眼魏朝,大概也只有她,敢这样瞧不起玉琅,当面污辱他了。“萧十皇子难成大器?” “我看是,”木紫槿点头,“他面相过于柔弱,性子也有些浮躁,只怕难当大任,非王者之材,这辈子是没有帝王之命了。” 元苍擎淡然一笑,“若是他做了皇帝,必显仁德。” “想做一国之君,光有仁德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有手腕,当断则断,否则何以服众?”木紫槿忽地一笑,“王爷希望萧十皇子登位?”这样的皇帝若是对付起来,要容易的多。 元苍擎挑眉,不置可否,“玉琅心胸狭窄,你要小心。” “我当然知道,他故意跟我和解,还不是看我指点萧十皇子,所以动了心思?”这种小人,能屈能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讨厌无比。 “所以我才要你小心,”元苍擎皱眉,“我不能时刻在你身边,不然这样,让安玮留在你身边,照应一二。” 木紫槿才要拒绝,想想以后行事,确实需要个帮手,再说王爷也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就点了点头,“好。” 元苍擎目光越见柔和,虽说紫槿刚刚跟玉琅过于针锋相对,不过这样试一试玉琅的底也好,看他会打什么主意,再做打算。 吃完饭,元苍擎即让人送木紫槿回府,这才离去。 “小姐,你可回来了!”水茹显然等了好久,木紫槿才进垂花门,她就一下扑过来,急道,“快点,老爷要把段姨娘打死了!” 木紫槿一惊,“为什么?” “许姨娘说,是段姨娘下毒害夫人,还偷走了库房的钱!” 什么?木紫槿差点大笑出声,“许姨娘这是要作死吗?”为了自己活命,就全推到段姨娘身上去,也倒像是许氏会做出来的事。 “快点吧,小姐,不然段姨娘就真被打死了!” 木紫槿已经听到撕心裂肺一样的惨叫声,快步进去,就见段姨娘被绑在凳子上,一名家丁正一棍一棍打着她的背,她虽然是个妾室,但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哪受得了。 “父亲,这是怎么了?”木紫槿到近前站定,看到父亲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今儿这事不好善了。 段姨娘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骤然见到救星,急的手脚乱刨,“三小姐,救、救救婢妾啊,婢妾什么、什么都没做啊,啊……” “你这贱人,还想狡辩!”木鲲鹏猛拍桌子,“靖荷都告诉我了,分明就是你偷偷拿走库房的钥匙,把宝贝全都搬走了,说,你到底把宝贝藏到哪了,给我从实招来!”段姨娘的沁香院已被他搜了个遍,却什么都没发现,他还不给气疯! 木紫槿嘲讽冷笑,“父亲,许姨娘的话你也信?库房的钥匙从不离她的身,段姨娘怎么可能拿走?再说她能把钱财藏到哪去,这满院的丫鬟家丁都能做证,段姨娘几乎不离许姨娘身边,如果她真做这么大的动作,许姨娘会一点不知道?” 第74章 孩子就是她的护身符 第74章 孩子就是她的护身符 “就、就是啊,老爷,婢妾是冤枉的!”段姨娘痛哭流涕,“三小姐是知道婢妾的,婢妾什么都没做过啊!” “你当然是半夜趁着所有人都处了之后,再去偷拿宝贝,你别想狡辩!”木鲲鹏就认定是段姨娘所为,加上他痛失钱财,脑子都有点不灵光,根本不考虑事情是否符合逻辑。 段姨娘又疼又冤枉,眼睛翻白,快要支持不住了。 “父亲,你冤枉段姨娘了,这分明就是许姨娘气段姨娘揭出她下毒害我母亲一事,所以挟私报复,你怎么这么轻易就上了许姨娘的当?” “紫槿啊,你怎么能在背后这么说我呢,我是会伤心的,我怎么可能骗老爷呢,我所说句句属实,否则愿遭天打雷劈!”许氏一副娇弱的样子,在木红竹搀扶之下,一手扶腰,一手扶着还平坦的肚子,十足孕妇的模样,惟恐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一样。 在树上倒吊了那么久,她这才缓过这口气气来,虽然没什么大碍了,脸色却还不大好看,而且那眼神掠过木紫槿脸上时,是带着明显的恨意的。 木红竹对木紫槿更是百般地看不顺眼,斜着眼睛,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木紫槿冷笑,“许姨娘,你不用说这话,我早说过老天管不着你,老天若管着你,你早被劈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许氏尴尬而愤怒,奈何不了木紫槿,向木鲲鹏的撒娇,“老爷,你看紫槿她……” 木鲲鹏烦躁地道,“行了行了!紫槿,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总之这件事就是段绮烟这贱人所为,我一定要问清楚!” “老爷,不是我,不是我啊,”段姨娘哭的好不凄惨,“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不知道婢妾是什么样的人吗,婢妾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动库房的钱财啊,老爷为什么不相信婢妾呢,婢妾没这本事啊……” 许氏怜悯地摇头,“表妹,事到如今你还不认吗?是,你自己没这本事,可你要是跟什么人里应外合,吃里扒外,那不就行了?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真是让人头疼啊。” 段姨娘愤怒地瞪向她,“表姐,你、你这是公报私仇!不,你这是栽赃嫁祸!老爷,是她,是表姐让人下毒害大姐的,都是她做的!” “表妹,你说这些,老爷会相信吗?我劝你还是早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许姨娘摸着肚子,脸上表情也不是太得意,可就是让人受不了。 木紫槿忽然想起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许姨娘,你说是段姨娘所为,证据呢?别又告诉我是什么家丁丫鬟看见了,说点有技术含量的。” 许氏微一笑,“紫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一切都是表妹所为,老爷会查清楚的。” 木紫槿笑笑,“那你所说的‘某人’,是不是指我啊?” “是谁,谁心里清楚,还用我多说吗?”许氏笑容不变,故意含糊其辞。 木紫槿不得不在心里对她点个赞,能在木府当家这么多年,许氏到底不是吃素的,现在又仗着怀了身孕,旁人动不了她,大有要翻身的架势。 木红竹得意地道,“是啊,三妹,我看段姨娘就是受人指使的,要不然她也没胆子这么做。说起来我才知道,原来三妹你偷偷练了武功啊,力气还那么大,要把库房的财物都搬走,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加上段姨娘偷到库房的钥匙,你们联起手来,有什么做不到的?” 木紫槿冷笑道,“大姐分析的真是头头是道,之前许姨娘不是还说,库房的钥匙她片刻不离身吗,段姨娘什么时候把钥匙给偷走了,又悄没声息地挂到她身上去?难道她是白痴傻瓜吗,这都不知道?” 木红竹恼羞成怒,“你--” “好了!”木鲲鹏一拍桌子,“都不要吵了!总之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都给你滚回去!” 段姨娘哭叫道,“老爷,那婢妾--” “继续关柴房!” “不要啊,老爷……”段姨娘才是歇斯底里,看到木紫槿阻止的眼神,就哭哭啼啼的,没再多言。 家丁把她解开来,拖了下去。 木鲲鹏怒道,“选秀的日子越来越近,都给我安分点,再闹出什么事来,我打断你们的腿!” 许氏等人自是不敢多言,恭敬地应了。 待到木鲲鹏一走,木红竹就更肆无忌惮了,“三妹,你好狠,居然把我娘倒吊在树上那么久,差点害死我弟弟,你记着,这个仇我一定找你报!” “好啊,我等着,”木紫槿笑眯眯,转向许氏,“许姨娘,你不要仗着怀了身孕,就以为过去的一切可以一笔勾销,你毒害我母亲,卖她的铺子,霸占她的首饰,这些我会一样一样跟你算清楚,”停了停,她故意瞄向许氏的肚子,“如果你能如愿生下这个孩子的话。” “你想干什么!”许氏大惊,下意识地保护住肚子里的护身法宝,“我警告你,这可是老爷的老来子,你要是敢对他下手,我--” “你怎么样?”木紫槿露出不怀好意的样子来,“许你害我母亲,就不许我替母亲报仇吗?想生儿子?哈,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你--” “别太嚣张,也别太得意哦,许姨娘,你生养过,当然知道女人怀胎,头三个月是危险的,能不能保住这一胎,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祝你成功。”木紫槿扬了扬手,施施然走人。 木红竹气极大叫,“木紫槿,你什么意思!” “别叫了,她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想要我孩子的命!”许氏目露凶光,“因为她知道,只要我生下儿子,就是木府唯一的男丁,金妍若就更别想在翻身,所以她一定会对我的孩子下手!这个贱人,当初怎么就没死,一了百了!” “娘,那怎么办!”木红竹也害怕起来,“这孩子可是咱们的护身符,万一让木紫槿给祸害了,父亲一定会重新过问库房财物的事,不就全完了!” “所以,我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许氏咬牙切齿,“红竹,你一定要让人盯好木紫槿,千万不能让她靠近我的暖心院半步!还有,以后我所有的吃食,都要由水涓和赵妈妈负责,怎么也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水涓是一直跟着她的,信得过,赵妈妈则是她的奶娘,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当然全心全意对她,自己人没问题。 木红竹点头,“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会让人盯好木紫槿的。再说她马上就要跟淮王成亲了,只要她离开木府,就别想再伸手管咱们府里的事。” 说到这个,许氏也是稍稍放心,“说的也是,再坚持几天就好了,只要木紫槿一走,木府不还是我说了算?”就是可惜了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财物,她敢肯定,一定是木紫槿拿走了,可她没有证据,实在是奈何不了木紫槿,这可怎么办。 “安玮,你来的倒快。” 木紫槿笑眯眯地看着安玮,忽然觉得身边有了个得力的、值得信任的帮手,是件很愉快的事。 “属下来了一会儿,刚刚在前院见王妃发威,就没现身。”安玮抱拳行礼,也挺开心的。王妃不但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姐妹,能跟在王妃身边,是她的福气。 木紫槿摆了摆手,“罢了哟,我还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你切不可属下属下地叫,以前什么样,还什么样。” 安玮道,“是,王妃。那,许姨娘的事,王妃有什么打算?” 木紫槿苦笑一声,“我现在才发现,我远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心狠手辣,好像报仇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是,因为王妃太心软,”安玮眼神一利,“要报仇就不必顾忌那么多。” “可许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我下不了手,至少现在不行。”木紫槿摇了摇头,无法想像一个还没出世的小生命毁在自己手上,她以后的日子还能不能安生。 安玮追问一句,“那段姨娘呢?小姐是打算放过她了?” 木紫槿冷笑,“可能吗?段姨娘又没有怀孕,她害我母亲一点不比许姨娘少,我为什么要放过她?” “那王妃安抚段姨娘是为了什么?”安玮方才已看到木紫槿阻止段姨娘申冤的眼神,莫不是另有打算。 木紫槿怡然自得,“用许姨娘的话说,当然是让她们狗咬狗了。” 安玮皱眉,还是不明白。段姨娘都被打个半死关到柴房了,还能将许氏怎样? 木紫槿招手,“附耳过来。” 安玮伸过耳朵去,听了一会,忍不住笑了,“王妃高招。” 深夜,木府安静下来之后,暖心院忽然出现一道黑影,速度极快地在院中扫视一圈,而后在院里比较隐秘的墙根下,忙碌起来。 值夜的丫鬟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谁料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忽然软倒下去,仿佛睡着了一样。 约摸一柱香功夫过后,来人起身,满意地拍了拍手,悄无声息地离去。 第二日一早,段姨娘身边的丫鬟水芝急急到前厅来,对正在喝茶的木鲲鹏禀报,“老爷,段姨娘有事求见。” 木鲲鹏喝道,“贱人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她说见就见?滚下去!” 水芝吓的直哆嗦,“老、老老爷,段姨娘说她、她知道库房的财物在哪里,所以--” “什么!”木鲲鹏大为意外,“来人,把段绮烟带上来!” 管家赶紧应一声,让家丁去叫人。 不大会儿,段姨娘被管家扶着,忍着背上的疼痛,一步三晃地过来,未语先哭,“老爷,冤枉……” “住口!”木鲲鹏不耐烦起来,“快说,宝贝在哪儿?” “老爷,我、我昨晚听我院里的丫鬟过来说的,说是见咱们府上的二黄不知怎么的,挣开了链子,在草丛里啃咬东西,她过去看了看,原来是柄玉如意,她拿来给我看了,应该就是库房的东西。” “在哪儿!”木鲲鹏大喜,“快给我!” 段姨娘有气无力地吩咐水芝,“还不拿给老爷看看?” “是,段姨娘。”水芝转身跑下去,很快又回来,把东西递上去,“老爷请过目。” 木鲲鹏一把夺过来,用袖子擦了擦,惊喜道,“正是,正是!好宝贝,原来你在这儿!”这柄玉如意还是当初木家发达时,先皇恩赐的,价值千金,一直被他视为传家之宝,现在总算是失而复得了! 第75章 栽赃嫁祸谁不会 第75章 栽赃嫁祸谁不会 段姨娘眼里闪过冷笑,“是就好了,老爷,我真的是冤枉的,不是我啊。” “那其他的宝贝呢,”木鲲鹏追问,“只有这一件而已吗?” 段姨娘为难地道,“老爷,这还是我的丫鬟无意当中看到大黄在啃咬,才给捡了来,不过我想,大黄肯定是通过气味,找到的这件宝贝,要是跟着大黄,说不定能知道这宝贝它是从哪里挖来的呢?” “有道理!”木鲲鹏顿时两眼放光,“管家,快去把大黄牵过来!” “是,老爷。” 正说着话,木紫槿来到前厅,“父亲牵大黄做什么,它不是要守库房?” 木鲲鹏哼一声,“这两只没用的畜牲,要它们有什么用!这不是吗,绮烟的丫鬟看到大黄在啃它,说不定它能帮忙找到其他的宝贝。” 前两天他差点让人把大黄二黄给杀了炖肉吃,因为忙别的事还没顾上,幸好如此,不然就没机会找回宝贝了。 “原来如此。”木紫槿若无其事地跟段姨娘交换了一个眼神,并不多说。 大黄汪汪叫着被牵了过来,庞大的身躯雄壮有力,两眼闪着狠厉的光,还真是吓人。 不过它显然记住了木紫槿时常喂肉给她,一进来就亲热地蹭着她的腿,摇头晃脑的,拼命卖萌,想肉吃呢。 木紫槿摸着它的大脑袋,笑道,“这么大个子还撒娇,丢不丢人。” 木鲲鹏拿着玉如意过来,“大黄,闻一闻这个。” “汪!”大黄冲他叫了一声,不理他的茬。 木鲲鹏气的要踢它,“畜牲!” “父亲,让我来。”木紫槿暗暗好笑,都说“狗有人心……”,一点不假,父亲这种小人,连大黄都看不上眼。接过玉如意,她伸到大黄鼻子底下,“乖乖,闻一闻,这是从哪找到的,带我去好不好?” 大黄呼哧呼哧嗅了一会,忽然掉头往外跑。 木紫槿和木鲲鹏一前一后跟出去,段姨娘也让水芝扶着,颤巍巍地跟上。 大黄一路小跑,还不时回过头来看看木紫槿跟上来没有,感觉好有爱。 “真乖。”木紫槿笑眯眯地对它挥手,“去吧去吧,我跟得上。” 大黄把一行人一路领到暖心院,门口有丫鬟妈妈把守,惊叫道,“大黄怎么跑出来了?快,快拦下,别让它惊了许姨娘!” 木鲲鹏随后过来,沉着脸道,“都让开。” “见过老爷!”所有人赶紧行礼,又都茫然不解,“老爷这是……” “给我让开!”木鲲鹏不耐烦起来,“滚一边去,不准问!”弄来弄去,还是跟许靖荷脱不了干系,他怎么能不生气。 众人不敢多言,只好让开。 大黄吐着大舌头跑进去,一直来到那处墙边,咕哧趴下,得意地回头看着木紫槿。 “好乖。”木紫槿过来一看,佯装惊道,“天,怎么这样!” 木鲲鹏三两步过来一看,墙根处一片狼籍,应该是让大黄给刨的,黄土下隐约能看见米色的布料,露出星星点点的金黄来。 他顾不上家主的形象,蹲下去双手连抓,扒开土,就露出里面的一个小包袱,打开来一看,果然是库房里失窃的众多宝贝当中的一部分,他顿发雷霆之怒,抱着包袱来到许氏房门前,大吼一声,“贱人,给我滚出来!” 许氏已经听到赵妈妈的传话,知道木鲲鹏过来了,而且来意不善,正披了衣服出来,一听这话,又惊又不解,“王爷这是怎么了?” “贱人,你还装?”木鲲鹏怒不可遏,将包袱扔到院中石桌上,“看看,这是什么!” 许氏一脸迷茫,过去翻看了几下,顿时脸色大变,“这、这是库房失窃的财物?”她掌管着库房的钥匙,当然认得出。 木鲲鹏咬牙道,“果然是你私吞了!贱人,还不从实招来,其余宝贝都去了哪里?” 许氏冤枉道,“老爷,你不是相信我了吗,我真的没有拿啊,是表妹拿的,你怎么不问她!” 段姨娘倚在水芝身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表姐,现在赃物都从你院里搜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身上被打的多疼,她就有多恨表姐,不把表姐彻底整死,她就得死,所以她下手不会留情。 “你胡说什么!”许氏惊怒莫名,“这怎么可能是从我院里搜出来的?老爷,这一定是表妹要栽赃嫁祸我,你不能上她的当!” 段姨娘冷笑道,“表姐,你也知道被嫁祸的滋味不好受啊?那你为了自己活命,嫁祸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没命?” “你--”许氏恼羞成怒,骂道,“贱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是承认嫁祸我了?老爷,你不要相信她,我根本没拿过!” 木鲲鹏怒道,“你没拿,那这些宝贝为什么会在你院子里的墙根处埋着,你怎么解释?” “什么!”许氏大惊,“这、这不可能!” 木紫槿挑眉,与段姨娘交换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嫁祸给许氏,根本不需要很高明的手段,当初她让元苍擎帮忙,把钱财转移时,为了应对不时之需,还特意留下了一些,准备拿出去变卖的,现在却正好派上了用场。 安玮武功高绝,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一包袱宝贝埋到许氏院子里来,简直是易如反掌。之后她再把玉如意放在肉汤里泡一泡,解开大黄的链子,再让丫鬟给段姨娘送信,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反正段姨娘是死活也要找许氏报仇的,由她来告发许氏,再合适不过,即使以后出了什么纰漏,也跟木紫槿无关。 段姨娘得意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呢,表姐,是老爷亲手从那墙根处把这包袱挖出来的,还能假得了?”说着话,她心里想起木紫槿昨晚的话:许姨娘是铁了心要让你背黑锅,现在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你如果不想死的冤枉,那就照我说的做。 这道谁不明白呢,谁活也不如自己活,所以段姨娘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且接下来的事,还需要继续按三小姐的吩咐去做呢。 “段绮烟,你、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勾当,栽到我头上了,啊!”许氏气的脸色发青,捂住肚子,露出痛苦之色,“我、我要是气出个好歹,你就是害死我孩子的罪魁祸首!” 段姨娘摆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表姐,你可别扣这么大的帽子给我啊,不是我害的你,是你自己做了对不起老爷的事,如今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我没有,不是我!”许氏恨的要吐血,向木鲲鹏撒娇,“老爷,这很明显是表妹在栽赃我啊,如果真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把宝贝埋在自己院子里呢,这嫁祸的法子也太低劣了,老爷,你可不能上当!” “这就低劣了吗,表姐?”段姨娘冷笑,“那你一口咬定库房的宝贝都是我拿的,就很高明了?至少在你院里还搜出这些宝贝来,可我的院子里却是一样都没有找到,你又做何解释?” “我--”许氏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木鲲鹏也是被她们两个搅和地不知道信谁,谁让他骤然损失那么巨大一笔财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根本不知道怎么分辨真假了。“你们两个贱人,到底谁拿了宝贝,快点交出来!” “我没拿啊,老爷!” “我是冤枉的,老爷!” “我……啊!”许氏捂肚弯下腰,脸上是夸张的痛苦之色,“我肚子好痛……老爷,是不是孩子、孩子要出事了?不要啊,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老爷……” 木鲲鹏气的胡子直抖,如果不是这贱人怀了他的儿子,他非将她严刑拷打一顿,问个究竟不可。 木紫槿差点笑出声来:许姨娘肚子里这个孩子,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了,一见情势对自己不利,就拿出来说事儿,都不脸红吗? 赵妈妈大着胆子道,“老爷,姨娘身体不好了,还是先不问了吧,万一动了胎气,那就糟了!” 木鲲鹏呼哧呼哧直喘,最终还是舍不得这个儿子,烦躁地挥手,“先扶她进去,稍候再问。” 赵妈妈松了口气,“是,老爷。” 谁料就在这个当儿,段姨娘忽然往旁边一歪身体,哇哇吐起来。 “段姨娘,你怎么了?”水芝吓了一跳,赶紧抱紧她,拍她背,“是不是不舒服?” “我……哇!”段姨娘继续吐,眼泪汪汪,很难受的样子。 许氏顾不上回房了,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这贱人该不会是也…… 木鲲鹏不耐烦地道,“装什么装拖下去,继续关进柴房!” “父亲,这恐怕不妥,”木紫槿阻止,“我看段姨娘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还是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吧,万一她也怀了我弟弟呢?” “什么?”木鲲鹏呆了呆,“这怎么可能!”仔细想想,好像这大半个月,他确实也在段姨娘那里留宿过几晚,不过也这么巧,她也怀孕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段姨娘羞红了脸,“就是一直恶心,不想吃东西,身体特别乏。” 木鲲鹏立刻道,“管家,去请大夫!” “是,老爷。” 许氏暗暗咬牙,面上却是一副惊喜的样子,“原来表妹也有喜了?真是太好了,不管你我谁生下儿子,老爷都有后了,太好了!” 大夫很快到来,替段姨娘诊过脉之后,忙不迭地恭喜,“木家主大喜呀,段姨娘也有了身孕了,木家主真是勇猛不减当年啊!”这位大夫也是木家两代人的“专用……”大夫了,所以跟木鲲鹏说起话来,没那么多顾忌。 木鲲鹏就算再气宝贝失窃的事,但还是很高兴的,“有劳大夫,管家,有赏。” “是,老爷。”管家领着千恩万谢的大夫下去。 段姨娘羞涩地扭着身子,“老爷,我……” “你好好休息吧,养好胎,以后再说。”木鲲鹏接着就沉下脸来,甩袖出去。 段姨娘脸上笑容一僵,咕哝着骂了一句,闭上眼睛休息。 “段姨娘,三小姐来了。” 段姨娘赶紧睁开眼睛坐起来,“快请。” “是。” 木紫槿轻盈而入,眼里是诡异的笑意,“段姨娘现在身子也金贵了不是?” 段姨娘尴尬地笑,“三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了,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第76章 什么都能造假 第76章 什么都能造假 其实很简单,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是木紫槿告诉她,想要对抗许氏,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就必须也“怀孕……”--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木紫槿究竟给她吃了什么药,让她不但看起来像怀了胎,就连经验丰富的大夫都被骗过去了。 木紫槿挑眉,“接下来要如何做,就全看你了。” 她并不担心段姨娘把事情捅出来,因为只要段姨娘一上了她这条“贼船……”,就绝对不能再全身而退,除非继续帮着她把许氏彻底整倒,否则段姨娘越发没有活路。 要不然为什么说,只要撒过一次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这个谎呢? 段姨娘赶紧点头,“三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做!”表姐都丝毫不跟她讲姐妹情分,她又何必顾念什么。 在木府向来都是你死我活,表姐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这么多年她跟在表姐身边,看的还少吗。 “你心里有数就好。”木紫槿也不多说,随即离去。 -- “什么?”司徒皇后一惊,“玉琅,你说那木紫槿会看人命相?” “是,母后,”元玉琅眼神阴森,“儿臣还听说,她之前就曾断言苏笑仪有生死之劫,不过苏家人并没有往心上放。” “果然如此吗?”司徒皇后不安地互握着双手,“那她对锐王是何意?难不成想拉拢锐王,相助淮王?”她倒是个知道向着自己夫君的,也不看看淮王有没有拿她当回事。 元玉琅冷笑,“是否相助四皇叔还不一定,不过她非要跟儿臣做对,是一定的。儿臣杀了她的青梅竹马,她当然恨不得杀儿臣而后快。” “哼!”司徒皇后不屑地冷笑,“那又怎样?小小商户之女,能有什么手段?不过是借着张狐媚人的脸,再胡乱说人命理,能糊弄得了谁!”话至此,她忽地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玉琅,那男人当真是木紫槿的青梅竹马?” 元玉琅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就算是又如何,他已被儿臣杀了,死无对证的,能将木紫槿怎样。” 司徒皇后不甘地道,“那怎么办?就由得木紫槿把锐王给拉拢过去吗?” “可能吗?”元玉琅嘲讽地挑眉,“母后放心,儿臣绝不会让木紫槿如了愿就是。如果她当真会知人天命,何不让她为我们所用?” 司徒皇后不以为然,“木紫槿就要是淮王妃,我们与淮王向来是死敌,她会为我们所用?” “这个吗,儿臣会找出她的弱点,加以利用,也不无可能。”元玉琅暗暗冷笑,即使木紫槿没有弱点,也要给她制造个弱点出来! 司徒皇后略一颔首,先静观其变再说。 -- “大殿下,锐王到访。” 元玉琅眼眸一亮,“有请。”方才他还在思索对付木紫槿之法,却忘了萧天纵不正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吗? 少顷萧天纵大步而入,见过礼后即平山地问,“能否请大殿下帮忙,引荐紫槿姑娘?” “哦?”元玉琅似笑非笑,“萧兄这是信了四皇婶了?” 萧天纵一怔,“紫槿姑娘不值得信任吗?” 元玉琅不无不可地道,“我是要提醒萧兄,四皇婶心思七巧玲珑,无人得窥,萧兄小心行事才好。” 萧天纵点头,“小王明白,小王本是想去拜见紫槿姑娘,再请她指点一二,不过想到太过唐突冒昧,才来找大殿下帮忙引荐。” 好个萧天纵,果然上了木紫槿的当!元玉琅攥紧了拳,面上一派云淡风清,“萧兄,命相之说全在人之信念,何况齐王朝人才济济,必不乏能人异士,萧兄又何必执着于四皇婶的看法?” “那不同,”萧天纵大摇其头,又说不出个什么来,憋了半天总算缓过一口气,“总之小王觉得紫槿姑娘必有通天之能,若能得她指点一二,必能令小王获益良多,还请大殿下帮忙,小王不胜感激。” 元玉琅暗暗冷笑:木紫槿最恨之人就是我,又怎会卖我面子。“这个,非是我要推脱,实在是四皇婶性情高傲,何况男女有别,她未必会答应与你相见。” “小王明白,”萧天纵连连点头,他亦是出身皇室,这些事怎会不知,“所以才请大殿下从中引荐,全当是小王感谢紫槿姑娘那日指点迷津,当不过分。” “这个吗……” “大殿下,小王可全靠你啦!”萧天纵对着元玉琅就拜,就差没磕头谢恩了,“还请大殿下相帮,小王感激不尽!” 如今他父皇病危,王位之争已然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虽有大殿下与他共谋,可如果再有紫槿姑娘的未卜先知,他登位为君不就是水到渠成之事,还怕什么? 元玉琅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传个话,若四皇婶不肯应邀,我亦无法可想。” “是是是!”萧天纵连连答应,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线,“只要萧兄肯帮忙,事情必成!” 元玉琅挑眉,“萧兄客气。” 得了元玉琅承诺,萧天纵自是欢天喜地,回去等消息。 “王妃,是锐王的信。”安玮将信递给木紫槿,目光冷然。 木紫槿心中明了,接过来道,“看来锐王是信了我的话了。”打开看了看,果然是锐王邀她相见,向他请教命势如何。 安玮皱眉,“锐王此举太过唐突了,王妃还是不要去见他的好。” “无妨,这原本也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绝不会让他跟元玉琅勾结到一处!”木紫槿倒是一点不担心萧天纵会将她怎样,先前她那一番说辞,正中他痛处,他现在求她指点还来不及呢。 安玮倒也明白她的心思,“不过娘娘贸然去见锐王,也是不妥。”这其中中牵连甚广,若是其实有心人看到,惹来他人猜忌,不但王妃解释不清楚,王爷面上也不好看。 “有你陪我,不会有事,”木紫槿瞄她一眼,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我回信给锐王,约他到寺庙相见,你就当是陪我去求神上香,旁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知她已经决定,安玮也不多说,“是,王妃。”有她陪着,当然绝不可能让王妃有事。 不大会功夫,安玮准备好笔墨纸张,木紫槿寥寥数语将锐王约在东街双佛寺相见,安玮即拿着书信出去,交给来送信的侍卫。 侍卫拿着信离去,转过几个弯,确定无人跟上,进了路旁一家酒楼,到其中一个雅间前停下来,“属下求见大殿下。” 门打开,弘义的脸露出来,将书信接过,“有人跟踪吗?” “回弘统领,没有。” “很好,下去吧。” “是。” 弘义将书信拿进去,“大殿下请过目。” 元玉琅打开看过,得意冷笑,“就算你木紫槿再聪明,也想不到本宫会以萧天纵的名义约见你吧?这次,本宫看你怎么死!” 陆淑萍得意一笑,“大殿下放心吧,妾身的法子绝对可行,到时候就等着看木紫槿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就连淮王也……” 元玉琅摸一把她柔嫩水润的脸,邪笑道,“本宫早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否则怎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陆淑萍羞红了脸,大半丰满的身子都挤在元玉琅怀里,“大殿好讨厌,又取笑妾身!” 元玉琅早已尝过她的芬芳,此时虽是在府外,却也按捺不住,在她脸颊狠亲一口,打横抱起她,大步进了内室。 弘义赶紧退出去,在门外守着,其实对陆淑萍,还是相当不屑的。也不知道大殿下究竟看上她哪一点,就这么喜欢她,在他看来,她怎么都比不上楚侧妃温柔端庄,那才是男人最应该好好珍惜的妻子吧? 淮王府内,安玮向元苍擎禀报了今日之事,“王爷是否要阻止王妃?” 元苍擎摇头,“不必,由她去,你保护好紫槿即可。”紫槿的性子他了解,是她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何况她恨元玉琅至深,就更不可能中途放手了。 “是,王爷。” -- 第二日,萧天纵欢穿戴整齐,欢天喜地往双佛寺而去。 这座寺庙并不大,处在东街靠近城门的地方,虽地处偏僻,但因是京城内最大的寺庙,所以每天的香客都络绎不绝,香火很是鼎盛。 早一步到来的元玉琅和陆淑萍得到侍卫禀报,得知木紫槿到来,两人相视一笑:鱼儿要上钩了。 两人约在东佛堂见,木紫槿闲庭散步一般往后走,戴着面纱的她看起来与其他千金小姐没什么两样,所以并不特别引人注目。 东佛堂不久前刚刚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的一片狼藉,佛像是镀金的,虽然没有烧坏,但也烧的乌漆抹黑,很是难看,佛像前点着几炉香,摆着几样供品,大约是为了向佛祖表示告罪之意? “王妃要不要到外面坐一会?”安玮警惕地巡视四周一圈,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总觉得透出几分诡异的气息,她不敢大意。 木紫槿才要说什么,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那袅袅上升的轻烟突地有了生命一般,张牙舞爪向她飘过来,她眼神一凛,低声道,“那香有问题。” “是,我也闻出来了,看来是被人动了手脚。”安玮冷笑,过去将香捻灭。这香散发出微微的香甜来,并不猛烈,极易让人忽略。不过她是暗卫出身,对各种药物有异乎寻常的敏感,所以很快就闻不出了不对劲。 木紫槿无声冷笑,做出不舒服的样子,“安玮,扶我到外面坐坐,我有点头晕。” “是,王妃。” 安玮扶起她,来到外面的石桌旁坐下,木紫槿以手支颐,似乎无法忍受,不停地拉扯着领口。 一旁的厢房内,元玉琅皱眉,“时候也差不多了,锐王怎的还没来?” 陆淑萍道,“再等等吧,大殿下,锐王可能不太清楚到这里的路,耽搁了。” “但是本宫--”一句话没说完,他脑后骤然一痛,眼前一黑,已人事不知。 临昏迷前,似乎还听到陆淑萍的一声惊叫,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天纵兴冲冲来到东佛掌,入目一片焦黑,才皱了皱眉,随即释然,他是私下里请教淮王妃,当然不能在人前,越是杂乱的地方越好,不容易让人发出。 第77章 就爱看仇人身败名裂 第77章 就爱看仇人身败名裂 “紫槿姑娘,小王已如约前来,请现身一见。” 没有人应声,佛堂里面似乎有隐隐的声响,萧天纵一边往里去,一边很有规矩地打招呼,“紫槿姑娘是否在里面?小王要进来了?” 嗯嗯啊啊的声音越发清晰,能听出是女子似欢愉、似痛苦的声音,萧天纵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几步过去推开佛堂的门,顿时愣了。 烧焦的佛像前,是一对几乎全果的男女,两人的衣服扔了一地,头发蓬乱,动作剧烈,任谁看了都血脉贲张。 “紫……”萧天纵好一会儿回过神,才要叫,却已看到那女子的脸,并不是木紫槿,这才稍稍松一口气,暗道这是认家的人,在家里亲热也就罢了,到寺庙来做这种事,不怕亵渎神灵。 他才要退走,忽见“忽啦……”,一大帮人涌了进来,人人手上都拿着木棍、扫帚等物什,吵吵嚷嚷:“抓小偷!别让小偷跑了!” “我看到了,小偷跑到后面来了,快抓住他!” 萧天纵眉头一皱,这情景似乎有点解释不清楚,不过好在这些人应该不认识他,所以他挺胸抬头,冷冷看着这些人。 屋里的木紫槿挑了挑眉,“锐王到底是皇室中人,这份气度还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王妃说的是,这次上了大殿下的当,他们之间应该不会达成协议了吧?”安玮真是由衷地佩服起主子来,虽然这计策不是多高明,却非常有效,让元玉琅沦为笑柄足够了。 木紫槿神情一冷,“锐王思虑简单,早晚要上当,我这不过是给他个教训,看他学不学乖。” 安玮莞尔,“王妃这是恨铁不成钢了?” 木紫槿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外面那些人显然已经看到佛堂里的好戏,也不管萧天纵,都围拢过去,一边欣赏,一边哈哈大笑。 “野鸳鸯啊,哈哈!” “好啊好啊,居然到这里来表演活春宫!小娘子皮肤好嫩哟!” “可不是嘛,瞧这一脸迷醉……哟,你们快看,这不是当初金凤楼的头牌笑频吗?” 他这一说,所有人也都认了出来,越发起哄,“正是正是!我说哪家姑娘这样妖娆呢,原来是她呀!” “不是说她让大殿下给赎了身,还要当王妃的吗,怎么在这里……” “快看快看啊,这不就是大殿下吗!” 什么?萧天纵大吃一惊,他还没往这处想呢,闻言拨拉开人群看了看,顿时都觉得自己脸上也热辣辣的,继而无比失望:原来大殿下是这等心性,看来不堪共事啊,看来他得另谋他法才行。 话说回来,这个女人……不是陆淑萍吗,什么时候成青楼女子了? 其实是因元玉琅给陆淑萍改换身份后,就再不允旁人提及她的从前,他一时不得而知,也不奇怪。 四周这一吵嚷,元玉琅似乎清醒了些,仰起脸来看了看,只觉得无数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在眼前打转,无数飞舞的手指直要戳到他脸上去,他忽然一个寒颤,瞬间清醒过来:“来人!” 可惜他忘了,今日为了成大事,他只带了陆淑萍过来,侍卫们都在外面等候。 “大殿下!真是大殿下!” 有人认出元玉琅来,叫嚷声越发大了,人也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人围起来,好不热闹。 陆淑萍喘息着坐起来,衣服早已被扯烂,香艳而狼狈,“大殿下,再来嘛……” “哗……”,看客们一阵轰然大笑,“花魁就是不一样啊,还不满足呢!” “是啊是啊,在家里不够,还要到外面来,好有见识啊!” “真享受啊,哈哈哈!” 元玉琅手忙脚乱地抓过衣服披在身上,厉声喝道,“滚开,都滚开!否则、否则本宫把你们全都杀了!来人!” 外面的侍卫到底看出这边不对劲,赶紧冲进来,一看这阵势也有些傻眼,“大、大殿下!” “杀,全给本宫杀光!”元玉琅目眦浴裂,嘶声大叫。 轰,看客们顿做鸟兽散,反正好戏也看够了,再不走,命都得搭上了。 弘义赶紧把外衫脱下来,披到主子身上去,都不好意思看他,“大殿下,这……” 元玉琅才要发雷霆之怒,骤然看到萧天纵颇为尴尬地站在一边,顿时无地自容,“萧、萧兄,这……” 那旁有侍卫也脱下外衫,递给陆淑萍,也是红着脸别过头去。 陆淑萍清醒过来,哪好意思说话,也顾不上嫌弃,一把夺过衣服披在身上,捂着脸跑了出去。 元玉琅使个眼色,侍卫接着跟上去。 萧天纵咳了一声,眼神飘移,“这个……没什么,原本小王是、是来等紫槿姑娘,这……打扰了大殿下……” “这是误会,”元玉琅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脸容都有些扭曲,“这……” “大殿下,不知紫槿姑娘什么时候来,小王还要向她请教。”最明智的方法就是转移话题,萧天纵刻意不提刚才的事,而且因为心里有了芥蒂,他的态度就有点疏离。 元玉琅强笑道,“这……可能是四皇婶有事情耽搁了,不如此事以后再说?” 萧天纵也是估摸着事情有变,这里的事恐怕很快就会传遍京城,紫槿姑娘是不会来了,他也就不再强求,“既如此,那小王先行告辞,大殿下请。” “请。”上头萧天纵离开,元玉琅扬手就给了弘义一巴掌,“废物,都是废物!” 弘义被打的没脾气,“是,大殿下,属下该死!” “人呢!木紫槿呢!”元玉琅脸红脖子粗地叫骂,“不是让你们看着吗,人呢?” 刚刚明明看到木紫槿来了,而且似乎已经中了招,可不知道怎么,他就晕了,再醒来时已经跟陆淑萍纠缠一团,他的意识并没有完全丧失,可身体里就是有股火,不发泄出来,就要爆炸一样,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弘义嘴角带血,无辜而惶恐,“属下不知!属下带人守在寺门口,并没有看到淮王妃离开。” “那她人呢,难道会长了翅膀飞走不成!”元玉琅又狠扇他一记耳光,“把她给本宫找出来,找出来!” 弘义期期艾艾,心道锐王都走了,还找淮王妃做什么,没事找事吗? “废物,都是废物!”元玉琅嘶声叫骂,怒气冲冲往前去。 弘义等人赶紧跟上,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主子,这个狼狈样子,还是不要走正门,从小门悄悄离开算了。 谁料才走到东佛堂门口,就见木紫槿带着安玮,仿佛不经意间碰到彼此一样,她笑意吟吟地道,“原来真是大殿下啊,我方才听人议论,原也不相信,到底是眼见为实。” “你--”元玉琅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必定是她将计就计,害了自己一遭,眼里已露出杀机,咬牙笑道,“四皇婶,你好手段,好手段!” 木紫槿讶然道,“大殿下在说什么,我可一点听不明白,我只是来上香许愿而已,这有什么手段可言?” 对付只知道用媚药害人的人,还需要什么高深的手段吗,只用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足够了。 元玉琅纵声狂笑,“很好,本宫一直小看了你!木紫槿,本宫记住你了,走着瞧!” “大殿下慢走,”木紫槿不紧不慢地扬了扬手,“还有我提醒大殿下,外面可有很多人等着一睹大殿下风采呢。” 元玉琅猛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狠瞪她一眼,到底还是从小门出去。 木紫槿嘲讽冷笑,“瞪个毛啊,你眼睛大吗?” 安玮默默流下一滴汗,“王妃非激怒大殿下不可?”这不明摆着要大殿下知道,是王妃用的计吗,看看刚刚大殿下气成什么样了,这事儿还能有好? 木紫槿冷哼一声,“即使我不跟他打照面,他也会怀疑到我身上,我就是要气他,气到他失去方寸,狗急跳墙,我才好找准他的弱点,给他致命一击!” 安玮提醒道,“不过王妃还是要小心,司徒皇后和司徒大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会眼看着大殿下吃亏的。” “我知道,你放心。”木紫槿眸光深沉,要帮自家夫君执掌魏朝江山,首先要做的,就是扳倒司徒家,她岂会不知。 “参见王爷。”安玮忽地抱拳施礼,退到一边。 木紫槿一愣,“王爷,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元苍擎走近,上下打量她一眼,“没事吗?” “当然没事了,我要有事,元玉琅会那么狼狈?”木紫槿瞄一眼安玮:又是你通风报信吧? 元苍擎眼睛里有宠溺的笑意,“纵使如此,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真的中招?” “不可能,”木紫槿断然摇头,“元玉琅这计太低劣,我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怎么说?”元苍擎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她坐下来,清亮的眸子看定了她。 木紫槿把玩着他修长直立的手指,道,“锐王不可能书信约我见面,就算是,他又何必用宫里的信笺?”这就是最大的破绽,所以她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局。 元苍擎点头,“这的确是玉琅考虑不周,他太低估你了。” 是他太蠢好吗,这也太不上档次了。木紫槿暗暗翻白眼,“再者我明知道锐王跟元玉琅是一路,怎么可能不加以防备,所以我让安玮跟着前来送信的侍卫,很轻易就知道了一切。”接下来的事,就没什么难度了。 元苍擎道,“你这次倒是如了意,玉琅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跟你之间的仇恨也越结越深,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木紫槿冷笑,“我跟他之间本来就仇深似海,这次只是给他些利息而已。” 元苍擎摇头,“你不了解玉琅。”他却很了解这个大皇侄,在暂时动不了紫槿的情况下,很可能会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所以以后得越加小心了。 “我跟元玉琅之间,原本就不死不休,无所谓,”木紫槿倒没太在意,“而且这次他名誉扫地,皇上必然震怒,够他受的了。” 元苍擎淡然一笑,“你是算计好的?” 木紫槿得意的很,“那当然,对元玉琅,我绝对不会客气!” 元苍擎渐敛笑容,眼神幽远。 -- 不出木紫槿所料,今日之事口口相传,很快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传入宫中也是眨眼之间的事,宣德帝得知后,顿发雷霆之怒,将这不屑子召了来,怒道,“元玉琅,今日之事,你怎么说?” 第78章 不会善罢甘休 第78章 不会善罢甘休 元玉琅脸色惨白,冷汗如雨,难堪而惶恐,“儿臣可以解释……” “好,”宣德帝暴怒,将龙案拍的啪啪响,“朕让你解释,你解释啊!” “儿臣--” “皇上,玉琅是被人陷害的!”司徒皇后慌里慌张进来,礼都顾不上见,就急着替儿子申辩,“玉琅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他、他是被人下了药啊,皇上!” 宣德帝怒道,“下药?什么人有如此胆量,敢谋害皇嗣,啊?” “是木紫槿!”司徒皇后不顾元玉琅的阻止,硬是说了出来,“就是她要谋害玉琅,皇上明察!”说起来玉琅也真是的,明知道那木紫槿不是省油的灯,还如此大意,着了她的道儿,这下玉琅名声尽毁,别说争皇位了,说不定还要受皮肉之苦,再不把罪过推到木紫槿身上,后果可大大不妙。 “什么?”宣德帝怒火一窒,“木紫槿?” “正是!”司徒皇后气哼哼地道,“她本就已名声扫地,蒙皇上赐婚淮王,本该不负皇恩才对,可她居然暗里沟引齐朝锐王,浴行不轨之事,玉琅无意当中碰上,她是怕丑行败露,就陷害玉琅,皇上一定要严惩木紫槿,以儆效尤!” 元玉琅其实本不浴说出木紫槿之事,可母后嘴太快,既然说都说了,就只能继续编下去了。 “有这等事?”宣德帝脸色阴沉,“木紫槿怎么会与锐王有私交?” “这……”司徒皇后眼珠一转,绝然不能说出木紫槿会看命相之事,否则必成她今后的祸患,“臣妾也不太清楚,似乎是他们偶然见过,木紫槿就对锐王动上了心思。” 宣德帝虽不信这话,但对四弟的猜忌之心却越发重了起来,木紫槿要拉拢锐王,为的不就是壮大自己的实力吗?好啊,原来四弟也不安分了,亏得还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来,原来也是包藏祸心! “来人,宣木紫槿、淮王来见朕!” “遵旨!” 元玉琅体内媚药的药性还没有完全退去,就被父皇给急急召了来,此时他身体如飘在云端,忽冷忽热,仍旧想要发泄什么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玉琅,那陆淑萍,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起此事,宣德帝越发怒火中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朕,你该当何罪!” 司徒皇后暗道不妙,当初她确实是把那青楼女子给远远送了出去,却没想到那女子甚有心机,几经曲折,送了信给玉琅,玉琅即暗中将她接了回来,买了处宅子给她住,经常去找她,两人反倒比以前越加恩爱了起来。 可没想到,皇上非要将苏笑仪赐给玉琅,他怎么可能跟苏默然攀亲带故,于是一做不二不休,一方面让那青楼女子认了陆子津为义父,有了个堂而皇之的新身份,另一方面则派人暗杀苏笑仪,皇上碍于脸面,玉琅的大婚仪不得不举行,她则“不经意……”地提起陆家有女之事,皇上必没心思详查,就答应了下来。 可谁想到事情有此变故,玉琅跟陆淑萍居然当众……事情闹的这么大,她的身份当然很容易被揭穿,皇上面前,也没办法敷衍过去。 “儿臣没有欺骗父皇,父皇冤枉儿臣了!”元玉琅既然做出这等事,当然要防着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会被父皇责罚的风险,所以早已想好了对策--如若不然,陆子津也不可能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收笑频为义女了。 “那陆淑萍就是青楼女子笑频,你还说没有欺骗朕!”宣德帝想想朝廷内外如今都怎么议论皇室,就忍不住要将这混账儿子给碎尸万段。 元玉琅道,“父皇容禀,淑萍真的是陆大人的义女,她只是跟笑频长的很像而已,并不是她。” “什么?”宣德帝一愣,“真有此事?” “是,儿臣不敢欺骗父皇,儿臣就是偶然见到淑萍,见她跟笑频有几分相像,所以才对她动了心,如果说欺骗父皇,仅此而已。” 宣德帝拧眉,他其实真没见过笑频,也没见过陆淑萍,此事是真是假,无从分辨。不过想来玉琅绝对不敢欺骗于他,此事有误会也说不定。 内侍来报,淮王与木紫槿奉召前来,他亦暂时不追究此事,冷声道,“叫他们进来。” “皇上有旨,淮王、淮王妃觐见!” 圣旨传到木府时,恰遇元苍擎送木紫槿回去,两人正好一道进宫觐见。当然,他们心中有数,此次进宫,是为了什么。 “臣弟参见皇上。” 宣德帝冷声道,“木紫槿,你今日为何会去双佛寺?” 木紫槿平静地道,“回皇上,民女是去双佛寺上香许愿,”说罢瞄一眼身边的淮王,“顺便与王爷一道逛逛,看看京城繁华。” “你说谎!”司徒皇后大怒,“淮王根本就没去双佛寺!” “皇后娘娘怎么知道的?”木紫槿迅速反问,蒙了面纱的脸看不出表情,但眼神却是讥诮的。 “本宫--”司徒皇后涨红了脸,答不出来。 宣德帝怒瞪司徒皇后一眼,回过目光来,“木紫槿,你与齐朝锐王,可相识吗?” 木紫槿坦然点头,“有过一面之缘,就在那日酒楼,当时大殿下和陆侧妃也在。” 提起陆淑萍,宣德帝怒火更盛,“你与锐王,仅见过一面而已?” “回皇上,正是。” “木紫槿,你竟然敢欺骗父皇?”元玉琅愤怒莫名,“今日你们明明约在双佛寺相见,你敢说没有?” 木紫槿如法炮制反问他,“大殿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元玉琅冷笑一声,暗道本宫可不会像母后一样上你的当,“自然是锐王告诉本宫的,他到本朝来,是本宫奉父皇之命招待,他的事本宫岂会不知。” “是吗?那锐王为何要与民女相见,又是如何约的民女,民女怎么不知道?”木紫槿挑眉,继续问。 元玉琅才要答,忽地想起什么,道,“这自然要问锐王,本宫还没来得及细问。” 宣德帝立刻道,“来人,请锐王进宫。” “遵旨。” “父皇,还要请锐王将木紫槿约见于他的信函带上。”元玉琅提醒一句,好不得意。 宣德帝点头,对内侍道,“去吧。” 内侍赶紧施礼,退了下去。 “四弟,你与锐王可有过交涉?”宣德帝眼里闪着猜忌的光,问也问的直接。 元苍擎淡然道,“回皇兄,臣弟与锐王并无交涉,今日也不曾见到锐王,臣弟到双佛寺时,只见到紫槿,听到香客们议论玉琅之事,并未亲见。” 元玉琅涨红了脸,想到自己那时的尴尬,他就恨不得把木紫槿给锉骨扬灰。 “是吗?”宣德帝明显是不信的,冷笑道,“四弟倒是好兴致,你不是一向不信佛吗,去双佛寺游玩有什么乐趣?” 元苍擎神情不变,“紫槿喜欢去,臣弟就陪着。” 木紫槿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不管怎么,王爷这话是给足了她面子,让她很受用。 宣德帝厌恶的目光在木紫槿脸上一转,想像着她面纱下丑陋的脸容,就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皇上,民女的脸就要好了呢,”木紫槿岂会不知他在想什么,赶紧露出巴结的姿势来,作势要揭开面纱,“皇上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宣德帝脸色一沉,“朕没兴趣!”他还不想恶心到吃不下饭。 “皇上啊……”木紫槿又要哭天抢地,手腕一紧,已经被元苍擎拉住,“王爷--” “不得对皇兄无礼,”元苍擎脑壳又一鼓一鼓的,“你已不再是待选秀女,是我的王妃,你相貌如何,与皇兄无关,不可亵渎圣颜。” 木紫槿嘀咕一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没再多说。 元玉琅这个气,“父皇还是问清楚,木紫槿与锐王究竟密谋什么,是不是……” “大殿下恕罪,”木紫槿忽地打断他的话,“民女倒是更奇怪,大殿下跟陆侧妃到双佛寺做什么?” “本宫--”元玉琅没想到这一层上,登时哑然。 “也是上香,许愿吗?”木紫槿眼神疑惑,“可就算如此,在前面也就好了,为什么要到烧坏的东佛堂去呢?难道就为了寻乐子?” “木紫槿!”司徒皇后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什么风仪,怒叫道,“明明就是你陷害玉琅,你还敢坏他声誉,你、你该当何罪?” 元苍擎眼神一寒,沉声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紫槿与本王一起,何时害过玉琅?” 司徒皇后气的咬牙,却反驳不得,她毕竟没有亲见当时的情景,都是听儿子说的,具体情况如何,她也不知。 元玉琅咬牙道,“四皇叔,你这是不问缘由就护着木紫槿了?如果不是她害我,我再怎么也不可能在人前……” “证据。”元苍擎冷冷看着他。 元玉琅压抑着喘息,今日这事,原本就是他算计不成反被算计,让他说什么。 木紫槿往元苍擎身边靠了靠,满眼的幸福,“王爷相信妾身就好了。对了,大殿下,你还没有说呢,你到双佛寺做什么?听人说锐王还与大殿下见上面了,难不成你们……” 宣德帝眼神一寒:正是如此,玉琅跟锐王有什么事,需要到那种地方去说? 元玉琅登时有点着慌,“父皇莫要听信木紫槿的话,儿臣、儿臣并没有其他,只是--” “齐朝锐王到!” 萧天纵长身而入,弯腰行礼,“小王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接着转向元苍擎这边,“王爷,紫槿姑娘。”对于元玉琅,他却只当未见。 元玉琅顿时尴尬而愤怒,知道他这是瞧不上自己了,可恨! 宣德帝面上露出世故的笑容,“萧皇子在我朝可玩的舒心吗,上上下下有无怠慢之处?” 魏、齐两朝虽暗里较劲,但萧天纵既然来到魏朝,就是贵客,彼此少不得要多多表示永世交好之意,场面上的话,谁不会说。 萧天纵客气地道,“有劳皇上关切,小王一切安好。” 宣德帝目光从元玉琅脸上扫了一眼,道,“玉琅与萧皇子相谈可好?” 萧天纵毕竟年少气盛,心里对元玉琅有了成见,眉眼之间就有了轻蔑之色,“还好。” 元玉琅接过话道,“有劳父皇挂念,儿臣与萧兄早就互相引为知己,相见恨晚之意,父皇放心就是。” 第79章 斗不过她 第79章 斗不过她 萧天纵暗哼一声,若在今日之前还是,可你那般作为,实在让人不敢苟同,我与你可不再是知己。 元玉琅暗暗冷笑,萧天纵根本就是个不成事的,要不是看上他好控制,自己会跟他称兄道弟?如今他倒好,还嫌弃起自己来了,凭什么? 宣德帝笑容阴郁,“原来如此。那萧皇子今日与玉琅相约到双佛寺,又有何要事?” 萧天纵一愣,“小王--” “回父皇,儿臣与萧兄一见如故,所以相约到佛前义结金兰。”元玉琅抢着答,也顾不上这话是不是合逻辑了。 萧天纵意外而恼怒,“大殿下?”之前他确实觉得与大殿下脾性相投,皆视对方为知己,可是现在…… 宣德帝表情阴晴不定,似是在考虑他这话的可信性。 元玉琅快速看了父皇一眼,见他脸容沉静,不知道是喜是怒,只能强笑道,“父皇恕罪,儿臣是觉得在佛前结拜,方显诚意,所以……” “皇上恕妾身多言,是否该成全了大殿下跟萧皇子?”木紫槿刚刚差点大笑出声,真亏元玉琅能掰出这样的理由来? “哦?”宣德帝冷冷看向她,“朕该成全他们?”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大殿下与萧皇子远隔南北,却能成知交好友,岂非越加难得,皇上若是不成全,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呢,是不是,大殿下?”木紫槿眼神自若,看到萧天纵满脸的不满加不屑,越发好笑。 此语一出,乍一听之下没有什么,可若仔细琢磨琢磨,可就品出几丝不寻常的味道来:元玉琅与萧天纵分明已经以兄弟相称,意即他们已决定结拜,如今向宣德帝禀明,不过是知会他一声而已。 虽说只是结拜这一类小事,但在众人看来,无疑是元玉琅自作主张,对宣德帝来说,可谓大不敬,再者说今日元玉琅又做出这等事来,他原本就愤怒莫名,再加上木紫槿这一锤,他对这个皇长子是越发失望加愤怒了。 萧天纵意图解释,“皇上容禀,其实……” “皇上莫要听信他人馋言,”司徒皇后却是忍不住怒火中烧,狠狠瞪了木紫槿一眼,帮腔解释,“玉琅要与萧皇子结拜为兄弟,原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必当会成,这小家子气不小家子气的话,淮王妃还是莫要说的好,否则岂非对皇上大不敬?” 木紫槿温顺地道,“是,妾身知错!今日这场合,妾身原本不该多嘴,只是妾身瞧着大殿下是重情重意之人,萧皇子亦是求友心切,故而多说了两句,皇后娘娘恕罪,妾身绝不再多言就是。” 司徒皇后怒极,“你--” 萧天纵气的一甩衣袖,“皇上,小王绝无与大殿下结拜之意,小王只是拜托大殿下,约见紫槿姑娘指点一二,没想到在双佛寺,看到的却是那番情景,小王是看错了大殿下。” 元玉琅恨的差点扇他耳光:悔不该没有先一步跟萧天纵套好词,这不是在父皇面前,陷自己于大不义吗? “指点?”宣德帝拧眉,眼里是猜疑的光,“此话何解?” 木紫槿惶恐地道,“皇上恕罪,不过是妾身的胡言乱语,却不知萧皇子留上了心,只是这约见不约见,妾身并不知情,皇上明察!” 萧天纵一愣,“紫槿姑娘明明有亲笔书信给小王,怎么……” “萧皇子,你怎能坏妾身声誉?”木紫槿语气凝重而带着怒意,“妾身怎可能随意写书信给王爷以外的男子,妾身还是闺中女,声誉最最要紧,还请萧皇子体谅。” 司徒皇后轻蔑冷笑,就木紫槿这名声扫地的,还有声誉可言? 萧天纵急了,“紫槿姑娘怎能不承认呢,小王还将那书信带在身上,不信你看--”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这不就是吗?” 司徒皇后和元玉琅大为得意,这事儿只要一查证,皇上只顾着疑忌木紫槿和萧天纵,就不会怀疑他了。 元苍擎冷冷道,“萧皇子,请看仔细了,是否有人模仿紫槿笔迹,或者假冒紫槿之名,欺骗萧皇子?” “这……不可能吧,”萧天纵其实也不太肯定,因为他从未见过木紫槿的笔迹,赶紧把书信打开,“小王……啊,这是怎么回事?” 元玉琅看他神情有异,察觉到不对劲,一把夺过信来,也登时傻了眼:这哪里是快,就一张空白的信笺而已! 没道理啊,当初他将这信交给萧天纵时,上面明明有字的,怎么…… 他骤然抬头瞪过去,正迎上木紫槿嘲讽的目光,他的心直往下沉:果然从一开始,就中了她的计吗? 其实他哪里知道,木紫槿在墨里加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写成字后,一个时辰之内看不出异样,但一个时辰后,字迹就会消退,一点痕迹都不留。元玉琅再聪明,又怎么能想到这上面来。 “木紫槿,你究竟搞什么花样!”元玉琅惊怒莫名,“你--” 元苍擎冷声提醒,“玉琅,紫槿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你一再直呼其名,是以为本王听不到吗?” 我-- 木紫槿声音淡淡的,事不关己,“大殿下说什么,妾身不明白。还有,萧皇子,你说的什么书信,妾身也从来没见过,更没有写过书信给你,是不是你被大殿下给骗了?” 萧天纵也琢磨过味儿来,怒气冲冲地道,“大殿下,你有何解释?”看来定是自己上了大殿下的当了,否则怎么可能在双佛寺没见到紫槿姑娘。 元玉琅咬牙切齿,却是没话说。本来就是他冒充萧天纵的名义,书信约木紫槿见面,结果弄成这样,他能解释的清吗? 木紫槿道,“不过妾身倒是很敬佩大殿下,果然是个重情重意的念旧之人,妾身之前误会大殿下了。” 宣德帝一听这话又不对了,沉声道,“木紫槿,你这话何意?” “回皇上,就是那陆家义女啊,不正是当初……”木紫槿假装忽然醒悟过来,赶紧道,“妾身多嘴,皇上恕罪。” 宣德帝火气上涌,猛地一拍龙案,“元玉琅,你还想欺骗朕不成?”还说什么陆家义女跟那青楼女子有几分相像,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司徒皇后急了,“皇上,这……” “住口!”宣德帝哪容她多说,厉声吩咐,“来人,将元玉琅带回去,无朕允许,不准他出宫门半步!陆淑萍赐三尺白绫,即刻处死!” 元玉琅大惊,“父皇--”淑萍要被赐死了,他却被禁足,想救人都不能! “带下去!” “但是--” 司徒皇后大喝道,“玉琅,你还敢多说!” 元玉琅剧烈喘息,终究还是施礼,“儿臣告退!”经过木紫槿身边时,满含杀气地看她一眼,这才离去。 木紫槿挑眉回应,才不怕他。 “都退下!”宣德帝愤怒莫名,什么都不想再问,“萧皇子见笑,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还请萧皇子勿要再提。”他丢不起这人。 萧天纵自知其中利害,一笑摇头,“此事看来颇有些误会,小王知道轻重,皇上放心。” “如此,甚好。” “紫槿姑娘请留步。”萧天纵快走几步追上木紫槿和元苍擎,十分恭敬地施了一礼,“刚刚在殿上,小王有得罪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元苍擎冷声道,“萧皇子,紫槿已是本王的王妃。” “抱歉,王爷,王妃,”萧天纵倒背如流,立刻改口,“小王是诚心请王妃指教,还望王妃能给小王指点迷津,小王感激不尽。” 元苍擎瞄一眼木紫槿:玩大了吧? 木紫槿暗暗好笑,“萧皇子见笑了,那不过是妾身闲来无事之时,拿来玩乐的,妾身一介女流,哪有如此能耐,给萧皇子指点迷津,萧皇子言重了。” 萧天纵已信了她的“法力……”,怎肯就此罢体,“王妃谦虚了,小王看得出来,王妃绝非凡尘中人,何不对小王开开恩,指点一二,他日必当重谢。” 木紫槿露出迟疑的眼神,“这个吗……萧皇子客气了,妾身这些小伎俩真的不值一哂。何况萧皇子身份尊贵,王命在天,岂是妾身这等肉眼凡胎所能看破,萧皇子是想看妾身的笑话吗?” “小王不敢,”萧天纵听出她话中之意,不禁暗暗欢喜,“小王与王妃虽是初识,却被王妃气度所折服,若能得王妃指点,他日小王心愿得偿,定不忘王妃大恩!”王妃说他“王命在天……”,就是说他有天生的皇帝命吗,这可真是太好了! 木紫槿不再推辞,点头道,“既如此,待寻个机会,妾身就替萧皇子卜上一卦,如何?” “多谢王妃!”得了如此承诺,萧天纵惊喜莫名,果断不再纠缠,“那小王敬侯王妃佳音,请。” “萧皇子慢走。” 元苍擎忽地道,“你要个助萧皇子?”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说萧天纵没有帝王之相的。 木紫槿挑眉,“为什么不呢?”接着又压低声音,“反正皇上对萧皇子已经起了防备之心,那就让他们斗去,咱们做渔翁不好吗?” 元苍擎眼里露出了然的笑意,她这眼眸灿亮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他果断一吻落在她额头,“好。” 木紫槿只觉得额头上一热,忽地就怔了。 “傻了?”元苍擎暗暗好笑,这是气他的唐突吗? 木紫槿这才能用脸红来表达羞涩--当然因为隔着面纱,元苍擎是看不出来的,不过这好歹也是王爷第一次吻她,似乎太淡了点。“没啦,走吧。” “木紫槿那个贱人,本宫咒她不得好死!”司徒皇后一回到自己的含章殿,就破口大骂,恨的要杀人。 宫女雨灵吓了一跳,赶紧小声提醒,“娘娘小声些,要防着隔墙有耳。” “本宫怕什么!”司徒皇后连连冷笑,“小小一个商户之女,竟然、竟然要害玉琅,真是不可饶恕!” 说到这件事,雨灵也气呼呼的,“娘娘说的是,奴婢也觉得,淮王妃阴阳怪气的,平平常常一件事,她非要弄出三分疑忌来,摆明就是要挑拨大殿下跟皇上之间的关系,她用心也太歹毒了吧?” “就是个该死的,本宫要她不得好死!”司徒皇后气的胸口一阵发闷,“非要利用萧皇子来对付玉琅,还硬提陆淑萍的事,就是要皇上对玉琅失去信任,好让淮王得利,她好阴险的用心!” 第80章 许氏很聪明 第80章 许氏很聪明 雨灵想想也是,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娘娘有打算怎么做?” “哼,本宫岂能让她如了意!”司徒皇后恨极冷笑,“既然她要做淮王妃了,那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呢,本宫会好好‘招待’她的!” 雨灵也附和地露出讨好的笑容来,“是,娘娘英明!” 随后宣德帝即颁下旨意,陆淑萍“忽得急症……”而亡,大婚之仪取消,特赐淮王与木紫槿三日后举行大婚仪。这也就意味着,各国来使不用接着回去,只不过这恭贺的对象由元玉琅换成了淮王而已。 当然这不可避免地引来京城百姓的热议,大殿下要娶谁,谁就“暴毙……”,还真是奇事一桩。不过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陆淑萍就是笑频,所以关于她和苏笑仪之间的事就被传成各种版本,越议越热闹了。 木府。 “紫禁,淮王怎么没来下聘?”木鲲鹏这两天也是被两个姨娘给气的狠了,直到圣旨下,说是让木紫槿跟淮王十日后成亲,他才想起这事儿来。 木紫槿道,“王爷明日会来。”没想到宣德帝会拿她跟王爷的婚事来补漏,她心里还有些梗呢。 “好,”木鲲鹏一脸怒气,“到时让太姨娘置办你的嫁妆,你就不用管了。” 木紫槿不客气地道,“父亲说哪里话来?母亲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许姨娘和段姨娘又都不是能信任的,这件事当然要交给母亲来办。” “不必了,”木鲲鹏冷啍一声,“太姨娘办起事来有分寸,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让金妍若置办木紫槿的嫁妆,她还不把木府剩下的这点家底都陪送出去啊,那他还指望什么? 虽说许、段两个贱人信任不得,可他一味将事情压下,为的不就是红竹和青槐能够得选入宫吗,到时候总得有些钱财打点打点,将来木府是否光耀,全看这一步了。 木紫槿目光嘲讽而清冷,父亲但凡对母亲还有一丁点的在意和情意,她也会考虑把所有宝贝都还回来,可是现在么,呵呵,她是只能说父亲是“自作孽,不可活……”了。“父亲的意思,是想给大姐二姐留点安身立命的老本了?” 木鲲鹏也不正面做答,“淮王若是有心好生待你,这聘礼就不会少给,到时我让太姨娘都回了给你就是。” 木紫槿差点大笑:原来父亲打的是这主意啊,把淮王府的聘礼当成嫁妆送回去,木府再多少添上一些,也就能过得去了。 换句话说,如果淮王给的聘礼够丰厚,她也不会掉面子,反之木府更没必要赔上太多嫁妆。父亲啊父亲,你果然不愧是生意人,这笔账算的真精啊。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可要提醒父亲,许姨娘和段姨娘还没洗脱嫌疑,大姐二姐会不会安心进宫为妃呢?” 木鲲鹏怔了怔,怒道,“她们敢!入宫是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 木紫槿耸耸肩膀,“希望大姐二姐也是这么想的。” 木鲲鹏愤怒瞪她一会,气冲冲出门。 安玮现身,好笑地道,“王妃何必提醒木家主,这下木红竹姐妹又要找王妃麻烦了。” “她们有这闲心就来吧,如果我所料没错,她们两个现在正帮着自己的娘想法子,对付对方的娘呢。”木紫槿笑的自得,就等着看好戏了。 “娘,许姨娘和大姐来了。”青槐脸上有警惕之色,把许姨娘和木红竹带进来。 段姨娘却并不起身,假装没看到她们母女已经进来,懒懒地道,“就说我身子乏,不能招待她们,让她们回去吧。表姐有了身子,也要好好休息。” 许氏笑道,“表妹还真是心疼我呀。” 段姨娘赶紧睁开眼睛坐起来,佯装惊讶地道,“表姐进来啦,你瞧我,快坐下说话。” 木青槐扶着她坐起来,虎视耽耽地看着木红竹母女俩。 许氏不在意地道,“表妹,你觉得怎么样?害喜可厉害吗?我瞧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受的伤有妨碍呀?” 段姨娘暗暗冷笑:如果不是你,我会受打吗,你还好意思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背上是痛的厉害,没办法,那么一顿棍子打下来,我能活着也是侥幸,现在都不敢想。” 许氏脸皮也是够厚的,假装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叹道,“可不是吗,亏得表妹身子骨硬朗,不但自己没事,还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对了,表妹,你的孩子没事吧,要不要吃些保胎药什么的安安胎?” 段姨娘摇头道,“没事,大夫已经看过了,我的孩子很好,表姐不用担心。”紫槿说的果然没错啊,表姐就是个尖诈的,还真怀疑起她这一胎的真假来,还得小心应付才行。 许氏露出欣慰的表情,“那就好,本来我还一直在担心呢。表妹,真没想到咱们两个一起怀了孕,不管是谁生下个男孩,老爷就有后了。” “是啊,表姐一向是个有福之人,一定能生下男孩,继承木府的家业的。” “哪里,表妹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表妹才一定能生个男孩呢。” “那就承表姐吉言了。” “没什么。” 姐妹俩一人一句,笑意盈盈,气氛融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有多么亲密无间呢。 沉默一会之后,许氏大概觉得铺垫的够了,话锋一转,沉声道,“表妹,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觉得我们都被木紫槿给耍了,给害了,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哦?”段姨娘做出很吃惊的样子,“表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红竹抢着道,“表姨,这还用说吗?一定是木紫槿偷偷拿走了库房的财物,然后栽赃到我娘头上,害得你跟我娘反目,她再趁机帮金妍若要回大权去,一石三鸟,她好毒的心肠!” “是吗?”段姨娘一开始的惊讶还是装的,可这会儿却真的有“豁然开朗……”的意思,“你是说木紫槿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姐重新掌权?” “那还用说吗?”许氏冷笑,“表妹,你好好想想,除了木紫槿,谁能拿走库房的东西?我听红竹说了,她不知道从哪里练来一些武功,力气大的很,而且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就把库房的门给打开了,一切都是她做的!” 段姨娘皱眉,思虑着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如果不是木紫槿帮她出谋划策,她这会儿早成了替罪羔羊,枉死九泉了。 可如果事情真像表姐所说,那她岂不是又上了木紫槿的当,成了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这……不太可能吧,毕竟丢了那么多钱财,她能藏到哪里去?” “肯定是藏到木府外面了,”许氏显然早想到这一点,“上次从我院里搜出来的那些宝贝,肯定也是她指使人埋下去的,然后再通过你来揭穿我,为的就是让咱们姐妹反目成仇,情形就对她大大有利。” 段姨娘沉默着,这件事她当然知道,因为木紫槿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库房的宝贝是给木紫槿拿了去。“那表姐有什么证据吗?” “我要有证据,就直接找老爷说了,何必受木紫槿的气!”许氏又气又无奈,“表妹,之前我还以为是你偷拿了,可是现在我知道,我冤枉你了,这一切都是木紫槿搞出来的鬼,我错怪你了,真是惭愧!” 段姨娘颇为意外,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道歉,“这……其实也没什么,表姐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也不怪她这么好骗,实在是她本来就不是心机多么深沉的女人,许氏把她弄进木府来,原本也是要跟她联手,一起对付老爷的其他妾室而已。 原本她是恨极了表姐为了保全自己,就把她推出来受罪,所以才听了木紫槿的话,用计对付表姐,可现在一琢磨,好像木紫槿也是在利用她,她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其实在这木府,谁不是为了保全自己呢,”许氏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去,“可是表妹,你想想清楚,如果你听了木紫槿的话,咱们姐妹两个成了敌人,得到好处的是谁?” 段姨娘一惊,“你是说……大姐?” 木青槐冷笑道,“岂止,当然还有木紫槿!要不是娘和表姨在这个时候怀了孕,恐怕她连你们的命都要拿了去!” 段姨娘惊慌起来,“那、那怎么办?” 眼见目的达到,许氏暗里好不得意,却并不急着答,而是试探段姨娘的态度,“表妹以为呢,我们应该怎么办?” 段姨娘急了,“我不知道呀,表姐,你不是一向最有主意吗,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许氏跟木红竹交换个眼神,接着笑道,“表妹,你不用急,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了吗?我觉得咱们两个不能成为敌人,必须联起手来对付木紫槿,这样才能把丢失的财物找回来,证明我们的清白。” 段姨娘忙不迭点头,“表姐说的是。可是,这说来容易,我们怎么才能证明清白?” “这就要看表妹你如何取得木紫槿的信任了,”许氏压低了声音,“表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天你一直听木紫槿的命令行事吧?” 之前彼此对立时还没什么,可这会儿段姨娘对木紫槿的目的产生怀疑,就相当尴尬,“这个吗,也算不上是听她命令,就是……” “我明白,谁让我之前冤枉你了呢,表妹,你一时不查,上了木紫槿的当,也情有可原。不过现在,你可不能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自己多想想才行。”许氏一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样子,演的真好。 段姨娘皱眉,“表姐,那依你的意思,我还要继续假装听木紫槿的话?” 原来你也不是太笨。许氏笑道,“表妹,你越来越聪明了!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你就假装继续听木紫槿的,获取她完全的信任,然后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来,那些宝贝都被她藏到哪里去了,只要找到宝贝,咱们俩的冤屈也就洗清了,老爷还能给木紫槿好吗?” “可是……”段姨娘迟疑着,“木紫槿十天后就要跟淮王大婚了,还能问出来吗?不如表姐你去试试吧,你知道我笨。” 许氏暗骂我要有这机会,还用找你?“我也想啊,不过你也知道,木紫槿恨我夺了金妍若的当家主母之位,一见我就横眉立目的,我哪有机会获取她的信任?” 第81章 谁利用得了谁 第81章 谁利用得了谁 这倒也是。段姨娘犹豫着,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相当纠结。 木红竹催促道,“表姨,你就别再迟疑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全都得成为木紫槿向上爬的踩脚石,她一定会把我们全都对付了,然后让金妍若重掌木府大权,到时咱们捞不着好无所谓,要是连命都搭上,那就完蛋了!” “这--”段姨娘大惊,“应该、应该不会吧,我……” “表妹,我只是跟你说明利害,至于要不要听,打算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许氏适时收口,扶着腰站起身来,“你好好想想吧,我总是为咱们着想的,不管怎样,咱们才是一家人,是吗?” 段姨娘心里乱乱的,“那表姐慢走。” “不用送了。” 来到门外,木红竹不满地道,“娘,眼看表姨就要动心了,你怎么不再使把劲儿呢?” 许氏挑了挑眉,“你懂什么?这叫张驰有度,我要是逼得表妹狠了,她反而以为我别有所图,就让她自己想明白了,自然会跟我合作。” “原来是这样,还是娘有远见。”木红竹暗道自己得多学着点儿,将来进了宫,也能保护好自己不是。 屋里,段姨娘浑然没了主张,“青槐,你觉得表姐说的有道理吗?” “哼,反正人人都是为自己,都觉得娘你是个软柿子,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木青槐这么多年在夹缝中生存,早练就两张面皮,对这些人的险恶用心,看的比谁都清楚。 段姨娘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我到底该听谁的?” “谁的也别听,”木青槐果然做出决定,“娘,听我的,你哪一头也别回绝,哪一头也别死心塌地,就先敷衍着,看看情况再说。横竖木紫槿就快嫁到淮王府去了,到时候看她是不是还能对木府的事说了算。” 段姨娘这才稍稍安心,“说的也是,那就看看再说。” -- “紫槿,妍若,你看这些可使得吗?”太姨娘将一份单子递给金氏,脸上是有些愧疚的笑意。 这几年她没少拿金氏的好处,可因为她自己的人微言,其实没能帮上紫槿多少忙,这会儿倒是让她替紫槿张罗嫁妆,可府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人人都知道,她能做的实在不多。 “让太姨娘费心了。”金氏接过单子看了看,皱眉沉默。 木紫槿不用看也知道,父亲怎么会便宜了她,再者还要等王爷来下聘,把聘礼也加到她的嫁妆里去,所以现在这单子上不会有好东西的。 “我也劝过老爷了,可他就只肯出这些,我也是没法子。”太姨娘看金氏脸色不善,就知道她不满意,越发的不安了。 金氏脸色泛白,“老爷也真是打紫槿的脸,倒是肯给五间铺子,可其中三间都已亏的不像样,另外两间也是半死不活,这是给紫槿嫁妆吗?分明是给她麻烦!” 木紫槿无所谓地道,“这对父亲来说,已经是‘大出血’了。母亲放心,这铺子是赚是赔,要看是在谁的手上,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太姨娘下意识地点点头,紫槿自打死过那一次,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看来以后就算嫁进淮王府,也断然不会吃亏,倒是不用太担心。 正说话间,水婷进来禀报,说是淮王来下聘,已经到大门口了。 木紫槿即推起金氏,“母亲,一起过去吧。” 金氏不安道,“这……恐怕不妥吧?老爷……”还用说吗,自打她失明残废,老爷一直以她为耻,从不让她出现在客人面前,她不想去看老爷的脸色。 木紫槿冷笑一声,“母亲最应该在场,怕什么!太姨娘,你先回去吧。” 太姨娘也劝金氏几句,即回自己院里。 金氏展颜道,“也罢,我既是当家主母,又是你的生身母亲,自然是要在场的。” 木紫槿这才高兴地道,“母亲这就对啦,挺起腰来,咱们走喽!” 这孩子!金氏脸上露出骄傲而满足的笑容,有这么体贴暖心的女儿,她可再也不自怨自艾了,还要打起精神来,好好活着呢。 前厅上,木鲲鹏已经恭敬地将元苍擎迎进来,陪着喝茶。 院子里摆满装聘礼的担子,除去一些必备的、但并不贵重的东西之外,更不会少了金银珠宝、首饰玉器、名贵丝绸等等,这一路行来,街坊邻居们都跟随着看热闹,议论纷纷,大抵是说木紫槿如此好命,不但能得淮王为夫,还有如此厚重的聘礼,是几世修来等等。 “王爷。”木紫槿推着金氏过来,看一眼院子里的聘礼,眼神恬淡。 “民妇见过王爷。”金氏低头,行了一礼。 “夫人不必多礼。”元苍擎抬手还礼,态度很恭敬。 木鲲鹏当即沉下脸来,“妍若,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吧。”坐着个轮椅,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 木紫槿不浴让他太难堪,平静地道,“父亲,王爷今日来下聘,母亲若是不在场,不嫌得过于轻慢吗?” 元苍擎淡然道,“紫槿所言甚是。” 木鲲鹏没想到他也赞成金氏留下,不禁有些讪讪然,“这……让王爷见笑了。” “岳母大人身体少安,应尽心调养,当可复原。”元苍擎对他显然没多少好感,目光转回来时,已回复清冷。 木鲲鹏很意外,“妍若还能好起来?” “世上无难事。” “哦,哦,既如此,多谢王爷。”木鲲鹏还不太习惯元苍擎的惜言如金,总觉得他讲话时是说一半,留一半,非常难懂。 木紫槿暗暗不屑,王爷这还是给足了父亲面子,否则岂会说如许多的废话。 元苍擎放下茶碗,淡然道,“木家主对这聘礼,还满意吗?” 木紫槿又差点笑出声来,王爷叫她的母亲为“岳母大人……”,称父亲就是“木家主……”,这里面的亲疏,真是分明。 木鲲鹏脸上的笑容几近谄媚,“自然自然!王爷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那本王先行告辞。”元苍擎随即起身,说走就走。 “王爷这就走了?不如留下吃顿便饭再走?”木鲲鹏极力挽留,还想多跟这王爷女婿套套近乎呢。 “本王另有要事,不多叨扰。” “……如此,紫槿,你送王爷出去吧。”木鲲鹏冲木紫槿连使眼色,别有用意。 木紫槿假装没看到,“王爷请。” 金氏瞧着两人的背影,心中甚安。 木鲲鹏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耐烦地道,“看什么看?水婷,还不把妍若送回去?” “是,老爷。” “等等,”金氏声音清冷地问,“老爷是打算把这些聘礼当成紫槿的嫁妆吗?” 木鲲鹏瞄一眼满院的聘礼,目光中有贪婪之色,“这个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多问。” “老爷心中有数就好,”金氏神情更冷,“淮王的聘礼如此隆重,足见对紫槿的重视,若是紫槿的嫁妆不像样了,打的是谁的脸,老爷心里明白,是吗?” 木鲲鹏心中一惊,怒道,“要怎么行事,用不着你来教我,回去!” 金氏气白了脸,果断不再跟他讲道理,“水婷,我们走!” 水婷心里也是气不过,不过她一个丫环可不敢多说,赶紧上前推着主子离开,少让主子生些气也好。 出了垂花门,木紫槿忽地冷笑,“父亲还指着你在皇上面前说好话,让我两个姐姐进宫为妃呢。” “看到了。”元苍擎面无表情,刚刚木家主使给紫槿的眼色,他看的很清楚,不用想也是为了这个。 “那,你的意思呢?”木紫槿似笑非笑,“昨日在殿上,我们才惹的皇上大怒,这事儿能有成?” 元苍擎哂然,“人各有命。” 木紫槿哈哈一笑,大大方方抱住他一只胳膊,“英雄所见略同!” 你也算英雄?元苍擎低下头看她,粉嫩的脸颊和嘴唇闪着亮光,不亲亲太浪费了。 说做就做,他忽地停下,就势把她圈进怀里,抬起她下巴,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头一低,重重吻住她的唇。 木紫槿是完全没防备,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他突然“发春……”,尼玛他这是不要自己的“冷酷锐利冷漠无情……”的形象了吗? 不反对?元苍擎眸子闪闪发亮,不似情人之间亲吻的柔情,而是相当得意,亲吻到她,活像打了一场大胜仗。 话说回来,现代的木紫槿只顾着偷学父亲的本领,根本无暇谈恋爱,当然不知道怎么跟男人亲吻,就只知道噘着嘴,闻着他淡淡的青草味道,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元苍擎暗暗好笑,大家都是生手,谁也不用笑话谁,他吻的是霸道,但却很笨拙,跟吮滋味似的,吮着她的嘴唇,完全不知道,其实可以更霸道一点。 木紫槿就觉得嘴唇上像是有羽毛拂来拂去,痒的难受,心里更是痒的难受,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心痒难耐……”等了一会还不见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她干脆睁开眼睛,“喂,你到底会不会啊?” 这无疑是对元苍擎吻技的莫大污辱,他眼里闪过怒色,忽然勒紧她的腰,在她嘴上重重一咬。 “嘶……”木紫槿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后仰上身,捶他胸膛,“小狗吗你,说咬就咬!”拿手摸了一下,隐约有点血迹,都破了啊,难怪这么疼! 元苍擎哼一声,“这是给你个教训,不准质疑,听到没有?” 不会就承认吧,我又不会笑话你。木紫槿不屑地撇嘴,如果不是顾及他的男人骄傲,早笑喷了。“走啦,还没让人看够笑话?” 元苍擎瞄一眼四周偷笑的侍卫宫女,面无表情,“谁敢。” 众人顿做鸟兽散,心里却直感叹,王爷行事不按常理也就罢了,原来王妃也是豪爽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公然与王爷亲热,好……刺激呀! -- 木紫槿的嫁妆在太姨娘的操办下,也差不多敲定了,木鲲鹏到底还是没太不给淮王面子,从他下的聘礼当中挑出些上好的压箱底,免得被人看到说闲话,明面儿上则是木府陪送木紫槿的,好歹把这事儿对付过去。 木紫槿自然没有异议,她原也不指望父亲厚待她,倒是太姨娘很是不安,在金氏面前告了好几回罪,虽说金氏并不怪她,她还是觉得没脸面,没什么要紧事,也不到润雪院来。 第82章 会不会吻 第82章 会不会吻 “小姐,奴婢瞧着许姨娘和段姨娘这两天又经常互相走动,大概是都不计较了?”水茹有点担心,主子要是嫁了,两位姨娘再联起手来对付夫人,那可怎么办。 木紫槿若无其事地道,“我知道。”许姨娘这些人惟利是图,段姨娘又是个傻的,谁说她也信,原也没指望她会一直站在自己这边。 “那怎么办?” 木紫槿眼里精光一闪,“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呗。” 水茹眼睛里冒傻光,“什么意思啊,小姐?” 安玮敲她额头一记,“许姨娘最擅长,挑拨离间,笨。” 木紫槿含笑看她一眼,别看安玮在她身边的时间短,却真明白她的心思。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时省心,真好。 至于水茹这傻丫头,也就给她收拾屋子浆洗衣服,做些体力活,就别指望她动脑筋了。 水茹憨憨地笑,小姐的话好难懂哦,还是不问了吧。 木紫槿向安玮道,“去准备吧。” “是,王妃。” 木紫槿看着镜中自己早已光滑柔嫩绝美如初的脸,眼神狠厉如刀。许姨娘她们以为她这就要嫁了,管不到木府的事,所以还想翻身是不是? 妄想!即使她要嫁,也得把木府的事处理妥当了,就算父亲还不会让母亲重新掌家,也绝不能再让任何人欺在母亲头上! 自打那天听了表姐的话,段姨娘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怀孕本来就是假的,是木紫槿替她想的法子对付表姐的,事实上也确实起了效,至少老爷暂时不会再对她用刑了。 可听表姐这么一说,她又觉得自己确实是被利用了,而且表姐如果生下儿子,就算只是看在孩子面上,老爷也不可能再动表姐,而她却不可能生下儿子,到时保不准就没命了,要是现在不跟表姐拉拢好关系,将来还能有命吗? 这可怎么办! “姨娘,水涓真的朝这边来了,三小姐真神了!”一旁的丫环水芝指向前方一道勿勿而过的身影,“奴婢看她神情不太对,莫不是有什么事?” “是吗?可能是表姐差她出去办事吧,没什么大不了。”段姨娘心里正乱,也不怎么在意。今儿木紫槿让人来传话,说是让她注意着水涓的动静,她是觉得一个丫环能整出什么事来,所以并没往心上放。 水芝摇头,“奴婢看着不像,姨娘,要不过去瞧瞧?” 段姨娘心中掠过木紫槿之前所说的话,忽地打起精神,“也好,走。”水芝一向是表姐的心腹,大半来说她的表情动作就能反应表姐的心情,难道是表姐有什么不好了? 转过抄手游廊,后罩房旁边有个花园,一座不大的假山立在花园正中,后面就是墙壁,两者之间形成一个小小的夹道,木紫槿小时候,还经常跟母亲在这里捉迷藏呢。 “你怎么出来了?许姨娘身边不用你侍候着吗?”是一个男声,带着轻浮的笑意。 水芝悄悄道,“姨娘,这好像是赵妈妈家的儿子赵通。” “哦?”段姨娘皱眉,“他跟水涓私会来了?”赵通是家生子,因表姐一直倚重赵妈妈,所以对她儿子也挺照顾的,他什么时候跟表姐身边的丫头好上了? “没准是,难怪看着偷偷摸摸。”水芝红了脸,神情很不屑。 就听假山后传出水涓的声音,“我这不是偷了会儿空吗,再说许姨娘也知道我找你呢,不会怪罪我的,怎么样,药带来了没有?” 段姨娘一惊:药?什么药? 赵通嘻嘻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喏,拿着吧,记得了啊,这药猛着呢,一点儿就够了,量大伤身事小,没准还能要了人的命呢。” 水涓不屑地道,“还用你说?上次你害水蓝怀孕,给她下的就是这药吧,她差点连命搭上,以为我不知道?” “亲亲,你还怪我啊,那是她恬不知耻,硬爬到我床上的我,我哪知道我天生威猛,一次就让她怀上了的?那我要不打掉她的胎,我就得娶她,你愿意吗?” 段姨娘大吃一惊:原来这两人拿的是打胎药,那这回要对付的是谁? “呸,臭不要脸,你愿意娶谁娶,我才不管呢!”水涓气哼哼地骂,声音里却有撒娇的意思,显然是早不拿这当回事了。 赵通跟她调笑几句,转回话来,“许姨娘怎么会突然要这个的,给谁用?”怎么都不可能是给她自己用吧? 水涓不屑地道,“你不是很聪明吗,给我装傻是吧?咱们府上的姨娘,除了许姨娘,还有谁怀了胎?” 段姨娘瞬间脸色惨白如纸,怨恨和愤怒在心里纠缠,她差点就要大叫出声! 水芝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姨娘,不要出声啊!” 段姨娘急促地喘息着,往墙角缩了缩身体,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好啊,枉她还以为表姐是真心跟她和好,要一起对付木紫槿,原来背地里竟动这样恶毒的念头! 她这也就是没怀胎,要是真怀了胎,再毫无所觉地被表姐下了堕胎药,她有几条命够往里搭的?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赵通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不过这可怪了,昨儿个你不是还说,许姨娘找段姨娘聊了话,她们和好了吗,怎么转眼就要打了段姨娘的胎?”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那能真的和好吗?”水芝嗔怪地道,“库房的宝贝一直没个去向,老爷是看在两位姨娘都怀了胎的份上,才暂时没有追究,要是到时候让段姨娘生了男孩,她肯定是要逃过一劫的,这你还不明白?” 赵通“哦……”了一声,“说起来那些宝贝到底去哪了,是不是许姨娘……” “闭嘴吧你,这也是你能揣测的?”水芝不客气地骂他,“总之那些宝贝没的蹊跷,总得有个出来顶罪的,要不然许姨娘也不会安心。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赶快回去!” “急什么,许姨娘不是知道你出来吗,咱们好不容易见个面,怎么也得亲热亲热……” “亲热个鬼呀,当心让人看见!”水芝嘤咛着不依,警告道,“你这嘴巴可严着点儿,要是走漏了风声,让段姨娘知道了,谁都捞不到好。” 赵通不屑地道,“许姨娘会怕段姨娘?就算让她知道又怎样,到时候她胎都没了,没了倚仗,哭还哭不死她?” “行了,别说了,我先走了。”悉悉簌簌的声音过后,水芝匆匆出来,头发衣服都有点乱,显然刚刚在假山后,没少跟赵通一番拉扯。 不大会儿,赵通从假山后出来,快步离去。 段姨娘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要不是水芝扶紧了她,她没准能趴到地上去。 太狠了,太狠了! “姨娘,怎么办?”水芝也是吓的脸无人色,“要不要告诉老爷?” “不,”段姨娘死死咬唇,眼里是屈辱绝然的光,“告诉老爷没用,没逮到表姐的手腕,她不会承认的。” “那、那怎么办!”水芝也没了主张,“许姨娘动了这心思,怕是早晚要害了姨娘,姨娘防得住吗?”她还不知道段姨娘是假怀胎,真心儿急起来了。 段姨娘森然冷笑,“好办!表姐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她不义,看来紫槿说的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真是不能再相信表姐了!” 水芝喜道,“姨娘有办法?” 段姨娘抬头看向暖心院的方向,表姐今儿不是约她过去吃饭聊天吗,紫槿教给她的计谋,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啪……”,许氏手里的茶碗忽然掉在地上,跌个粉碎,她手捂小腹处,脸容痛苦,“肚子好疼!” 木红竹大惊,扑过去扶住她,“娘,你怎么了!” 段姨娘暗暗冷笑,瞬间也露出痛苦的样子,捂住肚子,“啊,我的肚子好疼!” “娘?”木青槐呆了呆,才一把扶住她,“你怎么了!” 段姨娘心里有点愧疚,她是假怀孕的事,只有自己和木紫槿两个人知道,连青槐都不知道,看女儿这样担心,她不得不感叹到底是自己的闺女,旁人对她都是假的。 “啊,啊!”许氏一声重似一声地痛叫,紧紧按压腹部,“好疼,好疼!” 木红竹惊恐地发现,许氏的裙摆上已经隐约透出血迹来,“娘,你不会是要、要小产了吧?” 许氏震惊而痛苦,“怎么、怎么可能?孩子、孩子明明很好啊,啊!” 木红竹猛地瞪向段姨娘,“是不是你?” 木青槐厉声喝道,“大姐,你胡说什么!我娘肚子也疼……啊,娘,你、你流血了!” 段姨娘低头,佯装惊恐大叫,眼睛里却是残忍的笑:她只不过在腿间绑了个血袋而已,只要许氏一流血,她就悄悄把血袋挤破,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啊,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那旁许氏早已经疼的浑身打颤,血也是越流越多,她仿佛能感觉到,孩子有多么不甘愿,在此时离开她身体的呵护!“红竹,快、快请大夫!” 木红竹如梦初醒,顾不上跟木青槐计较,厉声大叫,“来人哪,去请大夫,快!” 木青槐也把段姨娘扶到一边的软榻上去,焦急地道,“娘,你怎么样?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 许氏满头满脸的冷汗,咬牙道,“表妹,你、你好狠!” “表姐,你说什么!”段姨娘一副“悲愤……”的样子,“关我什么事?我、我也是在你这里用了饭才这样的,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许氏一时无言以对,是啊,表妹是应了她的邀,过来吃饭聊天的,这才吃完饭坐着喝茶,没出一刻钟,两人就都这样了,怎么能挑到表妹的错处呢? 早有人去禀报了木鲲鹏,他骤然听闻此事,急急过来,乍一见这情景,又惊又怒,“怎么回事!” “老爷,”许氏恐惧又委屈,一手压紧肚腹,一手指向段姨娘,“是她!” “老爷,我冤枉啊!”段姨娘哭叫,一时忘了装虚弱,劲头也太足了点,“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表姐这里吃了饭就……” “什么?”木鲲鹏愤怒地道,“许靖荷,是你做的?” “老爷,这、这怎么可能呢?”许氏也顾不上其他,哇地哭出来,“我、我就算要害表妹,也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不是我,不是我!” 第83章 先下手为强 第83章 先下手为强 “那我就会害自己的孩子?”段姨娘冤枉地大叫,“再说了,表姐,今晚的一切都是你让人准备的,我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手,你、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 “我没有,不是我!”许氏肚子疼的直想满地打滚,然而更让她痛苦的,是这种绝望的感觉!孩子没有了,意味着她的护身符没有了,老爷一定会重新追究库房的事,这可怎么办? “也不是我啊,老爷!”段姨娘暗暗冷笑,表姐,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怨我心狠! 木鲲鹏又气又不甘,两个孩子要是都保不住,他的希望就又没了!“大夫呢,大夫来了没有!” “回老爷,已经去请了!” 正吵闹间,木紫槿推着金氏进来,见此情景,她心里有数,目光清冷。 段姨娘迅速和她交换个眼神,接着低头捂肚子装痛。 金氏皱眉道,“方才赵妈妈来说,两位姨娘都要小产,怎么回事?”这个时辰,大门都已上锁,不管谁要出去,都得请示老爷和她,而内宅的事找她问,再正常不过。 木鲲鹏冷哼一声,“没你的事,回去!” 金氏气结,老爷就这么不待见她吗? 木紫槿冷冷道,“所幸是没有母亲的事,要不然父亲是不是把两位姨娘小产的事,都算在母亲头上?” 木鲲鹏气结,“不孝女,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你又是怎么跟母亲说话的?” “我--” “紫槿,算了,”金氏不浴木鲲鹏在这么多人面前太难堪,冷声阻止,“你不是懂些医术吗,去给两位姨娘看看,还有没有希望。” “是,母亲。” 木红竹忽地伸手拦住她,大声道,“用不着你假好心!大夫很快就来,你碰我娘一下试试?” 木紫槿冷笑一声,转向段姨娘过来。 木青槐却是个能屈能伸的,往旁边让了让。万一木紫槿能先给娘用药,保住娘这一胎呢? 木紫槿装模作样给段姨娘把了会脉,惋惜地摇头,“不行了,药性太猛,胎已经掉了,段姨娘,节哀吧。” 段姨娘配合地嚎啕而哭,“我可怜的孩子啊!” 木鲲鹏顿时厌恶地皱眉,“孩子没都没了,你鬼嚎什么?滚回你院子里去!”孩子没了,他也不可能再怜惜段姨娘半分,看着还不够碍眼的。 段姨娘当然是求之不得,要不然大夫来了,要是再给她把一次脉,没准就得穿帮,她摆出悲痛浴绝、摇摇浴坠的样子,由木青槐和水芝扶着,跌跌撞撞地出去。 刚一转出门口,段姨娘忽地猫腰转过去,往窗户底下的花从里一钻,隐起身形来。趁着屋里的乱劲儿,她将窗户打开一线,屋里的声音就很清晰地传出来。 木青槐不解地问,“娘?” “嘘!”段姨娘向她使眼色,低声道,“别说话,听听再说。” 木青槐大为奇怪,娘才小产,不是很虚弱、很伤心才对吗,怎么神情一瞬间恢复如常不说,行动还如此敏捷,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很快到来,替许姨娘把了脉,摇头叹息道,“不成了。姨娘怎么会服了如此猛烈的打胎药,这胎没保住事小,这身体也伤的厉害,以后怕是……唉,老朽先开几副药,给姨娘补补身体吧。” “我的孩子……”许氏抓紧肚腹,闷着气,哭都哭不出来。 一听孩子没了指望,木鲲鹏气的踢倒一把椅子,扬长而去。 木紫槿无声冷笑,推着金氏往外走,“母亲,咱们回去吧,省得碍了人的眼。” 金氏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老爷的两个孩子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 到了屋外,木紫槿有意无意往花丛那里瞄了一眼,眼神诡异。 “娘,到底怎么回事,你给表姨下药了?”木红竹又气又恨又无奈,更是万分不解。 “没有,”许氏咬牙,“我叫表妹过来吃饭,怎么可能在这里动手,那不是自打嘴巴吗?” 段姨娘暗暗冷笑,看来表姐真是打算对自己动手啊,连打胎药都弄好了,只是没想今晚就做而已。 “那到底怎么回事!”木红竹也踢倒一把椅子,脚痛的要断掉,她都快哭了。 许氏哭的直抽抽,“我、我也不知道!我原本是想多跟表妹亲近亲近,等她完全跟我和好,再找个机会打掉她的孩子,栽赃到木紫槿身上去,不就一举两得?可谁知道今晚……” 段姨娘差点没气炸了肺,也暗暗庆幸听了木紫槿的话,半路去等水芝,知道了她弄打胎药的事,不然自己到底还是要上了表姐的当!表姐,我还当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对付木紫槿,原来打的竟是这恶毒主意,看我以后还会不会上你的当! “那到底是谁动的手!”木红竹气的哇哇大叫,“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人找出来,剁成肉泥喂狗!” “还用说?肯定是表妹听了木紫槿的话,给我下药来了,”许氏恨的牙齿咯吱咯吱响,“我到底还是小瞧了木紫槿啊!” “不可能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表姨为什么也要喝下打胎药呢,她的孩子不就也保不住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她的人办事不力,连她一起害了,不过她是活该,可是我可怜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我、我可怎么办!” 木青槐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气的双眼喷火,不过看娘这样子,似乎早知道这件事,她越发不解,“娘,到底怎么回事?真是三妹?” 段姨娘轻轻起身,“别多问,回去再说。” “好。” 水芝赶紧扶起她,三人趁着夜色掩护,悄然回了沁香院。 “娘,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木青槐迫不及待地关上门,上下看了段姨娘一眼,除了她衣服上的血迹比较吓人外,脸色红润,目光炯炯,哪里像是刚刚小产了? 段姨娘得意地坐下,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好不惬意,“就是这么回事啊,表姐想用我当挡箭牌,结果被我利用,她的护身符就没了呗。哼,还以为我是从前那个傻的,由的她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吗?” 木青槐隐约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道,“娘,原来你、你根本就没怀孕?”害她白担心生气了一场,真是,这么大的事,跟她说一声啊。 “这也是娘迫不得已,知道的人越少,就越能把表姐的险恶用心给掀出来!”段姨娘一脸愧疚,知道刚刚是把女儿给吓着了,“看看,今晚如果不是我先下手为强,表姐早晚也是要害我的,她现在根本就是疯了,六亲不认,我还差点以为,她是真心要跟我和好呢!” 木青槐冷笑一声,“表姨什么心性,你会不知道吗?也幸亏你没有怀胎,要不色……对了,娘,你怎么会拿到表姨弄来的打胎药的,又怎么动的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段姨娘得意道,“其实很简单,我既然已经知道表姐要害我,难道还什么都不做?表姐能让人弄打胎药,我就不能?” 她只要差水芝也去弄一些药性很强的打胎药来,趁着表姐叫她过去吃饭闲聊的机会,趁没人注意,下在表姐喝的汤里,只要一点就够了,是不会有特别是味道的。 许氏当然毫无所觉,没有防备地喝下药去,只要她一喊肚子疼,段姨娘就也假装肚子疼,堂而皇之地把肚子里并不存在的胎给打掉,事儿就成了。 “原来是这样,那,是三妹给你出的主意吧?”木青槐冷笑,她了解自己的娘,根本没这么多花花肠子。 段姨娘露出感激的表情,“可不是吗?要不是紫槿,这回我就栽在表姐手上了!现在好了,大家都没了胎,看她还能得意到哪去!” “我觉得事情反而更糟了,”木青槐反倒越发冷静,“原先父亲不再继续追究库房失窃的事,不过是因为你跟表姨都怀了身孕,现在孩子没了,父亲一定会旧事重提,表姨再把所有事情推到你头上,你怎么解释?” “我才不怕呢,”段姨娘不在乎地摸着腕上的玉镯子,“你别忘了,老爷先前在表姐院里搜出好些个宝贝,要说嫌疑,她比我可大了去了,老爷一定会先审问她的,我暂时不会有事。” “那以后呢?”木青槐皱眉,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父亲是非找回宝贝来不可的,总不能一直这么吊着吧?” 段姨娘低声道,“我会找机会问紫槿的,你放心吧。” 木青槐气结,她跟三妹早已誓不两立,娘却遇事就向三妹问主意,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奇怪!“娘,你不觉得你还是被三妹给利用了吗?她挑拨的你和表姨反目成仇,金妍若就能重新掌权,你能得到什么?” 段姨娘不在乎地道,“我现在宁愿大姐重新掌权呢,至少大姐心地善良,不会平白害我!虽然我当初知道表姐要害大姐,可我没给大姐下毒,怎么也不至于把倒搭上吧?” 木青槐冷笑不语,她是太了解三妹现在的性子了,当年谋害金氏,娘脱不了干系,三妹会罢手才怪。 不过现在看来,最要紧的是过了父亲这一关,而且表姨那么聪明,很快就能想到一定是娘动了手脚,害了她的孩子,得防着她再用计才成。 润雪院里,金氏也正一脸无奈地看着木紫槿,问道,“紫槿,这又是你的主意吧?” “是许姨娘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我。”木紫槿眼神森然,就凭许姨娘害的母亲差点一命呜呼,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为过! “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现在老爷的两个孩子都没了,你小心有报应。”说了这话,金氏又觉得咒自己女儿不太好,赶紧啐了一口,“坏的不灵好的灵,阿弥陀佛!” 木紫槿笑道,“母亲,你放心吧,段姨娘根本就没怀孕,至于许姨娘的孩子,也是她自己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说她本来就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一缕魂魄,何处是归宿还不知道呢,管什么报应。她只知道要替母亲报仇,就算有报应临头,她也认了。 金氏惊道,“什么,段姨娘没怀孕?这……” “总之我一定会把这些事处理妥当,母亲就别多问了。”木紫槿劝慰母亲一会,这才回自己院里去。 “王妃,许姨娘让人去弄毒药了,要毒死段姨娘,把库房失窃的事栽到她身上,来个死无对证。”安玮将刚刚在暖心院听来的话禀告给木紫槿,虽说她是暗卫,杀人不在话下,不过像许姨娘这种宅中妇人都杀人不眨眼的,而且杀的人还是自己的表妹,还真是不多见。 第84章 还是许姨娘狠 第84章 还是许姨娘狠 木紫槿冷笑出声,“许姨娘果然够狠,段姨娘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弄打胎药不算,连毒药都要出手了,她这是要做最后一搏了?” 安玮道,“许姨娘这样做,木家主会相信?”据她观察,木鲲鹏虽不是多么精明,但绝不是笨蛋,段姨娘能有那么大能耐,偷走所有宝贝吗? “父亲未必不知道,库房的宝贝不是许姨娘和段姨娘偷走的,只不过他实在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所以只能着落在她们两个身上而已。”如果有朝一日,父亲知道库房失窃的真相,会不会气的五官都歪了? 安玮想了想,不置可否,“那接下来王妃要怎么做?还是要段姨娘反其道行之吗?” 木紫槿却摇了摇头,“不,段姨娘胆子小,如果让她知道,许姨娘要毒死她,她一定会告诉父亲,弄到鸡飞狗跳。” 安玮皱眉,“由的段姨娘被毒死?” “当然不,”木紫槿又摇头,“冤有头,债有主,让人下毒害我母亲的是许姨娘,段姨娘虽然知情不报,但并没有直接害我母亲,罪过到底是轻一些,我的意思是说……”她附在安玮耳朵边嘀咕了几句,“明白吗?” “明白。”安玮笑笑,“我正好新做了几张人皮面具,且看看能不能让人识破。” “去吧,自己小心点。” “王妃放心吧。” -- 水涓神神秘秘地捂着袖口,左右看着没人,才急急回了暖心院。 “姨娘,奴婢回来了。” 许氏有气无力地倚在床头,半闭着眼睛,虚弱地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水涓表情平静,眼神有点别扭,“已经办好了,姨娘看合不合用。”她才袖子里掏出个小纸包,递到许氏面前,就要打开。 许氏的眼睛睁大一分,赶紧摆手,“别……这人的药一向毒,我身子还虚着,别被它给害了。” 水涓眼里闪过一抹锐色,将纸包弄好,收起来,“是。姨娘,恕奴婢多嘴,姨娘当真要对段姨娘下手吗?选秀就快到了,若是段姨娘死了,二小姐肯定不会甘休的,到时候事情闹大,两位小姐入不得宫,老爷要生气怎么办?” 许氏冷笑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一个一个都、咳咳,都不让我舒坦,我为什么要让他们过舒坦!我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要是再不自己救自己,老爷再追究起库房的事来,我还有命吗?咳咳……” 水涓点头道,“姨娘说的也是,不过奴婢觉得老爷可能不相信是段姨娘拿了库房的宝贝,不然早让段姨娘吐出来了。” “只要表妹一死,不就死无对证了?”许氏残忍地冷笑,“表妹本来就是个缺心眼的傻货,她死了,是不是她拿的也就没什么要紧了,我这是替我死去的孩子报仇,她自找的!” “姨娘说的是,不过这毒药到底行不行?”水涓将纸包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奴婢瞧着就是些白色药末,也没什么味道呢。姨娘,为什么不用害夫人的那种药呢,不是还有吗?那样就算段姨娘死了,也没人能查出什么来。” 许氏狠瞪她一眼,“白痴!木紫槿已经怀疑是我下毒害金妍若,我要再用那些药,不是明白告诉她,金妍若是我害的吗?” “姨娘说的是,奴婢糊涂了,”水涓勾唇,笑容很奇怪,“那,那些药呢,姨娘可千万收好了,别让三小姐搜了去,要不然证据确凿,老爷也知道是姨娘给夫人下的毒,就更不会相信姨娘了。” 许氏摆摆手,“放心,我收的很严密,连红竹都不知道。”心中却是一动,水涓这话倒是提醒了她,那些药再金贵,留着终究是个祸患,还是把药毁了的好。 反正以后也不可能再拿它来害金妍若,就算当时是花了足足三百两银子才买到一小蛊,不过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还是毁灭证据的好。 “水涓,你去厨房看看,我的药熬好了没,顺便拿些蜜饯来,我实在是喝药怵了头了。” “是,姨娘。”水涓即打开门出去。 许氏听听外面没了动静,颤颤巍巍地下了床,把被褥掀起来,露出床板,正当中有个小小的拉环,她轻轻一拉,掀起一块床板来,伸手进去掏出个胭脂盒,才一回头,手上一空,盒子已被抢走。“谁!” 木紫槿将盒子打开,轻轻闻了闻,“果然是‘千日醉’,许姨娘,就是你下毒害我母亲,你还有何话说?” “你、你胡说!这、这根本不是千日醉,就是些普通的粉而已。”许氏大惊失色,没想到会被木紫槿给逮个正着,外面这帮蠢货,都是瞎子、聋子吗?有人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许姨娘,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木紫槿冷笑,“这是不是千日醉,在你身上用一用不就知道了?”说着话她掐住许氏的脖子,把粉末往她嘴里倒。 “不要!不要!”许氏像杀猪一样嘶声尖叫,拼命摇摆着头躲避,“不行!放手,放手!”可怜她刚刚小产,身体正虚弱呢,哪是木紫槿的对手,白色粉末撒了一脸,也够狼狈的。 木紫槿嘲讽冷笑,松开手,任由她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息。如果想要她的命,还用得着这么简单?“许姨娘,这是不是千日醉?” 许氏愤怒而绝望,咬牙道,“是、是又如何?我自己、自己收着以防不测不行吗?你凭什么说我害了大姐?”反正没人知道,她就是不承认,谁能奈她何。 木紫槿摇头,一脸怜悯,“许姨娘,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刚刚你跟水涓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是不是,父亲,母亲?” 许氏顿时脸无人色,猛抬头,才赫然发现木鲲鹏和金氏都阴沉着脸在门口看着她,“这、这……老爷,大姐,我……” “不要叫我大姐,我没你这种狠毒的妹妹!”金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都快背过气去。尽管早知道是许氏害她,可亲耳听到真相,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姨娘,你没想到吧?父亲母亲已经亲耳听到你刚才的话,是你给母亲下毒,还弄来毒药,要毒死段姨娘,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木紫槿将那盒千日醉在手上一抛一抛,从表情到心情,都无比的痛快! “我、我--” “表姐,你好狠的心啊!”段姨娘一阵风似地从外面冲进来,上去就给了许氏一记耳光,又哭又骂,“你居然要把我给毒死!枉我这么多年一直听你的话,为你办了多少事,你却说杀我就杀我,你、你没天良,你、你不得好死!” 许氏再落魄,几曾沦落到被段姨娘打耳光了,登时火冒三丈,捂着脸跳起来,恶狠狠地骂,“段绮烟,你他妈发什么疯?木紫槿就是来挑拨我们的,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白痴吗?” “呸,你才白痴!”段姨娘破口大骂,“我刚刚亲耳听到了,你还想狡辩?许靖荷,你不是人,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许氏勃然大怒,“我不是人,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你打掉我的孩子,让我失去一切,你连没出生的孩子都害,你才不得好死!” 段姨娘明显瑟缩了一下,但马上又嘶叫起来,“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好吗?你就没害过孩子?老爷之前的几个通房侍妾只要怀了孕的,都被你的打胎药给打了胎,有一个甚至整个的从那丫头肚子里掉出来,分明就是个男胎,你作的孽还少吗,还有脸说我?” 金氏震惊莫名:原来还有这等事,她却不知道!这几年她不良于行,府上的事也不再过问,没想到许姨娘竟然如此狠毒,难怪会下毒害她了! 木紫槿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本来设这一计,是为了让父亲对许姨娘姐妹彻底厌恶死心,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这一来她们两个越发没了翻身的机会,岂不是好。 “你说什么!”木鲲鹏呆了一呆之后,顿发雷霆之怒,掐住段姨娘的肩膀,嘶声道,“我曾经有个儿子?” “啊!”段姨娘痛叫,惨白了脸,“老爷,好、好疼啊!” 要了亲命了,怎么把这事儿说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许氏也是脸色惨变,嚎道,“段绮烟,你这贱人,你胡说什么!” “我、我没胡说!”反正也说出来了,段姨娘干脆一古脑儿全招了,“老爷,你相信我,许靖荷她真的琴受不如!她自己没儿子,就怕别的侍妾通房生出儿子来,跟她女儿争家产,她就背着你净干缺德事,要不然、要不然老爷就得有好几个儿子了,都是她做的,你找她!” 木鲲鹏气的两眼喷火,狠狠甩开段姨娘,揪起许氏,嘶声叫道,“贱人,你还不说实话,到底是不是?” 没有儿子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家境再富庶,没人继承,晚年总也悲凉,所以他侍妾通房的,也不知道要了多少个,却总不能得偿所愿。 本来有几个怀了孩子,后来却又无一例外地小产,许靖荷这贱人就请了大夫来给他把脉,说他年纪大了,所以孩子都先天不足,无法撑到足月出生,他也就信了,却没想到竟是被这贱人给害的! 许氏这一气一急一怕的,肚子又大痛起来,双腿间也温热一片,她惊恐地夹紧腿,飞快地摇头,“不是!不是我!老爷,你别信段绮烟胡说,我没有啊!” “老爷,就是她!”段姨娘拼命往木紫槿身后躲,指着许氏骂,“她就是个畜牲,见不得别人怀孕,不然一定给打掉不可,不信、不信老爷把水莲叫来问问,就是她怀了老爷的儿子,生生让许靖荷给打掉了,水莲到现在还身子虚着,不能干重活,让许靖荷给赶了出去,好不凄惨呢。” 许氏恨不得撕烂她的嘴,“你、你住口!死贱人,你还说我,你又好到哪里去?她们、她们怀了老爷的孩子,你不也一样嫉妒的发疯吗?” “我再嫉妒也没打她们的胎,我还劝过你别伤天理,你偏不听!”段姨娘毫不示弱,这些原本都是事实,为什么不能说。 “你、你--” “贱人,你还不说!”木鲲鹏已经被愤怒烧毁了理智,甩倒许氏后,连连踹过去,“你害死我儿子!害死我儿子!你去死,去死!” “啊!啊!”许氏虚弱的身体哪经得起这种折磨,肚子里像是翻江倒海一样的疼,她抱着肚腹蜷起来,却躲不开木鲲鹏的怒火,血浸透她的衣服,满地都是。 第85章 惨烈的代价 第85章 惨烈的代价 金氏再恨她的狠毒,可看到她这惨样,到底还是看不下去,急道,“老爷,别这样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可木鲲鹏正在疯狂状态中,根本听不到她的话,许氏早已伏在地上不动了,他还一脚一脚踢过去,还真是狠。 段姨娘早吓傻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爷这杀人不眨眼的样,她唯有揪紧木紫槿的衣服,寻求一点庇佑。 “紫槿,快,拉住老爷!”金氏起不来身,纵使想帮忙了不能,赶紧把木紫槿拽过去。 木紫槿皱着眉,心里升起一丝不忍,许姨娘害死那么多无辜的孩子,还差点害死母亲,按理说死了也不足以赎罪。 可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看到这情景,到底还是不能无动于衷,一个闪身过去,把许氏给拖开,“父亲,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选秀就快开始了,你非要这时候多生事端吗?” 在有妾室的人家,妾的命都不值钱,主人可以任意买卖、赠送甚至杀害妾室,官府都不会过问。不过在这节骨眼上要真死个姨娘,总会引人非议的。 木鲲鹏的理智稍稍回来一点,眼里的血红也退了些,但想到被害死的几个儿子,他的怒火还是压抑不住,开始疯狂砸屋里的东西,直到没什么可砸的了,才大骂着出门去。 所有人都吓傻了,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喘,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金氏的脸色也很难看,沉声道,“赵妈妈,快把许姨娘扶到床上去,管家,去请大夫,快!” “是,夫人!” 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说话,赶紧去办,都不约而同地替许氏惭愧:害了夫人的是她,可到头来只有夫人肯为她说句话,救她一命,人性的优劣善恶,尽显无疑。 赵妈妈唯唯喏喏上前,和丫环一起,把许氏扶到床上去。 许氏浑身是血,脸色青灰,双眼紧闭,气息已经很弱。 “娘,娘!”木红竹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被满屋子的血腥味吓的肝胆俱裂,扑到床边大叫,“娘,你怎么样了!” 木青槐随后进来,一眼看到自己的娘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娘,这是怎么了?” 段姨娘哆嗦着道,“表姐她、她要下毒害我,被、被老爷和大姐逮、逮到……” “你胡说!”木红竹扭过脸来,恶声叫,“我娘才没有!” “有,有!”段姨娘大叫,“表姐连毒药都买好了,还是交代水涓去买的,不信你问水涓!” 木红竹狠狠咬牙,“不可能!” “水涓!”段姨娘向外一声大吼,“还不进来!” 扑通,水涓从门外直接趴进门里来,咆哮着起不来身。 段姨娘呆了呆,揪起她的衣领,“快说,是不是表姐让你去买的毒药,还不从实招来!” 水涓面无人色,脸上还有几块淤青,嘴角有干涸的血迹,仿佛刚被人暴打了一顿,她几曾见过这样的阵仗,都吓尿了,“奴、奴婢、奴婢--” “快说,是不是!”段姨娘给她一记耳光,接着扯住,“是不是要我把毒药都灌你嘴里,啊!” “不要!”水涓剧烈摇头,“奴婢说!奴婢说!是、是许姨娘让奴婢去买的毒药,说是打机会放在姨娘你的饮食里,不是奴婢的主意,姨娘饶命!” 木紫槿挑了挑眉,毒药确实是许姨娘让水涓去买的,不过买回来之后,就让安玮给截下,之后将她打晕塞在柴房里,安玮则易容成水涓的模样,到暖心院来。 而木紫槿就将父亲母亲和段姨娘等人都叫过来,躲在门外,安玮假装与许姨娘聊天,引导她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她还能有活路吗? “贱婢,你还敢说!”木红竹怒从心头起,扯过水涓,劈头盖脸打将下去,“你还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啊!啊!大小姐饶命!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啊!”水涓不敢反抗,可又实在被打的痛,只能没命地哭叫起来。 她到现在还迷糊着呢,怎么就在柴房里睡着了,醒来天都这般时候了,而且主子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谁来告诉她,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了? 金氏摇了摇头,两边太阳穴剧烈的跳痛,真是够了。 段姨娘向木青槐使个眼色,母女两个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大夫总算是来了,大半夜地被叫来,也倒没什么脾气,对满屋子的杂乱也只是愣了愣,聪明的他知道不该多问,立刻过去给许氏把脉。 少顷他摇头叹息,收回手来,“准备后事吧,节哀顺变。” 木紫槿相当意外,过去给许氏试脉。刚刚还看她有气息的,怎么这么会儿就咽气了?想来是刚刚小产,身体大损,又被父亲一通暴打,出血加重,没能支撑住。 金氏脸色青白,“大夫,这……能不能请你再想想法子?” 大夫对她还是很恭敬的,摇头道,“夫人恕老朽回天无力,许姨娘已经大去。” “不可能!”木红竹失声尖叫,“我娘不会死的!老不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大夫登时气的胡子直抖,“我医术浅薄,不能从阎王那里抢人,大小姐另请高明吧!”说罢提着药箱,怒气冲冲地去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木红竹哭叫连天,“你胡说八道!我娘不会死,不会死!来人哪,去请大夫,快去,快去啊,都死哪去了!” 木紫槿望向幽远的夜空,今晚的木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许氏伤的太重,到底还是没能救过来,在接连三个大夫都摇头叹息着离开后,木红竹扑倒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金氏对许氏虽然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人死万事皆空,她的心情还是很沉重,让水婷推她回去,让木红竹好好哭一哭也罢。 因许氏只是平妻,虽然地位上比妾室要高一点,但终究不能跟正妻比,加上她让木鲲鹏如此愤慨,所以他不准管家去许家报丧,只按妾室的标准,将她以一口棺材下葬了事。 “父亲,你这算什么!”木红竹一身孝服,眼睛红肿不堪,愤怒地冲到前厅来大吼。 木鲲鹏正喝茶,被吓的一哆嗦,热茶烫了手,他愤怒地重重一拍桌子,“放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父亲,你太薄情寡义了!”木红竹一边哭一边叫,“娘是让你给害死的,你居然一滴眼泪都不流,还这么不声不响地把娘给葬了,你怎么对得起她!” “我哪里对不起她?是那贱人对不起我!”木鲲鹏怒火冲天,跳起来怒吼,“她偷了我的宝贝不说,还害死我好几个儿子,她死有余辜!” 其实他还真没想到几脚就把许氏给踢死了,人一死,他这满腔愤怒还没处发泄呢,谁来指责他,不是自讨苦吃吗? “你、你胡说!我娘根本就没做过,是段姨娘陷害我娘的,都是段姨娘做的!”木红竹用袖子狠狠擦泪,失去母亲的她哪还顾得上害怕父亲的威严,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木鲲鹏劈面给了她一记耳光,把她打倒在地,“孽女,反了你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替那贱人狡辩?她害死我儿子,本来就是死罪,死了活该!你再多说一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啊好啊,你把我一块杀了吧!反正娘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木红竹被打的脸颊红肿,头发也披散开来,像冤鬼一样。 木鲲鹏气的脸色发青,浑身直抖,要不是选秀在即,他绝对会暴揍木红竹一顿再说。那贱人生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依靠不得。 木紫槿从外面进来,就听到前厅上的喧嚷吵闹,她摇了摇头,进来道,“大姐,你就别跟父亲闹了,能改变什么?” “都是你,你这贱人!”木红竹顿时找到发泄的对象,冲着木紫槿就扑过去,“你害死我娘,我要你偿命!” 木紫槿眼神顿时一冷,一个闪身让开,扣住她的胳膊,“大姐,我看在许姨娘刚刚过世,不跟你计较。你要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信不信我也给你一耳光?” 许姨娘的死虽然有些意外,但她死的并不冤枉,就只说被她害死的几个胎儿,她就满身罪恶,两手鲜血,还不该死吗? 木红竹的胳膊要断掉一样疼,她挣了几下没挣脱,就去撕扯木紫槿的脸,扯掉了她的面纱,“你这个--” 木紫槿不耐烦起来,甩手把她扔出到屋外,“好说不听,不吃好味!” “啊!”木红竹仰倒在门口,后背一阵钝痛,就势打起滚来,呼天抢地叫骂,“娘,娘!我不活了,谁都能欺负我,我不能活了!你在天有灵,为什么不降一道雷,把这些人都给劈死,他们就是看不得你好啊!” “孽女!孽女!”木鲲鹏快气疯了,“来人,把、把她给我锁起来,饿两天再说!” “是,老爷。”管家一边摇头,一边让家丁把撒泼的木红竹给拖了下去。 府上最近这是怎么了哟,就没一天安生过,现在居然还闹出了人命,这要让外面议论起来,那还了得。 木紫槿拍拍手,回头就走。 然而木鲲鹏一回头,忽然惊叫一声,“你的脸--”原来紫槿的脸已经好了吗,而且好像比以前还要美貌,真让人惊喜。 木紫槿低头看看地上的面纱,颇有几分无奈,刚刚一时大意,被大姐扯掉面纱,露出真容来了。早知道她继续在脸上涂些东西,免得让父亲看到,又打歪主意。“才刚刚好,时常有反复,所以得戴面纱,不要太受风。” “那看来是没事了?”木鲲鹏果然两眼放光,打着算计,“那此事就该禀报皇上,不然……” “父亲,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是淮王的王妃,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木紫槿如何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冷冷提醒。 木鲲鹏不以为然地道,“那不过是皇上以为你毁容了,才把你赐给淮王,如果皇上知道你的脸已经好了,你就又有资格选秀女了。” 木紫槿冷笑,翻了个白眼。 木鲲鹏催促道,“你不是跟温公子相熟吗,去拜托他跟皇上说,让皇上亲自见见你不就行了?”紫槿的美貌向来是三姐妹当中最出彩的,只要皇上见了,就没理由不喜欢。 第86章 重掌大权 第86章 重掌大权 木紫槿回头就走,“我没那功夫。” “你--”木鲲鹏怒不可遏,“孽女,你也要跟我做对是不是?” “不是,是我的脸皮没有父亲那么厚,一女不嫁二夫,再说王爷早已下了圣旨让我们成亲,怎么可能朝令夕改,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出尔反尔,卑鄙无耻吗?”木紫槿头也不回,话却说的相当不客气。 木鲲鹏暴跳如雷,“你、你……好你个孽女,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是这么说,可看到木紫槿的脸恢复了,他当然又打起让她进宫侍君的念头来,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动她。可这孽女居然不跟他一心,眼看着她跟淮王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得想法子,让皇上见到她才行,不然就晚了! “王妃,我看木家主在打坏主意,王妃打算怎么做?”安玮一向看不惯木鲲鹏的作派,亲手杀了许姨娘,居然一点愧疚难过之心都没有,也太冷血无情了,这种人活该断子绝孙。 木紫槿冷笑,“他不过是想让我再进宫而已,做他的春秋大梦吧。”她当然不可能一辈子装毁容,原本也是打算跟元苍擎成了亲,就说是经他手治好了自己的脸,刚刚的事,只是意外。 “我是担心木家主会平地起波浪,王妃要不要警告警告他?” 木紫槿略一思索,也是因为了解父亲的行事作风,万一他这个时候到处嚷嚷她的脸好了,虽然宣德帝不至于接着就取消她跟元苍擎的大婚,但总归是要多生波折。 心中转了几转,再想到目前府上的状况,她忽地自得一笑,“我有办法。” 沁香院里,段姨娘紧裹着被子,还冷的直发抖,脸色很难看。 木青槐看到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就翻白眼,“娘,你至于吗?表姨死都死了,而且还是让父亲踢死的,又不是你害的,你怕成这样做什么?” 段姨娘猛打个寒颤,“你、你不知道,昨晚我梦、梦见表姐向我索命来了,用力掐我的脖子,我喘不过气来,好、好可怕!” 虽然表姐不是她直接动手杀的,可也是因为她先给表姐下了打胎药,让表姐大伤了身体,不然老爷那几脚,应该也踢不死表姐吧。她心里有愧,当然会惶惶不可终日了。 说起来她虽然一直跟许氏狼狈为尖,但远比不过许氏的心狠手辣,亲眼目睹了表姐的惨死,她心里留下阴影,也不奇怪。 “可怕个屁,表姨都死了,你怕她做什么!”木青槐鄙夷地啐了一口,“娘,现在府里的姨娘当中,就数你地位最高,你可要想办法把大权揽过来,绝不能让金妍若复位!” 段姨娘惊讶地看着她,“我?” “当然是你,不然你想让金妍若骑在你头上不成?”木青槐目露凶光,“表姨死了,她肯定把所有的怨恨都加在你身上,要是你不揽过大权,就等着被她剥皮拆骨吧!” 段姨娘越发吓的脸色发青,“这……可是老爷认定是我偷了库房的宝贝,根本就不再相信我,我怎么要权?” “有什么办法使什么办法,就算把金妍若给收拾了,你也不能让她重新掌权!”木青槐用力互掐着双手,表情阴狠。 段姨娘都被她这样子吓到了,“青槐,你、你想做什么?”说起来青槐虽然是她女儿,但心性却比她狠的多,倒十足像是表姐的作派。 木青槐眼神诡异,“我--” 水芝忽然在外道,“姨娘,二小姐,夫人差人来传话,到前厅去一趟。” 木青槐不屑地道,“有父亲在,什么时候轮到金妍若传话了?” 段姨娘掀开被子下床,颤巍巍地道,“现在正是多事儿的时候,你就少说一句吧,赶紧替我收拾收拾。” 木青槐撇撇嘴,也就不再多说,帮她穿好衣服,梳好头发,一起到前厅去。 “什么?老爷病倒了?”段姨娘大吃一惊,哑着嗓子惊叫,“老爷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金氏冷冷道,“你喊那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老爷病了的事吗?” 段姨娘登时噤声,可不是吗,表姐刚死,府中上下本就议论纷纷,要是老爷病了的事再弄到沸沸扬扬,就麻烦了。“对不起,大姐,我、我是太意外了,今儿早上老爷不是还好好的吗?”听说还把红竹大骂一顿,打翻个跟头,怎么这么快就病倒了? 金氏哼了一声,“大夫来看过了,说老爷是急怒攻心,怒气不舒,所以昏迷不醒。” 段姨娘登时讪讪然,“哦,哦。”还用说吗,老爷当然是让她和表姐给气的了,她哪敢多说。 木青槐眼珠转了转,显然还有怀疑,“母亲哪里请来的大夫,看的可准吗?要不要再去请别的大夫来看看?” 木紫槿脸色一沉,“二姐,你好大的胆子,母亲要如何做事,用得着你来教吗?” 我--木青槐青了脸色,咬牙不语。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表姨死了,老爷病了,看来这府中大权到底是要落到金氏手上,着实可恼。 木红竹红着眼睛,满脸的幸灾乐祸,“那母亲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父亲那种没良心的人,活该病倒,气死才好,下去跟娘做个伴。 金氏沉声道,“近来府上发生了太多事,我若是再不出来管事儿,木府就要乱套了!前段时间我眼睛不好,也是莫可奈何,如今老爷是病了,可是有我在,大家伙儿也别有什么想法,明白吗?” 段姨娘眼珠滴溜溜转,瞥见几个通房侍妾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她岂会心中没数,赶紧附和,“那是当然了,大姐,你是木府的当家主母,您不发话,我们怎么会有什么想法呢,是不是?” 几个通房侍妾也是会看眉眼高低的,之前一直让许氏给拾掇的不敢在木鲲鹏面前出现,这会儿金氏重新管事儿,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当然都连连称是,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木紫槿眼神不屑,看这些人的反应就知道,她们没少在许氏手上吃亏,许氏死的惨,她们就没一个露出点悲色来的,尤其是曾被许氏逼着堕胎的,更是背地里拍手叫好呢。做人做到许氏这份上,也真是悲哀。 木红竹迅速红了眼圈,指着段姨娘就骂上了,“段绮烟,你这狼心狗肺的,我娘在世的时候,没少照顾你,现在她尸骨未寒,你就接着向别人摇尾乞怜,你简直畜牲不如!” 段姨娘登时被骂的面红耳赤,下不来台,“红竹,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 “我呸,你算个狗屁长辈!你就是我娘的狗腿子,是条看人脸色的狗,你该陪着我娘一起死!”木红竹反正也不怕她,骂的很难听。 “你--” “大姐,你要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母亲可还在呢,你的教养都到哪去了?”木青槐冷笑,就盼着她更撒泼,连宫都没的进才好呢。 “我用不着你管,你也是个两面三刀的,不要脸,下贱货!”木红竹越骂越上瘾,完完全全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仇人。 几个通房侍妾都是事不关己做壁上观,反正许氏都死了,她们也不用再讨好木红竹。 “木红竹!” “怎么样?” “够了!”金氏忍无可忍,一拍桌子,脸上已现出怒色,“你们都当我死了是不是?” 她虽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主,但轻易不发火,这会儿一露出怒容,自有股震慑人心的力量,木红竹姐妹到底不敢造次,双双闭了嘴。 木紫槿在心里给母亲点个赞,母亲本来就该是个这样子,拿出气势来,震死她们。 段姨娘可着劲儿说好听的,“大姐,你消消气,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你今儿叫我们来,有什么吩咐就说,谁敢不听,我第一个不能饶了他!” 金氏这才面色稍缓,扫视一圈众人,道,“从今儿起,到老爷好起来之前,府中大小事务都要知会我一声,以前我立下的规矩,全部都给我守着,不准有丝毫懈怠,各院的管事妈妈稍候将花名册给我拿过来,我要一一对过。” 各院的主子都恭敬地应道,“是,夫人。” “让各院的都把府上的规矩牢牢记住,一切按规矩办,否则该打打,该处置的处置,绝不容情!” “是,夫人。” 金氏喝了口茶,继续道,“至于库房的钥匙,从今天开始也由我保管,各院的月钱先按之前发着,待我对好账,再看赏罚如何。” “是,夫人。” “还有,”金氏脸色一沉,“老爷生病的事,不准到外面乱说,若是有客来访,都来禀报我,我自有主张。” “是,夫人。” “好了,暂时就这些,都回去吧。”金氏训完话,即让众人各自回去。 木府一下子换了当家人,虽然这个主母比起许氏来要宽厚仁慈,可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谁知道夫人病了这么久,脾气有没有变乖张,会不会比许氏犹有过之,还得再琢磨琢磨。 木红竹不甘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院里,越想越是没有依靠,少不得又哭过去好几回,谁都劝不住。 哭够了,恨够了,终于还是想明白,在木府没有人会将她的仇恨放在心上,想要报仇,她就必须强大起来,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而要做到这一点,第一步就是,进宫当皇妃! “紫槿,你实话告诉我,老爷的病到底要不要紧,你把老爷怎么样了?”金氏担忧地看着木紫槿,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木紫槿不在意地道,“母亲放心吧,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给父亲吃了些安神的药,所以他才会昏睡,等过几天他就醒了,不过暂时会站不起来。” 为了阻止父亲在她跟元苍擎大婚之前生事,也为了在离开之前,帮助母亲在木府重新树立威信,她才用了这么个法子,给父亲服下一种药,父亲昏睡几天后醒来,自腰以下会没有知觉,不过只是暂时的,两、三个月以后就会恢复了。至于以后如何,还要看他如何对待母亲,以及她的心情。 金氏嗔怪地道,“你这孩子,哪来这么多歪点子,枉我一听说老爷病了,差点没吓死!”说是为了夫妻之间的感情,她自己都想笑,其实是不希望木府就这么倒了,要不然女儿可怎么办。 第87章 有感觉了 第87章 有感觉了 木紫槿搂住她的脖子晃啊晃,像小时候一样撒娇,“母亲,你就放心吧,我行事有分寸。我就是要让父亲坐轮椅,尝一尝你这些年受过的苦!”如果不是怕母亲受刺激过甚,她甚至想刺瞎父亲的眼睛,反正他有眼无珠,识人不淑,留着眼睛有何用。 “行了,你就别可着劲儿胡闹了,”金氏爱怜地拍她头,“让老爷受点教训就行了,别真的伤了他。” “母亲放心吧,你现在就摆足主母的架子,把木府掌管起来,我看谁敢说半个不字!”木紫槿眸光森冷,如果府里这帮人稍稍聪明一点,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金氏点头,笑容恬淡而自信,“放心吧,紫槿,木府的事只要没有许姨娘从中插手使坏,我绝对应付得来。” “那是,母亲是这个!”木紫槿在母亲眼皮底下竖起根拇指,嘻嘻笑着夸赞。 这孩子。金氏满眼的喜悦和骄傲,再多的财富,再重新掌权,也比不上看到女儿幸福懂事乖巧,而且还如此疼她教训她来的高兴,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她也不会再重新振作这一回。 “母亲,你渴了吧,我倒茶给你。”木紫槿撒完娇,放开手去倒茶。 谁料刚倒上一杯茶递过去,金氏才接过来,就听水茹一声大叫,“夫人,小姐!” 金氏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茶碗倒扣在了自己腿上,她无奈摇头,“这丫头,总是这么冒失!”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水茹吓傻了,赶紧跪下磕头。 “母亲,没烫着吧?”木紫槿白了水茹一眼,赶紧替母亲擦衣服上的水,母亲的腿倒是没有知觉,不会怕痛,但如果烫坏了,她也会心疼。好在天气冷了,母亲穿的也厚实了些,应该没什么大碍。 金氏摇头,“没事,只有一点点烫,不要紧。” “那就好。”木紫槿忽地意识到不对劲,“母亲,你、你方才说有点烫?哪里烫,手吗?” 金氏笑道,“手没烫着,一碗茶全倒到腿上了--”等等!她心神一震,不敢相信地用力掐了自己的腿两把,惊喜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腿居然有感觉了!刚刚她很真切地感受到,茶水渗进衣服里去时的余热,刚刚这一掐,也是木木胀胀的,仿佛渐渐退去麻木之后的感觉,难道天可怜见,她的腿要好了? “母亲,这真是太好了!”木紫槿惊喜莫名,在母亲腿上揉来捏去,“这里有感觉吗?这里呢?这里呢?”看来秦公子和王爷不愧是“神医……”啊,这些日子母亲一直照他们的药方吃药、按摩,王爷还时常来给母亲针灸,终于还是见效了啊! 金氏连连点头,几乎要喜极而泣,“有,有!嗯,嗯,胀胀的,酸酸的,有感觉……” 水茹惊奇地看着她们母女俩,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蓦的,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来,“再好的腿也经不起你这样捏,给我住手。” 木紫槿一愣,回头一看,顿时精神百倍,过去拽他,“秦公子,你来的正好,快给我母亲看看,她的腿有感觉了!” 秦公子一脸嫌弃地把她的手甩开,“有了男人的女人,少碰我,我不想惹那是非。” 木紫槿愣了愣,也不觉得尴尬,之前几次打交道,她已经知道这货脾气怪戾,心却是好的,所以不会计较,“是是,是我唐突了,你快过来看看吧。” “我知道,还用你说,”秦公子斜了她一眼,走了过去,对金氏倒很尊敬,“夫人,我帮你诊脉。”药方是他开的,他当然知道服过之后,金氏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是他今天来的巧,恰好金氏的腿有了感觉,所以得再看看。 金氏对他早已是满怀感激,欠了欠身,“有劳秦公子了。” “无妨。” 木紫槿这才把水茹给拽起来,“你刚刚要说什么?” 水茹猛地回神,“啊?啊,奴婢就是要禀报来着,秦公子来给夫人看诊了,而且,而且--”她将木紫槿拉过一边,小声而急切地道,“小姐,沈公子怎么会跟秦公子在一起的?奴婢跟沈公子说话,沈公子理都不理奴婢,好像不认识奴婢一样,好奇怪哦!” 木紫槿眼神黯了黯,警告道,“不准多问,就当没看见沈睿渊,听到没有?” 水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啊,小姐,你不想见沈公子吗?” “我叫你闭嘴,你没听到吗?”木紫槿声色俱厉,不浴解释。 水茹吓了一跳,纵有满腹疑问,也不敢问了,嗫嚅着应了,退过一旁。 秦公子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无恙。少顷,他收回手来,“夫人吉人天相,体内余毒已除,双腿的知觉也会慢慢恢复,照这样看起来,最多一年半载,即可恢复如初。” 当初看到金氏中毒太深,原本以为她不太能完全好起来,不过现在看来,她情绪平稳,脉相平和,能够恢复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金氏自是高兴万分,“多亏了秦公子妙手回春,此恩无以为报,惭愧。” “夫人言重了。” “秦公子,多谢你了,”木紫槿也是各种心花怒放,“多亏你的药方,我母亲才能好起来,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秦公子挑眉,傲然一笑,“好,我记住了。对了,夫人是否服过血引珠?” “正是,”木紫槿一拍手,“秦公子跟王爷果然是同出一门……呵呵。”意识到自己失言,她赶紧打个哈哈,住了口。不过话说回来,头一回见这冰块笑,那笑容仿佛云散日出,好温暖,好有“暖男……”的赶脚。 难怪了。秦公子倒也没有见怪的意思,师弟对这个不太着调的女人很在意,肯定把什么都告诉她,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她应该也知道的不少了吧。“拿笔墨来,我再另开副药方,夫人继续服用就好。” “快,拿笔墨!”木紫槿吩咐水茹一声,这傻丫头,怎么还站着,琢磨什么呢。 水茹如梦初醒,赶紧去拿。 秦公子唰唰开好药方,递给木紫槿,“这药方里的药都是温补宜气的,久服也不会有任何不良之处,你尽可放心。” “我当然放心,秦公子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我怎可能怀疑你。”木紫槿坦然点头,眸光莹莹,脸颊带着些粉红,令人移不开眼睛。 秦公子似乎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你的脸好的倒快。”果然是个娇颜如花的,还如此招摇,师弟震得住她吗? 木紫槿知道自己这点小伎俩也瞒不了他,抿唇直乐,“让秦公子见笑了。” “告辞。”某人说走就走,因为再待下去,怕是要失态。 “母亲,我送秦公子出去。”木紫槿亲自相送,除淮王之外,秦公子也算是第一人了。 来到润雪院门外,秦公子却忽然停下来,回身看着木紫槿,目光深沉而带着探究。 “怎么了?”木紫槿心一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对师弟,是什么样的心思?”秦公子冷声问,仿佛刚刚的温和只是装出来的。 木紫槿一时不解他的话,“什么心思?” “是我在问你!”秦公子眼神一寒,“你最好说实话,你答应嫁给师弟,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原来是问这个。木紫槿挑眉,故意道,“秦公子这话说的,是我答应嫁给淮王吗?圣旨下到木府,你说我反抗得了吗?” “少在我面前耍花样!”秦公子不屑的很,“你如果不想嫁,方法多的是,否则你现在还是待选秀女!” 木紫槿暗暗好笑,原来她这一招不是多么天衣无缝啊,至少王爷和秦公子都看出来了,无论是谁到皇上面前这么一告,她有几个脑袋也不够那暴君砍的。“天灾人祸,我也没想这样。” “你--”秦公子气白了脸,这女人软硬不吃,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难怪师弟那样的人,也会栽在她手上。 “秦公子息怒,我绝无恶意,我嫁给王爷虽然是迫于圣旨,但王爷是人中龙凤,并不以世俗眼光看我,我很感激,也相信他会善待于我,而我也定会以己之力助他,若有半点害王爷之意,定让我不得善终!”木紫槿可没想惹毛了他,举起右手,郑重发誓。 秦公子面色稍缓,大概是觉得木紫槿此人可信,亦或是信得过师弟看人的眼光,他没再继续追问,“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否则若有朝一日你违背誓言,我会代老天爷收拾你!”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木紫槿自信满满,接着又凑过去,低声道,“话说回来,秦公子,你跟王爷之间很奇怪,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结?”看着又不像,秦公子明明很在意王爷的安危,可两人在一起时又谁也不待见谁,真是有够奇怪的。 “你属猫吗?”秦公子没好气地呛他一句,甩袖就走。 木紫槿还没琢磨过味儿来,茫然道,“我属兔啊,怎么了?”听秘密还要问属相的? 秦公子似乎不屑地嗤笑一声,去的远了。 木紫槿翻个白眼,转身进去,不说算了,以后问王爷,总能知道的。 直到给母亲按摩了好一会儿腿了,木紫槿才忽然恍然大悟,“我去!他是在说我好奇会没命,拐什么弯,真是!” -- 大婚这天终于到来,木紫槿也没多想,可就是一点困意没有,愣是扯着安玮陪她说了大半夜的话,天南海北的,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安玮想当然以为她是成亲之前的惶恐不安,女人大抵都是这样,心里虽好笑,但面上一点不表现出来。她原本就受过严苛的训练,别说一天不睡了,就是三天三夜不睡,也难不倒她。 “安玮,你说我穿这凤冠霞帔,会不会很奇怪?”木紫槿摸着那光滑细腻的红嫁衣,其上的图案皆是以上等丝线所绣,就这一件所花费的银两,普通人家够吃好几年了,再说这顶冠,光是当中间儿一颗硕大的珍珠,价值就无可估量,可王爷还说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更好的,让她将就着--有钱就是任性。 安玮笑笑,“有什么奇怪的,王妃生的一副倾国倾城貌,弱柳拂风身,穿上嫁衣必定风华绝代,亮瞎所有人的眼。” 第88章 大婚终于到来 第88章 大婚终于到来 木紫槿乐不可支,“安玮,我刚发现你除了武功高强,文采也超拽的,哈哈!”当然最后那句“亮瞎所有人的眼……”,安玮十成十是得了她的真传,不然这个时代的人哪里会说。 安玮抱拳,“王妃谬赞了。” 两人正笑闹着,水婷已推着金氏进了漪澜院,听到轮椅声响,安玮立刻出来,把金氏推了进去。 “小没良心的,就要嫁人了,也不晓得假意哭两声儿,还笑成这样,合着我这亲娘是虐待你了怎么着,你这么急着出门?”金氏脸上笑着,眼里含着泪,从门口就开始数落,这心里头可真难受。 前些年老爷虽然不太待见她,可有她护着,紫槿也还没吃多少委屈。自打她残废了,所有人就都不把紫槿放在眼里,虽说紫槿从来不在她面前哭诉,但她知道女儿的苦,无法可想,只有背着人偷偷流泪,其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 好在女儿争气,死过一次之后脱胎换骨,如今木府重新回到她手上,再没人能欺负女儿,也不敢轻慢她,女儿在这个时候嫁人,总算是说的过去。 木紫槿冲她吐舌头,也知道这个时代兴“哭嫁……”,可她实在不习惯好吗,所以也没理那俗礼,“母亲,咱不哭,我虽然嫁了,但咱家离淮王府又不远,我还可以时常回来看你的呀。” “别胡说,”金氏擦擦眼泪,佯装板起脸来,“你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了,什么时候回娘家,哪能由着你?” “就由着我,就由着我!”木紫槿撒娇,“王爷一定会由着我的,母亲,你放心吧!” 父亲现在虽然还昏睡着,不能把母亲怎样,但再过两天,就得让他醒过来了,不然长时间昏睡,会要了他的老命,到时候他发现自己起不来了,还不知道要怎样闹,她怎么放心母亲一个人在家。 金氏失笑,“你呀,就仗着王爷让着你是吧?你也别太闹腾王爷,他还有很多公务,哪能天天陪着你闹,知道吗?” 木紫槿吐舌头,“放心吧,母亲,我心里有数。” 金氏叹了一声,替女儿整理一下头发,“王爷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他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会对你好的,你也莫要辜负了他。这世上没有谁应该对你好,要是谁对你好了,你要加倍珍惜,知道吗?” 木紫槿对母亲越发地肃然起敬,收起顽态,郑重点头,“放心吧,母亲,我会的。”这一世穿越,她还要助王爷成就大事呢,当然要好好对王爷了。 “好,好,”金氏点头,“时辰差不多了,快去换上嫁衣,我给你梳头。”本来这梳头要找“好命婆……”,可现在木府这种状况,女儿不希望外人到来,说三道四,所以这事儿就由她亲力亲为--反正她也很乐意。 “是,母亲。” 木紫槿即起身进去,安玮和水茹一道帮她换嫁衣。 水婷把金氏推进去,静静在一边看着木紫槿穿衣打扮,华丽的嫁衣抖开来,红艳艳的耀人眼,穿到她身上恰如其分,甚是好看。 一番上粉抹胭脂描眉抹口脂之后,木紫槿这张脸已经掩去她素颜的十之二三,越发唇红如血,肤白如玉,通透灵动,眉如远山长,明眸若秋火,盈盈一闪间,纵使屋里这些全都是女人,也全都移不开视线了。 “王妃好美!”水茹拍着手,又笑又跳,眼眶却湿了。主子要嫁人了,呜,终于要嫁人了,那些整天笑话小姐嫁不出去的人,这回该折跟头了! 金氏轻轻叹息,神情骄傲,“我的女儿原本是最好的!来,我给你梳发。” 木紫槿乖巧地道,“是,有劳母亲。” 水茹赶紧递上一把新梳子,扶着木紫槿起来,她背对着母亲跪下来,眼神虔诚。 金氏轻轻梳理着女儿如黑缎子般光滑柔顺的秀发,轻声念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所有丫鬟妈子都侍候在门外,一声不敢出,屋里屋外的都是金氏如呢喃般的声音,有种安谧的美。 不知不觉间,木紫槿眼前已模糊。 梳好发,安玮将凤冠戴到她头上去,问道,“小姐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垫垫?”接下来拜堂什么的,还有好长时间呢,是没空吃东西的。 木紫槿摸了下肚子,摇头,“不用了,刚刚吃了些点心。”目光一扫门外,柳妈妈等人也都穿了新衣,搏个好彩头,她笑了笑,吩咐安玮,“大家为了操办我的婚事,都辛苦了,一会儿每人赏二两银子。” 柳妈妈等人都跪下来,“多谢王妃!”平时她们一个月就拿一两银子,已经是木府,甚至是十里八街拿的最多的丫环婆子了,王妃这一张口,就又赏给她们两个月的工钱,她们怎能不感激。 “都起来吧。” 说话间,外面隐约传来吹吹打打声,管家快步进来,“夫人,王妃,迎亲的轿子到啦,姑父亲自来迎亲!” 金氏喜道,“好,好,快出去相迎!”王爷亲自迎亲,这真是给足了女儿面子,足以说明王爷有多重视女儿,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夫人!” 一行人赶紧迎出去,木府大门外,一身吉服、胸带大红花的元苍擎越发俊逸不凡,脸容虽平静,眼中却透着温和和愉悦,对着金氏一揖到地,“岳母大人。” “王爷不必多礼,”金氏赶紧抬手,“王爷亲自迎亲,民妇感激不尽。” “本应如此,岳母大人客气。”元苍擎淡然一笑,光华四散。 四周早已挤满看热闹的街坊,淮王花轿一到,就有家丁在门口点燃爆竹,噼啪声中,家丁再向四周抛洒红包,红包里大抵都是装了几个铜钱,有的则是包着块喜糖,不一而足,孩子们哄笑着去抢,场面相当热闹。 元苍擎对这些是不在意的,向手下示意,几个手下提着手里的筐,开始发红包。 王爷出手当然阔绰多了,每个红包里都是一两银子,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圈发下来少说也得几百两,不过小小意思啦,成亲就这一回,几百两银子再舍不得,岂不让人笑话。 “给我!给我!” “我也要!我也要!” “拿来拿来,沾沾木家的喜气呀!” 众人哈哈笑着去接,你推我挤,不亦乐乎。他们当中贪要钱财的只是极少数,大多数还是想沾个喜气,分享一下木府的喜悦。 喜婆笑的皱纹都挤到一起去了,说了好些个吉祥话,即进门迎新娘。 在柳妈妈和安玮搀扶下,盖了红盖头的木紫槿被扶出门来,喜娘赶紧道个喜,“见过王妃。” “免礼。” 安玮即递过一个红包去,喜娘笑着接了,道一声谢,即弯腰将木紫槿背了起来,“吉时到,新娘上花轿喽!” 到了门外,街坊们都大叫着要看新娘子,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凑个热闹罢了。 喜婆将木紫槿放在红毯上,元苍擎眼里现出柔情,“紫槿。” “王爷。”木紫槿应了一声,并没有多少羞涩,只是觉得不太真实:这就要嫁人了吗--以现代的灵魂、古代的身体? 喜婆道,“吉时到了,快上花轿吧,别耽误了拜堂--新娘哭!” 木紫槿在红盖头下的嘴角抽了抽:还要哭? 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等着听她的哭声,要知道这“哭嫁……”是很讲究的,还要有唱词呢,虽然柳妈妈老早就拿了唱词来给木紫槿,可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可能连唱加哭的把这些说出来,所以根本就没仔细看,这会儿哭什么? 怎么回事,不哭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淮王妃果然还是那性子,根本不管这些礼仪。 金氏忍不住笑了笑,“罢了哟,紫槿是不想我难过,不哭就不哭吧,你们夫妻两个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也就放心了,别误了时辰,去吧。” 元苍擎眼里里闪过笑意,与木紫槿一起向金氏深深施礼,“拜别母亲。” “奏乐!” 鼓乐声齐呜,木紫槿上了花轿,侍卫开道,浩浩荡荡往淮王府而去。 金氏一直坐在门口,看着女儿的花轿去远,直到木府门前一个人都不剩,安静下来很久很久,她也没有进去。 宣德帝今儿算是给足四弟面子,居然亲自来到淮王府,替两人主婚,在他登基以来,绝无仅有。 元苍擎牵着木紫槿进来,即对宣德帝行礼,“臣弟参见皇兄。” “妾身见过皇上。”木紫槿低了头,意甚恭敬,声音也小小的,仿佛不敢造次。 然而真相是,特么的这凤冠也太重了,压的她抬不头,直不起脖子,胸口憋闷,声音能不小吗? 宣德帝眼里有明显的嘲讽之色,“不用多礼,四弟,四弟妹,起来吧。” “谢皇上。” 两人起身,宣德帝的目光在木紫槿的红盖头上一转,想像着下面那张让人恶心的脸,又露出嫌恶的样子来,“四弟妹,以后可要助四弟打理好府上的事,尽快给四弟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明白吗?” 木紫槿暗骂他一句不知羞,哪有当哥哥的让弟弟快点生孩子的,皇帝老儿这是逮着任何机会都要羞辱王爷吗? 真心不爽啊。 元苍擎却似已经习惯,脸容没什么变化,“是,皇兄。” 但木紫槿却明显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突然加了两分力道。“啊,皇上,妾身的脸已经好了呢,多亏王爷……” 宣德帝登时就不耐烦起来,脸色一沉,“吉时已到,拜堂吧!”无知女人,这时候还妄想进宫为妃不成?她可是自己拿来羞辱四弟的棋子,两人都要拜堂了,她还心存妄想,这一耳光打的四弟,倒也够劲儿。 礼官不敢多言,赶紧道,“吉时已到,拜堂!一拜天地!” 木紫槿缓缓转身向外施礼,无声冷笑:我已经仁至义尽,皇帝老儿,你别后悔。 冗长的大婚仪过后,快要起不起腰的木紫槿被安玮和喜婆扶着回了洞房,元苍擎还要出来应付酒席,嘱咐了她几句,就让人叫走了。 “都走了吗?”木紫槿扶着脖子动了动,真心受不了了。 安玮忍不住笑,“是,王妃,他们都下去了。” “唉哟累死我了!”木紫槿扯掉红盖头,迫不及待地往下拿凤冠。 第89章 新娘没心没肺 第89章 新娘没心没肺 安玮一边笑一边帮她,“王妃,这不合规矩哟,要让王爷来给你揭红盖头。” 木紫槿不在乎地道,“没事,我就拿掉凤冠,一会再把红盖头盖上也就是了。” 安玮知道她不拘泥于礼数,王爷也不会在乎,随王妃喜欢吧,这凤冠确实很重,王妃都戴了天了,是该缓缓了。 木紫槿看一眼满屋子耀眼的红,红蜡烛噼噼啪啪的,很喜庆。她摸一下咕咕叫的肚子,“安玮,我这会饿了,看看那些有什么能吃的,拿来吃点。” 安玮依言过去,挑了几样端过来,见主子吃的很欢畅,又想笑,“王妃,你一点不紧张吗?” “紧张什么?”木紫槿嚼着嘴里的点心,别说,还挺好吃的,甜而不腻,挺对她的口味。 “今晚王妃不是洞房?”安玮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所以说到这个,并不显得羞赧,她更奇怪的是王妃的没心没肺。 木紫槿讪笑两声,“紧张。”好像没有新娘子在新婚之夜不紧张的吧?她虽然是现代的灵魂,不过想想等会儿跟王爷……紧张总是会有的,不过她好像更为期待,是不是太色了点? 我看不像。安玮摇头,越想越要笑,还是不问了,王爷喜欢就好。 直到打了更,外面的喧闹才散了,家丁丫环们收拾着满院的狼藉,元苍擎则在姜霆护送下,来到洞房门外。 丫环们让木紫槿赶到门外来了,看到王爷过来,她们齐齐行礼。 元苍擎一挥手,“下去领赏。” “多谢王爷,奴婢告退。” 元苍擎示意姜霆也退下,即推门进去。 木紫槿早已用过点心,听到外面响动,盖好红盖头,规规矩矩地坐着。 安玮施礼后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酒味儿混和着清冷的风,慢慢到了跟前,木紫槿道,“王爷喝了很多?还顶得住吗?” 元苍擎坐到床上,声音有点变味儿,“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我是担心王爷身体受不了了。”木紫槿哭笑不得,一般宾客们都会死命灌新郎喝酒,所以洞房花烛夜,十个新娘有九个是被抬进来的。 元苍擎淡笑,“受不了的,只怕是你。” 木紫槿“腾……”一下就红了脸,我去,原来我的脸皮没自己想像的那么厚,王爷平时那么冷漠,一本正经,原来是个闷骚的! 元苍擎看一看木紫槿圆溜溜的头顶,感觉很奇怪,拿手摸上去。 “凤冠让我摘了,好重。”木紫槿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解释一句。 原来如此。元苍擎忍俊不禁,干脆用手揭掉她的红盖头,入目是一张红艳艳的脸,他目光中露出火样的情意来,手指轻抚上她的脸。 “我美不美?”木紫槿这话纯粹是脱口而出,因为她切切实实感觉到了紧张和无措,只想说点什么,好缓解自己的颤栗,却没想到会说出这句--这不摆明了是挑逗吗? 元苍擎轻笑,“美。” 木紫槿哑然:用不用这么直接?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她诚心诚意地反夸回去,“王爷也很美。” 元苍擎顿时拉长了脸,“你说我像女人?”男人怎么能用“美……”来夸?他这叫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好不好? “没啦,”木紫槿吃吃笑,“我是说你俊逸不凡,还慈眉善目,好话你不会听啊,笨。” 慈眉善目?元苍擎心中冷笑,他跟这四个字有一点沾边吗?不过小女人说的最后一个字,怎么这么让他不舒服,“敢说我笨?你欠教训?” “你来教训我啊,”木紫槿才不怕他,一个闪身绕桌子跟前,不怕死地挑衅,“你就是笨,别的皇子都娶权纳贵,只有你娶个一无是处的渣女,你不笨谁笨!” 元苍擎挑眉,眼神睿智,站起来缓缓过去,“识相地乖乖过来,否则等我逮到你,你没好果子吃。”至于其他,无须多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悔。 “我为什么要乖乖过去?我又不笨!”木紫槿得意大笑,绕着桌子跑。 元苍擎不屑一笑,一个闪身,就把她拦腰勒住,倒在桌面,“你不笨?” “哇,王爷,你的轻功好厉害!”木紫槿双眼亮闪闪,“是什么身法,教我好不好?” 元苍擎黑线: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有哪个新娘子在洞房花烛夜时要学轻功的?“你学轻功做什么?” “飞来飞去呀,多好玩!”木紫槿心里打着小九九,学会了轻功,王爷就不能想抓她就抓啦,增加点难度多好。 “学轻功很吃苦,你不用学,你想飞,我带你。”元苍擎俯身压上他,有意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交给她,要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木紫槿心中剧烈一跳,前世今生的,她听过太多男人对女人说的甜言蜜语,却唯独这一句,让她有种从心里往外甜的感觉:原来情话也可以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还丝毫不影响效果,王爷果然非同一般,难怪会义无反顾地娶她这扫把星! 于是,先前的紧张不安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不挣扎不反抗,安静地仰躺在桌面,手覆上夫君的左边胸膛,感受着他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如水一样的双眸中透出羞涩来,“现在吗?” “现在飞?”元苍擎一怔,这样近距离地看着木紫槿的脸,他却无法看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木紫槿小小翻个白眼,这个笨蛋哟,大事精明,小事糊涂,非要她亲口说出来啊?“今晚不是我们洞房吗。” 元苍擎忽地失笑,自家王妃真豪爽,还敢说这话!“你很想?” 木紫槿顿时怒气冲冲,一把推开她,翻身就走,“你不愿意算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女孩子吧,都不顾矜持先开口了,他居然还摆大男人架子,拽什么。 腰身一紧,元苍擎从后扣住她纤细的腰,阻止她逃离的动作,温热的唇含上她白皙小巧的耳垂,感受着她的战栗,他眼里的笑意越发温和,“你想清楚了?我不会勉强你。”他要的是,是她全心全意给他。 木紫槿很牛叉地抬高下巴,“姐要是不愿意,你还得勉强得了!” 身后一声闷闷的笑,元苍擎有时候真想不明白,她从哪里听来这些稀奇古怪的语言? “再说,不是还有皇上的旨意?”木紫槿气势落下来一点,好像真要动手的话,十个她也打不过王爷吧? 元苍擎眼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你可以不用管。” “别啦,违抗圣旨是死罪,”木紫槿拼命为自己的“好色……”找借口,“再说洞房花烛夜嘛,当然……”肚子不大得劲啊,胀胀的,有点下坠感,她心里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不会这么巧吧? “那,我怎么能辜负娘子的深情厚意。”元苍擎彻底抛开顾虑,抱着她一个转身,两人双双倒在大好的鸳鸯锦被上。 原本以为她是奉旨嫁给他,必不是甘愿,就算她并不讨厌他,这样快就成亲洞房,她心中总会有芥蒂吧? 现在看来,他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娘子比他还要豪爽,还要放得开,做为一个男人,在这方面,怎么能被比下去? 木紫槿闷哼一声,咬了咬嘴唇,肚子被压到,越发不舒服,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漏了,她浴哭无泪,“王爷,别……” 元苍擎低笑,“浴拒还行?还是半推半就?你要玩什么,今晚我都奉陪到底。” “没那么高兴,就是恐怕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木紫槿垮着脸,往旁推了推他,“快下来,我肚子不舒服。” “怎么了?刚刚吃多了?”元苍擎赶紧起身,瞄一眼桌上半盘半盘的点心,也是哭笑不得。 “不是,我……”木紫槿感觉越发不对劲,脸红的要滴血,哪还敢看他,“我、我--” “到底是什么,快说!”元苍擎心中一惊,莫不是点心让人下了毒?不可能啊,淮王府守卫森严,旁人应该没这机会才对,“是不是很不舒服?手给我! 木紫槿感动之余,又有些想笑,有个会医术的夫君真是方便啊,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就地解决,医药费什么的,全都省了。“我没有不舒服,就是……今晚恰巧……见红了。”一时忘了“月事……”在古代怎么说,只好委婉表达。 就是不知道还没有跟她一样的,在洞房花烛夜来大姨妈的,还能再糗一点吗? “怎么可能!”元大神医瞪大眼睛,“我都还没有碰你!”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两人还什么都没做呢,她见的什么红? 木紫槿笑的求死不能,肚子越发抽痛,可她就是停不下来:王爷,有能耐的,你再萌一点? “笑什么!”元苍擎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污辱,捧住她绝美的脸,威胁道,“再笑,我罚你了?”不带这样吊人胃口的,看来是欠“教训……” “不,不是,”木紫槿拼命忍笑,擦去笑出的眼睛,“此红非彼红也,王爷,你、你……卟……” 元苍擎板着脸,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闹笑话了,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呆萌呆萌的样子,越发让人笑喷。 好不容易木紫槿笑够了,这才绵软无力地攀住元苍擎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红着脸道,“知道了吧?” 元苍擎脸容抽搐,“要这么巧吗?” 木紫槿无辜点头,都不太敢挪地方了,“所以没办法了,最近几天都不能洞房了,王爷,你能不能帮我把安玮叫进来,我让她帮我准备些东西。” 之前这些都是她自己打理好,不过万没想到大姨妈会提前几天来报道,大概是情绪太紧张所致吧,加上她刚嫁进淮王府来,还没个着落,难免弄个手忙脚乱。 元苍擎点头,“好,你稍等。”停了停又道,“我刚试了你的脉,你体质偏寒凉,要多补补气血。” “好,以后我就指着夫君帮我调理身体了。”木紫槿顿时觉得无比安心,以前就因为这个,她每次到这几天就痛的要命,以后跟了神医夫君,能少受许多苦楚了。 元苍擎笑笑,打开门出去,把安玮叫了进来。 俩女凑到一块,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开始呵呵笑,元苍擎不禁摇了摇头,安玮一向冷静沉稳,才跟了紫槿没多久,性子就变这么随和了,难怪他觉得自己好像也爱笑了,原来紫槿这简单的快乐,很容易感染她身边的人呢。 第90章 此红非彼红 第90章 此红非彼红 忙活了好一阵,木紫槿总算收拾停当,换上干净的衣服,抱了个汤婆子,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安稳地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亮,元苍擎即让人准备好马车,与木紫槿一道进宫,向太后请安。 元苍擎推门进去时,木紫槿还没醒,全身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漆黑如墨的头发散在大红帎头上,美的令人惊艳。他坐到床边,挑起她一缕秀发,绕在指间。 “王爷?”木紫槿接着醒来,因早已闻到熟悉的气息,所以并不设防,露齿一笑,“怎么起那么早?” “要进宫给母后请安。”元苍擎大手摸上她肚腹,“好点没有?” “不太好,”木紫槿皱皱鼻子,“总要痛上两三天的。不过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没有人会习惯病痛的,你且放心,我已让安玮去熬药,调理一阵子就会好很多。”元苍擎极其自然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起床梳洗吧,我去外面等你。” 木紫槿“嗯……”了一声,忽然间发现,跟王爷在一起,是那么平静而详和,好像他们早八百年前就认识了一样。 起身穿戴整齐,木紫槿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点好笑,“这发髻会不会太奇怪了?为什么要歪歪的?”以前都是做少女打扮,如今骤然为人妇,头发也都要盘上去,戴那么多发饰,感觉好麻烦。 安玮正色道,“这样才好看呢,王妃不知道吗,这叫‘贵妃堕马髻’,是现在最时兴的呢。” 难怪要歪着,从马上掉下来,发髻还能不歪吗?木紫槿暗暗好笑,既如此,也就不再计较。 打扮停当,出得门来,元苍擎上下看她一眼,上向一件绛紫色毛边小袄,下身是同色织锦长裙,外面一件雪白的披风,衬托得她犹如空谷幽兰,清冷而不失娇艳,说是倾国倾城,一点不为过。 “冷吗?再多加件衣服?”元苍擎拉过她的手,却觉她的手冰凉,又顾及她正是小日子期间,自不够多加关切。 木紫槿笑笑,摇头道,“没事,我没那么娇弱,快点走吧,别让太后等着不好。”昨儿个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下了满地的雪,远远近近一片耀眼的白,煞是好看。 “你也要叫母后,一会别忘了。”元苍擎即扶她上了马车。 “知道了。”马车里放了个火盆,温暖如春,木紫槿舒服地倚在夫君肩膀上,心里想着关于太后的事,嘴角露出自得的笑意来。 她并非宣德帝和元苍擎的生母,宣德帝当年被立为太子,其母妃就死于“立子杀母……”之制下,先皇即指了一名没有子嗣的嫔妃为后,为的是让她尽心照顾年幼的宣德帝,管束好后宫。 记忆中太后不是个善言辞的人,也极少为朝政之事出面,皇宫在她治理之下,也算是井井有条,宣德帝再阴狠算计,对太后还是很敬重的,不时过去请安,也从没短了她的用度,在这方面,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上一世的木紫槿泼辣无度,进宫后为了争宠,更是嚣张的很,加上有元玉琅从中挑拨,她跟太后处的很僵,偏偏她很得宣德帝宠爱,一来二去的,太后给气的病倒在床,直至她凄惨死去,太后的病也未见好转。 至于这一世么,木紫槿挑了挑唇,至少她不再是皇上的妃子,也不会经常跟太后见面,不会再气着太后了吧。 马车驶进皇宫,径直进了太后所居的栖凤宫,经人通传,两人很快被召见,一起手挽手进去。 屋子里很暖和,司徒皇后带着几位嫔妃,一起来给太后请安,正好赶上了。 木紫槿没料到这里这样热闹,目光迅速在一干人等脸上扫视一圈,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姿态很恭敬。太后与记忆当中一样,虽已年过半百,却精神很好,几乎没有白头发,容貌端正,表情淡然,乍看有些凉薄,但若是相处久了就知道,太后处事很公正,也绝不会给谁小鞋穿,是个很值得尊敬的长者。 “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一向很喜欢元苍擎,脸上难得地露出几许笑容来,“免礼,赐座吧。” “谢母后。” 两人起身,向司徒皇后见过礼,即坐了下去。 司徒皇后此时尚未给惊愕中回神,都说淮王妃容貌毁的难以见人,可今日一见,分明就是无双的容貌,传言也太离谱了!试想她若是进的宫来,以这样的容貌在君前侍奉,皇上的魂儿还不给勾了去? 太后对木紫槿道,“你的脸这是都好了?” 木紫槿欠了欠身,“回母后,几日前已经好了,多亏王爷妙手回春。” 太后也没甚太大反应,点头道,“甚好,擎儿的医术不赖,哀家也知道。好了就好,以后行事可小心些,莫要再伤着了。” “是,让太后担心了,儿臣惭愧。”木紫槿心中感动,除了母亲之外,这是第一个对她说句好话的长辈,她对太后越发的敬重了。 太后微一笑,“这孩子,倒是知道进退,如此甚好。以后擎儿府上,你多打点着,既然是正妃,就要有个正妃的气度跟手腕,只有府上安宁了,擎儿才能安心朝政,明白吗?” 木紫槿恭敬地应了,“是,儿臣定会打理好府中事,不让王爷分心。”太后这是在暗示她,该用手段就得用手段,该强势就要强势,不必手软。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淮王府并不似昨晚她看到的那样安宁? 念及此,她向元苍擎投过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微一摇头,示意她出去再说。 司徒皇后假意笑道,“看来四弟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脸好了是好事,可喜可贺!” 木紫槿淡然一笑,“多谢皇后娘娘,承娘娘吉言了。” -- “说吧,王爷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马车上,木紫槿似笑非笑,“是不是王爷在粉饰太平啊,还是金屋藏娇了?” 元苍擎捉住她的小下巴,眼睛里是柔和而坦然的笑意,“瞒是没瞒你,是还没找到机会跟你说,府里还有几个侧妃侍妾。” “几个?”木紫槿打掉他的手,一副“你死定了……”样,“原来你身边不缺女人啊?”还说他不近女色什么的,原来都是外头的传言好吗,想到在她之前,已经有女人爬上了王爷的床,她就好心塞。 元苍擎故意道,“有酸味。” “你就直接说我吃醋得了,”木紫槿大方承认,“我就是吃醋,怎么着吧?我就是不要你跟别的女人上床,怎么着吧,如果是这样,为公平起见,我是不是也该--” “你敢!”元苍擎脸色一沉,“不听我解释?” “好吧,听。”木紫槿闷闷的,知道夫君不是好色之人,可就是容不下别的女人染指夫君半分,一根头发都不行。 元苍擎这才缓了脸色,“她们只是占着侧妃侍妾的名分,我没碰过她们。”本来想再逗逗她的,看她这么在意,还是算了。 “那就好,”木紫槿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顿时眉开眼笑,“我就知道王爷不会瞧上除我之外的货色。那王爷干嘛留着她们?有来头?”上一世她并不在意淮王府的事,所以对这些几乎没有记忆。 “非常有。”元苍擎眼神锐利。 “说说。”木紫槿来了兴趣,倚在他身上,一手轻揉着坠痛的小腹,心道怎么穿越了这毛病还一样,真是受罪。 元苍擎拿开她的手,替她揉弄,边道,“你那么聪明,会想不到吗?她们都是皇兄和皇后赐下来的,杨思琪是皇兄所赐,乔虹影是皇后所赐,赵雪翎是母后给的,其他几个侍妾,不提也罢。” 木紫槿挑眉,“莺莺燕燕还真是不少呢,皇上皇后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真是煞费苦心啊。”还用说吗,皇上皇后赐下女人在淮王府,不就是为了向他们传递消息吗?至于太后赐人,想来是为了跟姓乔的她们抗衡吧,淮王府的水果然很深啊,她得做好足够的准备才行。 “你不必担心,且放开手去做,一切有我。”元苍擎轻轻替她揉按着肚腹,做出承诺。 木紫槿心中登时有了底,冲他挤了挤眼,大有跃跃浴试的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 木紫槿自得一笑,心中打起算盘来。 回到淮王府,管家福东海迎了出来,“王爷,王妃,回来了?” 元苍擎扶着木紫槿下车,介绍道,“这是王府的管家福叔,你日后有何不明白的,只管问他。” 既然是夫君信任的人,木紫槿当然不怀疑,微一点头,“日后有劳福叔指教。” 福东海诚惶诚恐,“不敢不敢,王妃折煞老奴了。”都说木府嫡小姐是个嚣张跋扈、尖酸刻薄的,今日一见不但貌美无双,更是温和淡雅,传言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 夫妻两个手挽手进了垂花门,刚进中庭,几名女子就迎了出来,其中一个更是飞奔过来,叫道,“表哥,你回来了!” 话没说完,木紫槿一抬手横隔,把她甩到了一边。 “啊!”她惊叫一声,一个踉跄,差点坐倒,登时就怒了,“你敢打我!” 木紫槿冷冷看她一眼,个子矮小,只到自己鼻梁骨这个地方,大概也就155左右,说不定还不到,一张脸也是稚气未脱,眉眼皱皱缩缩,头发泛黄,而且很少,大概只及自己头发的三分之二吧,整个给人感觉就仨字:没张开。 “你是谁?”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女子眉眼一横,十足刁蛮样。 元苍擎眼神一寒,才要发作,木紫槿一握他的手,冷声道,“王爷,宅院里的事,交给我处理。我再问一遍,你是谁,如此不懂规矩,我跟王爷回府,你不是先见礼,反而大呼小叫,不讲尊卑,成何体统?” 女子被教训的傻了,她几曾被这样骂过,可偏偏木紫槿说的又让她反驳不得,她涨红了脸,转而向元苍擎求救,“表哥,你看她--” “住口!”木紫槿又是一声厉叱,“在淮王府,只有王爷跟我--淮王正妃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必须以‘王爷、王妃’相称,用不着攀亲带故那一套!” 女子越发被骂的下不来台,眼泪都要流下来,气不过地道,“你、你凭什么不让我叫表哥?我、我就是要叫,你管得着吗?” 第91章 侧妃想嚣张 第91章 侧妃想嚣张 “我管不着?你不妨试试。”木紫槿冷冷看她一眼,与元苍擎一起进了前厅坐下。 厅上原本的几位侧妃妾室看到刚刚外面那一幕,都乖乖过来见礼,“见过王爷、王妃!” 乖乖,杨思琪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同时还是王爷的表妹,王妃却照骂不误,她们能硬过她去? “都起来吧。”木紫槿挥了挥手,也不会刻意为难她们,“我刚嫁到王府来,跟大家都不熟悉,不过你们也不必以为我就好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更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权威,或者给我个下马威,我不吃这一套,明白吗?” 几人都面露尴尬之色,事实上有几个在杨思琪挑拨之下,确实是准备要给木紫槿一个教训,让她不敢把她们怎么样的,可现在看来,她比她们想像中要难对付的多,恐怕不是任人搓圆揉扁的主。 杨思琪在院子里生了会闷气,见没人理她,赶紧跑进来,“表--” “紫槿说过什么?”元苍擎森寒的眼神过去,令人心惊。 杨思琪又怕又委屈,“王、王爷,可是人家之前一直这样叫,突然改口,好不习惯的!”边说边狠瞪木紫槿一眼:一上手就针对我,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妒忌我得表哥宠爱是不是?你休想一个人独占表哥,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木紫槿重重一放茶杯,冷声道,“你瞪什么?这是你一个侧妃对我该有的态度吗?” “我--” “在我面前,你该自称妾身,这么简单的规矩,还用我教你?”木紫槿还就逮住她不松了,分明就是“杀一儆佰……” 杨思琪脸上彻底挂不住了,眼角余光瞥到其余几位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越发恼怒,“木紫槿,你这是什么意思?非要揪着我不放,处处针对我,你太不给表哥面子了吧?” 木紫槿眼里是骇人的光,冷笑道,“脸是你自己丢的,关王爷何事?我说过不准你叫王爷表哥,你听不到吗?” “我--” “还有,这‘木紫槿’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木紫槿目光一扫福东海,“管家,这府里的规矩呢,还要不要了?” 福东海恭敬地道,“回王妃,自然是要的。” “很好,侧妃妾室对正妃不敬,该当如何?” “轻则掌嘴,重则刑杖,发卖出府。” 杨思琪又惊又怒,“你、你敢!” 木紫槿挑眉,“我今儿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安玮,杨思琪对我不敬,掌嘴二十。” “是,王妃。”安玮立刻上前两步,扬高了手。 “啊!”杨思琪尖叫一声,跳着躲到元苍擎一旁去,不过到底是有所忌惮,不敢碰触到他,只是叫冤,“表哥,你看看啊,你就任由外人欺负我不成,你倒是说句话!” 元苍擎冷冷道,“第一,本王方才说过,紫槿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第二,紫槿不是外人,是本王的正妃,她如何行事,自有分寸。” 杨思琪顿时呆了:以前表哥对她虽然也不假辞色,但从来不会帮着别人欺负她啊,现在怎么为了这个人人唾弃的恶女,视她如草芥了? 木紫槿面上并无得意之色,事实上论起规矩来,杨思琪确实该打,她并未仗势欺人。“安玮,动手。” “王妃,还是算了吧,”一旁有人开口,且不时看杨思琪的脸色,显然平日里没少受好处,“杨侧妃也并无恶意,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木紫槿冷冷道,“杨思琪,你可知错吗?” “我没错!”杨思琪还没看明白呢,梗着脖子不认,因她知道今日若是低了头,那她在王府就没了之前的威风,被正妃压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她好戏呢。 木紫槿冷笑,“好,我真是喜欢你的硬气,安玮,给我打,谁再替她求情,同罪。” “是,王妃。” 安玮扯过杨思琪,一手抓紧她衣领,让她没法躲避,另一只手正反手打将过去,她出手又快又重,等杨思琪回过神来,已经挨了五、六下。 “啊!表--”杨思琪又痛又羞辱,拼命想要抓挠安玮的手,可身体却骤然像是被闪电劈中,酸麻难忍,根本抬不起胳膊来,只能硬生生挨着。 噼啪声中,所有人都傻了眼,谁还敢再出半声。 元苍擎表情冷然地喝茶,对眼前一切,只作未见。 其中一名眉目清秀的女子叹息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木紫槿其实早就注意到她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愣了一愣,明白是问她话,立刻恭敬地道,“回王妃,妾身赵雪翎。” 哦?太后送来的人?木紫槿满意地点头,这女子面目姣好,眼神清澈,对杨思琪的被打并不幸灾乐祸,也不装模作样帮她求情,可见是个行事有分寸的--太后挑中的人,毕竟不差。“你方才在摇头,是觉得我对杨思琪罚的太重?” “妾身可以说实话吗?”赵雪翎微有些不安,却也并不显得畏缩。 元苍擎看她一眼,脸容虽没有变化,但眼神多少是有些不一样的。 “当然,”木紫槿点头,“我就要听实话。” “妾身遵命,妾身觉得王妃如此处罚杨侧妃,是有些重了,”赵雪翎大大方方道,“杨侧妃冲撞王妃,对王妃不敬的确是有错在先,不过王妃嫁入王府才一日,新的规矩还不曾立起来,杨侧妃不知利害,才会如此,王妃若是先小施惩戒,若她再犯,再行重罚,妾身以为会更妥当。” 木紫槿安静地听着,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其余几人见她面色不善,心道赵雪翎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这恶女有多狠,她不知道吗,居然敢指责到王妃脸上去,找死吧? “你的意思是说,杨思琪不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木紫槿点头,忽地笑开了,“赵侧妃,你很好。” “妾身不敢,妾身妄言,王妃海涵。”赵雪翎施了一礼,即退后两步。 那旁的啪啪声终于停止,安玮面不改色地道,“回王妃,二十耳光已打完。” 再看杨思琪,已瘫软在地,被打的像猪头一样,眼神涣散,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过神来呢。 木紫槿冷厉的目光一扫众人,“从今日起,王府的规矩由我来定,遵从者一切好说,否则杨思琪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 “是,王妃。” “各院的主子听好了,一个时辰后,让管事嬷嬷把各院的名单、月例、物什清单送过来,我要亲自查对。” 查对?各小主子们都是一惊,王妃这是要彻底清查王府账目吗? “没听到吗?”木紫槿眼神一寒,“同样的话是不是要我说第二遍?” 众人瞄一眼地上的杨思琪,立刻应了。 木紫槿脸色稍缓,转向元苍擎,笑道,“王爷,之前是谁在主持中馈?” 元苍擎温柔地看着她,“是杨思琪。” “她?”木紫槿明显露出不屑之色,“凭什么?我倒觉得赵侧妃更合适。” 才回过神来的杨思琪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可双颊肿胀的她一时口不能言,只能狠瞪向赵雪翎:你敢抢我的大权试试? 赵雪翎唯有苦笑,很聪明地保持沉默。 元苍擎道,“杨思琪比赵雪翎先来到府上,府上的事我亦不多过问,再说福叔对我说过此事,赵雪翎不肯接手。” 果然是个聪明人。木紫槿越发对赵雪翎赞赏有加,点头道,“既如此,那我就看着办了。杨思琪,稍侯你把所有账目、钥匙都送过来。” “不……”杨思琪惊恐愤怒到极致,坚决摇头。她才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凭什么交出大权? 木紫槿眼神骤冷,“你说什么?” 我--杨思琪哀怨地看向元苍擎,模模糊糊地道,“表……王爷,妾身、妾身不想这样,王爷给妾身做主!” “你不想?凭什么?”木紫槿冷笑,“你这是正尝着甜头,怕我看出什么来吗?” “你、你……”杨思琪气的要发疯,可脸上还痛的无法忍受,她不敢再当场挑衅木紫槿的权威,咬牙道,“我、妾身不是这个意思,之前一直是妾身主持中馈,所以……”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嫁过来,如今我跟王爷已经成婚,理当接管中馈,否则哪有正妃闲着,让侧妃主持中馈的道理。”木紫槿打断她的话,就为这么可笑的理由,杨思琪是真心没话说了。 杨思琪快要气炸了,委屈地道,“王爷,妾身……” “紫槿,我看你还是先不要管事的好。”元苍擎拍拍木紫槿的手,居然反对。 杨思琪顿时两眼放光,得意地要纵身大笑:到底还是表哥疼她啊,这就太好了,以后看这恶女拿什么跟她斗! 木紫槿笑道,“王爷是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不想我夺了你小表……妹的权利?”中间故意停顿一下,只为自己爽,因为这些人是听不懂的。 “当然不是了,”元苍擎还她一笑,“你这两天不是小日子吗,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讨厌啦,王爷,这种事不要到处说!”木紫槿再豪爽,脸上也不禁一红,捶他胳膊,“我这样也不碍着看账,不然整天躺在床上,也是闷的慌,正好趁着这几天熟悉府上的账务和事物,也好给你打理起来不是?” “这样吗?”元苍擎皱眉,似乎在犹豫。 杨思琪快要大喊了:表哥,不要答应她,不要! “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王爷放心吧。” 元苍擎也就点头,“也好。杨思琪,稍候把钥匙和账本都送过来。” 杨思琪顿时又跌落谷底,“王爷!” “就这么定了,休要多说!”元苍擎眼神凛冽,眉眼之间已现怒气。 杨思琪虽然平时爱在元苍擎面前撒娇使性子,但却深知他性情冷漠,从不知什么叫怜香惜玉,从来不敢彻底惹毛了他,只能咬牙瞪眼,万般不甘地低声道,“是,王爷。” “好了,敬茶吧。”木紫槿挥一挥手,表情慵懒。如果杨思琪够聪明,就不要再挑战她的底线和耐性,否则她不介意继续拿她震慑府上其他人。 “是,王妃。” 丫鬟端上茶盘来,几个侧妃各自端起一杯,依次拜倒在木紫槿面前,恭敬地自报家门,“妾身赵雪翎,请王妃用茶。” 第92章 开始立威 第92章 开始立威 “妾身乔虹影,请王妃用茶。” 木紫槿接过,看了看她,圆圆的脸,白嫩的肌肤,像小笼包一样,笑起来两个酒窝,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至于其心性如何,还要日后再看。 众人一一敬过后,就剩了杨思琪了,她愤怒地瞪着其余人,就差没上去拳打脚踢了。一群没用的废物,本来说好借今天的敬茶礼,假装很“不小心……”地把茶泼到木紫槿衣服上,在她仪态尽失,从气势上压住她,让她从今后都不敢在王府嚣张的。 可谁想到木紫槿一上来就打了她个没脸,震慑住了乔侧妃她们,反倒把她给晾在当地,从小到大,她还没栽过这样的跟头,受守这样的羞辱,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杨思琪,你是不是还想试试耳光的滋味?”木紫槿淡笑,眼神却锐利如刀。 乔侧妃等人各自低头,都不言语。 杨思琪咬断牙,到底还是忍下去,端着茶跪下去,声音扭曲地道,“王妃请用茶。”心里也做好了被木紫槿借机再狠狠羞辱的准备。 但木紫槿却并不为难她,接过茶杯轻啜一口,“起来吧。我累了,都下去吧。” “是,王妃。” 杨思琪踉跄着起身,转身就走。 “杨思琪,你向王爷和本妃行礼了吗,这就走了?”木紫槿冷冷提醒。 杨思琪身形一震,忍着巨大的屈辱,回身僵硬地施了一礼,“妾身告退。”说罢疯狂跑了出去。 其余几位侧妃也都不敢多言,施礼后退了下去。 元苍擎忍俊不禁,“还生气呢?” “我才不生气呢,我刚刚不是很威风吗?”木紫槿揉着气的有点疼的小腹,死鸭子嘴硬。 元苍擎握着她的手,劝慰道,“杨思琪一向如此,她是父皇堂妹的女儿,她父亲犯了案被斩,父皇是看在姑姑面子上,才留她一命,她自恃是皇室亲贵,性子难免娇纵,你何必跟她生气。”皇兄故意把她赐给自己当侧妃,也是吃定她妒忌心强,心胸狭窄,好掌控不说,还能把淮王府搅的鸡犬不宁,其意可谓龌龊之极。 木紫槿冷笑,“可惜我就是她命里的克星!她不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吗,我就还给她这份大礼,她不受得也受!”别以为她是个忍气吞声的主,也别以为她会讲宽容仁慈、圣母玛丽苏那一套,宽容也要看对谁,对这种白痴一样的刺儿头,最好的方法就是狠狠教训,让其终生难忘。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不过接管王府不是件轻松的事,你要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元苍擎也本是想等她过了小日子,再接管比较好。 木紫槿道,“放心,我没事,再说如果我觉得吃力,就找赵侧妃帮忙,我看她是个可信任的。” 元苍擎轻轻按一下她的眼睛,“你这双眼睛,真是够毒的。” 木紫槿还得意呢,“多谢王爷夸奖。” “啪……”一声大响,杨思琪一个巴掌拍在桌面,震得手一阵发疼发麻,她也顾不得了,鼓着腮骂,“好个木紫槿,居然敢这样羞辱我,简直太嚣张了!” 一旁的丫鬟蓝绫赶紧附和着道,“小主说的是,王妃不过仗着有王爷撑腰,才如此不把小主看在眼里,她就是个声名扫地的商户恶女,哪一点比得上小主!” 话说回来,真没想到王妃的脸不但好了,还是那般绝色,仅凭这一点,自家小主就是骑着千里马,也是赶不上王妃的。 “狐媚子,就是靠那张脸迷惑表哥,气死我了!”杨思琪一边倒抽凉气,一边摸上自己的脸,越想越屈辱,“如此羞辱于我也就罢了,居然嫁过来第二天就要夺我的大权,她凭什么!” “就是啊,小主,你可不能让王妃夺了权去,要不然你怎么办!”蓝绫一个劲儿给主子供火。要知道平常跟着主子,她没少额外拿油水,要是让王妃当了家,没了好处不说,说不定还要追究以前的事,她不就惨了。 “可是表哥都发话了,我不交出账本和钥匙怎么行!”杨思琪又气又无奈,“对了,快去把账本拿出来,我先对对。”也不知道恶女懂多少账目上的事,一些太明显的漏洞,得补一补才行。 蓝绫也是无奈,只好应一声,到墙边拖了个箱子过来打开,“小主要从什么时候开对?” “就从我来的那一年,快点!”杨思琪不耐烦起来,她到王府不过才三年多的时间,王府的规矩也是一个月做一本账,总共不过三十几本,今儿应该能看个差不多。 “是,小主。” 趁着杨思琪看账的当儿,蓝绫下去煮了个熟鸡蛋,用白布包了,给她敷脸。 杨思琪一边看账棰一边改,时间紧促,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完,只能先拣大的漏洞补了。“哼,我就不信一个恶女会管账,且让她管,到时候一团乱了,表哥还是得靠我!” 她却忽略了一点:木紫槿出身商户,就算没管过账,但金氏却是个中好手,更是早就打算把自己的陪嫁铺子给她,所以从小就教她看账,加上她这道穿越而来的灵魂之前就是帮爸爸管理家中财务的,区区王府的账本,岂能难得倒她。 “就是,小主就等着看王妃的笑话吧!”蓝绫讨好地笑,“王妃本来就声名狼藉,是皇上下旨,王爷才不得不娶王妃,王爷对王妃才不是真心的呢,小主不用担心。” “表哥的真心只能给我,别人休想!”杨思琪抚着发痛的脸,狠狠发誓,“终有一天我要当上正妃,我要把所有人都踩在我的脚下!她木紫槿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争!” “可不是吗?”蓝绫低声笑道,“奴婢可是听说,王妃在训秀苑的时候,就跟无双公子不清不楚的,两人还衣衫不整抱在一起,被和萱公让逮个正着。” “那又怎么样,和萱公主到底没能收拾了木紫槿,把倒把她弄到表哥身边来,坏我的事!”说到这个杨思琪更气,恨恨地道,“往常谁敢染指无双公子,和萱公主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偏偏木紫槿就是个例外的,简直莫名其妙!” 蓝绫心道王妃那种绝色,恐怕是男人见了都会动心,有什么奇怪。“那,小主打算怎么做?” “且看看再说。”杨思琪冷笑,木紫槿,我不会让你一直得意下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 木紫槿所居的紫华阁是元苍擎特命人重新修缮过的,虽然不是奢华到让人咂舌,但所有建筑跟摆设都是最精致、最具光华的,尤其正厅上,摆满各式青花瓷器、金银玉器,明晃晃的耀人眼,让这位并不贪财的准女主人都有些不适应。 “王爷,这会不会太奢侈了点。”木紫槿拿起架子上一个白玉观音把玩,凭她并不太专业的眼光来看,这要放在现代,至少百万以上。 “你喜欢就好。”元苍擎微一笑,“这些有的是先皇所赐,有的是皇兄所赐,有些是我自己瞧着有趣买下来,你只管放心把玩。” 木紫槿忍不住笑道,“我又没说你搜刮民脂民膏得来,你急着解释什么。” 元苍擎眼里尽是宠溺:这丫头,心思来的倒快。 正说话间,各院的管事嬷嬷都把人员名册和物品清单送了过来,木紫槿即恢复正色,吩咐安玮收上来。 各院的嬷嬷虽然因为杨思琪的没讨到好而表面毕恭毕敬,其实心里都瞧不大上这新主子,心里鄙夷地想让她看,她能看出什么来。 木紫槿挨个院里地看过去,越看眉心越往一处拧,最终手一划,所有清单都到了地上,“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就把人命儿一抄,把物什杂七杂八往上一推,就敢拿来给我看?” 嬷嬷们都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王妃息怒!” “回去重新做!”木紫槿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自个儿没被人瞧上,此是示立威,更待何时,“把各院里侍候着的,将其姓名、出身、年纪、司职、月例,一一写清楚,各院的物什按贵重程度、毁损程度依次写明,再若办不好,就都不用做了,回家养老去吧。” 嬷嬷们一惊,王妃这就要开始赶人了?偷瞄一眼王爷,见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样,好像无论王妃做出什么来,他都没有意见,她们哪里还敢多话,赶紧唯唯喏喏地应了,捡起各自的名册,灰溜溜离去。 王妃真不是省油的灯,最重要的是有王爷给她撑腰,看来以后在王府,都由王妃说了算,她们要如何行事,得再重新掂量掂量。 “王爷不发表点意见?”木紫槿一手托腮,笑眯眯看着他,“你不觉得我有点急近了?” “不会,”元苍擎递给她一杯茶,“府上早已需要大刀阔斧地整顿一番,你这个时候嫁进来,正是好契机。” “好啊,你这是拿我当枪使了?”木紫槿不依不饶,挠他痒痒,“你就知道把我推上风口浪尖,没良心的!” 元苍擎不痛不痒任她闹,“这可是你自己要马上接管中馈的,不怨我。”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木紫槿乐不可支。白他一眼,“你难道看不出来啊,你表妹加你那几位侧妃,都想进门就给我使绊子,让我不敢嚣张。我去,我就偏要嚣张给她们看,让她们知道知道,谁才是王府的女主人!” “当然是你。”元苍擎答的顺畅,“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 木紫槿隔着桌子,啵,亲他一下,“合作愉快!” 门口的安玮嘴角抽了抽:王妃倒是出身商户,可也不用跟王爷说这话吧,听着像是做交易一样。 “安玮,去看看杨侧妃好了没有,立刻把账本和钥匙给你送过来。”那笨蛋说不定还在堵窟窿呢,可惜,在她面前,这些都玩不转转。 “是,王妃。” 木紫槿所料没错,此时的杨思琪正满头大汗地做账,不做不知道,这一做才发现,账面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太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一听说王妃来催,杨思琪一边骂一边加快速度,后面几本也顾不上改了,但凡有实在补不起来的地方,她干脆给整页地撕下来,往帎头底下一塞,这才不耐烦地挥手,“拿走拿走!” 安玮冷着脸过去,往帎头下一掏,吩咐人抬着箱子,往出走。 第93章 漏洞太大了 第93章 漏洞太大了 “你干什么,还回来!”杨思琪又惊又怒,扑上去就要撕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安玮一挥手,把她震了出去,“王妃命你过去侯着,当面对账。” “唉哟……”杨思琪捂着撞疼的肩膀,青白了脸色:这人是鬼吗,随便一挥,就把她给摔出去了? 安玮头也不回地离去。 待杨思琪磨磨蹭蹭来到紫华阁时,木紫槿手边已经堆着四五本已看完的账本,每一本里都隐约可见折起来的角,当然是有问题了。不过她并不害怕,反正那些拿了她好处的人是一定会向着她说话的,怕什么。 “杨思琪,你这也能主持中馈三年,王府上下还能吃饱饭,我也算服了你。”木紫槿抬头,冷冷瞄了她一眼,“咱们今天就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有什么好算的,这账上不都写着吗?”杨思琪哼了一声,脸到现在还痛呢,她岂能不恨的木紫槿要死。 “我要问的就是账上的事,”木紫槿拿过其中一本账册打开,指着其中一处折角的地方,“去年三月和四月,接连两笔五千两的花项,却未写明用途及经手人,这两笔银两做什么用了?” 元苍擎眼神阴冷,他为官的俸禄一个月也就千两白银左右,还得看皇兄待不待见他,其余米粮等也并非想要多少有多少。杨思琪倒是大手笔,两个月给他花出去一万两,出手真大方。 杨思琪早知道这个地方是大漏洞,不过她并不害怕,不耐烦地道,“去年我生了一场大病,治了很久才慢慢好起来,其间用到很多名贵的药材,所以花的银两多了些,这件事表……王爷也知道,是不是,王爷?” 元苍擎对木紫槿略一点头,“是有此事。” “是吗?那你这病生的倒真是富贵。”木紫槿压根就不相信,追问道,“你生的什么病?请的哪里的大夫?都用了什么药,一一说来。” “你--你别欺人太甚!”杨思琪急了,就要撒泼。 木紫槿眼神一寒,“杨思琪,要不要我再教教你尊卑?” 杨思琪喉咙一哽,骂人的话就没敢说出口,只能向元苍擎求救,“王爷,你看看王妃,我、妾身都说是生了病,她还要问,这……” “紫槿问话,你老实回答。”元苍擎神情更冷,“所有事情都要查问清楚。” 杨思琪眼神怨毒,更是万成姚岚想到,木紫槿居然这么难缠,一进王府就如此大动作,她完全没有防备,否则也该提前做做准备。“我……生的是女人的病,需要调理身体,找的是宫里的御医,吃了些千年灵芝之类的,所以花费贵了些。” 心里却道给我看病的御医前些日子生病死了,有本事你去阴间找她。 “灵芝用来治女人的病?这是哪里的御医,居然拿人命开玩笑!”木紫槿嘲讽冷笑,“杨思琪,你要骗我,也该用些说的过去的理由,简直一派胡言!” “我--”杨思琪原本红肿的脸越发没了人色,她只是顺口胡说罢了,而且也只知道千年灵芝是好东西,价值千金,哪知道它能治什么病! 木紫槿冷笑,“看来我是有必要好好责问清楚了。安玮,让各院的主子嬷嬷都进来吧。” “是,王妃。” 木紫槿回头温柔一笑,“王爷,这些事情是比较无聊,要不你去处理公务,我来问?”她可不想每问一句,就看一次杨思琪向王爷撒娇的嘴脸,太恶了。 元苍擎笑笑,起身道,“也好,不过别为难自己,量力而为就行了。” “好,王爷放心,我省得。” “王爷!”杨思琪急了,就要抓他衣角。 “杨思琪,抱大腿这种事,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木紫槿嘲讽地提醒她,“我既然要接管中馈,就得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否则到时候我岂不是要替你背黑锅。” 你--杨思琪愤怒地瞪着她,其实是为了掩饰内心越来越强烈的不安,看来今天这一关,她是不好过了。 没大会儿,各院的主子们都陆续进来,察觉到厅上不寻常的气氛,谁还敢多言,毕恭毕敬地站了,等着被问话。 木紫槿扫视她们一圈,倒不急着问杨思琪生病的事了,忽然看定其中一个眉眼带媚的妖娆女子,招了招手,“你过来回话。” 女子眼里露出欢喜的神情,赶紧上前两步,“王妃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妾身许媚儿。” “倒是人如其名,”木紫槿想起名册上关于此人的资料,似笑非笑道,“你头上这枝金钗甚是好看,是王爷赏赐的吗?” 许媚儿心里一跳,意识到不对劲,笑容已有些勉强,“是……” “你敢说谎试试?” “不是王爷赏的,是、是杨侧妃赏的!”许媚儿登时尴尬无比,王爷对她们这些侧妃妾室从来就不偏看一眼,会赏赐什么才怪。 “你身上这衣服的料子也是上佳的,如果我没看错,是我们木家布庄的织锦缎吧?一匹要十几二十两银子呢。”木紫槿轻拈起她一片衣角,揉搓了几下。这织锦缎工艺极为复杂,在这个时代来说,算得上是上好的面料了,而且这布庄也是母亲的陪嫁铺子当中,还有盈利的为数不多的铺子之一。 许媚儿越发觉得不对味,快速看了杨思琪一眼,“这……是、是啊,王妃好眼力。”她能否认吗?王妃会连自家卖的东西都认错? “我眼力是好,脑子却想不明白了!”木紫槿脸色骤然一沉,“你一个妾室,穿戴却比赵侧妃要华贵数倍,光是这枝足金打造的金钗,也得几十两,你这是要在我面前显摆什么?”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赵雪翎,她一身素色锦缎长裙,头戴一枝古朴的玉钗,跟金光闪闪的许媚儿确实没法比。 赵雪翎微有些不安,虽说她是问心无愧,可王妃拿她和许媚儿这么一比,倒好像她是诚心哭穷一样,总是不太好。 “王妃饶命!”许媚儿吓的双膝一软,扑通跪了下去,“妾身知错!妾身不是故意要显摆,是、是杨侧妃赐下来的,所以……” “哦?你的意思是说,杨侧妃给你的东西,这还是最低等的了?好啊,什么时候这王府时兴这个,越是地位低的,分到的东西越好?” 杨思琪愤怒地瞪一眼许媚儿,大声道,“王妃不要冤枉妾身,根本没有这回事!妾身没赏赐许媚儿这等东西,是她自己硬要了去!” “杨侧妃?”许媚儿惊讶地叫,她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呢? “是吗?”木紫槿面色更冷,“你身为一个侧妃,却管制不了一个妾室,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你是做什么吃的,废物吗?” “我--”杨思琪简直要无地自容,怎么进退都是自己的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许媚儿好不得意,赶紧诉冤,“王妃明鉴,的确是杨侧妃赏给妾身的,妾身不敢乱要。”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王府做了什么贡献,还是替杨侧妃办了什么大事,她要赏你如此贵重的东西?”木紫槿这套儿是一个接一个,让人防不胜防。 许媚儿登时哑火,“妾身……” “还是说,你替杨思琪保守着什么秘密,她要拿这些好东西来堵你的嘴?”木紫槿眼毒,嘴也不经意,一语中的。 “没有没有!”许媚儿脸色煞白,连连摇手,“妾身没替杨侧妃守什么秘密,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与妾身无关!” 赵雪翎又摇了摇头,这不就是说杨侧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她早提醒过杨侧妃,不可太过分,可人家总拿她的好心当恶意,她有什么办法。 杨思琪怒了,“许媚儿,你说够了没有?我做什么了,用得着你来编排我的不是?你平常拿我东西还少吗,少在那装无辜!” “哦,我明白了,就是说除了身上穿戴的这些,许媚儿那里还有很多跟她的身份不相符的东西了?”木紫槿脸一沉,喝道,“安玮,带人去许媚儿那里清查,凡是没有记录在这清单上的,全都给我拿了来!” “是,王妃。”安玮拿过清单,带了两个丫鬟出去办事不提。 许媚儿冷汗如雨下,“王妃,不、不是这样的,妾身、妾身……”天啦,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木紫槿冷笑道,“许媚儿,你现在给我说实话,还不算晚,去年三四月间,杨思琪是不是生了一场大病?” “她……是,”许媚儿接到杨思琪警告的目光,到底点头,“杨侧妃确实生了病,很长时间才好。” “她生的什么病?” “生的……肚子痛的病。” “用了什么药,你知道吗?” “这妾身就不知道了,杨侧妃身边有人侍候着,妾身不好多问。” 木紫槿看一眼杨思琪身后的管事嬷嬷,“吴嬷嬷,杨侧妃生病,抓药熬药的事,是谁负责的?” 吴嬷嬷战战兢兢上前,“回、回王妃,是奴婢。” “那杨侧妃究竟得的什么病,都用了什么药?” “杨侧妃……得的是疟疾,上吐下泻,用了些止吐止泻的药。” “是吗?”木紫槿冷笑,“你再好好想想,杨侧妃得的,不是肺疾,老咳血吗?” 什么?小主是这么说的?吴嬷嬷傻了眼,赶紧做出思索的样子,“或许是时间太长,奴婢年纪大了,记不太清了,让奴婢想想!” 杨思琪急道,“吴嬷嬷,你什么脑子,我分明得的就是--” “啊是了,杨侧妃得的正是肺疾,咳的好厉害呢,整夜睡不着觉!”吴嬷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卟哧,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大伙儿回头一看,原来是侧妃乔虹影,她不好意思地吐舌,“王妃恕罪,妾身没忍住。” 再看杨思琪,都恨不得把吴嬷嬷那张嘴给撕烂了。 “啪……”,木紫槿一拍桌子,厉声道,“杨思琪,你到底将那一万两银亏到什么地方去了,给我从实招来!” 一看她动了雷霆怒,吴嬷嬷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杨思琪两腿直打颤,快要站不稳,却还是咬牙不认,“妾身就是治病了,那段时间妾身浑身都不对劲,所以一直吃药调理,王妃到底在怀疑什么?” 第94章 被整治的算倒霉 第94章 被整治的算倒霉 木紫槿掰着双手十指,“杨思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说实话,我就既往不咎,否则这亏空的银两,我要你自己补回来!” 杨思琪大惊,不管要她如何补,这一万两银子,她得补到猴年马月去?所以,万万不能承认!“我没亏空,我就是治病了!” “好,”木紫槿忽然温柔地笑了,眼里却遍布杀机,“此事到此为止。” 杨思琪忽地松一口气,就知道木紫槿是个外强中干的,她到底是皇上和王爷的表妹,她能把自己怎么样! “我会让人详查这件事,若是被我查出真相,杨思琪,你就洗干净了,等着受我的规矩吧。”木紫槿摞下狠话,彻底断了杨思琪的后路。 “你--” “住口!”木紫槿喝道,“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拔了你的舌头,你信不信!” 杨思琪被她森然的神情吓到,哪里还敢说话。 木紫槿深知,杨思琪亏空的银两不止这一笔,还得详细查对。这些暂且放过一边,她拿过各院的人员名单和清单,冷声道,“新的规矩很快制定下来,各院抄回去,给我牢牢记住,都照着规矩做事,否则绝不轻饶!” 没人敢有异议,都乖乖站着听训。 “我不管以前有什么规矩,我的规矩不溯及既往,只要你们以后不再犯错,以前的事都可一笔勾销。还有,”木紫槿把人员名单上的工钱一栏指给她们看,“各院里侍候着的丫头嬷嬷,做的活计和拿到的工钱如此失衡,她们怎么可能用心做事?” 众人愣了八成,府上一直都是如此,哪里不妥了? “看看这一等丫鬟,做的就是些不费力气的,给主子梳头换衣上装,自个儿的穿着很体面,饭菜可口,每月还有一两银子,外头洒扫浆洗的粗使丫鬟每天做那么多的活,这大冷的天用冷水洗衣服,手肯定要冻坏,穿的却只是粗布衣服,饭菜更是简单粗陋,每月不到半两银子,你们说这样公平吗?” 赵雪翎叹息一声,她其实早为这件事向杨思琪说过,可人家手一挥,硬说粗使丫鬟就是卑贱的命,她亦无法,只能从自己的月例当中补贴她们一些,也难怪她自己的穿戴就简单了些。 木紫槿看了她一眼,微笑了一下,再转回目光来,又板起脸,“从今日起,这规矩先要改掉,一等丫鬟的月例减三成,补贴给粗使丫环,饭菜穿着同等,另外手冻坏的丫鬟,府里供给护手油脂,稍候我会让人制作薄皮手套,到时候戴着手套洗,就不会有事。” 这些嬷嬷们平常都是督促丫鬟们做事的,大多数也不是心狠之人,如今见王妃一上来就先关心府上最低等的丫鬟,心中真是感慨,忙着替粗使丫鬟们道谢。 然而在主子们跟前侍奉的一等丫鬟们就露出不服的表情,王妃拿她们的月例补贴给粗使丫鬟,凭什么?她们的月例贴补三成给粗使丫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月例就比她们还要高一点,这是在打她们的脸吗? 木紫槿看的分明,冷声道,“如果一等丫鬟们有谁不服的,可以跟粗使丫头换过来,做对方的活计,领对方的月例,我亦不阻拦。” 一等丫鬟们都哑然无语,想想那不是人受的罪,没一个说“我愿意换……”的。 “各院的嬷嬷也要照规矩办,至于其他详细的规矩和奖惩细则,稍候让各院的嬷嬷一并抄了去就是。”木紫槿喝口茶,继续道,“再来说各院的物什,自个儿是什么身份,自己清楚,凡是清单上没有的,或者不该你摆出来的,都给我老老实实交回来,否则若是被我查到,下场同杨思琪。” 众人都不敢有异议,“是,王妃。” “暂时就这些,其他的全按规矩办,都下去吧。”木紫槿摆摆手,“今儿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真服也好,假服也罢,总之无规矩不成方圆,这王府里的风气,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否则早晚连家底都让人败光!” 这不就是说我吗,何必指桑骂槐!杨思琪又气又恨,想着必须进宫找大表哥告木紫槿一状,否则当年的事要真查出来,她就完了! “杨思琪,不必打进宫找皇上告状的主意,”木紫槿竟是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先一步提醒,“皇上国事繁忙,也不会管这些内宅的事,要找自然是找皇后娘娘理论。你放心,就算你不去,我也会到皇后娘娘面前要个说法,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杨思琪不得不承受着众人揶揄的目光,窘的恨不得把脸扒下来,不要了!木紫槿是专门来克她的,竟一上手就把她收拾的死死的,她准备好的那些震慑木紫槿的招术,竟是一招都没用上! 赵雪翎也是不想杨思琪太过难堪,从中打圆场,“王妃息怒,杨侧妃并无此意,王妃从严治府,妾身等绝无二话。” “赵侧妃甚有分寸,日后我若有什么地方忙不过来,少不得要麻烦赵侧妃从旁照应一二,还请赵侧妃不要嫌麻烦才好。”木紫槿对她微一笑,态度很温和。 赵侧妃心中不安,却也不敢推拒,“王妃吩咐,妾身敢不从命。” “如此甚好。” 众人却是快速交换个眼色,王妃一进府,就看谁都不顺眼,偏偏看着赵侧妃如此脾气,这是要把她当心腹吗? 一行人刚出了紫华阁的门,杨思琪就愤怒地冷笑,“赵雪翎,你还真是好本事,故意把自己倒饧成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为的就是在王妃面前打我的脸,是不是?” 赵雪翎淡然道,“杨侧妃说哪里话,平常我也是这般穿着,有什么不同吗?” 杨思琪登时被噎得差点缓不过气,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好,很好!你真会拍王妃的马屁,不得不让我自叹不如!不过来日方长,谁输谁赢,现在下结论还言之过早,姐姐这出戏可要好生唱下去,莫要早早收场,就没意思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行事一向如此,且对事不对人,杨侧妃是误会我了。”赵雪翎神情依然平静,对杨思琪她虽然不会主动招惹,但也绝不是任人欺凌的主。 “好,很好!”杨思琪气极反笑,“你还想跟我装糊涂是不是?不过三两句话便让王妃信了你,你这脸面可是比谁都大,妹妹我好生妒忌呢!” 许媚儿看情形不对,找机会准备开溜。 乔虹影眼珠转了转,忽地一笑,“哎呀,杨姐姐,你别这样对赵姐姐说话呀,我瞧着王妃是个明辩是非的,若是不合理之事,纵使旁人舌灿莲花,也蒙蔽不了王妃心智,杨姐姐急什么呢?” 这话不但没让杨思琪释怀,反倒将她的怒火“腾……”一下点燃,她劈头就骂,“你这小贱人闭嘴!刚刚在王妃面前,你怎么不说话,现在装的什么好人,滚一边去!” 乔虹影脸上顿时阵红阵白,尴尬的差点哭出来,心里却直冷笑:杨思琪,你不就仗着是皇上和王爷的表妹才嚣张的吗?现在王爷很宠王妃,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说不到以后你连我都不如,得意什么? 赵雪翎皱眉,“杨侧妃何必出言不逊,乔侧妃原本是好意。” “我就骂她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杨思琪逮谁骂谁,显得无比焦躁,伸手指一一点过她们,“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王妃来了,你们就可以翻出我的手掌心!用不了我多久我就要重新掌权,你们要是敢不安分,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众人虽气,可被她欺压着也惯了,王爷又从来不过问后宅里的事,她们都沉默着,那神情却是不屑的。 “算了,杨姐姐,”许媚儿眼见自己走不了,再不说句话,倒显得心虚,赶紧好言相劝,“姐姐不可如此,王妃就在里面,她自会主持公道,若是再争吵起来,惊扰了王妃可不好。” 另一名妾室也一个劲儿说好话,“是啊,杨姐姐,许妹妹说的对,大家先回去吧,王妃还要让嬷嬷们去抄规矩,咱们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将起来,对谁都没好处。” 杨思琪咬牙,原本是想让她们都心里有数,谁才是王府真正的当家人,可谁想跟木紫槿几个回合下来,她输的一败涂地,脸面全无,都快气炸了!“滚,都滚一边去,少挡我的路!”说罢拨拉开众人,扬长而去。 众人虽气,却也怕她真的在宣德帝面前告上她们一状,吃亏的终究是她们,所以都不敢接她的话茬,直到她走远了,乔虹影才不屑地道,“哼,神气什么,王妃早晚收拾的她哭都哭不出来!” “就是!”许媚儿这会儿也站在她这边,“都是王爷身边的人不假,可也得分个高低不是,再说了,这占个高枝就想叫唤,真当自己是凤凰了还是怎么的,王妃都进了门了,她还当自己是一言九鼎的那一个呢?” 赵雪翎略有些无奈,这杨思琪也太跋扈了些,都到这份上了,说话做事还丝毫不知留些余地,受了王妃的打也不学乖,明着跟大家伙儿过不去,就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吗?“几位姐妹,我先回去了。” “赵姐姐慢走。” 众人各自散开,赵雪翎身后的丫鬟黄绡不满地道,“小主怎么不把杨侧妃做的那些发事都告诉王妃呢,让王妃替你做主!” 就因为小主不跟其他侧妃妾室一样,有事没事讨好杨侧妃,甚至还会时常劝告杨侧妃善待旁人,她就忌恨上了小主,不但克扣小主的月例,甚至连小主院里丫鬟嬷嬷们的月例也时常少给,小主不愿连累了旁人,才把自己本就不多的月例补贴给她们,自己就只能穿戴吃用最最普通的。 偏偏小主是个心地宽的,不许她在王爷面前多说,可现在王妃来了,而且看起来也是个公平公正的,只要在王妃面前一说,王妃一定会替小主讨回公道的。 赵雪翎警告似地看她一眼,“我心里有数,你不得多嘴,听到没有?”杨思琪说话虽尖酸刻薄,但城府并不深,做的那些事也过于张扬,王妃如果真心要处置她,根本不必自己多嘴,又何必去枉做小人。 “奴婢是替小主不值,”黄绢闷闷道,“小主又谦逊又聪明又宽容,比那杨侧妃强了何止百倍,就由得她对小主横眉立眼,奴婢实在是瞧不过眼了!” 第95章 你就是个妖精 第95章 你就是个妖精 赵雪翎好笑地摇头,“我是你的主子,你自是瞧着我百般好,不过这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在人前说,招惹是非,听到没有?” “是,小主。” 木紫槿正专心看账本,被人从后轻柔抱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反手拍拍夫君的胳膊,“不要闹,正算账哪!” “算的怎么样了,管家婆?”元苍擎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你不用这么辛苦,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看。” “就看看账而已,有什么辛苦,”木紫槿不在乎地笑笑,“不过王爷,我可提醒你哦,你那表妹做的账问题太大,管理这府上的大小事务也没一个靠谱的,我第一个拿她开刀,你没意见吧?” “没有,由得你管,”元苍擎在她脸上亲一口,“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靠谱’是什么意思?靠得住吗?” “……差不多,”木紫槿嘿嘿偷着乐,“总之你那表妹亏空了太多银两,否则依着你的俸禄,这府里又没有多少人,总不至于入不敷出。哦,对了,”她指着其中一份名单,“这位‘伍夫人’,是什么人?”她院里的吃穿用度是最好的,月例还有一百两之多,据福叔所说,她平常轻易不出门,这么多银两都用到哪里去了? 元苍擎道,“是我的奶娘,她娘家姓伍,所以都称她为伍夫人。” 难怪。木紫槿了然,“养育之恩比天大,王爷这样孝敬她,也是应该的。那,我是不是要去向她请安见礼?” “那倒不必,夫人只吃斋念佛,不愿理外面的事,她若有需要自会差人来说,你只管应着就是了。”元苍擎停了停,又嘱咐道,“夫人早年丧夫,原本有两个儿子,却都死于战场上,她精神就有些不好,脾气也古怪了些,你若与她打照面,有个分寸就好。” 木紫槿点头,“我明白。”早年丧夫,晚年丧子,任谁都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有点古怪脾气也是正常的。 “好了,别看了,早点休息吧。”元苍擎抽掉她的账本,随手扔在桌上,把她塞进温暖的被窝,手覆上她的肚腹,“还疼的厉害吗?” “好太多了,王爷不愧是神医,有神医夫君在我身边,我得什么病都不用怕了,真是太好了!”木紫槿舒服地躺着,由得他自己揉。 “嘴真甜,是不是抹了蜜?”元苍擎忍俊不禁,低头吻住她。 木紫槿攀住他的脖子,温顺回应。 元苍擎原本是想浅尝辄止,却不料越吻越上瘾,天雷勾地火的,快要把持不住了。 “王爷!”木紫槿赶紧压住他过分了的手,红着脸道,“你急什么,我那个……还没有过去。” 元苍擎停手,深吸一口气,平复汹涌的冲动,咬她耳朵一下,“你就是个妖精,我早晚被你折磨死!” 木紫槿得意地笑,“我就是妖精,缠住你,缠你一辈子,看你去不去找别的女人!” “吃醋了?”元苍擎低笑,抱紧了她,“我若找别的女人,会等到现在?” “那倒是。”木紫槿这才满意地拍拍他的胳膊,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跟那帮蹦跶的小虫对阵。 元苍擎就这样抱着她,安然地闭上眼睛。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各院用过早饭之后,木紫槿即让嬷嬷们过来,把规矩都抄回去,让府中上下都记熟了,一切照规矩办事。 各院的主子在不明她这把火要烧到什么程度的前提下,都不敢贸然挑战她的权威,乖乖把自己房里不该摆着的贵重物品都还了回去,木紫槿让安玮一一收下,列好单子,再全部收进府中库房去。 忙活个差不多,她坐下来休息,道,“安玮,水茹和柳妈妈可带过来了?”初入淮王府,除了安玮外,其余人她用着都不放心,要培植自己的心腹,还得再多考验下人一段时间,眼下她手边就缺人手,不若水茹和柳妈妈值得信任。 安玮道,“回王妃,她们已经过来了,属下让她们安置好东西,再过来见礼。” “好。” 不多时,水茹和柳妈妈在福叔带领下进来,双双见礼。 “都起来吧,”木紫槿微一笑,“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以后我这院里,还要你们两个多多照应着,记住,这里不比木府,少说话,多做事,别主动惹是非,明白吗?” 两人恭敬地应了,不敢多言。 “好了,都去忙吧。”遣走两人,木紫槿继续看账本。 -- 水茹呵着手出来,问明针线房的位置,加快脚步过去。 快到年下了,几场雪过后,天是越来越冷了,王妃又正赶上小日子,得多穿点儿,不能再冻坏才行。 一进了针线房,水茹就冲着一个年约四十上下、慈眉善目的嬷嬷施礼,笑道,“齐嬷嬷,奴婢想给王妃定两套冬衣,您看,这是尺寸。” 王府的针线房是不负责做衣的,而是负责给各位主子量好尺寸,将布庄送来的料子花色样品供给主子们挑,挑好、量好尺寸之后,再一起送到布庄,待做好了,再由针线房的人去取,顺便结清工钱。 至于平时,针线房就做些缝缝补补的事儿,再者就是做些小物什。这些都是水茹跟安玮问来的,自然要照规矩办。 齐嬷嬷闻言抬起头,笑道,“你是王妃身边的丫头水茹吧,昨儿个见过了,来吧,尺寸给我,你替王妃挑个花样儿?” “谢谢嬷嬷!”水茹嘻嘻笑,把尺寸递过去,上前挑花色。她虽是第一次过来,不过她本来就一副忠厚老实样,加上是木紫槿身边的人,而木紫槿一到府上来,就先关切起王府里最下等人的生活来,这些人当然对王妃感激涕零,顺带着也会好好招待王妃身边的人了。 “哇,这个好看,啊,这个也好,王妃一定会喜欢的!哦哦,这个也很漂亮,真是的跜,都花眼了,不知道挑哪个好!” 齐嬷嬷呵呵笑,一边收拾着布料,一边由得她挑。 好不容易她挑中两块花样,嘱咐道,“嬷嬷,这天儿冷,嬷嬷让布庄的人上上心,尽快做好,好不好?” 齐嬷嬷笑笑,“这话我自然会说,不过各院里也都有尺寸送过来,还有杨侧妃的三套在前头,可能要晚两天。” 旁边那些正在低头忙碌的一名丫鬟点头道,“是呀,水茹姐姐,若是被杨侧妃知道你抢了先,那就不好了。” 她们都还不知道杨思琪就要倒大霉,怕水茹会不知道这府上的规矩而吃了亏,也是好心提醒。 水茹噘了嘴,“我也不是要故意抢先,是王妃身子怕冷,我这实在看不过眼去,”说罢向齐嬷嬷施了一礼,“奴婢听人说啦,嬷嬷最是个心善的,您就行行好,先给咱们王妃做成不成,奴婢多谢多谢!” “鬼丫头,就会说好听的,”齐嬷嬷笑着摇头,“好啦,我就让布庄的人尽量赶一赶,先赶出一套给王妃,如何?” “多谢嬷嬷!” 两人正闹着,鄙夷的声音响起,“这是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贱婢,跑到这里跟齐嬷嬷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水茹回头看了看看,原来是杨思琪带着丫鬟蓝绫走了过来,其实她见过水茹,知道是木紫槿身边的人,所以话才说的难听。 “奴婢见过侧妃娘娘。”水茹行了一礼,想着主子的话,虽然不屑于将这两人当主子,但该守的礼数还是要守。 杨思琪理都不理她,对齐嬷嬷道,“齐嬷嬷,我那衣服的尺寸可送过去了?有没有跟布庄的人说,我这两天就要?你不好好做活,却跟个贱婢说三道四,不想做了是不是?不想做就滚,谁还留着你!” 齐嬷嬷脸色变了变,虽说在身份上杨思琪也算是她的主子,但她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何况她又没有什么过错,被杨思琪这样指着鼻子骂得这么难听,她也甚是难堪,低了头道,“侧妃娘娘言重了,奴婢只是跟水茹交代了几句,并无其他,娘娘衣服的尺寸,奴婢这就送过去了。” “交代?你交代什么?”杨思琪“呸……”了一声,“你有功夫跟这个贱婢说闲话,还不赶紧把尺寸拿到布庄,不知道我急等着穿吗,你是吃什么的,连这点眼色都长不住?” 眼看着王府就轮不到她当家做主了,不趁着手上还有点权利替自己置办下点好东西,以后拿什么在人前显贵? 齐嬷嬷气得脸色发白,又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只好憋着气道,“侧妃娘娘恕罪,奴婢这就去,再过几天--” “再过几天,我冻也冻死了!”杨思琪抢着打断齐嬷嬷的话,尖声叫了起来,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齐嬷嬷,你是不是也在看我的笑话,以为我要倒霉了,所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齐嬷嬷根本没这意思,可也知道杨侧妃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是错,既然言多必失,她干脆闭紧了嘴唇,什么都不再说总行了吧? 倒是一直在一旁低头不语的水茹眼见齐嬷嬷因为自己受杨思琪刁难,心中过意不去,忍不住道,“侧妃娘娘不问青红皂白,就直说齐嬷嬷的不是,是不是太过分了些,齐嬷嬷并没有偷懒说闲话,方才--” “大胆!好个不要脸的贱婢,在我面前,岂有你多嘴的份儿?还真是什么主子教出什么样的贱婢,一个一个都不懂规矩了是不是?看来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真拿自己当一回事了--蓝绫,给我狠狠地掌嘴!” 杨思琪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下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事实上因为木紫槿的关系,她本就看水茹极不顺眼,这下倒正好了。之前木紫槿让人掌她的嘴,现在她就还以颜色,看谁比谁狠。 “啊?”蓝绫吃了一惊,迟疑道,“小主,这、这怎么可以,水茹她可是王妃身边的人,这……” 虽说水茹和她一样,只是个侍侯人的婢女,但也要看侍侯的人是谁,她怎么敢动水茹分毫?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若是打了水茹,王妃一定会大怒,王爷又那么宠王妃,事情能善了吗? “你给我闭嘴!”杨思琪怒火万丈,反手就给了蓝绫一记耳光,“我叫你掌她的嘴,你听到没有?不然你就掌自己的嘴!” 第96章 挨打 第96章 挨打 蓝绫被打地后退一步,眼里泪光闪闪,也是没有办法,就算不敢也不愿意惹到王妃,却更不愿意自己挨打受痛,只好极不情愿地期期艾艾上前去。 “蓝绫,你走快点会死啊!”杨思琪不耐烦地狠狠推了蓝绫一把,猝不及防之下,蓝绫通通通往前抢了好几步,差一点摔趴在地,“给我狠狠掌嘴,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跟我顶嘴!” “侧妃娘娘息怒,奴婢并没有跟侧妃娘娘顶嘴,只是说实话。”水茹又气又委屈,杨侧妃真是好没道理,自己只不过是为齐嬷嬷说了一句话,她就这么这般不依不饶,还真是蛮横不讲理到极点。可她到底也是主子,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还敢说?蓝绫,还不动手!”杨思琪简直就是在跳着脚骂了,那样子跟个街头泼妇没有什么两样,其余几个婢女虽都为水茹呜不平,却谁都不愿意上前去再多说一句话,不然就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那多不值。 齐嬷嬷看不下去,求情道,“侧妃娘娘,这恐怕不妥--” 说实话水茹确实没有对杨思琪怎么样,如果杨思琪硬要打了水茹,只怕到时候场面真的没有办法收拾,到时候闹到王爷面前,吃亏的是谁,一目了然。 可杨思琪偏偏就是不会看眉眼高低,狠狠一挥衣袖,“不行!若是人人都像她这般没上没下,主子们的威信还要不要了?蓝绫,打!” 蓝绫无奈,低声对水茹说了句“对不住了……”,接着扬高了手,“啪……”一声响,一记又脆又响又重的耳光就落到了水茹脸上。 水茹只能咬着牙忍着,眼圈儿早红了,却倔强地不肯哭,不能给王妃丢脸! “哟,还挺硬气的嘛,”杨思琪不屑地冷笑,“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蓝绫,继续,打到这贱婢知道认错为止!” “是,小主。”蓝绫暗暗叫苦,甩了下发麻的手,跟着又是一记耳光打下来。 水茹的脸被打得偏了偏,又转过脸来,瞪着杨思琪。 “你瞪什么瞪!我难道还教训你不得?”杨思琪勃然大怒,差点亲自上去动手了。 事情到此份上,齐嬷嬷只能说软话,恭敬地对着杨思琪施了一礼,“侧妃娘娘大人大量,何必跟一个小丫头太过计较?这丫头不懂事,娘娘教训她一下也就是了,何必为她气坏了自己身子?奴婢一定跟布庄的人交代,先给娘娘做冬衣,娘娘请息怒。” 杨思琪目光闪动,心里清楚如果再不借势下台,今日怕是要被挂在高处,下不来了,闻言便装做很大度的样子,扬高了手:“好,我就卖齐嬷嬷一个面子,贱婢,今日饶你一次,下次若再敢对我不敬,绝不轻饶,听到没有!” 水茹捂着脸,瞪着她没有言语。 “好个贱婢,你还不服是不是?”杨思琪才要熄下去的火又上来了,搓手挽袖就要亲自上阵,“真是好有骨气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杨侧妃,手下留情。”赵雪翎与身边丫鬟黄绢一道过来,见此情景,满脸不平。 她只是无意间路过针工局,听到杨思琪大喊大叫,还提到王妃,才想进来提醒她,不可太过造次。结果这一看,杨思琪分明已经把王妃的人给打了,这成何体统! “哟,赵侧妃,你这是护犊子呢?”杨思琪皮笑肉不笑,“王妃不过给了你颗甜枣,你就以为她把你当成了心腹?呸,什么东西!” 赵雪翎登时气白了脸,“杨侧妃,请说话放尊重些!我只是好意提醒你,王妃就是王妃,不是你能够随意轻辱的,她身边的人也不是谁都可以动,你若不领我的情也罢,没教训够,你就继续,只要你能担得起后果。” 杨思琪愤怒而尴尬,“你、你吓唬我是吧?你叫我继续我就继续,你算老几,也敢管我的事,我还偏不继续,你管得着吗?蓝绫,走!”说罢带着蓝绫扬长而去,绝对不承认,她是担心事情闹大,真的收不了场。 赵雪翎扶起水茹,“怎么样?是不是疼的厉害?” “奴婢没事,多谢侧妃娘娘替奴婢解围,奴婢感激不尽。”水茹低着头,声音已哽咽,原来府上的说的没错,就只有赵侧妃是好人。 “我原也没帮上什么忙,你还是快回去敷些药吧,免得明日肿的更厉害。”赵雪翎叹息一声,已经可以想像,王妃要如何生气了。 “是,奴婢告退。” 水茹没敢多停留,一溜烟儿跑回紫华阁,将耳贴在门上听了一会,没有什么动静,估摸着主子还不曾起身,这才松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将为主子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拿进来。 结果没想到木紫槿已经起身,正在桌边坐着看账本,这一下两个人面对面,她是想躲也来不及了,只能侧过脸去,“王妃怎么不多睡一会?” 木紫槿从账本里抬起头,“睡醒了就起来了,一大早也没见着你,你去哪里悠闲--”一句话没教训完,看到水茹红肿的脸颊,她先是一惊,继而脸色一冷,“是谁?” 水茹赶紧摇头,“没有谁,是奴婢不小心摔倒了!” “水茹!”木紫槿低喝,“别拿我当傻瓜,说,是谁!” 水茹由会不知欺骗不了她,只好道,“王妃息怒,是、是奴婢逞一时之气,冲撞了别院小主,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 “说谎,”木紫槿不客气地戳穿她想要息事宁人的企图,眼神已冰冷到肃杀,“你的心性我还不知道,说,是谁?再不说我把全府的人都叫来,一一问过!” 水茹无奈,只好道,“奴婢去针线房,原本是想为王妃定制两套冬衣,就、就碰到了杨侧妃。” “杨思琪,你好的很!”木紫槿冷笑,“动不了我就动我身边的人,你真血性!” 虽说没亲见,但她完全可以想像当时情景,水茹绝对不是不分轻重之人,杨思琪这两巴掌,分明就是冲着她而来。 水茹很是不安,“王妃,奴婢不怎么疼,王妃息怒。” 木紫槿一扶桌子起来,活动一下手脚,云淡风轻地道,“她既敢动你,就该知道是什么后果,我若忍气吞声,还谈什么主持中馈,走吧,陪我去玩玩。” “王妃,还是不要了!”水茹惊恐摇头,“王妃不是说不要主动惹是非吗,杨侧妃打了奴婢,也就出了气,王妃就别再去找气受啦!” “惹是非的不是我们,今儿我就要让杨侧妃知道知道,什么人打得,什么人打不得,走!”木紫槿一挑珠帘,快眩光出去。 情知再说也是无用,水茹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若是到时候有什么危险,她冲在前头也就是了。 “什么,你打了王妃的婢女?”乔虹影乍一听之下,大吃一惊,都坐不住了。 “打了,”尽管心里害怕,杨思琪嘴上却不服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都是那贱婢自找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令我颜面尽失,我怎能轻饶她?” 乔虹影一时无语,杨笨蛋,你还看不出来王妃不是软柿子吗,何况王妃正在查账,你就不能先消停消停? “更可气的是赵雪翎,居然替那贱婢撑腰,也不知道受了木紫槿什么好处,也是个吃里扒外的!”杨思琪越骂越恨,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杨姐姐,不是我说你,这事儿恐怕不大妙,”乔虹影斟酌着提醒她,“王妃一看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赵侧妃得王妃另眼相看,若是她在王妃面前添油加醋这么一说,你能有好?” “那又怎样?”杨思琪心里跳了跳,为掩饰心虚与恐惧,她喊得很大声,“是那贱婢冒犯于我,我还不能怎么着她了?我身为侧妃,难道任由一个贱婢侮辱不成?” 哪有人侮辱你,分明是你在借题发挥。乔虹影无奈地摇头,从头到尾听下来,她就没到旁人有污辱杨思琪的地方,这样明目张胆地与王妃为敌,绝非明智之举。 “杨姐姐,你太沉不住气了,王爷宠爱王妃,你不是不知道,王妃已经接管中馈,你怎能在这个时候与她起冲突,虽说你只是打了她的婢女,可王妃要较起真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便打了,她能怎么样?”杨思琪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枉她还以为自己这一手做得漂亮,能起到杀鸡吓猴的效用,没想到乔虹影却一个劲儿泼她的冷水,她怎能不着恼?“我打的就是那个贱婢,说实话木紫槿当时也就不在,如果她在,我就--” “怎样?” 杨思琪才要摞下狠话,一转眼间却赫然发现木紫槿竟然悄没声息地走了进来,眼中杀机翻涌,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愤怒到极致以后的冰冷笑意,她面色剧变,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差点没跳起来。 “如果当时我也在,你就会怎么样?”木紫槿缓缓移步,每迈一步就离杨思琪近一点,她的脸色就会难看一分,更是惊慌莫名,甚至都要夺路而逃。 乔虹影暗暗翻个白眼,真是老天都不帮着杨思琪,没办法了。“妾身参见王妃。”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杨思琪,刚刚你不是说得很痛快吗,继续说下去啊!”木紫槿却是半步不让,眉梢眼角煞气逼人,更是把双手十指扮的喀嚓响,吓死人了。 杨思琪显然被她这强硬的气势给吓到,目光躲闪着木紫槿冰冷的视线,本能地想要后退,又醒悟过来若是就此示弱,岂非让乔虹影耻笑,以后更无法在她面前抬起头来,接着就她撑起身子,“我、我爱说便说,由得着你管?” 乔虹影无奈抚额,杨思琪,你打水茹的时候张牙舞爪、伶牙俐齿,大有一种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如今王妃找上门,你不是一样没辙? “你说啊,如果我也在,你会怎样?我借你一个胆,你说出来!”木紫槿还是这句话,好像不得到杨思琪的答案,她就不会善罢甘休一样。 杨思琪终于感到害怕,惊恐地看着她,下意识地往乔虹影身后藏。 “你不说,是不是?”木紫槿突然冷笑,似乎是看出杨思琪的懦弱,她的笑容是充满讥讽和不屑的,“好,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想如果你敢说,我就如了你的意。既然如此,是不是该让你把欠了水茹的,都还回去了?” 第97章 陪我去玩玩 第97章 陪我去玩玩 “你说什么?”杨思琪吃了一惊,继而因为被羞辱而胀红了脸,又让贱婢打她耳光?她就由得旁人这样作践吗? “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怨得了谁,”木紫槿冷笑,把水茹拉过来,吩咐道,“用最大的力气,扇她两个耳光,放心,她不敢反抗。” 水茹煞白了脸,“王妃,奴婢不敢!” “你若不敢,那就不用再替我做事了!”木紫槿森然冷笑,“我身边不留连替自己讨回公道都不敢的懦夫!” 水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主子不要她,一听这话登时慌了,“奴婢敢奴婢敢!王妃息怒!”说罢卷巴卷巴袖子,就要动手。 乔虹影冷眼旁观,现在还不能确定杨思琪是否就此完蛋,不能完完全全地倾向王妃这一边,何况杨思琪此番打了水茹,到底是咎由自取,她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有人听,干脆静静站在一边,任由事态发展。 “你、你敢打我?”杨思琪慌了,连连后退,她才挨了二十个耳光,脸上指印还没完全退去呢,要再挨上两下,以后还能出去见人吗? 水茹大声道,“是王妃让奴婢打的,奴婢就得打,杨侧妃娘娘,得罪了!”接着一把扯住杨思琪的衣领,啪啪给了她两记耳光,马上退回来,“王妃,打完了。” 乔虹影哑然:这丫头,动作倒快。 “你、你--”杨思琪这才回过神,捂着热辣辣痛的脸,屈辱万分。 “杨思琪,你如果不怕这张脸被打得不成人样,就继续闹下去,”木紫槿冷笑,“而且你给我好好等着,我必会跟你把里里外外的账都算清楚!” “你出去!”杨思琪突然失控地大叫了一声,去推木紫槿肩膀,“这是我的地方,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你出去!” “王妃小心!”水茹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拦住,“不准伤害王妃!” “凭她还得能伤得了我,”木紫槿将水茹拉回来,嘲讽道,“杨思琪,你这就要急了吗?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自圆其说吧。水茹,走。” 飘飞的衣衫带起一股冷风,吹得杨思琪不自禁得打了个哆嗦,气得伸长手指之时,人早已走了。“她、她、到我这里来发疯,我、我--” 你什么你?乔虹影暗暗不屑,往常觉得杨思琪还是个人物,可现在看来,就凭她这点儿心机,看来是没有什么杀手锏了,想要跟王妃斗,只怕远不是对手。“杨姐姐,我看你还是别跟王妃怄气了,快点想想办法吧,王妃这次查账,看来是真的。” 杨思琪一惊,对,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不行,得赶快想个办法,把木紫槿给压住,阻止她继续查下去才行! “疼的厉害?”安玮按住水茹的肩膀,“别乱动,要上好药好才行,不然好的慢。” “还好啦,我撑得住。”水茹傻笑一下,“安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从小就挨打惯了的,这两个巴掌不算什么。” 木紫槿不凉不热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虐待你?” “没有没有,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水茹慌了,“奴婢是说从小让父母打骂惯了,没王妃的事儿!” 傻瓜。木紫槿白她一眼,“这回你可是受了我的连累,没准心里骂我呢吧?” “奴婢不敢!”水茹都快急哭啦,拨开安玮的手,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头,“奴婢要跟着王妃,奴婢愿为王妃去扑火,王妃不要赶奴婢走!” 安玮忍俊不禁,这丫头没念多少书,连句“赴汤蹈火……”都不会说,不过这对王妃的心却是真真儿的,王妃怎么可能赶她走。 “起来吧,小笨蛋,在王府我能信任的人不多,赶走一个不就少一个。”木紫槿含笑白她一眼,亲手扶她起来。值得信任的人不用多,有这小傻瓜和精似鬼的安玮就够了。 “多谢王妃!”水茹喜极而泣,才敷上的药又抹花了,安玮无奈,只好把她按回去椅子上,重新上药。 元苍擎下朝回来,径直来了紫华阁,一进门看到这情景,微一愕,“水茹怎么了?” “奴婢告退。” “属下告退!” 两人瞬间从屋里消失,让他们夫妻两个好好温存。 “紫槿,不是你罚了水茹吧?”元苍擎坐下来,闻到只属于木紫槿的芬芳,心情骤然平静而宁静,无论在外面遇到什么,只要想到家里有个人在等他,一切的纷扰和危机,就都算不上什么了。 木紫槿瞥他一眼,“我说了你可别心疼啊,杨思琪打了水茹,我就让水茹还了回来。”她行事便是这样,从来不会以怨报德,但也绝对不会以德报怨,她不去做伤害别人的事,但如果别人伤害到她,尤其是伤到她身边的人,她一定会讨回来的。 “哦,应该的,”元苍擎半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杨思琪为什么打水茹,说来听听。”杨思琪真是越来越不安份了,就让紫槿好好教训她一顿也好,让她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还能因为什么,水茹其实是代我受过而已,”木紫槿冷笑,“再则她其实是怕了,想从气势上压倒我,免得我查出账上的问题来,可惜,她终究是躲不过!” 元苍擎点点头,眼色一厉,“你只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木紫槿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什么,“你是故意的?” “到时自见分晓,你想怎么做都行,”元苍擎并不多说,轻轻吻上木紫槿的唇,辗转许久才放开,低笑道,“但是有一点,不淮太劳累,不准气到自己,不准以身犯险,不准……” “你到底有多少个‘不准’呀,要不要我拿笔记下来,每天背三遍,再由得你检查?”木紫槿心里吃了蜜一样甜,偏生还得了便宜卖乖。 “好,就这么定了。”元苍擎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去,呼吸已见急促,“现在,我们还是做点别的……” “不行呀,王爷,”木紫槿赶紧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红了脸道,“还、还没有过去。” “还没有?”元苍擎露出懊恼的表情,“要这么久吗?”都两天了吧,是不是这么费劲的? 木紫槿吃吃笑,越发相信夫君从来没有碰过女人了,不然怎么会连这个都一无所知。“是会很麻烦的,而且每个人状况都不同,有的长,有的短。” “那你是长还是短?” “中间吧,总要四五天的。” 元苍擎深吸一口气,那就是说自己还要再忍耐两三天了?真是,不带这样折磨人的! “王爷别生气,来抱抱,乖。”木紫槿像哄小孩一样,抱住元苍擎,轻拍他的背。 元苍擎哭笑不得,不过却软玉温香抱个满怀,由得他上下其手,先过过干瘾,也算不错。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木紫槿继续查账,一边问,“安玮,我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这账也查的差不多了,她这才发现,杨思琪不止去年三四月间花出去近万两,后来的每个月都得有几百两之多,几乎就是将王爷的俸禄在算出各院的月例之后,就全部都花光了,真不知道她到底拿这么多钱去做了什么。 安玮递上一叠账单,“王妃请过目。” 木紫槿接过,一一看下去,刚一看完就怒掀双眉,“反了天了!把杨思琪给我叫来!” “是,王妃。”安玮冷笑,就知道王妃定会勃然而怒,杨思琪,你自求多福吧。 而此的杨思琪,正跪在伍夫人佛堂门前,声泪俱下地控诉木紫槿的诸多错处,“夫人,要说我的吃穿用度,被王妃克扣了也就罢了,可王妃刚刚给各院发了规矩,竟要全部缩减府上的开支,恐怕连您这里的用度都让她打上主意了,您再不出来说句话,底下人这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 少顷,佛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膀大腰圆、脸上块块横肉的嬷嬷搀扶着一位头发灰白的妇人走了出来,妇人穿一身藏青镶金边的褙子,发上戴了支乌沉沉的木簪,手上拄着根已经掉漆的拐杖,看着就给人一种闷沉沉的感觉。 一双手干瘦的条条青筋可见,指甲又长又尖,一张脸也瘦的皮包骨,偏生眼睛出奇的大,颧骨高高耸起,如果木紫槿在,一定会说,“哟,外星人。” 这位正是元苍擎的奶娘伍夫人,浑身上下就透着俩字儿:死气。 “你刚刚说谁要克扣我的用度?”她的声音沙哑有如锯木头,说完一句话就要狠喘好几口,仿佛随时要一口气换不过来。 杨思琪恨声道,“是木紫槿。” “谁是木紫槿?” “就是王爷新娶的王妃。” “擎儿又娶王妃了?”伍夫人摸着自己的头发,“是啊,擎儿长大了,该娶媳妇,多生几个儿女,别到时候没人送终。” 她浑浊的眼神里透出迷茫来,似乎陷入某种回忆里,不能自拔。 杨思琪这个急,“夫人,王妃要克扣您的用度,您不出去说句话吗?” “你说谁要克扣我的用度?”伍夫人一下回神,干瘪的脸上露出怒色来。 杨思琪都快气死了,这死老太婆,在佛堂里关了几年,脑子越发糊涂了,说句话倒三不着两,可现在除了她,没人能压制得了木紫槿,有什么办法!“是王妃啊,伍夫人,就是木府那个恶女,就是个尖酸刻薄的,心肠恶毒,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就她这样的货色,也配嫁给王爷当正妃!” 就是因为被这样的人压在头上,杨思琪才越发的不甘心,也吃定木紫槿肯定是个抬不起头的,只要给她个下马威,她就一定不敢在府里造次。 可谁想到事与愿违,木紫槿居然要彻查以前的账,这要让她都弄明白了,自己还能有好? “什么?这样的人也敢嫁给擎儿?她算什么东西!我找她去,我找她去!”伍夫人气的颤巍巍,拐杖拄的地面,崩崩的响。 “夫人慢点,当心摔了,您消消气,消消气。”旁边的楚嬷嬷赶紧扶好她,往紫华阁里去。 杨思琪好不得意,赶紧跟上。木紫槿,我看你怎么应对。 “不在她自个儿屋里?”木紫槿冷笑,“这是要畏罪潜逃吗?” “还得能逃得了她,”安玮挑眉,“属下猜想她肯定是去了佛堂。”这是杨思琪的惯用招术了,一点不新鲜。 第98章 搬救兵来了 第98章 搬救兵来了 木紫槿略一琢磨,也就明白过来,“拿伍夫人来压我?她就这点伎俩吗?”那凭什么在自个儿面前叫嚣,好像有什么制胜法定一样? “差不多。” 木紫槿慵懒地伸了个胳膊,“没挑战性。”怎么也得来点有技术含量的吧?以为现代社会的她看那么多穿越重生宅斗小说,仅仅是图一乐子吗?应对这些人,还不绰绰有余? “伍夫人过来了。” 院子里侍候着的谁不知道这位在王府的份量,而且她轻易不出佛堂的门,这会儿却是气势汹汹直奔紫华阁来,个中原因,不用想也知道。 来了。木紫槿一点不见紧张,坐着看账本。 门打开,带着一阵冷风,伍夫人“夺夺……”地进来,尖着嗓子问,“谁是木紫槿?” 木紫槿头也不抬,冷声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直呼本妃名讳?” 杨思琪这个得意,“王妃,这位是王爷的奶娘伍夫人。”还敢摆架子呢,一会有你受的。 “哦?”木紫槿这才抬头,佯装意外,“原来是伍夫人,来人,伺候夫人坐。” 安玮应了,搬了把椅子过来,才要扶伍夫人,被楚嬷嬷一把甩开,她也不以为意,退到木紫槿身后。 木紫槿微笑道,“夫人不在佛堂清修,到这尘世中来寻烦恼了?” 安玮差点笑出声来,王妃这叫骂人不带脏字吗? 伍夫人冷冷看向她,浑浊的眼睛仿佛仿佛被利刃劈开一线,露出犀利的光来,就是不出声,存心不让木紫槿好过。 她不开口,木紫槿也不着急,继续微笑跟她对视,眼角余光瞥见杨思琪得意的样子,她也并不恼,一会再跟这只知道告状,拿别人压她的小人算账。 “你不知道我来做什么?”伍夫人似乎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拐杖重重一撞地面,喝问道。 木紫槿摇头,笑容不变,“夫人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嫁进王府来,你也不准我前去问安,今儿是我与夫人第一次见面,我自问没有得罪夫人的地方,夫人却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究竟是听信了什么人的挑拨欺瞒,白白生这么大的气?若是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 杨思琪脸上阵红阵白,忍不住道,“王妃何必指桑骂槐,如果不是王妃处事有失公允,我又何必惊动夫人。” “‘惊动’就有点过了,毕竟夫人也不掌管中馈,不过我处事若是失了公允,谁若觉得受了委屈,都可以来理论,狗仗人势的做法是最让人不齿的,何况,”木紫槿冷笑,“在王府除了王爷,谁还压得了我?” 杨思琪勃然大怒,木紫槿居然骂她是狗,而且根本就没把伍夫人放在眼里,也太狂妄了!“王妃这是骂自己呢?狗仗人势的,也不知道是谁。” “大胆!”木紫槿一拍桌子,厉喝一声,“我是王爷正妃,掌管中馈天经地义,即使不用王爷替我主头,你以为我就收拾不了你?有能耐的,你当正妃,我做侧妃,我由得你收拾!” “我--”杨思琪哑口无言,更是气的眼前阵阵发黑:你当正妃,还不是你迷惑了王爷,说到底还是你仗了王爷的势,摆什么清高! “杨思琪,你不必跟我玩这些幺蛾子,你这些伎俩,趁早收了吧!今天你就是把天王老子请来,我也要跟你好好算清楚!”木紫槿声色俱厉,果然是一点不忌惮伍夫人的存在。 杨思琪心里升起一股寒意,终于意识到木紫槿的狠厉果决并不仅仅是因为有王爷给她撑腰,最重要的是自己心里有鬼!“我……夫人,你看她嚣张成什么样,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还说句话吗?” 伍夫人瞪着木紫槿,尖着嗓子道,“好啊,你那么大声做什么?你欺负我老婆子是不是?我告诉你,擎儿最听我的话,我让他打谁他就打谁,你要是让我生气,我让擎儿打你,打你!” 木紫槿微一愣,看向安玮。 安玮以“传音入密……”向她解释,“夫人丧子后,精神就有点恍惚。” 明白了。木紫槿随即释然,也就是说伍夫人的精神状态根本就不正常,大半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杨思琪把夫人叫来,是想利用她的身份向自己施压,而夫人本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夫人息怒,你是王爷的再生父母,我会跟王爷一起孝敬你,怎么可能欺负你呢?” “你别说好听的哄我,我才不信!”伍夫人重重哼一声,“我刚刚都知道了,你要克扣我的用度是不是?你敢,你敢!” 木紫槿冷冷瞥了杨思琪一眼,仍是对伍夫人笑道,“夫人说哪里话来?府上纵使要节约开支,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了您,您不用担心。” 虽然她还是很不理解,根据这个时代的银钱银钱抽象算,伍夫人月例有五十两,在现代社会少说也得一万人民币了,都花到哪去了--难不成她是在以这样的方式,悄悄敛财? “你没克扣我的用度?那我的月例是多少?”伍夫人眨巴眨巴眼,很期待的样子。 “以前如何,现在还如何。”木紫槿笑笑,给她颗定心丸吃,至于其他人,都要缩减,否则王府真要养不起这些闲人了。 “这还差不多。”伍夫人满意地点头,“马上要到月头了啊,快点把月例给我送过来。” “夫人放心,我不会忘。” “那我回去念经了。” “夫人慢走。” 杨思琪一下傻了眼,把伍夫人叫来是为了压倒木紫槿的,怎么就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她就要走了?死老太婆,就只知道掂记自己的月例,别人的死活她就不管了?“夫人--” “杨思琪,你还想请谁来替你压场子,尽管去,”木紫槿笑眯眯看着她,眼神却锐利如刀,“我很期待呢。” 杨思琪涨红了脸,更是开始感到恐惧:连伍夫人都压制不了木紫槿,这府上哪还有能人了?完了完了,这要怎么办? “没有了是吗?好,那我就跟你算算账,”木紫槿神情一冷,“大通钱庄的伙计昌达,与你很熟吧?” 杨思琪大惊失色,剧烈否认,“不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妃,你别想诬蔑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安玮一个闪身到门口,隔空一掌把她打了回来,虽说并未伤到她筋骨,但她胸口一阵憋闷,差点背过气去。 “跑这么快,还说什么都没做?”木紫槿毫不客气地一脚踩上她的右手,“你这只手,就该把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对吗?” “啊,啊!”杨思琪痛的眼泪都流出来,“放开!放开!” 木紫槿踩着不动,“杨思琪,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招认吗?” 杨思琪只是咬牙拼命搬她的脚,就是不说话。 “好,算你是个硬气的,”木紫槿松开脚,语气颇有几分赞赏之意,“我如果现在罚了你,你还会说我屈打成招是吧?那就等王爷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我让你无话可说!安玮,把她关起来,等王爷回来!” “是,王妃。” “木紫槿,你敢关我!”杨思琪没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叫,“我、我是王爷的表妹,我是皇上的表妹,你敢关我,皇上和表哥都饶不了你!” 木紫槿继续低头看账,面无表情。 听到杨思琪的嘶喊声,所有人都交换个眼神:这王府当真是要“变天……”啦! -- “王爷请用茶。”木紫槿眯着眼睛笑,亲手给元苍擎递上一杯茶。 元苍擎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忍不住调侃道,“爱妃今日怎么如此贤惠?” 木紫槿翻个白眼,“人家每天都很贤惠好吧?待会儿有好戏看,这杯茶是先给王爷压惊的。” “哦,什么好戏?”元苍擎喝过一口茶,放下茶杯,摸了摸她眉心,“你生气了?因为杨思琪?” “她妄图逃过责罚,把夫人搬出来压我,不过你放心,已经被我摆平了,”木紫槿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不过杨思琪这些年在府上‘作’的也太厉害,不作死就不会死,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你可别心疼。” 元苍擎亲她一下,“我只心疼你。”他其实早知道杨思琪掌管中馈一团糟,不过他平时公务繁忙,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内宅的事,所以一直不曾过问。后来皇兄把紫槿赐给他,几次接触他就发现,她心思缜密,做事条理分明,定是主持中馈的一把好手,就等她入主王府了。 “那就好了。”木紫槿嫣然一笑,回头即刻变脸,“让他们都进来!” “是,王妃。” 安玮即出去传话,让所有人都进来说话。 众人见过礼,一看木紫槿这阴沉的脸色,就都大气不敢出,各自站了。 “都坐下吧,今儿这事短时间内完不了。”木紫槿吩咐众人坐下,接着道,“规矩都看过了?” “回王妃,都看过了。” “都给我牢牢记住,谁若犯了规矩,绝不姑息!” “是,王妃。” “缩减各院开支这一部分,谁有意见?”木紫槿一一扫过众人,那冰冷的目光所到之处,她们连头都不敢抬,有意见也不敢提了。 赵雪翎微微皱眉,早已算过一笔账,她原本是月例三十两,四季衣服头面各三套,五谷菜肉等也都是足份的,可现在月例被减掉近三成,只剩十五两,衣服头面每一季减一套,饭食等也有缩减。 衣服头面什么的,她倒不在乎,反正以前杨侧妃给她的,也都是很普通的,关键是她的月例要拿来补贴给在她院里服侍的人,之前就勉勉强强足以维持,若是再缩减,怕是又要委屈他们了。 可看一眼旁人,都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也没人打算开口,她只有大着胆子道,“王妃恕妾身冒犯,为何要缩减各院的开支?” 众人都轻蔑地看她一眼,王妃决定的事,谁敢问为什么,她却第一个出来反对,这是明摆着要找骂吗? 许媚儿见她先说出来,胆子也大了,道,“是啊,王妃,各院的月例都是早就定下的,突然要缩减,是不是有点……不太合时宜?”原本跟着杨侧妃,少不了她的好处,可现在王府换了主人了,她又当面给杨侧妃使了绊儿,以后还能有她的好? 第99章 亏空的银两去哪了 第99章 亏空的银两去哪了 更让她吐老血的是,以前杨思琪以各种名目赏她的名贵首饰器物,也全给王妃收了回去,恢复了她一个妾室该有的待遇,她享受不到了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要承受所有人的讥讽嘲笑,叫她怎么受的了? 木紫槿嘲讽冷笑,一一看过其他人,“你们呢,都不想问个为什么?还是对我的规矩有意见?” 众人都毕恭毕敬地行礼,“妾身不敢!” “你们不是不敢,是觉得没必要吧,”木紫槿眼神却是锐利的,仿佛能看透一切,见众人神情各异,她反倒不急着说破了,“这两年府上的家底都让杨思琪亏的差不多了,上上下下都靠王爷的俸禄过活,这账本一对,明明白白的,现在基本就是‘寅吃卯粮’,如果再不缩减开支,大家都等着喝西北风吧!” 元苍擎眼神酷寒,并不多说,因为他很清楚,爱妃的大手笔,还在后面呢。 赵雪翎秀眉一皱,“敢问王妃,杨侧妃是否有所藏私?”按理说王爷俸禄不低,按照杨思琪给各院的月例,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啊。 “倒是没藏私,是满足了她一己私浴,”木紫槿冷笑,“安玮,带杨思琪上来。” “是!” 不大会儿,杨思琪被拽着衣领提进来,安玮在她膝弯一踢,她就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疼的眼泪当声流了下来,“王、王爷,快救我啊!”被关了这么久,连口水都没捞着喝,她几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杨思琪,我说过,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木紫槿冷声提醒,“事到如今,你就说了实话,还能有条活路!你老实说,去年三四月间,你究竟有没有生病?” “我有,我就是生病了,我--” “吴嬷嬷!”木紫槿一声冷喝,“你来说!” 吴嬷嬷打个哆嗦,哪还敢隐瞒,“是,王妃,杨侧妃去年根本没有生病,她要奴婢帮她圆这个谎,对外宣称她病了,需要很多好药,可她把银子花到哪里了,奴婢也不知道!” “吴嬷嬷,你敢出卖我!”杨思琪恼羞成怒,扑过去要撕打她,却被安玮按住脖子,动弹不得。 元苍擎森然道,“杨思琪,你说是不说?” “表、王爷,我、我没有……” “蓝绫?”木紫槿再叫,“你来说。” 蓝绫胆子更小,扑通一声跪下,“是是,王妃,杨侧妃确实没有生病,她让奴婢假装熬药,药熬好后,她就倒进泔水桶里,一口都没喝啊!” 杨思琪怒道,“你--” 木紫槿一拍桌子,厉声道,“杨思琪,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肯说实话,只要你以后诚心改过,我就既往不咎,否则所有后果,由你一人承担,你想清楚!” 杨思琪哪里肯认,因为她很清楚,认了就死定了!“我没有!王妃,我没有!” “好,这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任何人,”木紫槿一挥手,“把人带上来吧。” 安玮转身出去,不大会儿带进一个年轻小伙计,一个四十来岁的、掌柜模样的人,两人都恭敬地行了礼,垂头等着问话。 木紫槿看着那年轻小伙计,“昌达,你先说。” 昌达显然早得了吩咐,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是,回王爷、王妃,小的是大通钱庄的伙计昌达,王府的银两都是在咱们钱庄存着的,又稳当又给王府保密,诚信买卖,童叟无欺……” 元苍擎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稳得住,脸色没什么变化。 木紫槿哭笑不得,“说重点!”谁让他来做广告了?果然是个做买卖的,嘴皮子利索。 “是是,府上的杨侧妃经常到小号存钱取钱,所以跟小的比较熟--” 话说到这里,杨思琪急的满头冷汗,才要辩解,胸前一紧,喉咙顿时哽住,说不出话来,自然是被安玮给点了哑穴。 “本来杨侧妃取用银两都没什么特别,可去年三月和四月,却两次就取走一万多两银子,还不准小的声张,小的哪敢多问呢。后来杨侧妃又每月从钱庄支取大额的银两,王府在钱庄的账本上,已经没有多少银两了。本来王府之事,打死小的也不敢多嘴,不过小的有一次看到杨侧妃拿了银两后,接着就去了赌坊。” 什么?赵雪翎明显吃了一惊,脸色发白,其余几位侧妃妾室却有些不安,似乎很紧张。 元苍擎重重一放茶杯,凛然道,“杨思琪,你还有何话说?” 杨思琪哭都哭不出来,拼命摇头。 “还不承认?”木紫槿怒笑,“杨老板,你怎么说?” 那掌柜模样的人赶紧施了一礼,“王爷、王妃恕罪,小号打开门做生意,不管其他,这位杨侧妃平常到小号,都是女扮男装,一开始草民真不知道她的身份,后来一来二去的多了,才知道她原来是王爷的侧妃。不过她的手气实在是不好,几个月就输了两三万两,到现在才算是勉强还清。” 魏王朝虽然并不严厉禁赌,但大凡达官显贵,皇亲国戚还是不要轻易染指的好,不然总不免给人德性败坏之感。可杨思琪只不过是淮王侧妃,是个女流之辈,居然出入那等龙蛇混杂之处,而且一输就是几万两,她胆子倒是不小。 元苍擎森然道,“很好。杨思琪,你做的很好。”那话里浓烈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杨思琪筛糠一样的抖,只恨没有早一步料到木紫槿是个狠角,好先把这些人的嘴给封严实。现在王爷都不再信她了,她可怎么办? 木紫槿微一笑,“有劳两位,请。” “草民告退。” 木紫槿扫视众人一圈,“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吗,杨思琪拿王爷的俸禄去赌,可她却不知道‘十赌九输’的道理,结果越输越多,越输就越想全部捞回来,直到把王爷的家底都输的差不多了,她才慌了神,只好假装生病,好做假账,填补账上的大窟窿,如果不是我此时嫁进来,恐怕她要一直拆东墙补西墙下去,直到王府毁在她手上为止!” 杨思琪早已忘了挣扎,脸色惨青,面如死灰。 原来是这样。赵雪翎又吃惊又气愤,摇了摇头,原本还想杨思琪是只顾自己享受,花的多了些,原来是这样挥霍掉了,真让人心疼。 木紫槿猛一拍桌子,“更可恨的却是你们!杨思琪这做法并不高明,你们纵然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却也应该有所察觉,为何没有人一向王爷禀告?” 众人吓白了脸,都发起抖来。 “因为杨思琪给了你们好处,是吗?”木紫槿抓起桌上的清单,在她们面前一扬,“看看从各院收回来的这些物品清单,她就是拿这些贵重东西堵你们的嘴,让你们纵使有怀疑,也不去管闲事,对不对?” 众人哪还坐得住,冷汗如雨,快要吓晕了。 木紫槿转向赵雪翎,“当然我很清楚,这其中有一个例外,就是赵侧妃。” 赵雪翎一愣,她的确不知道这些,不过还以为纵使说了,王妃也不会相信呢,怎么…… “因为赵侧妃性情正直,杨侧妃知道她是个不能拉拢的,就事事把她排除在外,还挑拨其他人排斥赵侧妃,她倒是受了些委屈,不过这样倒是保全了自己,撇清了嫌疑,岂非是幸事。” 赵雪翎眼中一阵酸涩,“多谢王妃!” “无妨,事实如此,”木紫槿转回来,厉声道,“你们一个个就这样昧着良心,挥霍着王爷的血汗钱,都是些畜牲吗?” “王妃息怒,妾身知错!” “你们根本就不知错!”木紫槿动了真火,喝道,“来人,把东西抬上来!” 众人暗暗叫苦,王妃还有完没完了?这又怎么了? 接着就有侍卫陆续而入,每人都提着一个脏兮兮的木桶,摆在门口,而后退了下去。 各主子们一看这木桶,越发脸无血色:这下彻底完了! 这些都是各院的泔水桶,用来盛放吃不了的饭菜,会有专门的人每天收拾,大半以上的桶都满的快要溢出来,表面结了一层白花花的油,看着就让人恶心。不过好在是严寒时节,所以饭菜并没有发馊,并不难闻。 元苍擎眉头拧起,“紫槿,这是什么?” 木紫槿道,“王爷,这是各院里今天一天剩下的饭菜,桶上都有她们院里的标记,谁都别想赖,”她走过去拿起大勺,在杨思琪院里的桶里用力敲了敲,敲开上面一层薄冰,搅和着道,“真是丰盛啊,鸡鸭鱼肉点心,一应俱全,瞧瞧这只鸡,就只吃了一根鸡腿,乔侧妃,你的饭量就只这一点而已?” 乔虹影尴尬而不安,强笑道,“妾身、妾身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吃不了太油腻的,还让‘太白楼……”送这些大鱼大肉,不用花银子是不是?”木紫槿笑容如刀,刀刀催人命。 “太白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奢华去处,每道菜都出自名厨之手,色香味俱全,价格也是相当贵,单是这只鸡,就要二两银子,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可乔虹影却只用掉一根鸡腿,就整只扔进了泔水桶,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乔虹影都不敢去看元苍擎的脸色,只是从周围不断下降的温度来看,王爷指不定有多生气呢,“妾身……” 木紫槿微笑道,“乔侧妃,你是想享受那种随意点菜,任意挥霍的快感吧?凭什么杨思琪可以享受,你就不能,是不是?所以你虽然拿着府上的月例,领着米粮,却基本不吃,而是隔三岔王就让人到‘太白楼’点菜,月底让伙计拿着账单到杨思琪那里去报销,反正她心里有鬼,不敢不听,是不是?就算你吃不了,宁肯倒掉,也不赏给下人们,看着她们求之不得的样子,你很满足吧?”变态。 乔虹影也开始抖,气也喘不匀了。 木紫槿再继续向许媚儿院里的泔水桶里搅了搅,“哟,这不是‘望岳楼’的招牌菜,糖醋鲤鱼嘛,肉质鲜美,营养丰富,酸甜可口,这个可一点不油腻啊,许媚儿,你怎么也一口没动,就给倒了?” 许媚儿笑的比哭还难看,“妾身、妾身嗓子有点不舒服,所以、所以吃不得腥物。”惨了,早知道王妃还有这手,就早让人把这些给收拾了,这不是给自己使绊子吗? 木紫槿不置可否,再去搅了搅赵雪翎院里的泔水桶,只在桶里一点残汤,混和着一些青菜叶,她什么都不说,只用勺子舀起来,再慢慢倒回去,所有人的脸就都红到了耳根。 第100章 自己的账自己还 第100章 自己的账自己还 赵雪翎也红了脸,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不好意思。她其实真没想这样,只是没想到,别院的主子竟如此挥霍而已。 木紫槿“哐……”扔掉勺子,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你们明知道杨思琪有问题,不但不向王爷禀告,反而拿捏着她的把柄,一起享受,除了吃食,只要有看中的面料头面,就全都买回来,反正有人买单,何乐而不为,是不是?” 大家伙儿虽然听不太明白她话里一些词儿,不过事情到如此份上,还有她们辩解的余地吗? “许媚儿,你上次那枝金钗,根本不是杨思琪赏的,而是你自己看中了买下,让她给你付的款,是不是?” 许媚儿腿一软,已瘫倒在地。 “看看,这就是你们做的好事!王府被你们这帮蛀虫如此糟蹋,还能不倒,我倒真佩服你们!”木紫槿回身抓起那厚厚一叠账单,“哗……”一下扬了出去,白纸四下飞散开来,这薄薄的账单,此刻却重于千钧,能压死人。 众人羞愧的恨不得把头塞进裤裆里去,就连杨思琪也不敢再露出怨恨的样子,拼命想着脱身之法。 元苍擎深吸一口气,却忽然笑了,将木紫槿拉过来,“紫槿,不必跟她们生气。”处置她们,有的是办法。 木紫槿回头还他一笑,“王爷,我省得。”复又回过头来,冷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从今天开始,谁在外面欠账,谁自己去还,别拿王府的银两当天上掉的!谁签的账单,自己捡回去,就是卖血卖器官卖身,也自己去还清!” 所有人都脸色惨青,乖乖矮下身,跪的跪,爬的爬,去找属于自己的账单。 赵雪翎坐着没动,因为她知道,这里面没有一张是她的。 众人捡好后,手里都至少有十几张以上的账单,脸色一片菜绿。这其中的任何一张账单,都不是她们能还得起的,现在王妃又缩减了各院的开支,她们就是省吃俭用,没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也不用想还上。 想想未来一片灰茫茫,她们连死的心都有。 “在账单还清之前,谁如果再多生事,就别怪我出手越狠,把你们卖到青楼,也要把账还清,听到没有!”木紫槿这话说的并不是多么声色俱厉,但就是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人看她的眼神,甚至比看向元苍擎,还多了几分畏惧。 这不是人,是魔鬼! “是,王妃。” “还不出去,没挨够骂吗?” “妾身告退!” 众人如获天下大赦,拿着账单狼狈出去。 杨思琪抬起冷汗哒哒的脸,“王、王--” “至于你,”木紫槿冷笑,“实在是罪大恶极,如不加以处置,连皇上皇后娘娘的脸都差点给你丢尽,是该把你送回皇后娘娘那里,好好学学规矩。” 杨思琪脑子里“嗡……”一响,干涩的喉咙仿佛要着起火来,还能说什么? 木紫槿一声吩咐,自有嬷嬷进来把杨思琪给拖了下去,侍卫们也把各院的泔水桶提出去,厅上很快安静下来。 元苍擎将她拉过来,搂在怀里,低声道,“不是告诉过你,不准生气吗?” “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王爷你很失败耶,”木紫槿用力翻白眼,“明知道府上养着一帮蛀虫,却不闻不问,由得她们败光你的家业,你是不是这么笨的?” 元苍擎啄她嘴一下,轻笑,“是啊,你夫君是很笨,多亏爱妃持家有道,把这些蛀虫都给收拾了,要不然为夫只能跟你流落街头了。” 木紫槿含笑白他一眼,“好啦,我知道你是早有打算,为什么要这样,快点说啦!” “爱妃那么聪明,不妨猜猜?”元苍擎捏着她的下巴,一副轻佻样。 木紫槿一阵恶寒,“王爷不要一口一个‘爱妃’地叫好不好?你到底……”她忽地转过弯来,低声道,“王爷是通过此举,消除皇上对你的戒心?” 因为襄王的反叛,宣德帝对宗室亲王的猜忌越来越深,但凡谁动作稍大点,他就认为是在招兵买马,要谋反了,非得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其实不止淮王府,其余亲王的府上,也不乏宣德帝以各式名目派过去的眼线,以监视各亲王的动静,随时向他回禀。 而杨思琪身为女子却好赌,元苍擎早已知道,否则她两个月就花出去一万多两银子,却还整天进进出出,能有什么病?他故做不知,为的就是借她的手,把王府的家底都花出去,手上没钱了,那他纵使想造反,也不可能,宣德帝对他的警惕之心,就会去掉大半。 “爱妃果然聪明。”元苍擎也不嫌酸,继续秀恩爱。 “杨侧妃把王府败的差不多了,我正好在这个时候嫁进来,就借我的手整顿王府,把蛀虫们全都清理出去,王爷也好‘艰难度日’,是吧?”木紫槿想想就要笑,“王爷,你这招‘以退为进、避其锋芒’,用的很高明嘛!” 元苍擎挑了挑眉,“我也是无奈之举,皇兄只宠信苏默然,而他对宗室亲王又心存杀念,我亦不可能与皇兄反目,只能出此下策,有什么高明。”紫槿不要把他看成是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就不错了。 木紫槿不以为然地道,“能屈能伸大丈夫,时不我予,就得卧薪尝胆、养精蓄锐,有什么好计较的。” 元苍擎眸子亮闪闪,捉住她的嫩唇亲吻一阵,才低笑道,“为夫受教了。”所以说,两人以后可以并肩作战,他再无什么后顾之忧了。 “你就跟我贫吧,”木紫槿脸颊绯红,大方一拍夫君的肩膀,“王爷放心,纵使王府家底空了,我也不会让你喝西北风,我养你。”木府的库房被她搬了个七七八八,可都在王爷的庄子上藏着呢,两人就算坐吃山空,也够花两辈子了。 元苍擎嘴角抽了抽,“那倒不用。”既然是做戏给皇兄看,他自然有后手,王府的钱财,可不止他的俸禄这一点而已。 “哈哈,我就知道王爷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木紫槿得意万分,有王爷的先一步谋划,要达到目的,就成功了一小半了。 元苍擎笑笑,揽紧了她。 -- 乔虹影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嘴唇咬起又放开,唇齿之间已见了血。 原本以为杨思琪可以一鼓作气把木紫槿给收拾了,然后她再想办法收拾掉杨思琪,就可以掌管王府,终有一天做到皇后吩咐的事,她就可以跟王爷在一起,双宿双栖,永不分离。 可万没想到,居然成了现在这样,木紫槿还要把她和杨思琪送到皇后娘娘面前发落,她没有时间了,必须现在动手才行! 她快速打开衣橱,在最底层抽出个小包裹,往门口走了两步,又犹豫起来。不到万不得已,她真不想这样做,不然王爷的一切就全毁了,她就算跟王爷在一起,也会抬不起头来。 但是……不管了,谁让木紫槿坏了她的大计,她必须当机立断,再说皇后答应过她,一定会饶王爷一命,不能再犹豫了! 做出决定后,她拿着小包袱,趁着夜色,悄悄出门而去。 少顷,一道黑影无声跟上,像猫儿一般,任你武功再高,也休想察觉得到。 -- “皇后娘娘,淮王妃求见。”雨灵轻步进来禀报。 此时各宫嫔妃正过来请安,闻言都安静下去。 “哦?”司徒皇后放下手中书卷,脑海中浮现出木紫槿那绝美的容颜来,先自升起几分警惕之意,“她来做什么?” “说是有要恳请娘娘为她主持公道。” 司徒皇后略一思索,“宣她进来。”皇上纵使猜忌淮王,但也不能现在就打草惊蛇,该见还是得见。 “是,娘娘。” 左首一名细眉利眼的女子露出不屑的表情来,“皇后娘娘,淮王妃不是个毁容的吗,据说那张脸相当恶心人,皇后娘娘不怕看了之后,夜里做恶梦吗?” 司徒皇后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悦,“淮王妃的脸已经好了,聂昭仪,你如此说话,是把本宫看成以貌取人之辈吗?”所以她才万般不愿木紫槿进宫来,否则万一被皇上看到,又生事端。 所以如果是她掌管选秀之事,她定会选那些相貌一般的女子进宫,省得皇上的魂儿都让那些年轻貌美的秀女给勾了去。 “妾身不敢。”聂昭仪尴尬地告一声罪,本来是想编排木紫槿的不是,讨司徒皇后心的欢心的,结果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平白给自己找呛。 其余嫔妃也不再多说,场中一时静的很。 一道耀眼的光线自遥远的天际猛地滑下,落向某处,木紫槿脸色一变,掐指算了算,“果然是灾星。” 安玮露出警惕的神情,注意着四周动静,“娘娘说什么?” “方才你可看到那闪着白光的黑星?” 安玮摇头,“没有看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保护主子安危上,不管其他。 木紫槿抬手指向天边,“就是从那里闪过,灾星现,这宫中必有大丧。” 安玮一惊,“大丧?娘娘可曾看仔细了?宫中一向太平,怎会大丧,这种话不可随便说,若是传了出去,必令人心大乱,后果堪虞。” “不会错,灾星现真的是大凶之兆,而且会应在皇宫东南角,安玮,有什么办法能让皇上多加小心吗?”木紫槿是不想无辜之人枉送性命,不过无凭无据的,恐怕没人会相信她的话。 安玮摇头,“属下没办法,皇宫守卫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人,属下等则是隶属于王爷,互不干涉。” 木紫槿略一思索,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去吧。” 安玮点头,“是,娘娘,属下很快就回。”这法子虽然有些冒失,不过这般情形之下,也只能如此了。 雨灵接着出来宣诏,木紫槿即整理一下仪容,从容进去。 屋里人虽然不少,场面却是诡异的宁静,她却半点不进不安,也不东张西望,跪倒行礼,“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各位娘娘有礼。” 司徒皇后挥了挥手,“罢了,坐下说话吧。” “多谢皇后娘娘。”木紫槿坐下去,整理好衣袖,将手中拿着的盒子摆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 聂昭仪等人全都露出震惊的表情来,原来这恶女竟是如此绝色,而且气质沉静,进退有度,根本就不是传言中那样一无是处,太令人意外了! 第101章 灾星现 第101章 灾星现 话说回来,她手上拿的盒子看起来很贵重,难不成是来给皇后娘娘献宝的? “淮王妃,你要本宫替你主持公道,有何说辞?”司徒皇后表情有些冷,她对木紫槿很是不喜,且全都表现在脸上,足见城府并不是多么深,只是空有一腔怨恨而已。 木紫槿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本来妾身府上的家务室,不应该来叨扰娘娘,不过犯下大错的是皇上与皇后娘娘赐下的人,妾身不能随意处置,故而来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司徒皇后一怔,“你是说杨思琪跟乔虹影?她们怎么了?”皇上派去的人,自然是监视淮王的一举一动,而她派去的乔虹影,却是想拉拢淮王为她所用,如果不能,就直接毁掉,虽然目的各异,但都是暗中进行,木紫槿却一上来就直点到这两人身上去,难道是知道其中原委了? 木紫槿将手中的木盒递上,“娘娘请过目。” 雨灵将盒子接过打开,递到司徒皇后面前。 司徒皇后拿起一张来看了看,眉头皱了皱,脸色难看了几分,再看了几张,她重重一拍桌面,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杨侧妃不顾女子矜持,王府声誉,欠下巨额赌债,乔侧妃与其他几名侧妃不但不加提点,还变本加厉,只顾挥霍享受,王府如今已是入不敷出,妾身无法,才来请皇后娘娘做主!”木紫槿起身拜了下去,一脸冤枉。 司徒皇后气的剧烈喘息,更是觉得没脸,杨思琪去赌也就罢了,丢的是皇上的脸,可乔虹影却是她千挑万选,选出来送到淮王身边行事的,可她居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聂昭仪不怀好意地笑道,“淮王府原来竟有这等大事?可淮王却一直不曾言语,淮王妃才嫁进去两天,都还没回门,就接管了中馈,还真是个上心的。” 木紫槿回眸看了看她,印堂发暗,头顶隐有黑气环绕,也是个不消停的,还有闲心来管她的闲事?“这位是……” 司徒皇后道,“这位是聂昭仪。” 聂昭仪挺了挺脊背,虽然在位分上,她之上还有贵妃、贤妃、淑妃、德妃,不过贵妃因惹怒圣颜而被处死,贤妃常年卧病在床,淑妃病逝后,这位子也一直空着,而她虽不昭仪,在皇上面前却也算是个得宠的,用不了多久就能晋封妃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得巴结着她。 木紫槿还真没有露出巴结的意思,淡然道,“原来是昭仪娘娘。”就没了下文。 聂昭仪顿觉被放到了高台上,下不来了,怒道,“本宫怎么了?淮王妃,你是瞧不起本宫吗?” 另一位封为美人的严氏一张娃娃脸,一笑眼睛就眯起来,很可爱的样子,从中调和,“聂姐姐,你别这么说呀,我瞧着淮王妃没这意思,你别生气。”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本宫闭嘴!”聂昭仪一声喝斥,严美人就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木紫槿暗暗冷笑,到哪都不缺这种没心没肺的,“昭仪娘娘误会,妾身并无其他意思,是见娘娘头顶有黑气,近日有灾,要多加小心。” 众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向聂昭仪头顶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想当然以为木紫槿是故意这么说,以报复聂昭仪对她的无礼轻慢而已。 聂昭仪果断火了,“淮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诅咒本宫是不是?” 司徒皇后却拧起眉,居然没有质疑。只因她之前就听玉琅说过,木紫槿会看命相,断言人的生死,苏笑仪之事就是很好的例子,莫非此言不虚? 正在此时,一名内侍慌慌张张进来,跪倒在地,“皇后娘娘,外面忽然、忽然流言漫天飞,情形不大妙!” 司徒皇后脸色一变,“什么流言?” “说是、说是皇宫将有大丧!” “什么!”司徒皇后又惊又怒,“是谁在造谣生事,给本宫抓起来!” 是谁,当然是安玮了。木紫槿暗暗满意这个手下的办事能力,果然不愧是王爷训练出来的人,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就将她交代的话给传了开去,不错。 内侍为难地道,“这……回娘娘,没人知道是从哪里开始传的,总之现在人心惶惶,怕是、怕是连皇上也要被惊动了!” 众人面面相觑,聂昭仪忽地一指木紫槿,“是你对不对?你故意放出这些谣言去,再借机来诅咒本宫,是不是?” 木紫槿神情淡然,“信则有,不信则无。” 倒是那名内侍小心地看了看司徒皇后的脸色,迟疑地道,“昭仪娘娘,奴才倒是、倒是也听说,淮王妃会看星相命理,所以……” 司徒皇后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原来这事儿不光是玉琅知道吗?果真如此,木紫槿此人留不得! “哈哈,是吗?”聂昭仪只当成笑话来听,还夸张地露出惊恐的样子来,“这宫里要真有大丧,本宫岂不是要日夜难安?不知道这大丧何时会到,是什么样的大丧,还请淮王妃明示,本宫也好躲过去,睡个安稳觉呀。” 众嫔妃都知道她是故意给木紫槿难堪,心地良善者便向她投去同情一瞥,嫉妒她美貌者则暗暗称快,各人表情怪异,不一而足。 严美人却对木紫槿生出更大的好奇心来,追着问道,“淮王妃,我也很想知道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怎么就有大丧了,头顶有黑气是什么样的?” 木紫槿无视聂昭仪瞬间黑下来的脸,客气地道,“星相之说本在人心,不懂个中玄机者,还是莫要太过好奇。” 司徒皇后冷声开口,“淮王妃,你还算是个知道分寸的,皇上治国有方,我魏王朝国泰民安,正是大吉大利,怎会有什么大丧,请慎言。” 木紫槿微一欠身,“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不过,妾身能算到,此次大丧并非波及整个皇宫,而是会应在正西方,四面围合之处,皇后娘娘若信得对过妾身一二,可令那方之人小心,能躲过一劫,终是好的。”话说到如此份上,她已是仁至义尽,旁人若是不听,她也实在没办法。 不待司徒皇后发话,聂昭仪已是勃然大怒,猛一下跳将起来,“淮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非要本宫死是不是?” 说起来也真是巧,她所居的弄影殿就在正西方,四周的四座宫殿成方形将弄雪殿围起,风水大师说过,这是“众星捧月……”之位,气运极佳,怎么到了木紫槿嘴里,就成了大丧了?说大丧会应她处,就是说她活不得了? 木紫槿淡然道,“妾身是就事论事。” “你--” “淮王妃不可妄言,近来宫中太平,并无什么事,你小小年纪,怎可随意定人生死,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司徒皇后显然也不相信,语气已不善。 木紫槿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明鉴,妾身没有妄言,从星相上来看--” “好了,”改造皇后听得有些不耐烦,挥了一下手,“本宫不想听这些没有根据的话,让人听了就生厌,你们都散了吧,至于你所说杨侧妃与乔侧妃之事,本宫会禀明皇上,再做处置。” 既如此,木紫槿也就不再多说,起身施礼,“妾身告退。”能做的她都做了,旁人硬要不信,她也没办法。 出了皇后寝宫,众妃纷纷散去,聂昭仪冲木紫槿就斥上了,“淮王妃,本宫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总之本宫不是你能诋毁得了的,你最好别再胡言乱语,否则本宫定不与你干休!” 今晚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她正满心欢喜,要回去准备迎驾呢,要是皇上听信了什么大丧的流言,不到她这里来了,还不知道下次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侍寝,她当然不能让人坏了好事。 木紫槿淡然道,“妾身是不是胡言乱语,娘娘很快就会知道。” “你--”聂昭仪有心动手,但到底忌讳淮王面子,冷哼一声,“走着瞧!”随即快速离去。 安玮一副了然样,“没人相信是吗?” 木紫槿撇嘴,也不再摆正正经经样,“我只是不想有人无辜枉死,因而好心提醒,谁知道她们不识好人心,这也怨我?” 没有人相信她的星相之说,就更不会做什么防范,到时候凶兆应验,岂非悔之晚矣? 安玮沉默一会,问道,“娘娘,既是灾星现,那便是天灾,纵使娘娘看出玄机,能避得过去吗?”都说人胜不了天,如果真能把上天降下来的灾难一一化解,岂非天下太平? 木紫槿脸色变了变,摇头叹息,“就算不能完全避得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安玮也知道,星相一说并非全都是空穴来风,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但愿没有吧。 再说聂昭仪,早早地就开始梳妆打扮,按捺不住碰碰跳的心,一刻也不能安静下来,且不时伸颈向外张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宫女凌春掩着嘴偷笑,“娘娘稍安勿躁,一会皇上就该过来了,娘娘坐下等吧。” “本宫知道,”聂昭仪随口应一句,突地又想起一事,眼神暧昧,“凌春,那熏香可准备好了?” 她所说是一种能让人意乱情迷的媚香,叫“魅骨……”,只要在宣德帝来时燃起,还怕他不对自己起意,两下里只要颠鸾倒凤一阵,助她怀上龙胎,她升妃位就更顺理成章了。 “回娘娘,已经准备好了,”凌春向桌上的铜炉瞄一眼,意即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皇上一来,就--” 聂昭仪忍不住得意地笑,脑子里正想着今晚的好事,宣德帝身边的赵公公却突然在宫女带领下走了进来,她不禁一愣,“你?皇上来了吗?” 赵公公脸上的笑带着几许尴尬,“回娘娘话,皇上命老奴前来传话,皇上今儿个就不过来了。” “什么?”聂昭仪一呆,接着大怒,“你说什么?皇上今晚是要来本宫这里的,怎么会不来了?” “回娘娘,今晚淮王入宫与皇上议事,皇后娘娘也让人了传了话,说是凤体欠安,皇上一会要过去陪着。” 聂昭仪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又是司徒嫣!那半老徐娘也不看看自己还有。 几分姿色,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跟别个年轻妃子争宠,不要脸!那一脸的皱纹,她看了都恶心,别说皇上了!“该死的!” 第102章 大丧至 第102章 大丧至 “娘娘?”凌春大吃一惊,赶紧劝阻,“娘娘请息怒,娘娘请息怒!”边说边连连使眼色给她,意即要她不可妄言。 聂昭仪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这火哪是说忍就能忍得住的,咬着牙直哆嗦,“本宫、本宫--” “老奴告退。”赵公公话已带到,不等聂昭仪发飙,先行退走。 哗啦一下,聂昭仪一把掀翻桌子,气得要吐老血,“司徒嫣,你去死,去死!” 凌春躲在角落,无奈地看着主子在那边发火,心道娘娘也就背地里骂骂皇后娘娘出气,要是让人听到,那还了得。 “四弟,朕听说四弟妹今日进宫讨要说法,是何道理?”宣德帝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自己派去的人居然做出这种事,他这脸上也无光。 元苍擎道,“回皇兄,是杨思琪与乔虹影等人,好赌挥霍,臣弟惭愧,府上已入不敷出,紫槿当机立断,整顿王府,让皇兄看笑话了。” 宣德帝面无表情,心里却很是高兴,淮王府被败的差不多了吗?虽说身为宗室亲王,没那么容易被打倒,不过被杨思琪这么一折腾,四弟至少是元气大伤,暂时无忧了,虽说木紫槿木家嫡女,有几处陪嫁铺子,不过木家的生意大不如前,下臣们也早已上过折子提起此事,短时间内四弟是没可能翻起什么风浪的。 “如此也罢,四弟妹既然是个贤良的,就让她帮你打理好中馈,你也好尽心为朕分忧。” “是,臣弟遵命。” “训秀苑的事,如何了?” 过完年就要选秀了,秀女当中有几个还是颇具名声的,比如苏默然的女儿苏灵璧,宁将军的女儿宁馨儿,将来入了宫,也足以制衡各方面的力量。 “回皇兄,一切正常,只等皇兄下令,何时选秀。”元苍擎虽娶了木紫槿,但训秀苑的事也总得交代下来,所以他还是会时常过去,对那边的情况,很是了解。 “如此甚好,”宣德帝话锋一转,“这皇宫中骤然流言四起,说是有大丧,朕还听后宫说起,四弟妹说聂昭仪会有劫难,四弟怎么看?”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木紫槿还懂看命相,如果真能应验,他很可能错过了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再说,宫中又突然有了“大丧……”的流言,前后一联想,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次的事要么是有人蓄意制造事端,要么就是木紫槿当真有些本事,还真有点儿扑朔迷离。 元苍擎道,“回皇兄,紫槿的确略懂命相,不过是否准确,臣弟也不敢说。” 宣德帝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不再追问,“如此也罢,回头再说。” “是,臣弟告退。”元苍擎施礼后退了出来,他此来原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以让皇兄莫要到聂昭仪那里去--不管紫槿这次看的是否准确,现在绝不能让皇兄有事,否则魏王朝必乱。 另一方面,他暗中派人有意提点司徒皇后,助皇上躲过此劫,她就是大功臣,她虽然不是多么聪明,这事儿还是看的透彻的,当即就让人传话,说是身体不适,想见皇上。 宣德帝对她虽早已没什么夫妻情分,但她皇后的位置摆在那儿,再加上楚家在朝的影响力,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司徒皇后的。 “狐媚子,就知道妖言惑众!什么灾星,我看她就是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灾星!”聂昭仪才想明白,原来皇上是因为宫中流言的事,才不敢到她这里来,这就是说皇上也相信这件事了? 木紫槿,你个混账王八蛋,都是你坏了本宫侍寝,你别犯在本宫手上,否则本宫一定要你好看。 凌春赶紧劝慰,“娘娘息怒,事情已然如此,娘娘气也没用,总会有机会的。” 聂昭仪呼呼气过一阵,夜已经很深了,谯楼响起打更声,外面天寒地冻的,她也没处可去,无法可想,只能含着怒气睡下,翻来覆去的,好半天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今晚当值的是一名才入宫不久的小宫女,手脚细小,身材也纤细,一看就耐不得寒,缩手缩脚地坐在外屋地毯上,裹了床厚被,还是冻得慌,就小心地把火盆移到自己跟前,这才觉得暖和了些。 当值的宫女是不能入睡的,以便随时侍候主子,可她年纪小,正是爱犯困的时候,三更过后,天越来越冷,她也越来越睁不开眼睛,终于慢慢伏下头,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火盆里的木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燃烧得正旺之时,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火红的木炭突然从盆里跳出来,正落在棉被上,空气中迅速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味儿,跟着终于将棉被引燃,火苗渐大,小宫女睡得正香,竟无所觉。 不大会儿,火苗烧到小宫女衣服下摆,再蹿上她拉着燃烧到所剩无几的棉被的手,钻心的疼痛终于让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火红,让她有刹那的迷茫:这是怎么了?在做梦吗? 然这股烧焦东西的味道迅速钻入鼻中,不但她迅速清醒,就连内间的聂昭仪也勉强睁开眼睛,这是什么味道? “啊!”小宫女终于明白是个什么状况,惨叫一声,“着火啦!救、救火!救命啊!”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被烧着,疯了一样跳起大叫,将带着火棉的棉袄往下抖,三两下间跑到聂昭仪床前,脚底下一绊,摔到床上去。 聂昭仪正睡得香,忽然感觉身体一重,吓的她打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才要骂,逼人的热浪却顿时扑面而来,纱帐瞬间被引燃,直蹿向帐顶,顷刻间化为灰烬,床上棉被也正一点一点烧起来,她刹那完全清醒,吓的得脸无人色,“怎么回事!该死的!” 小宫女被烧的叫都叫不出来,只知道拼命挣扎嘶喊。 如同火球一般的小宫女碰到哪儿,哪儿就烧起来,聂昭仪碰都不敢碰,赤脚散发地跳下,也顾不上风仪了,伸直了脖子叫,“救火!救火!来人,快来人!” 因为时值寒冬,最近又几乎无雨雪降下,因而这屋内一切都很干燥,不多时屋中床榻、桌椅都已处在一片火海之中,滚滚浓烟升起,聂昭仪被呛到睁不开眼睛,连连咳嗽着,凭着记忆摸向门边,总算一把拉开房门,冲了出来,“来人!人呢,都死哪去了,快救火!快救火!” 小宫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烧着的棉被抖下,也顾不着身上被烧伤的地方疼得钻心,跟着聂昭仪踉踉跄跄地奔出来,嘶声大叫,“救火!救火!快救火!” 这时候人们睡得正沉,她跳着脚喊了好一会,门口当值的侍卫才听见,冲进来一见这情景,登时傻了眼:整个主屋已被烧着,眼看是救不及了! 可要命的是,在各个房中还有很多宫女侍卫居住,他们中的大多数还不曾察觉,这不要命吗? “快,去叫人,快!”短暂的震惊过后,侍卫们这才回过神,赶紧找出铜锣之类的东西,边敲得震天响,边大喊,“救火!快救火!屋里的人快出来,快!” 这边动静越来越大,终于惊动各方侍卫,东西十六宫,还有各皇子悉数被惊醒,都往这边来。 含章殿里,赵公公急声急气地道,“皇上,皇后娘娘,大事不好,起火了!” 什么!宣德帝一骨碌爬起,披上件风衣冲出辡来,果然见西方火光冲天,瞬间惊得面无人色,声吩咐,“快去救火,快!” “遵旨!” 各宫侍卫潮水般涌过去,但冬日井中水本就有限,何况半夜三更的,井面都结了一层薄冰,一时打水也成了困难,他们唯可做的,就是一边取水救火,一边在主殿四周布防,以隔断火势。看来主殿会被烧得什么都不剩是在所难免,能够不连累他处,已是万幸。 而如此一来,就苦了各屋那些宫女侍卫,他们一见失火,顿失主张,个个都想先逃出来,就争先恐后往外跑,可这越是挤、越是乱,就偏偏谁都不出来,简直是乱成一团,被挤倒、踩伤的不在少数,更有几人甚至被踩死,好不可怜。而年幼体弱者,因为争不过他人,终于没能逃出,葬身火海,惨不忍睹。 宣德帝已经过来,铁青着脸看着这一切,想起木紫槿之言,森然了眼神:难道那她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忙活到天快亮时,火终于被扑灭,偌大弄影殿主殿被烧得只剩焦黑的断壁残垣,冒着缕缕白烟,刺鼻的焦味儿弥漫在上空,久久不散。 劫后余生的宫女侍卫们有的衣衫被烧焦大半,有的头发被烧去半截,有的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烧伤,全都挤在一处哆嗦着,脸无血色,好不可怜。 宣德帝怒声道,“赵公公!” 赵公公赶紧过来,脸上也是黑一块、黄一块的,衣袍下摆烧焦了好几处,刚刚也奋不顾身救火来着。“皇上……” “死了多少?” 赵公公一脸的痛心疾首,“回皇上,目前来看,至少……二十人。” 二十人?宣德帝咬紧了牙,虽说他从不是仁慈之人,若有谁忤逆他,动辄斩杀上百人也不在话下,不过死于火海的这些人,却是应了宫中流言,这会引起宫中恐慌,甚至京城百姓恐慌,于国老运是大大不利,性质完全不一样! “父皇!”元玉琅带着一队侍卫匆匆而来,见此情景也甚是吃惊,“这……”他一直因为陆淑萍之事被罚禁足,前两天才司徒皇后才好说歹说,劝得父皇解除了他的禁足令,他当然要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重新获得父皇对他的信任。 宣德帝看他一眼,此时也不再去计较之前的事,烦躁地,“玉琅,此事你来处理,记住,定要圆满。” “儿臣明白。”元玉琅施礼,而后吩咐侍卫清理火场,从火堆中抬出的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再让人便核对亡者姓名,对其家人稍作抚慰。 聂昭仪只披了件外袍,在惊魂未定的凌春的陪同下,呆呆看着自己的住处成这般模样,心里、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现在也还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没有征兆地、无可挽回地发生了。 引来此大祸的小宫女瞪着眼看着眼前一切,脸上黑一块、紫一块,吓得六神无主,全体哭成一团。 “果然如此。” 听说弄影殿起了大火,死亡二十余人,木紫槿摇了摇头,聂昭仪不相信她的话,招致如此后果,怨得了谁。 第103章 葬身火海 第103章 葬身火海 元苍擎也是脸色沉重,“我本看着天色已晚,应该没事了,早知道我多留些时候,或许能改变什么。” 他对木紫槿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所以今日进宫见过皇兄,并引得皇兄到含章殿之后,就悄悄潜在弄影殿听动静,直到快三更天,一切如常,他才悄然返回王府。谁想没出一刻钟就出事了,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木紫槿摸摸他的脸,“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再说天威难测,纵使我看出有大丧,不是也没法阻止吗,更不用说你了,其实真要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再想想办法的。” “不,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们不信,我们也无法改变。”元苍擎不想她太过自责,亲了亲她,柔声安慰。 安玮忽地在外禀报,“王爷,王妃,皇上口谕,命王妃即刻入宫。”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木紫槿微笑道,“分头行动?” 元苍擎挑眉,“当然。” 一番更衣梳洗过后,夫妻两个在早晨第一缕晨光中,坐上马车进宫。 承乾殿上,宣德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喘息压抑而粗重。 “淮王妃觐见!” 木紫槿迈着从容的步子进殿,跪倒行礼,“妾身叩见皇上。” “起来,”宣德帝沉怒的目光落在木紫槿脸上,瞬间转做震惊,“你、你的脸……” 木紫槿垂着眼睑,并不作答。 宣德帝的表情从震惊到懊悔到愤怒,最终有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一拍龙案,“木紫槿,你敢欺君!”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甚至重于刚刚被烧死的几十人,也真够“昏……”的。 木紫槿淡然道,“妾身不敢,皇上何出此言?” “你的脸明明已经……”宣德帝语声戛然而止,忽地想起之前木紫槿三番两次说自己的脸已经好了,可他却根本不相信,现在又有何理由当面质问? “不知皇上召见,有何吩咐?”木紫槿神情平静,早知道宣德帝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必定心生他意,不过她早有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宣德帝暗暗攥拳,咬牙道,“弄影殿昨晚一场大火,几十人葬身火海,木紫槿,你作何解释?” 木紫槿暗暗冷笑,那也是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怨得了谁。“皇上恕妾身驽钝,皇上此话何意?弄影殿大火与妾身有何关系吗?” “跟朕装糊涂是不是?”宣德帝声音里带着危险的味道,“你早就知道会有这场火灾?你当真会看命理星相?”他其实是悔不当初,如果信了木紫槿的话,提醒聂昭仪小心一些,事情应该不至于如此糟糕。 木紫槿谦逊地道,“妾身不敢托大,妾身只是闲来无事,看了些古书,所以稍有涉猎,这次的事,也只是凑巧而已。” 宣德帝显然并不信她所言,一时却又找不到她的错处,只能以阴冷的目光看着她,神情很诡异。 “启禀皇上,淮王求见。” 宣德帝冷冷道,“让他进来。” 元苍擎大步而入,“臣弟参见皇兄,臣弟听闻弄影殿大火,死伤几十人,心中不安,故方才前往一探,还请皇兄饶恕臣弟自做主张。” 一看这情形便知道,皇兄定是看到紫槿的本来面目,所以心中起了芥蒂。紫槿果然是个聪明的,之前如果不是她几次对皇兄说起自己的脸,此时就得落个“欺君……”的罪名了。 不过,纵使如此,他也看得出来,皇兄对紫槿明显已经起了别的念头,当然除非杀了他,否则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染指紫槿半分! 宣德帝的目光骤然一冷,盯紧了元苍擎,“四弟也一早知道流言非虚?”看四弟的样子一点不意外,不吃惊,而且已经到弄影殿走了一趟,莫非是早有算计? 元苍擎道,“臣弟并不知道宫中有流言之事,皇兄恕罪。” 宣德帝目光闪烁,相当恼怒,木紫槿知道,四弟知道,现在想想,就连司徒嫣昨晚也好像是故意用不舒服的借口把他骗到含章殿,否则如果他今晚留在弄影殿,保不准就被烧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他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让他一国之君的威严往哪里放。 赵公公轻手轻脚进来,“启禀皇上,聂昭仪求见。” 宣德帝不耐烦地道,“让她回去。” 赵公公为难地道,“这……皇上是让聂昭仪回哪里?” 宣德帝抿紧了唇角,弄影殿烧成那般样子,她一时还真无处容身之处。“让她进来吧。”看来只能将她暂移别宫居住,弄影殿什么时候修好,她再搬回去。 “遵旨。” 不多时,聂昭仪踉跄而入,一下扑倒在地,哭喊道,“臣妾冤枉,皇上要替臣妾做主啊!” 弄影殿被烧,她所有的衣物、首饰乃至钱财全都烧成了灰,这会儿身上只穿了一件普通宫女的衣服,秀发也是随意挽在头顶,脸上也有被烟熏过的痕迹,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宣德帝本来就烦躁的心情越加恶劣,“你冤枉什么?” “臣妾冤枉!”聂昭仪又叩个头,眼泪还真就流了下来,“臣妾是被人害到这样的!有人、有人在弄影殿纵火,想要烧死臣妾,皇上一定要找出真凶,替臣妾报仇!” “纵火?”宣德帝低语,眼神瞬间锐利:对了,自从出了这件事,他一直在想着是木紫槿之言应验了,却还不及想一想这火到底是如何烧起来的,难道……聂昭仪知道什么事?“你且说说,是谁要害你,你有何证据?” 聂昭仪伏在地上,嘴角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来:反正大火已生,她还不如借题发挥,正好打击一下木紫槿,看她怎么还说得清楚!“皇上明鉴,自魏王朝开国以来,几曾出过这样的灾难,因而这根本不是什么天灾,定是人为!” “朕问你有何证据!”其实宣德帝是隐约想到什么了吧,不然何以会如此生气。 “臣妾、臣妾也没有什么证据,就是昨晚侍侯臣妾的宫女梅映说,她昨晚曾看到过有可疑之人在弄影殿附近徘徊,一定是在找机会放火,好让流言成为真的,让某人的预言成为现实,她就可以达到目的了,请皇上明查!” 木紫槿无声冷笑:这“某人……”是说我吧?何必含糊其辞,直接说不就好了? “是吗?”宣德帝故意扫了木紫槿一眼,“那梅映可看清楚了,是什么人放的火?” “梅映说是没有看清楚,不过只要皇上下旨查问,一定能查到的,皇上!”聂昭仪抽抽搭搭地哭着,“臣妾已是乱了心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此时元玉琅经通传后进来行礼,“儿臣参见父皇。儿臣已将所有死者身份查对清楚,请父皇过目。”他递上一本小册子,赵公公小心地接了,过去呈上。 宣德帝放在龙案上,道,“玉琅,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木紫槿挑了挑眉,原来大殿下已经重被皇上重用了吗?也难怪,在几位皇子中,数大殿下果敢决绝,心狠手辣,与皇上心性颇为相似,把他给禁了足,皇上手边没有称用的人,大殿下被放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元玉琅暗暗冷笑,“父皇容禀,儿臣也听说了流言之事,母后也跟儿臣说起淮王妃……”目光一回转,他眼里闪过惊异之色,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曾经预言宫中有大丧,这种事向来是子虚乌有,所以儿臣怀疑,此事是有人暗中谋划,借天灾之名行人为之事。” “哦,你也是如此认为?”宣德帝沉着脸,“那可曾问出什么?” 元玉琅道,“儿臣正在查问当中。” 宣德帝冷冷道,“木紫槿,你有何话说?” 元苍擎上前一步,“皇兄--” “皇上是认定此事是妾身所为了?”木紫槿将元苍擎拉回来,镇定如初,“就是说事实真相如果不查明,妾身就不能洗脱嫌疑,是吗?” 聂昭仪大声道,“什么嫌疑,分明就是你做的!木紫槿,本宫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本宫?你、你太心狠了,居然放火烧本宫的弄影殿,烧死那么多人,你就不怕他们冤魂索命吗?” 木紫槿笑容清冷,“娘娘说这话不觉得为时过早吗?妾身早已提醒过娘娘,‘大丧’会应在西方,而娘娘的宫殿就在西方,娘娘却并不相信妾身所言,以至于到今日恶果,怨得了谁?” 聂昭仪恼羞成怒,“你--” 元苍擎也冷冷道,“昭仪娘娘,慎言。” 在他森冷的眼神之下,聂昭仪才要出口的恶语生生咽了回去。 元苍擎转向宣德帝,施了一礼,“启禀皇兄,臣弟方才已将此事查问清楚,此事并非外人所为,而是昭仪娘娘身边的人不小心所致。” 元玉琅和聂昭仪都暗吃一惊,原来淮王夫妇是有备而来,难怪如此波澜不惊。更气的是元玉琅,父皇让他处理这件事,可却让四皇叔抢了先,查个分明,这不是明摆着说他能力不如四皇叔吗? “不是!”聂昭仪急了,“分明是有人故意纵火,妾身的婢女都看到了!” “本王已到弄影殿仔细看过,也问过昨晚当值之人,他们都说昨晚并无可疑人物出现,就只有昭仪娘娘所提到的梅映,也就是昨晚值夜的宫女如此说,是受了娘娘指使吧?”元苍擎眼神冷酷中带着讥诮,意思已经很明显。 聂昭仪登时涨红了脸,“王爷怎能如此冤枉妾身?” “本王是不是冤枉你,你心里清楚,”元苍擎收回目光,“皇兄,弄影殿的大火明显是从主殿开始烧起,外围并未受到波及,因而这起因也必在主殿中人身上。臣弟一一问过那些侥幸生还者,他们都可以证明,这火是从昭仪娘娘房中先烧起来的,所以更不可能是外人纵火。” “你胡说!”聂昭仪又惊又怒,都忘了礼数,先骂了一句,才陡地醒过神,“皇上恕罪!臣妾、臣妾的意思是说,纵使这火是从臣妾身边先烧起来的,也不能排除是有人害臣妾的可能啊!” “纵然如此,此事与紫槿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休想打她的主意!”元苍擎眼中杀机一闪,“紫槿进宫次数有限,你的弄影殿更是从未踏足,与你殿上的人更绝无交集,怎么可能不声不响指使人到你身边放火?” 第104章 冤枉 第104章 冤枉 聂昭仪被说破心中所想,尴尬而愤怒,“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妾身也没说是淮王妃所为,妾身也不知道这火是如何烧起来的……”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也是在火烧起来之后才醒来的,”元苍擎神情更冷,“不过这倒也不是你的过错,你又何必急着把罪名往别人身上推,硬是拿些子虚乌有的‘可疑之人’来混淆视听,冤枉紫槿?” 聂昭仪冷汗涔涔,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宣德帝冷冷看着木紫槿,却见她一派淡然,周身似有淡淡金光笼罩,一种混和了神秘与圣洁的气息悄然四溢,他的心被“妒忌……”这条毒蛇啃噬的生疼,恨不得立刻将她据为己有! 他是皇帝,万万人之上,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最美的女人都应该是他的,尤其不能便宜了四弟! “请皇兄圣断。” 一句话将宣德帝拉回现实,他强迫自己从木紫槿脸上移开视线,看向狼狈的聂昭仪,“聂蕊,你有何话说?” 聂昭仪哭哭啼啼道,“臣妾也不知道,臣妾方才说了,是梅映所言如此,臣妾并未亲见。” “梅映就在殿外,皇兄叫她进来一问便知。”元苍擎早已把人给带了过来,是存心不给聂昭仪半点机会诬陷自己帎边人。 宣德帝冷冷道,“宣。” 赵公公赶紧道,“皇上有旨,宣梅映觐见!” 梅映昨晚闯下如此大祸,再加上差点被火烧死,腿早软了,根本半步都迈不动,只顾抖成一团。旁边侍卫见状,只好上前去,一左一右将她架住,拖进大殿跪好,又退了出去。 宣德帝冷冷道,“你是梅映?” 梅映哭着咚咚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宣德帝一拍龙案,“昨晚到底如何,说清楚!” 聂昭仪厉声道,“梅映,皇上问你话,定要好好回答,若是哪句说得不对,一定难逃责罚,听到没有?” 梅映迟疑道,“奴婢--”昨晚本就是她值夜时睡着了,闯下如此大祸,还能怎样?难道非要依娘娘事先所言,赖到淮王妃头上去,自己才能逃过一死吗? “梅映,你只管照实说,朕自有主张。此事是否与四弟妹有关,朕会查问清楚。”宣德帝冷目一聂昭仪一眼,后者打个哆嗦,不自禁地移开了视线,心中早打起了鼓。然而他目光转向木紫槿时,目光却柔和了些,竟明显是向着她的。 木紫槿恭了恭身,“多谢皇上。” 梅映心头几番挣扎,到底年纪小,受不了良心谴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奴婢该死!昨晚、昨晚是奴婢当值,可奴婢又冷又困,就、就把火盆挪到自己跟前,又、又裹了棉被,结果、结果奴婢就那么睡着了。然后,然后就着火了,奴婢不是故意的,呜……” 聂昭仪简直气炸了肺,上去一脚把她踹倒,“没用的贱婢,去死!” 各宫主子向来都知道,冬季生火盆时,必得远离床铺和易燃之物,且需有人专门照看,不得入睡,就是为防大火无情。可这下倒好,无端招来这场祸事,怨得了谁? “皇上饶命!昭仪娘娘饶命!”梅映不敢叫痛,一个劲儿求饶。 宣德帝冷冷道,“几十条人命,朕怎能饶你?”说罢转向木紫槿,“四弟妹,你以为如何?” 元苍擎眼神一寒,皇兄竟毫不掩饰对紫槿的意图,是不是太污辱人了? “只要证明弄影殿大火与妾身无关,妾身就放心了,至于如何处置相关人等,妾身不敢妄言,一切凭皇上做主。”木紫槿施了一礼,自然是事不关己。 宣德帝微一颔首,“四弟妹进退有度,甚好。既然如此,梅映,你因一己之疏忽,害那么多无辜之人丧生,本该立刻处死,不过朕念在你是无心之失,就饶你一命,罚二十大板,再去浣衣局做事,以此赎罪。” 聂昭仪等人都相当意外,依着皇上的性情,肯定要把梅映给活剐了才算完,这次怎会如此宽容? 然而当所有人看到他的目光总有意无意掠过木紫槿脸上时,瞬间心知肚明,自是神情各异。 梅映再没料到自己居然还能侥幸捡回一条命,越发痛哭流涕,磕头不止,“谢皇上不杀之恩,奴婢愿意受罚!” 宣德帝摆摆手,侍卫即进来把梅映拖了出去,不多时“啪啪……”的声音传来,便算是七尺男儿,也断不会面不改色地受下,可却半点听不到她的呼痛之声,显然是心中愧疚难当,咬牙忍下了吧。 元苍擎施礼道,“皇兄,既然事已查明,臣弟就先行告退。” 木紫槿也矮了矮身,“妾身告退。” 宣德帝手一抬,似乎要做挽留,但飞快地瞄一眼元苍擎寒冰一样的脸,顺势摆了摆手,“都下去吧,朕累了。聂昭仪,你先去行云阁暂住,日后再说。” 聂昭仪不敢再多说,应了声“是……” 木紫槿拂了拂身,“皇上恕妾身多嘴,关于杨思琪与乔虹影等人之事……” 宣德帝的态度已经可以用“和蔼……”来形容,“她们两个自作孽、不可活,你如今既已主持淮王府中馈,且秉公处理即可。” “多谢皇上!” “不必多礼,都下去吧。”宣德帝摆摆手,甚是温和。 木紫槿再施一礼,与众人一起退了出来。 “四皇婶,你果然好本事。”元玉琅负手而笑,瞳孔却猫一样的收缩着,折射出幽冷算计的光。 木紫槿笑容可掬,“大殿下过奖了,大殿下才是好本事,妾身该恭贺大殿下重获皇上信任重用才是。” 元玉琅笑容不变,额头的青筋却跳了跳,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能忍住没当场翻脸,算是没白吃那么大的亏。“让四皇婶见笑了,四皇婶行事走一步看三步,处处留后路,小侄望尘莫及。” “大殿下过谦了。”木紫槿一挽元苍擎的胳膊,“王爷,咱们回城吧,早饭还没吃,饿死了。” 元苍擎宠溺地笑笑,“好,回去一定喂饱你。” “这还差不多。” 聂昭仪瞪着他俩的背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淮王妃真是好运气,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佩服佩服。” 元玉琅哈哈一笑,“昭仪娘娘这眼神可不像是佩服,是恨不得四皇婶死吧?” 聂昭仪吃了一惊,一时捉摸不透他的用意,强笑道,“大殿下见笑了,妾身没这意思,妾身告退!” 元玉琅笑容渐去,代之以一片阴狠。真没想到木紫槿原来是这等绝色,之前真是看走了眼,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四皇叔。 不过现在最麻烦的,是父皇显然对木紫槿动了心,若她当真为父皇所用,不但对他,对母后也是一大威胁,还得尽早除掉她才行。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母后方才传话给她,除掉四皇叔的机会来了,只要四皇叔一完蛋,木紫槿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收拾起她来,简单的很。 到时候,他定要先享受享受才行! 弄影殿那边,一大批侍卫正一边清理废墟,一边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看起来虽忙得很,但有条不紊。 不过,现下正值寒冬,虽不至于滴水成冰,但于重建之事却也是麻烦一桩,看来也只能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重新修建了。 “王爷,行云阁比起弄影殿如何?”马车上,木紫槿偎在元苍擎肩头,随意问着话。 虽然死于火灾的那些人跟她非亲非故,可到底一夜之间死于非命,想起来总叫她心里不安。 “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行云阁只是一间两层小楼,平日饮酒赏景而已。”元苍擎挑了挑眉,接着道,“聂昭仪平日里就尖酸刻薄,容人不下,此番受此大难,也算给她一个教训,看她以后知不知道安分。” 聂昭仪这性子实在是不讨人喜,只不过她跟司徒皇后拐着弯儿沾了亲,才得以入宫而已。偏生还不知道收敛,以为自己有多得宠,所以在后宫除了司徒皇后照拂她一二,还真没人跟她交心。 木紫槿撇撇嘴,眼神不屑,“就她那点让人捉急的智商,还想栽赃给我,我就算用膝盖想问题,也分分别钟秒杀她!” 聂昭仪原本死瞧不上她会看命相,当时还出言嘲讽,如今却生生被烧出个无家可归,自认为受了天大的屈辱,无处宣泄,在皇上面前告她的状又无果,心里指不定多恨她呢,说不定还会说她是妖言惑众什么什么的,就看她有多少斤两,跟自己斗心机了。 元苍擎沉默一会,虚心请教,“‘捉急’是着急的意思吗?” “差……不多。”一时义愤,用语又太超前了不是。 “让人捉急的智商是什么样的?” “就是……聂昭仪那样的。” “分分钟何解?” 木紫槿浴哭无泪,“……就是我想做就能做。” “秒杀又是什么意思?” “跟上面那个差不多……啊,我肚子又痛了!”木紫槿一声娇吟,倒进元苍擎怀里。 再不用“装死……”这一招,她就无法自圆其说了。以后再把好嘴上这一关才行! 元苍擎忍俊不禁,想到皇兄,又忽地冷了脸色,“紫槿,以后记着,没有我的陪同,莫应皇兄之召。” 木紫槿心知肚明,暗中自有计较,面上却并不与他争辩,“我明白,你放心吧。王爷,咱们是不是该回府去,好好处理处理那帮蛀虫了?” 元苍擎挑眉,“没问题。” 然而令元苍擎和木紫槿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回府不久,姜霆忽然神情凝重地进来,“王爷,王妃,大殿下带领一队羽林军闯进来了。” “哦?”元苍擎漆黑的眸子折射出酷寒的杀机,嘴角边一抹了然的冷笑,“来的真快。” 姜霆一愣:王爷早就料到了?难道……又是王妃的未卜先知?不过大殿下来者不善,连羽林军都出动了,是逮到王爷什么把柄了吗?如若不然,大殿下如何敢直闯淮王府!“王爷,属下带人拦住他们?” 元苍擎手一挥,“不必。” 由得大殿下放肆?姜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主子究竟打什么主意。“是,王爷。” 木紫槿为他倒上一杯茶,递到他手上去,笑道,“王爷请。” 第105章 危险来临 第105章 危险来临 “多谢爱妃。” 姜霆嘴角抽了抽,其实看多了王爷王妃人前亲热,也不是太难以忍受。 羽林军一入王府,即将中庭团团围住,个个表情肃穆,刀剑出鞘,却寂静无声,相当的训练有素。 “看好所有相关人等,如有不安份者,杀!”元玉琅大步进来,威风凛凛。 “是!” 元玉琅冷笑一声,几步上前,一把推开了门。 “放肆,”元苍擎眼神肃杀,“元玉琅,是谁给你的胆,你敢直接闯入本王房中?” 元玉琅倒没显得多么得意,反而恭敬地行了一礼,“四皇叔恕罪,我是奉父皇之命,前来搜查王府,若是事先招呼,泄漏消息,证物就会被转移或者销毁,所以才对四皇叔有所冒犯,请四皇叔海涵。” “奉皇兄之命?”元苍擎慢慢喝茶,“本王看你是假传圣旨吧?” 元玉琅脸上笑容僵了僵,“四皇叔说笑了,我怎敢。” 事实上他带领羽林军来搜查淮王府,的确不是奉了父皇之命,只不过这次是胜券在握,只要能搜到四皇叔谋反的罪证,父皇必定大怒,纵使他假传了圣旨,也是有功无过,父皇不会怪他的。 其余各院的主子们听到动静,都纷纷过来看个究竟,乔虹影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与杨思琪轻声说着什么,两人努力做出关切的样子,眼里的兴奋之色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木紫槿娇笑两声,“大殿下向来杀伐果决,人命根本不从你眼里过,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元玉琅笑意淡然,“四皇婶取笑了。”木紫槿,本宫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木紫槿挠一下眉心,一副百思不解样,“你凭什么以为可以在淮王府搜出什么来,在王爷面前居然如此嚣张,你就不怕什么都搜不到,无法收场吗?” 元玉琅有刹那的犹豫,有意无意扫向门外,与乔虹影交换个眼神,接着又气定神闲了起来,“能不能搜到,总要搜过才知道。四皇婶也知道,父皇最痛恨有人心存不轨--” “元玉琅!”元苍擎眉峰如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元玉琅心里打个突,四皇叔这话虽然没有明显的威胁意味,却让他不自禁的后背出汗:到底是父皇的弟弟,就算平时再表现的与世无争,骨子里那种嗜杀的血性,却是如出一辙。“我只是说出事实,四皇叔何必恼羞成怒。” “好一个恼羞成怒!”元苍擎怒极反笑,“元玉琅,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的王府不是你说搜就能搜的,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请皇兄的圣旨来,本王无话可说,由得你搜,第二,你给本王立下军令状,若能搜出什么倒也罢了,若是搜不出,就听凭本王发落。” 元玉琅一惊,犹豫起来,现在进宫请旨,一来一去至少一个时辰,父皇还不知道会不会准,说不定四皇叔会趁机毁灭证据,那就算请来了圣旨,又有什么用? 可如果立下军令状,到时候真的什么都搜不出来,四皇叔要杀他怎么办?即使看在父皇面子上不杀他,将他幽禁或者其他,让他永远失去夺位的可能,岂不更糟。 木紫槿故意摆出酸死人的姿势,手指秀气地掩着嘴唇,“大殿下犹豫了呢,这两个选择都不好做吧?大殿下,你不觉得今天来的过于草率了吗?不管你是得了谁的消息,至少在证实消息的真假之前,你应该低调行事,或者假他人之手,就这么明晃晃地跟王爷对上,是明智之举吗?你就那么有把握,这次能置王爷于死地?” 元玉琅眼睛亮了亮,不得不承认,木紫槿说的大有道理,可他如果表示赞同,岂非越发显示出他卑鄙的心性,不由他不尴尬而恼怒,“四皇婶太言过其实了吧,我岂是这种人?” 木紫槿惊讶地道,“你不是吗?” 元玉琅现在想做的不是置四皇叔于死地,而是把这个女人给千刀万剐! 元苍擎冷冷道,“元玉琅,你今日擅闯本王府上,对本王已是不敬,你还不随本王到皇兄面前说个清楚?” 乔虹影急了,忽地大声道,“大殿下怎能无端怀疑王爷?王爷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怎可能做出谋逆之事,大殿下明察!” 木紫槿忽地笑道,“王爷,你瞧乔侧妃对你多么情深意重,抢着给你喊冤了。” 乔虹影一脸娇羞加义正辞严,“王妃谬赞了,妾身相信王爷的为人,断然不会私藏什么的。” 木紫槿差点仰天大笑,原本以为乔虹影是个聪明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元玉琅已经隐约看出不对,如果淮王府当真私藏了什么,他突然带兵到来,四皇叔多少总该有些意外或者警惕才对,可现在看来,四皇叔和木紫槿分明一点都不急,就好像……早就知道他要来一样? 坏了。一念及此,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忘了木紫槿有多难缠,说不定她早已识破乔虹影的身份,所以提前做了防备,他十之八九根本搜不出什么,反而要把自己搭进去! “如此,那就是有人诬告四皇叔了,”元玉琅仿佛经过深思熟虑般,毅然道,“我相信四皇叔的为人,这王府不必搜了,撤!” “慢着!”元苍擎一拍桌子,冷声道,“淮王府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 元玉琅鼻尖上已经见汗,笑容也变的僵硬,“那依四皇叔的意思,又当如何?” 今日到底是失算了,怪只怪他要除去四皇叔,得到木紫槿的愿望太过强烈,没有仔细斟酌,仅凭乔虹影的安排就带了羽林军来,四皇叔岂是善类,这可怎么办。 木紫槿攀着元苍擎的肩膀,意甚轻松,“当然是要到皇上面前论个短长了!像王爷这种忠心之人,居然还要受到小辈的猜忌,不经皇上下旨就擅自前来搜查王府,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寒了忠臣的心哪!” 元苍擎嘴角抽了抽:爱妃越来越能掰了,唱念俱佳,好。 元玉琅干笑道,“四皇婶说笑了,我并未怀疑四皇叔,只是接到密报--” “谁的密报?”木紫槿故意往门外扫了一眼,“大殿下的意思,这王府里还有你的眼线不成?” 元玉琅一惊,本能否认,“自然没有,四皇婶多虑了。” “那这密报又是从何而来?”木紫槿咄咄逼人,笑容也变的阴森。 “……”元玉琅暗里恨的咬牙,木紫槿果然是个软硬不吃的,早知道当日在天牢里,就该直接结果了她,免得留下这一祸患。 “大殿下这表情好吓人,是在想着怎么把我碎尸万段吧?”木紫槿长了双毒眼,什么都瞒不过他,“早知道当初在天牢,就干脆要了我的命,一了百了,是不是?” 旧事重提,元苍擎眸光森森,这份仇,早晚要替紫槿讨回来! 元玉琅直接说不出话来了,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偏偏他还发作不得,简直可恶! 乔虹影傻了眼,大殿下明明来势汹汹,现在却被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是再不赶紧把“罪证……”搜出来,那她也没活路了--刚刚王妃看她的眼神,分明另有意图! 不行,看来她少不得要使一把力了。想到此,她忽然大叫一声,“什么人?” 元玉琅趁机转身出来,“什么事?” “妾身看到有人往那边去了,那是王爷的书房,岂容人乱闯!”乔虹影提起裙摆,就急急往那边奔去。 元玉琅正好有了借口,手一挥,“随本宫去看看!” “是!”一队羽林军即跟着元玉琅往书房而去。 木紫槿嘲讽冷笑,“王爷,乔侧妃是非置你于死地不可了?” 元苍擎悠然喝茶,“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赵雪翎一脸担忧,进门行礼,“王爷,王妃,这……” 木紫槿手一摆,“一群梁小丑罢了,赵侧妃不必担心,走,一起去看热闹。” 赵雪翎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她这般镇定,那必定是无事的,也就放下心来,“是,王爷、王妃请。” 书房里,乔虹影站在一片狼籍之中,一副戒备的样子。 元玉琅随后进来,快速扫视一圈,“发现什么人了?” “妾身过来时,已经这样了,”乔虹影赶紧退到他身后,低声而快速地说了一句,“书橱最下面。” 元玉琅一瞄那处,打开的橱门里隐约可露出一个木盒的一角,里面必定就放着那“罪证……”了。他却并不直接过去,而是吩咐道,“四处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是,大殿下。” 羽林军即屋里屋外地搜寻开来,动静弄的很大。 杨思琪虽然还不知道乔虹影做了什么,却也希望今晚这事儿闹的越大越好。反正王爷眼里从来没有她,只看得见木紫槿那贱人,如果真能搜出什么“罪证……”,王爷就难逃一死,毁了就毁了,她得不到的人,怎么能便宜别人。 木紫槿挽着元苍擎的胳膊过来,煞有介事地道,“好好搜啊,抓到可疑之人不用客气,严刑拷打,好生审问,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元玉琅皮笑肉不笑地道,“四皇叔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被盗了什么东西没有,我也好向父皇禀报。” 杨思琪抢着道,“妾身来查点吧,王爷,这书房里向来都是妾身收拾着的。” 乔虹影也道,“是啊,王爷,妾身偶尔会帮杨姐姐的忙,也可以从旁协助。” 木紫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那你们可要仔细查对,别查出不该有的东西来。”这两个没天良的,败尽了王爷的俸禄也就罢了,还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王爷死,用不用这么狠啊? 两人心里都“咯噔……”一下,觉得不太对劲,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一声,上前查点。 乔虹影假装一处一处看过去,来到书橱边,她一格一格看后,蹲下身查看最底下一层,忽地发出很假的一声“咦……”,“这是什么?” 元玉琅暗暗高兴:看来事情成了!“是什么?”说罢大步过去。 乔虹影屈指敲了敲里面,发出空响声,“这里还有个暗格吗?妾身竟是一直不知道!”罪证一暴露出来,看王爷还有何话说! 第106章 傻眼了吧 第106章 傻眼了吧 “不准动!”木紫槿却忽然扑过去,一脸焦急,“那个不准动!” 果然有问题! 元玉琅心里有了底,越发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脚步一错,把木紫槿拦下,“四皇婶这是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准动的?” 木紫槿急道,“你--总之这个不准动,我、我--” 杨思琪急不可耐,趁他们两个正争执着,蹲下身去把乔虹影都挤在一边,伸进手摸索了几下,“喀……”一声响,已打开了暗格,“里面有东西!” 接着从暗格里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入手还颇有点份量,既然藏到这样的地方,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就是了。 元苍擎冷声道,“杨思琪,把盒子放下!” 杨思琪这会子倒不怕他了,“王爷,这里面是什么,你要如此紧张?莫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元苍擎森然看着她,“杨思琪,你还有胆跟本王这样说话?” 杨思琪瑟缩了一下,眼神飘向别处。 木紫槿暗暗好笑,这些人是不拿王爷当盘菜了吗?很好,希望待会儿她们还笑的出来。“乔侧妃,把盒子给我,你敢打开试试!” 乔虹影往旁一让,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将木盒递到元玉琅手上,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大殿下请过目。” 盒子还在,正是她放进去的那个,锁也没动样,里面的东西也是她亲手放进去的,错不了。 元玉琅接过来,拽了拽上面那把锁,笑道,“钥匙一定在四皇婶那里吧?能否将盒子打开,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不能,”木紫槿冷冷道,“这是我的东西,而且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里面不是大殿下想看的东西,大殿下趁早放下。” 乔虹影道,“王妃越是这样,岂不越惹人怀疑吗,既然王妃问心无愧,就把盒子打开给大殿下看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木紫槿眼里闪过厉芒,“乔虹影,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居然帮着别人对付王爷,你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 乔虹影吃了一惊,还从来没见过她动真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更是下不来台,有几分恼羞成怒,“王妃怎么如此冤枉妾身?妾身也是想帮王爷证明清白,哪里是对付王爷了,王妃太不识好人心了!” 怎么说她也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何况王爷这就完蛋了,谁要受这恶女的气。 木紫槿冷笑,“好人?你吗?” 乔虹影面色尴尬,面对她嘲讽的目光,竟反驳不得。 赵雪翎亦是心中有气,才要说话,看到木紫槿阻止的眼神,料定她必有计较,也就不担心,退了回去。 元玉琅挑眉,“只要打开盒子看看,一切自见分晓。既然四皇婶不肯拿出钥匙,那就恕我得罪了!”他手向旁边一伸,一名侍卫递上一把钢刀,他接过后手起刀落,将盒子劈了开来。 “你--”木紫槿怒道,“岂有此理!” 乔虹影却瞬间兴奋的要飞起来:成了,成了! 然而元玉琅扯出木盒里的东西后,笑容却僵在脸上,没了动静。 “大殿下,你……”乔虹影才要问他怎么还没有动作,目光落到那一堆月白色布料上,也傻了眼,“这、这是什么?” “这是我亲手给王爷缝制的衣服,是要送给他当生辰贺礼的!”木紫槿气呼呼地把衣服抖在他们面前,“都是你们,被王爷看到,现在没有惊喜了,你们赔!” 怎么会这样!乔虹影冷汗如雨,面无人色,“不对,不对,一定是弄错了!”她急急奔过去,在暗格里摸索,然而那地方的大小,也只能放一个这样的盒子而已,怎么可能再有。 可是不对呀,她明明把一件龙袍和一顶王冠放在里面了,只要这两样东西被搜出来,王爷谋反的罪名就成立了,还能有好吗? 虽然仅凭王冠龙袍并不能完全证明王爷要谋反,可皇上是不管这些的,因为他想除王爷日久,却抓不到王爷的把柄,所以只要有个借口就行。 可是现在,龙袍变成了王妃给王爷准备的生辰礼物,这是怎么回事? 木紫槿毫不掩饰眼里的嘲讽和得意,就凭乔虹影这点本事,还想难住她?木府库房上那三道锁都不在话下,这木盒子上的锁在她看来,比三岁孩子的玩具都不如。 既然锁能打开,换走里面的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元玉琅早暗里把乔虹影用十大酷刑折磨了一百遍,面上还得维持着风度,“真是不好意思,四皇婶,破坏了你给四皇叔的惊喜,不过我想你有这份心,四皇叔已经很高兴了,就算提前看到了,也无伤大雅,是不是?” “是你妹,”木紫槿毫不脸红地骂,冷声道,“元玉琅,事到如今,你不会是想就这么蒙混过去吧?这件事不到皇上面前说个分明,绝不算完,是不是,王爷?” 元苍擎点头,“自然。元玉琅,你就跟本王进宫一趟,请皇兄主持公道。” 元玉琅脸色惨青,“四皇叔,我看这就不必了吧?我也是想将事情查清楚,免得四皇叔被人所害,原也是一番好意。” “你的好意,本王承受不起,”元苍擎面色冷峻,如罩寒霜,“你假传圣旨,擅闯本王府邸,胆大妄为,本王若不到皇兄面前说个分明,岂非心虚。” 元玉琅鼻尖上布满冷汗,一时无法收场。 “进宫!”元苍擎衣袖一甩,大步出去。 元玉琅狠狠瞪了乔虹影一眼,颇有些狼狈地离去。父皇面前,他还有的解释呢。 “王爷小心,快去快回!”木紫槿冲元苍擎背影挥了挥手,回头道,“没事了,都散了吧。” 众人原以为王府要大祸临头,如今却是春风化雨般就解决了一场危机,都觉得像是做了场梦,边散开边悄声议论。 乔虹影和杨思琪大大松一口气,争着往外跑,好回去想想对策。 “乔虹影,杨思琪,我准你们两个走了吗?”木紫槿声音里透着森森的杀气,一听就不是好兆头。 两人顿时脊背一僵,杨思琪先回身剧烈否认,“不关妾身的事,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乔虹影也一脸无辜,“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装?”木紫槿冷笑,一步步逼近乔虹影,“你偶尔帮杨思琪打理王爷的书房,却能知道那地方有个暗格,杨思琪都不知道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就是。杨思琪得意万分,其实她也在纳闷呢,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那地方有个暗格。 乔虹影的冷汗“唰……”一下就流了出来,心虚地躲避着木紫槿的视线,“妾身……” “你又如何知道,暗格里藏着什么东西?瞧你方才兴奋的眼神,是以为王爷一定要完蛋吧?”木紫槿忽地扣住她的脖子,狠狠用力,“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 乔虹影顿时喘不过气来,尖叫道,“我没有!妾身不知道!王妃明察,妾身是、是无意当中看到那个暗格的,妾身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还不承认?”木紫槿松手,手向后一伸,安玮即递上一个小包袱,她劈手扔到乔虹影脸上去,“看看这是什么!” 包袱散开,明晃晃的黄耀的乔虹影的脸也诡异的很,她惊呼道,“原来在这里--”坏了,说漏嘴了。 “这才是你希望在盒子里看到的,是吗?”木紫槿怜悯地摇头,“乔虹影,我原本还以为,你能在王府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必定有什么高招,原来不过如此!” 事实上元苍擎早就知道杨思琪和乔虹影来意不善,只是不想与皇兄皇后撕破脸而已。 杨思琪败家,就让她败,乔虹影却一直打探王府的虚实,想尽办法刺探他的行踪,就非他所能忍耐之事。 而木紫槿嫁进来后,既然对她们都有了怀疑,怎么可能再继续由得她们做乱,所以才趁着整顿王府的机会,把她们往死路上逼,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结果就是,乔虹影果然沉不住气了,把龙袍王冠藏到了王爷书房里。当然有暗卫的监视,她的举动就有如儿戏一般,偏偏她还以为此举有多高明,下场当然就像现在一样,无所遁形了。 “哦,原来是你做的!”杨思琪立刻坚决站在木紫槿这一边,痛骂道,“乔虹影,你狼心狗肺!你竟然用这样恶毒的法子陷害王爷,你、你是琴受!” 心里却道方才大殿下怎么就没搜到这龙袍王冠呢,那样她就不用受木紫槿的气了。 “不、不是……”乔虹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可是说什么都晚了,落在木紫槿手上,她还能有好? “别想否认,乔虹影,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木紫槿厉声道,“来人,将乔虹影给我吊起来,先让她清醒清醒再说!” 乔虹影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侍卫立刻进来把她拖出去,吊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上。 所有丫鬟嬷嬷们都在树下观看,指指点点,乔虹影连死的心都有了。木紫槿,你这贱人,你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饶不了你! -- 承乾殿上,宣德帝阴沉着脸,对元玉琅怒目相向,“玉琅,你怎的如此草率,太让朕失望了!” 元玉琅跪在殿上,头垂的很低,以掩饰眼里的不甘与愤怒,“是,儿臣知错,儿臣也是一心为父皇着想,才会一时大意,失了分寸,父皇恕罪。” “朕恕你罪有何用,四弟受了你的气,不肯罢休,朕有什么办法……”宣德帝居然说的出这样的话来,也真是稀奇--显得他有多么疼爱这个四弟一样。 元苍擎冷然站了,看他们父子两个如何收场。 “是,儿臣这就向四皇叔赔罪,”元玉琅转向元苍擎,叩了个头,意甚诚恳,“四皇叔,小侄一时不察,上了小人的当,居然怀疑四皇叔,是小侄的错,请四皇叔大人大量,原谅小侄。” “你倒放得下身段,”元苍擎这话不无嘲讽之意,“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得了子虚乌有的消息就要假传皇兄旨意,搜查本王府邸,本王还有何面目留在京城?” 元玉琅暗吃一惊,四皇叔这话表面听来,似乎是说京城无自己立足之地,其实是要回到他的封地去,那里才是他的天地,到那时海阔凭鱼跃,谁还能控制得了他? 第107章 好狠 第107章 好狠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父皇也不会以种种借口,把四皇叔留在京城,为的就是掌控他,如果因为他的原因,四皇叔回了封地,再做出什么事来,那父皇还不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 “四皇叔言重了,小侄绝无此意。”元玉琅咬着牙道歉,这辈子还没受过如此屈辱! 宣德帝难得地露出笑容来,“是啊,四弟,你这就多虑了,玉琅这次是受人所骗,行事欠了分寸,其实也是想证明四弟清白,免得四弟上了别人的当,并无其他。” “臣弟却受不得这屈辱,”元苍擎神情更冷,“若是人人都可假借皇兄旨意,搜查臣弟府邸,臣弟颜面何存?” “自然不会,四弟放心吧,”宣德帝拍着胸膛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四弟的为人朕还信不过吗?日后若再有人敢随意搜查四弟府上,朕第一个不饶他!” “臣弟多谢皇兄恩典,”元苍擎施了一礼,“那就请皇兄给臣弟个凭证,免得到时候臣弟说不清楚。” “这是自然,”宣德帝大方地命内侍取来一块金牌,送了过去,“若再有谁胆敢乱闯淮王府,四弟凭此金牌,可先斩后奏,不必姑息。” 元玉琅蓦地攥紧了拳,虽不甘,也无奈。 元苍擎接过来,恭敬施礼,“多谢皇兄。” “至于玉琅,这次的事也必须受些教训,”宣德帝脸色一沉,“罚禁足一个月,静思己过。” “是,儿臣认罚。” “下去吧。” “儿臣告退。”元玉琅起身出去,背对着元苍擎时,目露凶光。 宣德帝微一笑,“四弟可满意吗?” “皇兄不偏不倚,臣弟敬佩万分。”元苍擎将金牌收入袖中,看起来的确很满意。 “四弟不生气了就好,此番也是玉琅太过分,朕会好好说他。” 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他……”而已?元苍擎暗暗冷笑,自然也不点破,“皇兄,此番是有人诬告臣弟,臣弟断不能平白受此羞辱,若查到诬告臣弟之人,又当如何?” 宣德帝义正辞严地道,“自然任由四弟处置!诬告皇室中人,原本就是死罪,四弟不必手软!”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元苍擎施一礼,“臣弟谢过皇兄。” “无妨,”宣德帝话锋一转,笑道,“说起来四弟妹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吗,有未算到今日之事?” 元苍擎不动声色地道,“皇兄取笑了,紫槿哪里会未卜先知,只是随意说说而已。” “随意说说就能如此精准,预测到弄影殿大火,若是认真起来,那还了得,岂非要逆天改命了,四弟又何必替四弟妹谦虚。”宣德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明显另有所图。 “皇兄言重了,”元苍擎施了一礼,“皇兄若无其他吩咐,臣弟告退。” 宣德帝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来:凡有些本事的,都要为朕所用。四弟,木紫槿本来应该是朕的,所以就算有朝一日朕将她弄到手,你也反抗不得,是吗? -- “皇上这么大方?”木紫槿拿着金牌翻来覆去的看,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看没这么简单吧,皇上到底想做什么?”又是给金牌又是罚元玉琅的,怎么看着还有些讨好王爷的意思,这实在不像皇上的行事风格。 元苍擎瞄她一眼,“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在哪儿?”木紫槿顺口问,抬眸看到他的眼神,忽地明白了,“在我?” 元苍擎哼一声,“你休想!”进了他的门,就是他的人,谁敢来抢试试?就算皇兄,也没的商量。 木紫槿羞赧道,“王爷,你好讨厌喏,人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哪里想过别人了?”宣德老儿,你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肖想别人的老婆? 元苍擎忍不住笑出声,抱过来狠狠亲一口,“你知道就好。” 木紫槿偎在他怀里,把玩着手上的金牌,“王爷,这玩意儿呢?” “留着,皇兄给的自然好用,为什么不用。”元苍擎看一眼外面,“乔虹影说实话了了?” “吊的差不多了,”木紫槿直起身,根本没把这货当一回事,“安玮,把她带进来。” “是,王妃。” 元苍擎忽地想起一事,“之前你曾说我有劫难,要当心身边的人,难道说的是杨思琪跟乔虹影?” 木紫槿点头,笑道,“如果我没有揭破此事,她们两个一个败光你的家产,一个害你成为谋朝篡位的罪人,万劫不复,不是她们还有谁?” 元苍擎深以为然,枉他当初还一度怀疑过姜霆呢。“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木紫槿乐不可支,原来这个时代的人,也知道孔子这句名言?“那我咧?我难养,你就不养我了?” “养,当然养,”元苍擎揽过她,又亲一口,“难养的女人也分谁跟谁,你再难养,也是我养,别人休想。” 木紫槿失笑,怎么听起来好像王爷在养宠物?“好啦,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半死的乔虹影被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甜腻腻的情景,她的心被妒忌这条毒蛇啃噬的鲜血淋漓,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去,把木紫槿那张绝美的脸给撕碎! “乔虹影,你那是什么眼神,要吃了我吗?”木紫槿挑挑眉,“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你很不甘心?” “对,我就是不甘心,”事到如今,乔虹影不再喊冤,而是大方承认,“因为王爷本来可以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元苍擎一副要吐的表情,“本王会恶心死。” “那是因为你赢了,王爷,”乔虹影咯咯笑,嗓音因为干渴而嘶哑难听,“如果今天的事成了,你成为阶下囚,还要靠我救你一命,你感激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恶心?” “那你就只能是做梦了,”木紫槿笑笑,“就凭你这点智商,想算计王爷,差太远了。” “那是因为你!”乔虹影瞬间露出凶相,吡着牙叫嚣,“如果不是你突然嫁进来,抢走王爷的心,坏了我的事,我早得偿所愿了!” “是吗?”木紫槿与元苍擎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乔虹影心猛的一沉:难道自己上当了? “说吧,是谁指使你嫁祸王爷,你若痛快说出来,我也让你死个痛快。”木紫槿把玩着手上的匕首,仿佛随时都会出手一样。 “你、你敢杀我?”乔虹影预感到不妙,越发脸无人色,“你、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我是--” “你猜,皇后娘娘现在还会不会保你?”木紫槿微笑地打断她的话,皇室中有人多冷酷无情,司徒皇后有多自私、多狠毒,她比谁都清楚,像乔虹影这种没用的棋子,即使杀一万个,司徒皇后也不会有半点心软。 乔虹影浑身剧烈颤抖,“不、不用想套我的话,我、我什么都不会说!” “那我只好送你上路了。”木紫槿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举刀就刺。 “啊!”乔虹影痛叫一声,不敢相信地瞪着她拔刀,左边肩膀血如泉涌,她眼泪都流了下来,“你、你敢伤我,啊……” 木紫槿一脸愧疚,“抱歉,手滑,准头不够,这次我保证会直接刺中你心口。”说罢再次扬起刀,狠狠刺下。 乔虹影不敢再怀疑她的说到做到,嘶声叫道,“不要杀我!我说!” 木紫槿的手堪堪停住,染血的刀尖就停在乔虹影心口不及一寸的地方,“说。” “是、是皇后娘娘让我这么做的,”乔虹影哆嗦着,全招,“她说只要把王爷扳倒,就、就记我头功,还说不会杀王爷,会成全我跟王爷在一起。” 木紫槿不屑撇嘴,果然如此,一点不惊喜。“还有呢?” “没有了,就这样!”乔虹影惟恐她不信,赌咒又发誓,“王爷,王妃,我真的没想害死王爷,我只是、只是想跟王爷在一起而已,我只知道这些,别的都不知道了!” 元苍擎冷声道,“元玉琅也知道此事?” “应该是,皇后娘娘不会瞒着大殿下。” 木紫槿思索一会,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乔虹影?” 乔虹影完全没了方才的气势,可怜巴巴地看着元苍擎,“王爷饶命!看在妾身从没想害王爷性命的份上,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可能吗?”元苍擎不为所动,“你如何不知谋逆是死罪,当诛九族,若今日元玉琅当真从府上搜出龙袍王冠,别说是本王,只怕整个淮王府都无一幸免,你还说没想害本王性命?” 木紫槿点头,正是如此,依宣德帝如今对宗室亲王的猜忌,断不可能饶过王爷。 乔虹影呆若木鸡,她只是想跟王爷在一起而已呀,没有想过这么多,何况皇后娘娘答应过她,不会食言的! “姜霆,把乔虹影带出去,杀。” 元苍擎一声令下,姜霆立刻上前,拽起乔虹影就走,像拖一袋垃圾。 “不!”死到临头,乔虹影才知道什么叫“悔之晚矣……”,她没命地挣扎,嘶声大叫,“王爷饶命!王妃饶命!王妃,你、你明明说过……” “我说过,你若痛快招认,我就让你死个痛快,我并没有食言,不是吗?”木紫槿冷笑,对她并无怜悯之心。 乔虹影傻了眼,自知难逃一死,破口大骂,“木紫槿,你、你这个贱人,你、你不得好死!元苍擎,你敢杀我试试?皇后娘娘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啪啪,姜霆正反给了她两记重重的耳光,打的她没了声。“死到临头还口出恶言,王爷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不知死活,信不信我先拔了你的舌头?”边教训边拖了出去。 木紫槿好笑地道,“这木头也是个萌货啊。”隔了一会不见元苍擎有动静,她一把捂住了嘴:又超前了。 元苍擎认认真真地问,“什么货?”紫槿的话都很难懂,不过他不会端着架子的,不懂就问,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尽快亲密无间。 木紫槿干笑两声,“好货,好货。” 不大会儿,姜霆已托着个盘子进来,黑布蒙着个圆圆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血腥味儿都快把人熏吐了。“王爷可要过目?” “不必了,”元苍擎挥手,“你处置便是。” “是,王爷。” “安玮,把杨思琪带上来。”解决了这一个,还有一个呢。 第108章 废了 第108章 废了 安玮应一声,转身出去,很快把杨思琪给带了上来。 “王爷饶命!”杨思琪才一进门,就软倒在地,涕泪齐流。 好吓人啊,还没怎么样呢,乔虹影就被砍了头,她是不是也活不了了?怎么办,谁来救她啊! 木紫槿挑眉,“杨侧妃,你这是认罪了?” “妾身认罪!妾身不该去赌,不该花光了王爷的俸禄,都是妾身的错,王爷王妃饶命!”杨思琪边哭边磕头,是真的害怕了。 原本以为仗着跟皇上王爷的这点亲戚关系,木紫槿再怎么也不敢将她怎样的,现在看来,她完全错了,大错特错! 元苍擎冷冷道,“你虽没有直接害本王,却也心存不善,本王岂能容你?” “王爷饶命!” “放心,王爷不会杀你,否则何必跟你废话这么多,”木紫槿摇了摇头,一个一个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过这王府也容你不得了,你若不想丢掉性命,就远离京城,再也不要回来!” “是是,妾身这就走,这就走!”杨思琪逃得一命,自然万分侥幸,哪还敢奢望继续留下来。 再说,她到底是皇上的表亲,而且她绝不相信皇上就这么放过元苍擎,只要再给她机会,她一定会翻身! “慢着,我准你现在走了吗?”木紫槿冷声道,“你心存害王爷之心,就这么不痛不痒地走了,旁人该说我处事不公了。王爷,不然打断她一只手一只脚,如何?” 杨思琪大吃一惊,“不要!”那她岂不成了废人? 元苍擎却点头,“紫槿,你还是心软了些,不过这样也罢,你做主。” 杨思琪恨的要发疯:把她打成废人,还叫“心软……”“不,不!” 她的反对自然不起作用,安玮上前两步,一脚踩在她左脚腕处,伴随着轻微的喀嚓声的,是她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然而不等她倒下去,安玮面无表情地扯起她左手,将她手腕一拧,她左手也成了摆设。 要知道她虽是被断了骨头,但安玮手上的功夫又岂是寻常人可比,她左手左脚的骨头早已粉碎,根本不可能再接好。 杨思琪痛的叫都叫不出来,双眼用力翻白,身体抽搐一阵,昏死过去。 木紫槿脸上到底还是露出几许怜悯,摆了摆手,“送出去吧,给她些银两。” “是,王妃。” 所有人都出去后,屋子里即安静下去,元苍擎轻轻搂住她,“怎么,心里不舒服?” “是的,”木紫槿坦然承认,“我原本以为她们要害你,死有余辜,可是现在……”她苦笑,“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是,”元苍擎点头,见她不依地瞪大了眼睛,宠溺地笑了,“不是你没用,是你心软,你到底是个女人,能够如此已经让我惊喜,再说这些事由我来做,就算报应临头,也是我担,你不必有任何负担。” “我才不要呢,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木紫槿心中感动,赶紧抬高了下巴,要不然眼泪会流下来,“我要跟你一起,上天入地,哪怕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跟你一起,你要是丢下我,我可去找别人……唔……” 元苍擎将她狠狠吻住,直到她换不过气,才不舍地放开,手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低沉而笑,“你没这机会。” 木紫槿,“……” -- “玉琅?”司徒皇后伸手在儿子面前晃了晃,皱眉道,“你在想什么?方才你话还没有说完,乔虹影把事情办砸了?” “还用说,”元玉琅回神,咬牙道,“依儿臣看,四皇叔和木紫槿分明早已知道乔虹影的计谋,所以早做了防范。” “看来是的,”司徒皇后恨恨道,“只一个淮王已经够难对付,如今再多上个木紫槿,越发难缠,简直可恶!”她狠狠一拍桌子,气的脸发白。 元苍擎冷笑,“最可恶的不是木紫槿,而是父皇。” 司徒皇后一惊,“玉琅,不可妄言!” “事实如此,母后,你还想不明白吗,如果不是为了木紫槿,父皇会轻易放过四皇叔这次?” 司徒皇后虽百般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落了下风,气道,“那木紫槿天生一副狐媚样,虽入不得宫,也能把皇上的魂儿给勾了去!玉琅,这还要怪你,当初你是如何去木府相看的?” 元玉琅眼里露出狠色,“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母后,儿臣已经弄明白了,是木紫槿骗了所有人。不过最麻烦的是,父皇明显对木紫槿生出别的心思来,咱们不得不早做打算。” 司徒皇后不屑冷笑,“那又怎样?木紫槿已经是淮王妃,再说本宫想要她的命,那还不容易!” 元玉琅奇道,“母后有何妙法?” “这还用什么妙法?本宫是皇后,只要随便找个理由,把木紫槿召进宫来,再给收拾了,做的干净利索点,淮王就算生气,又能把本宫怎样?” 还以为你有多高明的法子。元玉琅不屑道,“母后,你太小看四皇叔,更小看了木紫槿,她绝非乔虹影之流可比。” “是吗?”司徒皇后很是不服,“那本宫倒是非会会她不可了!她有什么本事,不就是会妖言惑众吗,胡乱揣测天意,早晚遭天谴。” 元玉琅没接话,看出母后对木紫槿的防备与厌恶,他心中已打定主意,只是还得再看一看情况再说。 其实最近宫中关于木紫槿的传言很多,都说她是天女转世,能知过去未来,富贵无限等等,甚至还有更荒唐的说法,说她是命定的皇后! 司徒皇后哪里听得了这话,那不就是说木紫槿有朝一日要取代她吗,也难怪她会对木紫槿有如许深的仇恨了。 正说话间,赵公公进来传旨,说是皇上今儿个会过来,司徒皇后顿时激动的无以复加,把元玉琅给打发走了,早早儿沐浴熏香,命人准备酒菜,等着好好跟皇上温存一番。 入夜,宣德帝精神抖擞地进来,面带微笑,眼神温和,很是反常。 什么事要高兴成这样。司徒皇后心里泛嘀咕,赶紧跪倒行礼。 “起来吧,”宣德帝伸手搀起她,“还不曾歇下吗?” 司徒皇后嫣然一笑,“天还早着,臣妾不急着休息,臣妾命她们备了些素菜,皇上请。” 宣德帝点头道,“朕还真是有些饿了,一起用吧。” “谢皇上。”司徒皇后满心欢喜,赶紧坐了下去,亲自替他斟满杯子,端起过来递过去,“臣妾敬皇上一杯。” 宣德帝一饮而尽,边用菜边道,“待选秀女们已训的差不多,嫣儿看是不是可以选秀了?” 司徒皇后呆了呆,“这……还早吧?都是要训三个月的。”心中却是无比失望加愤怒,原来皇上今晚过来,是为了这个,难怪高兴成这样--男人都一个德性,喜新厌旧! 宣德帝不以为然地道,“不必拘泥于此,朕听四弟说已经差不多了,就在年前选秀吧,早些定下来,未入选的也好回去安心陪伴家人。” 司徒皇后暗暗不屑,皇上何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了,这是急不可耐想要享受温柔乡了吧?“皇上,可是这还有不到一月就是年关了,这会不会太仓促了点?” 宣德帝脸色一沉,“朕的吩咐,你照做就是了,罗嗦什么?” 司徒皇后心一沉,赶紧起身告罪,“臣妾遵旨,皇上恕罪。” 宣德帝登时没了用饶的兴致,筷子一扔,起身往外走,“如此,十天之后,朕要亲自选秀,皇后就安排好一切吧。” “皇上!”司徒皇后急急叫,人却已经走远了,她猛地站起来,咬牙悲愤道,“忘情负意的元苍穹,你早晚死在女人手上!” 一旁的雨灵吓的脸都白了,皇后娘娘这是气糊涂了吗?不但直呼皇上名讳,还诅咒皇上,这要让人听见,那还了得? 今儿是木紫槿回门的日子,柳妈妈和水茹早已打点好一切,待主子梳洗完毕,扶她出门。 木紫槿笑道,“得了,我自个儿能跑能跳,别动不动就扶来扶去,弄的我好像不中用一样。” 不远处,几名侧妃妾室原本侯在一旁,都由各自的丫鬟扶着,一听这话,都面露尴尬之色,离自己的丫鬟远了一步。 乔虹影和杨思琪一死一残,这凄惨无比的下场让她们深深见识了王妃的手段,那些原本对她还有蔑视之心的,全都吓破了胆,唯有小心谨慎行事,别被逮到错处、别再被算旧账,她们就阿弥陀佛了。 木紫槿知道她们的心思,也不多言,“时候差不多了,走吧。”只要她们安分,她亦不会赶尽杀绝。 “是,王妃。” 来到前院,元苍擎已收拾妥当,见她过来,站起来迎上去,“都好了?”眉心又皱了皱,“穿这样会不会太素了些?”爱妃一身月锦长裙,雪青色披风,映衬着皑皑白雪,倒是圣洁无双。 木紫槿笑道,“还好啦,你也知道木府才有丧事,我父亲母亲又都身体欠安,我若打扮的花枝招展,不是让旁人心里不痛快吗。” 元苍擎亲她一下,“你倒是思虑周到。那就这样,走吧。” “好。”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回了木府。 而此时的木府则是一片紧张凝重从,前厅到后院,到处是摔碎的碗盏,撕烂的布帛,一片狼籍。木鲲鹏嘶哑的声音还隐隐约约传出来,“混帐!都是混帐!不孝女……不孝女……” 段姨娘躲在一边,脸上佯装惊恐,却是满眼的幸灾乐祸,老爷大半辈子都掌控着别人,现在也终于有看别人脸色的时候,太解恨了! “娘,”木青槐忽然过来,“在看什么?” 段姨娘一愣,“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用接受训导吗?”那旁木红竹人影一闪,显然是不愿跟她们母女多说,所以自己先回去。 木青槐摇头,“温公子说我们不必再接受训导,因为马上就要选秀了。” “哦?”段姨娘很意外,“不是要三个月以后?”算着应该到明年吧元宵节过后吧,怎么这样急? “不清楚,似乎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木青槐皱眉,“娘,我觉得不太对劲,肯定有什么事。对了,今儿不是三妹回门吗,要不想办法套套她的口风?” 第109章 回门 第109章 回门 段姨娘忙不迭点头,“也好。”毕竟她就指望着女儿入宫得宠而出人头地了,虽然之前跟木紫槿闹成那样,不过该低头还是得低头。 “贱人!段绮烟,给我出来,出来!”木鲲鹏又在那旁嘶声叫,把能想起的人都骂了个遍。 木青槐一脸厌恶,“父亲还没骂够呢?” “让他骂去,反正也不痛不痒,”段姨娘这两天也挨惯了骂,不屑地道,“他一直拿别人当玩物,现在也让他尝尝被玩弄的滋味儿!” 木青槐冷笑,接着又皱眉,“娘,父亲到底还能不能好起来?”要是父亲下半辈子都坐轮椅也就罢了,可要是能再好起来,还不睚眦必报啊? 段姨娘撇了撇嘴,“谁知道呢,反正来看过的大夫都说老爷是急怒攻心,以至血脉不畅,惟有心平气静,安心养着,才有可能好起来。” 木青槐恍然,“所以娘才故意……” 段姨娘赶紧道,“不关我的事啊,是老板非要生气,我劝了几次,他也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木青槐了然,就是,那就让父亲气去吧,越生气越好。 “该死的东西,都该死!木红竹!木青槐,你们这两个不孝女,还不给我过来!畜牲,孽障!” 木鲲鹏越骂越火大,偏偏所有的家丁丫环都不知道躲哪去了,独留他坐着轮椅在前厅上,对着空气叫骂不停,一家之主的威严荡然无存,也够狼狈的。 骨碌骨碌的声音传来,水婷推着金氏过来,对这情景也是见怪不怪。 金氏叹一口气,“老爷,你消消气,今儿是紫槿回门,若是一会让王爷看到你这样子,岂非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她倒是知道老爷这样全是因为紫槿动了手脚,也原本想着老爷能借此机会好好反省,修身养性,结果老爷骂起来没个完,脾气越来越暴躁,真是事与愿违。 “她回个屁门,我稀罕吗?”木鲲鹏仍旧破口大骂,瞪圆的眼睛很吓人。 金氏气的脸发白,“老爷,你--”一回眸却正见木紫槿和元苍擎就站在外面,她吃了一惊,才要说话,女儿使了个眼色给她,她不解其意,但还是没出声。 “我怎么了?金妍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也成了废人,跟你一样了,你很得意,瞧不起我,是不是?” 木紫槿冷冷看着父亲这蓬头垢面、目露凶光、眼黑唇白的半人半鬼样,也知道这两天的教训对他来说,根本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既然如此,那就让父亲继续反省吧,他这个样子,大家都省心。 段姨娘眼尖,看到元苍擎夫妻两个,赶紧摆出热切的笑容迎上去,“妾身见过王爷、王妃!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净是站着,快请快请!” 木紫槿淡然道,“段姨娘有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 木青槐上下打量三妹一眼,满脸妒忌。虽说冬日天寒,三妹穿的也厚实,可她那婀娜的腰身却没被埋没了去,仍旧盈盈可握,胸前曲线玲珑,衣色素锦,肌肤却比雪还要白三分,润三分,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得破;眉如新月,目如秋水,淡粉双唇,这样幽静深沉的气质,却是她怎么学都学不来的。 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这么好的命,无论怎样都无损于她的风华? 木鲲鹏骤然回头,任他脾气再大,也不敢在元苍擎面前放肆,哼了一声,“见过王爷。” “岳父大人不必多礼。”元苍擎眼神冷漠,对于木鲲鹏此人,也只剩叫他一声“岳父大人……”而已。 木紫槿暗暗好笑,父亲还没失了分寸嘛。她径直走到母亲面前行礼,目光越见柔和了,“母亲这两天可好。” 金氏向元苍擎见过礼,笑道,“很好,你放心吧。”不过她笑容中却隐有忧色,却是说不出的担心。 “王爷,你陪我父亲说说话,我要跟母亲说悄悄话去了。”木紫槿对元苍擎挤挤眼,陪母亲到后面去。 元苍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看不到了,才眉回目光。 段姨娘和木青槐交换个眼色,也赶紧跟了上去。 “紫槿,你真的没事吗,你可不要瞒我,我听水婷说,王爷的两个侧妃一死一残,而且还是你害的,有这事儿吗?”难怪金氏那么不安,原来纵使出不得门,这事儿她也听了些风言风语。 木紫槿不在意地道,“母亲放心吧,那两人落的那般下场,是她们咎由自取,非我之过,此事已经过去,母亲就别过问了。” “你没事就好,”金氏叹了口气,“我原也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总是对你放心不下。不过只要王爷待你好,相信你,你们夫妻互相扶持,也就没什么事能难住你们。” “是,母亲,女儿受教。”木紫槿顽皮地恭身施礼,有意让气氛轻松些,“母亲,父亲这两天可是不消停?” 金氏又叹了口气,“还用说吗?你也看到他那样子了,这两天府上没有一天安宁。紫槿,我看老爷受到的教训也够了,不如你让他好起来吧,他终究是一家之主,若一直这样,我担心木府会垮。” 老爷那么骄傲又自负的人,自然受不了落到如此下场,脾气越来越暴虐,吵的府上鸡犬不宁。而段姨娘等人见老爷这样,也一直在打小九九,真要惹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好。 木紫槿冷笑一声,“父亲根本就没受到教训,他是恨不得所有人都比他过的还惨!再说要是这个时候让他好起来,他越发不会让母亲有好日子过!” “那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让老爷这样下去吗?”金氏头疼地抚着眉心,“我是怕时间一久,木府会大乱。” “谁敢,只管试试,”木紫槿挑眉,“许姨娘的下场,他们都忘了吗?对了,母亲,你的腿怎么样了?” 水婷正好奉上茶来,闻言高兴地道,“王妃,夫人已经能走好几步了呢!” 木紫槿大喜,“真的吗?母亲,快,快走给我看!” 金氏竟如少女般羞红了脸,嗔怪地瞥了水婷一眼,“你这小丫头,急着献什么宝,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的腿的确是越来越有感觉,现在没人扶着,自己能走两三步,要是有人扶着,走十几步也没问题,这要是在以前,根本就想都不敢想。 “当然是大喜事了,夫人不是说要给王妃个惊喜的嘛,”水婷一言道破,上前从另一边扶起金氏,“夫人,快走走看!” “母亲,慢点。”木紫槿小心地扶起母亲,但觉入手那样轻,仿佛稍稍一个用力,就能将母亲给扔起来一样。 金氏颤颤巍巍站好,慢慢迈动步子。 这两天走的多,腿脚已经很习惯了,加上有两人扶着,她信心倍增,两三步以后,就走的相当熟练。 木紫槿喜不自禁,“母亲,你真的能走了,太好了,太好了!” 水婷也笑的合不拢嘴,“王妃,慢慢松手,夫人自己能走的。” 木紫槿点头,两人慢慢松开手,但都张长双臂护在一边,紧张地看着金氏自己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去。 “母亲,慢点,不着急,慢慢来。”话是这样说,可木紫槿明显比金氏还要紧张,鼻尖上都见了汗。 金氏自己走了有五、六步,就觉得双腿酸胀难言,膝盖一转,就要跌倒。 “母亲小心!”木紫槿和水婷赶紧扶住她,重新回到轮椅上坐下。 金氏不好意思地道,“老了,不中用了。” “哪里,母亲恢复的很快!”木紫槿喜滋滋给金氏擦汗,“这事儿急不得,慢慢来,母亲会越走越好的。” “大姐,你会走了,真是太好了!”段姨娘和木青槐一起过来,刚才的情景她们也看到了,心里再气再不甘,面上也得表现得兴高采烈,那笑容总是有些假。 木紫槿笑容一冷,“段姨娘有什么事吗?” 段姨娘倒是不觉得尴尬,仍是笑道,“王妃回门,妾身想着帮大姐照应着,有什么需要妾身做的,请王妃和大姐吩咐。” 金氏道,“这些天也多亏的段姨娘里外张罗着,辛苦了。”老爷和她都坐到了轮椅上,许姨娘又死了,其他几个妾安分是安分,就是顶不上台面,段姨娘反倒成了个能干的。 段姨娘赶紧道,“大姐太见外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就等大姐吩咐一句,我跑个腿罢了,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木紫槿微一点头,“既然母亲这样说,段姨娘就不必谦虚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木府的事上上下下有我母亲做主,你最好知道自己是谁,明白吗?” 木青槐顿时怒了,才要发作,忽又安静下去。 段姨娘方才扯了她的袖子,见她没吭声,这才下心来,一迭声答应,“那是那是,王妃放心好了。哦,对了,妾身方才听青槐说,皇上现在就要选秀,可有此事?” 木紫槿微一怔,“现在?不是到年后吗?” 段姨娘看她的样子不似作假,堆起满脸的笑,“那看来是皇后娘娘新近下的旨意吧,不知王妃可曾进宫,皇后娘娘中意的是什么人?” 木紫槿一听她这毫不掩饰的话语就明白了,摇头,“不曾,选秀之事由皇上皇后亲自做主,旁人插手不得。” “这样吗,”段姨娘略有些失望,却仍是不死心,“妾身听说皇上对王妃很是……重视,王妃预言到了皇宫的一场大丧,这选秀之事,皇上会不会……” 木紫槿暗道原来这个时代八卦的速度也如此之快吗,皇宫大火不过是昨天的事,连段姨娘都知道了? 金氏脸色一沉,“段姨娘,你小心说话!紫槿哪懂什么预言,只不过凑巧罢了,这种事岂能乱说!” 她可不希望女儿跟皇宫的事牵扯上什么关系,偏偏段姨娘还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她能不生气吗? 段姨娘赶紧道,“是,大姐,我并未乱说,只是……” “好了,此事别再提了,”金氏冷冷打断她的话,“你去厨房看看酒菜准备得如何了,这就开席吧。” 段姨娘不敢再多说,但仍不甘地向木紫槿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这才领着木青槐出去。 木紫槿暗暗冷笑,段姨娘身在内宅,还没吃够女人之间争宠的亏吗,还拼了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却觉得是在给女儿谋出路,也着实可怜。 第110章 帮个忙吧 第110章 帮个忙吧 金氏嘱咐道,“紫槿,宫中是非多,你切不可听段姨娘的话,胡乱打听宫里的事,知道吗?” “母亲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木紫槿笑笑,提醒道,“母亲,你要不要回房换件衣服?” 金氏笑道,“正是,方才走了几步路不要紧,都出了好多汗呢,水婷,送我回去更衣。” “是,夫人。” “母亲慢走。”送走母亲,木紫槿脸上的笑容即消失不见,冷声道,“出来吧。” “王、王妃。”段姨娘神情尴尬地出来,眼神乱飘,“这个……妾身不是故意的,只是……” 木紫槿倒是没想到,连木红竹都过来了,她摇了摇头,“大姐,二姐,你们就这么想入宫吗?”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木红竹哑着嗓子,一脸警惕,“难道王妃是要从中破坏?” 这段日子她心中悲痛,不但脸无血色,更是消瘦了不少,不及平时风采一半。 木紫槿冷笑,嘲讽道,“大姐这话说的,我若要从中破坏,何必等到现在?也就大姐二姐以为进宫是条康庄大道,我真要你们落到不好处,就盼着你们进宫才好呢。” 当初大姐二姐害她毁容,为的就是阻止她进宫跟她们争宠,可她们却不知道,她一万万个不想进宫,上一世的惨痛经历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吗? 可惜的是,大姐二姐把进宫为妃当成了翻身的唯一机会,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你当然不用再进宫,有淮王宠着你,你是得偿所愿了。”木青槐这话透着强烈的妒忌,那么好命的人,为什么不是她? 段姨娘赶紧使眼色给她,“青槐,这也怨不得王妃不是?现在想想有什么好办法能进宫才是。”说着话她瞟向木紫槿,其意不言自明。 木红竹咬紧嘴唇,“表姨,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木紫槿明知道她们的用意,可就是不说破,由得她们在那儿演。 “这个吗,”段姨娘等了好一会,不见木紫槿开口,她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讪讪然,只好挑明了说,“王妃的意思呢?王爷总能多少揣摩圣意吧?” 木紫槿故意道,“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天下男人都爱美色,承受圣宠的女人倚仗的都是这张脸,大姐,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 木青槐差点笑出来,“王妃莫要戏弄大姐了,还嫌她不够难过?” “我、我为什么要难过,我这只是、只是暂时的而已!”木红竹又急又气,脸也涨得通红。 段姨娘赶紧道,“是啊,红竹只是伤心过度,过几天就好了。王妃,那你看……” “你们不必打我的主意,”木紫槿冷冷打断她们的话,“能不能入宫,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我绝不会多半句嘴,就算你们入了宫,也不必指望我眷顾你们,将来你们无论落到什么地步,都与我无关。” 三人都呆了,果然是木紫槿会说出来的话啊,这就是说,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木紫槿,你要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绝?”木红竹冷笑,“你就断定我这辈子只能屈居于你之下?” 反正也没指望了,何必看她脸色。 “看你们的本事。”木紫槿摞下话,径自往前厅去。 “你--” “算了,她不会帮我们的,大姐,你还看不出来吗?”木青槐反倒沉住气了,“既然这样,那就各凭本事!哼,有朝一日我得了势,看我怎么打她的脸!” 段姨娘恨恨道,“就是!我再想办法打听打听宫里的事,老爷也不会放着不管的,你们只管放心,总要让你们入了宫才行!” 前厅上,换好衣服的金氏已被推了出来,正与元苍擎说着话。 木鲲鹏阴沉着脸陪在一旁,一副暴躁不安的样子,随时准备发脾气。 木紫槿从后面过来,笑道,“王爷,有好消息哦,母亲已经能走好几步了,再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的差不多。” 元苍擎微一笑,“如此甚好,恭喜岳母大人。” 木紫槿笑笑,挨着他坐下。他如此反应并非不近人情,而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能够如此,已经是相当高兴的表现。 金氏摆了摆手,“还不都是王爷与秦公子的功劳?民妇还要多谢两位才是。” “岳母大人客气。” 木鲲鹏愣了愣,这才想起来那位秦公子是神医,顿时大喜,“王爷可否请秦公子来给草民诊脉?”他不要做废人,不要跟金妍若平起平坐,他受不了这种污辱! 元苍擎微一皱眉,“岳父大人见谅,秦公子为人诊脉,一户人家只出手一次。” “什么?”木鲲鹏又惊又怒,冲金氏就吼上了,“你怎么不早说?那也应该是给我看,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金氏顿时气的头脑一阵发昏,“我……” 瞧瞧,这就是她的结发丈夫,真是“有情有意……”啊! 木紫槿冷声道,“父亲糊涂了吗,秦公子来替母亲看病时,父亲还没有病呢,说这废话做什么。” 木鲲鹏怔了怔,恼羞成怒,“放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岳父大人,”元苍擎冷声警告,“紫槿已经是本王的王妃。”叫他一声“岳父大人……”,不过是看紫槿的面子,事实上按位份来说,木鲲鹏和金氏都要向他和紫槿行大礼的。 “这--”木鲲鹏登时语塞,自是明白不能得罪这尊大神,强笑道,“王爷恕罪,草民并无他意,只是草民这病……” “岳父大人是怒结于心,以致血气不畅,双腿才会麻木难行,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平心静气,最好放开这一切,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好生疗养,过个三两年,就能恢复。”元苍擎早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所以说起来也煞有介事。 木紫槿低着头,强忍着心花不让它怒放出来,王爷太知她的心了,她就是要父亲放手木府的事,全交给母亲打理,看父亲还怎么欺负母亲。 “什么,离开这里?三两年?”木鲲鹏顿时不干了,“那怎么行!木府还要草民当家做主呢,这--” “那本王也无能为力。” 木鲲鹏语塞,眼珠乱转,显然并不相信元苍擎的话。 惟恐他再说出更无礼的话来,金氏招呼道,“王爷,紫槿,饭菜已备好,请移步花厅。” “好。” 一行人起身去了花厅,一起用饭,气氛这才缓和了些。 用完饭,木紫槿亲自送母亲回去,嘱咐水婷照顾好母亲,也不多留,即与元苍擎一起离去。 “紫槿,你两个姐姐是要你帮着入宫吗?”马车上,元苍擎一语道破此事。 木紫槿点头,“可不是吗?她们还是那么天真,以为入宫就能一步登天,可惜……” 元苍擎揽过她狠狠亲了一口,“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瞧得如此清楚吗?” 木紫槿暗道一声“惭愧……”,如果不是灵魂穿越重生,她恐怕也不能免俗。“王爷放心,皇上选秀之事,我绝不会过问,免得招惹虽非。” 元苍擎笑道,“你明白就好。” “王爷,王妃,皇后娘娘懿旨,宣王妃入宫。” 木紫槿了然一笑,“该来的始终要来。” 元苍擎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说,为了选秀之事?” “十之八九,也不尽然,王爷放心,我能应付。”木紫槿既然心中有数,当然知道如何应对,谅司徒皇后也拿捏不到她的把柄。 既然是司徒皇后明着召见,也断不敢玩什么花样,元苍擎点头道,“有安玮跟着,我也放心,若有什么事,只管回来,一切有我。” 木紫槿应一声,“王爷放心。”随即回房梳妆打扮一番,坐马车入宫。 自从弄影殿大火无情地烧过之后,宫中上下对木紫槿简直就是奉若神明,对她会看星相、占卜之术再无半点怀疑,更是暗暗庆幸第一次应灾之人不是自己,甚至有些人明里暗里向淮王府的人打听,她有没有预言接下来会有什么灾难,要如何避免之类,越传越热闹。 此时木紫槿一在宫中出现,宫女侍卫们就都在不远处悄声议论,恨不得上前求她给算一卦。 木紫槿也不以为意,径直去了皇后寝宫。 司徒皇后倒也没给她使绊子,通传进去之后,即让她进去说话。 屋里烧了好几个炭盆,温暖如春,木紫槿先解了披风,才向上行礼,“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见过各位娘娘。” 司徒皇后微一笑,“坐下说话吧。” “多谢皇后娘娘。”木紫槿大大方方坐了,姿态谦逊而恭敬,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其余众妃也都纷纷见礼,唯聂昭仪狠瞪她一眼,就差没骂出来了。大火之后,她没了地方住,只能住在小到可怜的行云阁,来去之间也只有那么几个侍女服侍,她心情怎么可能好的了。 看她的穿着打扮也朴素了许多,一切用度更是寒酸,宣德帝就算再看顾她,可他忙于政事,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她,也不可能一一将她从前享用的一切全部赏赐下来,这也令她心中越加不满,偏生又无可奈何,这叫一向喜欢讲捧场、比高低的她如何受得了,每日里就只是摔碗发脾气,吓得凌春都对她敬而远之,更不用说旁人了。 司徒皇后摆出自认为很温和的笑脸,“淮王妃近来可好?” 虽然这话问的太生硬,不过木紫槿还是恭敬地答,“很好,多谢皇后娘娘关切。” 聂昭仪忽地冷哼一声,“可不是好吗?搅和的旁人不得安宁了,你心里就痛快了,多自在。” 司徒皇后脸色微一沉,不悦地道,“聂昭仪,不可如此说话。” “皇后娘娘,妾身说错了吗?”聂昭仪这个委屈,眼圈儿又红了,“妾身这些日子的苦,都不知道跟谁说……” 司徒皇后有些不耐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谴责她,耐着性子道,“怎么,在行云阁住的很是不顺心吗?” 虽然她平日里与聂昭仪也不是多么亲近,但弄影殿被烧毁,聂昭仪也够凄惨的,她身为后宫之主,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不然于各方面都说不过去。 聂昭仪越发委屈得直落泪,“皇后娘娘可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妾身落到这般田地,这心里……” 看她的样子也着实可怜,司徒皇后倒也露出几分真情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所谓天灾人祸,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第111章 心存怨恨 第111章 心存怨恨 “妾身就是不甘心!”聂昭仪咬牙,眸子里凶光毕露,狠瞪了若无其事的木紫槿一眼,“妾身才不相信什么命相,一定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害妾身,否则断不会有此大祸!” 司徒皇后皱眉,“聂昭仪,不可妄言。” 明白人谁听不出来,聂昭仪又要针对淮王妃了,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臣妾说的都是事实啊!”聂昭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当时情景妾身并未亲见,梅映也是在火烧起来时才醒来,当中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妾身觉得,此中必有蹊跷。” 司徒皇后摆了摆衣袖,反倒有了兴趣,“那你觉得有何蹊跷?”要是真能借此收拾了木紫槿,倒也不错。 聂昭仪哽了哽,故意含糊其辞,“这个妾身也不知道,妾身不懂查案,可妾身就是觉得,有人想在这宫中翻搅风浪,借什么上天之名把碍眼的人都除了去,她好春风得意,皇后娘娘不得不防啊!” 这话说的,明着是打禅机,可这也太明显了些,就连傻瓜也听得出来,她恨的就是木紫槿,要借司徒皇后之手将之除去呢。 所有人都神情各异地看向木紫槿,却发现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与一旁的安玮悄声说着什么,不禁哑然失笑:淮王妃好大的度量。 司徒皇后眼里闪过怒色,好个木紫槿,居然如此目中无人!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聂昭仪,你妹想太多了,宫中一向太平,皇上也最不喜邪魔歪道之事,若真有人造谣生事,皇上第一个不会轻饶,怎么可能任由宵小之辈兴风作浪,是不是,淮王妃?” 木紫槿“哦……”了一声,眼神茫然,“皇后娘娘是与妾身说话吗?哦,皇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妾身没有意见。” 司徒皇后顿时气闷:本宫要你去死,你也去吗? 聂昭仪跺脚,气道,“皇后娘娘,你看淮王妃这是什么态度,她连句抱歉的话都不对妾身说,妾身这心里……” “这倒奇了怪了,”木紫槿一脸无辜,“我为什么要对昭仪娘娘你说抱歉?我早提醒过你有难,你偏不听,落到这步田地是你自找的,怨得了我吗?” 聂昭仪顿时恼羞成怒,猛地扬高了手,“你--” “你敢,”木紫槿阻止安玮的出手,森然看着她,“皇后娘娘面前,你也敢动手,原来这后宫的规矩是对人不对事吗?” “我--” “够了,”司徒皇后被木紫槿这一“耳光……”打的脸上火辣辣的,更是恼怒聂昭仪的不知轻重,铁青了脸色,“聂昭仪,本宫说过自有皇上主持公道,你对淮王妃动手,是在指责皇上处事不公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聂昭仪可担不起,只能强忍气道,“是,妾身知错。”呸,还以为司徒皇后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怕木紫槿,还借什么皇上之名,这会儿怎么不摆司徒氏的架子了? 严美人大概觉得场面太尴尬,加上她确实对命理一道很好奇,就笑着道,“淮王妃,你好厉害呢,看命相那么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会不会有什么灾祸呀,要怎么免?” 她还真是少年心性,就算要问这话,也不该当着聂昭仪的面,不然岂非是明着触聂昭仪的伤心事,她自找不痛快吗。 果然,聂昭仪最听不得就是这话,闻言狠狠剜了严美人一眼,后者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吓得缩脖子吐舌头,好不尴尬。 木紫槿自是看得分明,暗中冷笑:聂昭仪吃了这么大的亏,却还不学乖,不知该与人为善,不是自作孽是什么? 念及此,她还非说个分明了,“严妹妹日后可莫要说这话,我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厉害。只不过这星相之事,也需机缘巧合才能得窥一二,所谓‘天威难测’,不是我说看就能看到的。” “哦,”严美人长长地应了一声,有点儿明白了,“那王妃姐姐能不能教我,要怎么看的?”这一声姐姐叫出来,她跟淮王妃之间感觉就亲近了许多。 木紫槿抿唇,有心说这些东西是需要天赋的,但又不想让严美人下不来台,便微一颔首,“妹妹若是感兴趣,我那里有些与之相关的典籍,都是讲天文地理之事,妹妹就拿了去看看。” 严美人大为高兴,“谢谢王妃姐姐!”她其实也没想真能学出个什么,就是一时觉得好奇,凑个热闹而已。 倒是众妃嫔见她三言两语间就投向木紫槿一边,不禁各怀心思,彼此对视一眼,但都没有作声。 聂昭仪简直要气炸了肺,恨不得狂扇严美人十几个耳光,让她看清楚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学那墙头草,想倒向谁就倒向谁! “严美人,你可要想清楚了,那些个东西不学也罢,皇上最重佛事,邪魔歪道、蛊惑之术入不了皇上圣目,你可别学本事不成,反落到不好处,到哪儿喊冤去!” 严美人登时被骂得有些委屈,嗫嚅着道,“我、我就是觉得好玩--” “玩?”聂昭仪不屑,怒笑一声,“你就玩吧,当心把小命玩进去!” 严美人一下没了声,低头噘嘴,眼泪都要流下来。 木紫槿“语重心长……”地道,“是啊,妹妹要想清楚了,不学这些东西,会死的不明不白,学了这些东西呢,死也能死个明白,而且有些人就是狼心狗肺,你救了她一命吧,她还忌恨上你了,你到时候可要看明白了,别枉做了小人。” 卟,有人按捺不住,笑了出来,接着就更多的人笑,此起彼伏,场面倒是一下子热闹起来。 严美人拼命忍着,但还是忍不住,只好把脸藏在袖子后,笑的肩膀一抖一抖。 “你、你--”聂昭仪涨红了脸,偏偏又反驳不得。 木紫槿不理也,继续道,“不过妹妹也不必难过,聂昭仪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星相一说本就虚幻莫测,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小小年纪,心性也纯良,怕是一时半会领略不到哪里去,不学也罢。” 聂昭仪快要气晕过去了:木紫槿这是什么意思?严美人年纪小,她就老了是不是?严美人心性纯良,她就阴狠狡诈,信任不得?“淮王妃,有什么话就明着说,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算什么本事?” 木紫槿惊讶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骂的就是忘恩负义之人,哪里指桑骂槐了?” “你--” “皇上驾到!” 这一声通传总算让聂昭仪暂时闭了嘴,大家伙儿都站起行礼,“参见皇上。” 宣德帝大步进来,目光在木紫槿脸上一转,随即笑开了,“都平身吧。” “谢皇上。” 众人起身坐定,宣德帝大概觉得直接问木紫槿的话总不合时宜,见聂昭仪面色不善,佯装关切地道,“爱妃脸色不好,还在为弄影殿被烧毁一事伤怀?” 聂昭仪满腔委屈顿时有了诉说之处,委委屈屈道,“皇上明鉴,妾身自是心疼弄影殿被毁,就越发恨那纵火之人,若是被妾身知道是何人所为,定让皇上将之重罚,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害人!” 司徒皇后假意劝慰道,“妹妹别太往心里去,此事皇上已然查明,并非有人要害妹妹,妹妹硬是要往这处想,没得是跟自己过不去,还是看开点的好。” 她会如此说话,可不是瞧着木紫槿有多顺眼,而是听了元玉琅的提议,对木紫槿假以辞色,以让宣德帝高兴,再另行谋事而已。 果然,宣德帝大为满意地点头,“嫣儿说的是,此事非但不是有人纵火,还由此让朕见识到了四弟妹的未卜先知之能,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木紫槿微一欠身,“皇上取笑了,妾身担不起。” 宣德帝爽朗一笑,“朕看人不会有错。对了,嫣儿,选秀之事,安排的如何了?” 司徒皇后心里像有根刺,扎的慌,面上还得笑的大度和婉,“回皇上,臣妾已经知会过四弟和温公子,到时即可选秀。” “嫣儿办事,朕一向放心,”宣德帝呵呵一笑,不知道还以为他有多温柔呢,接着又装做不经意间看向木紫槿,做恍然样,“四弟妹,朕没记错的话,你的两个姐姐都在选秀之列吧?” 木紫槿不动声色地道,“回皇上,正是。” 宣德帝点头,“四弟妹如此贤良,想来你的两个姐姐也必不会差,不过秀女众多,不知道朕是否有此福分,能得她们两个相伴左右?” 所有人都愕然而妒忌,皇上居然这般明着表达对其他女子的期盼,还真是头一遭!而且被他惦记的还是木家的人,若木紫槿的两个姐姐都进宫为妃,木家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司徒皇后强笑道,“皇上说笑了,这自然要依规矩而办,若是四弟妹的两个姐姐够了标准,自然能选进宫来。” 宣德帝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回木紫槿脸上,“四弟妹以为如何?” 木紫槿暗暗冷笑,“皇上折煞妾身了,朝政之事,妾身不敢妄言,皇上请按律而办,妾身定当遵从。” 宣德帝的眼神当即就阴沉下来,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木紫槿居然听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她两个姐姐能不能进宫,就看她怎么做了,可她竟然无动于衷? 世人谁不希望后宫里有自己的至亲,到时候互相帮衬,互相扶持,也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木紫槿其实是一直想要进宫为妃的,否则也不会直到在跟四弟拜堂时,还要告诉自己,她的脸已经好了。 所以,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只要他稍加暗示,她就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再找个机会,两人不就…… 而他之所以当众将此事说出,为的就是让嫔妃们都看到,是木紫槿沟引的他,到时纵使四弟愤怒,也说不出什么来。不然纵使他是皇帝,可无故霸占了四弟的妃子,总说不过去。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却跟他所想相去甚远,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召见,还有何吩咐吗?”木紫槿起身施了一礼,“若是没有,妾身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司徒皇后下意识地看向宣德帝,今日她本来就是依皇上之言,召木紫槿进宫,只是她也没想到,皇上的用意竟然在此!“这个……” 第112章 宣德帝动了心思 第112章 宣德帝动了心思 “四弟妹哪里不舒服,朕这就传御医,”宣德帝一副责无旁贷样,立刻吩咐,“赵公公,去请御医。” “遵旨。” “不用了,皇上,”木紫槿施了一礼,“妾身只是小有不适,无甚大碍,再说王爷就可以替妾身诊脉,妾身不敢叨扰御医,妾身告退。” 宣德帝纵使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强行留她,只能压下体内翻腾的浴望,冷冷道,“既如此,朕也不勉强,你切退下吧。” “妾身遵旨。”木紫槿慢慢退后,到门口才转了身,轻盈离去。 宣德帝也没了留下来的心情,甩袖出去。 “恭送皇上。” 离开皇后寝宫不远,安玮忽地冷笑道,“聂昭仪一直认定是王妃要放火烧她,竟是咬着不放,还真是执着。” “我早料到会是这样,”木紫槿根本不把聂昭仪的话放在心上,淡然道,“她没了地方可以去,又在人前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还不把怒气都出在我身上?由她去,反正她也奈何不了我。” 安玮眼中精光一闪,“王妃以后还真是要多加小心,聂昭仪必不会如此甘休。不过属下看最不妙的,是皇上对王妃起了心思了。” 暗卫的职责是忠心护主,所以无论看出什么不利于主子的事,都会直言相告,不会为了顾忌主子的面子,而含糊其辞。 木紫槿无声冷笑,“我知道,宣德老儿方才拿话试我,就是要探一探我的口风。可惜,他打错算盘了。” 别说大姐二姐要不要进宫,都与她无关,就算如此,她也绝不可能委身于宣德帝,她没那么贱。 安玮对于主子给皇上的称呼忍俊不禁,“娘娘还是小心的好,此事要告诉王爷知道,王爷也好有个打算。” “我知道。” “王妃,皇上过来了。”安玮眼神一寒,“要不要……” “这里是皇宫,别生事,”木紫槿心念电转,已约略猜到宣德帝的意图,沉声提醒,“光天化日之下,皇上不会将我怎样,且听他说些什么。” “是,王妃。” 说话间宣德帝已过来,看他微有些气喘,而且是忽然之间就出现,必然是赶了小道,急急追过来的,必然是心怀不轨。 “参见皇上。”木紫槿神情淡然,施了一礼。 宣德帝神情却有些冷,“木紫槿,朕有话要问你,随朕来。”说罢也不管木紫槿是否会跟上来,回身就走。 木紫槿示意安玮在原地等候,她则轻步跟上去。倒是要听听,宣德老儿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来到一处小亭子边,宣德帝停下来,看着木紫槿的目光中,让人看不出喜怒。 木紫槿半垂着眼睑,气息沉稳,也不急着开口。 半晌,宣德帝突地问道,“木紫槿,你不怕死吗?” 木紫槿淡然一笑,“皇上何出此言?世人谁不怕死,不过皇上纵使要妾身死,也该给妾身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宣德帝怒声道,“你罪在欺君,难道不该死吗?” “妾身不明白。” “你还装!”宣德帝猛地上前一步,“你分明不曾毁容,却欺骗于朕,欺君之罪,罪在不赦!” “皇上好记性,”木紫槿语带嘲讽,“妾身毁容是真,训秀苑中谁人不知?只不过妾身运气好,皇上赐婚妾身与王爷之后,得王爷悉心救治,才慢慢好起来,妾身几次三番对皇上言明,妾身的脸就要好起来,皇上却并不在意,妾身何罪之有?” 宣德帝哑口无言,他早知道拿这话挤不住木紫槿,可他就是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令他尊严扫地,颜面尽失!“不必跟朕逞口舌之利,今日你若不顺了朕的心意,朕绝不轻饶!” 木紫槿丝毫不见惧色,“皇上的心意,又是什么心意?” 宣德帝冷笑,跟朕装糊涂?“你不是会看人命相吗,不妨看一看,朕在想什么。” 擦。木紫槿在心里很粗俗地骂一句,我是会看命相,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在动什么肮脏念头。“妾身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浴擒故纵?还是以退为进?宣德帝摆出一国之君的威严来,喝道,“朕要你说!” 是皇帝了不起吗?木紫槿低着头撇了撇嘴,“皇上是想妾身替皇上看看命相?” 宣德帝咬牙,“木紫槿?” “就算妾身说错了,皇上也不必大动肝火,全当妾身弩钝好了。”木紫槿事不关已地后退两步,“妾身先行告退。” “站住!”宣德帝终于变脸,“朕准你走了吗?” 木紫槿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停了下来,“皇上还有何吩咐?” 宣德帝缓缓上前,眼神异样炽热。为君这么多年,他不是不见过各色绝美女子,要说比木紫槿美的,也不是完全没有,但不知道为何,眼前这女子的清冷、睿智、大胆,无一不撩拨着他的心弦,令他心痒难耐,想得到她的念头,一日更甚一日,几乎无法自持。 木紫槿心中仍旧不言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木紫槿,你真无意替你两个姐姐说句话?”宣德帝终是无法,自己说了出来。 “妾身不敢,选秀之事自有皇上与皇后娘娘做主,妾身的两个姐姐若是不能入宫侍君,只能说明她们福薄,臣妾不敢妄言。”木紫槿很清楚宣德帝的用意,所以并不上当。 “哈哈哈!”宣德帝纵声狂笑,“好,很好!木紫槿,你这是摆明不希望你两个姐姐比你还要富贵是不是?真是好心肠!” 木紫槿竟不否认,“皇上取笑了。” “很好,朕知道该怎么做了!”宣德帝衣袖一甩,转身大步离去。 木紫槿嘲讽冷笑:大姐,二姐,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回到淮王府,元苍擎外出未归,木紫槿刚要休息一会,伍夫人身边的楚嬷嬷前来求见。 “见过王妃。” “起来吧,是不是夫人有什么事?”木紫槿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回王妃,这个月的月例,是该给夫人送过去了。”楚嬷嬷态度上倒很恭敬。 木紫槿微一愣,这才月中而已,不都是月底把月例送到各院里吗? 安玮道,“夫人的月例都是先送过去的。” 既如此,木紫槿也不多说,“安玮,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楚嬷嬷带回去。” 楚嬷嬷赶紧道,“王妃有所不知,夫人只要银票,不要现银。” “哦?”木紫槿看一眼安玮,得到确认后,点了点头,“也罢,安玮,你去吧。” “是,王妃。” 安玮即带了楚嬷嬷去领银票,木紫槿则陷入沉思。 不大会儿,安玮去而复返,木紫槿问,“夫人只要银票这件事,王爷知道吗?” “知道。” “是一开始就这样吗?” “之前伍夫人的月例其实都用不完,一直放着,杨思琪到来后,没多久夫人就把原先的结余都换成银票,并提出以后的月例都只要银票。” 木紫槿沉吟着,“那银票都由楚嬷嬷保管吗?” “属下不曾问过,应该是。” 木紫槿思虑片刻,招手让安玮靠近,交代了几句。 安玮领命而去。 心里有了事,木紫槿也不想睡了,坐了一会百无聊赖,看到旁边小桌上的琴,一时手痒,过去弹奏起来。 元苍擎回来时,正听到这舒缓的琴音如冲开山石阻挡的小溪,潺潺而来,虽细,但永无间断,叮叮咚咚,闻之令人陶醉。 “是紫槿吗?” 他微一笑,悄无声息地进门,果然见木紫槿端坐于云中仙子,修长、莹白的十指灵活而动,弹奏间如行云流水一样自然,每一下落指、挑起,都仿佛历经了千年,分花拂柳而来,竟是不带一丝暇疵,“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的琴音绕梁不绝,经久不息。 琴声骤停,木紫槿微一笑,“王爷回来了?” “刚回,”元苍擎过去坐下,握住她的手,“你果然还是骗了我。” 想起在训秀苑时,自己故意把琴弹的很差,她“卟……”的一笑,“是呀,我若不表现得糟糕一点,岂不是要被选进宫?” “说的是,还是爱妃聪明,看来你的琴艺不在温陌玉之下,竟是骗过了所有人。”元苍擎凑过去吻她一下,心情大好。 木紫槿失笑,“这我可不敢当,无双公子琴艺之高超,普天下有几人能比得过?我六岁学琴,不过是打发十年闲散岁月的一点消遣,是野路子而已,王爷这么说,也太言过其实了。” “那是你太自谦。对了,今日入宫如何,皇后娘娘有未为难你?”有安玮在身边保护,元苍擎倒也并不担心。 木紫槿笑了笑,眼神睿智,“皇后娘娘召见我,只是幌子,真正有心思的,是皇上。” 元苍擎眼神骤冷,“皇兄对你无礼?” “不曾,他只是拿话试我而已,王爷放心,我心中有数。”木紫槿赶紧安抚,这种境况下,王爷万不能与皇上正面冲突,否则得不偿失。 元苍擎神情稍缓,冷哼一声,“皇兄果然是如此心性!” “皇上以为所有女子都像我两个姐姐一样,想要入宫争宠,甚至飞上枝头,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元苍擎打趣道,“你就不想?” “我当然想,”木紫槿不待他变脸,接着道,“不过要看谁是我的皇上!” 上一世的经历无须再说,这一世她不可能再任人宰割,而要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必须万万人之上。 于女子而言,至尊地位莫过于皇后,她想要当皇后,那这魏王朝的江山,就该易主了。 元苍擎眼神微变,有异样神彩一闪而过,“紫槿,你是认真的?” “当然。”木紫槿勾唇一笑,“听王爷的意思,早有谋划?”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心意相通的感觉,原来竟是如此美妙。 “好,那就谋定后动,静观其变!”木紫槿顿时豪情万丈,无比期待未来的精彩。 元苍擎抱住她,“好。不过,今晚我们是不是可以洞房了?”这都好几天了,她的小日子也该结束了吧? 木紫槿顿时羞红了脸,“你还没忘呢。” 元苍擎挑眉,笑话,男人的洞房花烛夜,傻瓜也不会忘吧?“你是想赖账了?” “我才没有!”木紫槿脱口而出,脸越发地红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第113章 只要银票是怎么回事 第113章 只要银票是怎么回事 “王爷,王妃,属下求见。” 木紫槿赶紧推开他坐好,整理一下衣服,确定没什么不妥,才开口,“进来。” 安玮进来施礼,“王妃,楚嬷嬷将银票拿给伍夫人后,她念了些经文,然后烧了。” 木紫槿大为意外,“烧了?”烧银票?这算什么,有钱,任性? 元苍擎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木紫槿定定神,“我是觉得伍夫人用不了那么多月例,却要银子要的这么急,还只要银票,不要现银,不太对劲,所以让安玮去暗中查看了一下。” 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太不可思议了。 “属下听到伍夫人提及她两个儿子的名字。” “啊,我明白了!”木紫槿恍然大悟,“伍夫人这是把银票烧给他两个儿子了!”擦,伍夫人当银票是冥币吗,烧着倒是痛快! 五十两银子,那得买多少冥币! 元苍擎皱了皱眉,“夫人一直如此?” 安玮道,“看样子应该是,夫人烧起银票来很得心应手。” 木紫槿瞄了元苍擎一眼,“王爷,我知道伍夫人对你有恩,可也不能这样糟蹋银两吧?对了,银票烧了,那钱庄里的银两还能拿出来吗?” 元苍擎失笑,“怎么可能?钱庄领银两都是以银票为凭证,没有银票,钱庄凭什么给你银两。” “就是说那些银两要永远留在钱庄里了?”木紫槿不以为然,这要是在现代,存折或者卡丢了,拿身份证办个挂失,还能再补回来呢。 “不会,钱庄每到年底就会清查一次账目,多出来的银两会公示三天,三天之后若仍无人来领,就会上交官府,再由官府上交国库。” 原来是这样。木紫槿点头,“那还好。不过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跟伍夫人说说,让她烧冥币?” 元苍擎应一声,“我会跟夫人说,你不必担心。”他也是一直不知道伍夫人如此做,否则早已阻止。 “一起去。” 两人一起来到佛堂,楚嬷嬷对他们的到来十分意外,赶紧进去回禀了一声。 不大会儿伍夫人就拄着拐杖出来,眯着眼睛看元苍擎,“擎儿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夫人可领到这个月的月例了?”元苍擎看到她,眼神也不自觉地变的温和。 “已经让楚嬷嬷拿来了,紫槿是个好孩子,没短了我的那份。”伍夫人对木紫槿貌似很满意。 “夫人可够用吗,要不要再添些?” “够了够了,清儿明儿都是好孩子,花不了那么多,足够了。”伍夫人笑的很满足,连连摇手。 木紫槿相当无语:这清儿明儿显然就是伍夫人的两个儿子,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伍夫人会直接把这话说出来,还以为她会百般隐瞒呢。 倒是一旁的楚嬷嬷,脸色变的惨白,小声提醒,“夫人,别说这话。” “怎么不能说了?”伍夫人回头看她,一脸疑惑,“清儿明儿生的坦荡,走的磊落,花银两也是为了在地府有个好日子过,擎儿又不会反对,说了怎么了?” 楚嬷嬷额头上已经有冷汗,“是,夫人。” 木紫槿冷眼旁观,已经看出不对劲,却仍旧不动声色,“夫人说的是,夫人的儿子在地府一定能一路打点好的。不过这事儿总要办的圆满,五十两怕是不够,稍候让楚嬷嬷再到我那里领一百两,多多打点一下。” 伍夫人高兴的直晃,“紫槿就是心善,好的,好的。” 木紫槿笑笑,“夫人客气了。王爷,我们回去吧。” 元苍擎点头,两人即一起离去。 楚嬷嬷明显松了口气,眼里却露出贪婪的光来:又有一百两,真是太好了! 还以为王爷王妃会查问清楚呢,看来他们都以为夫人脑子越来越糊涂,说的话不足为信,所以顺着夫人的意思说话而已。 不过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多拿几个月,就找个借口回乡去,好好过日子才是。 “紫槿,楚嬷嬷有问题?”元苍擎用的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木紫槿挑眉,“你说呢?她天天跟伍夫人在一起,想动什么手脚,简直太容易了。再说伍夫人烧银票这种事如此不合情理,楚嬷嬷却泰然处之,不是太奇怪了吗?” 元苍擎眼神凛冽,“淮王府的蛀虫,倒是不少。” “蛀虫就该一条一条找出来,斩尽杀绝!”木紫槿手掌向下一劈,十足的女王范。 很快的,楚嬷嬷就过来拿银两了,木紫槿简单嘱咐了几句,就让安玮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她,她谢了恩,欢天喜地地去了。 她但凡稍稍聪明一些,就该看出来事情的不对劲,可此时的她被金钱蒙蔽了双眼,除了银票,她什么都看不到。 安玮暗中跟了上去,她还一无所觉,没有先回佛堂,而是去了自己屋。 安玮暗道自己上次的粗心,只想着监视伍夫人的一举一动,竟是把楚嬷嬷给忽略了。 楚嬷嬷进了屋,看看左右无人,赶紧关门,把刚刚拿到的银票锁进衣橱里的一个小柜子里,再从另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张银票,锁好衣橱好,拿着出了门。 “啊!”眼前骤然出现的安玮让她大吃一惊,“你、你怎么在这里?” 安玮无声冷笑,没有废话,拽了她就走。 “啊!放手,放手!你敢动我?我、我是夫人身边的人,你、你敢动我……” 一路上所有家丁丫鬟都惊讶观望,敢动楚嬷嬷,难道伍夫人也落在王妃手上了? 碰,楚嬷嬷被甩在元苍擎和木紫槿面前,痛的叫都叫不出。 “楚嬷嬷,摔疼了吧,起来说话。”木紫槿笑意吟吟。 楚嬷嬷一骨碌爬起来,也顾不上疼了,梗着脖子反问,“王妃这是何意?奴婢做错了什么?” 元苍擎眼神森森,“楚嬷嬷,本王给你个机会,自己说。” 楚嬷嬷脖子缩了缩,却仍是咬牙不认,“奴婢、奴婢没什么可说的,突然就被抓了过来,一会儿夫人找不到奴婢,是要生气的。” 木紫槿好笑摇头,“楚嬷嬷,你平时在府上作威作福,拿夫人压人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压到我跟王爷头上来了,你以为自己是谁?” 楚嬷嬷又羞又惊,原来她平日里的作为,王妃都已经知道了?那王妃的意思,是根本不惧夫人之威了?“奴婢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不明白?你跟杨思琪她们骨子里还不是一样吗,都是狗仗人势的主。你为我不知道,平常你拿了丫鬟们多少血汗钱,却欺她们不敢跟你做对,她们个个都敢怒不敢言?” 木紫槿嘲讽冷笑,原本看在伍夫人面子上,她没打算这么不给楚嬷嬷脸,可现在新账老账一起算,也由不得她躲了。 门外的丫鬟们无不暗暗叫好,活该这老婆子被王妃收拾,看她以后还能不能盘剥她们了。 “王妃这样冤枉奴婢,是什么意思?”楚嬷嬷吃定她不敢将伍夫人怎样,还真硬气呢,“奴婢拿谁的血汗钱了,叫她出来,奴婢跟她对质。” 说着话她目光在门外一扫,所有丫鬟都吓的躲避着她的视线,要是王妃能收拾得了她还罢,若是不能,她们又说了实话,还不让她给报复到死? 木紫槿托起了腮,慵懒地对元苍擎眨眨眼,“王爷,怎么一个小小的嬷嬷,也敢这样跟我说话,这府上的规矩果然是荒废太久了吗?” 元苍擎道,“所以才要你重新立规矩,你想怎么样,都随你。” 楚嬷嬷要气炸了肺,王爷一惯是个视女人如无物的,看看杨侧妃她们就知道。而木紫槿又是个人人唾弃的,她原以为只要略施手段,这新王妃也必然要雌伏在她之下。 可谁想到木紫槿一进府就闹腾出如此大的动静,连皇上皇后派来的人都敢杀、敢罚,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最最可恶的是,王爷怎么就那么看得上木紫槿,一个恶女,值得王爷如此动心吗? “那好,”木紫槿回眸,冷声道,“谁受了楚嬷嬷的欺负,现在都可以说,有我和王爷做主,你们怕什么?” 丫鬟们都眼睛放光,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们敢说试试!”楚嬷嬷这才着了慌,狠狠警告,“我什么时候拿你们的钱了,想清楚再说!” 其中一个丫鬟大着胆子道,“楚嬷嬷,你说这话怎么就不怕昧良心呢?前几天发了工钱,你挨个儿来要了去,还说没有?” “你--” 这丫鬟一开口,所有人就都按捺不住,纷纷指责,“可不是吗?我的工钱大半都让她拿走了,还说我若是不给,她就让夫人把我卖到青楼去。” “我的全都被要走了呢,楚嬷嬷还说、还说让我给他儿子做媳妇,我才不要!” 木紫槿嘴角抽了抽,她已经知道楚嬷嬷有个瞎眼独腿的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这是实在讨不到媳妇的节奏吗? 元苍擎脸色越来越阴沉,楚嬷嬷竟是如此仗势欺人,亏得她还是伍夫人身边的人。 楚嬷嬷慌了,怒道,“你们--” “楚嬷嬷,你还有何话说?”木紫槿似笑非笑,“当然这都是小意思,你要给你儿子攒钱娶媳妇嘛,就他那样,一星半点的,别人也看不上眼,所以得有冤大头才行,而伍夫人,就是你儿子的‘再生父母’,是吧?” 楚嬷嬷眼珠乱转,“奴婢、奴婢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安玮,把东西拿过来。” “是,王妃。”安玮上前,把从楚嬷嬷房间里带过来的两个盒子打开,放在桌上。 楚嬷嬷登时急了,就要扑过去,“别动我的钱--啊!”膝弯剧烈一痛,才爬起来,又重重摔了回去。 元苍擎拿起盒子里的银票看了看,厚厚一叠,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张,按每张银票五十两算,两千多两,对于一个侍候人的嬷嬷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而另一个盒子里是更厚的一叠银票,面额都是五十两的,不同的是,这些银票字迹模糊,纸张也薄,一看就是假的。 “楚嬷嬷,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楚嬷嬷脸色惨青,事情败露,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奴婢……” “现在编个理由,还来得及。”木紫槿故意刺她。 第114章 不留情 第114章 不留情 楚嬷嬷愤怒地瞪她,“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什么时候……奴婢要见伍夫人,夫人会给奴婢做主的!” 木紫槿冷笑,“楚嬷嬷,到如此份上,你还想指望夫人保你?你猜她如果知道你每次都把真银票换掉,她烧给儿子的是假银票,会把你怎么样?” 元苍擎倒是惊奇多于愤怒的,楚嬷嬷一个下人,平时看着粗枝大叶,竟有如此心计,真是难得。 楚嬷嬷惊恐莫名,“奴婢、奴婢没有!王妃,你、你别瞎说!” “那这些,你又做何解释?”木紫槿将那叠真银票拿过来,一张一张翻看,“杨思琪到王府来不久,你就发现了她的秘密,然后你就动了敛财的心思,花言巧语说通伍夫人,月例只要银票,不要银两,好烧给夫人的儿子。” “你、你胡说--” 木紫槿不理她,继续道,“夫人年纪大了,加上这些年思念儿子成疾,思维异于常人,你就是抓住这一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夫人对你那么信任,到底还是听了你的话。” 楚嬷嬷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看鬼一样。这些事情明明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夫人早老糊涂了,根本不会明白此中诀窍,为什么木紫槿才来府上不久,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接下来你的计划就进行的无比顺利,你先是暗中找人偷偷印了一批假银票,这个不需要太逼真,只要能瞒过夫人就行,然后每次领到夫人的月例,你就用假银票把真银票换下来,杨思琪纵然能想到夫人花不了这么多银两,可她有把柄拿捏在你手上,她也不得不装聋作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嫁进了淮王府,并且一上手就严厉整顿府上,打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这些肮脏事儿才一件一件地被揭露出来。 楚嬷嬷冷汗如雨,犹在做垂死挣扎,“奴婢、奴婢没有!奴婢换下这些银票,是因为、因为不想王府的银两就这么糟蹋了,绝无私心!” “是吗?”木紫槿挑眉,“那你为何不将此事禀报王爷,反而私藏着这些银票?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偷盗,数额如此巨大,可处死吗?” “你敢杀我?”楚嬷嬷大惊,差点跳起来,“我是夫人身边的人,你不能杀我!我、我没有偷,我、我是要禀报王爷的,可是你、你先知道了,就、就诬赖我!” “是吗?”木紫槿不为所动,“在我没有嫁进来之前,你有多少机会可以禀报王爷,为何一直不说?如果不是我怀疑你,找出真相,你是不是要一直瞒下去?” 楚嬷嬷面如死灰,这些银两本来就是她暗中换下来的,怎么可能拿出来?怪只怪木紫槿太精明,她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她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没话说了是吗?楚嬷嬷,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既然打了这样的鬼主意,为什么不再小心一点?你每次把银票换下来,就不知道赶紧送走吗,非要全部放在自己房间里,等着我让人去捉赃?” 楚嬷嬷眼睛亮了亮,懊悔不迭。 元苍擎却差点笑出声:爱妃还玩上瘾了,她既然早对楚嬷嬷起了怀疑,那楚嬷嬷不管把银票藏到哪儿,她还不照样找到?“楚嬷嬷,本王念你是夫人身边的人,才对你诸多照顾,你却如此作为,本王容你不得!来人,将楚嬷嬷送交官府发落!” 楚嬷嬷惨叫道,“不要!王爷,奴婢、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人,夫人要是没了奴婢侍候,一定会不习惯的!” 元苍擎冷声道,“没有什么不习惯,对夫人来说,谁都一样。” 楚嬷嬷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没错,现在夫人脑子糊涂了,其实除了王爷,别人她都分不出谁是谁。可如果不是这样,她也糊弄不了夫人不是? 果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谁能想到夫人的糊涂成就了她的敛财,如今却也救不了她一命! 两名侍卫上前,拖了人就走。 楚嬷嬷自知必死,疯狂叫骂起来,“放开我!木紫槿,你这恶女,你、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你就是个贱人--” 元苍擎眼神一寒,“慢着。” 侍卫立刻停下来,被元苍擎酷寒的眼神吓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楚嬷嬷忒也不知道死活,居然敢骂王妃? 楚嬷嬷急促地喘息着,惊喜道,“王爷救救奴婢,奴婢没做过!” 元苍擎眼神厌恶,“割了她的舌头,再送官府。” 楚嬷嬷大惊,“王爷!” “是,王爷。”姜霆冷着脸上前,捏住楚嬷嬷的下巴,手起刀落,就听她发出半声惨叫,接着就成了“呜呜……”的痛苦呻吟声。 所有丫鬟都吓的大气不敢喘,胆小者都要吐出来了。楚嬷嬷满嘴鲜血、满地翻滚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场恶梦! 好在侍卫接着就将半死的楚嬷嬷拖下去,另有侍卫过来将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相当的训练有素。 木紫槿冷冷道,“敢对本妃不敬者,与楚嬷嬷同罪处罚。” 众人都乖乖行礼,“是,王妃。” 元苍擎手一挥,“都下去。” 众人刚一退走,木紫槿就身子一软,歪在元苍擎身上,“让我靠会儿。” 元苍擎揽住她,“刚才吓到你了?”只顾着愤怒于楚嬷嬷对紫槿的污辱,忘了这样的场面过于血腥,紫槿会承受不住。 “有点,我是不是太没用?给你丢脸了吧?”木紫槿苦笑,脊背阵阵发冷,刚刚楚嬷嬷口出恶言,她确实很生气,可是生生被割掉舌头,她感觉有点过了。 当然她也知道,王爷这是在维护她,替她在人前立威,她自然是感激莫名,刚刚才一直撑着场面。 “怎么会,你若无动于衷,我才会感到奇怪。”元苍擎轻笑,女人就是女人,总会有软弱的时候,要不然像紫槿这样,一直聪明冷静坚忍,他会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 木紫槿失笑,“所以我这一害怕,是成就了你的保护浴了?快抱紧我,我要吓破胆了。” 元苍擎从善如流,干脆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亲吻着她的脸,抚摸着她的背,“好点了吗?我可以给你最深层次的安慰。” “讨厌!”木紫槿把羞红的脸埋在他胸膛上,深深呼吸。淡淡的檀香味,很发阴差阳错,她很安心。 “紫槿,不如今晚我们把耽误的洞房补回来?”元苍擎嗅着她的发香,蠢蠢浴动。 木紫槿越发不好意思抬头,但是很快就“嗯……”了一声。 元苍擎各种心花怒放,“爱妃真爽快。” 木紫槿顿时黑线:怎么我应该浴拒还迎、浴说还休、浴擒故纵吗?“不要算了。” “谁说不要?现在就要!”元苍擎破天荒地哈哈笑出声,抱起她就往床榻走去。 “不要啦,天还没黑!”木紫槿红着脸挣扎,把他推开到一边。洞房当然是要夜深人静才好,现在太阳老高,两人就……感觉怪怪的。 元苍擎狠狠亲她嘴唇一下,“今晚你躲不过!” 木紫槿嘿嘿怪笑:谁躲不过,还不一定呢。 处置了楚嬷嬷之后,木紫槿即找了个老成稳重的嬷嬷到佛堂服侍伍夫人。诚如她所说,伍夫人的脑子早已不灵光,用现在的话说,她精神有了问题,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身边是谁服侍,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至于伍夫人烧银票给儿子这件事,楚嬷嬷倒是给了个很好的办法,以后就继续给她假的银票让她烧,求个心安,王府也没什么损失,一举两得。 让木紫槿啼笑皆非的是,原本以为被伍夫人烧掉的银票,再也取不出银两,没想到峰回路转,楚嬷嬷这一手倒是给王府保下了近两千两银子,多少算一功吧。 经历此事后,府中上下算是又见识了木紫槿的手段和王爷对她的宠爱,谁还敢有半点歪心思?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元苍擎与木紫槿的腻腻歪歪中度过,晚上吃完饭,两人在府上散了会步,一起回房。 安玮和姜霆早知道俩主子今晚要成好事,早早烧好一大锅热水,准备了一个大木桶,满江火红的花瓣,放了些香粉,挺有感觉的。 元苍擎眉心跳了跳:这是什么意思? 木紫槿暗暗好笑,“这是我吩咐他们做的,花瓣多香、多美,这水里的精油也是我亲自提取的,可以放松身体,保准只有好处。” 元苍擎轻笑,“爱妃安排的,自然都是好的。来吧,为夫替你宽衣。” 木紫槿“啪……”打掉他的魔掌,“谁要跟你一起洗了?你先洗,我再洗!”说完把干净的衣服塞到他怀里,就跟兔子般跑出去了。 还以为可以鸳鸯共浴。元苍擎颇有些无奈,不过一会儿再好好向爱妃索要补偿,也就是了。 待他沐浴过后,侍卫进来换上干净的水,放好花瓣和精油,木紫槿痛痛快快洗干净,穿好衣服,抱着棋盒棋盘,来到房中。 元苍擎正一边喝茶一边等她,看她手忙脚乱拿着东西进来,用脚踢上门,大为意外,“紫槿,你这是……” “下棋啊,这还看不出来。”木紫槿把棋盘放下,笑眯眯地说。 “下棋?”不是洞房吗? 木紫槿白了他一眼,“时间还早,你急什么?总得做点什么,营造一下气氛吧?”嘿嘿,总得用些阴谋诡计制住他,好“折磨折磨……”他,要不然待会儿受疼的是她,她才不要只吃亏呢。 元苍擎不无不可地点头,“好。”爱妃眼里那不怀好意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就看看她到底能弄出什么来。 木紫槿笑吟吟地道,“那就说好了,谁赢了,今晚洞房怎么过,就谁说了算,输的一方不能有任何意见,不能反抗,更不能用武力对抗,不能耍赖,怎么样?” 元苍擎点头,“可以。” 答应这么痛快?难道他就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木紫槿反倒不淡定了,“你不怕输?”她已经想好怎么折腾他了,让他跳段脱衣舞,绝对劲爆! 元苍擎傲然挑眉,“我不会输。” “呵,真会说大话,”木紫槿撇嘴,“棋局还没开始,胜负未知。” 人人都当她是恶女,琴棋书画无一拿的上台面,可她却是重生而来,上辈子在温陌玉指教下,棋艺无人能出其右,而王爷却从来没下过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第115章 还能好好洞房吗 第115章 还能好好洞房吗 元苍擎下巴一抬,“那就开始。”爱妃这主意不错,谁输了就听凭对方吩咐,那他就可以对爱妃予与予求了? 开始就开始!木紫槿才不怕他,拈起一颗棋子,想了想,给自己加份保险,“我先落子,还有,你得让我几步。” 元苍擎抱着胳膊,气定神闲,“为什么?” “因为……我是女人。”木紫槿狠狠鄙视自己一把,说好的节操呢?装的什么柔弱。 元苍擎忍俊不禁,点了点头,“可以。” 这样也行?木紫槿忽然吃不准他的棋艺到底有多高,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谨慎地落下一子,“到你。” 元苍擎勾了勾唇,瞧她这落子就知道,她的棋艺果然高超,难怪敢开这个口。好,陪她玩。他不给予置评,跟着也落下一子。 也不怎么样嘛。木紫槿心里有了底,喜滋滋再落下一子。 元苍擎面不改色,继续落子,两人你来我往,不大会儿,他就已经露出败相,招架不住了。 “王爷,你要输了哦。”木紫槿兴奋莫名,已经能想像王爷在她面前翩翩起舞的美景了。 “未必,”元苍擎手拈棋子,斟酌思索的样子甚是迷人,“输的一方要尽听赢的一方吩咐?” “那是当然。”木紫槿快要流口水了,“赖的是小狗。” “好。”元苍擎点头,这一子落下之后,棋盘上局势骤然巨变,有力挽狂澜之效。 木紫槿顿时傻了眼,赶紧挽救。 然而元苍擎却似乎早已算准她的每一步,步步进击,她才是兵败如山倒的那一个。 眼见元苍擎再落下一子,自个儿就要缴械投降,木紫槿大急,盖住他要落子处,“不行,不许下这里!” “为什么?”元苍擎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莹白的棋子跟他的手相映成趣,甚是好看。 不过木紫槿这会儿可没欣赏的心情,“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赖才是小狗。 “那要下哪里?”元苍擎眼里是玩味的笑。 木紫槿略略往棋盘上瞄了一眼,指着角落一个无关紧要处,“下这里。” 元苍擎顺从地将子落在那处。 木紫槿自是高兴万分,赶紧着落下一子,挽回一些败势,喜滋滋地道,“到你。” 元苍擎快要笑出声来,再落下一子。 结果才下一会,木紫槿又不乐意了,抓住他的手,“不行,你得弃一子!” “好。”元苍擎仍旧没有意见。 木紫槿哪顾上赶紧落下一子,瞅了瞅棋局,形势对自己还是大大不利,就又抢着落下一子,这才抬头,“你来。” 元苍擎哑然失笑,也不反对,不无不可地落下一子。 就这样你来我往,木紫槿不时“强迫……”性地要元苍擎将子落到别处,或者连着抢三、四子,就这么明着赖到最后,她还的输的一塌糊涂。 “爱妃,你输了。”元苍擎将一粒棋子抛高又接住,一脸“阴险……”的笑意。 木紫槿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跟过山车一样,接受不能。怎么可能呢,王爷明明就要输了呀,这是唱的哪一出? “爱妃,那我们……” “你急什么,我还要比呢!”木紫槿急中生智,将棋盘一推,“第二局,咱们比猜拳!” 元苍擎来者不拒,“好,需要酒吗?” “不是那种,是剪子包袱锤,”木紫槿伸手比划,“剪子压包袱,包袱压锤,锤压剪子,明白了吗?” 嘿嘿,就不信这个时代的人会玩这个,自己准赢。 元苍擎默默想了想,“明白了。” “好,剪子包袱锤!哈哈,我赢了!”木紫槿喜不自禁,果然还是她“老谋深算……” “一人赢一次,怎么算?”元苍擎斜了眼看她,小丫头,得意的太早了。 “三局两胜,再来一次。”木紫槿很大度,“别说我欺负你啊,剪子包袱锤!咦,我输了?不算,再来,剪子包袱锤!不算,再来……再来……” 十几局过后,木紫槿挫败地一挥手,吼道,“不来了!” 每次都是她输!而且她算是发现了,王爷对此道的确不如她熟悉,但他胜在动作快,每次都是在看清她的出手后再出手,也完全来得及,果然还是那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元苍擎眉眼之间已经染上春色,声音也越加低沉而火热,“既然爱妃认输,那我们……” “愿赌服输,说吧,你想怎么样!”木紫槿心虚的要命,偏偏梗起脖子,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 元苍擎呵呵低笑,“跳个舞给爷看,如何?” 木紫槿惊奇地瞪大眼睛,“跳舞?”尼玛怎么跟她想的一样?不好的预感,“就是跳舞而已?” “一边跳舞,一边把衣服脱掉,让爷看个仔细。” 木紫槿顿时脸红脖子粗,“你……下流!” “愿赌服输。”元苍擎邪魅一笑,“或者爱妃不好意思的话,爷不介意亲自动手。” “你别乱来啊!”木紫槿赶紧双手护胸,“我、我是有原则的人,宁死不屈!” “那爷只能亲自动手了。”元苍擎叹息一声,过去拿人。 “救命啊!”木紫槿大叫,什么赌约,什么品格,全不要了,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门外,姜霆一听动静不对,就要往里冲。 “回来,愣头青!”安玮抓住她,好笑莫名,“有王爷在,王妃会有事?” “但是王妃在叫救命!”姜霆一脸不解,“会不会王爷出事了?” “笨蛋,这是王爷跟王妃之间的游戏。”安玮狠狠白他一眼,“你要是进去,王爷不把你大卸八块才怪。” 姜霆苦苦思索,什么游戏,需要叫“救命……” 屋里的激战还在继续,元苍擎轻身功夫一使出来,不费吹灰之色,就把木紫槿控制在了双臂之间。 “说好的不准用武功!”木紫槿扭动身体挣扎,却无异于是在玩火。 元苍擎目光炯炯,“是我赢了。”所以游戏规则,由他说了算了。 “……那你想怎样?”木紫槿吭哧半天,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无奈问道。 “不肯跳舞?” “不跳。”木紫槿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行,那换一个,”元苍擎松口,不等木紫槿惊喜,他往床上一倚,“过来,给爷宽衣。” 木紫槿脸上迅速充血,但眼睛里却闪着幽光,“王爷确定?” 元苍擎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那我就不客气了。”木紫槿贼笑,一个狼扑过去,把夫君压倒在床,解他腰带。 “等等,”元苍擎阻止,将她双手擒住,“不能用手。” 木紫槿一愣,“那用什么?”跟着恍然,羞的要钻地缝,“难道、难道你要我……” “对,愿赌服输。”元苍擎眼睛里闪着捉弄人的光,“或者你可以选择,边脱衣边跳舞。” “士可杀不可辱!”木紫槿怪叫,想了想,弱弱地点头,“我还是跳舞吧。”用嘴巴给他宽衣解带?猥琐果然不分国界,不分时空,没有下限啊。 平常看王爷是个正经八百的,原来这么腹黑,她算是看走眼了!早知道这样,绝不玩这些烂招。 元苍擎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以为你更愿意亲自替我宽衣,不过也罢,跳吧,我很期待。” 木紫槿翻个白眼,她根本就不怎么会跳舞好吧,何况又没有音乐,那边还有两只狼一样的眼睛盯着,她怎么跳? “爱妃是要为夫帮忙吗?”元苍擎招招手,眼神邪魅而慵懒,因为斜倚在床头,松松垮垮的衣领落下来一些,露出小半个肩膀,健康的蜜色,让人忍不住想扒开他的衣领看下去。 木紫槿喉咙动了动,就想到俩字:姓感。 “爱妃?” “知道啦,叫什么叫,”木紫槿狠狠白他一眼,“那个,我能边跳边唱吗?” 这样也行?元苍擎立刻点头,越发期待。 木紫槿清清喉咙,忽然摆出骑马舞的经典造型,嚎了一嗓子,“欧巴江南style!” 元苍擎愕然两秒钟,忽然捶着床,笑的求死不能。 门外,姜霆和安玮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王爷这是怎么了? 而木紫槿却一脸得逞的尖笑:目的达到!趁着床上那位笑岔气的功夫,她飞扑过去,以压倒性的优势制住元苍擎,两手扯住他衣领一分,“看到啦,哈哈!” 元苍擎笑声骤止,一个翻身把她压倒在床,眼里是红果果的浴望,“你确定要玩火?” 察觉到他身体的某方面变化,木紫槿心跳如擂鼓,羞涩地咬紧嘴唇,“你才是火……我是飞蛾而已。” 元苍擎身心一震,眼里柔情无限,轻吻在她唇角,“那我就不客气,享用我的美餐了?紫槿,今晚的打赌依然做数,我赢了,所以,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人都给你压着了,你还想怎样。木紫槿白他一眼,又羞涩地闭起眼睛,点点头,“随便你。” 洞房嘛,还不就是让这家伙得偿所愿吗,由得他好了。 “好。”元苍擎手一挥,蜡烛熄灭,纱帐落下,遮住一室旖旎。 一阵甜甜蜜蜜的亲吻声后,是悉悉簌簌的衣服落地声。 “我会很温柔。”元苍擎的声音已有些不稳,但让人听着很安心。 木紫槿轻轻呢喃一句,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便努力地放松,满足他就好…… 木紫槿是被咕咕叫的肚子饿醒的,醒开眼时,天早已经大亮,元苍擎也不知去向,只有满床的狼藉和她酸痛到不行的身体提醒她,昨晚自己经历了怎样的狂风暴雨,简直是一部活生生的血泪史啊! 第116章 够了没有 第116章 够了没有 “元苍擎,你这个琴受!” “吱呀……”,房门打开,元苍擎端着个小碗进来,神采奕奕,“紫槿,你醒了?来,把这碗血燕喝了,补补身体。” “补你妹啊,应该是你补!”昨晚折腾起来没完没了,不怕那个啥忙尽人亡!木紫槿恶狠狠瞪他,脸却绯红,一点威力都没有。 元苍擎挺直了胸膛,“放心,为夫身强体壮,龙精虎猛,如果不是你昨晚求饶,为夫……” “住口住口!”木紫槿飞扑进他怀里,用力捂他嘴,“你再胡说?要不要脸你!”谁求饶了,她才没有求饶! 元苍擎单手搂紧了她,眼睛里是宠溺而满足的笑意,咕哝一句。 木紫槿恨恨放开手,“说什么?” “爱妃的肌肤好滑。” 木紫槿一惊,低头看了看,才惊觉自己已经春光大泄!“琴受!琴受!不准看!”手忙脚乱用棉被裹个严实,她都没脸见人了。 元苍擎把小碗放下,扯她被子,“爱妃看起来好有精神,不如咱们继续?” “走开,我才不要!”木紫槿用脚丫凶残踹他,“我要沐浴!”身上又是汗又是那个啥的,好难受。 元苍擎忍俊不禁,“热水早准备好了,你先吃点东西,再去好好泡一泡,放松放松。” 这还差不多。木紫槿高傲抬头,“端过来吧。” “是,爱妃。” 看着他低眉顺眼端过小碗来,木紫槿乐不可支,享受一回堂堂淮王的侍候,不枉她昨晚被折腾个半死。 转念一想,尼玛自己是不是太没出息了,这样就满足了? 管他呢,高兴就好! 安玮进来收拾床铺,看到被单上一抹暗红,她笑了笑,看向木紫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促狭。 元苍擎颇为得意,背挺的笔直。 木紫槿脸上热的要烧起来,假装没看到这主仆俩的互动。 吃完血燕,痛快地沐浴一番,木紫槿换上干净衣服,腰酸软的不像是自己的,昨晚没睡好,脸色也很憔悴,直把元苍擎看的心疼莫名,殷勤地给她按摩。 木紫槿一边舒服地享受着,一边喝茶,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不老实,就狠瞪一眼。 “眼神倒是凶。” 秦公子一步迈进来,看到这情景,把目光调开。 “师兄。”元苍擎直起身,也不以为意。 秦公子瞄了瞄木紫槿的脸色,皱眉,“病了?” 木紫槿“悲愤……”控诉,“还不是你的好师弟?昨晚都不让人睡,没完没了地要啊要,浴求不满的……” 元苍擎飞快捂住她的嘴,尴尬红了脸,“师兄找我有事?”倒是知道自家王妃不似其他女子那般矫情害羞,但也不用这样豪爽吧?夫妻间的事,也可以拿出来说? 秦公子表情怪异地瞪了木紫槿一会,道,“那是你的福气。” 木紫槿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讷讷承认,“那倒是。” 元苍擎无力抚额,在心里一遍一遍安慰自己:这俩都不是一般人,不用拿世俗礼教约束他们。“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找你,我找她,”秦公子看向木紫槿,“你的青梅竹马想起从前的事了。” 木紫槿心一沉,脸色微变,“哦。” 记起来又怎样,她已经跟王爷成了亲,何况这一世的她与沈睿渊并无半点情意可言。 元苍擎目光沉静,并不多言。 秦公子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见他?” “不见。”木紫槿答的干脆。 秦公子点头,“我早知道会是这样,偏偏他还不信。”说罢回头就走。 “师兄!”木紫槿随着元苍擎叫上了,出口很自然。 秦公子却很别扭,“改变主意了?” “不是,”木紫槿苦笑,“我是想问,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我为什么要安置他?”秦公子哼一声,甩袖离去。 木紫槿愣怔半天,反应不过来。这人,好大的脾气。 元苍擎拍拍她肩膀,“别担心,师兄是嘴硬心软,他会尽自己所能,帮助沈睿渊的。” 木紫槿回过头来,神情总是有些失落的,“哦。”其实秦公子说的没错,他又不是沈睿渊什么人,为什么要揽上身?沈睿渊既然已经记起从前的事,就知道该何去何从,没有理由再继续跟着秦公子。 元苍擎眼神变了几变,背过身去,“你……要是想见他,就去。”本来想大大方方看着她的眼睛,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可惜,他做不到。 因为非常、非常不愿意看到她为别的男人伤心高兴失落痛苦,他会吃醋。 木紫槿没应声,却有推开椅子站起来的声音。 果然还是要去吗?元苍擎苦涩而无奈地笑了笑,脊背仍是挺的笔直:不能输了气度。 身上一紧,木紫槿从后圈住他,拿脸蹭他背,像小猫一样,“真的要我去见沈睿渊?” 声音软软糯糯,还带了些鼻音,还真像只跟主人撒娇的小宠物。元苍擎压抑着体内翻腾的浴望,声音平静再平静,“随你的意愿。” “那,我要是跟沈睿渊走了呢?” “你敢!”元苍擎终于不淡定了,愤怒回头,“你要是敢跟他--”嘴唇被另两片柔软温润的唇堵住,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大力回吻过去。 木紫槿踮着脚尖,吻的很辛苦,但是很享受。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木紫槿虚弱地趴在他胸口,“你这个……笨蛋,我要是会跟他走,为什么要跟你成亲?明明就是吃醋了,还要假装不在乎,你也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 元苍擎狠狠勒紧她纤细的腰,“对你我就是放不下,怎么样?你是我的,三生三世都是,你若是敢离开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原来这个时代的人也会说这句诗吗?木紫槿各种心花怒放,拼命点头,“好好。” 小丫头,欠收拾! 元苍擎一把抱起她,大步往内室走。 木紫槿又是捶他,又是蹬腿,“干什么?放下来放下来,你不会又要……你差不多一点啊,我还很难受,我浑身都疼,啊……救命啊……嗯嗯……唔唔……” -- 选秀这天转眼到来,所有待选秀女,包括木红竹姐妹在内,都紧张而期待,盼着能一飞冲天,下半辈子就不用再愁了。 木紫槿却是另有打算,在选秀前一天,命人给宁馨儿送上一封拜贴,请她过府一叙。 宁馨儿与她原本就甚是投缘,见她以王妃之尊还向自己送拜贴,自然不会拒绝,仔细打扮一番,来到淮王府。 “臣女见过王妃。” “得了,又没外人,跟我客气什么,快过来坐。”木紫槿笑眯眯看着她,上身是淡粉色小袄,下身是雪白的长裙,清新脱俗,一看就是个温婉之人。 这样的佳人进宫服侍宣德老儿,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木紫槿不禁替宁馨儿惋惜,摇头叹息一声。 宁馨儿关切地问,“王妃有什么烦恼事吗?”不是说王爷待王妃如宝贝一般,羡煞旁人吗,怎么王妃看起来却心事重重的样子? 木紫槿笑笑,“馨儿,我一直当你是姐妹,所以就不绕弯子了,你是否真心愿意入宫?” 宁馨儿愣了愣,脸色有些发白,但仍是笑了笑,“王妃取笑了,我是待选秀女,是否入宫,不由自己说了算。” 木紫槿点头,“我明白,不过你蕙质兰心,后宫向来是多是非之地,你这般善良,我是怕你入宫之后会吃亏。” 宁馨儿感动莫名,“多谢王妃关切,我若入不得宫,一切好说,若是入了宫,必当谨言慎行,避人锋芒。” 木紫槿一笑摇头,馨儿还没有入宫,自然不知道皇宫争斗的血腥残忍,根本就是不见硝烟的战场。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期望宣德帝能看出馨儿的与众不同,多多怜惜她一些。 “王妃恕奴婢斗胆,王妃不是会看人命相吗,不如替小姐看看,入宫是吉是凶?”一直在旁侍候着的丫环忽然开口,满眼期盼。 宁馨儿吓了一跳,斥责道,“浅月,不得对王妃无礼!” 浅月赶紧告罪,“奴婢该死!” “罢了,我知道你也是担心你家主子,”木紫槿反倒点了点头,“既如此,我替馨儿算上一卦,把生辰告诉我。” 宁馨儿自然是求之不得,“多谢王妃,臣女是是大同九年六月十五酉时生。” 木紫槿点点头,默默算了一会,心猛地一沉。 “是不是不好?”宁馨儿心中也是一紧,“王妃直言便是,臣女受得住。” 木紫槿神情凝重,“手给我看看。” 宁馨儿依言伸手,木紫槿才一碰到她,就觉得一股寒气條地逼过来,她心神一震,到底还是变了脸色。 “王妃,这……”宁馨儿惊疑不定,莫非自己的命数甚是糟糕吗? 木紫槿沉声道,“馨儿,你这次入宫,是死劫。” 什么!浅月大吃一惊,都快哭出来,“王妃没有算错吗?那、那是谁要害我家小姐,快点把他抓起来!” “浅月,越发的放肆了,再要多言,王妃怪罪于你,我可不替你担,”宁馨儿亦是紧张的喘不过气,却还是维持着平静,“王妃的意思是,我若入宫,则难逃一死?” 安玮在旁也皱起眉来:她倒是很赞成浅月的话,就让王妃算出谁是凶手,直接杀了完事。否则宁姑娘这样好的人,若真被害,着实可惜。 木紫槿拍拍她的手,“馨儿你别慌,总会有解决办法的,让我再算算。”她定定神,又掐指算了一回,目中露出喜色。 “有办法啦?”浅月到底还是忍不住,惊喜叫一声,看到主子的脸色,赶紧闭嘴退到一边,却是支楞起耳朵来听。 木紫槿点头,“是有办法,馨儿,你八字太弱,容易招小人算计,不过你命格倒是很硬,受得起福,所以要逃过这一劫,最好的办法就是荣耀加身。” 宁馨儿茫然,“恕臣女驽钝,王妃的意思是……” 木紫槿耐心解释,“馨儿你方才说入宫后会谨言慎行,但后宫不比外面,不是你不想惹事、不害人就可以安然的,躲不过的是非无穷无尽,你的命运又是如此,所以要想活着,就必须争。” “争?”宁馨儿脸上红了红,“争宠吗?”后宫佳人无数,她虽从不曾妄自菲薄,却也知道自己并不是最好的,而性子使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好皇上,要如何争宠。 第117章 生死劫 第117章 生死劫 “不止是争宠,还要争取一切上位的机会,”木紫槿睿智一笑,“馨儿,不要以为这有多见不得人,后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使尽浑身解数?你只管大胆做你的,甚至要成为皇后,才可保你和宁家一门安然。” “皇后?”宁馨儿吃了一惊,“王妃,不可妄言!” “这是事实,”木紫槿握住她的手,“馨儿,我的话是对是错,待你进了宫,就全然明白了,到时候你再决定如何做也不迟,我虽没多少本事,却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宁馨儿感激莫名,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臣女先谢过王妃!”不管她要不要争,有木紫槿这句话,她很安心。 “不必客气。” 两人即不再说这件事,随意聊了一会,用过午饭,宁馨儿即告辞离去。 “小姐,奴婢觉得王妃说的对,你不争,旁人也是争,你不害人,旁人也是来害你,小姐还是听王妃的话吧。”浅月迫不及待相劝。 宁馨儿摇了摇头,“我也知道后宫非善地,可……看看再说吧。” 浅月再急,可主子就这心性,她也没办法,只好应了,想着再找机会让王妃好好劝劝小姐才行。 木紫槿拿了六枚铜钱,算来算去,看起来很烦躁。 安玮原本不敢打扰她,见她快要把铜钱给毁了,忍不住出声,“王妃刚刚的话,是让宁姑娘安心的吗?” “馨儿命里真的有一大劫,闯过去富贵无双,若是闯不过……” 木紫槿眼眸森寒,上一次说馨儿有劫难,不过是借了重生之便,知道元玉琅要对她下手而已。 可是在上一世,她早早就被旁人联手害死,所以根本不知道宁馨儿将来命运如何,现在的结果,也只是她测算出来的而已,她怎能不急。 安玮想了想,道,“不如让宁姑娘效仿王妃?”只要不入宫,就能逃过一劫吧? 木紫槿瞅她一眼,“朝中形势你比我清楚,馨儿入宫是不可改变的,你会看不出?” 安玮无言,的确如此,司徒皇后妒忌心强,见不得其他妃子为宣德帝生皇子,所以皇室人脉不甚旺盛,而司徒家渐渐坐大,野心也更是不心,如果元玉琅被立为太了,就更压制不住了--如果不是对“立子杀母……”之制心有戚戚,元玉琅早已是国之储君。 而宣德帝独宠苏默然,他的女儿苏灵璧是绝对要入宫的,而且位份也断然不会低,与司徒皇后可抗衡一二。不过苏家同样居心叵测,与司徒家无论是谁掌控了皇宫朝廷,都不是社稷之福。 太后对此心知肚明,而又看中了宁将军的忠心报国与宁馨儿的温婉可人、正直坦荡,所以才有意培植她,入宫后与苏家、司徒家的女儿一争短长。 当然太后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出要宁馨儿为妃的意思,只是时不时召她进宫说说话,这在有心人眼里,已经是某种很明确的信号了。 “那王妃算的结果如何,宁姑娘能躲过这一劫吗?” 木紫槿摇头,“算不清,渤倒是有一人与她纠缠不清,不是她的救星,就是她的灾星。” 安玮意外,“就是说善恶全在此人一念间?”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罢,”木紫槿挠挠眉心,都不敢再算下去,“还不如不会算的好,真让人担心。” 安玮深以为然,对这位灾星和救星倒很期待,“那与宁姑娘纠缠的人是……” 木紫槿眨眨大眼睛,无辜地指向自己,“我。” 安玮一愣,随即展颜,“那岂不是好。” 想起那会儿与宁馨儿两手相握之时,自己那通体冰寒的感觉,木紫槿就没安玮那么乐观,“但愿吧。” -- 再说宁馨儿,回到将军府,就见父亲宁明远便坐在前厅椅子上,脸色不善。 “父亲怎的一回来就生气,朝中事还是不顺吗?”宁馨儿关切询问,也知道父亲跟苏丞相一伙政见一向不合,会生气也是常有的事。 宁明远抬头看她一眼,目光也柔和起来,“便是那样,一时之间很难改变,女儿,坐下说话。” 他夫人早逝,只留下这一点骨血,平日里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着。若女儿能入宫伴君,自是于他、于朝政都有利,可女儿只得这一个,后宫争斗又一向残酷,若女儿有什么事,他这做父亲的于心何忍? 宁馨儿依言坐下,看父亲愁眉紧锁,目有忧色,不禁也跟着皱眉,“父亲既知朝中事早已如此,又何必这般忧心,女儿看了可心疼。” “还是女儿疼为父,”宁明远大为得意,也大为感动,又摇头道,“馨儿,你也知道苏丞相专权,将来他女儿入宫,必然是要为妃的,在后宫就是一人之下,司徒家与苏家向来不容彼此,苏老儿对为父也是诸多算计,为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宁馨儿点头,“父亲思虑的是,女儿也看出来了,苏灵璧一向懂得做人,分明心有所图,却是一派淡然,苏家父女都不是良善之辈,不过……父亲放心,女儿纵然人微言轻,将来入了宫,也会尽自己所能,抑制他们一二的。” 如此看来,王妃所言甚是,她只有力争上位,荣耀加身,才能抑制恶人,保全自己,也人保全父亲。 宁明远大为满意,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我宁明远的女儿,有远见,有胆气,好,好!” 宁馨儿脸上微红,“父亲就别夸我啦,也不怕人听了笑话,虽说皇宫之中是非多,可父亲已在朝为官,若父亲官位、甚至性命不保,女儿也落不得好处去,能有几分力,便出几分力,女儿虽不是须眉,也能替父亲分忧的。” 宁明远真是觉得之前小瞧了自家女儿了,如今一看,这样有胆识的女儿,给一百个熊儿子,他都不换!“没错,馨儿,你有思虑、有远见,连父亲都给你比下去啦!你且放心,后宫有太后照应着,总不会让你吃了亏,到时你见机行事就好。” “是,父亲。” 父女两个当下仔细商议了一番,等着良机的到来。 第二天晨起,木红竹姐妹就精心打扮一番,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穿戴起来,好给自己增光添彩。 木红竹没了娘亲,自然没人关心,木鲲鹏还坐在轮椅上,何况他现在被女儿视为杀母仇人,也不会理她,径自出门坐上马车,把他给气的,想骂都找不着人。 段姨娘则扯着木青槐细细嘱咐了好多遍,比女儿还要紧张,成败在此一举了,但愿女儿能入得了皇上的眼,一切就好办了。 话不多叙,所有待选秀女都到了训秀苑中的琴苑等候,个个绫罗绸缎加身,珠光宝气,光华璀璨,木紫槿乍一到来,还以为自己到了珠宝发布会的现场。 秀女们为了博得宣德帝另眼相看,都是煞费苦心,有心甚至不惧天寒地冻,只穿着半透明的轻纱软缎,尽管冻的直发抖,可还是尽力摆出很唯美的样子来,可笑又可悲。 “紫槿,过来坐。”元苍擎半木紫槿带到厅上,递给她一个手炉暖和着。 皇兄一早将训秀苑的事交给他打理,今日选秀,他当然要过来,木紫槿不放心宁馨儿,就一块过来了。其实天这么冷,他倒希望她留在府上暖和。 木紫槿笑笑,依言过去坐下,感受到所有人各异的目光,她处之泰然。 “快看哪,淮王妃怎么变的那么美了?不是毁容了吗?” “是啊是啊,看着倒是比以前还要美,也能配得起淮王了,真让人羡慕!” “哼,有什么好羡慕的?再美也是个恶女,还跟温公子不清不楚,看了就让人讨厌!” “你小点声,让淮王听到,有你好受的!你没听说吗,淮王对王妃可好了,为了她,都把府上的侧妃姨娘杀的杀,赶的赶,只宠她一个!” “呸,走了狗屎运!” 众秀女以为木紫槿听不到,就在一旁小声议论。 当然她们越不平,木紫槿就越得意,让你们以为我落不到好,现在我不知道有多好--除了连续两个晚上被身边这货折腾以外。 嘤,他怎么就是要不够!不行,今晚必须跟他约法三章,要不然她肯定会英年早逝,而且“逝……”的非常不光彩! “很冷吗,要不要给你加个手炉?”元苍擎体贴地为她扯拉披风,笑的很狐狸。 越是对爱妃好,爱妃就越不好意思拒绝晚上在房里的事,美哉。 木紫槿狠瞪他一眼,不上他的贼当,“今晚不准碰我。” “为什么?”元苍擎皱眉,“我们还是新婚燕尔……你觉得不舒服?” 木紫槿惊叹于此人的脸皮厚度,她自认为已经是这个时代最洒脱的女人了,却还是比不上他啊,“这种事不要在这里说!” “那回家关上门说?” “……和萱公主跟温公子好像吵起来了。”木紫槿指向那边,有点担心。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是泼妇级别,这要吵起来,温公子可落不到好。 元苍擎瞄了一眼,淡然道,“他们不见便罢,只要见到,是一定要吵的,没什么稀奇。” 木紫槿失笑,“你倒是淡定。和萱公主是不是认定温公子了?” “你说呢?”元苍擎用力捏她的手一下,“还不是你,越发刺激的和萱逮着温陌玉不放了。” 木紫槿大叫冤枉,“这怎么能怪我?温公子对和萱公主本来就无意好吧?” 元苍擎双眉一拧,“不过这次恐怕由不得他。” “怎么说?”木紫槿心一沉,难不成和萱公主仗着她皇帝老爹的势头,来招“逼婚……”不成? “和萱已经让父皇下旨,赐婚她和温公子。” 木紫槿哑然:和萱公主这是受了她和王爷的刺激吗,也要用“赐婚……”这一招?“温公子拒绝?” “自然是,”元苍擎挑了挑眉,“父皇一向待温陌玉不薄,太后亦然,所以和萱很难如愿,与温陌玉争吵,能有多新鲜。” “说的也是。”木紫槿点头,就盼着温陌玉不要松口,毕竟这样天人一般的公子,要真配给和萱公主,一句话:白瞎他这个人。 “皇兄和皇后娘娘来了。” 木紫槿抬眼,意气风发的宣德帝和勉强装出笑脸的司徒皇后形成鲜明对比。“太后不来吗?” 第118章 选秀 第118章 选秀 元苍擎轻声道,“在帘后。” 木紫槿凝目一瞧,果然见那旁垂下的帘子后有人影绰绰,想必太后是要来盯着,宁馨儿必须中选。她回眸,目光在待选秀女那旁扫视一圈,宁馨儿一身鹅黄衣裙,不特别扎眼,但在一堆花花绿绿当中,却是别有风情。 再看自己两个姐姐,打扮得如同两只火鸡,还不断地冲着宣德帝那边搔首弄姿,可笑之至。 而苏灵璧却是一脸淡然得体的笑意,穿着打扮即不过分张扬,也不刻意朴素,与宁馨儿倒是差不多。 木紫槿撇了撇嘴角,苏灵璧当然不用担心了,她老爹是最受宣德帝宠爱的苏默然,她如果不中选,那才奇怪呢。 不管古今中外,官二代、富二代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根本什么都不用愁,自有人打点一切,包括前程。 “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 木紫槿回神,赶紧跟着跪下行礼。 宣德帝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木紫槿这边,和颜悦色地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 众人起身,司徒皇后得宣德帝示意,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故做大度地道,“今日是透女进选,仍旧按规矩来,秀女们依次展示样貌、礼仪规矩、才艺,中选者留,不中者离去,自行婚配。” “是,皇后娘娘。” 司徒皇后眼角余光看到宣德帝期盼兴奋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风度。“开始吧。” 温陌玉得元苍擎示意,即开始让秀女们一个一个上前展示,这样貌么,是好是坏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她们大都都往脸上擦了厚厚一层脂粉,不过是自然之美,还是脂粉之美,宣德帝流连花丛这么多年,一眼过去,还是能看个差不多的。 每一名秀女上前来,司徒皇后都要看一看宣德帝的意思,凡是太过美丽妖艳的,她都百般不想往宫里弄,可宣德帝的心意与她就截然相反,姿色稍差的,都摆手不要,司徒皇后再气,又能怎么样。 苏灵璧和宁馨儿、辛映蓝等人都顺利过了第一关,站过一旁等候。 “木家长女,木红竹。” 木红竹心跳如鼓,强迫自己冷静,走上前去,除了表情略见僵硬,表现还算得体。 宣德帝的目光越过她,直接落在木紫槿脸上。 众人都跟着看过去,彼此都心知肚明:皇上这是看淮王妃的面子,想要把她的两个姐姐封妃吗? 更有甚者相当不平,木家不过是商户,凭什么都成了王妃,皇上不是对淮王诸多猜忌的吗,才把毁容毁誉的恶女赐给他,怎么现在看起来,事情有点不对味? 司徒皇后暗里气炸了肺,面上还得温和地笑着,“皇上以为木家长女如何?”说起来木红竹的相貌并不是绝佳,最多就是中上之姿,比她美的大有人在。 宣德帝微一点头,“还好,四弟妹,你以为如何?” 木紫槿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是你选妃还是我选妃?你看着好就行了,大姐好不好,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回皇上,妾身不敢妄言,皇上喜欢就好。” 木红竹偷偷瞪她:你敢给我使坏试试! 宣德帝笑的世故,“四弟妹心态倒是平和。朕瞧着木红竹清秀可喜,甚是不错,若是将来入宫为妃,四弟妹也可经常进宫走动,你们姐妹多说说话,岂不是好?” 众人都露出惊异的神情来,皇上几曾这样和颜悦色而又意有所指的说过话来? 那意思分明就是说,只要木紫槿张口,皇上就会把她两个姐姐都召进宫,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儿,谁不得上赶着啊? 元苍擎眸光森森,就要开口。 “皇上抬举木家,妾身感激不尽!若妾身两个姐姐有幸入宫侍君,是木府荣耀,如若不能,则是她们福薄,当不得皇上圣恩,妾身明白。”木紫槿压住元苍擎的手,回答的气定神闲。 木红竹和木青槐都快冲上去扇她耳光了:贱人,你替我们说句话会死啊!皇上都有意召我们进宫了,你还推三阻四,就见不得我们好是不是? 宣德帝脸上的笑容已经变的阴森,“四弟妹真是通情达理。”就没了下文。 木紫槿面色不变,“谢皇上夸赞。” 宣德帝气结,脸色也沉了下去。 众人心中都是颤颤儿的,更是理解不能:淮王妃居然不替她两个姐姐说话?难道她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吗? “罢了,下去吧。”宣德帝挥了挥手,显然对木红竹没看上眼。 木红竹顿时脸色惨青,眼神空洞,整个人都空了。 木府已没她立身之处,如今又不能入宫为妃,那她此生还有何指望? 之后金氏就会随便找个人家把她给嫁了,不是寒门妻,就是高门妾,总之这辈子是不会想有出头之日了! 木紫槿,都怪你!她猛地回头,瞪向妹妹,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木紫槿知道宣德帝在看着她的反应,故意向木红竹露出难得的样子来,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你不可能进宫,我才是王妃,你这辈子都别想……” 你--木红竹都要哭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被妹妹给比了下去,简直太丢脸了! 司徒皇后冷着脸叱道,“木红竹,还不下去?”木家女儿都不是好东西,皇上没看中她正好。 木红竹不敢多言,哆嗦着退到一边。 木青槐看到大姐的结果,料想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心早凉了半截。 听到念她的名字,她拖着步子上前,礼都行的有些僵硬。 宣德帝故意又看一眼木紫槿,才道,“你是木青槐?” “回皇上,民女木青槐。”还问什么,反正也是进不了宫的。 宣德帝忽然笑了,“那你想不想进宫?”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皇上居然亲口相问,难道这木青槐比木红竹要入了皇上的眼不成? 木青槐虽吃了一惊,但她向来比木红竹有心机,赶紧磕头,“民女若有幸入宫,必当尽心服侍皇上,为奴为婢,绝无怨言!” “哈哈哈!”宣德帝大笑,“说的好!果然不愧是四弟妹的姐姐,都是冰雪聪明之人。既然如此,朕就准你进宫。” 木青槐刹时被巨大的狂喜淹没,一个劲儿磕头,“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司徒皇后咬着牙,好脾气地笑道,“皇上这是瞧中了木青槐了?可这才艺还没展示呢,皇上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宣德帝脸色一沉,“朕说出的话就是金玉言,难道你是要朕出尔反尔吗?” 司徒皇后自是不敢惹怒他,“臣妾不敢。” 宣德帝哼了一声,“木青槐,你不用比试才艺了,朕准你进宫。”停了停又道,“木红竹,你也一样。” “啊?”木红竹愣了愣,才醒过神,自己也被皇上看中了,这一下柳暗花明,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哭着道,“多谢皇上恩典!” 周围人是各种羡慕妒忌恨,这姐妹两个并不出彩,怎么就能得皇上另眼相看--难道是因为淮王妃的未卜先知之能让皇上看重,她两个姐姐才沾了光? “继续吧。”宣德帝挥了挥手,他的目的本来就在试探木紫槿的底,现在目的达到,剩余的秀女谁要进宫,他都无所谓。 木红竹姐妹再三谢恩,站到一边去,无不得意地看向木紫槿:就算没有你,我们一样入得了宫,你傻眼了吧? 你等着吧,有朝一日我们定会在你之上,你再能也不过是淮王的妃子,等我们也成了妃位,地位就在你之上,你见了我们,照样要磕头行礼! 木紫槿慢慢喝茶,一派淡然。 接下来的事情就成了走过场,经过一番比试之后,不出意外的,苏灵璧等人顺利过关,明日进宫,再各自安排位分。 宣德帝和司徒皇后起身回宫,木紫槿长长伸个懒腰,“终于结束了,无聊死了。” 元苍擎捏一捏她的肩膀,“坐累了吧?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游玩一番再回府?” 木紫槿一弹响指,“正合我意!” 元苍擎笑笑,给她披好斗篷,牵着她的手出去。 “见过王爷,王妃。” 木紫槿回身,眯着眼睛看了看两个姐姐,尽管极力装的平静,但她们眼里的得意之色却还是出卖了她们此刻的绝佳心情。“大姐二姐,有什么事吗?” “王妃言重了,‘现在’民女当不起王妃的一声姐姐。”木红竹故意加重“现在……”两个字,意思很明显,现在是现在,以后怎样就很难说了。 木紫槿耸一下肩膀,“那就当不起吧。王爷,咱们过去。” 元苍擎冰冷的目光在木红竹姐妹脸上一转,带着木紫槿离开。 木红竹心里气极,到现在木紫槿还看不起她们,简直太可恨了!“二妹,咱们也回去吧,好生准备准备,明天宫里就来人了。” 木青槐虽没有她那么肤浅,但一朝飞上枝头的喜悦也让她有些得意忘形,声音也大了上去,“可不是吗,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想想就有点烦呢。” 周围人,尤其是那些落选的秀女都各种羡慕妒忌恨,各种骂,自不必说。 倒是宁馨儿,很担忧地看向木紫槿的方向,早知道她们姐妹之间相处的不好,若是以后她两个姐姐真的风光了,再报复紫槿,那可怎么办? “馨儿,在看什么?”苏灵璧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你就不用替淮王妃担心啦,我瞧着淮王对她很好。” 宁馨儿点头,“那倒也是,不过……”怎么说呢,自从听了紫槿的话之后,她就一直在琢磨,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当然她并非迂腐之人,既然决定进宫,而紫槿的话她也不怀疑,就不必再想什么退让、委屈求全,而是要想尽办法保全自己,争取上位。这其中的度要如何把握,就全看她自己了。 “馨儿,你一定要跟太后相处好,她是你在后宫安身立命的根本,我知道太后很喜欢你,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明白吗?” 紫槿的话响在耳边,宁馨儿目光变的沉静而坚毅,知道该怎么做了。 “馨儿?想什么,那么入神。”苏灵璧拽拽她的衣袖,“我们也走吧。” 宁馨儿回神,淡淡一笑,“好。”心里也很感慨,苏默然是个胸无点墨的,养出来的女儿却知书达理,进退有度,不管心里如何想,至少表面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真让人佩服。 第119章 这就要承宠了 第119章 这就要承宠了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要小心应对,俗语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以后在宫里,还要应对好她才行。 当下众人各自散去,这情形就如同发了榜一样,有人欢喜有人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木红竹姐妹回到家就开始大肆准备,把动静闹的很大,惟恐旁人不知道,她们被选进宫了一样。 段姨娘尤其高兴,女儿终于要出人头地了,将来成了王妃,再生下个皇子,下半身就富贵无忧,而她也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为了女儿的前程,她狠狠心变卖了所有的首饰--虽然也不是太多,但总有个千八百两,给女儿带在身边,以让她在宫中打理关系用。 至于木红竹,除了金氏过来问了她几句,嘱咐了几声,旁人是不敢往她跟前凑的。 木鲲鹏知道她们两个都中了选,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他也很清楚,进了宫不表示一定能受宠为妃,说不定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所以还要再看看才行。 第二日一早,宫里即来人接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木红竹姐妹袅袅婷婷地上了马车,趾高气昂地进宫。 “两位小姐走了,府上总算是清静了!”水婷各种心花怒放,如今府上只剩一个段姨娘还是个人物,却也被小姐给收拾的很老实,其他的妾室通房根本就不敢打什么歪主意,老爷又坐了轮椅,反倒是夫人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自己行走,处理府中事宜,再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夫人,真是太好了! 金氏瞄她一眼,“这话要让人听到,还以我容不下红笔和青槐,莫要乱说,仔细我掌你的嘴。” 水婷也知道夫人就是说说,还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她也不害怕,扮了个鬼脸,“是两位小姐不知感恩才对!” 金氏含笑白了她一眼,虽然多少有些担心,依练笔和青槐的性子,进宫如果不知道收敛,怕是会吃亏,不过事已至此,她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 承乾殿上很安静,门口有两名侍卫守卫,殿上各角站了四名着紧腰窄袖衣衫的宫女,宣德帝阴沉着脸,随时准备发脾气的样子。 赵公公小心地上前,“她们到了。”今儿个早上皇上还兴致勃勃,去选秀女,怎么就怒气冲冲的回来了,难不成就一个也没看中? 宣德帝冷冷道,“让她们进来,宣旨。” “遵旨。”赵公公不敢怠慢,赶紧把一干中选的秀女带进来,随后宣了旨,将她们各自安顿好。 不出意外的,苏灵璧借助她老爹之势,一进宫就封了个昭仪,仅次于皇后和四妃之下。如果不是怕宫里宫外说三道四,让她补了贵妃的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宁馨儿封了婕妤,地位比昭仪又低了一等,不过也相当高了,其他的诸如辛映蓝等人,都封了美人、才人、夫人等地位更低者,也都各有去处。 而最最讽刺的是,在选秀之时最受“恩宠……”的木红竹姐妹,却什么都没封着,旁人幸灾乐祸的目光简直如同在打她们的耳光,她们羞的无地自容,更是惶恐不安:皇上该不会让她们两个当普通的宫女吧,那还有什么盼头。 “都下去吧。”宣德帝挥挥手,不胜其烦。 众女不敢多留,施礼过后,转身往外走。 “木红竹,今晚侍寝。”宣德帝忽然冒出一句,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啊? 木红竹愣了愣,霍然回身,“我?” “大胆!”赵公公捏着兰花指,尖声细气地叱啧,“皇上面前,岂可如此失礼?” “民女该死!”木红竹惊喜莫名,扑通跪倒,“民女失态,皇上恕罪!” 宣德帝忽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朕要不要恕你的罪,看你今晚的表现如此,下去吧。” “是,民女告退。”木红竹羞红了脸,却是高兴的晕过去:没册封又怎样,皇上先点了她侍寝,这就是她的荣宠! 只要她肚子争气,尽快怀上龙胎,封妃还不是早晚的事? 众人退出大殿,木青槐亲热地挽住大姐的胳膊,“大姐真是好福气,第一天就能侍寝,一会可要好好服侍皇上,别丢了木家的脸。” 木红竹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得意地扬高了下巴,“二妹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木青槐暗暗咬牙:你就自己风光吧,看来是不想帮我说句话了? “不过侍寝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连个位份都没有。”辛映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妒忌之情溢于言表。 木红竹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不落这下风,“没有位份又如何,在宫里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宠爱,我才不稀罕什么位份。” “哈哈,宠爱?哈哈!”辛映蓝笑的直不起腰,“木红竹,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我怎么看着皇上这是退而求其次呢?” 木红竹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宁馨儿皱了皱眉,“辛美人,这话不可随便乱说,皇上还在殿里呢。” 辛映蓝哼了一声,“不用你提醒,宁婕妤!”努力了这么久,她的位份却比这些人都要低,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宁婕妤气白了脸,不过她一向涵养极好,并没有发作。 苏昭仪笑笑,“馨儿也是为了你好,辛美人,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何必恶言相向。” 辛映蓝多少忌惮苏默然,哼了一声,没言语。 “既然大家一同进宫,以后就是好姐妹,应该互相帮助,互相关心,怎能先吵了起来,岂不是让旁人看笑话,大家说是吗?”苏昭仪惯会送好笼络人心,偏偏又都说在众人心坎上,众人都连声称是,把方才的不愉快压了下去。 “好了,咱们都回去吧,别在这里吵了。”苏昭仪虽说位份比这里所有人都高,姿态却放的很低,一一向她们点头行礼,这才离去。 旁人也觉得无趣,各自散去。 木红竹被内侍带到房中,十数名宫女拿衣服的拿衣服,洒花瓣的洒花瓣,不过她们虽忙碌,却一脸不屑,意思很明显。 “水太凉了,再加些热水。”木红竹松松披着件棉袍,伸手试了试水温,颐指气使地吩咐。 一名宫女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去提热水。 “你好大的胆子,我的话居然敢不回?”木红竹大怒,扬手就要打。 “姑娘省些力气,一会儿服侍皇上吧,尽是在我们身上逞什么痛快。”宫女一偏头让了过去,越发瞧不上木红竹了。 “你--”木红竹气的直咬牙,“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姑娘这还没让皇上怎么着呢,这皇宫就盛不下你了?等什么时候发达了再说。”宫女也是见多了各种侍寝于皇上一次,之后就如同被打入冷宫的女子,所以根本不怕。 木红竹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是妒忌,因为你不能侍寝于皇上,是不是?” “哼哼,”宫女不冷不热地笑笑,“我是没姑娘你这等姿色,否则若真能隧了皇上的愿,倒好了。”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这女人姿色也还算美,但比起以前她服侍过的美人,还是差的远,皇上怎么会看上她。 木红竹重又得意起来,“你知道就好。” 宫女气结,还有这么不知羞耻、自以为是的女人? 虽然当中出了诸多波折,木红竹总是嫌这嫌那,挑三拣四,不过一个时辰后,这沐浴总算是结束,大家伙儿都松了一口气,将木红竹扶起来,拿柔软的毛巾为她擦干身子和头发,再给她套上一件白袍,一切准备妥当,一名侍女出去传了个话,回来道,“赵公公已等候多时,姑娘,请吧。” 木红竹脸儿红红,怀着无比的羞涩和期待,得意洋洋地出去。 承乾殿除主殿外,两旁是东殿和西殿,成“一字……”型排列,东殿是宣德帝安歇之处,正厢房里,正中一张宽大无比的床,四周垂下缥缈若梦的纱帐,恍若仙境;桌上铜炉中燃着能令人安神的熏香,轻烟枭枭升起,慢慢消散于空中。 木红竹带进来,宫女脱掉她的外袍,检查一遍她身上并无利器之类,这才让她躺到床上去等着,所有人等就都退了下去。 不知道皇上会说什么?他会很温柔吗?人家都说女人第一次会很痛,到底会有多痛? 皇上今晚宠幸了她,会不会给她个名份呢?总之她绝对不能输给其他人,否则不但让别人看笑话,更会让木紫槿瞧不起! 木红竹脑子里转着无数念头,越想越紧张,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 “皇上果然召木家的贱人侍寝!”司徒皇后打碎一个茶碗,气的直咬牙。 雨灵知道主子对木家女人的恨,在旁大气不敢出。 元玉琅不屑地笑道,“母后就知道摔这些东西出气,有什么用吗,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你又好到哪里去?上次的事没能扳倒淮王,还不是被皇上禁足一个月,连宫门都出不了了?”司徒皇后白他一眼,五十笑百步,他们娘俩谁也别说谁。 元玉琅眼里杀机一闪,“上次是儿臣大意了。不过现在要对付四皇叔和木紫槿,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他们既然生了防范之心,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万不可再出手。” “怎样才有必胜的把握?皇上连金牌都给了淮王,以后想进他的王府都难!”司徒皇后甩甩袖子,尽量保持风仪。 元玉琅不答反问,“木家的两个女儿还没有位份?” “那两个骚货,一个比一个不入眼,还想有位份?”司徒皇后对木红竹姐妹是一万个看不上眼,出语相当不客气。 “可木红竹今晚侍寝,却是不争的事实,”元玉琅可不像母后那样自欺欺人,“只要侍过寝的女人,就大小都有个位份,万一木红竹运气好,怀了龙胎,那……” “贱人!”司徒皇后终于不淡定了,“她凭什么媚惑得了皇上!” “凭什么?当然是沾了木紫槿的光,母后,你不会以为父皇真看上木红竹和木青槐了吧?”元玉琅嗤之以鼻,母后还统领后宫这么久,连这都看不出来? 司徒皇后一惊,“你的意思是,皇上对木紫槿还没死心?”接着又骂道,“果然是个骚狐狸,都嫁人了,还想着跟本宫争宠,都该死!” 第120章 得意的太早了 第120章 得意的太早了 元玉琅冷笑,“父皇就是故意宠幸木红竹,好刺激木紫槿,可惜,父皇根本不了解木紫槿的为人,她跟木红竹姐妹也是不死不休,父皇这次是打错算盘了。” 司徒皇后忙道,“那本宫去禀报皇上?” “父皇会听吗?”元玉琅不以为然,“父皇只会以为母后是妒忌,容不下他人而已。” 司徒皇后又气又无奈,“那依你的意思怎样?” 元玉琅眼神诡异,“论聪明才知,木红竹姐妹比不上木紫槿一根手指头,想要对付木紫槿,还得从她们身上下手。” “你的意思是……”司徒皇后骤然明白过来,大喜道,“好,好!” -- “吱呀……”一声门响,宣德帝迈步而入,赵公公则停在门外,“皇上请安歇!” 宣德帝摆一摆手,赵公公体贴地替他们关上门,脚步渐去渐远,不一会便听不到了。 看着宣德帝一步一步走进,木红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只能紧紧眼睛,脸上一片羞红。 “怎么,不想看朕?” “民女不敢!”木红竹赶紧睁开眼睛,看到宣德帝壮硕的身形,又羞的把目光移开,“皇上天威,民女不敢僭越。” 她虽不怎么聪明,可这礼仪也是学全了,所以表面上的事儿,还过的去。 宣德帝就是最最享受这种被人仰望的感觉,哈哈一笑,“不错,朕没有看错人,你比四弟妹要识时务。” 木红竹心里有点别扭,皇上在这个时候提起三妹是什么意思?“民女会尽好自己的本份。” “是吗?那你打算如何取悦朕?”宣德帝眼里露出嘲讽和淡淡厌恶来,果然手到擒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一点激不起他的兴趣,何况木红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木红竹却将这当成了好话,羞的不知道怎么好,“民女……皇上想怎样,就怎样……” 羞死人了,皇上怎么尽是问来问去,要做什么,直接做不就是了? 宣德帝笑容里越发有明显的嘲讽,“看来你在训秀苑接受教导时,很用心呢。”说着话,他坐到床边,摸她的脸颊,“这眉眼之间,跟四弟妹倒颇有些相像。” 木红竹的心本来狂跳不止,尤其这样近的时候,她总算是看清了宣德帝的脸,虽然已不再年轻,但棱角分明,非常有帝王的威严,第一次给了这样的男人,一点也不亏。 然而宣德帝这一句话,却让她又怒又伤心:原来真如别人说的那样,皇上只是拿她当三妹的替代品? 换句话说,皇上果然还是喜欢三妹的?这…… “皇上不喜欢民女的样子像三妹吗?” “女人,你这是在试探朕,还是在吃醋?”宣德帝笑容变冷,猛地钳住她的下巴,毫不怜惜的用力,“看来你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身份,难道你不知道,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你都没有资格吗?” 下巴疼的像是要掉下来,木红竹吓的要哭,皇上变脸怎么这么快,简直太吓人了,而更冤枉的是,她根本就没有说什么,“民女……皇上放开民女,好痛……” “就凭你,还想得到朕的宠爱?做梦!”宣德帝红了眼睛,把她往地上肠子去。 猝不及防之下,木红竹身体失去平衡,侧摔下去,痛的叫了一声,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她本就不着寸缕,这一下棉被扯掉,春光大泄,皮肤倒也白嫩细腻,尤其她现在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浴望来。 “抬起头来!”宣德帝原本冰冷的眼神变的,却狠厉如刀,脸容更是冷如冰。 木红竹吓的不停哆嗦,却不敢不听,惊慌地抬头,却被宣德帝的样子吓的要昏过去:皇上是要撕碎她吗?她的身子不可抑制地强烈颤抖起来,“不……不要--” 她想挣扎,想反抗,想大声喊叫,然在一国之君面前,她所有的力气都不知化去何处,越是恐惧愤怒,身体越是软绵绵的,半点也抗拒不得。 “呵呵,”宣德帝冷笑,线条刚毅的脸庞无声欺近木红竹的脸侧,故意在她耳边低语,“不要?你不是说朕想怎样就怎样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民女没有……”木红竹拼命流着泪,三魂吓掉一对半,话都要不会说,“民女、民女自知姿色平庸,身无长物,比不得三妹……不不,比不得淮王妃天姿国色,民女……” 宣德帝眼神数变,最后哈哈一笑,轻轻摸着她的脸,“谁说你比不过四弟妹?她有的,你也会有,你会过的比她还要好,还要富贵,你信不信?” 木红竹懵了,今日算是彻底知道了宣德帝的喜怒无常,她根本就不敢多说,“民女不敢。” “是朕给你的,你为什么不敢?”宣德帝居然亲自把她抱上床,俯身压上后,抚摸着她,眼神也炽热起来,“朕说给谁就给谁,朕说要谁就要谁,谁都不能反抗朕,否则就别想有好下场!” 说着话他毫不怜惜地攻城掠池,好像身下不是个第一次承受君宠的女人,而是供他发泄怒气的物什一样。 身体像是要撕裂开来一样疼,木红竹忍受不住地咬紧了嘴唇,眉头也紧紧拧起来,觉得自己像是要死过去一样。但她的神情却是得意的,只要熬过这一次,以后就会好了。 皇上的话太让她惊喜了,说明皇上还是喜欢她的吧?好,很好,木紫槿,你就等着看我风光无限的样子吧! 宣德帝虽然已经年逾不惑,但战斗力还是很惊人的,何况他对木红竹又没有半点怜惜,只知道自己痛快,直将她折磨的哀叫连连,“皇上,不要了……民女受不了……” 宣德帝不为所动,继续自己想做的事,“朕要做的事,由得你反对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要的,你有何资格拒绝?” 木紫槿,朕早晚要得到你,早晚有一天! 尽管对身下的女人没有丝毫感情可言,可这具芬芳的身体,却一样可以让他得到满足,这就够了。再说这女人是木紫槿的姐姐,折磨她,就像折磨木紫槿一样,可以让他狠狠发泄发泄。 木红竹自然不明白他的心境,她只觉得这不是宠幸,而是一场残酷的刑罚,而且仿佛没有尽头,让她快要忍受不下去!“皇上……” “很痛吗?”宣德帝残忍而笑,“想要得到朕的宠爱,就得付出代价,你说过要取悦朕,不是吗?” 木红竹颤抖着,剧烈的疼痛之下,她连羞耻都顾不上了,“皇上……民女不行……” 然而不管她怎样哀求,宣德帝仍旧是发泄够了,才放过了她,起身整理好衣服,就要离去。 木红竹哭都哭不出来,“皇上……”就这么走了?一句话没有,甚至没有半点安慰安慰她的意思?难道皇上看不出来,她都快死了吗? 宣德帝停了停,回过身来,笑容讥诮,“放心,朕说过给你什么,就一定会给,你会比四弟妹还要风光,朕保证。”说完拉开门,大笑着离去,门外又传来他的声音,“来人,把她送回去!” “遵旨。” 木红竹无力地伏在床上喘息,身上布满青紫交错的伤痕,虽然被折磨了个半死,但是皇上到底还是给了她承诺,这就够了。 内侍进来,看到木红竹这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怎样奇怪,直接把她包起来,抬了就走。 按魏王朝后宫的规矩,只有婕妤以上才有自己的居处,婕妤以下的嫔妃则都三三两两住在一处,木红竹自然是被送到木青槐暂居的地方去。 “大姐!”木青槐乍一看到她这气若游丝的样子,方才的妒忌全跑没影了,“你这是怎么了?” 木红竹虚弱地喘口气,想想就委屈,哭的稀里哗啦。“不要问了,我……” 木青槐喉咙动了动,艰难地问,“皇、皇上弄的?” 这不废话吗?在这皇宫,除了皇上,谁敢动嫔妃们。 木红竹咬着牙冷笑,“没关系,反正我也忍下来了,皇上说了,会让我过的比三妹还要好,我等着!” 木青槐很意外,“皇上这样说过?”还以为皇上把大姐折磨成这样,是因为恨大姐呢。 “当然!”木红竹得意地扬高了头,“皇上金口玉言,不会说了不算的,我相信皇上!” 这可真是奇怪。木青槐眼里闪着算计的光,皇上跟大姐提起三妹,还说出那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上真的对三妹念念不忘,却又得不到,所以把对三妹的恨都发泄在大姐身上了? 那要真是这样,自己不是也逃不过? 木青槐的脸色开始发青,她可不是直肠子的木红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禁害怕起来。 因为还没有什么位份,所以也不可能有宫女前来侍候,木青槐再不待见大姐,可这进了宫,也只有她们姐妹两个互相扶持,她受了宫女几记白眼,才问明这院中厨房在何处,去烧了些热水,简单替木红竹洗了洗身子,看着她睡下,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夜已深,冷月高悬。 风荷殿。 房中烛火依旧亮着,窗蓌上人影婆娑,摇曳生姿。门一响,一名梳着羊角小辫的小宫女走了进来,十四、五岁年纪,眉目清秀,挺可爱的。 “娘娘,夜已深,安歇了吧。”知道自个儿主子在外人面前温婉可亲,私底下可是翻脸不认人,小宫女蝶双陪着小心,轻声提醒。 “皇上果然召了木红竹侍寝?”苏昭仪笑容淡然,眼神阴森可怕。 皇上那点心思,瞎子都看的出来,他却还做的如此明显,就不怕激怒淮王? 还是说,皇上有意为之? 蝶双下意识地站的远了点,“是,不过……”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是,奴婢听承乾殿上当值的公公说,皇上把木姑娘折磨的很惨,就剩一口气了呢。” “哦?”苏昭仪眉头才皱,接着舒展开,“李代佻僵,呵呵,有意思!” 蝶双是听不懂的,不过却不敢多问。 苏昭仪心情却是大好,也不再空等,脱了衣服,安然睡去。 第二日,木紫槿与元苍擎一道,进宫向太后请安。 太后此时正与宁婕妤说话,她的心思虽然是在司徒家与苏家之外培植一股势力与之对抗,不过在所有臣下之女当中,宁婕妤也是她最为喜爱的一个,故与之说话时,声音也甚是温和,“馨儿,宁将军身体可好?” 第121章 木红竹好惨 第121章 木红竹好惨 “一切安好,有劳太后挂念。”宁婕妤静静坐着,举手投足间颇有分寸,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木紫槿暗暗点头,看来太后对馨儿确实不错,至少目前来说,在宫中无人敢将馨儿怎样,她倒是可以放心。 太后越是瞧着她就越是喜欢,满意地点点头,“嗯,那便好。宁将军一介武将,却能教导出你这般端庄贤淑的女儿来,倒也本事不小。” 她这话毫不掩饰对宁婕妤的喜爱与夸赞之词,旁边侍女听了,也都猜到一二分,个个抿着唇乐,眼里也多了些羡慕与调侃之色。 宁婕妤红了脸,却不显得怎样扭捏,“太后见笑了,妾身见识粗陋,怎当得起太后如此夸赞。” “皇上驾到!” 木紫槿与元苍擎还没来得及进去,便在外跪倒行礼,“见过皇兄。” “起来吧,”宣德帝看起来意气风发,瞄了木紫槿一眼,“四弟、四弟妹,既然是来给太后请安,怎么不进去说话?” “是,皇兄。” 三人一同进去,宁婕妤赶紧起身见礼。 宣德帝伸手相扶,“起来吧。”其实对于宁婕妤,他还是比较喜欢的,毕竟这样温婉可人的女子,每个男人都不会讨厌,不会拒绝。 “多谢皇上。”宁婕妤没想到会这般突然见到宣德帝,不敢抬头,恭敬地退到一边。 太后微一笑,“哀家倒是不知道,擎儿和紫槿过来了。你二人可好吗?” 元苍擎道,“回母后,儿臣安好,紫槿与儿臣亦是相敬如宾,母后放心就是。” “那就好,”太后微一点头,看神情很是满意,“紫槿也是个能掌住事的,府上最近安生了吧?” 木紫槿对太后自然是暗暗感激,上前道,“是,多谢太后挂念,一切安好。” 宣德帝哈哈一笑,“有四弟妹替四弟掌管中馈,四弟这是要发达了?看来四弟妹还是旺夫的命呢,甚好!” 甚好?你是甚恼吧?木紫槿暗暗冷笑,如何看不出他的口是心非。 太后不动声色地道,“皇儿不必遗憾,擎儿有了紫槿这等妙人,皇上也得了佳人相陪,瞧瞧馨儿水灵可喜,日后也有人陪哀家说说话,哀家和皇上都得了可心人了。” 宁婕妤越发羞红了脸,大方谢恩,“太后谬赞了,臣女当不起。” 木紫槿忽然笑道,“太后恕妾身多嘴,在训秀苑中时,妾身就觉得馨儿温婉可人,与她甚是投缘呢。” “是吗?那以后你可以时常进宫,陪馨儿说说话。”太后微笑看着她,无须多说,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宣德帝却是目光闪烁,原来木紫槿跟宁婕妤交好?“哈哈哈!既然母后与四弟妹都如此说,那想必不会错,朕这是得了宝了,是不是,馨儿?” “皇上盛赞,臣女不敢当,臣女蒲柳之姿,惟恐污了圣目,不胜惶恐。”宁婕妤对太后与木紫槿都甚是感激,有她们成全,自己应该能得偿所愿吧。 “这便是过谦之语了,”宣德帝微一笑,眼神出奇的温和,“馨儿天生丽质,又这般谦逊,朕并未言过其实。再说朕信得过四弟妹……和母后的眼光,你必定是个好女子!” 元苍擎眼中厉色一闪,不过竟仍是沉得住气,不曾言语。 宣德帝目光在木紫槿脸上一转,别有深意,“四弟妹既然进宫来了,不妨去看看你两个姐姐,也好叙叙。” 木紫槿神情不变,“是,多谢皇上成全。” 从太后寝宫出来,元苍擎问道,“紫槿,你要不要去看你姐姐?” “当然要去,皇上如此恩典,我岂能辜负。”木紫槿眼神嘲讽,故意说的很大声。 元苍擎冷笑,“你是要我忍到几时?” 他如何看不出,皇兄对紫槿从未死心,做这一切,也都是别有目的。 身为男人和紫槿的丈夫,他怎容旁人染指自己的妻子,可是一来皇兄并未真的做什么,二来紫槿一直叫他忍,不可与皇兄翻脸,他觉得自己很是没用。 木紫槿知道他在想什么,亲了亲他,好言相劝,“你急什么?韩信都能忍胯下之辱,你这点委屈就受不了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皇上并未将我怎样,你若同皇上翻脸,岂非师出无名?” 元苍擎哼一声,“皇兄之心,谁人不知。” “就你知吧?”木紫槿好笑摇头,“王爷就耐住性子,必定是皇上先沉不住气,你还愁没有机会?” 元苍擎思虑片刻,点头,“我的底线是皇兄不可碰你半分,否则……” “他要真碰我,我也不会放过他。”木紫槿挽起他的胳膊,“走啦,去看看大姐如何向我炫耀,多有意思!” 此时木红竹还没有起身,木青槐帮着她吃了碗粥,就又躺下了,昨晚被折腾得太厉害,没个三五天,缓不过劲来。 木青槐简单吃了一碗,收拾东西出去。进宫之后的日子与她想像相去甚远,居然事事要亲力亲为! 不过这只是开始,等她渐渐熟悉了宫中形势,找到关键的人,再上下一打点,应该不成问题。 院子里两名宫女,红绡跟绿罗正在收拾东西,昨晚木红竹沐浴过后,那些东西就随手放在了院中。 “红绡,过来帮我一下,这桶好重。”绿罗很是不满,噘着个嘴,一脸不耐烦。 “就来,哎呀绿罗,你先别动,当心闪了腰!” 木紫槿和元苍擎此时正好过来,见她两个合力抬起木桶,颤颤巍巍的,几乎要绊倒,想着要不要过去扶一把,见她两个很快把木桶放到一边的车上去,再回来收拾别的东西,想来是做惯了这些事,她也就没动,等她们走了再进去。 收拾了一会,绿罗已不耐烦起来,“红绡,咱们怎么就这么倒霉,要来替木家姐妹收拾,就算做得好了,也不见有什么奖赏。” 屋里那两位又没有位份,还不够让人笑话的呢。 红绡笑了一下,倒是不甚在意,“这有什么好抱怨的,横竖是侍候人的命,侍候谁不一样。” “你倒是大度,”绿罗白了她一眼,狠狠摔着手上的东西,一脸的幸灾乐祸,“屋里那位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侍寝了就成主子了?呸,还不是让皇上收拾成那样?” “嘘,”红绡吓了一跳,赶紧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不安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埋怨道,“绿罗,管好你的嘴,不要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倒!旁人家的事儿轮得着咱们多嘴吗,你这般刻薄,当心现世报!” 木紫槿挑了挑眉,这宫里有糊涂人,就有明白人,挺有意思的。 “有什么可惜!”绿罗还不依不饶的,声音倒是小了些,“谁让木红竹做白日梦呢,也不看看自己那模样!皇上为什么宠幸她,好不知道吗,以为凭的是自个儿吗?根本就是因为淮--” “闭嘴啦!”红绡吃了一惊,奔过去就给照着她肩膀来了一巴掌,“这话也是你说的,你真不想活啦?” 肩膀被拍得生疼,绿罗自知失言,也没生气,“我也没说别的,就是觉得木红竹太傻了,旁人都看的清楚的事儿,她却是个糊涂的。” “与你何干?”红绡白她一眼,“再说,任是谁落到这份上,不都想不明白吗?别说了,做事吧。” 绿罗也不再多说,将零碎的东西拢了拢,“我去叫侍卫大哥来把这收走。”话落她一转身,呆了呆之后,扑通跪倒,“奴婢叩、叩叩见王爷、王妃!” 红绡大惊,赶紧跟着跪倒,“见过王爷、王妃。” 坏了坏了,刚刚她们的话,王爷王妃有没有听到? 元苍擎脸色阴沉,冷声道,“妄议短长,该当何罪?” 两人吓的脸无人色,绿罗早说不出话来,红绡颤抖了好一会,才道,“割、割舌。” “王爷饶、饶命!”绿罗脸上惨绿,来人啊,救命啊,我不要做哑巴啊! 木紫槿淡然一笑,“皇室之事,也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不过红绡,你算是个知道分寸的,不必罚了,王爷以为呢?” 元苍擎微一颔首,“可以。” 红绡紧绷的心弦一松,“多谢王爷,王妃!” 绿罗都要哭了,“王爷饶命!” “你就饶不得,”木紫槿似笑非笑,“不但背后作践我大姐,还胡乱揣测圣意,自作孽,不可活!” 绿罗软倒在地,再求饶还有什么? 元苍擎沉声道,“来人,拉下去,行刑!”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绿罗拖了下去。 木紫槿看着红绡的脸,微微一笑,“红绡,将手给我看看。” 红绡愣了愣,虽不解其意,但不敢有违,伸出手去,头都不敢抬。 木紫槿拿过她的右手打开,以手指沿着她掌心的纹路,慢慢滑动,“姑娘掌纹虽繁不乱,必能达成心中所愿。” 红绡一愣,“心中所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达成? 木紫槿也不解释,抬眼看着她的脸,很仔细的样子,左看了右看,跟着边掐着手指边轻启朱唇,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对了,淮王妃会看人命相。红绡暗中欢喜,能得王妃指点一二,这辈子受益无穷了,这会儿她甚至忘了,绿罗给人割舌去了。 隔了一会,木紫槿终于放下手,郑重地道,“姑娘心地纯良,是有福之人,记得日行一善,日后必有福报。还有,若陷入绝处,你的生路在东南方向,切记切记。” 红绡感动莫名,跪倒深深叩头,“多谢王妃!” 木紫槿抬手,“起来吧。你当真信得过我所说?” “信!”红绡答的毫不犹豫,弄影殿大火就是最好的例子,她怎可能不信。 “很好,信我者得永生。”木紫槿眼中闪现别样光华。 元苍擎各种不满,爱妃最迷人的样子只能他看到,旁人,就算是女人,也不行。“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红绡施礼后退了下去,而就在不久之后,她因为木紫槿今日这番话,捡回一条性命,此是后话,不作表述。 木紫槿即上前,推门进去。 元苍擎毕竟是男人,不好随便进入女子房中,即在外面等候。 木红竹盖着棉被,只露出惨白的脸,嘴唇微微有些肿,紧紧皱着眉,仿佛不胜痛苦。 第122章 今晚怎么过 第122章 今晚怎么过 木紫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不用掀开被子看也能想像,大姐昨晚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嗯……”木红竹忽然呻吟一声,“二妹,我想喝水。” 木紫槿到桌边倒了杯茶,略有些凉了,她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换一壶热的来,木红竹又提高了声音,“二妹,我快渴死了!” 算了,将就着吧。木紫槿端着茶碗过去,将她扶起来,递上茶去。 木红竹一口逮住杯沿,咕嘟就喝了一大口。 “大姐,慢点。” “卟……”,木红竹才喝到嘴里的茶喷出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气儿翻到床榻另一头,大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木紫槿若无其事地耸耸肩,“皇上让我来看看你。”不是皇上吩咐,我还不稀罕来呢。 “真的?”木红竹将信将疑,看到木紫槿在她身上巡视的目光,赶紧把被子裹上去,“你已经看过了,可以走了。” 木紫槿笑笑,“大姐不打算对我炫耀炫耀吗?大姐昨晚不是侍寝了吗,而且从没有位份升为夫人,虽然不太高,不过以后还会再往上升的。” 说到这个,木红竹就掩饰不住的得意,“皇上就是要封我为夫人,怎么样?木紫槿,你别得意,我知道我现在不如你,但是皇上答应我了,只要我生下皇子,就会升我为淑妃,仅次于皇后的四妃之一,怎么样?” 所以她现在是没打算见木紫槿的,要等到一举怀上龙胎,成了淑妃再到说,那就是完全不一样了,她让木紫槿做什么就做什么,看谁敢说个不字! “是吗,那真要恭喜大姐了,大姐可得多多努力,尽快怀上龙胎啊。”木紫槿眼神嘲讽,果然连红绡一个宫女都看明白的事,大姐就是看不明白,活该被利用。 木红竹哼了一声,“不用你来假好心,你根本就不想我富贵是不是?木紫槿我警告你,不要破坏我的好事,否则我让皇上治你的罪!” 木紫槿笑出声来,“大姐,你不会以为皇上什么都听你的吧?” 木红竹有点尴尬,想起昨晚被宣德帝折腾的生不如死,她的气焰到底还是下去一些,“总之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谁也不碍着谁,不然我跟你没完!” “大姐放心,我是不会破坏你的富贵的。”木紫槿放下茶碗,眼神冰冷,“不过我提醒大姐,皇宫不比外面,你要想留住一条小命,最好别太嚣张,因为你没那个资本。”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木红竹一指门口,声色俱厉。杀家娘亲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木紫槿也不恼,“该说的我也说了,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木红竹,你好自为之。”说完她打开门出去,正与木青槐走个对面,不过谁都没有说什么,各走各的。 木青槐把门关上,从门缝里看到木紫槿和元苍擎离开了,才赶紧过来,“他们走了。大姐,三妹来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来坏我好事的,”木红竹不屑冷笑,揉着酸痛的腰,“不过她别想得逞,皇上一定会封我为妃,我怎么也要出人头地!” 木青槐有些拘谨地笑笑,“大姐一定可以的,不过皇上……” “皇上对我很好,就算有点粗暴,我也不会怪皇上的。”木红竹赶紧掩饰过去。 死鸭子嘴硬。木青槐心里很不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想着如果皇上召她侍寝,也是这样对她,那可怎么办? 司徒皇后沐浴过后,也不惧严寒,只着一件月白色内衫,侧坐于桌前,眼睛望着门口,呆呆出神。 不多时,雨灵走进,小心地道,“皇后娘娘,皇上今晚召了木家二小姐侍寝,不会过来了。” 本来主子后已不复往日荣宠,独守空帏的日子是越来越多,如今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再进了皇宫,只怕主子日子会越加不好过,她这做奴婢的也是徒叹奈何。 “又是木家的人……”司徒皇后脸色一变,咬牙道,“还有完没完了?木紫槿有什么好,值得皇上连木家的人都瞧上了眼?” 雨灵忐忑不安地看一眼门外,怕司徒皇后会气起来做出什么事,赶紧着劝道,“皇后娘娘息怒,皇上许是一时新奇,以后就会知道娘娘的好。” “宠幸了木家的女人,还有苏灵璧,还有宁馨儿,皇上怎么会稀罕本宫的好!”司徒皇后说到悲愤处,眼圈都红了。 雨灵越加尴尬,大着胆子道,“皇后娘娘跟皇上十几年的夫妻,总归、总归是不一样的。苏昭仪是苏大人的女儿,这……宁婕妤那边,想来皇上是要安抚宁将军吧。” “安抚他?”司徒皇后冷笑,“他凭什么?不过是个将军,皇上器重于他,才在朝中留他一席之地,难道皇上还要看他脸色行事不成?” 雨灵抿了下唇,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点不合时宜,为免主子更生气,也就闭上了嘴。 司徒皇后气过一阵,突地想起什么,“本宫听太后身边的人说,今日木紫槿在皇上面前,一力说宁馨儿的好,可有此事?” 雨灵颇有些无奈,娘娘明明就生气这些事,干嘛还要问的那么清楚。“好像是,奴婢不敢胡乱打听。” “本宫就知道是那贱人搞的鬼!”司徒皇后越发气不打一处来,“玉琅说过,在训秀苑时,那贱人就曾为了救宁馨儿,故意把玉琅撞下了水,她心机如此深沉,还动不动就拿星相之说来唬人,皇上竟是也深信不疑,如今更是使尽手段,让皇上对宁馨儿动了心,哼!这个妖女!” 其心可诛啊!早知道如此,先除了木紫槿,再除宁馨儿,不就容易的多。 雨灵赶紧小声提醒,“娘娘息怒,免得伤了凤体,岂非不值。宁婕妤已然入宫,事实无法改变,娘娘稍安勿躁,别惹恼了皇上,不然--” “本宫怕什么!”司徒皇后登时越发气了,雨灵这话说的虽是事实,她却咽不下这口气,“本宫父亲和哥哥也是忠心为国之辈,本宫也是一心为皇上的,难道还不能说句公道话了?难道就任由木紫槿之流媚惑皇上,乱我朝纲?” 雨灵抿紧了唇,不敢多言。淮王妃平时都不怎么进宫,怎么媚惑皇上了? 司徒皇后自是不知道雨灵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发了一通脾气,估摸着宣德帝这时候正沉迷于温柔乡,心中又气又恨的,委委屈屈躺下,辗转许久方才迷迷糊糊睡去。 -- 与木红竹相比,木青槐显然要冷静的多,并没有过早地露出骄狂之态,从始至终都很安静,也很配合,宫女们原本想嘲讽她几句,看到她这模样,也都没了兴致,服侍她沐浴完毕了事。 内侍把木青槐扛进宣德帝寝宫,放到床上去,便关上门自行离去。 大概昨晚尝到报复与发泄的快感,今日木青槐并没有多少时间胡思乱想,宣德帝就推门而入,大步走到龙榻前,一把掀开了锦被。 “啊!”木青槐吓了一跳,赶紧双手环胸,遮挡春光,羞怯浴死,“皇上这、这是做什么?不要这样我!” 宣德帝眼里是残忍的光,“过来。” 木青槐看到他眼里的凶光,越发不敢往前,惨白着脸摇头,缩向墙角。 “过来,”宣德帝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朕还没有生气,过来,朕只想问你几句话。” 木青槐仍旧只是摇头,浑身都在抖,在看到大姐的下场之后,她怎可能相信宣德帝不会伤害她。 “那么,别怪朕对你下重手!”宣德帝眼中戾气猛增,几步绕到床的另一边,只一伸手,就掐上了木青槐的左肩,猛一下把她压在了龙床上。 “啊!”木青槐惨声大叫,没头没脑地用另一只手打过去,“放开!放开!” 啪。 并不很大声的脆响过后,所有的声音陡然一窒,木青槐万未料到真的会打到宣德帝,等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时,才发现自己刚才这一巴掌,已经在一国之君脸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痕。 木青槐知道自己闯了弥天大祸,吓的要死,“我不、不是故意--啊!” 宣德帝反拧了她的胳膊,看着她疼到扭曲的脸,心中的施虐浴越发升腾起来,“木青槐,你真是让朕吃惊,敢跟朕动手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木青槐哆嗦着,上下牙齿互相叩击,发出“咯咯……”的轻响来,“皇上、皇上饶命!民、民女再也不敢了!” 宣德帝轻笑,慢慢俯下身,唇已吻上她的耳侧,“你敢跟朕动手,就该想到后果,你说,朕怎么能饶你?” “我不是故意的!皇上,对不起,对不起!”木青槐全然乱了,平时的冷静也没了去处。 宣德帝纵声狂笑,“对不起?木青槐,你还真是天真到可笑!朕就好好教教你,在朕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哧啦……”一声响,木青槐身上的白袍被撕裂,不等她惊叫出声,接下来就是让她难堪而又求死不能的疯狂折磨。 不知道过去多久,身体上的重压才消失,但木青槐已经无法动弹,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不能想,只想就这样死了的好。 “不求饶了吗?”看着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宣德帝变态扭曲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那满脸的冷汗让他很愉快,止不住的关心大发,笑得越发残忍,“木青槐,你再求啊,也许,朕可以考虑下手轻些,嗯?” 木青槐耳中嗡嗡做响,已听不到宣德帝在说些什么,哆嗦的如同风雨中的树叶。 “不求饶?朕要看你硬到什么时候!”宣德帝的施虐浴被狠狠刺激,再度疯狂折磨起她来。 身体如同被千万把钢刀剐来剐去,木青槐痛到极处,反而叫不出来,也反抗不得,只能硬生生承受。 这一夜,木青槐觉得自己好像在地狱与人间打了好几个来回,一忽儿看到阎王,一忽儿看到牛头马面,一忽儿又是仙女模样的人,一忽儿是木紫槿的脸,整个人被折磨得几近崩溃,求死不能…… 天将亮未亮时,木青槐也是被内侍扛了回来,她比木红竹还不如,是在昏迷中被扔下的,脸色一片惨白,呼吸时有时无,死了一样。 “二妹?”木红竹看到她这样,虽然并不意外,但也吃惊非常,“二妹,你没事吧?” 第123章 准备赚大钱 第123章 准备赚大钱 木青槐紧闭着眼眸,并没有醒过来,就只是抖,抖得很厉害。 木红竹稍稍掀开被子,看到她颈肩处纵横交氏的伤痕,想必身上也是一样,再想起自己也曾受到的折磨,尽管皇上许了她富贵无限,她还是低低地骂了一声,“琴受!” “啊!”木青槐忽然醒过来,惊恐大叫,“不要!皇上饶命!” “二妹,是我,你已经回来了。”木红竹倒了杯水给她,“先喝点水吧,你嗓子都哑了。”想想自己,就能知道当时二妹叫的有多惨。 木青槐就着她的手猛灌了一通,这才缓过口气,也有了点精神,“皇上他……” “该死的琴受!”木红竹气还没消,又骂一句。 “大姐,小点声,让人听到咱俩都死无葬身之地!”木青槐强打精神坐起来,反正大姐昨天回来时也是这个样子,所以谁也不用遮掩,也不用笑话谁。 木红竹赌气般道,“死便死了,我怕什么。”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值不值得,”木青槐白她一眼,“大姐,横竖这苦头我们两个不吃也吃了,若是就这般死了,有何意义,白让皇上欺辱而已。再说皇上已经给了你位份,你现在已经封了夫人,以后还会再升,不好好把握机会,岂不白受了这些苦。” 木红竹这才面色稍缓,“这倒也是,可是你--” “皇上应该也不会亏待我,要想让三妹难受,我们都是皇上的棋子。”木青槐森森冷笑,像鬼一样。 落到这般境地,是天作孽,若再自轻自贱,那就是自作孽,所以她一定要不想办法活着,讨回这笔债来! 木红竹茫然道,“二妹,你说什么棋子,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算了,总之按皇上的意思办,皇上不会亏待我们。”木青槐浑身都疼的难受,精神气一下去,就昏昏睡了过去。 木红竹也不再多想,替她擦了身子,也躺下去休息,以后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看看再说。 -- “铺子里的情况就算是稳定下来了,诸位辛苦了。”木紫槿看完各处铺子的账本,满意地点点头。 几位掌柜都连说惭愧,实在是之前这些铺子都亏损的太厉害,几乎处于瘫痪状态,要想恢复过来,短时间内里不可能。 木紫槿却是精神抖擞,“诸位不必如此,我已经查看过了,这些铺子地段都不错,商机无限,只要我们重整旗鼓,推出新的花样,必定是日进斗金,我必不会亏待了诸位。” “王妃客气了,小的们不敢当,不知王妃有何妙策,让各处铺子起死回生?”首饰铺的卢掌柜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留了两撇小胡子,说话时一动一动的,很有喜感。 木紫槿笑,拿过一小叠纸来,“卢掌柜,你让人照着这图样打造首饰,记住每一样只打造一对,多了不要。” 卢掌柜接过来看了看,不禁叹为观止,这些首饰都是女子所用的头面,男子所用的玉佩、戒指、扳指等等,样子却新奇而精致,大胆却不出格,他经营首饰这么多年,都从来没见过如此精巧的首饰。“敢问王妃,这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有机会定要前往拜见,讨教几招。 木紫槿回手一指自己。 所有人都大张着嘴巴:王、王妃? “这只是试金石而已,看百姓们的反响,再做调整。”木紫槿无视他们的震惊,仔细嘱咐。 来到异世后,她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生意,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喜好,先试试不是坏事。 一道奇异的香味飘过来,点心铺的田掌柜对此特别敏感,瞪圆了眼睛,“好香啊!” 安玮端着个托盘上来,上面摆满一个个还冒着热气的圆形点心,黄澄澄的,光是看看,就让人食浴大增。 “这是什么?”田掌柜两眼放光,第一个过去仔细看。 木紫槿微笑,“田掌柜,请先品尝,大家都来尝一尝,看味道如何。” 大家都很好奇,虽然吃过不少点心,可这种的还是第一次见,都上前道过谢后,小心地拿起一个吃起来。 入口香甜爽滑,仿佛冰雪遇到阳光,化在舌尖,香味却久久不散,好吃到爆。 “太好了,太好了!”田掌柜惊喜之余,都忘了礼数,跳着脚地叫,“真是人间美味,极品,极品!” 木紫槿失笑,田掌柜还真是可爱。其实因为缺乏很多,所以这些蛋挞并比不上她在现代世界所吃的一半好,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从来没有吃过,所以觉得新鲜。“田掌柜,如果我们的点心铺卖这种点心,前景如何?” “必定很好,必定很好!”田掌柜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三口两口吃下一个,又拿起一个仔细吃,慢慢品味道。“必定会人满为患,王妃,这又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该不会又是王妃的杰作吧? “不用想了,还是我,”木紫槿笑笑,拿过另一叠纸,交给田掌柜,“按照这上面的配方和做法制作点心,每一样都只做三斤,看看效果。” 田掌柜大喜,赶紧毕恭毕敬地接了,一张一张看过,不止有这味点心的配方做法,还有其他好几种,都是他闻所未闻的,真是太期待了!“是是,王妃放心,小的一定好好做!” 衣料铺的郝掌柜嘴角还粘着些点心沫,迫不及待地道,“王妃也给小的支支招儿?” 那旁胭脂水粉铺的丁掌柜一边吃点心,一边等着,肯定有自己的好事儿。 “喂,你别都吃了,给我留个!”田掌柜看了一会配方,抬头见点心没剩几个了,赶紧过去一手一个先占起来。 安玮差点笑出声来,这帮馋虫,王妃请他们来是共商大事的,可不是让他们吃东西的。 不大会儿,丫鬟们又端上来几样点心,几个人可算是有了口福,都放开肚子吃起来。 木紫槿也不以为意,母亲安排的人,她自然信的过,也不会讲那些俗礼的,“郝掌柜,咱们铺子的衣料都还不错,不过就是做的衣服太守旧,样式也不适合普通百姓穿着,喏,这些图样给你,先试做一下。” 郝掌柜接过去看了看,不同于人们所穿的宽袖大襟,这些衣服都是窄袖小襟,裤腿也是收着的,看着就很利索,很修身。“不错,不错!” “嗝……”,郝掌柜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恭敬地道,“王妃,你看小的这边……” “拿去,”木紫槿早准备好了,把提炼精油的配方给他,“记住啊,每一样都只做一瓶,我们现在只是小试牛刀,看一看百姓们的反应如何,再做打算。” “是,王妃。” 几人正热闹着,元苍擎上朝回来,众人赶紧行礼,然后拿着各自的配方,欢天喜地地去了。 “在商议生意上的事?”元苍擎看一看桌上的一堆空盘子,笑道,“难怪他们个个都往府上跑的勤,这好吃好喝地侍候着,谁都想来了。” 木紫槿拉过他来坐下,“怎么呀,你生气啦?我可是为了咱们府上着想,不好好招呼他们,他们也不可能用心替咱们做事不成?” 元苍擎被她两句“咱们……”说到各种贴心,狠狠亲了她一下,“那是自然。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都支持你。” “啵……”,木紫槿狠狠亲他一口,“我就知道你最好!我有好东西给你吃,犒劳犒劳你!” “吃什么?你吗?”元苍擎目光在她胸前瞄了两下,只有她的味道才是最美的。 木紫槿脸上一红,不得不赞叹他的脸皮厚度又增加了,“别不正经啊!安玮,快端上来。” 安玮忍着笑,把一小叠点心端上来。 元苍擎忍不住笑了,“好花。” 这些点心不但形状各异,有花朵的,心形的,星形的,甚至还有小动物样的,最要紧的是颜色还不一样,红橙黄绿,更像是拿来看的。 “当然啦,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里面混和的都是蔬菜汁,黄色的是胡萝卜,绿色的是黄瓜,红色的是柿子……”木紫槿讲了好一会,才道,“营养很全面的,冬天能吃到这些,你就知足吧,来,尝尝。” 元苍擎其实并不太喜欢吃甜点,不过是爱妃亲手做的,那就不一样了,毒药他也吃。“这个好。” 木紫槿笑个不停,王爷上手就拿了个心形的胡萝卜饼干,是意有所指吧。“味道怎么样?” “有点胡萝卜的味道,很好。”元苍擎慢慢吃完,喝了口水。 木紫槿又感叹一声,男人吃东西能如此优雅,也着实难得,王爷不愧是皇室中人,受到的教导很是到位。“你不喜欢吃呀?” “我平日不怎么吃点心。”元苍擎笑笑,并不介意说实话,因为他知道,木紫槿不是矫情的人。 “我知道你不太吃啊,所以做了些并不甜的,营养还均衡。”木紫槿笑眯眯托腮看着他,目光热切。 元苍擎点头,又拿起一块绿色的吃起来。确实不怎么甜,味道淡淡的,吃下去后却是齿颊留香,挺好的。“偶尔吃一下也不错。” “你就哄我吧,”木紫槿瞅他一眼,转入正题,“宫中情形如何?我两个姐姐是不是都受了封?” “是,都是夫人。”元苍擎擦了擦手,眼神也变的锐利,“朝堂上苏默然意甚不满,与宁将军多有冲突。” 木紫槿不意外地道,“他们两个政见不合并不是新鲜事,不过苏默然也太心急了点,就凭皇上对他的宠信,苏昭仪得宠还不是早晚的事?” 元苍擎冷笑,“可皇兄今晚召了宁婕妤侍寝。” 木紫槿好笑莫名,“皇上这是故意气苏默然?” “我倒觉得,皇兄是在针对你。” “哦?因为那天在太后面前,我跟馨儿亲近?”木紫槿心下雪亮,她早知道宣德帝对她之心,所以才故意如此做,否则又何必在他面前跟馨儿套交情。 元苍擎哼了一声,“皇兄若是对什么人、什么事起了执念,无人能劝。紫槿,我是担心你会受到伤害。” “放心,我可不是纸糊的,”木紫槿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再说馨儿本来就是个好女子,又有太后扶持她,皇上会喜欢她的。” 元苍擎倒也不在多说,“总之一切小心,若是皇兄当真有所动作,你所说的,我亦不会听。”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还活着做什么。 第124章 有人得宠有人妒 第124章 有人得宠有人妒 木紫槿偎进他怀里,身心皆安,“知道啦。” 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的,只要各处铺子的生意好起来,赚足了钱,再借助她重生之便,朝中大臣是什么心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行起事来也绝对方便的多。 所以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先帮馨儿打好后宫这一仗才行。 -- 不管宣德帝对宁婕妤动的是什么心思,她侍寝于宣德帝,并得其宠爱却是不争的事实,她所居住的芙蓉殿上也是人来人往,相当热闹。 当然朝野上下对这样的结果并怎样得意外,只是私下里都在议论,司徒家和苏家又有了对手之类,不一而足,后宫之中越发暗潮汹涌,风云难辩。 宁明远虽然也希望女儿能够得宠,不过更知道深宫争斗的残酷,唯有嘱咐她万事小心,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能忍则忍,以免招来是非。 宁婕妤顺着父亲的意思答应,不过她心记着木紫槿的话,要如何行事,她是有数的。 芙蓉殿上早已打扫干净,宫女们更是将主屋布置得馨香淡雅,舒爽之至。 宁婕妤沐浴完毕,静静坐在床沿,静候宣德帝到来。这越是等下去,她的心就越是不安,想到今夜便要侍寝,心中虽无不愿之意,却也是羞涩而忐忑,不知如何是好。 不大会儿,门外传来通报声,宣德帝已到了,宁婕妤心中越发紧张,赶紧到门口迎驾,“臣妾参见皇上。” 宣德帝伸手相扶,“起来说话。” “谢皇上。” 众人出去,将门关了起来,浅月原本要留下侍候主子,不过被赵公公遣了下去,她虽不放心,却也不敢不听。 与对木氏姐妹的心思不同,宣德帝看着只着一身雪白内衫的宁婕妤,但觉她清新可人,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清香来,原本对她就颇为中意,此时又多出几分爱慕之心来,“馨儿,你的脸很红。” “让皇上见笑了,”宁婕妤低着头,脸越发的红,“臣妾无状,皇上恕罪!” “无妨,”宣德帝哈哈一笑,“朕就喜欢馨儿这不经人事的样子。是了,朕听说你与四弟妹交情颇深,四弟妹还救过你一命,是吗?” 宁婕妤揣摩着他这话的意思,小心答道,“回皇上,臣妾对淮王妃很是敬佩,上次她为了救臣妾,还吃了一番苦头,臣妾心中甚是不安,如若可以,臣妾愿以身代过。” 宣德帝也露出生气的样子,“那件事朕也是事后才知道,都是玉琅太过莽撞了些,不过那之前玉琅并不知道,朕已赐婚四弟与四弟妹,实属误会一场,既然馨儿跟四弟妹交好,有机会就向她解释一二,朕对此还是很抱歉的。” 能让堂堂一国之君说出抱歉的话,已是难能可贵,不过宁婕妤却颇有些不以为然,就算紫槿没有被指给淮王为妃,难道就可以被任意作践不成? “是,臣妾遵旨。” 宣德帝也不再把说的更为露骨,邪笑道,“馨儿,今晚是你我的好日子,莫要辜负了才好。”说着话,他轻轻俯下身,将唇凑近馨儿脸颊,已是情难自禁。 宁馨儿身子轻轻一颤,本能地想要躲,但随即坦然,闭上了眼睛。 宣德帝顿觉龙心大悦,宁馨儿的温柔与顺从让他有种征服的快感,呵呵一笑,忽地将她抱了起来,“良辰美景夜,今晚朕必当销魂!” 但见他长笑声中,宁馨儿又羞又喜地红透了脸,温顺地躺在床榻之上,犹如盛开的百合花,娇艳无双。 宣德帝哪里还忍得住,身子一倾便压了上去。 -- 第二日一早,众妃即一起到后寝含章殿,向司徒皇后请安。 宁婕妤昨晚虽未像木红竹姐妹那样被折腾的生不如死,但也很是疲累,所以起的晚了些,到得含章殿,众位妃嫔都已经到了,她略有些不安,知道司徒皇后性子不善,别借故寻她错处才好。 司徒皇后脸色泛白,憔悴得很,必是心绪郁结所致,苏昭仪则一脸淡然,宣德帝没有让她先侍寝,她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看到宁婕妤进来,她未语先笑,“馨儿来了,昨晚没累坏吧?” 宁婕妤顿时羞红了脸,不安地看了司徒皇后一眼,果然见她愤怒地瞪了自己一眼,心中苦笑:苏昭仪还真是会下软刀子。顾不上多想,她恭敬地跪倒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司徒皇后冷冷哼一声,并不开口。 宁婕妤只能跪着,眼角余光看到众妃或怜悯、或担忧、或嘲讽的神情,心中对皇宫之冷血无情,又有了诸多体会。 旁人都不出声,木红竹姐妹两个方才被司徒皇后教训了几句,心中还气着,巴不得有人跟她们一样倒霉,更不会开口,气氛就僵了起来。 苏昭仪目光闪烁,才要开口,通传声到了。 “太后驾到!” 话音没落,太后已经进来,司徒皇后对她一向发怵,亦不想被她挑到错处,然而再让宁婕妤起来,已经来不及,只好一起见礼。 “都起来吧,”太后过去坐下,看这情形猜个八九不离十,但神情间并不见恼色,“皇后这是在教训馨儿吗?” 司徒皇后有点尴尬,“妾身……就是跟宁婕妤说说宫里的规矩,没有其他。” 太后表情威严,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本应教会嫔妃们在这宫中该守的礼仪,馨儿出身将门,从来都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在皇后眼里却仍该受教,看来是对馨儿要求甚高,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曾益其所不能’,皇后此举,是要委馨儿以重任吗?” 所有人都傻了眼,司徒皇后更是愕然:委以重任?本宫这般说过吗?她不过是故意让宁婕妤难堪,挫一挫这个所谓“将门之女……”的威风、知道自己的分量而已,哪里牵扯到这许多了? “是,妾身身为六宫之主,教会各位姐妹该守的礼仪,是妾身的责任,妾身、妾身一向--” 眼见司徒皇后有些下不下台,场中气氛也有些尴尬,苏昭仪适时接过话来,解了司徒皇后的围,“太后恕妾身多嘴,皇后娘娘一向律人律己都甚严,对馨儿的心也是好的,倒叫妾身们妒忌了呢,能得皇后娘娘指点,妾身等想必也是受益匪浅。” 被她这一恭维,司徒皇后顿时无比受用,也找到了台阶下,“苏昭仪谦虚了,太后恕罪,妾身原也是一番好意。宁婕妤,你可是心有不服吗?” “妾身不敢,”宁婕妤面色淡然,眼神平静,不管她心中作何念想,至少从表面上,旁人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的怨恨来,“妾身蒙圣上天恩,得以陪侍君侧,举手投足皆该打醒十二分精神,皇后娘娘肯不吝指教,妾身感激不尽,何来不服之说。” 司徒皇后大为满意,点了点头,“你明白最好,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表情淡然,“皇后管教嫔妃,哀家不会多言,一切就依皇后的意思。” 司徒皇后暗暗松口气,“宁婕妤,起来说话吧。” “谢皇后娘娘,谢太后。”宁婕妤起身,膝盖有些刺痛,但忍下没有出声,面色如常,站到了一边。 司徒皇后客气地道,“不知太后驾临,有何吩咐?” 太后道,“哀家听皇上说,皇后要大办哀家的六十大寿,此举就免了。” 司徒皇后笑道,“这怎可免得!太后六十大寿,应该举国同庆才对。”她还想利用次机会,给玉琅多挑几个背景深厚强硬的女子做侧妃呢,不大办怎么行。 太后表情严肃地摇头,“皇上向来节俭,哀家也不在意那些虚荣场面,何况弄影殿大火,那么多条人命所去不远,实不宜如此张扬。” 说到这事,聂昭仪就悲愤难言,抽抽搭搭哭起来,“多谢太后惦记,妾身……” 苏昭仪暗暗冷笑,太后哪里是惦记你,这是在心疼弄影殿上烧毁的财物呢。 太后看了聂昭仪一眼,并未多言,“皇后不必多说,此事哀家已跟皇上说过,简约些就好,哀家不想死后留什么骂名。” “太后言重了,”司徒皇后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言,“太后吩咐,妾身敢不从命。” 太后亦不再多说,起身离去。 司徒皇后大概觉得宁婕妤的态度不错,脸色也缓和了些,“宁妹妹,苏妹妹,你们几个初进宫中,与她们互不相识,本宫为你引见众姐妹。” “是,皇后娘娘。” 当下司徒皇后便为她们互相介绍,不管众人心里如何想的,表面上的事儿,还是得过得去。 一番介绍之后,苏昭仪一脸谦逊地道,“灵璧得皇上错爱,受封后宫,若有什么地方不合规矩,望各位姐妹莫要同灵璧一般见识,多多指教灵璧,灵璧感激不尽。” “姐姐很会说话呢,”严美人咯咯地笑,像小孩子撒娇一般,笑容明朗,应该并无恶意,“姐姐就不用客气啦,既然都是皇上妃子,便应好好相处,侍奉好皇上,是不是,皇后娘娘?” 司徒皇后微一颔首,对苏昭仪的懂事还是很满意的,“妹妹放心,既然入了宫,便是自家姐妹,若是有什么事,只管说一声,做姐姐的能帮就帮,断不会只是看着。” 本来她还以为,苏昭仪仗着苏默然的受宠,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呢,却没想到苏昭仪把身段放的这么低,她纵使有心为难,也找不着由头。 “多谢皇后娘娘。”苏昭仪回她们一笑,目光坦诚,越发让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聂昭仪冷哼一声,心中自是愤怒,但慑于司徒皇后威严,她亦不好当面发作,因而脸上虽有笑容,目中却无笑意,不冷不热地开口,“苏昭仪客气了,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做凤凰,若是没有特别的本事得皇上另眼相看,也帮不到这一点,我可是自愧不如呢。” 也不怪她这样说,她从入宫到现在得封昭仪,可是苦熬了六年之久,可苏昭仪才一入宫就能跟她平起平坐,她心里能不膈应吗? 苏昭仪却并不恼,仍旧谦逊地道,“聂姐姐客气了,姐姐先于妹妹入宫,自然是树大根深,左右逢源,妹妹就算得皇上恩宠,也是皇上图一时新鲜,哪比得过姐姐深知其中利害,妹妹年幼不懂事,还得请姐姐多多照顾才是。” 第125章 这个笨蛋 第125章 这个笨蛋 你年幼?你这是变着法儿说我年老色衰是不是?聂昭仪这个气,“忽……”地一下站起来,“苏昭仪,你--” “妹妹这是做什么?”司徒皇后狠狠一记眼神过去,阻止聂昭仪,“苏妹妹说的话不无道理,你这做姐姐的就不能有点容人之量,平白让妹妹们笑话?” 这可就是明着袒护苏昭仪了,再说聂昭仪也忒不会看眉眼高低,苏默然是她能惹的起的? 聂昭仪气得胸膛不住起伏,狠狠坐了回去,如今她失皇上的宠爱不说,又被苏昭仪三言两语气得失态,在众妃面前没了面子,简直太失算了!苏昭仪,你等着,这笔帐我早晚要跟你算! 而辛美人却像是忽然之间学聪明了,不管这些人吵成什么样,她都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冷眼旁观,真沉得住气。 待到众嫔妃离开,雨灵突然开口道:“皇后娘娘,奴婢觉得苏昭仪很是不简单。” “本宫早看出来了,”司徒皇后倒没特别的反应,“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是的,皇后娘娘,奴婢觉得,还是防着她些比较好。”三言两语就让聂昭仪气到七窍生烟,苏昭仪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司徒皇后冷笑,“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用处,让她替本宫收拾那些嫔妃,不是更好。” 雨灵眼睛一亮,“是,皇后娘娘英明。” -- 木紫槿早知道太后生辰不会大肆操办,也是借助了重生之便,所以与元苍擎商议过后,准备的寿礼也并非奢华之物,而是她亲手所绣的一副双面绣,一面是字体各异的“寿……”字,一面是松鹤延年,心意到了就好,相信太后会明白的。 寿宴在皇宫的延春堂举行,宣德帝还按太后的喜好,请了戏班子来唱戏,也算是尽上了自己的一份孝心。 朝臣与各国前来祝贺的使者在东堂,嫔妃与女眷们则在西堂,同时开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木红竹姐妹与木紫槿互不理睬,各自同身边的人说着话,木紫槿也不以为意,与宁婕妤谈笑自若,不时轻笑两声,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这心情好着呢,那张脸多滋润。 “四弟妹近来可好?”司徒皇后纯粹没话找话,就是见不得木紫槿这样快活。 木紫槿微一欠身,“多谢皇后娘娘关切,妾身很好。” “那就好,免得本宫挂念。”司徒皇后看到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再想想皇上对木红竹姐妹的格外恩宠,心中自是有气,话也说的尖锐起来,“四弟妹一向高瞻远瞩,有未卜先知之能,你的两个姐姐都得了皇上恩宠,实在是木家之幸事,本宫还要多多向四弟妹讨教一二,万望四弟妹要不吝指教才好。” “妾身不敢,妾身何德何能,不敢称有通天之能,皇后娘娘谬赞了,”木紫槿不惊不惧,“妾身那些话原也只是说给有心人听,何况这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之事,皇后娘娘当没听到就好,免得烦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木红竹姐妹脸上打了个转,大都觉得她们的运气实在是好,以后必定也会受尽宠爱,那目光中就都有了明显的妒忌之色,使得木红竹姐妹第一次尝到荣宠的滋味,神情越发傲骄了。 司徒皇后笑容讥诮,“四弟妹客气了,事实摆在眼前,哪个还敢不信,不如就请四弟妹给本宫也算上一算,本宫这皇位之位,还坐的吗?” 这话说的就有些吓人了,众人都闭上嘴,故意不去看木紫槿和司徒皇后,却都支起耳朵,仔细听着。 木紫槿仿佛感觉不到场中的杀机四伏,淡笑道,“皇后娘娘抬举妾身了,娘娘母仪天下,是魏王朝女子的表率,妾身怎敢妄议,娘娘如此说,是要折煞妾身,妾身万不敢妄言。” 太后坐于上首,面色淡然,眼神却睿智,故意不言,也是要看看木紫槿是何等心性。 宁婕妤目露担忧之色,司徒皇后摆明是要为难紫槿,这要一个不慎,后果难料。她心念一动,接过话来,“皇后娘娘恕妾身多嘴,今日是太后寿宴,妾身想敬太后一杯,请皇后娘娘恩准。” 司徒皇后知道她是故意搅局,心中有气,才要说些狠话,瞥见太后似乎脸色不善,只好强压下火气,笑道,“这是自然。太后,妾身就跟众位姐妹敬太后一杯,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恭贺太后生辰之喜!” 众妃都举起杯来,都假装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 太后笑容慈祥,“如此甚好,皇后大度,治理六宫一向得法,哀家也甚是放心,后宫安宁了,皇上才能安心处理朝政,你们要多多向皇后学着些,要有容人之量。” “是,太后,妾身谨记太后教诲!” 众妃齐齐答话,司徒皇后却要气炸了:我有容人之量?我是没办法好吗!有哪个女人愿意丈夫身边有大把年轻貌美的女子晃来晃去,何况每隔三年就要有一次选秀? 气氛这才缓和下来,宁婕妤也悄悄松口气,轻声道,“紫槿,今日这般时候,多少要顾念一下皇后娘娘面子,不然让她何以立威。” 木紫槿挑眉,点了点头,没言语。 太后稍坐了坐,便说身体不适,先行回宫休息,没了太后在场,众人都随意起来,边吃边聊,倒也自在。 木红竹悄悄向木青槐那边歪了歪身子,低低地道,“皇后娘娘与木紫槿这回算是杠上了,你看看会是什么结果?” 木青槐低声道,“别乱说话,以免招来祸事!” “有什么打紧,咱们姐妹自己说说,又不会给人听了去,”木红竹一脸不以为然,接着又万分期待,“我倒是希望木紫槿跟皇后娘娘吵起来,吵得越凶越好,咱们超越她的机会才更大。”也不枉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你以为木紫槿和皇后娘娘是你吗,做事不用脑子。木青槐暗里翻个白眼,说了句“不要乱说……”,就不再理会,心里却也是算计着对策。 东堂那边,锐王萧天纵一边饮酒,一边找机会跟元苍擎说话,总要让淮王妃再替他卜一卦才行,否则就这么回去,他委实不甘心。 元玉琅岂会看不出他的用意,心中气恼,却不好发作。原本两人是要合作的,可还没说出个什么,就被他看到自己跟陆淑萍在庙里行好事,此后他就一直对自己敬而远之,少了一个共同谋事的,自己行事就越发困难,而这一切都是拜木紫槿所赐,他如何不恨! 直到宴席结束,萧天纵也没格外寻到机会,不免有些扫兴。 不过宴席散了之后,众人可以随意游玩,或者去听戏,看杂耍,萧天纵才要沮丧,看到元苍擎带着木紫槿出来,顿时精神一振,假装一边看风景,一边不着痕迹地向他们靠近。 “娘娘快看那边。”苏昭仪身边的宫女蝶双往前一指,“那不是齐朝的锐王吗,他好像追着淮王妃过去了。” “哦……”苏昭仪转头看去,眼神诡异,“本宫倒是听说,锐王很信淮王妃的命相之说,看来是有求于淮王妃。” 蝶双有些不屑,“奴婢倒是觉得,锐王瞧着淮王妃的样子色迷迷的,只怕看命相是假,别有所图才是真。” 苏昭仪脸色一沉,“胡说什么!” “奴婢该死!”蝶双赶紧告罪,心中却是不服的,明明看起来锐王跟淮王妃就是有问题,说不定就有私情! 话说回来,她也太笨了点,如果萧天纵跟木紫槿真有私,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有淮王陪伴的时候上前招惹吗,他是想被剥皮抽筋吧? “娘娘快看,大殿下也跟过去了!”蝶双忽然一指前面,声音都拔了高。 “小声!”苏昭仪叱她一声,回头一看,果然见元玉琅有意无意跟过去,看表情就不太对劲。“大殿下与锐王交情深厚,人尽皆知。” “奴婢可是听说锐王跟大殿下似乎决裂了,”蝶双压低了声音,小心地想着措辞,“大殿下曾经对淮王妃用过刑,依淮王妃的性子,恐怕还记着这笔账呢。” 苏昭仪暗暗冷笑,表面不以为然,“话不可乱说,无凭无据的,谁知道大殿下怀的什么心思。蝶双,你是本宫身边的人,切不可说些没根据的话,若是让人逮到错处,本宫可保不了你,明白吗?” “是,奴婢知道,奴婢不会乱说的。” 苏昭仪慢慢踱步,欣赏着风景,心中却打着算计,木紫槿太过嚣张,又太惹人注目,连皇上对她都是浴罢不能,留着早晚是个祸害,比起司徒皇后和宁婕妤,木紫槿才是最最危险的一个,必须先除掉才行。 其实蝶双还真就没猜错,元玉琅就是越来越担心,木紫槿越来越风光,有朝一日跟他算起旧账,所以必须把锐王拉拢回来,再想法子让父皇绝了对木紫槿的心思才行,否则他总有一天,要栽在木紫槿手上! “王妃,王妃,留步。”萧天纵快走几步跟上,看看左右无人,神情也很放松,“方才在殿上,未能同王爷深聊,实在是遗憾。” 元苍擎眼神冰冷,“交浅言深,并非好事。” 萧天纵略有些尴尬,不过他既抱了求人之心,怎会轻易退缩,“王爷说笑了,小王只是想请王妃指点迷津,并无恶意,王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木紫槿已看到不远处的元玉琅,淡然一笑,“锐王客气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锐王若再纠缠不清,岂非落人口实,我已是有夫之妇,还请锐王体谅一二,否则我会很为难。” 这话软硬兼施,萧天纵就算再有心,也不好太过分,勉强笑了笑,“这个……” “萧兄,”元玉琅适时过来,倒正好解了萧天纵的围,“方才在殿上未曾尽兴,不如请萧兄与本宫再痛饮一番如何?” 木紫槿接着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王爷,我们走吧。” “好。” 赵公公忽地恭敬地过来行礼,“见过王爷,大殿下,锐王。王爷,皇上有请。” 元苍擎点头,“紫槿,我们走。” 两人手牵手离去,萧天纵很是不甘,却也无奈,以后恐怕都没法得淮王妃指点了,这可怎么好。 元玉琅暗暗恨的咬牙,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本宫知道萧兄的意思,不过有四皇叔在,四皇婶是不会多说的。” 第126章 聪明的女人 第126章 聪明的女人 萧天纵原本对他很是不喜,听他这一说,又立刻来了兴致,“大殿下有何妙策?” 元玉琅暗暗冷笑:你还不是要求到我!“不如你我一边把酒畅饮,一边商谈?” 萧天纵只能强忍不快,应了下来,“如此,大殿下请。” “萧兄请。” 元苍擎不愿与木紫槿分开,可宣德帝言明只召见他,他亦不能抗旨,即让木紫槿在附近随意赏玩,等他出来。 木紫槿随意走了走,刚拐过两个弯,忽地看到前方来人,露出睿智的笑容:天赐良机。 “宁将军。”木紫槿微一点头,算是见礼。上一世她跟宁明远并没有多少交集,不过知道此人是忠直之士,所以对他很是敬重。 他虽已四十出头,但因是武将,故身材挺拔雄壮,眉毛又黑又浓,络腮胡,说起话来声若洪钟,气势过人。 “见过王妃。”宁明远施了一礼,态度也很恭敬,毕竟如果不是她,自己女儿就可能枉死湖中。 “宁将军不必多礼,”木紫槿微一笑,“看将军眉头深锁,是为了云州县令之事吗?” 宁明远倒不怎么意外她会知道,这淮王妃的名头,可不是摆出来吓唬人的,“王妃英明,臣正是为了此事,不过皇上不肯开恩,臣亦无法。” 云州县令受小人蒙骗,错判了一件案子,便被苏默然的人逮着不放,上书朝廷,要求严惩。此人恰恰是宁明远的好友,加上此事确有内情,他便极力替云州县令开脱,可宣德帝却只听信苏默然的话,即使他如今对宁婕妤颇为宠爱,也不曾改变心意,宁明远怎可能不急。 “皇上虽不是偏听偏信之人,不过对苏默然的宠信,人人尽知,苏默然党同伐异,其行为虽令人不齿,人人得而诛之,可宁将军没有确凿证据,只凭一腔热血,难以成事。”木紫槿知道他是性情豪爽之人,也不绕弯子,一语击中要害。 她这话可谓大胆之至,也不拿宁明远当外人,也难怪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将军也脸色一变,“王妃请慎言!” 木紫槿傲然一笑,“怎么,宁将军是怕了苏默然吗?” “我怕他?”仿佛被污辱了一般,宁明远大叫一声,都忘了礼数,“那只会见风使舵、欺瞒皇上的小人,我会怕他?” 木紫槿以眼神示意他小声些,谨防隔墙有耳,“请将军恕罪,我如此直言不讳,是想提醒将军,皇上正宠信苏默然,除非事情清楚明白,还是不要与他正面为敌,否则吃亏的只是将军。” “哼!”宁明远重重吐气,有心说不怕他,但想到几次三番在大殿上与苏默然争吵,最终却讨不到什么便宜,他也不得不承认木紫槿的话,便悻悻道,“那就任由小人弄权、欺上瞒下,真是可恨!” 真要说起来,朝中也不乏忠臣,只是各自为自身利益着想,对苏默然一伙,是能避则避,司徒家以司徒皇后为尊,按说应该多方提点君王才是,可他们基于“明哲保身……”,关键时候也总是沉默,真真气死人! “将军赤胆忠心,我与王爷都很是佩服,”木紫槿是当真很欣赏他的为人,微一弯腰,表示恭敬,“不过要对付尖佞,也非一夕之功,别忘了,苏家在朝有苏默然,如今他的女儿也得封昭仪,升为妃位也是迟早的事,他父女两个内外联手,自是越加得意,谁人能比。” 宁明远一惊,“什么?娘娘之意是说,他父女两个要--” 木紫槿使个眼色给他,“将军心中明白就好,不必说出来,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提醒将军,莫要与苏家正面为敌,苏昭仪心思七巧玲珑,更是做足表面功夫,苏默然有什么事一时不得皇上答复,有苏昭仪吹一吹皇上的帎边风,事情大半也都能如他所愿,将军就算再义愤填膺,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听到这男女情事,宁明远是过来人,老脸上也不禁一阵发热,同时忿忿道,“这苏家父女想要惑乱朝纲是怎么的?还真是胆大妄为,可恨!” 如今他才知形势有多严峻,更暗叹苏氏父女心机之深、用心之歹毒,若是任由他们父女联手,只怕碍他们眼的人一个一个都会被除去,朝中就成了苏家天下了! 木紫槿眸光凛然,“这后宫之争,有时比朝堂之争更残酷、更能起决定性作用!司徒皇后自是一心为司徒家和大殿下,苏昭仪心机之深,也少有人及,宁将军若要与他们一争短长,还得另谋他法才行。” 宁明远一怔,琢磨半晌,忽地有所领悟,眼睛也亮了起来,“王妃的意思是--” “馨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否则太后亦不会用心照拂于他,将军恕我多事,朝堂有朝堂的战争,皇宫有皇宫的战争,将军若想在朝堂上更能如鱼得水,馨儿就必须在后宫站稳脚踏,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态势,将军是看的明白的,是吗?” 凭着馨儿的聪明才智,要得皇上宠爱想必不是难事,如此一来,司徒、苏、宁三家就可势均力敌,宁明远也不必惧怕任何人了。 果然好主意!宁明远越想越觉得兴奋,眼睛便闪闪发亮了起来。不过,虽然女儿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可要真去争的话,就势必让女儿处于更危险的境地,万一女儿受到伤害,他于心何忍。 见他半晌不语,木紫槿知道他必是在权衡利害,便淡然道,“馨儿深明大义,此事她心中亦有数,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馨儿已经进了宫,好坏全凭她的造化,将军若是不想她受到伤害,就必须全力助她上位才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宁明远出了一身冷汗,对她自是由衷地感激,“王妃恩德,臣感激不尽,小女亦说过王妃是她最为敬佩之人,臣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还请王妃眷顾小女一二,臣多谢王妃!” 木紫槿拂了拂袖子,“将军快快请起,我可担不起将军如此大礼。我既如此说,自然会竭尽全力帮助馨儿,将军放心,不过馨儿想要在后宫安身立命,还得多多在太后面前走动。” 馨儿有太后相帮,这就是最大的胜算。太后的威慑力不容任何人小觑,再说太后行端立正,只要是于朝廷、于皇上有利之事,她必会一力促成。 “原来王妃已为臣思虑到如此周详,末将感激不尽,”宁明远也不是轻信他人之人,闻听此言,反倒冷静下来,目光中也透出几许警惕与疑惑,“不过,恕臣直言,王妃如此劳心费神帮助宁家,是--” 木紫槿脸上是了然的笑意,“我知道宁将军会有此疑惑,不过我事无不可对人言,皇上不容皇室中人,大殿下和苏默然对我亦看不过眼,浴除我而后快,我当然要替自己打算,我帮助将军,说白了也是在帮自己,往好听处说,咱们是盟友,往坏处里说,便是互相利用了。” 宁明远一怔,继而大笑,“王妃真是快人快语,臣佩服!好,臣相信王妃便是,此事臣定会好好琢磨琢磨,将来小女若得风光,必不忘王妃提携之恩!” “不敢,将军言重了,”木紫槿一笑,“将军既认同我所言,便是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必当尽全力相助将军。” 宁明远起身,深施一礼,“多谢王妃!臣先告退了。” “将军请。” 待他离开,木紫槿脸上笑容尽去,目光也冷了起来。 安玮见四周没什么动静,也放下了心,“王妃觉得宁将军可信吗?” 木紫槿自信满满,“宁将军为人正直,是忠心为国之辈,不过今日我找他共事,事出突然,他未必全信我,定会再多加谋划,我们不急,等着看他有何动静便是。” “是,娘娘。”安玮看着她的侧影,不禁暗叹木紫槿心机之深沉,少有人及。 她总是能够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将事情看得很透,而后不着痕迹地出言提醒,却又把自己隔出来,无论对方如何做,她都有办法应付,端得是左右逢源,进退有据,好生厉害呢。 “咦,那是谁?” 木紫槿回身,原来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脸容稚气未脱,眼神却流里流气,必不是什么好心性。 安玮在旁悄声提醒,“是五殿下。” “我知道。”木紫槿挑了挑眉,这一世是第一次见元玉决,但上一世她为了维护元玉琅,还曾经跟五殿下有过几次争吵,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哟,是个美人呢!”看清木紫槿的容貌,少年毫不掩饰眼中的惊异之色,啧啧有声,加快脚步到跟前站定,“你是谁?啊,我知道了,你就是四皇叔的妃子,木家的恶女,是不是?” 木紫槿并不恼,淡然道,“五殿下请自重。” 安玮才要开口,看到主子的眼神,知道她能应付,就退到了一边。 五殿下元玉决,十五岁,其生母早已亡故,因为没有母妃管教,宣德帝也不怎么样待见他,故而生性散漫,脾气却又暴躁,极少同其它皇子亲王来往。 元玉决大为惊奇,“你认得我?”他从未出宫,对木紫槿也只是今日太后寿宴才见过的,她怎会认的自己。 “方才王爷跟我说过了,五殿下有事吗?若无事,我失陪了。”木紫槿转身就走,论起辈份,五殿下还得叫她一声四皇婶呢,何必跟他客气。 元玉决却拦住了她,“我让你走了吗?我听他们说你会看命相,看的还很准,是不是?你也给我看看,我是什么命。” 木紫槿都要叫“天……”了,这些人怎么都这么说话,看人命相是要福至心灵的,是很严肃的事,怎么他们都以为她是神仙,谁的生死都能看透? 事实上她并不是真的这样厉害,只是一来借了重生之便,二来在现代社会,她修过星相与心理学,两相结合,替人看命才会奇准无比。 当然这一切这些人并不知道,有宁婕妤与聂昭仪的事在先,他们都相信她是转世天女,能预知人的祸福生死,给他们的感觉就是有无限的神秘感,尤其几位想要一争皇位的于子,更觉得她是可以帮到自己的,为她的绝美和深不可测而吸引,浴罢不能。 “五殿下说笑了,皇室中人自有上天庇佑,又岂是我能任意窥探天意。”木紫槿客气地表示了拒绝。 第127章 你们觉得很荣宠吗 第127章 你们觉得很荣宠吗 元玉决当场变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不够资格让你看命相是不是?” 木紫槿神情不变,“我并无此意,五殿下何必牵强附会。” “你--”元玉决气的脸色发青,却又不敢发作,毕竟对元苍擎,他还是相当忌讳的。 木紫槿瞄一眼远远近近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往这边看,不愿多生事端,说声“失陪……”,就走开了。 元玉决气的走也不是,骂也不是,可在愤怒之余,那眼里却分明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少年情窦初开一样。 “哟,三妹,你可真是威风哪,连五殿下请你看命相,你都不他这个面子,了不起呀!” 安玮都忍不住想要翻白眼:这俩没脑子的,就不能消停消停,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处境、什么身份再来闹吗? 木紫槿淡然看着木红竹姐妹趾高气昂地过来,微微一笑,“大姐二姐说哪里话来,我只是不想徒惹是非而已,何况胡乱揣测天意,是要遭天谴的。” “哈,你还知道天谴?”木红竹嘲讽地笑两声,“那你预言弄影殿大火时,就没想过天谴?”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木紫槿不屑解释,回头就走。 “怎么了,三妹,现在是羞于见我和二妹吗?也难怪,如今我们已经是皇上的人,虽然现在位份不高,但总有一天会比你高,你是怕在我们面前会抬不起头,所以就先躲开是不是?”木红竹不依不饶,追着她的背影。 木紫槿嘲讽冷笑,回过头来,“大姐觉得现在很荣宠?” 宣德老儿会召大姐二姐侍寝,那用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为什么大姐二姐却当成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大姐这样想也就算了,二姐一惯是个聪明的,怎么也看不明白? 木紫槿看向木青槐,见她虽然没有木紫槿这么张扬,神情间也是得意的,是被眼前的虚幻富贵给迷惑了眼睛吗? “难道不是吗?”木红竹得意地一抬下巴,“三妹,你不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难怪,你嫁给淮王,再得意也只是个王爷的正妃而已。” “是吗?”木紫槿眼中突然射出厉芒,让人毛骨悚然。 上一世时她就差点成为皇后,如果不是轻信了元玉琅那小人和这两个畜牲不如的姐姐,会落得一尸两命的悲惨下场? 这一世她当然会主宰自己的命运,宣德帝这样猜忌心重、动辄杀一儆佰的残暴皇帝,早晚是要被赶下台的,而有资格、有能力一争皇位的,除了自家夫君,不做第二人选。 夫君都是皇上了,她为什么不把那顶凤冠戴到头上,尝一尝母仪天下的滋味? 姐生来就是做皇后的命,不信,走着瞧! “你、你什么意思?”木青槐忍不住打个哆嗦,心中有股寒意陡然升起,“你难道想……” “二姐,皇宫可不比外面,别胡乱说话哦。”木紫槿似笑非笑,“还有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若是自做聪明,吃亏的是你自己。” 木青槐脸色真的发青了,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对着我也炫耀了、得意了,这样的戏码不要太多,不然估计你们自己都要恶心。我还要去找王爷,你们忙。”自顾自说完,木紫槿也不看两个姐姐的脸色,施施然开。 “她、她要死了,嚣张成那样,说的什么乱七八糟!”木红竹气的跳脚,本来是想在三妹面前显摆一下自己有多受皇上宠爱的,结果却被挤兑的没怎么说出话来,没能如愿看到三妹羡慕狼狈的样子,憋在心里这的口气,还是没出来啊。 木青槐咬牙,“大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木紫槿就靠着舌灿莲花的本事,让人人都相信她能预知天命,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等时机成熟,她恐怕要……”她压低声音,“改朝换代。” “改……唔……”木红竹被捂住了嘴,却仍惊恐莫名,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扒掉木青槐的手,哆嗦着嘴唇道,“二、二妹,你、你不会是想多了吧?三妹她、她就算有这个胆,也没这个本事啊?” 改朝换代耶,不是改个头发,改件衣服那么简单,一个不慎是要满门抄斩、诛连九族的啊! 木青槐嘿嘿冷笑,“三妹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再说淮王一看就不是任人宰割之辈,这两天我也听人暗里议论了不少,皇上对淮王猜忌的紧呢,要不然也不会把三妹赐给淮王,以示羞辱了。” 木红竹多少有些信了,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汗毛直竖,“可、可是这也不是那么容易吧?淮王被皇上扣在京城,都回不了封地,能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三妹才能乱人心开始做起,你看,这是多么高明的招术!”说起来在木府的时候,她们怎么都没发现三妹会看命相呢,而且也不全是胡说,形影殿大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还有关于苏笑仪等等,不会三妹自杀一回,福至心灵,反而多了这项本事吧? 木红竹顿时没了主张,“那、那咱们怎么办?二妹,要是三妹真帮着淮王做出什么事来,咱俩也别想活命!” “当然是要想办法杀了她!”木青槐目露凶光,忽然又诡异一笑,“大姐,你还没看出来吗,皇上看中了三妹了,根本就是后悔当初把三妹给了淮王!” “我就知道三妹是个狐媚子!”木红竹狠狠咬牙,“不行,绝不能让三妹如了愿,不然哪有咱们的好日子!” 当初千方百计阻止三妹入宫,怕的就是她跟自己争宠,谁料千算万算的,还是没改变这样的结果,想想就闹心。 木青槐却摇了摇头,“不,我们应该有成人之美。” 木红竹一愣,“什么?” 木青槐上前两步,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明白了吗?” 木红竹大喜,“好好!二妹,还是你想的周到,哈哈!” “不过,这件事不能由我们出面,否则木紫槿万一脱得了身,一定会找咱们报仇。”木青槐思索了一会,压低了声音,“大姐,这件事儿,还得着落在司徒皇后身上。” 木红竹一向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主心骨,尽管之前两人曾有过仇恨,但现在入了宫,她们共同的敌人就是皇上身边的女人,尤其是木紫槿,所以早把那些事给忘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好,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木青槐果然是个聪明的,至少比木红竹要聪明,一语中的,宣德帝的确在看到清冷、高傲、绝美的木紫槿那一刹那,就强烈地后悔着,竟然一时不察,错过了这样的绝代佳人! 可是他再恼火又怎么样,一来木紫槿已经是淮王的妃子,二来当初她一次又一次说明,她的脸已经好了,而且并不是传说中的恶女,可他就是不往心里放,怨得了谁? 不过他再笨也想得到,自己是被木紫槿给算计了,她会看命相,说不定就是因为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而她又早与四弟有染,所以才故意弄出这些事来,为的就是避开进宫为妃,嫁给四弟。 这也是他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更加恼火万分,不把木紫槿弄到手,绝不罢休。 然他虽然对四弟诸多猜忌,却因为抓不到四弟什么把柄,而不能公然将木紫槿给夺过来,否则必授人以柄。 要如何得到木紫槿,一偿心愿,还得再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木紫槿正逛的无聊,还好元苍擎已经大步过来,她赶紧把人拉到无人处,担心地问,“王爷,皇上召见你何事?有未为难你?”说着话赶紧上下看看元苍擎,确定他无恙,这才放心。 元苍擎眼睛里是温暖的笑意,“没什么要紧事,皇兄知道锐王几次三番找你看卜卦,约摸是想试探,我与锐王是何交情。” “必定是元玉琅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话,这个小人!”木紫槿不屑地撇嘴,这父子俩倒是一样的心性。 “无所谓,我早知道皇兄不会信任我,随他们去。”元苍擎眸光森森,对于一个从来不把亲情看在眼里的兄长,他又何曾抱过什么希望。 “说的是,我们唯可信任的,就是自己,”木紫槿停了停,看到他的脸色不对,赶紧加上一句,“还有彼此。” 这还差不多。元苍擎抱住她亲了一口,“我总是信你的。” 木紫槿心里暖暖的,仰脸亲他一下,“我也是。天下有能者居之,谁规定兄长才能做皇帝?” 元苍擎笑出声,语气酸溜溜,“可不是吗,什么皇子皇孙皇侄什么的,都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命做皇帝,你可有的忙了。” 木紫槿哈哈大笑,“你都看到啦?”他啥时候回来的,都看到她跟五殿下说话的事了? 元苍擎哼一声,“还用得着现在看?”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围着爱妃打转,他就算是瞎子也看到了。 当然刚才木紫槿跟元玉决的事,他并没有亲眼看到,是暗卫禀报而已。 木紫槿颇有些得意,“你老婆厉害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世上最难控的是人心,最好骗的也是人心,别以为她只修了一年心理学就没效果,应对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有用的。 元苍擎好笑地道,“你是我的王妃,哪里成老婆婆了?” 木紫槿笑的直不起腰,“不是老婆婆,是老婆好吧?哈哈哈!” “有什么不同吗?”元苍擎眼神困惑,十几岁的人说自己是老婆婆,她也真敢开这个口。 木紫槿好容易止住笑,挽住他的胳膊,红着脸道,“这是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男人和女人成为夫妻之后,就应该彼此真心以待,白头到老,从少年少女一直到成为老公公、老婆婆,都不离不弃,互相扶持,所以女人叫男人‘老公’,男人叫女人‘老婆’,是一种很……亲昵、很骄傲的叫法。” 元苍擎眸子闪着亮光,“如果不能白首一生,就没有资格这样叫?” 木紫槿暗暗汗颜,在现代社会,“老公老婆……”可没这么神圣,“是的,我希望我们是。” “我们当然是,我的老婆。”元苍擎现学现卖,叫的很顺口,仿佛一直就是如此。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深情款款,木紫槿都要化了,甜腻腻地拿脸蹭他胳膊,“老公。” 第128章 生来的皇后命 第128章 生来的皇后命 “老婆。”虽然叫着有点奇怪,不过想想两人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在一起,真是期待。 “老公。” “老婆。” 叫着叫着,两人都忍不住笑弯了腰,要是让旁人看到,还以为他俩脑子有问题呢? “紫槿,”元苍擎忽地神情一正,“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木紫槿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傲骄摸摸脸,“我长的很美?”心里却道一声惭愧,毕竟她只是强占了这具身体而已,真正的她虽然也不丑,但绝对没有这副皮囊来的国色天香。 “你非池中物。”元苍擎睿智一笑,“当然更利害的是我,我当初没有看错人,也没有信错人。” 木紫槿喉咙一紧,差点掉下泪来,扑进他怀里,“别自夸啦,不嫌脸红的!” 元苍擎接住她的粉拳,轻吻着她柔顺的黑发,“事实如此。” 看不见的情意在两人之间悄悄流淌,这一刻,他们的心更近,无须许下生死与共的誓言,他们也绝不会放开彼此…… -- “馨儿,恭喜你,你有了身孕了。”木紫槿收回手来,由衷地替宁婕妤高兴。她虽然不像秦公子和元苍擎那样,医术超绝,不过在现代社会,她也是学过这方面常识的,对于看脉略通一二,宁馨儿的症状如此明显,不是怀孕才有鬼。 子嗣向来是女人在后宫安身立命的根本,馨儿有了这张护身符,就更有资本一争短长了。 “真的吗?”宁婕妤很意外,脸红到耳根,一时接受不能。入宫之后,她只侍寝了两三次而已,这就怀孕了? 感觉像做梦一样。 “太好了!”浅月兴奋地拍手跳起来,“娘娘怀了龙胎啦,娘娘怀了龙胎啦!” 宁婕妤越发羞的要死,“闭嘴,不要吵啦,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自然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木紫槿挑眉,“你怀了龙胎,这是上天的眷顾,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其实这也藏不住,很快整个后宫都会知道了。 宁婕妤却有些不安,“紫槿,我……我觉得旁人肯定容不下这个孩子。” 木紫槿清冷一笑,“后宫向来如此,馨儿,你要处处小心,不过我猜想,司徒皇后应该不会对你的孩子下手,你不必太紧张。” 宁婕妤奇怪地道,“为什么?” “立子杀母。”木紫槿言简意赅。 宁婕妤恍然,“正是,紫槿,还是你聪明。” 如果不是因为“立子杀母……”之制,司徒氏早就内外活动,让宣德帝立元玉琅为太子了。既然现在不急于立太子,那司徒皇后害互旁人的皇子,也就没有什么意义,还有可能让人抓到把柄。 最好的结果就是,找个什么由头,把“立子杀母……”之制废除掉,元玉琅再被立为太子,那其他妃子如果生下皇子,而又特别得宣德帝宠爱,司徒皇后再对其下手不迟。 “不过馨儿,你还是要小心,旁人毕竟不同司徒皇后,自己怀不上龙胎,也不会让别人快活,一切谨慎行事。”木紫槿心中打着算计,这就要看宣德帝有多重视馨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我知道,紫槿,你放心吧,我并非弱不禁风。”宁婕妤拍拍她的手背,让她放心。 果然如木紫槿所料,没出半天,宁婕妤怀了身孕的消息就传遍皇宫,众人反应各异,自不必说。 司徒皇后乍一听此事,气的七窍生烟,不出半个时辰,怒气冲冲出现在芙蓉殿。 木紫槿此时还在陪着宁婕妤,一看司徒皇后这架势,就知道她来意不善,不过想来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把馨儿怎样,所以并无惧色,起身行了礼。 “不用了,你这身子也娇贵上了,再给本宫行礼,本宫还受不起呢。”司徒皇后几乎是咬着牙说话,最想做的就是一个巴掌甩上去,把宁婕妤的龙胎打掉。 虽然现在因为“立子杀母……”之制,她迟迟不曾保玉琅为太子,可皇上多一个子嗣,玉琅就多一个对手,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妾身不敢。”宁婕妤神情淡然,告了个罪。 司徒皇后心中越发有气,瞥一眼木紫槿,这怒火就更加压不住了。还用说吗,所有事情都是这狐媚子在背后操纵,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经常召宁婕妤侍寝,才会有身孕的,都是她! 木紫槿挑挑眉,瞪我做什么,怀孕的人又不是我。 司徒皇后冷笑一声,“宁婕妤,你怀了龙胎,的确是可喜可贺,不过呢,在这宫中,各人有各人的身份,各人有各人的归宿,不是自己的,就莫抢,自个儿消受不起的福份,就别争,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宁婕妤低眉垂目地道,“妾身愚钝,请皇后娘娘明示。” 木紫槿露出赞许的笑容来,看来馨儿真的很聪明,知道要想在后宫上位,一味的委屈求全是没用的,像司徒皇后,分明就是来找茬发泄不满的,她的问话不管馨儿怎么回答,她都能挑出错来,干脆就不要谄媚讨好,挺直腰杆回答,司徒皇后还能顾忌两分呢。 “你--”司徒皇后虽不是怎样聪慧,但也看得出宁婕妤在跟她玩心计,不由她不恼,“宁婕妤,你当真以为,本宫动你不得?” 皇子还没生出来呢,就这样嚣张,不把六宫之主放在眼里,以后要真有个什么,还不反了天。 “妾身不敢,”宁婕妤低下头去,“皇后娘娘教训妾身,总要把话说明白,不然妾身不知错在何处,岂不冤枉。” 说的好。木紫槿都要点赞了,本来还以为馨儿性子柔弱,面皮也嫩,一定抹不开跟别人争吵,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馨儿很有分寸,也很有攻击力嘛。 司徒皇后不屑地笑,“你冤枉?你有什么冤枉?就凭你敢媚惑皇上,本宫也该好好教教你为妃的本份,你有什么好冤枉的?” 情知她是故意找自己麻烦而来,宁婕妤也不再辩解,就让她说。 见她不语,脸上表情还那般怪异,司徒皇后不禁越发有气,拍案而起,“宁婕妤,你敢对本宫无礼,是不是想讨打?” 宁婕妤这个无奈,我什么都没说,怎么就对你无礼了?“皇后娘娘若觉得妾身做错了事,妾身认打认罚,只是请皇后娘娘稍稍顾念妾身腹中皇室血脉,手下留情。” 司徒皇后越发暴怒,猛一拍桌子,喝道,“你以为你怀了龙胎,就能凌驾于本宫之上?皇上只召你侍寝几次而已,你当真就怀了龙胎,依本宫看,你分明是一派胡言!” “馨儿是不是胡言,朕自会分辨,何用你多言?”随着语声,宣德帝长身而入,目光炯炯,直视着宁婕妤。 司徒皇后脸色一变,立刻起身拜倒,“臣妾见过皇上!皇上怎会过来?” “起来,”宣德帝挥手,径直走到宁婕妤面前,“你当真怀了身孕?” 他真是没想到,几次临幸宁婕妤,只因她与木紫槿交好而已,谁想露水之恩,竟让她珠胎暗结,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妾身不敢欺瞒皇上,”宁婕妤压下又一波恶心感,脸上又红又白,“方才召太医看过了,妾身确实有了身孕。” “好,好,哈哈!”宣德帝是由衷地高兴,“馨儿,你定要好好看顾腹中孩儿,待他出生,朕要第一个抱他!”皇室最注重就是血缘,身为一国之君,更是希望百子千孙,天福永享。 可偏偏魏王朝自开国以来,皇室一向人丁单薄,到他这一代,更是只得三子一女,长子元玉琅也算是成气候,二子、四子均夭折,三子元玉璃自幼体弱多病,怕是难当大任,五子元玉决也不是块好料子,他怎能如今好不容易又得一子,他自然高兴。 “多谢皇上,臣妾记下了。”宁婕妤施礼,总是感动的。何况有皇上这番话,想来司徒皇后也不敢轻易动手,她倒是更放心。 宣德帝看向司徒皇后,眼神清冷,“嫣儿,馨儿如今怀了身孕,你要多多看顾于她,她腹中皇儿若有任何差池,朕会生气,明白吗?” 司徒皇后咬紧了牙,“是,臣妾明白,皇上放心就是,这原本就是臣妾应该做的。” “你明白就好,”宣德帝这才脸色稍缓,假装才看到一旁的木紫槿,亲切地道,“四弟妹与馨儿最谈得来,现在馨儿又怀了身孕,是要安心养胎的,难免会有些闷,四弟妹左右也是无事,就经常来陪陪馨儿可好?” 司徒皇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皇上几曾这样慢声细气地跟她说过话?如今为了个宁婕妤,居然放下身段来要求木紫槿,这是在打她这个皇后的脸吗? 呸,皇上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了,木紫槿那么聪明的女人,分明什么都知道,却假装无辜,肯定居心叵测,怎么皇上就看不出来呢? 木紫槿不动声色地道,“是,妾身知道了,多谢皇上。” 宁婕妤也施礼道,“多谢皇上恩典。” 所有人都离去之后,芙蓉殿上也安静下来,宁馨儿即躺到床上去休息,心中打着算计。 身在九重宫帏,唯可依赖的只有自己,如今她算是成功迈出第一步,后面的路,还要万分小心,步步为营,不可有半分差池。 好在有皇上的几分眷顾,有太后的扶持,更重要的是有紫槿的相帮,她必能安然度过自己的劫难,迎来好日子的。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宣德帝居然让赵公公传旨,即日起升宁婕妤为宁淑妃,着礼官查个吉日,行册封之礼。 随着圣旨一下,此事瞬间传遍整个后宫,不由所有妃嫔各种羡慕妒忌恨,皇上对宁淑妃也太宠爱了吧,还没说一定要生皇孩子啊,这就封妃了? 聂昭仪等人凑到一处,对此事颇多不满,议论纷纷。 “这宁婕妤,啊,现在是宁淑妃了,还真是好本事,不声不响就有了身孕,运气也太好了。”严美人对此事是好奇多于其他的,而且分明是看着苏昭仪的脸色说话。 聂昭仪忿忿道,“就是!皇上不过临幸她几次,她哪那么正好就有身孕,只怕有假!” “不可妄言,”苏昭仪淡然看她一眼,“皇室血脉岂容混淆,你乱说话,让人听了去,可是自找祸事。” 第129章 封妃 第129章 封妃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中绝不似外表这般平静,而是一直泛着嘀咕。 本来她与宁淑妃之间较为亲近,可自打木紫槿介入之后,宁淑妃虽表面不曾说什么,却在不着痕迹地疏远她,让她恼怒的同时,也一时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没有顾忌到,让宁淑妃看出什么? 聂昭仪自知说错话,暗道我还不是为你鸣不平,你倒装起好人了,“苏妹妹提点,我会注意。可我就是替妹妹不甘,妹妹也是个冰雪聪明的,苏丞相又是国之重臣,要升妃位,妹妹应该是第一个!” 辛美人原本跟苏昭仪并不对盘,不过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与之为敌,也附和地道,“我也觉得苏姐姐应该先升妃位,宁昭仪不过怀了身孕而已,是不是皇子还不知道呢,凭什么先封?” 苏昭仪淡然一笑,如何不知她这是在拿自己说事呢,“话也不能这般说,宁淑妃毕竟是怀了龙胎的,封妃也很正常。” 这册封之仪不是还未曾举行吗,一切都有变数同,先不说别人,单是一个司徒皇后,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等着瞧吧,好戏在后头。 果然,聂昭仪她们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什么似的,冷笑个不停。 要说到对司徒皇后心性之了解,苏昭仪算得上个中“翘楚……”,听闻宁淑妃受封,不由她为火冒三丈,坚决反对,“皇上,臣妾以为此事不妥!宁婕妤才入宫,怎能受封为淑妃?” 宣德帝冷冷道,“馨儿怀了龙胎,自然要升妃位,有何不妥吗?” “但、但是……”司徒皇后压抑着怒气,“皇上,宁婕妤还没有生下皇子,按宫规不应该现在就升为淑妃,若到时候生的是公主……” “就算馨儿生下公主,朕也要升她为淑妃,皇后是要阻止朕吗?”宣德帝忽地冷笑,“还是说皇后觉得朕赏了馨儿,没有赏你,你心里不平?可你现在已经是皇后,无法可赏,不如朕就把亏欠你的,补偿在玉琅身上,你看如何?” 司徒皇后顿时脸无人色,“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敢当!”可恶,又拿立元琅为太子来吓唬她,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吗?“可是皇上,宁婕妤性子傲慢,不把宫规礼数放在眼里,谁知道她肚子里是哪个的种--” 她这话说的,可就失了一国之后的威严,简直像寻常人家的女子在撒泼一般,宣德帝登时龙颜大怒,沉声道,“皇后怎可说这话,你这是在嘲笑朕吗?” 司徒皇后这话说的也确实不好听,好像在说宣德帝还没弄清楚子丑寅卯,就随随便便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认做亲生一样,也太失了身份。 “臣妾不敢!”司徒皇后施一礼,但因为心中愤怒,再加上仗着司徒家在朝中地位超然,她态度上却是不肯服软,“臣妾只是想让皇上看清楚宁婕妤的真面目,她心机很深,怕是想借这个机会一步登天,皇上还是查清楚比较好,如果宁婕妤敢欺瞒皇上,还要治她个银恶之罪,断不可轻饶!” “皇后?”宣德帝愤怒莫名,“朕已说过,宁婕妤所怀确实是朕的孩儿,不会有错!” “皇上怎知不会有错?”司徒皇后抬高了下巴,面露嘲讽之色,“皇上着御医替宁婕妤看过吗,还不知她怀孕是真是假,也许她是为了争宠使的手段呢?”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宣德帝才要发雷霆之怒,幸而门外一声通传,“太后驾到!” 宣德帝喉咙哽了哽,纵有天大的怒火也只能强先压抑,整了整衣冠,跪倒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臣妾见过母后。”司徒皇后也跟着行礼,心中更气,谁不知道太后是向着宁婕妤的,这下只怕更不能阻止宁婕妤受封之事了。 太后在宫女搀扶之下,缓缓坐下来,摆一摆手,“罢了,都起来吧。” 她虽已年过半百,却仍发黑眼亮,脸上也无多少皱纹,样貌秀丽,脸容平静,年轻时必定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平日里她自是深居后宫,不问政事,但若有什么事她看不过眼了,也会出来管上一管,无人敢不遵。再者,太后心性正直,耳聪眼明,处事极为公正,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母后有什么吩咐,着人来说一声便是,不必如此辛劳。”宣德帝起身站坐一旁,态度间很是恭敬。 虽说他的母妃因“立子杀母……”之制而早年被赐死,但太后待他却犹如亲生一般,他也一直将太后当成娘亲来尊敬、奉养,他生性再猜疑狠辣,在这一点上倒也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太后淡淡看了司徒皇后一眼,转回目光,“皇上要册封馨儿为妃?” 宣德帝道,“有劳母后挂念了,馨儿怀了儿臣的孩儿,儿臣封她为妃,于情于理都无不妥之处,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微一颔首,“皇上看着合适就好。” 司徒皇后登时急了,“太后!” “皇后稍安勿躁,”太后一摆手,“哀家知道你心存疑虑,这皇室血脉虽容不得半点混淆,但若真是我元氏子孙,也必得好生护着些,哀家便将内侍召了去,仔细问话,此事有据可查,皇后不妨自己看。” 话落她一摆手,一名内侍捧上一本小册子,自是记载皇上临幸后宫女子的秘册,除了少有几个人,旁人皆无权查看,因而内侍双手举高,深深垂首,不敢稍有异动。 司徒皇后咬唇,接过来打开,匆匆看上几眼,登时没了话:册子上记得很是清楚,皇上临幸过宁淑妃几次,如今她怀孕快两个月,时间上完全对的起来,她又能说什么? “皇后可还有何不满吗?”太后淡然含笑,面容慈祥,眼神却锐利,“馨儿怀的确是皇家骨血,受封为妃,便是情理之中的事,皇后以为如何?” 不是不知如今无论后宫还是朝中,司徒氏都是不容小觑,因而不管他们有多嚣张也好,只要不曾触碰到底线,她亦不会多做指责,就让他们自己掌控个中平衡。 不过,她毕竟是过来人,深知宫中形势瞬息万变,这种恐怖平衡不会维持太久,如果任由他们当中任何一方坐大,再要对付他们,就没那么容易。因而她当然不反对宁淑妃受封,说白了,这根本就是她希望的结果。 “太后言重了,臣妾哪敢有不满,太后和皇上决定之事,臣妾不敢多言。”司徒皇后暗中咬牙,此事有记载,加上慑于太后之威,她亦不敢多说。 太后点头,“既如此,此事便这样定下,皇后,你是六宫之主,自有容人之量,秀女们初入后宫,不懂规矩之处,还要你多加提点,可好?” 好,当然是好。司徒皇后暗中冷笑,起身施礼,“是,臣妾领命。”要我多加提点是吧?好,我自会“好好……”提点宁淑妃和那帮狐媚子,让她们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看她们敢不敢嚣张! 既然有太后出面说话,其他人再怎么反对也是无用,册封大典一过,宁淑妃就正式成了妃位,宣德帝即让人告知各宫,宁淑妃怀有身孕,免去一切跪拜之礼。消息一传出去,朝野上下皆为之侧目,后宫也是一片哗然,人心各异。 -- “你的意思,宁淑妃现在反而更危险?”元苍擎微一皱眉,对此倒也不是无法理解。 “馨儿从进宫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升的太快,不是吗?”木紫槿眼神凛然,“不说别人,光是司徒皇后,就不可能让馨儿好过。” “所以你是要天天进宫去陪着她?”元苍擎从后抱住她纤细的腰,颇多不满,“你会很累。” 木紫槿满不在乎,摸摸他的脸,“这有什么累的,不过是多跑几趟而已。” “不用陪我?”元苍擎的手不规矩地动来动去,极尽撩拨。 木紫槿白他一眼,“别耍小孩子脾气啦,你多大的人了!”真是,现在后宫形势瞬息万变,她可记挂着馨儿的劫难呢。 元苍擎越发抱着她不放,“紫槿,咱们也生个孩子如何?儿子女儿都好,先来个女儿,再来个儿子,轮换着生。” 木紫槿吃吃笑,“你当我是什么啊,生那么多?”再说他说生什么就生什么吗,隔着一层肚皮呢,谁知道是儿是女。 “只要你生就行了,什么都好。”元苍擎摸上她的小腹,“咱们府上本来就冷清,再不多几个小调皮蛋闹腾闹腾,还有什么意思。” 木紫槿越发笑的直不起腰,“你还嫌清静了?你是不知道养孩子有多麻烦,到时候你一摞挑子不干了,我自己养啊?” “可能吗?”元苍擎狠狠亲她一口,“我的孩子当然我来养,不信你生啊,生十个八个,看我养不养。” “越发胡说了!”木紫槿捶他手,“放开啦,馨儿还等着我呢,她这两天吐的厉害,我给她做了些药膳,给她送去。” 元苍擎这才松手,“小心些,安玮会保护你。” “放心,我不是第一次进宫了,心里有数。”想到宣德帝那别样的心神,木紫槿暗暗冷笑,根本不足为惧。 不管众人心里如何想的,也不管司徒皇后如何反对,宁淑妃摇身一变,成了宁淑妃却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她再不甘也又能怎样。 木紫槿进宫来陪她,自然要跟她一起,去给司徒皇后请安。 宁淑妃如今有了身子,那些个香粉胭脂的,是能不用就不有,也无心打扮,因而穿得很是朴素,头上也未戴什么贵重首饰,洁白得如同空谷幽兰,淡雅怡人。 木紫槿快速打量众妃嫔一眼,个个打扮得妖艳多姿,唯苏昭仪是个心机深沉的,只是淡施脂粉,举手投足间大方得体,好似一点不在意宁淑妃的受宠一样。 旁人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在宁淑妃因为孕吐而憔悴的脸时,特想到她日后必定地位超然,目中就都满是愤恨不甘色,神情间颇为不屑。 木紫槿心下了然,暗中冷笑,不过,她们只要不曾伤到馨儿,她亦懒得理她们。 对于她们对自己的敌视,宁淑妃只做未见,就势随着众妃跪倒向司徒皇后请安,“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罢了,”司徒皇后冷目在她身上一转,神情高傲之极,“皇上早给各宫传了旨,你身怀六甲,可免一切跪拜之礼,你对本宫行大礼,若是有什么闪失,本宫可当不起这个责。” 第130章 乱吃醋 第130章 乱吃醋 不过话又说回来,宁淑妃最近虽得宣德帝恩宠,却从不张扬,也不会恃宠而骄,或者盛气凌人,平常不来含烟殿向她请安时,连门都很少出,这般安分守己,司徒皇后就算想挑她的错,一时也无法可想。 听她语带嘲讽,自然是不忿于自己受封,宁淑妃也不以为意,起身道,“皇后娘娘体恤妾身不便,妾身感激不尽,那妾身恭敬不如从命,日后见了皇后娘娘,就不再行跪拜之礼,皇后娘娘见谅。” 司徒皇后原先那般说,也是气话,若宁淑妃会看事,自然要再谦卑些,说几句放低身段的话,她出了这口闷气就罢了。可宁淑妃居然打蛇随棍上,堵了她个哑口无言,偏偏又发作不得,气得脸都发青,冷笑一声,“宁淑妃真是八面玲珑,善解人意,本宫小看你了!” “妾身不敢。”宁淑妃淡然说一句,知道司徒皇后这是甩脸子给她看呢,要她知道点儿分寸。 可她明明已经够忍让,只要众妃不来找她麻烦,她亦从不主动去惹别人,这样还不够吗?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本宫是把话说在明处,若姐妹们哪个想做这后宫之主,只管来跟本宫说,可别背后玩那些阴险的招儿,本宫玩不起。”司徒皇后冷目扫过众人,心里的憋闷可想而知。 “妾身不敢。”众妃无辜受池鱼之灾,对宁淑妃也颇有几分怨念,赶紧起来告罪,就怕静态慢了,被司徒皇后说成是心怀不轨,那可怎生得了。 “行了,自己有分寸就好,坐下说话吧。”司徒皇后摆足了架子,差不多也就得了。 “谢皇后娘娘。” 大家都坐下后,气氛就有点儿僵,苏昭仪适时笑道,“皇后娘娘容妾身说句话,妾身与馨儿妹妹初入后宫,不懂个中礼数,且她年纪又小,心性自然单纯些,皇后娘娘和众位姐妹日后多提点她一二,也就是了。皇后娘娘宽容大度,自不会与馨儿妹妹计较这些个俗礼,皇后娘娘说是吗?” 木紫槿实在忍不住赞叹苏昭仪的八面玲珑,明明心里恨馨儿要死,居然还能说的如此大方得体,上一世她能做到贵妃,也不是全凭着这张漂亮脸蛋。 “妹妹说的是。”一旁一脸病容的贤妃接上话,有气没力地道,“想当初我入宫之时,也是惶然无措,还好有皇后娘娘和姐妹们从旁指点,才不至闹了笑话。馨儿妹妹如今处在我们当初的境地,我们自是要多多助她,皇后娘娘也可省心不是。” 是人都愿意听好听的话,贤妃和苏昭仪这一番话说下来,面面俱到,也给足了司徒皇后面子,她面色稍缓,微点了下头,“这宫中礼数自不是一两日就能学会,不过来日方长,宁淑妃只要用心学,很快就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这做人呢,就该有自知之明!” 宁淑妃低头道,“是,妾身受教。”想想还是要跟妃子们亲近些,便对对众人笑道,“众位姐妹来得好早,我迟来一步,真是失礼了。” 如今她虽然地位超然,但并没有露出骄狂之意,已是很难得。 “妹妹客气了。”聂昭仪夹枪带棒地道,“妹妹贵人事多,自是脱不开身,哪像咱们几个,都门可罗雀了。” 宁淑妃淡然道,“姐姐真是客气了,我不是什么贵人,姐姐太抬举我了。” “你还装?”眼见宁淑妃如此模样,聂昭仪大怒,霍然起身,厉声叱责起来,“你倒是说说看,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聂姐姐轻些说话,馨儿怀着身孕呢。”苏昭仪适时提醒,“皇后娘娘面前,不可如此喧哗,再说馨儿年纪小,如果哪里做得不妥,好好跟她说就是了,吵成这般样子,不是让皇后娘娘为难?” 还是这苏昭仪懂得看人脸色行事,这一番话下来,既替宁淑妃解了围,取得她的好感,又让聂昭仪借机下台,更显示出司徒皇后这后宫之主的威严,绝对有一箭三雕之功效。 司徒皇后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不急不恼地摆了摆手,“说的是,大家都是好姐妹,有什么话坐下来说,说清楚明白就没事了。” 宁淑妃冷冷道,“聂姐姐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请姐姐明示,若真是我的错,我必会认的。”以为她好欺负吗?那就试试。 聂昭仪怒极,“误会?你抢了皇上的恩宠,还说误会?你--”她也没想怎样,可盛怒之下,手却扬了起来。 “昭仪娘娘息怒!”浅月身形一动,蓦地拦在宁淑妃身前,哀求道,“淑妃娘娘如今怀有身孕,怕是经不起你这一打。” 聂昭仪又怒又尴尬,她是一时气极,忘了这档子事,这一下要是真把宁淑妃打出好歹来,她可绝对担当不起,可她面上却不落这下风,吼道,“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我说话,反了你了!” “聂昭仪!”司徒皇后沉声开口,“苏昭仪方才已经说过,跟宁淑妃好好把话说清楚也就是了,在本宫面前便要动粗,是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众妃嫔不禁暗暗摇头,都道这聂昭仪也太笨了些,苏昭仪刚才给她台阶,她顺势下来也就算了,现在连司徒皇后对她声色俱厉起来,她还真是失败到家了。 辛美人更是差点笑出声来,还以为司徒皇后有多高明的手腕,多深的心机,原来不过如此。 不过她现在的身份也太低了,只是个美人而已,就连木家姐妹都比她受宠,在这皇宫又没人与她一心,她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树敌,还是先避其锋芒,看她们斗去,早晚有她出头之日。 一国之后的威严毕竟不是闹着玩儿的,聂昭仪再气不过宁淑妃的惺惺作态,可司徒皇后开了口,她亦不敢忤逆,同时也省及自己一时气极而失态,立刻收回手去,低眉垂目道:“妾身失礼,皇后娘娘恕罪!” 司徒皇后板着脸轻轻哼了一声,不去理她。 看到众人幸灾乐祸的样子,聂昭仪差点气炸肺,还不肯消停,故意跟身边的人大声说话,“这人哪,得宠失宠还不定什么时候呢,别太拿自个儿当回事就行了,得意是得意,可别忘了形!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这心不野了才怪。” 她这般明着跟宁淑妃过不去就算了,还顺带着把木紫槿也一块骂上,苏昭仪暗暗冷笑,不再言语:笨蛋聂昭仪,难道看不出宁淑妃此时正得宠,而皇上的真正目的就是木紫槿,她居然还与她们硬碰硬,找死吗? 再说,宣德帝这些做派,司徒皇后不比我们更看不过眼,有什么不好的话,让皇后娘娘去说,你逞的什么能? 宁淑妃脸色微变,她被骂倒也正常,可连累木紫槿,就非她所愿,“聂昭仪,你……” 木紫槿淡然一笑,“聂昭仪说的‘不三不四’之人,是我吗?” 第131章 拉仇恨 第131章 拉仇恨 聂昭仪倒没想到她会当面问,哼了一声,“是谁谁心里清楚。” “我可比不过聂昭仪聪明,不过我也知道,想必众位娘娘心中也都清楚,后宫女子得皇上宠幸,向来是朝夕之间,谁能长宠不衰,所以说该得意时便要得意,不然等你失了意,旁人谁会把你瞧在眼里。” 众妃又是意外,又觉得痛快,平常除了司徒皇后,旁人都或多或少受过聂昭仪的气,如今见她吃瘪,竟没一人说句话,看着她出丑。 聂昭仪勃然大怒,一双眼睛直要喷出火来,“木紫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为什么不敢?”木紫槿眼神嘲讽而酷塞,“皇后娘娘为六宫之主,说我几句,教训一下馨儿,那是应该的,有道理之处,可你是什么身份,也轮得到你对我指手画脚、冷嘲热讽?” 在魏王朝,亲王妃位份等同于宫中四妃,也就是说只有司徒皇后和贤妃等人的地位才在木紫槿这个淮王妃之上,聂昭仪的位份比她要低,有什么资格对她不敬,她若要教训聂昭仪,也教训得着。 看她气焰嚣张,司徒皇后本想叱责于她,可她偏偏把自己给放到了高台上,让她这个“六宫之主……”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够了!当着本宫的面,你们就吵个不休,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是不是?” 众妃赶紧告罪,气氛越加尴尬,这还是来请安吗,简直就是来争风吃醋的吧? 司徒皇后看到木紫槿这嚣张的样子就来气,加上想到宣德帝对她的疯狂占有欲,心里却发有气,冷冷道,“四弟妹,后宫妃子言行有何不妥之处,本宫自会处理,不劳你费心。”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你木紫槿是什么身份,凭什么管后宫的事,不要以为有你给宁淑妃撑腰,本宫就不敢动她,她若不安分,本宫一样不让她好过! 木紫槿倒不跟她逞强,低下了头,“是,妾身明白。” 司徒皇后哼了一声,目光又转到宁淑妃身上去,“皇上近来龙体可安好?” 宁淑妃一愣,暗道皇上龙体好不好,你何用问我,只须亲自前往太极殿,或者问一问常公公、太医都可,你这样是想让众妃都以我为敌吗? “回皇后娘娘,皇上日日忙于政事,很是操劳,妾身想皇上若是能多多休养,龙体必会越加安康。” 司徒皇后冷着脸道,“知道皇上操劳,就别太过,皇上忙于政事已然身心俱疲,哪来如此多的精力行云雨之事,我朝向来风气正,本宫可不希望有妲己、褒姒那等祸水来乱我朝纲,明白吗?” 司徒皇后这话可算是骂到宁淑妃脸上去,她就算再豁达、再淡然,也不禁心中有气,脸上也是白了又红,偏偏当着众妃的面,又不好发作,羞愤莫名之下,她话也答不出,微低了头,紧咬了唇,眼中已泛起泪光。 聂昭仪得意之极,就爱看木紫槿和宁淑妃这些不与她一心之人受气,太痛快了!赵修容和苏贵妃则面露不忍之色,只不过一个是心地良善,一个是惯会做表面功夫,只是知道司徒皇后正在气头上,故而谁都不敢开口相劝,以免惹火上身。 木紫槿也不想跟司徒皇后叫板,可这种情形下,她若再不开口,可就太不仗义了,“皇后娘娘这般说,太抬举馨儿了。” “是吗?”不等木紫槿说出个什么,司徒皇后立刻转向她,“四弟妹的意思,本宫还说不得宁淑妃了?” 木紫槿刹时明白过来,司徒皇后当着众人之面责难宁淑妃,根本就是冲她来的!“皇后娘娘容禀,且不说馨儿心地良善,心境淡泊,从无害人、争宠之心,与那妲己、褒姒之流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而那等祸水之所以媚君惑政,乱了朝纲,还不都是因为昏君无道、皇后无能?可当今皇上却是明君,明辨是非、广纳贤士,是断断不会允许那等祸水留在后宫的,皇后娘娘大可放心。” 历朝历代的明君,别生气啊,我也是为了膈应司徒皇后,才把宣德博老儿硬塞给你们,见谅见谅。 众妃听得暗暗称是,都觉得木紫槿所言极有道理,司徒皇后却是气了个半死:前朝有祸水,是因昏君无道,皇上无能,本朝不会有,就只是因皇上是明君,那她这个皇后呢,就没半点功德吗? “四弟妹真是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将皇上赞到天上少有,地上无双,难怪皇上会对四弟妹另眼相看,本宫真是受教了!” 听她把牙齿都咬得咯咯响,木紫槿淡然道,“妾身所说都是事实,如果皇后娘娘不以为然,就当妾身没说过。” 司徒皇后心中大怒,眼看要压抑不住发作出来!什么叫她也不以为然?就是说她不认为皇上是明君了?好个木紫槿,设套儿让她钻,心思够狠毒啊! “哈哈哈!四弟妹说的好!”长笑声中,宣德帝大步进来,神采飞扬。 “臣妾参见皇上!” 众人赶紧起身行礼,聂昭仪更是白了脸色,皇上认同木紫槿的话,不就是要治她对其不敬之罪了?这下坏了! “四弟妹快起来。”宣德帝谁都不扶,居然只去扶木紫槿,虽然被她轻巧避开,他亦不见尴尬,接着刚才的话道,“四弟妹伶牙利齿,朕都自愧不如,哈哈哈!” 司徒皇后嘴角直抽,怒火满胸膛,皇上这是不想再掩饰对木紫槿的意图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真的不怕她们说三道四? “多谢皇上夸奖,妾身只是说事实而已。”木紫槿脸容沉静,但并没有明显的怒色,似乎看不出宣德帝的用意一样。 “你太过谦了。”宣德帝目光热切,“四弟妹说出话来,自是与众不同,朕倒是沾了馨儿的光,能多见到四弟妹一面,甚是不错。” 宁淑妃心里很不安,有心说几句,不过看到木紫槿阻止的眼神,也就沉默下去。 “妾身不敢。”木紫槿淡笑,不卑不亢。 宣德帝却是暗暗得意,木紫槿对他的示意并没有过激的反应,莫非她亦有心? 第132章 不甘心的聂昭仪(1) 第132章 不甘心的聂昭仪(1) 要知道当初她可是百般想要入宫为妃的,难不成是对他旧情未忘吗? 不过此女太过聪慧,神秘莫测,还是要小心些好,待找个机会探一探她的口风,也就是了。 司徒皇后看着她们神情各异的脸,又气又恨,只觉脸上无光的紧。 虽说从从被立为皇后的那一天起,她心里就很清楚,宣德帝身边不可能只她一个女人,古来皇上皆嫔妃无数,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她嫉妒、计较的性子却并未因此而收敛多少,为此不知道跟宣德帝闹过多少,只不过碍于司徒家的面子,所以宣德帝一直没动她的中宫之位罢了。 现在倒好,宣德帝居然对别人的妻子动了心思,还越来越露骨,难道是要跟淮王反目成仇吗? “得了,都坐下说话吧。”宣德帝也不再多说,收回目光来。 “谢皇上。” 众人谢过恩之后,都轻轻坐了下去,但因为先前的不愉快,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好不尴尬。 “馨儿,你身体可好些了?还吐的厉害吗?”宣德帝却是若无其事,对宁淑妃伸出手去。 宁淑妃温顺地任由他拉过自己,恭敬地道,“谢皇上挂念,臣妾好多了。” 其实还是吐的厉害,几乎喝口水都要吐出来,不过为了孩子,什么苦她都能吃。 “那就好。” 众妃都没了话,心情各异的听着宣德帝对宁淑妃嘘寒问暖,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儿。 不多会儿,宣德帝即要回承乾殿批阅奏折,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木紫槿一眼,显然已有计较。 木紫槿神情不变,扶起宁淑妃。 聂昭仪忽地冷笑道,“皇上对淮王妃好生关切呀。” 司徒皇后心中怒气更盛,狠狠瞪了聂昭仪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有福之人不用愁。”木紫槿悠哉回一句,故意含糊其辞,气死人不偿命。 “你--” “好了!”司徒皇后不耐烦地打断她们的话,“都不要再说了,宫中有耳目之人,一个人若是心术不正,尽做伤害他人之事,难道还能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吗?你们身为国君妃子,更应注意自己之言行,不要失了自己身份,明白吗?” “妾身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几个人都惶恐不已地站起身来,恭敬地弯下腰去,聂昭仪更是恨恨地一甩衣袖,狠狠瞪了木紫槿一眼,心中暗道:你好得很,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你们已向本宫请过安了,天色不早,都回去歇着吧!”既然局面闹到这等地步,再待着也是无趣,司徒皇后不悦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妾身告退!”众人赶紧起身,施礼过后都退了出来。 元玉琅正过来给司徒皇后请安,正听到雨灵在说着什么。 “皇后娘娘恕奴婢多嘴,奴婢觉得木紫槿真是不简单,三言两语就将聂昭仪制住,还真是会做戏呢。” 司徒皇后怒道,“她就是个狐媚子!明明不是皇上的妃子,还要多管闲事,我看她分明对皇上另有所图!” 元玉琅挑帘进来,挥手让雨灵退下,“儿臣见过母后。方才木紫槿跟父皇说了什么?” 司徒皇后气的胸口隐隐做痛,骂道,“不要脸的骚货,还用得着说什么?就媚眼儿一勾,皇上魂都没了,还能不动心思?” 元玉琅瞬间明了,“木紫槿真是好本事!” “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是淮王妃,如果非要不知羞耻,勾引皇上,丢的是淮王的脸,看她脸皮能有多厚!”反正也没外人,司徒皇后骂起来脏话满天飞,毫无仪态可言。 元玉琅诡异笑道,“不,就是要木紫槿跟父皇弄到一处才好。” “什么,你--”司徒皇后骤然明白过来,怒气散去,惊喜道,“你的意思是,逼的淮王反?” “不好吗?”元玉琅冷笑,“木紫槿害死淑萍,害的儿臣名声尽失,儿臣为何要让她活的自在?就把木紫槿推给父皇,一来可讨好父皇,二来四皇叔受不得羞辱,就会起而反之,父皇正好可以趁机杀了四皇叔,替咱们清除障碍,岂非一举两得?” 司徒皇后得意冷笑,“正是如此!玉琅,还是你聪明!” 那么接下来就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把木紫槿送到皇上的龙床上去了…… 皇后寝宫外,聂昭仪一脸的幸灾乐祸,“淮王妃,你胆子还真是不小,敢跟皇后娘娘叫板,这下惹得皇后生气,有你好果子吃!” “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我说话?”木紫槿看她一眼,眼神冷厉。 “我--”聂昭仪大怒,涨红了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木紫槿冷笑一声,也不避讳跟她当面说出来,“不过清者自清,我不会就怕了你!你若从此安分,我亦不会与你计较,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聂昭仪心下大惊,没想到木紫槿会直接威胁到她脸上来,当着众妃的面,她却不肯掉了这个面子,“否则怎样?你不也说了,清者自清,你若当真什么事都没有做,还怕人说?” “怕我是不怕的。”木紫槿拂一下头发,皱了双眉,不胜其烦的样子,“可你身后若跟着一条怎么养都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不会觉得头痛吗?” 众妃一听她这话,登时瞠目结舌,反应不过来,就连贤妃也觉得有些好笑,木紫槿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些,但不可否认的,还真就一语中的,挺符合聂昭仪个性的。 “你--”聂昭仪终于被气到爆发,扬手就要打。 蓦地,眼前人影一闪,安玮半空截下她的手,跟着护着木紫槿后退一步,冷声道,“昭仪娘娘手下留情。” “你、你大胆!”聂昭仪快要被这主仆两个给逼疯了,揉着发疼的手腕,几乎是跳着脚骂,“你、你算什么东西,敢、敢这样跟主子说话!” “你有个主子的样子吗?”木紫槿眼神不屑,“你几曾见做主子的如你这般大呼小叫、没上没下了?自己不知道收敛,还怨别人不拿你当主子,聂昭仪,你该回去闭门思过。” 第133章 不甘心的聂昭仪(2) 第133章 不甘心的聂昭仪(2) 好嘛,这番话说下来,直接把聂昭仪打到地上去,抬不起头来,就见她脸上阵红阵白,哭也不是,怒也不是,快要晕过去了。“你、你--” “馨儿,我们走吧,别吵到皇后娘娘歇息。”木紫槿根本不理会聂昭仪,拉了宁淑妃的手就走。 众妃面面相觑,同时吐出一口气:淮王妃果然厉害,想不服都不行。 宁淑妃突然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很不安的样子。 木紫槿一笑,“馨儿是在怪我不该明着与皇后娘娘、聂昭仪为敌?” 宁淑妃摇了摇头,“我倒不是怪你,只是你明知道皇后娘娘和聂昭仪对你我看不过眼,聂昭仪倒还罢了,可皇后娘娘毕竟是一国之后,能忍让就忍让,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你看来或许不是大事,但我不同。”木紫槿眼神骤然一冷,“皇后娘娘对我,亦不像对馨儿你,只是气不过如今你受皇上宠爱,而是因为皇上的关系,司徒皇后根本就容我不下,更何况还有大殿下呢。” “大殿下?”宁淑妃自是不明白个中原委,奇怪地道,“后宫之事与大殿下何干?” “大殿下是皇后娘娘亲生,自然与皇后娘娘一心,难道会眼看着娘亲受委屈而不顾吗?”木紫槿笑笑,元玉琅对她做过的事,她永世不忘! 宁淑妃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其实是为了我,才跟司徒皇后和众妃硬碰硬,我要有你一半的聪慧果敢,就不必让你一直护着我,真是惭愧。” 木紫槿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并没有做什么,就耍耍嘴皮子而已。再说你在宫里,我也不可能天天陪着你,还得你自己处处小心,我能做的事并不多。” 宁淑妃心中感动,点头道,“我明白,你放心吧,我并不是纸糊的,何况我行的端,坐的正,不会怕了她们。” “这就对啦。”木紫槿摸摸她的脸,“人,一定要靠自己,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宜大喜大悲,快些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好。” 两人再说了几句,即各自回去不提。 --。 聂昭仪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跟什么人有了仇,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报复的机会,端得是睚眦必报。 本来她跟木紫槿就有旧仇,上次当着司徒皇后等人的面,木紫槿又给了她那么大的难堪,她会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然而最最可恨的,是宁淑妃居然有了身孕,她是空有一腔怨恨,没有多少计谋,思来想去的,脑子里是越来越乱,不由她不恨恨骂道,“苍天真是不长眼睛,让宁淑妃狐得了意,她凭什么?” “娘娘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凌春近乎谄媚地笑,哄主子开心。 聂昭仪恨声道,“本宫不气才怪!宁淑妃才进宫而已,凭什么就先封了昭仪,跟本宫平起平坐,没几天又封了淑妃,在本宫头上作威作福,凭她也配!” 再这样下去,怕是宁淑妃当上皇后,也轮不到她,让她的脸往哪搁。 “可不是吗。”凌春面露不屑之色,低声道,“娘娘,奴婢倒是觉得,宁淑妃能受封,全凭了淮王妃的面子。” “哦?”聂昭仪一惊,“怎么说?” 凌春越发压低了声音,“娘娘忘了吗,淮王妃会看命理啊,皇上对她似乎……她跟宁昭仪又一直是好姐妹,皇上突然封了宁昭仪,奴婢觉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聂昭仪忽地冷冷看定她。 “奴婢该死!”凌春扑通一声跪下,猛扇自己耳光,“奴婢妄言,奴婢该死!” “你说的不错,皇上对淮王妃根本就是别有用心,可惜有淮王护着,皇上根本就得不到!”聂昭仪哈哈怪笑,“谁让皇上当初看走了眼,把宝贝当成破烂踢给了淮王,后悔也没个地方!” “是,娘娘英明。”凌春陪着小心,眼珠子却是乱转,显然在打什么主意。 淮王妃的事可以先放在一边,现在最要紧的,是打压一下宁淑妃的势头才行。 她虽也知道自家主子心胸狭窄,容不下他人,可她已经在主子身边服侍,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不帮着主子出谋划策,有朝一日主子落到不好处,她也跟着倒霉不是。 聂昭仪气了半天,不见凌春答腔,她不禁怒道,“本宫说话你没有听到吗,也不说句话,死人啊你?” 凌春神神秘秘道,“娘娘,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聂昭仪看她一眼,登时明白过来,拂了拂手,“都下去。”侍女们向她施一礼,纷纷退下,“好了,说。” 凌春抻量着道,“娘娘,奴婢是想,那宁淑妃之所以一步登天,还不就是仗着怀了龙胎,才不把娘娘放在眼里的吗?” 聂昭仪狠瞪她一眼,“本来就是,不然的话……你是说--” 凌春恭敬地道,“娘娘英明。” 聂昭仪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凌春这话倒是提醒了她,若是宁淑妃龙胎保不住,她还能嚣张得起来? --。 “安玮,你看那个是不是聂昭仪身边的人?”木紫槿下巴一抬,指向不远处。 安玮看了看,应道,“回娘娘,正是,前面那位是太医罗丰。” 木紫槿皱眉,“我听馨儿说过,她怀有身孕之后,就一直是罗太医为她安胎,聂昭仪召他做什么?” 难道太医院里就没别的太医了吗?还是说罗太医的医术最好,所有谁都找他? 安玮心中一动,“王妃是不是怀疑什么?” “不是怀疑,是肯定有猫腻!”木紫槿目光炯炯,“我们过去看看,馨儿那边一会儿再去不迟。” 事关馨儿和她腹中孩儿的安危,任何的蛛丝马迹她都不会放过。聂昭仪召见太医,必定是暗中进行,却偏偏被她撞见,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 “是,王妃。” 主仆两个避开旁人视线,悄悄跟上。 行云阁里,聂昭仪早已准备好一切,凌春进来禀报,说是人请到了。 第134章 诡计得逞了 第134章 诡计得逞了 “叫他进来。”聂昭仪暗里冷笑一声,放下纱帐,娇弱地倚到帎头上。 凌春将罗太医请了进来,而后在一旁侍候着。 “这味道不对。”木紫槿才一靠近,就发觉有问题,悄声道,“是不是跟上次元玉琅所用一样?” 安玮点头,“应该是。” 木紫槿冷笑,这玩意儿皇宫之中很流行嘛,看来这些妃子为了争宠,甚至当皇后,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罗丰小心地迈步进去,一股异香钻鼻而入,令得他心头一阵燥动,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尤其看到纱帐后若隐若现的人影,他忽然就生出某种冲动,狠掐自己大腿一把,跪倒行礼,“臣参见娘娘。” 聂昭仪微动了下身子,以手支颐,慵懒地道,“罢了,起来说话。” 罗丰忍不住一阵心摇神动,总觉得心头有如百爪齐挠,那种冲动越发地强烈了。“谢娘娘!” 奇怪,自己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好这个,在后宫更是为多位妃嫔看过诊,从无半点非份之想,今日这是怎的了? 聂昭仪从帐中缓缓伸出一只手来,“罗大人,本宫今日觉得身体不适,烦劳罗大人给本宫诊一诊脉。” 罗丰只看得一眼,便觉得头脑里轰然一晕,某处更是令人难堪而惊惧地起了变化,他额头上已有冷汗渗出,嚅动发干的唇道,“是、是,娘娘。”说着话,他勉强按捺浑身的异样感觉,一步一步挨过去,伸手搭上聂昭仪腕脉。 聂昭仪似是被烫到般缩了下手,娇嗔地道,“罗大人,不是男女有别,罗大人怎可如此?” 罗丰一惊,已是白了脸色,“是、是。”他没想真的怎样,却已经不受控制地一抓住聂昭仪柔荑,狠狠用力,“臣想、想要--” “啊!”聂昭仪失声惊叫,用力想要甩脱他,“罗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宫无礼,你、你该当何罪?!” 一旁的凌春更是竖起眉来,厉叱道,“罗大人,娘娘冰清玉洁身,岂容你亵渎,还不快松手?” 岂料罗丰似是中了邪一般,不但不松手,反而越加用力握住,另一只手更是一把掀开纱帐,整个人就要压将上去!“娘娘莫叫,臣、臣没想--” “来人哪!”凌春突地大叫,“快来人!” 门外两名侍卫立刻冲进房来,一看这情景自是吃了一惊,抢着上前一左一右将罗丰拿住,拖离了床边,其中一人在他膝弯处不客气地踢了一脚,他便痛叫一声,跪倒在地。 木紫槿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好个聂昭仪,为了拖罗丰下水,这种下作的法子都想的出! 安玮冷声道,“王妃,要不要……” “不,让她演下去,看她到底要罗丰做什么。”木紫槿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玩弄小聪明,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 “是,王妃。” 凌春泼一碗凉茶到罗丰脸上,“罗大人先清醒清醒!” 罗丰激灵灵打个冷颤,头脑瞬间清醒,看到聂昭仪怒目圆睁,两颊绯红,披了风衣坐着,自是羞愤难抑,他顿时脸如死灰,暗道一声“天亡我也……”,口中已叫出来,“臣该死!臣该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聂昭仪似是不胜羞怒,眼中已含泪,“罗丰,你、你做出这等事来,叫本宫如何饶你?皇上若是知道你、你……本宫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罗丰辩解不得,磕头如捣蒜,“娘娘饶命!臣是一时、一时糊涂……”到底怎么会这样啊,谁来告诉他? 凌春板着脸瞪他,眼里却有诡计得逞一样的笑意,“罗大人,你这话可就越加不中听了,你一时糊涂,就对娘娘如此无礼,若你是有心,那还了得?” 罗丰顾不上计较一个小丫头也敢训斥他,一个劲儿求饶,“娘娘饶命!臣真的不是有意,娘娘宽厚仁慈,若能饶了臣这一次,臣一定好好报答娘娘!” 若被皇上知道今日之事,他必定是个死罪,说不定还会连累家里人,那可怎么办! 聂昭仪与凌春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表面却又故做为难,“本宫是不想与你计较,可事关本宫名节,若是传了出去--” “臣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罗丰赶紧着赌咒发誓,“臣得娘娘宽恕,感激娘娘还来不及,又怎会说出今日之事去,坏了娘娘名节?臣对天发誓,若对外人透露今日之事,死无全尸!” “罗大人言重了。”聂昭仪淡然一笑,挥一下手,两名侍卫识趣地退出去,她则亲自将罗丰扶起来,“既然罗大人有此诚心,本宫若再斤斤计较,倒显得本宫小气。如此一来,本宫与罗大人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罗大人可要多多看顾本宫才是。” “臣不敢!”罗丰暗中松一口气,满头的冷汗却是连擦都不敢擦的,“臣谢娘娘不杀之恩,日后娘娘若是有用得着臣之处,臣定当竭尽全力!” “罗大人客气了。”目的达到,聂昭仪咬着唇一笑,好不得意。 罗丰才走,凌春就拍着手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有了罗御医这眼线,日后那宁淑妃有什么动静,娘娘都可先行知道了。” 聂昭仪白她一眼,也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还不是多亏你这鬼丫头点子多!凌春,这香叫什么名字,怎会如此厉害?” 凌春抿唇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此香名为‘魅骨’,是以数十种极难得的药物配制而成,只须吸入少许,任你平时有多正派,也会浑然忘了自己是谁,陷于情欲之中,不得自拔。” “果真厉害。”聂昭仪呼出一口气,以压下心头异样之情,亏得她先服了凌春给的清神醒脑的药,还会有些情不自禁,更不用毫无防备的罗丰了。“凌春,你从哪里常来这些个道道?” 凌春一咬唇,神情间有些尴尬,“娘娘有所不知,奴婢的父亲曾经是江湖郎中,偏爱制香卖香,奴婢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 第135章 安胎药有问题(1) 第135章 安胎药有问题(1) 因为其父医道不精,有一次医死了人,家属不依不饶,将他送官法办。小小年纪的凌春顿失生活所依,后辗转被卖进宫,做了一名宫女。 聂昭仪点点头,也没想深究此事,“如此,甚好。”宁淑妃,就先让你得意几天,等哪天你摔个仰八叉,我看你怎么哭! “王妃,要不要奏明皇上?”离开行云阁后,安玮原本是想将罗丰过来,却被木紫槿拒绝了。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向皇上禀报什么?”木紫槿冷笑,今儿无意当中知道了此事,足可见聂昭仪用心之歹毒,此人留不得,否则早晚要害馨儿。 “那王妃的意思是……” 木紫槿略一沉吟,“先去见过馨儿再说。” 到了芙蓉殿,木紫槿却并未多留,只嘱咐宁淑妃万事小心,随即回府。 --。 “真有此事?”元苍擎黑眉一拧,“聂昭仪是要对宁淑妃的龙胎动手?” “十之八九。”木紫槿少不得很担心,“虽说有太后替馨儿张罗着,可也不能时刻陪在馨儿身边,再说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不借此机会狠狠教训一下聂昭仪,旁人也会生出坏心来。” 元苍擎瞄她一眼,“你想怎么做?” “那就要看王爷肯不肯帮我了。”木紫槿抱住他的胳膊,“你交际甚主管,能不能找个医术高明的女子来,送到馨儿身边?最主要是辨识各种会让人小产的药物。” 元苍擎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有倒是有,不过各宫服侍的宫女都是要造册的,忽然之间多个人到芙蓉殿,不免令人起疑。” 木紫槿白他一眼,“王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也没说让人光明正大地去服侍馨儿呀。” 元苍擎寻思过弯儿来,笑道,“还是爱妃聪明。” 黄昏时分,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被带到木紫槿面前,“属下卫夕,见过王妃。” 木紫槿打量她一眼,给人的感觉跟安玮一样,乍一看平和无害,实则光华内敛,必是高手。“该你做什么,王爷都交代了吗?” “是,属下明白。” “很好,去吧。” “是,属下告退。”卫夕施礼后,退了出去。 --。 自打上次冒犯了聂昭仪,罗丰是惶惶不可终日,怕聂昭仪向宣德帝禀报这件事,又怕她会以此为要挟,要他做些什么为难之事。 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没出几天,聂昭仪即召见他,他暗叫一声“苦也……”,有心不去,又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不去怎么成。 聂昭仪也是急了,算算日子,宁淑妃有身孕也已三个月,也快能稳住胎了吧,如果再不下手,就更没机会了。 罗丰万般无奈地迈步进来,还没看清什么状况,就跪倒行礼,“臣参见娘娘!” “起来。”聂昭仪接着应声,“此间没有外人,罗大人不必行此大礼,坐过来说话吧。” 罗丰暗暗苦笑,却不敢不听话,在凌春鄙夷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坐了过去。“多谢娘娘。” 原来那日之后,他也曾仔细想过,自己一向知道轻重,而聂昭仪也并不讨人喜,他怎会对她起了欲念,想来必定是她使了什么古怪法子,才令他一时失了本性。 他是做御医的,对于一些江湖郎中的旁门左道虽不熟悉,也是略有耳闻,这点道道若是仔细想一想,也并不难想到,只是当时事出突然,聂昭仪又是有心算计,他是防不胜防而已。 可话又说回来,即使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如何,又找不到证据,就算向宣德帝说明此事,只要聂昭仪稍稍说上几句话,他的下场就一定比死还惨!思来想去,为保自己一命,他也只有吃这哑巴亏,不然还能怎样。 看他并手并脚坐着,冷汗不住渗出来,眼神更是闪烁不定,聂昭仪就知道他在怕什么,温柔一笑道,“罗大人不必如此,本宫早已说过,不再计较上次的事,只要……” 她故意略停了停,仔细观察着罗丰的反应,果然见他脸容一紧,她才接下话去,“本宫知道,罗大人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本宫不必说透,罗大人也是会明白的,是吗?” “臣不敢,臣驽钝。”罗丰诚惶诚恐的,一时还真就摸不透聂昭仪的心思,“臣只是个小小御医,没有什么本事,不能替娘娘解忧……” “罗大人就不必客气了。”聂昭仪似笑非笑地,眼神开始变冷,“罗大人医术高明,甚得皇上信任,本宫还是知道的,本宫在皇上身边这么久,知道皇上最重子嗣,所以--” 罗丰心中陡地一动,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娘娘是想怀上龙胎?” 听出他口气似乎难以相信,聂昭仪不禁又羞又怒,叱道,“罗大人,说话可要注意一下分寸!本宫自是知道皇室血脉半点也大意不得,岂容人不敬?” “臣不敢!”罗丰也正暗暗懊悔自己失言,起身就跪了下去,“臣胡说八道,娘娘莫怪!” 聂昭仪慢慢散去怒气,淡然道,“罗大人不必如此,其实本宫也确实有心……罗大人,本宫不怕对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身在后宫的女人,过的都是如履薄冰的日子,若是有点骨血留下,也算有个依靠,你说呢?” 罗丰不敢多言,附和着道,“是,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承蒙娘娘错爱,信得过臣,臣必定竭尽全力,为娘娘调理身子。不过,娘娘也知道,这能不能怀上龙胎,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臣--” “本宫自是知道。”听他答允,聂昭仪脸上虽也有笑容,但却并不显得怎样惊喜,显然她的目光并不止于此,“那就有劳罗大人了。”边说话边将右手自纱帐后伸出,静静等待。 罗丰这次没中魅香,自然不敢造次,先拿了锦帕蒙到聂昭仪手腕上,这才小心地搭上指去。 隔了一会,聂昭仪装着不经意间想起,随口问道,“罗大人,宁淑妃如今身子可好?” “淑妃娘娘身体安好。”罗丰动着手指,仔细诊脉,但也碍不着他回话,“胎儿也还稳定,只是这女子有孕,头三个月至关重要,半点大意不得。” 第136章 安胎药有问题(2) 第136章 安胎药有问题(2) 这个我当然知道。聂昭仪嘴角露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来,“那,若是有什么大意呢?” 罗丰大吃一惊,“娘娘?” 聂昭仪却是一派淡然,“罗大人好好想想吧。” 从行云阁出来,罗丰脸色发青,脑子都要不够用了。聂昭仪居然要他暗中将宁淑妃腹中胎儿除去,这万一被皇上知道,哪里还有他的命在? 可聂昭仪攥着他的把柄呢,如果他不应,同样不会有好下场。思来想去,竟是没有了活路,不由他不恐惧难安,心如死灰,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 看着宫女手中那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汗,宁淑妃皱起眉头,还没开始喝,嘴里已经有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怎么还要喝药吗?这都过了三个月了,应该没有事了吧?” 罗丰医术倒是颇佳,就是行事太过小心,她自怀上龙胎,就被他说成是“血虚气弱……”,每天都要喝药来保胎,她自己倒是没觉出有何不妥,更不想喝那苦的要命的汤药,可宣德帝却不放心,一个劲儿要她以龙胎为重,她还能说什么。 小宫女杜鹃恭敬地道,“是,淑妃娘娘,罗大人特地吩咐过的,这药一定要喝。” 木紫槿笑道,“馨儿,你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为了孩子好,你呀,就忍忍吧。” 宁淑妃不好意思地道,“也不是怕喝药,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虽说药是安胎的,可我总觉得喝多了也会对孩子不好,能不喝就不喝。” 木紫槿不置可否,将卫夕叫出来,“最近有何不妥吗?” 宁淑妃早得了木紫槿的话,知道这女子是暗中保护她的,所以嘱咐身边的人,万不可说出去。 “之前并无不妥之处。” “那就好。”木紫槿料想罗丰不会轻易动手,有卫夕抬头,她也放心,“馨儿,喝药吧。” 宁淑妃无奈,只好接过碗来。 小碗一晃,药的味道就散了开来,卫夕眼神微变,阻止了她,“娘娘莫急,我先看看。” “怎么了,有何不妥吗?”宁淑妃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木紫槿握住她的手,无声冷笑,“馨儿放心,若有人敢动你,我必不会让他好过!” 卫夕冷声道,“娘娘、王妃稍安勿躁,杜鹃,这药可是你亲自煎的?” 杜鹃愣了愣,“这……给娘娘取药煎药的不止奴婢一个,怎么了?” 卫夕不答,又瞧了瞧这药的色泽,再将药碗凑近鼻端,小心地闻了闻,以食指尖挑起一点药汁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将这汤药当做了天下美味一般。 宁淑妃脸色微变,难不成真如紫槿所说,有人在她安胎药里动手脚了? 卫夕咂了下嘴,舌头有麻痹的感觉扩散开来,好不难受,再说话时都有些含糊不清,“娘娘莫急,这小心驶得万年船,奴婢就是闻着今日这药味道不大对,等奴婢看个仔细再说。” 杜鹃害怕起来,“是吗?姐姐闻着哪里不对劲?我怎么没几有闻出来?”这药她们姐妹和个轮流看火,跟往日煎法没什么不同,药方也是罗御医开的,味道方面好像没什么不对呀? 卫夕看她一眼,见她眼神疑惑,但神情坦然,不似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便冷然道,“急什么,总要让我看个明白。杜鹃,你去把药渣取来。” 杜鹃不敢怠慢,立刻跑步去小厨房,不大会儿功夫将小药锅端了来,放在桌上,退到了一边。 卫夕将药渣倒在桌上,慢慢拨拉着找寻,杜鹃也走过去看着,但她对药理是一窍不通,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大会儿,卫夕从药渣中拈起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药片,冷笑一声,“就是它。” 杜鹃左右看了看,“是什么?” 木紫槿与宁淑妃亦看不出有何不妥,“卫夕,到底怎么回事?” 卫夕将这药片小心地放进手绢中,这才回话,“娘娘,王妃,此药名为‘化风’,其活血之效,尤胜红花十倍。” 木紫槿和宁淑妃杜鹃同时煞白了脸色,好毒的手段! 杜鹃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没有没有!” 宁淑妃哪顾得上责问她,颤抖着道,“没有看错?” “绝对没错。”卫夕十分笃定,“这化风专治内伤,对活血化淤有奇效,药效虽强,但药性缓慢,若是娘娘服了此药,一时看不出端倪,只怕就算皇子已失,也找不出病因。” 宁淑妃满头冷汗涔涔而下,她几曾遇上过这种事,完全没了主张。 木紫槿却早就心中有数,镇定如初,“卫夕,此药可难寻吗?” “不难寻,这药虽说珍贵,但稍稍好一些的药铺都会有的卖,在皇宫内苑必定也有,每日出入药房之人更是不在少数,只怕不好查。” 木紫槿目光在杜鹃脸上一转,她立刻大叫,“奴婢是冤枉,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闭嘴!”木紫槿冷声喝道,“若是你做的,我早一掌劈了你,留你做甚?我问你,今日这药是谁去取的,包药之人又是谁?” 杜鹃定定神,赶紧道,“是、是奴婢去取的,包药的是药房的太监曲公公,啊,是了,小齐子也在。” 木紫槿略一思索,厉声道,“今日之事都不要对别人声张,否则拔了舌头,发卖到边疆去!” 出了这样的事,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哪敢多嘴。 “都出去。” 众人赶紧退下去,杜鹃手脚并用爬起来往外跑,差点被门槛绊倒。 宁淑妃缓过一口气,苦笑道,“你吓唬她做甚,我知道不是她做的。” 木紫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个笨瓜,人家都欺负到你腹中皇子了,你还只想着替别人说话?” 宁淑妃也冷静了下来,恨声道,“我是没想到她们如此歹毒,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我的孩子。可她们既对我动了杀机,就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们又没有半点证据,我若将事情闹大,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让皇上为难而已。” 第137章 用香来达到目的 第137章 用香来达到目的 木紫槿赞许地拍拍她的手背,“这才是我认识的馨儿!没错,此事要禀报皇上,但不是现在,咱们要先找到证据才行。” 两人低声商议起来。这宫中人多眼杂,小小一片‘化风’也证明不了什么,更无法找出到底是谁将它放进药中,虽然木紫槿肯定此事是聂昭仪在背后指使,但她只是暗中听到了而已,并无其他证人,到时聂昭仪矢口否认,她也是莫可奈何。 安玮忽地插言道,“王妃,娘娘,要不要先找罗御医来问问?” “不必。”木紫槿立刻摇头,“找他问不出什么,他开的药方没有问题,抓药之人又不是他,就算找他来问,他只要说个不知,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安玮即不再多言。 回到淮王府,木紫槿有些心神不宁,坐着发呆。 后背一暖,元苍擎已抱住了她,“还在为宁淑妃的事伤神?” 木紫槿笑笑,“也算不上是伤神,馨儿命中该有一劫,闯过去就万事皆休,我既然提点了她,当然要想尽办法护她周全,不然我怎么安心。” “人各有命,紫槿,你想的太多了。”元苍擎倒是颇不以为然,“再说宁淑妃进宫,并非你从中推波助澜,她是福是祸,凭的也是她自己的造化,你何必硬揽上身。” 木紫槿白他一眼,“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馨儿到底是我的好姐妹,难道我明知道她有危险,还置她于不顾?”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元苍擎亲她一下,好言相劝,“尽人事而听天命,你能护得宁淑妃周全固然是好,万一有什么意外,你也别过于自责,知道吗?” “放心,我不是小心眼的人,知道该怎么做。”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木紫槿心中舒坦的很,回地脸去亲了亲他的唇,笑意直达眼底。 这辈子能得王爷倾心相待,真是值了。 芙蓉殿上一切如常,让等着宁淑妃落胎的聂昭仪可犯起了嘀咕,罗丰不是说过,那味药很是厉害,保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宁淑妃的龙胎给化去的吗,怎么还没有动静? “到底怎么回事?”聂昭仪拍着桌子,“罗御医,那药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这么久了,芙蓉殿那位还是没什么动静,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罗丰是被逼着做这样的事,心里本就不安,如今见一切风平浪静,他反倒松了一口气,抻量着道,“回娘娘诱,依臣之见,必是宁淑妃发现了什么,所以有了防备。” “啊?”聂昭仪大吃一惊,“不,不可能!如果她真发现了什么,一定会向皇上禀报,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就算宁淑妃不做什么,木紫槿那么维护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罗丰摇头,心里很不安,“娘娘,臣是觉得芙蓉殿必定有人懂医术,那味药也并不难辩,至于宁淑妃为何不说,应该是因为没有证据吧。” “你是说,她在等机会?”聂昭仪也不笨,立刻醒悟过来,“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不然你我都得完蛋!” “臣也是这个意思。”罗丰暗中松一口气,面上却装出很替聂昭仪着想的样子来,“既然宁淑妃有所察觉,娘娘在这时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免得真被宁淑妃找到什么证据,岂非得不偿失。” 聂昭仪连连点头,“有道理。那你先回去,等有需要本宫再吩咐你。” “是。”罗丰暗喜,回身才要走,却又被聂昭仪叫住,他心里一紧,“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本宫问你,本宫这身子,可还能怀龙胎吗?”说起来聂昭仪调理身子也有一段日子了,到底还有没有希望,罗丰总该有个明白话吧? “自然是能的。”罗丰拍胸脯保证,“娘娘身子安好,只要能多与皇上亲近,怀龙胎是没有问题的。” 多亲近?现在本宫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好不好?聂昭仪咬牙,摆了摆手,罗丰立刻天下大赦般离去。 “宁馨儿,你还真是命硬啊,这样都整不到你!”聂昭仪冷笑着骂,“不过你别得意,等我也怀上龙胎,你就算不得什么了!” 凌春抿着唇,低声道,“娘娘,奴婢方才出去打听过,皇上今晚还是去了芙蓉殿。” “该死!” 聂昭仪一个巴掌拍到桌上,“忽……”一下站起来,才要发飙,赵公公的声音已响起,“老奴求见娘娘。” 嗯?聂昭仪一愣:赵公公来做什么?她使个眼色,凌春立刻过去开门,“赵公公此来,所为何事?” 赵公公乐呵呵地施礼,“娘娘,皇上今晚会过来,着令娘娘准备迎驾。” 聂昭仪一呆,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皇上今晚不是去了芙蓉殿?” “原本是的。”赵公公弯了弯腰,“但宁淑妃对皇上言道,娘娘才失了弄影殿,必定心绪不佳,要皇上多来陪陪娘娘,皇上便改了主意。” 什么?聂昭仪越发气到眼前发黑:她好不容易有次侍寝机会,还是宁淑妃的恩典! 有心把人骂回去,说自个儿不需要施舍,可如果真逞一时之气,只怕以后更难再有机会侍寝。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一时之气还是得忍!“有劳公公,本宫这就准备。” 赵公公客气一声,转向离去。 凌春知道主子在气什么,赶紧讨好地道,“娘娘别气,现在关键是要把握机会,是不是?只要娘娘怀上龙胎,将来必定胜过宁淑妃,现在这些算不了什么。” 聂昭仪恨恨坐到镜前,凌春便替她梳妆打扮,“本宫自是知道,就让那宁淑妃,多得意些时候!凌春,那熏香可准备好了?” “奴婢自会准备好,娘娘放心。” 聂昭仪对着镜中的自己冷笑,都不觉得碜得慌。 “皇上果然去了芙蓉殿?”木紫槿挑了挑眉,“看来馨儿在宣德混蛋心里,还是有点份量的。” 不用说,当然是她指点宁淑妃,想办法让宣德帝到聂昭仪那里去,接下来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第138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1) 第138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1) 安玮道,“是,皇上对王妃心存不轨是不假,不过宁淑妃也的确是个可人儿。” “所以我才百般替馨儿不值。”木紫槿撇撇嘴,“不过算了,连龙胎都怀了,馨儿也只能继续往前。走吧,咱们去瞧瞧。” 安玮迟疑道,“王爷吩咐,王妃不可再独自进宫。” “我没有独自进宫,不是有你吗?”木紫槿很不以为然,“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走吧,你不会是对自己的功夫没信心,保护不了我吧?” 安玮沉默。 “再说我也不是只会拖累你,如果有什么事,我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要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安玮还能说什么? 宣德帝其实今晚根本不想来行云阁,不过一来司徒皇后刚刚触怒了他,宁淑妃怀了身孕不能侍寝,被她一劝说几句,也就过来了。 行云阁只是一处小小别苑,因而布局也极其简单,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居住,与弄影殿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聂昭仪住在这里,也确实有些寒酸了。 “妾身见过皇上。”聂昭仪打扮整齐,跪倒迎驾,她身后的铜炉里已燃起掺了“魅骨……”的熏香,自是轻烟袅袅,满室馨香。 为免宣德帝起疑,凌春将“魅骨……”的份量减低了些,药性不会即时发作,但会渐渐唤起男子心中情欲,床第之间必会其乐无穷。 宣德帝看一眼室内,就算他再对聂昭仪不喜,心中也不禁生起几许怜惜之意,伸手扶她,“起来吧,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聂昭仪眼圈儿一红,眼泪便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妾身不委屈,只要皇上念着妾身,时常来看看妾身,妾身就高兴得很,住在哪里,吃穿好否,都没有关系。” “好了,莫要再哭了。”宣德帝揽她入怀,抽出手帕替她擦眼泪,“朕也知道,弄影殿被毁,你心中苦闷,不过你且放心,待到来年春暖,朕定会命他们重建弄影殿,比原先还要好,莫要哭了,乖。” 说到那场大火,宣德帝自然想起木紫槿的神秘气质,越发心痒难耐,再不将她弄到手,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谢皇上!”聂昭仪抽泣着谢恩,心中自是得意莫名:看来她在皇上心目中还是有颇有些分量的,至少宁淑妃并未完全将皇上给霸占了去,这么说她还是很有机会的! 得聂昭仪暗示,凌春识趣地退出去,又替他二人掩好门,在外侍候着。 门一关起来,宣德帝越发觉得这屋里香气浓郁,略有些透不过气,但又并不觉得讨厌,相反会觉得身上轻飘飘而又热热的,总之就是想要做些什么,否则这心里便空落得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香……” “皇上也觉得好闻吗?”聂昭仪赶紧打断他,怕他看出什么似的,右手趁势在他胸前划着圈圈,极尽挑逗,“妾身就喜欢这个香味儿,不知道皇上喜不喜欢?” 这语声娇嫩得似要滴出水来,恰似在宣德帝心上熊熊燃烧着的一团火上又加了一把干柴,“轰……”一下烧得更旺,他低低一笑道,“这香味儿倒是与众不同,雪海,你从何处得来这香?”说着话,他一把打横抱起聂昭仪,大步走向床榻。 知道接起来要发生何事,聂昭仪心中得意,脸上也飞起两朵红云,将脸埋在宣德帝肩窝处,轻声道,“是妾身自己配制的,皇上若是喜欢,便常来……” “是吗?”将人放到床榻上,此时宣德帝眼中的聂昭仪已似朵盛开着的牡丹,他自是不会等待,极尽享受起来。“你倒是有心,手也巧得很,还会制香。” 聂昭仪迎合着他,媚笑道,“妾身会的事情还有很多,皇上多多关心一下妾身,就会知道……” 木紫槿是现代灵魂,又与元苍擎琴瑟各鸣,自然不觉得偷听到这种事有什么打紧,而安玮受过严苛的训练,自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故两人听知道屋中在进行什么事,却都脸不红气不喘,一派平静。 良久过后,雨住云收,宣德帝微有些喘息,倚在床头闭目休息,聂昭仪则拥着锦被枕着他的肩,嘴角是心满意足的笑,“皇上,妾身方才服侍得好吗?” 宣德帝闭着眼睛皱了下眉头,似是对聂昭仪这问话很不满,但忍着心中不快,没有发作,“你也累了,好生休息吧。”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跟着叫一声,“赵公公。”这会儿他倒恢复了先前的冰冷样子,似乎方才的温存不曾发生过一般。 “妾身一点都不累!”聂昭仪赶紧摇头,见赵公公打开门进来,她赶紧钻进被中,仰脸问,“天这么晚了,皇上要去哪里?” “去承乾殿批奏折,你睡吧。”宣德帝伸开双臂站着,赵公公便服侍他更衣,他甚至都不再看聂昭仪一眼,态度转变还真是快。 聂昭仪咬咬嘴唇,眼中现出怨恨之色,“皇上不是要去承乾殿,是去芙蓉殿吧?” 听她语气怨毒,宣德帝脸上立刻露出不快之色,“朕还有奏折不曾批完,若不是馨儿要朕来探望于你--” “哈!”聂昭仪一时怒极,竟忘了自己的身份,怪笑一声道,“皇上是一国之君,什么时候要听一个妃子的吩咐了?” “聂雪海,你大胆!”聂昭仪这话算是把一国之君给惹翻了,宣德帝双眉一拧,厉声喝道,“这种大逆不道之语你也敢说,不怕朕责罚吗?” 宣德帝这一怒,聂昭仪是真的怕了,抱着锦被一个翻身,跪倒在床上,白着脸连连叩头,“妾身知错,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可是、可是妾身对皇上也是一片真心啊,皇上!” “收起你的真心!”宣德帝冷笑一声,“朕受不起!聂雪海,朕警告你,你既知自己身份,就该安份一些,否则别怪朕翻脸无情!” 狠话一摞下,他摔门就走,本来还未打算去芙蓉殿,聂昭仪这一说,他偏生要去,旁人谁能奈他何! 隔了一会,凌春小心地进门,见聂昭仪只是跪着发呆,她不禁叹息一声,“娘娘何必跟皇上硬顶,皇上这时候就是瞧着宁淑妃顺眼,娘娘又不是不知道。” 第139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2) 第139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2) “我就是恨那个狐媚子!”聂昭仪咬着牙骂,眼泪哗哗地流,“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我就是要骂她,她该死该死该死!我就是骂了,怎么样?” 怎么样?皇上甩手走人,你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凌春无奈地叹气,怕遭迁怒,也就不再多言。只是宣德帝这一被气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只怕自家主子,永无出头之日了。 “王妃,现在如何?”安玮其实还没弄明白,主子定要皇上到聂昭仪这里来的原因。 “去芙蓉殿。”木紫槿还是不肯说,存心吊人胃口。 宣德帝怒气冲冲到芙蓉殿之时,宁淑妃才准备就寝。这些日子吐的厉害,总感觉怎么睡都睡不够,身体虚脱的厉害,一天里总要睡五六个时辰。 乍见宣德帝如神人天降一般,她不禁一愣,“皇上?” “还不曾睡下吗?”宣德帝铁青着脸色,挥手阻止浅月的揖拜,“朕倒是忘了天色已晚,这时候过来会打扰到你。” “臣妾不妨事。”听他如此眷顾自己,宁淑妃怎么也是感动莫名,赶紧上前,“皇上怎么如此生气?” 谁料她才靠近宣德帝,就被一阵异香熏得头脑发晕,胸口发闷,张口就吐了出来! “娘娘?” “馨儿?” 宣德帝和浅月同时吃了一惊,一左一右抢过去扶她,却见她越发皱眉,连连作呕,偏偏因为晚饭没怎么吃而什么都吐不出来,好不难受!“来人,快传罗御医,快!” 赵公公在外答应一声,拔脚就跑。 “臣妾没、没事。”宁淑妃用力压住心口,可还是觉得恶心得厉害,宣德帝越是靠近,她就越觉得无法忍受的恶心,便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皇上,你身上这、这香气--” “正是。”浅月也大着胆子道,“奴婢也闻到皇上身上好香,香得有点过分。” “浅月,不得无礼。”宁淑妃难受之余还不忘瞪她一眼,“皇上面前,岂可如此放肆?” 宣德帝哪顾得上浅月,他急的是宁淑妃的身体,“馨儿,你是闻了朕身上的香气,才吐的厉害?”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宁淑妃皱眉,“臣妾觉得皇上身上这香非常特别,就好像……会让人乱了心性一样。” 自从怀有龙胎,她早已不思男女情事,可闻到这香,难受之余,居然有种冲动,可见这绝不是好东西。 “哦?”宣德帝陡然想起方才在行云阁时的放纵,此时腰腿还酸软的厉害呢。平日里他对聂昭仪也没多大欲望,今天这是怎么了? 盏茶功夫过后,罗丰匆匆而来,“臣参见皇上!” “罢了。”宣德帝摆手,“快些给馨儿瞧瞧,她方才难受的厉害。” “是。”罗丰其实不大敢见宁淑妃,因为当初那药中的“化风……”就是他买通了一名不起眼的小宫女,命她偷偷放进安胎药中的。 虽说这些日子芙蓉殿没什么动静,可他也很清楚,若是此事东窗事发,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因而他这会儿是巴巴地盼望宁淑妃的龙胎安然无恙,他的罪过也好轻一些。 木紫槿轻声冷笑,“罗御医做贼心虚。” 安玮道,“可不是吗,不过自己种的恶果,终究是要自己尝。” “聂昭仪心性太过阴险,必须除掉,否则馨儿躲过她一次,躲不过十次。”所以,聂昭仪是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这香--”罗丰陡的变了脸色,皇上身上这香他真是太熟悉了,那次要不是闻了这香,以至失了本性,他也不会有把柄落在聂昭仪手里。 宣德帝沉声道,“罗御医闻过这香?” “是。”罗丰想也不想就答,接着打个激灵: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又赶紧摇头,“不不不,不曾闻过。” 宣德帝何等精明,立时看出不妥,冷然道,“罗丰,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臣不敢!”罗丰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同时心下暗暗惊恐,莫非聂昭仪已将那天的事告诉皇上知道? 按理说不可能,那样一来,他必定也会将聂昭仪指使他要除木紫槿腹中龙胎之事说出,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聂昭仪应该不会这般愚蠢吧? “臣……臣是觉得这香有些熟悉,臣似乎在哪里闻过--” 那倒也不奇怪。宣德帝怒气稍减,“朕方才聂昭仪那里过来,她屋中就燃着这香。” “啊,是了。”罗丰察颜观色,见宣德帝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心下稍安,故做恍然大悟状,“臣记起来了,臣去为昭仪娘娘看诊之时,曾闻到过这香,正是。” 宣德帝道,“此香可有不妥吗?朕方才来之时,馨儿还是好好的,这会儿却难受得紧,是不是此香于怀胎之人有损?”他思虑得倒快,转念之间就想到此处去,说的倒也贴切。 “这个吗。”罗丰斟酌着用词,“臣不曾见到此香,不知其成分,也不好下断言,不过既然娘娘闻到此香便觉得不适,还是要远离的好。” 宁淑妃按着木紫槿所教,登时露出生气的样子来,“聂昭仪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臣妾怀了胎,还要用这种香,别说是对龙胎有损,依臣妾看这绝非良物,对皇上的龙体想必也无益处,罗御医,你快给皇上把脉,看皇上可曾有异。” 宣德帝醒过神,“正是。罗御医,给朕看看。” 木紫槿嘲讽道,“宣德老儿做皇上还没够呢,当然不允许身体出一点意外,聂昭仪这回有好果子吃了。” 她已经想过了,“化风……”之事,无凭无据,如果硬要指证聂昭仪跟罗丰,只会将事情闹大,让馨儿在宫中树敌更多而已。 倒不如采用迂回之法,吃定聂昭仪急于怀上龙胎,不惜用媚药让宣德帝对她动情,这事儿只要查明白,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罗丰赶紧道,“是,皇上。”仔细把了脉,他有点尴尬,“这……皇上龙体是、是有些虚了,方才是否、是否行房过度--” 第140章 她完蛋了 第140章 她完蛋了 “可恶!”宣德帝勃然大怒,“聂昭仪居然敢谋害朕,朕绝不轻饶!” 宁淑妃道,“皇上息怒,聂昭仪是否不知道此香对皇上、对胎儿有损呢?” “朕会问个明白。”宣德帝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看到宣德帝气成这般模样,宁淑妃总有些不安,不过想到聂昭仪要害自己的孩子,加上她用媚香损了皇上龙体,是咎由自取,心中也就释然了。紫槿说的对,身在后宫必须步步为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绝不能一味充好人。 “妾身参见皇上,皇上怎会这时候过来?”聂昭仪意外而惊喜,方才皇上明明是气着走的,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随后跟过来的木紫槿差点笑出声来,聂昭仪就要大祸临头了,还以为是什么荣宠哪? “你不高兴吗?”宣德帝虽在笑,眼神却阴沉,“朕想着方才对你太冷淡,怕你难过,所以过来看看,你不是还在生朕的气吧?” “妾身不敢!”聂昭仪却看不出有何不妥,越发的高兴了,皇上何时如此在意她的感受了,真让她措手不及。“妾身、妾身也有错,惹皇上生气,妾身请皇上责罚!” “罢了。”宣德帝拉她到床上坐下,大手揽上她的香肩,状甚亲密,“不提那些不高兴之事,雪海,你说呢?” “是,皇上。”聂昭仪自是欣喜得一塌糊涂,都不知该如何表现才好。 宣德帝低低一笑,唇慢慢靠近,才要吻上她唇角,却突地想起一事,转开脸微吸一口气,“雪海,那香燃完了吗?” 聂昭仪心道那香虽能催情欲,但用多了必然伤身,纯度越高,于人就越有损,因而不能随意使用。“回皇上话,那香是燃完了,妾身用了别的熏香,皇上闻着不好吗?” “倒是没有不好。”宣德帝看起来有些微的失望,“只是觉得方才那香闻着令人舒爽,朕本还想向雪海你讨一些回去用,看来雪海你将此香看得极为珍贵,自个儿都不舍得常用,也必不会让朕得偿所愿了吧?” “妾身不敢!妾身也不是瞧着那香珍贵,就是、就是喜欢用不同的熏香,皇上想多了。” 聂昭仪心下惊疑不定,不知宣德帝是真的闻着“魅骨……”好,还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可能开口向她要香--须知只有后宫妃嫔才会对熏香有兴趣,皇上什么时候理会过这些了? “无妨无妨。”宣德帝摆一下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朕不过随口一提,雪海若是不愿,朕自不会勉强。” 聂昭仪岂会听不出宣德帝生了气,也顾不上多想,赶紧道,“皇上言重了,妾身怎会不愿!凌春,把那香拿来。” “是,娘娘。” 不大会儿凌春即拿进来一小盒熏香,恭敬地递给宣德帝。 宣德帝表现得并不是太在意,胡手放在桌上,与聂昭仪温存一番,待得她睡了,着令赵公公将凌春准备好的熏香拿上,回承乾殿。 谁料宣德帝一走,聂昭仪就睁开了眼睛,气道,“皇上这是要把熏香给谁?” 这香能催人情欲,皇上要了去,必是要赏给哪个宠爱之人,这样岂非成全了皇上和别的女人,她费这许多心思,难道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凌春道,“娘娘息怒,不管皇上要赏给谁,皇上开了口,娘娘若是执意不给,岂不要遭皇上怀疑。” 听她说的也有道理,但聂昭仪就是气不过,“本宫终是不甘心让别的女人得了好去。” “娘娘稍安勿躁。”凌春笑得让人身上发冷,“皇上拿了这香,必是要赏给宁淑妃,娘娘也知道,此香有催情之效,那宁淑妃可怀着身孕呢,若是皇上情不自禁……” 聂昭仪一愣,随即眼睛一亮,“那就再好不过!” 皇上平时就算再顾惜宁淑妃身孕怀六甲,可在药效作用之下,必定会失了本性,像那晚皇上对待自己一般,跟宁淑妃颠鸾倒凤一般,宁淑妃如何受得住,那胎儿必定不保,岂非大妙。 木紫槿冷笑,“这主仆两个打的好主意!” 可惜,她们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宣德帝为了自己的龙体,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要害他的人的! “聂昭仪太笨了,还想不到皇上已经起了疑心,否则就不会拿这香给皇上。”安玮撇撇嘴,聂昭仪一向不是个聪明的,但也不用笨到这地步吧?亏得王妃还亲自跑这一趟。 木紫槿挑了挑眉,“还用说。” 上一世时她得宣德帝格外宠爱,就招来后宫妃子的诸多不满,然而旁人都知道避她锋芒,唯聂昭仪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她明刀明枪地做对,结果就成为第一个跟她争宠而被打入冷宫的女人。 如果不是太了解聂昭仪的脑袋是什么构造,她也不会用如此简单的办法来除去这一祸患了。 罗丰将这香以水化开,仔细地辨认其成份,又点燃少许,仔细查验。 “怎样?”宣德帝冷着脸坐着,脑子里有微微的眩晕,但并不怎样难受。 罗丰道,“回皇上,这香成分极为复杂,药性自然猛烈,只需一点,就能让人不能自制。”自己就是上了这香的当啊,真是大意! “那正常之人常用此香,对身体可有损?” “回皇上,若是常用此香,必然难以控制情欲,日日求欢,身体哪里承受得住。” 宣德帝顿发雷霆之怒,“好个聂昭仪,居然如此谋害朕,朕岂能饶她!” 这天夜里,行云阁传出聂昭仪撕心裂肺的喊冤声,直说自己是冤枉的,那香只不过是用来安心舒神的,并无其它。 然而宣德帝已认定她是心存不轨,就算她不是要谋害他,但用这种香与他欢好,令得他龙体大损,亦是不争的事实,岂容她狡辩,当即废去昭仪封号,打入冷宫,永不见君。 得知此事后,元苍擎并没有太大反应,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我知道,是我没听你的话,独自进宫了呗。”木紫槿讨好般搂着他的脖子左摇右晃,“不过我有分寸啊,我是偷偷进宫,而且还有安玮跟着,绝对不会有事的。” 第141章 让他们成亲(1) 第141章 让他们成亲(1) “世事无绝对,你既然已经安排好一切,何必亲自去。”元苍擎板着脸,没打算这么轻易原谅她。 木紫槿耸耸肩膀,“当然是亲眼看着比较放心啊,万一聂昭仪再使什么幺蛾子,馨儿不是防不胜防。” “你是要保护宁淑妃一辈子?”元苍擎话虽说的尖锐,却并无恶意,也是事实。 木紫槿摇头,“当然不是,我只不过尽我所能,帮她一二,以后馨儿还是要靠自己的。王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 谁让她占卜出,自己是馨儿的救星,也是灾星呢,虽然人不能胜天,但能多做一些就做,免得将来留遗憾。 “你心里有数就好。”元苍擎也板不住脸了,只是想到皇兄对木紫槿的意图,总是心气难舒。 木紫槿点了点头,“王爷,那罗丰还以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是否向皇上揭发他?” 元苍擎无声冷笑,“聂昭仪会就此沉寂?” 木紫槿恍然笑道,“王爷说的对,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 “娘娘龙胎稳固,不必担心。”罗丰收回手来,恭敬地回话。 或许是因“化风……”一事始终让他觉得对不起宁淑妃,故姿态放的很低,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有劳罗大人了。”宁淑妃已知道个中详情,对他自然也是有芥蒂的,说话的语气就透着明显的疏离和冷漠。 木紫槿淡然一笑,“罗大人最近只给馨儿诊脉,也可专心些,皇上很看重馨儿所怀龙胎,将如此重责大任交于你,你可要小心谨慎才是,别一个不慎,两面不是人哦!” 罗丰一怔,木紫槿这话夹枪带棒,又无比直白,让他难堪得无以复加,红了一张脸,“这、这……王妃何出此言,臣不明白。” “罗大人心中是明白的,何必装糊涂。”木紫槿笑容里带着冷意,“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我听说聂昭仪在冷宫说了很多不合时宜的话,罗大人不会一点不知道吧?” 罗丰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他如何不知道聂昭仪如今落难,肯定是要把当初指使他给宁淑妃下落胎药的事给说出来,他是想咬死牙不认,聂昭仪如今又失了宠,皇上必定不会相信。 可如今听淮王妃的意思,似乎早知道这件事,难不成是要向皇上告发他吗? “这……王妃的意思是……” 木紫槿冷冷道,“罗大人是奉皇上之命,替馨儿安胎的,若馨儿有个什么意外,罗大人也难辞其咎,罗大人不会以为动上什么手脚,就没人看得出来吧?” “王妃饶命!娘娘饶命!”罗丰要还不明白,那就成傻子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叩头,“臣、臣也不想,可是聂昭仪……” “此事皇上若是知道,你该当何罪?”宁淑妃见他承认,反倒越发气了。 “娘娘饶命,臣知错了!”罗丰都快哭了,“臣罪该万死,请娘娘饶了臣的家人,臣做鬼也会感激娘娘的!” 木紫槿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过。”她与宁淑妃交换个眼色,“此事既然已经过去,馨儿的龙胎还好安然无恙,而且我也知道,罗大人是被迫的,算是情有可原。” 原本以为自己必死,可木紫槿这话锋一转,罗丰顿时又看到了生的希望,“王妃、娘娘有何吩咐,臣万死不辞!” 宁淑妃这才接过话来,“罗大人言重了,本宫身在后宫,还有很多麻烦罗大人的地方,罗大人来去自如,消息也是灵通的紧,若罗大人肯指点本宫一二,本宫感激不尽。” “不敢,不敢。”罗丰连连叩头,诚惶诚恐,“臣哪敢指点娘娘,臣定会护好娘娘的龙胎,请娘娘放心!” “如此,就麻烦罗大人了。”目的达到,宁淑妃也不再多说。 “臣不敢,臣定尽心为娘娘分忧。”罗丰迟疑地道,“可是聂昭仪之事……” 宁淑妃摆了摆手,“罗大人只管放心,就算聂昭仪有什么说辞,本宫自会与罗大人说句话。” 罗丰大喜,“多谢娘娘!”千恩万谢之后,他才擦着冷汗退了出来,虽说从此以后等于有把柄落在宁淑妃手上,不过总好过被聂昭仪逼着去做坏事。 宁淑妃的为人他还是比较清楚的,只要尽心替她安好龙胎,注意着各宫的动静,随时向她禀报一二,她应该不会为难他才对。 木紫槿笑道,“馨儿,你越来越有个样子了,这样我也放心。” 宁淑妃苦笑,“我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坏了,不过谁不是为了自己呢。紫槿,你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和孩子的。” “我相信你能做到。”木紫槿也大大放心,聂昭仪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谅她也折腾不出什么来,不足为惧。 --。 回到王府,木紫槿将事情如此这般一说,元苍擎也甚是赞同,让罗丰为宁淑妃所用,总好过揭发他,把事情闹大的好。 两人正亲热着,安玮在门口道,“王爷,王妃,许媚儿来了。” “叫她回去。”元苍擎眉目一冷,直接赶人。 “王爷,许媚儿说,她有了身孕。” 木紫槿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元苍擎那个地方,“你跟她同房了?” 元苍擎怒意横生,“怎么可能!”别说是现在了,以前他都不曾碰过任何一个侧妃妾室,许媚儿怎么可能怀了他的孩子? “那就是许媚儿偷人?”木紫槿兴致勃勃地道,“让她进来,我倒要听听,她有何话说。” “是,王妃。” 许媚儿一头扑进来,跪倒通通磕头,“妾身罪该万死,王爷饶命!王妃饶命!” 木紫槿登时明白,事有蹊跷,“许媚儿,你怀了王爷子嗣,这是大功,哪来的罪?” 许媚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王妃饶命!妾身、妾身……” “你怀了谁的孩子,直接说吧。”木紫槿冷了脸色,也不同她绕弯子。 许媚儿身体狂震,“妾身……” 第142章 让他们成亲(2) 第142章 让他们成亲(2) 元苍擎沉声喝道,“许媚儿,你竟做出这种事?” 虽说他并未碰过许媚儿,可她到底是他的侧妃,居然跟别的男人偷情,还珠胎暗结,若传了出去,他颜面何存? “妾身该死!”许媚儿这又怕又悔的,是真的快死了。正当青春好年华,王爷又不碰她一根手指头,她实在难耐寂寞,就一步错,步步错,实在是没办法,也控制不住那种欲望。 骤然发现自己怀孕,她吓的六神无主,怕种事根本就瞒不过,唯有说出实情,才有可能保住自己一命--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这就是承认了?木紫槿颇觉得有些无趣,还以为许媚儿怎么也得硬赖在王爷头上,反正这种事也是说不清、道不明,这个朝代又不比现代社会,孩子没出生也能做亲子鉴定,非要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而在这之前,许媚儿完全可以寻个由头,把孩子给打掉,就更无法证明什么了。 是许媚儿精明过头,没想到这一点,还是她想着欺瞒不了元苍擎和木紫槿,所以干脆来个“坦白从宽……” 元苍擎怒不可遏,“是谁?” 许媚儿咬牙,“是……外院的秦管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原本是想秦管事跟她一起来求王爷王妃成全,虽然大半的可能是要丢掉性命,但万一成了,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结果秦管事却矢口否认孩子是他的,加上他在淮王府已经快十年了,进进出出的人大半跟他有交情,许媚儿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再气再伤心,也只能自己面对这件事了。 木紫槿了然,“原来是他。”秦管事三十上下,生的面皮白净,见人都是微微笑着,许媚儿会被他给迷惑了,倒也不奇怪。 元苍擎冷声道,“来人--” “等等。”木紫槿阻止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许媚儿跟秦管事?” 元苍擎哼一声,“魏王朝有律令,通奸者,杀!” “王爷饶命!”许媚儿心胆俱裂,她还年轻,不想就这么死了啊! “那岂不是让人人都知道,王爷你让人戴了绿帽?”木紫槿似笑非笑,存心看笑话一样,“再说许媚儿到底是皇后送来的人,王爷不声不响给杀了,怎么向皇后交代?” “你的意思?”元苍擎眼睛里露出笑意,爱妃哪是在顾忌皇后的面子,分明是有了更好的办法。 “当然是成全许媚儿跟她的心上人了,就让他们好好地成亲,把孩子生下来,就连皇后,也要赞你一声大度吧?”木紫槿挑眉,意有所指。 元苍擎与她早已心意相通,顿时了然,“好。” 许媚儿呆了:这……这是真的?王爷不但不杀她,还要成全她跟秦管事?她不是在做梦吧? --。 “你说什么?”司徒皇后一愣,继而怒道,“许媚儿要成亲?” “是的,皇后娘娘。”木紫槿微一笑,“她与心上人两情相悦,王爷有成人之美,成全了他们,岂不是好事一桩。” “不行!”司徒皇后气的差点缓不过气来,“本宫不同意!” “为什么?”木紫槿一副讶然的样子,“许媚儿已经怀有身孕,娘娘却不肯成全他们,不觉得太残忍吗?” 司徒皇后眼前一黑:连、连孩子都有了?可恶,派许媚儿到淮王府,为的是要监视淮王的一举一动,结果她却只顾自己快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总之本宫不同意,你不要再说了!” “那依娘娘的意思,应该怎么办?”木紫槿暗暗冷笑,就知道司徒皇后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她才故意说出此事,不闹大了还不热闹呢。 司徒皇后哽了哽,“本宫、本宫把许媚儿给四弟,是要她好好服侍四弟,她怎么能跟别人成亲?” “娘娘是要王爷认许媚儿肚子里的孩子?”木紫槿眼神讥诮,这对寻常男子都是奇耻大辱,更何况堂堂王爷。 司徒皇后有点狼狈,“本宫不是这个意思,许媚儿她……让她打掉孩子,孽种不能留!” “那又如何?许媚儿终究已经失身于人,娘娘不会是要王爷继续留她在身边吧?”这样的污辱,谁能承受。 司徒皇后语塞,喘息声粗重的很。 要是没了许媚儿定期向她禀告淮王的举动,她岂不是越发无法掌控淮王了?淮王的存在,对玉琅终究是一大威胁,不能掉以轻心。 “此事娘娘若是下不了决断,妾身就去禀报皇上,由皇上定夺。” 司徒皇后怒道,“木紫槿,你这是什么意思?”拿皇上威胁她? “皇后娘娘听到的意思。”木紫槿神情淡然,司徒皇后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司徒皇后冷笑,“你以为皇上会听你胡言?许媚儿是本宫派过去的人,她要嫁给谁,本宫还是做得主的。” “既然是娘娘送给王爷的人,那王爷就完全决定得的许媚儿的生死,何况是给她一桩亲事,嫁出去的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别说许媚儿只是娘娘手上的一颗棋子。”木紫槿耸耸肩膀,表示这不成问题。 司徒皇后又惊又怒,“木紫槿,你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妾身说错了吗?” “你--”司徒皇后才要发雷霆之怒,忽的想起元玉琅说过的话,灵犀一点,恢复了面色,“也罢,既然你要向皇上禀报此事,那本宫就陪你走一趟,看皇上怎么说。随本宫来吧。” 木紫槿微一皱眉,司徒皇后居然真要去见皇上?她就不怕许媚儿的事情败露吗?如果皇上知道她让人监视王爷,甚至有意拉拢,她要如何自圆其说? 看来司徒皇后必定有了应对之法,不管她打什么主意,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埯,没什么好怕的。 司徒皇后对承乾殿当然是再熟悉不过,径直带着木紫槿进了东堂。 宣德帝刚刚小睡一阵,正准备更衣,到大殿批阅奏折,内侍即来报,说是司徒皇后求见。 “不见。”宣德帝对司徒皇后早已没了什么情意,如无必要,不如不见。 第143章 侍寝成不成 第143章 侍寝成不成 赵公公迟疑道,“皇上,皇后娘娘带了淮王妃一道。” “哦?”宣德帝眼睛一亮,“宣。” “遵旨。” 不大会儿,司徒皇后与木紫槿一起进来,跪倒行礼,“见过皇上。” “皇后起来吧,四弟妹也请起,不必多礼。”宣德帝露出自认为和颜悦色的笑容,看司徒皇后也顺眼起来,“皇后来见朕,有什么事吗?” 司徒皇后背对着木紫槿,使个眼色给他,“皇上可还记得许媚儿吗?” 宣德帝愣了愣,“那是何人?” “是臣妾给四弟的一名美女,进淮王府后,成了四弟的妾室。”司徒皇后以眼神示意宣德帝,这不是重点,“不过刚刚四弟妹来,说是许媚儿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要嫁给孩子的父亲,皇上说这事儿在理吗?” “哦?这个吗,朕要仔细问问。”宣德帝的心思根本不在许媚儿身上,已经心猿意马了起来,“四弟妹,你好好跟朕说说,是怎么回事。” 司徒皇后施礼,“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说罢退出门来,悄悄锁上了门,脸上露出阴狠残忍的笑容来:木紫槿,叫你清高,等会顺了皇上的意,你也是个残花败柳,比许媚儿又清高到哪里去! 木紫槿已察觉到不对劲,尤其刚刚门外的一声轻响,难不成是上了锁? 谁料她才要过去看个究竟,宣德帝已将她拦下,“四弟妹不是有话要对朕说,怎么急着要走?”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门外有侍卫把守,看木紫槿能躲到哪里去! 一想到马上就能狠狠占有这个让自己日夜难安的女人,宣德帝就血脉贲张,完全不去考虑贸然动了木紫槿,会有什么后果了。 何况在他看来,木紫槿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妃子,即使他动了她,元苍擎也不敢怎么样,如果他真要反,倒正好有借口除掉这一祸患,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做。 “皇上这是何意?方才皇后娘娘已经将事情说清楚,皇上要如何定夺,妾身亦不敢多说,先行告退。”木紫槿暗道不妙,这货眼睛都发了红,不会是想…… 她倒是会武功,打倒宣德帝不成问题,可打伤了他,恐怕会给王爷招来祸事,还是直接走人为妙,今日之羞辱,他日必百倍奉还给宣德帝和司徒皇后! “四弟妹何必急着走。”宣德帝岂容到嘴的鸭子再飞掉,没脸没皮地扯住她的胳膊,“你说想怎样,朕都依了你就是。” 啪,木紫槿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冷声道,“皇上请自重!” “自重?哈哈哈!”宣德帝纵声狂笑,“朕是皇上,天下的女人都是朕的,你让朕自重?” 疯子。木紫槿青白着脸色,过去拉门。哗啦一阵响,门只拉开了一条缝。特么的司徒皇后,原来你是这意思,难怪这么痛快,要带我来见皇上! “你出不去的,紫槿,就别装了,你的心思,以为朕不知道吗?”宣德帝自以为能隧了心愿,表情也猥琐起来,“你一直都想嫁给朕的,不是吗?都怪朕,没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否则--” “太晚了,皇上。”木紫槿冷冷道,“如果皇上不是因为嫌弃妾身毁容,对妾身不离不弃,妾身一定会以死相报。可现在妾身已经是淮王的妻子,就必须忠于淮王,否则宁可一死。” “是是,都是朕的错,你何必拿死来吓唬朕!”宣德帝也真放得下身段,一个劲儿说软话,“现在不是很好吗,就算你嫁给了四弟又如何,朕只要一句话,四弟就得乖乖把你送回来!” 木紫槿冷笑,“是吗?” 宣德帝登时脸上阵红阵白,怒道,“木紫槿,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朕是不是?你信不信朕现在就下一道圣旨,命四弟把你送进宫来?” “好啊,皇上请。”木紫槿挑眉,摆明就是在说,“你少说大话。” 宣德帝恼羞成怒,“你以为朕不敢?” 其实他还真就不敢,四弟手握重兵,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脉和兵力,在封地更是拥兵自重,如果不是顾忌到这许多,他岂会容四弟逍遥到现在? “皇上是一国之君,有什么不敢做的?既然皇上非要妾身不可,那就下道圣旨给淮王,让他把妾身送进宫来,那妾身无话可说。否则要妾身以淮王妃的身份承欢于皇上,恕妾身不想承受身后骂名。” 木紫槿心里一边骂娘,一边找机会脱身。不能现在就把宣德帝给杀了,所以她必须先走再说。 宣德帝面子上下不来,哼一声,“何必那么麻烦,今日就是良辰美景,朕与你先快活了再说,木紫槿,你敢抗旨不遵?” “皇上这是要用强了?”木紫槿警惕地看着他,“妾身虽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却也不想对不起王爷,如果皇上非要用强,妾身唯死而已。” “又拿死来吓唬朕?朕说过,这招对朕不管用!木紫槿,朕就是要你,你躲不过!”宣德帝冷笑一声,飞扑过来。 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内功根基虽然浅,但拳脚功夫却是了得,加上又是男人,身高力壮,这一下扑过来,声势也挺惊人的。 木紫槿铁青着脸,一个闪身躲开他这一下,同时一脚踢在窗户上,还好这窗户只是普通的木格窗户,虽然用的木材极好,不过她这一脚也不是白给的,顿时四分五裂,她一个纵跃跳出去,先跑再说。 宣德帝呆了呆,跟着暴怒莫名,追到窗前大吼,“来人,拿刺客!” 呼啦一下,上百名羽林军骤然出现,将木紫槿团团围住,雪亮的剑尖,齐齐指向了她。 剑光闪闪,映寒了木紫槿的脸,她森然冷笑,“皇上不觉得,欺人太甚吗?” 早有侍卫过来打开门,宣德帝背负双手,大步出来,冷声道,“朕欺你?是你要行刺朕,该当何罪?” 行刺?木紫槿想要纵声狂笑,分明是他心存不轨,见事情败露,居然能扯到这上面去?“皇上的意思,妾身要行刺皇上,还正大光明由皇后娘娘带过来?那皇后娘娘岂不是也有嫌疑?” 第144章 昏君啊昏君(1) 第144章 昏君啊昏君(1) 她这辈子是不是跟“刺客……”犯冲,已经被诬两回了。 宣德帝板着脸,“此事朕自会查清楚,来人,将木紫槿拿下,押入天牢!” 情知多说无益,木紫槿干脆拉开架势,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能任由宣德老儿羞辱。 她虽然功夫还不错,但不会轻功,何况墙头上居然出现一排侍卫,个个张弓搭箭对准了她,就算她有秘密武器在手,可等不到她飞身而起,就得被射成刺猬。 该死,早知道把功夫练好点,多做些暗器,这些人岂在话下。 嗖,一道人影箭一般射过来,落在木紫槿身边,“属下来迟,王妃恕罪。” “来早来迟都一样,安玮,今儿咱们怕是走不了了,怎么办。”木紫槿一派轻松,仿佛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安玮面无表情,“属下誓死保护王妃。” 宣德帝喝道,“大胆安玮,竟然敢维护刺客,该当何罪!” 安玮冷声道,“王妃并非刺客。” “哈哈哈!”宣德帝狂笑,“木紫槿是否刺客,要审问之后才知道!她方才意欲对朕下毒手,朕难道还会冤枉了她不成?” 木紫槿挑了挑眉,“皇上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 宣德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朕是依律行事,谁知道你有没有同伙,如果不是被朕及时发现阴谋,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朕岂能饶你!” 可恶,没想到木紫槿居然会武功,一脚就踢开了窗户,否则他早得逞了! 不过这样也好,就把木紫槿押入天牢,到时候要做什么,还不由着他为所欲为吗? 木紫槿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在动什么卑鄙念头,可笑的是自己,那么轻易就上了司徒皇后的当,她根本就是故意算计自己,要自己侍寝于宣德老儿! “王妃,你先走,属下对付他们。”安玮眼中杀机闪现,已准备大开杀戒。 虽说羽林军个个都是好手,不过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只要王妃没事,她死又何妨。 木紫槿挑了挑眉,“我像那么没义气的人吗?要走一起走。” “谁都别想走!”宣德帝一声怒喝,“把她们给朕拿下!” “皇兄好大的火气,臣弟见过皇兄。”元苍擎带着一队侍卫过来,冷目一扫场中,确定木紫槿安然后,眼神稍缓,杀机却更盛。 木紫槿忽地全身一松,笑的格外灿烂。 从来都知道,只要有他在,一切安好,却从来没想过,当危急关头他出现时,自己会如此的满足,恨不能直接扑倒,先缠绵亲热一阵再说。 “老公,人家是冤枉的……”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木紫槿故意卖萌,是想化掉他一部分杀气。 否则,他一定会让宣德帝血溅当场。 安玮等人鸡皮疙瘩掉一地:主子们在府里叫叫这奇怪的称谓也就罢了,怎么还叫到外面来了? “老婆放心,没人能冤枉得了你。”元苍擎眉峰如刀,慢慢重复一遍,“没有人,我保证。” 宣德帝冷笑,“四弟这是何意?难不成还要对朕动手?” “紫槿不是刺客,皇兄为何要冤枉她。”元苍擎不答反问,一个眨眼间,已到了木紫槿身边。 “是与不是,审问过后便知。”宣德帝笑的很残忍,“还是说四弟定要维护木紫槿,与朕作对?” 木紫槿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宣德帝的用意:他是在逼的王爷反,好有借口除掉王爷,好,很好!“王爷,我没有做过的事,不会承认,就算去天牢,也无妨。” “不。”元苍擎决然摇头,“没人能在我面前,把你带走。” “四弟,你好大的胆子!”宣德帝一声怒喝,“你是一定要维护木紫槿是不是?好,很好,朕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来人,把木紫槿押入天牢!” “遵旨!” 羽林军轰然响应,上前就要拿人。 元苍擎眼中杀气四溢,功力聚于右掌,一个旋身,但见场中沙尘漫天,“唉哟啊呀……”之声不绝于耳,先冲过来的一拨羽林军尽数倒地,呻吟不起。 “动紫槿者,杀无赦!” 宣德帝又惊又怒,四弟的武功又精进不少,这一掌如果攻向他的话,他自问绝对躲不过!看来真是留他不得了!“元苍擎,你真要反了是不是?” 木紫槿有点着急,拉住元苍擎的胳膊,“王爷,你这样会吃亏的!” 宣德老儿要的就是王爷反,到时候再宣扬出去,说王爷谋逆云云,王爷岂非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无所谓。”元苍擎森然冷笑,对又要冲上来的羽林宫厉声喝道,“要动紫槿,从本王尸体上踏过去!” 所有人都吓住,不敢上前。淮王虽吝于言辞,却从来说一不二,他们若真伤了木紫槿,必然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可皇上有旨,他们也不敢违抗啊,这可怎么办! “哈哈哈!”宣德帝纵声狂笑,眼神狠毒,“四弟,你真有出息!为了个木紫槿,居然连身家性命都不要?她行刺于朕,罪该万死,你定要维护她,是要跟她同生共死了?” 木紫槿忍不住了,冷笑道,“皇上说话如此有失公允,妾身不服。是皇后带妾身来见皇上,还将门上了锁,皇上三言两语就对妾身无礼,妾身难道还不能反抗了?” 宣德帝嘲讽道,“朕几曾对你无礼了,何人可以做证?” “那妾身几曾要行刺皇上了,何人可以做证?” “……”宣德帝语塞,脸色已十分难看,“这些羽林军都可以为朕做证。” “这妾身就不懂了,方才房门上锁,所有羽林军都在外面,如何知道屋里发生了何事?再者他们原本该保护皇上安危,居然全都退下去,还把房门上了锁,这又是何故?” 宣德帝哑口无言,好一会才道,“他们……他们是不小心将房门上了锁而已,木紫槿,你不用狡辩,明明是你要行刺朕,反诬朕对你无礼,你究竟是何居心?” 第145章 昏君啊昏君(2) 第145章 昏君啊昏君(2) 笨蛋司徒嫣,锁的什么门,这会儿那门还锁着哪,这一点他想否认都没用。 “好,既然皇上口口声声说我行刺于你,那我的凶器呢,我会笨到从外面锁上门?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承认了,司徒皇后是我的同伙,是她指使我来行刺你的。”反正宣德老儿是在胡搅蛮缠,那就拖一个垫背的也无妨。 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司徒皇后登时急了,匆匆过来喝道,“木紫槿,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何时指使你行刺皇上了,你说清楚!” “我不是正在说吗。”木紫槿挑眉,早知道这货就在一边,看你出不出来!“皇后娘娘,你就别装了,你恨皇上又召了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跟你争宠,而你半老徐娘,色衰失宠,整日独守空闺,难耐寂寞,又无法挽回皇上的心,所以只好让我行刺皇上,你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这可都是你说的。” “你、你一派胡言!”司徒皇后面红耳赤,扬手就要打,“木紫槿,本宫、本宫何曾这样说过?” “你当然说过了,皇后娘娘,后宫很多嫔妃都是知道的,你有多恨皇上的背情忘意。”木紫槿睁圆了眼睛,说的跟真的一样,“尤其宁淑妃还怀了龙胎,大殿下又接连犯错,不得皇上所喜,你心有怨恨,又无法可想,就让我来行刺皇上,好让大殿下立刻继位,这样你就不用死于‘立子杀母’之制下,司徒氏就可掌控朝廷,到时谁还能动你们半分?” 宣德帝心中一凛,怒目瞪向司徒皇后,“司徒嫣,你好大的胆子!”当然关于什么行刺一事,全属胡说,他所震惊的是司徒皇后九成九就有这样的想法,不但让玉琅登基,还保全了她自己,岂非一举两得! 司徒皇后暗叫不妙,急急辩解,“皇上万万不可听信木紫槿之言啊!臣妾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臣妾就算是死,也不敢谋算皇上啊,皇上明察--木紫槿,你还不说实话?” 木紫槿耸耸肩膀,“我说的是实话啊,皇后娘娘,难道不是你带我过来的吗,不是你要我趁皇上不备,把他弄成重伤,但是又别弄死,这样大殿下就可以独揽朝政,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多好。” “你、你--”司徒皇后要被气疯了,根本就无法解释,冲过去扬手就打,“你竟敢诬蔑本宫!” 元苍擎隔空一掌,以内力将她逼退数步,森然道,“皇后请自重。” “你--反了反了!”司徒皇后好不容易才站稳,简直要给气死,“元苍擎,你、你敢跟本宫动手?” 木紫槿淡然道,“皇后娘娘,你就承认了吧,你指使我行刺皇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还不说实话?” 要死一起死,反正姐是穿越的,谁怕谁! “本宫……”司徒皇后虽然气的发昏,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皇上对她已经起了疑心,她怎么解释都没用了!可恶的木紫槿,居然有这样一手,果然不好对付,是自己太小看她了! “太后驾到!” 终极大BOSS出场了。木紫槿暗笑,随着众人一起跪倒见礼。 “都起来吧。”太后表情凝重,看一眼场中,目光最终落在宣德帝脸上,“皇上,到底怎么回事?哀家听说有刺客,皇上可受了伤?” 宣德帝暗暗恼怒,是谁这么多事,跑去禀报太后?“回母后,儿臣无恙,多谢母后。” “没事就好,那刺客抓到了吗?” “这……”宣德帝脸上有点挂不住,“回母后,刺客正是四弟妹。” “哦?”太后皱眉,“皇上这话从何说起?紫槿向来知道进退,怎么可能是刺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徒皇后赶紧道,“太后,妾身也觉得此中必有误会,方才四弟妹来见妾身,说是为了四弟的妾室之事,妾身觉得不能自做主张,就与四弟妹一同来见皇上,妾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弟妹就被皇上说成了刺客。” 宣德帝怒道,“司徒嫣,你闭嘴!”居然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好大的胆子! 司徒皇后如此做,自然是明哲保身,再不把自己撇干净,木紫槿一口咬定是受了她的指使,她还脱得了身吗? 太后心知肚明,追问道,“皇上,皇后此言可属实吗?” 宣德帝愤怒地瞪着司徒皇后,一时无言。 木紫槿露出冤枉的表情,“太后,皇后所言句顺属实,妾身原是要向皇上禀报府中之事,谁料皇上对妾身轻薄无礼,妾身为保清白,宁死不从,皇上就诬妾身是刺客,妾身冤枉!” 元苍擎森然道,“皇兄?” “大胆,你敢这样跟朕说话!”宣德帝到底心虚,不承认也不否认,摆起架子来,“木紫槿,朕几曾对你轻薄无礼,你好大的胆子,敢污蔑朕?” “皇上有未做过,自己心里清楚。” “木紫槿!” “皇上。”太后已露出不悦之色,沉声道,“大庭广众之下,皇上定要跟紫槿吵成这般模样吗?” 宣德帝冷哼一声,心里早把木紫槿给千刀万剐了!明明就一直想得他恩宠,现在又摆什么架子,简直找死! 太后冷声道,“依哀家看,今日之事是个误会,皇上并无他意,紫槿,你怎可对皇上如此无礼,还不陪罪?” 木紫槿岂不知太后护她之心,立刻跪倒在地,“妾身不知皇上只是开个玩笑,冲撞皇上,罪该万死,皇上恕罪!” 元苍擎双手紧握成拳,并未发作,因刚刚木紫槿在跪倒之时,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个字:忍。 宣德帝唯有借坡下驴,干笑两声,“罢了,朕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成想四弟妹倒当了真,弄出这等笑话来,起来说话。”接着对侍卫一挥手,“都下去吧。” 羽林军即退了下去,这不死不休的气势才算是散了了。 太后摆了摆手,“既然无事,都散了吧。皇上以后要注意些分寸,不可随意开玩笑。” 宣德帝忍着一肚子火,到底还是给了太后几分颜面,“是,母后,儿臣明白。” 第146章 一个都不放过 第146章 一个都不放过 “紫槿,扶哀家回去,哀家要让你给气死了!”太后神情严肃地对木紫槿一招手,那气势,仿佛要把她给带回去狠狠教训一样。 木紫槿肚子里要笑开花,面上还得委委屈屈地过去,“是,太后,妾身知错,妾身愿领责罚。” “不罚你不长记性……”太后一边数落着,一边由她扶着回去。 元苍擎冷冷看一眼宣德帝,也不行礼,绝然离去。 “好个元苍擎,胆子越来越大了!”宣德帝气的浑身都在抖,“朕岂能饶他!” 赵公公在旁大气不敢喘,心中却是颇不为以然的。皇上居然对淮王妃动起了心思,此举着实不光彩,还要弄到这般地步,差点无法收场。而且淮王显然是动了真怒,恐怕不大妙喽。 “母后,儿臣很生气,母后恕罪!”一回到太后寝宫,无处可宣泄的元苍擎就一掌打烂院子里的一张石桌,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里血红一片。 “王爷!”木紫槿大惊,赶紧过去抱住他,“不如如此,万一冲撞到太后,你于心可安?” 太后颇有几分无奈,“罢了哟,哀家见过他这样子了,紫槿,由得他吧。” “是,太后。”木紫槿何尝不气,不过宣德帝到底是一国之君,今日轻薄于她,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难道真要把事情闹大,人尽皆知吗? 元苍擎再劈烂两把石凳,胸中翻涌的杀机才算是平复了些,脸色却依旧惨青,更是愧疚莫名,“紫槿,抱歉。” 身为男人,他无法以最直接的方式维护自己的尊严,身为丈夫,他不能替妻子讨回公道,是不是太失败。 木紫槿温柔地握住他的手,“王爷,不必如此,我知道,我都知道。” 太后叹息一声,“擎儿,哀家知道你心气高,不过凡事必得要忍,忍不得一时之气,也成不得大事。” “可是母后--” “哀家明白你的意思,紫槿受了委屈,你气不过,非是哀家要你忍气吞声,哀家看着紫槿都比你有韧性,今日你若当真与皇上翻了脸,后果怎样,你想过吗?” 元苍擎沉默,手握起又放开,缓缓吸气,情绪已平复,“是,儿臣知错。” “哀家并没有要你认错,只是提醒你,皇上的手段你比哀家清楚,如何行事,还要哀家教你吗?”说到后来,太后已是声色俱厉。 这么多年擎儿忍着皇上对他的猜忌,处处谨慎小心,皇上对他诸多逼迫、试探,都不见他有丝毫动容,却不料今日竟差点被逼出火气,起而反之,足见紫槿在他心里,份量之重。 木紫槿倒是很意外,没想到太后原来这么清楚皇上对待元苍擎之心,更没想到她居然支持王爷改朝换代!那以后行事岂不是更方便了? “是,母后,儿臣会小心。”元苍擎已平复下去,也知道今日如果不是太后与木紫槿从旁提点,他早已按捺不住。 不过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很没有担当,也违背了他对木紫槿的承诺,让她受了哪些大的委屈,却无法替她出头。 “王爷放心吧,我没事。”木紫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安慰,“你莫生气,我都明白。” 有些话还是不能当着太后的面说,回去再详谈。 太后再叮嘱了他们两个一番,便让他们回去。 出了太后寝宫,两人沿着皇宫僻静的小路慢慢走,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沉闷。 “王爷在想什么?”木紫槿先打破沉默,弯着眼睛笑,似乎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抱歉,紫槿。”元苍擎紧皱着眉,“是我太大意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想到司徒皇后居然会算计我,拿我讨好皇上。”木紫槿冷笑,司徒皇后的心思她算是清楚了,所以刚才狠狠扎了她一下,让他尝尝滋味。 元苍擎冷哼一声,“如果不是皇兄早对你有不轨之心,司徒皇后也不可能起这种念头。他们两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跟皇兄之间之前虽然并不亲近,但也没有多大仇恨,皇兄猜忌他,也是高处不胜寒,他都明白。 但是今天不同,皇兄明知道紫槿是他的妻,还要强行辱之,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向来为人所不容,他们兄弟之间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 木紫槿挑眉,“我也一样。尤其是司徒皇后,其用心太过险恶,不止是对我,她对馨儿也没安好心,她要害我,就别怪我出手无情!”包括元玉琅在内,都必须让他们对她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元苍擎揽过她,“放心,我必会替你讨回来!” “我一样不会放过她!”木紫槿冷笑,心中已开始计划。 在太后与宣德帝压制下,木紫槿行刺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虽然宫中人也听到一些风声,说是皇上看中了木紫槿,要把她从淮王身边抢走,但说这话的人莫名其妙或死或失踪之后,也就没人再胡言乱语,没过几天,这件事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无人再提了。 --。 自从那天被木紫槿诬了一把,司徒皇后就越发心结难解,她原本就有心口闷的病,如今这一气一恨,胸腹间越发不畅快,太医开了药,她吃了几次也不见好,心情恶劣,可想而知。 不过跟木紫槿之间已成死结,她心知肚明,更知道淮王不会就这样算了,她还得处处防着,心里能不憋屈吗? 今日正与元玉琅说着话,说到木紫槿,她忽然一口气闷在胸腹间,瞬间痛的苍白了脸色。 元玉琅大吃一惊,扑过去扶她,“母后,你怎么了?来人,快来,宣太医,快!” 雨灵端了托盘进来,一见这情形,几乎是将托盘摔到了桌上,也顾不上见礼,三步两步奔过去,不停替司徒皇后抚着胸口,“皇后娘娘,你心口又疼了吗?” 元玉琅怒道,“雨灵,你这话何意?难不成母后这个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大殿下恕罪!”雨灵吓的扑通一声跪下,“皇后娘娘近段时间以来确实常常心口疼,是奴婢没有服侍好皇后娘娘,奴婢该死!” 第147章 心病(1) 第147章 心病(1) “玉琅,不是雨灵的错,你就别骂她了。”司徒皇后紧皱着双眉,胸腹间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令她渐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是本宫不让她乱说的。” 元玉琅皱眉,“母后怎可如此大意,身体不舒服就要召太医来看看。” “本宫才不要让她们知道。”司徒皇后哼了一声,“她们巴不得本宫死呢!” 皇宫有多少女人都眼巴巴盯着皇后宝座,尤其木家那对姐妹,为得皇上欢心,使尽浑身解数献媚于皇上,要是再让她们知道她生了病,越发要肆无忌惮了。 元玉琅冷笑一声,“她们敢!不过母后,你算计木紫槿这一回太不应该。” “本宫就是看不得她得意!”司徒皇后这一气,胸腹间又疼的厉害,差点流下泪来,“她凭什么让皇上神魂颠倒!本宫就是要毁了她,最好让淮王为她出头,一并将他两人给除了去!” 元玉琅道,“儿臣不是说你不应该算计木紫槿,而是你的计谋太拙劣了,算计不成,反而让父皇对你生出嫌隙来,岂非得不偿失。” 司徒皇后涨红了脸,也知道自己是过于心急了些,但还是不服气,“谁让木紫槿要破坏掉本宫派在淮王身边的眼线,本宫一时气不过,就……”不行,心口好疼,受不了了! 正说话间,宣德帝沉着脸进来,“怎么回事?嫣儿不舒服?” “参见皇上。”司徒皇后很意外,当然也很高兴,赶紧起来见礼,“臣妾不要紧……” “回父皇,母后心口疼的厉害,已经有些日子了,怕父皇担心,所以一直隐忍着。”元玉琅自然从中说好话。 宣德帝看了看司徒皇后,脸色确实不好,不像是装的,哼了一声,“不舒服就找太医,忍着做什么。” “臣妾没事,多谢皇上关心。”司徒皇后惊喜莫名,大概没想到宣德帝还会顾念他们之间的情意吧。 其实在宣德帝看来,那天司徒皇后把木紫槿带给他,是一番好意,只不过结果差强人意就是了。 “母后都疼得这般样子了,还说没有事?”元玉琅从旁说上一句,一边观察着宣德帝的脸色。 宣德帝看了他一眼,道,“你早晚向嫣儿请安,也不知道关切着些,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元玉琅赶紧道,“是,儿臣知错。” 其实司徒皇后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平常也不觉得特别难受,就是呼吸有些费力,最近一段时间以才越发觉得胸腹间不畅快,一开始她也只当是自己想得太多所至,没怎么在意。 谁料时间越是过去,她越是觉得不舒服,其实倒也不是说会痛得多厉害,但就是会让她觉得身体里面发紧,一阵一阵地想要痉挛,那种感觉就像是随时要断了这口气似的。 不多时,太医沈歧已足不点地地奔了进来,才要见礼,宣德帝挥手阻止了他,“免了,快些为皇后诊脉。” “是,皇上。”沈歧擦一把汗,将一块锦帕蒙到司徒皇后腕上,再将四根手指轻轻搭上去,专心诊起脉来。其实,他已来为司徒皇后看过数次,心中也已有数。 隔了一会,仍不见沈歧有什么动静,宣德帝有些不耐烦起来,“到底怎样,快说!” 沈歧不自禁地咳嗽一声,似乎有些为难,“这……皇上,臣……” “到底怎样?”宣德帝火了,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吞吞吐吐,仿佛见不得人一般。 “皇上恕罪!”沈歧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凤体无恙!臣已为皇后娘娘诊过几次脉,皇后娘娘脉象正常,并无不妥之处啊!” “并无不妥?”宣德帝呆了呆,满腔怒火也随之一滞,“既然没有不妥,可皇后为何心痛难当?你到底会不会诊病,若是延误了皇后病情,朕要你陪葬!” “皇上饶命!”沈歧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好像他现在就得进棺材一样,“臣确实为皇后娘娘仔细诊过,皇后娘娘凤体安好,就是、就是--” “快说!” 沈歧小心地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这般,并不是凤体有何不妥,而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心病? 司徒皇后已沉声喝道:“沈大人,皇上面前说话要注意分寸,不可妄言!” 这是在说她妒忌皇上宠幸其他美人了?那不正应了木紫槿的话吗,显得她这个皇后太过没有度量! “皇后娘娘恕罪!”沈歧再转过头来向司徒皇后叩头认错,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他早知道不说实话则受皇上责罚,说实话皇后娘娘必会不高兴,这御医的差使还真是不好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意外的是,宣德帝居然没有生气,情绪瞬间就平复下去,对着沈歧挥了挥手,后者立刻如得了天下大赦般,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出门而去。 感觉到他情绪的突然转变,司徒皇后脸色不自然了起来,她本就因为心口疼而脸色苍白,这一来更是显得楚楚可怜,“皇上,臣妾、臣妾并没有--” “皇后不必多说,朕知道这一阵子冷落了你,是朕的不是。”宣德帝冷冷站起来,“不过朕还有国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司徒皇后急了,“皇上--” “对了。”宣德帝忽地又停下来,“后宫之事最是劳心费神,皇后身体没有康复之前,这些繁杂之事就交由贤妃打理,你安心养身子吧。” 司徒皇后大吃一惊,皇上这意思,是要夺她打理后宫之权,进而废她皇后之位? 都是那该死的木紫槿,如果不是她胡说八道,自己何至于郁结于心,皇上也不会猜忌于她! “父皇已经走了,母后还看什么。”元玉琅眼中布满杀机,看来,后宫的女人真是按捺不住了啊,必须要用些手段才行。 司徒皇后咬牙,眼中恨意几乎要燃烧起来,“想废本宫后位,没那么容易!皇上啊皇上,你休想一脚踢开本宫!” 元玉琅嘲讽冷笑,“母后只是说气话有什么用?如今之计只能先忍耐,逞一时之气,吃亏的终究是母后!” 第148章 心病(2) 第148章 心病(2) “可恶!可恶!”司徒皇后剧烈喘息几声,大概是因为气得狠了,她这胸腹之间又颇不畅快,隐隐地疼了起来,忍不住地皱眉,“雨灵,去看看本宫的银耳粥可好了没有。” 她现在觉得越来越离不开这每日必喝的银耳粥了,只要一天不喝就像少了什么似的,只有在喝了它之后才会舒服些,她原先都不知道,这银耳粥还是治心病的良药呢。 “是,皇后娘娘。”雨灵应一声,转身出去。 元玉琅嘱咐了母后几句,还有事情要处理,随即出去。 不大会儿,雨灵端着托盘进来禀报,“苏昭仪、大木夫人,小木夫人、严美人求见。” 司徒皇后原本不想见,不过想想,这正是她在众妃面前立威的时候,即摆出威严的样子,“让她们进来。” 雨灵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不多时,四人一起进来,跪倒行礼。 “都起来吧。”司徒皇后摆摆手,慢条斯理吃着银耳粥,不拿正眼瞧她们。 尤其是木红竹姐妹,她最想做的就是把这银耳粥泼到她们脸上去,跟木紫槿一样,都是狐媚子,该被扒皮拆骨! 严美人道,“皇后娘娘,妾身过来时,看到皇上正从这里离开,怎么没多陪陪皇后娘娘,这就离开了?” 司徒皇后正气这个呢,闻言脸色越发难看,没有应声。 苏昭仪笑道,“皇上日理万机,想必有国事有忙吧。” 木红竹故意道,“处理国事?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比陪皇后娘娘更重要,不就是去见那个宁淑妃,何必藏着掖着?”她还真不拿屋里的这几个人当外人,这么大胆的话也敢说出来。 “红竹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苏昭仪半是吃惊半是认真地瞪了她一眼,“皇后娘娘面前说话要知道分寸,何况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国事繁忙,我等做妃子的自然要体谅皇上才是,又哪里应该有什么怨言了?” 司徒皇后本就心中不痛快,木红竹的话更是犯着她的忌讳,她重重一放碗,厉声道,“苏妹妹说的对,皇上方才也说过,有奏折要批阅,自然是为国事,木红竹,你向为皇上的妃子,说话要注意分寸!” 木红竹吓白了脸,原本是想挑拨司徒皇后跟宁淑妃的关系的,结果却被教训,加上木青槐在旁给她使眼色,她亦不敢多说了。 “你们几个来见本宫,有什么事吗?”见木红竹害了怕,司徒皇后才收回目光来,却是余怒未消。 “回皇后娘娘,妾身等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听闻皇后娘娘凤体不适,特前来问安。”苏昭仪笑着回话。 司徒皇后对她的谦逊甚是满意,点了点头,“苏妹妹有心了,只是皇上……” 严美人缩在人后,只是讪讪然地笑着,明知道自己斗不过什么人,就会很聪明地选择一个靠山,然后安静地呆在后面,静观其变就好了。 看出司徒皇后已经平息怒火,苏昭仪态度上越发谦逊,“皇后娘娘天生丽质,绝世芳华,宽容仁慈之心更是天下子民尽知,俗语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就算皇后娘娘不做任何解释,也绝无一人会将皇后娘娘想低半分的。” 这话让人听着舒服,纵使司徒皇后一向不是喜欢卖弄口舌之辈,但也难掩眉目之间的喜色,以锦帕轻拭了下唇角,“你倒是会说话,就知道哄本宫开心,好吧,既然这样,那你闲暇便过来陪本宫说说话,也省得本宫这里冷清得很。” “皇后娘娘既有吩咐,妾身敢不从命?”苏昭仪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司徒皇后这句话,只要司徒皇后将她当做心腹,日后行起事来可就有了天大的方便了,如今她目的达到,心中不禁大喜,面上却一片云淡风清,宠辱不惊的样子。 木红竹姐妹和严美人算是彻底傻了眼,没想到苏昭仪三言两语便哄得司徒皇后拿她当了亲人,这也太夸张了吧? --。 太后对馨儿一向喜爱得紧,得知她怀了龙胎之后,更是喜不自禁,不但赏赐了好些个东西到芙蓉殿,还时不时把她召来说说话,令得她的地位在后宫越发尊贵,旁人自然是各种羡慕妒忌恨了。 今儿木紫槿也进了宫,一同去给太后请安。 “都坐下吧。”太后先看向木紫槿,“紫槿,擎儿近来可好?” 木紫槿岂会不知她所指是什么,是担心王爷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带来为,“王爷安好,太后放心。” 太后满意地点头,“哀家看得出来,你是个知道轻重的,有你在擎儿身边随时提点,哀家就放心了。” “太后谬赞了,妾身不敢。” “你跟擎儿都是好孩子。”太后自是庆幸有木紫槿的冷静睿智压得住场,否则擎儿发起脾气来,准得跟皇上闹翻了天。这头放下心,她又转向宁淑妃,“馨儿,龙胎可稳吗?” “谢太后关切,孩儿尚好。”宁淑妃眼中有羞涩,也有即将为人母的骄傲与温柔,“太医几乎每日都要来看过,不会有事。” 至于药中有“化风……”一事,她并未打算让太后知道,否则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惹太后牵挂,岂非不妙。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太后点点头,颇为满意。 得知太后对木紫槿和宁淑妃都无比上心,司徒皇后差点没气的心疾加重!本来宁淑妃怀了龙胎,就够让她坐立难安的了,再加上个木紫槿从中挑拨,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木紫槿,本宫决不与你干休!不是你死,便是本宫亡!”司徒皇后狠狠拍打桌面,胸口一阵闷疼,脸都涨成青紫色。 “娘娘媳怒!”雨灵吓了一跳,赶紧轻拍着她的背,助她顺气,“淮王妃确实可气,可娘娘也别为她气坏了身子!”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淮王再能,也只是淮王的妃子,又不是跟皇后争宠来了,皇后生这么大气干嘛。 “她都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了,本宫还能放过她?”司徒皇后冷笑,似乎想起什么事来,问道,“陆子津是不是有个儿子,曾经犯了事?” 第149章 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第149章 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雨灵仔细想了想,约略有些印象,“奴婢好像听大殿下说起过,娘娘的意思是……” 陆子津有个独子,仗着父亲在朝为官,自然是飞扬跋扈、为所欲为,那次游玩到青州,逼奸一名良家妇女未隧,将人打成重伤。为此事陆子津被朝臣弹劾,不过后来被苏默然把折子给截了下来,当然这种事不可能完全瞒得住,元玉琅还是多少听到一些风声的。 “许别人告陆子津的状,就不许他告别人的状吗?”司徒皇后冷笑,眸子里是算计的光。 反正因为陆淑萍的事,陆子津跟玉琅在同一条船上,敢不听她的命令行事吗? 雨灵一怔,继而明白过来,眼睛一亮,“娘娘深谋远虑,奴婢佩服!” 让陆子津去对付木家,知道此事,木紫槿身为人女,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两家必定是一场恶斗,到时候就可以一并除去陆子津和木紫槿,岂非一举两得。 司徒皇后抖了抖衣袖,神情淡然,“算不上谋略,皇上除木紫槿之心早已有之,否则--”又怎会在这个时候,派淮王出使齐朝呢? 雨灵有些尴尬地笑笑,后脊背却是一阵发寒:皇后娘娘的狠毒原来不输于任何人,幸亏她深得皇后娘娘信任,否则若是哪一天,主子想要她的命,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元苍擎下了早朝回来,面有怒色。 木紫槿命人奉上茶水来,笑道,“什么人惹我家王爷生这么大?” 要知道元苍擎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若是露出些许怒气来,就说明气的够呛。 元苍擎冷哼一声,“苏默然乱我朝纲,硬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弹劾忠臣,皇兄不听我劝,太让我失望了!” 说起来苏默然跟朝臣们分帮分派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如今他跟司徒家、宁家把争斗从暗里移到了台面上,特别是宁将军,只要是他提出的事,不管合理与否,苏默然就都要反对,非搅和得早朝一片大乱不可。 “苏默然这是看不惯馨儿得皇上宠爱,有了危机意识了。”木紫槿挑了挑,“王爷何必动怒,他就是小人见识。”苏默然暗中拉拢众亲王,存的是什么心,只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不知的只有皇上而已。 元苍擎皱紧了眉,“我是担心皇兄再这样下去,会寒了朝臣们的心。”现在朝中对苏默然已经是颇多不满,可无论谁只要一说起来,宣德帝就都会打压下去,弄的人人自危,都不敢多言了。 “不是正好吗,说明皇上偏听偏信,天要亡他,到时候他倒台,也不用喊冤了。”木紫槿巴不得宣德帝再昏庸一点呢,虽然对于那些无故被杀的朝臣,总是冤枉。 元苍擎瞄她一眼,“这话要让皇兄听到,咱们都得完蛋。” 木紫槿耸耸肩膀,“跟你死一块,我也值了。” “傻瓜。”元苍擎心里暖暖的,揽过她就狠狠亲了一口,“我不会让你死。” 木紫槿目光闪烁,明显是在算计着什么,如今这朝中,除了司徒氏之外,也只有宁将军可与之抗衡一二,何况宁将军一向看不惯苏默然的为人,对其言行多有鄙弃,想来这也是苏默然容不下他的原因吧。 苏默然加紧了拉拢朝臣、众亲王的动作,似乎要跟什么人决一死战一样。 而更可恨的是,苏默然行事竟是如此狠辣,动辄就要将谁谁谁斩首示众,杀人儆百之类,他的党同伐异、残害忠良令群臣愤怒莫名,可他偏偏又把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宣德帝对他又如此信任,旁人能怎么样。 不过朝中越是乱,于元苍擎就越有利,现在倒不必急着做什么,静观其变最好。 “对了,皇兄命我出使齐朝,明日启程。” “出使齐朝?怎么这么突然?”木紫槿愣了愣,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元苍擎道,“锐王就要回齐朝了,皇兄的意思,是要我一道前往,向齐王表示友好之意。”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木紫槿皱眉,“难不成皇上有什么算计?” 元苍擎摇头,“说不好,可圣旨一下,我必得前往。” “我跟你一起去!”木紫槿立刻做了决定,“你我一起,也好……呕……”她忽地捂着胸口跑到门边,呕了几口酸水。 “你怎么了?”元苍擎大吃一惊,“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该死,他天天跟紫槿在一起,怎么现在才发现,她脸色这么憔悴?该不会是三两天头进宫,给累着了吧? 木紫槿吐过后好受了一点,喘息着笑道,“病倒是没病,就是很麻烦,非常麻烦。” “有什么麻烦,快说!”元苍擎都快急死了,鼻尖上都见了冷汗。 木紫槿忍不住笑,捏他鼻子,“亏你还是神医的高徒,这还用我告诉你?” “啊?”元苍擎愣了愣,忽然福至心灵,惊喜的不知道怎么表达,“你、你该不会是……” “就是呀。”木紫槿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我沾了馨儿的喜气了。”其实她早已经发觉身体的不对劲,月事都过了十几天了,而且这段时间她特别容易疲累,原本元苍擎与她是无夜不欢,最近见她总是很累的样子,就没忍折腾她,原来是有喜事。 “太好了!”元苍擎激动莫名,一把抱起她,“我要当爹了!” “可不是吗?”木紫槿攀着他的脖子,幸福的忘乎所以,“不过你这个当爹的可不称职哟,现在才看出来。” “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元苍擎自然是老实认错,“我早该想到的!我这么勇猛,爱妃早该怀上了,哈哈!” 木紫槿嗔怪地拧他胳膊,“得了便宜卖乖,讨厌!” 两人都被巨大的喜悦包围,木紫槿安静地偎在他怀里,真是说不出的满足。 元苍擎忽然想到一件事,正色道,“紫槿,你现在怀了身孕,不能跟我去齐朝。” “不行,我要去!”木紫槿急了,“你一个人怎么行!” 第150章 大难临头了(1) 第150章 大难临头了(1) “乖,听话。”元苍擎耐心哄她,“此去齐朝路途遥远,跋山涉水,颠簸的厉害,你才刚刚怀孕,万一有所冲撞,会很危险。” 木紫槿噘着嘴不说话了,她也知道王爷所说是实情,可明知道前途凶险,她却不能陪王爷一起,这感觉太无力了。“坏蛋宝宝,来的真不是时候!”她用力一捶自己的肚腹,这生气可不是装的。 “不要打我的儿子!”元苍擎吓的心肝一颤一颤的,赶紧温柔握住她的手,“咱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来都对,怎么就不是时候了?” 木紫槿忍不住笑了,“你当然说好了,可我就是不放心。” “紫槿,你这是对为夫没有信心吗?”元苍擎将她揽在怀里,语声异样温柔,“我的武功可不是用来吓唬人的,再说我会带上暗卫,一路保护我,不会有事。不止为了你,现在咱们有了孩儿,为了你们母子,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木紫槿伸出手,认真地道,“拉钩。” 元苍擎配合地伸手跟她拉了钩,“这下放心了吧?” 木紫槿勉为其难地道,“差不多吧,反正你要毫发无伤地回来,不然别来见我和宝宝。” 元苍擎举起右手郑重发誓,“一定。” “多带些暗卫啊,要不你把安玮也带上吧。”就是不放心啊,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齐王会不会有什么图谋之类的。 元苍擎笑道,“我的暗卫可不止安玮一个,像她这样的高手,我身边还有的是,你放心吧。” 木紫槿这才不再多说,“一定要小心,王爷,我和宝宝等你回来。” “当然。”元苍擎抱紧了她,虽然夜已深了,但两人都没有睡意,一直轻轻说着话。 然而令两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分开,差点成了永别…… 第二日一早,木紫槿即帮元苍擎打点行装,送他启程。 萧天纵看样子就是想再向木紫槿讨教一二,不过看出元苍擎脸色不善,他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宣德帝让他跟元苍擎一道上路,看来是有心试探,现在看来,元苍擎比元玉琅更适合成为他的同盟,只要两人达成共识,以后有的是机会向木紫槿讨教。 元苍擎与木紫槿温存了一会,这才打马上路。 直到车队走的一点影子都没有了,木紫槿才心事重重地回了屋。 结果没等她休息,皇上口谕就到了,宣她即刻入宫面圣。 “王爷才走,皇上就要召见王妃,情形不对,王妃还是不要进宫的好。”安玮皱眉,难道皇上就不顾忌王爷了吗? 木紫槿冷笑,“皇上圣旨,谁也不遵?放心,有了上次的事,皇上不会明着将我怎样,他总是要顾忌王爷两分的,先进宫再说。” 安玮服侍木紫槿更衣梳妆,立刻进宫。 承乾殿上,宣德帝一副公正严明样,命木紫槿进来后,让赵公公递过一本奏折,“四弟妹且看看这个。” 木紫槿没接,“皇上,后宫尚且不得干政,妾身更不敢过问朝政之事。”宣德老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大早把她召来,就为让她看奏折? 宣德帝沉着脸色,“朕叫你看,你就看,你想抗旨吗?” “是,皇上。”木紫槿将奏折接过打开来,仔仔细细看完,然后又恭敬地递了回去。 看着她依然如常的脸,宣德帝很是意外,“你没有话要说?” “妾身无话可说。”木紫槿低眉垂目,“皇上让妾身看妾身就看,但事情要如何处置,自是皇上说了算,妾身不敢参言。” 原来这份折子是陆子津所呈上,指她父亲行贿朝中官员,为他做生意提供便利,另外还指父亲与他国皇室合作,图谋不轨,奏折上详细列举了大串证据,用以证明此事为真,满像那么回事。 这一看就是些莫须有的罪名,只要稍稍一查,就能真相大白,可宣德帝把大张旗鼓把她召来,其意昭昭。 “是吗?”宣德帝看着她的脸,似乎要看出她所说是否是真心话一般,“不想替你父亲求情吗?还是觉得你父亲罪有应得?” “妾身不敢。”木紫槿暗暗冷笑,面上却恭敬得很,“家父父亲到底有没有做枉法之事,皇上自会派人详查,还不曾有个结果,妾身就先替家父求情,岂非显得心虚。就请皇上详查此案,查出真相,还家父一个公道!” 虽说事出突然,但她心中却是雪亮,依陆子津的才能和胆识,怎可能忽然就冤枉父亲,必定有人在肯定指使,而能指使动陆子津之人,除了朝中几位重臣,也只有宗室亲王和司徒皇后。 若是仔细分析一下个中利害,旁人断无理由与她明着起冲突,这样算下来,也只有宣德帝跟司徒皇后无疑。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要查,那就彻底查个明白,陆子津纵子之行凶之事还未有定论,不如就看一看,到底是谁草苢人命,丧尽天良! 宣德帝给噎的好一会说不上话,半天才道,“很好,木紫槿,朕是不是该说声佩服?” 虽说陆子津上这一道折子,让他觉得奇怪,不过又有了拿捏木紫槿的把柄,他当然乐见其成。 结果木紫槿不但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把他放到了高台上,让他想不查这件事都不行了。 “妾身不敢,皇上圣明。”木紫槿起身施礼。 宣德帝冷冷看她一会,终究无法直接为难她,烦躁道,“退下!” “妾身告退。” 退出承乾殿,木紫槿冷笑一声,“动我不得,就从我家人下手,司徒皇后,你真有计谋!” 安玮微一愣,“王妃知道?” “除了她还能有谁?”木紫槿一脸笃定,“她对付不了我,又气我与馨儿交好,争了她的宠,她自然处处瞧我不顺眼,一时动不得我和馨儿,就来算计木家,这很难猜吗?” 如果是宣德帝亲自动的手,他就不会以召见她来这样的方式,向她施压了--虽然在这件事上,他百分之百也没安好心。 “谁要算计木家?”温陌玉忽地从一旁过来,眉头拧的很紧。 第151章 大难临头了(2) 第151章 大难临头了(2) 木紫槿意外道,“温公子,你怎么会在?” 安玮低声道,“温公子刚才就过来了。” “我原是有事情要见皇上,王妃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温陌玉看看她的脸色,似乎不见她怎么担心,难不成她不将家人的安危放在心上吗? 木紫槿冷笑,“就是那个意思。”接着将事情说了,“除了司徒皇后,谁会恨我至斯?” 温陌玉眼中隐有怒色,淮王才走,皇后就对王妃下手,是不是太卑鄙了些。“那王妃是不是该知会木家主一声,要他有所防范?” 木家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不过木紫槿纵使气不过父亲的势利,骨肉亲情却终究不是假的,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木紫槿淡然道,“我心中有数,多谢温公子提醒。” 她能想到的,司徒皇后也一定能想到,也许这时候司徒皇后早已布了眼线,她若轻举妄动,反而给了司徒皇后把柄,就静观其变好了,看宣德老儿能把父亲怎么样。 温陌玉心中苦笑,他无权无势,除了提醒木紫槿小心,竟什么都做不了,也太无能了。“王妃是否觉得,此事是有人暗中指使,想要借机生事?” “温公子以为呢?”木紫槿眼中精光一闪,“朝中向来不太平,每有风吹草动,就个个暗中使力,推波助澜,没事也要找出事来!” 既如此,温陌玉也不好多说,只能看着离去,随后进殿见君。 --。 直至回到摘星楼,温陌玉仍觉得心头沉甸甸的,看他紧皱着眉头不语,秦公子颇有些不屑,“还在替淮王妃担心?” 温陌玉看他一眼,知道他意有所指,也不点破,“我是觉得事情颇有些不寻常,淮王出使齐朝,若是有人这时候对淮王妃不利,恐怕她是防不胜防。再说陆子津不应该如此莽撞,直指木家,难道……” “你的意思,他是被人利用?”秦公子不是笨人,一猜就着。 “很难说。”就因为如此,温陌玉才越发担心,“朝中事向来牵连甚广,尤其大殿下,上次还诬淮王妃是刺客,两人之间不是一向势如水火吗?” 秦公子倒有些不以为然,“我觉得似乎是苏默然在算计。” 他?温陌玉一惊,随即摇头,“我也想过,不过他最近有意拉拢淮王,应该不会害木家。” 秦公子嗤之以鼻,“那他是痴人说梦。”师弟的脾性他会不了解?凭苏默然还想拉拢师弟,滑天下之大稽吧? 温陌玉一双眉几乎要皱到一起去,“总之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希望皇上对淮王能顾忌几分,别伤害淮王妃,否则……” 秦公子冷冷看他一眼,“你管得太多了。” 温陌玉只有苦笑。 陆子津上书诬陷木家之事,并未如司徒皇后想像的那样,掀起什么风波,宫中看起来仍旧平静得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不禁觉得奇怪,按理说不管宣德帝信是不信,必定会找陆子津来问上一问,他就可添油加醋说一番,加上找来的那些证人、证物,要皇上相信应该不难。可这都好几天了,宣德帝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何意思? 陆子津惴惴不安地站在当地,忍不住地想要擦冷汗,“皇后娘娘,皇上是否不相信臣的折子?” “不会。”司徒皇后沉吟着,“本宫很清楚皇上的脾性,他最恨官员贪赃枉法、目无法纪,一定会查办木鲲鹏的。依本宫猜测,皇上应该是想多方查证而已。” “原来如此。”陆子津想想也是,才放下心来,“那依皇后娘娘的意思--” “再等等看,本宫自有主张。”司徒皇后心里骤然有了计较,眼里露出恶毒的笑意来。 “是,臣告退!” 施礼之后退出来,陆子津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别忘了他儿子确实做了错事,这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他还能讨到好处?可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只盼着真能趁此机会将木家扳倒,顺便除了淮王,日后也可高枕无忧了。 “王妃,属下陪您进去。”安玮很少露出怒色,可这会儿她却是满脸杀机,要大开杀戒一样。 “这里是皇宫,不可轻举妄动!”木紫槿同样脸色惨青,压抑着怒气,“司徒皇后既然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前来,必定是要有一番为难的,你跟其他几名暗卫一起,尽快找到我母亲的下落。” 今日黄昏时分,水婷忽然慌慌张张到淮王府来禀报,说是司徒皇后将金氏召进宫,一天了都不见人回来,她到宫门口问了好几次,可就是没人替她进去问个话,她都快急死了。 木紫槿一听之下,就知道司徒皇后用心险恶,若是木府的其他人,她都可以不管,唯独母亲是她的死穴,她怎么可能不进宫来问个究竟。 “是,王妃小心。”安玮也知道,不赶快找到金氏,木紫槿就得受制于司徒皇后,当下也不多说,悄然离去。 不大会儿,雨灵出来通报,木紫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进去见礼。 “参见皇后娘娘。” 司徒皇后傲然坐着喝茶,冷目一扫木紫槿,也不叫她起来,“四弟妹今儿怎么有雅兴,到本宫这里来了?” 木紫槿沉声道,“皇后娘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皇后娘娘召见家母,所为何事?” “哦,你说木夫人啊,四弟妹,本宫可是好心,知道木府就要大祸临头了,所以将令堂请了来,嘱咐她几句而已。”司徒皇后自恃杀手锏在手,一派气定神闲。 木紫槿冷冷看着她,她既然不否认将母亲召了来,应该不会悄没声息地害了母亲,好,那就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既如此,妾身多谢皇后娘娘相护之恩。家母身体不便,就不多加叨扰了,皇后娘娘有什么话,只管吩咐妾身就是。” 司徒皇后挑眉笑了笑,“四弟妹客气什么?本宫从来都拿四弟妹当自己人,你的母亲也是本宫的长辈,本宫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四弟妹放心。” 第152章 真下的去手 第152章 真下的去手 拿人七寸的感觉真是好啊,尤其对方还是该死的木紫槿,司徒皇后得意的都要哈哈大笑了。 木紫槿暗暗咬牙,“皇后娘娘客气了,妾身想见一见母亲,还请娘娘恩准。”母亲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皇宫这么大,安玮他们还不能明着行事,短时间内要找到母亲,谈何容易。 司徒皇后冷冷道,“本宫说要你见你才能见,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命令本宫做事?” 木紫槿压抑着心头的怒气,“皇后娘娘究竟想做什么,只管明说,何必玩这些心计,对付一个腿有残疾的妇人,皇后娘娘不觉得卑鄙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依司徒皇后偏激的性子,这一下着了恼,她想见母亲,就更难了。 司徒皇后果然不负她重望地大怒,猛拍桌子,“大胆木紫槿,居然敢对本宫无礼,来人,把她拿下!” 木紫槿厉声道,“谁敢动手!” 看来今日事是不能善了了,司徒皇后摆明就是跟她过不去,她委屈求全有什么用。 侍卫到底顾忌到她的身份,犹豫着不敢上前。 “谁是你们的主子,啊?”司徒皇后暴怒,骂起侍卫来,“本宫说拿下她,听到没有?怎么,还要本宫亲自动手是不是?”她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居然真的冲着木紫槿扑了过去。 木紫槿一惊,本能地后退两步,司徒皇后怎么像疯了一样?腿碰到桌沿,她百忙中一回头,正看到桌上有把短刀,本能地抄起来,横于胸前,“皇后娘娘请自重!” “啊!”司徒皇后到她跟前,突然惊呼一声,向后就倒,“木紫槿,你、你敢行刺本宫?来人,把她拿下!” 木紫槿愣了,才要辩解,却见司徒皇后脖子上有道伤口,正慢慢涌出血来,可她根本就没有出手!“我没有--” “你还想狡辩!”司徒皇后这个得意,“你好大的胆子,伤害本宫,本宫要亲自审问!来人,拿下!” 木紫槿低头看了一眼,短刀上果然有血迹,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司徒皇后设计好的,这法子虽然不高明,她却上当了! “皇后娘娘--” “木紫槿,你是想反抗吗?”司徒皇后抚着脖子,真该死,为了设计木紫槿,自己吃亏也不小,这伤口可别留疤才好。“本宫提醒你,你如果反抗的话,你母亲……” 木紫槿呆了,侍卫看准空档,一左一右拿住了她。“皇后娘娘,妾身冤枉--” “有冤到牢里去说吧,带走!” “谁敢!”安玮骤然现身,横步拦在木紫槿身前,浓烈的杀气自她周身散出,令人窒息,“敢动王妃一根头发,我要他无葬身之地!” 这些侍卫虽人数众多,但她根本不曾放在眼里,要护着木紫槿全身而退,不成问题。本来她是去找金氏的,但不放心木紫槿一人面对司徒皇后,才急急赶了回来,果然出事了。 “安玮,你要造反吗!”司徒皇后厉声喝问,“木紫槿行刺本宫,罪大恶极,你敢跟本宫做对?” “属下只要护得王妃周全。” “你--” “安玮,不可造次!”木紫槿迅速冷静下来,“我并未做过,说清楚就没事。” 为了母亲的安危,她不能让安玮乱来。 安玮急了,“可是王妃--” “来人,把安玮和木紫槿都带走!”司徒皇后得意洋洋,差点没大笑出声。 木紫槿双眉一剔,“皇后娘娘要的人是妾身,何必为难一个婢女。”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把安玮放走,好去找人来救你?木紫槿,这次你逃不掉了,都带走!”司徒皇后以为自己很聪明呢,也不想想,暗卫的武功,又岂是寻常人能对付的。 安玮双掌一圈一划,掌心暗流涌动,煞气逼人,侍卫们一时还真近不得她的身。 “木紫槿,你可想清楚了,如果安玮敢动手,你的母亲就……”司徒皇后并不担心,慢悠悠提醒。 木紫槿脸色一变,拉住了安玮。 “王妃!”安玮收了内力,饶是她武功超绝,可司徒皇后摆明是要拿捏王妃,论起心计,她比不过木紫槿,空有一身武功,也没了办法。 除非找到王妃的母亲,没有任何顾忌了,还能放手一搏。 木紫槿淡然道,“我并未行刺皇后娘娘,此事稍加查问便知,你不可动手。”万一惹恼司徒皇后,对母亲下手,她岂不是要成为不孝罪人。 “可是……是,王妃。”安玮虽心有不甘,也明白依今日情势,是不能跟司徒皇后硬来的,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只能放下双手,温顺地站了。 “带走!”司徒皇后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上来将她二人上了锁链,拉了就走。“哈哈哈,木紫槿,你到底还是落在本宫手上!” 这次不好好让你吃些苦头,本宫就枉为皇后! 天牢之中,木紫槿和安玮都被上了三道精钢锁链,就算安玮武功再高,一时半会的,也难以脱身。 安玮脸色一变,感到事情不妙,冷声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司徒皇后得意而阴狠地一笑,“自然是不想你碍着本宫审问人犯,本宫知道你武功高,不多加防范怎么行?来呀,将木紫槿吊起来!” “皇后娘娘!”安玮又惊又怒,用力挣扎了一下,锁链哗啦啦一阵响动,竟是挣不脱,“属下劝您想清楚,在动王妃之前,是不是该想明白,会有什么后果。” 司徒皇后眼里闪过一抹迟疑,但想到一直以来所受的羞辱,加上皇上根本就不把元苍擎放在眼里,她立刻就胆大了,“本宫怎么行事,用得着你来多嘴?木紫槿行刺本宫,与淮王图谋不轨,皇上也不会放过淮王,本宫只不过是审问清楚而已!” 木紫槿冷笑,司徒皇后果然没什么头脑,就算宣德帝容不下王爷,却也不可能明着动王爷,宣德帝若是知道她这样做,必然不会同意。 司徒皇后最见不得就是木紫槿这波澜不惊的样子,怒笑道,“木紫槿,你不用得意,你不是会看命相吗?那有没有算到你今日会有牢狱之灾?” 第153章 多亏她救命 第153章 多亏她救命 木紫槿冷冷道,“我有没有牢狱之灾,我是算不到,但我敢肯定,娘娘今日若是动了我,就命不久矣。” 司徒皇后大怒,这怒火如燎原之势,瞬间烧毁了她仅存的一点理智,“好,好的很!那本宫倒是要动动你看看!”说罢回头冲着侍卫一声怒喝,“站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侍卫自是不敢违抗,手持皮鞭上前,扬起就要打。 安玮一边动功,一边冷声提醒,“你想清楚,动了王妃,就是与淮王为敌,你有几条命?” 侍卫顿时露出惊惧之色,看向司徒皇后,淮王可不是谁都能对抗得了的,这…… “看什么看,动手!”司徒皇后早昏了头,吃定淮王不敢反抗皇上,才不怕呢,“木紫槿行刺本宫,淮王与齐朝锐王互相勾结,皇上对此早有怀疑,本宫不过是替皇上审一审木紫槿而已,你们怕什么?打!” “皇后娘娘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木紫槿冷笑,“我何时行刺你了?你脖子上的伤口分明是钗子之类的东西划伤,根本不是刀伤,你这栽赃的法子,是不是太过拙劣了?” 司徒皇后登时涨红了脸,就是不认,“是与不是,审过之后就知道,打!” 眼见司徒皇后发怒,侍卫就算有些畏惧淮王,也不敢违抗,持鞭上前,说了句“得罪……”,跟着扬开手,“啪……”一鞭,打在木紫槿身上。 “住手!”安玮脸色大变,厉声道,“皇后娘娘,王妃怀有身孕,若她身体有损,王爷必不会放过你!” 什么?司徒皇后吃了一惊,看向木紫槿肚腹:小贱人怀孕了?坏了,现在不打也打了,万一让淮王知道,那……“安玮,你以为你这样说,本宫就会放过木紫槿?别听她胡说,继续打,直到木紫槿招认为止!” “是,娘娘!” 啪啪之声立刻响起,钻心的疼痛传来,木紫槿脸色发白,咬紧了嘴唇才没有叫出声来。 “皇后娘娘!”安玮几乎要咬断牙,自被上了锁链,她就一直在运功,想要脱困,可这锁链是精钢打造,再加上这三道锁,就算她武功高绝,这一时半会的也难以挣脱。 何况她更清楚,木紫槿之所以不反抗,就是因为顾忌到金氏的安危,可再这样下去,王妃的孩子会保不住的! “皇后娘娘,你可想清楚,王妃根本没有做错事,你做出这种事,淮王面前,你如何交代?” 这话正中司徒皇后痛处,她几乎失了仪态,跳着脚指着安玮骂,“你闭嘴,闭嘴!本宫才是皇后,管教亲王的妃子还用你来管?淮王算什么东西,本宫岂会怕他?本宫偏要动她,看淮王能把本宫怎么样!打,给本宫狠狠地打!” 侍卫不敢怠慢,手起鞭落,不过转眼间,二十几鞭抽打在木紫槿身上,她已是痛得喘不过气来,双腿阵阵发软,腹中也隐隐开始作痛,几乎站立不住,她不禁想要苦笑,难道这孩子跟她,就这一个多月的缘份吗? 司徒皇后身心都无比痛快,木紫槿越痛苦,她就越高兴,“木紫槿,你不是仗着这张脸,把皇上迷的神魂颠倒吗?今日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翻出本宫手掌心!说,淮王到底有什么图谋?好是不是要跟锐王合作,对付玉琅,是不是?” 本来锐王跟玉琅合作好好的,可木紫槿胡说八道一番,锐王就跟玉琅形同陌路,硬生生破坏了她和玉琅的计划,她怎么可能不气不恨! 木紫槿喘息一声,冷笑道,“这才是皇后娘娘恨我的真正原因,是吗?真正有图谋的,是你和大殿下吧?” 明知道现在激怒司徒皇后并非明智之举,可她最恨别人拿她当傻瓜,不吐不快。 司徒皇后脸色大变,满眼狠色,“木紫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讨厌?你以为你很聪明?好,本宫倒要看盾,凭着你的聪明,你今天能不能走出这里!给本宫狠狠地打!” 侍卫应了一声,皮鞭再次如雨点般落下,木紫槿咬紧了牙,身体越来越痛,肚子越来越痛,意识也渐渐被抽离身体,再到后来,即使皮鞭抽打在身上,可以听到清晰的“啪啪……”声,她也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头无力地垂落下来,没了动静。 安玮早已放弃劝说,而是一直在运功,以期能够挣断锁链。 “启禀皇后娘娘,淮王妃已昏死过去。” “这么快?”司徒皇后大为不悦,“拿冷水泼,继续问!” 什么?侍卫大吃一惊,“皇后娘娘,这--” “这什么这,想违抗本宫的命令吗?”司徒皇后厉声喝问,“照本宫的话做,否则本宫第一个不饶过你!” 侍卫就算百般不愿再对木紫槿动手,也不得不从,只能无奈地转回去,慢慢扬起了皮鞭。 外面似乎有爆炸声音响起,安玮眼里闪过森冷的杀机,同伴得手了,夫人已经被救出,她再无顾忌了! 喀一声响,精钢打造的锁链顿时破裂开来,她身形一动,瞬间夺下旁边一名侍卫手中的刀,“唰唰……”两刀将持鞭侍卫逼退,护在木紫槿身前,厉声道,“谁敢再动?” 司徒皇后一呆,继而大怒,“安玮,你、你要造反是不是!” 安玮护紧了木紫槿,脸色发青,眼神中布满杀气,令人不敢靠近,“都滚开,否则杀无赦!” “你--”司徒皇后气到眼前发黑,同时也深知如果不在今日解决木紫槿,要她翻了身的话,自己将会很麻烦,眼见安玮如此碍手碍脚,她也顾不得皇后风仪,嘶声叫,“上,给本宫上,谁要反抗,杀无赦!” 侍卫不敢怠慢,立刻逼近,可天牢内的牢房本就都不算大,冲进去人多了,反而放不开手脚,还容易伤到自己人。侍卫的武功又远不及安玮,如果不是她还要护着木紫槿,再来一百个,也不够瞧的。 一见这情形,司徒皇后都快要气到吐血,每有侍卫被扔出来,她就跺着脚骂,“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做什么的,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们--啊!” 第154章 洗干净脖子等着(1) 第154章 洗干净脖子等着(1) 她只顾生气发威,万没想到一个闪神之间,安玮竟夺下侍卫手中的皮鞭,甩手扬出,缠上了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拉进了天牢! “皇后娘娘!”侍卫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抢上前,同时也暗暗咂舌于安玮的胆大,她居然敢对司徒皇后动手,不怕死吗? “谁敢过来试试?”安玮一手掐上了司徒皇后咽喉,不客气地用力,“哪个上前一步,皇后娘娘有个闪失,我就算在谁头上!” 这话真是比什么都管用,侍卫们立刻不敢上前,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了主张。 司徒皇后又气又吓,已经快要背过气去,可咽喉上的这只手那么有力,直把她掐得喘不过气来,她骂都骂不了太大声,“你们、你们这帮没用的……安玮,你快快放开本宫,否则--” “去请太后过来,立刻!”安玮手一紧,神情绝决,显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无论怎么样都要保住木紫槿! 王爷不在,如今会维护王妃的,惟太后而已。 “不准去!”司徒皇后却是急了,尖着嗓子叫,“谁敢去试试?去请皇上,快去!” 请太后来,木紫槿肯定是要被救走的,那她不就完了?反正皇上也是要除掉淮王,得到木紫槿的,请皇上来,此事就能蒙混过去。 “去请太后!”安玮手一紧,司徒皇后登时呼吸不得,更说不出话来,“半个时辰之内我见不到太后,就会跟皇后娘娘一起去阴曹地府,快去!” “这……皇后娘娘……” “快去!”安玮甩手给了司徒皇后一记耳光,接着又掐住她的脖了,一放一收之间,动作快若闪电,旁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司徒皇后一阵气闷,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侍卫一看这情景,哪敢不听,立刻有人撒开步子飞奔出去,直奔皇后寝宫。 司徒皇后虽急,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在肚里将安玮骂了个体无完肤,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几次要说话,都被安玮死死掐着脖子,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可这样还不算完,安玮既已猜到宣德帝可能出事,就不可能将希望只放在这一处,指了指其中几名侍卫,“你去请淮王前来,你去请太后前来,快点,如果耽误了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眼见她心思如此细密,这样安排更是无可挑剔,司徒皇后不禁开始慌了,“安玮,这四弟妹当真、当真是冤枉的不成?好,你放开本宫,本宫一定问个清楚明白,看是不是京兆王要诬陷四弟妹,如果查明真相,本宫一定还四弟妹一个公道!” 安玮冷笑一声,“公道?皇后娘娘知道什么是公道?王妃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平白受这冤屈,你要怎么还她公道?!皇后娘娘,你最好祈祷这一次能置王妃于死地,否则,你斗不过王妃的!” 一听这话,司徒皇后登时色变,又是吃惊又是愤怒,脸容都有些扭曲,“安玮,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威胁本宫--” 眼见木紫槿气息越来越弱,安玮急的直冒冷汗,不是没想背着木紫槿冲出去,可外面的侍卫不在少数,木紫槿的身体也不知经不经得起颠簸,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太后快点过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谁料此时,元玉琅快步进来,一见这情景,怒道,“安玮,你好大胆的子,敢挟持母后,还不快放开!” 他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有侍卫去报,说司徒皇后在天牢被一名人挟持,他才急急过来看个究竟。 司徒皇后顿时如同见了救星,眼泪都要流下来,含糊不清地道,“玉琅……” “大殿下放心,属下不会伤害皇后娘娘。”安玮冷然看着他,“是皇后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将王妃打到昏迷,属下没奈何,只能出此下策。” 元玉琅大吃一惊,看到一旁血人样的木紫槿,都顾不上跟母后生气了,厉声道,“本宫警告你,快放开母后,否则--” “太后驾到!” 司徒皇后更是瞬间脸如死灰,身子也软了下去。 安玮这才稍稍松口气,太后来了,司徒皇后和元玉琅必定不会再乱来,也就顺势松开了手,随众人一起跪下,“参见太后!” 太后快步进来,才看了木紫槿一眼,就气白了脸,“皇后,你这是做什么,是要闹出人命吗?” 司徒皇后在旁拼命咳嗽,一时说不出话。 元玉琅气道,“回皇视祖母,是安玮以下犯上--” “太后恕属下多言,王妃怀有身孕,再不救治,恐怕……”安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过,若是王妃有什么差池,王爷面前她要如何交代。 太后脸色大变,“什么?这……来人,速速将紫槿带回哀家宫里,着御医前来救治,快!” “是,太后!” 太后一发话,谁人敢阻拦,立刻小心地抬起木紫槿就走,安玮随后跟上,临出牢门,冷冷看一眼司徒皇后,杀机凛冽。 司徒皇后满头冷汗涔涔而下,恐惧才翻涌上来:这下没杀了木紫槿,完了,完了! 木紫槿此时已是半昏半醒状态,双手按着小腹,即使咬着牙,也关不住喉咙里的呻吟声,“我的孩子……母亲……” “王妃放心,夫人已经没事了,王妃也会没事的!”安玮咬牙忍下心头滔天的恨意,轻声安慰。 金氏是被司徒皇后藏在寝宫的一间小房子里,还好除了受到些惊吓之外,并没有受伤。 不过木紫槿这个样,谁都不敢让她现在看到,所以只告诉她王妃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将金氏送回了木府,等候消息。 “母亲……没事就好……”木紫槿微一笑,很快又被身体上的痛苦击溃,“我的孩子……救救……” “王妃忍着些,小王爷不会有事!太医,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倒是说!” 太后见此情景也是又气又急,对安玮的越俎代庖也就不计较了,“太医,快说,紫槿怎么样?” 太医都顾不上擦满头的冷汗,“这……太后恕罪,淮王妃只怕……” 第155章 洗干净脖子等着(2) 第155章 洗干净脖子等着(2) “救不得了?”安玮脸色惨白,“你快说,快说!” 太医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出来,“王妃身上都是些皮肉伤,虽然流了很多血,倒不致有性命之忧,但王妃受这一番折磨,只怕胎儿不保!” “什么!”安玮大吃一惊,怒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 若是王妃保不住腹中孩儿,毫无疑问,王爷定会将司徒皇后碎尸万段! “太医,不管用什么办法,定要保住紫槿的孩子!”太后脸色煞白,怒气已压不住。不管怎样,司徒皇后如此对待紫槿,太过恶毒,岂能饶她! “是,是。”太医惶恐道,“不过王妃这胎儿怕是保不得,况且娘娘现在出血不止,下官医术浅薄,只怕……” 木紫槿却在此时微微睁开眼睛,挣扎着说出一句话,“一定要、要保住……保住孩子……”王爷有多期盼这个孩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孩子没有了,他该会怎样失望? “王妃!”安玮心痛得要命,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以后还有机会的有孩子的。 “一定要……”木紫槿挣扎着,喘息着,又是一阵大痛袭来,腹中胎儿似乎要挣脱母体的束缚一般,她已是痛得喘不过气来,嘶声叫,“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语毕,她眼前一阵发黑,头一歪,再次昏死过去。 “王妃!”安玮大叫,坚忍如她也不禁哭了出来,“王妃,你醒醒,醒醒!” “不行了!”太医已是慌了手脚,双手之上都染满了鲜血,退后两步站着,“王妃出血不止,只怕、只怕救不得了!” “你……”太后怒极,“你救不得就早说,耽误这许久功夫算什么!来人,速去请别的太医!” 有侍卫立刻飞奔前往,但这太医却摇了摇头,“如今这情景,只怕--”宫中太医的底他都知道得差不多,他都救不得的话,别人只怕也没有回天之能,木紫槿此番不全保不得孩子,自己的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怎么办?安玮急得浑身打颤,还有谁能……等等!她心中突地闪过一道亮光,想起一个人:秦公子! 念及此,她顾不上向太后细说,道一声“属下去去就回……”,即飞奔而去。 太后好一会才回过神,“这是要去哪儿?” 温陌玉一向睡的迟,正在烛下看书,眼前人影一闪,安玮骤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你……” 安玮抱拳,沉声道,“温公子恕安某唐突,王妃被司徒皇后刑求,大人孩子都要不保,温公子可否请秦公子出手相救?” 温陌玉短暂的震惊过后,立刻点头,“好,人在哪里?” 安玮大喜,“在太后寝宫。” “带她到这里来。”温陌玉立刻准备出门,“秦兄绝不会踏足皇宫,何况进宫的话,一来一回要耽搁很多时间。” 安玮才要说王妃的情形恐怕不易动,但温陌玉所说也有道理,最多自己小心些也就是了。“是,安某这就去。” 当下两一人一个进宫带人,一个去找秦公子,大半个时辰后,几乎是前后脚,回到了摘星楼。 “秦兄,快!”温陌玉一看到气若游丝的木紫槿,只觉得心脏被人一把攥住,喘不过气来。 “我先看看再说。”秦公子冷声打断他,坐到床边去。 因为这浓烈的血腥味儿,秦公子皱了皱眉,替木紫槿把了把脉,又翻开她眼皮看了看,很快有了结论,“这孩儿是万万保不住了,我只能尽力保住王妃的命。” 安玮身子晃了晃:到底还是不能保住这个孩子!她咬牙,忍下心底那股强烈的、想要杀人的冲动,点头应一声,“多谢秦公子。” 秦公子不再多说,打开药箱拿“玉还丹……”喂给木紫槿服下,帮她吊住这口气,再替她施针,然后写下药方让安玮去抓药。 两个时辰忙活下来,木紫槿的出血总算止住,呼吸也平稳下来,秦公子擦一下额头的汗,站起来到一边去洗手,“暂时没事了,注意看她有何不妥,千万莫要大意。” “多谢秦公子。”安玮对他真是说不出的感激,抱拳单膝跪地,施以大礼。 秦公子让开半步,“不必,救得救不得还很难说,我去偏厅等候,看王妃什么时候醒来,情形如何再说。” “是,王爷请。” 秦公子到了外间,温陌玉早已吩咐人为他收拾好房间,先去休息。 隔了一会,温陌玉折回来,低声道,“王妃情形如何?” “暂时没事,要等王妃醒来再说。” 温陌玉这才微微松一口气,“安玮,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玮牙一咬,冷笑道,“是司徒皇后逼人太甚!”当下将今晚之事说了,“王妃如果不是顾忌到木夫人,断不会落到这般下场!” 温陌玉冷笑,“司徒皇后这次太过分了,看她如何应付淮王的雷霆之怒!” 安玮冷冷道,“我已飞鸽传书,将此事禀告王爷,王爷很快回来。” 出使齐朝固然重要,可王妃和孩子的命同样是王爷的逆鳞,司徒皇后这次,绝对躲不过。 元苍擎此时刚刚离开魏王朝边境而已,快马加鞭的话,两个时辰就能回来。接到安玮的信,他暴怒之下,一掌劈断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纵身上马,如飞般往回赶。 萧天纵等人在风中凌乱:天要塌了吗? --。 “母后,你这次行事太过草率了!”元玉琅得知事情经过之后,气的脸色铁青,差点没骂出来。 “本宫、本宫就是看不惯木紫槿那嚣张的样子,明明已经沦为本宫的阶下囚,还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司徒皇后也知道,自己这次闯下大祸了。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所以她嘴上还不落这下风。 元玉琅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母后,你……若是木紫槿母子均安尚罢,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如若不然,四皇叔岂会善罢甘休!” 司徒皇后惨白了脸,挣扎着道,“他、他不甘休还能怎样?” 第156章 一不做二不休 第156章 一不做二不休 “怎样?”元玉琅咬牙道,“父皇虽早有除去四皇叔之心,可一直没有动手,还不是在寻找一击而中的机会?母后这次伤了木紫槿,无论从哪方面说,都站不住脚,四皇叔非要计较,父皇有什么理由阻拦?不是儿臣要吓母后,这次非但母后皇后之位不保,只怕司徒家上下都要受到牵连!” 其实,这还是轻的,元玉琅差点没说,四皇叔会杀了司徒皇后,替木紫槿讨回来! “他、他敢!”司徒皇后吓的心肝儿都在颤,“他--玉琅,那你说该怎么办!”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元玉琅再气又能怎样,毕竟是他的生身母亲,他怎么可能不管?“为今之计,是希望木紫槿和她腹中骨肉没事,还有就是快去禀告父皇和外公、舅舅,请他们来一起商议对策。” “好,好,快去!”司徒皇后也没了主张,赶紧让宫女去请人。 结果宣德帝恰在这时候大步进来,怒道,“司徒嫣,你做的好事!”这要怎么安抚四弟,他还没个谱呢,愚蠢的司徒嫣,怎么就做出这种蠢事来! 司徒皇后扑通跪倒,“皇、皇上恕罪,臣妾也是一时、一时激愤,原也没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时激愤?”宣德帝冷笑一声,“此事漏洞百出,你脑子是浆糊吗,就不会想想后果?四弟断不会就此罢休,你洗干净脖子,等他来要你的命吧!” “皇上!”司徒皇后傻眼了,皇上这是摆明了没打算保她啊,“皇上不能不管臣妾啊,臣妾对皇上一片忠心,也是为了魏王朝的江山社稷啊!” “收起你的忠心,朕受不起。”宣德帝冷笑,甩袖就走,“此事朕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 “皇上,皇上!”司徒皇后膝行几步,哀声叫,却换不回宣德帝的一个转身,不由她不瘫倒在地,眼泪哗哗地流,“皇上不能这样啊,皇上……” “母后,哭有什么用?”元玉琅嘲讽冷笑,“父皇断无可能为了维护母后而与四皇叔现在就翻脸,四皇叔是为了替木紫槿讨公道,并非要谋逆,父皇如果硬是拦着,朝廷内外都说不过去。” “可是、可是皇上也不能眼看着本宫被淮王给……” “母后,你还没想明白吗?”元玉琅一拳打在墙上,“父皇其实早就看不过眼司徒家在朝中坐大,这次摆明是要借四皇叔的手,狠狠打击司徒家,他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司徒皇后彻底傻了眼,“那、那怎么办……”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元玉琅来回转了几圈,果断地道,“等外公和舅舅来了再说。”看来这次与四皇叔是不死不休了,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 司徒皇后早没了主张,只能等父兄来了再说。 司徒毅一进门,先骂上了,“司徒嫣,你糊涂,糊涂啊!”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了。 “父亲,本宫……”司徒皇后现在矮了半截,哪还反驳得出来,“本宫也是不想木紫槿嚣张,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骂本宫有什么用?对了,哥哥呢?” 司徒毅没好气地道,“暄儿出巡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司徒嫣,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是第一天做皇后吗,第一天知道淮王的为人吗,怎么能不知个中利害,你如此对待淮王妃,淮王能饶过你吗?” 司徒皇后虽然还是不太服气,可这会儿能救自己的只有父亲了,只好低声下气地道,“父亲不要只知道指责女儿,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快想想办法,怎么安抚淮王吧、” “你还知道安抚淮王?我估计淮王连怎么杀你都想好了!”司徒毅气的花白胡子一翘一翘的,“有什么办法?我想不出来!” 元玉琅皱眉,“外公,你骂过母后就算了,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司徒皇后赶紧提出建议,“父亲,不如把罪过推到行刑者身上,淮王就算震怒,也只能杀了那人了事,本宫到底是皇后,加上司徒家在朝的威望,淮王还能怎么样?” 司徒毅狠狠白她一眼,“你觉得淮王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雨灵从外面进来,脸色很不好,“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大殿下、司徒大人。” 司徒毅道,“太后寝宫那边有消息吗?淮王妃如何了?” “回司徒大人,淮王妃已被接走。” “接走?”司徒皇后愣了,“去哪儿了?” “娘娘恕罪,奴婢问不出,不过。”雨灵迟疑了一下,才道,“奴婢偷偷问过太医,说是淮王妃的孩子已经没了。” 司徒皇后顿时颓然坐倒,说是万念俱灰,一点不夸张。 司徒毅叹了口气,“这下完了,看来司徒家这场祸,怕是躲不过了。” “那怎么办!”司徒皇后慌了手脚,“父亲,你不能不理女儿啊,要是司徒家完了,那苏家和宁家不就越发嚣张了?” 司徒毅狠狠瞪她一眼,“现在知道慌了?” 元玉琅皱眉,“外公,母后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埋怨母母后也没用,还是快想想办法,怎么抵挡四皇叔。” 司徒毅也不是对自己孩子狠心的人,可事到如今,实在是没其他办法,何况事情都是司徒皇后一人折腾出来的,她不担责任谁担?“但愿皇上念在司徒家一直以来的忠心,能阻拦淮王一二,否则……” 司徒皇后骤然明白过来,不敢相信地吼道,“父亲,你、你是要牺牲女儿?不,我不要,我是皇后,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她当皇后还没当够呢,一个小小的淮王妃,孩子丢了就丢了,难道皇上还会为了一个还没成形的孩子,就要她的命吗? 元玉琅心有不忍,“母后,先别说什么死不死,或许情形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坏。” “你也是个没脑子的,就不知道做的高明点?”司徒毅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客气地骂道,“淮王还不出魏王朝边境,你急着动什么手,不是自己找死吗?” 第157章 淮王之怒(1) 第157章 淮王之怒(1) “我--”司徒皇后其实真没想害死木紫槿和她的孩子,只是被木紫槿那么一激,事情就成了这样,她也是悔之晚矣。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惹翻了淮王,他想必是要杀她以替自己的孩子报仇,皇上都不加阻止的话,谁能压得住淮王? 司徒皇后越想越绝望,冷汗如雨,难道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 元玉琅嘴唇动了动,却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事已至此,他也没别的办法,如他所说,或许情形并没有那么坏,一切要看四皇叔是什么反应再说。 夜深人静。 宫中诡异的平静,似乎预示着一场血腥风波的到来。 “打探清楚了?木紫槿在何处?”司徒皇后冷冷看着跪在面前的黑衣人,眼神怨毒。 想要她死?没那么容易!绝不能让木紫槿活着见到淮王,只要把她给灭了口,死无对证,谁能证明她的孩子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回皇后娘娘,淮王妃已回府。” “很好,去吧,记住,做的干净利落些,别让人逮到把柄。”司徒皇后冷笑,司徒家在朝中这么多年,能够取得各方势力,靠得也不全是皇上的恩赐,还有他们暗中养着的一批死士,要杀掉个把人,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一切都要快,要赶在淮王回来之前,把事情办妥。 “是!” “还有,木紫槿身边那个女人武功很高,要很把她拖住,不然不好下手。” “是,属下告退!” 司徒皇后阴森森地笑着,木紫槿,别怪本宫心狠,你若不死,本宫就得死,谁活也不如自己活,不是吗? 安玮照顾了木紫槿大半夜,见她睡的还好,就轻轻来到外间,天已过三更,算算时辰,王爷应该快回来了吧,到时候…… 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安玮眼神一利,听出来是赵雪翎,敛去了杀气,过去开了门。 “安姑娘,王妃如何了?”赵雪翎一脸担忧,“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其实安玮并没有把木紫槿遭刑求失胎的事说出去,只不过她用马车将木紫槿送回来时,正被赵雪翎看到,虽被叮嘱暂时不要声张,不过当时看到木紫槿那气息全无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安玮冷声道,“赵侧妃不必客气,王妃还在昏迷,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说。” 赵雪翎点头,也不好多问,“那我来照顾王妃,你去休息一会吧。” “我没事--赵侧妃,快。”耳中传来异响,安玮眼神一利,示意赵雪翎躲进内室,她则一个轻巧飞跃,上了屋梁。 赵雪翎紧张之余,也不禁咂舌,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倒是好俊的功夫,似乎跟王爷还不相上下呢。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接近,以指尖轻轻挑开窗纸,屏息凝视,床上的人平躺着,一动不动,周围也没有人守护,他轻巧地挑开门闩,一步一步进去,手中剑一挽,向着床上人的眉心刺下! 赵雪翎就躲在床后,见状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就扑出来,去推刺客,“不准伤害王妃!” 刺客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有别人在,回剑就刺向赵雪翎。 赵雪翎根本不懂武功,也知道挨上这一剑,自己不死也得重伤,不过这种时候,容不得她多想,合身扑到木紫槿床前,用身体去挡。 千钧一发之际,安玮突地如同神人天降,出现在杀手背后,手中剑快若闪电,直刺他后心。 刺客仓促间勉力回身,挡下安玮这一剑,劲道上却吃了大亏,到底还是被一剑刺中左肩,他吃痛地闷哼一声,亦不敢耽搁,左掌就势拍出,将安玮逼退半步,从窗中飞身逃去。 安玮眉眼之间煞气尽现,扬声喝道,“来人,保护王妃!” 侍卫立刻轰然响应,虽惊不乱,将这屋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实,安玮飞身追了出去。 赵雪翎惊魂未定,赶紧凑近了看看木紫槿,见她依旧昏睡,并没有受到伤害,这才身子一软,坐倒在床前,只觉得手脚发凉,后背被冷汗湿透,半晌起不来。 谁料不多时,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几十名黑衣蒙面人骤然出现,话不多说,挥剑就杀,且个个武功高强,大有以一挡十之势,边杀边向主屋靠近,目标很明显,就是奔着木紫槿来的! 安玮并不知府上发生何事,全力追赶刺客,几个超落间已追得近了,不过那刺客也绝非庸手,加上是拼命逃逸,故两人虽拉不开大的距离,但安玮想要追上他,也并非易事。 两人蹿高飞低,沿着皇宫屋脊追了许久,再奔过几道屋脊,安玮无声冷笑:果然是司徒皇后! 刺客几下轻跃落回地面,向着屋角处狂奔,安玮已是看得分明,这里的确离含章殿很近,她才刚刚追近,條然从不知名的角落冲出几道人影,手中有什么黑呼呼的东西向她当头罩下。 她吃了一惊,知道有埋伏,提气倒飞数丈,方才躲开这一下算计,再落回地面来时,所有人都消失了踪影,天地之间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该死!”安玮恨声骂,低头看地面洒落的血迹,判断刺客说不定已经进了含章殿,就吃定她没有证据,不敢擅闯是不是? “当暗卫是白来的吗?”循着血迹过来,站在含章殿大门前,她冷笑一声,拔脚就要往里进。 安玮飞身进了含章殿大门,才发现就算没人阻拦,可这里这么大,个把刺客的,要到哪里去找?司徒皇后随便找个地方把人藏起来,她除非一寸一寸把这里翻过来,否则不用想找到了。 “坏了!”她忽地想过来,“调虎离山?” 想到木紫槿可能已经有事,她悔的差点自尽,如飞般往淮王府赶,但愿还来得及! “说,谁派你们来的?”元苍擎手中剑早已被血染红,双目之中杀机喷涌,如同地狱修罗。 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其中有王府侍卫的,但大多数是刺客的,而且可怕的是,只要是刺客的尸体,就没有完整的,看之令人作呕。 第158章 淮王之怒(2) 第158章 淮王之怒(2) 仅剩的两名活着的刺客尽管杀人无数,却早已腿软,万未料到就要得手的时候,淮王这煞神竟然会突然出现,一上手就杀掉他们的同伴,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姜霆像尊门神一样护在木紫槿门前,表情愤怒。 “说。”元苍擎手中一剑一指两人,“否则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们求死不能!” 两人对视一眼,忽地回剑自刎。 叮叮两声响,他们手中的剑瞬间化作粉碎,两人呆了一呆的功夫,胸前一紧,已被制住穴道,卸下颌骨,想死都不能。 元苍擎森然道,“姜霆,无论用什么方法,本王要他们说实话。” “是,王爷。”姜霆立刻将吩咐侍卫,将两人拖了下去。 嗖,安玮现身,单膝跪倒,悔不当初,“属下该死!” “今晚怎么回事?”元苍擎知道她不是行事鲁莽之人,虽说刚才她不在,但已让暗卫和侍卫保护好紫槿,即使他没有即时赶回,也不会有事。 安玮咬牙道,“有人行刺王妃。” “人呢?”元苍擎看她一眼,脸色泛白,眼中杀机未退,显然已经与刺客交过手,应该会有一些眉目。 “属下追踪刺客到了含章殿附近,有同伙接应,不见了刺客踪影。” 元苍擎森然冷笑,“釜底抽薪?司徒嫣,你够狠!可惜,手法太不高明!” “那刺客已为属下所伤,若是当真藏匿于含章殿,必然有迹可寻。” 元苍擎手腕一振,手中剑发出一声龙吟,“本王不会放过她!”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几乎一尸两命,如今孩子已失,他不会有任何顾忌,必让伤害妻儿之人,付出惨重代价! “保护好紫槿!” 元苍擎一个闪身,人影已消失不见。 赵雪翎从屋里出来,白着脸道,“安姑娘,你没受伤吧?” “奴婢没事,赵侧妃不必客气,叫奴婢安玮便是。”安玮对赵雪翎印象很好,言辞间也很客气。 赵雪翎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你一个人追出去,我还真是不放心,不过我这不中用的,又不懂武功,也帮不上什么忙,方才又有好些人来,幸亏王爷及时回来了。” 安玮淡然一笑,“赵侧妃客气了,方才如果不是赵侧妃挡了一下,奴婢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赵雪翎直接不好意思抬头了,“你说笑了,我就是多此一举。” 她当时其实没多想,依安玮的武功,怎么可能让王妃有事呢? 安玮没再多说,进屋守着木紫槿去。 --。 “行刺?”元玉琅一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母后,你怎能如此糊涂!”他是因得了消息,知道四皇叔已回来,所以来提醒母后小心,结果知道此事,能不气吗? 自知今晚这事办得有些愚蠢,司徒皇后也慌了,“本宫、本宫是想来个死无对证,谁知道元苍擎回来的这样快!” 元玉琅气得脸色发青,“就算四皇叔回不来,母后这样做,也太蠢了!” “你……你不说,本宫不说,有谁会知道?”司徒皇后都顾不上被儿子骂了,如果今晚的事成功还罢,如今失败,元苍擎又已回京,对她的处境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瞒不住的!”元玉琅无力地张了张双手,不知道要怎么说母后才能明白,“母后,你……你是急什么,四皇叔才离京,你就对木紫槿下手,还用如此拙劣的法子,你简直--” 大概直到这会儿,司徒皇后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禁不住白了脸色,“那、那怎么办?” 现在知道害怕,晚了!元玉琅恨恨道,“母后,那名刺客呢?” “本宫已让他们离开。”幸亏赶在皇上知道什么之前让那些人先走,不然麻烦还真大了。 谁料门口骤然响起冷如冰的声音,“离开?走的掉吗?” 碰碰两声,刚刚的刺客与接应他的同伙被从外面摔进来,在地上蠕动几下,剧烈抽搐着,显然很痛苦。 “啊!”司徒皇后吓的失声大叫,待到看清进来的人时,更是一下躲到元玉琅身后,颤抖着叫,“淮、淮王,你、你敢私闯本宫寝宫,该、该当何罪?” “罪?这话不应该本王问你吗,司徒嫣?”元苍擎森森冷笑,手中一条长鞭“啪……”一下甩开,一鞭下去,大理石的地面竟生生裂开数道纹路,火星四溅。 司徒皇后吓破了胆,死死拽住元玉琅的衣角,强硬道,“你、你敢直啦本宫名讳?你好大的--啊!” 脖子上一紧,竟是被长鞭给卷住,没等元玉琅相救,她的身体便骤然飞起,狠狠撞在墙上,再摔落回来,口吐鲜血,直翻白眼。 “四皇叔,你太过分了!”毕竟是自己母后,元玉琅就算再被元苍擎这样子吓到,也必须挺身而出,挡在司徒皇后身前,怒道,“母后纵使有错,可她是一国之后--” “她配吗?”元苍擎眼中波云诡谲,说他现在就要大开杀戒,也无人能怀疑。 元玉琅喉咙哽了哽,被他的气势吓住,“四皇叔,这次的事……” “说下去。”元苍擎无声冷笑,“本王倒是要听听,你还有何解释。” 元玉琅咬牙,还真就解释不出来。 “玉琅,玉琅!”司徒皇后吓的要哭出来,“救、救我……”身上好疼,骨头像是都断了一样,心口也疼的厉害,难道她要死了吗? “司徒嫣,你害紫槿至斯,本王怎能不替她讨回来!”元苍擎话音刚落,狠狠一鞭,抽在司徒皇后身上。 放眼整个魏王朝,也只有他,敢对一国之后动鞭子吧。 “啊!”司徒皇后痛的满地翻滚,嘶声大叫,“元、元苍擎,你、你敢--啊!” 身为皇后,她几曾受过这等羞辱和折磨,何况看元苍擎这样,分明是要活活打死她! 元玉琅怒道,“四皇叔,你不要太过分--让开!” 姜霆面无表情地拦在元玉琅面前,“大殿下最好不要插手。” 第159章 他的心在滴血(1) 第159章 他的心在滴血(1)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宫?”元玉琅大怒,扬手就打。 姜霆一个闪身让过,待元玉琅要过去,再拦回来,像影子一样。 元玉琅气急大吼,“来人!请父皇!” 元苍擎狠抽司徒皇后两鞭,打的她叫都叫不出,“元玉琅,别说是皇兄,就算天王老子到来也是无用!司徒嫣害死本王孩儿,本王要她付出代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司徒皇后痛不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颜面,哭叫起来,“四弟,你、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木紫槿怀了孩子,我--” “司徒嫣,你觉得本王会信吗?”元苍擎怒笑,“安玮早已说出紫槿怀有身孕,你敢说不知道?纵使紫槿没有身孕,你如此对她,本王就能饶了你?” 司徒皇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我不是故意的--”元苍擎,我发誓,一定会把你锉骨扬灰,我发誓! “本王绝不会饶你!”元苍擎冷目一扫元玉琅,“你害死本王的孩儿,本王也要你尝一尝,失去骨肉的滋味!” 元玉琅大惊失色,“四皇叔?” 司徒皇后越发脸无人色,“不!不能杀玉琅,不关他的事,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与玉琅无关!” “你是承认了?”元苍擎冷笑,“既然如此,那就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说罢他扬高了手,一鞭接一鞭打在司徒皇后身上,要知道他每一鞭下去,都是带了内力的,不但将她身上打出道道血痕,更是震的她浑身骨头如同被敲打一样,内腑躁动难平,那种痛苦非言语所能形容。 翻滚了几下之后,司徒皇后一口接一口地吐着血,双眼翻白,动弹不得了。 元玉琅急了,可就是摆脱不了姜霆,只能大叫,“四皇叔,你、你不要太过分!你若是杀了母后,司徒家不会放过你,住手,住手!” “若司徒家替司徒嫣出头,本王同样不会放过他们!”不要以为平素里他不言不语,就是怕着谁来,敢犯他的忌讳,就要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元玉琅登时没了声,外公早已料到这般结果,所以打算的就是丢卒保帅,又怎会替母后出头? “皇上驾到!” 这一声有如天籁,元玉琅大喜,“四皇叔,父皇来了,你还不住手?” 元苍擎振腕收手,回身行礼,“见过皇兄。” 宣德帝大步进来,看一眼半死不活的司徒皇后,并没有多少意外或者心疼之色,冷声道,“四弟,朕要你出使齐朝,你怎的半路回转,是想抗旨吗?” 元苍擎冷冷道,“皇兄言重,臣弟如果不回来这一趟,只怕紫槿母子俱亡,臣弟还被蒙在鼓里。” 宣德帝皱眉,“此事朕已知道,此番是皇后的不是,四弟既然已经将皇后打成这样,此事就做罢。” “皇兄说笑了,紫槿如今生死未卜,暂且不论,臣弟的孩儿尚未出世,就死于非命,臣弟怎能就此做罢?”元苍擎冷目一扫元玉琅,其意不言自明。 宣德帝脸色一变,“四弟这是何意?难道还想杀了玉琅不成?” 元苍擎冷冷道,“总要有人为臣弟的孩儿偿命。” 元玉琅又惊又怒,四皇叔的意思,今日不杀一人,他是不会罢休了?“父皇--” “四弟,你不要迫人太甚!”宣德帝一甩衣袖,“皇后也是无心之失--” “司徒嫣知道紫槿怀了身孕,还对她施以重刑,分明就是故意!更何况,紫槿并无过错,是司徒嫣容她不下。”以为拿这些理由就能搪塞他吗,做梦! 宣德帝脸色很难看,心中愤怒莫名,四弟居然一点不顾忌他的面子,好生狂妄!当然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就让四弟跟司徒家打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就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心中有此打算,他故做为难,沉吟着道,“四弟,你这不是让朕为难吗,皇后到底掌管六宫,何况司徒家也不可能由着你乱来不是?” 元玉琅脸色铁青,果不其然,父皇根本就没打算救母后,就是要眼看着四皇叔对上司徒家是不是? 元苍擎冷冷看着宣德帝,所有人都诡异地沉默着。 安玮骤然现身,“参见皇上。王爷,王妃醒了,要见王爷。” 元苍擎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匆匆向宣德帝见礼,说声“臣弟告退……”,即急急退走。 元玉琅骤然松了一口气,才发觉衣服已被冷汗湿透。 宣德帝却半点不紧张,悠哉道,“四弟妹果然是吉人天相,这都能活过来?” “父皇,四皇叔他……” 宣德帝挑了挑眉,竟不看一看司徒皇后生死如何,若无其事地离去。 元玉琅咬牙骂了一句,立刻差人去请太医。 四皇叔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现在还好有时间缓一缓,得赶快请外公来再想办法才行。 --。 木紫槿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无数张脸浮现,各种恐怖,她努力地想要醒来,却怎么样都摆脱不掉让人窒息的感觉,难以解脱。 “紫槿,醒醒,是我,我在这里!”元苍擎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苍白而扭曲的脸,心疼的无法呼吸,恨不能以身相待。 谁?谁在叫我?这声音如此清晰,却又如此遥远,似乎是她得到解脱的唯一救命稻草,木紫槿本能地抓紧元苍擎的手,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紫槿已经醒了?”元苍擎愤怒回头,狠瞪安玮。 安玮惶恐道,“王爷容禀,方才王妃确实醒来过,可是现在……” 秦公子端着一碗药进来,没好气地道,“刚刚王妃醒了一小会,又昏迷了,她在发高烧,你看不出来吗?” 元苍擎摸一摸木紫槿火烫般的额头,强压怒气,“师兄,紫槿还有性命之忧?” “暂时不会,看情况。”秦公子将药碗塞给他,“喂她吃下去。” 元苍擎如今能信任的只有他,二话不说,接过药碗,嘴对嘴,喂木紫槿喝了大半碗药。 第160章 他的心在滴血(2) 第160章 他的心在滴血(2) 木紫槿本能有些抗拒,这药倒有一小半给吐了出来。 “紫槿,醒醒!” 近了,近了,这呼唤声近了!木紫槿终于“啊……”地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两眼直直瞪着前面,剧烈地喘息着。 元苍擎惊喜道,“紫槿?” 木紫槿慢慢转过脸来看他,眼神迷茫,“你……在叫我吗?” 元苍擎一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紫槿,你不认得我吗?” 木紫槿颇为困惑地看着他,还捧起他的脸来左看了右看,摇头道,“好像是认得,又记不起来你是谁,你记得吗?” 元苍擎脸色大变,“紫槿!” 木紫槿被吓到了,直往床里面缩,小心地看着他,“你在生我的气吗?是不是我忘了很重要的事?为什么我身上没有力气,还、还好疼?” 安玮红了眼圈:当然疼了,王妃的孩子没有了,流了那么多血,身上到处都是鞭伤,即使秦公子的药再好,也没可能在一天之内让她起来的,她现在能有力气起身说话,已经是奇迹。 元苍擎心中撕裂样的疼,怎么都开不了口,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我……” “你怎么哭了?”木紫槿小心地爬过来,怯怯地用手指沾起他脸上的泪,“你是男人,你还哭了?丢不丢?” 元苍擎愣了愣,才察觉到脸上的湿意:真的哭了?自从母妃去世,他早不知道眼泪是何滋味,今日却…… “你是谁?”木紫槿歪着看他,“我好像认识你,可是记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元苍擎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头的酸楚,对她笑一笑,“元苍擎,我是你的夫君,你好好想想?” “夫君?”木紫槿皱眉想了一会,放弃了,“我想不起来,我的头好疼,我不想了好不好?” “好。”元苍擎立刻点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不要勉强自己,乖。” 木紫槿开心地笑起来,“你真好,那我不想啦。” 元苍擎还她一笑,心里却在滴血。 姜霆进来禀报,“王爷,皇上驾到。” 秦公子眼神骤变,仇恨将他的双眼烧到血红,然很快的,他恢复常态,挑帘进了内室。 元苍擎脸色骤变,皇兄这时候来做什么!他跟司徒皇后之间的账还没算清,难道皇兄是来阻止的? 木紫槿忽然拉住了他,他眉头微皱,“怎么了?” 木紫槿惊恐地颤抖着,“你要去哪里?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是不是有坏人来了?” 元苍擎几乎不能自持,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曾几何时,他的紫槿豪情万丈,要与他并肩作战,意气风发! 可是现在呢,她就像只受惊的小白兔,只要他一个表情变化,她就怕到如此地步,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姜霆却已看出不妥,惊道,“王爷,王妃她……” 这一耽搁之下,宣德帝已经迈步进来,主仆二人不及多说,双双跪倒行礼。 “起来。”宣德帝看一眼床上的木紫槿,假惺惺道,“四弟,四弟妹如何了?” “呀!”木紫槿却是吓得大叫,扑进元苍擎怀里,“坏人!坏人!” 宣德帝一愣,继而难堪而愤怒,“四弟妹,你这是何意?” 元苍擎抱紧木紫槿,冷冷道,“皇兄,紫槿受刺激过度,神智有些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 “神智不清?”宣德帝大为意外,看木紫槿这怯怯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有的治吗,有未请太医看过?” 元苍擎冷笑一声,“心病还需心药医,紫槿会如此,都是司徒嫣之过,臣弟不过放过她!” “四弟,你太任意妄为了!”宣德帝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皇后毕竟是司徒家的人,你若杀了她,要朕如何向司徒家交代?” 元苍擎冷声喝道,“司徒嫣害紫槿至斯,有未想过如何向臣弟交代?” “四弟!”宣德帝被喝斥的没面子,声音陡然拔高。 “坏人!”木紫槿冲宣德帝大叫,“你是坏人!你不要骂我夫君,你好坏,好坏,我不喜欢你!” 宣德帝呆了呆,现在相信木紫槿是真的疯了,不然怎么会这样跟他说话。“四弟妹,你误会了,朕不是坏人,朕是替四弟着想。” “你是坏人,你不要骂我夫君,他是好人!”木紫槿抱紧元苍擎的脖子,用力瞪着宣德帝,“你不骂我夫君,我就当你是好人!” 宣德帝很想笑,但看到元苍擎铁青的脸色,他干咳一声,把笑给吞了回去,“好,朕不骂四弟。” 这是上天的意思吗,木紫槿那般清傲孤高,如今却成了傻瓜一样,真是可笑啊! “嗯,你真好。”木紫槿对他甜甜一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不过她毕竟伤重,哪有那么多力气,连打几个呵欠,就伏在元苍擎肩头,慢慢睡去。 宣德帝才要说什么,内侍却进来禀报,说是太后到了。“母后来了?” 元苍擎轻轻将木紫槿放到床上,转过身来,想来母亲是不放心紫槿,所以不惜亲自出宫,前来一看究竟吧。 太后在宫女搀扶下进来,看到元苍擎,多少有些意外,“擎儿,你回来了?” 司徒皇后被痛打一事,她还不知道,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见过母后。”宣德帝施了一礼,“母后怎的亲自过来了?” “哀家不放心紫槿,过来看看。”太后叹息一声,事情弄到这样,也非她所愿。 “儿臣见过母后,多谢母后救紫槿一命。”元苍擎一揖到地,对母后是真心感激,如果不是母后,别说是孩子了,恐怕连紫槿都已命丧九泉。 “本该如此。”太后叹息一声,“擎儿,紫槿怎样了?” “回母后,紫槿性命暂时无虞,只是失了孩儿,受打击过甚,神智有些不清。” 太后又气又心疼,“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吗?皇后行事太过狠辣,气死哀家了!” 宣德帝暗暗冷笑,这回司徒家是非跟四弟杠上不可了。“母后息怒,皇后也是一时糊涂……” 第161章 就该废后 第161章 就该废后 “哀家却不能由得她任意妄为!”太后气的想拍桌子,想到木紫槿还在昏睡,又恨恨放下手来,“皇上,谋害皇室血脉是死罪,即使是一国之后,也不能纵容!”“是,母后,皇后经此一事,会知错的。”宣德帝故意把话说的轻飘飘,惟恐元苍擎恨司徒皇后不够似的。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错!”宣德帝怒笑,“她性子一向妒忌,哀家也知道她心中诸多怨念,曾提点过她多次,谁料她竟是狠毒至斯,是该好生教训教训了!” “是,母后息怒,明日早朝,朕会还四弟、四弟妹一个公道。”宣德帝事不关己一样,许下承诺。 太后怒气稍敛,嘱咐道,“擎儿,好好照顾紫槿,哀家会再来看她。” “是,多谢母后,儿臣知道该怎么做。”元苍擎无声冷笑:明日早朝?好,我倒要看看,皇兄你要如何还我的紫槿公道! 太后与宣德帝一起离去,安玮即跪倒请罪,“王爷,属下没有保护好王妃,罪该万死。” 元苍擎冷声道,“虽说司徒嫣用了计谋,不过你顾忌颇多,以致紫槿失了孩儿,也是罪无可恕,罚刑杖三十。” “是,属下领罪。”安玮松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必死,看来王爷自从跟王妃在一起,狠戾之气倒是去了不少。 谁料就在这当儿,木紫槿突然“哇……”一下哭醒过来,“杖什么?打什么?不要打人,不要打,不要打!” “好,不打,紫槿不哭,好不好?”元苍擎痛苦莫名,搂紧了她,“是我的错,不打了,谁都不打,好不好?” 木紫槿抽抽搭搭地问,“真的吗?” “真的,我从不骗你。”元苍擎温柔一笑,“都不打了,你好好睡,乖。” “哦。”木紫槿这才委屈地扁扁嘴,偏过头去睡。 安玮小小声道,“王爷,属下告退领罚。” “不必了。”元苍擎轻轻替木紫槿盖好被子,“本王答应紫槿谁都不打,是不会骗她的,你下去吧。” 安玮呆了呆,这么说王妃神智不清,还保的她免受一场皮肉之苦? 赵雪翎等人也没想到,王妃原来已经怀了身孕,眨眼之间孩子又丢了,而且王妃还傻了,这也太一波三折了吧? 虽然没了杨思琪等人作死,府上平静了许多,不过其余姨娘妾室知道此事后,总不免也有些幸灾乐祸的,只不过慑于元苍擎之威,谁都不敢多说半句不好听的话而已。 赵雪翎纵使叹息木紫槿的不幸遭遇,可如今元苍擎护着木紫槿滴水不漏,她也不愿多生事端,这两天就没到木紫槿房里来,大家都安生安生。 --。 元苍擎半途折返,痛打司徒皇后之事,以风一样的速度传遍朝廷内外,人尽毕知。 因而早朝之时,气氛就格外凝重,人人都等着看,淮王跟司徒家对上是什么结果。 太后端坐帘后,表情凝重。 正在这个当儿,司徒皇后强撑着身体跌跌撞撞进来哭叫,“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 “皇后!”太后气的脸色铁青,“你身为一国之后,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群臣一起看过去,司徒皇后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连妆都没有人,衣服也是胡乱穿着,还能隐约看到脖子上、手臂上的鞭痕,眼睛红肿,脸色惨白,像鬼一样,的确甚不雅观,有些人更是差点笑出声来。 元玉琅顿觉脸上无光,“母后还是先回寝宫歇息吧,父皇自会替母后做主。” 元苍擎冷冷道,“既然冤枉,那就一并说清楚,本王倒是要听听,司徒嫣还有何话说!” 群臣更是面面相觑,彼此心照不宣。淮王连皇后的名讳都敢叫,看来是撕破脸了啊。 司徒皇后哪还顾得上这些,哭叫道,“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啊!是、是淮王妃要谋害臣妾,臣妾只是要审问清楚而已,并非有意谋害,皇上明查!” “够了!”太后在帘后拍案而起,“皇后,哀家已经问清楚,分明是你存心不善,行刺一说更是牵强附会,不足为信!你召了木夫人入宫,以此为要挟,淮王妃才会受制于你,如今淮王妃孩子已失,昏迷不醒,你还有何话说?” 司徒皇后对太后一向畏惧,如今见她气成这样,宣德帝更是一副袖手旁观样,她恐惧莫名,强辩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啊,皇上!” 宣德帝根本不理会她,对太后道,“母后明察秋毫,儿臣佩服。依母后之见,应当如何?” 太后冷声道,“一国之后必当仁爱,母仪天下,可皇后却连哀家的皇孙都不放过,恶毒之至,又有何德统管后宫,这等皇后,不要也罢。” “皇上不要!”司徒皇后又惊又怒,哭叫连天,“臣妾对皇上一片忠心,天地可鉴,皇上不能这样对臣妾!”可恶的老太婆,这是要废她后位吗,不行,绝对不能便宜了皇宫那些妖媚女人! 宣德帝暗暗得意,“皇后,既然如此,朕也只能顺应天意,即刻命人拟旨,废你后位。” “皇上且慢!”司徒毅终于沉不住气,上前跪倒行礼,“皇上,废后乃国之大事,何况司徒皇后德行无亏,皇上为何要废后?” “德行无亏?”宣德帝冷笑一声,眼见司徒毅居然带朝臣来向他施压,不禁越发怒火中烧,“她刑求四弟妹,害死朕的皇侄,罪不可恕!” “皇上明鉴!”司徒毅向上叩头,“皇后是一心为国,就算当中有误会,也足见她为皇上之心,天地可鉴!至于淮王妃失去孩儿,亦是侍卫下手过重,与皇后无干。” “司徒大人,你这是昧着良心说话吗,要护短就明说,何必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元苍擎怒极,话也说的极不客气。 司徒毅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只为替司徒皇后开脱而已!试想如果不是司徒皇后有令,侍卫有几个胆,敢对怀有身孕的木紫槿动手? 司徒毅根本不敢跟元苍擎针锋相对,只向着宣德帝说话,“启禀皇上,纵使皇后有错,皇上只要好生训诫于她,也就是了,如何严重到要废后的地步?” 第162章 可怜的她(1) 第162章 可怜的她(1) 他态度如此强硬,显见如果宣德帝坚持要废后,这场面必定要僵,收拾不得。 苏默然乐得在一旁看好戏,拢着手不发一言,得意地直抖眉毛。 其余朝臣看到这等局势,知道宣德帝如果强行坚持,势必要引来一场大乱,而依如今的形势,实不宜闹到朝廷不稳,尤其那些与司徒毅一派的,更是纷纷进言,表明废后乃大事,可容后再议。 宣德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此事容后再议,都退下,谁若再无端生事,朕定不轻饶!” “臣等告退!” 不大不小赢了一仗,司徒毅脸上并无得意之色,与松了一口气的司徒皇后一起退出来,知道淮王不会就此团体,得好好谋划谋划才行。 太后虽气不过,但也看出朝堂之中暗流涌动,只好先看情形再说。 元苍擎无声冷笑,“皇兄替臣弟和紫槿,讨了好大一个公道。” 宣德帝脸上一热,“四弟--” “臣弟告退。” 宣德帝胳膊一横,扫掉龙案上的奏折,骂道,“该死!都该死!” “丞相大人,昭仪娘娘有请。” 苏默然回头一看,知道是女儿身边的宫女蝶双,正好他也要见女儿一面,瞄瞄左右无人,赶紧过去。 苏昭仪冷笑,“父亲,司徒嫣得罪了淮王,这后位坐不了多久了,若是后位一空,后宫必定一片大乱,父亲不想想办法,让女儿当皇后吗?” “那是自然,为父就是为了此事而来。”苏默然兴奋莫名,“女儿,现在正是你笼络人心的时候,朝堂上有为父盯着,你就放心吧,哈哈!真是没想到啊,司徒老儿如此沉不住气,居然联合朝臣压制皇上,简直是找死!” “他也是不想司徒嫣丢了皇后之位,被皇上逼得没法了,如此甚好,岂不方便我们行事。”苏昭仪思虑一会,道,“话虽如此,不过这一时半会的,皇上怕是也动不得司徒家,父亲,你要多多想想办法才行。” 苏默然一拍胸膛,“那是自然,你就放心吧!” --。 “问清楚了,皇上在承乾殿?”苏昭仪打扮停当,准备出门。 “是,娘娘,皇上不会再去含章殿,宁淑妃又怀了身孕,看来皇上是没个可心的去处了。”蝶双一脸谄媚的笑容。 没个可心的去处,也不肯来我这里。苏昭仪无声冷笑,换上一副温柔大度样,“皇上跟司徒皇后也曾经很恩爱。” 双蝶也不是第一天跟着苏昭仪,自然知道她是什么心性,闻言立刻讨好般接上话,“这可是外人瞧出来的事儿,那司徒皇后仗着司徒家在朝中的地位,还不定有多傲慢,皇上是甚等样人,难道还怕了她?再说现在又闹出淮王妃这事儿来,连不问事的太后都震怒了,看来司徒皇后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瞧她小小年纪,看事情倒透彻,胆子也够大,这种话也敢说。 “那也不见得。”苏昭仪故意摆出公正样,“司徒家在朝中的确是颇有威望,个个出身高贵,也难怪会个个志得意满。” 话至此,想起自个儿的处境,她神色间一黯,咬紧了唇。 因为苏家出身之卑微,他们所受的嘲讽屈辱更胜于常人,苏昭仪也因此明白权势地位不但于男人至关重要,于女人也是极好的东西呢。因而当初父亲要她入宫侍君,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她虽也听过不少,可她更明白一个女人能有多少青春好年华,如果不趁此良机出人头地,日后恐怕再难有机会。 “娘娘要去哪里?” 耳边响起双蝶诧异的声音,苏昭仪陡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行至门口,“去见皇上。” 趁着皇上这时候心绪烦乱,只要她稍加言语暗示,就算扳不倒司徒皇后,至少也可让皇上对她越加厌恶,她的目的就能很快实现。 “娘娘英明。”双蝶对主子真是无比佩服,赶紧跟了上去。 尽管夜已经很深,宣德帝却了无睡意。木紫槿居然成了疯子,想想也可惜。不过,没有了她给四弟出谋划策,预知未来,四弟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至于司徒嫣,他厌恶地冷笑,明明已经人老珠黄,还总阻挡他临幸其他美人,他早烦了,只是一直没有正当理由,把她给废了而已。 如今倒好,她自作孽,不可活,怨得了谁? “皇上,苏昭仪求见。” 宣德帝回神,心情很不错,“叫她进来说话。” “遵旨。” 不多时苏昭仪亲自端着一蛊汤走了进来,“臣妾叩见皇上。” “不必多礼。”宣德帝微一颔首,“这般时候了,你怎么还不曾睡下?” “谢皇上挂念,妾身睡了些时辰了。”苏昭仪脸上并无刻意讨好的笑,看起来大方而得体,“妾身听他们说皇上批阅奏折至深夜,天还冷着,臣妾担心皇上龙体,便亲自熬了些温补的汤药,请皇上饮用。”说着话她盛了一小碗汤,递到宣德帝手上去。 宣德帝接过来慢慢喝下,满意地道,“不错,灵璧,你有心了。” 苏昭仪眼波流转,心下暗喜,面上却仍是恭敬得很,嫣然笑道,“皇上喜欢就好,臣妾原本想早些过来,又怕皇后娘娘觉得臣妾僭越,惹得她不高兴。” “她自是不高兴,何用你来惹。”一提起司徒皇后,宣德帝面露不屑之色,“朕就是对她和司徒家太过纵容,他们居然敢给朕脸色瞧,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苏昭仪心下明白得紧,却是故意装糊涂,陪着小心道,“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是有些失仪了。” “不提她了,真是扫兴。”宣德帝抬头看向苏昭仪的脸,似是现在才发现她的温婉秀美,身体竟是一阵躁动,猛地把她揽过来,“爱妃,更深露重,朕的龙床甚是寒凉,爱妃可愿为朕暖一暖床?” 苏昭仪脸上浮起羞涩的笑意,“臣妾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要做什么,臣妾自是愿意的。” 第163章 可怜的她(2) 第163章 可怜的她(2) 宣德帝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她进了内室。 就是这样的女人,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身为皇上和男人的强大与骄傲,从中体会到征服的快感。 初次承恩的苏昭仪难免受些苦楚,然而她嘴角却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狠毒至极的笑来,我才是魏王朝命定的皇后,谁能与我一争短长! --。 今日废后之事没个结果,元苍擎回到淮王府时,仍是一脸怒容,把刚刚醒来坐在桌边吃饭的木紫槿又吓着了,她一下抓住身旁的安玮,满脸惊色,“夫君变坏了,好吓人!” 她现在虽还不认得安玮,但谁对她好,她依着本能也能感觉得出来,所以对安玮很依赖,也很信任。 安玮心里一哽,赶紧提醒她,“王妃不要怕,王爷不是生王妃的气,王爷是好人。” 木紫槿稍稍放开手,很疑惑的样子,“是吗?可是夫君的脸好丑。” 元苍擎深吸一口气,尽量笑得温柔些,“紫槿莫怕,我不是要凶你,我是在气那些害你的坏人,你别怕我,好不好?” “我不怕。”木紫槿对着他笑笑,只要元苍擎一笑起来,她就会跟着很高兴,“安玮都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说你喜欢我,对我好,我让坏人欺负,你很难过,是不是?” 元苍擎理所当然地点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没有啦。”木紫槿根本不知自己受了何等欺负,见元苍擎似乎难过,她赶紧摇了摇手,笑得很天真,“我也没有事,你不用难过。” 元苍擎点点头,忍下心酸的感觉,过去坐在她身边,隔着衣服轻抚着她的肩膀,“被打到的地方还疼吗?” 木紫槿瑟缩了一下,老老实实点头,“还疼哦,不过我忍得住,我不说。” 元苍擎心疼的差点把她狠狠抱住,“要是疼得厉害,你就说,我帮你揉揉。” 木紫槿咬着嘴唇看他,显然是有所求,“夫君,我想……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其实她并不知道“夫君……”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安玮这样告诉她,她就这样叫而已。 “你说。”元苍擎几乎是立刻回应,“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想回家,我要见母亲。”木紫槿扳着指头算,“我都好几天没有看到她啦,我想她。” 元苍擎沉默,紫槿再神智不清,也还记得母亲的事,这是母女天性,任什么都割不断。 可是紫槿这样,他实在不想让岳母大人看到,否则母女两个都不会好受。至于岳母大人那边,他只说紫槿受了些惊吓,需要好好静养,并未说实话。 “紫槿,你还伤着,不如咱们过几天再回去,好不好?” “我不,我要现在回去!”木紫槿不高兴了,眼泪汪汪地咬手指,“你说答应我的,你说的,你说的!” “紫槿,听话,过几天咱们再回去,你伤的很厉害,流了很多血,走不了路。”想到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元苍擎恨的双眼喷火,骤然喝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呀!”木紫槿立刻被吓到,跳起来就躲到安玮身后,“你怎么又、又生气啦!” “王爷息怒!”安玮护住木紫槿,低声求情,“王妃现在很容易受到惊吓。” 元苍擎强烈的后悔着,如何不知道此时的木紫槿就如同一张白纸,心思纯净,胆子也小的很,实在不能再受到更大的惊吓了。“好,紫槿乖,你好好吃饭吃药,好好睡觉,再睡……十个觉,我就跟你去见母亲,好不好?” “好!”木紫槿高兴地眯着眼睛笑,“我数着哦,十个!” 元苍擎笑着点头,“嗯。” “安玮,我要睡觉,我好晕,我要睡觉!”木紫槿赶紧拽着安玮进去。 “是,奴婢扶王妃进去睡觉。”安玮叹息一声,扶紧了她。 王妃经历这一生死之劫,性命虽保住了,但失血太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是不用想恢复的,这神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若是她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那该如何是好! 秦公子进来,自顾自坐下,边喝茶边道,“她的精神受到很大刺激,能够让你接近,已经很不错。” “我要她完全好起来!”元苍擎烦躁地捏紧拳。如果不是记挂关紫槿的身体,他必会现在就对司徒皇后追究到底。 秦公子瞄了他一眼,“我知道。” 隔了一会,元苍擎忍不住要发怒,“师兄!”知道还不赶紧想办法?他跟着师父学医术不足一年,师父就出了事,所以他并没有出师,当然比不过师兄。 “木紫槿这种情况,不能操之过急,我会以针灸之法替她打通脑部的经络,你再多带她到熟的地方,或者她喜欢的、痛恨的、留恋的,总之一切能刺激她记忆的地方看看,或许会有用。” 元苍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 朝臣们商议的结果,是司徒皇后不可废,因她是一心为国,就算不幸令得木紫槿失了腹中孩儿,也是无心之失,只须闭门思过就好。 元苍擎自然知道司徒家在朝势力极大,就算皇兄欲力排众议,坚持废后,但衡量一下利弊,却是不能冒这个险,故而只能就此作罢。 当然宣德帝更清楚,元苍擎不可能就此罢休,他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好。 下了朝,苏默然直接去找苏昭仪,对此也是颇为不平。 苏昭仪一笑,并不意外,“司徒嫣只是保住皇后之位,淮王不会放过她的。” “淮王现在只顾着木紫槿了,没那闲功夫。”苏默然很不以为然,对元苍擎很失望--原本以为他会直接跟宣德帝闹起来的。 苏昭仪冷笑,“我听说木紫槿疯了,看来淮王还分不出手来对付司徒嫣,父亲,你别急,好戏在后头。” “那木紫槿也留不得!”苏默然咬牙,目露凶光,“虽说她现在翻不起什么风浪,可她却一直在背后支持宁淑妃,早晚要挡你为后之路,该死!” 第164章 被废危机 第164章 被废危机 他主朝中,苏昭仪主后宫,这本就是他们父女早就商定好的计划,自是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所有碍眼的人,一律格杀勿论!“那父亲的意思……”苏昭仪隐隐有一丝担忧,她一早就觉得木紫槿非善类,可到了这般时候,有淮王和太后相护,还真动不了她。 苏默然噘着胡子好一番“思虑……”,末了道,“这个我得再好好想想,你且放心,我手底下可用之人多的是,保准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他伸出右掌,狠狠下劈,做了个“杀……”的动作,阴恻恻地笑,令人毛骨悚然。 “淮王不是好相与的,父亲要小心行事。” “我知道,你也要抓紧点,今日在朝堂上,我已经让几位大臣上书,封你为妃,你再使把劲儿,等司徒嫣一死,皇位之位就是你的!”苏默然洋洋得意,他在朝中也有的是人脉,做到这一点,还是不成问题的。 “父亲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送走父亲之后,苏昭仪即让蝶双到各宫去,把宣德帝并不怎么宠爱的一些嫔妃叫过来,说是一起说说话。 在宫中住了这些时日,她已渐渐明白个中形势,谁在皇上面前更得宠,就更能在后宫如鱼得水,来去自如。 而宣德帝性子阴晴难定,想要博得他长久的宠幸,必得下一番功夫才行。 依着皇上对父亲的信任,她在皇上面前倒也颇为风光,但想要与司徒皇后和宁淑妃等人抗衡,单凭自己之力,恐怕难以得偿心愿,因而跟宣德帝的妃子们处得“亲密……”了,于她掌控后宫,大有禅益。 不大会儿,几个嫔妃就到了,因平日里她们也经常过来,所以并不拘束,彼此见过礼,就一起喝茶聊天,气氛也算融洽。 蝶双捧了个很大的首饰盒出来,“娘娘,都在这里了。” 苏昭仪微笑道,“众位姐妹对我这般在意,时时来看我,嘘寒问暖,我心中实在是感激的,无以为报,这些个东西都是皇上恩宠,赏赐下来的,姐妹们若是不弃,就请随便挑吧。” 其实真要说起来,若要搏得人心,也没什么太深的玄机,无非是施以恩惠罢了。 宣德帝对她也算荣宠,时不时赏赐些贵重首饰给她,虽说见了这些东西她也是欢喜得紧,但为着以后之大富贵,这些东西她都可舍得。 众妃顿时两眼放光,纷纷围拢过来,一边挑一边对苏昭仪赞不绝口。 “娘娘真是客气了呢,这些是皇上赏赐娘娘的,咱们怎好夺娘娘所爱?” “是啊,是啊,咱们可不好意思呢。” “正是,再说了,娘娘已送了咱们很多好东西,咱们若再拿,可该打了!” “咱们也没个好东西献给娘娘,真是汗颜。” 这几位尽是在宣德帝面前不甚得宠,或者说几乎难见君王一面的妃嫔,还指着苏昭仪替她们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代为引荐,自是对她百般称赞,唯恐落于人后。 苏昭仪怎会不知她们心思,但后宫之中,除却盟友就是敌人,是不可能有姐妹朋友的,她自是深知这一点,对这些女人,能利用则利用,不能利用,拉拢过来也比做敌人强。 “这算什么,不过一些个点缀罢了。”苏昭仪温婉一笑,颇为大度的样子,“姐妹们喜欢就好,你们本就是清丽容颜,再佩上这些,自是别有风情,我自幼戴不惯这些,即使勉强用来,自己也觉得别扭,还是不要东施效颦,自取其辱了吧。” 众人越发受用,惟恐落了人后,纷纷挑选着自己中意的,又是一番夸赞。 “姐姐这般大方,妹妹真是不好意思,都要脸红了呢!” 话是这么说,可看她们这迫不及待的样儿,除了眼睛发红,脸却是一点红。 “可不是吗,妹妹生得这般好看,咱们都是都自叹不如呢,姐姐又何必说这话,叫咱们这脸呀,都没处放了。” “呵呵,是啊,姐姐就别跟咱们客气啦,日后咱们若是见了皇上,自会多多向皇上说些好话,姐姐放心不是。” 苏昭仪微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那我就先谢谢众位姐妹了。” 就凭这些个如同被打入冷宫一样的女人,不定何年何月才有机会见君,指着她们为自己说好话,那谁都能爬到她头上来了。 众人客气一阵,拿了自己喜欢的物什,满意地散去。 蝶双皱着眉头上前收拾凌乱的桌面,“娘娘将皇上赏赐都送了出去,日后面见皇上,可如何打扮?” 苏昭仪面色不变,“无妨,这些个东西虽说贵重,到底是身外之物,没你想的那般紧要。” “哦。”蝶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就不再多说。 苏昭仪怔怔发着呆,想想不论是后宫还是朝中,到处都是明争暗斗,刀光剑影,一个不慎就会人头落地,性命不保。而后宫之争斗犹为激烈,有时更是杀人不见血,端得是叫人防不胜防。 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只要踏入这深院高墙,再想要解脱,就比登天还难! 身陷其中,就算你想明哲保身,只怕也由不得你置身事外。 “蝶双,去含章殿。”苏昭仪冷然一笑,略整了整仪容,迈步出门。 “又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吗?”蝶双在门口相侯,随后跟上,讨好般赞道,“皇后这会儿早已风光不再,娘娘何必如此。” 苏昭仪脸色一沉,佯装叱道,“皇后就是皇后,该守的礼仪还是要守,你休得多言!” “是,娘娘,奴婢知错。”蝶双自是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闭嘴,乖乖地紧随苏昭仪之后,前往含章殿。 近段时间苏昭仪不着痕迹地向众妃示好,自然更不忘在司徒皇后面前做足功夫,她如此会做戏,自然把各方面都照顾得很好,让后宫妃子们想挑她的刺儿都难。 司徒皇后因面临被废的危机,心口闷痛的更厉害,招御医来看过,大抵是说郁结于心之类,吃过几副药,也不见好转,心情越加恶劣了。 第165章 又是谁的计谋(1) 第165章 又是谁的计谋(1) 各宫的主子们自是纷纷前来向司徒皇后问安,正说着话,苏昭仪步子轻盈地进来,矮身施礼,“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司徒皇后对苏昭仪印象自是不错,加上得了苏昭仪好处的妃子在她面前极尽称赞之词,她更是瞧着苏昭仪百般顺眼,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来,“妹妹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 “谢皇后娘娘。”苏昭仪起身,环视众人一圈,很是客气,“众位姐妹来得好早,妹妹失礼了。” “妹妹说笑了,以往可都是妹妹赶在咱们前头,好歹也让咱们赶了一回先,呵呵。”一名妃子曾经得过苏昭仪好处,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姐姐就不要往妹妹脸上贴金了,没得让皇后娘娘笑话!”苏昭仪轻巧回应,毫不居功。 辛美人之前也受过苏昭仪的邀,不过在训秀苑时,两人就不怎么亲厚,所以她也没去凑那热闹,这会儿看到所有人都向着苏昭仪说话,她感觉不太对劲,仿佛自己错过了什么,不会两面都不讨好吧? 不行,看来得看看是个什么局势,尽早寻个靠山才行,否则只靠她自己,在这深宫之中,何时才能出头? 司徒皇后赞许地看向苏昭仪,“妹妹倒不必自谦,本宫刚才还在跟她们说,妹妹每天都会来给本宫请安,待人处事更是宽容仁慈,有妹妹帮本宫照顾着,本宫省了不少心。” “皇后娘娘谬赞了,妾身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不管苏昭仪心中如何想,但她表面却总能摆得出一副谦逊的样子,不但从来不明着跟其它妃子争宠,还经常有话从她宫中传出,说是贵嫔娘娘常要宣德帝让后宫雨露均沾。 那些被冷落的嫔妃们虽然未必因此就能够有机会侍寝,但能听到有别的妃子肯为自己说句话,她们对苏昭仪的感激之情,自不必说。 “妹妹不但识大体,为人也谦逊,姐姐真该向妹妹好生学学呢。” 其余众人纷纷附和,对苏昭仪赞不绝口,唯恐落于人后。 “哪里。”苏昭仪微一欠身,算是回礼,跟着又回头向司徒皇后道,“妾身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不知可好些了?” 司徒皇后脸色又沉了下来,“不说也罢,本宫还能少生些气!本宫让他们备了些茶点,一起用吧。” 被淮王痛打一顿,她受苦不说,还在后宫丢尽了颜面,众妃虽然表面不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怎样笑话她呢。 尤其皇上要把给废了,这些女人还不个个伸长脖子,等着捞好处吗?别以为她不知道,待此事过去,看她怎么收拾这些墙头草! “谢皇后娘娘!” 众人答应一声,看得司徒皇后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齐齐跟着司徒皇后到偏厅用茶点,倒也热闹。 --。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木紫槿委屈地看着元苍擎,再小心地看看秦公子冷峻的脸,眼泪都要掉下来。 秦公子正替她施针,以助她恢复神智。许是因为从未见过他,她吓的脸色发青,如果不是元苍擎一直握着她的手,她早爬起身逃掉了。 元苍擎柔声劝道,“别急,这就起针了。” “王妃再忍忍,不这般做,你的病就没办法好起来。”安玮也从旁劝说。 “我有什么病呀?”木紫槿很疑惑的样子,转了转眼珠,“我已经不大觉得痛了,越扎针我才越痛呢。” 元苍擎心中酸楚,知道就算跟她说实话,她亦不会明白,便温柔一笑,“你不是说身上没有力气,而且记不得很多事吗?等施过针后,你就记起来了。” 木紫槿安静地想了一会,嗯了一声,“那我知道了,其实我做梦来着,有想起一些事情,馨儿怎么没有来?” 元苍擎目中露出惊喜之色,看来这施针果然是有些效用的,紫槿想起一些事来了。“你想见宁淑妃……馨儿是不是?我让她来看你?” “嗯,嗯!”木紫槿一高兴,就躺不住了,“让她来,让她来!” 秦公子折了元苍擎一眼,动作麻利地起了针,再替木紫槿诊了诊脉,看样子是较为满意,“可以了,施针之后不可让王妃太过激动,大喜大悲都是不好的,效用如何,迟一些就可见分晓,到时我再酌情诊治。” “我明白。”元苍擎点头,准备进宫,向皇上请旨,让宁淑妃来看一看紫槿,或许能帮助她想起一些事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哄着木紫槿睡觉才行。把她带到他们两个的新房,他柔声问,“紫槿,还记得这里吗?” 这是他们洞房花烛夜时最最美妙的地方,虽然两人成亲已经有一些日子了,但所有一切都没有变样,仍旧是红的耀眼。 木紫槿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进门就撒开元苍擎的手,这里看看,那里摸摸,饶有兴致的样子,“好像……有一些记得,但是记不清了,是怎么回事……” 她紧皱着眉,费力地去想,显然她只是因受刺激过甚而一时失了心智,并未完全忘记这里的一切,假以时日,一定能想起来的。 看她这般困惑的样子,元苍擎心生不忍,过去抱住她,“算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莫要勉强,好不好?” 说着话,他的手慢慢下移,摸到了木紫槿已平坦下去的肚腹,想到即将出生的孩儿就这般化为乌有,不禁一阵悲愤,咬牙骂道,“该死!” 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令木紫槿吃了一惊,手一撑他的胸膛,离开他的怀抱,惊恐地看着他,“你怎么啦?你为什么骂我,我做错了事吗?” “不,没有。”元苍擎省及自己不该在木紫槿面前失态,立刻勉力露出笑容来,“我只是……只是随便说说,没事的。紫槿,你身子还很虚弱,我陪你去休息,好不好?” 他这一说木紫槿才觉出身上没有力气,头脑也昏沉沉的,也就温顺地点了点头,“嗯,我就是觉得很累很累,我要睡觉。” 第166章 又是谁的计谋(2) 第166章 又是谁的计谋(2) 元苍擎扶她到里面床上躺下,帮她盖好棉被,“你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睡醒了就没事了,我发誓,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好不好?” 其实木紫槿头一碰到枕头就已经迷糊起来,元苍擎说了什么,她并未听清,只是本能地应了一声“好……”,就沉沉睡去。 元苍擎近乎贪婪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她冰凉的肌肤,心中一阵一阵后怕:差一点……我差一点就失去你…… --。 宁淑妃身为后宫妃子,没有皇上旨意,是不能随意出宫的,而木紫槿的事又被太后和宣德帝一力压下,元苍擎更是不允任何外人来打扰木紫槿,所以宁淑妃早已知道木紫槿出了意外,却苦于见不到她,只能干着急。 今日她又差了浅月去外面打听打听,看有没有木紫槿的消息。 不大会儿,浅月兴冲冲回来,拿着一封信道,“娘娘,温公子约娘娘一见,说是知道淮王妃的事。” “是吗?”宁淑妃很是高兴,但也有些犹豫,“不过,本宫私下去见温公子,怕是于礼不合。” “其实也不算是私下,就在御花园旁边的凉亭,就说几句话,不会有事的。”浅月也知道主子见淮王妃心切,从旁劝说。 宁淑妃想了想,坦然道,“你说的对,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走吧,去看看再说。” “是,娘娘。” 浅月赶紧拿来件披风,帮主子穿戴整齐,扶着她出了门。 这凉亭位置较偏,加上才过了正月,天气还寒着,平日里也少有人来。 浅月四下看了看,没见温陌玉的身影,估摸着是还没到,就拿了个软垫放到石凳上,扶主子到里面坐坐。 宁淑妃才坐了一会,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甜之气,她头脑中一阵晕眩,周身猛地蹿起一阵热意,张口就要呕吐,这感觉怎么似曾相识? 浅月大惊,“娘娘怎么了,不舒服吗?” “本宫有些恶心。”宁淑妃压紧了心口,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那媚香不是已经被皇上严令禁止在宫中出现了吗? 不过转眼间,她额上已是冷汗密布,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空气中的香甜味道更是加重了她的恶心感,却又吐不出。 浅月才要去请御医,忽的全身打个颤,样子也如宁淑妃一般,脸颊绯红,摇摇欲坠。 “浅月?”宁淑妃手捂胸口,看着浅月比自己先倒下去,虽吃惊却扶她不得,滑坐到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中了算计了? “昭仪娘娘?”略带了迟疑的声音响起,温陌玉忽然到来,见此情景,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浅月虽倒下,意识还算清醒,喜道,“温、温公子,快、快救娘娘!” “你们怎么了?”温陌玉大步过来,却也不好伸手相扶,“娘娘为何约我到此?” “本宫没有……”宁淑妃难受地张口喘息,意识渐渐模糊,明知道面前这人是谁,自己不可越礼,可身体却疯狂叫嚣着靠近他,几番天人交战,她已冷汗如雨。 温陌玉脸色已泛白,“昭仪娘娘,你不曾约我?那淮王妃并非有事要你传话,要我帮忙?” 宁淑妃喘息越来越急促,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更谈何回答。 “昭仪娘娘,你到底……”温陌玉虽不懂医术,可看她面色潮红,呼吸乱而急促,不停用手抓着咽喉处,似乎是什么急症,不会要出人命吧? 空气中的甜香越来越浓烈,温陌玉不会武功,待到察觉身体发热、发软时,为时已晚,眼前这张脸忽然变做了木紫槿那绝美的容颜,轻咬着嘴唇,娇媚而笑,仿佛一种无声的召唤。 “紫槿?” “好热……好冷……”宁淑妃身体不住痉挛,痛苦难耐,忽地拔高了声音,“好难受!” 温陌玉眼神本已迷离,却因宁淑妃这忽然地猛一下大声而骤然清醒,眼前一切重新变的清晰,他打个冷颤,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居然……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快去叫人来! 他强撑着转身要走,谁料腿上一紧,竟被人一把抱住。 “好难受,我好难受……”居然是浅月,小丫头眼神迷离,拼命将脸在温陌玉腿上蹭,“快,快!” 大概温陌玉衣服料子的冰凉令她觉得好受了些,她拼命撕扯他的裤脚,嘶声道,“快一点,快一点!” 宁淑妃咬紧了唇,以刺痛强迫自己清醒,“浅月,不要这样……” 她想过去阻止,可自己还在拼命压抑身体的异样,根本就动弹不了分毫。 事到如今,她再笨也想到了,必是有人借她和温公子的名义,把对方约到这里,再下了古怪的药,好让他们意乱情迷,做出什么事来--到底是谁,如此狠毒而卑鄙,用这种下作的方法害她和温公子? 温陌玉眼里闪过怒色,去推浅月的肩膀,“放手!”浅月到底也是个女人,夏季又只穿着单衣,他这一碰触到她,心底那种渴望越发强烈,原本的推,也变做了抓,他发现自己居然不想放手! 不行,这样不行! 他突地咬牙,右手从腰后拔出一把短刀,猛地扬高了手。 宁淑妃大惊,“不要!” 然而温陌玉这一刀却不是刺向浅月,而是反手刺进自己右上臂,剧痛入心入脾,他一脚将浅月踢开,反手拔刀,血飞溅,混沌的头脑也刹那清醒。 “温公子!”宁淑妃脸色惨青,“你、你没事吧?” 温陌玉咬牙摇头,“我没事,昭仪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伤口处的剧痛令他的身子微微抖着,心底的躁动却是丝毫不减,这感觉痛苦之至,却不堪为外人道,到底是谁如此狠毒而又龌龊,竟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法子对付他? “本宫……不知道,温公子,你快走!”宁淑妃无力地靠着石凳,“别让人看到,快!” 如果她所料没错,这似曾相识的香味就是让她和温陌玉失去自制力的原因之所在,至于是谁在这里动了手脚,还不得而知,但用心绝对险恶就是了。 第167章 是谁做的 第167章 是谁做的 谁料就在此时,赵公公的通传声已到,“皇上驾到!” 宁淑妃眼中闪过焦急与愤慨之色,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皇上……” 宣德帝疾步过来,见此情景先皱起眉,“馨儿,你果然在这里?玉儿,你也在?” “臣妾参见皇上!”宁淑妃勉力起身,快要晕过去了。 “见过皇上。”温陌玉捂着手臂伤口,血从他指缝流出,滴落到地上。 “怎么受了伤?”宣德帝越发不悦,“你们两人为何在此?” 温陌玉咬牙道,“皇上,臣可以解释,不过淑妃娘娘情形不妙,还是先救她要紧。” 宣德帝这才想起宁淑妃还怀着龙胎呢,立刻吩咐,“来人,把宁淑妃带回去,立刻请太医!” “遵旨!” 宣德帝冷冷道,“玉儿,随朕来。” “是,皇上。” 承乾殿上,温陌玉已经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末了道,“臣猜想是有人要陷害臣与淑妃娘娘,预先在那亭中放了媚药,请皇上明察。” 宣德帝脸色冷峻,“这媚药在后宫真是屡禁不止,这人也好生大胆,算计到你和馨儿头上来,朕必会详查此事!” 温陌玉好歹是他外甥,淑妃又怀着他的龙子,这人是有多大胆,要害他们? “皇上英明,不过臣在想,此人要谋害臣与淑妃,目的何在。”温陌玉自问不曾在宫中得罪什么人,与宁淑妃也没有任何恩怨交集,这凶手把他们两个硬拉到一块,存的什么心。 宣德帝冷笑,“朕也想知道。” 温陌玉皱眉,“皇上何以知道,臣与淑妃娘娘在凉亭?” “灵璧说是无意间看到馨儿和你先生到了凉亭,觉得事情有异,所以来禀报了朕。” 这么说,就不是苏昭仪了?否则她断无可能直接找上宣德帝禀报此事。那,会是谁? 半个时辰后,罗丰即到承乾殿来回话,说是宁淑妃脉相有些乱,胎儿躁动不安,他已开了药方,给她安胎。 “一定要保住馨儿的龙胎,听到没有?”宣德帝一拍龙案,愤怒莫名。 “是,皇上。”罗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启禀皇上,臣闻着淑妃娘娘身上的香,应该是聂昭仪所用。” “什么!”宣德帝大怒,“她居然还敢用这香来害人?” 温陌玉皱眉,聂昭仪已经被打入冷宫,难道她私下离开冷宫,来算计他和宁淑妃?是不是太离谱了些? “臣不知道是不是聂昭仪谋害宁淑妃,不过这香不会错。”罗丰心里也在打着鼓,毕竟他跟聂昭仪之间的事本来就不清不楚,可他如果不照实禀报,到时候宁淑妃出个什么意外,淮王妃怎可能放过他。 宣德帝厉声道,“来人,宣刑部尚书来见朕!”谋害龙嗣,陷害玉儿,此事已经不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必须查个清楚! “遵旨!” 刑部尚书很快觐见,接旨后查办此案,结果一天时间不到,就查了个清楚明白,果然是聂昭仪不忿于后半生在冷宫度过,把所有怨恨都归到宁淑妃身上,知道她心急于木紫槿的情况,就偷偷溜出冷宫,分别约见她和温陌玉,再放好媚香,为的就是让他们苟合,被宣德帝看到,她必定会被赐死,自己的仇也就报了。 宣德帝自是大怒,立刻则死聂昭仪,此事就此做罢,然后宁淑妃却很清楚,此事断不可能如此简单,至于真实情形如何,她也无力多想了。 因她这次确实凶险无比,对那种香味本就反应特别厉害,加上她拼命压制体内翻腾的欲念,故而心神大乱,对胎儿更是不利,当晚便腹痛如绞,呻吟不断,罗茂丰是吓得浑身冒冷汗,使尽浑身解数才令她安稳下来,总算保得母子均安,他才松了一口气,不然还不被宣德帝连九族都给诛了? “依娘娘之见,这次的事是否又是苏昭仪所为?”浅月是直到现在还揪着心,想到自己当时的窘态,死的心都有了。 宁淑妃皱眉摇头,“应该不是,苏昭仪断不是这种鲁莽之人,本宫倒觉得……”十有八九是司徒皇后,她知道紫槿现在自顾不暇,所以才对自己下手,用心真是歹毒。 “怎么了?”浅月紧张起来,“娘娘的意思,还有旁人要害娘娘吗?” “不可多说,本宫心中有数。”宁淑妃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经此一事,她再次深深认识了皇宫争斗的血腥残酷,以后必得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不过她本来是要去看望紫槿的,可现在她龙胎有异,皇上越发不允她出宫,只能再等两天了。 “事儿没成?”司徒皇后气不过,“怎么可能,皇上最恨被背叛,宁淑妃和温陌玉不是抱到一起了,皇上怎可能一点不气,气死本宫了!” 宁淑妃所料自是不错,这一切都是她暗中指使,从聂昭仪那里弄来令人神智不清的香,好残害宁淑妃跟温陌玉,这样就算事情败露,查也查不到她头上,她又不会制香,谁不知道。 因司徒皇后心里清楚,如果任由木紫槿恢复神智之后,她就越发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才趁着这时候谋害宁淑妃,说不定木紫槿再受一次打击,就永远清醒不过来,没有她的指证,淮王难道还真杀了她不成? 所以她才由得司徒皇后分别找了宫中两个不起眼的宫女,趁着温陌玉进宫的机会,以木紫槿为由把他和宁淑妃约到凉亭,并早一步点上熏香,事儿就成了。 谁料宣德帝却去的那般早,宁淑妃和温陌玉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来,不过皇上多少应该会怀疑吧,结果却大出她意料之外,她怎能不气。 “这……”雨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温公子自制能力很强呢,宁肯伤了自己,也没碰宁淑妃一根手指头,所以皇上才不怀疑吧。” “有色心没色胆,难不成温陌玉还只喜欢木紫槿那小骚货不成!”司徒皇后恨恨地骂,“聂昭仪也是个没用的,不知道换一种香吗,笨蛋!”身上的鞭伤一阵大痛,她咬着牙倒抽凉气,一时顾不上骂。 第168章 去天牢(1) 第168章 去天牢(1) 雨灵心中不免惴惴,事到如今也只能盼着淮王妃不知道宁淑妃的事也是娘娘主使,否则新账老旧一起算,她们主仆两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各妃此时过来请安,司徒皇后整了整仪容,倚到了榻上。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苏昭仪等人皆恭敬地向司徒皇后行礼,并无半点轻慢之处。 得知木紫槿失了孩子,后宫反应各异,惋惜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等着看司徒皇后会遭到何种惩罚者有之,木红竹姐妹更是高兴莫名,就差没大放鞭炮,普天同庆了。 这些日子宣德帝对她们姐妹两个不若之前那样在意,她们正着急呢,得想办法获得皇上的宠爱才行,否则怎么在三妹面前显摆? 虽说她们大都乐意看到木紫槿倒霉,不过因为顾忌到淮王之威,故她们就算私底下议论得再多,也都不会笨到堂而皇之地表现出来,不然若是引得元苍擎大怒,哪有她们好果子吃。 当然,就算她们心思不能见人,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纷纷送补品到淮王府,表示一下问候。 至于司徒皇后这边,她们也都知道她近来遭了皇上冷落,要被废了,对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后也没了往日的恭敬,不过在废后诏令下来之前,她们还是得按时过来请安,怠慢不得。 “都起来吧。”司徒皇后话都懒得说,心口闷疼的厉害,心情越发烦躁了。 “谢皇后娘娘。”众妃纷纷起身,各自落座,却因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这场中气氛就多少有些尴尬。 司徒皇后扫一眼众妃,突然冷笑,“怎么,如今见了本宫,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得了?还是怕与本宫走得太近,就会惹恼皇上,不待见你们?” 众妃心里齐齐哽了哽,听得颇为不舒服,但慑于她皇后之威,谁都不敢表示异议,顶多是继续保持沉默就好。 辛美人原本想说几句好听的,讨好司徒皇后,可看到众人都有不屑之色,她轻轻咳了一声,就势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一个要被废的皇后,有什么好巴结的,还不如跟宁淑妃多亲近亲近呢,没准还有自己的好事。 眼见司徒皇后双眉一剔就要发怒,苏昭仪适时开口,“皇后娘娘言重了,不是妾身等不与娘娘交心,是知道娘娘心情不佳,怕妾身等不懂得言辞,再惹娘娘生气,妾身等于心不安。” 还是你会说话。司徒皇后瞟了苏昭仪一眼,虽未如此说,意思却很明显,脸色稍缓,“罢了,皇上不明白本宫之心,本宫也无话可说,可本宫是为江山社稷着想,所谓‘忠言逆耳’,这番委屈,本宫受也受了,没打紧的。”说着话,她还真就流下几滴泪来,拿锦帕去擦,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宁淑妃心中半是愤怒半是感叹,做错事之人明明是司徒皇后,将木紫槿害到如此地步,反摆出一副受尽屈辱的样子来,就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她休养了这两日,身体才好了些,可只要想到害自己的人有可能是司徒皇后,她心里就有如压了大石,对司徒皇后越发的不喜了。 她正忿忿不平,却听司徒皇后突然开口,“宁淑妃。” 宁淑妃怔了怔,立刻起身,“妾身在。” 司徒皇后目光温和,神情关切,“本宫素知你与四弟妹交好,她如今可安好吗?” 木红竹姐妹对视一眼,都有些得意,三妹永远别好起来,最好是个傻子,傻一辈子。 宁淑妃低眉垂目,淡然道,“回皇后娘娘,妾身挂念紫槿,原本想前去探望,却不料被奸人算计,几乎行差踏错,如今身体刚刚好些,还未及到紫槿府上探望。” 司徒皇后如何听不出她话中有刺,可偏偏还不能露出半点生气的意思来,否则岂不是有“对号入座……”之嫌,只能强忍了怒气,假惺惺道,“如此,你便代本宫到淮王府走一趟吧,四弟妹对本宫多有误会,本宫这时候前往解释,她也听不进去。” 宁淑妃暗暗冷笑,误会?司徒皇后,你不过是在担心紫槿清醒过来,记起先前一切,必不会与你甘休,何必说的如此好听! 虽说现在皇上一时废不得你,但凭着紫槿的聪慧,总能让你做不得这个皇后,所以你是一点都不希望木紫槿醒过来吧? 木红竹姐妹也感觉不出,司徒皇后这是在打她们的脸!她们跟木紫槿才是亲生姐妹,却从来没被提起过,木紫槿出了事,她们更是连一点着急担心的样子都没有,更不用说去探望了,足见她们心里,根本就没记挂木紫槿半分,有这样的姐姐,还不够丢人的。 “是,妾身知道了,皇后娘娘放心,妾身定会前往探望紫槿的,不过妾身听说了,紫槿神智不清,怕是……好不了了……” 那就太好了!司徒皇后暗暗欢喜,再想掩饰也不禁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却故意拧起眉来,“这便如何是好?唉,也是本宫一时大意,那些个侍卫下手竟是如此之重!罢了,本宫会寻天下医术最好之人,一定将四弟妹治好!” “妾身代紫槿谢过皇后娘娘。”宁淑妃施了一礼,坐了回去,并不把司徒皇后的话放在心上:司徒皇后绝不可能真心帮木紫槿找大夫,何必惺惺作态。 待众人散去之后,元玉琅从偏过来,一脸阴狠,“母后,木紫槿若是清醒过来,必不与你甘休,皇上如今又视母后如无物,母后就这般坐以待毙吗?” 司徒皇后恨恨道,“那依你的意思怎样?” 皇上都不肯过来她这里,都要废她后位了,难道她还把人绑来不成?再说,木紫槿若是能清醒过来,就一定会想法子报这大仇,她又怎生阻止得了,唯今之计,也只有盼着木紫槿一辈子这般浑浑噩噩,她也可放心。 “当然是斩草除根!”元玉琅狠狠攥拳,“想个办法,让木紫槿永远都醒不过来,不就不用担心了?” 第169章 去天牢(2) 第169章 去天牢(2) “哪有那么容易!”司徒皇后瞪了他一眼,“淮王连齐朝都不去了,天天守着木紫槿,有谁能靠近得了她!” 元玉琅诡异地冷笑,“总会有机会的……” --。 几天后,宁淑妃总算是得了宣德帝的同意,到淮王府来看望木紫槿。 木紫槿自是不知道司徒皇后到如今这般份上还是不肯放过她,正与自己做着最艰难的抗争呢。 两下里一见面,宁淑妃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迟疑着不敢上前去,“紫槿,你好吗?” 木紫槿正在安玮相扶之下慢慢坐起来,方才还清醒的头脑在起针之后,反而有些混沌,总觉得有无数张面孔从脑海里闪现,有些片段冲来冲去,让她很辛苦,但看到宁淑妃这心痛的样子,她顿时觉得无比熟悉,虽然还是记不起,但却本能地笑,“馨儿?” 她记得我!“紫槿!”宁淑妃大喜,扑过去握住她一只手,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太好了,你记得我,太好了!” 她已听安玮说过,紫槿如今谁都不认得,否则她也不会如此悲痛,再看到紫槿平坦下去的肚腹和瘦得吓人的身体,她就可以想像,紫槿这些天受的是怎样的苦楚! 木紫槿被她悲痛的样子吓到,受惊似地往后躲了躲,“我、我有一点记得,但是、但是记不清楚了,呀,我的头好疼……” 她只要一用力去想事情,头就会很疼,然后就会看到无数的影子在眼前飞来飞去,那种感觉真是好痛苦,生不如死! “王妃别想了!”安玮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王妃乖,咱不想了,睡一觉,好不好?” 木紫槿抱着头痛苦地叫过一阵,方才喝下去的药渐渐显了效用,她终于慢慢安静下去,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安玮这才松一口气,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示意宁淑妃出去说话。 一到外室,宁淑妃就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怎么会成这般样子?紫槿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往常都是紫槿在帮她,替她出谋划策,可是现在紫槿出了事,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太无力了。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王妃一定会好起来的,淑妃娘娘放心。”安玮森然冷笑,“王妃此番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万幸,奴婢一定会守护好王妃,绝不允旁人再对王妃有一丝一毫的伤害!”管他是谁都好,除非她死,否则再不让木紫槿受这等折磨! 宁淑妃心中难过,只是点了点头,“你便辛苦一些,本宫会再来看紫槿的。” “头好疼,头好疼!” 安玮脸色一变,立刻进去。 宁淑妃了匆匆跟进去,见木紫槿正抱着头满床打滚,好不可怜。 “王妃,你怎么了,王妃,你哪里难受吗?”安玮一边按住她,防她自伤,一边焦急地问,偏偏她虽武功高,但不懂医道,又看不出什么,岂不急死。 其实木紫槿就算清醒,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打昨天晚上开始,她脑中的混沌感已然在减轻,就是因为慢慢记起一些事来,她才觉得脑中越来越乱,明明能够想个明白,却在关键之处又被束缚住,怎么也不能豁然开朗,这种感觉令她痛苦之至,似乎正受着烈火煎熬一般。 宁淑妃吓得要哭出来,“这可怎么是好?” “娘娘莫慌,秦公子就在府上,奴婢这就去请。”安玮虽急,但还沉得住气,“不过,奴婢倒是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哦?”宁淑妃不禁一愣,“怎么说?”人都痛苦成这般样子了,还是好兆头,怎的她看不出来? 安玮却是信心满满的样子,“秦公子说过,给王妃施针之后的效用会慢慢显现,王妃应该是记起一些事了。” “当真?”宁淑妃一阵惊喜,“那紫槿现在这个样子……” “娘娘莫慌,等秦公子来了再说。”安玮说完即转身出去叫人。 不大会儿,元苍擎和秦公子一起进来,与宁淑妃彼此见过礼,即到一旁等候。 秦公子替木紫槿把了脉,详细看了之后,果然点了点头,“王妃神智正渐渐恢复,只是关窍未通,说白了就是缺少猛劲,不然当可明白过来。” 元苍擎约略明白,“你的意思是,重重刺激一下紫槿?” 秦公子点头,“不错,王妃受了这等伤害,迟迟不能清醒,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逃避,不愿意去想那些痛苦之事。若想王妃彻底清醒,必得以过往之事刺激她的神智,她或可尽快恢复。”至于到底能不能成事,还得看木紫槿的造化。 安玮脸色一变,“公子是说去天牢?”重现那日场景,以逼得木紫槿清醒吗?这、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宁淑妃也是大吃一惊,话都要说不出来。 秦公子点头,“这是最好的方法,或者可以带王妃去以往经常去的地方,以熟悉的景致或者人事唤醒王妃,不过那要慢得多。”除此之外,也别无良策了,针灸之术只能助木紫槿疏通脑部经脉,这心病自然还要心药医,药石起不到效用。 元苍擎脸色铁青,带紫槿到她熟悉的地方并无用处,可能会有用,但要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去天牢。” “王爷?”宁淑妃脸色苍白,“这……万一吓到紫槿……” “如果紫槿清醒,也会是这样的选择。”元苍擎神情虽冷,眼神却温柔,“紫槿不会愿意这样的,本王明白。” 所有人都沉默下去,说到对木紫槿的了解,除了王爷,还能有谁。 木紫槿那一阵痛苦过去,正皱着眉捶打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头部,表情烦躁,“怎么又头痛了,好烦人!” “乖,没事了。”元苍擎握住她的手,“我带你出去玩,你就忘了头痛了。” “好啊!”木紫槿顿时来了兴致,“我要去玩!” 因为才出正月,天气还冷得很,所以御花园里并没有什么好景致,那些个假山假水初时还能引起木紫槿的兴趣,但转了几圈之后,她也不觉得新鲜,再加上天生畏寒的她冻得直哆嗦,便兴致缺缺地道,“不好玩,我想回去,我好冷。” 第170章 突生变故 第170章 突生变故 元苍擎给她披了件衣服,柔声道,“这里不好玩,咱们再到别处去看看可好?”本来他是想直接带木紫槿去天牢的,却又觉得那样会不会太直接,所以先在别处转转,让她适应一下。 安玮和宁淑妃见她似乎没什么反应,总是有些失望,但也不好过分强迫她,宁淑妃只能从旁安慰,“是啊,紫槿,再到别处看看吧,皇宫有很多好景致的。” “那好吧。”木紫槿点点头,大概觉得别处会有好玩的,她甩开元苍擎的手,一蹦一跳地向前去。 元苍擎摆手示意宁淑妃她们不要跟的太近,让木紫槿凭着感觉自己去,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结果木紫槿没走多远,正碰上要去给司徒皇后请安的几名嫔妃,走在最前头的正是木红竹姐妹,两下里一碰面,木紫槿愣了愣,脱口而出,“大姐,二姐?” 宁淑妃大喜:紫槿记起来了? 元苍擎紧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为免打断木紫槿的思路,他们三人都躲到一边,让木紫槿自己去面对。 “哟,这不是三妹吗?”木红竹愣了愣,才要问,看出木紫槿一脸的茫然,就知道她还没想起来,就幸灾乐祸起来,“怎么一个人进宫啦,王爷没陪着你?我说三妹,你傻都傻了,还到处乱跑,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辛美人站在人后,看到木紫槿这样,眼里居然有狠色闪过!都是她,一路帮着宁淑妃到了现在的位置,她的两个姐姐也隐有上位之势,自己却什么都没得到,太可恨了! 不管木紫槿是怎么一个人到这里的,这可是天赐良机呀,反正她是个傻子,就算出点什么事,也没人会想到哪里去吧? 而木紫槿此时脑中正一跳一跳的痛,似乎真的记起来了,但又模糊不清,“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 一看又要坏事,安玮忍不住要上前。手腕一紧,元苍擎拉住了她,“王爷?” “没事,让紫槿自己想。”元苍擎也心疼心上人如此爱煎熬,可如果不这样,她怎么能好起来。有的时候,残忍也是因为爱的太深。 安玮只好站着没动,眼睛却紧紧盯着木紫槿,以防万一。 木青槐却显然要冷静的多,依淮王对三妹的宠爱重视,怎么可能放任神智不清的她到处乱跑,淮王很可能就在附近,所以绝对不能多事。“大姐,别说了,咱们还是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皇后娘娘……”四字入耳,木紫槿骤然脸色一变,惊叫一声就往回跑,“皇后要害我!皇后要害我!救命啊,救命啊!” 安玮脸色大变,到底还是冲了出去,将木紫槿扶住,“王妃别怕,不会的,不会有人!” 宁淑妃也赶紧过去扶她,“紫槿别怕,没人能伤害得了你,别怕!”心中却是气极,紫槿被司徒皇后害的如此之深,简直成了梦魇了! 元苍擎原本是要出去,不过想到木紫槿对自己的依赖,如果他一出现,说不定她就会平静下去,那这次来的目的就又落空了。 念及此,他只能强忍着心疼,躲在一边没有动,且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木紫槿吓得脸色发青,见得不到安玮帮助,又回头抓住宁淑妃的手,哀求道,“馨儿,快、快点救我!皇后王妃打我、打得好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她似是现在才记起来,自己肚中曾孕育了一个孩子,低头瞧着自己平坦的肚腹,又拿手摸来摸去,神情凄楚,令人不忍。 木红竹等人先是吃了一惊,继而看到她这可怜的样子,居然没半点同情之心,反而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也真是够了。 “王妃……”安玮自是又悲又恨,恨不得将司徒皇后一掌劈了再说! 宁淑妃却没她那般能忍,早哭了出来,拉过木紫槿的双手,抱住她,“紫槿,别难过,你还年轻呢,以后你还会有孩子的!” “我的孩子没有了!”木紫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要我的孩子!”她像是突地想起什么,甩开宁淑妃就跑了出去。 “紫槿!”宁淑妃被她甩了个趔趄,站直身子后追过去抓住她,“别这样!” “放开!”木紫槿用力甩开她,眼神居然很冷静,“我要找我的孩子,我知道他在哪里,我知道!” “紫槿!” “娘娘只管放手。”安玮似是看出什么,“王妃肯定记起什么了,让她去。” 宁淑妃却是不放心,但见安玮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能松开手,木紫槿立刻跑了出去。 元苍擎警告似的看了木红竹等人一眼,她们一见他现身,果然都吓白了脸,不敢造次,他这才随后跟了上去。 令元苍擎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木紫槿去的方向,明明就是天牢! 直到跑到天牢前,元苍擎一个手势,守牢狱卒都乖乖让了开来,木紫槿一路畅通无助地进去,站在当初被刑求的牢房里,她目光缓缓扫过整间牢房,连角落都不放过,脸上表情瞬息万变,而值得肯定的是,她的眼神渐渐清醒,分明已经记起了一些事。 元苍擎紧张地站在外面,不允任何侍卫靠近,以免打扰了木紫槿的思绪。 良久之后,木紫槿缓缓回过头来,“我来过这里,是不是?我被打过,是不是?我的孩子就是这样没有了,是不是?” 宁淑妃喉咙动了动,说不出话来,事实上当时的情景她也没有亲见,若说到细处,她也说不上来。 元苍擎却是目光炯炯,“紫槿,你记起来了是吗?先前所有的事,你都记起来了?” 先前?木紫槿皱眉,再用力去想,可记忆仅止于此,她脑中又要开始痛,“我不记得……” “王妃!”安玮一惊,暗道还不是时候吗,赶紧过去把她扶出来,“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这里还是不能多待,不然王妃若是受刺激过度,神智再混乱起来,那可没得治了。 第171章 冻成冰人 第171章 冻成冰人 木紫槿也没反抗,任由安玮把自己拉出天牢,但在离开的时候,她却分明觉得,脑子里并没有先前那样痛,所有的一切正试图挣脱牢笼,浮出水面,只是……怎么说呢,还是差最后一步而已,要怎么才能全想起来,她自己也迷惑了。 元苍擎微微皱眉,看来还是差了些,不过看紫槿的精神状态,是不能再过度刺激她了,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而已。 出了天牢,木紫槿却并不往回走,而是没有目的地四下乱逛,元苍擎等人落在后面,只要保护她的安全就好。 走着走着,来到烟水桥上,木紫槿扶着栏杆,看着桥下水面结的一层薄冰,若有所思。 而得了消息的司徒皇后更是大惊,没想到木紫槿会到天牢去,万一让她想起什么,那还了得?她也顾不上嫔妃们正给她请安,借口要出去散散心,就按照侍卫禀报,假装不经意地过来。 “这不是四弟妹吗,怎么进宫来了,身子可好了吗?” 元苍擎眼中杀机一闪,待要上前,可看到木紫槿吓的惨青的脸,说不定这是个机会,便身形一闪,到了假山后。 宁淑妃和安玮自是不能失了礼,“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啊!”司徒皇后之意原本是要扶宁淑妃起来,以示亲热,可谁料想烟水桥上冰雪未融,甚是湿滑,她一个没防备,加上心中不安,脚底一滑,往旁就倒。 “皇后娘娘小心!”宁淑妃一惊,就算再对司徒皇后心有不满,也不可能见死不救,赶紧伸手去扶,结果司徒皇后本能地一按她的身子,自己倒是站稳,她身体就失去平衡,摔进了池中。 池面的薄冰不堪重负,喀嚓断裂,宁淑妃眨眼沉进冰冷的池水中,池水冰凉入骨,她连打几个寒颤,不识水性的她顿时慌了手脚,沉了下去。 安玮再没料到会起此变故,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飞身跳进池中,将宁淑妃救起,“淑妃娘娘,你怎么样!”宁淑妃还怀着龙胎呢,这要是出个意外,谁担当得起。 宁淑妃已是冻得嘴唇发青,说不出话来。 遭此变故,司徒皇后自是大惊失色,伸长了手臂,“快上来,快、快--”她此番真是没想害人,全是意外。 一旁的辛美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宁淑妃身上时,故意挤过去,在探身向下看的木紫槿旁边一使力,也伸出手,“宁淑妃娘娘,快抓住我的手!” 结果这一下自然把毫无防备的木紫槿也给挤得身体一歪,再加上她暗暗使了一把力,木紫槿惊叫一声,人已摔了下去。 “不要!”安玮瞧得真切,惊声大叫,可她手中还抱着宁淑妃,怎么能舍了去救木紫槿,越是急,身体越是又冷又僵,不听使唤,不由她不急,拼尽全力往岸边游过去,只期望将宁淑妃救下,再求木紫槿,但愿还来得及! 掉进池中的一刹那,彻骨的池水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木紫槿淹没,那种冰凉的感觉直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她的神识在一片大乱之后,瞬间清明! 于是,先前的一切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她已记起所有一切,被司徒皇后刑求,痛失胎儿,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模糊不清的,她已知道害自己至斯的仇人是谁。 可是,这感觉好痛苦,她喘不过气来,身上冻得无法忍受,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死亡正渐渐逼近! 苏昭仪心念电闪,终于下定决心,纵身就跳了进去,拼命往木紫槿身边靠,“淮王妃,快,快过来!” 只听“嗖……”一声,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足尖在冰面一点,一把捞起苏昭仪,将她抛了出去。 苏昭仪身在半空,叫都叫不出,就感觉被摔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啊!” 姜霆赶紧把她放下,“昭仪娘娘恕罪!” 一旁的蝶双惊魂未定地过来服侍,苏昭仪一边哆嗦着,一边看清楚原来是淮王,心道自己这次果然没有做错决定。 安玮将宁淑妃放到岸上,见她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赶紧让侍卫宫女带她回去,召御医诊治。 很快的,元苍擎将木紫槿往怀里一带,飞身回到岸上,足不点地般飞往太医院。 司徒皇后傻在当地,根本反应不过来。 蝶双急急地道,“昭仪娘娘,你没事吧?快,快回宫里去换衣服。” 苏昭仪也是冷的无法,再加上好戏已经散场,她也没必要再继续挨着,就向迟来的坦白告了个罪,回自己宫里不提。 木紫槿受这一下惊吓,再加上池水冰凉,她身体本来就很虚弱,万万受不得这些,到达太医院时,已经深深昏迷。 太医们看到元苍擎铁青的脸,哪敢多问,使出浑身解数救治木紫槿。 待她的情况一稳定下来,元苍擎即将她带回淮王府,秦公子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这里,倒是方便了。 不过纵使秦公子医术超绝,可木紫槿这状况也非药石能很快见效的,只能她自己捱过去。 结果之后木紫槿就一直昏迷不醒,夜里就开始发高烧,身上烫得吓人,不停地辗转呻吟,说着胡话,直到后半夜,用了秦公子的药,她的烧才慢慢退下去,渐渐平静下来,但依然没有醒,让人担心得要命。 元苍擎阴沉着脸,问道,“推紫槿下水的是何人?” 别以为当时他在一旁就没看到有人动了手脚,否则紫槿何以会受这等苦楚。 安玮眼中杀机翻涌,“回王爷,是辛美人。” 元苍擎森然冷笑,“很好,去把她带来。” “是,王爷。”安玮闪身出门,眨眼不见了踪影。 --。 苏昭仪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松软的衣服,抱着手炉取暖,一头原本湿透的秀发也敞开来,乌黑柔亮,很是漂亮。她虽说也极为怕冷,但一来她落水时间短,二来她幼时也是吃过不少苦的,身体底子好,因而没什么大碍,暖和过来就没事了。 蝶双一边将驱寒用的热姜汤端过来给她,一边不解地道,“娘娘何必为了救淮王妃而受这份罪,反正又不是娘娘害淮王妃落水的。” 第172章 要怎么报仇(1) 第172章 要怎么报仇(1) 苏昭仪暗暗冷笑,面上却大度的紧,“有什么打紧,反正也是举手之劳,我若没碰到也就罢了,如今碰到了,难道见死不救吗?” 原本她也是想做态给人看的,倒是没想到元苍擎就在附近,这一下被他看到,最起码不会将她当做敌人,于她以后行事都有利。 蝶双心机浅,浑然不知她心中做何打算,只是有些不安,“娘娘倒是好心,可皇后跟淮王妃是死对头,娘娘却救了淮王妃,皇后娘娘会不会因此而怪罪娘娘?” “我没有做错事,皇后娘娘若是怪罪,我也只好受着了。”苏昭仪叹一口气,表示好人难做。 谁料宣德帝却突然进来,一脸怒容,“蝶双,你好大的胆子,敢妄议皇后是非?” 蝶双登时早吓得脸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奴婢胡言乱语,求皇上开恩!” 苏昭仪也是变了脸色,慌忙掀开被子下床跪倒,“臣妾不知皇上驾临,未及梳妆,甚是失礼,皇上恕罪!” 宣德帝伸手相扶,目光柔和了许多,“不必多礼,我知道你为救四弟妹受了苦楚,只管上床休息就好。” 果然如此。苏昭仪暗里得意地笑,面上却是一副平静样,“皇上言重了,臣妾并未帮上淮王妃什么忙,哪有什么苦楚不苦楚之说。”有淮王在,她跳下水救人倒成了多此一举了。 宣德帝道,“多亏了你。”否则木紫槿若是在宫中没了命,四弟还不把皇宫给掀了?“灵璧,四弟妹何以会落水?” “这……”苏昭仪做出思索了一番的样子,道,“当时是皇后娘娘不小心将宁淑妃撞落了水,臣妾正急着,没太看清楚。皇上,宁淑妃可好?” “朕方才去看过她了,她身体无大碍。”宣德帝脸色已铁青,“又上司徒嫣!” 苏昭仪忙道,“皇上息怒,皇后娘娘这一次确实是不小心的,只因桥上太湿滑,否则也不至于有此意外。” 宣德帝冷哼一声,没言语,心中对司徒皇后是彻底厌恶起来,要不是她接二连三做下蠢事,他也不会在四弟和朝臣面前如此没有面子,真是留她不得了。 苏昭仪看一眼还跪着的蝶双,替她讨,“皇上能不能饶了蝶双这一回,她乱说话,总是臣妾这做主子的教导不好,臣妾也有错,愿替蝶双受罚。” 蝶双哪里还敢抬头,浑身都抖做一团,听到主子这般维护自己,她还不对苏昭仪感激莫名,死心塌地? 宣德帝冷冷看了蝶双一眼,“你但凡有你家主子一半的心智,也不该说出那般话来,下去吧,若是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奴婢再也不敢了,谢皇上不杀之恩!”侥幸拾得一命,蝶双自是心有余悸,哪里还敢多言,叩了个头之后退了出去,替他们关上了门。 不用说,今晚宣德帝自是对苏昭仪软语温存,两下里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含章殿里,司徒皇后正不安地引颈向外张望,就怕元苍擎会来兴师问罪,她不知如何应对。真要说起来,宁淑妃落水确实是出于意外,至于木紫槿,她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万一元苍擎非要怪到她头上,再来鞭打她一顿,可怎么办? 不过直到天亮,也没人前来,她吊着的心才慢慢放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碰,辛美人被扔在当地,痛的她叫都叫不出来。 等到重新集中视线,眼前就是元苍擎万年寒冰一样的脸,她吓的魂飞魄散,碰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元苍擎森然道,“承认事情是你做的?” “……妾身该死!”辛美人冷汗如雨,不承认能行吗?她自认为当时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元苍擎就在附近,敢把她直接抓到淮王府来,不就是把她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了吗,她根本就辩驳不得! 放眼整个魏王朝,也只有淮王敢随随便便把皇上的妃子给抓来审问了吧? “敢做就要敢当。”元苍擎的眼神比堪比冰川,“安玮,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王爷。”安玮面无表情,上前拽了辛美人就走。 辛美人虽然还不知道会受到何种对待,但绝对不是好事就是了,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妾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让她闭嘴。”元苍擎不耐烦地皱眉,吵到紫槿怎么办? “王--”声音戛然而止,估计是安玮点了辛美人的哑穴了。 很快,外面一片宁静,木紫槿扁扁嘴,翻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承乾殿前的广场上就多了个大水缸,来上早朝的群臣不明所以,过去一看,全都吓的腿脚发软,年老胆小者差点没背过气去! 水缸里有个人,确切的说是有具尸体,只露出脖子以上,脖子以下的部分都已冻在冰里,她脸色发青,双眼紧闭,早已一点气息都没有了--竟是活活给冻死在冰里! 群臣都不明所以,忽的有人认出来,“这不是辛美人吗?” 想到昨天木紫槿被人推下水,群臣顿时了然,看向元苍擎。 元苍擎冷冷看着承乾殿大门,只作未见。 更奇葩的是,宣德帝对此事居然只字未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死个把妃子,对他来说,就跟捻死一只蚂蚁,他也丝毫没有替辛美人讨个公道的意思,自不免让人心寒。 然司徒皇后听闻此事之后,吓的病情越发重了,她这才意识到,伤害了木紫槿的后果,根本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再不想想办法,辛美人的下场,就是她的榜样! 木紫槿这一次发烧昏迷,其实并没有元苍擎他们想像得那般严重,尽管她痛苦辗转的样子很吓人,但第二天早上,她的烧就退了下来,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她眼神清澈,面容冷静,就跟正常人无异。 安玮大气不敢出,身为暗卫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感到紧张,“王妃,你好些了吗?”还不能确定主子是否已恢复记忆,有些话她不太敢说。 第173章 要怎么报仇(2) 第173章 要怎么报仇(2) “我没事。”木紫槿慢慢起身,看起来确实已经恢复记忆,而且比之前还要沉静,“王爷呢,上早朝去了?” “回王妃,是。”安玮兴奋得差点叫起来,王妃真的好了,太好了! 看起来先前天牢一行,已经让她记起了一些事,再加上这次落水之难,反倒刺激得她灵台清明,彻底恢复了记忆!只要她能好起来,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木紫槿右手慢慢抚上小腹,眼里闪过悲凉,“到底还是没能保住他吗?” 安玮神情一震,有点担心,“王妃……” “放心,我没事,被司徒皇后刑求之时,我就知道这个孩子跟我缘分已尽。”尽管早就想到这一结果,木紫槿眼中还是蓄满泪水,然后慢慢滚落下来,“可我还是希望能保住他,不过……”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要一想到孩子才那么点大,就硬生生被人给害死,永久被剥夺来到这个人世的权利,她的心就痛得刀割一样,无法忍受那种强烈的恨意。 安玮心里亦不好过,狠狠砸拳,“都是司徒皇后太过狠毒!王妃,你现在已然清醒,该是替小王爷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木紫槿森然冷笑,“我断然不会放过她!安玮,我母亲如何了?” “王妃放心,夫人安好,只是这些日子见不到王妃,总不免惴惴。” “知道了。”木紫槿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把这几天的事说给我听。”她到底浑浑噩噩了好几天,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 安玮道了一声“是……”,然后把元苍擎不忿司徒皇后之狠毒,鞭换她一顿,朝臣要宣德帝废后等事全都说了,“皇上虽废不得皇后,如今却绝不踏足含章殿,想必司徒皇后一定是满腔怨恨的。” “她有何资格怨恨!”木紫槿冷笑一声,“我要她为我的孩儿偿命!” “那是当然!”元苍擎一步跨进来,眸光惊喜,“紫槿,你都记起来了?” “王爷,我没事了,让你替我担心,我很抱歉。”木紫槿如何不知这些日子,他定是比她还要难受,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铭记于心。 元苍擎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扑过去把她紧紧抱住,不停地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嘴唇,声音都在颤抖,“傻瓜,说这些做什么?该抱歉的是我,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对不起我的是司徒皇后!”木紫槿温顺地偎在他怀里,眼里是沁骨的杀机,“不但害我孩儿,还要置我于死地,谋害馨儿,她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元苍擎抱紧了她,“不必你来做,紫槿,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便没有后顾之忧,一切都交给我,你只管安心休养身体就是。”司徒皇后是自作孽,还作孽一次又一次,他岂能再任由她欺凌自己的帎边人? 木紫槿却放开了他,摇头,“不,王爷,咱们谁都不必亲自动手,否则魏王朝若是起了内乱,必将民心不稳。六国赛就快到了,若这时候民心一乱,如何对外?” 元苍擎微一怔,倒是没想到,她思虑如此深远。 所谓“六国赛……”,正是江南齐、陈、魏与江北燕、武、周六国之间的争霸赛,每五年一次,通过各种比试,最后胜者可夺得六国最高统治权,其余各国要向其年年进贡,并开放各处关口,为胜者国中的商人提供便利,利益巨大。 上一次六国赛,胜者是江南的燕朝,而这一次宣德帝早在五年前就开始全面谋划,必要一举夺魁,开创魏王朝全新的局面,到时若真的因为内乱而误了此事,恐怕谁都担不起这责任。 “依你的意思,就这样算了?”元苍擎虽分得出轻重,但要这样放过司徒皇后,他心中恨意难平。 木紫槿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我只说不必我们动手,没说就这样放过司徒皇后!不止是我,还有馨儿,不要以为司徒皇后做的有多高明,她差点害馨儿与温公子于不义,我岂能放过她!王爷忘了吗,皇上对司徒家其实已颇多不满,而眼下我们就有个绝佳的机会,听我说……” 她凑到元苍擎耳边,轻语一阵。 元苍擎眸光四射,几乎要仰天长笑:“好,紫槿,今生有你,夫复何求!” 黄昏时分,在木紫槿的坚持下,元苍擎陪着她,回了木府。 金氏一见女儿的面,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扑过来抱住,哭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好几天了,她怎么都见不到女儿,只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说是女儿不但落了胎,还得了失心疯,惹人笑话什么的,她完全不在意,她心疼的是女儿若当真从此成了傻瓜,那可怎么办! “母亲放心,我没事了,没事了!”木紫槿抱紧母亲,亦是泪落如雨,“是我没有保护好母亲,是我不孝!” “不,不是你的错,都是我,是我害了你!”金氏早已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然越发愧疚,如果不是顾忌到她,女儿怎么会受那么大的苦楚! 元苍擎瞧着她们母女两个自责来,自责去,都哭成了泪人儿,很是无奈,劝道,“岳母大人,紫槿,不要再哭了。紫槿身体还没好,不宜大喜大悲。” 一语惊醒梦中人,金氏赶紧道,“对对,紫槿,你要好好将养身体,不哭了,来,进去来坐。” 母女两个拉着手进屋,暖意扑面而来,木紫槿舒服地吸了口气,“好暖和啊!” 金氏擦干眼泪,笑道,“知道你要回来,我特意让他们多放了两个火盆。紫槿,你虽然是小产,可也要跟生过孩子一样,好好休养,不可劳累,不可着凉,不可生气,不然要是落下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元苍擎在旁默默地记了,回去定要照顾好紫槿才行。 木紫槿点头,“我明白,母亲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说罢看一眼母亲的腿,越发高兴起来,“母亲已经行动自如了吗?” 金氏喜不自禁道,“虽说还没能好到从前,不过行动已是无碍了。我真是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再站起来、再看得见的一天!” 第174章 抓到了(1) 第174章 抓到了(1) 这都是女儿为她辛苦求医的结果,她真是太庆幸有紫槿这个女儿了,否则她下半辈子,只能是个残废而已。 “太好了!”木紫槿由衷地替母亲高兴,“母亲能好起来,木府又有了主心骨了。母亲放心,那几处铺子我已经让人好生打理,再过几个月,就会全部扭转亏损局面,可以赚钱了!” 金氏越发惊奇,“真的吗?那些铺子亏损的厉害,紫槿,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它们起死回生?”她自幼跟着父亲经商,一时都无法可想,女儿从来没表现出对这方面的兴趣或者天赋,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木紫槿笑道,“总之母亲放心就是,我一定不会让母亲的心血付诸东流,再说那是我的陪嫁,如果我不让它们赚钱,我喝西北风去呀?” 元苍擎不乐意,“紫槿,我养不起你?”要是岳母大人以为他苛待了紫槿,那还了得? 金氏忍不住笑起来,“王爷别误会,紫槿没这意思。” 木紫槿不在乎地道,“钱嘛,哪有嫌赚的多的?王爷放心啦,我心中有数,你养我归你养我,我赚多了钱,还不是为了咱们好?” 元苍擎这才点点头,“你愿意玩,我不拦着你,但是不要伤着自己。” 木紫槿熜白眼,“我没玩好不好,我是很认真地在打理铺子!”相信那几处铺子在她的指点下,会慢慢好起来,各掌柜的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货品供不应求,前景一片大好呢。 元苍擎好脾气地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来金氏都看不下去了,“王爷,你可不要由着紫槿乱来,你这么宠她,会把她给宠坏!”话是这么说,看到女儿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她的心是稳稳放在肚子里的。 元苍擎微一笑,“岳母大人说哪里话,我觉得还不够宠她呢。” 木紫槿冲他扮鬼脸,“那就继续努力喽。” “遵命,爱妃。” 两人也不脸红,当着金氏这个长辈的面就打情骂俏秀恩爱,甜腻的很。 闹过一阵,木紫槿正色道,“母亲,以后千万记得,再有宫中旨意要你觐见,不必急着去,先到淮王府告知我和王爷一声。” 金氏敛了笑容,叹息道,“我原也没想到,皇后娘娘召见我,是为了拿捏你,早知道我会提醒你一声的。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小心的。” “这次的事就当是个教训,总之以后都小心点。”木紫槿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自责,“哦,还有,朝中有人参了父亲一本是事实,告诉父亲这些日子别闹出什么事来,看看情况再说。” 皇上正等着抓木府的把柄,也就是她出了事,才暂时耽搁了,以后谁知道还会不会出更大的损招呢。 金氏无奈道,“老爷现在只能坐轮椅,就算闹事也是在府上闹,还能闹到哪去?你别担心了,我会劝他的。” “好。” 用过晚饭之后,元苍擎即和木紫槿一路说着话,回了王府不提。 宁淑妃和温陌玉的事,宣德帝并没有深究,事情是谁做的,他心中其实也有数,他更知道,他不深究,自有人会追查到底。 “简直胆大妄为!”太后气的脸色发青,“宫中竟有这等污秽之物,司徒皇后统领后宫,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木紫槿苍白着脸冷笑,事情本来就是司徒皇后做的,旁人谁有如此胆量,敢陷害温陌玉跟馨儿。 宁淑妃羞愤莫名,“太后息怒,妾身本不该来叨扰太后,可妾身自问平日谨言慎行,不曾惹来仇怨,却不料竟招来如此羞辱,妾身恨不能以死以保清白。” 太后面色稍缓,“馨儿,哀家自是信你,你必说这些,你放心,哀家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说罢她看向木紫槿,“紫槿,你一向聪明,此事你觉得会是谁所为?” 木紫槿坦然道,“司徒皇后。” “她?”太后一惊,随即释然,“就算如此,可没有证据,哀家亦不能问责于她。” “熏香。”宁淑妃接过话来,“太后,妾身与温公子之所以会……便是那熏香在作怪,而且这香,就与上次聂昭仪所用差不多。” “当真?”木紫槿眼睛一亮,已经想到什么,“司徒皇后看来是利用了聂昭仪的制香本事,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将聂昭仪召来问个清楚,只要许她以自由,相信她定会说实话。” 太后颔首道,“正是如此,哀家这就着人去办。” 然而半个时辰后,内侍却匆匆回来回话,说是聂昭仪在冷宫畏罪自尽了。 “什么!”木紫槿一惊,“怎么可能!” 内侍恭敬地递上一张诉状,“回太后,这是聂昭仪所写认罪书。” 木紫槿赶紧接过,递给太后。 太后看了一遍,再递给木紫槿,神情很凝重。 木紫槿大致看了一遍,内容是说聂昭仪承认是她设计陷害温陌玉跟宁淑妃,如今事情败露,惟恐被问罪,所以悬梁而死。“太后,此事有蹊跷,依妾身对聂昭仪的了解,她断然不会轻生。” 此事当然是司徒皇后所为,既然事情没成,她只需稍稍布局,弄成聂昭仪畏罪自尽的假象,把所有罪责往她身上一推,自己就可高帎无忧了。 宁淑妃皱眉,“可现在死无对症,也无人能指责司徒皇后,怎么办?” 木紫槿眸光闪烁,“自然是要敲山震虎了。太后,这次怕是要借您的金口,放出话去。” 太后眸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两个时辰后,太后即发下懿旨,后宫有秽物,更有人以下三滥的手段害人,如果不将此人揪出,后宫难平。故太后会着人清查各宫,一旦查到,必将严惩。 事情传开,各宫都紧张起来,虽然她们没有像聂昭仪一样用香害人,可为了争宠,一些小手段还是会用的,当然要提前做好防范。 司徒皇后最近心情不好,心痛莫名,不曾出去,太后的懿旨没到之前,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第175章 抓到了(2) 第175章 抓到了(2) 不大会儿,雨灵从外面进来,一脸惊恐和无助,不时瞄向司徒皇后,欲言又止,眼神诡异。 几次三番跟她的视线对上之后,司徒皇后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地骂,“你这般看着本宫做什么,见鬼了?” 雨灵见主子生气,脸色越发难看,“娘娘,奴婢、奴婢这不是才从外面回来吗,这、这……” “有话快说!”司徒皇后不耐烦起来,“吞吞吐吐的是什么意思?” 雨灵都快要哭出来,“奴婢刚刚听外面的姐妹私下议论,说是、说是这宫中有人施邪魔歪道之术媚惑人心,惑乱后宫,太后正查此事,定要找出害宁淑妃的凶手,加以严惩呢。” 陷害宁淑妃的媚香正是她从聂昭仪那里拿来的,还剩下一盒,太后要是查到这里来,她不得完蛋吗? “什么!”司徒皇后吃了一惊,猛一下站起来,“太后要查此事?”说罢一拍桌子,火冒三丈,“一定又是木紫槿的主意!贱人,非要跟本宫做对是不是!” “奴婢也不知道。”一见司徒皇后这反应,雨灵越发心里没底,“奴婢只是听她们说太后正着人在各宫检查,也许很快就到这边来,娘娘看该如何是好?” 就算被查到什么,主子或许不会有事,可她只是一名小小宫女,如果主子不保她,她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司徒皇后到底还沉得住气,“急什么!也许太后只是在虚张声势,她未必知道什么。”她忽地停下脚步,“那熏香还有没有?” “回娘娘,还有一盒。” 司徒皇后火了,“你还留着做什么,等着人来抓现形吗?还不赶紧拿去毁掉,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快!” 雨灵这个委屈,不是你说要好好留着这香,将来派大用场吗?“是,娘娘!” 不管怎样,先把香毁了,太后查不到什么,应该就没事了吧。 雨灵赶紧去柜子里拿出那盒熏香,出去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见左右无人,拿小铁锹在墙边挖坑,先埋起来再说。 蓦的,安玮和木紫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现在才来毁灭证据,晚了!” “啊!”雨灵失声尖叫,吓的面无人色,待到看清是木紫槿时,哭都哭不出来,“淮王妃饶命,淮王妃饶命!” 木紫槿似笑非笑,“叫我饶命没用,要看太后饶不饶你。”这下人赃并获,看司徒皇后还有何话说。 雨灵扔掉铁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淮王妃饶命啊,奴婢只是皇后娘娘之命行事,并非有意害人,淮王妃一定要替奴婢求情啊!” 木紫槿神情一冷,“不必求我,此事全由太后做主,安玮,带走。” “是,王妃!”安玮将雨灵从地上扯起,夺过她手里的熏香,随木紫槿回太后寝宫复命。 太后寝宫内,雨灵跪在当地抖索成一团。 太后面有怒色,冷冷看着她,却并不急于发问。 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没人敢发出一丝动静,气氛压抑到叫人窒息的地步,就算雨灵想要求饶,也张不开口了。 不多时,司徒皇后急匆匆而来,先晚狠瞪了太雨灵一眼,才向太后施了一礼,“妾身给太后请安,不知雨灵如何冲撞了太后,妾身一定好好教训她,太后千万息怒。” 木紫槿暗道司徒皇后真是自作聪明,这般时候还装傻,瞒得过去吗。 太后冷冷道,“皇后,你是要自己说,还是要哀家替你说?” 司徒皇后仍是没有要坦白的意思,“太后明鉴,妾身不明白太后的意思,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事吗,请太后明言,妾身定当改过。” “你会改过?”太后冷笑一声,“你若会改过,就不会接二连三设计害人,如今连皇上的皇子都不放过,你该当何罪!” “妾身不敢!”司徒皇后大呼冤枉,“妾身是一国之后,当然希望皇上雨露均沾,我魏朝人丁兴旺,又怎会容不下皇子,太后千万相信妾身,不要听信小人馋言啊!” 这回坏了,这次利用温陌玉来对付宁淑妃,不但未能奏效,反而惹恼了太后,这要如何善了? “好,那哀家就明鉴给你看!”太后将那盒熏香摔在司徒皇后面前,“这个,你如何解释?” 司徒皇后低头看了一眼,面色惨变,看向雨灵的眼中一片杀机,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雨灵这个白痴,不是让她把熏香给毁了吗,她怎么还被太后逮到了?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白跟在她身边这些年。不过没办法了,既然事情败露了,当然要全推在雨灵身上,免得引火烧身。 “回太后,妾身不知道这是什么。” 雨灵呆了呆,急道,“皇后娘娘,你怎么--” “大胆贱插,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本宫闭嘴!”司徒皇后根本不容她狡辩,就厉声打断她。 雨灵吓得脸色发青,快要晕过去了,“娘娘不能不认啊,奴婢是奉了娘娘之命要将这些毁掉的,可是、可是淮王妃早就等着抓奴婢个现形,奴婢根本就抵赖不掉!” 淮王妃?又是木紫槿!司徒皇后暗暗攥拳,抬头迎上木紫槿冷酷嘲讽的目光,不由的心一紧:这贱人果然报仇来了,这下不好应付了。“贱婢,你胡说什么!” “雨灵奉你之命行事,司徒皇后,你还有何话说?”木紫槿眼里是玩味的笑意,就看她如何狡辩。 司徒皇后冷冷道,“本宫知道四弟妹因为痛失孩儿,对本宫多得怨念,此事也是本宫太过大意,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可四弟妹也不能因为如此,就相信这贱婢的话。还是说,四弟妹跟这贱婢串通好了,要隐本宫于不义?” 雨灵急了,急切地叫,“娘娘不要不管奴婢啊,奴婢可都是奉娘娘之命行事,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呢!” 早知道司徒皇后是个无情无意的,可自己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对自己仍旧没有半点顾念,如今为了自己脱罪,就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是不是? 第176章 一无所有 第176章 一无所有 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说开了,那就都说出来,看你能落到什么好处!眼见太后脸上表情越来越笃定,司徒皇后急了,反手一记耳光打到雨灵脸上,“贱人,闭嘴!” 雨灵被打得摔倒在地,捂着迅速泛起掌印的脸颊,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见她二人闹得差不多了,太后冷冷开口,“司徒皇后,你闹够了没有?在哀家面前还要演戏,你该不会以为自个儿做出这等事来,哀家就一点想不到吧?” “太后息怒!”司徒皇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这个贱人想要害妾身,太后明察!” 雨灵哭着叫,“皇后娘娘,你怎能诬陷奴婢?” “事实俱在,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司徒皇后义正辞严,“太后一定要向皇上禀明此事,查明此事,以免坏了妾身名声!” 你的名声?一旁的木紫槿冷笑,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你主使,你的名声还不够坏吗,用得着旁人再使力? 雨灵咬着牙哆嗦,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谁叫她跟了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主子,怨得了谁? 木紫槿看看雨灵灰败的脸色,不紧不慢地道,“皇后娘娘,你如此说不觉得很可笑吗?雨灵只是一名宫女,如果不是受人指使,她怎敢谋害温公子和馨儿?她是你的宫女,如果不是你,谁又指使得了她!” 司徒皇后惊怒道,“四弟妹,你非要将事情栽赃到本宫身上,到底是何用意?这贱人虽是本宫的婢女,可这宫里人多眼杂,谁知道是哪个指使了她,与本宫何干?” “哀家觉得紫槿说的有道理。”太后冷冷道,“既然要查,那就问个清楚明白,雨灵,你且将一切都说明白,你罪责大小,哀家自有定夺。” 雨灵暗暗高兴,太后这是在暗示她,如果说了实话,就会饶她一死,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是,太后,奴婢一定说实话!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做的,是她让奴婢去找聂昭仪要了熏香,再将温公子和宁淑妃骗过去,为的就是要害他们!” “贱婢,你再胡说!”司徒皇后大怒,冲过去就要打人。 木紫槿手臂一横,将她拦下,“皇后娘娘自重,既然雨灵所说并不是事实,娘娘何必着急,且听她说些什么。” 司徒皇后都快跳起来了,“木紫槿,你是什么身份,敢阻拦本宫?这贱婢分明是受人指使,要陷害本宫,你却一力护着她,到底是何居心!” 雨灵叫道,“皇后娘娘要害宁淑妃,为的就是对付淮王妃,说是如果宁淑妃出了事,淮王妃一定会更受刺激,再也清醒不过来,就没法找她报仇--” 司徒皇后杀人的心都有了,抓起一个茶碗就要砸过去,“贱婢,你该死!” “皇后!”太后怒极,拍案而起,“在哀家面前,你竟如此放肆,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是吗?” 司徒皇后拼命压抑住火气,咬牙道,“太后息怒,妾身不敢!可这贱婢胡说八道,妾身实在是忍无可忍!太后千万不要相信这贱婢的话,妾身是清白的!” 雨灵哈哈大笑,用从来没有过的、冰冷而不屑的目光看着她,“娘娘怕了?太后明察秋毫,娘娘觉得还能蒙混过去吗?” 司徒皇后恼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奴婢既然什么都说出来,就没将死活放在心上,还有什么不敢说的?”雨灵冷笑一声,根本不怕她,“其实自从刑求淮王妃开始,奴婢就知道娘娘早晚有一天要自食恶果,只是奴婢没想到,娘娘竟是这般六亲不认,事情一败露,也不想想还有没有挽回的法子,就把所有罪过都推到奴婢身上,想要安然脱身是不是?” 大概被她这冷然的气势给吓到,司徒皇后吃惊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说娘娘是个笨蛋呗。”雨灵翻了个白眼,很不屑的样子,“就算淮王妃抓到奴婢在埋那些熏香又如何,其实聂昭仪给奴婢那熏香时就说明白了,为了不牵扯到她,所以那熏香必须要同檀香一起点燃,才会发生效用,否则就只是普通的熏香而已。” 司徒皇后呆了呆,“什么意思?” “太后下旨彻查六宫,奴婢猜着娘娘已经被怀疑,其实如果只凭这一盒熏香,太后根本就查不出什么,娘娘就是不认,太后也不可能就此定娘娘的罪。” 司徒皇后愣愣看向太后,真是这样? 太后冷着脸,并不看她,而木紫槿对雨灵则多了几分赞赏,果然不愧是在司徒皇后身边做事多年,遇到这样的大事还能如此冷静,倒是可惜了这个人才了。 雨灵摇头,很惋惜的样子,“奴婢先前也是有些怕了,纵然放着这熏香也不会有事,但能不惹人疑忌最好,所以娘娘要奴婢处理掉熏香,奴婢也就去了。虽说被淮王妃逮到,可奴婢原也没打算说出娘娘来,若太后逼问的紧,奴婢就说娘娘爱熏香,所以平常准备了些,可听到后宫查媚惑之术查得紧,所以才要避这风头,如此一来,太后也不会强加给娘娘罪名,时间一久,事情也便过去了。” 司徒皇后额上已有冷汗流下,再也想不到即使到了如此份上,雨灵也没想着出卖她,饶是她一向自私自利,天性凉薄,也不禁有些汗颜,不安地颤抖着,“你、你为何不早说?” “娘娘听奴婢说句话了吗?”雨灵看着她,目中终于流下泪来,“娘娘一到来,就将一切罪过都推到奴婢头上,将自己撇干净,还让奴婢说什么?” 再说,淮王妃给司徒皇后聪明何止百倍,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如今司徒皇后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司徒皇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嘴上却不肯服软,“贱婢,你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本宫没做过的事,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悔改!”珠帘一挑,宣德帝自内室冷然走出,眼神肃杀,“司徒嫣,朕真是没想到,你的心肠竟如此恶毒!” 第177章 欲除皇后 第177章 欲除皇后 司徒皇后脸色民惨变:方才皇上就在内室?那不就是说,他听到了所有的话吗,这下完了!“皇上!” “什么都不必说。”宣德帝厌恶地移开视线,都不愿再看她一眼,“朕已明白一切,你不但害了四弟妹和她腹中骨肉,竟连馨儿和朕的皇子都不肯放过,简直罪无可恕!” 司徒皇后猛的看向木紫槿,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和太后商量好的,为的就是让宣德帝亲耳听到这一切吗? 皇上这个白痴,被木紫槿耍的团团转,就那么放不下她吗? “皇上,臣妾没有啊,你不要相信木紫槿胡说!”司徒皇后咬牙大叫,“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为的就是离间臣妾和皇上之间的感情啊,皇上千万不要上当!” 木紫槿不客气地冷笑:你跟宣德老儿之间有感情吗?有什么好让我离间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还想狡辩?”宣德帝冷冷道,“朕早已让人查明一切,那熏香是聂昭仪惯会用的,她被打入冷宫后,就只有雨灵去见过她,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司徒皇后顿感一阵天旋地转,这才明白宣德帝其实早想除她,只是苦于父亲在朝的势力,所以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而木紫槿被她害的差点没命,失了胎儿,却并没有接着找她算账,一直隐而不发,寻的也是这样的机会,她竟是进入了死局吗? 雨灵震惊莫名,原来这一切皇上都已经知道,依他的心性,自己还活得了吗?接下来必定要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就算侥幸不死,司徒家的人知道她背叛了司徒皇后,也不可能放过她,她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什么都不必说了,你这样恶毒的皇后,朕无福消受,朕若不严惩于你,如何对得起四弟妹,如何对得起馨儿!” 司徒皇后脸如死灰,“皇上,臣妾无错啊!都是这贱婢,是她要谋害臣妾的,皇上明察啊!贱婢,你还不说实话,信不信本宫扒了你的皮,让你不得好死!” “哈哈!”自忖必死,雨灵反倒不害怕了,狂笑两声,“奴婢孤身一人,大不了一死而已,只可惜娘娘你,将一无所有,这滋味如何?” 司徒皇后虽不敢造次,但眼神怨毒,“贱人,你敢嘲笑本宫?本宫杀了你!”说着话她从地上一跳而起,就要扑过去。 雨灵嘶声叫,“不劳娘娘动手!”说罢没等众人回神,她忽地一头碰上了柱子! “拦住她!”太后出声不及,雨灵的身体已经软倒下去,额头上一个好大的血洞,正汩汩冒出血来,她青白了脸,“这……” 木紫槿过去试了试雨灵的呼吸,摇了摇头,“太后,皇上,雨灵已死。” 司徒皇后先是吓的要命,回过神来狂喜莫名,“皇上,太后,你们都看到了,一切都是雨灵做的,她畏罪自尽了,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太好了,算雨灵识趣,自尽身亡,这下死无对证,太后和皇上也奈何她不得。 宣德帝冷然看她一眼,“朕早已听到一切,就算雨灵死了,你也是罪无可恕,来人,将司徒皇后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是!” 侍卫响应一声,上前拖了人就走。 司徒皇后又惊又怒又伤心,拼了命地挣扎,还是被侍卫一路拖了出去,“皇上不能这样对臣妾、臣妾冤枉,冤枉……皇上……” 太后叹息一声,“可惜了雨灵这丫头,哀家原是打算饶她一命的。” 宣德帝不在意地道,“雨灵虽没有直接谋害馨儿和陌玉,却也是为虎作伥,死就死了,母后不必挂怀,朕让人处理了,也就是了。” 太后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宣德帝看向木紫槿,眼神温柔,“四弟妹,朕已处罚了皇后,替你讨回公道,你可满意吗?” 木紫槿退开两步,神色自若,“皇上如此眷顾妾身,妾身感激不尽。不过皇上恕奴婢多言,此番要定司徒皇后的罪,证据并不充分,司徒家恐怕……” 宣德帝如何不知,光是一个司徒毅,就够他头疼的,事实上他此举也并未想真的将司徒皇后怎样,只是想给司徒家一个下马威而已。“四弟妹如此关心朕,朕很高兴。你且放心,朕自有主张。” “是,妾身多言了。”木紫槿心中亦有数,即不再多说。 不消半天,司徒毅即联合了朝中数位大臣,上书宣德帝,声称司徒皇后是被陷害的,现在罪犯已伏诛,她就不该被关冷宫,要替她讨个公道。 尤其是司徒毅,折子上用语极为不客气,还隐含了威胁之意,把个宣德帝给气的,差点没吐血。 如今看来,不能再任由司徒家在朝中继续坐大,否则再想要对付他们,就难了,还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才行。 芙蓉殿里,木紫槿正与宁淑妃说话,两人都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如今再坐在一起,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馨儿,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太忧心了?”木紫槿摸摸她的脸,“我不是早知会过你,太后会彻查后宫,为的是逼司徒皇后露出马脚,你怎么还真的忧怀上了?” 宁淑妃摇了摇头,“倒不是忧怀,司徒皇后是罪有应得,雨灵也不是全然无辜,可她们主仆一死一被囚,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木紫槿笑道,“你呀,自从怀了龙胎,是越发的伤春悲秋了,司徒皇后多行不义,招来此恶果,是她咎由自取,你自责什么?至于雨灵,只能怪她跟了个不靠谱的主子,也只能是这样的下场,与你无关。” 宁淑妃眉心仍旧未见舒展,“话虽如此,可她们到底是因为我的事而如此,我原也是希望她们受些教训也就罢了,凡事能过且过,就当是为我的孩儿积德吧。” 木紫槿暗暗冷笑,馨儿还是太善良了,吃这么大的亏,还不忍心对司徒皇后赶尽杀绝。 其实这怎么可能呢,在后宫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说司徒皇后,就算宁淑妃肯放过她,木紫槿也是断断不可能放过她的,这场游戏一开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 第178章 他也有仇恨(1) 第178章 他也有仇恨(1) “馨儿,你也不必自责,司徒皇后虽说被打入冷宫,但只是暂时的,司徒家不会放着她不管的,用不了几天,她就会回到含章殿,继续当她的皇后。” 换句话说,现在还没到扳倒司徒皇后的时候呢。 宁淑妃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总之这些事你就别管了,照顾好自己要紧,你就算不是为自己,为了腹中骨肉,也不可大意,知道吗?” 宁淑妃知道她必有安排,也就不再追问,笑道,“你放心吧,你送来的懂得识毒辩毒,这里侍候的宫女又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不会有错。” “那就好。” 果然不出木紫槿所料,两天之后,宣德帝就下旨各宫,声称已查明宁淑妃与温陌玉遭人陷害之事,全是雨灵所为,与司徒皇后抚关。 雨灵已畏罪自尽,此事就此罢休,谁都不准再提。 本来嘛,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宣德帝如此安排,众人都没有异议,一切都还如原来一样。 然而只有司徒皇后知道,一切当然都不一样了,宣德帝与她越发形同陌路,对司徒家更是恨入骨髓,正在寻找各种机会,连她加司徒家一同除去,她怎能不气不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同父亲好好商议了。 因不满于司徒毅的胆大妄为,宣德帝本就对他带着火,这些天弹劾他的折子也多了,更让一国之君龙颜大怒,都是是带着怒火批阅折子。 可今日批着批着,他发觉到不对劲,接连打开几本奏折看了看,接着想到了什么,命人将元苍擎和苏默然召进宫来。他本就一直在找机会除去司徒皇后,现在倒是个好时机。 见礼过后,苏默然道,“不知皇上召见,有何吩咐?” 元苍擎将几本奏折递给赵公公,“给四弟和苏爱卿看过。” “遵旨。” 两人分别接了奏折看了,彼此却是心知肚明,一夜之间朝臣们都纷纷上书,要求宣德帝立储君。而就现在皇子来说,元玉琅是嫡长子,文韬武略方面虽然不是最佳,但一向让宣德帝很满意,这储君嘛,自然非他莫属。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元玉琅一旦被立为储君,司徒皇后就要依律被处死,对站在殿上这两位来说,都是正中下怀。 苏默然正色道,“回皇上,朝臣所言皆有道理,六国赛在即,而今年的比试在本朝举行,到时必将要由太子出面,安置一切,以显示我朝储君之威严与能力,别国才不敢小觑,这储君也确实宜早立,以安民心。” 当然他也上了一本奏折,在折了上大肆替宣德帝歌功颂德一番,然后又说为保江山永固,宜早立储君,以定民心之类,洋洋洒洒数千言,真看不出他那么不学无术之人,还能有此长篇大论。 宣德帝点头,“苏爱卿所言甚合朕意,朕也早属意立玉琅为太子,四弟,你看如何?”心中却道立了玉琅,司徒嫣就会被赐死,等于是替木紫槿报了仇,这可真是如了四弟的意了。 虽说这件事从表面上来看顺理成章,不过有心人谁不明白,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此事也不会这么快成行。 元苍擎神情不变,“皇兄既然认同苏大人之言,立储君一事又事关江山社稷,不可大意,皇兄当早做决断。” 说罢他冷冷扫了苏默然一眼,这老儿,还不就是知道皇兄正受着司徒家的气压制,所以也想到了这个法子,拐弯抹角儿要皇兄除了司徒皇后? 若是司徒皇后一死,司徒家就算不是全部失了倚仗,至少也会元气大伤,而元玉琅就算被立为储君,凭着苏默然的手段,自然也能有机会让皇兄废了他,说白了,苏默然上这道折子,还不是为苏家人掌权铺路吗?就是不知道这些,皇兄可曾想到? 宣德帝点头,“既如此,朕心中已有数,你们退下吧。” 元苍擎施了一礼,即退了出去。他与苏默然一向话不投机,连场面上的应付都省了。 苏默然却并不急着走,而是很体贴地问道,“恕臣斗胆,敢问皇上对司徒皇后,可是于心不忍吗?” 宣德帝叹了一声,“苏爱卿真是深知朕心!不错,皇后毕竟跟朕二十年的夫妻,朕也是不忍赐死她,所以才迟迟没有立太子,可是如今呢。”他忽地冷笑一声,“司徒皇后早已不是朕挂念之人,司徒毅又对朕诸多不敬,朕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是,臣明白,皇上待司徒皇后情深意重,臣佩服!”苏默然一副大受感动的样子,“既然如此,皇上不妨稍加试探,看司徒家是何态度。” 宣德帝一愣,“苏爱卿的意思……” “皇上就下诏,立大殿下为储君,若是司徒家无异议,便证明他们对皇上没有二心,只赐死司徒皇后便罢,若是司徒家反对,起而反抗,那……”这般卑鄙无耻的法子,也就苏默然能想的出来。 宣德帝却大为赞赏,“此法甚妙,苏爱卿,果然只有你跟朕一心!” “臣不敢,皇上谬赞了。”苏默然洋洋得意,整个朝廷除了他,再没有人更懂皇上的心思了,荣华富贵、呼风唤雨,还不是早晚的事? --。 “看什么,觉得我这次做的太绝?”木紫槿瞄一眼秦公子板着的脸,心想原来“黑包公脸……”指的就是这种,果然各种傲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一样。 本来她已经没事了,不过元苍擎不放心,还是让秦公子再仔细替她诊诊脉,可这位一进门就甩给她一张冷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看来是没事了,气势很足。”秦公子收回手,依然面无表情。 木紫槿嘴唇动了动,跟这种人,没法生气。人家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虽说王爷表示不用她还恩,可她也不能对人家恶言相向吧。 元苍擎淡淡道,“师兄何必如此,此事是我一手所为,与紫槿无关。” 计谋是两人商定的,但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确实是他,紫槿毕竟身体还虚着,何况也上不得朝堂,更不能左右朝臣们的想法。 第179章 他也有仇恨(2) 第179章 他也有仇恨(2) 当然他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很巧妙地让一些人说起六国赛时,魏王朝必须立个储君出来主持大局,而苏默然那等小人一见有机可趁,当然会发动他在朝中的势力上书皇兄,如此一来,事情不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他和紫槿的确不用亲自动手,兵不血刃就要了司徒皇后的命,虽说这样报仇未免不够痛快,但他们却可以安然置身事外,谋划以后的事,岂不是好。 秦公子冷冷看他一眼,“解释什么?心虚吗?” 元苍擎早已习惯他的怪脾气,虽以王爷之尊,却也并不着恼,就当没听见。 木紫槿暗暗好笑,这师兄弟两个之间真是有够奇怪的,不过她也看得出来,秦公子就是个面冷心慈的,过过嘴瘾罢了。 “司徒家不是好惹的,元玉琅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别以为这一计有多高明,是人都能想到,最恨不得司徒皇后死的人就是你们,得意什么。”秦公子一脸不屑,关切之情却从字里行间透出来。 元苍擎傲骄一笑,“那又如何?” 木紫槿真是爱死了他这君临天下的气势,是啊,那又如何?本来司徒皇后害的她没了孩儿,还差点丧命,两人之间就是不死不休,还怕人知道吗? 其实这样的结果,一来是司徒皇后太不知收敛,一心要除去木紫槿,才招来今日恶果,另一点也是最重要的,这本来就是魏王朝的祖制,依目前来说,元玉琅是无可争议的储君人选,所以司徒皇后是一定会被赐死的,只在早晚而已。 当然现在来说,最难的不是司徒皇后,而是元玉琅。他向来对司徒皇后敬重、亲近有加,绝对无法眼睁睁看着母后被赐死,可如果他不是太子,将来就不能继位,皇位旁落,她一样不会甘心。 至于司徒家,也定会陷入两难境地,是元玉琅被立为太子,司徒皇后被赐死,还是保住司徒皇后之命,将皇位拱手让人,司徒家不知道会做出何种选择,更不知道会起多大的波澜呢。 “话说回来,王爷,这‘立子杀母’的祖制委实太过残忍了些,就不能改一改吗?” 元苍擎皱眉,“不可妄言,既是祖制,便是先祖定下的规矩,岂可随意更改?” “那又怎样?祖宗定下的不一定都是对的,只要被立为太子,生母就要赐死,这对太子来说本来就是最残忍的事,他必定心怀怨恨,又怎能成为宽容的君王?”木紫槿颇不以为然,看看宣德帝,就能想像他的母妃被赐死时,他受到的刺激有多大。 元苍擎和秦公子对视一眼,居然都沉默了。或许是经木紫槿一提醒,他们才想到这一点上去吧。 “或者也可以慢慢来啊,比如太子的生母不要被赐死,但是如果她干政,或者任意妄为,再赐死不迟。”木紫槿也知道,想要废除祖制,绝非朝夕之功,必得一步一步来。 秦公子忽地道,“你如此热心废除祖制做什么,难道是心软,要放过司徒皇后?” 元苍擎点头,表示他也想知道。 木紫槿撇撇嘴,“我才不会没原则,我孩儿的仇,一定要报!我是在替自己留后路。” 秦公子一怔,看向元苍擎。 元苍擎以手掩口,轻轻笑了笑,“爱妃真是深谋远虑。” “那是当然。”木紫槿一挑下巴,“我才不要跟我的孩子分开,将来我要陪着他,一起长大,一起吃喝玩乐,教他做人,顶天立地,学会爱一切好的、善良的,我要是被赐死了,他怎么办?” 元苍擎深以为然地点头,“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 “不是考虑,是必须改!”木紫槿表情严肃,“除非你乐意看着我和孩子一起死。” “别说胡话,怎么可能!”元苍擎不高兴,用力捏她手,“你就是我的命,你若是死了,我哪里还有命在?不准说死啊死的,多不吉利。” 木紫槿忍不住笑,“我才说了一个而已,你说了多少?” 元苍擎也对着她笑,心里想着紫槿说的果然有道理,他是得想法子说服那帮老顽固,把不合时宜的祖制改一改才行。 “我明白了。”秦公子忽然点头,“原来你们想改朝换代。木紫槿,你想当皇后?” 木紫槿无语问苍天:这货的反射弧是不是长了点?现在才明白她和王爷的意思?“没错。”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想改朝换代!”秦公子一脸接受不能,“当然这无所谓,问题是你居然想当皇后?” 木紫槿黑线,“我为什么不能当皇后?你这意思,我还没资格了?” 上辈子离皇后桂冠,仅一步之遥。 当然,怨她,识人不淑嘛,人这一辈子,谁没有个瞎了眼的时候,看错人很正常。 这辈子又穿越又重生,一切从头来过,这是上天在给她机会一偿上辈子的夙愿呢,她怎能辜负上天的一番好意? 再者,没成想这辈子碰上个王爷,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完全不顾市井流言,当她是个宝贝一样,她能不感动吗? 你投我以桃,我报你以李,当然要助王爷披荆斩棘,荣登九五,她也尝尝当皇后的滋味。 但素,秦公子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木紫槿一拍桌子,“姐生来就是当皇后的命,你信不信?” 秦公子摇头,“没看出来。” “反正姐信。”木紫槿忽然不生气了,让事实说话,胜于雄辩。 元苍擎忍不住要笑,“师兄逗你呢,紫槿,别当真。”师兄就这性子,越是在意的人,越是要冷嘲热讽一番,对于无关痛痒的人,他才懒得理。 打闹过一阵,木紫槿被元苍擎强压进被窝里休息,而后送秦公子出去。 “师弟,你的女人是不是少根筋?”秦公子对木紫槿的智商表示很担忧,“她才失了孩儿,怎么如此没心没肺?” 元苍擎眼中杀机一闪,“紫槿只是在用其他的事情,转移自己的痛苦而已。” 帎边人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紫槿知道,如果她露出难过的样子,他就一定不会好过,为了不让他在朝堂上、在大事上分心,她才刻意压下悲伤仇恨,强装欢颜而已。 第180章 立子杀母 第180章 立子杀母 毕竟是她自己孕育的孩子,生生让人害死了,这种悲痛,哪那么容易过去。 秦公子沉默了一会,猛地一挥手,“这些麻烦事,你自己去处理吧,看好她,别到时死在她手上都不知道。” “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认了。” 你没救了。秦公子这话没说出来,但就那么个意思,头也不回地离去。 元苍擎站了一会,才转身进屋,正对上木紫槿亮晶晶的眼睛,“怎么没睡?” “睡了很久,不困了。”木紫槿坐起来,看起来精神确实不错,“王爷,我一直没得空问你,秦公子叫什么?” 元苍擎愣了愣,“我没跟你说吗?师兄单名一个‘汩’字。” “是汩罗江的那个汩吗?我觉得你师兄好像很恨朝廷似的,性子也极怪,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 元苍擎沉默一下,点头,“是,师兄就是这种性子,寻常人与他难以相处,唯温陌玉与他是知交。当年我们的师傅医术超绝,当世无人可及,皇兄有一次生了重病,师傅是看在师兄的面子,而师兄是看在温陌玉的面子,才进宫替皇兄治好了病。” 木紫槿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皇上恩将仇报吧?” 元苍擎眉心拧的更紧,“差不多。我原本对医术就颇有些兴致,经师兄引荐,拜在了师父门下。皇兄见师傅是可用之人,就要他为朝廷效力。” 木紫槿已经可以想到后面的事了,“但是你师傅超然物外,不肯答应,皇上唯恐他为别国所用,所以杀了他?” 元苍擎意外道,“你知道?”这件事其实极为隐秘,就连皇室中人都不知道,唯他和皇兄、师兄、温陌玉知道而已。 木紫槿冷笑,对宣德帝的鄙夷又上升好几个百分点,“一猜就着,这种忘恩负义的事,不是宣德老儿做的才怪。” 元苍擎对她不敬重宣德帝之事,也见怪不怪了,“没错,事实就是那样。不过皇兄手法很高明,所以师兄明明知道是皇兄做的,却并没有什么证据,加上我极力阻拦,他才没有找皇兄报仇,不过从那以后,师兄就恨上了皇兄,恨上朝廷,并发誓此生都不入宫。” “明白了。”木紫槿点头,对秦汩此人,又多了几分了解和敬重。 “别说了,你休息一下吧。”元苍擎动作轻柔地替她盖好被子,亲亲她的唇角,“我会守着你。” 木紫槿很心安地点头,“那出使齐朝的事……” “谁愿去谁去。” 木紫槿哑然失笑,“老公,你好高大上。” “众位爱卿,朕昨日夜不能寐,思及我皇室血脉不旺,心中自是惴惴,江山不可一日无主,朕身体虽还康健,然天有不测风云,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更何况六国赛在即,我魏王朝岂能让别国耻笑无储君,故朕思虑一夜,认为宜早立储君,以安民心,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早朝之时,宣德帝一上来就一副痛定思痛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人不知。 苏默然赶紧上前一步,附和道,“皇上英明!臣也以为储君必当早立,皇上即可高枕无忧矣。” 宣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苏爱卿所言甚是。司徒爱卿,你以为如何?”目标直指司徒毅,其意不言自明。 司徒毅似乎已经猜到宣德帝的心思,脸色开始发白,“皇上思虑周全,臣甚为敬佩!储君是当早立,不过这储君之位,非同小可,皇上千万三思而行。” 苏默然得意冷笑,司徒老儿真是不会说话,好像皇上不知此事之重要,随随便便就要立什么人为储君一样。 “司徒爱卿所言正合朕意。”宣德帝暗里冷笑,面上却大为赞赏,“朕已想过了,朕的几个皇儿当中,唯玉琅学识颇丰,聪慧好学,甚得朕心,朕以为他最合适不过,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这话一入耳,群臣还未有多大反应,元玉琅已是悚然变了脸色,几乎要一跤跪倒! 这两天他早听到朝中有风言风语,说是自己要被立为储君,可他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这么多年他就是愿意面对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一直隐忍,虽然很想做太子,可更不想母后无辜丧命。 可是到如今,在宣德帝没有其他子嗣出生的情况之下,三弟和五弟皆难当大任,他做储君,竟是如此顺理成章、无可推托,那就是母后必死无疑吗? “父皇。”感觉到朝臣们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元玉琅冷汗都要下来,“父皇错爱,儿臣愧不敢当!儿臣无德无能……” “玉琅何必自谦。”宣德帝有意无意看向司徒毅,“朕的几个皇子当中,唯你是储君之不二人选,你就莫要再推辞了。司徒爱卿以为如何?” 司徒毅白着脸,一时不知如何做答。 若是元玉琅做太子,司徒皇后必死,到底是自己女儿,他怎忍心? 可如果元玉琅将来不继承大统,依苏家与司徒家一直以来的对立,让苏家得势,又如何会有司徒家的一席之地? “这……皇上英明,臣不敢妄言,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元玉琅心猛地一沉,想要司徒毅劝宣德帝打消此念头,然在朝堂之上却不好多言,猛然回头,瞪向元苍擎。 元苍擎眼神冰冷嘲讽,神态自若。 “既如此,此事便这样定了。”宣德帝暗暗冷笑,知道司徒毅必是心中有了计较,便继续把这出戏唱下去,“朕会着令礼官查看黄道吉日,到时再行册封。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退出承乾殿来,苏默然冲着司徒毅一拱手,“恭喜司徒大人,得偿所愿了!” 接下来就等着司徒皇后被赐死,他便可好生谋划一番了。 司徒毅心中再气,也不能落了这下风,若无其事地还礼,“多谢苏大人,此事还要多谢苏大人玉成,老朽和大殿下都感激不尽。” 苏默然再笨,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杀机,却又不好发作,只讪讪然回了句“好说……”,就扬长而去。 第181章 人之将死(1) 第181章 人之将死(1) 避开众人,元玉琅一把拉住司徒毅,急道,“外公,你怎能答应?我若做储君,那母后不就……” “皇上看来早已打定主意,我就算反对,又能怎样。”司徒毅紧皱着一双眉,心情也是烦躁难安,“我们若抵死不从,必会被皇上认为我们有反意,何况你做储君,本就是早晚之事,反对得了吗?” 元玉琅恨恨道,“我知道,可是母后怎么办?” 难道就真的没法子,一定要看着母后被赐死吗?这叫他这个为人子的,于心何忍? “唉!”司徒毅叹息一声,眉眼之间也难掩痛苦之色,“我何尝不知,可是……祖制如此,司徒家又能如何!” 听出他话中之意,竟是要放弃母后,元玉琅恨声道,“都是四皇叔和木紫槿搞的鬼!还有苏默然那老匹夫,都他妈不是东西!” 司徒毅冷冷看他一眼,“现在说这些有用心吗?圣旨很快就下,既然如此,你也别想太多,抓紧手中权势,等你当上储君,将来就是皇上,再找仇人报仇不迟。” 元玉琅死死攥拳,觉得真没有面目去见母后。 咬紧了唇,几乎要晕死过去!怎么办?!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母后死吗?或者……他眼睛亮了亮,登时有了主意,可以去求父皇收回成命!他不要做储君,只要好好侍奉父皇母后就好! 回到流华宫时,元玉琅还阴沉着脸,一个人喝闷酒。 楚梦萦悄然进来,看到他这样子,就明白了八九分,眼泪扑扑落下来,“殿下,没法子挽回了吗?”司徒皇后一直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她怎忍心眼睁睁看着其被赐死。 元玉琅用力灌下一杯酒,“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本宫。” “……”楚梦萦才要绝望,忽的灵机一触,想到了什么,“殿下,皇上此举本为试司徒家深浅,妾身想是不是让母后自己让出皇后之位,司徒家退出朝堂之争,或可保母后一命呢?” 元玉琅神情一震,意思就是司徒家放弃一切,自从成为平民百姓吗?就算那样真能保住母后,可司徒家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这是妾身所想到的、唯一的法子。”大概也觉得如此这般,司徒家必定不甘,楚梦萦苦笑,“殿下还有什么办法,再想想。” 元玉琅怔怔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 “儿臣给母后请安,儿臣不孝,母后恕罪。” 元玉琅跪倒在地,低着头不动,感觉自己没脸见母后。 从流化宫到这里,一路上他都在挣扎,如果母后让位,司徒家弃权,就意味着他放弃储君之位,他甘心吗? 后又觉得,此事根本不是他所能决定的,母后和外公会做何选择,他还不得而知呢。 而此时司徒皇后已然知晓他要被立为储君之事,又惊又惧之下,她心痛之疾陡然加重,床都要起不来。 司徒皇后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眼眶也深深陷下去,眼神悲怆而绝望,哑着嗓子开口,“玉琅不必如此,非你之过,起来吧。” 这些日子她偷偷哭的次数,比以往三十几年都多,嗓子都哭哑了,眼睛也一阵一阵不明,此中苦楚,谁能知晓。 元玉琅忍下心中酸楚,握住母后的手,就势坐在床边,强笑道,“母后不必伤怀,儿臣要不要做储君,还未有最后定论,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这储君自是要你来做,否则母后费这许多心神又是为何?”一听他这话,司徒皇后却是怒了,狠狠攥紧了他的手,“立子杀母本是祖制,本宫也奈何不得,只要玉琅你能成人上人,本宫死也值了!” “母后!”元玉琅身子震颤了一下,“母后万不可有此念想!儿臣、儿臣宁愿不做储君,也不想要母后死,儿臣不要!” 母后心胸再狭窄,对付别人手段再毒辣,可毕竟是他亲生娘亲,他怎么能拿母后的性命来换自己的一呼百应,他做不到! 看着他眼泪将落未落的凄楚样子,司徒皇后心中大痛,到底还是哭了出来,“玉琅,母后、母后又能如何?圣命难违,何况你父皇对母后又、又恁般绝情,母后还有何法子可想?” 千古艰难唯一死,就算嘴上再说得大义凛然,可真要面对死亡之时,谁又比谁洒脱! 元玉琅看不得母后如此,终于还是天良未泯,强打精神,“母后,儿臣有一法子,或许可保母后和司徒家度过此劫!” “哦?”司徒皇后既惊且喜,“有何方法?” “立子杀母……”是祖制,怎可能轻易更改,元玉琅在宣德帝面前也说不出什么来,能有什么法子? 元玉琅绝然说道,“就是母后让出后位,司徒家退出朝堂之争。” “什么?”司徒皇后先是愣了愣,继而大怒,甩开他的手,“休想!本宫才是皇后,司徒家在朝的权势也是用血汗换来的,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凭什么要便宜别人?” 若司徒家失势,最得意的莫过于苏家,那在这后宫就是苏昭仪的天下,朝堂上则是苏默然说什么是什么。 更可恨的是,现在宁家也隐有压倒司徒家之势,岂能让他们如此得意? “母后!”元玉琅急了,“现在不可逞一时之气,否则激怒父皇,不但于事无补,相反还会落到绝处,于司徒家岂非更不利?” “本宫就不信皇上真能将司徒家杀到一个不剩!”许是感到了绝望,司徒皇后愤而冷笑,眼神狠厉,“大不了起而反之!” “母后?”元玉琅大吃一惊,“父皇用意本就在此,你还敢说这话?” 司徒皇后本也是一时气话,并未想真的要司徒家反,只是想到与宣德帝十几年夫妻,到头来他一点情份都不念,就算她为了儿子甘愿受死,宣德帝都不再来见她一面,这些年的相濡以沫竟是一钱不值,心中不禁气苦,心口更是疼得无法忍受,不禁躺倒床榻,低低呻吟,泪流满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依着宣德帝对她的绝情和猜忌,只怕就算她放弃后位,宣德帝也未必肯就此罢休,非要她一死不可,此番冤屈,又该找谁去诉? 第182章 人之将死(2) 第182章 人之将死(2) 在宣德帝亲自过问之下,礼官很快查出,三日后就是黄道吉日,宜行册封大典。 日期一定,结果就将无法改变,元玉琅自是心急如焚,绝望之余,忽然又看到一线生机,立刻召来一名心腹下属,交待一番,此人即领命而去。 --。 不同于含章殿上的愁云惨雾,苏昭仪这里一派轻松,苏默然得意地跷着腿,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别得有多痛快了!“等司徒皇后一死,我看司徒老儿还怎生嚣张!” 要么是司徒家反,要么是司徒皇后被赐死,反正无论是哪个结果,都对苏家百利而无一害。而且就他对司徒毅的了解来说,必是宁可保元玉琅做储君,也不会保司徒皇后而惹怒宣德帝。至于最后的结果到底为何,还要到时候再看。 退一万步说,就算皇上立了元玉琅为储君又如何,早晚寻个机会把他废了,到时候要立谁为储君,将来继承皇位,还不都在他手中掌握着吗? 苏昭仪眉眼之间也有隐隐的喜色,但少不得还是有些担心,“也不尽然,父亲忘了吗,元玉琅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还有后着。” “能有什么后招?”苏默然不以为然,“后天就是册封储君之日,我倒是要看看司徒家要如何应对!不过你也要快点磨一磨皇上,让他尽快升你为贵妃才行。” 司徒皇后一死,后位可就空出来了,女儿要是不赶紧晋升妃位,哪有从昭仪直接当皇后的理儿。 苏昭仪信心满满,“父亲放心,我心中有数。” 无论元玉琅多么不情愿,册封大典这一天还是很快到来,这天晚上,后宫上下皆知明日册封元玉琅为储君之时,就是司徒皇后被赐死之时,因而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安静,唯恐一个不慎,会成为无辜池鱼。 含章殿上更是一片愁云惨雾,楚梦萦已经哭得两眼红肿,嗓子也哑了,“母后,怎么办,怎么办……” 司徒皇后面无血色,眼神绝望,但咬紧了牙,“死便死!这本是祖制,违抗不得,只要玉琅能得封储君,将来一统天下,本宫死亦无憾!梦萦,你要好好相待玉琅,将来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定要狠狠打压后宫的女人,不能让她们欺到头上,知不知道?” “妾身不要母后死,不要……”楚梦萦只顾痛苦了,哪听得进其他。 元玉琅心如刀绞,扑通一声跪倒,“母后,你、你放弃吧!只要你放弃皇后之位,让外公也让出权势,父皇就不会再怀疑司徒家,儿臣宁可不当储君,也不要母后死!” 狠毒阴险如他,也有如此悲痛的时候,足见人心都是肉长的,再狠的人,也有软胁。 “玉琅!”司徒皇后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悲愤,捧起元玉琅的脸,“玉琅莫说这种话!你是皇长子,是命定的魏王朝储君,有你在,咱们司徒家才能光耀门楣,母后怎能为了自己,阻你大好前途!” “可是儿臣也做不到为了自己,就置母后的性命于不顾!”元玉琅反手抓紧了她,苦苦哀求,“母后,你放弃吧!” 司徒皇后哆嗦着嘴唇,“玉琅,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册封你为储君的诏令以下,怎能朝令夕改?到如今份上,就算母后放弃后位,皇上亦不可能改变主意!” “父皇会的!”听出母后有松动之意,元玉琅不禁惊喜莫名,“父皇本就是……本就心疼母后,只要父皇知道母后对父皇并无二心,儿臣再求父皇收回成命,一定可以的!” 你父皇是什么样的人,本宫不是比你更清楚!司徒皇后悲愤一笑,缓缓摇头,眼泪终于滑落下来,“玉琅,你……”胸腹间一阵大痛,她自是悲愤难抑,偏又发泄不得,胸口顿时如遭锤击,喉咙一甜,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来。 “母后!” “母后!” 元玉琅和楚梦萦同时惊叫,扑上去扶她,却见她身子晃了几晃,往后便倒。 “母后!”元玉琅惊骇欲死,转头厉声大呼,“来人,快请御医!” 有侍卫应了一声,即刻飞奔而去。 不多时,太医踉跄而至,看过之后,仍旧是郁结于心所致,除了开几副药给司徒皇后调理身体,也别无他法。 看着司徒皇后昏迷中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想到明日就将与母后阴阳永隔,元玉琅心中直似有千万把钢刀在翻搅!如今看来,指望父皇自己改变心意是不可能了,只盼着三弟元玉璃能够快快回转,可以向父皇求情。 “大殿下,三殿下已进京城,明日一早当可赶到。” 只是三殿下体弱,急也急不得,有什么办法。 元玉琅疲惫至极地点头,“但愿如此。” 淮王府内一片安宁,木紫槿看一眼窗外冷月,眼神同样幽冷,“孩子,明天就是你大仇得报的日子,你的冤魂必定所去不远,好好看着吧!” 安玮无声冷笑,“大殿下不会眼看着司徒皇后去送死。” “哦?怎么说?”木紫槿一下警惕起来,暗卫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 “大殿下派人去请三殿下回宫了。” 木紫槿眼睛一亮,“元玉璃?” “正是。” 木紫槿刹明明白过来,三殿下元玉璃与元玉琅一样,同为司徒皇后所出,只不过从小体弱多病,后一得道高人指点,说是他命格与皇宫不合,需到寺庙中接受佛祖点化,年满十八岁方能化去戾气,得以回宫。 正因为如此,元玉璃从小就寄养在寺中,几乎不回宫,所有人在大多数时候,是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皇子存在的。 不过宣德帝对这个三子还是很宠爱的,加上因为他多病,所以难免更疼惜他一些,元玉琅的意思,是要把他接回来,劝说宣德帝,放司徒皇后一条生路吧? “会有什么改变吗,圣旨已经下了,无可更改。”木紫槿冷笑,话是这么说,不过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安玮道,“王妃放心,王爷已经安排了人注意皇宫动静,圣旨不可能朝令夕改,应该没事。” 第183章 提前下手 第183章 提前下手 “对,更何况,还有苏默然呢。”木紫槿挑了挑眉,就算旁人不伸手,苏默然也不可能让司徒皇后活着,明天看情况再说。 --。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群臣即集于承乾殿,宣德帝着一身玄青色镶金边龙袍,面色冷岭,扫视一眼众人,既吩咐道,“赵公公。” 赵公公应道,“遵旨!”随即展开册封诏书,尖着嗓子宣读册封诏书。 群臣神情各异,俯首恭听。 元玉琅则白着一张脸,跪于殿前,心中却绝不似表面那般平静,而是期盼着三弟快快出现,否则一切就将来不及了。 万幸的是,册封诏书刚刚宣读完毕,门外即传来通传声,“三殿下回宫!” 终于来了!元玉琅惊喜莫名,回过脸去看,果然见元玉璃在侍卫搀扶之下,踉跄而入,向上跪倒,“儿、儿臣参见父、父皇!” 看他这气喘吁吁、冷汗如雨的样子,这一路上必是赶得相当急的。 他今年只有十四岁,却有十二年的时间是在寺中度过,此番要不是事关母后生死,他也是不会回来的。 他的相貌与元玉琅颇有几分相像,只是因为常年疾病缠身,所以瘦弱得可怕,脸色白中泛黄,喘息声粗重而短促,让人听着就颇为难受。 群臣先是愣了愣,继而同时行礼,“参见三殿下!” 说罢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对于元玉璃突然回宫之用意,均心知肚明,便俱都不语,静观其变。 宣德帝也是相当意外元玉璃的突然出现,猛一下站起来,“璃儿?你不在寺中将养身体,回来做什么?” “父皇饶过母后吧!”元玉璃连连叩头,嗓音沙哑,“儿臣不要母后死!请父皇开恩!” 元玉琅亦叩下头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宣德帝登时大怒,眼见群臣已开始纷纷议论,好好的册封大典弄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他脸容瞬间冷了下去,“休得胡闹!册封储君乃关系国之根本的大事,岂容你等儿戏!璃儿,你且站立一旁,不得多言!” 元苍擎无声冷笑,想用元玉璃的回宫来换取皇兄改变主意吗?元玉琅,枉你向来杀伐果决,也会做如此幼稚之事! “父皇!”元玉璃惨青着脸,泪已滑落,“儿臣求父皇饶过母后!儿臣、儿臣十几年不曾返朝,与母后也未得见上几面,本待儿臣身体好起来,就承欢于父皇母后膝下!可是如今……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 他一听说大皇兄要被立为储君之事,自是魂飞天外!虽说之前也一直心中有数,若说到储君之位,自是非大皇兄莫属。但同样身人为子,他亦不忍心母皇也成为“立子杀母……”之制的牺牲品,能救则救。 “朕意已决!”眼见吉日已过,宣德帝相当恼火,就算是一直对三子心有愧疚,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你们不必多说!此为祖制,不可更改!” 眼见父皇如此绝情,元玉璃痛苦而绝望,一把抓住元玉琅的衣袖,“大皇兄,快向父皇求情,快啊!” 元玉琅铁青了脸,若父皇肯听他相求,又何至于到如今这步! “大皇兄!”元玉璃又急又气,终于哭了出来,狠狠摇晃着元玉琅,“大皇兄,你说话,说话啊!” 元玉琅皱眉道,“父皇!” 元玉璃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脸也惨青中犯着潮红,仿佛一口气换不过来,就要晕倒的样子。 宣德帝再心疼他,也不会改变决定,吩咐道,“来呀,送玉璃下去歇息!” “是!” 侍卫响应一声,过来扶人,元玉璃却一挥手,“别碰我!父皇,让儿臣见母后一面,好不好?” 宣德帝本待拒绝,因根据祖制,司徒皇后已不能再见任何人,只待册封大典结束,便送她上路。 可看到元玉琅兄弟抱在一起的样子,令得他不自禁想起当年自己母妃被赐死时,他与兄弟抱头痛哭的情景,他心中大痛,终于软了下来,“罢了,你们……去吧。” 得他格外恩典,元玉琅兄弟自是喜不自禁,赶紧互相搀扶着,快速往含章殿而去。 不管怎么样,能与母后再见一面,也算是稍做安慰吧,只是他们两个都不敢想像,跟母后的生离死别,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两个急喘吁吁赶到含章殿时,正见苏默然带着两名太监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他明显愣了一下,“臣参见大殿下!这位是……三殿下吗?” 元玉璃十几年不曾回宫,也难怪他不识,能从相貌上约略看出元玉璃与元玉琅有几分相似,也算他有心。 看到他眉眼之间颇有得色,元玉琅心猛地一沉,“你为何会在此?” 苏默然理直气壮地道,“回大殿下,臣是奉皇上之命,赐皇后娘娘美酒而来。” “你说什么?”元玉琅兄弟同时惊叫,前者更是一把抓住了他,“你、你把我母后怎样了?” 苏默然一把打掉他的手,“大殿下请自重,臣是奉皇上之命行事,大殿下若有不满,可向皇上禀明,臣告退。” 说罢他一挥手,领着两名太监扬长而去。 兄弟两个心知不妙,对视一眼,抢着进去,果然惊见宫女雨竹跪在地上,满脸是泪,抱紧了正痛苦挣扎的司徒皇后,嘶声叫,“娘娘!娘娘!” 她是在雨灵死后,由司徒皇后亲自挑选的一名心腹,结果还没侍候主子几天,就亲眼看着主子被灌下毒酒,痛苦挣扎之后断气,她怎能不害怕。 “母后!”兄弟两个同时大叫,扑将过去跪倒在地,一人抓住司徒皇后一只手,嘶声哭叫,“母后别死!母后,母后!” 然司徒皇后已被苏默然强行灌下毒酒,毒入五脏六腑,显见是不能活了,她痛苦地抓紧肚腹,听到叫声,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元玉璃的一瞬,她眼睛亮了亮,嘴一张一合,似是要说什么。 “母后!母后别死,母后!”元玉璃孩子似地哭个不停,“母后,儿臣想你,儿臣要跟母后在一起,母后别死,母后!” 第184章 要救她(1) 第184章 要救她(1) 司徒皇后已是浑身抽搐到不能自已,大量黑色血液从她口中涌出,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深深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之后,不甘地闭上眼睛,头歪向了一边。 “皇后娘娘!”雨竹大叫,哇哇大哭,“皇后娘娘,醒醒,醒醒!” “不要!”元玉璃大叫,急痛攻心之下,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司徒皇后身上。 “三弟!”元玉琅惨声叫,一边是母后,一边是三弟,他已快要崩溃,“母后!三弟!” 雨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她到底不是司徒皇后的亲人,见元玉璃情形不对,赶紧道,“大殿下,他、他--”这位就是三殿下吗,看起来好弱哦。 元玉琅身子一震,母后已不可救治,怎能再容三弟出错,他立刻道,“雨竹,去请御医过来,快!” “是,大殿下。”雨竹不敢怠慢,擦一下眼泪,起身飞奔而去。 元玉琅看着母后惨青的脸,心中悲愤凄苦,想到自此再不能与母后说笑言欢,不禁悲从中来,伏在司徒皇后胸前,呜呜哭出声来。“母后……你不要……” 突然,他身体一僵,似乎有什么事不敢相信一样,侧了侧耳,安静地听了听,目光陡地凝滞。 元玉琅冷声吩咐一旁侍候着的宫女,“母后已归天,你们速去禀报父皇,安排母后的后事。” “是,大殿下。”两名宫女也不敢多待,惟恐大殿下发起狠来,她们受了池鱼之灾,闻言正合心意,赶紧退了出去。 元玉琅将司徒皇后抱到床上,过去关上门,再急步退回来,伸手指搭上司徒皇后脉门,少顷,他目中露出狂喜之色来:方才他并未听错,母后还不曾死! 虽说他也不清楚,为何母后喝下毒酒之后还能得以活命,不过这件事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否则父皇一定不会放过母后。 仓促之间,他只顾惊喜于母后还活着,根本不曾细想这般隐瞒不报,是欺君之罪,略一思索,外面传来轻到极至的脚步声,他知道是手下弘义过来了,沉声道,“进来。” 弘义推门而入,只当司徒皇后已逝,大殿下必定是痛哭不已,却见他如此冷静,不禁奇怪,“大殿下?” 莫非大殿下受刺激过度,神智不清了吗? 元玉琅低声道,“弘义,你跟本宫多久了?” 弘义心下奇怪,但这么多年对元玉琅言听计从,他自不会多问,坦然道,“回大殿下,三年。” “很好。”元玉琅眼神渐冷,“有件事本宫非做不可,但若是一个不慎,就会身首异处,你是要跟本宫,还是调离别宫?” 弘义身子一震,想都不想就答,“属下誓死追随大殿下!” “好!”知道他对自己一片忠心,元玉琅也不多言,直接说明真相,“母后还活着。” “什么!”弘义大吃一惊,极力压低声音,“大殿下的意思……” “本宫要把母后救出宫去。”元玉琅眼神坚决。 就算从此母后不再是皇后,不能再出来见人,他也要母后活着,好好活着! 惊悚只是一瞬间,弘义很快就冷静下来,“大殿打算怎么做?” 一般而言,守灵三日之后,司徒皇后的遗体就要入皇陵,若是把人送走,到时候让人发现,岂非天下大乱? “过来。”元玉琅将他招到近前,跟他耳语一番,“听明白了?” “是,大殿下。”弘义自是听得很清楚,点头答应。既然这样,还得好生安排一下才行。 元玉琅看他一眼,“弘义,你可想清楚,此事若是不成……” “大殿下是弘义的主人,永远都是。”弘义立即表明态度。 元玉琅呼出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放下所有顾虑,搏这一回了。 承乾殿上,苏默然先一步过来复命,面有得色。他本就是小人一个,心中有何事,都会表现在脸上,自是掩饰不住的。 司徒毅站于人后,听到他的话,知道元玉琅兄弟必定未曾见上司徒皇后最后一面,心中不免悲痛,却也只能强自忍了,暗道日后必定寻个机会,除了苏默然,否则自家女儿死得可就太不值了! “皇后已死?”宣德帝一惊,长身而起,“那玉琅跟璃儿--” “大殿下跟三殿下晚去一步,臣死罪!”苏默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扑通……”一声跪倒,“臣不知道皇上对大殿下和三殿下格外恩典,臣只是见时辰已到,所以……臣死罪,臣死罪!” 群臣看他一眼,忠直之士目中都露出鄙夷之色,元苍擎更是无声冷笑:你明明就一心想除去司徒家,故而才在册封大典未完成之时,就抢着毒死司徒皇后,摆这样子做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元玉琅兄弟只会恨上苏默然,于他而言,是好事,只不过苏默然蠢,还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已。 宣德帝心中烦乱,然这毒酒是他所赐,也不能真的降罪苏默然,便猛一挥袍袖,“罢了,你且起来!” “谢皇上不罪之恩!”苏默然自是装得一脸惊恐,叩了个头,战战兢兢地起身,在一旁站了。 既然司徒皇后死在册封大典之前,元玉琅必然悲痛万分,接下来还要为司徒皇后办丧事,此事也只能就此作罢,再另寻皇道吉日了。 退朝之后,出得承乾殿,司徒毅狠狠瞪了苏默然一眼,但并未多说,直接去了含章殿。女儿已死,他总得去送一程吧?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苦痛,自不足为外人道。 宣德帝吩咐下去之后,司徒皇后的丧事自然是按一国之后的规矩来办,隆重之至。司徒皇后净身之后,宫女们帮她换上丧服,静静深睡于棺内。 少顷,自有人来替她做妆,之后她看上去便面色莹润,眉目如画,双唇嫣红,如同睡着了一般。 元玉琅等几位皇子、公主皆身着孝服,跪在司徒皇后棺前,后宫嫔妃与文武百官上前吊唁,他们随即还礼,一片悲痛声。 第185章 要救她(2) 第185章 要救她(2) 元玉璃是哭得最为伤心的一个,他在宫外这许多年,竟不能跟母后再说上一句话,心中苦痛,可想而知。 他身体本就弱,这一下悲痛欲绝,痛哭不止,已是昏过去又醒来几次,终于不支倒地,元玉琅强忍了悲痛,命人送他回去歇息。 木紫槿做为王妃,也该前来吊唁,虽说她恨极了司徒皇后,不过人死万事空,什么都不必说了。为司徒皇后上过一柱香之后,出于礼节,她对元玉琅说一句,“大殿下节哀。” 元玉琅死死瞪着她,要咬断她的喉咙似的。 元苍擎则冷冷看着元玉琅,警告之意很明显。 很快的,元玉琅低下头,一张一张往火盆里添加冥币,当木紫槿不存在一样。 少顷,宣德帝大步而来,众人跪倒行礼之后,退于一旁。他脸容虽平静,目中却有悲痛之色,走至棺木旁,只看得一眼,便觉脑海中轰然做响,身体晃荡了一下。 元苍擎伸手相扶,“皇兄!” 宣德帝站稳身体,摆一摆手,“朕无妨。”毕竟二十年的夫妻,他不可能一点不悲痛。 “皇上节哀。”木紫槿上前走了两步,不经意间往棺中看了一眼,眼神刹那一变,猛地看向元苍擎。 元苍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 王爷知道了?木紫槿心中一动,以更快的速度恢复正常,心却一阵猛跳,气都要喘不过来。 元苍擎道,“皇兄节哀,还是先回去歇息可好?” 宣德帝未多言,无力地点了点头,赵公公即侍候着他回去。 众人上过香之后,也都纷纷散去,留下元玉琅一人为司徒皇后守灵,其余皇子、公主本应也留下来的,是他要自己陪着母后,众人知道他心中比谁都难过,也就依了他。 “司徒皇后还活着?”木紫槿目光如炬,此事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是,我一靠近棺木,就觉得不对劲。”元苍擎到底跟“阎王愁……”同出一门,如果连司徒皇后一息尚存都看不出来,也太有辱师门了。 木紫槿冷笑道,“元玉琅肯定知道,否则不会只愤不悲,就算有悲,也是硬装出来的。”现在想想,难怪那时候的元玉琅反应那么奇怪。 至于宣德帝和众妃们,肯定想不到司徒皇后还活着,对于死人又有种莫名的车,故都不敢细看,否则必已发现端倪。 元苍擎习惯性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凛冽,“元玉琅的意思,必定是要偷偷将司徒皇后带出宫去。”哪怕以后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但能留下命,总还有希望。 木紫槿咬牙,“有那么容易吗?司徒皇后很快就要被送进皇陵了吧?” “世上无难事,元玉琅行事向来小心,肯定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木紫槿心中一动,“他是想借入殓之时,寻机会把司徒皇后换出去,送空棺入皇陵?” 元苍擎点头,“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 木紫槿咬牙,司徒皇后害死她的孩子,非死不可!不过,既然事情有此转机,那倒是正好,元玉琅不是也欠她的吗,就让他们母子两个,一道付出代价! “王爷,让人跟着元玉琅,看他把司徒皇后藏到何处。” 元苍擎挑眉,“那是当然。”爱妃能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半夜之时,一名暗卫即来禀报司徒皇后藏身之处,元苍擎严令他不得泄露此事,否则杀无赦,即与木紫槿商议以后的计划。 --。 因为没有别人知道司徒皇后还活,而元玉璃也同样被蒙在鼓里,故而送司徒皇后“遗体……”入皇陵,便只是循例而行,元玉琅早将司徒皇后偷偷带出,而将一副空棺送入皇陵安葬。 之后宣德帝下诏,皇后大去,国丧期间禁止宫中、民间一切婚迎嫁娶,并大赦天下,以示恩泽。 众位皇子、公主皆守孝宫中,一月之内不得离开住处,并禁食酒肉,以示哀悼之意。 众皇子、公主之中,唯元玉琅兄弟是司徒皇后亲生,故也只有他们两个是真心悲痛,余人则只是略作表示而已。 元玉璃本就体弱,受此打击之后,竟是病情加重,日日卧于病榻,便是想叫他出去,他也走不得了。 宫中发生此等大事,人人尽知宣德帝心中难过,便都不敢在此时生事,宫中一时倒也平安无事。條忽一月时间,飘然而过。 晨起,一阵鸟鸣声传入耳中,阳光直直射进屋里来,木紫槿心情也觉得舒畅了些,“安玮,今儿天气可好?” “三月天了,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安玮收拾着桌面,含笑道,“阳春三月风景如画,王妃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不如去放风筝如何?” 堕胎之后,王妃的身体虽然已经休养的差不多,不过这些日子一直不肯外出,精神还是不太好。平时除了偶尔回去看看母亲,就是将各处铺子的掌柜叫来询问情况,甚少出门,再不出去走动走动了,该闷坏了。 木紫槿惊奇地笑道,“怎么这个朝代的人还在三月里放风筝吗?”她以为这只是南方人的爱好而已。 “一直就有啊,王妃没放过吗?” 木紫槿喉咙哽了哽,差点忘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没说漏嘴是万幸。“小时候玩过,长大了就没再玩。不过去玩玩也挺好的,全当放松了。” 安玮赶紧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元苍擎得知此事,自然很高兴木紫槿有心思出去散心,即让安玮保护好她,去玩玩也罢。他原本是要放下手中公务,陪木紫槿一起的,却被她拒绝了,到底是正事有紧,而且有他在,安玮她们也不敢放开了玩,就没意思了。 接着安玮即去知会了赵雪翎一声,其他姨娘妾室有愿意,都可以一道去。 众人自然都希望能有个机会玩乐一番,全当是散心了,所以都很是高兴,让各自的丫环去准备风筝不提。 --。 不得出宫的禁令解除之后,元玉琅便借着外出的机会,偷偷去看司徒皇后。 第186章 挑拨离间 第186章 挑拨离间 说来也巧,元玉琅有个朋友,名叫韦陵,原本不是京城人氏,家中世代从医,原本极为富庶,后来因为得罪一位权贵,被整治的很惨,最终父母双亡,他才流落到京城来,与元玉琅偶遇后,觉得彼此之间很投脾气,就成为了好友,不过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此时司徒皇后就被秘密藏在韦陵的宅院里,这里地处偏僻,平时很少有人来,再加上无人知道她还活着的事,所以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与韦陵一见面,元玉琅就急切地问,“母后情况如何?” 韦陵皱眉摇头,“还是那般样子,未死,也也未醒。” 他的医术虽然还不错,但跟秦汩相比,就相去甚远,所以并救治不了司徒皇后,替她诊过脉之后,发现她体内原本含有某种毒素,故而与她饮下的毒酒当中的毒素相生相克,才令她不曾当场毒发身亡,但若要醒来,恐怕也非易事。 而且这毒酒之毒是相当霸道的,就算不能即时发作,但时间一长,毒入五脏六腑太深,一样会致人死命。如果不尽快救司徒皇后醒来,她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是吗?”元玉琅说不出的失望,“那依你之见,母后原先所中之毒,是怎么回事?” 他乍一听到此事时,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原来母后早已为人所害,而且之前她经常心痛,并非什么郁结所致,而是因为中了毒! 只是如今母后在世人眼中已死,就算他惊怒莫名,也不能再堂而皇之去查凶手,端得是可恨无比。 “还不好说。”韦陵摇摇头,“而且此毒乃慢性之毒,入人体后不会即时发作,累积到一定程度,才会爆发,外人看来便如同暴病而亡一般,没有破绽。” 如果不是司徒皇后在这时候被赐毒酒,只怕毒发身亡是早晚的事,任谁都看不出什么来。 元玉琅咬牙,“若被本宫查到是谁,定不与他干休!” 韦陵无奈一笑,“这个已经不重要,大殿下有未想过,要如何安置司徒皇后?” 按律司徒皇后已被赐死,元玉琅瞒着天下人要救司徒皇后,这于法不合,若宣德帝知道,必不会轻饶于他。 说到此事,元玉琅脸色变了变,但神情坚决,“本宫绝不让母后死!你只管替母后解毒,莫要让人看到,其他的事你莫管。” 既然做出如此决定,他早已想好最坏的结果,到时候他自会担起一切责任,不会连累旁人就是。 知道他意已决,韦陵也不再相劝,叹息一声道,“小心苏家。” “本宫知道。”元玉琅冷笑,“这笔账,本宫早晚跟苏家算个清楚明白!” 在病床上躺了近月余,元玉璃的身体又瘦了一大圈,加上痛心于母后的死,他更是食难下咽,夜难安寝,几乎承受不住此等打击。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毕竟常年住在宫外,与宣德帝与司徒皇后、元玉琅相见甚少,彼此之间就算再是血缘至亲,情感方面也要淡漠一些,司徒皇后之死已无可挽回,时间过去越久,他的心境也就算平复,接受了这一现实。 元玉琅自是心疼这个弟弟,如今没有了母后,父皇又整日忙于国事,他必得尽起为人兄长的责任,好好照顾元玉璃,以慰母后“在天之灵……” 今日闲来无事,侍卫即陪着元玉璃去宫中各处走走,散散心,也顺便熟悉宫中格局。 “这不是三皇兄吗,出来走走?” 元玉决也正四处闲逛,跟这个哥哥碰上,也就上来找个招呼。 “五弟。”元玉琅神情淡然,打个招呼。 元玉决一心想当储君之事,他不是不知,只不过五弟与大皇兄两人的争斗向来在暗处,面子上的事,还是要过得去。 “瞧瞧三皇兄这脸色,这身子骨,真是让人看了难受。”元玉决摇着头,啧啧有声,“不过也是人之常情,我母妃刚离世时,我也是痛不欲生的,三皇兄,节哀顺变。” 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真难想像他“痛不欲生……”会是什么样子。 元玉璃冷冷看他一眼,“我没事,五弟不必挂怀。” “没事就好。”元玉决也不计较他的冰冷态度,诡异一笑,“不过三皇兄身体若是撑得住,还是早回寺中的好,这宫中不是戾气重吗,怕是会三皇兄身体有损。” 他打的什么算盘,元玉琅心知肚明,不就是怕元玉璃留下,他们兄弟两个联手,他越发没有机会吗? 这个元玉决,到现在还未曾放弃做储君的打算,也不想想凭他的德行,哪一点配! 听出他话中之意,元玉璃气得浑身发抖,冷笑一声道,“五弟这般替我着想,我真是感激不尽!不过我到底是皇室中人,这宫中就算再有戾气,也断断要不了我的命,五弟放心就是。” “那就好。”元玉决皮笑肉不笑,“有大皇兄相护,三皇兄什么都不用做就好。不过,母后这次死的冤,三皇兄可别太往心里去,要不然越发郁结于心,对三皇兄身体可不好。” 元玉璃气的脸色发青,“我自是知道,何用你多说!”五弟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挑起他跟苏家的争斗吗,就这么点小心机,也好意思拿出来用。 “那就好,哎呀,三皇兄别生气,我可没说什么,你要是有个好歹的,别怨到我头上来!”元玉决越发得意,越说越来劲。 “三弟,五弟,在说什么。”所幸元玉琅及时回转,冷厉的目光在元玉决脸上一转,他哪还敢造次。 “大皇兄来了?我正跟三皇兄说起母后呢,谁知道母后死的冤,是让人联手害死的,想必母后在天有灵,也不会安息吧。”元玉决脸上笑容很奇怪,好像在幸灾乐祸一样。 元玉璃愣了,“联手?五弟,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怪他不明白个中内情,他是前几天才回的宫,宫里的事,以及司徒皇后对木紫槿做过的事,还没人详细告诉他。 “啊,我倒是忘了,三皇兄还不知道这些事呢。”元玉决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也不能说是四皇婶的错,是母后一不小心,害了母后,四皇叔拿四皇婶当宝一样,能什么都不做吗?” 第187章 都想当皇后(1) 第187章 都想当皇后(1) 元玉璃越听越糊涂,不过也能猜到其中必定别有原因,气地不停咳嗽,“五、五弟,你究竟想说什么,快、快点明说!” 元玉琅铁青了脸色,“五弟,你胡说八道什么?母后的事已经过去,你少在那里挑拨是非!” 五弟对母后的死一样怀恨在心,若被他知道母后真正的死因,必会找四皇叔报仇。可是母后还没死呢,他怎能让五弟跟四皇叔明着反目成仇。 “大皇兄冤枉我了,我可没挑拨的意思。”元玉决洋洋得意,“我只是想提醒大皇兄和三皇兄,千万当心,说不定有什么明枪暗箭的,那可是防不胜防。”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木紫槿和元苍擎不会就这么算了,而父皇对司徒家也颇为不满,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呢。 元玉琅怒极,可又不好发作,一甩衣袖道,“有劳五弟费心,我自知道该如何做。” 元玉决却似看不出他的怒气,也不怕他,扬眉笑了笑,“如此最好,我知道父皇向来对大皇兄你寄予厚望,大皇兄是前途无量,母后泉下有知,也可放心了。” “你--” “大皇兄慢走,我先告辞了。”把人气到这个份上,也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元玉决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说,施了一礼之后,回头就走。 他母妃早逝,所以没有任何顾忌,虽然明知道父皇不怎么瞧得起自己,但谁叫他们兄弟本也不多,这太子自然是从他们几个当中来选,如果元玉琅失了势,三皇兄又体弱多病,他的机会自然很大,不从中推波助澜怎么行。 他人还未走远,元玉璃就跺着脚骂,“可恨!” “三弟,稍安勿躁。”元玉琅早知他脾性,故不为所动,“五弟就是小人心性,等着挑你我错处,你千万冷静,切勿上他的当!” “谁会上他的当?”元玉璃有些气急败坏,“不过三皇兄说的对,苏默然那老匹夫害死母后,咱们得替母后报仇!” 就他所知道的事情而言,是苏默然不等到册封储君大典结束就逼母后喝下毒酒,令得他没能跟母后说上一句话,苏默然自然是他们兄弟两个的死敌。 元玉琅向他使眼色,“此事事关重大,须从长计议,耐心等待,逞一时之勇怎么行?” 司徒皇后一死,司徒家大伤元气,而他又还未被封为储君,若在此时公然与苏家为敌,绝非明智之举。 元玉璃眼中闪过强烈的不甘之色,“总之我绝不轻饶了苏默然,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元玉琅冷笑,要报仇,不愁没有机会。 “大皇兄,五弟说的母后被人联手害死,又是怎么回事?关四皇叔什么事?”元玉璃知道自己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错过了,必须问清楚。 元玉琅皱眉,“别听三弟胡说。” “大皇兄!” “总之我会处理,你身体不好,回去休息吧,别想太多。”元玉琅不由分说把他往回推,根本不打算解释。 --。 “畅春园……”是皇家园林之一,占地面积虽然不是特别大,不过风景最美、最精致,而且最大的好处是不止对皇室中有人开放,凡是朝臣及家眷,都可前来游玩,如今正是踏春好时节,尤其是孩子们,尽情欢快的时候到了,谁不想来放松放松? 木紫槿和赵雪翎等人一边散步,一边欣赏美景,放眼望去,花红柳绿,树枝都吐出新芽,冰水初解,游鱼欢快沉浮,倒也一片生机盎然。 “哟,这不是三妹吗?”木红竹等人居然也来赏玩,好巧不巧的还跟木紫槿碰到一处,只能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木紫槿沉下脸来,今儿出来只为散心,可碰到这伙人,就成了添堵了。瞄一眼大姐身后的人,除了两个姐姐之外,她都不认识,想必是宣德老儿的新宠,或者极不得宠的吧。 “三妹,你身体好啦?”木红竹假惺惺地表示关切,“我可听说小产最伤身了,三妹不好好养着,万一落下病根,以后再不能生养,那可怎么办?” 赵雪翎微微皱眉,这还是王妃的姐姐吗,说话如此尖酸刻薄,也太伤人了!有心替木紫槿说句话,可在皇上的妃子面前,她根本微不足道,如果贸然开口,只会给王妃招来是非,只能强自忍了。 水茹却是忿忿,不管不顾地就要张嘴,却被安玮扯了衣袖,没敢造次。 木紫槿却并不着恼,脸上没半点表情,“多谢大姐关心,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木红竹故意抬袖拂了拂并不乱的头发,手腕上一个血红的镯子分外耀眼,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淮王那么宠你,为了替你讨公道,连司徒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你有什么事,都让淮王替你出头就行了,多好。” “大姐有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木紫槿眼神嘲讽,大姐这是在她面前炫耀有多得宣德帝宠爱吗? 还是说知道王爷对她好,大姐吃醋了?毕竟王爷爱的人只有她一个,而皇上身边的女人却有千千万,大姐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木红竹恨恨地笑,三妹越发的油盐不进,怎么什么样的折磨都打不垮她呢?她受了刑,失了胎,还得了失心疯,不是应该彻底完蛋吗,可这才一个多月,三妹就跟没事人一样,她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坚韧? 木青槐看到周围人的眼神都不大对了,过来打圆场,“大姐,三妹身边有人照顾,你就不要太担心了,在宫里时时刻刻惦记着三妹,这一见了面,就语无伦次了是不是?” 木紫槿淡然一笑,没言语。 木青槐接着热情洋溢地道,“三妹,来,我帮你引荐引荐,这位是完颜部长的小女儿,闺名一个‘真’字,封为美人,完颜妹妹,这是我的三妹,木紫槿。” 木紫槿回头看一眼完颜真,上一世时的确有这么个人,不过那时完颜部很弱小,送女儿进宫为妃,也是为了让完颜部得到魏王朝的庇护,所以宣德帝并不怎样将完颜真放在眼里,只封了个贵人了事。反正在木紫槿的记忆里,这个完颜真是名不见经传的。 第188章 都想当皇后(2) 第188章 都想当皇后(2) “原来这就是淮王妃,果然天姿国色,难怪淮王会如获至宝。”完颜真的态度倒是很谦逊,“妾身听说王妃懂命相,不知可否向王妃讨教讨教?” 木紫槿上下看她一眼,她的长相明显偏异域,高鼻深目,肤色不是特别白,而是呈现出蜜色来,身材明显比其他人要高,手背上的皮肤也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受风沙洗礼所致。“言重了,我只是闲暇无事,自己消遣而已。” 完颜真大概也听说过木紫槿的脾性,必是不好相处的,闻言笑了笑,也不以为意。 木青槐又道,“三妹就别客气了。哦,这位也是皇上才封的齐美人,说起来跟咱们木家还是远亲呢。” 齐美人?木紫槿看她一眼,中等身材,倒是很匀称,相貌美艳,身材比他们出落的都好,尤其胸前鼓涨涨的,几乎要破衣而出一般。不过在上一世,好像并没有这个人,难不成这一世有些事情,并没有按之前的轨迹走吗?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段姨娘费尽心力,花了很多钱财打通一点关系,才将齐美人送进宫来,就因为她跟木家有点亲戚关系,所以想让她进宫帮着木青槐而已。 齐美人皱眉,“淮王妃为什么这么看着本宫?”她很不喜欢木紫槿的眼神,赤果果的,带着探究的,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一样。 木紫槿淡然收回目光,“没什么,齐美人不必放在心上。” 齐美人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虽然彼此是第一次见面,但她不喜欢这个淮王妃,很不喜欢,太高高在上了,好像所有人都不配跟她比肩一样。 局面正僵着,浅月一路小跑过来,微喘着行礼,之后对木紫槿道,“王妃,娘娘有请。” 木紫槿很意外,“馨儿也来了?”算算时间,她怀孕也出了三个月了,胎象应该是稳了,不然怎么能劳师动众地出宫。 浅月恭敬地道,“回王妃,娘娘正在陪着太后说话,太后说是要见见王妃。” “太后?”木紫槿更意外,太后对放风筝踏青这些事也会感兴趣?“好,带路吧。” “是,王妃请。” 木红竹等人都忿忿不平,太后怎么也如此偏爱木紫槿,没天理啊。 木紫槿前往拜见太后,安玮跟随,至于赵雪翎等人,没有得太后召见,是不能随意过去的,便各自拿了风筝,去一旁玩起来。 “妾身见过太后、淑妃娘娘。”木紫槿恭敬行礼,虽然私下里跟宁淑妃交好,不过明面儿上,她的位分还是比宁淑妃低,要讲礼节的。 太后微一笑,招手道,“不必多礼了,过来给哀家看看。” “是,太后。”木紫槿提起裙摆,走上前去。 太后握着她的手,仔细打量她一番,叹息道,“瘦了,憔悴了不少,身子可好利索了?” 木紫槿轻声道,“谢太后挂念,妾身已经好了。”身体上的伤早晚会好,可痛失孩儿的悲伤忿恨,又岂是短短一个月能忘记的。 太后也明白她心里的苦,叹息一声,没再多说。司徒皇后已被赐死,紫槿孩子的仇也算是报了,不过她很清楚,元玉琅兄弟不是那么笨的,肯定已经把这笔账算在紫槿头上,冤冤相报何时了! 宁淑妃也从旁劝道,“紫槿,别想太多,思多伤身,你该养好身体,你跟王爷都年轻,很快就会再有孩子的。” 木紫槿忍不住笑道,“馨儿,你跟我差不多大,不要老气横秋的好不好?放心吧,我没事。” 宁淑妃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托大,讪讪然红了脸,“紫槿,你又笑话我。” 太后呵呵一笑,总算这两个孩子都是心善的,她没看错人。 “皇上驾到!昭仪娘娘驾到!” 众人立刻跪倒行礼,木紫槿心中很是不爽,她可不知道宣德帝会来,不然就早一步避开了。 “馨儿快起来,四弟妹,起来吧。”宣德帝扶起宁淑妃,再向太后见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也有雅兴出来赏春景?” 太后微一笑,“哀家是见馨儿整日闷在宫里,对身体也不好,就带她出来散散心,没成想今儿倒是热闹。” 木红竹等人知道皇上来了,也赶紧过来,原本的清静一下子就被破坏,太后微有些不悦,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宣德帝朗声笑道,“灵璧也正是此意,看来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木紫槿暗暗不屑,这是什么话,好像苏昭仪跟太后争什么一样。 木紫槿看向苏昭仪,很郑重地行了一礼,“妾身落水那天,有劳昭仪娘娘下水相救,多谢!” 苏昭仪立刻扶起她,“王妃不必多礼,说来惭愧,本宫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倒是劳烦了王爷,还要将本宫先救上岸。” 木紫槿微一笑,“昭仪娘娘有这份心,妾身已是感激不尽,天寒地冻的,娘娘有没有伤着身体?” 苏昭仪摇头,“不曾,王妃不必放在心上。对了,王妃身体可安好吗,可要好生将养才行。” “还好,多谢娘娘挂念。”木紫槿脸容纯净,一点不像是在做戏,“娘娘对妾身有大恩,妾身本当即刻前往谢恩,只是妾身一直神智不清,后又身体虚弱,起不来床,迟延了这些时日,娘娘不要怪罪才好。” “怎么会?”苏昭仪大度摇头,“王妃受此病痛,身子必然大损,该好生休息才是,什么恩不恩的,本宫可担当不起!” “大恩不言谢。”木紫槿再向她施了一礼,“不过娘娘的恩情,妾身会记在心里,若有机会,必当报答。” 苏昭仪失笑道,“王妃实在是言重了,本宫什么都没做呀,王妃这是要折煞本宫吗?” 宣德帝哈哈一笑,“灵璧,四弟妹,你们就不要谢来谢去了,既然四弟妹有心谢恩,不如朕做主,一起喝一杯如何?” 太后提醒道,“皇上,紫槿才伤了身,不宜饮酒。” 宣德帝不以为然地道,“母后就不必担心了,只是小饮几杯,无伤大雅--来人,摆宴!” 第189章 皇帝还没死心 第189章 皇帝还没死心 “遵旨!” 既然皇上有旨,下面的人自是不敢怠慢,很快在花厅摆起宴来,众人按主次坐了,转了很大一桌,木红竹、真贵人、齐美人等都在座,看着挺热闹。 宣德帝举起杯,龙颜大悦,“今日在此游玩,朕很高兴,一同饮了此杯。” 除太后外,众人赶紧起身谢恩。 太后轻声提醒木紫槿,“紫槿,你身子才好些,不可饮酒,就以茶代酒吧。馨儿也不能喝,当心身体。” 宁淑妃和木紫槿都感激地谢过太后,以茶代酒,饮了此杯。 宣德帝越发高兴,再端起杯来,“来,诸位共饮此杯,祝母后福寿绵延,岁岁安康!” 众人立刻举杯,“恭祝太后!” 太后微一笑,“不必拘礼,请。”说罢她以袖掩面,饮下此杯。 木紫槿暗暗冷笑,皇上对司徒皇后还真是一点不念旧情啊,结发夫妻才去世一个月,他就能举杯畅饮,还打着别样心思,无情最是帝王家,今日她算是更加深切地认识了。 太后放下酒杯,忽地道,“皇上,这国不可一日无后,国丧之期已过,立后之事,皇上该好生考虑。” 事实上自从司徒皇后一被赐死,后宫中的女人就都伸长脖子,盯死了那顶凤冠,妄想一步登天。 到了这种时候,不管有没有资格的,都想来争一争,反正不到最后关头,谁能登顶,也未可知。 各妃的紧张期盼等等反应,木紫槿看的真切,不着痕迹地与宁淑妃交换个眼色,彼此心知肚明。 宣德帝故意道,“回母后,此事朕也考虑过,不过,确实有些难办。”说罢目光一一扫过在座嫔妃,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木红竹和木青槐脸上多停留了片刻,引得她俩好一阵紧张。 皇上在看我,在看我!木红竹激动的恨不得立刻站起来大喊,立我为皇后吧! 而木青槐就冷静的多,虽说她也很想跟她们一争短长,不过却很清楚自己无权无势,又没有足够的钱财收买别人替她说话,宣德帝倒是看中了木紫槿,只要三妹开口,她的希望还大些。可三妹对宣德帝的态度,是人都看得出来,会替她说话吗? 宣德帝的目光最终落在木紫槿脸上,笑道,“四弟妹慧眼如矩,不如替朕相看相看,谁是朕下一任皇后?” 众人都又惊又不甘心,立后这等大事,皇上怎么也问起淮王妃来,难道他们之间,并不像外头说的那样不死不休吗? 木红竹姐妹更是紧张的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这般时候三妹说一句话,可抵过旁人千言万语,要怎么堵能让她替自己说话呢? 木紫槿微笑,深知宣德帝的用心,并不急着说话。 木红竹到底沉不住气了,“三妹,皇上问话,你怎能不答,太不守规矩了,快点说!” 太后露出不悦之色,“木红竹,有你质问紫槿的份吗?” 别说她还在这里,就算是宁淑妃和苏昭仪她们,位分也比木红竹要高,旁人都没开口,她使的什么厉害。 木红竹冷汗都出来了,“是,妾身多嘴,太后恕罪。” 太后冷冷道,“哀家与皇上商议立后之事,皇上就自有主张,你们谁若乱了朝纲,哀家绝不姑息!” 此提出立后之事,太后其实也是意在敲打敲打各宫嫔妃,不要不自量力,有没本事的都争,后宫自有后宫的规矩,任何人想要破坏,都得付出代价。 众妃赶紧告罪,“妾身受教。” 苏昭仪接着笑道,“太后,皇上,妾身以为宁淑妃温婉贤淑,宽容大度,又怀了龙胎,荣登后位,是众望所归。” 木紫槿不得不佩服苏昭仪的聪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个昭仪,想要一步登天,未免操之过急,既然如此,不如卖个人情给宁淑妃,岂不美哉。 宁淑妃立刻谦逊地道,“苏姐姐太抬举我了,太后和皇上面前,我可是没脸抬头了。”却并不推辞,皆因木紫槿早就提醒过她,苏昭仪惯会以退为进,让她不必客气,该争就得争。 她这态度把苏昭仪给闪了一下,除了笑笑,一时说不出话来。 宣德帝哈哈笑道,“馨儿何必过谦,灵璧所说也是事实,朕心里明白。” “皇上谬赞,臣妾不敢当。”宁淑妃赶紧起身行礼,心中却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算皇上有意立她为后,苏默然那里,也必得有个交代。 “不过。”宣德帝果然话锋一转,露出为难的样子,“朕也知道,灵璧在后宫也颇得人心,倒是让朕为难了。” 木紫槿心中好笑,这些日子苏灵璧在皇宫收买人心之事,她也听宁淑妃说起过,如此可笑的伎俩,却惹得宣德帝赞叹不已,她也是配了。 苏灵璧倒是没半点沾沾自喜的样子,赶紧告了个罪,“皇上过誉了,臣妾怎当得起。” 木红竹与木青槐对视一眼,都没人为她们说话,木紫槿更当她们不存在一样,当皇后哪还有她们的份! “这个吗,倒真是让朕为难了。”宣德帝慢慢喝着酒,说是为难,却一点犹豫的样子都没有,显然根本没把这事往心上放,“母后,六国赛即将到来,不如立后之事且往后放一放,到六国赛之时,谁能替朕魏王朝争的荣光,就立谁为后,母后看如何?” 太后微一点头,“倒也省得,皇上自行做主吧。” 众妃一听,都暗自打起算计来。 六国赛事关各国能否在接下来的五年享有统治权,所以是各国王者最看重之事,而且各国所出的考题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自然并不局限于男子参赛,比如针织女红之类,甚至有时候,胜负的关键就在女子身上呢。 所以到时候无论是谁,只要能解开题目,都可参加,为自己、为魏王朝赢下一场来。 而如今宣德帝更是把选后与六国赛放到一起,这不就是给了后宫一争长短的机会吗? “如此甚好,那就这样决定了。”宣德帝龙颜大悦,“各位爱妃到时可要全力以赴,朕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第190章 到底谁自私(1) 第190章 到底谁自私(1) “是,妾身定当尽力而为。” 众人施过礼后,才又坐了下去。 宁淑妃看到木紫槿的眼神,心中会意,向宣德帝道,“皇上恕臣妾斗胆,苏姐姐早该升了妃位,是否也要等到六国赛之后?” 众妃都很意外,后宫女人谁不是只顾着自己向上爬,顾得了别人吗? 如今没了司徒皇后的后宫,宁淑妃就是位分最高的,也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她不打压旁人,反倒替苏昭仪说起话来,她的心就这么大吗? 苏昭仪目光闪烁,大概也没想到宁淑妃会替她说话,谦逊地道,“妹妹言重了,净往姐姐脸上贴金,姐姐可要无地自容了呢,升不升妃位,太后和皇上自会斟酌,你这一说,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话是这么说,她却很清楚,在后妃之中,四妃仅次于皇后之下,而贵妃又是四妃中地位最高的,她若升了贵妃,就比宁淑妃离皇后之位还近一步,所以她不太相信宁淑妃是真心在替她说话--毕竟宁淑妃跟木紫槿走的很近,而这位淮王妃对她的态度,却是晦暗不明的。 木紫槿笑道,“昭仪娘娘性情淡然,心性正直,有怜悯之心,当得起后宫典范,进位贵妃,也是众望所归。”感觉到宣德帝的目光直直射过来,她适时低头,“妾身妄言,皇上恕罪。” 宣德帝哈哈一笑,“无妨,四弟妹说的甚有道理,朕早已说过要升灵璧为贵妃,只是最近事忙,多有疏忽,有劳四弟妹提醒了。赵公公。” “老奴在。” “回宫之后即刻传旨,册封灵璧为贵妃。” “遵旨。” 宣德帝接着对木紫槿笑道,“四弟妹,这你还满意吗?” 木紫槿心中明白,宣德帝明着是征求她的意见,其实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让所有人以为,他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才封了苏灵璧。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两人之间有私情,他怎么可能听她的话。 好个宣德帝,动硬的不成,就用软刀子,利用了人性的弱点,还真是人品有高低,卑鄙无下限呢。 “皇上言重了,册封六宫乃皇上与太后决断之事,妾身不敢多言。”木紫槿无视所有人各异的目光,答的滴水不漏。 “怎么会呢,朕很看重弟妹的意见,四弟妹就说说无妨,后宫之中谁人德行无亏,朕也好加以封赏。”宣德帝越发情意绵绵起来,“说起来四弟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朕却无法加以补偿,心中很是不安呢。” 太后皱起了眉,皇上越说越不像话了,就不怕在座众人悠悠之口吗? 木红竹姐妹却听出了宣德帝的话外之音,都紧张地往前倾了倾身体:皇上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没法补偿三妹,就补偿到她们姐妹身上吧?那真是太好了! 木紫槿却仍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皇上言重了,害了妾身和孩子的是司徒皇后,与皇上无干,妾身怎敢要皇上补偿。” 宣德帝暗暗冷笑:木紫槿,朕就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四弟妹果真宽厚!”就没了言语。 木红竹快要气死了:混蛋三妹,你就向皇上说句话会死啊?谁不是逮了机会向上爬,你装的什么清高! 宴席在并不怎样愉快的氛围当中结束,太后与皇上即回宫而去,木紫槿与宁淑妃多说了几句,各走各的。 “王妃明知道苏昭仪非善类,为何与宁淑妃助她升位?”安玮一时琢磨不透此中深意,不过却也知道,王妃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木紫槿微一笑,眼神睿智,“苏昭仪一直在后宫收买人心,苏默然更是暗中拉拢亲王诸臣,其意不轨,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有宣德帝还看不透这父女两个的用心而已,苏昭仪升位是早晚的事,我跟馨儿只不过送个顺水人情罢了。” “有这必要?”安玮撇撇嘴,私底下的时候,她跟木紫槿说话很随意。 “我也是想保馨儿平安生产。”木紫槿叹息一声,“我毕竟不在宫中,不能时时护着馨儿,如今来说,馨儿最大的敌人就是苏昭仪,她们两个都有可能为后,好在皇上言明,谁能在六国赛助魏王朝赢,就被封为后,大家机会均等,而苏昭仪升为贵妃,身份上比馨儿要高一点,暂时就不会动什么歪心思,至少等馨儿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原来是这样。安玮却并不以为然,“苏昭仪跟苏默然都不是君子,就算升了妃位,也未必会善待宁淑妃。” “我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再说就只兴苏昭仪收买人心,不兴我给馨儿也造造声势吗?”木紫槿挑眉,反正她这“转世天女……”的话,还是有很多人相信的。 安玮忍不住笑道,“王妃英明。” “英什么明,都是为了上位活命罢了。”再世为人,木紫槿算是看透这些了,“后宫争斗向来如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就算苏昭仪不对付馨儿,别的妃子想要人上人,也不会消停。” 安玮约略有一些明白了,眼睛亮了亮,“王妃的意思……” “假手于人。”木紫槿干脆挑明了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司徒家和苏家斗去,最终得益的不就是馨儿吗? “王妃英明。” “其实我是奸诈。” “……” 身后传来通通的脚步声,安玮才要回头,木紫槿拉住她,“不用理会。” “木紫槿,站住!”木红竹三步两步追上来,也不管什么形象,叉腰挡在路中间,“你说,刚刚你什么意思!” 木青槐虽说没像她一样咋咋呼呼,但显然也气的不轻,呼吸都不匀了。 木紫槿冷冷道,“大姐,你在宫中时间也不短了,这尊卑礼仪,还用我教你?” 木红竹登时涨红了脸,“用不着!木紫槿,你不用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谁不知道谁!我问你,刚刚为什么不帮我和二妹说话,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浪费了,想想就肉疼! 木紫槿惊奇地笑出声来,“我自私?” 第191章 到底谁自私(2) 第191章 到底谁自私(2) “你还不自私吗?傻子都听得出来,皇上只要你一句话,你就服个软,说几句好听的怎么了,我跟二妹就能进位,说不定还能当上贵妃,可是你却只顾你自己,不管我们,你还不是自私吗?”木红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大声,也不在乎让别人听到了。 “哈哈!”木紫槿怪笑两声,眼神骤然狠厉,“那你们呢?” 木红竹怒火一窒,“我们什么?” “我被司徒皇后刑求,失了孩子时,你们在哪?” 木红竹顿时尴尬地红了脸,“我……” “我神智不清,浑浑噩噩时,你们在哪里?” 木青槐嘴唇动了动,又闭的更紧了。 “王爷带我进宫,以让我记起从前的事,我们遇到一起,你又说了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木红竹狼狈不堪,“我……” “我被辛美人推下水,生死未卜,连苏昭仪都下水救我时,你们又在哪里?” 安玮看着这俩不要脸的货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突然想起一句主子经常说的话:王妃完胜! “安玮,走吧,骂完了人,心口越发堵了,去放风筝。”木紫槿旁若无人,扔下木红竹姐妹,径直离去。 “是,王妃。”安玮说的很大声。 木红竹姐妹面面相觑,好像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混帐似的,更是无比失望:指望三妹帮忙说好话往上爬的事,是一点没戏了? --。 几天之后,宣德帝一道圣旨下来,不但苏昭仪进封贵妃之外,齐美人、完颜真都进封为贵人,另有几位嫔妃也受了封,唯独木红竹姐妹原位未动,人人尽知这是宣德帝在摆脸子给木紫槿看呢,对他们之间的事,也越发感觉兴趣了。 木红竹姐妹自然恨恨不平了一番,可木紫槿不张这个口,宣德帝就不封她们,她们能怎么样? 之前虽然也得了宣德帝一时之宠,得了些好东西,可跟四妃比起来,还是差的远,她们怎么能不心理失衡呢? “皇兄对你贼心不死,着实可恨!”元苍擎气的脸色发青,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受这等羞辱,偏偏太后要他忍,他也很无奈。 木紫槿却半点不在乎,“这有什么,宣德老儿丢的是他自己的脸,与我何干?王爷,不是说好要忍耐吗,你又要沉不住气。” “我是不想你受这等羞辱。”元苍擎揽过她,心中很愧疚,“我是男人却保护不了你,真是无颜见你。” 木紫槿捏住他的下巴调戏,“那,夫君打算怎么补偿我?” 看她笑颜如花,眼神娇媚,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元苍擎只觉一股火直冲下去,一把将她抱起,“是你惹我的。”说罢大步走向床榻。 自打木紫槿失胎后精神失常,后来虽清醒了,身体却很虚弱,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欢好,此番你情我愿,你侬我侬,很快就水乳交融,成了好事。 云雨过后,两人相拥在一个被窝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只愿这一刻的静好,能够永远下去。 “苏昭仪是聪明人,紫槿,你要多加小心。”元苍擎轻抚着心上人细腻柔滑的肌肤,轻声提醒。 “现在是苏贵妃了。”木紫槿笑着更正,并没有惧怕之意,“你放心吧,她的为人我算得上比较了解,现在她要做足表面功夫,还不至于翻起大的风浪,一切等到六国赛后,才能见分晓。” 记得上一世时,就算所有嫔妃都不忿于她的受宠,苏贵妃也从来没对她露出半点妒忌之意,城府真是够深的。 最重要的一点,苏贵妃不会主动跟谁过不去,所以目前来说,她反而是最不用理会的一个。 元苍擎自是不知道她的双重经历,点头道,“如此最好,皇鸭子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到一二,他本就极信任苏默然,宁淑妃进封为妃了,皇兄自然要一碗水端平,早晚要册封苏贵妃,不过借了你的话而已。” “可不是吗,皇上此举,一来安抚一下苏家,二来也是压制一下司徒家,现在皇上就盼着馨儿能生个皇子,那这太子就不一定非是元玉琅不可。”不过木紫槿最担心的是,如果真是这样,宁淑妃就得死于“立子杀母……”的祖制之下,她可不忍心。 可如果任由元玉琅称帝,凭他的心狠手辣,怎么可能放过所有跟他做对的人,恐怕馨儿和宁家也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元玉琅登基之前,改朝换代,改掉立子杀母的祖制,那就太完美了。 路漫漫兮兮其修远,任务很艰巨啊。 不管怎样,此次宣德帝大封后宫,人人尽知是木紫槿从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至于原因几何,就个凭想像了。别忘了木紫槿本就会看命理、星相,越来越深不可测,她们也不禁暗暗动起心思,想找机会与之示好,求她指点一二,自不必说。 --。 早朝之时,宣德帝吩咐下去,让朝臣们把有关六国赛的考题呈上,再由专门的人进行筛选,最后再行议定。 此事议罢,元玉琅忽地越众而出,“儿臣有件事想恳求父皇恩准。” “说。”宣德帝似乎对他有些愧疚,何况他从来都是自己认定的皇位继承人,所以还是很和颜悦色的。 “谢父皇。”元玉琅施了一礼,做出痛心的样子,“父皇容禀,母后仙逝月余,儿臣午夜梦回之时常见母后容颜悲戚,儿臣知道这是祖制,无可奈何,儿臣为求心安,想去双佛寺替母后点起长明灯,儿臣愿替母后守护,以求母后早登极乐。” 元苍擎无声冷笑,好皇侄啊,哪里是想尽孝,分明是需经常出宫探望司徒皇后,又恐此举引来宣德帝或者他人怀疑,故而向皇兄求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当然除了他,旁人都不清楚个中缘由,宣德帝更是被他一片孝心感动,想也不想,当即应允,“难为玉琅如此虔诚,朕允了你就是。” “儿臣多谢父皇!”元玉琅声暗喜,赶紧叩下头去。 第192章 杀了木紫槿 第192章 杀了木紫槿 苏默然不屑地撇嘴,不过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大殿下一片孝心,皇后娘娘定会感知,不过往者已矣,大殿下乃皇长子,肩上担子颇重,大殿下要好自为之啊!” 元玉琅冷冷道,“本宫心中有数,何用你提醒。” 苏默然早知道他看自己不顺眼,被呛也不以为意,心道早晚有一天,我把你给收拾了,看你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宣德帝脸色一沉,“玉琅,不得对苏爱卿无礼!他一心为魏王朝的江山社稷,劳苦功高,将来你继承大统,他便是两朝元老,你年纪轻,很多地方需要向苏爱卿请教,不可骄傲轻慢,明白吗?” 朝臣们互视一眼,各种羡慕妒忌恨,忠臣们更是暗暗叹息,皇上虽然猜忌心重,可也算得上勤政爱民的好皇上,为什么就这么信任苏默然,真是邪门。 苏默然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赶紧跪倒在地,“臣不敢,臣惶恐!皇上如此信任臣,臣必定为我魏王朝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元玉琅攥紧了拳,“是,父皇,儿臣记住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要他敬苏默然?下辈子也不可能! 宣德帝这才面色稍缓,“玉琅,你且回去好生准备着,朕已着令礼官安排一切,挑个吉日行册封大典,你且放心就是。” “多谢父皇!” 得宣德帝恩准之后,元玉琅自是可以光明正大出宫,去双佛寺为母后点起长明灯,并嘱咐寺中人多加看护,他们自是百般应诺。 此间事一了,元玉琅便让侍卫先行回去,只带了弘义一人,悄然去了母后藏身之处。 韦陵虽不是绝世名医,但毕竟于此道颇有些心得,还真就不负元玉琅所托,一番药石功夫下来,竟真个把司徒皇后救治得醒来。 然可怕的是,这于司徒皇后而言,并不是幸运,而是莫大的痛苦! 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自肚腹中翻涌而上,司徒皇后已痛苦哀嚎了近一个时辰,这痛苦却半点也没有要减轻的迹象,这叫从未受过此等苦楚的一国之后,怎生受得了? 韦陵在一旁急得搓手跺脚,有心上前按住她,防她再伤到,可她毕竟是一国之后,又是男女有别,也不敢上前去,“皇后娘娘再、再忍耐些,就、就快好了。” “不要……让我死了吧!”司徒皇后圆睁双目,满头满脸的冷汗,嘴唇乌青,秀发蓬乱,也真是生不如死。 韦陵苦笑,“皇后娘娘万勿有轻生之念,否则大殿下定不会饶了草民。” 司徒皇后终于受不过,狠狠咬牙,强撑着身体扑将上去,要夺桌上碗盏。 然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这一下几乎是从床上直接摔到了地上,半晌没了声息。 “皇后娘娘!”韦陵大吃一惊,扑过去扶起她,却见她双目紧闭,已是昏了过去。 便在此时,元玉琅和弘义一前一后而入,见此情景,俱都变了脸色,前者更是一把将司徒皇后接过,“母后!” 看到他来,韦陵才松了一口气,“大殿下恕罪,草民--” “本宫知道非你之过。”元玉琅匆匆应一句,将司徒皇后小心地抱起,放到床上,“母后中的毒,到底要怎生才能解得?” 韦陵苦笑摇头,“草民若是知道,又如何会见死不救?啊,对了!”他突地想起一人,“淮王!” “他的医术不见得比你高。”元玉琅不屑冷笑,当年四皇叔跟那神医的事,他约略知道一点,详细情形并不清楚,不过四皇叔学医并没有出师,他却是知道的。 韦陵道,“淮王治不得,可‘阎王愁’不是他的师兄吗,或者请无双公子出面,把‘阎王愁’请来也行。” “不行!”元玉璃想也不想就拒绝,“越多人知道母后还活着,母后就越危险,本宫亦然。” 偷偷把母后带出来,已是欺君之罪,若父皇知道,那还了得?至少也得等他登基为君,万万人之上了,此事再做打算。 韦陵也知道个中利害,不再多说。 “母后之事,事关重大,本宫不能轻易犯险,你好生照顾母后,自己也要小心,本宫自有主张。” “是,大殿下。”韦陵叹息一声,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大殿下将司徒皇后藏于此,向皇上隐瞒不报,终究不是长法,万一哪天被人知晓,他被连累先不说,大殿下一定会被皇上治罪,那在朝中是谁得利,不言自明。 --。 “咦,这不是四皇婶吗?还真是天姿国色,难怪四皇叔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也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入耳,木紫槿不用看也知道,是元玉璃。“见过三殿下。”那天在司徒皇后的灵堂上,彼此之间已经见过了,装的什么“偶遇……” “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了,应该是我给你见礼才对。”元玉璃满眼的挑衅,木紫槿明明就没行什么礼,他却表现的有多高高在上似的,“四皇婶还敢进宫来?” 元苍擎冷声道,“玉璃,你究竟想说什么?” “随便说说。”元玉璃目中有狠色,笑容越发的阴森可怖,大白天的让人毛骨悚然。 木紫槿微一笑,“三殿下的意思,是我做贼心虚了?” “是谁做的好事,谁心里清楚!”元玉璃恶狠狠地吼一句,虽说想打人,可有元苍擎在场,他到底不敢放肆,一口气憋闷住,他剧烈地呛咳着,脸也涨的发紫。 元苍擎皱眉,纵使气他对木紫槿无礼,可看他这样,也不好怎样子,“玉璃,你身体不好,回去好生休息,莫再多事。”说罢带着木紫槿离去。 “三殿下的病似乎越来越重了。”木紫槿对他并没有什么怨念,所以这份担心倒不是装出来的。 想想司徒皇后入殓那天,元玉璃脸上的灰败之气还没这么重的。 元苍擎摇了摇头,“他原本该回寺中静养,不然他的命相与皇宫相克,终会吃亏。” “王爷当真相信吗这种事吗?”木紫槿淡然一笑,摇头,“王爷懂医术,应该能看出来,三殿下这病应是娘胎里带来,并非与皇宫相克。何况三殿下体弱,应该好生补养才是,寺中粗茶淡饭,冬冷夏热,对他的身体越加没有好处。” 第193章 与虎谋皮(1) 第193章 与虎谋皮(1) 元苍擎诧异地看她,“你也如此认为?” 这回轮到木紫槿意外,“王爷早知道了?” “皇兄不这么认为。”元苍擎冷笑,“我早说过玉璃只是先天不足,要好好调养,还能多活些时日,否则……” 木紫槿黯然,依宣德帝的为人,一听说元玉璃命相与皇宫相克,为了自己和江山社稷,当然把他远远送走,免得受其连累了。 只可惜了元玉璃,小小年纪就受尽离群索居之苦,从未享受过皇子应在的富贵生活,甚至连母后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也够可怜的。 那旁元玉琅还在教训元玉璃,“三弟,你明明看到木紫槿跟四皇叔一起,还跟他们硬碰硬,找死吗?” “我怕她什么!”元玉璃冷笑,眼里是强烈的恨意,“如果不是她,母后也不会抑郁成疾,不会惹怒父皇,我恨不得她也落到母后的境地,尝一尝母后所承受的苦楚!” 原来这些日子住在宫中,他也听多了宫人的议论,知道父皇受木紫槿迷惑,司徒皇后心结难解,故而恨上木紫槿,怎可能给她好脸色。 元玉琅皱眉,“是哪个对你胡说八道?”事实虽然有些偏差,不过大致如此,可他不想三弟掺合进来。 “什么胡说八道,明明都是事实!”元玉璃噘高了嘴,颇为不服,“大皇兄,你莫以为我这些年不在宫中,就不懂得分辨,我看那木紫槿一脸媚相,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对木紫槿成见倒深。元玉琅摆摆手,“总之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莫要听信别人乱说,也别中了他人奸计,快跟我回去。” 元玉璃不高兴了,咳嗽一声道,“大皇兄,你怎的一直替木紫槿说话,她害死母后,你就不恨她!难道真像他们所说,你也看上她了?” “胡说什么!”元玉琅脸色一沉,“我只是提醒你,木紫槿有四皇叔护着,她自己也是个聪明的,没那么容易对付,你若贸然出手,只会吃亏。” “别找借口了,明明就是你心里有鬼!”元玉璃大怒,狠狠甩开他的手,“大皇兄,你老实说,你跟她是不是有私情?” 元玉琅好气又好笑,“三弟,到底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我跟木紫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哪是来的私情?” 其实也难怪,他们兄弟两个这十几年来几乎没有朝夕相处过,对彼此的脾性都不甚了解,说不上几句话,就弄僵了。 元玉璃冷笑一声,“若是大皇兄问心无愧,为什么不杀了木紫槿,替母后报仇?” “三弟,不要说了,快回去休息。”元玉琅向他使眼色,以免被人听到这话,告诉四皇叔,那就麻烦了。 元玉璃哪知道他为自己着想,见他这样,似乎是死了心,喊道,“我知道是木紫槿害死母后的,我一定会找她报仇,我一定会!”说罢转身踉踉跄跄地跑去,因脚下不稳,差点折个跟头。 元玉琅气结,好一会才缓过来,吩咐弘义,“让人看着他,别出乱子。” “是,大殿下。” --。 “王妃,是三殿下。”安玮向前一指,神色冷峻。 “哦?”木紫槿转头一看,眼神突然锐利,“还是跟苏默然一起?他脑残吗?” 今日她到铺子里来转转,各处铺子的生意果然很火爆,有两家最好的上个月已经稍有结余,会越来越好的,她当然很开心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元玉璃。 他跟苏默然一起从酒馆中出来,两个拍肩搭背,竟是无比亲热。他知道是苏默然提前毒死了司徒皇后,就一点不恨? 现在看来,元玉璃是报仇无门,或者不知道元玉琅的计划,所以想借苏默然的手,替司徒皇后报仇呢。 可惜他却不知道,以他的智商,跟苏默然合作,那就是与虎谋皮,说白了,他这是找虐的节奏啊。 安玮沉默了一会,问,“王妃,脑残何解?” “……就是没脑子。”木紫槿小小汗颜了一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两个走到一起,元玉琅知不知道?” 安玮肯定地道,“大殿下一定不知道。王妃,要提醒三殿下吗?”也就从未在深宫的三殿下是不知人心险恶,跟谁一起不好,竟会跟害死司徒皇后的凶手在一起。 想来苏默然就是看中这一点,所以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引诱了他,好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吧,对他来说,三殿下就是一颗棋子而已。 木紫槿略一思索,笑的很是高深莫测,“替我办件事。” --。 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元玉琅摔完了一切可以摔的东西,快要气疯了! 自打那天与三弟吵过一架,就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每次看到他,顾弟也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赌着气呢。 原本他是想着,三弟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他又要忙于母后所中之毒,又要应付宫中局面,还要加倍小心自己的言行,不要给父皇看出什么来,这一通应付下来,每日都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开导三弟。 可是万万没想到,今日弘义来报,说是侍卫看到三弟跟苏默然搅和到一起了,两人还相谈甚欢的样子,他能不气吗--如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木紫槿安排,让安玮把话传给他的,他会更气。 所幸没出一个时辰,元玉璃就回来了,但显然没打算说什么的样子,凉凉地看了兄长一眼,转身就要回房。 “三弟,我有话对你说。”元玉琅拉住他,“坐下。”果然有酒味儿,糊涂的三弟,身子还病着,喝酒怎么成。 “我很累,要回去休息。”元玉璃甩开他的手,不打算跟他谈的样子。 “我要跟你谈,坐下!”元玉琅用力按倒他,不谈不行。 元玉璃虽然任性,却不敢忤逆他,赌气坐了下去,瞪着眼睛道,“好,你说。” 元玉琅一拍桌子,“三弟,你是不是跟苏默然搅和到一起?” 元玉璃一点惊慌的样子都没有,很痛快地点头,“对,不行吗?” 第194章 与虎谋皮(2) 第194章 与虎谋皮(2) 元玉琅怒气上不涌,差点没一巴掌扇过去,“三弟,你怎能如此糊涂!苏默然居心不正,而且是他害死母后,他是我们的仇人!” “根本不是这样!”元玉璃怒笑,“母后是死于祖制,确切说来是死于四皇叔和木紫槿之手,跟苏默然有什么关系!” 元玉琅一口气堵在胸口,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三弟根本不明白朝廷的事,被苏默然给骗的好惨! 是,他不否认母后的死有木紫槿从中推波助澜,但苏默然从上收请求父皇立他为储君开始,就没安好心,木紫槿害死母后,固然是为她自己和孩子报仇,苏默然才是想要打垮司徒家,好实现其野心,这是不同的! “三弟,你根本不知道苏默然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管,谁能帮我替母后报仇,我就找谁!”元玉璃嘶声叫,眼泪哗哗地流下来,“你口口声声说要替母后报仇,结果还不是被木紫槿的美色所迷,根本就--” 啪! 一记耳光重重打在他脸上,猝不及防之下,他瘦小的身体倒向桌面,嘴角一缕殷红的血慢慢流了下来。 “三弟!”甩出这一巴掌,元玉琅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过去扶他,“我、我不是--” “走开!”元玉璃捂着脸甩开他,连连后退,眼神怨恨,“为了那个女人,你打我?我恨你,我恨你!”他嘶叫着,飞快跑回自己房间去。 元玉琅越发的怒气攻心,他没想打三弟,不过这样也好,让三弟清醒清醒吧。 “大殿下息怒,三殿下年纪小,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也是正常之事,等三殿下冷静下来了,大殿下再好好跟他说,他会明白的。”弘义也觉得三殿下做法欠妥,但还得捡好听的说。 元玉琅冷哼一声,“他不会明白,他一心替母后报仇,根本不知道苏默然是什么样的人,被卖了都不知道。” 当然要想三弟相信他,除非告诉他母后还活着。但现在绝对不能走漏这一消息,否则若是被苏默然知道而加以利用,他们兄弟两个就都别想活。 三弟心思单纯,不知道个中利害,一定是苏默然主动靠近三弟,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自明。 “大殿下,属下去警告一下苏默然?”弘义掰着双手十指,跃跃欲试。 “先别惊动苏默然。”元玉琅已经有了计较,“他怎么说都是朝廷重臣,那么得父皇信任,若是他出什么状况,父皇一定追查到底。现在母后所中之毒未解,本宫不想多生事端,你带人看好三弟,别让他出宫门,慢慢再看。” “是,大殿下。” 第二日,元玉璃很晚才起身,用过早膳之后,带着一名随从就要出门。结果到门口时,被弘义拦了下来。他愣了愣,随即怒道,“弘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我!” 弘义神色不变,“大殿下有吩咐,未经他允许,或者有他陪同,三殿下哪里也去不得。” 元玉璃大怒,他与苏默然约好今日见面,共商大计,不去怎么行。“给我让开!” 弘义挡着门口,“大殿下有令,属下不能不从。” “你、你大胆!”元玉璃气到脸色发白,甩手就给了弘义一记耳光,“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拦我?让开,再不让开,我对你不客气!” 弘义左半边脸颊泛起五道清晰的指痕,神情却依旧是冷静的,“三殿下请回房,大殿下很快回来,若得大殿下允许,三殿下随便去哪里,属下都不敢拦。” 元玉璃虽气,却也无奈,如果弘义不放行,他根本不可能出去。念及此,他怒极反笑,“好啊,你是拿了鸡毛当令箭,不肯让开,是不是?” “三殿下恕罪。”弘义不惊不惧,恭敬地施礼。 “我就偏不恕你的罪!”元玉璃冷笑,“你对我不敬,罪责难逃,我要罚你。” 弘义心中一凛,知道元玉璃是在找借口在自己身上出气,便试图解释,“三殿下恕罪,属下只是奉大殿下之命……” “住口!”元玉璃怒叱一声,“好个大胆的暗卫,我若不教训于你,你还不反了天!来呀,给我打!三十棍!” 这一声令下,侍卫也只能提着刑棍过来,准备行刑。 弘义脸色变了变,他若反抗,这些侍卫也奈何他不得,可元玉璃就算不是他的主子,也是堂堂皇子,若是事情闹大,只怕大殿下会为难。心中略略一转念,他便放弃抵抗,直挺挺地跪了。 侍卫无奈,只能站到他背后,说了声“得罪……”,跟着手起棍落,打在他背上。 万幸,弘义挨了十几下之后,元玉琅下朝回来,一见这情景,人未到,声先至,“住手!” 所有人都松一口气,跪了下去。 元玉琅冷着一张脸,眼里是强烈的怒意,“怎么回事?” 元玉璃却是一点不怕,懒洋洋地道,“大皇兄,你回来了?这奴才不懂事,我替你教训他。” “三弟,你闹够了没有!”元玉琅冷喝一声,“我的人我自会教训,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元玉璃也火了,站起来大叫,“他算什么东西,敢挡我的路,我看你面子,不杀他已是天恩,打他几十棍,只为让他长记性!” “弘义听我之命行事,怎样,你是不是想连你大皇兄也一起打了?”元玉琅瞪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我--”元玉璃一时语塞,恨恨甩手走人。 “站住!”元玉琅冷喝一声,“三弟,你听清楚,不准你出皇宫一步,是我的吩咐,我不能眼看你行差踏错,你若再执迷不悟,是不是要我把你绑起来?” “你--”元玉璃大怒,眼里却泛起泪光,“大皇兄,你、你好狠的心!我是你三弟,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奴才这样骂我?” 看他这般难过,再想想之前他在寺庙孤独生活了十几年,元玉琅心中一软,气不起来了,“三弟,我是为你好,你--” “我恨你,我就是恨你!”元玉璃咬着牙骂,大步离去。 第195章 差点完蛋 第195章 差点完蛋 弘义一脸的冷汗,低低地道,“大殿下别骂三殿下,就让他打属下出气,属下挺得住。” 元玉琅烦躁莫名,“你先去上药。” 弘义也不敢再多说,“属下告退。” --。 接下来几天,在元玉琅严厉看管之下,元玉璃没再找到出宫跟苏默然见面的机会,不由他不又气又恨,事事都跟元玉琅对着干,一天到晚都不肯消停。 元玉琅纵使被气得狠了,可这毕竟是自己的三弟,是他最最亲的人,又能把三弟怎么样? 这天一大早起来,元玉璃又在发无名火,他房中服侍着的人俱都战战兢兢,暗暗叫苦不迭。 “三弟,我陪你去御花园散散心。”看着房中一地的狼籍,元玉琅有些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他。 元玉璃倒没反对,瞪了他一眼,抢着出门。这些日子被大皇兄给关着,他都快疯了。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御花园中的花正相继开放,清风徐来,满园清香。 兄弟两个正一前一后站立,互相沉默,话语声传来,是木紫槿陪着宁淑妃出来走走。 宁淑妃的肚子已经凸起很明显,算算日子,当在十一月生产,三个月过后,她吐的轻多了,明显有了胃口,脸色也红润不少。 元玉琅上前一步拉住元玉璃,“三弟,我们去别处看看。”三弟必不会给木紫槿好脸色,只会坏事。 元玉璃狠狠甩脱他的手,嘲讽冷笑,“大皇兄又没做亏心事,何以连自己的仇人都不敢见?” 元玉琅气息一窒,“三弟!” 说话间,木紫槿已扶着宁淑妃过来,云淡风轻地道,“见过大殿下、三殿下。” 元玉琅脸上没什么表情,“四皇婶不必多礼。” 元玉璃却是冷着一张脸,“四皇婶好兴致,也来赏花了?没有母后时时找四皇婶来训话,四皇婶越发得意了吧?” 到底是少年人,如此沉不住气。木紫槿摇了摇头,三殿下的心计比起元玉琅,低了不只一个档次啊。“三殿下玩笑了,逝者已矣,妾身也不想对司徒皇后多做评判,不过事实如何,三殿下跟大殿下一问便知,将火气撒在妾身身上,有意思吗?” 元玉琅铁青了脸色,并没急着开口--反正三弟现在也不相信他。 “你不用巧舌如簧,我知道母后是你害死的!”元玉璃恶狠狠瞪着她,“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替母后报仇!” “三弟!”元玉琅都快头疼死了,可怕的不是木紫槿,是四皇叔! 宁淑妃皱眉,三殿下对紫槿的恨竟如此之深,太可怕了! 木紫槿浅浅一笑,“三殿下对妾身好大的怨气。恕妾身多言,宫中不比外面,三殿下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哈!”元玉璃怪笑一声,满眼不屑,“你是什么身份,也来教训我?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不用你说!” “三殿下言重了,妾身并没有教训三殿下的意思。”木紫槿笑容有些冷,上下多看了元玉璃几眼,“不过三殿下久居宫外,对宫中人之心难免揣摩不透,遇事还是要三思而行,听大殿下的话,不会有错。” 元玉琅心中一惊:难道她知道什么? “哈哈哈!”元玉璃纵声狂笑,咬着牙说话,“大皇兄,你还说你们之间没有私情?她只知道帮着你说话,你也只知道教训我,你说,是不是你们两个联手,害死了母后?” “三弟,你胡说什么!”元玉琅又惊又怒,真想狠狠教训他一顿,敲开他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木紫槿惋惜地摇头,“三殿下如此容易轻信他人之言,却不肯相信自己的哥哥,是不是非要到被人利用的一天,再后悔莫及?” “你、你这个妖女!”元玉璃气极,骂了出来,“就知道妖言惑众--” “三弟,跟我走!”元玉琅也是够了,不由分说,拉了他就走。 元玉璃挣扎不得,一路喊叫,“放开我!大皇兄你放开我!我话还没有说完……我没有错……” 一路嚷着,两人渐渐去得远了。 宁淑妃叹息着摇头,“真没想到三殿下竟是如此心性,倒累了大殿下,还得处处照顾他。” “骨肉亲情,大殿下怎舍得。”木紫槿表情淡淡的,“三殿下想必听信苏默然之言,对我误会至深,非要找我报仇,早晚被苏默然利用的渣都不剩。” “啊,还有这等事?”宁淑妃大惊,“这、这可怎么好?要不把此事禀报皇上,由皇上定夺?” 旁人的话三殿下听不进去,皇上的话他想必不会不听吧? “没用的。”木紫槿一笑摇头,有点后悔把这事儿说出来,白让宁淑妃担心,“皇上对苏默然很是信任,没有确切证据,贸然禀报皇上,只会让事情更糟。馨儿,你别管这些事,一定要置置身事外,谁都不帮,保护好你和孩子,知道吗?” 宁淑妃点头,“我明白,我没那么大本事,能改变什么,我就是担心,事情会越来越糟,宫里会大乱。” 迟早的事。木紫槿勾了勾唇,没再多说。 --。 就算元玉琅再对三弟用心,可也毕竟不能天天将他带在身边,加上除了弘义,旁人也不敢将他怎样,终于还是趁着元玉琅去看司徒皇后的机会,他偷偷出了宫,不知去向。 等到元玉琅回来,一听此事,顿发雷霆怒,下重手惩罚了几名当值的侍卫,即派人出宫寻人。 结果没等他们有信传回来,元玉璃就昏迷着被送回来,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竟是中毒的症状。 “怎么回事!”元玉琅又惊又怒,一把将人抢过来,“说!” 侍卫战战兢兢,脸都吓绿了,“属下不、不不不知!三殿下去见、见朋友,不准、不准属下等跟着,等属下们进去时,三殿下已经--” “什么朋友,说!”元玉琅恨到咬牙,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这样的结果。 看到大殿下气成这般样子,侍卫知道自己必定会受到重罚,话都说不顺畅,“三殿下不准、不准属下们跟着--” 第196章 谁当皇后(1) 第196章 谁当皇后(1) “出去!”元玉琅气极,厉声怒吼,“三弟醒来便罢,否则你们都要为他陪葬!” 侍卫们自是又惊又怕,只能去门外心惊胆颤地站了,只盼着三殿下能够醒来,他们也好逃过一劫。 不大会儿功夫,宫中医术最好的几个御医皆齐聚流华宫,分别为元玉璃诊脉。 一个时辰过去了,所有人都摇头叹息着退到一边,元玉琅的脸简直成了青紫色,“都解不得?” 一名老御医颤颤巍巍上前,“回、回大殿下话,三殿下所中之毒十分古怪,臣等一时、一时看不出是何毒……” “是吗?”元玉琅冷笑一声,“就是说,留你们在宫中也是无用了?” 一听他动了杀机,众人全都吓白了脸,纷纷跪倒,“大殿下饶命!大殿下饶命!” “都出去!”元玉琅一声大喝,震得人耳朵发麻。 “谢大殿下!” 众人暗呼侥幸,争先恐后地跑出来,转眼没了踪影。 弘义也是急得坐立难安,才要说是不是该向皇上禀报此事,他突地想到一人,眼睛也亮了起来,“有办法!” 元玉琅厉声道,“快说!” “淮王。” 元玉琅才要反对,想到只是请四皇叔来给三弟诊脉而已,立刻挥手道,“快去!” “是,大殿下!”弘义应了一声,轻身功夫施展开来,如飞一般而去。 淮王府里,元苍擎刚洗了手要吃晚饭,姜霆即进来禀报,说大殿下身边的人来了。 木紫槿睿智一笑,“三殿下到底还是出事了。” 元苍擎冷笑,“玉璃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早晚要吃大亏。姜霆,拿药箱。”元玉璃偷偷见苏默然的事,木紫槿已经告诉他,所以这样的结果,他毫不意外。 “是,王爷。” 木紫槿嘱咐他要小心,即送他出门。 到流华宫时,元玉琅这次毕竟是有求于人,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有劳四皇叔。” 元苍擎摆手,“倒是无妨。玉璃怎么会中了毒,此事可禀报皇兄了?” 元玉琅咬牙道,“三弟是中了旁人的算计,父皇已着令人去彻查此事。” 事关三弟性命,他不可能对父皇隐瞒不报,再说就让父皇去查,苏默然说不定会有所顾忌,不再对三弟下手。 元苍擎不再多问,替元玉璃诊脉后,很快有了结论,“这毒虽不至于立时要人性命,却是霸道无比,不过我还医得,放心吧。” 一听这话,元玉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就有劳四皇叔了。” 元苍擎先喂元玉璃吃了一颗解毒的药丸,再替他施针放血,之后写下药方,命人细细熬药,忙活了一个多个时辰,临走前又留下一瓶药丸,“先别急着动他,每隔三个时辰喂他吃一粒,等他醒来,应该就会没事。” “多谢四皇叔。”元玉琅深深一拜,对他总是感激的,这话说的也很真诚。 只不过,他们立场不同,这一拜,并改变不了什么。 “告诉璃儿,别跟苏默然走太近,没好处的。”元苍擎冷声提醒,“此人居心不正,早晚要惹出事来。” 至少在对待苏默然的态度上,我们是一样的。元玉琅暗暗冷笑,“是,我会小心。” 送走元苍擎,元玉琅越想越烦躁,想要解开三弟的心结,除非告诉他,母后还未死。 可如果三弟知道了,就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到时候父皇震怒,遭殃的又何止司徒家,到时别说他当储君了,能不能保住命,还不好说。 可如果不说,三弟一定会继续去找苏默然合作,早晚把自己给搭进去,还真是麻烦。 元苍擎的医术毕竟不是白给的,第二天元玉璃就清醒过来,却浑然不知自己才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一见又被软禁,气得他掀被子下床,站在门口大吼大叫,“你们又想挡我的路?滚开!” “三弟!”元玉琅从隔壁房间出来,神情冰冷,“进去,我有话问你。” 元玉璃瞪他一眼,恨恨地回去,不过,他也觉出身上没大有力气,腹中也很是不好受,不禁有些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他只是去赴苏默然的约,结果对方一直没来,他心中烦躁,就多喝了几杯,之后的事,他就记不起来了。 “我问你,你昨天偷跑出宫,去见了什么人?” “你管不着。”元玉璃揉揉脑袋,“反正你跟我不是一心,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你说什么?”元玉琅怒极,又想要甩他耳光,“三弟,你糊涂了吗?” “明明就是!”元玉璃瞪着他,“你要真跟我一心,就想法子替母后报仇,而不是一直护着那妖女!” “我没有着谁,是给母后报仇的时机还没到!”笨蛋三弟,到底怎么才能明白,他是被人给利用了! 元玉璃剧烈地喘息一阵,突然放弃,“那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三弟!”元玉琅快憋不住爆发了,“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差点没命!” 元玉璃一惊,“你说什么?不、不可能!” “三弟,你昨天到底见了什么人?”元玉琅冷笑。 “我……”元玉璃显然没打算说实话,“我没见谁,就是闷了,一个人出去喝酒。” “你中了毒,如果不是四皇叔,你就死定了,你知不知道!”元玉琅气不打一处来,“三弟,你快说,你到底去见谁,我怕你以后还会有危险!” 如果苏默然非要置三弟于死地,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他怎能不早做防范! “我、我不相信,大皇兄,你骗我!”元玉璃脸色发白,却猛地摇头,“苏大人才不会--” 话一出口,他意识到失言,接着就闭紧了嘴。 元玉琅眼神森然,“果然是他!”说着话,他转身就走。 “大皇兄,你去干什么?”元玉璃一把拉住他,“苏大人才不会害我,你不准去找他!” 元玉琅气得面白手颤,知道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就使力甩脱他,“放开,我要去禀报--三弟!” 第197章 谁当皇后(2) 第197章 谁当皇后(2) 元玉璃被他甩到一边,肚腹猛地撞到桌沿,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三弟!”元玉琅吓坏了,一把抱住他,“三弟,你怎么样,怎么样?” 元玉璃痛苦地拧着眉,双手压紧了肚腹,看了他一眼,软了下去。 “三弟?”元玉琅大叫,跟着冲着门口嘶吼,“弘义,快去请四皇叔,快点!” 元玉璃已经听不到他的话,眼前慢慢漆黑一片,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幸得元苍擎医术过人,先前把元玉璃体内的毒素也清得差不多,不然他这一下还真是难以过关。 救得元玉璃清醒之后,元苍擎不客气地冷着脸骂,“璃儿,你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你在宫外十几年,对宫中事知之甚少,如此莽撞行事,万一伤及性命,如何是好?” 不管叔侄之间有什么仇恨,都是他们的家事,更不容一个臣子如此谋害元玉璃,这笔账早晚要跟苏默然算清楚! “我没有莽撞行事,是大皇兄小题大做。”元玉璃脸色惨白,低了头分辨。但他因中毒而昏迷,身体不适却是不争的事实,因而这说起话来,也没有多少底气。 元苍擎看了元玉琅一眼,冷冷道,“以后行事要知道掌握分寸,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气。” 元玉璃暗暗咬牙,但为了快点打发人走,也就温顺地应了一声,“是,四皇叔。” 送走元苍擎回来,元玉琅冷着脸吩咐,“三弟,你好好休息,我去将此事禀报父皇。” 毒害皇室子嗣,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既然三弟不是在跟苏默然一起的时候中的毒,那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要谋害三弟,不能不查。 结果他才一转身,元玉璃就拉住了他,“大皇兄,你别生事了,我没事。” 其实是他心里打定主意,要亲自找苏默然问一问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两个已经约好共同对付木紫槿,他就不相信苏默然敢毒害他。 “是我要生事吗?”元玉琅略一思索,也就顺势停了下来,“我叫你好好在流华宫呆着,你非要出去,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三弟,你是不是非要闹出人命才甘心?” 不是他要把话说得这么狠,实在是三弟的执拗远超出他的想像,他都不知道怎么对待三弟了。 元玉璃咬咬牙,难得地放低身段,“是我不对,大皇兄,以后我会听你的话,你别告诉父皇,不然父皇一定会罚我。” 元玉琅其实也没想现在就跟苏默然闹翻,只是想敲打三弟一下而已,“以后真的会听我的话?” “嗯。”元玉璃暗暗握拳,听你的话?听你的话放过害死母后的仇人吗? 休想! 元玉琅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不过现在他真的没有多余的尽力去管他,只能嘱咐他几句,再吩咐外面的人好生看着,等这些事过去再说。 看着他出去,元玉璃无声冷笑,装出一副很听话的样子,躺到了床上。 --。 国不可一日无君,但也不能长期无后。 在宫中,甚至魏王朝上下看来,司徒皇后已死,后位一直悬而不决,于国势不是什么好事,因而这后位之争便不可避免地从暗处渐渐浮出水面,宫中上下越来越紧张,成剑拔弩张之势。 虽说宣德帝有话,要等到六国赛之后,再决定皇后之事,但苏默然却等不及了,现在女儿已经成了贵妃,离皇后仅一步之遥,只要再让朝臣们鼓鼓劲儿,这原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苏默然的心思,木紫槿自然清楚,何况上一世的情形她还清楚地记得,老匹夫为了让苏贵妃一步登天,还有见不得人的计谋呢。 “王妃不用太担心,苏默然一时半会如不了意,太后那么喜欢宁淑妃,定会替她张罗的。”安玮不想木紫槿太过伤神,从旁劝解。毕竟主子才小产伤身不久,需要好好养着。 木紫槿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喜欢归喜欢,可这一来太后并不能完全决定后宫的事,二来她要考虑的事情很多,首要的是于江山社稷有益,苏默然对皇上的影响力,恐怕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大。” 安玮沉默了一会,忽地笑道,“双刃剑,不是吗?” 木紫槿含笑白她一眼,“你又想到了?” 没错,宣德帝越是宠信苏默然,将来被害的就越惨,成为昏君的日子就越近,苏默然这种人,早晚是历史的罪人,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安玮挑了挑眉,“王妃谬赞。” 说着话元苍擎下早朝回来,见她两人相谈甚欢,摘了帽子坐过来,“说什么这么高兴?” 木紫槿笑道,“说立后之事,说起来后宫之中,大多数妃子皆是有心无力,我两个姐姐更是痴心妄想,这样算起来,最有可能的,就是馨儿跟苏贵妃了。” 元苍擎深以为然地点头,“苏贵妃会收买人心,宁淑妃则温柔娴静,入宫以来更是博得众人交口称赞。至于她们的背景,皇兄信任苏默然,母后则对宁家另眼相看,这样算起来,还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低。” 这几天苏、宁两家正式展开了争夺后位之战,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在朝廷内外上下活动,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他们两家都很清楚,平时都对对方的为人处事极不赞同,若其中一家得势,就必难以容下另一家。 坦白说,如果宁家得势还好些,毕竟宁将军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若是苏贵妃为后,苏默然得势,那就难说了。 只不过这些事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一时不察的,只有宣德帝而已。 苏贵妃仪虽不是绝顶聪明,但却绝对会审时度势,当初她对宫中人施以的小恩小惠,在此时发挥了效用,后宫中除少数心性正直的妃子希望宁淑妃为后,大多数还是一边倒地向着苏贵妃的。 “正是。”木紫槿笑笑,眼神睿智,“现在她们两个是不相上下,若任何一方多一份筹码,就必可获胜,这六国赛不过是个幌子,馨儿跟苏贵妃虽然都不是笨人,但六国赛上的题目,又岂是她们能解得出来的。” 第198章 被卖替人数钱 第198章 被卖替人数钱 元苍擎挑眉,不置可否。 “对了,皇上的意思如何?”想起那日宣德帝问她立谁为后之事,木紫槿越想越觉得,他肯定别有目的。 “皇兄看起来犹豫不决,不过我猜想,他是在等一个结果。”元苍擎无声冷笑,皇兄一向最擅长利用他人的争斗而使自己获益,即使在立皇后的事情上,也不例外。 对于这一点,木紫槿早已清楚,上一世陪伴君王虽然只有短短两年多,但对宣德帝的心性,她还是了解的差不多。他是想让朝臣们互斗,最后剩下一个赢家,他再牢牢控制住,所有朝臣就会甘心为他所用--前提是他太过于自信,也没有好好想想这样做的后果。 而太后想要宁淑妃为后,则是想平衡朝廷势力,彼此牵制而已。所以现在的局面就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之中,就看谁有能力打破这种僵局,得偿所愿了。 “立后是国之大事,如果到最后还没个结果,而皇上又诚心向佛,那还不如问佛祖的意思呢。” 元苍擎好笑地道,“佛祖还和皇兄立谁为后?罢了,这事儿让皇兄头疼去,倒是元玉璃,这两天安稳多了,没再见苏默然。” 木紫槿眼神一冷,“苏默然是要放弃这枚棋子?” “未必,我怀疑他在想更卑鄙的法子,我已提醒元玉琅小心。”元苍擎跟这两个皇侄虽然目前来说并没有深仇大恨,但对彼此却防备的紧,所以有些话,也只能点到为止,对方还不一定领情。 木紫槿挑眉,“苍擎,你对元玉璃已经仁至义尽,他吃了这番苦头,还不肯相信苏默然是在利用他,那旁人说什么也没用了,就算他出了什么事,王爷也不必自责。” “这个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元苍擎皱了皱眉,其实他并不是会自责,而是觉得堂堂亲王被苏默然利用,丢的是整个元氏皇族的脸。 而且他早朝时也有意提醒了宣德帝,警告一下苏默然,但除了让皇兄生了气之外,并无作用,看来皇兄是一门心思信任苏默然,对宗室亲王的防范之心,不减反增,他说什么也没用了。 元玉琅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司徒家和苏家绝对不可能平起平坐,而是此消延彼长、互不相让,如果苏家得势,司徒家将永无翻身之日。 因而这后位之争一旦明朗化,他就比谁都着急,想要阻止苏贵妃或者宁淑妃为后,助司徒家摆脱噩运。 可话又说回来,他只是皇子,册封储君大典又未完成,只凭他个人,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让母后快点醒来,有司徒皇后这正牌皇后在,别人又有什么资格为后。 他是一心如此做不假,却不想一想,他瞒着宣德帝司徒皇后未死一事,本就是欺君之罪,若是一朝被朝野上下知悉,他又如何在父皇面前自圆其说,父皇若是震怒,他又如何担当得起? 然他已顾不上了这么多,不管怎么样,也要先解了司徒皇后身上的毒再说。 可这些日子以来,司徒皇后因为体内积毒已深,一天下来都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就算清醒着,也是为毒所苦,痛不欲生,气息也是一天比一天弱,还能争什么? 韦陵又是惭愧,又觉得担心,再一次建议,“大殿下,再这样下去,恐怕神仙也救不了司徒皇后,不如找淮王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元玉琅攥紧了拳,“可是……” “司徒皇后中毒已深。”韦陵擦一下额上冷汗,“大殿下,不是草民大胆,只怕就算淮王来,也……救不得司徒皇后。” 元玉琅震惊而愤怒,但也知道,韦陵说的是事实。 “大殿下--” “别说了!”元玉琅暴怒地一脚踢翻椅子,“让本宫再想想!”说罢甩袖离去。 门口的弘义叹息一声,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他。 回到流华宫,元玉琅难以抉择,坐那半天没动。 元玉璃推门进来,眼神嘲讽,“大皇兄又在发呆?” 元玉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目光转向窗外。 元玉璃也不以为意,“大皇兄,我看你每天都神神秘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元玉琅许冷冷道,“是你有事情瞒着我才对吧?怎么,又想去跟苏默然见面?” 元玉璃无所谓地一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大皇兄。对了,如今后宫那帮蠢女人都在争做皇后,这事儿大皇兄不知吗?” 元玉琅一拍桌子,“三弟,我警告你,后宫的事你别插手,不然要是被父皇责罚,别怪我没提醒你!” 无缘无故说起此事,而且还一脸诡异的笑容,三弟要动什么心思不成。 “我能怎样。”元玉璃却是坦然得很,“我只是在想,谁做皇后会替大皇兄你说好话,让父皇立大皇兄为储君而已,怎么,大皇兄不担心这件事?” 元玉琅心里一惊,“三弟,你跟苏默然是不是有什么约定,是不是?” 难道三弟跟苏默然走得那般近,是因为三弟答应了他什么? 比如说,三弟助苏贵妃为后,而苏默然则助他完成册封储君大典?可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三弟为何不告诉他? “凭苏默然,能给我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他约定。”元玉璃不屑地冷笑,“我只是在利用他罢了。反正母后已死,我--” 话说一半,他突然想到什么,住口不言,神情有些许的尴尬。 “你怎样?”元玉琅眼神一寒,“你也想当储君?” 元玉璃立刻有被说破心事的窘迫,大叫道,“我为什么不能当储君?大皇兄,我在宫外十几年,从来没有享受过皇子该有的荣华富贵,你不知道吗,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你能当储君,为什么我就不能?” 元玉琅气的冒烟,“三弟,你根本就--” “别想解释什么,我知道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元玉璃手一挥,狠狠打断他的话,“你们都当我是灾星,把我扔在宫外不闻不问,不管我的死活,任我自生自灭,是不是?” 第199章 灭门之祸(1) 第199章 灭门之祸(1) 元玉琅有些惊讶,他从来不知道,三弟心中怨念如此之深,而且连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大哥也没有多少信任可言!“三弟,你别胡闹,我没有--” “你有,你就是有!”元玉璃似乎是彻底爆发,越叫越恨,“你根本就不拿我当弟弟,从来不曾为我想过一丝一毫!你只想着自己当储君,都没有替我考虑过!我为什么不能当储君,当皇上?我要报仇,我要把伤害过我、污辱过我的人全都杀掉!” “三弟,你疯了吗?”元玉琅去捂他的嘴,“这种话怎能随便乱说,若是让父皇听到,我也保不了你!” 他难道不知道父皇如今对司徒家的偏见吗,还敢胡言乱语,诚心把司徒家逼至绝处。 “不用你管我!”元玉璃狠狠打掉他的手,愤怒地冷笑,“你会保我?如果你肯保我,替我说句话,父皇也许早就接我回宫了,我会落到这般一无所有、不受人待见的境地?” 元玉琅震惊过度,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你能当储君,我也能!”元玉璃大叫,嗓音都有些嘶哑,“我就是要夺回应该属于我的一切,难道错了吗?反正母后已经死了,我也没了顾忌,我就是要争,怎么样?” “三弟!” “好,你疼我是不是?你拿我当亲弟弟是不是?那你把储君之位让给我,我就相信你。”元玉璃笑的很诡异,而且似乎有所期盼。 “三弟,别胡闹了!”元玉琅恼了,厉声大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储君不是儿戏,你从来没有在皇宫待过,怎么知道如何处理国事?” “算了吧!”元玉璃嘲讽地反驳,“你根本就是舍不得把集储君之位让给我,找什么借口!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现在就明白了跟你说,我要当储君,我要跟你争,非争过不可!” 元玉琅彻底傻了,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害怕了是吗。”元玉璃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大皇兄,你小心点哦,反正父皇还没有立储君,我们都有机会的,不是吗?” 元玉琅脸上一片惨白,一个晃荡,跌坐在椅子上,反应不过来。 门外人影一闪,弘义现身,脸色阴暗,“大殿下,属下怀疑三殿下要对大殿下不利,大殿下要怎么做?”其实只一个三殿下不可怕,可怕的在身后给他出谋划策的苏默然。 “看好三弟。”元玉琅猛地坐正身体,眼神森然,“只要别伤他性命,无论怎样,都不准他再见到苏默然!”付出母后生命为代价,这储君之位当然是他的,即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绝对不能让! “是,大殿下!” --。 “怎么样,臣说的没错吧,大殿下根本不可能让你当储君。”苏默然洋洋得意,早料到元玉璃会来找他。 元玉璃虽一脸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说什么都是为我好,是疼我,根本都是假的,所有人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把我扔在寺里,自生自灭!” 亏得他聪明,没有跟大皇兄硬碰硬,假装被他关住,趁着到御花园散心的机会,假装不舒服,让看守他的侍卫去请御医,然后换上内侍的衣服偷跑出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苏默然喝着茶,啧啧有声。 “我绝不会让大皇兄如了愿!”元玉璃狠狠拍桌,忽地想起事,“苏默然,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给我下的毒?” 苏默然一脸冤枉,“三殿下说哪里话来?臣要效忠的是您,还指着您给臣荣华富贵呢,怎么可能杀您呢?难道您还看不出来,这是大殿下的计谋吗?” 元玉璃一愣,“什么?” “大殿下不是准您跟臣谋划吗,劝您又不听,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个法子,那天趁着臣还没到,就故意让人给您下毒,再嫁祸到臣身上,您还会跟臣见面吗?” 这本来就是他使的反间计,所以那毒虽然看起来霸道,却不会立即要人性命,他的目的就是让元玉璃跟元玉琅彻底反目,否则要真毒死了元玉璃,宣德帝大怒,彻查此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果然如此!”元玉璃天真的够可以,马上就信以为真,“难怪中毒的事,我根本没什么印象,看来大皇兄真对我下了狠手!好,很好!苏大人,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苏默然故意沉吟了一会才道,“三殿下想要登基,有两大障碍需要扫除。” 元玉璃迫不及待地道,“请苏大人指教。” “这一嘛,当然是大殿下,不过对付他倒是不急,更可怕的是--” “四皇叔!”元玉璃也不是全然的笨蛋,立刻就会过意,“我早知道他对皇位虎视耽耽,要不然怎么会紧抓着兵权不放!” 苏默然暗暗得意,“淮王有太后撑腰,朝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也是站他那边,的确不好对付。不过臣已经暗中搜罗了一些他要谋反的证据,呈给了皇上,皇上对淮王也早就……只不过还缺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元玉璃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父皇容不下四皇叔了?” 宣德帝对元苍擎本来就戒心最重,哪经得起苏默然的挑拨离间,尤其在经历了木紫槿的事之后,不管从哪方面,他都迫不及待想要除掉元苍擎。 只可惜元苍擎平时行事很谨慎,司徒皇后之事虽然是他太过分,但他是为了替木紫槿讨回公道,于江山社稷无碍,宣德帝根本不能以此为由,将他怎样。 所以,现在宣德帝缺的,就是个让所有人,尤其是太后,都无话可说的好理由,把淮王给彻底除掉,他就可以高帎无忧了。 苏默然笑的像只老狐狸,避而不答,“三殿下才回宫,在臣子当中没有威望,就算皇上要立你为储君,只怕也难以服从。” 元玉璃难堪地涨红了脸,“哼,他们、他们就是狗眼看人低!”憋了一会,终究没有好办法,只好眼巴巴看过去,“那苏大人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第200章 灭门之祸(2) 第200章 灭门之祸(2) 到底还是要问我。苏默然快要大笑出声来,一本正经地道,“三殿下这还想不到吗,既然缺的威望,那就树立起威望来,旁人还能说什么?” 元玉璃皱眉,“苏大人的意思是……”这威望又不是竹竿,说竖就能竖起来,有什么话就说,打的什么哑谜。 苏默然压低了声音,“三殿下,皇上不是容不得淮王吗?只要你能为皇上分忧,那朝臣们谁还敢不服?” 元玉璃目瞪口呆:我除掉四皇叔? 如果木紫槿在,肯定要说一句“玩笑没有这么开的有木有……” 苏默然神神秘秘地道,“三殿下别急,对付淮王的确是很困难。”心里却道何止是很困难,简直就难如登天,否则皇上会这么头痛吗?“所以三殿下不宜跟淮王硬碰硬,而是要逼得他自己反。” “反?”元玉璃吃了一惊,“苏大人的意思是……借父皇的手杀了四皇叔?” “皇上是容不得乱臣贼子的。”苏默然把自己撇干净,“差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三殿下没忘记,谁才是害死司徒皇后的凶手吧?” 元玉璃眼里顿时闪过仇恨的光,“当然没忘!”忽然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从木紫槿身上下手?” “木紫槿是淮王的死穴,不是吗?”苏默然暗暗冷笑,司徒皇后动了木紫槿,结果把命搭上了,表面看起来淮王不能惹,而事实上却暴露出他这一致命的弱点,想要对付他,对木紫槿下手正好。 “对,太对了!”元玉璃兴奋了一小会,忽又垮下脸来,“可我怎么对木紫槿下手?”据他所知,四皇叔将她保护的很好,而她自己好像也是会武功的,自己却是个病秧子,关键是这事儿还不能让大皇兄知道,否则功劳就被抢走了,还真是难办。 苏默然显然早计较好了,向外叫道,“陆大人,进来吧。” 还有别人?元玉璃顿时警惕起来,看到进来的人,他皱了皱眉头,“你是谁?” 陆子津也知道他常年在寺中,不认识朝中大臣是情理之中,赶紧恭敬地道,“回三殿下,臣陆子津。” “哦,就是大皇兄先前要娶的那个陆什么萍的义父吧,我听说过你。”元玉璃对他就没那么待见了,不耐烦地问,“你来做什么?” 陆子津瞅瞅苏默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求三殿下救救犬子,救救臣,三殿下开恩!” 元玉璃嫌恶地往旁让了让,“你儿子的事,你不去找大皇兄,找我做什么?” 苏默然从旁说和,“三殿下,陆大人是相信三殿下的公正严明,愿意追随三殿下,所以才前来相求。” 元玉璃顿时明白过来,神情也大大缓和,“陆大人倒是识时务,说吧,怎么回事?” “多谢三殿下!”陆子津有备而来,赶紧喊冤,“臣一心为国,结果得罪了恶人,那恶人见动不得臣,就冤枉犬子逼奸不隧,要将犬子抓进大牢,三殿下替臣和犬子做主啊!” 其实他说的还是上次那件事,是司徒皇后拿他儿子的事做要挟,指使他告木鲲鹏行贿朝中官员。 本来司徒皇后已死,这件事也可当没发生过,可最近他却听到风声,木紫槿在让人暗中查这件事,这要被她查到,自己还能有好? 别忘了他儿子在青州确实曾逼死人命,人证物证俱全,只不过碍于他的官位,当地县令不敢查办而已。 可要是被木紫槿给查到什么,他们父子俩都得没命!思来想去,他虽然也知道,苏默然不是个好的靠山,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实在没别的选择。 元玉璃一时没会过意,不耐烦地道,“陆大人这不是让我为难吗?谁叫你儿子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再说你有几个脑袋,敢去招惹木紫槿,你不怕四皇叔把你给抽的满地找牙?” 我要不怕,就不受制于苏默然了。陆子津很难堪,但为了儿子,只能忍了。“三殿下英明神武,心智过人,定能替犬子申冤,求三殿下替犬子主持公道啊!再说,臣、臣是听皇后娘娘的话才……” “大胆,你敢诬蔑母后!”元玉璃猛一拍桌子,震的手生疼,“别以为我不知道,母后不过好意提醒你,你自己儿子做了错了事,你反倒怨起母后来了?” “是是,臣知罪!”陆子津赶紧告饶,“求三殿下替犬子主持公道,救臣一命,臣定当肝脑涂地,报答三殿下!” 怪只怪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中了司徒皇后之计,弄到现在里外不是人了。 苏默然适时插话,“三殿下,既然陆大人有心投诚,不如给他个机会如何?” 元玉璃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大人的意思是……” 苏默然耸耸肩膀,“陆大人状告木鲲鹏一事,证据确凿,三殿下何不带人前去拿人,再搜查木府,肯定能搜出罪证,到时候在皇上面前也是立了一功,而陆大人举荐有功,谁还会去提他儿子的事呢?” 元玉璃大喜,“正是如此!”接着又皱起眉来,“可这样只不过是问木鲲鹏的罪,何况行贿朝臣什么的,也不是死罪,能动得了四皇叔什么?” 苏默然一脸神秘,“也不尽然,虽是三殿下去拿人,可木府的人就肯乖乖坐以待毙吗?说不定会起而反抗什么的,三殿下要怎么做?” 元玉璃愣了一会,心中忽然有了计较,不禁纵声大笑,“好!好!苏大人果然聪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哈哈哈!” 苏默然与陆子津对视一眼,笑的得意而恶毒。 --。 其实关于陆子津状告父亲之事,木紫槿一直让人在暗中调查,也知道是司徒皇后一手所为,而随着司徒皇后的“死……”,这件事也压了下去,加上她前段时间又是失胎又是神智不清的,一时也疏忽了这件事,没把陆子津给彻底揪出来,为木家埋下了隐患,也不全然是她的错。 木府。 水婷端着一碗药进了门,担忧地问,“夫人觉得好些了吗,要不要去禀报王妃一声?” 第201章 此仇不共戴天 第201章 此仇不共戴天 金氏咳了两声,嗔怪地道,“不过染个风寒,用得着大惊小怪,让紫槿知道吗?她身子才好些,别去打扰她。” “是,夫人,药凉好了,夫人快喝了吧。”水婷也是担心主子,再说上次王妃回来的时候就叮嘱过她,只要是跟夫人有关的,大事小事都要禀报,她不敢怠慢。 金氏扶着胸口起来,刚接过药碗,就隐约听到前院有吵嚷声,她皱了皱眉,“都这么晚了,吵什么?水婷,去看看。” “是,夫人。”水婷把药碗递给金氏,打开门出去。 金氏喝了药,用清水漱口,原是想躺下休息,可外面的吵嚷声却越来越大,似乎还有人的哭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才要出去看看,水婷已经一头撞了进来,脸都绿了,“夫、夫人,不、不好了!” “怎么回事?”金氏的心直往下沉,“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水婷根本就冷静不下来,浑身都抖,眼睛瞪的很大,跟见了鬼一样,“前面、前面来了好多、好多官兵,他们、他们见人就、就杀,好、好多血啊!” 刚刚的一幕简直就像做梦,她才到前院,正好看到管家被一名官兵一刀砍死,血喷的老高如果不是咬住自己手指,她才惊叫出来了。 “什么!”金氏大吃一惊,脸色惨变,“官、官兵?” “夫人,怎、怎么办!”水婷这才想起来用哭表达恐惧,“他们、他们根本不管谁是谁,就知道杀、杀人!怎么办!” 金氏虽然惊恐莫名,但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强迫自己冷静,“水婷,我的腿还没有好利索,跑不快,你快从后门出去,去找紫槿,快!” 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既然是官兵来杀人,那去官府告也没用,唯有紫槿能救木家了。 “那、那夫人怎么办!”水婷吓的六神无主,快要昏过去了。 “我拖住他们!”金氏下意识地揉捏着大腿,大概是吓的太厉害,她双腿直发软,根本走不动。 “不行!”水婷立刻大叫,“夫人要是出了事,奴婢还不如死了的好!夫人快跑,奴婢去挡住他们!” “你挡不住的!” “夫人也挡不住啊!”水婷急了,忽然闻到味道不对,冲到门口看了看,大惊,“夫人,他们、他们放火了!” 而且肯定是从不同的地方放的火,木府很快就被大火给包围了,刚刚的哭喊声也完全消失,难道、难道他们把所有的人都杀了? 其实金氏应该庆幸,她失明残疾之后,木鲲鹏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就把她赶到木府最偏僻、最不起眼的润雪院来,虽说这里的风景也还不错,却因为位置不好,而且据说曾经死过人,有晦气而没人愿意来。可是现在,这却给了她一线生机。 “夫人,别多想了,奴婢扶您走,先逃再说!”水婷用力擦一下眼泪,虽然她很害怕,可是没忘了木紫槿的嘱托,一定要保护好夫人。 “往哪跑?”金氏苦笑,“他们也不知道跟木家有什么仇恨,要如此赶尽杀绝,我们要是出去,照样是被他们杀了!” “那也要跑!”水婷不管不顾,拿了件衣服披到金氏身上,“夫人,快走!” 通通通,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看来官兵已经搜到这里来了,而金氏和水婷才刚到门口而已。 难道非要死在这里吗?一主一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和绝望,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快的,官兵找了过来,其中一人飞起一脚,踹开了院门。 木府外,苏默然背负双手,看着滔天的大火越烧越旺,整个木府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他心里那个痛快,恨不得唱上他三天三夜,大放鞭炮,普天同庆! 木府毁了,人都死光了,木家的生意当然就做不下去了,一个个为了抢夺财产,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木紫槿没了倚仗,肯定要气的发疯,鼓动元苍擎为她报仇。 而元苍擎只要一起兵,皇上就有了拿下他的理由,只要除掉淮王,就凭元玉琅兄弟这对乳嗅未干的娃娃,能斗过他吗? 此事虽然是他暗中促成,可有陆子津做证,是元玉璃带人毁了木家,木紫槿要找,也是找他报仇,大殿下则一定会护着元玉璃,他们两下里斗起来,绝对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就等着坐收渔人之利了。 “元苍擎,木紫槿,你们不是瞧不起老夫吗?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这次怎么死!” 一道黑乎乎的影子陡然扑过来,苏默然吓了一跳,本能地抬手一挡,手背上登时剧痛,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他狠狠一甩手,那物摔落一边,汪的叫了一声,原来是一条大狼狗。 “不长眼的畜牲,连我都敢咬!”苏默然捡起一块大石头就打过去,“找死!” 那狗汪汪叫了两声,仓惶跑掉,右后腿一瘸一拐的,似乎还在流着血,应该是受了伤,否则不能这么快跑掉。 “该死的畜牲!”苏默然这才发现,右边袖子被扯掉一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回家换衣服包扎伤口不提。 --。 “你,再说一遍。”木紫槿停下梳发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安玮。 安玮很后悔,不应该这么直接说出来,王妃会承受不住的。 “说。”木紫槿扔下梳子,声音开始颤抖,“木府昨晚怎么了?” 元苍擎忽然一步跨进来,冷声道,“安玮,出去。” 安玮松一口气,身形眨眼消失,她敢打赌,这是她修习武功以来,轻功用的最好的一次。 “安玮!” “紫槿,冷静。”元苍擎脸色铁青,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拼命压抑着怒火,“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是--” “木府昨晚被灭了满门,凶手还放了火,毁尸灭迹,是不是?”木紫槿微笑看他,神情很平静,可是那笑容诡异的让人想吐血。 元苍擎气的要杀人:安玮的嘴也太快了,这是想要紫槿死吗?“紫槿,我--” 第202章 要他偿命(1) 第202章 要他偿命(1) 卟,木紫槿狂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就倒。 “紫槿!”元苍擎拦腰抱住她,却见她已昏死过去,嫣红的嘴唇,惨白的脸色,令人心碎。“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一个时辰后,木紫槿才醒转,猛地翻身坐起,双眼发直,仿佛被摄了魂。 元苍擎担心的要命,万一她受不得刺激,又神智不清了,那可怎么好。“紫槿?” “我没事,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算哭死,母亲也不会活过来,我要做的不是哭哭啼啼,寻死觅活,而是找出凶手,替母亲报仇!”木紫槿眼神很快变的清澈而冷静--是太冷静了,所以才百分之百的反常。 木府中的人对她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父亲没有人性,她对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可毕竟是父亲给了她生命,就算她不待见父亲,也不能置他惨死而不顾。 至于许姨娘,她的死可以说成是因为害过人,遭了报应,可那些丫环家丁呢,他们又有什么过错? 当然她最最恨的,就是母亲的惨死,使她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就算化成厉鬼,也不能饶了他们! “我知道,我会帮你,紫槿,你千万要好好的,知不知道?”元苍擎抱紧她,希望可以给她力量。 木紫槿冷静地流着泪,“我会很好,我要给母亲报仇!她的腿已经好了,以后就剩下享福了,他们凭什么杀了她?” “是,他们都该死。”元苍擎眼神酷寒肃杀,他已让暗卫去查昨晚的事,相信很快就会有回信。 “都怪我!”木紫槿紧紧揪住元苍擎的衣领,几近崩溃,“我早点把母亲接出来,就会有事了,都怪我!” “不是你的错,是我疏忽了。”元苍擎摸着她惨白的脸,“是敌人太残忍,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木紫槿怔怔看了他一会,忽地掀被下床,“我要回木府,我要找到母亲,跟她磕头陪罪!” “我陪你。”元苍擎绝不会阻止她,而是体贴地帮她拿过衣服来,“外面还冷,多穿点。” 木紫槿胡乱把衣服披上,拔腿就跑。 元苍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杀机,这才跟上。 木府的大火在左邻右舍和官府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扑灭,昔日的富庶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很多地方都冒着白烟,空气中是烧焦东西的味道,很刺鼻。 衙役们正忍着恶心,抬出一具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一排一排放在空地上,用白布盖好。烧成这样,根本无法辨认身份,只能通知家属,让他们自己来认了。 元苍擎扶着木紫槿下了马车,她直瞪着眼睛就往里冲。 邻居们都挤在这里看,谈论着,唏嘘着,也有少数木家生意的竞争对手在旁幸灾乐祸的,不一而足。 看到木紫槿回来,他们越发兴奋,挤着向前,被衙役们拦挡在外,只能伸长脖子往里看。 地上那一具具盖了白布的尸体显然瞬间刺激到她,她嘶声大叫,“母亲!”扑过去就要掀开第一具尸体上的白布。 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阻止了她,“紫槿,别看。”不会好看的,他怕紫槿会做恶梦。 “我要找到母亲!”木紫槿咬着牙,泪眼模糊。 旁边的衙役恭敬地道,“王妃节哀,这……认不出来的。” 木紫槿愣了愣,坚决地挣开元苍擎的手,“我要认!”凭着跟母亲的母女天性,就算尸体都烧焦了,她也一定能认出来的! 元苍擎不敢过分阻止,示意衙役退下,他有分寸。 木紫槿掀开白布,尽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没能忍住,只看了一眼,就冲到一边狂吐起酸水来。 元苍擎心疼而无奈,过去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紫槿,别这样,岳母大人泉下有知,会心疼的。” “我要认……”木紫槿边吐边哭,“母亲死了,我却现在才知道,已经是不孝,如果、如果不亲手将她入殓,我、我枉为人女!” “紫槿--” “别说了,我要认!”木紫槿吐过一会,一把推开他,再抬头看第二具尸体。 然而这具比刚才的更可怕,她不得不又到旁边去吐,没两个来回,整个人就虚脱了,冷汗如雨,头发湿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脖子上,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 “够了,紫槿,别再折磨自己了!”元苍擎火了,打横抱起她,“你这样根本就认不出,别再看了!” “我要……” 元苍擎不顾她的反对,硬是将她带上马车,先回淮王府再说。 夜深了,衙役们在残堆里翻找了一天,也累了,一个个吐的差不多了,估摸着应该找的差不多了,回去交差。 木府上下都烧的干干净净,除了库房因为特殊的构造而完好无损,其他地方都只剩下了一片一片残墙竖在那儿,值钱不值钱的,一点没剩。 当四周都安静下来之后,某个地方却传来闷闷的声响,怯怯的,很轻,不大会儿,又归于安静。 所幸木紫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平静,也接受了这一现实--不接受还能怎样,事情已经发生,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凶手,替母亲报仇。 “查到了。”元苍擎眸光冷冽,“是元玉璃。”其实很好查,因为昨晚就是这个皇侄,调了一队羽林军,将木府灭了满门,还真是高调。 木紫槿骤然捏碎了药碗,一字一字恨声道,“元、玉、璃!”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带人血洗木府! “进宫。”元苍擎拿起木紫槿的衣服,“我倒要看看,皇兄怎么说!” 木紫槿咬牙不让自己落下泪来,快速穿好衣服,抢出门去。 承乾殿上,宣德帝黑着脸,气不打一处来。 元玉璃跪在当地,大气不敢出,不时偷瞄站在一旁的元玉琅,万没想到,父皇会发这样大的火。 “看玉琅做什么,你行事但凡有他一半冷静,也不至于成今日局面!”宣德帝恨不能一脚踹飞他,“元玉璃,你好大的胆子,敢偷拿朕的令牌,调动羽林国,该当何罪!” 第203章 要他偿命(2) 第203章 要他偿命(2) 在他看来,元玉璃在这件事上的罪过,竟是比那几十条人命还要重,足见他的心性有多准备。 “父皇息怒,儿臣也是为了替父皇分忧嘛。”元玉璃吃定父皇心疼他的病,用力咳嗽几声,“儿臣、儿臣是一心为父皇,天地可鉴啊!” 宣德帝冷哼一声,“一心为朕?朕看你就是胡闹!如此大事,你不禀报于朕也就罢了,竟也不跟玉琅商量,就公然带着羽林军到木府杀人放火,如今京城已是无人不知,你要朕如何收场!” “父皇难道还怕那些刁民,有什么不好收场的。”元玉璃颇不以为然,“谁若不服,抓来杀了就是,父皇是天子,谁敢乱说!” 元玉琅冷笑,“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说父皇处事不明,滥杀无辜,忘恩负义,难道你要将所有京城百姓都杀光吗?” 元玉璃茫然道,“忘恩负义?”区区木府,对父皇有什么恩? “总之这次你太鲁莽了,玉璃,你遇事不思后果,早晚铸成大错!”宣德帝懒得解释,一挥衣袖,“明日你就回寺中好生养着吧,朝中事有玉琅帮朕打理,你不必操心。” 元玉璃大惊,狠狠瞪了元玉琅一眼,“父皇,是大皇兄对父皇说了什么吧?父皇放心,儿臣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可以为父皇分忧。这次的事虽然是儿臣有欠考量,不过也正好给了父皇一个考验四皇叔的机会不是吗?儿臣真的是一心替父皇着想,父皇明察!” 元玉琅暗暗冷笑,三弟要跟他斗,还嫩了点儿!原本是念在母后就生了他们兄弟两个的面子上,他才对三弟疼爱有加,结果三弟不但不知感恩,还联合苏默然来对付他,抢他的储君之位,那就别怪他不念兄弟情份。 “玉琅向朕替你求情,你以为他说了什么?”宣德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总之这次你犯下大错,四弟四弟妹那里朕还要有个交代,你不要再多说了。” 元玉璃急道,“父皇何必怕四皇叔呢,他拥兵自重,本来就该杀,如果这次四皇叔非要替木紫槿出头,父皇不就有了拿下他的理由了,父皇不要犹豫啊,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宣德帝愣了愣,大概没想到元玉璃居然有这等头脑,“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元玉璃得意道,“没有人教儿臣,儿臣自己想的。”这么大的功劳,当然要揽在自己身上,而且苏大人说过,如果父皇问起,他也会这么说。 宣德帝眸不闪烁,似乎在想此事的可行性。 元玉琅看到三弟这得意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三弟,你把四皇叔想的太无能了吧?他要替木紫槿报仇,可不一定会惹怒父皇,反正他已经知道事情是你做的,只要随便派个人把你给杀了,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是他做的?” 元玉璃可没想到这一层,顿时吓白了脸,强自镇定,“你、你别吓我,四皇叔敢杀我?” 宣德帝也不悦地道,“玉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玉璃到底是朕的儿子,四弟胆子再大,也不敢动他,否则朕绝不会饶他!” “就是!”元玉璃又得意起来,“父皇,你可千万不能让四皇叔给压制住啊,反正儿臣做这些都是为了父皇,天地可鉴!” “好一个天地可鉴!”元苍擎带着木紫槿,也不经人通传,就直接闯了进来,“元玉璃,你还有脸说这话!” 宣德帝瞬间沉下脸来,“四弟,四弟妹,你们稍安勿躁,朕正在问玉璃话。他一时糊涂,做出如此错事,朕会好好教训他的。” 四弟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居然直接就闯进来,也不知道刚刚他们说的话,四弟听到没有? 木紫槿悲愤冷笑,“皇上说的好轻松!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就灭我木府满门?一时糊涂就火烧木府,毁尸灭迹?皇上,那是活生生的几十条人命,不是猪狗不如的畜牲!” 元玉璃怒道,“木紫槿,你说什么?” “你还敢说!”木紫槿根本不怕他,厉声喝道,“我木家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下如此狠手?” 元玉璃不屑地哼了一声,“木鲲鹏行贿朝中官员,贩卖私物,与他国皇室还有勾结,本来就是死罪!” “证据呢?”木紫槿手一伸,声色俱厉,“你拿出证据来,我无话可说!” 元玉璃登时心虚,强辩道,“反正、反正我收到的消息就是如此,证据当然不会给你,要不然你就毁了!” “你根本就没有证据!”木紫槿厉声骂道,“元玉璃,亏得你还在寺中住了十几年,竟是丝毫没有受到佛祖慈悲之气的感化,反而如此心狠手辣,没有人性,你会遭天谴!” 元玉璃大怒,“木紫槿,你--” “四弟妹,你说话要注意分寸!”宣德帝沉下脸来,“玉璃的确是做错了事,可他是皇子,岂容你如此轻慢?” “我轻慢他?皇上,难道我替我家人说几句公道话,反倒比他灭我木家满门还要过分?就算家父有罪,至少也要经刑部审过,证据确凿,方可定罪,可元玉璃不问青红皂白,就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皇上就不怕寒了百姓的心吗!” 宣德帝怒道,“四弟妹,你太过分了!” 木紫槿冷笑,“我明白了,元玉璃根本没这么大的胆子,是皇上下旨,让他血洗木府?” “朕没有!”宣德帝赶紧声明,“是玉璃偷拿了朕的令牌,调动羽林军--” “就是说元玉璃私自动手了?”木紫槿森森怪笑,“皇上,这偷拿令牌、私自调动羽林军可是死罪,难道因为元玉璃是皇上的儿子,就可以罔顾国法吗?” 宣德帝被逼问的有点狼狈,“这个--” “皇兄,紫槿所言有理。”元苍擎冷冷道,“元玉璃做出如此错事,京城百姓已是无人不知,木府一直向朝廷供应军饷,却落得如此下场,若不严惩凶手,必令百姓对朝廷失望,于魏王朝江山,大大不利。” 第204章 杀他不用自己动手 第204章 杀他不用自己动手 元玉璃登时就急了,“四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父皇杀我了?” “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你动手杀木府中人时,可曾想过会是什么下场?”元苍擎对他,毫无怜悯之心,自作孽,不可活,怨得了谁。 元玉璃气急败坏,“四皇叔,你、你太过分了!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要父皇杀我?你、你是不是人?” “你才是畜牲!”木紫槿受此打击,平常再冷静,此时也口不择言了,“你杀我母亲,毁我木府,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怨气如此之深,胆子如此之大,不但元玉琅兄弟震惊莫名,就连宣德帝都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哪里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简直就是煞神! “木紫槿,你太过分了!在朕面前还敢如此嚣张,恐吓玉璃,你当真以为,朕不能把你怎么样吗?”宣德帝愣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居然被木紫槿给压住了气势,登时怒起来。 “妾身不是要对皇上不敬,冤有头,债有主,妾身要元玉璃为家母偿命!”木紫槿赤红的眸子看定了元玉璃,眼睛里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能把人的灵魂生生吸进去。 元玉璃又惊又怒,他好歹是皇子,怎容人指着鼻子骂,火气一上来,他不管不顾冲着木紫槿就扑过去,“你、你这个疯女人,你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元苍擎隔空一掌,将他打落一旁,虽说顾忌到他的身体,没用多大力气,他还是在地上连滚了几滚,吐出一口血,起不来身了。 “玉璃!”宣德帝再气,可到底是自己儿子,不由他不心疼,怒道,“你敢对玉璃动手,想造反吗?” 元苍擎冷冷道,“臣弟不是想造反,元玉璃做出如此错事,天地不容,皇兄不是要袒护于他吧?” 宣德帝恼羞成怒,“朕要怎么做,何用你教?木鲲鹏本来就犯了国法,朕也着令刑部严查此事,玉璃不过是下手重了些,你敢对他怎样试试?” 木紫槿悲愤而笑,“下手重了些?皇上说的真是轻巧!好,就算家父有罪,那其他人呢,他们有什么错,要无辜丧命?” 宣德帝被逼问的很没有威严,“他们……木鲲鹏与他国皇室勾结,通敌叛国,当诛九族!木紫槿,你不必在朕面前嚣张,此事朕已让刑部彻查,若查到证据,别说是木家,就连你们姐妹三个,也必得承担罪责!” 木紫槿震惊地后退一步,实在没想到,宣德帝不但狠毒,还卑鄙到如此地步! “皇兄这是要不问缘由,木府一案,昧着良心糊涂到底了?”元苍擎攥拳,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宣德帝大怒,森然道,“四弟,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还想对朕动手不成?” “臣弟要替紫槿讨回公道,元玉璃做下的事,必须付出代价!”元苍擎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机,大殿上的温度也骤然下降,“幽冥掌……”之下,从无活口--木紫槿是唯一的例外。 宣德帝岂会不知他武功深浅,元玉琅也一步跨过去,把元玉璃给护住,“四皇叔,你是要在父皇面前动手?” 元玉璃却兴奋的两眼放光,苏大人说了,只要四皇叔按捺不住,定要替木紫槿出头,就一定会忤逆父皇的意思,父皇就有了理由除掉四皇叔,现在看来,还是苏大人了解四皇叔啊。 然木紫槿却在盛怒之下,猛地清醒过来:皇上等的不就是抓王爷的把柄吗?亏的她一直知道这一点,可因为母亲的骤然被害,她失了分寸,险些上了大当! “皇上,家父家母死的好冤哪!”木紫槿忽然跪倒在地,不着痕迹地压住元苍擎的手,阻止他再继续出招,哭叫起来,“家父明明是被人冤枉的,皇上也说会查明真相,还给家父一个公道,现在他们死的好冤,皇上难道就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吗?” 元玉璃大为失望,四皇叔怎么不出手了?那他设计这一切不就没用了?“木紫槿,你不用喊冤,木鲲鹏做的事,法理不容,我是替天行道!” 木紫槿冷冷看着他,“就凭你也想替天行道?你只会给魏王朝带来血光之灾,你根本就是--” 话说一半,她忽然露出说漏嘴的表情,赶紧闭上嘴,急促地喘息着。 然而宣德帝却已经听的分明,不由他不暗暗吃惊:木紫槿会看命理星相,难道她真的看出什么来了? 想想也是,玉璃在寺中时,性子还是温顺善良的,可才回宫几天,居然连血洗木府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虽然他自己也是杀人无数,但都是在战场上,或者对背叛自己的人才有此狠手,木府那些人可都是老弱妇人,玉璃怎么处得去手? “木紫槿,你、你胡说八道!”元玉璃涨红了脸,跳起来吼,“你才是灾星!我不是!我是父皇的儿子,我是皇子,我要当储君,我要当皇上,我--” “玉璃!”宣德帝又惊又怒,“你说什么!”原来玉璃居然还有此野心,简直太让他震惊了! “妾身求皇上替家父家母主持公道,查明真相,还家父家母一个清白之名!”木紫槿叩头,嘴角是森然的冷笑。 元苍擎虽说还不太清楚她要做什么,但很配合地也一起跪了下去,“请皇兄查明真相!” 宣德帝心中已乱,却也知道此时木紫槿必不愿多说,除非替木鲲鹏申冤,否则她的未卜先知之能,就永远不能为他所用。 但是……他看向元玉璃,到底是自己儿子,难道真要杀了他,替木鲲鹏报仇吗? “父皇!”元玉璃慌了,父皇那是什么眼神,就好像要舍弃他一样! “都不要再说了!”宣德帝一挥手,“木家的事,朕会着人查个水落石出!” “多谢皇上!”木紫槿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那妾身先行告退,听侯皇上佳音!”说罢拽着元苍擎退了出来。 宣德帝立刻招手,赵公公会意,赶紧送他二人出去。 第205章 真正的凶手(1) 第205章 真正的凶手(1) 来到殿外,赵公公安慰道,“淮王妃节哀顺便。” “多谢赵公公。”木紫槿的悲戚也不是装出来的,左右看了看无人,她压低了声音,“赵公公不嫌我多嘴的话,我要提醒你一句,三殿下命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克子不说,但凡靠近他的,都会感染他的戾气,会没有好下场,赵公公定要离三殿下远一点。” 赵公公不是笨人,猜到木紫槿这话多少有些报复性在里面,不过之前她的本事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种事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当然感激涕零,“多谢淮王妃提醒,老奴会小心。” “赵公公若是不信我的话就算了,当我没说过。”木紫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赵公公小心地道,“那……淮王妃何以会看出来?老奴倒觉得,三殿下常年在寺中修行,身上有种佛性呢。” 木紫槿暗暗冷笑,身上有佛性的人,会一夜杀死几十人,把偌大的木府烧到片甲不留吗?“原来赵公公也是向佛之人,看来是在皇上身边久了,也沾染了皇上的佛心吧?不过三殿下可不一样。”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犹豫,“不过算了,赵公公就当我没说过。” “淮王妃请直言,老奴愿闻其详!”赵公公赶紧弯了弯腰,一副洗耳恭听样。当然他这是在替皇上问呢,不问清楚怎么回话。 “这……”木紫槿露出为难的样子,看向元苍擎,“王爷,我能说实话吗?” 元苍擎点头,假装很深沉,“你要说便说,皇兄一向信佛,事关佛祖,你当然不要说假话。” “好。”木紫槿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再压低了声音,只有赵公公能听到,“不瞒赵公公,三殿下其实是毗舍遮转世。” “敢问淮王妃,是什么转世?”赵公公一头雾水,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 木紫槿又重复了一遍,道,“就是天上的恶神之一,专食人及五谷之精气,却又无福消受,深受冤魂反噬之苦,所以三殿下才会疾病缠身。他这一一身罪孽,佛祖怎么会原谅呢?他留在寺中,还能被佛祖压制一二,一旦离开,就戾气尽现,早晚……王爷,咱们走吧。” 元苍擎拼命压抑着没笑出来,“好。” 赵公公这回是信了十之八九,吓的脸发青,手发抖,等回过神来,木紫槿和元苍擎早没影了。 “紫槿,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元苍擎揽着木紫槿,要不是岳母大人才离世,他一定会笑出来。 木紫槿冷笑,“对,我就是故意的!宣德老儿父子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绝不能让你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 元苍擎感动而愧疚,“我应该为岳母大人报仇。”他实在没想到,元玉璃会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而皇兄更是一味袒护,刚刚那股火烧的他五内皆燥,如果不是木紫槿阻止,他一定会大开杀戒。 木紫槿咬牙,“仇当然要报,但不是现在!宣德老儿想逼你反,好给你安个罪名,我就偏不如他的意。”说罢她冷笑一声,“元玉璃不会有好下场,等着看吧!现在咱们不要轻举妄动,王爷,听我说。” 元苍擎低下身来,听她嘀咕了几句,眼眸中射出精光,“妙计。” 现在虽然不用直接动手杀元玉璃,不过还是得小心,方才皇兄话里的意思,分明还想把紫槿给牵连进去,为的还是想逼他出手,看来有些事情,是得快些进行了。 “什么?木紫槿真这样说!”宣德帝大惊,越看元玉璃越觉得可怕,脸色已铁青。 元玉璃又惊又怒,“父皇,你怎么能听信木紫槿那妖女的话呢?她、她根本就是不忿儿臣杀了木家的人,所以故意胡说八道,离间父皇和儿臣,父皇千万不能相信啊!” 赵公公退到一边,或许也是先入为主,总觉得元玉璃的脸变着变着就成了凶神恶煞,他都不敢多看。 “玉璃,你不用多说,朕自有主张。”宣德帝的态度果然立刻生冷起来,怪不得玉璃从小就身子不好,刚一回宫就变的如此残忍好杀,原来是那个什么遮的转世! 照这么说,他只要留在宫中,就一定要不停地杀人了?这绝对不行,万一哪天他杀到自己头上来,那怎么办! “父皇,木紫槿是在挑拨离间啊,父皇千万不能相信!”元玉璃这才慌了,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求情,“父皇……大皇兄,你快跟父皇说,木紫槿是胡说八道的,大皇兄!” 元玉琅凉凉地道,“这个我可不敢多言,我又不会看星相命理。” 宣德帝陡然想起弄影殿那场大火,对木紫槿的话就越发深信不疑了,大声喝道,“来人,即刻准备马车,将玉璃送回寺中!” “遵旨!” “二黄?”木紫槿忽然站住,对眼前忽然闪过的一抹黄色影子接受不能。 元苍擎一愣,“什么?” “我好像看见二黄了,就是我家之前守库房的两只狼狗之一。”木紫槿一边匆匆解释一句,一边追过去。 不能吧?元苍擎怀疑木紫槿是不是看花眼了,赶紧跟上。 “二黄,停下!二黄!”木紫槿看清楚了,就是二黄,它尾巴上有一撮白毛,这是跟大黄的唯一区别。不过看它走路不太稳的样子,应该是受伤了。 它是怎么进到皇宫里来的?明明应该听到自己在喊它,为什么不停下,反而一直向着某个方向跑? “紫槿,慢些!”元苍擎追上来,扶着她一起走,眼神变的幽冷,“我怀疑二黄是想告诉你什么。” 木紫槿忽然紧张起来,“大黄二黄在我们家很多年了,是很通人性的,难道……” 来到一处很偏僻的地方,不见了二黄的踪影,木紫槿才要叫,元苍擎忽然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有人!” 木紫槿一惊,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元苍擎放开她,两人藏到了假山后。 结果木紫槿又差点吓的叫起来--二黄居然也趴在假山后面!“二黄,你怎么进宫来的?” 第206章 真正的凶手(2) 第206章 真正的凶手(2) 二黄委屈地呜咽两声,哀怨地看着木紫槿。 元苍擎眼尖,提醒道,“它嘴上叼着东西。” 木紫槿赶紧伸手去拿,二黄温顺地松了口,“一块布料?难道……是凶手的?”这布料虽然被二黄的口水浸湿了,不过一看就是上乘的锦缎,普通人家绝对穿不起。 元苍擎接过来看了看,肯定地道,“是番邦进贡来的布料,非常珍贵,一共十匹,皇兄赏了朝中几位朝臣,其余的自己用。” 木紫槿泠笑,“一定少不了苏默然!” “又有人来了!”元苍擎示意她低声,从缝隙里往外一看,沉声道,“是苏贵妃。” “那她一定是在等苏默然!”木紫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轻轻抚摸着二黄已经有些干枯的毛,心里已经有数。 元玉璃不过才回宫,连朝中大臣都认不全,何况他怎么说也是在寺里长大,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变的如此狠辣,用如此歹毒却又没脑子的方法灭了木府满门,说白了,背后有人在替他出谋划策,而这个人除了苏默然,不作第二人想。 “灵璧,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果然是苏默然的声音,微有些喘,应该是一路急着赶过来的。“有什么事在你宫里说不好吗,非到这么不好找的地方来。” 苏贵妃接着道,“我宫里人多嘴杂,保不准会走漏消息,还是出来说好。怎样,淮王是不是要造反了?” 元苍擎眼里忽然泛起杀机:果然如此! 苏默然很粗俗地骂了一声,“反什么反?本来淮王已经气到七窍生烟,可临到紧要关头,又被劝住了。” 苏贵妃大为意外,“谁能劝住淮王?”停了一停又恍然大悟道,“是木紫槿?” “除了她还能有谁?”苏默然相当不满,“我就不明白了,木紫槿一家惨死,她性子又那么烈,应该鼓动着淮王替她报仇才对,怎么反而劝起淮王来了,真他妈没用!” 木紫槿无声冷笑,你们当然盼着了!可惜,我不会如你们的愿! 苏贵妃沉默一会,忽地道,“父亲,不会是木紫槿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咱们谋划的,所以不让淮王上这个当吧?” 果然是你们!苏灵璧,原来还有你的份! 尽管早已心中有数,可亲耳听到如此残忍之事,木紫槿还是觉得仿若有晴天霹雳在头顶响过,炸得她头脑一阵发晕,眼前更是一片血红,一瞬间都没有办法思考! 一片混沌中,嘴唇上忽然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她猛的回神,原来是元苍擎亲吻了她。“我……” “别担心,有我在,一定会帮你报仇。”元苍擎低低在她耳边说着话,用力抱紧她。 “我不担心,我会报仇!”木紫槿声音沙哑,尽管心中有滔天恨意,却无比庆幸今天阻止了元苍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应该能猜到。”苏默然多少有点担心,“元玉璃不堪造就,做什么事都不动动脑子,灭木府还得带着羽林宫,唯恐旁人不知道,他私下里跟我见面的事,淮王肯定能查到,木紫槿能不知道吗?” 苏贵妃又沉默一会,道,“那父亲打算怎么做?” “先静观其变吧,木紫槿现在的仇人是元玉璃,再说,凭她和淮王,现在还动不了我。” “那父亲也不能大意,我方才还听内侍议论,木紫槿说三殿下是天上的什么恶神,皇上已起了芥蒂之心,要是她也说你的坏话,那可不妙。” 苏默然口气很不屑,“元玉璃能跟我比吗?再说这根本就是木紫槿的奸计,为的就是离间皇上跟元玉璃,也就皇上信佛,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我才不信!” 苏贵妃不满地道,“也是父亲太心急了,早早就对淮王下手,没得给我们惹了这尊煞神,还得费精神气力去应付。” 说起来苏默然然没有什么才学,野心却不输给任何一位亲王,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联络各亲王,让他们扶助自己成大事的。谁料各亲王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不由他不又恼火,又无可奈何,一时不真就动他们不得。 既然宗室亲王依靠不上,他便想只要能取得皇上的完全信任,事情就好办多了。但宣德帝在信任他的同时,对淮王也很信任,所以他才一点一点破坏他们兄弟之间的信任,还以为时机已经成熟,就剩最后一击了。 可谁想到忽然冒出来个木紫槿,竟是比淮王还要难缠,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也难怪他后来的行事大失水准了。 苏默然烦躁地道,“惹都惹了,就别说丧气话了,这些事我会处理,你就想办法抓住皇上的心,早晚登上后位就好,其他的交给我,嘶……” 这父女两个倒打得一副如意算盘,一个拉拢众亲王,拢不得就杀,一个则想办法登上后位,一内一外双管齐下,要让这魏朝江山改名换姓是怎么的。 “父亲怎么受伤了?” “还不是昨晚,不知道哪里跑来的疯狗,咬了我一口,袖子都给扯烂了,嘶……” 木紫槿低头看看二黄,心道你怎么不咬死苏默然那畜牲! 父女两个又谈了几句,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在,也就放心地离去。 少顷,木紫槿和元苍擎从假山后出来,都在彼此眼里看到凛冽的杀气。 “苏老贼好大的野心,居然还想位登九五,他凭什么?”木紫槿冷笑,苏默然要真有君王之相也就罢了,分明就是个小人,能成什么气候? “皇兄对他的信任,足以让他在朝中为所欲为,不过想要对付我,他还不够资格。”元苍擎一掌斜劈,假山生生被他劈下一块。 木紫槿森然道,“苏默然,我对天发誓,今日你种的恶果,他日该当由你来尝!” 元苍擎提醒道,“紫槿,不可莽撞行事,苏默然既然敢利用元玉璃,就不怕皇兄去查,到时候他随便找个理由,一样可以撇个干干净净,你不可独自一人去找苏默然报仇,明白吗?” 木紫槿苍白着脸一笑,“王爷放心,我不是三岁小孩,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听我说。” 第207章 死去活来 第207章 死去活来 两人又是一番嘀嘀咕咕,如果不是心情太过沉重,元苍擎一定会笑出来,“好,依你。” 木紫槿弯腰拍拍二黄的头,“二黄,多亏了你,带我来找凶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替母亲报仇!” 二黄吐着舌头,呼呼喘气,亲昵地用头蹭蹭木紫槿的掌心,像邀功一样。 两人即带着二黄,返回淮王府。 此时木府的残院内,又有衙役们在收拾,清点财物,当然库房锁的很严,他们根本打不开,再说这些是要上报朝廷之后,由皇上定夺,他们可不敢擅自动。 “什么人!”一名衙役忽然大喝一声,向着某个方向跑过去。 前面一个衣着破烂、叫花子一样的人刚跑几步,就被地上的杂物绊倒,大哭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来、来找吃的,呜……” 衙役愣了愣,“女人?走走走,到别处去,这里没吃的,没看见都烧成灰了吗?” “是,是……”小叫花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掉了。 中午时分,衙役们又累又饿,送饭的到来后,他们争先恐后地扔掉手上的活儿,扑过去抢饭吃。 不大会儿,刚刚的小乞丐偷偷露出半个头,看看无人注意,一溜烟地跑到后院去了。 --。 这天早晨起来,元玉琅匆匆用过早膳,整理好衣装就要出门。 结果他才走到门口,就跟元玉璃撞了个正着,冷冷问道,“三弟,你要去哪?” 如今他们兄弟两个算是彻底决裂了,谁也看不上谁,都想争当储君,所以不必藏着掖着。 “不关你的事。”元玉璃冷笑,“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又要去找苏默然是不是?”元玉琅眼神嘲讽,“三弟,你还不明白吗,苏默然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说了不用你管!”元玉璃火了,狠狠一下甩开他,挥掌就打。 元玉琅愣了,没想到三弟居然连他也打,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在弘义就在一边,抬掌迎上,“啪……”一声响,把元玉璃给打了出去。 “三弟!”元玉琅赶紧扶住他,瞪了弘义一眼,“你好大的胆子!” “属下该死!” “滚开!”元玉璃擦去嘴角的血,冷笑道,“少在那边假惺惺!大皇兄,你其实是想打死我吧,就没人跟你争皇位了,是不是?” 一说到皇位,元玉琅对他的一点愧疚之心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三弟,你别痴心妄想了,父皇是不会把江山社稷交到你手里的。你乖乖听话,回寺里去好好待着,父皇总不会亏待了你。” “我不去!”元玉璃怒吼,“我也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当储君?我知道,你、你根本就瞧不起我,觉得我、我是个废物,你们都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偏要争给你们看,我要当皇帝,我才是储君!” 元玉琅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个疯子,“你说什么都没用,父皇已经派人准备马车,明日就送你回寺里,你老实待着,别再惹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 “大殿下,不好了!”一名宫女忽然慌慌张张进来,小脸煞白,连行礼都忘了,“花、花全都死了!” “你说什么?”元玉琅一惊,“花?” “回大殿下,正是!”宫女惊恐地看了元玉璃一眼,“奴婢本来要摘些花放到大殿下房间里,可是刚刚到花园一看,所有的花、所有的花一夜之间全都干枯而死,好可怕!” 元玉琅脸色微变,他虽不是爱花之人,可这花园有专门的花农打理,一到这个季节,就会花开满园,芬芳富贵,很是好看,他有时也会到花园散步,小饮几杯。 可这一夜之间花儿全部枯死,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元玉璃怒道,“花农不好好打理所有的花,该领责罚,你大呼小叫什么!” 小宫女尴尬地道,“三殿下,这……” 元玉琅心中一动,“说!” “是,大殿下。奴婢方才听他们议论,说是……说是这些花儿受不得戾气,前几天就已经露出败象,他们虽用心浇水翻土,可还是……” 戾气?元玉琅猛地想起木紫槿的话,心中大惊:难道她说的是真的,三弟是那什么遮的转世,能吸人及五谷精气? 这些花虽然不是五谷,但与五谷同源,是先遭了秧了?那三弟住在他的宫里,他不是要先受其害? 看到他诡异的眼神,元玉璃心中一跳,怒道,“大皇兄,你看我做什么?跟我没关系,我没动那些花。” 元玉琅才要说话,头脑里一晕,向旁就倒。 “大殿下小心!”弘义赶紧扶住他,却见他脸色苍白的,冷汗迅速沁出,要不行了一样,可把他吓坏了,“来人,请御医,快!” 自有侍卫飞奔而去,弘义把元玉琅扶进屋中,元玉璃呆呆看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太医很快到来,替元玉琅把了脉,得到消息的宣德帝随后过来,见状铁青了脸色,对太医道,“玉琅情形如何?” 太医道,“回皇上,大殿下精气亏损,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精气亏损?”宣德帝的脸色越发难看,“怎会如此?” 一旁的元玉璃冷笑道,“还用说?大皇兄这是只顾沉迷温柔乡了吧?” “胡闹!”宣德帝怒声责骂,“玉琅向来修身养性,你在流华宫住了也有些日子了,可曾见他沉迷女色了?”除了楚梦萦之外,玉琅就只真心喜欢过一个陆淑萍,身边的侧妃侍妾也并不多,玉璃这话纯粹就是胡说八道。 元玉璃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太医看了元玉璃一眼,表情古怪,“皇上,大殿下这身体,已非一两日耗损所致,至少……一个月以上。” 宣德帝才要问,忽地明白过来,变了脸色:难道木紫槿说的话应验了,玉琅会这样,是因为被玉璃吸了精气? “不是儿臣!”元玉璃顿时慌了,扑通跪倒,拽住宣德帝的袖子,“父皇,你不要听信木紫槿胡说,她根本就是恨儿臣杀了木家人,所以才说些疯言疯语,为的就是借父皇的手杀了儿臣,好替木家人报仇,父皇千万不要上当啊!” 第208章 手足相残(1) 第208章 手足相残(1) 宣德帝甩开他的手,迅速后退两步,一脸警惕,“朕并未说信了木紫槿之言,不过你身体不好,还是留在寺中为妙。” 尽管不否认木紫槿的目的就是要为木家人报仇,可事实摆在眼前,又容不得宣德帝不信--方才过来时,他已知道花园的花一夜之间全部枯死的事,这事各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当然要尽快把元玉璃给送走了。 “父皇不要,父皇!”元玉璃慌了,苦苦哀求,“儿臣身体已经没事了,就让儿臣留下,好好孝敬父皇吧!父皇,儿臣不想回寺里,那里什么都没有,一个人都见不到,不能承欢父皇膝下,儿臣真是生不如死啊,父皇!” 如果从来没有享受过皇宫的荣华富贵,他也许不会如此执念要留在皇宫。 可是亲身经历过这些日子的锦衣玉食之后,他再也不想过回寺庙中那粗茶淡饭、孤独寂寥的生活,也是人之常情。 宣德帝却不为所动,“不用多说了,你与皇宫命格不合,留下来对大家都没好处。明天就回寺里吧。” “父皇--” “就这么决定了,太医,好好给玉琅调理身体,册封储君之事,不能耽误。” 太医赶紧应声,“臣遵旨。” “父皇……卟!”元玉璃再也承受不住,喷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宣德帝吃了一惊,虽心疼他,却并不上前相扶,“太医,快给玉璃看看。” “是,皇上。”太医也怕被煞神吸了精气啊,可皇上有旨,他敢不听吗?只好让人把元玉璃扶起来,小心地替他诊起脉来。 --。 木紫槿在房中为金氏立了一块牌位,点起香烛,摆上瓜果供品,跪在那里哭晕了好几次,却还是不肯起来。 “母亲,女儿不孝,没能见上你最后一面倒还罢了,如今却连你的尸骨都无法寻回,不能令你入土为安,女儿不孝……” 元苍擎陪着她跪在一旁,劝也劝不听,只能不停地替她擦汗擦泪,待她哭昏了,再抱着她。 安玮拧眉站在一边,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不可冲动,不可坏了王爷王妃的大事,才忍着没去一掌劈了元玉璃。 而水茹等人,则都哭的稀里哗啦,现在还没从震惊与痛苦当中回过神--如果不是王妃把她们带出来,恐怕现在她们也一起葬身火海了吧? “母亲,你一定还没走远,你一定要看着我替你报仇!母亲,我一定要寻回你的尸骨,好好安葬,呜……” 木紫槿哭着哭着,一口气上不来,又晕了。 元苍擎心疼的像是要撕开来一样,赶紧接住她,哑声道,“紫槿,你这又是何苦。” 其实何必说她呢,想当初母妃离世时,才只有十岁多点的他,不是一样一夜一夜地哭昏,差点撑不过来吗? “王爷,带王妃去睡会吧,看王妃这样,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属下在这守着。”安玮的声音都有些发紧,险些没哭出来。 元苍擎默然点头,抱起木紫槿,放到床上去。 淮王府门外,一个小乞丐转来转去,想要靠近,又不敢,怯怯的样子越发让人起疑。 门口的侍卫早盯上她半天了,她才一靠近,两人就立刻双刀相交,喝道,“什么人,胆敢乱闯淮王府!” 小乞丐吓的直哆嗦,“我、我我我要见小姐……不,我要见王妃!” “走开走开!王妃哪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快走开!” 侍卫不耐烦起来,王爷早已严令所有人,不准任何人去打扰王妃,他们可不敢怠慢。 小乞丐急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王妃,我是她的……” “不管你是谁,总之不准你进去,快走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话侍卫一挥剑,作势要刺。 小乞丐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吓的大叫一声,抱头就跑。 “敬酒不吃吃罚酒。”侍卫没好气地收回剑,重新站定。 对这一切木紫槿自然是全不知情,昏迷了大半个时辰后醒来,身体已经越发虚弱,却强撑着坐起来,咬牙道,“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元苍擎安抚道,“放心,一切按计划进行,元玉璃已经不容于皇宫,忍耐也到了极限。紫槿,你别再这样为难自己了,我会很心疼。” 木紫槿一边流泪一边笑,“我没事,王爷,多亏有你,我……” “我明白,你别多说,也别多想,一定要养好身体,要替岳母大人报仇,当然是你亲手来做,你若是先垮了,这些还有意义吗?”元苍擎温柔地替她擦泪,对她受的这些苦楚,恨不能以身相代。 “我明白,我会的!”木紫槿用力挺直脊背,很快,她就可以把元玉璃兄弟一起收拾掉,替母亲、替她自己报仇了! 元玉璃当然不知道,他和哥哥都落入木紫槿的圈套之中,醒来后就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样才能留在宫中,否则别说夺储君之位了,就连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个问题。 可现在父皇和大皇兄都相信他是恶神转世,迫不及待要把他送走,他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一名侍卫忽地进来,神情兴奋而紧张,“三殿下大喜!” “滚一边去!”元玉璃狠瞪他一眼,“蒋成,我现在想杀人,你少惹我!” 蒋成赶紧道,“三殿下,属下没有说笑话,三殿下的机会来了!” “哦?”元玉璃顿时来了兴致,“什么机会,快说!” 蒋成挥手让宫女退下,凑进了低声道,“三殿下也知道,大殿下最近神神秘秘,总是偷偷出宫,是不是?” 元玉璃不屑地哼了一声,“这算什么大喜!大皇兄是去双佛寺为母后看护长明灯,父皇又不是不知道。”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啊,三殿下!”蒋成压抑不住的兴奋,“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其实皇后娘娘根本没有死!” “什么!”元玉璃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膝盖碰的生疼,也顾不上了!“你说母后她……” “具体情形属下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大殿下不想皇后娘娘被赐死,所以偷偷救下她,再送出宫外去了。” 第209章 手足相残(2) 第209章 手足相残(2) “母后没死?太好了!”元玉璃对司徒皇后还是有感情的,自然很高兴,“我要去见母后!” “三殿下!”蒋成见他没拿捏到重点,赶紧提醒,“三殿下别忘了,皇后娘娘是要被赐死的,可大殿下却……” “啊,我明白了!”元玉璃顿时醒过神,“大皇兄这是欺君之罪!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大皇兄一获罪,不正是他当储君的机会吗? “三殿下就要得偿所愿了。”蒋成沾沾自喜,还以为自己多大的功劳呢,“所以三殿下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件事,大殿下就翻身不得了!” “对,对!”元玉璃兴奋的不走来走去,“父皇若是知道,一定会大怒,好,我这就去禀报父皇!” 蒋成立即反对,“属下以为不妥!三殿下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在何处,若现在禀报皇上,皇上一定会召大殿下来问,大殿下就是不承认,难道皇上还能把京城翻过来?” “有道理。”元玉璃频频点头,“那依你的意思,应该怎样?” 蒋成阴森森低笑,“当然是找人悄悄跟着大殿下,只要查到皇后娘娘在何处,不就……” 元玉璃哈哈大笑,拍着蒋成的肩膀,“你小子够机灵,不枉我如此厚待你,好,好,哈哈哈!” 晌午过后,有名侍卫行色匆匆来见元玉琅,不大会儿,他谁都没带,一人悄然出了流华宫。 没过多久,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追着元玉琅而去。 不用说,那侍卫正是替韦陵传话的,因此的司徒皇后已支撑不住,体内的毒素深入脏腑,撕裂一样的痛楚疯狂肆虐,神仙难救。 从夜里到现在,她的痛苦嘶叫就不曾停止过,嗓子早已嘶哑,几乎出不了声,“让我死……” 与其这样痛苦地活着,还得时刻担着被宣德帝找到的风险,还不如一死了之,来个痛快。 “皇后娘娘,你再、再忍忍,再忍忍!”韦陵满头大汗,脸上也无一丝血色,一点不比司徒皇后好过。 “杀、杀了我……”司徒皇后已被痛苦折磨得奄奄一息,想要一死求得解脱,却连动一动手都困难。 韦陵都快要崩溃了,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赶紧迎上去,“大殿下,你可来了,快看看皇后娘娘!” 元玉琅自是知道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奔到床边跪下,“母后!” “玉琅。”司徒皇后反手抓住他的衣袖,剧烈地喘息,“杀、杀了我吧,我受不了……” “母后不要胡说!”元玉琅心如刀绞,“母后不会有事!儿臣、儿臣一定会救母后!” 韦陵忽然跑进来,“大殿下,不好了,有大队人马过来了!” “什么!”元玉琅大吃一惊,“会不会是路过?” “应该不是。”韦陵脸色惨青,“似乎是皇上亲临。” 元玉琅呆了呆,瞬间脸如死灰:这就是说,母后的秘密被父皇发现了? 怎么会,他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过,韦陵也不可能出卖他,否则何必等到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大殿下,草民发誓,绝对没有--” “本宫知道不是你,应该是本宫被人跟踪了,可恨!”元玉琅心念电转,已经约略猜到什么,不由他不气急败坏。 “那怎么办?”韦陵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大殿下,要不先把皇后娘娘藏到别的地方去?” 元玉琅已听到外面传来的人声,咬牙道,“来不及了,父皇已经到了近前!韦陵,你走,快点!” “不行!”韦陵立刻拒绝,“草民不能放大殿下一个人!” “你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多搭上一条人带了,快点滚!”元玉琅至少还是把韦陵当朋友的,事到临头,不想拖累他。 “草民……” “滚!”元玉琅狠狠推他一把,“快点!” 韦陵眼神数变,终于明白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狠狠跺脚,“大殿下保重!”说罢他悄然出去,从后门离开。 不大会儿,院门被侍卫一脚踹开,百十人将这院子围了几圈,宣德帝脸带怒容,大步而入。 事到临头,元玉琅反倒不怕了,跪倒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宣德帝先不看他,目光在床上一扫,顿时怒火冲天,“元玉琅,你可知罪!” 司徒皇后居然没死,元玉琅居然敢瞒他,还把人偷偷带出宫,这算什么? “儿臣死罪。”元玉琅目光转向宣德帝身边一脸得意的元玉璃,“三弟,真的是你?” 元玉璃差点兴奋地叫起来,“没错,就是我!大皇兄,我就说你怎么整天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如此欺瞒父皇,你简直该死!” “三弟!”元玉琅咬牙,“别人怎么说都可以,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是不想母后枉死,难道母后真的死了,你就开心了?” “立子杀母是祖制,怎说是枉死?”宣德帝怒骂,“元玉琅,你居然敢如此欺瞒朕,叫朕怎么饶你?” “儿臣--” “不要……”司徒皇后微弱而惊恐的声音响起,被痛苦折磨到没有一丝力气的她居然硬生生翻身从床上滚下来,一直滚到宣德帝脚边,“不要动玉琅……” “母后!”元玉琅膝行过去抱起她,“母后莫要急!” 元玉璃看到鬼一样的司徒皇后,伤心总是有的,但更多的则是嫌恶,往后退了两步。 司徒皇后颤抖着手抓紧宣德帝的衣角,满眼绝望和哀求,“臣妾、臣妾愿意一死,皇上不要伤害玉琅,求皇上饶了玉琅!” 此时她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元玉璃,只求宣德帝能放过元玉琅。 宣德帝低头看她,眼神复杂,但神情却是冰冷的。 他说什么也没想到,喝下毒酒的司徒皇后竟未死,乍一听到这消息,他自是惊怒莫名,可看到司徒皇后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心中的怒火刹时一窒,一时开不得口。 元玉璃急了,赶紧道,“父皇,你是不是要心软?大皇兄这可是欺君之罪,说不定还有同谋,父皇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啊!” 第210章 不反也得反 第210章 不反也得反 你--元玉琅愤怒地瞪向他,心里很悲哀,他自问待三弟不薄,可是三弟呢,为了争储君的位子,竟然连母后都利用,不是恶神是什么? “玉璃,你怎么能这样?”司徒皇后虚弱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可看到自己两个孩子手足相残,她居然还能越发痛苦! 暗处的木紫槿看着这一切,冷笑一声,“元玉璃当真是鬼迷了心窍!” 这一切是她安排的没错,可元玉璃如果稍有点良知,也断不可能把宣德帝给叫来。 元苍擎冷冷道,“所以他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屋里,元玉琅还在苦苦哀求,“父皇饶过母后,儿臣没想忤逆父皇,只是不想母后死!” 为君必须要狠,不能顾念私情,这是宣德帝从小就教导他的,可他对别人能狠,对母后却始终狠不起来,最终还是把命送在这上面,怨不得任何人。 宣德帝咬牙,猛往后退一步,将衣角自司徒皇后手中挣出,“不必多说!元玉琅,你犯了欺君之罪,朕岂能饶你!” 司徒皇后浑身痉挛着,呼吸也变得急促,眼看着是要不成了,却还是挣扎着替元玉琅求情,“不要、不要杀玉琅!别、别杀他……” “母后!” 司徒皇后不顾元玉琅的阻拦,拼尽全身的力气跪下去,虽然跪得歪歪扭扭,但她还是挣扎着叩下头去,“饶了玉琅,饶了他……” 这般情景,纵使铁石心肠之人也会流泪,更何况宣德帝跟司徒皇后十几年的夫妻,而元玉琅又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可能无动于衷? 元玉璃在旁火上浇油,“母后,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大皇兄犯的是欺君之罪,是要处斩的,你求情也没用!” “你……”司徒皇后愤怒地瞪他,“你这个……灾星……” 这话无疑正戳中元玉璃的痛处,他涨红着脸跳起来叫,“母后,你说谁是灾星?我不是,我不是!” “你……你要害死玉琅,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司徒皇后喘息着诅咒。 元玉璃脑中轰然一响,呆在当地。连生他的母后都这样嫌弃他,他果然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吗? 宣德帝冷冷看一眼元玉璃,再转回目光来,“司徒嫣,你说什么都没用,朕绝不能饶了元玉琅,否则人人如他一般,朕……” 谁料他一句话没说完,司徒皇后不知哪来的力气,忽地扑上去就抱住他,嘶声叫道,“玉琅,快走!” 元玉琅呆了,“母、母后?” “走啊!”司徒皇后拼尽最后的力气叫,“皇上已经疯了,谁都要杀,你还留下来做什么?快走,跟、跟他们拼了!” 元玉琅震惊莫名,母后这是要他反吗?虽说他一直跟外公他们暗中谋划,必要时候起而反之,可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宣德帝又惊又怒,拼命想要甩脱她,“贱人,放手!” 然而司徒皇后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紧了他,其他侍卫毕竟不敢对她怎样,一时半会的,宣德帝也挣不开她。 元玉璃也是呆了呆之后才反应过来,过去拉人,“母后,你疯了吗?快放手!来人,把大皇兄抓起来,快!” 元玉琅厉声叫,“元玉璃!” 司徒皇后嘴里涌出大量鲜血,嘶声大叫,“玉琅,走!” 元玉琅狠狠咬牙,不再犹豫,转身就冲了出去。 “元玉琅,给朕回来!”宣德帝气的脸色铁青,大吼道,“来人,把元玉琅给主朕拿下!” “遵旨!” 侍卫们立刻轰然而上,追着元玉琅过去。 木紫槿挑眉,“王爷,看你的了。” 元苍擎无声冷笑,“放心。”说罢只见他手指连弹,一缕缕强劲的指风闪电般激射过去,但听“哧哧……”声不绝于耳,然后是侍卫们痛呼声,前赴后继的,倒下一片。 元玉琅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来不及多想,尽挑小路,一会儿功夫就跑没影了。 侍卫们再想追,就总是被东西打中膝盖,疼的走不了路,三下两下耽搁的,再找元玉琅,哪还有影子! 没办法,他们只好互相搀扶着,回来禀报,宣德帝一听就怒了,“好个逆子,果然早有准备!好,很好,又是一个要谋逆朕的,简直该死,该死!” 元玉璃暗里要笑破肚子,大皇兄在父皇眼里已经成了乱臣贼子,必死无疑,那储君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当?“父皇息怒,儿臣早说了,大皇兄狼子野心,图谋不轨,现在父皇相信了?” 宣德帝怒不可遏,狠狠瞪他一眼,说不出的厌恶。 “别杀……玉琅……”司徒皇后不停地吐着血,手上慢慢松了劲儿,“玉璃,他是你……亲生哥哥……” 话说完,她紧皱的眉心却舒展开来,全身一僵,慢慢闭上了眼睛。 “母后!”元玉璃多少还有点儿良知,扑过去抱起她,“母后,你怎么样?” “死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宣德帝看都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来人,把贱人的尸体一把火烧了!” 反正在百姓和朝臣心里,司徒皇后已经入了皇陵,此事万不能再传出去,否则岂不成了大笑话。 元玉璃脸色一变,“父皇!” “不必多说,朕意已决!” 元玉璃这般时候也不敢惹他,最后看一司徒皇后,迅速跟了上去。 所有侍卫都退走之后,元苍擎和木紫槿双双拍着手出来,身心都说不出的痛快。 “如果我所料没错,元玉琅此时应该去找司徒毅了吧?”木紫槿眸光冷幽,“不过司徒毅恐怕不会让元玉琅如愿。” 元苍擎看着她苍白的脸,奇怪地道,“你好像很了解司徒毅?”按他们原先的预想,元玉琅被逼无路,就会找上司徒毅,起兵反叛,皇兄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木紫槿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挑了挑眉,“猜的。司徒毅为了保住司徒家在朝中的地位,可以置司徒皇后的生死于不顾,还会为了一个外孙,毁了自己的前途吗?” 第211章 竹篮打水(1) 第211章 竹篮打水(1) 元苍擎不置可否。 “别说什么祖制,如果司徒毅要保司徒皇后,不会让她走到这一步。” 元苍擎笑笑,“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依你的意思,要再加一把火?” 木紫槿故做神秘,“这就要看元玉璃怎么做了,继续让蒋成给他吹耳边风,让他去抓元玉琅向宣德老儿邀功。” 也就元玉璃那个不谙世事的,会轻易相信蒋成是一心为他,而事实上,蒋成是王爷训练的暗卫之一,平常那贪婪势利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元苍擎亲亲她的唇角,“只要你高兴,什么都依你。” 木紫槿苦笑,如果可以,她真不想算计人,更不想看到有人死。可是麻烦偏偏不断地找上她,如今更是因为她的一时大意,陪上了母亲和木府那么多条人命,她怎可能不替他们讨回公道! --。 木紫槿所料没错,元玉琅此时正在司徒家,司徒毅知道了事情经过之后,又气又急,出去打探情况,还没有回来。 “大殿下,怎么会这样!”弘义气的呼吸都不稳,真想杀人。 “是三弟,派了人跟踪本宫,然后向父皇告密。”元玉琅双手紧握成拳,胸中恨意滔天,再没想到出卖他的,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弘义脸色一变,“三殿下?不、不可能吧?” “事实如此。”元玉琅悲愤冷笑,果然如木紫槿所说,三弟不但吸食了他的精气,现在更是害的他忤逆父皇,父皇是非杀他不可的,他没有退路了! 弘义目瞪口呆,司徒皇后也已经死了,是间接死在三殿下手上的,就算他不顾惜大殿下这个哥哥,可司徒皇后也是他亲生娘亲,他就忍心害她吗? 元玉琅咬牙冷笑,“三弟一心想当储君,根本不把本宫当哥哥!既如此,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弘义,本宫有事情要你去做!” “请大殿下吩咐!” 得了吩咐之后,弘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去办。 宣德帝一回宫,就在承乾殿大发脾气,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唯苏默然和苏贵妃在旁侍候着,彼此交换个眼色,心照不宣。 现在皇上是越来越信任他们父女两个,朝中事大都在他们掌控之中,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苏默然死死盯着那张龙椅,想像着有朝一日自己坐上去的情形,呼风唤雨,何等威风! “可恨!”宣德帝突然一掌拍在桌面,气得脸色发青,“元玉琅那畜牲竟然如此大胆,欺骗于朕,简直该死!” 苏贵妃赶紧相劝,“皇上息怒,大殿下对皇上一向敬重有加,这次会行差踏错,也是年少无知,受人蒙骗,皇上该多多宽容于他才是。” 她也是个深谙人心的,知道这种时候如果立刻说元玉琅有多该死,只会显得自己心胸狭窄,落井下石,事后难免给宣德帝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有适时地替元玉琅说些好话,不但会令宣德帝对他越发失望,也能显出自己的大度,一举两得。 宣德帝怒道,“分明就是元玉琅那畜牲居心叵测,不但想得到储君之位,还要保住司徒嫣那贱人,到时候他一登基,魏王朝就是他司徒家的天下了,打的好算盘!” 苏默然很是得意,皇上果然对司徒家恨入骨髓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元玉琅的,他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太好了!“皇上,臣也觉得苏贵妃说的是,大殿下是让人给陷害了,也不全是他的错。” “元玉璃跟朕也不是一心!”宣德帝知道他在说谁,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当储君!可他命太硬,要是再留在宫里,早晚把朕克死!” 苏默然与苏贵妃交换个眼色,都暗暗高兴,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花园的花会一夜之间枯死,大殿下又忽然精气亏损,不过看来元玉璃的确是有些问题的,皇上嫌弃他最好,省得他们动手了。 “皇上息怒,当心龙体。”苏贵妃体贴地递上一杯茶,“说起来臣妾还不清楚,大殿下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能否说给臣妾,看臣妾能不能替皇上分忧。” 苏默然也随声附和,他原本是要元玉琅兄弟反目,不过看皇上的样子,似乎情形更严重? 宣德帝看了她一眼,正色道,“灵璧,苏爱卿,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切不可传出去,否则必生后患。” 两人当即表示不会说出去,越发的好奇了。 宣德帝恨恨道,“册封储君当日,司徒皇后喝下毒酒,竟是未死。” 苏默然大惊,“司徒皇后还活着?” “现在已经死了。”宣德帝皱眉,“她虽当时未死,不过中毒已深,只是多活了这些时日而已。” 苏默然父女这才大大松了口气,要是司徒皇后还活着,那苏贵妃就没机会当皇后了。 “皇上节哀,可司徒皇后既然没死,为什么……”苏贵妃不愧是个聪明的,瞬间明白过来,“是大殿下偷偷救下了司徒皇后,还把她送出了宫?” 宣德帝微一颔首,怒道,“如果不是元玉璃觉得元玉琅那畜牲举止不寻常,故而派了暗卫跟踪,朕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如今有多少人知晓此事?”苏贵妃斟酌着,看此事是不是还能加以利用。 “只有元玉璃和朕的亲卫兵。” 苏默然赶紧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大殿下?” 宣德帝脸上又现怒色,“他竟然敢逃走,看来是要彻底背叛朕了,朕岂能饶他!” 苏贵妃一副忧国忧民样,“皇上,臣妾倒以为,此事不妥。皇上既不想让朝廷内外知道司徒皇后是被大殿下暗中救下,且大殿下还有了反叛之心,若是皇上无缘无故处罚大殿下,岂非让人猜忌,司徒皇后之事早晚会被人知晓,到时皇上如何向群臣及司徒家解释?” 宣德帝一怔,随即恍然,恨恨道,“话虽如此,可若不处罚元玉琅那畜牲,朕心中又气愤难消,何况此时他必定在司徒家,朕何须向司徒毅那老匹夫解释!” 第212章 竹篮打水(2) 第212章 竹篮打水(2) 苏默然赶紧道,“那皇上的意思,是要将司徒毅抓来,问个清楚?” “还不到时候。”宣德帝一摆手,“司徒毅肯定把那畜牲藏了起来,朕若将他召来询问,他亦不会承认。”欺君之罪,罪在不赦,司徒毅要是果真敢收留元玉琅,也就等于背叛了他,他还在等,看司徒毅是不是真有这份胆量。 苏贵妃道,“皇上所言极是,臣妾也只是为朝廷之稳定着想而已。此番皇上能知晓大殿下欺瞒之事,也亏得三殿下大义灭亲,但愿大殿下不要对三殿下生出嫌隙之心才好。” 一提起元玉璃,宣德帝就更生气,“他?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内侍进来禀报,说是元玉璃求见。 苏默然父女对视一眼:这是急不可耐邀功来了?一个病秧子,也真有胆量争储君之位,连自己亲生大哥都可以出卖,倒是够心狠手辣,可惜不够聪明,注定是被利用的结局。 宣德帝皱眉,“让他进来回话。”正好跟他把话说明白也好。 “遵旨。” 元玉璃很快大步进来,满面春风地跪倒行礼,“儿臣见过父皇,苏大人,贵妃娘娘。” “起来吧。”宣德帝却一点不笑,“玉璃,朕正有话要对你说。” 要封我为储君?元玉璃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是,儿臣聆听父皇教诲。” 宣德帝道,“司徒嫣之事已经过去,她已被朕赐死,明白吗?” 元玉璃拍胸膛保证,“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说!” “你有分寸就好,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如果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就别怪朕不顾念亲情!”宣德帝厉声警告过,才转入正题,“你回宫时候也不短了,明日就启程回寺里好生养着,无诏不得回宫。” “什么?”元玉璃大为意外,下意识地看向苏默然,“苏大人,这--” 不是封他为储君吗,怎么还是要赶他回寺里?现在大皇兄是必死的,五弟又不得父皇欢心,难道储君不应该是他吗? 苏默然一副高高挂起的姿态,“皇上决定的事,臣亦不敢多言。” “你--”元玉璃又气又急,“三殿下,你怎么能置身事外呢?你明明说过,只要我灭了木家,你就会……” “玉璃,此事朕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多说。”宣德帝冷冷打断他的话,“不用等明日了,你这就准备准备,一会朕派人送你回寺里。” “父皇,儿臣不想回寺里!”元玉璃大声反对,“儿臣已经没事了,为什么还要回去?” 宣德帝冷冷道,“你命相与皇宫不合,留会给皇室带来祸事,还用朕多说吗?” “父皇,那是木紫槿的奸计,她是要借父皇的手杀儿臣,好替木家人报仇,父皇千万不要上她的当啊!”元玉璃嘶声大叫,忽然有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感觉。 宣德帝面无表情,“要怎么做朕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教,你退下吧。” “父皇--” “退下!” 眼见父皇动了真怒,说不定会真杀了他,元玉璃不敢再多说,恨恨瞪一眼苏默然,气呼呼地退了出去。 苏默然暗暗得意,留下时间给苏默然一宣德帝缠绵,大模大样地退了出来。 结果没走几步,元玉璃不出意外地追上来,气道,“苏大人,刚刚在父皇面前,你为什么不替我说话,你什么意思?” 苏默然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皮笑肉不笑地道,“三殿下希望臣说什么?难道三殿下还没看出来,皇上已经信了木紫槿的话,将三殿下当成了灾星吗?臣说什么都没用!” 这真是太好了,原本他还想着,利用完了元玉璃,就找个借口把他甩脱的,如今木紫槿替他接过这个包袱去,他乐得在一边看热闹。 元玉璃气息窒了窒,咬牙道,“那贱人就是见不得我好!”他也不想想,人家几十口人死在他手,难道就这么算了? “臣也是无能为力呀。”苏默然假装叹了口气,“三殿下也知道,皇上是很信佛的,木紫槿都这么说了,皇上肯定是要相信的,没办法。” 元玉璃咬牙切齿,这么说自己想当储君,还非杀了木紫槿不可了? 接着宣德帝的圣旨就颁了下来,命元玉璃回寺中休养,即刻启程。 元玉璃虽百般不甘心,可父皇现在彻底把他把他当成灾星,别说立他为储君了,根本就不让他留在宫中,他能怎么办? 难道非要按苏大人所说,想举子证明他是魏王朝的福星而非灾星,父皇才会改变对他的看法吗? 考虑到朝中形势,宣德帝接着又下了一道诏令,言明立储君乃国之大事,关系到国之根本,故而不能草率行事,要好生观察皇子品行。不止是他的皇子,就连宗室亲王们的子侄皆在考察之列,以便选出合适的储君人选。 所谓日久见人心,为谨慎起见,暂不决定储君人选,要等合适的时机,再行挑选。 此诏一下,一时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人人皆不得其门而入,皆处于观望状态,看事态如何发展再说。 本来大殿下已经是命定的储君,只差一个册封仪式而已。可谁知道三殿下一回宫,就克的大殿下病倒在床,太医说是病重难治,至于真实情形如何,还得再看看。 在宣德帝的子嗣当中,现在除了元玉决,其余几个不但年纪太小,而且出身更为卑微,除非万不得已,不会被列入储君的人选。 所以很自然的,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盯紧了宁淑妃腹中龙胎,如果是个皇子,十之八九,就会被立为太子了。 当然朝中事向来瞬息万变,不到最后关头,很多事情根本就说不准。 一个时辰后,元玉璃被装在一个麻袋里,扛到了元玉琅面前。 元玉琅一惊,“你杀了三弟?”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迷昏了三殿下。” 元玉琅冷哼一声,“弄醒他。” “是,大殿下。” 弘义拿来一碗凉水,泼在元玉璃脸上,他打个激灵,立刻就醒了过来,慌张地四下一看,对上大皇兄冰冷的脸,他登时吓的又要昏过去,“大、大皇兄?” 第213章 意外惊喜 第213章 意外惊喜 “没想到吗?”元玉琅嘲讽冷笑,“你以为我不在了,父皇就会立你为储君?三弟,你太天真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父皇的性情,你这次是完完全全被人利用,还不清醒清醒吗?” 想来父皇也想不到,他会对三弟下手,又或者父皇根本就因为木紫槿的话而对三弟视如陌路,总之结果就是,弘义只要等在三弟回寺的必经之路上,把三弟带过来,易如反掌。 元玉璃知道他有多恨自己,慌乱地往后退,“大皇兄,你、你抓我也没用,是你背叛了父皇,你应该向父皇请罪!” 元玉琅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三弟,你真这么恨我?” 元玉璃强笑道,“大皇兄,你误会了,我--” “你害死了母后,害的我被父皇误会,事实俱在,你还想狡辩?”元玉琅冷笑,“三弟,你信不信你再辩解一句,我就一刀杀了你?” 元玉璃大怒,吼道,“对,我就是恨你,我恨不得你死!你我同为皇子,为何储君一定要是你做?这次是你欺瞒父皇,是死罪,你还怨我?” 你--元玉琅气的扇了他一记耳光,吼道,“你这个白痴!你想当储君,简直痴人说梦!你以为父皇在听到木紫槿那些话之后,还会留你在宫里?别说当储君,你能不能保住命都是问题,你明不明白!” 元玉璃被打倒在地,却哈哈笑起来,“我知道,大哥,你根本就是在妒忌我!父皇之前是不待见我,可这次我带他找到你背叛他的证据,他就会对我另眼相看的,你就是不想死,才说这些来吓唬我,是不是?你放心吧,我会向父皇求情的,怎么也得保你一命不是吗?” 元玉琅气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枉他聪明一世,怎么就被这个白痴弟弟整到如此地步!“你恨我,我可以不怪你,可你怎么忍心让父皇那么对母后……” “母后早就该死了!”话虽如此说,但元玉璃眼中还是流下泪来,神情却越见狠毒,“母后是死在你手上的,她那样痛苦地活着,有什么意思?元玉琅,你别怪我狠,谁叫你不肯替母后报仇,我就要靠自己,我一定要杀了木紫槿,替母后报仇!” “借口!”元玉琅冷笑,“你根本就是要我死,你好当储君!三弟,你别做梦了,你把我逼到如此份上,我做不成储君,你也休想,如果父皇要杀我,我就要你陪葬!” 元玉璃大惊,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元玉琅狠狠把他推出去,“弘义,看好他,如果他敢跑,就打断他的腿。” “是,大殿下!”弘义答的很大声。 元玉璃破口大骂,“元玉琅,你有病!你要死就死,干嘛拖上我?放开我,你算什么东西,你……” 骂骂咧咧中,病弱的他到底还是抵不过弘义的力气,被拖了出去。 元玉琅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等外公回来,再做打算。 --。 离司徒府不远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旁,姜霆禀报过所有事之后,退到一边。 元苍擎挑眉,“所有事情皆在你意料之中,紫槿,你好本事。”元玉琅投奔了司徒毅,这老奸巨滑的当然是隐瞒不报,元玉璃被皇兄赶回寺中,半途遭元玉琅手下劫持,每一件都被紫槿算计的分毫不差,他都不得不佩服心上人的未卜先知了。 木紫槿淡然一笑,“我不过是依常理推测,且多少能窥探人心而已。”在现代社会,她的心理学可不是白修的。 元苍擎已经很习惯问她的意见,“依你之见,接下来司徒毅会怎么做?” 木紫槿眼神一冷,“十之八九,他会将元玉琅悄悄送走,如果不成,就把自己撇干净。” 元苍擎点头,“元玉琅训练的死士也不在少数,京城若是待不下,必定会去与之会合,伺机起事。” “他成不了事的,宣德老儿肯定会部署一切,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再说还有苏默然在,不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元玉琅,为苏贵妃将来的孩子除掉绊脚石才怪。 元苍擎微一笑,“这些我来处理,你也累了,再睡会,很快就回府了。” 还好这两天紫槿已经哭的少些了,他真担心她会因为受不住失去母亲的打击,而再度崩溃。 木紫槿“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倚到了他肩膀上。 前面忽的起了一阵喧哗,元苍擎眼神一利,“有刺客?” “回王爷,不是刺客。”姜霆赶紧过来禀报,“是个小乞丐拦住了路,非要见王妃。” 乞丐?木紫槿有种很奇怪的预感,“什么样的乞丐?” “回王妃,是个女的,说是王妃的旧识,要王妃一定见她一面,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木紫槿不及细想,赶紧道,“让她过来回话。” “王妃,属下觉得这小乞丐很古怪,莫不是敌人派来的杀手?”姜霆处事一惯谨慎,何况现在又是多事之秋,必须更加小心。 木紫槿好笑道,“杀手会一上来就暴露自己的行踪吗?再说这乞丐会不会功夫,你看不出来?” 姜霆犹豫了一下,道,“有些高手武功练到最高境界,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我懂,所以一会儿你们在旁看着就是,让她过来吧。”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是,王妃。” 姜霆不再多说,命令侍卫放手,将小乞丐带过来,喝道,“跪下!” 小乞丐吓的浑身发抖,“侍卫大哥,我、我真的是王妃的旧识,她一定会认的我的,我不是坏人,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啊!” 木紫槿愣了愣,这声音虽然沙哑的厉害,但她还是听了个差不多,不敢相信地一把掀开车帘,“你是……水婷?”母亲的贴身丫鬟,最最信任的水婷? 天哪,不是吧?木府上下都已葬身火海,水婷怎么能逃过一劫的? “王妃,是奴婢,奴婢是水婷啊,奴婢总算见到王妃了!”水婷嚎啕大哭,撕心裂肺一般,有种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感觉。 第214章 雨过天晴,亲热亲热(1) 第214章 雨过天晴,亲热亲热(1)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头发也乱七八糟,有长有短,胡乱用一根布条绑着,脸上也又脏又乱,乌漆抹黑,她若不出声的话,木紫槿是说什么也认不出她的。 元苍擎也记起她了,眼神瞬间幽冷,“紫槿,是岳母大人身边的人?” “正是!”木紫槿的心狂跳起来,简直不敢往下想,“水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母亲她……” 水婷对母亲的忠心,她是知道的,一定不会撇下母亲自己逃生,现在水婷还活着,难道母亲…… “王妃,夫人她--” “紫槿!”元苍擎立刻阻止,使个眼色给她,“回府再说。”这附近虽然都是他的人,但难保没什么意外。 木紫槿立刻会意,果断点头,“好。水婷,先随我回府再详说。” “是,王妃。” 元苍擎即让一名手下牵过一匹马,将水婷扶上去,快速回了淮王府。 回府后,木紫槿先让丫环带水婷去沐浴梳发更衣,而后过来见她。 这一下清洗干净了,她才发现水婷手上、脸上都受了伤,看伤痕应该是被烧伤或者烫伤的,头发显然也是被烧过,否则不会是这个样子,足见她必定是险险从火海中逃生,想想就令人胆颤心惊。 “水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跟我说!” 水婷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王妃,那晚、那晚好吓人啊,奴婢才服侍夫人休息,就来了好多官兵,什么都不说,见人就杀,好吓人!” 木紫槿攥紧了拳,仿佛重回那惨不忍睹的场景一般。 元苍擎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皱眉道,“后来呢?” 水婷哽咽着,“奴婢一看情形不对,就让夫人快点跑,可是夫人不肯,说让奴婢来找王爷和王妃,奴婢不愿意,结果就--” 木紫槿浑身僵硬,不会在两人互相推拒的时候,官兵就冲进去,杀了母亲吧? “结果夫人突然拉着奴婢,钻进了一个地窖里,那些官兵搜了一会,没发现夫人和奴婢,就走了。” 木紫槿一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走、走了?就是说,他们没有发现母亲和水婷?就是说……母亲没被杀?“水婷?” “奴婢在。”水婷哭的抽抽搭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是说……母亲没死?” “没有呢。”水婷赶紧擦擦眼泪,“奴婢和夫人躲在地窖里,里面好深、好黑啊,关上门之后,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奴婢也不知道那些官兵走了没有,不敢上去看。” 当时她真是吓坏了,一点主意没有,幸亏金氏还能维持冷静,虽然也心痛于木府其他人,可就算她们主仆上去,也只是多两具尸体而已,就强忍着没有动。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她们两个都饿的厉害了,估计至少过了五六个时辰了吧,金氏即让水婷上去看看。 水婷也是多长了个心眼儿,把衣服弄脏弄乱,再把脸上也抹得乱七八糟,免得被人认出来,结果她不知道外面还被官兵给放了火,刚一打开地窖的门,一根正在燃烧的木头就迎面砸下来,把她身上给点着了,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被烧成这样。 木紫槿着急惶惑之余,还是有种想要笑喷的冲动,“你是这样被烧伤的?”还以为她是从火堆里爬出来的说,这也太狗血了吧? 水婷窘的无地自容,“奴婢也没想到外面都烧起来了啊,幸亏润雪院很偏僻,没人发现,要不然夫人就危险了!” “然后呢,快点讲!” 水婷赶紧道,“奴婢关好地窖的门,出去看了看,才知道原来木府都烧光了,都烧光了啊,什么都没有了,嘤……” 木紫槿悲愤冷笑,是的,都是元玉璃做的好事,所有人、所有东西,全都化为了灰烬! “奴婢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一出来又碰到了官兵,奴婢撒了个谎,才跑了出来。有那么多官兵守着,奴婢也不敢再回地窖,怕会连累夫人。” 木紫槿急道,“你怎么不来找我?” “奴婢来了啊,来了好几次了!”水婷委屈又冤枉,“可是门口的侍卫就是不让我进来,说王爷吩咐了,谁都不能来打扰王妃,否则就杀了,奴婢实在是进不来呀!” 木紫槿看向元苍擎,后者嘴角抽了抽:他哪知道会有这档子事! “王爷也是替我着想,不是有意针对你。”木紫槿已经被母亲还活着这件事震撼的不行,顾不上其他,“那,你的意思是,母亲现在还在地窖里?” 真没想到,当初她用那个地窖来暂时存放母亲的嫁妆,现在那地窖又救了母亲一命,这是冥冥之中,上天早已注定的吗? “是啊,王妃!”水婷才想起来,这才是她今天不顾性命,硬是阻拦王妃马车的目的,赶紧道,“夫人在地窖里都好几天了,没水没吃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啊,王妃快去救夫人啊!” 那还用说。木紫槿拔脚就跑了出去。 元苍擎颇有些无奈,等等我不行吗?“来人,带水婷下去休息,找大夫给她看伤。” “是,王爷。” 元苍擎即点上一队侍卫,立刻前往木府。 与前几天相比,木府没什么大的变化,所有的尸体因为无法辩认原来的身份,其家属就算再伤心再痛恨,也无法可想,总不能随便认具尸体回去吧? 最终的结果就是官府挑了个地方,将所有尸体葬在一处,立了块墓碑,其家里人愿意去上香的,就去拜一拜,不愿意去的,也就那样了。 木府烧成这样,除了库房还是打不开之外,其余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所以官府清理了几天,看看差不多了,就回去交差,以后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木紫槿和元苍擎赶过来时,这里已经没什么人,除了一些半大孩子好奇地这里走走,那里逛逛,一个官兵都看不到了。 “紫槿,小心点。”元苍擎头前开路,把一些碍事的东西一掌挥开,倒是真方便。 第215章 雨过天晴,亲热亲热(2) 第215章 雨过天晴,亲热亲热(2) 木紫槿哪顾得上这些,一路往润雪院飞奔。母亲没事的,母亲一定没事的! 地窖入口处堆放了一些杂物,应该是水婷故意为之,免得被人发现,木紫槿上前就要搬,元苍擎示意她退开,左右两掌,掌风所到之处,所有杂物都飞了出去。 木紫槿按捺住碰碰跳的心,打开地窖的门,不过她并没有不管不顾地往下冲,而是先叫了一声,“母亲?” 没有人应声,有种很诡异的寂静。 元苍擎凝神听了听,里面并没有呼吸声,或者说太过微弱,总之他听不到。 “会不会是母亲又让人抓走了?”木紫槿的心已经乱了,死死掐着元苍擎的手,“会不会是皇上?还是元玉琅?我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 骤然得知母亲没有死,她还恍如在梦中,不敢相信会有这样好的中,可现在,希望明明就在眼前,她却连一探究竟的勇气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弱爆了! 元苍擎握紧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岳母大人应该没让人带走,否则别人不会有闲心再把地窖的门口伪装起来。不过岳母大就人就算还在里面,可能也有什么意外,紫槿,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我要去!”木紫槿都快哭出来了,“我一定要救母亲!” “我也会救岳母大人,乖,在这等着,如果下面没有危险,我会叫你。”元苍擎坚决地将木紫槿留下,从手下手里接过火把,一边单掌护胸,慢慢下去。 木紫槿紧张的不能呼吸,好几次想要冲下去,都被安玮给拦住了。 好在隔了不大会儿--当然在木紫槿看来,已经有一百年那样漫长,元苍擎的声音就传了上来,“紫槿,下来吧,岳母大人还活着。” 木紫槿浑身一松,差点昏过去!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莫过于这一句了!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火把照亮的地方不盈一尺,金氏正被元苍擎抱起来,火光映照下,脸色泛着诡异的红色。“母亲她……” “她气息很弱,应该是又饿又渴,所以昏过去了,不过你放心,她性命无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木紫槿当然今天得过元苍擎的医术,抱着金氏又哭又笑,“母亲,太好了,你没死,呜……” “紫槿,先别哭,咱们先回府,要赶紧救治岳母大人。”元苍擎把火把交给安玮,身子一矮,“快,把岳母大人放到我背上来。” 木紫槿赶紧擦擦眼泪,跟姜霆一起,把金氏扶起来,放到元苍擎背上。 姜霆道,“王爷,让属下来。” “不必。”自己的岳母,自己背。元苍擎背着金氏,仿若无物,大步出去之后,将其放上马车,再扶上木紫槿,火速赶回王府。 --。 安玮先一步赶回王府,准备好一切,金氏被放到床上后,元苍擎先喂给她一颗药丸,而后替她诊脉。 木紫槿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金氏的手脸,这天虽然已经算暖和,可母亲在阴冷的地窖里待了好几天,浑身也都冻透了,还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只要一想到母亲受的这些罪,竟是生生饿晕、渴晕,木紫槿就心疼的无以复加,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觉得自己太不孝了! 元苍擎更心疼她,宽慰道,“紫槿,别这样,咱们应该感到庆幸,岳母大人没死,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能活下来,受什么苦都是值得的。” 木紫槿哽咽着点头,“我知道,我是太高兴了,我做梦也不敢想,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母亲。” 想想当初在一堆尸体当中寻找母亲的情景,她就不寒而栗。 “一切都会好的,放心吧。”元苍擎眉回手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岳母大人就是又渴又饿,还受了些风寒,所以才会昏迷,很快就没事了。” “太好了!”木紫槿揽过他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口,“王爷,有你在真好!” 元苍擎嘿嘿怪笑,“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怎么谢都行,全都你说了算!”木紫槿高兴的要蹦起来,当然万事好商量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有岳母大人见证,你不要反悔哦。”元苍擎的笑容很“阴森……”,怎么看怎么像不怀好意。 “不会不会!”木紫槿拍胸膛保证,提醒道,“不过以后你不要一口一个‘岳母大人’了,太见外,就跟我一样,叫‘母亲’吧,多亲热。” 元苍擎亲亲她,“遵命,我的爱妃。”母亲没事,紫槿也一定会重新开心起来,所有不好的事都将过去,天下还有比这更让他感到幸福的事吗? 因金氏还在昏迷中,何况她饿了好几天,肠胃一时也接受不了太多的东西,只能先用些补气的药,再喝点稀粥,慢慢适应之后,再逐步恢复正常的饮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金氏先醒过来再说。不过元苍擎已经解释过,金氏昏迷太久,又染了风寒,所以今晚是不会醒的,就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差不多就该醒了。 安排了稳重细心的人照顾母亲,木紫槿才放下心,与元苍擎一起回了房间,她长叹一声,脸上是欣慰的笑容,“苍擎,多亏了你,有你在真好。” 虽然是第二次听这句话,虽然木紫槿并没有更多的甜言蜜语,但元苍擎就是听的心里无比舒坦,更是春心荡漾,尤其那句“苍擎……”入耳,他整个人都要化了,“爱妃答应过,无论我要做什么都行,对不对?” “嗯。”木紫槿已经约略猜到了要做什么了,虽然羞红了脸,但还是很认真地点头,“我说的话一定算数。不过苍擎,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感恩什么的,是我心甘情愿……”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元苍擎笑出声,“紫槿,一起沐浴可好?” 木紫槿脑中顿时现出某种画面,越发的羞不可抑,扭捏道,“一定要这样吗?” 其实之前元苍擎就已经无数次要求过,可她总觉得抹不开,没有答应,今晚可逃不掉了。 第216章 好害羞 第216章 好害羞 “一定要,爱妃想反悔也来不及啦!”元苍擎哈哈大笑,一下打横抱起她,就往沐浴之处过去。 岳母大人没事,紫槿心里的巨石总算是消除,再不好好享受享受,他才是傻子呢。 木紫槿摆出从容就义的样子来,怎么说咱也是二十世纪穿越过来的,难道还不如个古代人开放? 再说跟心上人一起沐浴,本来就天经地义,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为什么,人家的脸还是要烧起来啊,丢死了。 房中已摆了一个很大的浴桶,两个人同时沐浴也没有问题,水气氤氲,水面上撒了花瓣,在蒸气作用之下,香气扑鼻。 元苍擎挥手斥退了丫鬟们,二话不说,开始替木紫槿除衫。 木紫槿赶紧按住衣带,“我自己可以。” “我来。”元苍擎拿开她的手,“你可以脱我的。” 我……木紫槿羞的不敢抬头看他,眼前是他月白色的衣服,晃的她眼晕。 “快点,不然我先把你脱光了?”元苍擎恶作剧般得意地笑,就爱看紫槿这样,很妖娆,像只小兔子一样。 木紫槿咬唇,瞪了他一眼,可不能比他先被脱光,赶紧扯住他腰带一拽,扔到一边,脱掉他的外衫,再解他内服的带子。 元苍擎虽从小练功,吃过常人不能想像的苦,但身上疤痕却并不多,身体虽然瘦,但并不见骨,而是给要相当有力的感觉,摸起来感觉很好。 “紫槿,你这是替我宽衣,还是在剥皮?”元苍擎失笑,“太大力了。” 木紫槿“恶狠狠……”道,“本妃不懂怎么侍候人,要就继续,不要算了!” 看出她的色厉内荏,元苍擎几乎要笑喷,“当然要。不管爱妃怎么服侍为夫,为夫都很高兴。怎么不继续了?” 成亲这么久,木紫槿还真是第一次这样跟元苍擎袒裸相对,羞得不知道怎么好,为他宽衣到还剩一条亵裤时,看到那柔软的布料勾勒出的伟岸轮廓,她自然想起两人之间的雨水之欢,脸早臊的要滚出血来。“好了。” “还有一件哦。”元苍擎却是起了坏心,不肯放过她,“紫槿,你不是要为夫穿着亵裤沐浴吧?” 木紫槿哼了一声,“元苍擎,你不要得寸进尺啊,这件你自己脱,不脱算了!”说完高傲地转过身去,咬着嘴唇偷笑。 元苍擎呵呵低笑,爱妃原来也有如此小女儿情态的时候,有趣。罢了,她做到如此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他哪忍心再难为她,自己除去最后一件遮体物,跨进桶中。温热的水包围了疲乏的身体,他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招一招手,“紫槿,来,为夫帮你宽衣。” 想像一下,那衣服一件一件离开紫槿的身体,最终将她的玲珑曼妙尽数收入眼中……哦,不行,鼻子里怎么热烘烘的?不会是光想想就要出糗了吧? “不要,我有手有脚,干嘛要你帮我宽衣。”木紫槿故意拿话扎他,背对着元苍擎快速脱去全身的衣物,莹白的身体只一晃,已进入桶中。 这桶虽然很大,可两个人一坐进去,也不可能离得多远,身体大部分都可以碰触到。 木紫槿的身体就跟她的脸一样,美得无懈可击,肌肤细腻、光滑,仿佛吹弹得破,身体曲线玲珑、傲人,腰肢却纤纤可握,双腿修长笔直,即使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一点不足来。 “爱妃,你很美。”元苍擎一向不懂得说甜言蜜语,说出来的都是实在话,“你是我见过,最美、最好的。” 即使最多隔三五日,他就会与木紫槿共享鱼水之欢,可这具身体他却没有丝毫的厌倦,相反越陷越深,欲罢不能! 木紫槿越发羞红了脸,故意道,“这么说,你跟很多女人一起沐浴过?”话说出来,她又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这话越听越像无理取闹,根本就是在吃无聊的飞醋嘛。 元苍擎身边有没有女人,她再清楚不过,说这些不显得太小家子气吗? “哈哈哈!”元苍擎却是无比受用,抓过她放到自己腿上,狠狠亲一口,“爱妃,我就喜欢看你在乎我的表情,尤其是这吃醋的样子,很好。” 木紫槿红着脸吃吃笑,“苍擎,你摸摸,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还能再酸一点吗?” “有吗?我摸摸。”元苍擎一边亲吻着她,一边上下其手,一次摸个够本。反正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碍事的衣物,摸起来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心上人的手温暖、宽厚、轻柔,这感觉木紫槿并不陌生,不过因为她在情事上害羞,所以元苍擎都很迁就她,亲热的时候,要关好门窗,熄掉蜡烛,一切在黑暗当中进行,像这次明晃晃地看到彼此的身体,还真是头一次,她能不害羞吗? 枉她还以为自己是现代知识女性哪,真到了这种时候,她远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洒脱大方。 “不要摸啦。”木紫槿试图拍掉那只在自己身上四处作怪的手,“好痒!” “痒吗?你摸我试试。”元苍擎反正是要把爱妻吃的死死的,也不管平时的高冷,用起泼皮无赖这一套来。 其实他也是知道,木紫槿这些日子压抑的太厉害,加上以为母亲死了,身心大受打击,要是再这样憋着,一定会憋出病来。 所以就拽着她做些两人都喜欢的事,好好逗逗她,让她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 呃,虽然他的方法笨了些,也色了些,但心是好的,姑且一试吧。 “好啦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快点洗!”木紫槿一撇头,我才不要摸你呢,哼。“哎呀!你……小狗!”这货居然在她敏感的地方咬了一口,搞的她周身一阵酥麻,忍不住就叫了出来。 “叫的真好听,再叫。”元苍擎好得意,继续啃咬,力道不轻不重,叫人心痒痒的。 “你……你才叫!”木紫槿羞的不知道怎么好,偏偏怎么躲都躲不开,就一边笑,一边拿水泼他,不大会儿,就满地狼籍了。 第217章 逃不掉的(1) 第217章 逃不掉的(1) 元苍擎捉住她的手腕,“威胁……”道,“叫不叫?” “不叫不叫!” “叫不叫!” “就不叫……啊呀,你坏蛋,你又咬我!” 不大会儿,木紫槿中气十足的声音就慢慢消失,变成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在浴桶里把人折腾了个够,元苍擎还不满足,回到房中,又是一阵颠鸾倒凤,极尽享受,直到再也受不了的木紫槿一脚把他踹飞,他才良心发现,把人洗巴干净塞进被窝,自己也跟着钻进去,搂着心爱的人睡觉了事。 真是享受啊,要是以后天天这样,那该多好…… 某王摸着怀里人布满吻痕的肌肤,想入非非。 --。 第二日快天晌午的时候,木紫槿总算是能起身了,先是恨恨瞪一眼一旁明显吃饱喝足的某男,再扶着腰招了招手,“安玮,帮我更衣。” “我来。”元苍擎多少有点儿愧疚,昨天真是有一点点过了,以后一定稍微节制一点。 “不要。”木紫槿警惕地把被子拥在胸前,“谁知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安玮,把他给我打出去!” 安玮嘴角抽了抽:我敢吗? “打,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木紫槿女王指数爆棚,如果不是她这会儿身体酸软的像一根面条,绝对会亲自动手。 尼玛她倒是说了,昨天全听他的,可这货也不用把她往死里折腾吧,也不怕那个什么尽人亡的。 安玮心道你们小夫妻打情骂俏,别扯上我呀,我有几个胆,敢打主子!“是,王妃,奴婢去找家伙来。”说完自动消失。 元苍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这才搓着手坐到床边,两眼冒贼光,“爱妃,别害羞,为夫帮你更衣。” “不要,你走开,禽兽!”木紫槿用脚丫狠踹他,可惜使不上多少力,所以是雷声大,雨点小。 “多谢爱妃夸奖。” 两人正闹着,安玮却去而复返,一脸喜色,“王爷,王妃,夫人醒了!” 木紫槿惊喜道,“真的吗?快给我更衣!”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她总算是换好衣服,急急过去见母亲。 金氏也是刚刚醒来,才喝了小半碗米汤,正倚在床上休息。 木紫槿急匆匆进来,扑过去抱住金氏就开始哭,“母亲,你没事就好,呜……” “乖,我没事。”金氏虽然还是很虚弱,但劫后余生的喜悦与见到女儿的安心,足以让她精神大好,“紫槿,我真没想到还能活着再见到你,老天爷有眼啊!” 现在想想那晚的一切,她还觉得像是一场恶梦! 生死关头,她突然想起那个地窖,就跟水婷一起躲了进去,所幸正好躲过了一劫。 后来水婷出去打探动静,就没再回来,她更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想着水婷是不是出事了,担心莫名,有心出去看看,可地窖的门却怎么都推不动,她又不敢贸然出声,万一凶手还没走,那就麻烦了。 木紫槿“嗐……”了一声,“水婷是怕被人发现地窖,所以在门口堆了很多杂物,母亲当然推不开门了!”要是母亲能早一步出来,就省得挨这么久的饿了。 “难怪了。”金氏唏嘘道,“我以为水婷也遭遇了不测,想着她是因为我才赔上一条性命,很是不安。可出不了地窖,我也没办法,后来就饿晕了,还以为就这样饿死了呢。” 木紫槿紧紧抱着她,“水婷为了见到我,耽搁了些日子。母亲,是女儿不孝,让母亲受了这么大的苦,女儿该死!”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金氏沉下脸来,是真心生气了,“咱们母女好不容易才又活着见面,你还说什么死呀活的做什么?恶人做了坏事,总会有报应!对了,紫槿,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来杀木家的人吗?” 木紫槿森然冷笑,“我知道,现在全京城没有人不知道,母亲,木家……已经毁了,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笔账她一定会狠狠要回来,她已让人做事去了,就看宣德帝打算如何收场。 “什么!”金氏大惊,“毁、毁了?”尽管之前她也想到,官兵来杀人肯定是不会手软,但干嘛要烧了木家? “是的,所有人都死了,木府也烧成一片灰烬。” 金氏脸色惨变,“那老爷--” 木紫槿涩声道,“父亲和段姨娘他们,全都死了,尸体也烧焦,分不出谁是谁。” 金氏呆愣愣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后面她说了什么,硬是没听到,脑子里就一个意识:老爷死了,烧死了! “母亲,别这样,不是你的错!”木紫槿吓坏了,赶紧拍她背,“母亲,是凶手太过残忍,非你之过,你别这样!” 元苍擎皱眉,也很担心。虽说木鲲鹏对金氏无情无意,可到底是金氏的丈夫,如今惨死,金氏不可能无动于衷。 良久之后,金氏才缓过一口气,到底还是伤心地哭起来,“怎么会这样……老爷他、他怎么就死了,我、我……” “母亲想哭就哭吧,别为难自己。”木紫槿也劝不得她,只能陪着她,希望她不要太纠结于心。 哭了好一会儿,金氏毕竟体弱,加上受此打击,身体受不住,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元苍擎替她把了脉,大抵是伤心过度,郁结于心,还需要自己想开才行。 安玮忽地在外道,“王爷,王妃,宁淑妃到。” “馨儿来了?”木紫槿即让丫鬟好好照顾金氏,与元苍擎一起退出来,“在何处?” “属下已让淑妃娘娘在前厅等候。” 木紫槿即与元苍擎一道来到前厅,宁淑妃正挺着肚子,不安地来回踱步,算算时间,她还有三个多月就要生了,身子沉了,委实不宜如此劳顿。 “馨儿。”木紫槿迎上去,“出什么事了?” “紫槿,你没事吗?”宁淑妃大为意外,还以为会看到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木紫槿呢,毕竟丧母之痛,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结果木紫槿除了脸色过于苍白之外,精神很不错,难道她这么快就忘记母亲过世的伤痛了? 第218章 逃不掉的(2) 第218章 逃不掉的(2) “我没事,你放心吧。”木紫槿笑笑,低声道,“不瞒馨儿,我母亲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至于其他人,不是他们的死她就无动于衷,尤其是木鲲鹏,就算她再不待见他,也是他给了她生命,难过总是有的,但母亲还活着,对她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喜讯,将其他人的丧世之痛,也冲淡不少。 人都是自私的,这是人的劣根性,骄傲如她,也不能免俗。 宁淑妃呆了呆,惊喜道,“真的吗?那、那真是太好了,紫槿,恭喜你!”难怪紫槿会不那么悲伤了,看来木夫人是吉人天相啊。 “谢谢馨儿,这件事先不要让外人知道,我自有打算。”木紫槿使个眼色给她,相信她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啊,对了!”宁淑妃才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急道,“紫槿,我是趁着去上香的机会,偷偷转道过来告诉你一声,我偶然听到皇上跟苏大人说,你父亲的罪名已经证实,要公之于众呢!” 木紫槿眼眸一亮,森然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宁淑妃愣了愣,“你早就知道了?”要知道木鲲鹏被人告的罪名可是行贿官员、通敌叛国啊,这罪名一旦落实,是要诛九族的!虽说木府上下现在都已死了,可紫槿和她的两个姐姐,还有侥幸生还的木夫人,就一定会被处斩的呀! 木紫槿与元苍擎对视一眼,道,“我早就猜到了。馨儿,谢谢你来告诉我,你快点回宫吧,以后不要到王府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暗中让人来通知一声,免得授人以柄。” “我不怕,我是担心你!”宁淑妃快要急死了,可木紫槿却这样不在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根本就不值得,还正如了恶人的意。总之你听我的,不管谁问你跟我之间的事,你就做出避嫌的样子,慢慢疏远我,事不关己就好。”木紫槿目中别有深意,显然早有打算。 宁淑妃虽不及她的精明算计,却也不是笨蛋,已经约略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你千万要小心,苏默然一直针对你和王爷,恐怕不会轻易甘休。” “我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才能压制苏家一二。”木紫槿对她其实也是不放心的,不过有她这个龙胎在,还有太后护着,苏家一时半会动不得她,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仇再说。 宁淑妃一一应了,这才带着担忧离去。 元苍擎一掌砸在桌上,“皇兄对苏默然,竟是如此信任!” 如今这样的局面,当然是木紫槿和他一力促成,他们故意让人放出话去,木府因莫须有罪名,被元玉璃带羽林军血洗,百姓们自然理所当然以为,是宣德帝下的旨意,否则元玉璃一个半死不活的皇子,一直留在寺里,怎么敢自做主张。 木府一直供应朝廷军饷,可以说是朝廷的功臣,魏王朝打过的哪一仗,没有木家的支持?可就是这样,到最终还是落得个被灭满门的下场,那些还在为朝廷供应的富商,怎么可能不心寒? 魏王朝虽然表面看起来依然强大富庶,但因为连年对外扩张领土,国库早已告急,靠的就是这些富商供应军饷,如果他们全都对朝廷灰心,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魏王朝用什么打仗? 再者今年的六国赛是要在魏王朝举行的,到时候若是因为国库空虚而招待不好各国来客,传了出去,宣德帝的老脸就要丢尽了,他能不发雷霆之怒吗? “所以皇上的跟头才会栽的越大。”木紫槿不屑冷笑,“我原也没指望这番压力下来,皇上就会认清苏默然的真面目,憣然悔悟。”他要的就是百姓对宣德帝失望,对现在的朝廷灰心,将来元苍擎即位,就越发顺理成章。 元苍擎挑了挑眉,“现在看起来,皇兄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木府无辜被灭,宣德帝不但没有一点歉意,反而为了堵天下人悠悠之口,挽回他的面子,居然要把木鲲鹏的罪名坐实,让人人都以为他就是行贿官员、通敌叛国,该杀,简直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正合我意。”木紫槿对此反应很平静,如若不然,到时候把宣德帝给拉下马,她会觉得愧疚呢。 倒是要看看,宣德老儿要怎么安给父亲一个罪名,让天下人信服。 姜霆忽地走了进来,禀报道,“王爷,王妃,司徒毅已安排人手,秘密送大殿下和三殿下离开京城。” 木紫槿冷笑,“果然如此!司徒毅是不可能跟元玉琅一起反的,做到这份上,已是仁至义尽。” 元苍擎冷声吩咐,“按计划行事。” “是,王爷。” --。 司徒毅万万没想到女儿居然在喝下毒酒之后没有死,生生多捱了这些时候。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元玉琅给送走,别牵扯上他。 “你以为你走得了?父皇肯定在京城各个出口都安排了重兵把守,只要你一露面,就一定会被抓住,我看你还是乖乖回去向父皇认罪吧!”元玉璃被反绑着双手,脸上涂抹了好些东西,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元玉琅恶声道,“给我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你敢!”元玉璃瞪他,“大皇兄,你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逃不了,还要费这心思,父皇已经认定你背叛了他,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父皇也会把你抓回来,到时候父皇一定会把你凌迟处死!” 话刚说完,他脖子上就子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刀柄当然握在元玉琅手里,“你再说废话,信不信我先把你凌迟处死?” 元玉璃对他一向畏惧,何况这次还是自个儿把大皇兄给出卖了,闻言果然不敢再多说,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 他才不要被大皇兄带着去逃亡呢,吃苦受罪不说,万一不小心被连累,送了命,岂不是太冤。 第219章 坐山观虎斗 第219章 坐山观虎斗 然而想到父皇的绝情,不但没因为他立了功而立他为储君,反而还要把他送回寺中,任他自生自灭,也太绝情了!该怎么做,才能让父皇对他另眼相看呢。 元玉琅一边催促车夫快点儿走,一边警惕地看向外面,总觉得所有人都用异样眼光看过来,处处都不安全,要尽快离开京城才行。 他已经做好打算,跟自己的人会合后,就到齐朝去,暗中找锐王合作,只要能借来兵马,他绝对可以推翻宣德帝,自己当皇帝。锐王如果不肯,他就把锐王要争位的野心说给齐王,看锐王妥不妥协。 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近,元玉璃急的地法,忽地从车帘缝隙当中看到有在街上巡逻的侍卫,他猛地从车窗探出头去,大叫道,“来人!快来人!我是三皇子元玉璃,快救我!” 他这一喊不打紧,立刻惊动侍卫,很快冲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元玉琅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元玉璃,你找死!”元玉琅又惊又怒,甩手给了三弟一记耳光,“你再叫?” 元玉璃被打的头晕目眩,却也知道这是自己逃生的唯一机会,顾不上疼痛,挣扎着嘶声大叫,“救命!快救我!谁救了我,我、我一定让父皇给他钱,给他高官做,快救我!”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说侍卫和附近的百姓们还不清楚这个自称三皇子的人是真是假,不过升官发财的美梦,人人都愿意做,所有都一呼啦地挤过来看个究竟,瞬间就把马车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别说是马了,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元玉琅又气又无奈,本来他离开京城就是悄然为之,所以挑了辆不起眼的马车,只带了两三个乔装成家丁的侍卫,其余的人都在城外等候接应,这下被围住,怎么脱身? 妈的,早知道先割了三弟的舌头,免得他坏事! 元玉璃得意地道,“大皇兄,你跑不掉了,还是快放了我,回宫去跟父皇请罪吧。” “休想!”元玉琅又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打的说不出话来,“如果我死,你也别想活!” 可恶!元玉璃急促的喘息着,想要挣脱他跳下马车,却是不能。 外面正乱成一锅粥的当儿,元苍擎和木紫槿正在一旁的酒楼顶看热闹,居高临下,一切尽收眼底。 “苍擎,你派出去的人,事情办的如何了?”木紫槿冷声问,心道元玉琅真沉得住气啊,到现在还不露面,是想蒙受混过关吗? 元苍擎微一笑,“放心。”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木紫槿就是十万个放心,如果她连元苍擎都信不过,或者说他担不起她的信任,干脆一头碰死算了。 没大会儿,一队侍卫开道,苏默然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木紫槿撇嘴,“可惜了一匹神骏。” 元苍擎不禁莞尔。 “苏大人到!” 百姓们谁不知道苏默然在当今朝中的份量,他都来了,谁还敢抢功,赶紧让到两旁,拜倒下去。 苏默然最享受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被人仰望的感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很拉风。“本相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乱臣贼子,不相干人等一律退后,否则同罪论处!” 呼啦,人群又往两旁退开三尺,热闹还是要看,不过性命更要紧,先顾着自己。 元玉琅一听到苏默然的声音,越发恨的要咬断牙齿,一切都是这老匹夫惹出来的,否则他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元玉璃却如同见到了救星,挣扎着叫,“苏--” 元玉琅反手压住他的嘴,死死用力,目露凶光,“你敢叫试试?” “唔……”元玉璃本来就体弱,这两天大哥因为气他,一天才给他一顿饭,饿的他更没有多少力气,现在被捂住口鼻,立刻喘不过气来,拼命想要挣开。 然元玉琅却很清楚,如果被苏默然知道,是他在这马车里,那就什么都完,至少要等出了城再说。所以他大半个身体都压在元玉璃身上,双手捂紧他的嘴,打定主意不让他叫出声。 苏默然清了清喉咙,朗声问,“大殿下,能否出来一见?” 虽然还没见着面,不过他敢肯定,马车里的人就是元玉琅,如果是别人,知道他来了,早就下轿拜见了。手下这次的办事能力终于让他满意了一回,先一步找到元玉琅,这下他在宣德帝面前又能立上一功,想想就美滋滋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消息当然是元苍擎的人故意透露给他的,依他的个性,当然会大张旗鼓来抓人,惟恐别人不知道是他做的一样。 诚然,宗室亲王因为他受宣德帝宠信而对他多少有些顾忌,可他却不想想,物极必反,亲王们对他的恨,同样强烈,早晚把他碎尸万段。 说白了,他这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值,偏偏还以为是把宗室亲王给震慑住了呢,木紫槿要不是吃定他这种心态,也不会让元苍擎把消息透露给他。 元玉琅狠狠压紧元玉璃,不准他出声,同时低声吩咐车夫,“冲出去!” 车夫擦一把头上的冷汗,声音干涩地问,“怎么冲?”他们只有三四个人,苏默然带来的侍卫却有上百人,这能比吗? “本宫叫你冲出去,听到没有!”元玉琅火大地骂,再不冲出去,大家一起死。 车夫无奈,只好狠狠一鞭打在马屁股上,“驾!” 马儿吃痛,撒蹄就闯。 苏默然吃了一惊,赶紧往旁一带马儿,后面的侍卫也本能跟着他躲,居然让元玉琅的马车冲过去了! “真是没用,什么人带什么兵。”木紫槿不屑撇嘴,问身边气定神淡的那位,“王爷,元玉琅的人该接到你的消息了吧,什么时候到?” 元苍擎亲亲她,眼神温柔地能滴出水来,“这就到了,别急。” 木紫槿白他一眼,大庭广众的,虽说他们在高处,别人看不到,但这家伙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说起来自打昨天自己一松口,任他索取之后,他还真就没了顾忌,想亲热就亲热,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220章 就这么死了(1) 第220章 就这么死了(1) 淮王府上下谁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是个不近女色的,可现在她一嫁进来,他就化身色狼,他不嫌丢脸,她还不想被说成是“红颜祸水……”呢。 “人来了。”元苍擎下巴一指。 木紫槿赶紧抛开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转脸看去。 果然,几十名黑衣蒙面人从不同方向冲杀过来,目标正是往城门处飞奔的马车,其中还有人高喊,“大殿下莫慌,属下前来接应!” 元玉琅一听,顿时急了,不是早说让他们在城外接应,这要是让父皇知道,自己养死士谋反的罪名就越发洗不掉,父皇还不往死里逼他啊? 苏默然大叫,“大殿下,你果然要谋反!来人哪,捉拿元玉琅,斩下他首级者,赏黄金千两!” 木紫槿冷笑,“苏老贼这是要先斩后奏了?”宣德帝的旨意肯定不是要将元玉琅斩杀当场吧? 元苍擎眼神酷寒,随时准备出手。“皇室子孙,岂容苏默然随意践踏!” 再看场中,几十名黑衣人虽说武功高强,可情形太乱,加上元玉琅的马车还在狂奔中,他们一时也不能强行制止,只能且战且退,护着马车往城门外飞奔。 苏默然嘿嘿冷笑,手一挥,“关城门,放箭!”追都追过来了,他怎么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吱呀,沉重的城门缓缓关起,元玉琅恨的要吐血,差一点就冲出去了! 车夫吓的脸都青了,拼命拉紧缰绳,马儿人立起来,发出不满的嘶鸣,险险停了下来。 元玉琅剧烈喘息着,还好,他手上还有三弟,父皇总不能连三弟的生死都不顾了吧? 不对。 元玉琅陡然发觉到不对劲,三弟怎么好一会儿都不挣扎了,难道是认命了? 他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低头一看,顿时惊的撒手后退,一屁股从车上摔了出来! 苏默然立刻喝道,“来人,将叛贼拿下!” 侍卫立刻上前将元玉琅抓住,两剑相交,架在他脖子上。 元苍擎才要出手,木紫槿却拉住了他,轻声道,“元玉琅已被拿住,苏默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他,稍安勿躁。”不过她心里明白,宣德帝是断无可能同志放过元玉琅的,只不过让他多活几天而已。 元苍擎微一点头,收起招式。 元玉琅怒道,“苏默然,你敢拿本宫,本宫要你的命!”眼睛却瞟向车上,一脸的惊魂未定,三弟他该不会是…… 苏默然哈哈大笑,得意的了不得,“大殿下还是别放狠话了,本相不过奉皇上之命,缉拿乱臣贼子,有谁是本相不敢拿的?来人,搜查马车,看没有其他罪证。” 元玉琅急了,挣着往前,“住手!不准过去!”要是被人发现马车里的秘密,那就更麻烦。 然他越是这样,苏默然越觉得有可疑,手一挥,“慢着!本相要亲自搜查!”大功劳都得是他的,要不然皇上怎么会越来越信任他呢? 木紫槿忽地意识到不对劲,“苍擎,马车里不是元玉璃吗?” “是。”元苍擎答一声,心猛的一沉,“你是说……” “之前他还呼救,现在却没了动静,莫不是……昏了?”更坏的结果,木紫槿没敢说出来。 元苍擎脸色一变,带着木紫槿从屋顶飞身而下,绕了个弯到人后,打个手势,一队侍卫立刻现身,对他跪倒行礼。“包围这里。” “是,王爷!” 侍卫响应,传令下去之后,从四面八方又涌出无数侍卫,将这里围了起来。 一名侍卫跑到苏默然跟前低语几句,他愣了愣,也没顾上去看车里的情况,转过身来,脸上立刻堆起世故的笑容,“原来是淮王驾到,臣参见王爷。” “苏大人不必多礼。”元苍擎冷目一扫元玉琅,冷声道,“本王听侍卫回报,有人在此闹事,倒是不知道,苏大人来的如此之快。” 苏默然颇有些尴尬,“这个吗,臣只是……恰好路过,路过。”总不能说他一直派人寻找元玉琅的下落,今儿是接到密报,所以来逮人吧?奉皇上之命云云,也就吓吓小老百姓,在元苍擎面前,都不够瞧的。 元苍擎无声冷笑,“路过?苏大人不是奉皇兄之命,前来捉拿叛贼的吗?” 元玉琅大叫道,“四皇叔,别听这小人胡说,快救我!” 木紫槿在旁几乎笑出声来,元玉琅是糊涂了吗,他凭什么以为,元苍擎会救他? 元苍擎冷冷看他一眼,“本王要将你带回去见皇兄。” 元玉琅脸色惨变,“不!四皇叔,父皇误会我,我要是回去,哪还有命在!”他暗中救下母后,已经是欺君之罪,那天又逃了,更是罪上加罪,依父皇的心性,怎么可能饶过他。 元苍擎不再理会他,走向马车。 苏默然这个不甘心,马车里肯定藏了重要的证物,要不是淮王突然出现,这大功劳就是他的了。 “四皇叔!”元玉琅慌了,挣扎着要过去,却被侍卫狠狠压住,他扯着嗓子叫,“好,好,你带我回去见父皇,快点走,快点!” 元苍擎皱眉,越发觉得不对,元玉琅还从来没有露出这样惊慌恐惧的表情,马车里究竟有什么事? “四皇叔,你不是要抓我回去向父皇邀功吗,快走吧!”元玉琅迫不及待地要走,惟恐旁人去动那马车。 想来他是觉得,自己到底是父皇的长子,也并没有谋逆之类,只要向父皇求求情,等父亲气消了,早晚会原谅他的。 可是如果马车里的事被四皇叔知道,再禀告父皇,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元苍擎皱眉,一时想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木紫槿目光清冷地看着马车,就要过去。 结果大家都愣神的功夫,苏默然三两步过去,一把掀开车帘。 “苏默然!”元玉琅彻底慌了,厉声大叫。 “啊!”苏默然大叫一声,连退两步,居然白了脸色,“三、三殿下他--” 元苍擎心一沉:果然是元玉璃出事了!他过去挑帘一看,赫然见元玉璃圆睁着双眼,铁色发青,嘴角还有缕血,反绑着双手一动不动地半躺在马车里,分明已经气息全无。 第221章 就这么死了(2) 第221章 就这么死了(2) “怎么回事?”木紫槿也是震惊莫名,“三殿下他死了?” 元苍擎试了试元玉璃的呼吸和颈部,骤然回头,森寒的目光直射向元玉琅,“你杀了他?” “我不是故意的!”眼见秘密泄露,元玉琅是彻底慌了,快在哭出来了,“四皇叔,你相信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三弟他大喊大叫,我、我不想他泄露我的行踪,所以捂住他的嘴,但是、但是我没想到……” 说真心话,他真的从来没想过样了三弟,毕竟两人是一个母后生的,他只是太生气三弟出卖他,所以才绑着三弟。 刚刚三弟大叫,泄露了他的行踪,他一时气急,才捂住三弟的嘴,可他太紧张了,没注意到连三弟的鼻子一并捂住,三弟本来就体弱,哪经得起他如此相待,竟是活活将三弟给闷死了! 苏默然震惊过后,简直兴奋地要唱起来!皇上的子嗣又少一个,女儿生下皇子,将来继承大统的机会就又多一分,简直太好了!不过他脸上却做出震惊的表情,大叫道,“天啊!大殿下,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竟生生杀害了三殿下,手足相残,令人发指啊!” 百姓们顿时轰然议论,看元玉琅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禽兽,如此一来,就算他不死,这名声也完全毁了,是不可能再当储君的。 木紫槿也很意外,没想到马车里的秘密原来是这样!她恨元玉璃的心狠手辣、不辨是非,虽说母亲侥幸未死,但木府其他几十口人也是死在他手上的,她一直对自己发誓,定要让元玉璃死无葬身之地! 可如今,元玉璃的尸体就在自己眼前,说起来他还不满十八岁,用现在的话说,只是个未成年人而已,竟被自己的亲哥哥生生闷死,木紫槿看着他这死不瞑目的样子,忽然就恨不起来了。 “元玉琅,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元苍擎怒声道,“来人,将元玉琅押回宫,交由皇兄发落!” “是,王爷!”侍卫不顾元玉琅的嘶声辩解,将他拽了下去。 苏默然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拱手道,“王爷明察秋毫,大义灭亲,臣佩服。” 元苍擎冷冷看他一眼,与木紫槿一道离去。 苏默然也不以为意,反正他跟元苍擎不对盘是众人皆知之事,暗暗冷笑,元苍擎,你不用急,等收拾了皇上这些子嗣,最后一个一定轮到你! 元玉璃死了,元玉琅绝不可能再翻身,剩下一个元玉决,是个浪荡子,要除他很容易,至于其他几个皇子,都只是乳臭未干的奶娃子,根本不足为惧。 “哈哈哈!”苏默然纵声大笑,这种江山尽在掌握的感觉,真是太痛快了! --。 承乾殿上,宣德帝震惊难语,脸容都已经僵硬。 是,他的确不喜欢元玉璃,不想被这个灾星吸了精气,可也从来没想过要儿子死,毕竟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也受尽了苦楚,就让他到寺里住着,活一天是一天。 可是现在…… “元玉琅,你好狠!居然把玉璃杀了,你这个畜牲!”宣德帝越骂越上火,反手一掌,把元玉琅打倒在地。 元玉琅痛极却不敢叫,大声喊冤,“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从来没想过杀三弟,父皇相信儿臣!” “可是玉璃死了,这是事实!”宣德帝是真的很痛心,上去又是一脚,“他病成那样,你也下得手,你这混帐!” “啊!”元玉琅到底还是忍不住叫出来,“父皇,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反正、反正三弟也是灾星,他死了,对父皇也好啊……” 宣德帝忽然停手,猛地转头,瞪向木紫槿。 元苍擎立刻横移一步,拦在木紫槿身前,“皇兄是要怪紫槿吗?” 宣德帝阴森森笑道,“四弟妹,你未卜先知,看人命相还真是准,玉璃是我魏王朝的灾星,现在他死了,我朝以后是不是就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称霸天下啊?” 木紫槿暗暗冷笑,“皇上谬赞了,妾身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至于魏王朝以后命运几何,还要看皇上如何做个受万民景仰的好君王,而不是妾身说了算。”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说,朕不是个受人景仰的好皇上?”宣德帝脸上笑容越发阴森。 木紫槿淡然道,“妾身不敢。” 宣德帝冷哼一声,坐到龙椅上,又恢复之前的威严和高高在上,冷声道,“木紫槿,你父亲木鲲鹏行贿朝中官员、通敌叛国之事,你还有何话说?” 终于问到这件事了吗?木紫槿眼神嘲讽,“此事皇上不是派人详加侦查了吗,妾身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那你是认罪了?”宣德帝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刑部已经核实清楚,木鲲鹏所做所为皆属实,按律当斩!” 木紫槿冷笑,“真查清楚了?有何人证物证?” “人证物证都有,不过人证言辞与物证都已经留在刑部,外人不便查看。”宣德帝摆明就是在耍赖,盖棺定论的事,他最擅长。 木紫槿唇角一勾,“皇上的意思,是不经审判,就直接定家父的罪,不经公示,就直接血洗木府,之后再硬说家父的罪属实,好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了?” “大胆,你敢质问朕?”宣德帝恼羞成怒,“木紫槿,你可知通敌叛国乃诛连九族的大罪?木府上下本就该死,不光是他们,就连木红竹与木青槐,甚至是你,都难逃责罚!” 木紫槿眼眸亮了亮,皇上居然拿两个姐姐来威胁她?不,这还不算,他甚至要连她一起杀,而且还当着王爷的面说出来,是要试王爷的态度吗?“皇上要定妾身的罪,就要拿出令妾身信服的证据来。” 宣德帝冷笑,“朕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朕为何要给你证据?不过呢,朕是很顾念手足之情的,你到底是朕的弟妹,木红竹与木青槐又是你的姐姐,所以朕是不会杀她们的,只是将她们贬为贱奴而已。” 木紫槿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的目光,要是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真该死。 第222章 风光不起来了 第222章 风光不起来了 故意留她两个姐姐一命,却又贬为比宫女还不如的贱奴,就要受尽折磨,还吃不饱穿不暖,更要受尽宫中其他人的嘲笑,谁都可以欺负她们,生不如死。宣德帝的意思,还是要逼她低头,随他心愿而已,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至于你--” “木紫槿是臣弟的妻子,谁都不能动她。”元苍擎冷声提醒宣德帝,别忘了这一事实。 宣德帝一拍龙案,怒道,“四弟,你是要违抗朕的命令吗?” “紫槿无过,木府的案子疑点太多,需仔细查清楚。”元苍擎半步不让。 “没有疑点,此案已经了结,木鲲鹏罪该万死!”说到木家的案子,宣德帝更气,如今京城已是民怨沸腾,如果再不坐实木鲲鹏的罪名,所有富商就都不再供应朝廷军饷,后果不堪设想。 “臣弟会查清楚的。” “你--”宣德帝气的胸口一阵发疼,却到底不能将元苍擎怎样。木府的案子本来就是桩冤案,只要稍加一查,就真相大白,他要的是木紫槿屈服而已。 “皇兄放心,臣弟一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也免得皇兄为此案伤神,臣弟告退。”元苍擎无声冷笑,带着木紫槿出去。从今而后,再有谁敢动紫槿一根头发,就是与他为敌,他断不会客气! “元苍擎,你该死!”宣德帝怒声大吼,恨不得将之锉骨扬灰!为了维护木紫槿,居然这样不把他看在眼里,偏偏他暂时还动不得四弟,否则六国赛上,就无人助他力挫其他六国。 好,既然如此,朕就忍你到六国赛结束,到时候…… 听到身后传来的巨响,木紫槿拽拽元苍擎的手,“老公,你跟皇上之间的梁子越结越大了。” 元苍擎无所谓地道,“嗯。” 嗯?就这样?一点都不担心的吗?木紫槿感叹一声,真是霸气侧漏啊。 不过看起来,她两个姐姐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宣德帝也一定会好好利用她们两个,来迫使她屈服,倒是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 木府的案子虽说有元苍擎从中干预,但因木紫槿不想他这时候跟宣德帝彻底撕破脸,所以并没有完完全全地查个水落石出。 宣德帝虽有心借此机会逼的元苍擎反,以得到木紫槿,可也不得不顾忌到接下来的六国赛,加上太后对元苍擎的维护,以及一部分朝臣对他的拥护,一时半会的,宣德帝还真就动不得他,更动不得木紫槿。 在这种情况下,他除了下诏声明,木府这案属实之外,也别无他法。这一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维护了他的面子,但实际上,但凡为朝廷供应过军饷的,都已经心灰意冷,以各种理由宣称家境渐衰,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一个子儿都不会给宣德帝了。 宣德帝纵然气,却也无法,更怕他们会转而投靠元苍擎,故加派了人手在淮王府周围监视,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而元苍擎和木紫槿早就知道宣德帝会沉不住气,他越是急躁,他们就越悠闲,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每日喝荼聊天,要不就陪着母亲在府中散步,日子过的很轻松。 赵雪翎等几位侧妃妾室对温柔慈爱的金氏非常敬重而亲近,要么轮流过来,要么一起过来,陪着她聊天说笑,还争着给金氏送东西,弄的她都不好意思,不时感叹女儿的命真是好,嫁了个捧她在手心里的夫君不说,这几个姨娘也如此善良,比起许姨娘和段姨娘,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木紫槿初入淮王府时,杨思琪她们有多居心叵测,只不过都被木紫槿给收拾掉了而已。 “王妃,两位小姐想见王妃。” “哦?”木紫槿很意外,“我两个姐姐这是又想起我来了?” 元苍擎面无表情,“不见。” 安玮道,“王爷,是皇上口谕。” 木紫槿微一愣,接着就笑了,“怪不得,我就说她们两个如今已被贬,哪有资格说见谁就见谁。” 宣德老儿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从她两个姐姐身上做文章,是想逼她屈服,向他求情吗? “不去。”元苍擎还是这两个字。 “我倒是很想看看,我两个姐姐现在还拿什么炫耀。”木紫槿反倒赞成进宫一趟,最重要的是立后之事越来越紧迫,她还要跟太后通通气,看有什么办法助宁淑妃一臂之力没有。 元苍擎颇有些无奈,“皇兄就是要给你不痛快,你何必上他的当。”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吩咐人准备马车,一道进宫。 木紫槿冲他吐吐舌头,反正不管她做什么,王爷都不会反对就是了。 进宫之后,两人直接去了浣衣局。 犯错的妃子或者宫女发虽然都会被罚到浣衣局来,但什么人干什么活,却是分等级的,犯错越重的,干的活也越脏、越重,而且还要受人欺负,没吃没喝,总之个中辛苦屈辱,只有自己知道。 木红竹姐妹是因为木府案子而被贬为贱奴,既然有宣德帝的旨意,这里的人还不都把她们当玩物一样羞辱啊? “淮王妃到!” 一声通传,所有宫女都赶紧跪倒行礼,看向木红竹姐妹的目光越发充满鄙夷:同样是木家的女儿,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都起来吧。”木紫槿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两个姐姐,看来她们指不定在做什么脏活累活呢,“嬷嬷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与大姐二姐一见?皇恩浩荡,很感激呢。” 管事嬷嬷一听,感情是皇上开了口啊,难怪王妃会过来。“是是,王妃有令,奴婢敢不从命!王妃稍侯,奴婢这就去叫人。” “有劳嬷嬷。” 其余人一听,都有些傻眼:王妃是奉皇上的命来看木红竹姐妹的?难道说皇上对她们两个还余情未了? 这下麻烦了,平时她们没少欺负木红竹姐妹,要是她俩有了翻身之日,能轻饶了她们吗? 不大会儿,木青槐和木红竹被嬷嬷带了过来,行过礼之后,所有人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元苍擎略走开几步,让她们说话。 第223章 不在掌控之中(1) 第223章 不在掌控之中(1) 木紫槿缓缓打量她们一眼,才几天不见,她两个就憔悴的不成样子,身上穿的衣服又脏又破,只能说比乞丐稍强一点,至少没露着肉。 没有了锦衣华服,金银首饰的衬托,尤其没有了昂贵的胭脂水粉来装扮,她们的样貌比起普通女子,真是强不到哪去。 “大姐,二姐。”木紫槿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觉得富贵如云烟,稍纵即逝,根本不是想抓就能抓住。 木红竹姐妹不约而同地用充满妒忌和愤慨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木紫槿,要多不甘有多不甘。 凭什么都是木家的女儿,木家出了事,她们立刻被贬为贱奴,在这里吃苦受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木紫槿却比以前过的还要好,富贵荣华就像长在她身上一样,她甩都甩不掉? 木青槐狠狠咬唇,想大骂一顿,发泄心中怨气,可更清楚她要想脱离苦海,重新富贵,木紫槿是她唯一的希望,心里挣扎的厉害,就没有作声。 木红竹却是忍不住了,怨恨地道,“别叫我大姐!木紫槿,你要还念着半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分,就别只顾自己快活!哈哈,你如今可是风光了,王爷那么护着你,你一点都没受到牵连,你去过你的富贵日子去呀,到这里来做什么!” 本来木紫槿不肯帮她向皇上说好话,升她为妃位,她就满腔怨恨,木紫槿尊贵无比,她和木青槐平日不但要做诸如洗马桶、清理茅厕这些让人恶心的活,还要时常被同住的人欺负,不是被子上被泼了水,就是帎头底下忽然多出只虫子之类,弄的她们两个天天都胆颤心惊,睡觉之前总要床上床下地翻个遍,才战战兢兢地躺下。 这些都还罢了,咬咬牙也能忍过去,最痛苦的是这些人都知道她们两个曾经是宣德帝的妃子,还那么张扬,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这些人可算是有了奚落她们的由头,每天不拿着她们说事儿,开心一阵子就不算完,这种羞辱才是她们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木紫槿神情不变,淡然道,“人各有命,大姐,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有什么理由怨我?” “我就是不甘心!”木红竹眼里要喷出火来,“为什么你的命就那么好,我到头来就什么都得不到,我不甘心!” 木紫槿耸一下肩膀,不可置可否。 “三妹,你今天来,是要看看我和二妹有多惨,是不是?”木红竹忽然笑了,却让人不寒而栗,“说起来我真是佩服你啊,在训秀苑时,就勾引上温公子、大殿下、淮王,一个一个都被你的美色所迷,你说你怎么那么贱呢?” 元苍擎眼神一寒,就要出手。 木紫槿微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因她觉得,木红竹说这话,实在是太好笑了!“大姐,到底是谁贱,你想清楚。” “我--” “大姐,别说了。”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木青槐皱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真是个笨蛋啊,淮王就在这里,大姐还一个劲儿骂三妹,本来就算有什么机会,也被她给折腾没了。 木红竹也是给折磨的受不了了,哪顾得上这许多,“我说错了吗?二妹,你是不是还指望着木紫槿拉我们一把呢?你算了吧,她就是来寒碜我们的,就算我们跪下来求她,她也只顾着自己快活,根本不会帮我们!” 木青槐却满怀希冀地看着木紫槿,小心地笑道,“三妹,大姐脾性一向如此,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对了,咱们家的案子查清楚了吗,是冤案对不对?父亲做事一向小心,根本不可能通敌叛国,你可一定要查清楚真相,还父亲和木府一个公道啊!” 木紫槿暗暗好笑,到底还是二姐心机深,并不直接说要她帮忙向宣德帝求情,而是拿木府的案子说事,如果查清楚是冤案,那二姐自然就可以继续当皇妃了--可惜,二姐把宣德老儿想的太仁慈了。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查一查的。” 木红竹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敷衍我们吧,你会查案子吗?木紫槿,你别仗着自个儿会什么星相占卜,就把所有人迷的团团转,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大姐,你说够了没有?”木青槐这个气,恨不得撕开她的嘴!“现在只有三妹才能帮我们……木家讨回公道,你只知道逞强发狠,有什么用?三妹就是比你我聪慧,处事冷静,你不服又有何用?” 木红竹给她训的一愣一愣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木紫槿几乎笑出声来,两个好姐姐啊,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是非要把她的命运,跟她们两个的命运绑在一起吗?“行了,大姐,二姐,你们也不用算计,皇上的心思你们不是不知道,就算没有木家的案子,你们也不可能风光到哪里去,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场梦,现在也到了梦醒的时候了。” 木青槐掐紧了掌心,“三妹的意思,就任由木府几十口人含冤莫白吗?别忘了,还有母亲……” 乍一得知木府被人杀个精光,还一把火烧掉之时,木青槐震惊而痛恨,更是伤心莫名,段姨娘是她的亲生母亲,死时她不能守在身边不说,如今连见娘最后一面,替她送终都不能,她怎能不恨? 可是恨有何用,皇上毫不留情地将她和大姐贬为贱奴,她根本就出不了宫,又说什么替娘报仇? 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木紫槿,只有激起她心中的恨,她才会不遗余力查出真相,惩治仇人--要知道她跟金氏有多母女情深,人人都清楚。 “哦,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木紫槿笑容诡异,“母亲吉人天相,躲过一劫,你放心,我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我会照顾好母亲,让她在王府贻养天年的。” 木红竹姐妹顿时傻了眼。 “王爷,咱们走吧。”该说的都说了,木紫槿也不再多留。 元苍擎微一笑,牵过她的手,拥着离去。 第224章 不在掌控之中(2) 第224章 不在掌控之中(2) “啊!”木红竹忽然发出尖锐的叫声,“为什么,为什么!” --。 几天之后,木府之案非但没有因为木鲲鹏罪名的落实而消停下去,议论的人反而越来越多,而且都是在替木家叫冤,说他是被陆子津陷害,以致木府几十条人命枉死九泉,都叫嚷着要朝廷严惩陆子津,替木府申冤。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宣德帝始料未及的,随着百姓们议论的越来越不像话,陆子津的儿子谋害人命的事,也浮出水面,直到最后,事情竟然演变成是木鲲鹏无意当中知道陆子津的儿子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要上报进行,陆子津为了自己儿子,才陷害了木府满门! “简直岂有此理!”宣德帝气的要吐血,“陆子津,当真有此事吗?” “皇上圣明,臣冤枉啊!”陆子津吓的魂不附体,狗一样趴在地上,抖索成一团,“绝无此事,绝无此事,皇上明察!” 不能承认,一承认儿子就没命了! 元苍擎目光森寒,此事才是证据确凿,看陆子津如何抵赖! “陆子津,事到如今,你还想对朕撒谎不成?”宣德帝狠拍龙案,“说,你是不是诬告木鲲鹏?” 事实上当初有人告木鲲鹏的状,宣德帝并没有往深处查,只觉得这是个让木紫槿向他低头的好机会。结果木紫槿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把他给气的,责令刑部查这件案子,并没有急着出结果,也是想吊一吊木紫槿的胃口,等她沉不住气了,就会向他妥协。 结果后来又出了司徒皇后刑求木紫槿一事,再到后来的册封储君,赐死司徒皇后,木家这件案子其实已经没什么要紧了,可令他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元玉璃居然私自调动羽林军,灭了木府满门,这才使得事情越闹越大,无法收场了。 陆子津暗暗叫苦,这一看就是淮王清了他儿子做的事,他抵赖得了吗? 真是千算万算,还是失了算,淮王怎么就没一怒反了皇上,不然这会儿也该被以谋逆之名,处以极刑了吧? “皇上,臣、臣冤枉啊,一定是有人诬告臣,请皇上明查!” “还想狡辩?”宣德帝怒不可遏,“你儿子无辜害死人命,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好,既然你不肯承认,朕就让刑部彻查此事,到时看你还有何话说!”说罢他一甩衣袖,进了内室。 “皇上!”陆子津膝行几步,没能将宣德帝留住,霍然转向元苍擎,“王爷!” 元苍擎眼中杀机涌现,“怎样?” 陆子津顿时吓的脸无人色,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苦求道,“王爷饶命啊!臣、臣就这一个儿子--” “木府上下几十口人,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元苍擎表情冷峻,真难为他还会说笑话,不过这个笑话很冷就是了。 陆子津神情惨变,看来要淮王收手,是不可能了,他狠狠咬牙,爬起来就跑。 “苏默然不会管你们父子死活,你若不信,大可一试。”元苍擎冷声提醒,陆子津如果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陆子津心中一惊:王爷早知道是苏大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转念一想,又释然了,知道又怎样,凭苏大人在朝中的地位,谁能奈他何!“有劳王爷提醒,臣告退。” 不知死活。元苍擎无声冷笑,待陆子津走出一段路,即展开轻身功夫,悄然跟了上去。 陆子津也是个谨慎的,出宫后并没有接着去苏府,而是先在街上转悠了半天,确定无人跟踪,才去见苏默然。 话说回来,凭他这点本事,别说是元苍擎了,只要武功稍好一点,跟在他后面,他也断断发现不了。 到了苏府,经人通报之后,陆子津得以顺利进去,一见苏默然的面,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苏大人救命啊!” 苏默然正坐着喝茶呢,见状假装吃了一惊,“陆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屋顶上,元苍擎和先一步到来的木紫槿并肩伏下去,听着屋里的动静。 看到陆子津这奴才相,木紫槿低声泠笑,“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陆子津就这么天真地以为,苏默然会救他?” “不见棺材不掉泪。”元苍擎神情不屑,方才在承乾殿,他提醒过陆子津了,人家不是不领情吗。 木紫槿低笑,早知道陆子津会这样,他根本已经把苏默然当成了救星。不过这样也好,等会他才知道,什么叫绝望。“我是在想,就算苏默然说了什么,皇上没有亲耳听到,也不会相信苏默然有多奸诈。” 当初木紫槿就故意放出风声,说会查清楚父亲被人诬陷一事,为的就是要逼一逼陆子津,看他会不会主动找她,说明一切。 不过现在看来,苏默然在朝臣心中,就如同九千岁一样,不敢听他的话的人,毕竟是少数。 直到木府被灭满门,陆子津也没有回头的打算,木紫槿岂容他得意下去,这才商议让元苍擎出面,直接指到他脸上,看他要如何抵赖。 “先别急,看看再说。”元苍擎心中有数,即使陆子津承认了,依皇兄对苏默然的信任,也不可能轻易舍弃他的。 “苏大人救命啊!”陆子津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淮王已经知道我儿子在青州犯了事,要彻查,还说是下官报复陷害木鲲鹏,苏大人一定要替下官做主啊!” “陆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是皇上和王爷要彻查这两件案子,本相当然不能随便插手,否则不是视本朝律法如无物吗?”苏默然越发露出惊讶的样子,那意思就是在说,陆子津来找他,是多此一举。 陆子津一呆,“苏大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明明是你让下官找上三殿下,鼓动他带兵灭了木府满门,你现在怎么又不管我儿子的死活了,你这算什么?” 木紫槿狠狠掐紧了掌心:果然是这样!早知道依元玉璃的心性,根本不可能想的出如此恶毒的法子,也就苏默然这种卑鄙阴险毒辣的小人,才能用这种无耻的法子害人! 第225章 吓破胆了 第225章 吓破胆了 “苏默然果然不会承认。”元苍擎揽紧木紫槿的肩,免得她一时冲动,跳下去把苏默然给宰了。 木紫槿悲愤冷笑,“用不着他承认,我只要知道事情是他做的就行了。” 苏默然冷冷道,“陆大人,你这是说哪里话来?谁能证明本相让你找的三殿下?” “……”陆子津彻底傻了眼,是啊,当时本来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在,现在三殿下又死在大殿下手上,苏默然来个绝口不认,难道别人还信他不信苏默然吗?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是被苏默然给利用了,想到儿子就要落在元苍擎手上,他又气又恨,怒道,“苏默然,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救儿子?” 苏默然冷笑道,“陆大人这是恼羞成怒了?本相的名字,也是人能叫的?” “你--” “你纵子行凶,犯下此等错事,天地不容,早该伏法,皇上和淮王彻查此事,原本就是替死者讨回公道,本相怎么可能阻止。来人,送客!”苏默然衣袖一挥,转过身去。 陆子津脸上闪过绝望之色,纵声大笑,“苏默然,你好,你好的很!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苏默然猛然转身,“你什么意思?”好个陆子津,胆子还真是不小,敢威胁他? “当然是把你如何指使我对付木家的事都告诉淮王和淮王妃啊。”陆子津得意洋洋,“反正我儿子的事情一旦败露,他就活不了,我连儿子都保不住了,还怕什么?” 苏默然哈哈大笑,“本相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好啊,随便你,你想说就说,看谁会相信。” 陆子津冷笑,“别人或许不信,也动不了你,不过苏默然,你别忘了淮王和淮王妃绝非善类,他们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会怕你吗?早晚会把你给碎尸万段!” 苏默然怒道,“陆子津,你找死!” “那就要看苏大人保不保我和我儿子了。”陆子津自以为拿捏住了苏默然,不紧不慢地道,“苏大人可以慢慢考虑,考虑清楚了让人告诉我一声,我知道该怎么说。告辞。”说罢大摇大摆离去。 苏默然一把掀翻桌子,粗重地喘息一阵,厉声道,“来人!” 一名侍卫立刻跑进来,“相爷有什么吩咐?” 苏默然冷笑一声,“好好送陆大人上路。” “是,相爷。” 屋顶上的元苍擎和木紫槿轻轻互相击了下掌:成了。 陆子津怒哼哼从苏府出来,一路走一路骂,一边飞快地想办法,苏默然这里指望不上了,要怎么才能救自己和儿子一命呢? 正走着,迎面跑过来一个乞丐,狠狠撞在他身上,差点把他给撞飞。 “你不长眼睛--”陆子津才骂一句,忽然觉得手心里被塞进个东西,他愣了一愣的功夫,那乞丐早跑没影了。 什么东西? 原来是个皱巴巴的纸团,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打开纸团一看,顿时悚然变色,纸上就一句话:苏默然要杀你。这话是很吓人,不过这字却是苍劲挺拔,绝对不可能出身一个叫花子之手。 “苏默然,好一招卸磨杀驴!”陆子津只顾着愤怒若狂,都没寻思过来,这话是骂了自己。 虽说这纸条来历不明,不可尽信,不过依苏默然的行事,自己刚刚威胁他,他倒的确有可能来招杀人灭口。 怎么办? 陆子津急的六神无主,想来想去,终究是没有办法,最终狠狠跺脚,“罢了!” --。 “王爷,王妃,陆子津来了。” 元苍擎冷冷道,“不见。” 姜霆大为奇怪,陆子津正是破木府之案的关键,他来肯定是要说出事实的,王爷居然不见? 木紫槿微一笑,“不见,就是不见。” 姜霆心里泛着嘀咕,主子的心思,他是不懂的,听吩咐就是了。 “王爷不肯见我?你再去通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禀报,是关于木府的案子。” 陆子津急了,再晚一步,苏默然派的杀手就要到了,不但是他,儿子的性命也要不保,不就完蛋了? 姜霆心道我知道啊,可王爷就是不见你,再通报又有什么用。 不大会儿,姜霆去而复返,脸色更冷,“王爷有命,陆大人是木府之案的嫌犯,王爷正严查此事,不见。” 陆子津急了,“我就是来向王爷禀明此事的,烦请再通报一声,木府的案子除了我,没人能知道的更清楚!” 姜霆不得不对自家王妃暗道一声“佩服……”,她怎么就知道陆子津一定会这么说,而且几乎一个字都不带差的?“陆大人不必多说,王爷说不见就是不见,木府的案子很快就要真相大白,凶手必绝对不能逍遥法外!” 陆子津顿时脸色惨青,自己这是来晚了吗?早知道苏默然是这种翻脸不认人的混蛋,他就不用等到现在才过来找王爷王妃坦白了! 这下怎么办,王爷不肯见他,他又不能直接闯进去,难道要等着苏默然的人来杀吗? “陆大人请回。” 陆子津急了半天,终是无法,只能先回去,再想办法。 “王爷,王妃,陆大人走了。”姜霆憋不住,问了出来,“王爷为何不见他?”难道不想对付苏默然了? 木紫槿淡然一笑,“你觉得陆子津会跟我们说实话?” 姜霆一愣,“应该是吧,他已知道苏默然要杀他,如果再不找王爷求救,他和他儿子都会没命。” 撞到陆子津的乞丐当然是他扮的,为的就是把那张纸条塞给陆子津,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人都来了,主子却直接把人给赶回去。 木紫槿摇头,“不,他还没有被逼到绝处,如果这时候让他进来,他一定会提条件。” 比如,陆子津会说,我出面指证苏默然,你保住我的儿子。 然事实上陆子津的儿子早就该互,木紫槿绝不会为了替木家人讨公道,而让别的恶人逃脱惩罚。 只有当陆子津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不计任何条件地说出真相,才更有说服力。 第226章 息事宁人(1) 第226章 息事宁人(1) 姜霆恍然大悟,对木紫槿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来是这样!王妃英明,王爷英明!” 元苍擎淡然喝茶,就等着陆子津前来了。 果然不出木紫槿所料,没出一个时辰,陆子津就连滚带爬地重新回到淮王府门前,嘶声大叫,“王爷救命!王妃救命啊!臣愿意全说出来,什么都说出来,求王爷王妃救臣一命啊!” 方才他刚回到家,还没喝上两口茶,就有一帮黑衣蒙面人闯进家中,奔着他就杀,如果不是护院拼命挡住刺客,他哪有机会逃生! 饶是如此,他肩膀上还是被刺中一剑,虽然没伤及性命,却也疼的他浑身发抖,都快哭出来了。 姜霆面无表情地拦下他,“陆大人受伤了,还不快去治伤,到这里来吵闹什么?” “有人要杀我,是苏默然,是苏默然!”陆子津顾不上什么形象,扯住姜霆嘶声大叫,“我一定要见王爷,一定要见王妃!我--”说着话他眼珠一翻,就往地上倒。 “陆大人!”姜霆扶住他,差点笑出声来,装死这招都用上了,看来陆老头是真的没办法了,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来人,把陆大人扶进去。” “是。” 两名侍卫过来,一左一右扶住陆子津,进了淮王府。 终于进来了。陆子津当然是装昏,半眯着眼睛看着,直到来到元苍擎和木紫槿面前,他“腾……”一下就跳起来,扑过去跪下,呼天抢地,“王爷王妃救命啊!臣都说,臣什么都说,只求王爷王妃救臣一命!” 元苍擎冷冷道,“陆大人这是要认罪了?” “臣认罪,臣认罪!” 木紫槿冷笑一声,“陆大人是承认诬告家父了?” “是是,是诬告,是诬告!”陆子津已经被吓破了胆,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臣什么都说,求王爷王妃救臣一命!” 元苍擎一拍桌子,“你诬告他人,已是大罪,令郎逼死人命,亦是死罪,你区区一句‘认罪’,就想本王即往不咎?” 陆子津脸色惨青,“臣……”想想儿子终究难逃责罚,咬牙道,“臣包庇那畜牲,是臣之罪,可诬告木家主之事,全是司徒皇后指使,后又是苏默然设计,臣只是想帮犬子脱罪,并没有要害木家主之心,王爷王妃明察!” 木紫槿向元苍擎略一点头,意即接下来就交给他了。 元苍擎冷声问道,“皇兄面前,你知道该怎么说?” “是是,臣一定据实禀报,一定一定!”陆子津冷汗如雨,肩上的伤疼的他都快受不了了。 “既如此,陆大人先下去治伤,稍候随本王一同进宫。” “多谢王爷,臣先行告退!” 陆子津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顿时高兴莫名,千恩万谢地下去。 姜霆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王爷王妃英明!” 既然知道苏默然要派人杀陆子津,王爷怎么可能不伸手,是以早派了人跟着他,直到他被人追杀,再让人暗中解决掉那些杀手,好给他时间,逃到淮王府来。 要不然,就凭陆子津的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些杀手? 木紫槿淡淡道,“没什么好高兴的,就凭一个陆子津,就算他说出事实,也扳不倒苏默然,甚至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姜霆愕然,“啊?”那王爷王妃费这么大劲,布下这局,又是为了什么?再瞧瞧王爷,也是这样的表情,难道就自己是个傻瓜,什么都看不出来? “苏默然在朝中势力很大,最重要的是有皇上的宠信,根本不是寻常人、寻常事就能撼动得了他的。”木紫槿下意识地攥拳,所以想要替木府报仇,并非朝夕之间。 姜霆还是有些不明白,“那陆大人对苏默然的指控,无异于以卵击石、毫无意义了?” “不。”木紫槿眼神诡异,“一个陆子津跟苏默然做对,是以卵击石,十个呢,一百个呢?” 姜霆呆了呆,慢慢明白了,“王妃的意思是……” “水滴石穿。”木紫槿挑眉,“只要不停有人打击、对抗苏默然,他的地位再稳固,也会慢慢发生动摇,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倚仗的就是两面三刀、党同伐异而已。” 只要不断的有人去冲击苏默然的根基,早晚有一天,他会被激怒,而只要他亲自出面,有什么动作,就绝对会露出破绽,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虽说这个方法比较消极了一点,但在如今还不能跟宣德帝对立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法子。 “属下明白了。”姜霆对木紫槿是越发佩服,“属下知道该怎么做!”暗中查探与苏默然有仇的人,这些力量要全部集中起来,绝对够可怕的! 木紫槿慢慢喝着茶,倒是很想看看,有朝一日是宣德帝看到苏默然的真面目,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承乾殿上,陆子津滔滔不绝,将当初如何受司徒皇后指使,诬告木鲲鹏,到后来与苏默然合谋,骗得元玉璃血洗木府,全都说了个明明白白。 群臣全都寂然无声,不时看向苏默然,却见他仍旧气定神闲,双手交叠于凸出的小腹处,一点惊慌的样子都没有。 帘后的太后当然也被木紫槿请来,替木家主持公道,听完所有事,她自然是怒不可遏,“陆子津,你所说句句属实吗?” 陆子津慌忙磕头,“回太后,臣所言绝无半句虚假否则必遭天谴!” 太后怒道,“苏默然,你有何话说?” 宣德帝也皱起眉来,“苏爱卿,事实当真如此吗?”他还从没听说过苏默然与玉璃之间走的如此之近,可看陆子津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到底怎么回事? 苏默然露出冤枉的表情来,“皇上宁可相信陆大人,也不相信臣吗?臣知道陆大人为了自己的儿子,想尽一切办法要保儿子一命,难免受人蛊惑利用,皇上一定要查清楚啊!” “苏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子津急了,“下官如果不是为了保住儿子,就不会上了苏大人的当,诬告木家主,以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苏大人还想抵赖吗?” 第227章 息事宁人(2) 第227章 息事宁人(2) “本相为何要抵赖?”苏默然不屑地哼一声,“本相从来没有做过的事,用得着抵赖吗?” “你--” “陆子津,你从实招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宣德帝显然不会怀疑苏默然,而把一切罪名都压到陆子津身上。 陆子津连连叩头,“皇上明鉴啊!如果不是受司徒皇后和苏大人指使,臣有几个脑袋,敢诬告淮王妃的父亲?后来这一切事情,都是苏大人所为,是臣一时鬼迷心窍,为了保住犬子的性命,受人利用,结果害了木府满门!” 宣德帝铁青着脸,看看他,再看看苏默然,神情间有了一丝动摇:莫非真是苏默然瞒着自己,做出什么事来了? 苏默然却半点惊慌的样子都没有,不紧不慢地道,“陆大人这是要反咬一口了?回皇上,昨日陆大人忽然到臣府上来,要臣救他的儿子,臣当然不可能徇私枉法,就拒绝了他,结果陆大人怀恨在心,到皇上面前诬告臣,请皇上明察。” 宣德帝登时又怒了,喝道,“陆子津,可有此事?” 陆子津冷汗如雨,“臣、臣的确到过苏大人府上,但是--” “好个大胆的陆子津!”宣德帝根本不听他把话说完,怒声喝道,“原来都是你做出来的好事,还有脸诬陷苏爱卿,你这是罪加一等!” 陆子津这个冤枉,“皇上恕罪,臣还没有说完--” “不用说了!”宣德帝更大力地拍着龙案,“你纵子行凶,事后又包庇凶手,为保他无事,竟丧心病狂,害死木府上下,罪大恶极,朕就赐你凌迟之刑,还木府一个公道!” 陆子津顿时脸无人色,嘶声叫道,“皇上饶命啊!臣确实是诬告木家主,可也是受人指使的啊!臣没有害木府上下,是三殿下--” “事实俱在,证据确凿,由不得你狡辩!”宣德帝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喝道,“来人,将陆子津拖出去,凌迟处死!其子同罪!” “遵旨!” 侍卫上前拖了陆子津就走,他不停挣扎喊冤,“皇上明察,都是苏默然所为,皇上明察啊!” 枉他算计一场,到头来不但儿子的命没保住,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白白给人做了垫脚石,全都因当初一念之差,怨得了谁。 朝臣没有人一站出来替陆子津说句话,大多数也都知道,他只是枚被弃用的棋子,皇上摆明是只相信苏默然而不相信他,谁多说话,就表示跟苏默然为敌,跟皇上过不去,他们可没这么傻。 木紫槿更是无声冷笑,暗暗不屑,宣德帝摆明就是要两边不得罪,把所有罪名都强行安在陆子津头上,反正元玉璃兄弟都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再追究他们,而苏默然是他一惯宠信的,就算他心有怀疑,也绝不可能在六国赛到来之时,自乱阵脚。 可惜,宣德帝想的是不错,却不想想这样只是在给他自己挖坑而已,早晚有一天被苏默然给坑的渣都不剩。 “四弟妹。”宣德帝转过脸来,露出假意安慰的样子,“朕也是才知道陆子津竟做出这种事来,害了木府满门,朕心里很不安。不过你放心,朕立刻下诏,为木家主平冤昭雪,再追封他为荣国公,令堂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以慰他们在天之灵,你看如何?” 苏默然不屑地撇了撇嘴,但很聪明地选择沉默。 群臣中有些人很不以为然,“荣国公……”是何等尊崇的封号,虽然只是一个谥号,可给一介草民,为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是,木鲲鹏死的冤枉,也享受不到这一封号带来的富贵,可他的子孙后代却可以享受这封号的庇护,怎么说也是木家赚了吧? 可他们怎就不想想,木鲲鹏得此封号的代价是赔上木府满门,他们有什么可妒忌的? 木紫槿暗暗冷笑,面上却一派感激,跪了下去,“多谢皇上替家父平反冤情,还家父一个清白,妾身感激不尽!不过妾身还有一事禀报,请皇上恕妾身失礼之罪。” “说吧,朕恕你无罪。”宣德帝一心想要安抚木紫槿了,再大的罪过也不会怪她。 木紫槿道,“回皇上,家母在当日火场中,侥幸逃得一命,但因身体太过虚弱,一直不曾醒来,故妾身还未来得及将此事禀报皇上。” 她有意隐瞒母亲还活着的事,就是为了防止在木家的案子有眉目之前,再有人暗中谋害母亲。 如今宣德帝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不得不还木家公道,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就不敢再随意打母亲的主意,现在说出来,也是无妨。 宣德帝呆了呆,露出很僵硬的惊喜来,“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令堂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好,好!” 苏默然却暗暗恼怒,怎么还活了个老太婆!不过转念一想,一个妇人而已,而且听说木夫人早就瞎眼残废好几年了,就算活着又怎样,早晚连淮王府一起收拾了,还在乎多个木夫人? “是,多谢皇上吉言,家母得封诰命夫人,正是后福无限,皇恩浩荡,妾身替家母先行谢过!”木紫槿深深叩头,嘴角一抹狡黠的笑意。 是宣德老儿自己要封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的,母亲活着受下,不是正好吗?诰命夫人虽然没什么实权,却是有俸禄的,不拿白不拿。 宣德帝暗暗恼怒,感觉自己是被骗了,可人家母亲侥幸逃得一命,那是她命大,难道他还有理由生气了?“无妨,朕既然说要封了令堂为一品夫人,就绝不会食言,也算是朕对木家的补偿吧。” “皇上仁慈,妾身感激不尽!” “起来吧。”宣德帝正正脸色,威严地对群臣道,“木府一案已了结,今后谁都不准再妄议此事,违令者斩!” “遵旨!” “六国赛在即,各部尽快将题目呈上。”宣德帝停了停,转向元苍擎,“四弟,六国赛事宜,就交由你来负责,不断出任何差错,否则朕唯你是问!” 元苍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臣弟遵旨!” 第228章 六国开赛 第228章 六国开赛 “退朝!” 来到殿外,苏默然对木紫槿一拱手,“恭喜淮王妃啊!” 木紫槿冷冷道,“木府几十条人命是回不来了,有什么好恭喜的。” 苏默然一点不见尴尬,“皇上英明,为木府平反冤情,令尊泉下有知,必会欣慰。” “家父欣慰不欣慰我是不知道,有朝一日我亲手杀了仇人,替木府报了仇,反正我是很欣慰。”木紫槿毫不客气地说出这话,对其他人脸上震惊的表情,只当没看到。 苏默然到底还是变了脸色,“淮王妃这话何意?陆子津已被凌迟处死,木府的大仇也报了,令堂还被封为一品夫人,淮王妃还不满足吗?” “满足?”木紫槿冷笑,“陆大人真会开玩笑,若是我灭了陆府满门,再请求皇上追封陆大人为什么国公,陆大人可满足吗?” “你--”苏默然愤怒地瞪着她,“木紫槿,你别欺人太甚!” 元苍擎森然道,“苏默然,你敢威胁紫槿?” 苏默然再横,在元苍擎面前还是没那么大的胆子,哼了一声,“皇上圣明,已查清此事,臣不明白淮王妃的意思,先走一步!” 说罢愤然离去,心中却是把木紫槿给骂了个够,看来木紫槿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了,也认定了是他害了木家,早晚要找他报仇的,还得早做打算才行。 回到淮王府,金氏知道了朝堂上的事,不禁悲愤而笑,“在皇上眼里,人命竟是如同草芥吗?” 木紫槿冷笑一声,“母亲放心,木府的仇,我早晚会报!” 金氏叹息一声,“紫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希望你有事,可是木府那么多条人命,就这样枉死,我这心里……” “母亲,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木紫槿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再说我又不是一个人,还有王爷呢,我们会小心的,你就好好养着,别拖我后腿就行啦!” 金氏笑骂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我是担心你,怎么成了拖你后腿了?好好,我不当你的累赘,赶明儿我就远远离开,到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去,总可以了吧?” “那可不行!”木紫槿赶紧讨好地抱住她,蹭她脸,“我们母女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我要天天看到母亲,母亲要是走了,那我也不活了!” “傻丫头,别说丧气话!”金氏赶紧道,“吐口水,快点!” 母亲还是那么小心。木紫槿赶紧对着地上“呸……”了两声,“坏的不灵好的灵。行了吧?” “以后可别说这种话。”金氏白她一眼,忽地想起一事,“紫槿,木府库房的钱财如何了?” 木紫槿泠笑道,“我看过了,库房的锁有被砸过、撬过的痕迹,不过那锁可不是轻易能打开的,钥匙也不知道遗落到哪里了,所以钱财没少,我已经把库房打开,让王爷把所有钱财都转到王府来了。” 本来木鲲鹏如果被坐实罪名,就是叛臣,木府的家产都要充归国库的。不过现在,宣德帝为了安抚民心,为木鲲鹏平了冤,而母亲又还活着,所以这些钱财当然还是归木家人支配,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金氏这才放心,“那就好。” --。 六国赛定在六月初六到六月十六举行,当然正式的比试用不了这么久,只不过为了缓和比赛带来紧张的气氛,所以当中总要穿插一些玩乐项目,也好让各国来客在比赛之余,也见识见识异国风光不是。 因元苍擎受命负责六国赛事宜,故之前这近一个月,他基本都是早出晚归,忙的都瘦了一圈,下巴越发的尖了。 木紫槿心疼的不行,天天变着花样儿给他做好吃的,肉菜点心主食轮番上阵,把他给吃的各种心花怒放,其实这事儿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能得亲亲爱妃如此挂念侍候,他再累也值了。 六月初六,天公作美,一直艳阳高照的天今儿不晴不雨,云层把太阳遮个严实,还不时有凉爽的风吹过来,太适合比试了。 “苍擎,朝廷准备的题目,靠谱吗?”木紫槿一边帮元苍擎更衣,一边问。 虽说这些题目是经过层层选拔,最终确定的,不过各国都是藏龙卧虎,何况为了争夺五年一次的统治权,必定人人要卯足了劲儿比试,一般的题目,恐怕赢不了。 “靠谱就是管不管用的意思吧?”元苍擎微一笑,“这个也很难说,从往年来看,大抵就是文试和武试,而最终决定胜负关键的,还是武试。” 木紫槿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才更担心,最后少不得是你出手吧?” 五年前元苍擎年纪还小,最终的比武是由宣德帝亲自选出的人与别国对抗,结果输的很难看,为此宣德帝一直耿耿于怀,发誓今年一定要赢,好夺得统治权。 元苍擎虽说武功高绝,但别国也肯定会有高手出战,就算最后能赢,必定也得经历一场恶战,受伤事小,说不定连命都要搭上,她怎能不担心。 元苍擎笑笑,“放心,比试还没开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说不定用不着最后的比武。” 木紫槿点头,沉默一会,眼里闪地别样光彩,“苍擎,你觉不觉得这样五年一次的比试,太过劳民伤财,而且极易令局势动荡,人心不稳?” 元苍擎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由其中一国永久一统天下?” “或者取消比试,各国各自为政,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和平共处。”木紫槿悄悄汗颜了一下,怎么把现代社会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给拿出来说事了。 元苍擎赞赏地亲她一下,“爱妃果然思虑深远!其实我亦不赞同五年一次的比试,不过为君者大都有野心,若取消比试,他们必不甘心。” 木紫槿挑眉,“那就取前者,以后大家都安宁了。” 元苍擎点头,“稍候我会向皇兄请求,看他有何话说。” “好。” 收拾停当后,木紫槿去跟金氏请了辞,要她不必担心,这才与元苍擎一道上了马车,赶往畅春园。 第229章 还痴心妄想(1) 第229章 还痴心妄想(1) 此时的畅春园百花齐放,绿树成荫,鸟鸣啾啾,正是赏玩的最好时候,各国参加比试者也都早一步到来,尽情游玩。 观云楼内,温陌玉正与宣德帝说话,“臣有一事,请皇上恩准。” “你说,只要朕能办到的,绝不推辞。”宣德帝的表情称得上“和颜悦色……”,对他来说已很难得。因为还要倚仗温陌玉的琴棋之艺记得比试,他的态度能不温和吗? 温陌玉道,“若臣能侥幸赢得一局,还请皇上不要过问臣的婚事。” 宣德帝愣了愣,颇有些无奈,“陌玉,你是朕的外甥,朕过问你的婚事,也是希望你能娶到可心人,与之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臣明白皇上的苦心,臣也很感激,不过臣的良人,不是和萱公主。”温陌玉态度很坚决,即使与木紫槿有缘无份,他对和萱公主,仍然没有半点好感。 宣德帝很头疼,和萱公主几乎天天来闹他,非要他下旨赐婚,可他很清楚温陌玉根本不喜欢他这个女儿,如果真要下旨的话,温陌玉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加上六国赛在即,他也不想多生事端,才一直拖着。 原本他的意思,是想等六国赛结束,就为温陌玉跟和萱公主赐婚的,结果人家跟早有预料似的,一上来就把话堵死,这不成心吗? “朕知道和萱的脾气是差了些,所以才要陌玉你好好约束约束她嘛。都是朕把她给宠坏了,不过你放心,等你们成了亲,你就是她的夫君,她的天,你说句话,她也是不敢不听的,这脾气慢慢不就改过来了吗?”宣德帝明知这门婚事无望,还是希望能劝说的温陌玉改变主意。 结果温陌玉的表情仍旧冷如冰,也不多做解释,就一句话,“请皇上成全。” 宣德帝拧着眉,虽说不想委屈了女儿,但六国赛的事更重要,只好道,“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能勉强你,也罢,朕应了你就是。”不管怎样,先过了六国赛再说,以后的事慢慢商议。 温陌玉明显松了一口气,“皇上一言九鼎,臣记下了,定会竭尽全力,助皇上赢得比试。” 宣德帝哈哈大笑,“这样朕就放心了!陌玉,凭你的琴棋之艺,能剩过你的还没有出生呢,朕对你有信心!” “皇上谬赞了。” 正说话间,内侍来报,说是淮王求见。 宣德帝敛了笑声,“让他进来说话。” 不大会儿,元苍擎即入内跪倒行礼,“皇兄,臣弟有事情禀报。” “说。” --。 “淮王妃,又见面了,小王有礼。”萧天纵一揖到地,颇有些喜不自禁。 木紫槿淡然一笑,“锐王好兴致,也来参加比试?” 安玮眼神一利,就要赶人。 木紫槿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多事,这里到处都是六国的人,如果贸然起了冲突,岂非坏事。 安玮低头,退了回去。 萧天纵也不以为意,笑道,“淮王妃怎么一个人在此闲逛,淮王不曾相陪吗?”没人陪着正好,他原本就是要单独找木紫槿谈谈的。 木紫槿道,“苍擎要忙别的事,妾身还要去拜见太后,少陪。” “王妃!”萧天纵赶紧把她拦下,“小王好不容易才见到王妃,还有事请教,望王妃不吝指教。” 木紫槿似笑非笑,“锐王殿下,今日六国赛,你齐朝与我魏王朝就是对手,你向我请教,不觉得可笑吗?” 萧天纵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这……王妃误会了,小王并非要王妃透露比试的题目,而是关于小王命相一事,还请王妃指点一二。” 木紫槿正色道,“锐王难道不知道,对于同一个人,我不可以替他看两次以上的命相吗?” 萧天纵一愣,“哦?这是为何?”关于命相一说,他以前是从来不信的,也就不去多问,后来从木紫槿这里知道一些事,越发觉得神秘莫测,更觉得对自己帮助很大,所以才入了迷,至于个中玄机,他是真不知道。 木紫槿道,“因人的命格都是上天注定,如果被窥探过多,必遭天谴。我已替王爷看过一次命相,如果再强行窥探,不但我要损阳寿,就连王爷也会有无妄之灾。” 萧天纵脸色变了变,“还有这等事?”莫不是不想给我看,所以骗我的吧? 木紫槿看得出他的怀疑,也不多做解释,“事实如此,王爷不相信,我也无法,或者王爷可以去问问其他人,我可曾为同一个人看过两次命相,失陪。” 萧天纵有心再追上去,可木紫槿身上这种冰冷高贵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他忘而却步,只能失望地目送她离去。 “妾身见过太后。”木紫槿跪倒行礼,对一旁的宁淑妃点头打招呼。 太后道,“起来说话吧,紫槿,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今日六国赛,哀家希望你能不计个人荣辱得失,相帮魏王朝一二。” 木紫槿叹息一声,“太后言重了,如有用得着妾身之处,妾身定当尽力。” 元玉璃灭她满门,宣德帝却不肯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换做是谁都会满腔怨恨,怎么可能帮着他比试。 然而木紫槿却很明白,如果她能帮得上忙,帮的也不是宣德帝,而是魏王朝的江山。反正有朝一日,元苍擎是要登基,取而代之的,所以她只当是在替自己夫君打江山就好了。 太后欣慰地道,“哀家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既如此,哀家就放心了。” 宁淑妃在旁暗笑,本来太后还准备好一大篇说辞,务求劝得木紫槿同意帮忙呢,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倒是让太后白担心了一场。“紫槿,你能这样说就好,你那么聪明,一定能赢了其他五国!” 木紫槿失笑道,“馨儿,你可别替我吹牛啦,各国好手无数,卧虎藏龙,你这话要说出去,我还有脸见人吗?” 太后也呵呵笑起来,在所有人心里,都将木紫槿当成了无所不能的天女一样,只要她肯出手,魏王朝一定能赢。 第230章 还痴心妄想(2) 第230章 还痴心妄想(2) 看看时辰差不多,木紫槿即施礼后退了出来。太后一会就在帘后观战,有宁淑妃陪着就好。 说起来宁淑妃就快生了,也不能太过劳累,更不能受刺激,可她不放心,自然是要跟过来看看的。 而且宣德帝早有言在先,哪个妃子在六国赛上能助魏朝赢得荣耀,就会被立为皇后,宁淑妃为了各方面,也必然要争上一争。其实不只是她,苏贵妃等人也都到了,就等着待会儿扬名立万了。 比试时间还未到,木紫槿也不急着回去坐,不然还得跟萧天纵打照面,又要被他缠上,就与安玮随意走走,全当欣赏风景。 元苍擎有很多事情要忙,也不能时刻陪着她,她这才发现,除了宁淑妃之外,她居然没个可以谈心的人,不能不说是她做人的失败。 “温陌玉,你到底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和萱公主? 木紫槿颇有些无奈,难道她不知道,温陌玉绝对不是任人玩弄之辈,你越是如此逼迫,他就越不可能接受你吗? 温陌玉冷冷道,“就是公主知道的意思。” “你--” 木紫槿摇了摇头,以眼神示意安玮:咱们到别处去。要是让温陌玉知道,她在一旁偷听,那就太尴尬了。 “我知道了,你还是对木紫槿念念不忘,对不对?”和萱公主却是冷笑一声,一语道破。 木紫槿皱眉:你们吵你们的,关我什么事? 温陌玉语气里已有怒意,“公主请自重!紫槿姑娘已是淮王妃,你说出这等话来,是要陷我和她于不义吗?” “哈哈!”和萱公主怪笑两声,“我陷你于不义?你这样对我,就觉得很仁义吗?我告诉你温陌玉,你别以为父皇非倚仗你不可,等会儿的比试,用不着你出面,我父皇答应你的事,也不做数,你不跟我在一起,也永远别想跟别人在一起!” 温陌玉不为所动,“既如此,公主就让皇上收回成命,来找我做什么。” 你--。 和萱公主气的七窍生烟,刚刚她又不是没找父皇吵,可有什么用呢,父皇倚仗的就是温陌玉的琴棋之艺,除非她能找到更厉害的人代替温陌玉出战,否则她一个人的幸福,怎能跟整个魏王朝的荣辱相比! “公主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一步,皇上金口玉言,已经答应我的条件,就不会反悔,公主还是另谋良配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早知道和萱公主不会罢休,所以他才故意借这次六国赛的机会,要了宣德帝一个承诺。虽说拿皇上来压和萱公主,多少有些不光彩,不过这也是她咎由自取,他没必要心里不安。 “温陌玉,你别想逃出我手掌心,你敢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试试看!”和萱公主气急败坏地大叫,明知道不能挽回什么,可就是不甘心。 温陌玉语声嘲讽,“我要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无须公主过问。” “你少装了,我知道,你就是放不下木紫槿,觉得她很厉害,什么都懂是不是?我告诉你,她都是装的,是胡说八道的,就是为了骗你们这些臭男人,以为她很神秘,全都拜倒在她脚底下,其实她才看不上你们,她心里眼里就只有四皇叔,温陌玉,你醒醒吧,你被她耍了!” 木紫槿默默地流下一滴汗:公主,我能说你其实真的很聪明吗? 你怎么知道我会看命相都是装的,是占了重生之便,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眼里就只有苍擎,容不下其他人? 温陌玉停了停,重新举步,声音更冷,“不管你信不信,我对淮王妃早已没有私情,就算没有淮王妃,我一样不会喜欢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声明,以后公主如果再纠缠不清,就别怪我给你难堪!”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既然得了宣德帝的允诺,他当然要果然跟和萱公主斩断一切,否则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而已。 和萱公主追了两步,终究是绝望了,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温陌玉如何绝情,再骂木紫槿如何迷惑男人,像个泼妇一样。 木紫槿摇了摇头,“戏看完了,走吧。” 安玮卷了卷袖子,“要给公主一个教训吗?”到现在为止,敢这样骂王妃的,和萱公主是第一个,胆子真不小。 木紫槿淡然一笑,“不必,不过是个伤心人而已。”她跟和萱公主还真没多大仇,而且她完全能体谅对方心里的苦,何必计较。 “是,王妃。” 来到比试场地,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各国使者按次序分别坐在一起,彼此都用充满敌对和警惕的目光对视着,木紫槿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相撞时,空气中吡啦啦燃烧着的火花。 木紫槿拼命回想着上一世时关于这场比试的一些细节,怎奈那时候她只是后宫妃子,正受元玉琅的蛊惑,与他恩爱缠绵,想着怎么对付后宫其他女人,对比试这些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知道最终的结果是江南齐朝最终获胜,赢得了接下来五年的统治权。 “早知道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当初就该多上点心。”木紫槿懊恼地砸了砸额头,心里很没底。 安玮奇怪地道,“王妃说什么?” 木紫槿摇了摇头,“没事,我是说一会儿看情况,兵来将挡,水来土埯。” “是,王妃。” 木紫槿一扫五国来人,除了萧天纵之外,她一个都不认识,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凶神恶煞样,肯定都不是善茬。 不过或许是她的错觉吧,她觉得所有人看着她的神情都不对劲,好像把她当成一件猎物一样。 “皇上驾到!” 宣德帝着一身玄青色龙袍,头戴紫玉冠,威风凛凛,倒不失一国之君的威严。 群臣及各国来人都起身见礼,声震长空。 苏默然、宁明远等朝臣也都随侍在侧,表情各异,都有自己的算计。 宣德帝满意地点头,“不必多礼,都坐下说话。”待所有人起身坐下,他朗声道,“今年比试在本朝进行,朕备感荣宠,却也劳心之极,这些时日朕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五年一次的比试,太过劳民伤财,劳心费神,于国不利呀。” 第231章 胜者一统天下 第231章 胜者一统天下 各国原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着一争短长呢,一听他这话,都愣了:什么意思?魏朝这是不想比了,要直接认输吗? 木紫槿无声一笑,看来王爷对宣德帝说的话起了效用,他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 除苏默然之外,其余朝臣都很茫然,因宣德帝早已跟他说过此事,他也想借此一试其余各国的态度,所以并未反对。而其他朝臣则不知宣德帝究竟什么意思,且只管听下去。 “皇上此言何意,不妨明说。”燕朝太子起身拱了拱手,笑意盈盈,眼神却锐利如刀。 宣德帝假意叹了口气,“燕太子见笑了,朕也是替本朝百姓着想,这五年一次的比试,的确是让本朝民心动荡,非朕所愿。” 燕太子一时不解其意,“请皇上直言。” 一道粗声响起来,“我明白了,魏朝是打算不战而认输吗?好,你们既然认输,那就不用比了,免得等会儿输的很难看。” 元苍擎冷目看过去,是陈朝太子,生的五大三粗,左耳朵上还戴着人硕大的铜环,双眼瞪的老大,像头牛一样。“陈太子说笑,本朝从未说过要认输。” “哈哈哈!”陈太子旁若无人,纵声狂笑,“既然不认输,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开始比不就得了!” 宣德帝露出不悦之色,“陈太子误会朕的意思了,朕是说五年一次的比试,太过麻烦,各国只顾着准备比试,而不能安心劳作,于国势都不得,也不利于百姓安宁,所以我们应该想个万全之策,解决此事,以令各国百姓彻底安定下来。” 各国这才明白了宣德帝的意思,一时却捉摸不透他到底要说什么,燕太子道,“皇上此言倒是很有道理,不知皇上有何良策吗?” 其余各国也都满眼防备地看着宣德帝,以往的比试,不管在哪国,直接开始决出胜负就是了,今年轮到魏朝,却多出这些事来,莫不是魏国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宣德帝倒也不故做矜持,笑道,“朕的意思,是通过今年的比试,决出胜者,永远一统六国。”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 “什么?永远一统六国?那其他国家不是没机会了?” “既然有此想法,为何不早说?如此赌注是这样,那题目当然要重新出了,不然哪能让人随便就赢了去!” “就是,这不公平!” 一片非议声中,陈太子粗气大气地道,“皇上突然提出此事,未免不公吧?今年的比试在贵朝举行,贵朝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赢面最大,就算赢了,我们也不服,是不是?” 其余诸国纷纷附和,表示反对。 魏朝的群臣愕然过后,却都一脸赞成,若本朝真能永远一统六国,以后他们就更可以从各国得到便利,想法子多赚些银两了,不错不错。 而苏贵妃等后妃对此事却并无说话的权利,故全都保持着沉默。 木紫槿淡然而笑,很明白这些人反对的不是由某国永远一统六国,而是不肯以这次的比试为准而已。 如陈太子所说,魏朝这次占尽优势,就算赢了,其余五国也不会甘心认输的。 宣德帝早料到他们会如此说,无所谓地道,“如果诸位觉得不公平,也可以另行抓阄决定,在哪国进行比试,朕都奉陪。” 此言一出,四周都静了下去,因他们都看得出来,这次宣德帝是打定主意,要用这一劳永逸的法子了?照这样看,魏朝是势在必得的,可往年他们的实力也不是最强的,如今居然同意另行决定比试地点,是有了什么制胜的法宝吗? 难道……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木紫槿,听闻魏朝有转世天女从天而降,而预言人的生死祝福,难不成宣德帝的倚仗就是她吗? 看我做什么。木紫槿挑了挑眉,感觉自己是暴露在了镁光灯下一样,那道道别有意味的目光,闪的她睁不开眼睛。 宣德帝岂会看不出众人的心思,事实上他也确实指着木紫槿赢下今日比试呢,所以心中更加有底,“诸位以为如何?” 燕太子笑道,“皇上突然提出此事,我等一时也难下决断,不如今年的比试照旧举行,下一次再依皇上所言如何?” 他们都没料到宣德帝会有此一言,所以未及请示各自的国主,表示反对也是人之常情。 宣德帝笑容有些冷,“既然如此,那今年的比试诸国自行举行就是了,我朝退出。” “什么?”燕太子脸上笑容一僵,“退出?” “正是。”宣德帝点头,“既然下一次的比试就要决出六国永远的统治者,那这次的比试就没什么意义了,朕就让他们退出这次的比试,也好养精蓄锐。诸位请。” 各国一听这话,顿时气的要冒烟:你养精蓄锐,就看着我们在这比个你死我活,这什么心思! 陈太子怒道,“皇上此言差矣,下一次是下一次,这一次是这一次,不可相提并论!魏朝只能认输,不能退出!” 元苍擎冷冷道,“是退出,不是认输。” “不能退出!” 元苍擎眼神一寒,“陈太子是否要与小王比试一局,以决定本朝是退出,还是认输?” 陈太子登时火大,拍案而起,“比就比,谁怕谁!” “太子殿下,冷静。”一旁的谋臣小声提醒,“魏朝淮王武功超绝,能胜他者是凤毛鳞角,殿下不是他的对手。” 陈太子喉咙哽了哽,甚是尴尬,可他都把话摞下了,若是不比,岂非让人看不起?“谁怕他,先比过再说!” 元苍擎无声冷笑,站到场中,“那就请陈太子赐教。” 萧天纵忽地哈哈一笑,“淮王,陈太子,稍安勿躁,皇上所言极有道理,只不过太过突然,大家一时无法达成共识而已,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总会有解决办法,现在就动手,不太合时宜吧,太子哥哥以为呢?” 坐在他一旁的齐太子萧天奇目光冷冽,嘴角却有抹无害的微笑,一看就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对萧天纵的话倒是不反对,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淮王,陈太子,有话好说。” 第232章 各不相让(1) 第232章 各不相让(1) 陈太子找到台阶下,也就打蛇随棍上,又坐了回去,“哼,本太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如此,齐太子有什么好办法,说说看。” 木紫槿差点笑出声来,这陈太子分明就是草包一个,真不明白陈朝为什么要立这样一个太子,嫌陈朝败的不够快吗?她使个眼色给元苍擎,示意他不必急。 元苍擎微微颔首,退到了座位上。 宣德帝很是满意,这一上手,先给了陈朝一个下马威,让所有人都知道,魏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相信各国心中都有数了。 齐太子沉默下去,他也很意外宣德帝的决定,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想到合适的办法,皱眉道,“敢问皇上,定要退出这次的比试吗?” 宣德帝挑眉,“若此次比试不能决出永远的统治者,朕就退出。” 陈太子冷笑道,“皇上,这六国赛是一直以来的惯例,魏朝说退出就退出,是不给我等面子了?” 这话里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说魏朝如果坚持退出,那就是破坏了规矩,就是跟其余五国为敌,若被群起而攻,绝对不是好事。 宣德帝脸上笑容也开始变冷,“那依陈太子的意思,是要与我朝一决高下了?” “我--”陈太子涨红了脸,怒道,“是贵国先破坏规矩,还有理了?” “朕不过是想让六国百姓有安生日子过,为何无理?” “你--” 燕太子忽地站起来,“皇上,陈太子,请稍安勿躁,六国原本相亲相爱,有如一家,若贸然起了争执,对各国百姓都不是好事。既然皇上坚持要一次比试定胜负,也不无不可。” 陈太子不甘心地道,“燕太子,这……” “陈太子莫慌,听小王把话说完。”燕太子摆了摆手,继续道,“不过魏朝毕竟先提出此事,且占了相当有利的条件,要其他五国同意,就得做出让步。” 宣德帝极快地看了元苍擎一眼,妒忌之心更盛:四弟的睿智与谋略,远胜于他的想像,事态的发展安全如他先前所言,果真厉害!看来这次六国赛后,真是留不得四弟了,必得找个理由,将之除去才对。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岂能逃得过木紫槿的眼睛,她冷冷一笑,忘恩负义的小人,就算将来我跟王爷将你赶下台,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了。 “燕太子有何主意,不妨说来听听。”宣德帝一抬手,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 燕太子微一笑道,“按往年惯例,是比试三轮,每一轮要各国出一道题目,出题者不参与本国题目的解答,是吗?” 这个木紫槿倒是知道,所以说各国都要准备三道题目给其他国的选手解答,自己则不答本国的题,换言之,每个国家都有十五道题的答题机会,答对加一分,答不对不加分,到最后所有题目都答完,得分最高者胜。 如果两国或两国以上得分相同,都是最高分,则通过比试来决定谁是最后的胜出者。 宣德帝点头,“不错,这又当如何?” 燕太子道,“皇上既然早有打算,那这次的题目必定比往前的要困难的多,是吗?” 宣德帝微笑,不置可否,“燕太子客气。” “既如此,为示公平,魏朝的题目作废。” 宣德帝脸色一变,“作废?” “是,作废。”燕太子眼里闪过狡黠的光,“毕竟贵国早有准备,所以为示公平,你们的题目作废,其余还是按往前惯例比试,而且。”他停了停,继续道,“此次比试之后,胜者不能永久统治其他五国,可以将原先的五年,延长为十年。” 陈太子等人顿时兴奋起来,按往年惯例,各国虽然不答自己国家的题目,但如果其他国答不出本国的题目,那本国就要加上一分。换句话说,如果魏朝的题目作废,那他们首先就失去了加三分的可能性,就算他们占了天时地利的优势,也不比其他国强到哪去。 再者,这次并不决定某国永久的统治权,而只是延长至十年而已,并非不能接受。 这样一来,大家机会均等,魏朝占不到任何便宜,所以输赢尚未可知,的确是个好办法。 “我觉得这方法可行,不知皇上意下如何?”齐太子看来也颇为赞成,且很是期待。 “这……”宣德帝倒是没想到燕太子思维来的如此之快,原本元苍擎的预想是,其余五国必定会因为魏朝的退出而恼羞成怒,这次比试作罢,而后他才有机会,一一说服五国,与之合作的。 现在看来,各国想要一统天下的决心,一点不输魏朝,接下来的比试,越发吉凶难料了。 比试倒是不怕,关键是魏朝的题目作废,而其他国则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题目而加分,这于魏朝太不利了,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怎么,皇上是不同意吗?”陈太子嘲讽地笑道,“皇上这未免太不仗义了吧?一看形势对魏朝不利,就要打退堂鼓,这是拿我们当猴耍吗?” 元苍擎冷声道,“陈太子,请慎言。” 陈太子怒极,不过终是顾忌到元苍擎的武功,加上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所以到底没敢放肆,哼了一声道,“难道不是吗,贵国说来说去,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其余几国也都点头称是,而且都觉得燕太子的方法很好,刚刚还剧烈反对,现在却急不可耐起来。 木紫槿一笑挑眉,真要说起来,哪个国家不想永远一统天下,永远享受其他国的进贡,处处行便利呢?那样的话,本国就会越来越强大,其他国会越来越弱,一开始是六国齐享天下,以后如何,就很难说了。 宣德帝脑子飞快转着,今日这形势,退后是不可能了,自己的题目作废,毕竟不利于魏朝,再说既然这统治权只是变五年为十年,并不是永远,凭什么他们的题目要作废? 元苍擎忽地道,“这不妥。” 陈太子冷哼一声,“哪里不妥?淮王也想耍无赖是不是?” 第233章 各不相让(2) 第233章 各不相让(2) 宣德帝登时怒了,陈太子这什么意思?是说自己这个一国之君一直在耍无赖? 元苍擎冷冷道,“既然只是变五年为十年,那我魏朝也没有欺负别国的意思,我朝的题目,不能作废。” 陈太子冷笑道,“想要一统天下的是贵国,现在一听形势于你们不利,就要改变主意,哪有这等便宜事!” 木紫槿快要绷不住笑出来了,原本是想着把事情闹的简单一些,结果真正实施起来,问题却越来越多了。 不过这样也好,一次性解决了,免得以后麻烦。话说回来,自家夫君真是种种霸气侧漏啊,处理起问题来不慌不忙,怎么着都有对策,真是太帅了! 木紫槿对众人的争执半点不关心的样子,手托着腮,眼睛里就只有元苍擎一个,那充满爱慕的眼神,简直火辣辣。 元苍擎就感觉到了,往她这边看过来,对她微微一笑,再转过脸去时,又恢复冰冷样,变脸倒快。 “要么我朝题目不能作废,要么赢者永久统治其他五国,二选一。” 陈太子第一个反对,“不行!魏朝的题目必须作废!” “那胜者永享统治权。”元苍擎半步不让。 “你--”陈太子才要怒,忽地诡异一笑,“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吗?怎么说了半天,都是淮王在拿主意,皇上难不成自己没有主意?” 木紫槿眼中杀机一闪:卑鄙的陈太子,对付不了苍擎,居然想借刀杀人?看来各国对于宣德帝的擅猜忌,还是很了解的嘛。 宣德帝脸色果然一变,不悦地道,“陈太子说哪里话来,四弟所说,正是朕的意思,若只是变五年为十年,那本朝的题目不能作废。” 陈太子怪笑两声,转过脸道,“燕太子,你的意思如何?” 燕太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冷,“小王也不太清楚,皇上究竟意欲何为,原本好好地比试也就罢了,忽然闹出这些事来,魏朝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呢。” 再看其他各国的脸色,都已经不大对,显然魏朝骤然提出这样的条件,让他们很意外,也很不满。 宣德帝大为恼火,原本以为各国也觊觎永久统治其他五国的好处,所以欣然应允,结果他们远比他想像的要难缠,弄到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僵在这儿了,真是事与愿违。 “四弟,你的意思呢,要如何处理?”也是他没有仔细考虑好各国会有的反应,这下难看了吧?都是四弟,好端端的忽然提什么一统六国,这是存心让他难堪吗? 木紫槿忽地冷笑,“皇上这是要拿苍擎当替罪羔羊了?” 安玮冷声道,“一惯如此。” 木紫槿默然,宣德帝还真是够卑鄙,苍擎应该对他说了,这次提出一统六国之事,其实只是对其他五国的一种试探,他们未必一上来就会答应,就看他们反应如何,再做打算。 刚刚燕太子提出,变五年为十年时,其实她倒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提议,这次延长为十年,下次再延长为二十年,慢慢不就达到目的了吗? 结果宣德帝一看永统六国的目的不能达到,就迁怒于元苍擎,真是一点担当都没有,就凭他这点肚量,这皇位也坐不长久。 元苍擎道,“回皇兄,臣弟以为,如果本朝题目定要作废,那胜者的统治权,就要延长为二十年,否则不能作废。” 宣德帝愣了愣,皱起了眉,“这样吗?”接着低声道,“四弟,你有把握能解答其他国家的题目?”这一赌就是二十年,如果魏朝输了,就要能其他国家进贡二十年,这让他怎么甘心。 元苍擎低声道,“回皇兄,臣弟并无十足的把握,不过若是只延长到十年,我朝的题目就不能作废,如果退让太多,岂不让他国笑话。” 宣德帝越发不满,“既如此,你还提出此事做什么,跟朕开玩笑吗?” 元苍擎气的脸色发青,“臣弟只是对皇兄提出此事,方才臣弟也回禀皇兄,并无十足把握解出其他五国的题目,请皇兄斟酌,是皇兄定要如此。” 宣德帝脸上一热,强辩道,“如果你不提出此事,朕还用得着考虑吗?” 太后在帘后早已将所有事情听了个分明,这会儿见宣德帝不想法子,反倒怨起元苍擎了,心中自是不悦,“皇上,形势已然如此,我魏朝不能失了气度,擎儿所说有理,皇上可斟酌。” 宣德帝哼了一声,对太后倒是不会忤逆,不过听她向着元苍擎,心中更不高兴,但看一看眼前局势,也只能如此,即沉声道,“我朝题目若是作废,统治时间就延长到二十年,否则就是十年,各位以为如何?” 苏默然咳了一声,原本想说什么,不过想到此事无论成败与否,都将不好善后,基于明哲保身的意思,他很聪明地选择继续沉默。 燕太子等人互相议论起来,最终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魏朝的题目不必作废,胜者统治权延长至十年。” 做出如此决定,他们也有考量,毕竟是来到魏王朝之后,才知道有此变动,他们的题目万一难不住魏朝,岂不是白白让他们行使二十年的统治权。 既然这样,那就先延长到十年,回去之后再好好搜罗一些更难的题目,下次来用。 宣德帝扫视人一圈,“既如此,那其余各国可有什么意见吗?” 所有人都表示没有意见,先比了再说。 宣德帝即道,“好,那各国先立好字据,此次比试之后,胜者将享有十年的统治权,如若反悔,就是其余各国的敌人!” 各国均表示无异议,内侍立刻取过笔墨,一一摆放在各国太子面前。 宣德帝即亲笔写好字据,大意就是方才所说,各国不得反悔,否则必遭群起而攻之类,而后给各国看过,“可有异议?” 各国看过之后,都表示没有什么不妥。 宣德帝即让各国太子比照着这一分,各自抄写一份,而后收上来逐一看过,再让各国太子逐一看过,都表示没有不妥,而后宣德帝在六份字据上都亲笔留下姓名,再盖上自己的玺印,再交由各国太子依样为之。 第234章 奇葩的比舞 第234章 奇葩的比舞 最终所有六份字据全都签好各国太子的名字和印章,看起来甚是庄重严肃,谁想要抵赖今日的结果,是没可能了。 看看全都没有问题,宣德帝即让内侍将各国的字据发还给各国太子,道,“字据已立,以此为证,不得反悔。” 各国都看过之后,把字据收了起来,表情都不自禁地变的严肃凝重起来。 接起来的比试就事关各国接下来十年是向他国进贡,还是接受他国进贡,半点也大意不得了。 宣德帝接着道,“现在开始抽签,按顺序出题。” 接下来的环节就跟往前没什么区别,内侍准备好写有序号的竹签,放在筒里,各国一一抽取,最后剩下的一个,就是魏朝的。 各国抽过之后,元苍擎将最后一根竹签抽出来,看了看另一头的号码,挑了挑眉,居然是最后一个出题,那就先答别国题目,心里也有个数。 宣德帝看过之后,也甚为满意,道,“一号,可以出题了。” 一号是燕朝出题,燕太子示意身边的舞娘,名叫玲珑的,走入场中。 各均知道,燕朝人不管男女,都很擅长跳舞,一看玲珑这架势,肯定是要比舞的,其他国都觉得此局想要赢,不是那么容易,而陈太子的脸色更是变的很难看,陈朝人都是天生粗壮,跳舞肯定是比不过燕国人的,这一局是非输不可吗? 玲珑着宽袖窄腰舞衣,越发显出曼妙的身材,她美目一转,媚光四射,“请各位高人前来指教?” 木紫槿上下打量她一眼,不禁赞赏地点了点头,这女子不但身材好极,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相貌更是绝美,尤其一双带了些暗蓝色的眼睛,泛着妖异的光,是男人没有不动心的。 各国随即派出自己的舞娘,进入场中,木紫槿看了看魏朝那名舞娘,身材也不错,应该不会太差劲吧。 苏默然向苏贵妃使个眼色,意即你的舞跳的也不错,不如争上一争。 苏贵妃却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她跳舞虽然还过的去,但看一看玲珑这身段,必定是高手,她十之八九不是其对手,就不急着出场了。这才是第一场比试而已,看看再说。 她不上场,宁淑妃身怀六甲,更不可能参加比试,其余妃子谁敢抢在苏贵妃前面,是以这第一场比试,就只能是魏朝之前选出的这名女子参加了。 宣德帝忽地向这边看过来,木紫槿假装没看到,说到跳舞,她虽然也还行,但绝对不是个中翘楚,肯定连魏朝舞娘都比不过,就不上去丢人现眼了。 宣德帝越发着恼,也不好多说。 各国舞娘都进入场中站定,施了一礼,“请指教。” 玲珑倒半点没瞧不起她们的意思,微笑道,“不敢,互相切磋吧,各位请听好,稍候我会先跳一段舞,若你们能依样为之,就算过关,否则就是输。” 众人表示明白,这听起来简单,但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她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玲珑一摆手,侍卫即抬上来六个莲花样的座,摆放在正中。 木紫槿约摸了一下,直径大概二十公分左右,玲珑这是要在上面跳舞了?这虽然还比不过赵飞燕的掌中舞,但如果在这莲花座上跳舞,还能跳的绝美,令所有人赞叹,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众人都有些发愣,这是…… 玲珑也不解释,摆了个架势,“各位请看好了。” 乐曲随后响起,她做了几个柔软的动作,即一个轻快的跳跃,上了莲花座。 而陈朝舞娘和陈太子的脸都绿了:在这上面跳舞?如果脚稍微大一点须,在上面才能勉强能站住好吧,跳个鬼啊! 其余几人神情都变的凝重,仔细看着玲珑的动作,默默记下来。 说起来她们也是各国选出的舞技绝佳者,记下一些动作不成问题,难就难在要在这莲花座上完成,这可是她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玲珑这一开始的动作没什么难度,比较好记,众人也大都能做到,能够来参加六国赛的,毕竟不是庸手,所以暂时没什么。 玲珑也不管旁人,甩动水袖,跳的越来越欢快,越到后来,乐曲渐于激昂,她的动作难度更是越来越大,像单足旋转、后弯腰等等高难度动作一一出现,让人眼花缭乱。 各国不得不赞叹,燕国人擅舞,果然不是吹出来的,看看这玲珑的身法身段,还真是让人看的赏心悦目。 木紫槿托着腮安静地看着,心里也不得不佩服玲珑,如果是她的话,这一局无论是赢不了的,因为这拼的是实力,而不是取巧或者别的什么。 终于到了最难的动作,玲珑和着激昂的乐曲,在莲花座上快速转起圈来,越转越快,衣裙上的佩饰全都甩了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非常好听。 旋转中,她仿佛化身一只蝴蝶,就要翩翩飞起来,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双脚始终稳稳在莲花座上旋转,即使转的再快,也没有要掉下来的迹象。 其余几人的脸当即一片煞白,心里很清楚,自己输定了。 苏贵妃鼻尖上都已经有汗冒出来,万分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上场,否则输赢事小,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直到转了差不多二、三十个圈,玲珑才停下来,身上的佩饰狠狠甩过去,再落回来,她脸上笑容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动作轻盈地下了莲花座,“各位,请。” 乐曲重新响起来,几人不跳也得跳,赶紧依着她先前的动作,上了莲花座,结果齐朝舞娘因为太紧张,脚的落点没掌握好,才一上去,就没站稳而掉了下来,红着脸退了回去。 齐太子脸色铁青,不过倒没多说,反而是萧天纵冷冷说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朝舞娘登时连死的心都有了,其实她的舞跳的真的很好,可谁让玲珑出了这样古怪的题目,她不是没防备吗? 其余几人虽然勉强在莲花座上站立,但又要记先前的动作,又要合上拍子,还要不掉下来,这也太难了。 第235章 木紫槿的威风(1) 第235章 木紫槿的威风(1) 直到后来,她们频频踩到莲花座的边缘,险些掉下来,而小心着不踩到边吧,动作又慢下来,跟不上音乐,整个乱了方寸,不像是在跳舞,倒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燕朝这边的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局他们是赢定了。 陈太子气的狠拍桌子,嘴里喃喃骂起来。 结果没等他骂完,陈朝舞娘一个不留神,一脚踏空,从莲花座上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臊的恨不得把脸埋进衣服里。 陈太子狠狠一拍桌子,娘的,输了一局。 剩下的几人开始转圈子,但无一例外的,没转几个,都因为掌握不好重心而纷纷掉下来,竟没一人能跳到最后。 宣德帝沉着脸,道,“第一局,燕朝胜。” 玲珑并无骄傲得意之态,看看陈朝舞娘还在地上坐着,将手伸给她,“姑娘,承让了。” “用不着你假惺惺!”陈朝舞娘一把打掉她的手,爬起来向陈太子告个罪,站到他身后去。 玲珑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那边。 木紫槿叹道,“燕朝舞娘好胸怀,陈朝这位输了比试也输了气度,高下立叛。” 安玮道,“王妃所言极是。” 陈朝一上来就失了一局,陈太子的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转了一圈,相当精彩。 燕太子站起来冲各国拱了拱手,“各位,承让。” 宣德帝接着道,“第二局,周朝出题。” 周太子微一点头示意,“那就献丑了。贺鸣,去吧。” “是,殿下。”一名清瘦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抱拳向四周施礼,客气地道,“我朝题目,比左右手、嘴同时执笔同时书写诗句,各书写两句,要同时完成。” 所有人都沉默着,想着自己能不能做到。用左右手和嘴写字并不是最难的,难就难在要写的不一样,而且还要同时完成,哪一部分写多少还有要求,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苏贵妃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倒是也学过写字画画,但都是用右手好不好,这样的题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呢。再看看其他妃子,包括宁淑妃在内,都是紧锁着眉,也是无法。 “各位,请。”贺鸣见没人上来,也不急,再请一遍。 各国都在自己这边阵营里挑人,而绝大多数都是字写的很好,或者画画很好,有些比较厉害的,也只是左手写的字跟右手一样好,但是用嘴写字,他们还真是闻所未闻,何况还得跟左右手写的一样快,谁敢轻易应战。 宣德帝的脸色越发阴沉,四弟带回来的消息,也没说会有这样的题目,看来各国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自己这边也没听说谁能用嘴写字,这是要输吗? 想着想着,他又下意识地往木紫槿这边看过来,却见她忽然整理了一下裙摆,站了起来。他不禁大喜,“四弟妹要应战?” 元苍擎皱眉,紫槿能做到?他自问可以左右手同时书写,但是也的确从来没用嘴写过字,所以没敢轻易开口。 木紫槿微一笑,“皇上忽急,敢问周太子,这双手与嘴同时书写诗句,是否写出来的字,也要与贵国这位写的一模一样?” 周太子愣了愣,摇头道,“那倒不必,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字体,若要求字体与贺鸣一样,就太苛刻了。”其他五国也必不肯答应不是。 贺鸣也道,“淮王妃有所不知,只要各位能够像贺某一般,同时完成诗句,字写的如何,不在考虑之列。” 木紫槿拍拍胸口,“那就好。皇上,我朝可有人应战吗?” 宣德帝瞄一圈自己这边的人,“谁上前应战?” 没人应声,这要是输了,皇上必定大怒,谁吃罪的起。 “真是给朕长脸。”宣德帝冷哼一声,对木紫槿又露出温和的笑容来,“四弟妹就大胆应战吧,输赢朕都很高兴。” 木紫槿微一笑,“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款款上前,对贺鸣微一矮身,“献丑了。先说好,妾身的字很丑,所以妾身只能保证做到双手与嘴同时写完,字儿若是难看了,不能算妾身输。” 贺鸣对她的大胆应战与坦诚倒是很欣赏,大方道,“淮王妃放心,只要能够同时完成,字写的美丑,都无所谓。” “那就好。”木紫槿即走到自己那张桌前,开始研墨。 元苍擎很有兴致地看着她,从来没听她说还有这等本事,倒要好好欣赏欣赏。 一名妃子小声道,“苏姐姐,你看淮王妃能写出来吗?她是想要出风头吧?” 苏贵妃暗暗冷笑,面上却道,“不可如此说话,淮王妃是为了魏朝而战,咱们应该为她好生祈祷才是。” “苏姐姐真大度。” 苏贵妃撇了下嘴,就盼着木紫槿出丑才好呢,最好名声扫地,看她以后还能不能嚣张起来。 其余各国也都勉强派出人来应战,除了木紫槿之外,全都是男子,着一身天蓝衣裙的她有如一朵小小的兰花,浑身都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贺鸣走到桌边,先将一枝笔蘸饱了墨,放进嘴里,而后双手各执一笔,开始书写。 其余五人在旁看着,也不禁叹为观止,但见他不慌不忙地控制着三枝笔的速度和轻重,当真是恰到好处,写出的字还很漂亮,潇洒圆润,足见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一首诗写完,他三枝笔同时收起,干净利落,顿时引来四周一片热烈的掌声。 贺鸣谦逊地向四周还礼,“谬赞了。各位,请。” 木紫槿等人看了看他写的这首诗,默记于心,然后回到自己的桌旁,开始书写。 于是乎,各种糗态都尽显无疑,有些稍好点的,还能左右手同时书写不同的字,这不成问题,可嘴上这枝笔根本就不听使唤,写不上两笔,不是歪了,就是掉了,要不就干脆写不成,一个一个都羞愧而无奈,写不上两句,就都摇头叹息着放弃了。 场中只剩下木紫槿一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元苍擎更是满眼爱慕,世界在他眼中,也不及一个帎边人让他牵肠挂肚,片刻也舍不得分开。 第236章 木紫槿的威风(2) 第236章 木紫槿的威风(2) 而宣德帝更是暗道木紫槿果然没让他失望,关键时刻,到底还是她用得上!这样美貌又聪慧的女子,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可是为什么…… 刚刚说话的那名妃子不敢相信地低呼,“天啊,淮王妃她、她真的能行呢。” 苏贵妃嘴角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眼里也闪过可怕的杀气,木紫槿,你非出风头不可吗? 苏默然更是一脸的愤怒,木紫槿已经是淮王妃,皇上对她居然还念念不忘,意图那么明显,是想怎样,难道还要把她弄进宫宠着? 不行,绝对不能让木紫槿进宫,否则自己女儿这皇后之位,就将受到很大的威胁,这绝对不行! 木紫槿全然不管周围人的眼神,专心地写着自己的诗句,她的确能够双手和嘴同时书写不同的诗句,不过就是速度慢,比起贺鸣慢了一倍不止,不过这已经很难得了,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写的字……咳,咳…… 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之后,木紫槿才同时收笔,把三枝笔都甩出去,长长松了一口气,两手拍着脸颊,“好酸。” 全场顿时发出一阵笑声和掌声,做为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何况她丝毫没有其他女子的娇羞造作,反而如此率性明朗,也的确很与众不同。 元苍擎端着杯茶过去,“漱漱口。” “谢谢。”木紫槿冲他甜甜一笑,接过茶杯漱了漱口,喜滋滋道,“苍擎,你看我写的!” 元苍擎温柔一笑,“我知道,你赢了。”说完目光落在她写的诗句上,嘴角抽了抽。 “讨厌啦,我知道我的字很难看!”木紫槿羞红了脸,不依地捶他肩膀,“可是之前说好了啊,不管字写的好坏,只要完成就算赢,是不是,贺公子?” 贺鸣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呢,要知道这一手绝技,他可是足足练了十年才有所成,至今为止没有碰到第二个人能做到。结果今天不但有人做到了,而且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他能不挫败吗? 迈着僵硬的步子过去,他看了看木紫槿的字,的确,这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真的是非常之难看,可就如她所说,之前讲好的,不在字的美丑,只要能做到就行,他还能说什么? “贺公子,这一局我是不是赢了?”木紫槿挑眉,想耍赖?没门! 贺鸣尴尬地笑了笑,“淮王妃深藏不露,贺某佩服,这一局,的确是你赢了。” 话音才落,魏朝这边就爆发出一阵掌声与叫好声,人人都叫着“淮王妃……”,兴奋莫名。 周太子脸色黑如锅底,可事实如此,他也不能赖,再看其余国的参赛者,也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嘁,写成那样也敢叫字?狗刨的也比这好看! 宣德帝龙颜大悦,哈哈笑道,“四弟妹果然是巾幗不让须眉,这一局我魏朝赢!” “皇上万岁!” 苏默然气的哼了一声,不过大家伙都顾着高兴,根本没人管他此时是气是喜。 气氛陡然就变的凝重起来,人人都想当然地认为,魏朝就是因为有了木紫槿这个转世天女,所以才提出要胜者一统六国,看来她的本事还不止如此,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的比试,肯定是越来越激烈了。 安玮扶着木紫槿坐下来,殷勤地替她揉捏手腕,赞叹道,“王妃果然好本事,属下都做不到!” 木紫槿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服务,很高大上地一挥手,“没什么,以前练过。” 在现代社会,她想做一名雇佣兵嘛,父亲一直教导她,必须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这左右手同时进行不同的动作,对她来说就是必修课,至于这用嘴写字嘛,的确是有点难度,要不然她的速度也不会那么慢,写出来的字也不会那么难看了。 “王妃英明!” 终于到了魏国出题,宣德帝才要开口,忽地想到什么,目光转过去,“四弟妹。” 木紫槿正看的津津有味,忽地被叫到,愣了一下,“啊?” 宣德帝脸色菜绿:啊什么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规矩不要了? 元苍擎眉心微皱,皇兄是要做什么? “四弟妹,我朝先出什么题目为好?”宣德帝忍着不快,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木紫槿皱了皱眉,“这个皇上不是自有定夺吗,妾身不敢妄言。” 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这转世天女美是够美,不过看起来傻傻的,连规矩都不懂,是不是真像传说当中那么神啊? 萧天纵却巴不得木紫槿赶紧出手,好证实她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接着劝道,“淮王妃就不必自谦了,皇上让你说,你只管说就是,我们拭目以待。” 木紫槿冷冷看他一眼,眼神诡异。 宣德帝道,“无妨,四弟妹只管说,朕自有主张。” 众目睽睽之下,木紫槿也不好过过多推辞,即道,“既如此,妾身就僭越了,前面五国的题目中,还没有比琴艺的,不如就先让温公子惊艳一把如何?” 众皆在心里琢磨着,比琴艺他们是听懂了,“惊艳……”二字,何解? 温陌玉心中微震,眼中有道不明的情愫。 而木紫槿则有意无意看了他一眼,笑容恬淡。 宣德帝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陌玉,去吧。”温陌玉的琴艺在魏朝无人能出其右,相信就算在其余五国,能胜过他的也没有多少,这一局能赢的机会应该很大。 木紫槿问身边的安玮,“周朝的琴师,技艺能否胜过温陌公子?” 原来为了做到知己知彼,各国肯定是要派探子到其余国中去,想尽各种办法打探旁人会出什么题,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更是亘古不变的比试题目,所以各国都会在这方面大下苦功。 元苍擎派出的暗卫,也收集到一些消息,周朝很可能会在琴艺方面出难题,所以木紫槿即派了安玮,昨晚到驿站来打探,还真就碰巧听到周朝的琴师在弹琴,技艺确实相当之高呢。 第237章 无双公子 第237章 无双公子 “乍听之下,难分伯仲,就是不知道温公子会如此出题。” 木紫槿点点头,道,“不过话说回来,各国出的题目,难道就没有重复的吗?” “一般不会。”安玮挑了挑眉,“各国都擅长什么,彼此都已经很清楚,毕竟不止比试了一两次了,所以重复的机率微乎其微,但也不排除会有重复。比如这次,我朝与齐朝都有比‘过目不忘’这一题。” 其实关于本朝出什么题目,在比试之前,是绝对不能泄漏的,木紫槿也是得了元苍擎负责此事的便利,才提前知道魏朝的题目,至于别国的题目是什么,当然是安玮他们这些暗卫更清楚。 “哦?”木紫槿皱眉,“既然明知道重复,为何不换题目?”难道宣德帝就如此有信心,自己这边的人一定能赢过齐朝? 安玮道,“虽然知道重复,不过决定一道题目是很麻烦的,不是说换就能换,再说就算都是比过目不忘,也要看怎么个比法,谁输谁赢,也未可知。” 原来如此。木紫槿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不再多言,看向场中,温陌玉向宣德帝施礼过后,抱着自己的焦尾琴进了场,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加上他本就生的俊逸不凡,立刻秒杀一大帮花痴。 和萱公主躲在一边偷看,恨的直咬牙:这人是我的,不准抢,都不准抢! 她心里真是矛盾,一方面不希望温陌玉赢,她就可以继续跟他在一起,可如果他输了,魏朝可能就要输,以后就要年年向别国进贡,公私之间,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名琴配名士,好。”木紫槿旁若无人地出声赞扬,微笑道,“温公子向来琴艺过人,与燕国玲珑姑娘的舞技,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玲珑微一笑,“淮王妃过奖了。” 温陌玉眼神微变,却瞬间明白了木紫槿的意思。原本他是打算,自行弹奏一曲,再让别国琴师各自弹奏,然后由各国进行评判的。当然这样的话,各国肯定是向着自己国的琴师,评判起来会很麻烦,木紫槿的话,给了他提示,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各国琴师都已带着自己的琴入场,向温陌玉示意,“请出题。” 温陌玉一派谦谦君子模样,“稍候我要弹奏一曲,各位听完之后开始弹奏,如果能完全弹出来,一个音都不错,就算赢。” 木紫槿会意一笑:果然是聪明人。 几位琴师都露出严肃的表情来,这题目的难度可大可小,关键看温陌玉要弹奏什么样的曲子了。 众人各自坐定之后,温陌玉一一向他们点头示意,接着开始弹奏。 “这是……广陵散?”木紫槿顿时觉得这曲子很耳熟,仔细一琢磨,寻思过味儿来了。 而场中已经有人惊呼,“这是‘广陵散’,是失传已久的‘广陵散’啊!” 在场中人闻之,无不动容。对学琴的人来说,很多曲谱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这《广陵散》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木紫槿微笑道,“难怪温公子各种傲骄,到底是有本钱的。” 温陌玉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仔细弹奏,一起一落间,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样自然,他的脸更是晶莹如玉,通透纯净,木紫槿很自然地就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来。 一曲终了,温陌玉缓缓落下双手,“各位请。” 几位琴师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挫败。这《广陵散》原本就是他们遍寻不获的宝贝,换言之他们根本就从来没见过,只凭听一遍,怎么可能完整地弹奏出来? 不过也不能说是魏朝强人所难,哪个国家的题目不是为了难倒其他国家呢,怪只怪他们得不到《广陵散》,输也输的不冤。 各国太子们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不过还是得比呀,不然就等于直接认输了。 各国琴师无奈,只好开始弹奏。但就算他们再厉害,也终不可能听过一遍就把《广陵散》完整弹下来,且弹的也并不精准,不大会儿之后,琴声渐停,人人都摇头叹息,不得不认输。 “哈哈哈,好!”宣德帝越发笑的开怀,“这一局又是我朝赢了,各位,承让了!” 这样算下来,第一局里魏朝自己的题目加一分,木紫槿赢了周朝加一分,共得两分,燕朝因为玲珑的舞而得一分,周朝既输了自己的题目,又没赢其他国家的题目,一分没得,武朝、齐朝和陈朝各自都是自己国的题目无人能解,各得了一分,结果就是魏朝暂时领先。 周太子脸色相当难看,这一局就他们一分没得,太丢脸了!不过后面还有两轮,还是有机会的。 接着第二轮开始,所出的题目也是千奇百怪,反正怎么刁钻怎么来,目的只有一个:不让其他国家解出来。 这一轮里木紫槿没有贸然出手,毕竟如果没有十足把握,出手也白搭,而其他国家对别国的题目也是束手无策,等到这一轮过去,结果就是每个国家都解不出其他国的题目,各自加上一分,结果还是魏朝得三分,最高,其余都在他之下。 这样一来,各国就开始着急了,还有一轮,除非这一轮里,魏朝解不出任何题目,他们自己的题目也被破解,才有可能输,否则其他国就只能乖乖奉魏朝为统治者长达十年之久,他们能不急吗? 而在这一轮里,苏贵妃等人都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看来想借六国赛为自己当皇后争取筹码的目的,是没法实现了,她们挫败之余,都觉得是木紫槿抢了她们的风头,对她也自然而然地恨上了。 宣德帝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尽管极力压抑,还是忍不住地眉飞色舞,“还有最后一轮,诸位准备好了吗?” 周太子狠狠哼了一声,“不必多说,直接开始吧。” 宣德帝也不以为意,即让燕朝开始再出题。 燕太子也知道此局很关键,表情格外严肃凝重,沉声道,“这一局,我们比胆量。” 第238章 耍赖有木有(1) 第238章 耍赖有木有(1) 宣德帝道,“愿闻其详。” 燕太子一挥手,他身后即出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面无表情,木头一样。 宣德帝眼里有嘲讽之色,“燕太子的意思,要如何比法?” 燕太子道,“稍候他会吞下一颗珍珠,而后开膛破肚,将珍珠取出,你们谁能做到,就算我们输。” 什么! 众人都大惊失色:开膛破肚?那不就死定了吗?他们虽然很想赢,但也没打算把命搭在这里,这样的比试,谁愿意接招? 宣德帝脸色也很难看,“燕太子,这就太过了吧?比试归比试,若是闹出人命,岂非……” “小王并未说,他会死。”燕太子笑容诡异,“虽说开膛破肚,拿出珍珠,但他还是会活着,否则小王如何向他的家人交代。” 哦?宣德帝看一看旁人,见他们大都露出无法相信的表情,开膛破肚之后还能活,这怎么可能呢? 燕太子却是自信满满,“皇上若是不信,一会开始比试,自见分晓,谁愿意接招,请吧。” 各国太子都脸色发白,再想一想那血淋淋的画面,又忍不住想吐,再说谁被开膛破肚之后,还能活啊?所以根本没人敢应战,场面一下子僵了。 燕太子暗暗高兴,就知道不会有人应战的,比试赢了是很好,可要是赔上性命,恐怕不是谁都有这魄力的吧? 宣德帝扫视一圈自己这边,冷冷道,“有人要应战吗?” 没人应声,所有人都使劲低头,假装没听到。 宣德帝气的哼了一声,“谁若应战,朕许他官升三级,黄金千两。” 木紫槿暗暗冷笑,皇上这赏赐来的真不是时候,有钱拿固然是好,可也得有命花才行呀。再说他何必这么急,反正其他国都不愿意应战,这一轮就算燕国赢了,最多跟魏朝打成平手,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呢,她眼珠一转,忽地开口,“敢问燕太子,你们这一局,是重过程,还是重结果?” 宣德帝一听她开口,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了主意,顿时大为高兴,附和地道,“正是如此,燕太子,请讲。” 元苍擎露出不悦之色,“紫槿?” 木紫槿微一摇头,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燕太子一听她开口,就先生出防备之心来,“淮王妃此言何意?过程与结果很重要吗?” “当然。”木紫槿微一笑,“燕太子的意思,是看谁敢开膛破肚,还是谁最终能把吞下去的珍珠再取出来?” 燕太子愣了愣,他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吗,当然是开膛破肚了。”取珍珠只是个引子而已。 木紫槿道,“那要开到何种程度呢?是只要见血就好,还是要见五脏六腑,还是必须把内脏都摆出来?” 所有人的五官都开始扭曲,更有甚者跑到一边吐的昏天黑地,眼泪汪汪地想,淮王妃是个女人吗?简直就是个魔鬼啊!连男人都不敢说这种话,她居然还说的面不改色,像是问“你吃了吗……”这样平常,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燕太子嘴角抽了抽,心道原先没觉得自己这道题目如此恶心啊,怎么越寻思,自己也想吐了呢?“这个……不必、不必如此,能将珍珠取出来就好了。” 旁边那位等待开膛破肚的男人脸色也开始发青,忽然不想比了。 元苍擎强忍着不适,好气又好笑,紫槿想赢是没错,可也不用这样为难自己吧?说到这般地步,她今天是不想吃饭了吗? 木紫槿却无视所有人的窘迫,点头道,“我明白了,就是说只要将珍珠取出来,开膛破肚到何种地步,没什么要紧,是吧……” 燕太子快要绷不住吐了,就盼着她不要再问了,赶紧挥了挥手,“是,就如淮王妃所说。” “好,诸位也都听到了,是吗?”木紫槿转脸向四周扫视一圈,意即燕太子在言在先,不得反悔。 众人哪敢看她,这根本不是天女好吧,整个就是一魔鬼!再说她一定要问清楚这个有什么用呢,你要不把肚腹剖开,怎么可能拿到珍珠呢? 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是哪里呢? 木紫槿笑吟吟地对元苍擎一摆手,“夫君,借一步说话。” 嗖,元苍擎眨眼间就来到她面前,“紫槿,何必这样为难自己,这一局输了也罢。” “那可不行,一定要赢的!”木紫槿一脸认真,附在他耳朵边低语几句,“知道了吗?” 元苍擎忍不住笑道,“知道了。”说罢转身走了回来,对宣德帝道,“皇兄,臣弟欲让姜霆应战,可否?” 宣德帝也才因为木紫槿的话吐了好几口酸水,闻言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随、随你。” “臣弟遵旨。”元苍擎即将姜霆叫过来,吩咐两句。 姜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应道,“属下遵命。” 所有人都很好奇,木紫槿究竟教了什么方法给淮王,难道一定不会死人吗? 元苍擎道,“燕太子,可以开始了吗?” 燕太子皱眉,“可以。”一定没有人愿意把命搭在这里的,淮王妃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来人,把珍珠拿上来。” 一旁的侍卫拿上珍珠,燕太子再问一遍,“除了魏朝之外,还有人要应战吗?” 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应声,燕太子也不再多问,既给了自己这边的人一颗珍珠,再给了元苍擎一颗,“可以开始了。” 元苍擎将珍珠交给姜霆,“吞下去。” 姜霆依言接过,瞬也不瞬地吞下,然后反手脱掉上衣,露出的精赤的上身来,右手翻腕,亮出一把锋利的短刀。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胆小者更是以手掩面,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看,毕竟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们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宣德帝抿紧了唇角,虽说当年征战沙场,他也是杀人无数,但这样活生生地看自己给自己开膛破肚,也真是头一回。 姜霆反手将刀尖对着自己肚腹,闪电般划下!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没等众人惊呼出声,就见他一掌击在自己肚子上,然后嘴一张,刚刚吞下去的珍珠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第239章 耍赖有木有(2) 第239章 耍赖有木有(2) 从嘴里吐出来? 所有人都傻了眼:这样也行? 再看姜霆肚腹上的伤痕,很浅,也就一分深,则好够鲜血流出来而已。反正刚刚主子交代了,肚子上划刀只是做做样子,越浅越好,关键是珠子要从嘴里吐出来。 木紫槿一拍手,“成了。” 燕太子大叫,“不行,这不算!” 其余各国也都叫起来,“这算什么开膛破肚,太耍赖了!” “就是,这样我们也行!” “魏朝这是欺负人吗,明着破坏规矩,不算不算!” 一片非议声中,木紫槿神色自弱,待人声渐小,她不紧不慢地道,“各位是不是忘了,我事先问过燕太子,这一局是重过程,还是重结果?”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就是说,淮王妃这是明着摆了他们一道了? 燕太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淮王妃,你……你别欺人太甚!”刚刚就用一手难看的字赢了周朝,还以言语提示温陌玉赢了一局,以为他不知道吗? 现在倒好,明着耍起赖来,真当其余各国是傻子吗? 木紫槿冷笑,“燕太子说话放尊重些!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自己思维不严谨,让我有机可乘?” “你--” “刚刚说好的,这一局最终的目的是把珍珠取出来,开膛破肚到何种地步,并无要紧,不是吗?”木紫槿挑眉,我就在这儿等你呢,你还想不承认! 燕太子顿时哑口无言,话是他说的没错,可他哪里想得到,木紫槿这样算计他! 周太子一拍桌子,“淮王妃,你太奸诈了,用这样的手段赢,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 “这不算!这样我们也行!” 木紫槿冷笑,“可惜你们没有先这样做,否则我魏王朝照样认输!”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闭了嘴,可不是吗,木紫槿早就有言在先,谁让他们没想到这样呢? 燕太子气急败坏地咬牙,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风度。 元苍擎冷声道,“愿赌服输。” 宣德帝将爱慕的目光从木紫槿身上移开,摆出非常威严的架势来,“既然大家对这一局有争议,朕说句公道话,这一局作废,无输无赢,如何?” 燕太子才要反对,可谁让他自己先把话说死,如果硬争执下去,也没什么结局,不如直接取消,后面燕国还有赢的机会。“既然皇上开口,那小王也不能不给皇上这个面子,这一局作废,继续比试吧。” 众人都咂咂嘴,提不出意见。 木紫槿得意地挑挑眉,这也是她要的结果,这一局都不加分,魏朝的分数还是最高,接下来还有五局,形势还不错。 元苍擎向她微微一笑,回到宣德帝身边。 然而看到他们两个如此心有灵犀,宣德帝心里的妒忌像野草一样疯长,要得到木紫槿的心也空前强烈,恨不能现在就把她狠狠勒进怀里! 木紫槿,朕要得到你,一定! 燕朝白白失了这一分,燕太子又气又无奈,要是再争辩下去,结果更糟,不如寄希望于后面的比试。 当然燕朝这一局输了,人人都很生气,唯一得了好处的,就是那位准备开膛破肚的,倒是省了一番疼痛了。 宣德帝定定神,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木紫槿身上移开,声音都有些沙哑,“接下来,周朝出题。” 周太子早急了眼了,他们才只得了一分,要想赢,接下来几题必须全部获得加分才行。宣德帝话音还没落,他就“腾……”一下站起来,大声道,“我朝题目,比吃!” 宣德帝一愣,“吃什么?” “吃馒头。”周太子洋洋得意,“每人一百个馒头,吃光或者吃的最多的为胜。” 吃光一百个馒头?这是要比谁胃大了?光是用想的,也要吐了!一百个馒头,不是一百口,就算猪,一顿也吃不了吧? 木紫槿耸一下肩膀,表示自己无能主力,她就算放开了吃,最多吃两个而已,还会撑的很难受。 宣德帝微一颔首,“好。来人,准备馒头。” “遵旨!” 其实江南三朝的人平时很少吃馒头,周朝估计是看准许这一点,才出如此题目,真要说起来,也就粗壮的陈朝人能与他们一较高下了。 一个时辰后,六百个馒头才准备好,每个参加比赛的面前都放了满满一筐,个个盯着这白花花的馒头,一副苦大仇深样。 木紫槿看了看周朝那位,比平常人要高了一个头,虎背熊腰,嘴也是平常人的一倍大,赤着的上身块块肌肉鼓起,绝对是个标准的吃货。 宣德帝大概也估摸着,这一局必输,而且这种比试完全是实打实地拼,没有诀窍,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准备好,开始!” 一声令下,所以人开始吃馒头,一开始都吃的很快,基本是三口两口一个,感觉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 吃到十几个之后,速度都慢下来了,好一会儿才吃下一个,只有周朝的人还是原来的速度,已经显出优势来。 超过二十个之后,场上的人已经不是在吃,而是在塞,看他们那们表情痛苦、面容扭曲的样子,感觉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吃馒头了。 木紫槿捂着胸口,做了个恶心的表情,“我想吐。” 安玮沉默一会,忽地喜道,“王妃有身孕了?”话出口又觉得不好,这是要提起王妃的伤心事吗? 木紫槿抬头瞄了她一眼,“我有个鬼啊,我是看他们吃,我要吐了好不好!” 没有这么糟蹋粮食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呢,周朝出这样的题目,真是奇葩。 终于,各国参加比试的都顶不住,先后吐着离开,周朝选手没有悬念地赢了这场比试,直到宣德帝宣布他赢了,他还意犹未尽,两手各抓了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退了回去。 木紫槿嘴角抽了抽:这不是人,这是洪荒时期的兽类吧? 终于扳回一局,周太子心情大好,哈哈笑道,“承让了!”这一来他跟其他国都是两分,又有机会胜过魏朝了。 第240章 没下限 第240章 没下限 其余人都客气一句,脸上表情越发严峻了。 宣德帝向着武朝太子一伸手,“请出题。” 木紫槿默默算了算,一共还有四题,各国都只得了两分,魏朝得胜的希望最大。至于自己这边的最后一题,跟齐朝最后一题一样,关键要看双方怎么个比法了。 武太子起身,客气地道,“多谢皇上,本朝最后一题,是比脱衣。” 哈? 全场呆了两秒之后,发出一片嘘声:脱衣?我们没听错吧,在大庭广众之下,比脱衣? 木紫槿忽然很头痛,“武朝还有这样的题目?” 安玮皱眉,“之前没听说过,难道是临时改了题目?” 这样也行?木紫槿瞠目,这根本不是比试,是无耻好吧?就算是现代人,也还没有开放到这地步啊? 宣德帝脸色不太好,“武太子,你确定?”这太有伤风化了吧? “确定。”武太子掩饰不住的得意,“皇上,各位,之前早已有言在先,什么都能比,当然也能比脱衣了。而且,必须是女子参加比试,否则就是输。” 此言一出,周围更是一片吵嚷,有谁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会参加这样的比试啊,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出门就得让唾沫星子淹死! 看来武朝是输急眼了,连这样的损招都想的出来,是非赢下这一局不可的节奏啊! 宣德帝不悦地道,“武太子,这就太过了!为了比试,要毁掉六名女子的清誉,这……” “所有参加比试的女子,都用黑纱蒙面,且不出声,这样就无人知道她们是谁,于她们日后也不会有损。”武太子早就算计好了,连这样的办法都想的出来。 “这……”宣德帝也不好多说,毕竟这就是武朝的题目,不想比的,直接认输即可。“各位可愿意比试这一局吗?” 燕太子忽地道,“这比试不公平,各国参加比试着所穿衣服多少、样式如何,都会影响比试结果,脱到何种程度才算赢,总要有个说法吧?” 武太子道,“这是自然,本朝早已准备好同样款式的六套衣服,稍候我朝参加比试者先开始脱衣,我朝比试者脱一件,各国比试者脱一件,不愿意继续者,随时可以认输退出,坚持到最后者,就算赢。” 木紫槿嘴角不抽了,脑子抽:坚持到最后?那就是要脱光光为止了?这题目真特么变态! 元苍擎皱眉,“皇兄,这一局比不比?” “当然要比!”宣德帝怎么可能放弃任何一局,沉着脸道,“去寻一名宫女来,莫要让任何人知道,蒙了面再带上来,她若替我朝记得比试,赏银千两,赐平民身份。” “是,皇兄。” 宣德帝压低了声音,“去浣衣局。” 那里的宫女都是犯了过错,或者出身卑微的,大都受尽苦楚,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从此摆脱罪奴身份,过寻常人的日子,应该不难寻到一位自愿参加比试的。 “是,臣弟告退。”元苍擎即飞身往浣衣局而去。 木紫槿起身,微笑道,“武太子恕妾身多嘴,虽说这衣服是贵朝准备,不过这贴身的小衣,是否就不必了?” 只要她一开口,所有人的精神就都高度集中,惟恐又被她钻了什么空子。 武太子一口拒绝,“本朝准备的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应俱全,淮王妃就不必担心了。” 嘁,戒心真重。木紫槿暗暗不屑,坐了回去。 宣德帝大为失望,还以为她有什么高招呢,这就放弃了? 同时各国也在商议到底要不要参加比试,因为没料到武朝会突然改变题目,而各国带来的女子本就不多,又大都坚决不愿意参加这样的比试,所以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最终也只有燕、武、魏、齐四国参加比试,陈朝和周朝无奈放弃。 很快,四名穿一模一样衣服、蒙着黑面纱的女子被带上来,在她们右手背上写着各自国家的名字,以示区分。 木紫槿早趁着这功夫,溜到元苍擎身边,对他耳语几句。 元苍擎忍不住一笑,取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我知道了。” 木紫槿冲他挤眼吐舌,像是可爱的小兔子。 武太子心中警铃大作:淮王妃又要玩什么心计?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赖了去。“好,都准备好了,现在开始。” 武朝选手即解开衣带,脱掉外面罩的一层纱衣。 其余人也效仿她的动作,依样为之。所幸她们都是蒙着面纱的,否则这羞红的脸和委屈落泪的模样,也着实让人心酸。 炎炎夏日,人们身上所穿的衣服本就不多,脱掉外衫之后,里面就是一件抹胸的长裙,再脱掉这一件,就露出了肚兜和亵裤,尽管还没有到最羞人的地步,但燕朝和齐朝那两名女子动作已经开始犹豫,在各自主子的怒瞪下,才不得不脱了下来。 当然各国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比试,加上这几名女子身材也都不错,所以他们也乐得好好欣赏一番。 木紫槿向元苍擎递过去一记眼刀:不准看! 元苍擎微笑回应:我只看你。 木紫槿羞涩扭身:讨厌! 两人浑然不将场中的紧张比试看在眼里,眉来眼去,好不开心。 再看场中,令人最最激动的时刻到来了,武朝女子大大方方将肚兜解开来了,露出了令人血脉贲张的地方,相当一部分男人都尴尬地夹紧腿,以掩饰令他们羞耻的反应。 燕朝女子尽管戴了面纱,没人能看到她的脸,但她还是羞的要死,说什么也没勇气继续,双手一抱胸,踉跄跑了回去。 燕太子怒道,“你--” 武太子得意笑道,“燕太子何必强人所难呢,输就输了。” 燕太子气的要喷火,却是无话可说。 再看齐朝那位,一看燕朝女子跑掉了,她也想跑,可齐朝太子一记凌厉的眼神过来,她吓的一哆嗦,硬着头皮留在场中,也脱下了肚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魏朝女子身上,但见她并不解肚兜,而是不慌不忙地一抬手,摘下了面纱! 第241章 真刀真枪(1) 第241章 真刀真枪(1) 全场呆了呆,顿时一片哗然,目光齐齐投向木紫槿:不用说,这种耍赖的招,一定是她教的! 木紫槿挑眉回应,一点不见羞赧,没错,这就是她教给元苍擎,再由他以“传音入密……”告诉魏朝女子的,不行吗? 这女子相貌一般,面无表情,眼睛直直看着不知名的方向,仿佛眼前这一切,跟她无关。 武太子“腾……”一下就站起来了,“这不算!” 宣德帝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呵呵笑道,“这怎么不算?武太子并未明说,不能摘面纱不是吗?” 木紫槿附和道,“正是,面纱也是她们这身衣服当中的一件,何况武太子也未言明,我们与你们的脱衣顺序,必须一样。” “你--”武太子怒极,“淮王妃,你别欺人太甚!接二连三耍赖使诈,要不要脸!” 元苍擎眼中杀机一闪,“武太子请自重!” “我--” “武太子也有脸说这话?”木紫槿冷笑,“你们拿出这样的题目,本就不知羞耻、伤风败俗,脸面早让你们丢到九宵云外去了,拿什么在这里理直气壮,指责他人?” 这……说的也是。其余众人虽然也不服,但听木紫槿这一说,纷纷觉得武太子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确实怨不得木紫槿。 “你--”武太子脸涨的通红,气个半死却无言反驳,这一局莫不是又要输了吗? 元苍擎眼睛里露出笑意,自家王妃哪来这里古灵精怪的主意,越来越让他惊喜,也越来越让他放不下了。 宣德帝乐呵呵地道,“武太子,还要继续吗?” “继续!”武太子恶狠狠地道,“还没有脱光呢!”面纱只有一件,倒是要看看,魏朝女子摘了面纱,等会脱光了,以后如何出去见人。 武朝女子似乎有些犹豫,不过主子都说了继续,她不敢不从,终于把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除了去。 场中有些男人已经飙出了鼻血,大部分也甚是尴尬,目光下意识地移到别处,腿也夹的更紧了。 武太子咬牙,“脱不脱?” 齐朝女子实在是没有勇气脱掉最后一件,不管齐太子瞪不瞪,她慌乱地捡起衣服往身上一披,没命地跑了下去。 “该死!”齐太子捶桌怒骂,却也无可奈何。 武太子终于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来,就不相信魏朝女子在摘了面纱的情况下,还好意思肚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魏朝女子身上,她却还是半点羞涩之意都没有,一弯腰,脱下了鞋子! 武太子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这样也行…… 木紫槿笑吟吟道,“武太子,我们这算是赢了吗?” 燕太子皱眉,“淮王妃急什么,你们的人脱鞋子,武朝这位不是一样可以……”不对呀,武朝女子的鞋子呢? 武朝女子早就傻眼了,因为方才脱下裙裤时,那裤角很窄下,为方便脱下,她先脱了鞋子放到一边,毕竟没有料到木紫槿会有此算计,所以她没有再穿回来。 而魏朝女子显然早得了元苍擎的提醒,所以刚刚虽然脱裙裤有点费力,还是穿着鞋子给脱下来了,这就占了大便宜了! 武太子气的七窍生烟,可看到周围人幸灾乐祸却又均可奈何的样子,他却发作不得,这是又白白让木紫槿给摆了一道,简直可恨! “武太子,还要继续吗?”木紫槿才不同情他呢,比试就是这样,必须有输有赢,何况这关系到接下来十年本国是统治他国,还是受他国压制,当然有什么招上什么招,对付小人,何必客气。 武太子快要掀桌子了,如果继续的话,自己这边肯定是要脱袜子,那魏朝女子也脱袜子,再接下来,自己这边就只能摘面纱了,可她早已脱光光,面纱再一摘,以后就真没法做人了,她也肯定不干,能不输吗? 宣德帝整个神采飞扬起来,“武太子,还要继续吗?不然朕要宣布结果了?” 武太子粗重地喘息一阵,到底不能逼人太狠,反正这一局,他已经输的很难看了,再比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就咬着牙冷笑,“这一局你们赢了!淮王妃,你好的很!” 木紫槿微一笑,“武太子谬赞了。” 而所有人看着木紫槿的目光已经变的很不一样,本来今年的比试,他们个个都很有把握,可谁知道横空杀出个淮王妃,居然见招拆招,把他们打的如此狼狈! 凭心而论,她并非多么的当世无双,比如赢周朝那一局,明明字写的那么难看,可她偏偏就是能做到,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至于后面这几局,更是连赖带诓,明明用的方法很不入流,却就是帮魏朝赢了下来,这样一算,魏朝已经得了四分,胜利就在眼前了! 宣德帝哈哈大笑,“好,我魏朝再加一分,接下来,齐太子请出题!” 齐太子表情不善地站起来,“敢问皇上,这般耍赖赢的比试,也算数吗?” 宣德帝面色一沉,“齐太子这是何意?我朝何时耍赖了?” 齐太子气的脸色发青,这句就是耍赖好吗?“皇上不觉得今年的比试太不严肃吗?规矩不是规矩,想怎么赖就怎么赖,如此即使比出最后的结果,我等也不服,是吗,各位?” 他扫视一圈场中,所有人都开始附和,本来他们就输的不服气,见有人挑头不认这结果,当然是乐见其成。 宣德帝冷冷道,“这结果是各位看着比出来的,也是各位认输之后,我朝的分数才加上去的,你等有何理由不服?” 齐太子冷笑,“就说方才这一局,贵国就是明着耍赖,如果后面的比试皆是如此,那不比也罢。” 众人又是一片附和声,且都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木紫槿,不要以为你帮着魏朝耍赖,就是赢了今天的比试,我们都不承认这样的结果,你也没办法。 木紫槿挑眉冷笑,“这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节奏吗?” 安玮奇怪地道,“王妃说谁?” 第242章 真刀真枪(2) 第242章 真刀真枪(2) 元苍擎向场中一站,森然道,“那依各位的意思,是要退出今天的比试了?” “对。”齐太子傲骄抬头,“如果贵国要一直这样耍赖,我等不如退出。” “好。”元苍擎冷冷道,“由得你们退出,不过之前的比试,结果已定,是我魏朝获胜。” 燕太子立即反对,“不行!比试未完,怎能说是魏朝获胜?” 宣德帝冷笑道,“燕太子这是要否认之前的比试吗?明明就是我魏朝得分最高,不是获胜是什么?” 陈太子也叫起来,“那是你们耍赖!” 元苍擎手掌一圈一划,淡紫色光芒萦绕在他掌心,“哪里耍赖?” 陈太子登时哑口无言,倒不全然是怕了他的武功,毕竟他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关键是之前的比试,明明就是魏朝赢了,说耍赖什么的,还有什么意思? 宣德帝道,“各位想要退出也可以,不过比试结果就是如此,我等皆已签了文书,岂可反悔。” 众人皆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魏朝已经犯了众怒,其余五国如果联合起来,硬是不认这比试结果,魏朝能有什么办法? 武太子正憋着一肚子火呢,这一下闹将起来,当然正合了他的心意,他咋咋呼呼地道,“我等并非反悔,只是对这样不公平的比试不满,要比就光明正大、真刀真枪地比,耍这些无赖招术,算什么本事!” 元苍擎道,“武太子的意思,是要比武了?” “比就比!”武太子挽起袖子,杀气腾腾,“既然大家都不承认方才的比试,那就手底下见真章,比武决定,赢者统一六国十年!” 木紫槿无趣地摸了摸鼻子,“这就是说,方才的比试,全都白费功夫了?” 安玮道,“也不尽然,如果不把他们逼到如此地步,他们亦不会现在就提出以武力决胜负。” 木紫槿眼里闪过一抹锐色,“苍擎有必胜把握?”虽说元苍擎武功超绝,肯定少有对手,但各国也必然是卧虎藏龙,且不知道会出什么诡异的招术,不定会有多危险呢。 安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王爷的‘花影乱’轻功与幽冥掌,王妃不是亲自领教过吗?” 木紫槿白了她一眼,“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却多少有了些底,只要各国不出阴谋诡计,暗箭伤人的招术,元苍擎赢的机会应该很大。 宣德帝冷冷道,“那各位太子的意思呢,也是要比武定输赢吗?” 燕太子等人快速交换个眼色,考虑到自己这边的分数,实在处于劣势,再比下去,赢的机会十分渺茫,还不如比武定输赢,最后一拼呢。 “我等愿意比武。” 宣德帝看向元苍擎,得后者同意后,当即拍板,“既如此,那就比武定输赢,仍按往前惯例,各国出三人,抽签两两对比,胜者再抽签,最后胜出者赢。” 木紫槿眉头一皱,“抽签?那要是自己人抽到自己人怎么办?” 安玮道,“随便比试两下,想谁晋级,谁就晋级。” 木紫槿“哦……”了一声,这样有利也有弊,关键要看下一轮会抽到谁。 各国都派出自己的三名选手,魏朝这边是元苍擎和另外两名暗卫,众人一起来到比武场地,这里早已竖起几十根精细高低不一样的圆木,类似于现代的梅花桩,不过比那还要复杂一些。 因为这比试不宜重伤他人,更不宜见血,所以比试的内容即是在这树桩上过招,谁先将对方逼下桩,谁就赢。 宣德帝沉声道,“规矩照旧,不得用兵器、暗器,不得伤人要害,伤人性命,先认输者比试即终止,现在抽签。” 木紫槿忽地一笑,来到元苍擎身旁,指了指其中一名暗卫,“你别上,让我上。” 元苍擎一愣,“你行吗?”倒是知道她会武功,不过她没有轻功,没有内力,只会一些拳脚功夫,能在树桩上跟人对招吗? 木紫槿自得地挑眉,“必须的。” 就不告诉你,我爸从小就把我扔梅花桩上练,以至于我后来只要下了梅花桩,就特么不会走路了。 元苍擎犹豫了一小,点头道,“可以。” 宣德帝担心地道,“四弟妹,这可不是儿戏,你想清楚了?” 木紫槿微一笑,“皇上放心,妾身不会拿魏朝百姓的福祉开玩笑。” 苏贵妃笑道,“紫槿妹妹,你可要小心呀,在这上面很危险的,万一摔下来,是会受伤的。” 木紫槿淡然道,“我会小心的,多谢。”假惺惺什么?你跟苏老贼害死我木府满门,这笔账我早晚会跟你们讨回来! 苏贵妃大概看出她对自己隐隐的敌意,心中冷笑,不再多说。 各国乍见木紫槿居然也来抽签,大为惊奇,这娇娇弱弱的淮王妃也会武功?这下有好戏看了,而且刚刚在她手上吃了好大的亏,等下趁这机会,狠狠教训她一下才行。 第一轮抽签结果很快出来,木紫槿抽中一名燕朝人,元苍擎抽中武朝人,其余各自配对,没有本朝抽到本朝的情况,还挺戏剧化的。 按顺序,是元苍擎这一组先行比试,他一撩衣襟,掖在腰间,飞身上了树桩,动作潇洒利落,一气呵成,绝对是高手。 木紫槿双手交握,放在下巴上,满眼冒红心:夫君,你好帅! 那武朝人立刻感到压力山大,表情凝重地上了树桩,与元苍擎各自抱拳后,准备开始。 元苍擎背负双手站着,眼神冷峻。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苍擎必胜!”木紫槿看着自家夫君,各种顺眼,差点捧上一对花球,为其呐喊助威了。 元苍擎眼神下瞄,看了她一眼,心里很舒坦。 那武朝人显然也听到了木紫槿的话,心道果然是好方法,所以他也不动,全神戒备,等元苍擎先出手。 元苍擎嘴角一挑,拉出一弯傲绝天下的弧,忽然动了。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是木紫槿对眼前所见唯一的,也是最最合适的评价,她只觉得自己眨了一下眼,再定睛看过去时,元苍擎已经落身在武朝人面前的树桩上,双掌翻飞,攻出去十几掌。 第243章 王妃威武 第243章 王妃威武 武朝人顿时乱了手脚,他的武功跟元苍擎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何况一上来就失了先手,被攻的一直退一直退,退到树桩边缘,险险一个拧身,让到一旁去,已出了一身冷汗。武太子骂道,“白痴,还手啊!” 武朝人这个委屈,我也想还手,可你上来试试啊,淮王攻的我还得有机会还手! 结果他还没腹诽完,元苍擎忽然一个侧身,左手撑在某根树桩上,双腿如闪电般连踢,招招不离他双脚。 武朝人顿时慌了,赶紧再退,元苍擎这暴风骤雨一样的攻势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从一上来就在退,好不狼狈。 木紫槿拍手叫好,“打的好!王爷,打他,打他!” 武太子愤怒地瞪向她,“淮王妃,请自重。” 木紫槿冷冷道,“我自说我的,你若不服,也可以喊。” “我--”武太子怒不可遏,“本宫不屑于如此做!” “武太子好清高。”木紫槿气死人不偿命,从刚刚武太子就对她吹胡子瞪眼,以为她好欺负?尼玛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ollekity! “你--”武太子气个半死,可又不好把她怎样,只好硬把脸扭向一边,假装没听到。 结果这边厢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元苍擎已经从腿的攻势转变为掌,武朝人彻底乱了方寸,勉强还了一招,被当胸打中一掌,摔下树桩,虽说没受太重的伤,但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差点没晕过去。 “赢了!”木紫槿欢呼大跳,小脸笑成一朵花。 元苍擎微一笑,旋身而下,过去扶住她,“小心,别摔了。” 宣德帝狠狠瞪着两人交握的手,拼命压抑下心里的妒忌,假意笑道,“四弟果然没让朕失望,不错。” 元苍擎敛了笑容,“多谢皇兄夸奖。”其实皇兄对木紫槿的意图,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不过不想在五国面前撕破脸而已。 一旁的太后满意地点头,“不错,擎儿这些年的功夫没有白练,关键时候总归是要靠他。” 宁淑妃听了这话,却是暗暗心惊,莫不是太后有意让魏朝江山易主吗?那自己…… 她飞快地看了人群中的父亲一眼,宁明远却并没有听到太后的话,而是看着场中比试,表情很严肃。 宣德帝道,“继续比试吧。” 接下来的比试就按照抽签决定的对手和顺序继续进行,结果有输有赢,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自不必细说。 终于轮到木紫槿跟那燕朝人的对决了,所有人都无比兴奋,甚至比期待最后的结果还要期待这一场对决,关键是他们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敢在树桩上跟一个大男人对决! 元苍擎摸摸她的脸,“小心,能赢就赢,赢不了还有我。” 木紫槿笑笑,“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这么自信?元苍擎也好奇起来,虽说知道她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但这一局她要如何赢,他还真是挺期待的。 燕太子等人则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都是因为木紫槿,这比试才不得不走到这一步,而刚刚看到元苍擎的武功,他们更是心惊莫名,要想胜过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自然把这股火都加到木紫槿身上去,盼着她被教训一顿呢。 在所有人看烈士一样的目光中,木紫槿不紧不慢走到一根树桩前,抬手比了比高度,摇摇头,走向另一根。 众人大为奇怪,这是什么意思?从哪一根树桩上去,还有讲究吗? 木紫槿完全不理会旁人,自顾自挑挑拣拣,仿佛每一根都不能让她满意,迟迟不上桩。 早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的燕朝人不耐烦了,粗声粗气地道,“淮王妃,你还不上来打过,在那挑什么!” 木紫槿仰脸看他,很委屈的样子,“我总得挑根矮点的树桩上去吧,你以为我跟我家夫君一样,有轻功啊?” 该死,以前爸爸拿来训练她的梅花桩都只有一尺多高而已,这些不但高低不一,还都半人高以上,她袖子里虽然藏了机关,可在这场中又没处借力,怎么上去? 全场寂静两秒,忽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还以为淮王有什么本事,原来连根树桩都上不去,那还比个屁呀! 宣德帝脸都黑了,敢情木紫槿不是来比试的,是来给他丢脸的是吧?“四弟妹,你若比不过,不如趁早--” “不行。”燕太子立刻反对,“淮王妃已经抽过签了,现在不能换人!” 宣德帝怒瞪他一眼,却也说不出什么。 周太子更是笑的直不起腰,“淮、淮王妃,不如我、我带你上去,啊?哈哈哈--” 木紫槿挑眉,笑的很无害,“不用了,我已经找到合适的木桩上去了。”说罢她抱从上到下一根差不多齐腰处的树桩,动作难看地爬了上去。 这不可避免地又招来一阵轰笑,大家已经不期待结果了,因为显而易见,肯定是燕朝赢,他们最想看的,是木紫槿被揍的有多狼狈、多惨。 安玮忍笑忍的很辛苦,低声道,“王爷,用王妃自己的话说,她这是‘扮猪吃老虎’吧?” 元苍擎勾唇,不置可否。谁能比他更了解木紫槿呢,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怎么可能出手。 再看木紫槿,很辛苦地爬上了树桩,居然一点都站不稳,身体左右摇摆,仿佛一口气就能吹倒一样。 小心地往前迈了两步,她似乎有点晕,小脸煞白,对燕朝人道,“我有点头晕,过不去了,不然你先进攻?” 燕朝人轻蔑地翻个白眼,“我不想打女人,你先认输,这一局就算了。” 木紫槿认真地摇头,“那怎么行呢?还没比就认输,我有什么脸见我家夫君?你别多说了,快点进攻吧,你要是不进攻,我就不客气了?” 燕朝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反而双手抱胸,“好,那你就进攻吧。”就凭这小娘们儿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能进攻出个鬼来啊? 第244章 会师(1) 第244章 会师(1) 木紫槿忽地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可是提醒过你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最后一个“了……”字才出口,她整个人忽然就动了,不是拳脚的进攻,而是收手收脚,以身体与地面平行的角度,像一发炮弹一样,向着燕朝人直撞过去! 这样的进攻简直太过匪夷所思,是在场所有人都见所未见的,登时全都震惊当场,更有甚者惊呼出声,这要撞上去了,木紫槿还有好吗? 燕朝人显然没料到她会有此一招,虽然大吃一惊,但他毕竟也是武学高手,虽惊不乱,眼看她已经要撞进他怀里,来势太猛,他亦来不及出招,上身堪堪一拧一错,先让开这一招再说。 然而这一下却正中了木紫槿下怀,趁着他一拧身,下盘不稳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猛力一沉,双脚精准无比地勾住他的脖子,双手则扳住他的双脚,一个用力,狠狠将他甩了出去。 燕朝人这才真的脸色灰白,好在他轻功很高,身体虽然被甩出去,但就势在旁边一人的肩膀上点了点,一个借力,又回到了树桩上,已惊出一身冷汗。 燕太子这才松了口气,“胜负未分,继续。不过淮王妃,你这招式是否太过伤风败俗?”居然跟男人抱成一团,而且还是头脚倒立,这也太那个了吧? 周围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却都是以为此来掩饰内心的震惊,淮王妃这一招真是出其不意,如果换成他们,恐怕也接不下来。 木紫槿早在树桩上一借力,重新站了起来,冷笑道,“兵不厌诈,何来伤风败俗一说?我的招式再不入眼,比得过武朝吗?”当众让女子脱衣,这才是没下限吧? 武太子怒道,“那场比试已经不作数,还提什么?” “不提也罢,不过这场比试吗,是我赢了。”木紫槿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当然样。 燕太子脸色一变,“我朝并未掉下木桩,凭什么是你赢了?” 木紫槿冷冷道,“怎么没有?方才大家都看到了,我已将他甩了出去,他双脚离开了木桩,只不过他没有掉到地下,而是踩着别人又飞了回来,怎么不是我赢?”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踩到别人,他就掉到地上去了,哪有这样还不输的道理? “……”燕太子哑口无言,这倒不假,刚刚他们的人的确站在树桩边缘,木紫槿那一下把他甩离了树桩的排列范围,严格来说,他确实是输了。 宣德帝立刻道,“正是!燕太子,这一比试的规矩就是只要掉下木桩就算输,并未说必须要双脚碰到地面,这一局是你们输了。” “不行!”燕太子气急败坏,“淮王妃她、她使诈!” “我说过兵不厌诈!”木紫槿眼神一寒,杀机弥漫,“燕太子,你是不是每一局都要耍赖?” 燕太子恼羞成怒,“我何时耍赖了?淮王妃,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你为何不肯认输?”木紫槿冷笑,“你们的人明明已经离开了木桩,却又恬不知耻地飞回来,那是不是打下去之后,再飞回来,就可以说没有输?” “我--” “不然让大家评评理,刚刚你们是不是输了?”木紫槿环顾四周一圈。 燕太子愤怒地看向四周,却发现其余国的人都是一副嫌弃他的表情,他越发脸上挂不住,“好,那就举手表决,承认淮王妃输的,举手!”话落他先举起手来,还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全场一片寂静,良久之后,只有武太子迟疑着把手举了起来,加上燕太子自己,也只有两人而已。 其余国人再想赢,可脸皮也还没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地步。 燕太子越发抓狂,“你们--” “燕太子,你这就没有风度了吧?”宣德帝露出不悦之色,“规矩是早就定好的,如果人人都可以踩着别人再飞回去,那还比什么?这一局是你们输了,你还不认吗?” 其余国家也纷纷表示等同,毕竟燕朝这一局输的太明显,他们不能因为不想魏朝取得先机,就昧着良心说话。 元苍擎冷冷道,“燕太子若还是不服,小王再与他比一场如何?” 眼看犯了众怒,燕太子也不好再强行分辩,不然情形更糟,恨恨道,“好,这一局算你们赢!”跟淮王比?那更没有胜算,就先认了这一局,后面还要机会。 木紫槿嗤笑一声,“什么‘算我们赢’,明明就是我赢了!” 燕太子气不过,狠瞪她两眼,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 一轮过后,九人顺利进入第二轮,九人中魏、齐、周各占了两人,其余三朝各一人,再行抽签对决。 抽签之前,木紫槿默默祈祷,不要在这一轮抽到元苍擎,他们两个还要会师决赛呢,那就打都不用打啦,直接包揽冠亚军,多完美。 结果上天大概听见了她的祷告,抽签结果仍然是她对燕朝,元苍擎对齐朝其中一人,其余各自有对手,周朝其中一人轮空。 木紫槿对燕太子嫣然一笑,“我跟贵朝真是有缘。” 燕太子冷哼一声,“我不会为此感动荣幸。”话说完又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堂堂燕朝太子,居然被个无知妇人气到仪态全失,真是太丢脸了! 木紫槿也不着恼,反而更嘲讽笑道,“若真是如此,我将会感到很荣幸。” 你--燕太子快要跳脚骂了,这女人怎么如此难缠,你说什么她都对上,而且丝毫没有女人的矜持和柔婉,除了相貌绝美,哪点像个女人? 宣德帝道,“不必多说,比试开始。” 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才被重新拉回来,第一局比试,元苍擎以无可争议的实力赢了齐朝那位,其余比试结果是齐、陈胜出,加上周朝轮空的一人,这又决出了四人,现在只剩木紫槿和燕朝那位的比试了。 燕太子讥讽道,“淮王妃是不是还要挑一根树桩上去?” 话虽说的轻松,但他心里却紧张的要命,这一局要是再输了,燕朝就没机会了,想要一统六国,只能等十年后,所以说什么都不能输。 第245章 会师(2) 第245章 会师(2) 木紫槿也不以为意,走到刚刚上去的那根树桩前,“我还从这里上好了。” 燕太子即向自己人使了个眼色,意即提醒他,等会木紫槿一上桩,还没站稳的时候,就把她打下来,那就赢了。 木紫槿假装没看到,却是暗暗冷笑,提醒道,“燕太子,这位大哥,你们可记好了,不能再踩着人的肩膀回来,否则还是输。” 燕朝人不耐烦地道,“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说,快点上来,比还是不比了?” “当然比,你急什么,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吗?”木紫槿不乐意了,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手脚并用往上爬。 然而正在此时,她耳中传来细丝一样的声音,“当心,他要偷袭你。” 木紫槿知道这是元苍擎在提醒她呢,心中一暖,抬头对他一笑:我知道,放心吧。 元苍擎这个气:小笨蛋,不要看我,当心!输赢他是不在乎的,反正最后有他,他是担心木紫槿受伤好不好? 果然就在她刚刚上了树桩,腰都还没有完全直起来,就觉得劲风扑面,那燕朝人三跳两跳过来,飞起一脚,直踹向她小腿,出招狠辣无比,要踢断她双腿一样。 “紫槿,小心!” 惊呼之人却不是元苍擎,而是宣德帝,他脸色大变,呼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张开双臂,要冲过去一样。 当然此时情形太过凶险,并无人注意到他的不妥,太后吓的都叫不出来,宁淑妃更是心跳骤停,要背过气去了。 眼看着木紫槿似乎是挨了这一脚,身体骤然向后摔下去,往树桩下掉落。 全场发出一阵惊呼,燕太子和燕朝人大喜:成了! 然而没等他们笑出来,就见木紫槿双手在树桩上一撑,猛地一个倒立,右脚狠蹬在燕朝人下巴上! 喀嚓一声脆响,燕朝人的下巴被撞歪,疼的他叫都叫不出来,身体猛地后仰。不过他到底是练家子,虽然下巴疼的眼泪都流下来,还是踉跄几步,勉强在树桩上站稳了身形。 然而这还没完呢,木紫槿乘胜追击,一个直立起身,唰唰两步到他跟前,一把掐上他的脖子。 他的下巴原本就骨折了,这一下更是疼的要晕过去,还没等他想出用什么招反抗,就觉得脚底下被狠狠一绊,身体即失去平衡,从树桩上狠狠摔到了地上,比之前自己的同胞输的还要惨。 燕太子一拍桌子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差点没骂出来!输了?这又输了? “好!”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魏朝这边都要沸腾了! “淮王妃好厉害!” “好本事,揍他个满地找牙!” “淮王妃千岁!千岁!” 太后和宁淑妃这才双双松一口气,抓紧了彼此的手,欣喜莫名。 木紫槿站在树桩上,对着魏朝人抱拳,“过奖,过奖了。” 宣德帝龙颜大悦,兴奋地都差点忘了身份,“好!四弟妹果然厉害,好,好!” 燕太子等人此时都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木紫槿,从比试开始,她虽然赢的大都有些侥幸,但却必须有足够快的心思和足够精巧的布局,否则根本不可能赢! 换言之,这女子好深的心机,好阴险的手段,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心的弱点,虽说赢的不怎么光彩,却让人反驳不得。 元苍擎微一笑,飞身上去把木紫槿带下来,两人犹如从半空飘下的两朵云,高洁不屈,又惹来一片叫好声。 宣德帝朗声道,“比试继续。” 大概是受了木紫槿的影响,接下来的几组比试都效仿她的动作,不过因为大家都已经看过,所以彼此心知肚明,所以再用这样的招式,就不能见奇效。 木紫槿哈哈一笑,“都想捡小便宜,同样的招式不能用两次,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安玮笑道,“王妃英明。”事实上王妃能赢,并非她的武功比那些人高,而是她的出奇制胜,如果换成自己的话,没准还要经过一场大战呢。 再经过一轮抽签后,元苍擎对齐朝人,木紫槿则轮空,把她给高兴的,一个劲儿手舞足蹈,“苍擎必胜,我们两个要会师总决战啦!” 所有魏朝人今天都是第一次看到她这纯真可爱的一面,觉得她哪里是高高在上的淮王妃,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邻家小妹妹,加上今日比赛能到这一地步,她功不可没,所以人人都对她敬天神的同时,对她这样的性子更是喜爱的紧,一边观看比赛,一边谈笑风生,甚是自在。 虽说还有两轮,可淮王是谁?那是他们心中的战神,无往而不利,赢下齐朝人绝对不成问题,最后一局是他跟王妃打,输赢还重要吗? 苏默然在旁捋着胡须,笑的很阴险,没想到今日比试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好在是木紫槿出尽风头,并不会影响苏贵妃的封后,不然难道皇上还要从淮王手里抢人,接下来倒是可以好好谋划谋划,怎么利用皇上这心思,尽快除去淮王了。 不出意外的,元苍擎干净麻利快地将齐朝那位打下来,最终的比试就成了他跟木紫槿,两人面对面站在树桩上,看着彼此微笑,哪里像是比试,简直就是约会好不好。 其余五国对这样的结果是又气又无奈,他们都是签了协议的,不遵从怎么行。 宣德帝笑道,“四弟,四弟妹,都下来吧,不用比了。” 木紫槿吐吐舌头,“皇上,这当然要比出最后的结果来呀,要不然事情就不圆满了。苍擎,请出招。” 元苍擎知道她是爱玩,轻声问,“你想不想赢?” 木紫槿扮鬼脸,“当然想赢啊,怎么,你要让我?” “好啊。”元苍擎没所谓地点头。 木紫槿乐不可支,“说好啦让我,不许反悔!”说完一记粉拳就打了过去,正中元苍擎的肩膀。 元苍擎夸张地“啊……”一声,身体倒飞,落在了地上。 魏朝这边呆了呆,跟着爆发出哄堂大笑声,谁看不出来呀,王爷这摆明是让着王妃,真是太宠爱王妃了! 第246章 关于立后之事 第246章 关于立后之事 “王爷千岁!” “王妃赢啦,王妃千岁!” 木紫槿笑的直不起腰,抱拳向四周见礼,振臂高呼,“皇上万岁!魏朝人民万岁!” “皇上万岁!魏朝人民万岁!” 所有魏朝人都跟着她振臂大叫,场面那叫一个火爆。 宣德帝也挣足了面子,高兴的眼冒金光,就差没直接冲上去,把木紫槿给逮过来了。 所有最好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应该是他的,是他的! 燕朝太子等人脸都绿了,却不得不咬紧牙,接受这样的结果,以后十年都奉魏朝为尊,同时养精蓄锐,卧薪尝胆,争取十年之后,一雪今日之耻! --。 “四弟妹,朕敬你一杯!”宣德帝举起酒杯,不惜纡尊降贵,敬木紫槿酒。 木紫槿立刻起身,态度不卑鄙不亢,“多谢皇上,妾身担当不起。” 太后微笑道,“紫槿,你就不谦逊了,不但皇上要敬你,哀家也要敬你,此番如果不是你,我魏朝也不会赢得如此轻松,你功不可没!” 宣德帝笑道,“母后所言极是,四弟妹大胜五国高手,天下第一之事已传遍我魏王朝,你现在可是无人不知的巾帼英雄,这一杯酒自然担当得起!” 木紫槿汗颜,什么天下第一,她只是取巧而已,何况最后一局,也是元苍擎没想跟她打,否则哪有她第一的份! 当然百姓们是不会计较这些的,毕竟这么多年来,木紫槿是第一个参加最后树桩比试的女子,而且还是身份尊贵的妃子,已经是前无古人,再说她还是百姓们心中的天女,这一来越发将她当成了神人一样敬重,人人都在说,魏朝有她,可无忧矣。 木紫槿红了脸,“太后、皇上谬赞了,妾身只是侥幸得胜而已,何况最后一局,是苍擎让我,他才是第一。” 宣德帝看了元苍擎一眼,眼度闪过锐利之色,依然笑道,“都一样,四弟四弟妹都是忠心为朕,为魏朝的江山,谁赢也一样,四弟妹,你就不必推辞了。” 木紫槿也不好当众驳他面子,大大方方端起酒杯,“多谢皇上赏赐,妾身恭敬不如从命。”说罢喝下这一杯,她并不擅饮酒,几杯下去,脸颊已染上薄薄一层红晕,越发美艳不可方物。 宣德帝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再敬元苍擎,“四弟,朕敬你一杯。” “臣弟不敢。”元苍擎起身,恭敬地喝了一杯,再施礼后坐了回去。 皇兄的心思他岂会不知,明着是敬酒,其实是在警告,他和紫槿再能,也是替皇兄在打江山,不可有非份之想罢了。 苏默然、苏贵妃等人都是做陪衬的,知道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有狗尾续貂的嫌疑,所以不如保持沉默的好。 宁淑妃小声劝道,“紫槿,你身子才好,少喝点酒。” 木紫槿笑笑,“嗯,我知道,还是馨儿体贴,知道心疼我。” 宁淑妃小脸一红,“说什么呢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直接夸她,在这要立后的紧要关头,这不是给她招仇恨吗? 太后别有深意地看了木紫槿一眼,心中有数。 司徒皇后一死,后位空出,后宫妃子谁不是伸长脖子,想要戴上那顶凤冠? 而如今皇宫之中,最有可能为后的,就是苏贵妃和宁淑妃。 苏贵妃是倚仗了苏默然在朝中的势力和她自己在后宫所造就的名声,而宁淑妃则是因为怀了龙胎,所以两人不相上下。 而木紫槿深谙后宫之事,与太后也是英雄所见略同,绝不希望看到苏贵妃为后,令苏氏一门越发权倾朝野。当然还有一样太后不知道的原因,就是她还要替自己的亲人报仇,怎么可能让苏贵妃风光? 故为了培植正直力量,打压苏贵妃,木紫槿早已不着痕迹地让人在宫中上下活动,并在太后面前一力赞扬宁淑妃之贤德,太后深知其意,也不时赏赐宁淑妃,更将她召来叙话,这一番动作下来,后宫对宁淑妃的评价也甚高,故两人究竟谁会为后,还未可知。 宣德帝看了看宁淑妃,不管对她有多喜欢,至少她腹中怀着龙胎,他的心思就更偏向她一些,闻言笑道,“馨儿就别自谦了,朕自是知道你温婉贤良,有容人之量,将来小皇子性子若是随了你,朕还担心他受人欺负呢!” 宁淑妃越发羞红了脸,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苏贵妃暗暗咬牙,面上却笑道,“皇上这就不用担心啦,紫槿与馨儿一向交好,紫槿的性情温和却不失坚毅,有她相帮教导小皇子,皇上还忧心什么?” 木紫槿不动声色地笑笑,“贵妃娘娘太抬举我了,我何德何能,敢教导小皇子?宫中不乏能人贤士,总不会耽误了小皇子。” 宣德帝大笑,“四弟妹说的好!不过说起这立后,母后,此事是否也该有个定论了?” 太后点头,“皇上所言甚是,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宣德帝却忽地露出诡异的笑容来,“母后可还记得儿臣说过,谁能在六国赛上替魏朝争光,朕就立谁为后?” 元苍擎执杯的手忽然收紧,白玉酒杯“啪……”一声,被他捏个粉碎。 太后心中一沉,轻叱道,“擎儿,休要如此!” 元苍擎松手,任碎片掉落地上,他掌心已有血渗出,脸色却是煞青一片,“皇兄说笑了,紫槿是臣弟的妻子,在比试当中尽心尽力,也是不想我魏朝百姓置于他国统治之下,皇兄的玩笑,开的有点大。” 宣德帝冷冷看了他一眼,忽然大笑,“四弟真是太小气了,朕只是说句玩笑话,你何至于如此?四弟妹,你觉得朕立谁为后更为合适?” 苏默然狠狠咬牙,苏贵妃虽表面淡然,心里却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皇上怎么就是不忘问木紫槿的意见,就这么对她念念不忘吗?难道他就看不出来,淮王对木紫槿的独占欲有多强! 木紫槿脸容清冷,“回皇上,立后乃国之大事,妾身怎敢妄言?皇上如此圣明,心中必定早已有数,妾身不敢指手画脚。” 第247章 吉凶难料(1) 第247章 吉凶难料(1) 宣德帝不以为然地道,“四弟妹此言差矣。谁人不知四弟妹能未卜先知,还能通神灵?既然如此,这立后之事,不如问过佛祖的意思,四弟妹以为如何?” 木紫槿淡然道,“皇上做主就好。” “好,那就这样定了!”宣德帝当即拍板,“朕会着礼官择一黄道吉日,摆香祭天,问过佛祖的意思。四弟妹,到时朕会让人请你前来,请不要推辞才好。” 木紫槿当然不会在人前驳他面子,应允道,“皇上抬爱,妾身敢不从命。” 苏默然父女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皇上这是把立后的事交托木紫槿来办了?什么意思? --。 其实,不止是苏默然父女想到木紫槿乃此次立后之关键人物,宁家也同样很清楚,不过宁明远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木紫槿是一力支持自己女儿为后的,只不过有些话,还是挑明了说而已。 苏贵妃还不知道,她和父亲害了木府上下一事,木紫槿已经知道,仗着自己曾救过木紫槿的性命,虽然她不会直接提出此事,但依着木紫槿的聪明,怎会想不到,这正是其报恩之时,这话要怎么说,她自然得掂量掂量。 这日一早,元苍擎去上早朝,木紫槿和赵雪翎等人正陪着金氏说话,苏贵妃居然亲自到淮王府来,一见金氏的面,先放低了姿态,“妾身见过夫人。” 金氏有些不安,“贵妃娘娘如此大礼,臣妇不敢当。” 苏贵妃微一笑,“夫人如今是一品夫人,身份尊贵不在我之下,怎担不起?夫人不必客气了,都坐下说话吧。” 金氏也就坐了下去,赵雪翎站过一旁,不敢随意开口。 木紫槿淡然笑道,“贵妃娘娘怎有空过来?” 苏贵妃笑道,“无甚其他,昨日与馨儿一起说话,馨儿对你和令堂的身体都放心不下,不过她身子沉了,进出皇宫多有不便,我就托了个大,替她走这一趟。” 安玮甚是不以为然,不就是为了当皇后的事吗,何必找借口。 木紫槿微一笑,“有劳贵妃娘娘挂念,我与家母身体皆安,你告诉馨儿,让她放心就是。”态度上即不过分亲近,但也绝不生疏,真个是恰到好处。 纵使跟苏贵妃有天大的仇恨,如今也只能嚼碎了咽下,韬光养晦,等待报仇时机的到来。 “那我和馨儿就都放心了。”苏贵妃对金氏笑道,“夫人生了个好女儿,六国赛上一战成名,英姿飒爽,真让人羡慕。” 金氏嗔怪地瞪了木紫槿一眼,“这丫头就是疯了,臣妇若知道她竟是如此胡闹,那日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出门!” 身为女儿家,竟然不知道收敛,跟一帮男人比来比去,还差点从树桩上摔下来,她想想就心肝直颤,那天木紫槿回来,她狠狠骂了几句,现在还气着呢。 木紫槿吐舌头,拿脸蹭金氏的胳膊,像小猫一样。 金氏每见到她这样子,再大的气也跑到九宵云外去了,哭笑不得地点她额头,“你呀,就是个不省心的!也是王爷宠你,把你宠的没上没下,不知天高地厚,该打!” 木紫槿挤挤眼睛,“苍擎宠我,你心里乐呵着吧,装什么凶。” 金氏笑骂道,“臭丫头,有王爷宠你,你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啦?看我不打你!”说是打,她却连一指头都舍不得碰女儿,再说女儿说的对,有个贴心的丈夫疼女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母女两个调笑几句,倒是把苏贵妃给冷落一旁了。 苏贵妃浅浅笑着,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她今日明明是抱着别样目的而来,却只字不提立后之事,绝对是个聪明人。 “夫人跟紫槿母女情深,真让人羡慕。”苏贵妃适时地插进话来,表情也变的落寞,“可惜我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我……算了,不说这些,紫槿,本来我是一直想来看看你的,我父亲寻得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也想拿给你,可这般时候,又怕你多心,等过些时日,再给你把玩也不迟。” 她的意思,木紫槿自是明白:如今正是立后的关键时候,她若在这时候送木紫槿东西,便明显是在讨人情,会让人瞧低了。 木紫槿心中明白,面上却不动声色一笑,“贵妃娘娘客气了,我是无功不受禄,怎能夺你所爱。我深知贵妃娘娘一向乐善好施,还是把那些给有需要的人吧,我可不敢夺人所爱。” “你太夸奖我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苏贵妃神情不变,眼睛却亮了亮,“倒是紫槿你,常得皇上夸赞,令人羡慕。” “贵妃娘娘才是进退有度,风仪无双。”木紫槿笑笑,一脸佩服,“皇上都时常夸赞贵妃娘娘,谁人不知,无须任何人多说。” 听她似乎有偏向于自己的意思,苏贵妃自是暗暗欢喜,态度上又亲热了些,“不敢当,紫槿你心思七巧玲珑,我是自叹不如,能够与你时常讨教一二,是我的荣幸才是。” 两个人便相视而笑,一起品茗,用些茶点,似乎相处甚是融洽,亲热无比。 直至天色稍晚,苏贵妃才不舍地离去,言明有时间会再来。 送走苏贵妃,木紫槿呼出一口气,“应付一个苏贵妃,比应付十个妃子还要累,真是要命。” 金氏面露担忧之色,“紫槿,苏贵妃是个聪明人,她如何不知道你一心相帮宁淑妃,却还在此时登门,是何用意?” 木紫槿冷笑,“自然是迷惑人心了,她就是想让所有人都弄不明白,我究竟要帮着谁,借此把这池水搅得更混而已。” 赵雪翎担忧地道,“那王妃可造成要小心,妾身听说苏丞相也不是善类,王妃千万别上了他们父女的当。” 木紫槿挑眉,“我心中有数,你们放心吧。” 管家进来禀报,说是宁将军到了。 “我就知道他会来。”木紫槿眼神突然锐利,“请他到前厅说话。母亲,我先过去了。” 金氏点头,“去吧,小心说话。” 第248章 吉凶难料(2) 第248章 吉凶难料(2) “知道了,母亲。” 待木紫槿整理好衣装,即到前厅来相见。 宁明远对她深深一揖,“末将见过王妃。” “宁将军不必多礼,坐下说话。”木紫槿抖一抖衣袖,坐了下去。 “谢王妃。”宁明远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去,直接挑明来意,“王妃恕罪,末将今日来,是为立后一事。” “妾身知道。”木紫槿亦坦然回应,“如今立后之事已是迫在眉睫,朝中暗流涌动,妾身怎会不知。” “王妃英明。”宁明远一脸正气,“非是末将要争权夺利,末将实是不想苏家专权,故前来向王妃讨教一二。” 木紫槿点头,“妾身明白,将军不必解释,妾身是一心希望馨儿好的,不过,将军可曾想清楚,后宫争斗向来让人防不胜防,若是硬要馨儿姐姐处在风口浪尖,怕是会招来明枪暗箭,万一……” “这个末将已然想过。”宁明远打断她的话,“当初末将要馨儿入宫,就已明白这些事,不过末将在朝为官,就该为国尽忠,何况馨儿已经到了如今这位置,如果不成为人上人,处境更是危险。” “宁将军能够想明白就好,妾身只是担心馨儿心地如此良善,而妾身又能力有限,万一到时候护不得馨儿周全,宁将军莫要怨恨妾身才好。”木紫槿原本也是要宁明远亲口将这些话说出来,虽说这显得她有些小人了,不过对任何人,都要先小人,后君子,免得到时候是非缠身。 “末将不敢!”宁明远立刻起身拜倒,诚惶诚恐,“末将感激王妃还来不及,哪来怨恨之说?馨儿即已入宫,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末将明白,王妃但请放心。” 木紫槿展颜一笑,“宁将军快快请起,妾身已明白将军之心,自当全力相帮。” “多谢王妃!”宁明远再行一礼,随即站起身,坐了回去,“王妃请指教,末将要如何做?” 木紫槿微一笑,“将军也知道,苏家对皇后一位亦是志在必得,妾身无论相帮哪一方,于另一方也说不过去,所以这个忙要如何帮,妾身还得斟酌斟酌。” 宁明远茫然道,“王妃的意思是--” 木紫槿一摆手,“宁将军稍安勿躁,立后之事,皇上要问过佛祖的意思,那到时候妾身会尽量做好安排,宁将军放心。” 宁明远自是对她感激莫名,“王妃对宁家之恩德,宁家上下,永世不忘!” “妾身不敢居功。”木紫槿笑笑,“妾身心中自有分寸,将军但请放心。” 宁明远“是,末将必听王妃吩咐,王妃请放心。” “妾身不敢。”木紫槿还他一礼,“将军请回吧,免得让人看到,解释不得。” “末将告退。”得了木紫槿保证,宁明远自是满心欢喜,回家去等消息。 安玮从门外收回目光,有些担忧,“王妃真要帮宁淑妃登后位?” 木紫槿揉了下突突跳的太阳穴,有些无奈,“不然该怎样?让苏贵妃为后?” 安玮撇嘴,“那还不如让宁淑妃做皇后,还好些。” 如果两相比较的话,当然是宁淑妃温柔贤良,又从不害人,自然比只会做表面功夫的苏贵妃要强。 木紫槿忧虑皱眉,“馨儿能够为后,自是最好,但是……安玮,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与馨儿占的那一卦?” 安玮愣了愣,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什么,“王妃是说宁淑妃的生死之劫?” “正是。”木紫槿点头,目光有些幽远,“我既是馨儿的灾星,又是她的救星,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伤不到她。” 宁淑妃能为后,自然于后宫是好事,可因此也会将她摆在一个最显眼的位置上,若是各方面平衡难以维持,只怕受苦的还是她。 所以她才有些担心,方才先跟宁将军将话挑明了说,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事,她解释不得。 “奴婢觉得应该不会。”安玮想了一会,便把事情往好处说,“宁将军在朝颇有威望,旁人必不能将宁淑妃怎样,王妃是一心为宁淑妃的,怎么可能害她,不会有事。” 听她如此说,木紫槿也宽了心,“说的也是,我自不会害馨儿,日后多加注意,也就是了。” --。 炎炎夏日即将过去,宫中针工局开始为各宫王妃和皇子们准备秋装,浅月拿着几块布样给宁淑妃看,“娘娘看这花色,可喜欢吗?” 宁淑妃瞧了几眼,不无不可地道,“挺好的,不过我现今这样子,穿什么也好笑得紧,还是不要了吧,随意些就好。”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七个月,胎动得很是明显,她也觉得身子日渐不便,怎还会有穿衣打扮的心情。 见她意兴阑珊,浅月也不勉强,把新衣服放到桌上去,笑道,“娘娘莫要不高兴,怀胎十月都是这般辛苦的,等什么时候生下小皇子来,娘娘也就解脱啦!” “你怎知一定是皇子,也许是公主呢。”宁淑妃温婉一笑,轻轻抚摸着隆起很高的腹部,眼神之中充满期待,“其实是什么都好,只要他能平平安安降生,好好儿长大,我也就别无所求。” 浅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毕竟“立子杀母……”之制太过恐怖,现在还是不要提这些的好,“娘娘放心,一定会的。” “启禀娘娘,赵公公到。” 宁淑妃摆手,“快快有请。” 不大会儿赵公公手持拂尘走进施礼,“见过淑妃娘娘。” “赵公公客气了。”宁淑妃一手扶腰,一手示意赵公公起身,“不知赵公公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赵公公恭敬地道,“回淑妃娘娘,今日是选皇之礼,皇上请娘娘过去。” “哦?”宁淑妃的心莫名一沉,倒是没想到这一天会如此之快,“有劳公公亲自跑这一趟,本宫稍候就会过去。” “不敢,老奴告退。” 浅月高兴地道,“娘娘,皇上让赵公公亲自来请,这就是偏向娘娘啊,看来娘娘封后的希望很大呢。” 第249章 天意还是人为 第249章 天意还是人为 宁淑妃脸色一沉,“不可多言!皇上早已下诏六宫,选后要看佛祖的意思,并无其他。” 浅月见主子生了气,自是不敢多说,不过心里却盼着主子能够封后,以后在后宫,就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元苍擎先一步进宫安排相前事宜,安玮护着木紫槿,在宫内闲逛一番,打发时间。 蓦的,安玮眼神一利,低喝道,“谁?” “四皇婶,别来无恙。”元玉决拱着手过来,脸都笑成一朵花,“四皇婶技压群雄,为我魏朝赢得对其他五国十年的统治权,可喜可贺呀!” 木紫槿淡然道,“五殿下有话直说,不必绕弯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被说破心事,元玉决也不尴尬,忽地往前凑了一步。 安玮一个横步,把他拦下,眼中杀气四溢。 元玉决哪知道她的厉害,不耐烦地道,“我与四皇婶有话要说,你一边去!” 安玮冷冷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凑那么近做什么,谁知道是不是要对王妃动歪心思。 “你--”元玉决气了脸,“你敢对本皇子无礼?” 木紫槿摆手,“安玮,不必如此紧张。五殿下有话请说吧,我还要去承乾殿。” “我正是为了此事。”元玉决靠近一步,低声道,“四皇婶,我知道父皇对你是别眼相看,你的话他必然会听,你一定要阻止苏贵妃为后。” “哦?”木紫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是皇上的意思?”大半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有心试探。 元玉决一撇嘴,“不是,我觉得父皇很为难,不知道该立谁,不过苏贵妃不能为后,不然苏默然的尾巴还不得翘上了天?” 木紫槿心中明白,原来他是不想苏默然更得势,看来这两人不太对盘呢。“五殿下太看得起我了,我没这能力,能改变皇上的决定。” 元玉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四皇婶何必过谦呢,父皇对你的心思……总之你只要随便说点什么,苏贵妃就当不上皇后,也省得苏家专权,不是一举两得吗?” “一举两得?”木紫槿笑着扬了扬眉,“恕我不明白五殿下的意思,还是说五殿下觉得,苏家会是你登位储君的绊脚石?” 这个很容易就能想明白,虽说宁淑妃现在怀了身孕,不过宁家的背景毕竟不及苏家强硬,再说她所生未必就是皇子,而如果让苏贵妃为后,苏默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储君之位落到其他皇子身上,他想当储君,就只能是想想了。 元玉决“腾……”一下红了脸,强辩道,“我、我没这意思,四皇婶,你别欺人太甚!” 木紫槿耸耸肩膀,“我欺你了吗?你要动什么心思,那是你的事,不必拿我做幌子。五殿下,实话与你说,有这个世界上,能利用我的人不是没有,但你绝对不是其中一个,好自为之。”说罢她转身就走,根本不将元玉决放在眼里。 “你--”元玉决气的脸色煞白,想要破口大骂,可慑于元苍擎的威严,又没敢,只好低骂了几声,“得意什么?你不阻止苏贵妃为妃,苏默然也是将你看作眼中钉,早晚收拾了你!” 安玮一字不差地将元玉决的话转述给木紫槿听,“王妃,属下去教训教训他?” “不必,他只是个孩子,有勇无谋,用不着我们动手。”木紫槿摇头,没将元玉决当回事。 “是,王妃。”安玮虽是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要将此事禀报王爷,派个暗卫随时监视元玉决的一举一动,绝不允许有丝毫威胁到王妃安全的隐患存在。 承乾殿上,所有人都已到齐,因宣德帝早有诏令发下,凡后宫妃子,不论出自高低、富贵贫贱,皆可一试,毕竟这次选后是要看天意,谁都有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如此,一些身份低微者还是不做他想,只想安安分分的就好--莫要忘了,在宁淑妃和苏贵妃皆在的情况之下,哪有她们为后的份。 木紫槿进殿就先扫视众人一眼,看到宁淑妃,即微一笑,走了过去,“馨儿,莫要太紧张,谁是皇后,上天早已注定。” 宁淑妃岂会不知她话中有深意,微笑点头,并不多言。 少顷,宣德帝和太后即从后堂出来,众人一起见礼。 “都平身吧。”宣德帝看向木紫槿,指着一旁的一尊金身佛像道,“四弟妹,这是太祖太后在世时所塑的金身佛像,朕一直供奉在承乾殿东堂,保佑我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今日就由它来指出我朝皇后,如何?” 木紫槿恭敬地道,“皇上英明。”说罢看向那佛像,大概尺余高,做工精致,熠熠生辉,佛祖一手捏兰花,一手呈向前伸开的姿势,面容安详,双目微闭,似在聆听世人疾苦一般,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宣德帝道,“既如此,四弟妹就看一看,这香案要如何摆法。” 今日选后仪式甚是隆重,香案如何摆,也是很讲究的。 木紫槿谦逊地道,“皇上取笑了,妾身哪懂方位风水,还是请高人前来为皇上分忧,妾身不敢妄言。” 宣德帝颇不为然,“四弟妹说哪里话来,朕知道你懂星相命理之说,这方位嘛,自然也在命理之中,朕这话都说了,你这般推托,可叫朕怎么下台?” 众人自是心情表情各异,不过都聪明地选择沉默而已。 既如此,木紫槿也不好再推辞,“是,皇上恕妾身僭越。”说罢她围着承乾殿缓缓走了一圈,仔细看了方位,再掐指算了一通,指着某处道,“香案摆放于此,佛像坐北朝南摆放,点三炉香火。” 宣德帝大为满意,扬声道,“来人,备香案!” “遵旨!” 不大会功夫,侍卫准备好一切,将金身佛像供奉于上,宣德帝带领众人齐齐叩拜,而后一一上香,一时间承乾殿上轻烟袅袅,闻之沁人心脾,颇为舒畅。 各宫妃子都早已沐浴完毕,穿戴整齐,安静地佛像前站了,拜了三拜,以示敬意。 第250章 众望所归(1) 第250章 众望所归(1) 太后道,“今日选后,一切皆看佛祖之意,规矩就是各妃每人一颗佛珠,置于佛祖摊开的掌心,若是佛珠不滚落,即为皇后。” 众人一听,都有些愕然,苏贵妃当先问道,“太后恕妾身多言,若此种情况重复出现,又当如何?” 太后淡然道,“我魏朝命定的皇后只有一人,这种情况断不会出现。” 是吗?苏贵妃很不以为然,不过也没再多问,一会再看。 为公平起见,太后和宣德帝及不相干人等皆在一旁就坐,以此说明无论结果如何,各方均不得有异议。 时辰一到,众妃陆续上前,自盒中任意选出一颗佛珠拿在手上。 宁淑妃站在队伍最后,看得出她有些紧张,唇角紧抿着,脸色也不太好。 木紫槿对她一笑,以示鼓励。 待众妃都拿好佛珠,得宣德帝示意,礼官拉长了声音,“开始!” 众妃即依次上前,将佛珠放于佛祖掌心。 但无一例外的,那些佛珠皆在停顿一下之后,骨碌着滚落下去,一时间嘘声四起,最终只剩下了苏贵妃和宁淑妃,看来这皇后人选,非她二人之一莫属。 苏贵妃表面一片云淡风轻,其实一颗心早已揪成一团,就怕前面哪个妃子被选中,她就没了机会。 场中只剩苏贵妃和宁淑妃两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们身上去,这让宁淑妃有些受不得压力,脸色越加苍白。 “馨儿,你先还是我先?”苏贵妃回头,仪态万千。 宁淑妃微一笑,“还是你先请吧。” 苏贵妃也不跟她客气,“也好。” 说罢走了过去,将佛珠放下,可她才一松手,佛珠就滚了下来,似乎有些迫不急待。 苏贵妃愣了愣,脸上笑容都有些僵硬,苏默然更是懊恼地一拍大腿,“可恨!” 宣德帝脸上神情有些诧异,“也不是吗?那--” 现在可就只剩宁淑妃一个了,是上天早就选中她做魏王朝的皇后,还是这些人都不合资格? 宁明远暗暗欢喜,看向木紫槿,后者含笑,目不斜视,仿佛胸有成竹,他瞬间了然:这绝不是什么天意,定是木王妃不知何时动了手脚,而且不被任何人发觉,就是为了帮馨儿登上后位! 苏贵妃勉强保持着微笑,“早知如此,就让馨儿先请了,你雀屏中选,也省得我出丑。” 宁淑妃有些羞涩地红了脸,“贵妃娘娘客气了,或许也不是我呢,看过才知道。”说着话她上前几步,将佛珠放入佛祖掌心。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就连宣德帝也下意识地前倾了上身,仔细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颗佛珠还是静立不动,仿佛生根了一般。 “馨儿,看来你是朕的新皇后。”这样的结果也是宣德帝愿意看到的,他一笑,站起身伸出手去,宁淑妃到底怀了龙胎,此时封她为后,也是最合适的。 太后眉宇间神情一宽,放下心来。 宁淑妃好一会还回不过神,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木紫槿抿唇直笑,提醒道,“馨儿,皇上同你说话呢,你怎地不应声?” “啊?”宁淑妃转头看她,突又省及自己的失礼,慌忙跪下,“臣妾知罪!” “起来吧。”宣德帝龙颜大悦,“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宁淑妃语声已有些颤抖,过去将自己的小手放在宣德帝掌心。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是谁先领的头,群臣一起拜了下去,场面壮观之至。 然就在这恭贺声才落下时,一个带着愤怒和不甘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这次算不得数!” 众人一惊,宣德帝脸色也是变了变,循声望去,却是苏默然一脸怒容地站起来,“皇上恕罪,此中有隐情,做不得数。” “为何?”宣德帝心中不快,但看他一脸笃定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奇怪,“有何隐情,苏爱卿不妨道来。” 这次选后虽说是看天意,但总要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不然又是一桩麻烦,何况现在提出异议的还是苏默然,他更是要问个清楚明白。 不顾周围或惊讶、或不屑的目光,苏默然理直气壮地拱手,“皇上容禀,方才苏贵妃上前之时,刚好有风吹过,故而佛珠才会滚落,自然做不得数。”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无语。 苏默然摆明是想耍赖,谁听不出来!说什么有风,怎么会这样巧的,旁人上前的时候没有风,苏贵妃上前时就有? “这……”宣德帝也觉得苏默然此言有些荒唐,但如果不应他,只怕他也不会服气,还真是让人为难。 太后微微眯了双目,也不作声,就看宣德帝如何决断。 正主儿不开口,众人自是不会捡这话头儿,场中一时寂静得很,似乎能听到众人的心跳声。 便是在这尴尬的当儿,木紫槿轻笑一声,大大方方开口,“皇上,太后,诸位大人容妾身托大说句话,既然如此,不妨再一起给众妃一个机会,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皇上以为如何?” 宣德帝哈哈一笑,“既然是四弟妹开口,朕当然要给四弟一个面子,也罢,就再来一次,苏爱卿,这一次结果如何,你当不会再有意见了吧?” 他的确很宠信苏默然,不过也是个信佛之人,立后之事既然说了看佛祖之意,就不能对佛祖有丝毫不敬,否则既然是苏默然,他心中也很是不快。 “是,皇上,臣不敢。”苏默然大为得意,就不相信再来一次,宁淑妃还会中选。 于是一切从头来过,众妃再次依次上前,从重新收拢于盒中的佛珠中任选一颗,而后过去,佛珠置于佛祖掌心。 但结果根本无可改变,依旧是到最后,剩下宁淑妃和苏贵妃。 这是苏家最后的机会,苏默然突地向苏贵妃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往旁让了让,“馨儿,你先请。” “多谢贵妃娘娘相让。”宁淑妃也不跟她客气,走上前去,步子从容不迫。 第251章 众望所归(2) 第251章 众望所归(2) 佛珠在佛祖掌心静立不动,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有什么变故。但好一会儿过去,佛珠还是不曾掉下来,无可改变。 宁明远心中一松,看向苏默然:看你还有何话说。 苏默然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却也只能道,“贵妃娘娘请。” 苏贵妃暗暗咬牙,走上前去,也不将先前这颗佛珠拿下,直接将手里的佛珠放上去。 佛珠顺着佛祖的掌心一路滚落,掉到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默然咬牙,恨恨地别过脸去。 “苏爱卿,这次如?”宣德帝这一问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苏默然也承认宁淑妃这个皇后而已。 纵然气,可苏默然还没笨到在这个时候跟宣德帝叫板的地步,胡乱一拱手,“臣无话可说,恭喜皇后娘娘!” 众人长舒一口气,重新拜倒,山呼万岁,皇后人选便算是定了下来。 太后微一笑,闭目念了声“阿弥陀佛……”,宁淑妃做皇后,是她所希望的结果,如此一来宁家当可制衡苏家一二,朝廷上下应该暂时无忧矣。 宁淑妃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木紫槿。 木紫槿浅浅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馨儿,你就是命定的皇后,别无他人! 既然结果已经如此,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众妃子纷纷上前给宁皇后道贺,净是拣好听的说。 尽管在人前失了这样大的颜面,可不管苏贵妃心中如何想的,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露出来,笑得很温和,“恭喜皇后娘娘,依着皇后娘娘的贤良淑德,本该做这个皇后,妾身是输得心服口服。” “贵妃娘娘谬赞了。”宁淑妃有些羞涩地笑笑,“本宫不敢当。” 尽管已经知道苏贵妃的为人,但面子上的事情只要过的去,她自然也不会针对谁。 苏贵妃再客气几句,就在侍女侍候下离去。 众妃见没了自个儿什么事,也纷纷各自回宫。 接着宣德帝便命礼官再择黄道吉日,行册封皇后大典。 木紫槿看起来很是高兴,孩子似地甩着手,轻声哼着小曲儿,一派少有的轻松。 “紫槿,你倒是说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宁淑妃被她的高兴劲儿给感染,脸上也露出轻快的笑容来。 木紫槿回身看她,“不关我的事哦,是馨儿心地良善,感动了上苍。” “别骗我了。”宁淑妃脸上一红,神情却是认真的,“我虽不及紫槿你聪慧,却也不是笨人,你一定动了什么心思,是不是?” 木紫槿笑道,“馨儿不必多想,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你好,也不想负了宁将军所托。你什么都不用问,我自会全力助你。” 她所做的事,说穿了不值一哂,就是那会儿借着和宁淑妃握手的当儿,将一种特制的东西抹在她手上,所以说,那佛珠实际上是被粘在佛祖掌心。 饶是苏默然他们再想破脑袋,只怕也想不到她会在宁淑妃手上花心思,他们不输,还等什么。 不过,这些事情她自己知道就好,不然也是徒给宁淑妃增加心理负担,有什么用。 “你呀,就是个鬼灵精。”宁淑妃心中感动,握紧了她的手,“紫槿,你心思有多深,我竟是看不透一二,能得你真心相待,我何其有幸!” “别这么说。”木紫槿喉咙发哽,故意一笑,“我的真心你看不透也就罢了,好好地生个皇子出来,让我认做干儿子就行了。” “你呀。”宁淑妃又飞红了脸,嗔怪地轻挠她眉心一下,“就别取笑我了,我可受不住!” 两个人又说又笑,到岔路上才分开,各自回宫。 几日之后,封后大典在承乾殿举行,群臣分列左右,待冗长的诏文念文,繁复的仪式过后,群臣向宁皇后三拜九叩,这一国之后总算是定了下来。 此事一定,魏王朝上下无要事,宣德帝仍旧逢三、六、九上朝,处理朝政之事。 各宫妃子对此自是心知肚明,这一开始倒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来日方长,这新皇后到底得不得人心,还得慢慢儿看。 --。 “这回可如了你的意了,你可以不用那么忙了?”元苍擎将心爱的人搂在怀里,亲亲摸摸。 木紫槿嫌痒,缩着脖子不依,“哪有!馨儿当上皇后,只是开始,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阴谋诡计呢,得加倍小心才成。” 虽说在她和太后帮下下,宁皇后总算是登上了后位,地位虽荣耀万分,苏贵妃等人怎么可能甘心,这不可避免地为她招来后宫嫂子的怨恨,所以她的处境,反而越加危险了,必须步步为营才行。 元苍擎颇有些无奈,“那你打算护她到几时?”他原也不希望木紫槿插手后宫之事,尤其是每次她入宫,都得承受皇兄对她的言语不敬,甚至虎视耽耽,他怎可能放心。 “能护一时是一时,至少要等苏家倒台才行。”木紫槿冷笑,“别看苏贵妃一脸无害,她要害馨儿,分分钟的事儿!” “那你的意思怎样?”元苍擎也知道问题很严峻,即坐正身体问道。 木紫槿拿手指在他胸前划圈,“夫君还用问我吗?其实就算不为了馨儿,咱们也留苏默然不得!木府的仇,我一日未忘!” 元苍擎挑眉,“苏默然是仗着皇兄对他的宠信而已,他跟皇兄想要做什么,我岂会不知。”就没了下文,其意却是不言自明,要苏默然倒台,除非宣德帝退位。 宣德帝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虽说元苍擎从来没有流露出半点这方面的意思,但他对这个四弟却早已谷不得,如今他更是发疯一样想要得到木紫槿,当然也会加紧除去元苍擎的步伐,谁人不知。 “这不正是我们的目的吗?”木紫槿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皇上的猜忌暴躁早让他失了民心,他却还不自知,你却大胜五国而呼声渐高,皇上越是狗急跳墙对付你,就越会很快失去民心,咱们改朝换代岂不是越加顺理成章,而且也指日可待了。” 第252章 又要当爹了 第252章 又要当爹了 元苍擎亲她一下,低笑道,“有爱妃替我运筹帷幄,为夫还不决胜千里吗?” “讨厌啦,不要呵我痒……” 两人呢喃细语一番,宽衣就寝,又是一番颠鸾倒凤不提。 第二日一早,安玮端着脸盆进来侍候,却见木紫槿白着脸坐在床上,脸色很不好,她心中一惊,“王妃病了?”王爷也真是,不可能不知道王妃不舒服吧,就自个儿上早朝去了,也真是放心。 木紫槿摇头,“没病,晨起忽然就一阵恶心,我怀疑我是不是又有了身孕。” “啊?太好了!”安玮大喜,“我去请秦公子来替王妃诊脉!” “不用……”木紫槿一个阻止不及,安玮已经化身一阵风,刮了出去,她这个无奈,自己是不是怀孕还不一定呢,再说就算是,请府里的大夫来看看就行了,至于去请秦汩这尊大神吗? 半个时辰后,秦汩才冷着脸到来,也不客气,抓过木紫槿的手就开始诊脉。没大会儿,松手,“是。” “王妃果真有了身孕?太好了,王爷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安玮兴奋的不行,恨不能现在就跑去向主子禀报这一好消息。 虽说两位主子一直没再提第一个孩子的事,不过安玮很清楚,王爷有多盼着有个孩子,现在王妃又有了身孕,两人终于可以稍稍忘却失去第一个孩子的痛了。 以后府里会多位小主子,跑来跑去,吵吵闹闹,想想应该很期待呢。 木紫槿微一笑,“有劳秦公子跑这一趟。” “还好,不过你且小心了,上一次落胎,你身体大损,失去的气血还没补回来,这个时候并不是受孕的好时机。”秦汩皱眉,方才从木紫槿的脉相上看,不太乐观。 木紫槿心一沉,“你是说这个孩子会保不住?”她下意识地抚着肚腹,心情很悲凉。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身子一直虚着,可孩子在这个时候到来了,就是跟她有缘份,如果再失去,她一定会发疯的。 秦汩白她一眼,“我会让他保不住吗?我的意思是你消停点,不要大事小事地往上凑,行不行的都逞强,从现在开始安心养胎,就会没事。” 木紫槿赧然,“我知道了,多谢秦公子提醒,我会小心的。”六国赛已结束,馨儿也当上了皇后,以后只要叮嘱馨儿身边的人小心侍候着就行了,倒也不用她再冲锋陷阵。 “你知道小心就好。”秦汩即坐到桌边写药方,长睫毛一闪一闪的,很有喜感。他虽然从来不给人好声气,但只要看到他,就总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难道这是另类暖男吗? “秦公子,你是不是很恨宣德老儿?”木紫槿没想提人家伤心事,但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问出来了。 秦汩写字的手抖了抖,一大滴墨汁落下去,污染了药方,他气的一拧眉,将纸团起来扔到一边,愤怒地瞪向木紫槿。 “抱歉,我说错话了。”木紫槿吓了一跳,这人的脾气怎么像蹿天猴一样,一点就着? 结果秦汩瞪了她半天,忽然就散了怒气,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哈?木紫槿哭笑不得,既然我说的对,你也没打算否认,刚刚炸毛什么?“我明白,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停了停又解释道,“我跟王爷都会替你报仇的。” “不关你的事。”秦汩根本不领她的情,冷冷拒绝,“师弟替师父报仇,天经地义。” 木紫槿无言,好吧,是我多管闲事。 正说着话,元苍擎下朝回来,见秦汩也在,愣了愣,“师兄怎么来了?” “安胎。”秦汩言简意赅,“木紫槿气血太虚,会固不住胎,要好生保胎,这些不用我教你吧?看好她,别让她上房揭瓦,这一胎大意不得。” 元苍擎听了半天,愣愣道,“师兄,你是说紫槿又有了身孕?” 秦汩狠瞪他一眼,“不知道!”提着药箱走人。怎么当人丈夫的?还有脸说自己是大夫,他简直替师父感动丢脸! “师兄--” “哈哈哈!”木紫槿乐的直打颤,“苍擎也有吃瘪的时候,哈哈哈!” “是真的吗?紫槿,你又有身孕了?”元苍擎惊喜莫名,扑过去给她诊脉。 其实不是他不够关心木紫槿,主要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他顾虑到她的身体,两人其实并没有过多的亲热,她怎么就有了? “真的,是真的!”指下脉相那么清晰,一条小生命又在心上人腹中孕育,元苍擎兴奋的不知道怎么好,忽地又出了一身冷汗,“这么说在六国赛的时候,你就已经有了身孕?” 木紫槿撇撇嘴,“可不是吗?我现在想想也是后怕。”话说回来,她那么折腾,这小家伙都没舍弃她而去,这是气血不足的征兆吗? 元苍擎自责不已,“怪我,都怪我太大意了!不行,以后我天天给你诊脉,你是否怀孕,我一定第一个知道!” 木紫槿笑的脸通红,“至少到这孩子出生,你都不用替你诊脉了吧?” 元苍擎兴奋地两眼放光,“紫槿,太好了,太好了!” 自己又要当父亲了!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全是他的错,但是这次不同,他绝对不会离开木紫槿半步,要好好守护着她,直到他们的孩子出生为止,谁要再敢伤她一根头发,他必会将之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接着木紫槿有孕之事,很快传遍府中上下,元苍擎严令所有人,不得对她有任何冲撞,否则绝不留情。 金氏自然是喜不自禁,反正她现在腿脚越来越利索,日常生活起居已经完全没有问题,所以照顾孕中女儿的事,当然由她全部揽下来,事事亲力亲为,不允旁人插手。 木紫槿虽不想她太过劳累,不过母亲也才不到四十岁而已,是应该经常活动活动,再说这是做母亲的特权,就算是她,也不忍心剥夺,反正母亲做这些事情很开心,就由她去吧。 于是在一片详和与喜气洋洋中,淮王府上下都将木紫槿捧上了天,热切期盼着小主子的降临。 第253章 谁去送死(1) 第253章 谁去送死(1) --。 宁皇后能母仪天下,自然多亏木紫槿暗中相助,否则后果怎样,很难预料。 宁家上下都是知恩图报之人,宁皇后当然不会亏待了木紫槿,与宣德帝一起时,总会不着痕迹地替木红竹姐妹说好话,希望可以帮助她们摆脱贱奴的身份,也算是她对木紫槿的一点报答。 可宣德帝对木红竹姐妹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之前宠幸她们,只是为了刺激木紫槿而已,如今他也知道,这一招对木紫槿没用,所以正想法子除掉元苍擎,好直接得到她,所以对木红竹姐妹,根本就不往心上放。 宁皇后才登后位,正小心地平衡着后宫的关系,自然不能过多地忤逆宣德帝的意思,只能再另外找机会。 今日一早,众妃齐来向宁皇后问安,行礼过后,纷纷落座,说着闲话。 宁皇后生性温婉,对谁都没有恶声气,自然颇得妃子们敬重和喜爱,一时半会的,也都还没有想到跟她争宠的筹码,所以后宫之中,倒也详和。 宁皇后微微笑着,看了众人一圈,见苏贵妃脸色泛白,关切地道,“苏贵妃,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苏贵妃微一笑,“有劳皇后娘娘挂念,妾身只是偶染小恙,休养几天就会没事,皇后娘娘临盆在即,还是好生养胎,不要为妾身费心了。” 这苏贵妃还真是好肚量,自个儿没争过宁皇后,在人前失了那么大的面子,居然一点都不计较,不但不气,反而在宁皇后面前处处谦卑,更是在后宫中说尽宁皇后的好话,替她树立威信,做得还真是到位,让人说不出一点不是来。 “本宫关心一下后宫姐妹,也是情理之中,苏贵妃何必太客气,你身体不好,就要好生将养,不必天天来向本宫请安了,免得累着。”宁皇后对苏贵妃一向如此,不亲不疏,并无不妥。 “谢皇后娘娘,妾身不要紧的。”苏贵妃再施一礼,也就坐了下去。 这表面功夫做到就行,如果做得太过,反而显得虚假。 众妃见苏贵妃三言两语间又将宁皇后哄得身心舒畅,不禁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心下明了。 “皇后娘娘大人大量,时常劝说皇上对后宫雨露均沾,真是妾身等的福气。”刚刚晋封的颜才人适时夸赞几句,因她得以进封,也多亏宁皇后替她美言,她还是很感激的。 宁皇后微一笑,“本宫只是尽心劝一劝皇上,并未做什么,颜才人客气了。” 众妃也都对宁皇后一片赞扬声,还不时瞄一眼一旁坐着的木紫槿,分明是有意说给她听。 木紫槿面带恬淡的微笑,不管众妃说什么,她都不插言,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 待时机差不多,苏贵妃便先起了身,“天色已晚,请皇后娘娘安歇。” 众妃也就跟着起身,“妾身告退。” 待所有人都出去,宁皇后才呼出一口气,倚回榻上,“腰好酸!这样每日过来问安,就算她们不烦,我都受不住。” 现在身子沉了,稍稍坐一会,腰就要断掉一样,真想永远都躺在床上。 木紫槿忍不住笑道,“在其位,谋其政,谁让你现在是皇后呢?再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的位子呢,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再累也得给我撑着。” 说到正事儿,宁皇后神情也变的凝重,“紫槿,你觉得苏贵妃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苏贵妃绝对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加上苏默然的专权,这中宫之位被宁皇后给夺了,苏家父女断没有这样平静的道理。 木紫槿冷笑,“无非是谋害你,或者从宁将军身上下手。你放心,苑擎找来的人绝对信得过,没人能在你饮食当中下毒,至于宁将军,我会让苍擎适时提醒他小心,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一定要保护好龙胎。” 宁皇后郑重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的。紫槿,你帮了我,帮宁家这么多,我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上辈子她是修了什么福分,这辈子才有木紫槿如此倾心相待。 木紫槿不愿如此感伤,弹了她脑门一下,“好啦,收起你的悲春伤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啦!是我把你捧到皇后座位上去的嘛,当然要一力保你周全啦,我只是担心。”她摇头,眼里露出担忧之色,“我担心我太过自信,有些事情想不到,最终会害了你。” 宁皇后不高兴了,“紫槿,你说什么呢!虽说我为后的确是你中助力,可也是我自己想要的,所以不管有什么结果,我也都认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木紫槿忍不住笑道,“倒真不愧是宁将军教出来的女儿,通情达理的都过了分。” 宁皇后羞红了脸,“说什么呢你?好你个紫槿,敢笑话本宫,看本宫怎么收拾你!”说着话她上去挠木紫槿的痒痒,笑的开怀。 木紫槿哪敢真的跟她逗啊,她那肚子圆滚滚的,万一冲撞着,她吃罪的起吗?“是是,妾身知错啦,皇后娘娘恕罪!” 安玮忍不住提醒,“皇后娘娘,王妃刚刚有了身孕,身子也弱,经不得打闹。” 宁皇后赶紧住了手,又惊又喜,“啊?紫槿,你又怀了身孕?太好了,太好了!” 上一个孩子没有保住,没人比她更清楚,紫槿有多难过。不过上天到底还眷顾好人,这才隔了不久,紫槿又要当娘了,真好! 木紫槿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 “孩子是福,是他带给咱们好运!”宁皇后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才要说如果生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后来一想,自己是糊涂了吗,她的孩子跟紫槿的孩子可都是姓元的,怎么可能结亲! “是啊,我现在就希望孩子能够平安降生,我就别无所求了。”木紫槿说出这话,自己都忍不住汗颜,她要的可不止如此,还要推翻宣德帝,扶助苍擎登位,自己当皇后呢。 难道就是因为她的言不由衷,所以上天才惩罚她,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吗? 第254章 谁去送死(2) 第254章 谁去送死(2)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她自问做这件事问心无愧,到时候宁皇后该何以自处? 宁皇后哪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沉浸在她跟木紫槿都怀有身孕的喜悦中,无暇多想。 众妃退出来后,齐美人借着整理衣装的机会落在最后,凑到苏贵妃跟前,“娘娘恕妾身多言,娘娘可有喜了吗?” 苏贵妃笑道,“不曾,怀龙胎要看天意的,本宫想来还没有这个福分。” “怎么会呢,众妃中只有娘娘福泽绵厚,最该怀上龙胎!”齐美人可着劲儿说好听的。 苏贵妃佯装脸色微沉,“齐妹妹不可如此说,皇后娘娘临盆在即,若有不好的话传到皇上耳朵里,本宫可保不了你。” 齐美人赶紧道,“是是,多谢娘娘提醒,妾身会小心的。可妾身就是替娘娘不平啊,都是因为木紫槿从中作梗,不然娘娘就该是皇后了。” 其实宁皇后何以为后,众妃并不知内情,只不过见木紫槿跟宁皇后走的近,就想当然以为是她从中动了手脚而已。 苏贵妃一派淡然,“妹妹说笑了,选后看的是天意,本宫怎可逆天而行。” “娘娘就真的甘心……妾身多嘴,娘娘恕罪!”齐美人被苏贵妃冷厉的眼神吓住,没敢多说。 苏贵妃微一笑,“妹妹替本宫着想,本宫很感激,不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必本宫提醒,是吗?” “是,是,妾身明白。” “那本宫先走了,有空再请妹妹过来喝茶。” 齐美人大喜,“是是,多谢娘娘。” --。 这日下了早朝,元苍擎表情凝重,隐有怒意。 木紫槿才吐过一阵酸水,难受的眼泪汪汪。这次妊娠反应如此强烈,出乎她意料之外,几乎吃什么吐什么,现在更是闻到饭香就吐,整个人都瘦的快成人干了。 “又吐了?”元苍擎担忧地皱紧眉,“我开给你的药不管用吗?”枉他还跟“鬼见愁……”是同门师兄弟呢,连妻子的孕吐都治不了,真是汗颜。 木紫槿虚弱地笑笑,“没事啦,这很正常,有的人就是吐的厉害些,吃药不见得有用,再说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我知道,可就是苦了你。”元苍擎把她揽在怀里,也是无法。其余痛苦他能替她分担,可这孕育之苦,他实在帮不上忙,“你要难受,就打我吧。” 木紫槿失笑,轻轻捶他一下,“小笨蛋,打你做什么,又不是你的错。” “嗯,不是我的错,是这家伙的错。”元苍擎抚上木紫槿的肚子,“打他吧。” 木紫槿抬头白他一眼,“你舍得?” “谁让他害你受苦,该打就得打。”元苍擎逗她,眼里却是骄傲的光芒。这孩子是他们夫妻两个受了那么多折磨才盼来的,他舍得动一根指头才怪。 “你就贫吧。”木紫槿笑笑,问,“苍擎,朝堂上是不是有什么事,你看起来心事很重。” 元苍擎眼神一冷,原本不欲说出来让她担心,不过如果不说,她又那么聪明,肯定是瞒不过,反倒越发让她挂念。 “边境起了战事。” “哦?”木紫槿一惊,仔细回忆上一世的事,难道……“怎么回事。” 元苍擎冷笑,“小鬼犯边而已,羌族部落早向我魏朝称臣十年,却一直野心不退,最近又蠢蠢欲动。” “他们哪来的自信,以为可以反了魏朝?”木紫槿调整一下姿势,坐的舒服些。 上一世时,魏朝这次战事是元苍擎前往平乱,却不料他一率军过去,就中了对方埋伏,被困一座小城中,朝廷援军却迟迟未到,最终他带着十几人突围回来,却被宣德帝说成是通敌叛国,虽有太后竭力相护,仍被削爵软禁,自那朝中不再有淮王此人。 一年多以后,那时的木紫槿就在临盆之时被害死,至于元苍擎后来如何,她也不得而知。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绝不能让元苍擎去送死。 “皇上要你领兵出征?” 这还用说吗,六国赛之后,不但她成了魏朝的英雄,就连元苍擎的呼声也是水涨船高,人人都在说魏朝因为有淮王在,才得以国泰民安,更有了接下来十年对其他国的统治权,换句话,魏朝的商人将从其他五国获利极大,他们能不感激元苍擎吗? 而这不可避免地越发激起了宣德帝的愤怒,除去元苍擎之心更甚,这次的平乱,就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必不会错过。 结果元苍擎反而摇了摇头,“没有。” 木紫槿大为意外,“怎么会?” “小坏蛋,你还盼着皇兄让我出征吗?”元苍擎捏她脸,眼神却锐利,“我想皇兄这是在以退为进。” “你的意思是,皇上知道如果这时候让你出征,咱们肯定能想到,他是要除掉你?”木紫槿也是个聪明的,很快明白了其中诀窍。 “聪明。” “皇上现在也变聪明了。”木紫槿没注意到是自己在夸自己,倒是替宣德帝的智商点了个赞,“明明急于除掉你,却并不直接点你出征,这是在等你主动请命,就算到时候出了事,他也可以置身事外。” “对,皇兄打的就是这主意。”元苍擎冷笑,“所以在朝堂上,我并没有站出来。”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就算出征,也必须走的潇洒,回来的光彩。 木紫槿“啪……”打个响指,“夫君英明!就不表态,看宣德老儿憋不憋得住!不过,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元苍擎眼眸亮了亮,“爱妃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主意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能让宣德老儿计划落空。”木紫槿顽皮地眨眨眼睛,提醒道,“苍擎,卫王现在怎么样了?” 卫王元义宏是宣德帝的哥哥,因为牵扯到襄王的反叛之中,而被诸多猜忌,他一直扬言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其实与宣德帝之间势如水火,对彼此都不待见。 元苍擎约略明白了,“你的意思,祸水东引?” 第255章 擎哥哥,你终于来了 第255章 擎哥哥,你终于来了 “差不多。”木紫槿贼笑,“这不正是卫王证明自己清白的好机会吗?只要他领兵退敌,就是魏朝的功臣,更证明了自己对宣称老儿的忠心,何乐而不为?” 元苍擎忍不住笑道,“你脑子转的倒快!” 于是,在元苍擎与木紫槿暗中授意下,朝里朝外果然多了些猜测,卫王听到这些,以他鲁莽冲动的个性,居然真的以为这是自己的好机会,即风风火火上书宣德帝,要求带兵出征。 宣德帝的本意是要元苍擎主动请命的,可卫王原先也是一员猛将,他总不能不给任何理由就直接拒绝吧? “你是说皇上允了卫王的请命?”木紫槿悠闲地喝着花,用的虽然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 元苍擎挑眉,“自然是允的,否则皇兄若直接拒绝,等我请命的目的不是太明显。” 木紫槿深以为在,如今他们跟宣德帝就是斗智斗勇,虽说彼此间的争斗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谁出手的更有理由,尤其是元苍擎,想要改朝换代,就必须是民心所向才行。 “这一关暂时过去了,不过苍擎,我们也不能一直处于被动,既然皇上已经开始动手,我们是不是也该有所动作了?” 元苍擎捏捏她的小鼻子,“爱妃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当然是联合正义之士,为我所用了。”木紫槿提醒道,“你还记得安平侯吗?” “当然,他是前朝太傅的儿子,为人刚直不阿,我皇兄登基后,几次上书弹劾苏默然,无果后对皇兄失望,退居封地,不问世事。”元苍擎忽地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服安平侯为与我们同谋?” “不是很好吗?安平侯是仁人义士,只要我们是为了除苏默然,相信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依他的财力和势力,对我们是一大帮助。”停了停,木紫槿睿智一笑,“而且安平侯只是个开始而已,只要将他拉过来,我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愿意与我们合作。” “好!我会亲自登门拜访,试一试他的心意。”元苍擎当即拍板,且越来越发现,自家王妃深谋远虑,未雨绸缪,聪慧远胜于他的想像,他真是捡到宝了。 “好。”木紫槿点头,眼里闪过精光。宣德老儿,你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咱们就来斗斗看吧! 元苍擎即先写了一封拜贴,送到安平侯府上,以表诚意。 几天后,安平侯即回了贴,信上虽用语隐晦,但元苍擎和木紫槿都看的分明,他有意与之共同对抗朝廷,不过有条件,至于是什么,言明见面详谈。 元苍擎信得过安平侯的为人,虽说有条件,也绝对不会是伤天害理之事,即准备前往相商。 此事是秘密进行,故他借一次外出公干的机会,带着木紫槿,悄然前往。 安平侯府并不如木紫槿想像中那样大而奢华,而是清幽雅致的,很容易让人想到现代的避暑山庄。 “擎哥哥!” 一道纤细的身影飞一般扑过来,就往元苍擎怀里撞。 木紫槿瞳孔猛地收缩,有种心爱之物要被抢走的危险感,不等人影靠近,她拽着元苍擎往旁一闪,“姑娘,请自重。” 人影一个踉跄,这才站住,生气地跺脚,“我跟擎哥哥说话,你多事什么!” 木紫槿这才看清,原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或者更小,一张满是稚气的娃娃脸,五官清秀可喜,眼睛水灵灵的,很可爱。“我是要提醒姑娘,你要投怀送抱,是真的来晚了,苍擎已经成亲了,我就是他的妻子,我们之间不欢迎小三,谢谢合作。” 女子又气又茫然,“你们成亲怎么啦?我还是要嫁给擎哥哥的,你说什么小三小四的,我不懂。” 木紫槿挑眉,“你凭什么嫁给苍擎?” “我--” “那是不可能的。”元苍擎搂紧了木紫槿的肩膀,“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要紫槿一个。” 木紫槿各种满足,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对女子眨眨眼,“你听见了?” 女子气的红了眼睛,狠狠跺脚,“擎哥哥,你、你怎么能背信忘义?你这个坏蛋,我不理你了!”说完转身就跑了,哭的很大声。 木紫槿斜起眼来,“背信忘义?” “我没有。”元苍擎目光坦然,“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对她哪来的承诺。” 木紫槿不置可否,“难道是她认错了人?” “谁知道,随她去。”元苍擎根本不把刚才的事往心上放,他喜欢看的只是木紫槿这吃醋的样子而已。 正说着话,一名中年男子过来相请,恭敬地道,“王爷,王妃,侯爷已恭候多时,这边请。” 元苍擎微一颔首,“有劳。” 管家即将两人带到前厅,安平侯向佩明立刻拱手相迎,“臣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侯爷不必多礼,请。”元苍擎微一点头,神情也温和了些。 “王爷王妃请。” 三人一起到厅内坐下,木紫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向佩明一眼,雄壮的身材,浓眉大眼,络腮胡子。所谓“相由心生……”,这位一看就是耿直火爆的主,难怪跟苏默然那等阴险小人不对盘。 元苍擎客气地道,“本王冒昧来访,多有打扰,侯爷恕罪。” “不敢不敢,王爷客气。”向佩明挥手,所有退了出去,他神情也变的郑重,“王爷忧国忧民,胸怀远大,臣甚是佩服。” 不用问也知道,元苍擎夫妇此来,必定是瞒着宣德帝的,所以他们彼此间都需要开诚布公,否则也没有相见的必要。 元苍擎对他敬佩之心更甚,“侯爷明白就好,若非关系重大,本王亦不愿有此惹人嫌疑之举,侯爷心性正直,对封地百姓更是爱戴有加,本王佩服。” 向佩明老脸一红,“王爷客气了,本来臣还以为王爷是奉皇上之命,对臣有意试探,所以……嗐,都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爷恕罪。” 木紫槿不禁莞尔,“侯爷快人快语,妾身佩服,如今朝中小人当道,皇上偏听偏信,侯爷明哲保身,避其锋芒,本就是明智之举,会有此疑虑,也是人之常情。” 第256章 一定娶我 第256章 一定娶我 向佩明大为意外,没想到她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不过看元苍擎神情平静,目光中还带着赞赏,再加上之前她大胜五国之事,他越发明白,这位淮王妃的胸襟气度智慧,绝不输于男儿。 如此看来,自己女儿想要一偿心愿,怕是没太可能了。 木紫槿察言观色,见他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一时还真猜不透他在避讳什么。她暗暗向元苍擎使个眼色,意即还是他开口,比较有说服力。 元苍擎微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道,“侯爷,如今这朝中,苏默然野心渐长,苏贵妃一心为后,宁皇后虽坐镇后宫,她的心思以从未改变过,这父女两人意图把控朝廷,若任由他们这般下去,后果堪虞!” “臣也早听闻苏默然的所作所为。”向佩明义愤填膺,“可皇上念着苏默然的一点恩德,对他深信不疑,旁人的话皇上根本听不进去,臣也是无可奈何。” “本王知道,所以才想请侯爷与本王同谋,莫要让小人奸诈得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元苍擎自是将话挑明了说。 向佩明感激莫名,“王爷对臣倾心相待,臣万死不辞!只要王爷一声吩咐,臣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侯爷言重了,本王得侯爷相助,如虎添翼。”元苍擎与木紫槿相视而笑,没想到此行如此容易,真是太好了。 谁料事情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容易,向佩明重新坐下后,神情间有些犹豫,“王爷恕臣无礼,臣有一事相问。” “侯爷请说。” “就是……王爷刚刚进来时,可曾见到小女?” 这丫头是一直没忘了王爷,今儿听说王爷要来,一大早饭都没吃,就在门口等着呢。 元苍擎微一怔,“令千金?不曾。” 管家在旁提醒,“王爷恕罪,刚刚与王爷说话的,就是我家小姐。” 木紫槿恍然,“原来那就是向小姐,生的真是可爱。” 向佩明却有几分尴尬,“王妃谬赞了,小女她……一直盼着王爷来呢。” 木紫槿何等聪明,已听出不对,微一笑道,“侯爷的意思,令千金与王爷早就相识?” 元苍擎眉头微皱,“侯爷是否让错了,本王从未见过令千金。”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是在京城皇宫中度过,见过的女子少之又少,更别说向郡主了。 向佩明抓了抓头发,“这个吗,王爷一点印象都没有?” 元苍擎想也不想就点头,“没有。” 向梓月忽然冲了进来,生气地道,“擎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 她的神情似怨还悲,眼里的泪将落未落,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元苍擎眼神有些冷,“你认错人了。” 木紫槿暗暗掐他手臂,就算人家认错人了,他也不用这么嫌恶,免得让安平侯没面子。 “呜呜,擎哥哥,你果然不记得我了,亏我还天天记着你,盼着你来娶我,你却把我给忘了,呜……”向梓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没把木紫槿放在眼里。 元苍擎涵养再好,也不禁露出怒色,“向郡主,请自重。”娶她?笑话,他要真想娶她,会等到现在? 向佩明赶紧解释,“王爷恕罪,小女并非无理取闹,王爷当真对小女一点印象都没有?” 木紫槿也觉得事有蹊跷,按理说就算向郡主胡闹,安平侯也断不可能是无赖,尤其是婚姻大事,如果苍擎对向郡主没有过承诺,他怎么可能这么问?“苍擎,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见过向郡主,答应过什么。” “你不相信我?”元苍擎皱眉,很不高兴。 木紫槿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你,不过我觉得你跟向郡主之间肯定有些过往,是你忘记了,你再好好想想,以前真的没有见过她吗?” 元苍擎仔细看了看向梓月布满委屈之色的脸,最终还是摇头,“本王真的没有印象,你在哪里见过本王,自己说。” 大概觉得他并非刻意说假话,向梓月的脸色好看了点,但还是很伤心,“苍擎哥哥,你还记得这个吗?”她摊开掌心,一块血红的玉佩衬着她莹白的肌肤,很是好看。 元苍擎脸色一变,“这块玉佩是母妃留给本王的,怎么会在你手里?”脑中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什么,他脱口而出,“你是那个……” “是我啊,擎哥哥,你终于记得我了吗?”向梓月顿时高兴起来,两眼闪闪发亮,“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忘了!” 木紫槿顿时觉得心里有股酸味儿直蹿上来,尼玛他们两个真有过去!好你个元苍擎,刚刚还一直跟我装无辜,等着,回家后我要你好看! 元苍擎回过头,对木紫槿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生气。” 木紫槿似笑非笑,“那是怎么样,说来听听啊。” 这是什么表情?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元苍擎摸不准,又怕木紫槿生气动了胎气,赶紧解释,“这玉佩的确是母妃留给我的,后来找不着了,我还以为是弄丢了,刚刚向郡主一说,我才想起缘由。” 那年他才七、八岁,一次随母妃出宫,到寺里还愿,也是他调皮,因为一时贪玩,就离开了护送侍卫的视线,结果不小心掉进猎人布置的陷阱里。 也是该着他运气好,当年的向家就住在那附近,那天又正赶上向梓月跟着家中管家一起出去玩,就正好碰上此事,管家找来工具,将他救了上来。 两个孩子虽是第一次见,但也没觉得怎样拘束,尤其是自幼生长于皇宫内院的元苍擎,更是觉得向梓月身上有种干干净净的、令他身心放松的气质,所以说着说着,觉得跟她很投缘,一时头脑发热,就把血玉佩给了她。 向梓月越发不高兴了,“擎哥哥,你怎么这么说!你明明说很喜欢我,所以才把最喜欢的玉佩给我的!” 元苍擎皱眉,“那时你与本王都只是孩子,说的话并作不得数。” 事实上这件事也是元苍擎二十几年生命中唯一一件偏离了正常轨道之事,而且他那时候,并没有对向梓月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 第257章 胡搅蛮缠(1) 第257章 胡搅蛮缠(1) 木紫槿这才明白,“当初你们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我怎可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说出自己的身份,何况那时候我只身一人,若被有心人知道我的身份后,加以利用,后果堪虞。” 自幼生长于皇宫,早习惯了人生出三分防备之心,即使那是他还是个小孩子,也有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向梓月噘嘴道,“擎哥哥是没跟我说他的真实身份,他说他叫望月。” 元苍擎对木紫槿解释道,“是我的乳名,而且当时,向郡主也没对我说实话。” 他问过她的名字,想来她年纪虽然小,也知道防着陌生人吧,所以说她叫“馨香……”,取她名字反过来念的谐音,脑子来的也挺快。 向梓月急了,“我虽然没说我的真名,但擎哥哥却说会永远记住我,还答应过,等我满了十六岁,就会来娶我的,这玉佩就是定情信物。” 元苍擎表情尴尬,否认道,“我没说过。” 向梓月“哇……”的一声就哭了,“你说过,你说过,你就是说过!你现在不想承认了是不是?你既然不想遵守承诺,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让我一直等你,一直等你,你骗人!” “梓月,不可如此!”向佩明赶紧喝止自己女儿,不安地道,“王爷王妃恕罪,小女被臣宠坏了,没上没下,王爷千万恕罪!” 元苍擎摆了摆手,“侯爷不必客气,本王明白。当年本王年幼,且时过境迁,孩童间的戏语自是作不得真,侯爷怎不劝令千金?” 向佩明这个无奈,“王爷有所不知,臣后来知道小女心中有人时,也很是惊讶,不过因为并不知道是王爷,所以从未放在心上。直到后来臣看到小女手中玉佩,才知道她心中之人是王爷,臣也是受惊不小。” 他当然知道孩子之间的戏语不算数,何况他受皇上猜忌,元苍擎也不可能与他结儿女亲家,就一直想给女儿找个婆家,可向梓月每次都以死相逼,他实在是没办法。 直到后来,元苍擎与木紫槿大婚,向梓月那是哭的死去活来,非要到京城问问元苍擎置她于何地,向佩明费了老鼻子劲,才把她给留住,一直在想办法开导她。 结果柳暗花明,元苍擎居然送上拜贴,要亲自来拜见,这事儿被向梓月知道,她能不旧事重提吗? 元苍擎眉一时无言,那时的心情已无从去揣摩,随口说个假名,也并未想到今日种种。至于喜欢不喜欢的话,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后来回宫,被母妃教训一顿,他更不愿意再去想那件事,所以对向梓月,根本就没什么印象。 “擎哥哥,你根本就没记得过我,是不是?”向梓月又哭了,伤心的要死,“可我却一直放不下你,让父亲打听过你,可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娶我的,所以不管父亲让我嫁给谁,我都不愿意,可是你、你却娶了她!” 她猛地回手指向木紫槿,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呢。 元苍擎眼神一冷,“向郡主,对紫槿客气些!” “梓月,不得对王妃无礼!”向佩明也很头疼,因他太清楚女儿对元苍擎的执着了,又怎么可能对木紫槿有好声色。 向梓月眼泪汪汪,“父亲,我没对王妃无礼,我是在说事实!” “你--”向佩明气的扬高了手,这孩子,越说越有劲了。 “侯爷,稍安勿躁。”反倒是木紫槿不温不火地阻止,“郡主并非有意,只是性格使然,何况她一心扑在苍擎身上,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难免焦躁,我明白。” 向佩明臊的脸通红,“王妃大度,臣惭愧。” 向梓月哽咽着,“后来当我知道原来擎哥哥就是淮王时,我心失望过,这么多年你也不来看我,我想着你肯定是把我忘了,可我就是不想嫁给别人,擎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呜……” 元苍擎拧着眉,神情很吓人。幼年时与向梓月匆匆一见,十几年来她的容貌发生了很大变化,也难怪他一开始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现在想起来了,仔细看,她眉眼之间依稀似当年,那段记忆也被重新唤起。可这样又如何呢,他心里只有木紫槿一个而已。 “向郡主,本王已经娶了紫槿为妃,不会再娶任何人,当年的事也作不得数,你不必在本王身上浪费感情。”元苍擎语气绝然,管她向梓月哭的稀里哗啦,他仍旧不为所动。 向佩明都觉得很丢脸,小声叱责,“梓月,别再哭了,当年的事已经过去,王爷不可能娶你,你闹够了没有?” “不,我不要,我不要!”向梓月哆嗦着嘴唇,委屈的要命,“我这辈子非擎哥哥不嫁!父亲,你说过会帮我的,你快点要擎哥哥娶我,不然、不然你就别帮擎哥哥!” 向佩明大吃一惊,一个巴掌就甩到她脸上,“孽女,你胡说什么!” 真不该把王爷此来的真正目的告诉女儿,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居然拿来威胁王爷,这是要给向家招来灭顶之灾吗? 元苍擎脸色阴沉,如果不是向佩明先动了手,他亦不会让向梓月好过。 前来寻向佩明合作,并不是怕了他,也不说明对方可以任意要挟他,堂堂王爷之尊,岂容一个女子亵渎。 向梓月被打倒在地,懞了一会才骤然哭的惊天动地,“父亲,你打我,你为了别人打我,你讨厌,你讨厌!” 向佩明气的浑身发抖,“你、你再撒泼,看我不打你!” “侯爷,快住手。”反倒是木紫槿看不过去,赶紧阻止,“令千金只是一时解不开心结,语出无心,您何必下如此重手。” 向佩明惭愧地叹息一声,“王妃大人大量,臣实在是……来人,把小姐带回房,好好看着,不准她胡闹。” “是,侯爷。”下人赶紧进来,不顾向梓月的挣扎反对,将她带了出去。 “擎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的玉佩还在我手里,我们是订过终身的,你一定要娶我,一定要……” 第258章 胡搅蛮缠(2) 第258章 胡搅蛮缠(2) 元苍擎面色冷峻,“侯爷最好劝劝令千金,娶她之事,恕本王做不到。” 向佩明脸色也有几分难看,“是,臣明白,不过小女入心入骨地喜欢王爷,如王妃所说,她是心结难解,臣会好好劝她的,不过在她想明白之前,若是对王爷王妃有所冲撞,还请王爷王妃多多包涵。” 木紫槿微一笑,“应该的,到底是苍擎食言在先,希望郡主尽快明白过来,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总会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好好对她的。” 但愿如此。向佩明暗暗苦笑,对她一揖到地,“多谢王妃体谅。” 接着向佩明即将他们二人安排到客房休息,稍候再一起用饭。 一进房间,木紫槿就坐到床上,低头不语。 “生气了?”元苍擎坐过去,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想说什么就说,不要自己憋着,动了胎气怎么办。” 木紫槿一笑摇头,“哪有那么娇贵!苍擎,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生你的气,毕竟孩子之间的言语做不得真,再说那时你也不会想到,日后会遇上我。我担心的,是向郡主不会轻易干休。” 元苍擎冷哼一声,“她不干休,还想怎样,硬逼我娶她不成?” 木紫槿笑道,“你就别拽啦,你不想做的事,谁勉强得了你?不过她要是缠着你不放,你对她又没个好声色,是定会伤害到她的,侯爷虽然通情达理,但郡主毕竟是他亲生女儿,一看就是被他骄纵着长大的,郡主若是难过了,侯爷心里能好受吗?” 元苍擎默然,向佩明若是心里发堵,跟他就无法坦然共事,也确实很麻烦。“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还是要从郡主身上下手。”木紫槿看到他的眼神,解释道,“我不是要对郡主不利,我的意思是说,要她明白你的心意,纠缠也没有用,她应该会放弃。” 元苍擎不以为意,“我当然不可能娶她,她要不要放弃,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木紫槿白他一眼,“与我有关好吧?她要整天缠着你,我不吃醋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懂不懂?” 元苍擎忍不住笑道,“我就喜欢你吃醋。” 木紫槿红了脸,“讨厌你!” 小夫妻打情骂俏,你侬我侬,要不是元苍擎顾忌着木紫槿有身孕,而且胎象还不太稳,早就直接扑倒,吃干抹净再说了。 直到午饭时候,向梓月也没再出来,估计是被向佩明给关在房间里了,元苍擎也不多问,他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不想牵扯其他。 两人又商议了接下来的计划,这两年向佩明一直称病不怎么上朝,要想重回朝堂,与苏默然抗衡,就必得风风光光的回去,要不然朝臣们对他也多有轻慢之心。 至于要如何风光回归,就要看接下来有什么好机会了。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机会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用过饭,元苍擎和木紫槿就悄然返回淮王府,暗中部署一切,静观其变。 --。 几天之后,一封边关告急文书飞入朝中,说是卫王中了敌人埋伏,被围困在一座小城,脱身不得。 早朝之时,宣德帝一说此事,朝中顿时一片大乱,群臣议论纷纷,都说羌族如何如何凶悍,狼子野心之类,却无一人有什么好的建议,宣德帝铁青着脸,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元苍擎暗道果然不出紫槿所料,这次出征就是一场生死之劫,朝中肯定有羌族的内应,否则依卫王的骁勇,怎么可能一去就中了敌人埋伏? 如果换成是他,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恐怕也很难躲得过吧? 只不过这内应究竟是谁,皇兄又知不知道呢?不过看皇兄气成这样,也不像是作假,莫非皇兄并不知情? 他冷冷看向苏默然,心中多少有数,并不急着开口。 苏默然双手交叠在腹下,一派怡然自得,好像魏王朝吃了败仗,反倒如了他的意一样。 “众位爱卿,如今最重要的,是派良将前往边境,救卫王于水火,谁可担此大任?” 宣德帝都问了好几遍了,仍是无人应声,元苍擎岂会看不出群臣飘过来的眼神的意思,可皇兄不指名问他,他就是不应声。 宣德帝这个气,往常四弟为了魏朝的江山社稷,早该主动请命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说不定四弟就回不来了,那多好。 可这次四弟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油盐不进,竟是怎么都不主动开口。他若指派四弟前去,若有个什么,太后和木紫槿都不会罢休,真是难办。 不过现在卫王被困,宁将军本来可以领兵出征,可他前几天训练士兵时不慎受伤,断了一条胳膊,无法出征,朝中其他几位将领,俱都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怕是难当大任,不让四弟出征,是说不过去了。 “四弟,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终于要问我了吗?元苍擎暗暗冷笑,上前道,“回皇兄,臣弟本该出征,不过紫槿怀了身孕,身子虚弱的紧,臣弟若是出征,她若有个闪失,臣弟鞭长莫及,故臣弟有一人选,请皇兄思量。” 宣德帝要气炸了肺,敢情魏王朝的江山,还不及一个木紫槿重要!她怀了身孕,四弟就连有敌来犯都不管了?“四弟指的是谁?” “安平侯,向佩明。” 他?宣德帝目露轻蔑之色,那家伙也是个冥顽不灵的,非要弹劾苏爱卿,根本不堪造就。“安平侯近年身体不佳,一直在养病,恐非合适人先。” 元苍擎道,“回皇兄,臣弟听说安平侯已然痊愈,有意报效朝廷,皇兄可委他以重任,看他是否能为朝廷所用。” 一语提醒了宣德帝,他下意识地点头,“既如此,也罢。” 这次又错过了除去四弟的机会,那就等下次吧。 下朝之后,群臣都退出去,苏默然却留了下来,“皇上当真要派安平侯出征?” 宣德帝气不打一处来,“不然呢?四弟这次怎么都不肯主动请命,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木紫槿,你又不让朕派他出征,真是可恶!” 第259章 动起了歪心思 第259章 动起了歪心思 苏默然得意道,“回皇上,这才是皇上之喜。” 宣德帝不解地道,“此话怎讲?”四弟不离木紫槿左右,他根本无法下手,哪来的喜? “回皇上,淮王现在只知道儿女情长,不思国事,若是旁人知道,必定会取笑他的胸无大志,而木紫槿也会被说成是红颜祸水,他二人渐渐失了民心,将不足为惧,还不是皇上之喜吗?” 宣德帝一拍龙案,兴奋道,“正是,朕怎么没想到呢,还是苏爱卿聪明!” 苏默然的尾巴越发要翘上天,“谢皇上夸奖。所以皇上完全不用急,就等着安平侯此次出征,是何结果再说。” --。 “臣见过王爷。”向佩明一身便衣,看起来很神秘。 元苍擎抬手,“侯爷不必多礼,何事约见本王,只管明说。” 皇兄派向佩明出征的诏书已下,明日就要出征了,今日他却暗中约自己在酒楼见面,还一脸为难,莫不是有什么变故吗? 向佩明红了脸,道,“王爷恕罪,臣并非有意给王爷添乱,只是臣领兵出征,小女独自在府上,恐怕会惹出事来,臣又不能带她一起出征,所以……能否请王爷恩准,允小女到王爷府上暂住几日,待臣归来,再将她接回去?” 说罢小心地观察着元苍擎的脸色,惟恐他会想多。 元苍擎微微皱了眉,虽说并不愿与向梓月有所牵扯,但向佩明所说也是事实,他亦不好直接拒绝,“侯爷无其他亲人吗?” 向佩明道一声惭愧,“小女任性玩劣,旁人未必管教得住她,王爷为人严谨,可震慑她一二,还望王爷千万不要推辞,否则臣这老脸就没处放了。” 既如此,元苍擎也不好强硬反对,点头道,“侯爷既信得过本王,那本王就让府中人照顾令千金一段时间。不过本王有言在先,若她言行有不当之处,本王亦不会纵容。” “是是,臣明白,王爷只须来回管教于她即可,臣绝无二话。”向佩明擦一下冷汗,女儿,你要的为父已经帮你争取到了,接下来能不能如你的愿,就看你的造化了。 但愿你别给侯府带来大难才好。 元苍擎郑重地道,“本王相信侯爷定会凯旋而归,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侯爷当拼则拼。” “是,臣谨记。”向佩明态度很借钱,虽说元苍擎年纪轻,却是魏朝的常胜将军,能得他指点,任何人都受益匪浅。 “既如此,本王恭候侯爷凯旋而归。” “多谢王爷。” 两人再聊了几句,向佩明便匆匆回去准备明日出征。 第二日一早,佩明穿好铠甲戎装,威风凛凛,喝过宣德帝亲手送上的壮行酒,即踏上征程。 而此时,向梓月则被管家带进淮王府,站到了木紫槿面前。 “木姐姐,不好意思啊,来打扰你了。”向梓月绞着手帕,低眉垂目,与那天在安平侯府时的咄咄逼人不可同日而语。 木紫槿微一笑,“郡主不必客气,令尊出征灭敌,为的魏朝的江山社稷,苍擎是魏朝子孙,自然要感念他的恩德,代为照顾郡主几天,原也是情理之中。” 向梓月嘻嘻笑,“木姐姐嘴巴真甜,说的话也很中听,难怪擎哥哥会那么喜欢你。” 木紫槿正了脸色,“郡主,在淮王府是很讲礼节的,虽说你并无他意,不过让有心人听了去,难免多想,以后对我和苍擎,以王妃王爷相称,明白吗?” 向梓月眼里闪过怒气,似乎想发作,但很聪明地忍住了,“是,王妃,我知道了。” “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木紫槿意有所指,就看向梓月是在假装乖巧,还是会看眉眼高低了。 向梓月暗暗冷笑,我才是擎哥哥名正言顺的正妃,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用卑鄙手段骗得擎哥哥信任的商户之女,有什么了不起? 再说,现在木府都完了,再也不能向朝廷供应军饷,皇上也不必看木家人的脸色,她干嘛还这么趾高气昂? 不过父亲说的话倒是没错,木紫槿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自己只要放低姿态,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来,她就不会为难自己。 而只要有机会留在淮王府,她就不信没机会得到擎哥哥的喜欢。 木紫槿一看她这眼珠乱转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打歪主意,不过只要她这几天安分,自己也没打算真的管教她。“郡主,我现在有了身孕,身子也虚着,所以府上的事我大都交给赵侧妃打理,你若有什么需要,就对她说,她自会替你去办。” 向梓月狠狠掐紧掌心,她怀了擎哥哥的孩子!她凭什么!只有我才能替擎哥哥生孩子,只有我!“恭喜王妃,很快就要当娘亲啦!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要紧。” “总不能怠慢了客人。”木紫槿即让人将赵雪翎叫了来,引荐她和向梓月彼此见过,“赵侧妃,要好好招待郡主,知道吗?” 赵雪翎恭敬地道,“是,王妃放心,妾身定会办好。” 木紫槿点头,“你带郡主回房休息吧,她有什么需要,只管答复了就是。”说罢向赵雪翎使个眼色,意即有什么不对,立刻来告诉我。 赵雪翎也是个聪明的,否则也不会被木紫槿委以重任,当即微微一笑,“是,王妃,妾身知道了。郡主,这边请。” 向梓月笑眯眯地道,“知道了,赵姐姐,王妃,我先下去了。” 木紫槿点头,“去吧。” 赵雪翎即带着向梓月往客户去,她小心地看了看赵雪翎的脸色,见她面容沉静,目不斜视,并不因自己的郡主的身份而有所惶恐或者畏缩,必定是个心性正直之人。 “赵姐姐,你到王府来多久啦?”向梓月一副天真烂漫样,不着痕迹地打听王府的事。 赵雪翎道,“回郡主,快三年了。” “哦,那时间不短了呀,我刚刚听王妃说她怀了身孕,那赵姐姐在王爷身边也这么多年了,那个……有动静了吗?” 第260章 救人如救火(1) 第260章 救人如救火(1) 虽是着意打探,不过向梓月到底是没出阁的女儿家,话问出来,自个儿也红了脸。 赵雪翎略有些尴尬,心里更是发苦,王爷对她们这些侧妃连正眼都不瞧,她上哪里有动静去?不过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她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妾身福薄,还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最好。向梓月虽不想表现出来的,面上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赶紧道,“赵姐姐也不要灰心,你还年轻呢,又这么漂亮,性子也好,王爷肯定很喜欢你,只要你们多亲近,你一定可以怀上孩子的。” 赵雪翎也不解释,“那就承郡主吉言了。”说罢来到一间房前,她推开门,道,“这就是郡主的房间,郡主先休息一会,看看缺了什么,一会差人来说一声,妾身再帮郡主添置。” 看出她无意跟自己多说,向梓月脸上笑容也变的有些冷,“我会的,多谢赵姐姐,那我先休息了。” 赵雪翎也不计较她的态度,施礼后先行离开。郡主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好深的心机,一上来就打听王府的事,看来当真是心思不正,得小心提防,别让她冲撞了王妃才行。 向梓月初来王府,谁都不认识,一个人进房间也没意思。父亲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万不可任意胡为,否则就把机会折腾没了。 可她如果只是呆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机会也不会掉到她面前来呀,至少要跟擎哥哥在一起,多培养培养感情吧? 这么想着,她把房门关过来,走了出去。 淮王府好大,比她家大了至少一倍,感觉到处都是风景,到处都是房屋,据说擎哥哥不喜女色,身边只有木紫槿和几个侧妃,弄这么多房间干嘛,这要上哪找他嘛。 来回走了几趟,她又不愿意去问家丁丫鬟,免得自己的意图太明显,结果愣是没找到元苍擎不说,还回不到自己房间了。 所幸转过一个屋角,见到几名女子在凉亭里坐着喝茶聊天,看打扮应该不是丫鬟,她赶紧上前去,“几位姐姐好。” 其中一名侧妃程氏上下看她一眼,“姑娘是……” “我是向梓月。” “哎呀,原来是郡主呀,快请快请!”程侧妃和另外几人赶紧站起来,“妾身等有眼不识泰山,不识郡主芳容,多有怠慢,还请郡主恕罪!” 其实赵雪翎一早就让人知会她们了,安平侯的女儿会来此小住,让她们言行间注意着些,只是她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很显然她们谦卑热情的态度让向梓月很受用,她娇俏地笑道,“几位姐姐太客气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程侧妃等人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对向梓月极尽讨好。 “郡主,请喝茶。” “郡主,请吃点心。不过郡主想必是吃遍山珍海味的,对这些一定看不上眼吧?” “真没想到郡主不但貌美无双,还如此平易近人,妾身真是大开眼界。” “是啊是啊,妾身还以为郡主一定高高在上呢,原来竟是如此和善,安平侯好福气呀。” 向梓月被她们夸的飘飘然,脸都红了,“几位姐姐太夸奖我了,我可没那么好,其实人和人都一样的呀,摆什么架子呢,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多好。” 几人立刻随声附和,才不大会儿功夫,就熟络的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好朋友一样,只是人人脸上的笑容太过虚假,看着就让人想笑。 “几位姐姐真是好相处哦,不像那个赵姐姐,都不太愿意理我,瞧着让人心里害怕。”见时机差不多,向梓月就把话题引到赵雪翎身上去。 因她也是个聪明的,看得出来赵雪翎既然得木紫槿信任,在淮王府肯定地位不低。 然可气的是,赵雪翎的性子跟木紫槿太像了,根本不好接近,所以她想要达到目的,还得从擎哥哥这群姨娘身上下手。 程侧妃矜持地笑笑,“是的呢,赵姐姐就是不太爱说笑,平常都是拿帮王妃打理王府为由,从不与我们这些人一起,我们也是高攀不上的。” 另一位妾室道,“是啊,赵姐姐做事比较严谨,不好通融,大概合了王妃的性子吧,她两个很谈的来。” 其余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间都透出对赵雪翎打理中馈的不满来。 向梓月暗暗冷笑,她亲生娘亲虽是父亲的正室,可惜红颜薄命,生下她没多久就死了,父亲的几个侧室为了专宠,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所以这样的事她见得多了,自然知道,有时候往往是这些不得志的女人,最能成为极好的棋子。 “原来是这样,不过几位姐姐要笑话我年纪小,见识浅,我倒是觉得,擎……王爷对谁宠爱,就是谁的福分,要慢慢享受,要是折腾得太狠了,早早把这福份享尽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说是吗?”向梓月缓缓扫视众人,见她们都是惊讶又佩服的表情,心中越发得意。 程侧妃掩唇笑道,“郡主真是见解独到,妾身也觉得,做人要知道进退,不要恃宠而骄,以防乐极生悲。” 其余几人看了她一眼,她这是在含沙射影地讽刺赵侧妃呢,平时敢怒不敢言的,现在倒拿向郡主当了自己人,也不怕郡主听了这话,去告诉赵侧妃,她里外不是人。 向梓月笑道,“程姐姐说的太好了,我也是这么觉得,做人哪,要以德服人,谁最最贤良淑德,就最应该得恩宠,不然德行不足,就算占着位子,也不让人服气。” 几人都呆了,原本以为她会多少避嫌呢,怎么这么咄咄逼人,听着好像要夺王妃的权一样? 说起来她们都没想明白,安平侯跟王爷一直八竿子打不着,郡主怎么会突然住到淮王府来,难不成……安平侯是要跟王爷结亲吗? 要真是这样,那可热闹了。 “郡主说的是,妾身受教了。” 不远处,安玮嘴角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向梓月还真是不怕死呢,才来第一天就从这些姨娘身上下手,挑拨离间,是以为自己的手段有多高明吗? 第261章 救人如救火(2) 第261章 救人如救火(2) 好,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她这出戏要唱到什么程度,如果她敢对王妃有丝毫不敬,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没等向梓月闹出什么事来,一封飞鸽传书悄悄送到了元苍擎手上。 “什么?”木紫槿大吃一惊,“安平侯伤重不治?” 元苍擎表情凝重,“他在与敌军交战中,被对方毒箭所伤,生命垂危消息虽严密封锁,但我军现在群龙无首,早晚被敌军窥探,后果不堪设想。” 木紫槿皱眉,“此事为何不禀报皇上?” 元苍擎摇头,“如果禀报皇兄,朝中无将,我若再不请命出征,只怕……” 木紫槿了然,“我明白了,那要怎么办?” “我去。”元苍擎果断做出决定,“不过是悄悄地去,至少要保住安平侯的命,再打退敌人。” 木紫槿说不出的担心,“有把握吗?敌方安插在魏朝的眼线还没有找出来,你去会不会正好中了对方的计?” 元苍擎冷笑,“眼线是谁,我心知肚明,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趟我必须要去。我说过不是明着去,而是要跟皇兄和苏默然他们玩一招‘声东击西’。” 木紫槿想了想,赞叹道,“聪明,我们一起去救安平侯。” “不行,你身子还虚着,一定要好好养胎,我自己去,你留下。”元苍擎神情坚决,不容商量。 木紫槿急了,“可是--” “没有可是。”元苍擎根本不容她反对,“如果你我都离开京城,府中没人主持大局,皇兄和苏默然等人一定会察觉到不妥,他们就会有所动作,我们会顾不过来。” “我知道,可我不放心你!”木紫槿脸色发白,现在她就怕跟元苍擎分开,好像只要一分开,就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别忘了,向梓月还在府上,你得看好她,若是出一点差错,我们这么久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元苍擎适时提醒,还有那麻烦呢。 情知他说的是事实,可木紫槿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人前去救人?“苍擎,你……你叫我怎么能放心,边境情形未知,万一……” “所以,这就要靠你运筹帷幄了。”元苍擎故意调笑她,摊开掌心,“什么灵丹妙药、锦囊妙计之类,能解我危时之困,都拿给我,我不嫌多。” 你这人! 木紫槿瞪了他一眼,明明担心的要命,还是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给逗笑了,心里的担忧之情倒是去了不少,“苍擎,这不是开玩笑的,真的不是,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姜霆也有些想笑,以前一直觉得方子冷酷锐利,行事果敢决绝,怎么现在看来,越来越像过家家,反不及王妃来的冷静睿智了? “我没有开玩笑。”元苍擎也不避讳下属还在,把她揽在怀里,柔声道,“紫槿,你忘了我此行是暗中前往吗,根本没人知道,危险性当然大大降低,再说我会找师兄要几颗‘大还丹’带着,一来为救安平侯,二来我自己也好防身,我会尽快赶回,你放心吧,我会多带些好手,不会有事。” “那,你一定要小心,遇事不要冲动,先保命要紧。”木紫槿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再婆婆妈妈,否则只会越加让元苍擎分心而已。 “好。”元苍擎点头,这般时候也不再笑闹,放开了她,“你放心吧,为了你和咱们的孩儿,我必会安然回来。” “好。”木紫槿答应一声,语声已哽咽。 安抚下她,元苍擎打开门出来,脸上的柔情即消失不见,表情冷静而肃杀,周身的温度更是低到寒意沁人肌肤,让人不寒而栗,“姜霆。” “属下在!” “点上十人,便装上路。”元苍擎声音酷寒,这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如同冰块在互相撞击。 “是!”姜霆不敢多言,立刻下去准备。 “唐奕!” 门外人影一闪,一名年轻男子已跪在当地,“王爷有何吩咐?” 元苍擎目中杀机一闪,“将鹰骑所有人马召齐,全力保护紫槿,若有任何羞池,提头来见!” “是!”唐奕亦不多话,身形随即消失。 元苍擎一甩袖,无声冷笑:不是有人要将他和紫槿置于死地吗,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么多年培植的势力,够不够跟他们抗衡! 有一点他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苏默然他们太低估自己这边的实力了,这次如果就是决一死战的话,他不会怕了任何人。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元苍擎辞别木紫槿,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往边境。 原本一切顺利,谁料第二天,向梓月出府一趟,回来后就直冲到木紫槿房间来,焦急地大叫,“擎哥哥!” 木紫槿正梳妆,被她惊了一下,脸色一沉,“郡主,进别人房间之前,不应该先敲门吗?” 向梓月都快哭出来了,“王妃,擎哥哥呢,我有事情问他!” 木紫槿冷声道,“苍擎有公事要处理,已经出门了,你找他何事?” 向梓月急的跺脚,“怎么这样呢!我父亲中了敌人的埋伏,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木紫槿心中一惊,这件事只有她跟元苍擎知道,向梓月怎么会知道?“你听谁胡言乱语?” “王妃,你就别骗我了,我刚刚出去,外面的人都在说,肯定是真的!” 木紫槿眼中精光一闪,看来是有人故意将安平侯中仗受伤的事传出来,好引起人们的恐慌,其心可诛。“郡主,你想太多了,我跟王爷并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你莫要轻信别人的话,免得上当。” “我没有!我真的听到外面的人在说,他们说我父亲都快死了!”向梓月气的攥拳,她都快急死了,王妃还这样轻描淡写,一定是故意的! “郡主还是回房吧,捕风捉影的事不要信。”木紫槿沉下脸来,“再说我已经交代过你,不要随便出淮王府,如果让皇宫的人知道你住在这儿,难免猜疑你父亲跟王爷之间的关系,于我们双方都不利,你忘了吗?” 第262章 小人算计 第262章 小人算计 向梓月狠瞪了她两眼,回头就走。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只顾着讲规矩!跟她是说不通的,还是去找擎哥哥,他一定会帮她救父亲的。 结果她刚到门口,就看到元苍擎走了过来,她惊喜地扑过去,“擎哥哥,你回来了!” 元苍擎一个闪身,让开一以边,冷冷道,“郡主请自重。” “擎哥哥,我父亲他--” “皇兄已派人到边境查看,结果如何,自有分晓,你不必多问。”元苍擎声音冷的像冰,还有一点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太劳累所致。 向梓月惊讶地看着他,“擎哥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不如你带我去边境,咱们去救我父亲,好不好?” “胡闹!”元苍擎脸色一沉,不客气地叱道,“郡主,你又不懂武功,更不懂得行军打仗,去做什么?我说过皇兄会查明此事,你给本老实待在府上,不准惹事!” “我--”向梓月被骂的面红耳赤,大哭起来,“我不管!总之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就是要去救父亲!” 木紫槿冷声道,“郡主若想送死,只管去。” 向梓月登时气的脸色发白,“你说什么!我是要去父亲,你们都不陪我去,我自己去!” “不准。”元苍擎胳膊一伸,把她拦下,“救人如救火,半点也大意不得,你哪里都不许去,老实待着,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向梓月脸色大变,“你……哼,我不理你们了!”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别以为这样就能看住我,不救回父亲,我誓不为人! 所有人都退下后,木紫槿露出疲惫之色,“唐奕,辛苦你了。” 原来这个元苍擎根本就是唐奕易容改抢的,真正的元苍擎早已出了京城,此时应该快到边境了。 此举虽有欺君之嫌,但为了对付苏默然等人,也必须为之,他们见元苍擎还在京城,就肯定不敢动淮王府,也不会想到,淮王跟安平侯之间有什么交情,以利于接下来计划的顺利进行。 唐奕恭敬地道,“属下不辛苦,属下是担心皇上会看出破绽。” 尽管他的身形跟主子几乎一样,易容之后也看不出来,声音方面他也刻意练过,但主子跟皇上毕竟是亲兄弟,一来二去的,难免会发现端倪。 木紫槿道,“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不过想来皇上不会太频繁地召见你,皇上面前,你只要学王爷一样高冷,不要太多话,若皇上问你意见,你就说应派人前往边境,一探究竟即可。” “是,王妃。” “皇上若问派谁合适,你就自动请命。”这种情况下,元苍擎要再不请命,外面的流言就有些过了。 “是,王妃。” “去吧。” “属下告退。” 木紫槿耸耸肩膀,唐奕顶着元苍擎的脸,一派恭敬地跟自己说话,这感觉真别扭。 想到元苍擎,不由她不发疯一样地担心:苍擎,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当然想到向梓月这一大麻烦,她又无比头疼,但愿这丫头别惹出什么事才好。 --。 风荷殿上,苏贵妃正与苏默然说话,“父亲,是不是你太多心了?安平侯跟淮王根本没什么交情,否则安平侯一出事,淮王能无动于衷吗?” 苏默然揪着胡子,很不甘心,“情形不太对啊,我明明收到消息,淮王曾秘密拜访安平侯,接着安平侯就请命前往退敌,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计划,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 苏贵妃白了他一眼,“既然这样,你直接向皇上禀报不就好了,干嘛费这么大劲儿,鼓动羌族造反,又把朝廷的行军计划告诉他们,为的就是引淮王去送死,结果怎样,淮王根本就不上当,只顾心疼木紫槿了。” 苏默然讥笑道,“我怎么知道现在的元苍擎成了熊包,连上战场都不敢了?早知道这样,还是对木紫槿下手,来的比较有把握。” “你真有了把握再动木紫槿吧,别弄到最后,下场跟司徒皇后和大殿下一样,你哭都没地儿哭去。”苏贵妃没好气地提醒,“还有,羌族的事你可安排好了,万一他们把你供出来,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苏默然一点都不担心,“放心,根本没人知道是我做的,羌族都是些有勇无谋的,我早知道他们成不了大事,鼓动他们造反,只为算计淮王,就算淮王不死,他们也咬不到我身上。” 这计划并不高明,却很实用,虽然没能害到元苍擎,却接连困住了卫王和安平侯,不算是一无所获。 “那父亲接下来打算怎么样?羌族到底能不能成事?” 苏默然不屑地吐了口气,“能成什么事?如果不是我将朝廷的动向透露给他们,他们能困住卫王和安平侯吗?不过现在动静闹这么大,皇上已经震怒,我想元苍擎也已经开始怀疑朝中有羌族的内应,所以我不会再管他们,朝廷大军一到,他们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苏贵妃颇有些不甘心,“忙了半天,什么目的都没达到,白白引导来淮王对你的怀疑,父亲,你这是没什么计了吗?” 苏默然气道,“臭丫头,敢小瞧你父亲?谁让淮王现在这么贪生怕死的?不过这样也好,我再让他们出去好好说说,百姓们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心中的英雄根本就是狗熊,看谁还投靠他!” 苏贵妃很不以为然,不过并没多说。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尽快除掉宁皇后,自己当上皇后才行。 --。 天色已近黄昏,木紫槿一人独坐窗前,目光有些发怔,却也能看出隐藏其中的忧色。元苍擎不过走了一天时间,她却觉得有如十年、一辈子那么漫长,心里空虚得厉害,像是什么都没有了。 念及此,她不禁摇头苦笑,自己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那家伙的存在,习惯他时不时对自己的调笑、逗弄,习惯他突然将自己抱住,不由分说就吻过来,习惯他…… 总之他的一切,在她心里都已经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一刻都无法容忍,他离开自己的那种孤独和寂寞--尤其这次,他还是以身犯险,去救安平侯,她怎么能放心? 第263章 被下毒(1) 第263章 被下毒(1) 蓦的,耳中传来异响,她眼神一冷,心中有数,甩袖起身出门,果不其然,正见穿了一身男装的向梓月正背了个小包,蹑手蹑脚往外走呢。“站住。”她冷声道,“郡主,你敢出将军府一步试试?” 向梓月身体一僵,脸上露出被抓到现形的尴尬笑容,“王、王妃,我……” 木紫槿很不给面子地向后一指,“郡主,回你房间去,不准胡闹。” “我没胡闹!”向梓月急了,猛地一甩包袱,“我是要去救父亲!” “你凭什么?”木紫槿神情更冷,且带上了明显的嘲讽,“就你这个样子出去,连京城都出不了,你还想救人,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向梓月脸胀得通红,她不是第一次听这话,也知道自己的确没有救人的本事,可她明白知道父亲现在很危险,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我的事你管不着!我才不像你,冷血无情,你把擎哥哥藏起来,不让我见他,又不见我去救人,你到底想怎样!” 木紫槿根本就不解释,“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放你出府,你乖乖自己回房,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向梓月气白了脸,“你--” 木紫槿眼神一寒,“要不要去救人,苍擎自有定夺,无论他怎么做,都有他的道理,我也明白他的心思,你给我老实待在府上,哪里都不许去!”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头,如果不是怕她出事,不好对安平侯无法交代,谁要管她。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向梓月冷笑一声,满眼不屑,“我偏要去!” 木紫槿皱眉,耐性快要被她给磨光了,“郡主,我是为你好。” “用不着!”向梓月才不领她的情,小包袱一甩,回头就走,“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要去找哥哥,谁也阻拦不了我。” 结果她一句话没说完,肩背上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安玮拍了拍手,早该把她给点住,连哑穴也一块儿点上,免得她这么罗里八嗦。 向梓月气急败坏,大声叫道,“木紫槿,你、你这算什么,快点放开我!” 木紫槿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嚷,冷冷吩咐,“来人,把郡主送回房,好吃好喝地侍候着,就是不准她出院门半步,若有半点差错,唯你们是问!” “是,王妃!” 两名丫鬟过来,一左一右扶着向梓月,往后面小院中过去。 “放开我!放开我!”向梓月浑身僵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嘶声大叫,“木紫槿,你凭什么禁我的足!你、你敢这样对我,看我不告诉擎哥哥,让他休了你!” 木紫槿冷冷道,“你要真能让苍擎休了我,也是你的本事。” 向梓月气的瞪眼,没话说,很快被拉了下去。 安玮不岔地道,“王妃顾念自己要紧,何必找这气生,就让她去,什么时候吃个大亏,就知道王妃是为她好了。” 木紫槿摇头,也不着恼,“安平侯现在生死未卜,若郡主出个什么差错,我跟苍擎都会一辈子不安,让人看好她,苍擎那么很快就会有回信。” 安玮也明白这个理儿,就是担心向梓月这样闹,会让主子心里不痛快而已。“郡主这样纠缠王爷,王妃不吃醋吗?” “没什么好吃醋的。”木紫槿挑眉,“苍擎对郡主根本无心,是郡主自己在那里瞎闹而已。” “是,王妃。” --。 一切皆在木紫槿预料之中,向佩明被困,宁将军又不能出征,唐奕易容的元苍擎在宣德帝意有所指之下,主动请命,前往边境指挥作战。 到了这等份上,宣德帝已被羌族折腾的又是火大,又是心焦,哪里还顾得上利用这次的机会谋害元苍擎,只要这神勇的四弟能将敌人打退,他就可以继续稳坐龙椅了。 所以说木紫槿和元苍擎摆宣德帝这一套,目的成功达到,接下来就等向佩明大胜归来了。 暗卫回报,真正的元苍擎早已到了边境,也替向佩明解了毒,并助他退敌,封锁了朝廷跟羌族互通消息的渠道之后,这帮野蛮人根本就不足为惧,元苍擎在暗,向佩明在明,对付起他们,并非难事。 如此一来,木紫槿更不用担心了,除了被向梓月闹的头疼,并无其他。 “王妃,宫中传来消息,宁皇后身体有恙。”安玮匆匆进来禀报。 “哦?”木紫槿大惊,闲来无事,“忽……”一下站起来,“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怎的就病了?”难道……是有人对馨儿动了手? “具体情形还不知道,属下再去打探一番。” “不用,我上进宫。” 木紫槿立刻进内室,稍稍洗漱一番,出来时安玮早已准备好马车,两人匆匆进而去。 结果进了宫木紫槿才发现,情形并没有她所想像得那么乱,看来事情并没有多么糟糕,看来是她关心则乱,太紧张了。 到芙蓉殿没见到宁皇后,问过宫女才知道,原来她到御花园散步去了。木紫槿登时就松了口气,还能自己散步,行动无碍,那就是没什么大事了,太好了。 来到御花园,远远看到宁皇后在赏花,木紫槿微微一笑,也顾不上自己还怀着身孕,就一路小跑过来,“馨儿。” “紫槿,你怎么来了?”宁皇后回过头来,一脸惊讶,除了脸色有些白,并无其他。 “馨儿,你可吓死我了!”木紫槿长长地松一口气,“我听说你身体不适,还以为……” “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宁皇后对身边的人嗔怪地道,“我不过是胸口有些闷,御医也看过了,说是怀孕所致,谁让你们告诉紫槿了?”紫槿也怀了身孕,身子还虚着,若这般大事小事都去烦她,万一累出个好歹,她怎么向淮王交代。 木紫槿想起以前听人说过,怀孕的人到月份大了,孩子就会顶到妈妈的心肺还是怎样的,孕妇就会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这很正常。“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是我叮嘱他们,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前来通知我。” 第264章 被下毒(2) 第264章 被下毒(2) “我真的没事,紫槿,你不用担心。” 浅月在旁高兴地道,“回王妃,御医还说了,娘娘所怀是皇子呢,说不定以后能当太子,真是太好了!” 木紫槿脸色一沉,叱道,“浅月,小心说话!” 若宁皇后将来真的生子,被封为太子,那她就得被赐死,这又是什么值得庆贺之事? 浅月忽地寻思过来,吓的脸色铁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宁皇后脸色发白,淡然一笑,“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说还为之过早。”其实自从因为怀胎而被封为淑妃,再升为皇后,她就每每因“立子杀母……”之制而心有戚戚,不过祖制如此,她再怕又能怎样? 说到此事,木紫槿也不好多说,毕竟她跟元苍擎是要改朝换代的,说不定等不到宁皇后的孩子被立为太子,这江山早已易主了,她根本不用过分担心。 两人正说着话,宣德帝大步而来,众人忙跪行礼,宁皇后因为身子笨了,行礼多有不便,只屈了屈膝。 “快起来吧,不用多礼了。”宣德帝自是很看重这个皇子,赶紧扶起宁皇后,“馨儿,朕听太医说你身体不适,可好些了?” 宁皇后心中感动,小声道,“多谢皇上挂念,臣妾没事。”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太医说你是心里闷,该出来多走走,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就没事了。”宣德帝所说的“胡思乱想……”是指什么,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 宁皇后心中苦笑,哪敢多言,“是,多谢皇上挂念,臣妾会的。” “那就好。”宣德帝假装很自然的将目光转到木紫槿脸上,“四弟妹身体可好些了?何时替四弟添丁啊?” 木紫槿暗暗冷笑,这种事哪是你做人家哥哥的应该问的,倒真不拿我当外人。“回皇上,妾身并未多想,子嗣之事向来是看天意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不太清楚有未在宣德帝面前说过自己怀孕之事,不过他如此问,应该是也不太确定,那就也答他个模棱两可好了。 “好一个命里无时莫强求!”宣德帝爽朗大笑,“四弟妹,若人人都如你一般看得如此透彻,那便好了。” “皇上谬赞了。” 宁皇后突然一阵难受得紧,胸口像是压了千斤巨石,喘过这一口,下一口仍旧艰难,她已是憋得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好不吓人。 木紫槿惊道,“馨儿,你怎么了?” 宣德帝一回头,见她如此,也吃了一惊,“馨儿,你又难受了?来人,传御医!”说罢一个矮身,有些吃力地抱起宁皇后,就往芙蓉殿飞奔。 木紫槿随后跟上去,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御医很快到来,替宁皇后诊了脉,结论仍旧与先前一样,开了安神的药,并要宁皇后宽心,不要多想。 有宣德帝陪着,木紫槿也不好多留,即先行离去。 虽然表面看起来,宁皇后的情形并无不妥,但木紫槿就是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又想不到问题出在哪儿,这种感觉真无助。 结果刚走没多远,安玮忽地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你去哪儿?” 眨眼间,安玮又條地出来,手里提了个面无人色的中年男子,看打扮应该是太医院的太医。 “王妃恕罪,臣、臣并无恶意!” 木紫槿好笑地道,“安玮,快放开这位大人。”这安玮,耳朵倒是好使,这是又听到有人跟踪,不由分说就把他给逮来了。 安玮把人松开,冷着脸防备着。 木紫槿赶紧道,“是我的人鲁莽了,可曾伤到大人?”这御医当然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将她怎样,一定是有话要对她说。 “臣不敢。”御医一脸窘迫,“臣是因知道王妃必定会关心皇后娘娘而前来芙蓉殿,顾在此侯着。” “哦,大人可是有话要说?”木紫槿心道自己所料果然没错,看来事情必定很严重,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太医道,“回王妃,臣也不知道是否是臣多心了,不过事关宁皇后凤体和小皇子安危,臣觉得还是向王妃禀报的好。” 木紫槿心一沉,先生出几分警惕来,“既然如此,你该向皇上禀报才是,为何要向我禀报?” 难不成又是皇上对她的试探,还是谁要设计害她不成? 太医道,“回王妃,因为臣并没有确切证据,不能肯定事情真相如何,若贸然禀报皇上,皇上治臣的罪事小,万一耽误了大事,有可能危及宁皇后与小皇子,岂不悔之晚矣。” 木紫槿约略明白了,太医的意思是,她与馨儿交好,是真心替馨儿的,不管事情有无不妥,她一定会仔细慎重地查个清楚明白,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大人有心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自有斟酌。” 太医暗暗赞叹,淮王妃果然不愧是大败五国之人,聪明睿智,更胜常人。“是,王妃有所不知,司徒皇后尚在之时,是臣为她调整凤体。后来一段时间,司徒皇后时常心口闷痛,初时臣从她脉象上看,是心气郁结所致,臣便依此开药方,为司徒皇后调理,却并不见效。” 木紫槿心一沉,“你的意思是说,馨儿跟司徒皇后一样?”接着又摇头,“不对啊,司徒皇后之前并未怀孕,她……” “回王妃,臣的意思是宁皇后如此,恐怕并不仅是因为怀孕,很有可能……是被下了某种药物,或者受什么影响。” 木紫槿脸色一变,“影响?你说的该不会是蛊术吧?” “臣不敢妄言,臣给宁皇后诊脉时,曾留意她的饮食,暂时没有发现端倪,臣又不能贸然追查,所以……” 木紫槿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我明白了,多谢大人相告,我会提醒馨儿小心,并暗查此事。” “是,王妃英明。”太医说罢即叩头离去。 安玮断然道,“宁皇后应该是中毒,卫夕的能力属下信得过。” 第265章 托付给他了(1) 第265章 托付给他了(1) 卫夕识毒辨毒的能力,是王爷首肯的,宁皇后的一切饮食,都由她亲自验过,如果有问题,她一定会回报。 木紫槿道,“我也信得过,所以馨儿到底有没有状况,还不好说,安玮,你先去查查芙蓉殿的情形,记住,不要惊动太多人。” “是,王妃。” 没多久,安玮即带回消息,芙蓉殿上一切都很正常,所有饮食之类都不曾被人下毒,太医开的药也都是卫夕亲自去抓来,然后寸步不离地守着煎药,端给宁皇后时,也要先试过无毒,才亲眼看着她入口,在如此严密的监视之下,别人绝对不可能有机会下毒。 “那问题出在哪儿?”木紫槿百思不解,太医的话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否则司徒皇后和馨儿不可能出现相同的症状,一定是有什么事她没想到。 蓦的,她眼睛一亮,“苏贵妃有何不妥吗?”馨儿当上皇后,最不甘心的就是苏贵妃,可她最近却越发沉寂,这绝对不像是她的作派。 安玮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苏贵妃经常向宁皇后请安,但从不像其他妃子一样,给宁皇后带吃食,更从不碰芙蓉殿上的饮食、茶点,尤其是宁皇后的药,她更是碰也不碰,还真是小心。” “所以越发说明,苏贵妃有问题。”木紫槿冷笑,“她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越想撇清,越说明她心里有鬼。安玮,让人严密盯防苏贵妃,问题肯定出在她那儿。” “是,王妃。” 木紫槿烦躁地皱眉,现在完全不知道苏贵妃做了什么,找不到问题的源头,就无法解决,馨儿的危机则更甚,这要如何是好? --。 假元苍擎装模作样带着一队人马,出京赶往边境。结果他才到半路,一封捷报便飞抵京城,宣德帝看后龙颜大悦,“原来向爱卿受伤中毒之事,都是他故布疑阵,借以迷惑敌人的,如今羌族已被打退,他已凯旋而归,倒是省了四弟这一趟了,哈哈哈!” 群臣顿时齐齐拜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默然气的牙痒痒,原本以为羌族就算赢不了,可怎么也把卫王跟向佩明一块儿给收拾掉也行啊,结果现在倒好,全搭进去了。 不过算了,事已至此,还是不要再多生事端,免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淮王府里,向梓月正准备再偷溜出去救父亲,被锁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她警惕地看着安玮,“你又要对本郡主做什么?我警告你,你再点我的穴道,我就咬舌自尽!” 安玮道,“郡主稍安勿躁,侯爷已得胜归来。” 向梓月愣了愣,随即大喜,“真的?你是说我父亲没事?” “受伤中毒是真的,不过并无性命之忧。” 向梓月顿时笑不出来了,怒道,“你不早说!”说罢爬起来往外跑,忽又转身问,“那擎哥哥呢?是他救了我父亲吧?” “王爷也回来了,正替侯爷治伤。” 向梓月赶紧跑了出去。 厢房里,向佩明还在昏迷中,他的两个手下在房门外守着,看到向梓月过来,赶紧行礼,“见过郡主。” “我父亲怎么样了?”向梓月喘息着问。 “回郡主,属下等也不知道,郡主还是问王爷吧。”说起来侯爷当时情形真是凶险,如果不是王爷及时赶到,侯爷这会儿早没命了。 向梓月顾不上多问,急急跑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向佩明,脸色青白,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仿佛命不久矣!“父亲!” “郡主别过去,苍擎正在给侯爷施针驱毒。”木紫槿上前一伸胳膊,将她拦下来。 “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要看我父亲!”向梓月对她怒目相向,“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把我父亲救出来了,他也不用伤成这样?” 木紫槿冷冷道,“是吗?” 向梓月涨红了脸,“你看不起我?” “要吵出去,别妨碍本王救人。”元苍擎一边施针,一边冷酷说一句。 向梓月愤怒之余,也颇有几分得意,“擎哥哥说你呢。” “本王说的是你,向郡主。”元苍擎很不给面子地直接点破。 向梓月顿时狼狈万分,“擎哥哥!” “闭嘴!否则误了侯爷治伤,后果自负!” 向梓月一下哑了声,事关父亲的安危,她可不敢任性。 木紫槿暗暗好笑,这个向梓月,就是不吃好味。 许久之后,元苍擎才收了针,再写下药方,交给向佩明的手下,“照方抓药,准备好热水,把药加进去,给侯爷药浴。”向佩明现在深度昏迷,只靠喂药,很难很快见效,还是药浴来得快一些。 “是,王爷。”此人接过药方,如飞般而去。 木紫槿上前用手帕替元苍擎擦汗,“累了吧?这一路你赶的也急,先回房休息一下。” “好。”元苍擎微一笑,眼神很温柔。 向梓月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为什么擎哥哥对她就冷言冷语,对木紫槿就这样温柔,她到底哪里比不过木紫槿! “擎哥哥,你还没告诉我,我父亲到底怎么样了?他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仗打完了吗?” 元苍擎冷声道,“侯爷中毒虽然深,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之所以会昏迷不醒,一来是因为旧伤复发,而且伤口有感染迹象,所以发着高烧,二来是一路赶回京城,颇多劳累,等他醒来就会没事。至于边境战事,已经结束,羌族求和,侯爷这次立了大功了。” 大军正在其他将领安排下,返回京城,而他则带着向佩明,先一步回来诊治,总要保住他的性命,再悄悄送回去,假装与大军同时返回,免得被皇兄疑心,反正大军要到达京城,怎么也得五日左右。 向梓月这才大大松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谢谢擎哥哥!” “不必,你可以去照顾侯爷了,紫槿,我们回房吧。”几日不见,小别胜新婚,要与紫槿好好温存温存才行。 “好。” 向梓月抓心挠肝一样想要追上去,可父亲现在正伤重,她总不能只顾自己吧?算了,还是先忍一忍,照顾好父亲再说。 第266章 托付给他了(2) 第266章 托付给他了(2) 房间里,木紫槿正挽高了衣袖,帮元苍擎擦背呢。 这么多天在战场上厮杀,他多久不曾痛痛快快洗个干净了,现在还能得爱妻亲自服侍,他当然是各种心花怒放,不过还没忘了最重要的事,“紫槿,咱们孩儿好不好,你可别累到他。” 木紫槿掐他肩膀,“就记得你的孩儿,不问我好不好!” 元苍擎绕过肩膀捉住她的手亲了一下,“我当然是因为关心你,才问孩儿的,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儿吃醋,幼不幼稚?” 木紫槿猛翻白眼,也不知道谁幼稚。“放心吧,我没事,就是刚刚看到安平侯昏迷不醒,着实吓了一跳,他若有个什么,咱们如何对郡主交代。” “你说的是,当时我赶到边境时,安平侯比现在的情形还要凶险,我一度以为,凭我的医术,都救不了他。” 当他带着几名高手星夜兼程赶到边境,与朝廷大军大军会合,见过卫王这后,才知道安平侯第一次与敌人交手,就受伤中毒,早已昏迷数天,快要支撑不住。 所幸元苍擎带着“大还丹……”,这才吊住了向佩明这条命,不过边境缺少很多药材,他体内的毒也只能勉强被压制住而已。 之后元苍擎和几名高手深入羌族内部,杀了他们的首领,将其首级悬挂在自家阵营前,羌族一看,顿时吓破了胆,失去了主心骨,更与朝廷断了联络,他们立刻成了一盘散沙,节节败退,很快就被朝廷大军给杀的七零八落,不得不投降,与朝廷求和了。 “依皇上的个性,是不可能接受求和的,必定会把羌族彻底消灭。”木紫槿冷笑,她太清楚宣德帝了,容不得半点背叛。 元苍擎挑眉,“那是自然,不过无所谓,羌族狼子野心,早该被灭,这次安平侯顺理成章立了大功,必能留在朝堂牵制苏默然,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皇兄要如何处置羌族,随他去。” “说的是,不过你的伤真的不碍事吗,要不我给你看看?”木紫槿摸着他搭在桶边上的、缠了绷带的左胳膊,心疼的要命。 她也是直到元苍擎脱衣沐浴,才知道他胳膊上中了一刀,她想想就后怕。 元苍擎笑道,“真的没事,只是皮外伤,流了一点血而已,你没见你为君我还是生龙活虎的吗?这一点小伤什么都碍不着,不信,你亲自检验检验?”说着话他没受伤的手不老实地摸上木紫槿的腰,揉捏起来。 木紫槿的身体当然是他最熟悉不过,摸她哪里她最受不了,他能不知道?这一摸她立刻就腿软了一下,红着脸用力捶他,“都受伤了还不老实!你再乱想,当心儿子踢你!” 其实自从知道她又有了身孕,而且身体还很虚弱,元苍擎就一直没有再碰过她,晚上只是抱着她入睡而已。 可他毕竟正值血气方刚,除了木紫槿又从不碰别的女人,所以难免精力过盛,就总对她毛手毛脚的,稍做安慰。 元苍擎拼命呼吸,才压下身体的冲动,撒娇道,“爱妃,怎么办呢,我真的很想……要不然,你这样?”他撑起身体,在木紫槿耳朵边嘀咕几句。 木紫槿的脸“腾……”一下红的要烧起来,“讨厌你,满脑子都是这些,不理你了!” “老婆,别这样!” “谁是你老婆!” “不是你吗,难道还有别人?叫声老公来听听?” “不叫!” “快叫快叫!” 类似没营养的对话持续了很久,然后是嗯嗯啊啊意义不明的声音,最后两人都衣裳整洁地出来,让侍卫进去收拾“残局。” 睁眼看到自己是躺在柔软的床上,屋子里有药味与熏香的味道,他就知道自己回来了。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除了身上无力,胸口的伤还有些疼之外,其他还可以。 结果他一动,趴在他床边睡得正香的向梓月一下被惊醒,抬起头,睡眼惺忪地叫了声,“父亲,你要什么?” “专卖,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照顾了父亲一夜是不是?”向佩明慈爱地笑笑,摸了摸女儿的头,这个女儿是长大啦,知道照顾人了。 “啊,父亲,你醒了!”向梓月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禁不住惊喜莫名,“太好了!你没事了,你终于没事了!”这一夜父亲睡的啊,连呼吸都时断时续,把她吓的,唯恐父亲再永远醒不过来,那可怎么办! 向佩明摸摸她的头,笑道,“父亲没事了,别担心。” “太好了,父亲,我还以为……”向梓月抱着父亲,哭的很大声。 向佩明好笑地抱着她,知道她一向如此,也就不劝她,让她自己哭个够,想到此番死里逃生,他自不免也唏嘘不已,“我还以为这次真的度不过此劫,我死是为国尽忠,可是却放不下你,所以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把你托付给了王爷。” “你说什么,父亲?”向梓月一愣,胡乱擦了两下眼泪,“你说把我……” 元苍擎和木紫槿正好进来,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臣见过王爷,王妃。”向佩明要起身行礼,被元苍擎按住,他不无感激地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侯爷言重了,你是为国尽忠,本王救你亦是应当。”元苍擎替他把了把脉,满意地点头,“毒素已经清的差不多了,伤口好起来之后,就没事了。” “多谢王爷。” 向梓月却忽然安静下去,轻咬着嘴唇,偷偷看元苍擎,眼睛里有爱慕与祈盼的光。 木紫槿察觉到她的异样,心里奇怪,但并未多想,“郡主照顾了侯爷一夜,想来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我来安排其他人照顾侯爷。” 向梓月不冷不热地道,“我自己的父亲,我自己照顾,不用你管。” “梓月,不得对王妃无礼!”向佩明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训斥女儿。 这个不懂事的,当着王爷的面就对王妃如此,王爷能待见她吗,别说娶她了,连好好看她一眼都不可能。 第267章 终于可以嫁给擎哥哥了 第267章 终于可以嫁给擎哥哥了 元苍擎明显很不高兴,但碍于向佩明的脸面,并未说话。向梓月不高兴地噘起嘴,“父亲,我也没说什么呀,明明就是王妃多此一举嘛。” “梓月,闭嘴!”向佩明头疼地喝止女儿,赶紧告罪,“王妃见谅,小女是被臣给惯坏了,她心性却是好的,并无恶意,王妃千万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木紫槿淡然一笑,“侯爷放心,郡主还是个孩子呢,我自是不会与她计较,既然侯爷还伤着,就好好养着吧,苍擎,我们走。” “好。”元苍擎即揽着她出去。 “擎哥哥!” “梓月,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向佩明气不过,真想给她一记耳光,“王爷有多宠王妃,瞎子也看得出来,你却处处跟王妃过不去,还想让王爷喜欢你,别做梦了!” 向梓月红了脸,但还是不服气,“我就是看不惯木紫槿那得意样,好像擎哥哥是她一个人的,讨厌死了!” “那你也得忍着!”向佩明狠瞪她一眼,“王妃是王爷的正妻,就算你嫁过来,也只是侧妃,要处处敬王妃为主子,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父亲,我们干嘛被木紫槿压一头!”向梓月冷哼一声,“是擎哥哥要找你帮忙的,木紫槿就该看咱们的脸色,你--” “不知死活的丫头,你再说一句试试,招来杀身之祸,我可救不了你!”向佩明都快被气吐血了,“王爷是看得起我,才找我共谋大事,你真以为没有我,王爷就无法可想了?王爷为人重情重意,此番为了救我,还受了伤--” “什么,擎哥哥受伤了?”向梓月大惊,根本不听父亲都说了什么,转身就跑,“我去看看他!” “梓月!”向佩明一个阻止不及,向梓月已跑了出去,把他给气的,“这个傻瓜!” 木紫槿和元苍擎正坐着喝茶,房门被人一下撞开,向梓月一阵风似地冲进来大叫,“擎哥哥,你没事吗?” 元苍擎脸色一寒,“郡主怎可随意进本和紫槿的房间,成何体统!” 向梓月急道,“擎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听父亲说你为了救他受伤了,伤在哪里,要不要紧,不然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木紫槿道,“郡主不是要照顾侯爷吗,还有心思管其他?” “要你管!”向梓月冲她吼一句,看到元苍擎脸色更难看,赶紧委屈地道,“擎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知不知道,王妃她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去救我父亲,我--” “如果不是紫槿拦着你,你早没命了,还能在这里大呼小叫?既然你要照顾令尊,那就好好照顾他,出去。”元苍擎冷冷吩咐,看都不看她一眼。 向梓月气的都快哭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向着木紫槿,而看不到她受的委屈呢?“擎哥哥,我、我是关心你呀,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给我看看!” “郡主,请自重。”木紫槿隔开她伸向自家夫君的魔爪,神情淡然,“苍擎是受了伤,不过有我照顾他,不劳你费心。” “你照顾擎哥哥?”向梓月上下看她一眼,很怀疑的样子,“你行不行?如果不行就别逞强,擎哥哥由我来照顾才对。” 木紫槿冷笑,“你凭什么?” “我--” “出去。”元苍擎脸色铁青,毫不客气地指向门口,“这里是淮王府,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侯爷已经归来,不日你们就一起回安平侯府,在这之前,给本王安分点!” 他是要与安平侯合作,而不是要看其脸色行事,更不必卖向梓月什么面子,这女人不但看不出这一点,反而变本加厉,不明事理,令人生厌。 向梓月又委屈又觉得掉面子,叫道,“擎哥哥,你怎么这样对我?我就算回安平侯府,也很快就要嫁进淮王府来,到时候我们是要在一起的,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木紫槿呆了呆,回过头来,“苍擎,她什么意思?” 谁说她要嫁进来的话了,揪出来,打残。 元苍擎比她还要厌恶而无辜,“鬼知道。” 木紫槿忍不住要笑,她就知道,夫君是不可能背叛她的,肯定是向梓月又异想天开了。 “擎哥哥,你别想否认了,我父亲已经告诉我了。”向梓月很得意,“他说你亲口答应他,会留我在淮王府,照顾我一辈子,不是娶我是什么?” 她当时一听这话,可高兴了,一听元苍擎又受伤了,担心莫名,刚刚进来,差点忘了这事。 元苍擎皱眉,才要否认,忽地想起来了,对木紫槿道,“我赶到边境时,安平侯已毒入脏腑,我亦无把握能救活他,他有一次醒来言明,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让我照顾郡主,我答应了。” 木紫槿恍然,对向梓月道,“郡主,你听到了,令尊的意思是他如果有事,苍擎才要照顾你,可现令尊没事了,这承诺自然不算数。再说,就算令尊真的有什么事,苍擎也只是照顾你,而不是要娶你,明白吗?”小丫头,真会断章取义。 向梓月蛮横地道,“我不管,总之擎哥哥答应了我父亲,就得娶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终身不嫁!” 元苍擎冷冷道,“随你的便,现在给本王出去,别让本王亲手把你丢出去!” “擎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向梓月气的跺脚,眼泪都要流下来。 木紫槿嗔怪地道,“苍擎,你怎么能亲手丢郡主出去呢,多不好,来人,把郡主请回房休息。” 向梓月大怒,“你--” 元苍擎差点笑出声来,冷声道,“姜霆,紫槿的话没听到吗?” 姜霆一个闪身进来,拽着向梓月就走。 “擎哥哥!”声音渐去渐远,听不到了。 其实向梓月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不是安平侯还在昏迷中,元苍擎绝对会让人把她丢到淮王府外面去。 “紫槿,你不用担心,安平侯已经没事了,我不必照顾向梓月。”元苍擎怕木紫槿会误会一样,赶紧解释。 第268章 临盆 第268章 临盆 木紫槿笑道,“我当然不担心了,刚刚我不是说了吗,就算你答应安平侯照顾郡主,也不会娶她,是她表错情了。” “随她,不必理会。” 向佩明的伤势虽然凶险,不过既然回到京城,元苍擎手边的药多了,加上又将秦汩给硬拽了来,有阎王愁在,再难的毒也不成问题,很快向佩明就没什么事了,只需好好休养即可。 休息大半天后,立刻悄然出京,与朝廷大军会合,再一起归来。 至于唐奕假扮的元苍擎,在出京后不久,就接到宣德帝的诏书,言明一切,要他立刻返京,他心中有数,即刻回来向元苍擎禀报一切。 一切都很顺利,唯一让人不省心的,就是向梓月,她认定了元苍擎已经答应娶她,这两天越发缠着他,为了达到目的,连女儿家的矜持也不要了。 “擎哥哥,你陪我上街买些绣线好不好,我要赶快缝制嫁衣。”向梓月揪弄着衣角,脸羞的通红。 元苍擎根本不理会她,只向着木紫槿说话,“又吐了?这个也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他们给你做。” 木紫槿摇头,“没事,已经好些了,现在不想吃,你不用让他们忙了。” 一早起来,元苍擎就把厨房的人给支使的团团转,做了十几样吃食,可她真的不想吃,也不忍心让那帮人为难。 元苍擎皱眉,“总是什么都不吃怎么行呢,你会受不了的。等我问问师兄,有什么好法子。” “我真的没事。” “擎哥哥!”向梓月又气又下不来台,“我跟你说话呢,你陪我上街--” “郡主,我想你是误会了。”木紫槿提醒一句,“我都没让苍擎陪我上街买过绣线,你是什么身份,能使唤得动他?” 元苍擎抚抚她的眉心,“别生气了,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陪你去。” 木紫槿忍不住笑,“我没这意思。”这人,非要这么说,要膈应死向梓月是怎么的。 向梓月气道,“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要嫁给王爷了,虽然只是侧妃,但跟王爷也是夫妻,人家的恩爱夫妻都是一起上街的,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错就错在,你跟苍擎不是恩爱夫妻,我跟苍擎才是。”木紫槿把元苍擎的手抓住,宣示占有权。 元苍擎轻笑,“说的真好。” “你、你们--”向梓月的眼泪哗哗落下来,“擎哥哥,你就眼看着木紫槿欺负我吗?她现在就容不下我,等将来我嫁过来,她还会把我放在眼里吗,你就不替我说句话?” 元苍擎冷冷道,“你自找的。” “我--” 木紫槿皱眉,“郡主,你也是有身份、有教养的女子,当年与苍擎的事,不过是年少无知,如果苍擎对你有意倒还罢了,可他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你,你但凡稍有些骄傲,就不该这般死缠烂打,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向梓月原本就是鼓足勇气,厚着脸皮,才不因元苍擎的态度而退缩,可被木紫槿这样指到脸上,她可就撑不住了,“哇……”一声哭出来,“木紫槿,你讨厌!我跟擎哥哥才应该在一起,明明是你横刀夺爱,抢走了擎哥哥,你还说起我来了?你把擎哥哥还给我!”说着话她大步冲过来,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元苍擎岂会跟她客气,一个闪身将她拦下,扯住她手肘,一路拖到门口,甩出门去,“碰……”一下关上了门。 “啊!”向梓月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不由她不恼羞成怒,爬起来扑过去用力打门,“擎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开门,开门!” 元苍擎森冷的声音传出,“你再不离开,休怪本王出手无情!”敢跟紫槿动手,她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向梓月打个哆嗦,情知元苍擎不是开玩笑的,可她又有不甘,旁边的丫鬟侍卫都露出怜悯的眼神来,她气不过地大叫,“看什么看,都滚开!”说罢掩面跑回了房。 不让她留下,她偏要留下,反正擎哥哥答应娶她了,他要是反悔,她说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看擎哥哥怎么抵赖! --。 三日后,朝廷大军凯旋而归,宣德帝龙心大悦,亲自在宫门口迎接,以示对向佩明的重视之情。 向佩明脸色有些憔悴,但精神很好,下马跪倒见礼,“臣参见皇上。” “快快起来。”宣德帝伸手相扶,笑颜不改,“爱卿大胜而归,是我朝的功臣,不必行此大礼了。” “臣惭愧,不敢居功。”向佩明态度很谦逊,却也没有谄媚讨好之意,分寸拿捏的倒好。苍擎也就顺势起身,站到一旁。 宣德帝豪爽地大笑,“爱卿劳苦功高,朕今晚设宴,亲自为爱卿庆功!” “多谢皇上,臣愧不敢当!” “应该的!” 因为这一场胜利,一直以来死气沉沉的皇宫,总算是有了些生气了。 承乾殿上一派详和,宣德帝端坐龙椅上,先是称赞了向佩明一番,然后让群臣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群臣从来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主,纷纷上前敬向佩明的酒,饶是他酒量一向不错,也有手下替他挡了些,喝到后来还是有些醉了。 不过,在微醉之际,他却分明觉得有两道辛辣的目光直射到自己身上,那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排斥让他眉头一皱,抬头看了过去,却正迎上苏默然的目光。 “侯爷不是千杯不醉,这便顶不住了吗?”苏默然换上一副笑脸,端着酒杯过来,“侯爷真是厉害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臣佩服,这杯敬侯爷!” “苏大人言重了。”向佩明双颊微红,但眼神却瞬间清醒过来,“我不过侥幸得胜,不值一提。” “怎能不提。”苏默然似笑非笑,“侯爷一直称病不上朝,苏某还以为侯爷从此一蹶不振了呢,如今看来,侯爷可是生龙活虎得很,苏某就放心了。” 你会放心?你巴不得我出事!向佩明暗中冷笑,面上神情也是不冷不热,“有劳苏大人挂念,我很好。” 第269章 树大招风(1) 第269章 树大招风(1) “那就好。”苏默然仰头喝下这一杯,施施然退了回去。 待酒宴散时,已是深夜,群臣纷纷离去,向佩明也准备出宫回府邸。 手下看起来有些兴奋,两眼直放光,“侯爷,皇上这次很高兴,看来对侯爷芥蒂之心已除,多亏了淮王和淮王妃!” 向佩明揉了下额角,喝的有些难受,脑子虽然不太清楚,心里却很明白,皇上对他不过是表面而已,事实上对他的芥蒂之心,从未消除,加上他如此得皇上称赞,让苏默然看着不爽了,今后在朝中,两人之间又少不了明争暗斗,真正危险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之后向佩明因为要留在朝中,故没再返回封地,而是住在了京城的府邸中。 向梓月一心要嫁给元苍擎,非要继续留在淮王府不可,但向佩明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她哄走了,淮王府也就清静起来。 不过木紫槿看得出,向梓月从未放弃嫁给元苍擎,至于向佩明在打什么主意,就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 闲来无事时,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转眼间两个多月條忽而过,进入十一月后,天气也冷了下来,木紫槿过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头三个月,现在总算是不大要紧了,胃口好了,吃的多了些,脸色也变的红润,总算是让元苍擎放下心来。 只要朝中无事,元苍擎就尽量陪着木紫槿,无论如何,这个孩儿都要平安降世,否则他真的没脸面对爱妻了。 十一月初七是宁皇后的生辰,她已近临盆,加上胸闷心痛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宣德帝见她精神不济,也便顺了她和太后的意,不为她大肆操办,只宴请一下群臣即可。 不过虽是如此,但一国之后庆生辰,该送的贺礼还是要送的,朝中上下的礼品都陆续送至含章殿,之后宣德帝在景华园大殿设宴,请众人同饮。 谁料饮宴才开始不久,宁皇后突地一皱眉,捂上了肚腹。 宣德帝脸色一变,忙不迭扶住她,“馨儿,你怎么了?” 宁皇后脸色变白,勉强一笑,“臣妾没事,就是突然有些腹痛,想是不要紧的。” 木紫槿赶紧起身,“皇上,皇后娘娘即将临盆,腹痛有可能是要生产的征兆,不可大意,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 太后也道,“正是,皇上,紫槿所言正是哀家的意思,快请太医吧。” “是,母后。”宣德帝意味深长地看了木紫槿一眼,又转回头来,“馨儿,朕看你脸都白成这般模样,说不定咱们孩儿真的要降临了,你莫怕,朕在这里。来人,去请太医。” “遵旨!” 宁皇后已感到腹中疼痛慢慢明显起来,心中也大致有数,不再逞强,“多谢皇上,臣妾失礼了。” “不妨事,你身子要紧。”宣德帝即吩咐元苍擎继续陪群臣同饮,他则和木紫槿扶了宁皇后进去。 元苍擎目送他们进去,再举起酒杯来,“众位大人不必客气,请。” “请请请。” 正主儿都走了,众人再坐着也是无趣,便匆匆吃过几口,纷纷告辞散去。 太医很快到来,替宁皇后诊了脉,向宣德帝禀明她确实要临盆,需稳婆前来接生。 因为这稳婆早已找好,宁皇后生产的一切事宜也早由太后安排的妥妥贴贴,所以一切都井然有序,她只管安心生产就好。 这十月怀胎虽然辛苦,却也到底还是到了分娩之时,痛楚一阵紧似一阵,越来越难捱,到后来宁皇后早已痛到浑身哆嗦,大汗淋漓,却仍记着不可以大喊大叫,要保持体力才行。 木紫槿担心的要命,扒着门缝往里看,不停地嘀咕,“怎么还没生呢,还没生呢……” 她虽是来自现代,可也没生过孩子,只是听人说过,生孩子要经过好几个产程,不过也有人快有人慢,因人而异,她是太担心宁皇后了,自然觉得每过一秒,都分外漫长。 太后倒是很沉得住气,劝道,“紫槿,你莫急,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哪那么快,有时候捱上几天几夜也是有的。” “啊,几天几夜?那馨儿不得痛死了?”木紫槿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吉利,扇了自己一耳光,“坏的不灵好的灵,呸呸!” 宣德帝不禁笑道,“四弟妹不必如此担心,馨儿吉人天相,朕相信她一定能平安生下皇子的。” 太后也道,“皇上所言极是,哀家安排的稳婆都是相当有经验,也颇为稳重的,有她们在,馨儿必不会有什么意外,紫槿,你放心吧。” 木紫槿恭敬地道,“是,妾身失礼了。”说罢退到一边,安静地站着,心里默默替宁皇后祈祷。 屋里,稳婆温和地笑着,那样子让人看着就安心,“娘娘放轻松,不会有事,有奴婢在,娘娘放心。” 宁皇后无声点点头,咬紧了牙,按照她的要求使力,感觉腹中孩儿正挣扎着想要来到这个世界,她心中默默道:孩儿,你要争气些,一定要平平安安来到人世! 众嫔妃也都在外面等候消息,苏贵妃微笑不语,眼中却有也阴狠之色一闪而过,就算皇子平安降生又如何,能不能长大,还是个未知数呢。宁馨儿,你别得意的太早! 太阳慢慢西沉,宁皇后已经疼了五、六个时辰,眼看天要交子,却还没有动静,连她的呻吟声都听不到了,之前还劝慰木紫槿的太后开始沉不住气了,皱眉道,“怎么还没有生,会不会--” 所幸就在这时候,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宣德帝和太后同时面色一缓,“生了吗?” 木紫槿也欣喜莫名,终于生了,太好了,太好了! 不大会儿,稳婆抱出一个小小的襁褓,面带喜色,跪了下去,“恭喜皇上,恭喜太后,皇后娘娘生了位皇子,母子均安!” 所有人也都跪了下去,“恭喜皇上,皇睚恨岁万岁万万岁!” “好!”宣德帝龙颜大悦,神采飞扬,“赏,都有赏,哈哈哈!” 第270章 树大招风(2) 第270章 树大招风(2) 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这般开怀大笑,他对这个新添的皇子有多喜爱,可见一斑。 太后双手合什,不停地念诵阿弥陀佛,而木紫槿眼前已经模糊,什么都说不出来。 “谢皇上!”稳婆自是高兴莫名,小心地将襁褓替了过去,“皇上快抱抱!” 宣德帝赶紧屏息凝视,如临大敌般接过来,好轻,好软哦!小家伙头发又黑又密,眼睛又大又亮,眼神天真无邪,可爱得要命。 “好孩儿!好孩儿!”宣德帝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线后,看看,他像不像朕,像不像?” 太后张开双臂护着,“皇上小心些,别伤着了,他可娇贵着呢。嗯,看着真像皇上,不过眼睛像馨儿,又大又亮。” 其实这么小的孩子根本看不太出来像谁,不过是人的心理作用罢了。 宣德帝轻晃着胳膊,“朕还是觉得像朕更多,是不是,儿子?” 小家伙大概觉得太吵,或者被父皇晃得难受,小嘴一扁,委屈得哭出来。 “哟,哭了!”宣德帝一下没了主张,将胳膊伸得笔直,“稳婆,快,快!” 稳婆笑眯眯地接过,“皇上放心,小皇子也是累坏了呢,要好好睡一沉,奴婢这就照顾小皇子!” “一定要照顾好小皇子。”宣德帝抖一抖衣袖,问道,“馨儿可好?” 浅月端着一盆脏物出来,赶紧道,“是,皇后娘娘安好,只是累了,皇上要去看皇后娘娘吗?” 宣德帝微一颔首,“都散了吧,朕陪陪皇后。” “是,臣妾告退。” 众人也就都散了出去,宣德帝推门而入,宁皇后正闭着眼睛休息,脸色煞白,但眉眼之间却是舒坦的,想来能够母子均安,她亦无所求。 宣德帝心中怜爱之情顿生,轻轻坐在床沿,“馨儿?” 宁皇后微微睁开眼睛,轻轻一笑,“小皇子可好?” “好,好得很!”宣德帝嘴角不自禁地上扬,握住她的手,“馨儿,你辛苦了,朕会好好疼你!” “谢皇上!”宁皇后身体还虚弱,也就不必起来见礼,能得宣德帝如此相待,她也别无所求了。 “馨儿莫哭,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宣德帝笑笑,更紧地握住她的手,“你且放心,朕要跟你,还有咱们的孩儿永远在一起,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宁皇后神情一震:这么说,皇上是不打算立她的孩儿为储君,她也不必被赐死吗?这、这真是太好了!“谢皇上!臣妾何德何能……” “别说太多话,好生休息。”宣德帝轻轻抚着她苍白的唇,“朕会再来看你。” “是,恭送皇上。”宁皇后顿时无比心安,加上生产过后疲累至极,很快便睡了过去。 --。 对于这个皇子的降生,宣德帝是高兴得无以复加,当即给孩子取名元玉珺,并大摆宴席,庆贺皇子满月,真比得了天下至宝还要开心。 群臣和众妃自然也是顺应他的意思,对这个皇子大大夸赞一番,宁将军更是喜上眉梢,对于过来敬酒之人,是来者不拒,不大会儿就喝得有点醉了。 不过还好,他一向自律甚严,在皇上和众人面前,倒也不曾失了身份。 待酒宴散去,众人纷纷出殿,苏贵妃父女互相使个眼色,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而后便各自散去,待避过众人耳目,再去她宫中议事。 木紫槿紧走几步,赶在宁明远上轿之前出声,“宁将军留步。” 元苍擎负手站在一旁,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宁明远即刻回身,“王妃有何吩咐?”他喝的再得意也没忘了,王妃可是宁家的贵人和恩人,他自是不会对她有半点怠慢。 “将军言重了。”木紫槿淡然一笑,“说不上什么吩咐,不过妾身既与馨儿情同姐妹,有些话便算是听着刺耳,也要跟宁将军直言,还望将军海涵一二。” “不敢。”宁明远态度恭敬,“王妃请说。”方才在殿上真是饮得太多了,出来被风一吹,酒的后劲上来,这脑子都有些迷糊。 看出他的窘态,木紫槿眉头稍皱,但随即舒展,“馨儿诞下龙子,自是可喜可贺,不过将军应该也深知,树大招风……” 说到后面四个字,她声音已低了下去,自是要避着些嫌,免得被人听了去。 这话一入耳,宁明远打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娘娘的意思……有人会生出害人之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木紫槿大大方方看着他,“馨儿温婉善良,自是与人无争,宁将军虽喜得外孙,但言辞举止间也万万记着些分寸,小心驶得万年船,是吗?” 木紫槿的意思自然是提醒宁明远,不要因为六皇子的出生就太过得意,太过招摇,否则必会招来他人忌恨。 宁明远打个冷颤,暗道自己怎会如此大意,差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张老脸煞时憋得通红,“王妃教训得的,臣惭愧!” “将军快人快语,令人敬佩!”他能有此态度,木紫槿也放下心来,“如今皇上尚无立储君之念,将军就里外多顾念着些馨儿,他们母子能够平安,将军亦可安心。” “是,臣明白。”宁明远半点不快的意思都没有,还万分恭敬地行礼,“王妃一语惊醒梦中人,谢王妃提点之恩!” “将军客气了,请。”木紫槿手一伸,先行退走。话点到为止即可,听不听的,也在宁明远。 宁明远站在原地颇久,不禁对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沉不住而暗暗自责,更是下定决心,日后定当谨言慎行,这才上轿回府不提。 元苍擎忽地道,“紫槿,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难道人要害宁皇后和小皇子? “这很奇怪吗?”木紫槿冷笑,“苍擎,我不是跟你说过,馨儿恐怕已经招了人算计吗,可惜这么久了,还是查不出什么,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我还不得而知,真是急人。” 从那天御医与她说过后,她就一直在想办法查出宁皇后心痛的原因,可惜就是不得其门而入,如今小皇子倒是平安降生了,可那隐患一日不除,她终是不能安心。 第271章 果然是他们下的手 第271章 果然是他们下的手 元苍擎沉默一会,道,“你不必太担心,我看宁皇后并无什么不妥,或许是凶手知道我们起了疑心,所以没敢再有动作,我已让暗卫注意芙蓉殿上的一切,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吧。”木紫槿的眉心仍旧没见舒展,觉得很泄气,“枉我自认为聪明,可明知道馨儿有危险,也知道是谁在作怪,却偏偏不能将他们抓出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元苍擎好笑地揽过她,“怎么突然这么泄气?紫槿,不必自责,朝中事向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又岂是你一人能够左右,我都尚且不能任意妄为,更何况是你。” 木紫槿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就是太担心馨儿。苍擎,你看小皇子多可爱啊,皇上也很喜欢他,说不定真的会立小皇子为太子,那馨儿就要被赐死,我怎么忍心?要不……我们试一试太后的口风,废除立子杀母之制?” 当然她这一说,也是有私心的,将来她若为后,要想废除这一祖制,就必得取得太后的支持,将会有事倍功半之效。 元苍擎点头,“说的有理,找个机会,我们跟母后说一说此事。” “好。”木紫槿心中有了数,也没那么焦躁了,想着以后我提点一下宁皇后,帮她逃过这一劫,自己也可安心。 可她却始终没能参透,自己在宁皇后的生死之劫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只能小心应付,防患于未燃了。 眼见宣德帝如此喜爱小皇子,众后妃当然都懂得投其所好,纷纷前往芙蓉殿表示庆贺,送上婴儿衣物等礼物,极尽夸赞之辞。 宁皇后纵然知道她们心中必定都有气和不甘,也都一一收下,并要她们不必太过客气。 苏贵妃表现得恰到好处,每次都与众妃一起看望小皇子,也并不刻意碰触到小皇子和宁皇后,只是简单叮嘱奶娘和浅月等人,要多注意一些而已,绝不越界,惟恐宁皇后有丝毫不适,就会怪到她头上一样,将自己撇得真是干净。 小皇子长得虎头虎脑,甚是惹人喜爱,两个月大的时候,他小小的身子已经很是硬挺,总也躺不住,非要人抱着才开心,不然就咿咿呀呀闹个不停,可爱得紧。 若是人抱着,他便瞪大了眼睛看,胖乎乎的小手在人脸上摸来摸去,软软的,痒痒的,舒服之极。 宣德帝最爱的,就是将小皇子抱在怀里,让他摸自己的脸,亲他的小手,越看越是喜爱,笑得比小皇子还要开心。 “皇上,让臣妾来抱吧,一会儿珂儿该小解,莫要脏了皇上的龙袍。”宁皇后伸手来接孩子,也是一脸幸福的笑意。若是能一直这样,看着孩儿长大,该有多好。 看看皇上这心急的,下了朝都不及换衣服,就直接过来芙蓉殿,将孩子抱上手就不肯放下,谁来抱都不给,唯恐被人抢了去一般,她也很安心,不管皇上对她有几分真情意,他能够善待珂儿,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不妨事。”宣德帝连宁皇后的面子都不给,抱紧了小皇子,“朕再抱一会,你只管歇着就好。” 自打生了小皇子,宁皇后的身体就大损,月子里也极尽滋补,可她不但未见丰盈,身子骨反而更弱,胸闷气短的毛病也日亦加重。宣德帝心疼于她,平日里也大都是让奶娘照顾小皇子,让她多加休息,将身体养回来要紧。 “谢皇上关切,臣妾没事。”话是这么说,宁皇后还是听话得躺回床上去,“皇上不是要批阅奏折吗,怎的这时候也过来?” “不妨事,朕一会回去。”宣德帝伸手指逗弄着小皇子,惹得他满脸笑意,“朕要多抱珂儿一会。” 看着小皇子这般可爱,他也玩心大起,将一根手指伸进小皇子上下牙床之间,小皇子本能地啃咬,当然因为没有牙齿,也不会痛,就是觉得肉肉的,很好玩。 小皇子发出不满的哼唧声,大概觉得这手指没有什么滋味儿吧,他努力吐出来,扁扁嘴,呜呜哇哇地哭。 “怎么哭啦!”宣德帝又好笑又心疼,赶紧抱着他直晃,“莫哭,莫哭,父皇不欺负你啦,莫哭!” 奶娘心里直乐,面上却恭敬得很,“回皇上,小皇子是饿了,奴婢来照顾他。” “怪不得。”宣德帝恍然,赶紧递给她,“仔细着些。” “奴婢遵旨。”奶娘将小皇子抱到里间哺喂,不大会儿,小皇子便嗯呜呜的,渐渐没了声,想是睡着了吧。 宣德帝揉了下有点酸的胳膊,坐到床边,“馨儿,你身子可好?” “好些了。”宁皇后温柔一笑,其实还是觉得闷,不过她不想宣德帝担心,便报喜不报忧,“谢皇上。” 她这胸闷气短的病疾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太医来看过,也开了顺气安神的药,看来得慢慢调养才行。 “不必跟朕客气。”宣德帝帮她抚一下乱发,“珂儿就交给奶娘照顾,你好生交养身体就好,别太累,知道吗?” “是,多谢皇上。” 宣德帝沉默了一会,脸上表情让人捉摸不定,“馨儿,今日朕去给母后请安,母后说起了立皇储之事。” 宁皇后脸色微变,胸口越发地闷了,“是,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子嗣本就不多,如今只剩了玉决和珂儿两个,玉决那孩子,无论出身还是性情,都让朕不放心将江山并给他,珂儿是咱们的皇儿,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所以……” 宁皇后暗暗苦笑,到底还是躲不过吗?不过算了,谁让这是祖制呢,珂儿将来能够位登九王,她纵使身在九泉,也安心了,“回皇上,朝政之事,臣妾不敢妄言,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你倒是个宽心的。”宣德帝握住她的手,却并未舒眉,“不过母后也提及,立子杀母之制太过残忍,何况馨儿你温婉良善,宽容大度,必不是那种干预朝政之人,所以母后的意思,是要废除这一祖制。” “哦?”宁皇后的心“通……”的一跳,倒没想到事情还有此转机,要说她不惊喜,那是假的,“太后是这般意思吗?” 第272章 奇怪的燕窝粥(1) 第272章 奇怪的燕窝粥(1) 仔细想一想,太后是皇室中人,必不太可能忽然说要废除祖制,必定是有人曾经试探过她。而最在意自己生死的人,莫过于紫槿,前后一联想,肯定是紫槿对太后说了什么,为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 念及此,她感动莫名,心道自己这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居然有紫槿这个生死至交,真是赚了。 “是,朕虽然也舍不得你,不过……”宣德帝也很为难,“这到底是祖制,不能说废除就废除,朕总要问过群臣的意思。” 宁皇后赶紧道,“皇上不必忧怀,祖制的确不可轻易废除,皇上想必自有定夺,臣妾不敢妄言。” 宣德帝道,“此事倒也不急,珂儿还小,立储君之事朕也早已说过不急在一时半刻,日后再说。” 宁皇后知道他其实已经有所动心,不过废除祖制毕竟不是儿戏,所以急不得,慢慢再看吧。“是,皇上圣明。” --。 风荷殿上,苏贵妃父女正相对而坐,大概都感到某种危机,是以谁都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还是苏贵妃先开口,“父亲觉得皇上会不会为了宁皇后,废除立子杀母的祖制?” “皇上不忍心杀宁馨儿,这是一定的,否则他如此喜爱小皇子,早立为储君了。”苏默然极为爱惜地捋着下颏几缕胡须,恼怒莫名,“早知如此,灵璧,你就该先生下皇子,依为父的本事,肯定是要皇上将他立为储君,你也不用死了,多好。” 苏贵妃脸上红了红,“我也想啊,可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事儿。”说起来她侍寝的日子也不少,尤其宁皇后怀胎生子,这些日子她几乎隔三岔五就侍寝一次,可肚皮就是不争气,她有什么办法。 “等招个太医来看看。”苏默然也不好多说,“不过现下最要紧的,是阻止皇上废除祖制,不能白白便宜了宁家!” “不。”苏贵妃眼里闪过精光,“父亲,依我之见,你应该力主皇上废除祖制。” 苏默然一时没转过弯,“为什么?小皇子被立为储君,宁皇后又不被赐死,对你的威胁不是更大?” “未必。”苏贵妃笑的很阴险,“父亲忘了吗,我早晚是要当皇后的,将来也肯定要生下皇子,废除祖制,我也不必被赐死,说白了,这样做最后得利的,还是我们苏家,不是吗?” 苏默然顿时明白过来,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灵璧,还是你聪明!” 别看宁皇后现在风光,可没人比他们父女更清楚,她根本就活不长,女儿才是魏朝命定的皇后,废除立子杀母之制,不就等于在为女儿为后铺路吗? 苏贵妃接着道,“二来淮王和淮王妃早有所怀疑,一直在暗中调查我身边的人,想要找出我谋害馨儿的证据。他们一时半会倒是得不了手,不过总被他们盯着,早晚出纰漏,父亲你一力主张废除祖制,等于是施恩于宁家,宁皇后肯定要感激我们,只要她不再怀疑我,木紫槿说什么都没用,说不定还能离间她们之间的感情,岂不一举两得。” “妙啊!”苏默然兴奋的两眼放光,笑得阴狠而得意,“灵璧,你果然不愧是我女儿,哈哈!好,就这么办!管她姓司徒还是姓宁,除个把皇后还不容易!一个一个没有做皇后的命,享受一回也就够了,若是再碍着我们的事,就干脆--”他做了个灭口的手势,一脸的势在必得。 苏贵妃冷冷一笑,点了点头,“不错,留不留宁皇后,全在我们一句话,看她还能得意到天上去!” 这话苏贵妃倒是说得太过了,因这时候宁皇后身子极为不舒服,心情不免也受到影响,情绪也有些低落,哪里还得意的起来。 木紫槿自是时时注意着宁皇后的情况,闻听她身体不适,也是大为着急,可她不懂医术,也是莫可奈何,只能多多陪她说话,看能不能解她心中郁结再说。 这日她在去芙蓉殿的路上与几位嫔妃碰到一处,完颜真恭敬地行礼,“见过淮王妃。” 齐美人等则只是拂了拂身,神情很冷漠。 木紫槿微一笑,“不必多礼,几位来看馨儿?” “正是,皇后娘娘凤体不适,妾身等甚是不安,故前来请安。” 木紫槿点头,看起来宣德帝这些妃子之中,也就完颜真谦逊有礼,不强出头,不争风吃醋了。想来是因为她知道出身番邦,身份低微,所以不敢造次吧。 完颜真接着道,“妾身看着淮王妃又清瘦了好些,是否太过担心皇后娘娘,都不顾自己的身子了?” 木紫槿对她的态度越发和善了,“有劳挂念,我没事。” “王妃总是要多多顾念自己一些的,妾身听皇后娘娘说,王妃也有喜了,就算为了小王爷,王妃也该仔细着些才是。” 木紫槿心道看来馨儿跟完颜真还是能说上些话的,倒是也不错。“我会小心,多谢。” “妾身不敢。” 两人说着话,一道进了芙蓉殿,齐美人等跟在后面,用极其怨毒的目光瞪着完颜真,要扒她的皮一样。 宁皇后刚刚忍过一阵难受,看到木紫槿她们进来,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紫槿,你来了。” 众妃都见过礼,坐到两旁去。 木紫槿仔细瞧着宁皇后皇的脸,见她脸色倒不是多么难看,就是听着她喘息声那么紧,替她难受。“馨儿,这两天还是难受吗,上次的药吃了管不管用?” “不是怎样管用。”宁皇后皱眉,“时好时坏,服那些药,倒不及喝碗燕窝粥来得舒爽。” 正说话间,浅月已端着盘进来,将燕窝粥递过去,“皇后娘娘慢些,粥还有些热。” “我来吧。” 木紫槿伸手要接,宁皇后已接过去,“不妨事,我可以。” 几个人也不再说话,看着宁皇后慢慢喝下燕窝粥去,这情景竟有几分诡异的味道:一碗粥,会比药还能治病? 第273章 奇怪的燕窝粥(2) 第273章 奇怪的燕窝粥(2) 宁皇后凤体越见羸弱,不但木紫槿着急莫名,宣德帝更是将之放在了心上,不时催御医前去芙蓉殿替她诊脉,可结果都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开些顺气的药,再无其他。 可宁皇后服了这些,病情不但未见好转,反越发喘不过气来,饭菜也吃得少,渐渐有起不来身的趋势,木紫槿怎能不急。 其实不止是宣德帝他们急,宁将军也是整天地着急上火,不惜花重金聘请天下名医来替宁皇后诊治,可这补药什么的也吃了不少,平时也没有人来打扰,宁皇后这身体就是不见起色,可也奇了怪。 眼看着宁皇后不大会儿就喝下燕窝粥去,很快脸色就好了些,她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并未多言。 众妃问过安,看过小皇子,都赞不绝口,之后就识相地告退,留木紫槿和宁皇后说话。 “紫槿,你知道吗,皇上要废除立子杀母的祖制了!”宁皇后迫不及待地报喜,兴奋地脸通红。 木紫槿点头,眼中别有深意,“苍擎对我说了,皇上问询大臣的意见,虽也有反对者,但苏默然力排众议,一力赞成,连苏贵妃也委婉地劝过皇上。” “是啊,我也没想到,苏贵妃父女会如此做,看来他们也不是全存了害人之心。”宁皇后对苏贵妃的看法果然大有改观,大概是因自己终于能够不死,所以看谁都是好人了吧。 木紫槿暗暗冷笑,苏贵妃这么做的用意,还不是在替她自己做嫁衣裳吗,可惜馨儿一时没看明白。“或许吧,毕竟废除这一祖制,对苏家父女有益无害。” 算了,馨儿还病着,就不跟她强辩了,免得她越发闹心。 “对了,馨儿,我刚刚看你吃燕窝粥那般香甜,我家宝贝也想吃了,我也讨一碗尝尝吧。”木紫槿摸上微微开始隆起的小腹,开起玩笑来。 “有胃口吃倒好。”宁皇后苍白的着脸苦笑,“如今我也不过尝着这燕窝粥有些味道了,浅月,还不去给紫槿端一碗来?” “是,娘娘。”浅月擦一下不知道什么滑下脸庞的眼泪,去那边桌上替木紫槿盛了一碗粥端过来,“娘娘请。” “有劳。”木紫槿客气地道谢,接了过来,谁料也不知道是太烫还是怎样,她手一滑,一碗燕窝粥全倒在了衣襟上。 “呀!”浅月吃了一惊,慌乱地帮她擦拭,“奴婢该死,王妃有未烫到?” “不妨事,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木紫槿笑笑,自己随便抹了几下,随即起身,“馨儿,那我就先回去换衣了,你好好休息。” “快去吧,仔细着身子。”宁皇后摆了摆手,命浅月送她出去。 “好。”木紫槿施了一礼,安玮上前扶住她,慢慢退了出去。 走出芙蓉殿没多远,安玮目光一凝,“王妃怀疑这燕窝粥有问题?” 木紫槿眼眸一冷,“还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先回去再说。” 回到淮王府,元苍擎已经回来了,木紫槿即吩咐安玮,将她粘在衣服上的燕窝粥刮下来放进碗里,让他检验一下。 元苍擎明白她的担忧后,二话不说,命姜霆拿来药箱,拿出一些瓶瓶罐罐,一点一点地检验。 木紫槿和安玮不约而同地屏息凝视,唯恐打扰了他。 半个时辰后,元苍擎摇了摇头,“这粥里加了几味药草,不过都是滋补的,没有毒。” 是吗?木紫槿有些失望,“难道是我想错了?” 元苍擎皱眉,“如果依你所说,宁皇后对这燕窝粥有一种依赖,这粥就不可能完全没有问题,或许是我学医不精,验不出来,我还是请师兄来一趟比较好。” “那顺便也让师兄给宁皇后诊诊脉吧。”木紫槿抱着他胳膊央求,“看着馨儿这样,我太担心了,恐怕只有师兄才能救她了。” 元苍擎为难地道,“这个吗,你也知道,师兄绝不踏足皇宫,恐怕……” “那我找个机会,把馨儿带出皇宫来也一样!”木紫槿赶紧提议。 元苍擎点头,“这样也好,待我问过皇兄再说。不过紫槿,你关心宁皇后也无可厚非,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当心咱们的孩儿。” “知道啦,你每天都要说一遍,我耳朵都听出茧来了!”木紫槿嗔怪地白他一眼,却是幸福的无以复加。 “那你还记不住,整天地往外跑。”元苍擎板着脸,一本正经。 “好嘛好嘛!” 夜深人静,木紫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就是觉得事情有些非比寻常,可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一时半会的,她也找不着方向,就算再急,也是莫可奈何。 蓦的,她想到什么,“腾……”一下,坐了起来。 元苍擎立刻被惊醒,“怎么了?紫槿,你不舒服?” “没有!”木紫槿一把抓住他,“苍擎,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司徒皇后在世时,也是经常胸闷心疼,吃什么药都不见效,唯喜喝银耳羹。” “哦?”元苍擎一下睡意全无,“你的意思是说,那银耳羹就如同宁皇后喜欢喝的燕窝粥?” “肯定是有共通之处。”木紫槿的心紧张的碰碰直跳,“后来司徒皇后被赐毒酒,却并未立刻死去,是否是因为体内有某种毒素累积,与毒酒之毒相生相克,才会暂时不致毒发?” 元苍擎脸色微变,“若果真如此,那这燕窝粥一定有问题!我明天就请师兄过来,好好检验!” “好,那我明天再进宫,再试探一下馨儿,看她是不是还喜欢吃别的东西。”木紫槿顿时觉得就要找到真相了,兴奋的越发睡不着了。 如果说燕窝粥内真有毒的话,元苍擎不可能一点验出来,所以这毒肯定非常罕见,或者不易被察觉,下毒之人如此处心积虑,谋害司徒皇后和宁皇后,而并没有害到其他人,目的显而易见,此人究竟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好。” “哎呀……”木紫槿忽然捂着肚子,呻吟了一声。 第274章 病的越来越重 第274章 病的越来越重 “怎么了!”元苍擎本来就时刻紧张着她的身体,她这一叫,他登时吓白了脸,抓过她的手来就诊脉,“是不是不舒服,快给我看看。” 木紫槿皱眉,“肚子有点疼,不是很要紧,你别担心。” “疼就不行,这不要紧,什么才要紧!”元苍擎最气不过她这不在乎的态度,语气不大好。 木紫槿吐吐舌头,撒娇道,“好啦,知道你担心我和宝宝,神医,快给看看,宝宝又有什么满意了?” “少油嘴滑舌!”元苍擎板着脸,很不给面子,“紫槿,你的胎相真的很不稳,最近你又太操劳,再要出个什么事,你是要我怎么办!” “有这么严重啊?”木紫槿摸着肚子,也紧张起来,“宝宝,现在你馨姨正是紧要关头,你可不能给我添乱啊,你乖乖的,等解决了坏人,娘一定好好陪着你,听到没有?” 元苍擎是好气又好笑,“紫槿,你担心宁皇后我知道,可也要量力而行。好了,芙蓉殿那边我会着人去查,你不要天天往宫里跑了,知道吗?” “好,我最多两三天进宫一趟,总行了吧,我真的没事,是你太紧张了。”木紫槿活动了一下,刚刚那阵疼痛过去,已经没什么了。 元苍擎替她诊了脉,又亲自去厨房熬了药给她喝下,看着她睡了,这才睡去。 即使睡梦中,他也记得不能压到木紫槿,身体撑出一个很大的空间,他的后背眼看就要掉到床外去,这样的姿势撑一样,肯定很累。 但,他甘之如饴。 --。 隔了两日,宁明远入宫看望宁皇后,半路与木紫槿碰到一起,他立刻行礼,“见过王妃。” “宁将军不必多礼。”木紫槿轻叹,“该是我向将军请罪才是。” 宁明远愕然,“王妃何出此言?” “我没能照顾好馨儿,她如今缠绵病榻,我实在惭愧!”木紫槿叹息一声,对着宁将军深深施礼。 “王妃言重了!”宁明远不胜惶恐,赶紧还礼,“五刀对宁家的恩德,宁家没齿难忘!至于小女病重,也是她福薄,享不起这份荣华,与王妃何干?王妃万万不可如此自责,否则让臣情何以堪!” 果然是性情中人。木紫槿淡然一笑,“如此宁将军也莫要再同我客气,当务之急是要先治好馨儿的病,否则小皇子失了依托,我等于心何忍。” “是,王妃英明。” 当下两人一同去往芙蓉殿,对于朝中形势也略做合议,多多注意些才是。 木紫槿如此做,也不是矫情,而是在委婉地提醒宁明远,宁皇后情形不容乐观,她虽会尽全力相帮,但如果宁皇后最终有个什么不测,也非她所愿。 不意外的,宁皇后又在喝燕窝粥,宁明远看到骨瘦如柴的女儿,连连叹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木紫槿不动声色地站立一旁,“馨儿慢些,小心烫。” “不妨事。”宁皇后喝下一碗,这才稍稍展颜,“父亲,紫槿,坐下说话吧。” 宁明远坐到一旁椅子上,问,“近日可好些?” 宁皇后苦笑,“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父亲,本宫觉得,似乎时日无多了。” 木紫槿心一沉,宽慰道,“馨儿,不可如此说,小皇子还等着你照顾,你怎能如此消沉?” 宁皇后流下泪来,“我原也不想,可……这药吃了不知道有多少,却总不见起色,我……” “唉!”宁明远也是无法可想,宫中御医都治不得,他又有什么办法。 木紫槿想到秦汩,便有了主意,“馨儿,我倒是觉得,此番是你的天大劫难,不若请示皇上,我陪你到寺中许愿,若你能痊愈,便给菩萨重塑金身,你看可好?” 宁皇后灰暗的眼眸亮了亮,“如此甚好,我这就请示皇上,皇上必会答应!” 宁明远也高兴地道,“多谢王妃提醒!” “不妨事。”木紫槿摆摆手,正见浅月过来收拾碗盏,她便向安玮道,“帮浅月收拾下去。” “是,王妃。”安玮会意,过去帮忙,浅月赶紧着道谢,与也一起收拾好东西,端到厨房。 盏茶功夫过后,安玮回转,不着痕迹地对木紫槿摇了摇头。 木紫槿皱眉: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就是说问题还是在燕窝粥中,或者说在粥里那几味草药上? 接着元苍擎派在芙蓉殿侦查的人也禀明,宁皇后每次胸闷心口疼的时候,都会要燕窝粥来喝,喝过之后情形就会大为好转,她也能好好睡一觉,除此之外,任何吃喝都不会令她的症状有任何减轻。 如此一来,木紫槿百分之百肯定,问题一定出在这燕窝粥上,可是她几次以各种手段将燕窝粥弄回一些来,让元苍擎和秦汩帮着检验,却都没有什么异样,简直是活见鬼了。 而且她不止一次问过卫夕,是否有人给宁皇后下毒,卫夕的回答都很肯定:没有。因为宁皇后的所有吃食,都要经过她的检验,尤其木紫槿提到这燕窝粥后,每次宁皇后吃之前,她都验过,并没有毒。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饶是木紫槿一向不信鬼神,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想想就让她毛骨悚然,除了叮嘱卫夕加倍小心之外,一时真无法可想。 “你进了死胡同了。”秦汩毫不客气地点破,“或许并不是燕窝粥本身有问题,而在于熬制燕窝粥的人。” “对啊!”木紫槿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有想到!看来凶手很高明,每次有别人在,凶手就不往燕窝粥里下药,平时没有外人时,再把药加进去,我真是太笨了!” 可是也不对呀,就算这样,燕窝粥在入宁皇后的口之前,卫夕都要再检验一遍,按说凶手还是不可能有机会下毒,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看来,秦汩也没有说到点子上去。 元苍擎道,“不是你笨,是凶手太狡猾,我也是刚刚才想到。” 秦汩冷冷道,“你这样频繁地出入芙蓉殿,是人都会对你有所防范。”凶手明知道这样很危险,可为了除掉宁皇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275章 送宁皇后上路(1) 第275章 送宁皇后上路(1) 木紫槿脸上一热,却质疑道,“可是为何馨儿每次喝了燕窝粥,不管有毒没毒的,都会觉得好受呢?” 秦汩冷笑,“还不是跟你一样,成了一种习惯?宁皇后一心认为,只有喝了燕窝粥,才会好受,所以偶尔喝一次没有毒的,也不会有特别的感觉。” 木紫槿眼眸一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师兄,我拜托你替馨儿诊脉的事……” “宁皇后什么时候出得了宫再说。”秦汩依旧没有好声气,不过这已经是给了元苍擎和木紫槿天大的面子,否则但凡是朝廷中人,他都不会救。 “那就先谢过师兄了。” --。 宁皇后病的越来越重,除了木紫槿和宁明远,最担心的一个莫过于太后,可她也只能是让宫中御医尽心替宁皇后诊治,别无他法。就算天天往芙蓉殿跑,也不可能有用,这些日子,她也甚是不好过。 而随着病情的加重,原本温婉宁静的宁皇后脾气变的越来越暴躁,稍不顺心就摔东西,叱责下人,连小皇子都不再放在心上,更何况是别人。 “浅月,再、再去盛一碗来,快些!” 喝了一碗燕窝粥后,宁皇后却仍旧捧着心,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有气无力地吩咐一声。 “是,皇后娘娘!”浅月吓得不轻,白着脸跑出去,往常这燕窝粥都会管用的呀,今天怎么不行了? 不大会儿,浅月又端来一碗燕窝粥,宁皇后喝下之后,还是没觉得太好,不过折腾了这许久,她实在是累了,昏昏沉沉地睡去。 屋外,木紫槿神情冰冷,“问题果然出在人身上!浅月,往常都是谁在做这些事?” 其实这几日她都是偷偷过来,那凶手不知道,所以继续将毒下在燕窝粥中。 安玮得了木紫槿命令,每次都偷偷将燕窝粥换掉,所以宁皇后这两天喝的粥里都没有毒,难怪喝起来不管用了。 至于换掉的燕窝粥,都被木紫槿拿回去给元苍擎和秦汩检验,可惜凶手很小心,下在粥里的毒份量极小,又与其他几味中药一混合,更难觅踪迹,想要验出什么,还得一些时日。 浅月惶然道,“回王妃,是君叶。” 木紫槿沉吟着,“这燕窝粥里加入的中药,可是御医开的药方吗?” “回王妃,正是,御医说是补气益血的药。” “那么问题一定不是出在这三味药上。”木紫槿目光闪动,“把君叶叫过来。” 安玮有些迟疑,“现在问她好吗?万一让她起了警觉之心--” 木紫槿清冷一笑,“既然已经发现端倪,就不能再拖了,问题绝对出在君叶身上,就算她没有破绽,也要让她露出破绽,方便我们查。” 安玮立刻道,“是,属下这就去。”说罢立刻转身出去。 木紫槿吩咐道,“浅月,你先回去服侍馨儿,今日之事先不要对任何人说,明白吗?” “是,奴婢告退。” 不大会儿,安玮就已经回转,带来个十七、八岁,相貌普通的宫女,女子一见她,立刻跪倒行礼,“奴婢见过淮王妃。” “起来吧。”木紫槿挥手,“你就是君叶?” “是,不知王妃有何吩咐?”君叶还真是镇定,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平静。 “谈不上吩咐,是要跟你讨教几招。”木紫槿笑笑,很温和的样子,“馨儿这般难受,我这心里也着实着急,原本见馨儿喜欢喝这燕窝粥,便也有样儿学样儿,可我做来的,馨儿却是不喜欢,不知道你有什么法宝,教给我可好?” 听她话说了一半时,君叶便不为人察觉地捏了捏衣角,但脸上神情依旧平静,待木紫槿说完,她恭敬地道,“王妃谬赞了,奴婢也是依旧御医的吩咐,加了几味中药进去,其他的没有什么。” 一上来便将责任推给御医,她把自己撇这样干净,心里没有鬼才怪。 “是吗?”木紫槿不动声色,“都是哪几味药,可否相告?” “都是些普通的补血顺气的药。”君叶说了几味药的名字,“王妃不妨一试。” “原来如此。”木紫槿笑得心无城府,“多谢赐教。” “奴婢不敢。”君叶低头施礼,“若是王妃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告退。” “去吧。”木紫槿挥手,待君叶退下,她使个眼色过去,安玮会意,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上。 君叶有些心神不安地走在前面,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不妥,安玮一路跟着她,见她只是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坐桌边呆呆出神,好半天没动。 难道王妃想错了,君叶什么都不知道?安玮心里犯着嘀咕,又不敢走开,生怕错过了重要线索,只好耐着性子在屋檐下守着。 这一守就是几个时辰,直至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君叶也不曾离开房间,倒叫安玮又急又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快要按捺不住了。 幸而在这时候,一名小宫女提着裙子匆匆跑来,“君叶君叶!皇后娘娘又心痛了,快些送燕窝粥去!” 安玮眼睛一亮,继续盯着。 “是吗?”君叶起身开门出来,边跟小宫女一道往御膳房走边问,“淮王妃可在?” “啊?”小宫女愣了愣,随即摇头,“不在,怎的了?” “哦。”君叶似乎松了口气,“没什么,王妃跟我讨教燕窝粥的做法,要做给皇后娘娘。” “嗐。”小宫女笑着用手肘顶顶她,“这王妃可就不知道啦,要论起煮燕窝粥啊,你君叶可是一把好手,先是司徒皇后,现在是宁皇后,认的还不都是你手艺。” 没来由地提起司徒皇后,君叶脸色变了变,不高兴地道,“司徒皇后已仙逝,还提她做甚?” 小宫女吐了吐舌头,“瞧我,也是嘴快。不说了,快些着吧,那燕窝粥可曾熬好?” “一直在火上煨着呢。”君叶左右看了看,“你先去给皇后娘娘回禀一声,说我这就过去,别让皇后娘娘气起来,越发伤了身子。” 第276章 送宁皇后上路(2) 第276章 送宁皇后上路(2) “说的是。”小宫女立刻恍然,换了个方向,“那你快些啊!” “知道了。” 等四周都没了人影,君叶这才快步进了御膳房,不意外的,这里也是空无一人,都去忙着送各宫的晚膳去了。 她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快步走到小灶边,掀开盖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打开,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燕窝粥里。 谁料不过才倒进一半,手腕一紧,给人拿住,这一下事出突然,吓的她“啊……”的一声大叫,接着胸口一紧,已经被点了穴道。 安玮眼神肃杀,冷冷一笑,“果然是你有问题!” 君叶惊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抓我?” “等到了王妃面前,你再问不迟。”安玮收起药包,一手端了燕窝粥,一手拉了她,强行带了出去。 君叶虽吓的脸色惨白,但并没有被抓到现形的心虚,进了某房间,她被甩在地上,疼的叫出声来。 木紫槿眼中有凛冽的怒意,“君叶,你好大的胆子!” “奴、奴婢不明白王妃的意思,奴婢做错了什么,请王妃明示。”君叶强自镇定,反将一军。 人影一闪,卫夕现身,“王妃召见属下何事?” 木紫槿道,“安玮,将药包给她。” “是,王妃。” 卫夕将那药包打开,仔细看了看,闻了闻,再挑起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回王妃,这只是普通的安神药。” 木紫槿和安玮都相当意外,“没看错吗?” “没有。” 木紫槿沉默,卫夕不可能看错,难道是她想错了,君叶并没有问题? “王妃容禀,皇后娘娘夜里越来越难以安眠,奴婢请求过太医,才在娘娘燕窝粥里加了些安神的药,此事太医院有据可查,王妃误会奴婢了。”君叶这会儿完全镇定下来,字字清晰地道。 木紫槿忽的一笑,“原来如此,那是我错怪你了,你莫见怪,快起来吧。” “奴婢不敢。”君叶起身,揉了揉膝盖,“王妃还有什么吩咐吗?” 木紫槿道,“你服侍好馨儿即可,去吧。” “奴婢告退。” 待她出去,安玮懊恼地一砸拳,“莫不是属下进去的太早了,她还没来得及下药?” 卫夕道,“王妃,属下仔细查过,燕窝粥里绝对没有毒,属下也仔细查过厨房的所有食材,均无发现,芙蓉殿所有人属下都一一查过,并无可疑。” “这可真是见鬼了!”木紫槿直呼邪门,“没有半点可疑,可馨儿就是喝了燕窝粥才会觉得舒服,她也确确实实是中了毒,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她烦躁地来回踱步,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啊,谁来告诉她! 君叶回到厨房,继续熬燕窝粥,表情虽然平静,她扇火的手却一直微微地抖着,仿佛冷极了。 原来淮王妃早就已经开始怀疑宁皇后是被人害了,所以安排了人在暗处监视自己,这次虽然蒙混过关,可是下一次呢?一旦淮王妃知道是她动的手,自己还有活路吗? 自从苏贵妃暗暗找上她,给了她大量金银珠宝,让她谋害司徒皇后开始,她就知道做这种事无非有两个结果,一是大喜,二是大悲。 可恨自己一时没敌过金钱的诱惑,做下这等事,一旦开始,就绝对不可能再收手。 而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司徒皇后被一朝赐死,她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时,苏贵妃却又找上她,让她用同样的方法再害宁皇后。 她也气过苏贵妃的歹毒,不想再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可苏贵妃拿司徒皇后的事威胁她,如果她不做,苏贵妃就会将司徒皇后之事禀报皇上,将她满门抄斩。 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宫女,苏贵妃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自己撇干净,她则要赔上全家人的性命,如此情况之下,她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依淮王妃的聪明,早晚要查清所有的事,她一样逃不过责罚,既然这样,不如向淮王妃说实话,或许她能对付得了苏贵妃,自己纵然该死,至少家人可以平安吧? 芙蓉殿内,苏贵妃让人将苏默然叫了来,两下里一见面,她就有些慌,“父亲,木紫槿必是已经发现了什么,该怎么办?” 不用说,从司徒皇后到宁皇后,这一切都是他们父女所为,目的就是要铲除一切障碍,好让苏贵妃当上皇后,而后苏默然再掌控朝廷,一举将这江山易主。 威逼利诱之下,君叶当然是没办法反抗,只能继续替苏贵妃做事,可半路杀出个木紫槿,还真是麻烦。 事实上为了不留下证据,所以每次苏贵妃都是暗中让人将毒药送去给君叶,所以她们每天都是要见面的。 而今天,直到这般时候也不见人,她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等她安插在芙蓉殿的探子回禀,说君叶让木紫槿给抓了,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不禁有些慌了神。 “是吗?”苏默然也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先别急,君叶的家人都在我手上,她必不敢说实话,木紫槿肯定还没有掌握确实证据,否则早向皇上说出此事了。”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苏贵妃咬牙,“木紫槿跟宁皇后交好,早晚会查出来的,到时候我们想脱身就难了!” 苏默然骂了几句,忽地目露凶光,“横竖事情已经做到这份上,干脆做到底!” 苏贵妃一惊,“父亲的意思……” 苏默然冷笑一声,眼神狠毒,“送宁皇后上路!” 苏贵妃思虑良久,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总不能半途而废,宁皇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为免夜长梦多,就是今天。”苏默然奸笑一声,“记住,做得干净点儿。” “女儿知道。”苏贵妃眼睛闪着算计的光,心中已有了主意,想了想又皱起眉来,“可木紫槿安排了人在芙蓉殿,她又查来查去的,碍手碍脚,怎么办?” 第277章 死不开口 第277章 死不开口 苏默然想了一会,恶意笑道,“这还不好说?木紫槿不是也怀了身孕,而且身体虚着,胎象也一直不稳吗,你就……”他招手让女儿过来,嘀咕几句,“明白了?” 苏贵妃赞叹道,“还是父亲高明!” “还有,这法子以后不能再用了,免得给人抓住把柄,到时候不好收拾。”苏默然摆摆手,表示这算不得什么。 先是司徒皇后,再是宁皇后,那药虽然很好用,但既然木紫槿已经察觉到什么,必定会查到底,到时候肯定会牵连出一些人,就必须得弃之不用了,免得因小失大。 “女儿知道,父亲放心吧。”苏贵妃暗暗冷笑,想找出她的证据,就一个木紫槿还太嫩了!还有那个君叶,看来也留不得了,总要永绝后患才行。 --。 “燕窝粥呢,到底来了没有?”宁皇后又在发脾气了,嗓子都叫哑了,还不消停,眼中布满血丝,嘴唇乌青,脸色却惨白,跟鬼一样。 “回皇后娘娘,找不见君叶,奴婢们正让人四处找呢!” “好端端的,怎会没了人影!”宁皇后越发恼怒,一向温和的她发起火来,也着实让人受不了,“平日里都是她侍侯着,能到哪里去?快些去找,找不见她,本宫不会轻饶了你们!” “是,是,皇后娘娘!” 婢仆们哪知君叶那时候被木紫槿叫去问话,一边暗暗叫苦,一边四下寻找,忙乱成一团。 浅月见不得宁皇后这样,先去厨房熬了碗燕窝粥端进来,“娘娘身体不好,千万息怒,这燕窝粥--” 宁皇后顿时露出喜色,两眼炯炯发亮,“快拿过来!” 浅月将碗端过去,宁皇后一把抢过,也顾不上烫,就往嘴里倒。 可才吃了一口,她就变了脸色,将碗摔出去,“不是这个味道!不是!你骗我!” 浅月吓的要哭出来,“娘娘息怒,君叶就快回来了,娘娘息怒!”她就奇了怪了,同样的燕窝粥,熬法也一样,为什么主子一吃,就能吃出不对来,到底区别在哪儿? “不行!”宁皇后也着实被这恼人的病给逼得要疯掉了,狠狠骂道,“不要这个!不要这个!给本宫端燕窝粥来,去啊,去啊!” 婢仆们吓傻了,个个呆若木鸡,反应不过来。 “皇后娘娘息怒,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浅月心中痛极,过去扶住宁皇后,“娘娘--” “本宫不听!”宁皇后状若疯狂,狠狠浅月甩出去,“你敢不听本宫的话!” “啊!”浅月本没防备会被摔,这一下重重倒在地面,手肘和膝盖都一阵钝痛,加上心中委屈,她眼中已流下泪来。 卫夕现身,将她扶起,“没事吗?” “没事。”浅月哭着起身,“我没事,可是皇后娘娘……” 宁皇后剧烈地喘息几声,似乎才省及自己做了什么,不禁又是懊悔,又是难受,“浅月,摔、摔痛了吗?本宫、本宫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觉得心里有股火,发泄不出来,真是太难受了! 浅月越发难受,“奴婢没事,要是皇后娘娘能好起来,奴婢愿意死一万次,呜呜……” “别说傻话了……”宁皇后无力地摆摆手,疲惫至极,加上胸腹间一阵一阵闷疼,眼前也时黑时明,她哪里还有力气计较,“罢了,让本宫静一静,君叶若是回来,让她尽快将燕窝粥送来。” “是,皇后娘娘。” --。 咣当,茶杯掉到地上跌个粉碎,木紫槿直愣愣站着,眼神恐惧。 安玮“嗖……”一下从床边过来,“王妃,怎么了?” “碗!是碗!”木紫槿猛地回头看她,脱口而出。 安玮一时没会过意,“什么是碗?” 木紫槿越急越解释不清,“就是、就是馨儿中的毒啊,不、不在燕窝粥里,在碗、在碗上!” 安玮眼神茫然,略一琢磨之后,瞬间明白过来,“王妃是说,凶手将毒下在碗上,而卫夕检验的时候,只检验燕窝粥无毒之后,就万万想不到,毒会下在碗上?” “十之八九!”木紫槿一边穿衣,一边懊恼不已,凶手这手段并不高明,为什么她就一直没想到? 安玮也是一拍脑门,“奴婢和卫夕也都没想到,真是!王妃要进宫?” “当然要,不然馨儿会更危险!”如果真能确定毒在碗上,那就好办了,绝对跟君叶脱不了干系。木紫槿向外看了一眼,“苍擎怎么还没回来?” 今儿一早,皇上突然下旨,命元苍擎前往安平侯府,代他探望向佩明,因宣德帝已经知道,向佩明受伤中毒是真,只不过了稳定军心,打退敌人,所以对外宣称无事而已。 可这都大半天了,却还不见元苍擎回来,虽说他身边有高手保护,不至于有危险,可木紫槿总觉得,事情赶的这样巧,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安玮道,“奴婢让人请王爷回来?” 木紫槿略一思索,摇头道,“先不用,我们先进宫,看看是什么情况,如果能找到确切证据,再直接禀报皇上。” “是,王妃。” 当下主仆二人收拾好,匆匆进宫。 宁皇后一直在昏昏沉沉地睡着,君叶回来熬了燕窝粥端上来,卫夕照例检验过无毒之后,就退了下去。君叶对她的小心当然是见怪不怪,并不多言。 浅月盛了一碗燕窝粥,端给宁皇后,“皇后娘娘,请。” 宁皇后费力地睁开眼睛,闻到熟悉的香味,她有了点精神,挣扎着起来,“端……过来。” 浅月赶紧扶起她,将燕窝粥递上去,“娘娘慢些。” 宁皇后哆嗦着手,扶住碗沿,近乎贪婪地一口一口喝起来。 君叶看着她如鬼魅一样的脸,眼里闪过愧疚。不过事已至此,她只能继续错下去了。“奴婢告退。” 不会有人想到,燕窝粥里根本没毒,事实上她是按照苏贵妃的吩咐,每次都用混合了毒的水来洗宁皇后喝燕窝粥的碗,所以用量很轻,不易被人察觉。 第278章 你好毒(1) 第278章 你好毒(1) 然后份量再轻,一天一点,天长日久之后,宁皇后体内毒素就会越积越多,用不了多久,她就要香消玉殒了。 宁皇后正大口喝燕窝粥,看都不看君叶一眼。 谁料她正喝的欢,手上一空,碗被夺走了,她急的大叫,“谁!” “啊!”浅月骤然看到眼前多了个人,她吓的尖叫一声,待到看清是安玮,不禁松了口气,“是你呀,你这是做什么,皇后娘娘还要喝燕窝粥呢。” “再喝,馨儿就没命了!”随着清冷的语声,木紫槿快步进来,目光冷冽地看向君叶。 君叶哪料到木紫槿会在夜晚到来,下意识地看一眼安玮手中的碗,瞬间脸如死灰,脑子里闪过四个字:吾命休矣! “紫槿,你怎么来了?”宁皇后有气无力地指向安玮,“她、她好大的胆子,让她把、把燕窝粥还给本宫!” 木紫槿皱眉,“馨儿,这粥里有毒,你不能再喝了!” “嗖……”一下,卫夕现身,满眼震惊,“不可能!王妃,属下方才已经检验过了!” 木紫槿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不是你的错,你再检验一遍。” 卫夕心中疑惑,接过安玮手中的碗,又检验一遍,赫然变了脸色,“怎么可能!刚刚明明……”她也是个聪明的,立刻明白过来,“毒在碗上?” “没错。”木紫槿冷笑,目光如刀,“君叶,你怎么说?” 君叶冷汗涔涔,哪里还有话。 宁皇后脑子已经不太清楚,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不停地要,“燕窝粥,燕窝粥……” 木紫槿都不忍心看她,吩咐道,“浅月,好好服侍馨儿,不要再给她喝燕窝粥。安玮,把君叶带出来,我要好好审问。” “是,王妃。” 君叶哆嗦着,眼里有绝望,也有决绝,待安玮一把拽住她,拖着往外走,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右手悄悄在腰上摸索了几下,就没再挣扎,被拖了出去。 浅月替宁皇后盖好被子,一阵一阵哆嗦,再看那蛊燕窝粥,竟成了毒蛇猛兽一般,好不怕人! “君叶,还不打算说实话吗?”木紫槿坐在桌边,眼神肃杀。 到底没有找错人,事情都是君叶所为,当然她背后肯定还有人,否则她哪来这样的胆量,敢谋害宁皇后。 君叶紧咬着嘴唇,半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安玮道,“王妃,卫夕已经验出,碗上的药有微毒,偶尔服食可提神醒脑,但若长期微量服用,就会在体内聚积,终至暴发。” 果然如此。木紫槿抠紧了桌沿,“症状是否如馨儿一般?”再加上司徒皇后,看来也是被这东西所害,可恨她直到现在才查到,白白令馨儿吃了那么多苦! “正是。”安玮额上现出冷汗,“当毒素累积到一定量时,中毒者就会胸闷气短,唯有继续服食才会减轻症状,当然这无疑是饮鸩止渴,当毒发之时,便会吐血不止,如同突发急症,再高明的仵作也验不出端倪。” 好狠毒的心肠!木紫槿终于拍案而起,怒声道,“君叶,你可知罪?” 君叶哆嗦得更厉害,但仍不做辩解。 “我知道,你没有如此胆量,敢谋害司徒皇后和馨儿,你只要说出是受谁指使,我就会奏请皇上,对你从轻发落。” 木紫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没有她想像得那么简单,而且如果不尽快找出凶手,只怕还会有人被害,后果不堪设想。 君叶慢慢跪起身子,脸色虽然难看,却并不显得多么慌乱,“奴婢什么都没做过,王妃不必多问,奴婢什么都不会说。” 木紫槿冷笑,“你当你不说,我就查不到?” “王妃只管去查。”君叶白着脸笑笑,毫不在乎,“如果王妃能查到证据,奴婢就认。” 木紫槿压抑着怒气,好言相对劝,“君叶,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就算有罪,也罪不致死,你只要说出事实,我保证会保你一命。” 反正司徒皇后也并非直接死于君叶之手,而馨儿应该也还有救,君叶如果说出主谋,以免之后更多人受害,也算是功德一件,免去死罪也不无可能。 现在虽然抓到了君叶,但没有抓出幕后之人,就算将她交给宣德帝,也没什么用处。 君叶只是看了她一眼,仍旧平静无波,没打算开口。王妃太自以为是了,她怎么可能对抗得了苏贵妃和苏丞相,就算能保自己一命,还有自己的家人呢,她救得了吗? 安玮一见她这样子,登时恼了,过去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内力运处,“喀嚓……”之声立刻响起来,“说是不是说?” 肩膀像是要裂开一样,君叶痛叫,煞白了脸,“放手……放开我……” “你说实话,我就放开你。”安玮冷笑,手上加了两分力道,“若要人开口,我有的是法子,你要不要一一试试?” 木紫槿自是知道君叶没那么容易开口,也就不急着开口,静观其变。 “奴婢、奴婢没什么好说的……啊!”后面的话被痛叫所替代,安玮下手竟是毫不留情,指上再加两分力,已生生将君叶的右边肩骨捏断。 “不说是吗,好啊。”安玮挑眉,眼神冷然,手滑到她另一边肩膀,“那我就把你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捏断,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不要!”君叶终于害怕,颤抖着嘶声叫,“别这样,放开我,放开我!” 安玮看向木紫槿,后者略一颔首,她便松开了手,“说!” “我、我……”君叶剧烈地哆嗦着,“你总要让我想一想,我、我怎么相信你会保我无、无事……” 听她有松口的意思,木紫槿心下略略一宽,“只要主谋之人被绳之以法,你就是大功一件,我定会求皇上饶你一命,你若信不过我,我跟你击掌为誓,如何?” 君叶微倾着身体哆嗦着,眼神犹疑,最终咬牙,“让奴婢考虑一个晚上,明日一早答复你。在这之前你若逼奴婢,奴婢情愿一死!” 第279章 你好毒(2) 第279章 你好毒(2) 事已至此,木紫槿也不好逼她太甚,知道她必定有诸多顾虑,也只能做出让步,“好,我答应你。” 君叶这才松了口气,皱眉呻吟。 安玮冷冷看着她,半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这是给你的教训,你想清楚之前,我不会替你处理伤处,好好想想吧。” 说着话她将君叶从地上提起,重新锁回旁边的屋中,折回来问道,“王妃,皇后娘娘那边要如何?” 是禀报皇上,还是直接召太医过去看看? 木紫槿略一思索,“这……嗯……”她忽的呻吟一声,捂上了肚腹,“我肚子有点疼。” “什么?”安玮吃了一惊,“娘娘该不会是动了胎气吧?”不对,她忽然耸了耸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刚刚一直在屋里,没有察觉到异样,可出去一趟再回来,怎么闻着好像有麝香的味道? “是……麝香。”木紫槿冷汗如雨,“恐怕是君叶--” “该死!”安玮怒不可遏,“奴婢去劈死她!” “不……”木紫槿已是疼的坐不住,“她是……重要的人证,你让……卫夕看好她,送我回、回府,快……找师兄……”感觉非常不妙,现在只能尽快回去,找秦汩过来,或许还能保住孩子。 该死,一时大意,又上了君叶的当,她小小年纪,哪来这样深沉的心思? “是,王妃!”安玮不敢大意,赶紧将卫夕召来,让她看好君叶,绝不能出半点差错,这才背起木紫槿,飞快往淮王府赶去。 卫夕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直没有验出燕窝粥里有毒,确切地说,是盛粥的碗有毒,还每次亲眼看着宁皇后喝下去,根本就是她害死宁皇后的! 更可怕的是,王妃为了查这件事,居然动了胎气,看起来相当严重,万一王妃跟小王爷有个什么,她还有何脸面去见王爷! 想到此,她就对君叶恨入骨髓,把双手十指掰得喀嚓响,慢慢靠近她。 君叶吓的想往后退,可被绑的结实,根本动不了,“你、你想做什么?” “打你。”卫夕言箭意赅,不等君叶回答,一掌就呼了出去。 君叶被打的在地上连翻了几翻,疼的大叫。 “叫吧,这个房间很偏僻,专门拿来对你用刑的,你叫叫试试,有没有人听见。”卫夕森然冷笑,拳脚相加,先把这一肚子火发泄出来再说。 君叶又哭又叫,到后来疼的叫都叫不出,半闭着眼睛,只剩大口喘气的份,像被扔上岸的鱼。 宁皇后房里,苏贵妃等几位嫔妃过来请安,一看到她这灰败的脸色,苏贵妃佯装一脸惊讶和关切,“皇后娘娘脸色这般难看,是病情加重了吗?” 宁皇后半倚在床头,脸色蜡黄,双眼无神,未语泪先流,“咳、咳,还不是老样子……” “皇后娘娘莫要多说,休息一会。”苏贵妃焦急莫名,“不如让太医来看看?” 其余几位嫔妃再妒忌她当了皇后,可看到她这样子,也受尽了折磨,心中都还不忍,也纷纷附和,该找太医来看看,实在不行,就请宫外的名医来,总能治好的。 宁皇后无力地摇头,“看过也没用,还是算了。” 太医的药她不知道吃了多少,却没半点效用,如今是一闻到药味儿就想吐,又怎还会抱有希望。 苏贵妃似乎一时安慰她不得,隔了一会叹息一声,“如此,皇后娘娘真是受苦了,妾身也帮不了皇后娘娘什么,真是惭愧。” “不是你的错,不必如此。”宁皇后又是一阵心慌气闷,再也无法忍耐,便哑声吩咐道,“浅月,拿燕窝粥来。” 浅月迟疑着,“可是王妃说--” “去拿!”宁皇后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听到没有?” “是,是!”浅月哪里敢违抗,立刻跌跌撞撞去了。 苏贵妃赶紧上前轻抚着宁皇后的胸口,“皇后娘娘息怒!” 不大会儿,浅月端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是今天早晨才熬制好的燕窝粥。 不过刚刚君叶被木紫槿带走的事,宁皇后似乎并没有记起来,浅月也没敢多说。 “这东西瞧着倒水灵。”苏贵妃微一笑,起身让到一边,“皇后娘娘喜好此物?” “也就是病中唯一不忌口的东西了。”宁皇后苦笑,随口道,“几位姐妹若是不嫌弃,不妨一起用吧。” 许是觉得不好拂了宁皇后的意,苏贵妃等人都恭敬地道,“如此,妾身等逾矩了。” 浅月即又出去,拿了几个小碗进来,分别给几位嫔妃盛了,一一送上。 几位嫔妃并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不过是皇后赏赐,她们自不好拒绝,也就接过碗来,不紧不慢地吃了几口。 喝完燕窝粥,众妃见宁皇后仍是昏昏欲睡,就都识趣地告退。 谁料她们才一转身,就听浅月一声惊叫,“皇后娘娘!” 众人齐齐回头,赫然见宁皇后痛苦地拧着眉,手捂心口,狂喷出一口血来。 “啊!”众妃也都吓的叫出声来,争着向后退,这是怎么了! 苏贵妃也是一脸惊恐,想过去扶宁皇后,却终是不敢,“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宁皇后忽地扑倒在床边,一口接一口吐着鲜血,仿佛怎么吐也吐不完一样,不大会儿床前已是鲜红一片,情形可怖之急。 浅月吓得失声尖叫,却半步不敢靠近,只能离床远远地站了,眼睁睁看着宁皇后在那里吐个没完。 “浅月,到底怎么回事!”嫔妃们抢着质问,“刚刚还好好的,你是怎么服侍皇后娘娘的?” “不、不知道。”浅月吓得哭起来,“奴婢不知道,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这全都是苏贵妃所为,既然知道君叶已经被木紫槿怀疑,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君叶今儿一早来跟她拿毒药时,她顺便给了君叶一个装了麝香等能致人滑胎的药囊,并告诉她,如果木紫槿抓到她,就让她偷偷把药囊打开。 一般来说,怀孕之人偶尔闻到此物,问题不大,但木紫槿怀的胎原本就不稳,加上她最近为了宁皇后劳心费神,身体更虚,苏贵妃也是吃准这一点,才让君叶如此做的。 第280章 悲痛欲绝 第280章 悲痛欲绝 君叶原本不想再多害一个人,可想到自己的家人,她亦无奈,只能照苏贵妃说的去做。 结果正如苏贵妃预料的那样,木紫槿动了胎气,匆匆出宫,而卫夕又看着君叶,宁皇后身边的防卫就正值松懈的时候,苏贵妃即命一名武功高强之人偷偷在燕窝粥中下了比平常多三倍的药量,就是要让宁皇后毒发,命丧黄泉! 苏贵妃故意跟几位嫔妃前来请安,就是要亲眼看着宁皇后死,为了不招人怀疑,她也跟嫔妃们一起,喝下一碗燕窝粥,而事实上,这药偶尔吃一次,就算剂量大了些,也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个中玄机浅月哪里会明白,一看宁皇后这样子,早已吓傻了,怎么还反应得过来。 苏贵妃惊恐地捂着嘴,“浅月,去叫太医,快啊!” “哦,哦!”浅月回神,往外就跑,结果被门槛绊倒,好一会才缓过一口气,爬起来大叫着去了。 宁皇后还在吐血,暗红的鲜血顺着她的下巴淌到胸前的衣服上,宛如开出一朵血花,妖艳而要人命。 众妃都吓的不轻,抢着往外跑,宁皇后看来是活不了了,她死的这样惨,冤魂别找她们索命呀! “你们都出去做什么,服侍皇后娘娘!”苏贵妃暗暗冷笑,向外叫了一声,不意外地看到众妃躲的更远了,她抖抖衣袖,立刻恢复神态,尽管她没想到中此毒之后,宁皇后临死前如此可怕,可还是得意地冷笑,“宁皇后,这滋味儿如何?” 宁皇后痛苦之极,然而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却让她的神智骤然清明,再加上看到苏贵妃的神情,她瞬间明白过来,瞪大了眼睛,“你、你……是你害本宫?” “就是我,怎么样?”苏贵妃冷笑连连,“我不妨跟你说实话,就是我送你上路,怎么样?有本事的,你化成鬼也别放过我,来报仇啊,来啊!” “你好毒……”宁皇后终于明白,自己这么久以来所受的痛苦,原来都是拜苏贵妃所赐,胸中恨意滔天,她挣扎着要爬起来,扇苏贵妃两个耳光。 “这就叫毒吗?”苏贵妃哈哈大笑,“谁叫你不自量力,非要跟我抢皇后的位子!司徒皇后该死,你也该死!宁馨儿,落到这一步,你认命吧!” 宁皇后又喷出两口鲜血,气息已是越来越弱,“你……你骗得了本宫,骗不了紫、紫槿,她、她一定会替本宫报、报仇……” 可笑啊,她居然还以为苏贵妃向皇上求情,废除立子杀母之制,是因为有良善之心,原来是她想错了,苏贵妃就是条毒蛇,根本不可能改变害人的本性! 苏贵妃咬牙切齿,“不用你提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木紫槿,都是她坏我的好事!我会让她死的比你还要惨,你不用拿她来吓唬我!” “呵、呵呵。”宁皇后艰难笑了两声,“你以为……你以为紫槿像本宫一样笨吗,她一定会、一定会……”话未说完,她胸口又是一阵大痛,再喷出两口鲜血,慢慢倒了下去。 苏贵妃先试了试她的气息,确定她已经死了,才装出副悲恐之极的样子,跌跌撞撞出门,“来人,快来人啊,宣太医,快!” 屋里,宁皇后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全身都痛苦地痉挛着,颤抖着指尖蘸了血,在袖口上写了什么,而后将衣袖紧攥在掌心,这才真的咽了气,竟是死不冥目。 卫夕听到动静不对,点了君叶的穴道,赶过来看到这情景,呆立当地:完了,王妃一定会杀了我! 宣德帝和太后得到禀报,先后过来,急召太医前来替宁皇后诊治。 “太医到!” 一声通传,几名御医一起急急地跑了进来,一见这情景也是吓得直打哆嗦。 “快救馨儿!”宣德帝咬牙,别说是旁人了,他看到宁皇后这惨状,都忍不住想要夺门而出,简直太恐怖了。 几名御医依次上前诊治一番,最终都是摇头叹息,“皇后娘娘已仙逝。” “不可能!”宣德帝心口大痛,顾不上害怕,将冰冷的人儿揽在怀里,大声叫,“馨儿,醒醒,醒醒!咱们珂儿还等着你来抱,醒醒,醒醒啊!你们这群白痴,快点救馨儿!” 太医跪了一地,一边抖一边告罪,“臣无能!” 太后脸白如纸,老泪纵横,“怎么会这样……馨儿,可怜的孩子……” 宣德帝纵使再凉薄,可毕竟是真的很宠爱宁皇后,加上她又生了小皇子,这份感情也不是假的,一听宁皇后无救,他顿发雷霆之怒,“无能,无能,就知道说无能!好,那留你们也没用,都推出去斩了!” 顿时院子内外一片讨饶声,乱成一团。 太后颤声道,“皇上迁怒于他们又有何用?馨儿已经去了……” 宣德帝一脚踹翻最前面的太医,喝道,“滚,都滚!” 事已至此,他们都以为宁皇后是暴毙而亡,毕竟之前她就病了那么久,身体越来越虚弱,所以根本没人怀疑什么。 太后悲伤过度,昏死过去,宣德帝赶紧让人送太后回休息,再着人安排宁皇后的后事,并到将军府报丧。 淮王府里,秦汩费了好大的劲,才险险固住木紫槿的胎,原本他是要狠狠教训她一顿的,骂她为什么要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可是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元苍擎心疼的表情,他无趣地摸了摸鼻子,没吱声。 “紫槿,怎么好好的忽然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元苍擎才从安平侯府回来,一听说木紫槿差点滑胎,差点没吓死他。 木紫槿冷笑,“是我大意,几乎被算计,所幸发现的早。” 元苍擎眼中杀机一闪,“是谁?”胆子真是不小,敢光明正大算计紫槿,这是在向他挑衅吗? 木紫槿狠狠攥拳,“除了苏贵妃,还能有谁?她--”话至此,她忽的脸色一变,“糟了!馨儿怕是要出事了,快,快进宫!”说着话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前后一联想,今晚自己被算计,差点滑胎,很可能是苏贵妃的调虎离山之计,为的就是支开她和卫夕,好对馨儿下手! 第281章 能查出什么来(1) 第281章 能查出什么来(1) 别忘了之前她已经露出怀疑君叶的态度来,苏贵妃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采取动作! 元苍擎按住她,“紫槿,你才好一点,别急,我现在就进宫看看!” “不行,我一定要去!”木紫槿急的都快哭出来,“我已经没事了,苍擎,快,快,迟了怕来不及了!” “王爷,王妃,已经来不及了。”姜霆进来,脸色阴沉,“宫中传来消息,宁皇后已仙逝。” 元苍擎一个阻止不及,姜霆已经说了出来,尽管他也震惊莫名,但他更担心的是木紫槿,她会受不住的。“紫槿?” 木紫槿脸色发青,眼睛里透着诡异而可届的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是她听错了,一定是她听错了。 姜霆也在后悔刚刚嘴太快了,嗫嚅着看向元苍擎。 “说!”木紫槿一声厉喝,“馨儿怎么了,你快说!” 姜霆无奈,“回王妃,宁皇后已仙--” 卟,木紫槿吐出一口鲜血,往前就倒。 “紫槿!”元苍擎吓的魂飞天外,动作极快但轻柔地抱住她,“紫槿,别担心,一切有我,你冷静一点,别这样!” 木紫槿缓缓直起身,冷静的可怕,甚至还微微一笑,“苍擎,你放心,我没事。馨儿果然还是没能逃过此劫,罢了,是我不自量力,以为人定胜天,结果还是没能改变,是我的错,我太自以为是了,是我该死!”说着话她忽然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紫槿,你这是做什么!”元苍擎又气又心疼,紧紧抓住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你折磨自己有用吗,能改变什么?”这人,打自己干嘛这么狠,这脸都肿成什么样了。 木紫槿哭着摇头,“不,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聪明……苍擎,咱们进宫,我要去见馨儿最后一面,走,走!” “好,好,我陪你。”元苍擎不敢跟她硬顶,赶紧说软话,“但是你答应我,不可以太伤心,这并非人力所能改变,你要好好的,替宁皇后报仇,听到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 元苍擎即让人准备马车,再拿了件厚厚的毛裘披在木紫槿身上,带着她进宫。 芙蓉殿上,宫女们已经将地上的鲜血清洗干净,可空气中的血腥气却经久不散。 宁皇后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青紫的脸色透着诡异的气息,好在宣德帝亲手替她合上了眼睛,不然活生生能把人吓死。 “王妃,你可来了!”苏贵妃一直在屋外,哭的眼睛都肿了,见到木紫槿,一副悲情难抑样,“皇后娘娘临终前,还说要见你一面呢……” 木紫槿心中恨极了她的狠毒和装模作样,可这般时候,就算与她翻了脸,也于事无补,只能强行咽下仇恨,哑声道,“馨儿临终前,贵妃娘娘都在吗?” “是,今日我与几位姐妹过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又一同吃了燕窝粥,才要告退,娘娘就开始吐血,不大会儿就……” 木紫槿的眼泪又流下来,点头表示明白,踉跄着进了屋。 元苍擎虽不放心,不过宁皇后遗体在里面,他不好进去,只能在外面侯着。 木紫槿静静看着早已冰冷的宁皇后,反倒不哭了,就那么呆呆发愣,仿佛已魂游天外。 苏贵妃随后进来,暗暗掐一把大腿,逼出眼泪,哽咽道,“我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会如此,可怜了小皇子,从娘娘仙逝,就一直在哭……” 木紫槿忽然醒过神来一样,眼泪又流下来,“通知宁将军了吗?” “已经通知了,想是快来了吧。” 木紫槿转身看着苏贵妃,满眼沉痛,“贵妃娘娘,馨儿大去,皇上与太后必定悲伤过度,无暇其他,我身在宫外,多有不便,恕我托个大,她的……后事便请娘娘多多张罗着,可好?” 苏贵妃暗暗奇怪,按说木紫槿已经怀疑到她,为何一点没露出敌意,反而还把宁皇后的后事托付给她?这是试探,还是自己先前想多了?“王妃言重了,太后和皇上若有差遣,我必不会推辞。” “那是我多言了,多谢娘娘。”木紫槿微一点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苏贵妃叹息一声,“那我先去出去了。” “娘娘慢走。” 待苏贵妃远去,安玮一拳砸在桌面,“可恨!肯定是苏贵妃动的手脚,王妃,要不要禀报皇上?” “不会有结果。”木紫槿冷静地摇头,“苏贵妃既然敢大大方方站在这儿,就一定不怕被问起,贸然跟她翻脸,只会让事情更糟。” “那怎么办?”安玮烦躁莫名。 卫夕忽然现身,惭愧的要死,“王妃,事情不好了。” 木紫槿心一沉,“何事?” “君叶死了。” “什么!”木紫槿一下跳起来,“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吗!” 卫夕跪倒在地,“属下该死。” 昨晚她是一直看着君叶,结果给了凶手害死宁皇后的机会。后来她又急于去追查是谁在燕窝粥内下了毒,而忽略了君叶,刚刚再回去看时,她已被人灭了口。 木紫槿无力地摆手,“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卫夕一愣,“王妃?”还以为自己必死呢,王妃怎么如此轻易就放过她了? “即使有君叶招供,也不可能指证得了苏贵妃,这一次是我大意了。”木紫槿痛苦的想撞墙,如果一查到燕窝粥里有毒,她就禀报给宣德帝,让他彻查此事,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 安玮皱眉,“王妃,现在要怎么办,君叶之事,要不要禀报皇上?” 木紫槿心念电转,立刻拿定主意,“知道君叶之事的,也就我们三个,加上浅月知道,我们就佯做不知,放出风声去,说馨儿是让人害死的,看皇上能否对苏贵妃生出些疑心。” 安玮点头,“王妃英明。” “英明什么。”木紫槿苦笑,“不过是顺水推舟的无奈之举罢了。” 安玮也不好说什么,立刻去嘱咐他们不提。 半个时辰后,宁明远跌跌撞撞地进来,一见女儿早已魂归上苍,当场昏厥过去,还是侍卫又拍打又掐人中的,才把他救醒过来。 第282章 能查出什么来(2) 第282章 能查出什么来(2) “女儿!”宁明远哭着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木紫槿才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宁将军,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保护好馨儿!” “不!”宁明远哭着摇头,“与王妃无关,是馨儿、馨儿命不济……馨儿,我可怜的女儿……” 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比这更凄惨的事吗? “宁将军节哀。”木紫槿低低地抽泣一声,“馨儿已逝,宁将军千万振作,多多顾念小皇子,好歹是馨儿留下的一点血脉……” 一句话未完,宁明远哭得更凶,她又是愧疚又是伤心,也不知道再怎么安慰他,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一日之间阴阳永隔的父女两人,半晌无言。 隔了一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地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视线停在宁皇后紧攥的左手上,“这……” 宁明远正自悲痛欲绝,根本不曾察觉。 木紫槿小心地去碰触宁皇后的左手,发现她攥得甚紧,且有隐约的血迹透出。她知道必有蹊跷,就直起身体,费力地扳开宁皇后左手,那染血的袖口就露了出来。她小心地将之展开,露出上面的一团血迹来。 她仔细辨认了一会,眼神慢慢森寒,低声叫,“宁将军快看。” 听出她语气不对劲,宁明远愣了愣,抬头去看,“这……” “馨儿临死前留下的线索。”木紫槿白着脸冷笑,“是个‘苏’字。” 苏贵妃,果然是她!看来是馨儿临死前知道了害自己的凶手,可因为某些原因,又没办法告诉别人,所以在袖口留字,指证凶手。 宁明远一呆,想到平日里与苏默然的不和,以及宁皇后统冠后宫之后,苏贵妃必定万般不甘,他陡地狂怒了眼神,起身就往外走。 “宁将军!”木紫槿吓了一跳,立刻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去找皇上,将苏贵妃斩首,替馨儿报仇!”宁明远咬牙切齿,满眼血红,竟似失去了理智。 “万万不可!”木紫槿急急地解释,“我们无凭无据,仅只这一个血字,是不能说明什么的,就算皇上问起,苏贵妃父女也有面般理由推托,没用的!” “管不了那么多!”略一迟疑之后,宁明远绕过她就走,“臣早料到苏默然父女必不会就此罢休,可没想到他们竟对馨儿下如此毒手!” “宁将军千万忍耐!”木紫槿竭力说服他,“你这般冲动,只会给苏贵妃父女机会,将宁家彻底扳倒而已!” 宁明远吃了一惊,到底还是无助地看向她,“那、那依王妃的意思,又该如何?” 难道任由馨儿枉死,苏贵妃父女得意吗? “自然是暗中收集证据,找机会将苏贵妃父女现出原形!”木紫槿眼里闪着坚毅的光,“宁将军现下要办好馨儿的后事,还有千万顾念好小皇子,其他的事,王爷日后会详细说与将军听,从长计议,可好?” 宁明远看着她,这般时候也只能选择听她的话,何况一直以来她有多顾念宁家,他比谁都清楚。“如此,末将就仰仗王爷王妃了。” “妾身不敢,妾身定会让害死馨儿的凶手承担起罪责,宁将军放心就是!” 这誓言便算是她说给宁皇后听,但愿她泉下有知,可以看着自己亲手为她报仇! 元苍擎已听到木紫槿的话,来到门口,对宁明远微一点头,“宁将军放心,紫槿所说正是本王的意思。” 宁明远心中有数,郑重一抱拳,“末将一定誓死追随王爷!” “宁将军客气了。” 不多时,外面响起喧哗声,接着是宫女们的尖叫: “快来人哪,快来人哪,君叶死啦!” “是悬梁自尽,啊!怎么会这样?” 很快有人将此事禀报了宣德帝,因为君叶是宁皇后身边的人,而宫中又有了些传言,说宁皇后是被人害死的,他自然要来问个分明。 “参见皇上。” 众人跪倒行礼,苏贵妃眼里则闪过一抹不安,她已让人杀了君叶灭口,但做成了是君叶自杀而死的假象,以将所有罪名都推到君叶身上。 不过现在正检查君叶尸体的是元苍擎,依他的精明,会不会看出破绽来? “都起来吧。”宣德帝脸色铁青,“怎么回事?朕听太医说,馨儿是让人给毒死的?” 木紫槿恭敬地道,“回皇上,臣妾这些日子与皇后娘娘见的多些,若依着她先前的病症,断不会突然仙逝才对,所以让王爷检验的仔细了些,才发现娘娘是中毒而亡。” “哦?”宣德帝一愣,随即怒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加害馨儿?” “臣妾不敢妄言。”木紫槿施了一礼,“可皇后娘娘才一仙逝,君叶就死了,事情越发不寻常。” “君叶是何人?”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一直就在这芙蓉殿侍侯着,皇后娘娘生前,最喜欢喝她熬的燕窝粥。” “这便如何,有什么问题吗?”宣德帝疑惑地看向她,没听出君叶跟宁皇后的离奇死亡有什么关联。 “妾身原也觉得奇怪,娘娘一开始觉得胸闷心疼之时,太医开的药都不管用,唯喝下这燕窝粥之后才会觉得舒服,妾身便留了些心。” 苏贵妃暗暗攥拳,原来木紫槿早就开始怀疑了,幸好自己跟父亲当机立断,除掉宁皇后,否则真难保不被她给查出来。 木紫槿,你这么聪明,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而已!不用急,下一个,就是你! 而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半事实,是木紫槿经过深思熟虑的,否则若是只字不提,便没办法让宣德帝注意到宁皇后死得有多不寻常,如果能就此揪出苏贵妃父女自然是好,如果不能,也要震慑一下苏贵妃,让她知道,别人不都是一些傻瓜。 “哦?”宣德帝目光一凝,“你的意思,这燕窝粥有什么问题?” “妾身不懂药理,不敢妄言,君叶又在这个时候突然自尽,妾身只是觉得大有问题而已。”说完这些,木紫槿便退至一旁,静侯宣德帝发号施令。 第283章 一定要当皇后 第283章 一定要当皇后 宣德帝略一思索,冷声道,“来人,将一干人等传到芙蓉殿来,朕有话要问!” “遵旨!” 半个时辰后,所有与宁皇后有过接触的人,包括之前来请安的苏贵妃等人,都安静地站了,等着被问话。 宣德帝先命御医检验宁皇后喝剩的燕窝粥,御医们仔细检验后,当下变了脸色,给出了和卫夕所说一样的答案。 宣德帝一听这话,登时龙颜大怒,拍案而起,“竟有这等事?” 这么说早就有人起了谋害宁皇后之心,而且一步一步将她推向死亡的深渊,他却茫然不知? 苏贵妃在旁暗惊,看向木紫槿的眼中更是多了几许怨毒之意:原来木紫槿竟然已经查到了这么多!还是父亲说的对,那药以后真不能再用了,否则定会出事。 “皇上息怒!”御医们战战兢兢,“臣等、臣等大意了!” “都该死!”宣德帝龙颜大怒,“如此大事,你们竟然轻松一句大意就想糊弄朕,都该死!” “皇上息怒!”木紫槿赶紧过去相劝,“众位太医大人只是按病开药,这燕窝粥本也未经他们之手,会有此纰漏,也不是他们的错。” “啊呀!”苏贵妃却突然惊叫一声,以手掩口,“那、那燕窝粥有毒吗,那、那--” “怎么了?”宣德帝余怒未消,重重坐了下去,“你也知道?” “臣妾不知!”苏贵妃假装一脸恐惧,“臣妾今日与几位姐妹到皇后娘娘这边探望,也一同用了燕窝粥,不知道臣妾是否也中了毒?” 木紫槿心中一动,倒没想到苏贵妃有此一手,不过转念一想,也随即释然:既然毒药是她所下,她当然明白这毒药的药性和药理,必是肯定吃下对她无碍,所以才选择当着下人的面喝下,这样就可以证明她并不知道燕窝粥中有毒,可以洗清嫌疑了。 苏贵妃,你够狠! 宣德帝不知她是罪魁祸首,一听这话登时也紧张起来,“你怎的不早说,太医,快给灵璧诊脉!” “皇上,昭仪娘娘稍安勿躁。”太医中有精通此道者立刻回禀,“此药需在人全内慢慢积聚,才会一朝暴发,偶尔用一次两次,过几天就会自行排出,于身体无碍。” 苏贵妃状似惊喜地拍拍胸口,“原来如此,有劳大人相告。” 宣德帝也松了一口气,继而想到什么,变色道,“下毒之人就是君叶?” “想来是的。”木紫槿一面说话,一面暗中注意苏贵妃的反应,“否则她也不会在得知皇后娘娘毒发身亡之后,畏罪自尽!” “这般死太便宜她了,朕该将她千刀万剐!”宣德帝恨恨地拍着桌面。 木紫槿心下暗叹一声,君叶也就是被灭了口,否则就算她肯说出实情,依着宣德帝对她的怒,恐怕也保不得性命了。 “好个君叶,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来!”苏贵妃忿忿不平,“亏得皇后娘娘平日那般善待婢仆,她怎下得去手!” 木紫槿暗暗冷笑,故意道,“皇上,妾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是。”木紫槿平静地道,“臣妾是觉得,君叶一个小小宫女,与娘娘又无怨无仇,何以会用如此歹毒而又不为人知的法子加害娘娘?” 宣德帝眼神一变,“四弟的妹的意思是……” 苏贵妃立刻抢过话来,“淮王妃的意思,君叶是受人指使?那依王妃之见,是谁如此灭绝天良,要害皇后娘娘?” 你来问我?你还有脸来问我?木紫槿暗暗咬牙,面上却一脸无辜,“回皇上,妾身也无从得知,只是依常理推断而已。” 宣德帝略一沉吟,点头,“四弟妹所言有理,朕会着人详查此事,绝不能让馨儿死不瞑目!” 木紫槿摇头,暗暗叹息:如果不能揪出苏贵妃父女替宁皇后洗清冤屈,只怕她也只能死不瞑目了。 宁皇后一朝暴毙,不但朝野上下为之震惊,就连太后也是无法接受,哭昏了好几次,心中难安。 不过,因为太后和朝臣们皆不知个中隐情,都当宁皇后是产后伤身,积郁成疾,所以也不会想到哪里去。 在太后亲自授意之下,宁皇后的葬礼自是格外隆重,当然,人死都死了,就算再怎么隆重,也终究不过一场虚空而已。 看着宁皇后的棺木入了皇陵,木紫槿叹息不止,宁明远更是哭的求死不能,让人看着就想陪着一起落泪。 木紫槿是越想越悔恨,总觉得宁皇后的生死之劫果然应在她身上,能否救得了宁皇后,全在她一念之间,如果她没帮着宁皇后当上皇后,而在查到有人要下毒害宁皇后时,就直接将此事挑明,或许事情就会不一样。 元苍擎实也不愿意看到她再自责下去,便安慰她道,“紫槿,你万不可如此想,既然苏贵妃父女处心积虑要害宁皇后,你又如何阻止得了。” “说的是。”木紫槿挺起腰背,神情坚决,“馨儿已去,多想无益,最要紧就是找出凶手,替她鸣冤!” 元苍擎握着她的手,一边替她把脉,一边问,“紫槿,你觉得如何,肚子有没有再痛?” 宁皇后一死,紫槿必定伤心莫名,他真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再度离他们远去。 木紫槿偎在他怀里,哑着嗓子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孩子很好,我就算难过,也会顾念他的,馨儿已经去了,我不能再让咱们的孩儿,也跟着受罪。” 元苍擎叹息一声,揽紧了她,眼神却酷寒:苏默然,苏贵妃,今日你们所做一切,他日必要百倍付出代价! --。 宁明远也是不放心小皇子,百般打听,结果不出几天,太后便亲指了一名妃子,生有一名公主的栾妃代为抚养小皇子。 这栾妃相貌清秀,举止端庄,性格也较为温婉,因其一切都平平无奇,故而在宣德帝这里并不怎样得宠。想来太后就是看中她远离皇宫纷争,也耐得下性子,所以才由她来抚养小皇子吧。 第284章 我不同意,你别想嫁(1) 第284章 我不同意,你别想嫁(1) 太后懿旨一下,宣德帝对她的安排甚为满意,其他妃也没有异议,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此后后宫无事,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实际上随着后位的再度空缺,一场纷争再度悄然而起,局势渐渐紧张了起来。 国丧之期一过,宣德帝为忘却失去宁皇后的痛苦,开始将精力放在治理国事上,身体也瘦了不少。苏默然更是不失时机地向宣德帝提出一些举措,大部分都被宣德帝采纳,越发在君前得宠,小人得志。 木紫槿渐感朝中形势不稳,心中焦急,一时半会却又拿不到苏默然的错处,与元苍擎商议过几次,可宣德帝越来越宠苏默然,他们也是无法可想。 “苏默然这小人!”木紫槿气恨恨地拍到桌上,“我早知道他心术不正,可宣德老儿偏偏就信他不疑,真是可恨!” “皇兄终究是凡人,苏默然又惯会做戏,投其所好,皇兄一时不察,也在所难免。”元苍擎紧皱了眉,“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狠毒,生生害死了司徒皇后和宁皇后。” 木紫槿又红了眼圈,“若是当时能从司徒皇后那里些看出端倪,馨儿或许就不会死了。” “小人之心一向如此,也非你我之过。”元苍擎耐心安慰她,“紫槿,你别想太多,于事无补。” 木紫槿点头,“我知道,如今这形势来看,苏默然父女的目标是皇后之位,咱们绝不能让她如愿!” 若长久任由苏默然父女得意下去,朝中岂不成了他们的天下,真到那一天,魏王朝可就完了! 元苍擎道,“你放心,我已让暗卫多方搜集苏贵妃父女为恶的证据,若皇兄要立苏贵妃为后,就让母后出面阻止,总不能让他们如愿。” “目前来说,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商议一阵,都有种很憋屈的感觉,但愿快意恩仇的那一天,快点到来。 --。 其实,就目前的情形而言,苏贵妃父女也有了某种危机意识,凑到一起商议对策。 想到那天木紫槿的所言所为,苏贵妃就直觉得手心冒冷汗,“依父亲之见,木紫槿可是查到了什么?” “想来是的。”苏默然揪着下巴上的胡子,“否则她不会要皇上去查,还说君叶背后有人指使--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留下把柄?” “当然没有。”苏贵妃一口否认,“我做事父亲还不放心吗?我料想木紫槿是以此来试探,查不到什么,她还不就死了心?” “说的也是。”苏默然点点头,又正色道,“所以我说木紫槿此人是个障碍,早晚有一天除了她!还有,那些毒药都处理掉,别留下破绽。” “我知道。”苏贵妃迟疑着,“不过木紫槿被传言是天女转世,能知过去未来,若是动了她,只怕不太好。” 她虽心狠手辣,不信命,但她信佛,有些事也认为是上天早就注定的。木紫槿能知佛祖的心意,预言又总是无比地准,她心有顾忌,虽说一直想除之,还真不太敢动木紫槿。 “一个毛丫头,能懂什么。”苏默然不屑一顾。 “木紫槿被传的那般神,总有些道理。”苏贵妃倒是很在意这一点,“反正宁皇后已除,她也没了念想,不过这皇后的位子可就又空了,父亲,这次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再失手。” “那是自然。”苏默然得意莫名,“你且放心,这次一定如你所愿!” 他倒是自信满满,可惜,现在的他还远未到掌控全局的地步,只怕这次还是要希望落空了。 --。 一大早的,淮王府又来了个不速之客--向梓月。她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进府就径直去找程侧妃等人聊天,还给她们都带了礼物,把她们哄的眉开眼笑,直夸她好。 “哎呀,几位姐姐就别夸我了,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你们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说着不好意思,可向梓月却一脸得意,这些贪财的女人,真是好收买,她只不过拿了些金银首饰过来而已,她们就一个个两眼放光,把自个儿当成活菩萨一样供起来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自打木紫槿一进府就查了各院的账,让她们自己还自己的债,她们这日子过的,简直比普通百姓还不如! 就不说再不能跟从前一样,吃香的喝辣的,看中什么就拿回来,反正有人付账,现在她们根本连饭都吃不饱,必须省下银两去还债,要不然各处铺子的伙计上门来要,得有多难看! 这般窘迫之下,忽然有人大大方方送上金银首饰来,而且还不用她们做什么,她们能不高兴吗,一个个都算计着,把得到的首饰卖掉,又能一笔债了。 “郡主客气了,像郡主这样乐善好施的人,妾身是第一次见,这无功不受禄,收郡主如此贵重的礼物,妾身怎过意的去。”程侧妃毕竟是见过些世面的,心里也有数,向梓月不可能忽然送东西给她们,肯定别有目的。 向梓月笑道,“程姐姐想太多了,我平时一个人在侯府,也没个说话的人,如今好不容易结识几位好心的姐姐,心里高兴,所以就随便带了些小玩意儿过来,几位姐姐不嫌弃就好了,说什么贵重不贵重,难道咱们之间的情意,就是用这些东西来衡量的吗?” “郡主言重了,妾身不是这个意思,那……既然如此,妾身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程侧妃暗道一声郡主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深谙人心,倒是会说话。 向梓月笑道,“程姐姐真会说笑话,你就别客气啦,快收下吧。” 其余几人也都嘻嘻哈哈着附和,一边客气着,一边将首饰收进袖子里。 向梓月佯装看了一下四周,“对了,怎么没见赵姐姐?又帮着王妃做事了?” 程侧妃暗暗冷笑,面上却一副尊敬样,“是啊,赵姐姐是大忙人,王妃有了身孕之后,更是把府上里里外外的事都交由赵姐姐打理,她可不像咱妾身等,还有空在这里说说话,喝喝茶。” 第285章 我不同意,你别想嫁(2) 第285章 我不同意,你别想嫁(2) 向梓月心里妒忌的要命,笑道,“王妃既然这么信得过赵姐姐,足见赵姐姐是个有担当的人,有她帮着王妃,王妃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一些,将来我也能沾沾王妃的光了。” 众人心中有数,郡主这是非要嫁给王爷不可了?可惜,郡主并不知道,王爷心里只有王妃一个,就算嫁进来,下场也是跟她们一样,守活寡而已。 正说着话,赵雪翎带着个丫鬟经过,似乎有些心事,没注意到凉亭这边有人,大概也没想到天都这么冷了,还有人在外面待着,所以也没抬头,就要过去。 “赵姐姐!”向梓月偏偏不消停,扬手冲她叫,“怎么不过来呀,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说说话?” 赵雪翎愣了愣,抬头见是她,赶紧道,“郡主取笑了,妾身没看到郡主在,失礼了。” “赵姐姐是贵人事多,哪像我们这些闲人呀。”向梓月笑容里颇有些不怀好意,“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程侧妃等人低头喝茶,这个向郡主,自己要跟赵雪翎过不去就算了,干嘛牵扯上她们? 如今在王府,她们可都得看着赵雪翎的脸色呢,如果她们稍有不安分,被她禀报了王妃,还有她们好果子吃吗? 赵雪翎欠了欠身,“来者是客,妾身哪敢让郡主操劳,是王妃交代妾身去铺子里看看,没什么要紧事。” 向梓月笑容有些诡异,“赵姐姐不用客气了,把我当成自己人就行了,反正早晚咱们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客不客的,不显得生分吗?” 赵雪翎自是不好接话,微一笑,道,“郡主取笑了,妾身并没有这意思。” “我可不是取笑哦,我说的是事实,赵姐姐,你是不是不希望跟我成为一家人?”向梓月原本没想跟赵雪翎杠上,可看到她这处处以主人自居的样子就生气,忍不住话里带了刺。 或许是因为赵雪翎的气质跟木紫槿太像,所以她按捺不住吧。 赵雪翎脸色微变,“郡主言重了,妾身并无此意,妾身还要为王妃办事,就不多留了,失陪。”说罢回身就走,王妃说的没错,郡主果然从收买人心开始,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跟立场,是不可能跟程侧妃她们一样的。 向梓月气的要死,脸上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赵姐姐果然是大忙人,都不屑于跟我说话,我真是太难过了。” 程侧妃眼里闪过不好意思的笑,装做大度地劝道,“郡主言重了,赵姐姐也没有别的意思,郡主请多担待。” 她越是这样说,越显得赵雪翎有多么傲骄,向梓月能不更生气吗?“没什么,那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几位姐姐请便。” “郡主请。” 向梓月身影一消失,程侧妃就突地冷笑,“这样很有趣,是吗?” 一名妾室道,“程姐姐,咱们拿了郡主的首饰,会不会不太好?刚刚被赵侧妃看到了,她若禀报了王妃,王妃还容得下咱们吗?” “咱们不拿郡主的东西,委屈求全,王妃就能容下咱们了?”程侧妃回头,白她一眼,“都这么久了,你还看不出来吗,王爷的心思完全在王妃身上,而王妃又可能让王爷碰咱们,所以……” “我明白了,程姐姐的意思,是让郡主嫁进王府来,跟王妃做对?” 就算王妃再厉害又如何,郡主是安平侯的女儿,侯爷又刚刚立了大功,如今在朝中正风光呢,王妃能跟侯爷抗衡吗? 程侧妃使个眼色给她,“你我心里清楚就行了,何必说出来。” “是,还是程姐姐想的深远!” 照这么说的话,接下来又有好戏看了? 向梓月一路走,一路想着木紫槿的强势和对她的拜年,目中狠厉之色不停闪烁,看来她真是小瞧了这个淮王妃,真个是软硬不吃,得想个更好的办法对付她才行,而且还不能让擎哥哥看到,不然她所做的这一切就都没了意义。 可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赶走木紫槿呢?向梓月头疼万分,接着又想着,现在最要紧的,是自己先嫁进王府来,才能对付木紫槿,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想着想着,她起了好胜之心,转道去了前厅。 木紫槿正翻看账本,听到脚步声,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她,随口问,“王爷不在,郡主要等会再来吧。” “姐姐是在生我的气吗?”向梓月进来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她。 木紫槿愕然抬头,“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我只是不想搭理你而已。 向梓月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笑道,“因为姐姐跟我说话的时候,都不看着我啊,这要么是不懂礼仪,要么是在生我的气,那姐姐不生我的气,我就放心了。” 安玮最想做的,就是一巴掌把她呼出去,她以为自己是谁啊,有多聪明吗,还敢跟王妃玩心眼儿? 木紫槿淡然一笑,“看来郡主还是不够了解我,礼仪在我眼里,跟府上那几位姨娘差不多。” 向梓月愣了,“什么意思?” “可有可无。” “……” 安玮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丫头别以为自己有多高明,拿着些首饰收买那些姨娘,当王妃不知道吗? 向梓月被噎了个结实,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可就装不下去了,冷笑道,“王妃真是够狂妄,这么说你是怎么都不同意我嫁给擎哥哥了?” 木紫槿面色不变,纠正道,“注意你的措辞,别再叫什么‘擎哥哥’,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 “还有,不只是我不同意你嫁进来,王爷也从未说过要娶你,是你一厢情愿。” 向梓月冷笑,“你怎么知道擎……王爷不肯娶我?分明是你从中作梗,否则我跟王爷早就双宿双栖了。” “是吗?那我没嫁给王爷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我--向梓月又傻了眼,一开始她是满心欢喜地等着元苍擎去娶她,可后来父亲一朝得知她的心上人是王爷,就怎么也不肯让同意,说王爷性情冷漠,根本不适合她。 第286章 凤冠旁落 第286章 凤冠旁落 可她这辈子只认定了王爷一个人,对父亲安排给她的亲事一概拒绝,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父亲才被迫同意,找机会试一试王爷的口风。 结果没等这机会到来,王爷就娶了木紫槿,她怎能甘心。 “郡主,我不妨跟你明说,国家大事与儿女私情不能混为一谈,苍擎亦不是会受人要挟之人,你打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你就算天天赖在王府也没有用,如果你不想太难堪,就自己离开,否则等苍擎赶你走,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向梓月恼羞成怒,“我才不是赖在王府呢,是、是王爷答应要照顾我--” “容我提醒你,令尊还活的好好的。” “反正我是不会走的,你说什么都没用!”向梓月讲理不过,就开始耍赖,“而且我父亲说了,会向皇上请旨,让皇上赐婚,难道你想抗旨不遵吗?” 木紫槿眼神骤然一冷,浑身溢满杀气,眸子里折射妖异的光芒,仿佛被触怒的上古魔兽。 向梓月万没想到她会是这般反应,吓的“腾……”一下站起来,退到门口,惊悚道,“你、你想做什么?你不用想吓我啊,我父亲刚刚给朝廷立了大功,皇上说要奖赏他的,君无戏言,你生气也没有用!” 木紫槿忽地一笑,“郡主,你知道苍擎并不爱你,一丝一毫都不爱你,是吗?” 向梓月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跟王爷早就有了终身之约,如果王爷不娶我,就是背信弃义,会让人耻笑的!” 是的,擎哥哥不爱她,这是最最让她心痛的,否则她怎会处于如此被动的境地。 “如果你是想拿这个说事,那我劝你还是三思后行,你跟王爷那只是不懂事的小屁孩之间的玩闹而已,算什么私订终身。”木紫槿已恢复常态,继续看账本。 向梓月得意冷笑,“你说不是就不是吗?总之如果你坚持不让王爷娶我的话,我就只能让皇上和太后替我做主了,王妃,你好好想想吧。”说完她昂首挺胸地出去,好像打了多大的胜仗一样。 木紫槿嘲讽地笑了笑,果然是个孩子。 安玮不屑道,“王妃不好好教训一下郡主吗?” 木紫槿淡然一笑,“没有必要,她年纪小,不懂避世之道,我好言相劝就是仁至义尽,若再说的多了,她只会当我是要破坏她跟苍擎之间的姻缘,越教训她,她越解不开心结。” “那怎么办?如果郡主直的让安平侯请皇上赐婚,会很麻烦。”关键是皇上正找各种机会陷王爷于不义呢,虽说因为宁皇后的突然离世,皇上因为心痛而暂时搁置,但王爷跟皇上之间,是不可能好好相处的。 木紫槿眼神幽冷,“那就赐婚吧。” “啊?”安玮大为奇怪,“王妃愿意?” 木紫槿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皇命难违。” 其实真要说起来,她也是这两天才突然想到,如果元苍擎真的登基,整个皇宫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就算他不愿意负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但真要她坐镇只有她一个人的皇宫,情形是不是有点奇怪。 所以,元苍擎还是要有些妃子撑一下门面的,当然只是摆在那里给人看的,而不是真的要宠幸她们,所以越是一些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女人上赶着嫁给元苍擎,越是可用。 安玮这会儿并不明白她的心思,只当是以退为进呢,也就不再多说。 少顷元苍擎回府,见木紫槿坐着发呆,手上的账本只看了一半,眉头紧皱着,似乎很不高兴,他瞬间就怒了,“是不是向梓月惹你生气了?我这就找安平侯说明白。” “不用,一个黄毛丫头,还气不到我。”木紫槿把他拉住,笑着摇头,“她才说要皇上赐婚呢,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忍心伤害她?” “什么?”元苍擎黑眉一利,“她敢这样说?” “没心没肺的人,有什么不敢说。”木紫槿倒没生气,“让她闹去吧,你不用理会。” 元苍擎担忧地摸她脸,“我是怕你想太多。”原本就不该让向梓月进王府大门,可紫槿却还是不想让他跟安平侯闹僵,这不是给她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才不把郡主放在心上,我现在担心的是苏默然父女又要作怪,关于立后之事,太后有何意见吗?”国丧之期已过,苏默然应该会有所动作了吧? 当然最近她和元苍擎也没闲着,在朝廷和皇宫都活动起来,加上有太后从中阻挠,宣德帝对立后一事,也才没有最终决定。 可麻烦的是,现在后宫妃子中,能够与苏贵妃比肩的还真挑不出来,加上她一早就开始收买人心,做足表面功夫,后宫妃子更是都会看眉眼高低的,当然众口一致地说她的好,想要阻止她为后,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母后自然不希望立苏贵妃为后,不过……”元苍擎皱了皱眉,迟疑一下才道,“母后的意思,是想你来开这个口。” 木紫槿一愣,旋即明白了:太后是想借她这个“转世天女……”的口,再传达一次上天的意思吧? 想想太后为人一向正直,可这次为了阻止苏贵妃为后,不得不要她假传上天之意,心中也是羞愧的吧,要不然就不会让苍擎来告诉她了。 不过她倒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对付什么人,就得用什么招,对苏默然父女这样的恶人,再卑鄙的手段都无所谓,如果不是怕会引起朝廷内乱,直接杀了都不为过。 “好,你跟太后说,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元苍擎松了口气,还以为要费些口舌劝紫槿呢,看来他想岔了。“你答应就好了,说这些做什么!” 两人又商议一番,暂时等太后的消息,到时再做决定。 --。 苏默然果然是沉不住气了,这日早朝之上,群臣奏完朝政之事,无人上奏了,他即越众而出,直言道,“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后,还请皇上早日立后,以安民心。” 第287章 这皇后太笨了(1) 第287章 这皇后太笨了(1) 司徒毅跟宁明远对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愤慨之色。他们的女儿都是惨死在苏默然父女手上,尽管司徒毅还不知道,司徒皇后也是中了苏贵妃的毒,不过这笔仇早晚是要报的,他们当然不希望苏贵妃为后。 宣德帝颔首道,“此事朕亦问过母后,当从后宫中择温良贤淑之人为后,统领后宫。” 他其实比较中意苏贵妃,不过母后却反对,说是要再问过上天的意思,他正想借机会再试一试木紫槿究竟有多大的神通,所以立后之事,还没有最终定下来。 “皇上英明。”苏默然暗暗得意,如今朝中大多数臣子都与他一气,后宫更是无人能盖过自己女儿风头,她不为后,谁为后。 太后将木紫槿召进宫,说些体己话。 两人是最最真心待宁皇后的,往常也是她们三个一起叙话解决,如今宁皇后音容仿佛仍在,人却已魂归离恨天,她两个都是悲从中来,双双落泪。 安玮等人各自劝说自己的主子,好一会两人才平静下去,眼睛都有些肿了。 “馨儿在天有灵,得知太后如此挂念于她,定会瞑目。”木紫槿微一笑,尽量冲淡这悲伤的气氛。 “罢了哟,哀家现在最担心的,是苏家专权,紫槿,你有什么好法子吗?”要阻止苏贵妃为后,就必须借上天之口,说她不是命定的皇后,可上次那种选后的法子是不能再用了,要如何让苏贵妃父女反对不得,还得多斟酌斟酌。 木紫槿道,“回太后,并非妾身不愿开这个口,妾身是觉得,上次借天命选后,苏丞相已是诸多不满,此次必定也能想到这一点,故而有了应对之策,若是不指苏贵妃为后,苏丞相必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思索一会,深以为然地点头,苦笑道,“哀家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去,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果然找紫槿商议事情是对了,否则她还以为,只要借了上天的名义,苏家就无话可说呢。 木紫槿眼中精光一闪,“太后恕妾身多言,完颜部日渐强大,隐有不服朝廷约束之意,是吗?” 其实这也是她借了重生之便,才知道的消息,当年完颜部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部落,所以处处求朝廷庇佑,才会极力讨好朝廷,还将其部落的小公主,也就是完颜真送进宫来服侍宣德帝,以示臣服之心。 然而他们暗地里却不断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在三年后,也就是上一世的木紫槿死的那一年,忽然起兵反叛,打了朝廷个措手不及,险些让他们得了逞。 “不错,确有此事。”太后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完颜真不是也刚刚进封了贵人吗,妾身看她兴趣端庄,进退有度,性子还算不错,太后何不建议皇上,以安抚完颜部为名,立完颜真为后?” 宣德帝最重视的是自己的江山,至于谁为后,他并不是特别执着,如果拿出这个理由来,十有八九他会同意。 当然这并非长久之计,木紫槿的意思只是想用此拖延一下时间,待元苍擎集齐苏贵妃父女做恶的证据,将之彻底扳倒,再看完颜部表现如何,所以即使完颜真被封为后,只要压制住完颜部,想要废掉她,也是分分钟的事。 太后欣然道,“不错,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哀家知道了。” “是,太后英明。” 太后赞赏地看着木紫槿,心中感叹贤良女子应当如此啊,将来擎儿果真能登基的话,木紫槿必定是一代贤后,她就再也不用操心这些事了。 待宣德帝下朝,太后即让人将他请了过来,当着木紫槿的面。 谆谆教导,“皇上,哀家知道你因立后之事,犹豫不决,不过哀家以为,为后之人,定要宽容仁慈,细心抚育皇子,并非要美艳无双,娇柔动人,更不要时时想着争宠夺势,否则难为后宫表率。” “是,母后教训的是。”宣德帝听出太后话中有话,再看一眼木紫槿,心中已有数,“立后之事,还请母后明示。” “也罢。”太后轻捻佛珠,“哀家的意思,是要以安抚人心为主,不是哀家要干预朝政,可完颜部近来多有动作,哀家以为攘外必先安内,完颜真性子温婉,不骄不躁,适宜为后。” 宣德帝多少有些意外,“她吗,毕竟是外族,若立她为后,朝臣恐多有微词。” “就因为她是外族,只身在后宫,才不生外心,皇上明白吗?” 宣德帝恍然,瞬间想到司徒毅在朝中的坐在--当然他还没意识到苏默然比司徒毅犹有过之,不过太后这一说,正说中他的痛脚,他立刻道,“母后英明,儿臣早知道完颜部不甚安分,所以已经下旨,封完颜部族长的儿子完颜律为户部侍郎,留他在京城任职。” 木紫槿暗暗冷笑,说好听了是任职,说白了不就是扣着完颜律当人质吗?此举肯定引的完颜部颇为不满,如果这时封完颜真为后,则让他们也不好多说,还真是赶巧了。 “如此甚好,那就这样定了,至于苏贵妃,既然宽容大度,想必也不会反对,你多多安慰她,也就是了。”太后与木紫槿交换个眼色,意即成了。 宣德帝施礼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太后微一颔首,甚为满意。 之所以立完颜真为后,她自然是出于各方面的考量,首要的一点,就是压抑苏家在朝中的地位。 其实对于太后与木紫槿的用心,宣德帝不是一点不知道,只不过他现在一心想要除掉元苍擎,得到木紫槿,所以不想明面儿上跟太后闹翻,加上完颜部也确实需要安抚,所以才顺水推舟,同意立完颜真为后,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看。 圣旨一下,众皆愕然,谁也没想到皇上会立无权无势的完颜真为后,可既然太后一力支持,宣德帝又拿国家大事堵了苏默然的嘴,他再气也不能说“我去对付完颜部……”,故谁都没有理由反对,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288章 这皇后太笨了(2) 第288章 这皇后太笨了(2) 真是没想到,一番明争暗斗,血腥搏杀,到最后居然是无心无意的完颜真当上皇后,多少有些戏剧性。 当然,就目前形势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封后大典过后,完颜真正式成为魏王朝的皇后,不过朝廷内外对这位完颜皇后却是嗤之以鼻,背地里都说她是走了狗屎运啦,什么捡到个落果什么的,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有,那架势,别说不拿她当一国之后了,根本就没拿她当盘菜。 这日晨起,各宫妃子都到含章殿向完颜皇后请安。这还是王朝易后之后,众妃第一次在完颜皇后这里会面,自然是各怀心思,互相提防。 后宫虽也不少女子,但真正被封为妃嫔以上,得以赐居的,却也并不多,除去已死的聂昭仪,司徒皇后和宁皇后,后宫也就还有苏贵妃,常年生病的贤妃,代为抚养小皇子的栾妃等人比较上得了台面,其余的都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惧。 不大会儿,完颜皇后袅袅娜娜地出来,优雅地坐了下去。 众妃立刻起身行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完颜皇后眉眼含笑,抬了抬手,眉眼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众位姐妹都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她狂喜莫名,以前被压抑得厉害,这下骤然站在最高处,不免有些飘飘然,她本就没有什么心机,身边又没个亲近而又聪明、知进退的人指点一二,以前行为举止上显得浮躁,就是不可避免之事。 对于她的不加收敛,苏贵妃自是看得分明,暗暗冷笑:就凭这女人心机,这顶凤冠根本就戴不长。 “谢皇后娘娘!” 众妃起身,各自落座,只因各怀心思,故一时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就有些尴尬。 隔了一会,到底是完颜皇后记起自己一国之后的身份,瞄了众人一圈,视线落在贤妃身上,关切地道,“本宫听闻贤妃病体一直未愈,如今可好些了?” 贤妃啐了几声,有气无务地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切,妾身仍旧是老样子,不过苟延残喘罢了,不值得皇后娘娘挂念。” “应该的,贤妃就别说这等话了,本宫听了心酸。”说着心酸,完颜皇后却是一脸笑意,再转向栾妃,“小皇子可好?” 栾妃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小皇子安好。” 她是偶然之下得了宣德帝一次宠幸,怀上龙胎,之后再没被临幸过,后来生下公主,她就一门心思抚养爱女,从不涉足后宫争斗。 后来太后亲指她抚养小皇子,她原本有些抵触,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怕是养一阵,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裳,不过看到虎头虎脑的小皇子那一刻,她的心立刻就柔软下来,想想这孩子的不幸,她越发心疼,现在更是将小皇子当成亲生的一般,照顾的无微不至。 “那就好。”完颜皇后假装感叹一声,“皇上子嗣不多,本宫就盼着众位姐妹都能替皇上开枝散叶,以振兴我魏王朝万世基业。” 倒也不愧是在宫中待了这两年,这种场面上的话,她也算说的比较这完满,没彻底失了气度。 “是,皇后娘娘教诲,妾身等谨记于心。”众妃齐声答,各自打着小算盘,而且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苏贵妃一眼,其意不言自明。 之前因为“立子杀母……”之制,众妃的心自然都揪着,都怕这噩运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是以都不愿意怀孕,就算偶尔怀上,也盼着生公主,不要皇子。 后元玉琅要被立为太子,众妃才想着不用担心了,开始盼着能够生个一儿半女,后半生也好有个依靠了。 可谁知道变故突生,元玉琅因为反叛被赐死,后宣德帝又专宠宁皇后和苏贵妃,她们根本就难以见到皇上的面,这要怎么替皇室开枝散叶? 对于众人的异样眼神,苏贵妃心知肚明,事实上她已表面功夫做的很足,经常劝宣德帝雨露均沾,不过宣德帝的心思都在木紫槿身上,对谁都没兴趣而已。 苏贵妃不动声色一笑,“皇后娘娘心怀皇上与社稷,妾身等佩服。不过皇后娘娘身为中宫之主,也该替皇上绵延子嗣,妾身等岂敢与娘娘争辉。” 完颜皇后自是心花怒放,止不住地赞道,“苏妹妹如此替本宫着想,本宫欣喜得很!不过本宫倒是觉得,如今后宫妃位皆是不足,为皇上绵延子嗣着想,是不是该替皇上选秀纳妃,以补充后宫?” 众妃一愣,皆暗道这个皇后还真是大度,之前的皇后们都不愿意皇上沉迷于其他妃子而冷落了自己,是以这选秀纳妃是能不用就不用,可她倒好,上赶着给皇上选妃,是要彰显自己宽容仁慈之心吗? 其实,众人不知道的是,这正是苏贵妃暗暗给完颜皇后支的招,意即她只有表现得大度,皇上与太后才会越发敬重她,她的皇后位子才可做的长久。 完颜皇后一向不懂得与人交际,猛不丁有苏贵妃替她出主意,而且她更清楚苏默然父女如今在朝中、在后宫的份量,自然是惊喜莫名,不疑有他,立刻就把这事儿说了出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众人一时各想各的,谁都没有开口,完颜皇后不免有些尴尬,也有些着恼:她这般做,也是想多给众妃一些机会罢了,怎么倒没有一个人帮一帮腔,把她放在这个高台上下不来? 隔了一会,到底还是苏贵妃会打圆场,轻轻一笑,赞叹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胸怀宽广,妾身等自叹不如!皇上后宫充盈,皇室才能人丁兴旺,若是皇上和太后知道皇后娘娘如此做,必定甚为欣慰!” 众妃这才恍然回神,暗道自己怎生如此糊涂,没有想到说上几句漂亮话,当下纷纷起身,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宽容仁慈,妾身等惭愧!” 完颜皇后面色有些冷,傲然道,“众位姐妹谬赞了,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坐了下去,却是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这感觉还真是奇怪。 第289章 翻脸真快 第289章 翻脸真快 然只是这一件事,完颜皇后就已经将苏贵妃当成了自家姐妹,看都不再看旁人一眼,只转身苏贵妃道,“苏妹妹,本宫这是第一次替皇上想这等事,一时之间落无头绪,也不知从何处着手,还望苏妹妹指点一二。” 苏贵妃大大方方一欠身,“妾身不敢!此事宜先禀报太后,由太后定夺,若皇后娘娘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妾身必不推辞。” “如此,先谢过妹妹了。”完颜皇后这才放心地笑出来,拉着苏贵妃的手,亲亲热热地说话,当旁人都不存在一样。 众妃好生没趣,皇后面前却又不能失了礼,也就只能干坐着,听她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生热闹。 好不容易等苏贵妃和完颜皇后说完话,众妃如获天下大赦般告退出来,彼此互不理睬,各自散去。 “苏贵妃还真是会收买人心!接连害死两个皇后,居然不能面不改色,如此快就获得了完颜皇后的好感和信任,她还真是有本事,不服不行啊!”木紫槿冷笑,一听到完颜皇后要给宣德帝选秀,就知道铁定是苏贵妃的主意,这个女人,真是太会做戏了。 元苍擎淡然道,“苏贵妃入宫时间虽然不长,却已深谙后宫生存之道,若是连这点心机和气度都没有,也断没可能接连两次全身而退。” 说的也是。木紫槿以为然地点头,却又不屑地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可就算老天一时收拾不了苏贵妃,她手上可有两条人命呢,午夜梦回之时,不知道会不会有冤魂向她索命!” 不等元苍擎回答,她自己又冷笑一声,“若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司徒皇后和馨儿姐姐就不会无辜枉死!所以,别信什么鬼神报应,别管上苍,人,还是要靠自己!” 元苍擎知道她又想起许多伤心事,不愿她沉迷其中,故意打趣道,“原来时至今日,我在你眼里,还是信任不得,依靠不得,可有可无的人啊?啊呀好伤心,好难过……”说罢还故意以手捧心,做痛苦状。 木紫槿被他的样子逗笑,捶他一记粉拳,“少来啦!你非要我肉麻是不是?好,好,我就说给你,若不是你,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的恩情我记着呢,一定会还的。” 元苍擎撇嘴,“我对你就只有恩情而已?”这人,都快当娘亲了,居然还跟他耍小孩子脾气。 木紫槿红着脸吃吃笑,“当然,还有这个。”说完凑上去,在他脸上用力亲一口,啵的一声,很有气势。 元苍擎这才稍稍缓了脸色,“这还差不多。不过还不够,再亲。” “讨厌啦你,大白天的。”木紫槿可没她脸皮厚,按住他的脸推远点,“说正事,你觉得苏贵妃怂恿完颜皇后为皇上选妃,意欲何为?” “自然是弄些女人跟完颜皇后争宠,好彰显她的大度,向皇兄献媚。” 木紫槿好笑地道,“你看的倒是透彻,不过我倒是觉得,苏默然是在给你找事做,要不然距离上次选秀才一年时间,哪里又需要选秀了?” 魏王朝的惯例,选秀三年一次,谁人不知。 “哦?”元苍擎眼神一寒,“你是说苏默然会再怂恿皇兄,命我负责选秀之事?” “难道不是吗?”木紫槿冷笑,“如今馨儿已死,苏默然父女迫不及待想要把控朝廷了,后宫早晚是苏贵妃的天下,而朝堂上,唯你是苏默然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接下来一定会全力以赴对付你,你可有的忙了。” 元苍擎傲然挑眉,“就算苏默然不对付我,我亦不会放过他。” 木紫槿提醒道,“不止是咱们,还有司徒毅和宁将军,他们也都在等机会呢。苏默然多行不义,必要遭到报应,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用什么卑鄙恶毒的法子来对付你。” “放心,我已经派了暗卫密切监视苏默然的一举一动,他想悄无声息地对我下手,绝无可能。”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费尽心血训练那么多暗卫出来,难道只是好看的吗。 木紫槿呵呵一笑,“那是当然。” 而此时,苏默然正向宣德帝“秘报……”元苍擎的种种罪行,其中不乏结党营私,暗通朝臣,收买人心之类,不一而足。 “四弟果然要背叛朕!”宣德帝一掌拍在龙案上,怒不可遏。 苏默然不失时机地进言,“臣早说过,淮王早有反意,别说是魏朝了,淮王与完颜部,也是过往甚密呢。” “哦?”宣德帝一惊,“完颜部族长的儿子和女儿都在朕手里,他敢跟四弟勾结一处?” “皇上可千万别小看了完颜部的野心,他们这些年渐渐坐大,表面一副温顺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随时要反咬主人一口呢。” 苏默然这纯粹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让完颜皇后抢了苏贵妃的皇后之位,他会甘心才怪。 宣德帝怒道,“这么说,四弟妹说服母后,要朕立完颜真为后,就是要与完颜部里应外合了?”自己一时这察,居然上了四弟的当? “臣不敢妄言,不过太后对淮王妃的话,好像很信服。”苏默然故意含糊其辞,免得到时候怨到他身上。 “四弟妹能知天命,母后跟朕一样,都信佛礼,难免会多信一些。”宣德帝眼里闪过一抹贪婪之色,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虽说木紫槿怀了四弟的孩子,不过他就是放不下她,或许是心结难解吧,他是魏朝的皇上,所有女人都应该任由他临幸才是,偏偏在木紫槿这里,他却第一次尝到了挫败,所以越发坚定了非得到她不可的念头。 苏默然很了解他的心性,笑道,“皇上说笑了,淮王对淮王妃的宠爱,人尽皆知,恐怕……再说淮王妃已经怀了淮王的孩子,皇上何必对她一往情深。” 在他看来,再好的女人如果跟了其他男人,就没什么好稀罕的了,真不明白皇上中了什么邪,百般看着木紫槿好,非得到不可。 第290章 就是怀不上(1) 第290章 就是怀不上(1) 宣德帝冷笑道,“这样的人,必得为朕所用,否则……” 得不到就毁掉,是他一惯的作风。 苏默然赞道,“皇上英明。那,选秀之事,是否仍要淮王负责?” 宣德帝才要点头,却忽地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森然笑道,“那就太大材小用了,四弟不是跟完颜部过往甚密吗,朕倒要试一试,他们之间究竟有多亲密!” 苏默然暗暗高兴,皇上这就按捺不住,要对淮王下手了?“皇上的意思是……” --。 完颜皇后自是想通过选秀立妃之事,彰显自己的大度宽容,可宣德帝最想对付的是元苍擎和木紫槿,并没有此等心情,故而太后一跟他说起此事,他也并无太大反应,只说不必,太后出于对皇室子嗣的考虑,劝了他几句,他就应了下来。 选秀之事一定下来,完颜皇后便开始多方准备,更是将苏贵妃当做了知己,大事小事都要同她商议,言辞间时常有得意之语,想来一朝登上枝头,这份荣耀使得她忘了自己的身份,有些志得意满了。 因这次选秀并非三年一次的选秀那样正规,为的只是填补一下宫中空缺的妃嫔之位而已,故并非从民间征选,而是从宫女中挑选一些德貌兼备的送上来,再经由太后和完颜皇后最终决定下来。 经过层层选拔,十几日后,五十名女子脱颖而出,无论才貌还是家世,都很说的过去,被带到完颜皇后面前,接受训话。 完颜皇后端坐在椅上,摆足了姿态看着这些她们,眉眼之间颇多鄙夷之色。 许久之后,直到觉得晾的她们够了,她才傲慢地开口,“你们能够入选,是天大的福份,不过呢,你们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以为封了名份,就人人尽可得宠,宫要记着处处都要谨言慎行,要不然,若是犯了错,后果可没处说去,都听明白了?” 她自己生的并不是倾国倾城,娘家又离的远,哥哥虽然在户部任官,说白了却只是个人质而已,所以不免自卑,对于年轻貌美的女子自然有种天生的敌意。如果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后地位,试问这世上有哪个妻子愿意把丈夫推给别的女人! 众女知道一国之后的份量有多重,这般时候谁也不敢忤逆她的话,俱都乖巧地应答,“是,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见她们态度还算恭敬,完颜皇后这才面色稍缓,即按照各自的出身样貌才情,造好册,上报宣德帝,以分别册封。 苏贵妃察言观色,已看出完颜皇后有不悦之态,笑容就有些讥诮,“皇后娘娘这是不高兴了吗?” 被说中心事,完颜皇后有几许难堪,“没有,苏妹妹多心了。” “妾身多心不多心的,倒没打紧,若是皇上知道皇后娘娘这般口是心非,不知道会做何感想?”苏贵妃面露不屑之色,竟不比之前的恭敬,真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完颜皇后愣了愣,大概觉得她态度转变也太快了,被如此抢白,面子上下不来,不禁有些气,“苏妹妹说哪里话来,本宫只是依例给她们训几句话,与口是心非有何关系?苏妹妹不要乱说,坏本宫的声誉。” “声誉?”苏贵妃耸一下肩膀,“这声誉是好是坏,还不全是旁人给造出来的吗?皇后娘娘才当上皇后几天,就忘了自己之前是什么身份了?” 被戳中软胁,完颜皇后恼羞成怒,愤而起身,“苏妹妹,本宫这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般冷嘲热讽,到底是何意思?” 难不成她对苏贵妃还不够掏心挖肺吗,选秀这等事也叫着苏贵妃一起,还经常劝皇上多多宠幸于她,这还不够吗? 再说,之前苏贵妃对她也不是这般态度,怎么忽然就变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妾身说错了吗?”苏贵妃缓缓站起来,神态倨傲,“本来妾身还以为,皇后娘娘是一心为皇上的,却原来也这般容不下他人,妾身看错了!” “本宫没有!”完颜皇后真是冤枉得要命,涨红了脸否认,“苏贵妃,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她承认,看到这么多年轻美貌的女子就要在皇上面前争宠,她心中确实很不是滋味儿,更恨自己为何生成这般模样,不讨人喜,但她哪有容不下别人,也更盼着众妃能够替宣德帝多生育子嗣,她就是这般想的啊,若有半点虚假,愿遭天打雷劈! “是不是,皇后娘娘心里最清楚。”苏贵妃甩了甩衣袖,“妾身先告退了。” 看着她飘然出去,完颜皇后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狠狠推翻了桌子,怒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居然、居然敢指责本宫!” 旁边的丫鬟梦桃赶紧道,“皇后娘娘息怒!苏贵妃之前在后宫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做足表面功夫,其实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娘娘忘了吗?” 一听这话,完颜皇后激灵灵打个冷战,如梦初醒:是啊,之前她还是美人之时,身份比苏贵妃来的低,更怕会惹祸上身,所以在众妃中从不出头,只愿明哲保身。 她又不是不知道,苏默然在朝中日渐坐大,苏贵妃在后宫更是如鱼得水,八面玲珑,而且据说前两任皇后的死,都与苏默然父女脱不了干系,这般心机深沉之人,她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念及此,完颜皇后不禁惨白了脸,“梦桃,那你说,之前苏贵妃对本宫示好,还要建议本宫为皇上选秀,是何用意?” “这个吗。”梦桃皱了皱眉,显然也不是太明白,“或许苏贵妃是想利用这些秀女向皇上献媚争宠,让娘娘失宠于君前?” 这话一说出来,意思摆明就是说完颜皇后无才无貌,不得皇上看重,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将皇上夺了去,梦桃自知说错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完颜皇后却是眼睛冒火,咬牙道,“不关你的事,起来!” 好啊,苏贵妃,原来你存的是这样的心思!难怪之前向我提议选秀,事儿一过就翻脸不认人,你还真是有心机! 第291章 就是怀不上(2) 第291章 就是怀不上(2) 不过,你也别想得意,本宫再不济,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难道还真被你牵着鼻子走,任意欺凌不成! “谢皇后娘娘。”梦桃惊魂未定地起身,暗道以后可以管好自己的嘴,不可乱说话,“那娘娘有何打算吗,奴婢可是听说,苏贵妃在后宫很有人缘,众位娘娘都说她好呢。” “那又如何?”完颜皇后冷笑一声,“本宫才是皇后,苏贵妃又无所出,她用什么跟本宫争?” “话是这么说,但是娘娘你也无所出啊。”梦桃心里很不安,小心提议,“娘娘,不若你向皇上禀明,将小皇子要过来养着?” “好主意!”完颜皇后大喜,“本宫怎么没想到!本宫是皇后,最有资格抚养小皇子,皇上如此疼爱他,将来必定立他为储君,本宫并非他的生母,也不必被赐死,以后他登基,本宫就是太后,谁还敢对本宫不敬!” 梦桃赞道,“娘娘英明!” 完颜皇后暗暗冷笑,苏贵妃,你有你的本事,本宫也有本宫的算计,看谁斗过谁! 此时,苏默然正在风荷殿,同苏贵妃说话,“选秀之事如何了?” “一切顺利。”苏贵妃神情淡然,“其实,父亲何必多此一举,即使没有这些秀女,完颜皇后也并不得皇上欢心,我也不必向她一个废物示好。” “话不是这么说。”苏默然捋着胡子,笑得像只狐狸,“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最近皇上的心思太过放在小皇子身上,也该分一分他的心力了。” “这算什么分分心力的法子。”苏贵妃很不以为然,“后宫妃嫔多了,我侍寝的机会就会少,哪能那么快怀上皇子。” 无所出一直是后宫女人的致命伤,苏贵妃就算表面再云淡风轻,也不是一点都不着急的,不然早晚让那些有皇子的女人给比下去,将来人老色衰,岂不是一点保障都没有。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苏默然上下打量女儿一眼,很是满意,“你入宫也不是一两天,对皇上的心性,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想要谁受宠,想要谁失宠,还不是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 苏贵妃略一琢磨,随即醒过神,一笑道,“父亲说的是,女儿受教了。” 她在后宫一向吃得开,想要把控那些一心想着如何承受恩宠,踩着别人的肩膀向上爬的女人,一点不难。 “对了,我听说抚养小皇子的栾妃又怀了身孕,是不是真的?”苏默然突然想起一事,问道。 苏贵妃咬牙,“可不是吗,那女人性子木讷,皇上居然也肯宠幸她!” 其实栾妃虽然性子不讨人喜,心地却甚好,否则太后也不会让她抚养小皇子了。 宣德帝因为疼爱小皇子,所以过去看的多些,自然而然地就留宿在那里,结果一来二去,栾妃又有了喜,也算是水到渠成吧。 太后得知后,甚是高兴,同时也觉得栾妃又要照顾公主,又要抚养小皇子,肯定太过劳累,正想着把小皇子交给其他嫔妃抚养呢,这也算是上天给了完颜皇后机会吧。 “你可要抓紧了,人人都生皇子,就你这儿没动静,你若有了皇子,当皇后的筹码也大些。”苏默然倒并不太把栾妃放在心上,毕竟有小皇子在,就算栾妃生了皇子,也不可能继承大统。 苏贵妃有些烦躁,“我心中有数,父亲放心吧。” --。 完颜皇后之前还是美人时,宣德帝也很少临幸于她,如今虽然贵为一国之后,但因她长得本来就不算是倾国倾城,而且也不懂得怎样才能讨宣德帝欢心,故依然几乎没有侍寝的机会。 即使宣德帝为了顾及她的颜面,偶然留宿含章殿,也大多数是沐浴过后即安歇,什么都不做。 他在面对自己时“清心寡欲……”,完颜皇后就算再气,也只能是欲哭无泪,不然还能怎么样。 这日,所幸宣德帝又驾临含章殿,完颜皇后高兴万分,想着如何才能挑起皇上的兴致,赶紧吩咐梦桃点上熏香,自己则特地换上一套轻纱薄衣,看上去倒也有几分风韵。 不多时,宣德帝大步进来,脸容略有些疲惫,看来朝政之事又费了他太多心神,加上他已年逾不惑,精神体力大不如前,没日没夜地批阅奏折,掌控天下大事,颇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臣妾参见皇上。”完颜皇后做出娇羞状,扭着身体跪倒行礼。 宣德帝伸手扶起她,“皇后不必多礼,时辰不早,睡吧,朕先去沐浴。” 一听皇上又没有兴致思男女之事,完颜皇后大为失望,却仍不肯死心,犹自做最后的努力,鼓足勇气道,“不如让臣妾服侍皇上沐浴可好?” 宣德帝一摆手,“不必,皇后只管安歇。” 完颜皇后无奈,只能应道,“是,臣妾遵旨。” 直到一个时辰后,宣德帝才沐浴完毕,只着月色里衣,掀开被子上床,平躺了,闭上眼睛。 完颜皇后并未睡着,停了一停之后,侧过身来看着宣德帝,神情很复杂。因她是完颜部为了族群的利益而送进宫来的,自己便觉得自己卑微,因而在皇上面前,她大气都不敢喘,更不用说像现在这般,将皇上看个仔细了。 这是她的夫君,同时也是后宫无数女人的夫君,而前几天她才误以为苏贵妃是好心为她,选了十几名绝色女子进后宫服侍皇上,这不是自作孽是什么? 听到她呼吸有些急促,宣德帝睁开眼睛,皱眉道,“为何还不睡,身子不舒服吗?” “不、不曾,谢皇上关切!”完颜皇后有些着慌,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只是臣妾见皇上日日疲累,臣妾又不能替皇上分忧,所以心中惶恐……” “朝政之事你无须过问,朕自有主张。”宣德帝神情有些冷,“不必多想,睡吧。” 完颜皇后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说,赶紧闭上眼睛,免得惹怒宣德帝。 这日宫中有赏春宴,完颜皇后请了各宫妃子与朝臣夫人,同坐共饮,算是彼此之间联络一下感情,毕竟她这个皇后无权无势,要是摆的架子太高了,在后宫更站不稳脚跟。 第292章 使的什么威风 第292章 使的什么威风 木紫槿当然在受邀请之列,不过她怀了身孕,不能饮酒,加上又需要格外小心,所以只是从旁看着,并不出头。 众妃和众夫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独不见栾妃和苏贵妃,完颜皇上心中有气,脸色很不好看。 不大会儿,栾妃匆匆进来,满脸愧色地跪倒行礼,“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完颜皇后似乎专心喝茶,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叫她起来,存心给人难堪。 栾妃知道她这是故意给自己施压,可她是皇后,管理六宫妃子是理所应当之事,她不让自己起来,自己也只能跪着,任她教训。 看她受气,几位妃子脸上都露出得意之色:这只会咬人的狗,平时不声不响,可不知道怎么就博得了太后的欢心,让她抚养小皇子,以后富贵还用愁吗? 更可气的是,她居然沾了小皇子的光,霸着皇上不放,不但接连侍寝,而且又怀了身孕,她要生下个皇子,以后在后宫,地位就仅次于皇后了,她们能不各种羡慕妒忌恨吗? 所以方才就是她们几个在完颜皇后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栾妃的坏话,什么独宠后宫啦,什么不把完颜皇后放在眼里啦,什么越来越嚣张啦之类的,总之什么难听说什么,什么让人火大说什么。 因为苏贵妃之事,完颜皇后本来就一肚子火,再被这几个人一通挑拨,还能不气?栾妃在这个时候进来,正好给了她泄火的理由,她不羞辱栾妃一顿才怪。 感觉到几位妃子不怀好意地目光,栾妃不用想也知道,是她们几个在使坏。不过,后宫一向如此,不是姐妹就是敌人,没有中间路好走,后宫不受宠女人的悲哀她也很清楚,所以,她并不怪她们。 木紫槿暗暗摇头,完颜皇上性子太软了,谁哄她她就信谁,注定她这皇位之位是坐不长的。 虽说她也不想栾妃无故受委屈,不过后宫的事,她真心不能多言语,只能希望栾妃是个懂得避世之道的,不要跟完颜皇后硬碰硬。 隔了好一会,没有人说话,栾妃也不再出声,就那么安静地跪着,神情很平静,好像跪多久都不会有半声怨言一样。 其实今天她真不是有意来迟,因一早起来,小皇子就又哭又闹,不肯好好吃奶,似乎是有些受寒,把她急的,差点没晕过去。 好在太医来看过之后,说是无甚大碍,开了药,栾妃着人熬了药,仔细喂小皇子喝下,看他睡了,这才急急过来。 不过看完颜皇后这样,是不打算听她解释的,她也不必越发惹皇后生气了。 完颜皇后心中得意,直到觉得心里地气消了些,这才假装一抬头,惊讶地道,“栾妃妹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本宫也没看到,这是跪了多久了?” 栾妃面色如常,“回皇后娘娘,妾身来了有一会儿了。” “是吗?”完颜皇后挑了挑眉,就算再装,可眉梢眼角的得意之色还是那般明显,“那是本宫的不是了,栾妃妹妹是在生本宫的气吗?” 木紫槿又摇了摇头,当着这么多妃子命妇的面,完颜皇后是有多想摆架子,这不但不能让她立威,反而会让人嘲笑她没有容人之量,太不应该了。 “妾身不敢。”栾妃微一欠身,“皇后娘娘统领后宫,自有管教妃子之权,妾身只担心行为有失当之处,惹皇后娘娘生气,哪里敢生皇后娘娘的气。” 她这番话令完颜皇后大为受用,脸色也和缓了些,“嗯,栾妃妹妹这张嘴还真是甜,难怪皇上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众妃大为不忿,都露出怨愤之色来,恨不得完颜皇后再狠狠教训栾妃一顿才好。 栾妃知道完颜皇后这是在替自己招惹怨恨,心中叹息一声,“皇后娘娘取笑了,妾身一向不善言辞,后宫尽知。” 这倒不是她自谦,想来后宫妃子中,再没有比她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了,除了好好抚育小皇子,就是去向太后请安,根本不与其他妃子往来,也没什么卖弄嘴皮子的机会。 完颜皇后被这一句话说的心头火起,冷笑一声道,“你善不善言辞,皇上知道就行了,后宫妃子知不知道又能如何?栾妃,本宫可告诉你,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要以江山社稷为重,你若用媚术迷惑皇上,本宫可不饶你!” 如此污辱,是个人都无法承受,栾妃也瞬间惨白了脸色,“妾身不敢。” “你最好是不敢!”完颜皇后冷哼一声,“否则本宫为了皇上着想,也不得不好好告诫你一番了。起来吧。” 栾妃咬唇,忍下所有屈辱,“谢皇后娘娘。”说罢她慢慢起身,却因跪得太久,膝盖痛得没了知觉,才一起就又摔了下去。 “娘娘小心!”宫女夜莺赶紧扶住她,一脸心疼。 “本宫没事。”栾妃慢慢坐了下去,轻轻揉捏着膝盖,低眉垂目,态度还是相当恭敬。 正在这个当儿,苏贵妃姗姗来迟,态度上虽然不是多么傲慢,但明显没把完颜皇后当盘菜,随随便便地施了一礼,“妾身向皇后娘娘请安。” “苏贵妃,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完颜皇后竖起一双眉,厉声叱责,“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时候才过来,岂不成了本宫要坐等你们过来请安!” 安玮忽地无声冷笑:完颜皇后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用对付栾妃的气势来对付苏贵妃,是脑子抽风了吧,这能一样吗? 众妃之前也曾风闻完颜皇后跟苏贵妃之间反目,但并未亲眼见她们起冲突,如今一见,更是个个暗自打算盘,也不急着开口,就看她们能吵成什么样。 苏贵妃似乎没料到完颜皇后敢在人前向她发难,略一愣之后,淡然一笑,“皇后娘娘恕罪,妾身晨起时有些不适,太医来看过之后,妾身服了药,方才能起得来身,有失礼之处,还望皇后娘娘海涵。” 她如此做,也算是给足了完颜皇后面子,否则依她的势头,大可甩袖走人,何必看完颜皇后的脸色。 第293章 265会做戏的苏贵妃(1) 第293章 265会做戏的苏贵妃(1) 可完颜皇后就是不会看眉眼高低,闻眼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冰冷,“是吗?本宫怎么瞧着苏贵妃你面色红润,意气风发,哪里有不适的样子?” 苏贵妃脸色微变,眼中也现出冷意,“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不相信妾身的话了?” 完颜皇后冷哼一声,“总之你今日对本宫多有怠慢,本宫就罚你跪着思过,没本宫允许,不准起来。” 栾妃暗暗苦笑,皇后娘娘今天这是怎么了,非人跪着才开心。 苏贵妃,面上却恭敬得很,“是,妾身遵命。” 好啊,完颜皇后,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罚我?我会让你知道,在这后宫没有人能动得了我,即使是你,也一样! 众妃大为诧异:苏贵妃什么时候变这么好说话了?她不是跟完颜皇后闹翻了,根本就不惧皇后之威吗,那现在…… 皇宫妃子也就罢了,这样的事见的多了,可这些朝臣夫人们本来是来饮宴的,却要目睹完颜皇后发威,她们都知道苏贵妃在后宫的地位,无不替她难堪,都将目光移向别处,如坐针毡。 “苏贵妃,你可是不服吗?”完颜还觉得不解气,非得跟苏贵妃杠上才开心。 苏贵妃眼神幽冷,“妾身只是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如此对待妾身?妾身是身体不适,并无其他,皇后娘娘是对妾身有成见吗?” “哪能呢。”完颜皇后皮笑肉不笑,“苏贵妃你本就天生丽质,即使不施脂粉,也是国色天香,无人能及,本宫自叹不如,皇上那般喜欢你,本宫哪敢对你有成见。” 安玮皱眉,直觉这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便在背后不动声色地抚了抚木紫槿的肩膀,意即要她小心。 苏贵妃自然知道完颜皇后是为了什么,但当着众妃的面,她是不会傻到跟完颜皇后硬碰硬的,便谦逊地一笑,“皇后娘娘过奖了!妾身对衣着打扮一事一向不热衷,姐妹们也都是知道的,若是皇后娘娘觉得妾身这般还是过于奢华了,妾身会改过,皇后娘娘息怒。” 其实真要说起来,不管苏贵妃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平日里她确实很少在衣着打扮上下功夫,宣德帝赏赐下来的好东西,也大都被她分给了后宫的女人,完颜皇后想要在这上面挑她的错处,怕是要落人口实了。 贤妃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贵妃妹妹误会了,皇后娘娘可没这意思,就是觉得你心灵手巧,无须胭脂水粉衬托,也这般楚楚动人,咱们可是羡慕的很呢。” “是啊,贵妃姐姐。”杨美人甜甜一笑,抢过话来,“我瞧着你今儿这发式特别好看,可以教教我吗?” “发式吗,都是我的丫头做的,我可不懂。”苏贵妃淡然一笑,“妹妹若是喜欢,稍候让蝶双教给你身边的丫头,可好?” “好,谢谢姐姐了。” 这一打岔,方才的不愉快总算就这样过去,完颜皇后却是心有不甘,从头到尾一直冷着脸,且不时还要瞪一眼苏贵妃,是对她有意见,再明显不过。 苏贵妃心下明了,然却并不发作,仍旧笑脸迎人,相当沉得住气。 贤妃暗暗皱眉,皇后娘娘也真是的,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还不让苏贵妃起来,非得把事情闹大吗? 幸好这时候,宫女梦桃进来禀报,说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宴席可以开始了。 完颜皇后这才放苏贵妃一马,“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苏贵妃艰难起身,“妾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吃了一肚子气,已经饱了,她哪有胃口吃宴席。 完颜皇后的火气“腾……”一下又上来了,“苏贵妃,你这是何意,给本宫难堪吗?” “妾身不敢。” “你要回去是吧?好,那你就好好待在你的风荷殿,十日之内,不准出殿,去吧!”完颜皇后怒气冲冲地甩袖走人。 苏贵妃眼里闪过一抹杀机,完颜皇后居然要禁她的足?当着这么从的面,让她如此难堪,好,很好,看来是留她不得了。“妾身恭送皇后娘娘。” 众人见此情景,都不好多说,跟着完颜皇后到花厅饮宴。 木紫槿和安玮走在最后,看看左右无人,安玮越想越是好笑,“奴婢瞧着完颜皇后也太沉不住气了,这般明着针对苏贵妃,绝非明智之举。” “说的是。”木紫槿皱眉,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我原也知道完颜皇后没有多少城府,却没想到她这般不知轻重,苏贵妃心机深沉,且心狠手辣,她这般做,只怕会步司徒皇后和馨儿姐后尘!” “不是吧?”安玮吃了一惊,“王妃的意思,苏贵妃也会对完颜皇后下手?” 仔细一想,这倒也没什么不可能,从司徒皇后被害死,苏贵妃就一心想要当皇后,先是宁馨儿,后是完颜皇后,个个都挡了她的路,她会罢休才怪。 木紫槿眼中精光一闪,“不无可能。先前苏贵妃向完颜皇后示好,我猜想她是为了某种目的,现在她根本不顾忌完颜皇后分毫,或者她是故意激怒完颜皇后,只为寻机将完颜皇后从后位上拉下来!” 完颜皇后就算再不济,也是太后亲指的皇后,而且她平日里并不出头,无功也无过,想要挑她的错处,一时也无从下手。 而自从司徒皇后和宁皇后被毒死,后宫对用毒之事查得很严,苏默然父女了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此情况下想要除去完颜皇后,除非借皇上或太后之手。如此看来,苏贵妃的心机,只怕比她想像当中还要复杂,难以对付。 “这个苏贵妃,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安玮冷笑一声,“还要再害人,就不怕报应临头吗?王妃,要不要禀报太后?” “没用的,我们没有证据。”木紫槿摇头,想起苏默然灭苏府满门的仇,她亦冰冷了眼神,“晚凉,不要冲动行事,否则只会给苏默然除去我们的机会。” “那完颜皇后怎么办?”任由她不知天高地厚地跟苏贵妃斗,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294章 265会做戏的苏贵妃(2) 第294章 265会做戏的苏贵妃(2) “她吗。”木紫槿略一沉吟,“我会禀明太后,由太后出面,让皇后娘娘收敛些,其他的,我们也做不得。” 安玮略一沉吟,目前来说,也只能如此,也就点了点头,“是,王妃。” 宴席在不咸不淡的氛围中结束,各位朝臣夫人看出完颜皇后心情不好,也都不多留,一起告退。 众妃也一起行礼,“妾身恭送皇后娘娘。” 完颜皇后却是站着没动,对栾妃冷笑一声,“急急把本宫送走,你好转道去向皇上献媚?” 栾妃暗暗叫苦,大家一起行礼,为何你要独独针对我?“皇后娘娘取笑了,妾身……” “还不承认?”完颜皇后冷笑一声,“栾妃,你还真是好本事,不但专宠于君前,还将太后哄得团团转,你这一身媚惑人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栾妃也不是任人羞辱的主,何况完颜皇后言语间辱及太后,她脸色一变,“皇后娘娘教训妾身也就罢了,怎能对太后无礼?” “本宫什么时候对太后无礼了,本宫说的就是你!”完颜皇后气白了脸,“栾妃,你少得意,在本宫面前,也不要摆出教训人的架子来,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教训本宫!” “妾身没有。”栾妃深吸一口气,脸色已煞白,“妾身不敢教训皇后娘娘,只是这后宫之中向来是非多,皇后娘娘该要防着的,并非妾身。” “哈哈!”完颜皇后嘲讽地仰天笑了两声,是半点皇后的威仪都没有了,“你还真是会说话!本宫不防你,那应该防谁,苏贵妃吗?” 她都没有察觉,一时不慎就让栾妃给绕进去了。就凭她这般智商,还想跟苏贵妃斗,最后一定会死的很难看就是了。 木紫槿心中一动,顿时雪亮:如此看来,完颜皇后跟苏贵妃之间已经挑明了是对头,只可惜完颜皇后太弱了,这场对决恐怕没什么悬念。 “妾身不敢妄言。” “本宫还用得着你提醒!”完颜皇后骄傲地抬高下巴,好像她就是天下最聪明的女人,没有什么事能够瞒得过她,“栾妃,你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仗着皇上现在宠你,又会哄太后高兴,所以想借此机会往上爬,到时再夺了本宫皇后之位,是不是?” 栾妃脸色有些发白,眼底更是有一丝嘲讽,“皇后娘娘冤枉妾身了,妾身从无为后之意,娘娘明鉴。” 木紫槿嗤之以鼻,笨蛋完颜皇后,栾妃好心提点你一二,就是不想你步司徒皇后和馨儿后尘,可你不领情倒也罢了,居然会认为她才是你的敌人,你难道会想不到,如今在这朝中,谁才是最危险之人吗? “本宫才不会信你的鬼话!”完颜皇后满脸不屑,“本宫警告你,最好不要动歪念头,否则本宫身为六宫之主,教训一下妃嫔,皇上还是说不出什么的,你好自为之!”说完傲气十足地离去。 栾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无法面对众妃幸灾乐祸的目光,掩面匆匆离去。 “这句话应该是给她自己才对!”安玮都替完颜皇后脸红。 “不得对皇后无礼。”木紫槿皱了皱眉,“她总归是皇后,若是被人看到咱们背后对她不敬,又惹闲话。” 安玮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王妃,完颜皇后就是那般心性,谁的话她也听不进,你何必替她发愁。” “我愁的不是她,是小皇子。”木紫槿叹一口气,担忧莫名,“若是栾妃有什么事,小皇子必受牵连,这便如何是好。” 紫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后宫争斗一向血腥残忍,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认为婴儿无辜,或许她们还会利用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大多数时候,你不但要对别人狠,甚至要对自己狠,因为你心软就意味着失败,失败就意味着死,就永无翻身机会。 “我原以为完颜皇后是个性子沉稳的,却没想到她一朝得势,方才露出本性,这便如何是好?”木紫槿连连叹息一声,心情很沉重。 别说是苏贵妃了,完颜皇后这心智跟忍耐力,根本连栾妃、杨美人她们都比不过,真要斗起来,她是必定会输的。 自然,谁输谁赢,看自己的造化,旁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可完颜皇后要是非针对栾妃不可,一旦有事,小皇子也要失去依靠,那该如何是好? “说的也是。”安玮冷笑一声,“完颜皇后太沉不住气了,早晚会害死小皇子,王妃有什么办法吗?” 小皇子是宁皇后唯一的血脉,而王妃一直内疚于宁皇后的死,百般想要维护她这点骨血,以弥补愧疚之情,其心情之迫切,可想而知。 木紫槿沉思一会,摇头,“暂时没办法,只能先静观其变,太后会顾念着小皇子的,我们倒不必太担心。” “王妃所言极是。” 风荷殿上,蝶双扶着苏贵妃坐下,“娘娘,奴婢去拿药酒来。” “去吧。”苏贵妃忍着疼,轻揉着膝盖,眼神狠毒。 蝶双拿回药酒来来,挽起苏贵妃的裙角,看到那青紫一片的膝盖,顿时气不过,“皇后娘娘怎能如此折磨娘娘,太过分了!” 苏贵妃一派淡然,“她是皇后,罚本宫也罚得着。”完颜真,你以为自己是谁?我苏灵璧岂是任你欺凌之人,你必会为今日羞辱本之事付出代价! 蝶双哼了一声,大为不服,“那娘娘呢?平白被罚跪,就不想讨回来吗?” “讨什么,你还嫌后宫是非不够多?”苏贵妃一副深明事理样,“本宫警告你,不得跟皇上乱说,听到没有?” “娘娘就是心大,吃了亏都不说,旁人还不是一样说娘娘的不是。”蝶双喋喋不休,替主子鸣不平。 苏贵妃不为意,“她们要说,就让她们说去,难道本宫还能封住她们的嘴吗?” 主仆两个正说话,门外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苏贵妃赶紧将裙角放下,起身拜倒,“臣妾参见皇上。”这一跪不要紧,膝盖顿时疼得要命,她一时没防备,尽管咬牙忍着没有叫出声,却是身体一歪,差点摔下去。 第295章 互相利用罢了 第295章 互相利用罢了 “小心!”还好宣德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嗔怪道,“灵璧,你慌些什么,此间也没有外人,你这要是摔了怎么办?” 苏贵妃乖巧地道,“是,臣妾失态了,皇上恕罪。” “没事。”宣德帝扶起她,“快坐下,给朕看看摔坏没有。” “不用了!”苏贵妃赶紧按住他的手,“臣妾没事,皇上不必担心。”她也是个会用心计的,越是想让宣德帝知道的事,越捂着瞒着,他当然要非看不可。 蝶双在旁忍不住道,“奴婢多嘴,娘娘腿上有伤,方才见礼不周,皇上恕罪。” “哦?”宣德帝一愣,随即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回皇上,是臣妾的不是!”苏贵妃赶紧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臣妾方才出去,不小心、不小心摔了一跤,摔伤了膝盖,皇上息怒!” “摔着了?”宣德帝一惊,“哪里,快给朕看看!”不由分说挽起苏贵妃的裤脚查看伤情,根本让人抗拒不了。 苏贵妃颇为无奈,也只能任由他去,眼里却有得意之色闪过。 “啊!”看到那膝盖处的青紫,宣德帝又惊又心疼,“怎么摔成这样?灵璧,你也太不小心--”不对,这根本就不像是摔伤的样子,他缓缓抬头,盯着苏贵妃的眼睛。 苏贵妃知道他已经看出异样,却佯装不知,“皇上怎么这样看着臣妾?” “怎么回事?”宣德帝沉着脸,“灵璧,跟朕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苏贵妃无奈,轻轻叹息一声,“皇上对臣妾百般恩宠,臣妾自是感激莫名,可皇上不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到底应该让后宫雨露均沾,否则就是臣妾的罪过。” 宣德帝略一琢磨,便会过意来,勃然怒道,“是完颜皇后为难于你?” 蝶双暗暗欢喜,到底是皇上,后宫的事也见的多了,一猜就着,这下皇上一定会替娘娘讨回公道的,太好了! “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管教臣妾也是应该的。”苏贵妃向蝶双使个眼色,待到后者识趣地退出去,她轻轻搂上宣德帝的脖子,撒娇道,“皇上不要计较好不好,再说,皇上就只是来臣妾这里,她们有些怨言也是再正常不过,若是臣妾,也断不会高兴的。” “那完颜皇后也不该无故责罚于你。”宣德帝对苏贵妃当然是极为恩宠的,见她如此明事理,怒气也消了些,“灵璧,你且放心,朕自会告诫完颜皇后,她日后必不敢再为难于你。” 让完颜真当皇后,不过是卖母后个面子,再者也是为了对付完颜部,她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皇上还是多多惠泽后宫吧。”苏贵妃大着胆子在他唇角轻轻一吻,早红了脸,“臣妾希望后宫能为皇上开枝散叶,振兴皇室。” 宣德帝再也板不住脸,轻点一下她的鼻尖,爱怜地道,“你呀,就是会说话!” “谢皇上夸奖!”苏贵妃偎依在他怀中,好不得意。 --。 苏贵妃的膝盖虽然当时看着很吓人,也疼得厉害,但擦了药酒之后,第二天就已经没有大碍了,虽说走路之时还会隐隐做痛,但只要不做剧烈活动,问题不大。 不过,宣德帝显然对完颜皇后罚苏贵妃的跪相当不满,今日众妃过来请安之时,他少顷既来到了含章殿,虽说并未怎样阴沉着脸,但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他在生气。 “臣妾参见皇上!”完颜皇后率众妃跪倒行礼,彼此之间更是交换一个眼色:怎么着吧,苏贵妃果然向皇上告皇后娘娘的状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都起来吧。”宣德帝一抬手,“皇后,坐。” 他甚少跟完颜皇后这样客气,而且那么多妃子,苏贵妃也在场,他却都不扶,单单去扶完颜皇后,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完颜皇后瞬间有些受宠若惊,颤抖着把手放进宣德帝手中,“多谢皇上。” 宣德帝将她牵到座位上坐下,威目一扫众妃,冷然开口,“皇后初登后位,后宫事又繁杂,你们若有半点心思替皇后着想,就该谨言慎行,严于律己,明白吗?” 众妃自然是恭敬地应下,“是,臣妾明白,多谢皇上教诲,臣妾谨记!” “如此最好。”宣德帝看一眼几位妃子,又看一眼苏贵妃,神态上并没有什么分别,“皇后有统领六宫之权,若是哪一个言行不端,皇后自有权管教,若是你们行端坐正,皇后也不会无端找你们的不是,朕处理朝政之事已经很繁忙,后宫之中若是少些纷争,朕也心安。” 众妃立刻起身跪倒,“臣妾惶恐!臣妾必当谨言慎行,多为皇后分忧。” “很好。”宣德帝似乎很满意,转头看向完颜皇后,“皇后可有什么事要告诉朕吗,她们可都服从管教?” 事实上完颜皇后一听宣德帝开口,这般含沙射影的,必是为了昨日她罚苏贵妃跪之事,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既然知道宣德帝专宠苏贵妃,又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中寻苏贵妃的麻烦,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虽说宣德帝方才的话明显是偏袒她,实际上却是在警告她,不要没事找事,否则他亦不会客气! “臣妾不、不敢。”完颜皇后勉强一笑,“众位姐妹与臣妾很是谈得来,并没有事情要告诉皇上。” “那就好。”宣德帝淡然一笑,“朕还有奏折要批,晚上再过来。” 完颜皇后一怔,继而惊喜莫名:皇上晚上要过来?“是!臣妾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送走宣德帝,众妃纷纷起身向完颜皇后道喜,就算再羡慕、再妒忌,可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完颜皇后一边客套着,一边看了苏贵妃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用说,宣德帝不追究她的错处,甚至愿意临幸于她,肯定是苏贵妃从中周旋所至。 她虽然出身卑微,但做人的尊严还是有的,如果她骨头再硬一分,就完全可以不屑一顾,甩脸子给苏贵妃看。 第296章 后位要不保(1) 第296章 后位要不保(1) 但是她做不到,她不像司徒皇后皇后和宁皇后,完颜部现在还不够强大,她的弟弟完颜律还在京城做人质,如此情况之下,就算她心里再窝火,再觉得是在拾人牙惠,也断不能再当着众妃的面寻苏贵妃的不是,否则她在宣德帝面前,可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心里存了这样的念头,她对苏贵妃是好不得、坏不得,脸容极不自然,尴尬地对苏贵妃笑了一下,跟着回避了视线。 苏贵妃脸色却很平静,然而实际上,她和父亲早就已经开始行动,要想扳倒完颜皇后,就得先除掉完颜部,而借此机会,又可以除掉淮王,一石二鸟。 当天晚上,宣德帝果然去了含章殿,完颜皇后按捺着满腔的喜悦,沐浴更衣,迎接圣驾。 宣德帝脸容有些疲惫,忽然问,“朕听说你禁了灵璧的足?” 完颜皇后脸色一变,有些不安,“是,苏贵妃对臣妾不敬,所以臣妾……” “朕知道。”宣德帝冷着脸,“朕今日说过,你统领六宫,是该有威仪。不过灵璧从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若有什么不是之处,跟她讲清楚也就是了,禁足什么的,点到为止就好,不宜闹得太僵。” 听他如此回护苏贵妃,完颜皇后不免吃味,可她好不容易才有侍寝机会,不想被这些事搅和了气氛,赶紧应了下来,“是,臣妾也只是想警醒她一二,并未想真的罚她。臣妾明日就让人请她过来,好生叙谈叙谈。” “如此最好。” 当下两人也不再多说,解衣就寝。完颜皇后满心欢喜,对宣德帝的索取是百般配合,两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睡去。 第二日,心满意足地完颜皇后自然看什么都顺眼,也觉得禁苏贵妃的足,三五日的也就够了,她应该会长些记性,差不多给她台阶下,也就是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一让苏贵妃下不来台,惹恼了苏默然,她这皇后之位,差不多也做到头了。 --。 “完颜部有异动?他们当真要反吗?”木紫槿皱紧眉,感觉事情有些不寻常。 元苍擎冷笑,“自然是真的,原本他们就心存不轨,再有人推波助澜,反是迟早的事。” 木紫槿眼眸亮了亮,听出重点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挑起朝廷跟完颜部之间的争斗,好坐收渔人之利?”而毫无疑问的,这个人是苏默然无疑。 再联想到前几日苏贵妃跟完颜皇后之间的冲突,事情就越发顺理成章了。 “苏默然的野心越来越大,朝臣们也大半投靠了他,他怎么甘心只坐丞相的位子。”元苍擎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近来朝中气氛颇不寻常,表明苏默然已经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了,不小心怎么行。 木紫槿斜他一眼,“你就由得他闹?” “你说呢?”元苍擎摸一下她已经圆起来的肚子,“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处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看顾好自己和咱们的孩儿,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他现在很好,师兄都说孩子比他想像中要健康的多,还有四个月呢,真希望他快点出生。”木紫槿抚摸着肚子,想像着他出生时的样子,幸福的要命。 “我也希望,不过这也急不来,不是吗?”元苍擎刻意将话题绕开,就是不想她太操心朝政上的事。 木紫槿那里放心,接着问起来,“苍擎,苏默然这么蹦哒,皇上就一点看不出来吗?” 按理说宣德帝虽然卑鄙无耻,却并不是个昏君,苏默然的行事手段也并不高明,他就完全没有防备吗? 元苍擎冷笑,“皇兄对苏默然一惯信任,再说他又惯会做表面功夫,不过我倒是觉得,皇兄大半是在利用苏默然。” “哦?皇上利用他铲除异己?”木紫槿转过弯来,越想越觉得靠谱,“怪不得呢,我就说皇上没那么笨!那你要不要提醒皇上当心?” “皇兄不会听的,我若提醒,他反会以为我心里有鬼。”元苍擎挑了挑眉,“你且看着,皇兄很会就会自食其果。” 木紫槿深以为然,宣德帝这样做,说好听了是养虎为患,说不好听了就是身边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早晚要被反咬一口,她很期待宣德帝到时候的反应呢。 而此时的“白眼狼……”苏默然,正洋洋得意地跟苏贵妃说着自己的绝妙计划呢。 “父亲已经说动皇上,派淮王去完颜部?”苏贵妃眼睛亮闪闪,淮王是他们父女成功的唯一绊脚石,必须尽早除之。 “当然!皇上最想要的就是淮王死,我这一说不过是顺水推舟,等着看吧,淮王此次必死无疑!”苏默然目露凶光。 “还有完颜皇后,也留不得了。”苏贵妃冷笑,“她算什么东西,居然在我面前使威风,父亲不是让人挑起完颜部内讧了吗,趁早将他们一锅端了,完颜皇后也就无可倚仗,省得碍我的事。” 苏默然耸耸肩膀,“放心,完颜部早乱了,完颜真得意不了多久!你等着看吧。” --。 “皇后娘娘,有个名叫齐海的人求见。” “他怎么来了?有事吗?”完颜皇后心一沉,齐海是哥哥完颜律府上的管家,一般没什么事,他都不会入宫,以免惹出是非。 哥哥如今在朝中任职,说好听了是朝臣,其实就是个人质,所以如无必要,他们姐弟两个还是不见面为妙。 “回皇后娘娘,他没说,只说事情很急,让皇后娘娘务必见他一面。” 完颜皇后心皱眉,知道齐海从不是爱故弄玄虚之人,想必是出了大事了,赶紧道,“叫他进来说话。” “是,皇后娘娘。” 侍卫转身出去,不大会儿,一个发须灰白,背略有些驼的男子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急急地道,“皇后娘娘,快救救少爷吧!” “怎么了?”完颜皇后大吃一惊,将他扶起,“出了什么事?” “少爷被刑部的人给抓了,皇后娘娘快去救他啊!”齐海也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一个劲儿地叫嚷。 第297章 后位要不保(2) 第297章 后位要不保(2) 完颜皇后脑子里嗡嗡响,厉叱一声,“齐海,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齐海打个哆嗦,这才磕磕巴巴把事情说了。 原来完颜律自从在户部任职,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特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处处谨言慎行,倒也没惹来祸事。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好些人来巴结他,上赶着送东西给他,把他奉为座上宾一样,他也有些不知所以然,不过憋屈了这么久,忽然被如此尊重,他难免有些失了方寸,言行举止的,就有些过了。 完颜皇后顿时怒了,“你是干什么吃的?明知道哥哥言行失当,还不提醒着些?” 齐海这个冤枉,“皇后娘娘恕罪,老奴劝过了,可是少爷不听啊!” 完颜律不但不知收敛,还觉得是因为完颜皇后一朝为后,所以这些人和对他趋炎附势,讨好巴结,不停地送些奇珍古玩给他,他自然被这些东西晃花了眼,表面推拒,实则全都收下,得意不已。 结果没等他从这美梦中清醒过来,这天刑部的人突然将他抓去,罪名是收受贿赂,还草菅人命,总之就是要判斩刑的罪,齐海能不着急吗? “什么?”完颜皇后脑子轰然一响,眼前一阵发黑,已经跌坐在榻上,斩刑? “娘娘,您一定要救少爷啊,不然少爷就没命了!”齐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是少爷有个什么,老奴也没脸活了!” 完颜皇后咬牙,缓过一口气,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就强撑着爬起身来,飞奔出去。 必须找皇上说明一切,不是哥哥的错,是有人在陷害哥哥! 此时的宣德帝正对着弹劾完颜律的奏折,一脸怒气,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都站在大殿上,低眉垂目,静候他的旨意。 “折子上所说,都是事实吗?”宣德帝气的脸色发青,咬牙问道。 那完颜律只是质子身份,居然敢收受魏王朝的贿赂,这是要反吗? 完颜真才当上皇后,他就迫不及待敛财,收买人心,也太着急了吧? 刑部尚书恭敬地道,“回皇上,这是臣近几日查到的证据,至于其他,还在搜集当中。” “胡闹!”宣德帝一掌拍上龙案,“完颜律居然做出这等事来,罪在不赦!” “皇上饶命!”完颜皇后一声凄楚地喊叫,跟着扑进来跪倒,“皇上,臣妾的哥哥是冤枉的,皇上明察,皇上明察啊!” 看宣德帝气成这样就知道,如果完颜律罪名证实,他可是难逃死罪!可完颜律是她亲生哥哥,在魏朝京城,只有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互为照应,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饶什么命?”宣德帝冷冷看了完颜皇后一眼,“皇后,莫非你也知道,完颜律罪在不赦?” 完颜皇后一愣,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皇上,臣妾的哥哥是冤枉的,是别人在陷害他,皇上一定要明察,不要上了小人的当!” 她这话说的可就真不怎么高明,倒像是宣德帝是个耳根子软,是非不分的昏君了!宣德帝怒气更盛,“皇后,朝廷官员任命赏罚之事,乃是朝政之事,魏王朝自古有训,女子不得干政,你不明白吗?” “臣妾--” “回去。”宣德帝挥一挥手,神情冰冷。 “皇上!” “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宣德帝眉眼一怒,“同样的话不要让朕说第二次!” 完颜皇后吓得一激灵,尽管着急害怕,但还是不敢违逆宣德帝的意思,只能含着眼泪,跌跌撞撞地退了出来。 刑部尚书小心地道,“皇上,此事该如何处理?” 不管怎么说,完颜律都是完颜皇后的亲哥哥,他还不能确定皇上是不是真的不念一丝情意,定要秉公处理,还是先问清楚的好,以免到时候会错意,岂不冤枉。 宣德帝重重合上奏折,“依律而办即可!不过,要查齐所有证据,不得有半点错漏冤枉之处。” 倒是要看看,完颜部看到完颜律做出这些事来,还有何话说!借此机会,正好试一试完颜部的态度,如果他们敢为了维护完颜律而做出什么事来,正好一并除之。 “臣遵旨!” 完颜皇后出了承乾殿,并未回含章殿,而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蓦地,她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救星:太后。 虽说她跟太后私下里并不交好,不过她能为后,太后从中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只要太后肯伸手,哥哥一定不会死。 念及此,她惊喜莫名,转身就奔向栖凤宫。 “本宫要拜见太后,你去通传一声。”站在栖凤宫外,完颜皇后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颐指气使地吩咐。 内侍自是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 谁知道不大会儿他转出来,却是一脸为难,“皇后娘娘,太后说她身子乏,谁都不想见。” “什么?”完颜皇后又惊又怒,“太后怎么可能不见本宫?你是不是没有进去通传,是不是在糊弄本宫,啊?” 内侍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老奴不敢!老奴确实通传了的,是太后说不想见任何人,皇后娘娘息怒!” “本宫不信!”完颜皇后是真急了眼,猛一下把内侍推到一边,向里就闯,“本宫要亲自向太后问个明白!” “皇后娘娘留步!”内侍暗暗叫苦,又不敢对完颜皇后动粗,只能一路小跑跟着,“皇后娘娘留步,太后正在歇息,打扰不得啊。” 说话间,完颜皇后已经一把推开门闯进去,对着太后就跪倒哭叫,“太后啊,您可要给妾身做主啊!” 太后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被完颜皇后的无状惊了一下,登时脸一沉,厉声道,“皇后就该有个皇后的样子,你这般撒泼耍赖,算怎么回事?” 内侍诚惶诚恐地站着,“太后,是皇后娘娘硬要闯进来……”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是怎么做事的?”太后冷目一扫内侍,“下去领罚吧。” 第298章 去求淮王妃 第298章 去求淮王妃 内侍吓得脸发青,但不敢有意见,恭敬地道,“是,老奴告退!” 完颜皇后知道太后这是在打她的脸,可这般情况下,还是哥哥的性命要紧,其他的她也顾不上了,“太后,您一定要救救妾身的哥哥,不然他就死定了!” “怨得了谁?”太后却是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天子脚下,他居然还敢贪赃枉法,视人命如儿戏,就算皇上放过他,老天也不会放过他!” 万未料到太后会说出这般决绝的话为,而且半点没有会帮自己向皇上求情的意思,完颜皇后登时傻了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通通磕头,“太后救命啊!妾身就这一个哥哥,他不能死啊!” “哀家帮不了你。”太后不为所动,手一甩,将她推开,“别说完颜律罪应当诛,就算他是清白的,也应该由刑部去查,后宫不得干政,就算哀家也一样。” “太后!” “别再说了!”太后眉眼一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是完颜律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皇后,你也莫再过问此事,好好修身养性,做好你的皇后,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可是如果哥哥死了,妾身还活着做什么?”完颜皇后大叫,“妾身这个皇后也不用做了!” “皇后!”太后勃然而怒,厉声警告,“这种话也能随便说出口?这个皇后,你当真不想做了?” 她不做,后宫有的是人想做皇后,而且她如果不再是皇后,那就什么都不是,谁会稀罕她! 完颜皇后自知失言,喉咙哽了哽,狠话就说不出来了。 太后狠狠瞪了她一会,终究也知道她是心疼哥哥,气也小了些,叹口气道,“皇后,此番如此完颜律是冤枉的,亦或他只是小打小闹,不用哀家保他,皇上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是他收受贿赂,还因此害死过人命,你让哀家如何替他求情?” 最近完颜部蠢蠢欲动之事,她也有耳闻,不用想也知道,皇上一定会借此机会对付完颜部,说白了完颜皇后也做不了几天皇后了,她根本就无力阻止,又能帮上完颜律什么忙? 一听这话,完颜皇后禁不住万念俱灰,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太后冷冷看一眼梦桃,“侍候皇后回去休息。” 梦桃哪里敢多说,赶紧道,“是,太后。”上前扶起完颜皇后,小声道,“皇后娘娘,回去吧。” 完颜皇后经如同被摄了魂一般,机械地任由梦桃将她扶了出来,僵直着身体,一步一步向前迈。 怎么办?皇上冷酷无情,太后又不愿伸手,朝中再没有谁能说服得了皇上和太后,难道她要眼看着哥哥死吗?若是哥哥死了,她还有什么指望,完颜部还有什么指望? 梦桃扶着她往回走,看她这绝望的样子,着实不忍,终于沉不住气,颤颤巍巍道,“皇后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完颜皇后八成也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直着眼睛道,“讲。” “是。”梦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皇后娘娘,太后既然不肯伸手,想必也是不会加以阻拦的,皇上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劝皇上一句。” 完颜皇后打个激灵,猛一下转过脸来看她,眼神很吓人。 “你说谁?” 梦桃心里“咯噔……”一下,被她的表情吓到,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奴婢说的是淮王妃。” 完颜皇后怔了怔,顿时满脸惊喜,“对呀!本宫怎么忘了淮王妃?走,去淮王府!” 说罢也不用梦桃扶了,一把推开她,突然就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般,往宫外急奔而去。 当然,她不能随意出宫,就算去淮王府,也必须悄悄前往,否则事情必会闹大。 --。 “皇上到底要对你动手了。”木紫槿将手中的信拍在桌上,眼神森然。 今日宣德帝召元苍擎进宫,他回来时,手中就有一封信,说是皇兄派他前往完颜部送这封密信,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提头觐见。 这信虽然密封极好,若被拆开一次,必然会被看出来,宣德帝此举,当然旨在试探元苍擎。 不过,这怎么能难倒木紫槿呢,她小施手段,就将信打了开来,看到信上内容,她瞬间气炸了肺:宣德老儿居然要完颜部长寻机会杀了元苍擎! “皇兄对我早动了杀心,这封密信就是最好的陷阱。”元苍擎眼中杀机凛冽,原本他对夺皇兄江山还有一星半点愧疚的话,现在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封密集如果送到完颜部长手上,自己就一定会危机重重,而如果他打开看了,就算不被完颜部长看出来,他为了保命,也一定会反抗,那就正中了皇兄下怀,这局还真是又巧妙又毒辣,非要他性命不可呢。 木紫槿冷笑,“可惜,宣德老儿把别人想的太笨了。对了,完颜律终于乐极生悲了。” 说起来元苍擎既然要改朝换代,当然会密切注意朝中动静,而且在不动声色中,将自己的人慢慢渗透到各部,所以哪处有异常动静,他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苏默然设的局一向简单直接,完颜律也不是个聪明的,不上当才怪。”元苍擎嗤之以鼻,这一看就是苏默然为了对付完颜皇后而设的局,只要完颜律完蛋了,完颜皇后必定会方寸大乱,在京城求助无门,就一定会找上完颜部,到时候完颜部一反,事情就成了。 木紫槿也颇为无奈,“谁让完颜皇后本来就不是个聪明的,现在看来完颜部被灭是迟早的事,不过苏老头居然想机对付你,我岂能饶他!” 元苍擎邪魅一笑,“爱妃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为夫躲过这一劫?” 这趟完颜部之行,他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还没的选择了。 木紫槿白他一眼,“你就跟我贫吧,你早有办法了,还来问我?” 元苍擎抱紧她,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下,“我可没办法,就等着爱妃救命了,爱妃可不能撇下为夫不管。” 第299章 救星不好找(1) 第299章 救星不好找(1) 木紫槿咯咯笑,很享受跟他亲密无间的感觉,别人想要插进他们中间,那是不可能的。 安玮忽然面色不善地进来,“王爷,王妃,完颜皇后到。” “哦?”木紫槿略一怔,心中立即雪亮,“是为完颜律而来的吧?” 元苍擎冷笑,“她倒会打你的主意。” 木紫槿颇有兴致地挥手,“请皇后娘娘进来说话吧。” 完颜皇后不是一直瞧她不顺眼吗,为了哥哥的事,居然肯纡尊降贵,亲自到淮王府来,看来是走投无路了。如此倒好,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呢? “是,王妃。”安玮转身出去。 不大会儿,完颜皇后挺直着脊背进来,虽然是有求于人,却不肯落这下风,强撑着这面子给谁看。 元苍擎和木紫槿即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王爷、王妃不必多礼,起来吧。”完颜皇后摘掉斗篷面纱,坐了下去,“本宫今日前来,多有叨扰,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木紫槿看了元苍擎一眼,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就接过话来,“妾身不敢,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何吩咐?” 完颜皇后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木紫槿心中有数,越发不急,“娘娘有何吩咐,请直言,若妾身有言行失当之处,必当改过。” 完颜皇后想起之前给她的难堪,不禁尴尬地笑了笑,“王妃言重了,本宫并无责难之意,只是……王妃莫怪本宫直言,本宫是为哥哥而来。” “哦?”木紫槿转向元苍擎,“苍擎,这是朝政之事,我就便过问,先回房了。” “不要!”完颜皇后登时急了,“王妃万万不可推辞,本宫还请王妃出面,救本宫哥哥一命!”皇上如今就看淮王妃的面子,要是她甩手走人,哥哥不就死定了吗? 木紫槿故做不解,“娘娘此语何意,恕妾身驽钝,不解娘娘之意。” “本宫--” “既是朝政之事,皇后娘娘亦不能过问,完颜律之事,皇兄自有定夺,娘娘请回吧。”元苍擎冷冷发话,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完颜皇后心中怒火大盛,可元苍擎给她的压力又岂是寻常人等能够相提并论,她身心一阵发寒,一下就软了,“紫槿妹妹,本宫也是没法子,才来找你帮忙,你如果不帮本宫的哥哥,他就死定了,还请你救本宫哥哥一命,本宫和完颜部定会对妹妹感激不尽!” 说着话她起身就拜下去,竟连皇后的威严也不顾了。 “娘娘不可如此。”木紫槿还真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露出为难的表情来,“娘娘恕罪,不是妾身不愿帮,实在是这朝中之事,连王爷都不可自做主张,妾身又能帮上皇后娘娘什么?” “妹妹一定可以的!”完颜皇后一把逮住她的手,带着哭腔道,“妹妹,你劝劝皇上,饶本宫哥哥一命吧!如今,也只有你能救他了!” 好个完颜皇后,打的果然是这样的主意!平时宣德老儿对木紫槿暧昧不清,她不知道有多生气,多想教训木紫槿,现在用到人帮忙了,就又哭又求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元苍擎讥诮冷笑,“皇后娘娘不觉得让紫槿对皇兄开口,太过可笑吗?” “本宫……”完颜皇后满脸羞愧之色,她虽然善妒,没有容人之量,没有多么深的心机,却也从不是厚脸皮的人,被元苍擎这一嘲讽,有点顶不住,“淮王息怒,本宫的哥哥是受了别人的蒙骗唆使,才会行差踏错,本宫也是不想小人奸计得逞,所以才前来寻求妹妹帮忙,还请淮王开恩,救本宫哥哥一命!” 元苍擎冷冷道,“不行。” 完颜皇后顿时脸色惨青,豆大的汗珠一粒一粒从她额头滚落,她却如同呆了一般,一动不动。 木紫槿皱了皱眉,“皇后娘娘看得起妾身,妾身本当相帮,可皇后娘娘的哥哥如果作奸犯科,妾身怎能开这个口?” “本宫的哥哥是清白的!” “那皇上一定会秉公处理,又何须妾身出面?” 完颜皇后登时无言以对,心中万念俱灰,“妹妹--” “皇后娘娘。”元苍擎冷声开口,“完颜律之事,臣弟都知道,他罪在不赦,皇后娘娘硬要为其脱罪,岂非视魏王朝国法于无物?” 完颜皇后愣了愣,冷汗涔涔,“这……王爷有所不知,本宫的哥是被人陷害的!” “何人陷害于他?他收受贿赂,铁证如山,抵赖得了吗?”虽说是苏默然在算计完颜律,但他若当真问心无愧,不与之同流合污,谁又奈何得了他。 完颜皇后登时说不出话来。 木紫槿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皇后娘娘恕罪,关于令兄之事,妾身的确无能为力,国法当前,即使妾身开口,皇上也不会改变主意。” 完颜皇后急急道,“一定行的!妹妹,皇上素来看重妹妹的话,只要妹妹开口,本宫的哥哥就能保住一命,请妹妹替姐姐说句话,饶本宫哥哥一命!” 木紫槿万般无奈,“皇后娘娘,这个忙,妾身真的帮不了,娘娘何必为难妾身。” 宣德老儿一直等着揪她错处呢,她只想避其锋芒,怎可能为了完颜律自己凑上去--再说完颜部都不是什么好鸟,不值得她相救。 “为什么!”听她语气如此坚决,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完颜皇后咬紧了牙,“你为什么不帮本宫?妹妹,你是不是还在气本宫那天那样对你?本宫可以给你道歉!” 木紫槿一摆手,阻止她的话,“那天的事妾身没有放在心上,跟今天的事没有关系!” “那你--” “女子不得干政,这是祖训。”木紫槿神情一正,“何况有罪者就要以律法制裁,皇上若是徇私,何以服众?” “可他是本宫哥哥呀!”完颜皇后又要开始绝望,“本宫是皇后,他--” “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元苍擎冷冷接上一句,“皇后娘娘无须多说,请吧。” 第300章 救星不好找(2) 第300章 救星不好找(2) 完颜皇后先是绝望,继而看出木紫槿不可能改变主意,目光渐渐变得凶狠,咬牙道,“本宫知道,你们是故意不救本宫哥哥的,是不是?你们就是不想本宫好过,等本宫和哥哥都完了,你们就可以另立皇后是不是?” 木紫槿深感无奈,“皇后娘娘误会,妾身没这个意思。” 完颜皇后如果完蛋,肯定是苏贵妃为后,这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呢。 “本宫才没有误会!”完颜皇后“忽……”一下站起来,狠狠指向木紫槿,“你就是这么想的!你明知道自己一句话,就能救本宫哥哥,却眼看着他死,木紫槿,你个铁石心肠,你会遭天打雷劈!” 元苍擎眼神一寒,杀机立现,“你非要本王动手?”他这一怒,连“臣弟……”都不说了。 完颜皇后几曾见过他这样,顿时吓的连退了好几步,“你--” “王爷,别吓坏了皇后娘娘。”木紫槿暗暗好笑,完颜皇后就是个纸老虎,还在王爷面前耍狠呢。 完颜皇后还不服气呢,哼了一声,“淮王,难道你还想把本宫怎么样不成?” 元苍擎手腕一翻,掌心紫气萦绕,“你可以试试。” “你--”完颜皇后哪敢试,脸都绿了,嘴上还不落下风,“木紫槿,你不用得意!本宫的哥哥是不会死的,本宫一定会救他,绝不会如了你的愿!” 直到她去的远了,骂声还隐隐约约传来,如同魔音贯耳,三日不绝。 木紫槿挑了挑眉,“你哥哥是生是死,与我又没有半点关系,怎么就如了我的愿了?” 元苍擎气的一拳砸在桌上,“莫名其妙!”完颜皇后怎么是如此心性,也太蠢了。 木紫槿却越想越要笑,“难怪完颜律那么容易就上了人的当,这兄妹两个的智商都高不到哪里去。” 元苍擎忍不住笑出来,“说的也是。” 安玮很忿忿不平,“王爷,王妃,就由着皇后娘娘如此作乱吗?” 木紫槿白了她一眼,“这算什么作乱?完颜皇后总归是为了她的哥哥,再说完颜部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她就是在担心,皇上会趁此机会,将完颜部一举铲除。” “这正是苏默然的目的。”元苍擎冷笑,“而且他胃口不小,还想连我一起对付,胆子越来越大了。” 宗室亲王已经有好几个栽在苏默然手里,他这是壮了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所以把主意打到元苍擎头上,活该他要栽跟头。 木紫槿挑了挑眉,“苏默然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不过完颜皇后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王爷,不如我们进宫一趟?” 这是又要去偷听了?元苍擎迟疑道,“你的身体……”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着想,他不希望紫槿冒半点风险。 木紫槿赶紧撒娇般拽他衣角,“我要去看看完颜皇后耍什么花招,不是有你陪着我吗,你担心什么?” “好。”元苍擎知道她的性子,硬不带她去,她肯定要闹性子。说起来他从小在皇宫长大,没人比他更熟悉皇宫地形,何况他武功超绝,少有人及,加上有暗卫照应,绝对不会有事。 木紫槿眉开眼笑,“吧唧……”,亲了他一大口,“那快走吧。” 安玮和姜霆忍笑忍的很辛苦,王妃真是豪爽啊,王爷都有些招架不住。 两人换好衣服后,悄然出府,往皇宫而去。 不用想也知道,完颜皇后是不可能眼看着哥哥死的,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想办法救哥哥一命。可木紫槿不伸手,皇上不饶,太后那里必定也不可能松口,她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完颜皇后临出淮王府时发下那般狠话,其实也只是一时气话,这宫里能找的人她都找了,没有谁肯松这个口,而朝中大臣根本就劝不了宣德帝,她还能怎么样? 回到含章殿,她越想越急,越想越绝望,这眼泪就没流过。世人都是看自己的孩子好,她也一样,完颜律再该死,也是她的血亲,她不可能眼看着他去送死的。 她正烦躁痛苦莫名,梦桃一路小跑着进来,急急地道,“皇后娘娘!” “叫什么?!”完颜皇后一腔怨愤正好发到她身上,拍桌大吼一声,“再叫撕烂你的嘴!” 梦桃吓了一跳,猛地闭紧了嘴,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完颜皇后呼哧着喘了一阵,看出梦桃似乎有话要说,没好气地道,“什么事,说!” “是。”梦桃哆哆嗦嗦的,“婢方才打听、打听过了,完颜大人的案子,是由刑部尚书周大人负责审理。” 等了一会不见她继续,完颜皇后怒道,“这个还用得着你打听,你是想找打吗?” 谁不知道吏部负责对官员的选拔、任用、考核、奖惩,而刑部则负责审理大案,完颜律害死那么多人,当然要移交刑部审理,还用得着说? “是,皇后娘娘。”梦桃喉咙哽了哽,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奴婢的意思是说,奴婢打听过了,周大人他、他是苏大人的门生呢。” 哦?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又看到了一线光明,完颜皇后眼睛瞬间亮了,“苏默然?” “是,娘娘。”梦桃暗道这不是多此一问吗,朝中说到“苏大人……”,还不就是苏默然,旁人还有谁。因为襄王一事,皇上对宗室亲王多有防范,独对苏默然信任有加,如果说还有人能劝动皇上,非他莫属。 “对呀,本宫怎么忘了他!”完颜皇后才要高兴,却忽然一窒,“可是本宫才罚过苏贵妃,这……” 虽说听了宣德帝的话,只罚了苏贵妃禁足三天,就取消了对她的禁制,可她却派人传话给完颜皇后,说自知对完颜皇后有怠慢之处,罪过太大,愿意继续闭门思过,直至满十日为止,旁人又能奈她何。 木紫槿忽地低笑出声,轻轻道,“我现在才发现,完颜皇后好天真啊,苍擎,你说如果她知道完颜律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苏默然从中谋划,还会把救哥哥的希望寄托在那老狐狸身上吗?” 第301章 看人脸色不好受 第301章 看人脸色不好受 元苍擎笑着摸她头发,手感极好的,他心情也很愉快,“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聪明,未卜先知吗?” 木紫槿吐舌,暗道一声“惭愧……”,她可不是有多聪明,只是仗着穿越重生这一便利而已。“这完颜律在完颜部地位如何?” 一般被送去当质子的,都是在本国本族中不受宠的一个,就算到时候两下里起了战争,质子是死是活,也不会有人在意。 元苍擎道,“现在的完颜部族长有好几个儿子,完颜律跟完颜皇后是同母所出,在完颜部的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最近完颜部老族长病重,他几个儿子争着抢族长的位子,内讧很厉害。” 木紫槿眼睛一亮,“原来如此。难怪完颜皇后不找他们族里的人想办法,原来他们自顾不暇。” 元苍擎摇了摇头,“完颜皇后肯定是要找完颜部相帮的,毕竟只依靠她自己的力量,救不了完颜律。” 木紫槿心中一动,“你是说完颜皇后会让完颜部起兵?” 元苍擎眸光森森,“未必不会。” 房中,梦桃极力宽慰完颜皇后,“皇后娘娘罚苏贵妃,那是因为她对您不敬,该罚。可如今是要救完颜大人,这是两码事,奴婢说句托大的话,奴婢看得出来,苏贵妃是个聪明人,更不像淮王妃这般梗直,宁折不弯,对她有好处的事,她不会拒绝的。” 只要说服了苏贵妃,再由她去找苏默然,事情必定可成。 完颜皇后一脸惊喜之色,“对!只要本宫许给她好处,她一定会帮本宫!可是。”她忽又想起一事,脸色又垮了下来,“皇上从不徇私,哥哥做下的那些事……” “娘娘。”梦桃笑了笑,居然有几分诡异的味道,“事情是人做的,也是人说的,刑部是靠证据来断案的,而证据不也是人为的吗,还不由得刑部说什么是什么?至于那些人证,反正他们的亲人都已经死了,他们有几是真正想要喊冤的,还不是想趁机混水摸鱼,捞两个好处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 她伸出两个指头捻了捻,其意不言自明。真是没想到,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倒是真通人情世故,更明白人的心理弱点,端的是不简单。 完颜皇后慢慢回过味来,这才真的看到了希望,不由她不大喜过望,“梦桃,你真是帮了本宫的大忙!若是哥哥能够逃过这一劫,本宫一定好好赏你!” “谢皇后娘娘!”梦桃赶紧跪下磕头,“奴婢不敢要赏赐,只要皇后娘娘一切安好,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完颜皇后赞赏地拍一下她的肩膀,“去请苏贵妃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娘娘。”梦桃原本是想说,依着苏贵妃的脾性,还是完颜皇后亲自过去显得比较有诚意,事情成功的机会也大些,可转而一想,她还是先去一趟,探探苏贵妃的口风比较好。 木紫槿叹息一声,很为完颜皇后的智商捉急,“完颜皇后怎么就不明白,即使她没有跟苏贵妃闹得不愉快,是苏默然设的局,苏贵妃又怎么可能救完颜律,她这心智,真是比不上苏贵妃一根手指头。” “苏默然也没那么傻,明知道皇兄早想除完颜部,还替他们说话,就算皇兄信任信他,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元苍擎对苏默然的为人一向是看不上的,此人没有什么真材实学,完全靠的溜须拍马,才得了皇兄信任,不过他毕竟不是个笨蛋,对他没有好处,甚至可能会危害到他前程的事,他绝对不可能去做。 “苏默然不会触努皇上一定的,而且苏贵妃若是真的帮了完颜皇后这一次,以后在苏贵妃面前,她将永远抬不起头。”木紫槿对这一点,看的越发透。 不用说,苏贵妃一定会拿这一次的恩情来压完颜皇后,而完颜皇后经过这件事,必定也会想到,在这深宫她根本没有别的仗势,这个皇后她如果还想继续做下去,就非拉拢好苏贵妃不可。可想而知,她在苏贵妃面前,将是怎样的低姿态。 “那也是完颜皇后自找的。”元苍擎并不同情这傻笨的一国之后,“而且那样的日子,想必不会太久。” 木紫槿深以为然的点头,也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先看看再说。 风荷殿上,苏贵妃着一身湖蓝宫装,脸上薄施脂粉,姿态慵懒,眼睛里却时时闪着算计的光,不定谁又要栽在她手上了。 不大会儿,蝶双走了进来,“娘娘,皇后身边的婢女梦桃求见,说有要事,请娘娘务必见她一面。” 苏贵妃冷淡而嘲讽地一笑,“她能有什么要事,必是为了完颜律而来,告诉她,本宫心情不好,不见。” 她和苏默然从来都是宫里宫外互通消息,两处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彼此都能立刻知道。更何况她想要为后,就必得先扳倒完颜皇后,就不可能不密切注意与之有关的一切人或者事,所以完颜律一出事,她接着就得到了消息,而且也猜到完颜皇后一定会找她想办法。 蝶双应一声,“是,奴婢这就打发她走。”说着话她转身出去,不大会儿又进来,很无奈的样子,“娘娘,梦桃跪在门口了,说是娘娘不见她,就会一直跪着。” “那就让她跪吧。”苏贵妃无所谓地扬了下嘴角,“跪到什么时候够了,自己就会走。” 这种法子是宫里早就用烂了的,一点都不新鲜,而且她从来不是心软之人,就算梦桃把膝盖跪烂,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是,娘娘。” 梦桃也早料到,不会那么容易就见到苏贵妃,可怎么也得做一做功夫的,不然回去完颜皇后也会大发雷霆。 她就安静跪在门口,膝盖从最初的刺痛,到后来的胀痛,麻木,渐渐地感觉不到了。 几个时辰了?两个,还是三个?梦桃有些晕晕乎乎,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忽然就听见一声惊呼,“梦桃?你怎么跪在这里?” 第302章 苏氏父女的计划(1) 第302章 苏氏父女的计划(1) 是皇后娘娘吗? 梦桃意识已经模糊,艰难地回头,只看了眼,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梦桃!”完颜皇后匆匆奔过来,脸色很难看,赶紧吩咐随行的另一名宫女,“快,扶她回去!” 她原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在含章殿左等了右等,怎么都不见梦桃回来,她又气又急,这才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副光景--不用说,肯定是苏贵妃在为难梦桃,就是在报复她呢。 宫女赶紧招呼过一名侍卫,一起将梦桃先送回含章殿再说。 完颜皇后心口发堵,可为了哥哥,别说苏贵妃罚了她的婢女,就算是给她脸色,她也必须得忍着! 深吸一口气,完颜皇后尽量显得姿态很高,踏步走了进去。 元苍擎和木紫槿也随后跟过来,早料到苏贵妃不会把完颜皇后看在眼里,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参见皇后娘娘!”蝶双赶紧跪倒行礼,故意喊得大声些,为的就是让苏贵妃听见。 “不必多礼,起来吧。”完颜皇后一摆手,抬目看过去,苏贵妃半倚在榻上,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熟。 完颜皇后看一眼蝶双,后者有点尴尬,赶紧上前轻唤,“娘娘?娘娘醒醒,皇后娘娘到了。” “嗯?”苏贵妃翻个身,迷迷糊糊道,“不要吵,本宫要歇息。” “娘娘。”蝶双在她肩头推一下,“皇后娘娘到了,快些起来。” “别吵!” 完颜皇后站在一边,又是尴尬又是愤怒,脸色由青转白转红,都没法看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苏贵妃这根本就是故意的,是在给她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的人情,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蝶双暗暗叫苦,虽说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争斗,可要是完颜皇后气起来,非要问她的罪,她也担不起不是!“娘娘?” “罢了。”完颜皇后一挥手,多少有些赌气的意思,“妹妹想要睡,就由得她,本宫在这里等好了。” 蝶双尴尬得要命,赶紧道,“奴婢去给皇后娘娘奉茶。”说完像是被赶着一样,赶紧跑了出去。 不大会儿,蝶双端来一壶茶,放在桌上,“皇后娘娘请用茶。” 完颜皇后没动,端端正正地坐着等,心说我就看你苏贵妃要装到什么时候,等会你要如何转下这个场子来。 可苏贵妃却很沉得住气,明明知道完颜皇后在等她,却还是躺得四平八稳,脸容平静,呼吸均匀,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完颜皇后也不急了,反正来都来了,急也急不上去,就一个人坐着慢慢喝茶。喝完一壶,蝶双又给她沏了一壶,她就接着喝。 暗处的木紫槿和元苍擎无聊的很,就让暗卫在这里盯着,苏贵妃什么时候“醒……”,与完颜皇后说话,再通知他们。 直到红日西斜,睡了两个时辰的苏贵妃才慢慢悠悠醒来,带着刚刚醒来时的迷蒙,叫了一声,“蝶双?” 暗卫见她醒来,立刻发出暗号,正在御花园赏景的元苍擎和木紫槿意犹未尽地回来,继续看好戏。 祖宗,你总算肯起来了! 蝶双暗呼一声“得救……”,赶紧上前侍候,“娘娘,皇后娘娘已经等您两个时辰了。” “什么?”苏贵妃猛地清醒过来,跟着迅速起身跪倒,“妾身参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在此,妾身失仪,皇后娘娘恕罪!” 完颜皇后鼻子都差点气歪,心道你苏贵妃装的什么无辜!之前蝶双那般叫你,你会不知道本宫来了?不就是想挫一挫本宫的锐气吗,本宫都明白! 可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有求于人就得降低姿态,所以不得不压抑下满腔的怒火,摆出一副宽容温和的态度来,“妹妹不必客气,快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苏贵妃一脸感激的样子,转过脸来看向蝶双时,柳眉一竖,“你这丫头,是怎么当差的,啊?皇后娘娘来了,也不知会本宫一声,对皇后娘娘多有怠慢,你担当得起吗?” “奴婢该死!”蝶双扑通一声跪倒,连连叩头,“奴婢该死!娘娘恕罪,皇后娘娘饶命!” “你这丫头,就是找打!” “罢了。”完颜皇后这个气,苏贵妃摆明是在演戏,可她还就得吃这一套,赶紧上前拉住她,“是本宫看你睡得香,不愿打扰你,不关这丫头的事,让她出去吧,本宫想跟妹妹说几句话。” “既然是皇后娘娘替你说情,就先饶了你这一回!”苏贵妃挥了挥手,“没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吗,还不出去?” “是,奴婢告退!”蝶双赶紧退了出来,替她们关上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屋里,苏贵妃淡然一笑,“妾身调教出来的丫头,就是没见过大世面,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无妨。”完颜皇后意不在此,自然不会多做计较,看了苏贵妃一眼,欲言又止,“妹妹,本宫今天来,其实是想先向妹妹道个歉的。” 苏贵妃自然是心知肝明,面上却一脸诧异,“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妾身担当不起!” “妹妹就别看姐姐的笑话了。”完颜皇后苦笑,“前些日子本宫对妹妹有一些误会,可你也知道,姐姐我就是个粗人,遇事也不会想到哪里去,还望妹妹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姐姐一般见识。” 说着话,她紧张地注意着苏贵妃的反应,冷汗都流了出来。若是苏贵妃肯原谅她,事情就还有的商量,否则,她也只能绝望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苏贵妃欠一欠身,一脸无辜,“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管理六宫妃子是份内事,也怪妾身不知天高地厚,对皇后娘娘多有冲撞,挨罚是应该的,何况皇后娘娘对妾身已极尽宽容,妾身怎敢有半句怨言。” “妹妹不生姐姐的气就最好了。”完颜皇后并不笨,不是听不出苏贵妃在跟她撇清关系,但为了哥哥,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套近乎,“妹妹,本宫有一件事想请妹妹帮忙,希望妹妹千万不要推辞,日后妹妹若是有用得着姐姐的地方,只管开口。” 第303章 苏氏父女的计划(2) 第303章 苏氏父女的计划(2) 木紫槿低声道,“完颜皇后急着向苏贵妃许诺,气势上先弱了三分,苏贵妃心里指不定多得意呢。” 元苍擎耸一下肩膀,“是完颜皇后有求于人,这是必然的。” 说的是。木紫槿点点头,很期待苏贵妃的反应。 “皇后娘娘言重了,妾身无德无能,能帮皇后娘娘什么忙。”苏贵妃漫不经心地拢了拢头发,“皇后娘娘有什么事,不妨让皇上、太后替您做主,妾身人微言轻,说不上话的。” “妹妹一定行的!”完颜皇后一急,差点没逮住苏贵妃的手,“妹妹,你也知道,本宫的哥哥……有了一些麻烦,也只有苏大人出面,才能转圜一二,希望妹妹能帮姐姐向苏大大人美言几句,姐姐感激不尽!” “皇后娘娘,你说什么呢!”苏贵妃一脸吃惊,“你哥哥的事就是朝政之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这是要陷妾身于不义吗?千万使不得啊!” “妹妹!”完颜皇后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本宫知道,这件事是、是难为你了,但是、但是本宫就这一个哥哥,所以、所以想请苏大人高抬贵手,饶本宫哥哥一命!” 苏贵妃露出为难的样子来,“皇后娘娘言重了,你哥哥的案子是刑部在审,妾身的父亲是不能随便插手的,不然会落人口实。”心里却是万分得意,如果不是我父亲从中谋划,你哥哥还落不到这田地呢,完颜真,你还来找我求情,你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妹妹,求你帮姐姐这个忙吧!”到这个份上,完颜皇后已经顾不上许多,就势跪到了地上,苦苦哀求,“只要能救本宫哥哥一命,本宫什么都、都答应你。” 她说这话未免托大,依如今她的身份地位,能给苏贵妃的,或者苏贵妃稀罕的,不过是皇后之位,她肯给吗? “呀!”苏贵妃一下闪到一边,“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妾身担当不起,快快起来!” 哼,哈哈!完颜皇后,你不是以为自己身份尊贵,无所不能吗,现在不是一样要跪在我面前,像条狗一样求我! “妹妹帮帮姐姐吧,求你了!”完颜皇后已经舍弃尊严、骄傲,若是再不能换来苏贵妃的松口,她真得一头碰死。 “皇后娘娘,你这不是为难妾身吗?”苏贵妃“急……”得不行,“好好好,妾身就跟父亲说一下这件事情,可能不能成,妾身也不敢保证!” 终于得了她的松口,完颜皇后忍不住喜极而泣,“谢谢妹妹,谢谢妹妹!” “皇后娘娘先别急着谢啊,不一定能成。”苏贵妃把她扶起来,“妾身也只能尽力而为。” “有妹妹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完颜皇后擦着眼泪,对苏贵妃真是说不出的感激,“妹妹,你真是心地良善,是个好人,姐姐以前错怪你了!” 苏贵妃淡然一笑,一派超脱世外的样子,“不妨事,妾身已经习惯了。皇后娘娘请回吧,妾身这就去见父亲。” 这么上心,看来是有成了?完颜皇后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本宫不耽误你,这就走,这就走!”话音未落,她已急急惶惶地出去,唯恐慢一步,苏贵妃就会改变主意一样。 蝶双随后进来,“娘娘真要帮皇后娘娘吗?奴婢可是听说,皇上和太后都不管呢,皇后娘娘的哥哥做了很多坏事呢!”话一说完,她又觉得越了礼,赶紧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奴婢该死!” 苏贵妃冷笑一声,“该死的不是你,就是那完颜律!本宫又不傻瓜,当然不可能为了一个该死之人惹怒皇上,触犯律法!” 蝶双这才松了口气,却又颇为疑惑,“那娘娘方才又答应皇后娘作甚?” “本宫只是答应跟父亲说一声,又没说一定能成。”苏贵妃白她一眼,意即你怎么这么笨,“此事最终还是会着落在完颜皇后身上。” 蝶双大为疑惑,不过主子们的心思一向难以琢磨,不该她问的,她也不会多问,乖乖闭上了嘴。 “去请父亲进宫。” “是,娘娘。” 木紫槿和元苍擎对视一眼,果然不错,苏贵妃怎么可能帮完颜皇后,就看她跟苏默然会商议出什么计策来。 半个时辰后,苏贵妃在皇宫佛堂跟苏默然见了面,不在意地道,“完颜皇后找过我了,要我替他哥哥说情。” 苏默然颇为得意,捋着胡子道,“早料到会是这样,就按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办。” “我知道。”苏贵妃在佛前上了柱香,很虔诚地拜了几拜,“不过,我听说完颜皇后找我之前,先去了淮王府,不知道木紫槿是什么态度。” “她能是什么态度?”苏默然很不以为然,“她如果愿意帮忙,完颜皇后也不会再去找你。再说,淮王也不可能让木紫槿伸这个手,完颜真这个笨蛋。” 苏贵妃却没他那么乐观,“这很难说。木紫槿不插手,不代表她会不过问这件事,而且她的预言一向很准,别让她坏了我们的事。淮王更不是个善茬,不能掉以轻心。” 想起不久之前皇宫那场大火,苏默然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还是小心一点好,你找机会探一探木紫槿的口风,尽快把她除掉。” 木紫槿掐一把元苍擎,意即人家又惦记着要杀我了,你可得护着我。 元苍擎揽紧了她,杀气四溢: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苏贵妃摇了摇头,“现在不行。淮王那般在意她,将她护的滴水不漏,太后也对她喜爱得紧,在这个时候杀她,只会惹来许多麻烦,还是等先除掉完颜皇后再说。” 苏默然不置可否,“倒也无所谓,你看着办吧,不用心慈手软,该杀就杀!” “我心中有数,其实木紫槿倒不是最可怕的,只要除掉淮王,还愁她能翻起什么风浪?”苏贵妃很是平静,“朝廷之中如何?” “老样子。”苏默然也不以为意,“不过皇上对宗室亲王依旧猜忌得紧,倒是给了咱们很好的机会,已经有好几位亲王愿意与我合作,假以时日,必定大事可成!” 第304章 再想诡计 第304章 再想诡计 他除了在朝廷中走动,就是想办法联络各亲王与之同谋,同意的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对他瞧不上眼,拒绝的,他也有法子对付他们,一步一步来,不急。 “好。”苏贵妃再拜了几拜,“对了,皇上不是已经下旨,让淮王去完颜部送信吗,他怎么还不走?” “差不多了,说是明日启程。”苏默然神情不善,似乎有什么算计。 “那父亲是不是打算在路上……”苏贵妃做了个手势。 “暂时不用,先看完颜部是什么反应再说,据我所知,完颜真已经送信给完颜部,说明完颜律的事,若完颜部够聪明,淮王这一去,正给了他们动手的好机会。” 苏贵妃也是聪明人,闻言立刻醒过神来,“不错,那就看情况再说,我先回去了。” “去吧。” 父女两个出了佛堂,左右看看,各自离开。 木紫槿很遗憾的样子,“他们要按计划行事,这‘计划’是什么计划,可惜没听到。” “至少我们知道,苏默然父女要算计完颜皇后和完颜部,这就足够了。”元苍擎森然冷笑,“尤其,他们的目标是我。” “还有我,他们父女的心还真够狠的,算计完了其他宗室亲王,就来算计我们,这是想要逆天的节奏吗?”木紫槿摸着鼓起的腹部,一遍遍提醒自己,宝宝不喜欢这些杀戮血腥,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我不管他是什么节奏,敢动你我心思者,杀无赦!”元苍擎右拳一握,喀嚓做响。 木紫槿眼珠转了转,“我倒有个主意,苍擎,你这完颜部之行,会更加有趣。” 现在既然知道苏默然要利用完颜部来对付他们,那元苍擎到完颜部的计划,就得稍微变动一下了。 元苍擎笑笑,“哦?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相视而笑。 木紫槿忽地道,“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完颜部最多不过两万人,怎么有这个胆子反叛的?” 朝廷这边不说其他,光是京城禁军就有十万之众,他们凭什么以为,可以跟朝廷抗衡? 元苍擎冷笑道,“其实完颜部并非执意反叛,是一直不满于向朝廷缴纳赋税,所以想自立为王而已。” “自立为王?”木紫槿摇了摇头,“哪有这种好事。” “所以皇兄自然不答应,完颜部就一直想投奔江南齐朝,皇兄岂能容他们。” “原来如此。”木紫槿大为意外,“这么说完颜部想要反叛之类的话,也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也倒不是故意,完颜部如果津投奔齐朝,就是对魏王朝的背叛,皇兄要处置他们,也不为过。”元苍擎眼里有淡淡的杀机,不管怎么样,他都是魏朝皇室子孙,容不得这种事。 木紫槿目光闪烁,思虑了一会,忽的笑道,“这么说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苍擎,不如你救他们于水火,如何?” “哦?”元苍擎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人只有在绝望当中,才会对拉他一把的人感恩戴德,以死相报。完颜部虽然才两万人,但积少成多,能够拉拢过来的力量,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元苍擎想了一会,忽然一把抱住她,狠亲了一口,“今生有你,何其有幸!” “讨厌啦,吓我一跳。”木紫槿吃吃笑红了脸,心里说一句,我也是。 两人腻腻歪歪地离去,安玮和姜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主子们好有闲情逸致,好肉麻…… 第二日一早,元苍擎即收拾整齐,带着一队人马,去往完颜部。 苏默然得到此消息,自然高兴万分,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 得了苏贵妃的话之后,完颜皇后多少有些安心,本来放心不下完颜律,想去看一看他,也好安慰安慰他。结果完颜律的案子现在无人不知,是重案,在没有个结果之前,谁都不能见。 完颜皇后这个急,可看守天牢的侍卫都是宣德帝亲派,没有皇上手谕,纵使是天王老子,他们也不给面子,她就是气死急死,又能怎么样! 她虽然让人火速回完颜部送信,让他们想办法救哥哥,可内讧还没个结果,恐怕病重的父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如果不想办法自救,到时候完颜部落入其他人手里,那些人更不会管她和哥哥的死活。 没办法,干生了半天气,到底还是这么退回来了,先等苏贵妃那边有什么动静再说吧。 好在苏贵妃知道完颜皇后正为此事着急上火,也没让她多等,隔了一天之后就亲上含章殿来,面露难色地回禀,“皇后娘娘,妾身无能,父亲说完颜公子的案子是铁案,翻不了。” 完颜皇后脑子里轰然做响,瞬间脸色惨白:这就是说,哥哥死定了吗?“怎么会这样?” “抱歉,皇后娘娘。”苏贵妃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虽说刑部周大人与家父有一些交情,可此案是皇上亲自督办,证据确凿,纵使他想帮忙,也找不到机会。家父说,完颜公子的案子已经判了,斩立决。” 斩? 完颜皇后眼前刹时一黑,一跤跌坐在了椅子上,半天回不了神。 “娘娘?”梦桃急了,赶紧上前扶住完颜皇后,“娘娘没事吗?” 其实,她心里对苏贵妃自然是诸多怨念,不用想也知道,在完颜律的事情上,苏默然父女根本就没尽全力,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出力! 因为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当然是齐家越倒霉,对他们就越有利,他们会真心帮完颜律才怪! “怎么会这样?”完颜皇后地勉强坐起身子,目光都有些发直。 “妾身无能,皇后娘娘恕罪。”苏贵妃脸上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意思,相反满脸愧疚,像是真的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一样,“妾身原本也想让家父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话的,可案子已经判了,根本无法翻案,完颜公子后天午时就要被行刑了。” 第305章 下作的法子(1) 第305章 下作的法子(1) “不!”完颜皇后这才猛地回过神,嘶声大叫,“不要!哥哥不能死,不能死啊!妹妹,你再想想办法吧,想想办法,啊?” 苏贵妃一脸难色,“这……皇后娘娘这不是为难妾身吗,妾身又没本事让皇上改变主意,何况这是斩立决啊,监斩官也是皇上指派,寻常人都进不了天牢,见不上完颜公子,想救也救不了啊。” 完颜皇后登时万念俱灰,呆呆坐着,说不出话来。 梦桃却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但没急着开口。 苏贵妃见时候差不多,就起身行礼,“妾身惭愧,妾身先行告退。” 她走后,梦桃轻轻道,“皇后娘娘,奴婢还有一计,或许能保完颜公子一命。” “哦?”完颜皇后打个激灵,兴奋莫名,“你还有什么好法子,快说出来!” 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梦桃聪明伶俐,脑子比一般的宫女转得都快,这几天如果不是梦桃一直在给她出主意,只怕她早已经放弃了。 话说回来,也就是她虽然有时候犯狠劲儿,但并不是那种无端猜疑的主子,不然像梦桃这般锋芒太露,早晚会引祸上身,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皇后娘娘。”梦桃冷静地道,“方才苏贵妃已经说了,完颜大人的案子铁证如山,想要翻案是不可能,想要保完颜大人一命,除非来一招‘偷天换日’。” 完颜皇后先是一愣,继大惊,“你的意思是--” “天牢里多的是死囚犯,反正他们早晚也是一个死。”梦桃脸上的笑容充满诡异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娘娘只要花些钱指点一下,给完颜公子找个替死鬼还不容易?” “这能行吗?”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完颜皇后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来,但也有相当大担忧,“皇上对哥哥的案子看的很重,寻常人肯定接近不了天牢,没那么容易。” “这世上没有人是不爱钱的,尤其天牢那帮人,更是认钱不认人。”梦桃对人性还真是了若指掌,真不知道她原先到底是做什么的,“娘娘给的数额只要让他们满意,他们一定会照做。” “你说的对。”完颜皇后才要展颜,忽又皱起眉来,“可找到替死鬼又怎么样,行刑之前,都是要验明正身的,这一关怎么过?” “这一关就更简单了。”梦桃看上去信心满满,“皇后娘娘只要问清楚监斩官是谁,然后投其所好,若他不从,就抓他软胁,总之怎么能让他屈服,就怎么做。他既然在朝为官,就肯定知道皇后娘娘你的份量,不可能不识抬举。” “对!”完颜皇后大为兴奋,一拍桌面,“本宫怎么没想到呢!梦桃,你真是聪明,本宫多亏了你!” “奴婢不敢。”梦桃却是冷静得很,“不过这样一来,纵使完颜大人能保住一命,也不能再在人前现身,更不可能在朝为官,皇后娘娘最好是把他送离京城,这样安全些。” 对于一个“活死人……”来说,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别说完颜律需要从此背井离乡,更重要的是要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窝窝囊囊过完后半辈子。这对于之前才刚刚开始尝到富贵滋味的他来说,想想就够难熬的。 不过现在,朝廷对完颜部已经有了要斩草除根的意思,恐怕也安生不了多久了,如今之计,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对于这一点,完颜皇后不是想不到,少顷叹了口气,“现在来说,最重要的是保住哥哥的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是,皇后娘娘。”梦桃应了一声,心道也只能如此了。 “此事你去吧。”完颜皇后吩咐一声,拿过自己的首饰盒子,“这几样都是本宫出阁时,从娘家带来的,你悄悄出宫一趟,把这些换成银两,替本宫打点一二。” 宣德帝不是没有赏赐过她,可那些一看就是宫里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拿出去的好。 “是,皇后娘娘。” “还有。”完颜皇后想起一事,“暗中打听下,监斩官是谁,本宫要见他。” “是,皇后娘娘。”当下梦桃拿着首饰盒出宫办事不提。 淮王府里,安玮从外面匆匆进来,低声道,“娘娘,梦桃拿着什么东西出宫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要奴婢跟去看看吗?” 元苍擎已吩咐宫中暗卫,随时注意完颜皇后的动静,因他也知道,完颜律后天就要被问斩,完颜皇后肯定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必定还要做最后一搏,何况不用想也知道,她会用到的,绝不是正大光明的方法。 “去吧,别轻举妄动。”木紫槿清冷一笑,她和元苍擎能想到的,布下这个局的苏默然怎么可能想不到,完颜皇后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安玮不解地道,“完颜皇后肯定是要动歪脑筋,娘娘不加以利用吗?” 木紫槿笑的高深莫测,“你觉得用得着我动手吗?” 安玮恍然,“王妃英明,奴婢这就去。” 天色微黑之时,梦桃即拿着当来的银两回转,足有千两之多,而后悄悄前往天牢上下打点。牢头虽然之前也没少受犯人家属的好处,但都是三两五两的碎银,几曾见过一出手就是百两的大手笔了?当下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拍胸脯保证,一定将事情办妥。 梦桃当然是信不过这种见钱眼开的家伙,除了用银两收买之外,还着意打听了牢头家里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办完这一切,她回到含章殿向完颜皇后禀报,自然又得到一番赞许,还给了她一只翠绿的玉镯,一看就价值不菲,她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欢喜,推辞一番,也就收下了。 “梦桃,你不必跟本宫客气,此事多亏了你,本宫也只是一点小意思而已。”完颜皇后握住她的手,言辞恳切,“待哥哥脱了险,本宫还会好生谢谢你。” “奴婢不敢。”梦桃惶恐地跪下磕头,被完颜皇后亲手扶了起来,“对了,皇后娘娘,奴婢打听过了,监斩官是刑部的冯子诺冯大人。” 第306章 下作的法子(2) 第306章 下作的法子(2) “他?”完颜皇后略一皱眉,对此人倒是有所耳闻。 冯子诺为官公正,不讲私情,之前苏默然对他也曾有意拉拢,不过他并未明确表态,一贯我行我素。仔细想一想,他也没有什么把柄好给人拿捏的,还真不好对付。 梦桃点头,“是,冯大人是皇上钦点,大概皇上就是看中他的公正无私吧。” “看来有些麻烦。”完颜皇后来回踱步,“钱财想必是不能打动他的,这可怎么办才好。”而且她也不能把动静闹得太大,否则若是让宣德帝知道,完颜律就死定了。 梦桃忽地一笑,“娘娘有所不知,这世上的男人就那么几种,要么好钱,要么好权,要么好色。” 冯子诺官居刑部,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权利欲,他如果贪钱,宣德帝也不可能如此重用他,那么,唯一的一点就是--好色。 “哦?”完颜皇后颇为意外,“他?”看那冯子诺平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原来有此嗜好? “冯大人家中虽只有一妻二妾,但他却极喜欢去风月场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梦桃说到男女情事,居然一点都不脸红,“不过冯大人行事一向小心,没给人留下把柄罢了,娘娘可从这一点入手。” 完颜皇后皱眉,“你的意思,让本宫派人跟着他,抓他个现形?”这倒也是个主意,不过未见得冯子诺这两天就会去寻欢作乐,而且这分寸要是拿捏不好,反而更坏事。 “不。”梦桃看了完颜皇后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奴婢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为了完颜大人,不得不委屈一二。” 完颜皇后一愣:委屈?什么委屈? --。 第二天,黄昏时分,冯子诺接到完颜皇后懿旨,命他进宫。对于完颜皇后的用意,他自是心知肚明,但皇后有命,他也不敢不从,到时候只要他依律回话,想来完颜皇后也不能将他怎样。 换好朝服,冯子诺即坐轿入宫,去含章殿拜见完颜皇后。 偏厅上,完颜皇后早已命人备下一桌好菜,自己则换了一身鲜艳的宫装,还精心化了妆,她长的虽不是绝美,但这“人靠衣装……”是有道理的,这一番打扮下来,也是颇有风韵。 冯子诺经人通传入内,虽不曾抬头,态度上倒是不卑不亢,朗声道,“臣冯子诺参见皇后娘娘!” 完颜皇后微一抬手,“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谢皇后娘娘。”冯子诺起身,“未知皇后娘娘召见,有何吩咐?” 完颜皇后淡然一笑,“事儿么,不急,冯大人请坐,你我好生叙谈叙谈。” “臣不敢。”冯子诺板着身体站着,不为所动,“皇后娘娘为主,臣为仆,皇后娘娘面前,臣不敢造次,站着回话就好。” 这一上来,完颜皇后就不软不硬碰了个钉子,心里着实有气:冯子诺这摆明了是公事公办,就是不给她开口说完颜律之事的机会,还真是块硬骨头!念及此,她神情一冷,“怎么,本宫让冯大人坐,冯大人百般推辞,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臣不敢!”冯子诺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自古尊卑有别,臣不敢僭越。”到底是一国之后,这份气势不是谁都能有的。 梦桃在一旁打回场,“冯大人也知道,完颜公子明日就要上路,皇后娘娘心中悲痛万分,是想跟冯大人讨一个人情,到时候能让奴婢代皇后娘娘给完颜公子送最后一餐饭,完颜公子吃饱好上路,不是连这一点小小请求,冯大人都要拒绝吧?” 虽说一个丫头根本没有开口的份,但梦桃是完颜皇后身边的人,她抢着接好话,完颜皇后也并无不悦之意,显然是受命于主子,冯子诺也不敢再推辞,施礼道,“既如此,臣恭敬不如从命,皇后娘娘请。” “冯大人请。”完颜皇后这才展颜一笑,“本宫并非要让冯大人为难,冯大人不必如此戒备,请。”说着话她端起酒杯,向冯子诺示意。 冯子诺迟疑着,没有动杯。完颜皇后就只完颜律这一个哥哥,不可能不管他的死活,这杯酒莫非是毒酒不成? 可他只是监斩官,并不能改变完颜律被处斩的结果,毒死他有什么用? 完颜皇后将他的迟疑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笑笑,“冯大人是怕这酒中有毒吗?” “臣--” “罢了。”完颜皇后叹息一声,似乎很受冤枉,“梦桃,让冯大人放心。” “是,皇后娘娘。”梦桃随即将两人的酒杯拿过,互相往里倒了些,意即若这酒中有毒,这样一混和,两杯酒就都有了毒,完颜皇后怎么可能毒死自己。 完颜皇后道,“冯大人这可放心了吗?” 冯子诺有些尴尬,赶紧端起酒杯,“皇后娘娘请,请。” 两人喝了这一杯,冯子诺也稍稍放松了些,完颜皇后绝口不提完颜律之事,只随意跟他聊些家常,他虽觉得奇怪,但只要完颜皇后不是逼着他放过完颜律,其他的都无所谓。 可这半个时辰过去,冯子诺就感觉出不对劲来了,天气明明不算热,他身上却一阵紧似一阵的燥热,豆大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下腹更是有种莫名的冲动,让他难以自持。 怎么回事?他心中大惊,神智渐渐不轻,虽然想到可能到底还是中了算计,但身体上的冲动如惊涛骇浪一样,他已经快要把持不住! “冯大人,你怎么了?”完颜皇后佯装不知,“可是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吗?” 冯子诺何以会如此,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是梦桃献计,在酒中下了药性缓慢,但发作起来却凶猛异常的药,冯子诺就肯定会把持不住而对完颜皇后动手动脚,有这把柄在手,冯子诺还敢不听她的吩咐吗? “臣……不胜酒力,臣……告退。”冯子诺本就好女色,这媚药又如此厉害,他已经忍不住想要把完颜皇后按倒发泄一番,再不走可就真的完蛋了! 完颜皇后起身,绕过桌子过来看他,很关切的样子,“冯大人,你脸色好红啊,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本宫帮你请太医?” 第307章 自以为聪明 第307章 自以为聪明 “不……” 不行了,身体叫嚣着想要,热得无法忍受,那里更是胀痛得厉害,他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冯大人?”完颜皇后忍着恶心,伸手去摸冯子诺的脸,“你真的没事吗,你出了……啊!” 没等她把话说完,冯子诺已经忍不住,一把抱住她,翻身压了下去! 他身体那么重,又是在发情之时,没有掌握好力道,完颜皇后被生生压倒在地面,虽然铺了厚地毯,后背还是一阵钝痛,更是摔得她眼前一阵发晕,好一会儿都无法集中视线。 禽兽! 完颜皇后咬着牙骂,为了救完颜律,她必须演这出戏,但是她贵为一国之后,几曾受过这等羞辱,当下惊叫,“冯子诺,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本宫!” 她这一叫声音又尖又细,带着恼怒和惊恐,倒一点也不像是在做戏。 冯子诺已经被欲火烧昏了头,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更不知道身下人是谁,只是依着本能撕扯着完颜皇后的衣服,啃咬她的脖颈。 “冯子诺,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做出这等事!” 万幸在这时候,梦桃适时进来,见此情景,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跟着端起旁边的一盆凉水,兜头浇在冯子诺身上。 冰凉的水刺激得冯子诺打个冷颤,瞬间清醒了大半,待到看清自己所做的事时,顿时魂飞天外,一个翻身爬起来,跪了下去,颤声求饶,“臣该死!臣该死!” 完了,他竟然对完颜皇后做出这等事来,若是皇上震怒,别说是他的命了,只怕府中上下将无一活口! 他就知道宴无好宴,本不应该来,可皇后召见,他也不能违抗不是?真不该贪杯啊,如今这样的结果,他要如何善了? 完颜皇后也确实气狠了,掩着衣襟起来,扬手给了冯子诺一记耳光,踉跄着出去。 “皇后娘娘!”梦桃赶紧追上她,“皇后娘娘息怒,冯大人也是一时酒后失态,罪不致死啊!”边说边向屋里使眼色,意即不能这么走了,不然完颜律怎么办? 完颜皇后醒过神,但仍忍不住狂怒,“待本宫重新梳妆再说!” 说罢主仆两个进了厢房,梦桃服侍完颜皇后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头发,戴好凤钗,晾了冯子诺一个时辰,这才重新返回。 冯子诺跪着一动都不敢动,冷汗都在他身下流成了河,想着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劫,就等着被满门抄斩吧。 完颜皇后缓步进来,见他吓得直发抖,心知事情有成,口气也缓了些,“冯子诺,你可知罪?” “臣知罪!”冯子诺赶紧磕头,声音都带了哭腔,“臣一时糊涂,臣罪该万死!” 完颜皇后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你对本宫无礼,本宫若是禀报皇上,你是必死无疑。可本宫不忍心哪,谁不是人生父母养,谁没有兄弟姐妹,若是因你而害得你的家人死于非命,也是本宫的罪过。” “皇后娘娘仁慈,臣惭愧!”听出完颜皇后有松口的意思,冯子诺惊喜莫名,“皇娘娘饶臣一命,臣感激不尽!若有用到臣之处,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完颜皇后和梦桃对视一眼,意即成了。“冯大人言重了,不过冯大人也知道,本宫的哥哥明日就要被处斩,本宫很是难过,他好歹是本宫的哥哥,到时冯大人能不能行个方便,验明正身之后,便将他蒙了头脸再行刑,以免他死时的狼狈样子被子民看到,借机笑话本宫?” 冯子诺有些发愣,自古从未有过行斩刑之时蒙头脸的先例,若是皇上追究起来,他如何解释?“皇后娘娘,这恐怕不妥……” 见他拒绝,完颜皇后脸色一沉,“冯大人方才还说会为本宫赴汤蹈火,可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要求,冯大人都不能答应吗?” 冯子诺吓了一跳,“臣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娘娘明鉴,犯人行刑之时都要验明正身,这要蒙了头脸,要如何……” 话至此,他打了个冷颤,猛地明白过来:原来今晚的一切都是一个局,完颜皇后处心积虑想要利用他来救下完颜律啊! 可是,纵使他明白了又能怎样,大错已经铸成,若是闹到皇上面前,皇上也绝对是信完颜皇后而不信他,他将是死罪难逃。 可要放过完颜律,若是日后被皇上知道,他一样是个死!这可怎么办?犯罪的明明是完颜律,怎么弄来弄去,成了他进退两难,两面不是人了? “冯大人就不要为难了。”梦桃笑笑,将一张两万两的银票塞进他手里,“完颜大人经历此事,一定会痛改前非,冯大人就给完颜大人一个机会,说不定哪一天完颜大人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冯大人的好处。” 事已至此,冯子诺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沉默良久,咬牙道,“皇后娘娘恕罪,犯人行刑时蒙头脸是断不可的,不然必定惹人起疑,臣有别的法子,皇后娘娘放心就是。” 完颜皇后自是大喜,“好,一切就拜托冯大人了!” 冯子诺说声“不敢……”,沮丧地低下了头,这可怎么办呢! --。 “原来如此!”木紫槿恍然大悟,完颜皇后这一招,跟聂昭仪当初对付罗丰的计谋,倒是如出一辙啊,不过有聂昭仪的前车之鉴在先,梦桃还敢提这样的法子,完颜真也敢用,为了救完颜律,她也真是走投无路了。 “王妃打算怎么做?”安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憋了这么久,还不能痛痛快快打一仗,她快憋坏了。 木紫槿略一思索,“苏默然肯定也派人监视了完颜皇后,她找冯子诺的事,苏默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已经禀报了皇上。” 安玮一惊,“王妃的意思,完颜皇后要栽了?” “必须的。”木紫槿淡然一笑,“她这个皇后本来就是落了个空子,而且她无论心智还是后盾,都远远比不过苏贵妃,如今这皇后位,她也坐到头了。” 第308章 置他于死地(1) 第308章 置他于死地(1) 当初支持完颜皇后登位,原本也是想借此缓冲,暗中查到苏默然作乱的证据,好将之一举除掉,那苏贵妃也没机会作乱。 可是现在,苏默然这只老狐狸越发难以对付,完颜皇后又如此上不了台面,有些事情恐怕不是他们能阻止得了的。 安玮抿了抿唇,“那就只能让苏默然跟苏贵妃得意吗?” “小人得意,没办法。”木紫槿颇有几分无奈,“我之前给苏贵妃看过命相,她的确有大富大贵之命,终会母仪天下。” 安玮一惊,“原来是这样!王妃从来没有说过!” 木紫槿白她一眼,“我说出来做什么?让苏默然父女得意吗?”再说宣德老儿一直想利用她会看命相的本事达到目的,她还没事到处乱说,不是自找麻烦吗? 安玮了然,点头道,“王妃所言极是,是奴婢糊涂了。那,既然没人知道苏贵妃的命数,王妃有没有法子,给她改掉?” 木紫槿又用力白她一眼,“你说的轻巧!如果是能改,那还叫‘命数’吗?人力不能胜天,这是天道循环,否则天下岂不乱了套!” 安玮赧然红了脸,“是,奴婢糊涂。” “没办法的事,只能让苏贵妃得意一阵了,不过他们父女多行不义,终究也不会有好下场,现在最重要的,是完颜皇后兄妹这一劫难,能不能躲得过。”木紫槿边说边掐指算着,怎么算都是大凶之兆,事情恐怕很不妙呢。 她都解决不了的事,安玮也无法可想,只等她命令行事。 而此时在承乾殿上,完颜皇后、冯子诺、苏默然等人尽数到齐,宣德帝黑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那眼神要把完颜皇后给活剐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完颜皇后脸无血色,一个劲儿磕头,“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本来以为冯子诺顾忌到自己的性命,答应相帮,就一定能救哥哥一命,谁知事到临头,他竟然反悔,向皇上告了密,这下全完了! 宣德帝怒笑,“你冤枉?你哪里冤枉!为了救完颜律,你竟如此不知羞耻,色诱冯子诺,你还有何话说?” “臣妾没有,是冯子诺色胆包天,对臣妾无礼,皇上明查啊!”事到如今,完颜皇后只有咬牙不认,事情才会有转机,否则他们兄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冯子诺脸色极其难看,“皇后娘娘怎能如此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在酒中下药,害的臣失态,再以此为要挟,让臣救完颜律,事实俱在,娘娘还有何话可说?” 完颜皇后怒不可遏,“冯子诺,你这卑鄙小人!” “皇上,皇后娘娘这是不打自招了。”苏默然洋洋得意,“身为皇后,她竟如此不知检点,更徇私枉法,罪无可恕,请皇上定夺。” “你--”完颜皇后愤怒地瞪着他,看到他的神情,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是你?” 难道这一切都是苏默然设计的,她到底还是上了当吗? “臣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皇上自有决断。”苏默然得意地都快绷不住,狂笑起来了。 从完颜律开始,这一切当然都是他设计好的,完颜皇后召冯子诺进宫,他立刻就知道了,待冯子诺从皇后寝宫出来,他接着把人给截过去,软硬兼施,冯子诺还能不说实话吗? 掌握了一切,他怎可能让完颜皇后好过,立刻在宣德帝面前告她一状,并把所有罪责都推在她头上,事情就成了。 “贱人,你做的好事!”宣德帝猛一拍龙案,“来人,立刻废去完颜真皇后封号,打入冷宫!” “遵旨!” 两名内侍过来,按住完颜皇后,就摘她头上凤冠。 “皇上饶命!皇上不要啊!”完颜皇后顿时傻了眼,哭叫连天,“臣妾知错,臣妾知错,求皇上开恩!” 这才当上皇上几天啊,就这么被废,她着实不甘心,更何况还要被打入冷宫,自此以后不见天日,那还是好的,依苏贵妃的性情,肯定是要她性命的,这下完蛋了! “打入冷宫!”宣德帝对她本来就没半点情意,这下更是厌恶之极,丝毫不理会她的讨饶。 内侍不敢怠慢,硬是将完颜皇后拖了出去。 苏默然得意道,“皇上息怒,完颜皇后是自作孽,非是皇上不念旧情。那完颜律--” “斩!”宣德帝狠狠咬牙,“朕就要杀人儆百,看谁还敢放肆!” “皇上英明!”苏默然暗暗高兴,废了完颜皇后,斩了完颜律,定会激怒完颜部,淮王此时已经过去,完颜部肯定要把怨恨发泄到他身上,他还有命在吗? 这一计一石二鸟,当真是天衣无缝啊! 一个时辰后,处斩完颜律的消息已传遍京城,人人都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莫名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一纸飞鸽传书到了木紫槿手上,是暗卫送回来的,说是元苍擎被完颜部挟持,要拿他换完颜律兄妹。 “他们敢!”安玮登时怒了,“王妃,奴婢带暗卫把王爷救回来!” 木紫槿却是波澜不惊,“小笨蛋,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是计谋?”苍擎武功盖世,完颜部根本困不住他先不说,难道他带去的那些暗卫都是吃干饭的? 安玮一愣,怒火顿时发泄不出去了,“什么计谋?” “对付苏默然,收买人心的计谋。”木紫槿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安玮,你可知道皇上要苍擎到完颜部送去的密信上写了什么?” 安玮道,“奴婢不敢多问。” 木紫槿冷笑,“是要完颜部杀了苍擎。” “什么!”安玮一惊,随即释然,“王妃一定有了应对的法子,是吗?”否则依王妃对王爷的情意,怎可能让王爷去送死。 “那是自然,而且说穿了不值一哂。”木紫槿指指桌上的一个小瓷瓶,“这里面装的是一种特殊的药水,能够将纸上的字迹消去,一点不留痕迹。” 原本她可以重新写一封信换进去,不过宣德帝用的纸都是特制的,外面仿制不了,为了不让完颜部起疑心,只能将原先信上的字迹消掉,再模仿宣德帝的笔迹重新写一封信,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第309章 置他于死地(2) 第309章 置他于死地(2) 安玮叹道,“竟有如此神奇之物,王妃好厉害。”不用说,肯定是王妃配制出来的药水,真是无所不能呢。“那奴婢斗胆相问,那信上换成了什么内容?” 木紫槿挑眉,“要完颜部族长进京请罪。”完颜律做出那等事来,完颜部自然要有个交代,当然他们也不是笨蛋,宣德帝一直猜忌他们,这说好听了是请罪,说不好听了是送死,他们能乖乖进京吗? 安玮顿时明白过来,目光炯炯,“完颜部不肯进京请罪,皇上肯定在震怒,所以他们就挟持王爷,以换取完颜律兄妹的性命?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就彻底与朝廷做对,朝廷大军一到,他们还有命吗?” 木紫槿神秘地笑笑,“这就要看苍擎如何说服他们了,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办成了,就等接下来的好戏了。” 安玮好奇的抓心挠肝,可看王妃的样子,并没打算现在就说,她只好拼命忍着,期待接下来到底会有什么好戏发生。 木紫槿慵懒地整理一下衣服,摸了摸肚子,“乖宝,陪娘亲进宫,找你皇伯伯求救去。” --。 宣德帝面前是一封告急文书,说是四弟被完颜部挟持,要拿完颜律兄妹去换。 “这么说,完颜部没有依照皇上吩咐,杀了淮王?”苏默然捏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多少有些意外。 本来以为淮王要么被杀,要么反抗的,结果成了现在这样,倒也合乎情理。 宣德帝冷笑,“完颜律兄妹在朕手里,他们要拿四弟去换,除此之外,也无法可想。” 早知道先不处置完颜律兄妹,等完颜部杀了四弟再说,现在倒是给了四弟活命的机会,以后再杀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真是失算了。 苏默然试探地问,“那皇上的意思,就轻易饶了完颜律兄妹?”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就这么放过淮王? 宣德帝看他一眼,眼里是残忍的笑意,“朕堂堂一国之君,岂能受宵小之辈要挟?”这样也好,只要坚持不换,必会激怒完颜部,他们就会杀了四弟,虽然多生出些事,但结果没变,不是很好吗? 苏默然登时眉开眼笑,“皇上英明!不过若是让太后和百姓们知道……” “此事你知朕知,不得让第三人知道。” 只要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完颜部提出了此等要求,再尽快将完颜律兄妹赐死,到时候就算四弟被完颜部的人杀了,他也可以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不就万事大吉了? “皇上英明!” 结果没等这主仆两个得意完,内侍就进来禀报,“启禀皇上,淮王妃求见!” 宣德帝忽然笑的嗜血,“朕不召见她,她倒自己耐不住了。” 苏默然却有些不以为然,“皇上,会不会是淮王妃知道淮王遭挟持之事?” 宣德帝愣了愣,随即摇头,“不可能,这封加急文书只朕一人看到而已!宣淮王妃进来说话。”经苏默然这么一说,他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遵旨。” 内侍才出去没多大会儿,木紫槿就在安玮搀扶下,急匆匆进来,扑通跪倒,“皇上,王爷出事了,求皇上救王爷一命!” 宣德帝心一沉,她果然知道了?“四弟妹这是何意?四弟为朕去完颜部送密信,能有什么事?” 木紫槿暗暗冷笑,宣德老儿,你打的果然是这样的主意?不声不响把苍擎被挟持的事压下,到时候完颜部一怒,杀了王爷,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是不是?“皇上难道还不知道吗,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了!” 什么!宣德帝终于变了脸色,看向苏默然。 苏默然皱眉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多时辰前他进宫时,京城还平静的很呢。 “四弟妹所言何事?”宣德帝看到木紫槿鼓起的肚腹,心中就越发憋火,他想尽办法要得到的女人,却正在为他最最痛恨的四弟孕育骨血,他怎能不恨! 四弟,别怪朕心狠,谁让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朕的一切,朕若不除你,必将寝食难安! 木紫槿一脸悲戚,还真像那么回事,“回皇上,妾身今日出门,听到京城百姓都在议论,说是王爷被完颜部挟持,用以交换完颜律兄妹的命,妾身吓的六神无主,故来请皇上为王爷做主,救王爷一命!”说罢还用手帕擦泪,一副绝望的样子。 宣德帝愣了好一会,好骤然回神,本能否认,“不可能!百姓们怎么可能知道此事!”加急文书还在他龙案上放着呢,苏默然也还没有出宫,消息是怎么放出去的? 这他就想不到啦,那当然是木紫槿让人把消息放出去,百姓们本来就很关心淮王的安危,这一下口口相传,速度快到让人想不到,没出两个时辰,就无人不知了。 木紫槿故做讶然,“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吗?” 宣德帝语塞,“朕--”妈的,到底是谁多事,把消息传了出去,这不是成心跟他作对吗? “皇上知道那就太好了,请皇上救王爷一命!”木紫槿连连叩头,哀求不止。 宣德帝气结,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默然也气恼莫名,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可恶!“淮王妃稍安勿躁,皇上也正在想办法救淮王,不过此事必得从长计议,不能妄动。” “要如何从长计议?”木紫槿眸光冷然地看着他,“完颜律明天就要处斩了,完颜部扬言如果一天之内得不到朝廷答复,就会杀了王爷,再从长计议下去,王爷就没命了!” 那当然正好了。苏默然腹诽一句,一脸无辜,“淮王妃莫急,皇上自有定夺。” 宣德帝狠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你把难题丢给朕,成心吗? 是,他恨四弟要死,可京城百姓可都很拥护四弟,当然这也正是他更恨四弟的地方,现在百姓们既然都知道这件事了,他也不可能不闻不问。可要拿完颜兄妹换回四弟,他又心有不甘,还真是不好办了。 第310章 明着不行暗着杀 第310章 明着不行暗着杀 “太后驾到!” 木紫槿低着头,嘴角一抹森然的笑意:有太后向宣德老儿施压,她就不信他能无动于衷。 太后快步进来,先看了木紫槿一眼,才转向宣德帝,“皇上,外面传言都是真的吗?” 苏默然弯腰行礼,太后冷冷挥手阻止,他素来知道太后对他瞧不入眼,也不觉得难堪。 宣德帝皱眉,“母后过来做什么,朕自有定夺。” “擎儿生死未卜,哀家怎么可能不过来问一声!”太后冷声叱责,“皇上打算如何救擎儿?” 宣德帝不悦地道,“母后的意思,是要朕向完颜部妥协了?朕堂堂一国之君,岂能纵容逆贼作乱!” 太后气的脸发白,“这怎是纵容!皇上,擎儿在完颜部手上,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此时自然是安抚他们要紧,先救回擎儿,再对付完颜不迟。” “多谢太后替王爷做主!”木紫槿带着哭腔道谢,她跟元苍擎商议的计划,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太后是不知情的,看到太后如此焦急心痛,她心里很过意不去,不过也只能强忍着,否则被宣德帝和苏默然看出破绽,计划就没用了。 太后道,“无妨,哀家自然是要救擎儿的,紫槿,你怀着身孕,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多谢太后。”木紫槿在安玮搀扶下起身,不停地擦泪。 宣德帝哼了一声,“母后所言朕心中有数,不过要朕向完颜部妥协,绝不可能!” “皇上!”太后重重一撞拐杖,“这并非妥协,只是权宜之计!” “母后不必多说,朕绝不可能放过完颜律和完颜真,完颜部胆大包天,犯上作乱,朕即刻派大军过去,将其全部诛杀!”宣德帝一脸杀意,没有半分商量余地。 太后气的要晕过去,“此事万万不可!皇上,你这是要逼死擎儿吗?” 朝廷大军一到,完颜部必定绝望,既然救不了完颜律兄妹,他们岂会让擎儿活着? 苏默然暗暗得意,皇上这么做就对了,这次是除掉淮王最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宣德帝冷冷道,“朕怎么会逼死四弟呢,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逆贼作乱,朕如果不加以镇压,到时他们丧心病狂,诛杀百姓,朕会很痛心的。” “皇上!” “至于四弟,他早知道完颜部狼子野心,也对朕说过会助朕平乱,就算此次他被完颜部所杀,也是为国尽忠,是他的荣宠,是死是其所,母后和四弟妹还有什么可伤心的?”宣德帝脸皮够厚,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太后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一股怒气哽在喉咙口,话都说不出来了。 木紫槿暗中冷笑,质问道,“皇上当真置王爷生死于不顾吗?” “木紫槿,你好大的胆子,敢指责朕?”宣德帝一拍龙案,“朕是为了魏王朝的江山社稷,别说是四弟,就算是任何人,朕也可以牺牲,你不必多说,退下!” “皇上!” “退下!” 木紫槿咬紧嘴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妾身告退。”说罢跌跌撞出去。 “冤孽,冤孽!”太后哆嗦着,因为绝望和愤怒,她到底还是身体一软,昏死过去。 宣德帝不为所动,“来人,送母后回去歇息。” “遵旨。” 内侍过来将太后扶了下去,送回栖凤宫不提。 苏默然一揖到地,“皇上英明!”元苍擎,你到底还是死在老夫前头,太痛快了! 宣德帝得意冷笑,就算母后知道了又如何,他是一国之君,说出的话,谁敢不听!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事情根本没他想的这样顺利,京城百姓知道他打算舍弃淮王,顿时民怨四起,指责他冷血无情,置兄弟性命于不顾,这样的人不配做魏王朝的皇帝,太残忍了! 更有甚者联名上书,要求宣德帝答应完颜部的条件,换回淮王一命,毕竟这些年是淮王在沙场上屡立战功,才保得魏王朝安宁,他们都是知道感恩之人,怎能眼看着他们的“战神……”被逼死而不顾! 大半天的时间,京城沸腾了,百姓们要求救淮王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皇宫门口很快聚集了几千人,齐齐振臂高呼,要救淮王,闹的很凶,禁军都有些压制不住了。 “岂有此理!”宣德帝勃然大怒,眼睛瞪的要突出来,“刁民,都是刁民,简直岂有此理!” 苏默然不失时机地从旁挑拨,“是啊,皇上,这些刁民为了淮王,居然连皇上的威严都不顾,足见平时淮王是如何收买人心的,简直太可怕了!” 说起来他也真是意外,淮王得民心的程度,远胜于他的想像,非除不可了。 宣德帝越发狂怒,“四弟居然背着朕如此作为,朕如何饶他!” “皇上息怒,淮王是非除不可,但依臣愚见,皇上若执意不顾淮王生死,恐非明智之举。”苏默然摸着下巴,一副深思熟虑样。 “哦,依苏爱卿之见,又当如何?”宣德帝怒归怒,但并不是蠢蛋,知道如果执意不管四弟死活,只会让民怨越积越深而已。 苏默然小眼睛里露出算计的光芒,“皇上恕臣斗胆,要除淮王,有一计可行。” “说来听听!”宣德帝惊喜莫名,催促他快说。 苏默然上前两步,“皇上,为平息民愤,皇上可派侍卫护送完颜律兄妹前往完颜部,与其交换淮王,然后……”他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皇上以为如何?” “妙,妙啊!”宣德帝一拍大腿,兴奋地差点跳起来,“爱卿此计甚妙!果然还是爱卿对朕忠心耿耿,此事若成,朕必重赏爱卿!” 苏默然好不得意,“皇上谬赞了,臣一心替皇上着想,愿替皇上分忧,不敢要赏赐!” “哈哈哈,好,好!” 宣德帝立即神彩飞扬,赶紧吩咐下去,派自己的心腹去办这件事不提。 四弟啊四弟,若无此事,朕还不知道你竟如此会收买人心,既如此,就别怪朕心狠手辣,送你去见阎王! 第311章 求我(1) 第311章 求我(1) 淮王府里亦是一片紧张肃穆,人人都知道他们的主子被完颜挟持,危在旦夕,而皇上又不欲相救,若是王爷一死,整个王府必将被连根拔起,他们怎能不急? 不过好在木紫槿依旧冷静沉着,丝毫不见慌乱,但凡有谁过来相问王爷的事,都被她打发回去,说是自有主张,他们再担心,也问不出什么,能有什么办法。 “紫槿,苍擎真的没事吗,你不要憋着啊,想哭就哭出来,不然会闷坏的。”金氏这个担心,不停地追着木紫槿问,自然而然地以为女儿是怕她跟着着急,所以压抑着不肯哭出来。 木紫槿忍不住笑,“母亲,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强忍悲痛吗?”一边说话,她一边瞄一眼门外,示意母亲小心隔墙有耳。 金氏皱着眉,十分不解,“我看着是不像,可是苍擎出了这样的事……啊,你们是故意的?”她忽然转过弯儿来,心却重重放了回去:吓死我了。 木紫槿安慰道,“母亲,你就放心吧,我行事向来有分寸,这些都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总之苍擎不会有事,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处理。” “没事就好,我是不放心你太操劳,毕竟是有了身子的人了,何况你的胎象一相不稳。”金氏叹了口气,“自从木府被毁,我就只有你和我外孙了,你要再有事,我还活着做什么。” 木紫槿抱抱她,“安啦!母亲,我也只有你哦,所以你必须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做其他的。总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和苍擎有事,你照顾好自己,帮我看好府上的事,我就没什么顾忌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府上的事有雪翎呢,这孩子是个心灵手巧又不妒忌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来问我,性子真好,有我们打理着,你就放心吧。”金氏说到赵雪翎,就禁不住地露出喜爱之色来。 木紫槿打趣道,“母亲是瞧着赵侧妃很合心意吧?不如收了她当女儿怎么样,我还能多个姐姐。” 金氏笑道,“好倒是好,不过雪翎未必肯,谁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分。” “母亲就是福厚之人,我看这事儿行,待会儿把赵侧妃叫来问问,她若不肯,我就软磨硬泡,总要叫她应了才是。”木紫槿嘻嘻笑,说的却是真心话。 元苍擎对赵雪翎没有男女之情,这辈子是不可能动她的,木紫槿对她一直有些愧疚,也不想误她终身一辈子,早晚要替她寻个好人家,过份好日子。 不过她的身份是元苍擎的侧妃,肯定是不好相配的,而金氏现在是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尊贵,若将她收为义女,她的身份就会变的不一样,将来也好婚配。 “好,那就问问她,她若是同意,我倒是赚了。”金氏自然是满心欢喜,她没想那么多,就想要个好女儿罢了。 “赵侧妃一定会同意的,我相信她也愿意有你这样的好母亲。” 金氏忍不住笑了,“你呀,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来的,你是我生的,当然说我好了,人家可未必这么看。” “才不是呢,我说的都是事实。” 母女俩正笑闹着,向梓月急匆匆进来,劈着就问,“王妃居然还笑的出来?” 金氏轻轻皱了皱眉,“向郡这是何意?” 说起来向梓月在淮王府已经住了些日子了,整天在那些侧妃下人中间走动,施以小恩小惠,并跟所有人说,她就快跟元苍擎成亲了,皇上肯定会赐婚的,虽然大多数人都不鸟她,不过有些趋炎附势的,难免会讨好巴结她,让人看了就窝憋的慌。 金氏跟向梓月打交道不多,却也是话不投机,所以平日里能避则避,免得招惹是非。 向梓月怒冲冲地道,“不关你的事,我在跟王妃说话!” “向梓月,你好大的胆子!”木紫槿一声厉喝,眉眼冷厉,“我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跟她说话?” 向梓月吓了一跳,倒是忘了这个,“我……” “给我母亲赔礼道歉!”事关母亲的威严,木紫槿岂能饶她。 “我--” “道歉!” 向梓月纵使满肚子火气,却也知道木紫槿不是好惹的,只好咬牙道歉,“对不起,夫人,是我唐突了。” “无妨,以后言行间注意些,也就是了。”金氏不欲让她太难堪,也就给她个台阶下,“郡主为何对紫槿那般说话?” 一提起这个,向梓月火气又来了,“夫人,你难道不知道吗,王爷被完颜部挟持,要跟朝廷交换人质,皇上不肯,王爷都命在旦夕了,王妃不但不着急,反而谈笑自若,这算什么?” 金氏暗暗叹气,这丫头真是少不更事,就算如此,她并非王府什么人,又有何理由来指责紫槿呢?“此事紫槿自有主意,郡主不必如此。” “王妃,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向梓月那神情,不是放心,而是很失望,似乎盼着木紫槿没办法呢。 木紫槿可等聪慧,一眼就看穿她的心事,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来,“郡主方才也说了,这是朝廷与完颜部之间的矛盾,皇上不肯交换人质,一时半会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好想?” 金氏一愣,“紫槿?”没等她问,就觉得女儿轻轻踢了她的脚一下,她心中有数,不再多言。 “这么说,王妃是没法子救王爷了?”向梓月顿时大喜,“你也知道,完颜部都是些蛮横之人,晚一天救王爷,王爷就多一天风险,必须尽快救出王爷才行。” “哦,这么说郡主有办法?快说,是什么办法。”木紫槿很配合地做出焦急的样子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安玮努力绷着,才没有笑出声来,向郡主真心是个大傻瓜啊,有什么事情是王妃解决不了,而郡主却能解决的?就这脑子,还跟王妃玩心眼呢,找死呢吧? 向梓月却不知被耍了,还洋洋得意呢,“我自然有办法,不过如果我能救王爷回来,王妃打算怎么谢我?” 第312章 求我(2) 第312章 求我(2) 木紫槿豪爽地一挥手,“这个不是问题,淮王府虽然不是多么有钱,但只要郡主开口,要多少银两,我都会双手奉上。” 其实吧,能比上淮王府有钱的人家,还真不多,只不过无人得知而已。先是木紫槿将木府库房搬了个七七八八,后来又大力整顿铺子,现在那些商铺都是盈利滚滚,而且会越来越好,再后来木府被毁,库房里剩余的钱财也都进了淮王府,他们真心不缺钱啊有木有? 向梓月鄙夷地翻个白眼,“谁稀罕你的钱了?我要不是这个!”再说了,以后她进了淮王府,就是当家主线,淮王府的钱还不就是她的吗,这个着什么急。 “这……”木紫槿一脸为难,“郡主到底想要什么,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必不推辞。” 向梓月赶紧追问一句,“真的吗?只要王妃能做到,就一定会答应,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郡主请说。” 金氏已看出女儿是在耍着人家小郡主玩呢,不禁失笑,摇了摇头,“紫槿,还是适可而止吧,弄僵了多不好。”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顾及郡主的面子,总得给安平侯留些颜面吧? 向梓月却着急了,惟恐木紫槿会改变主意,赶紧道,“不会不会!王妃,你方才答应了,只要你能做到,就一定会做,是不是?” 木紫槿给母亲一个安心的眼神,点头道,“那是自然的,郡主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好!”向梓月终于豪迈地一拍桌子,“我的条件很简单,如果我有法子将王爷安全救回来,王妃就让出正妃之位,我做王爷的正妃,你为侧妃,如何?” 终于说出来了,向梓月,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木紫槿笑吟吟地看着她,不意外,不生气,也不说话。 向梓月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木紫槿的反应不是她所预料的任何一种,这是闹哪样?“如何?这件事情王妃能做到,不是吗?那……” “谁说的?”木紫槿挑了挑眉,一脸无奈,“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我做不到。” “什么!”向梓月顿时急了,“这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又不是生死之事,王妃为何做不到?难道王妃要眼看着王爷死,也不肯让出正妃之位吗?” “郡主根本就不明白我跟苍擎之间的情意,多说无用。”木紫槿神情陡然转冷,“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要分开我跟王爷,你做梦,我绝对不可能答应你!” 向梓月顿时恼羞成怒,“你太过分了!明明你只要离开王爷,他就能活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难道你为了你自己,连王爷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我没这么说。”木紫槿挑挑眉,“我当然会救苍擎,不然这样,如果我自己能救出苍擎,你就自己离开淮王府,再不说嫁给苍擎的事,如何?” 向梓月冷笑,“你有什么本事救王爷?少笑死人了!” “那你又凭什么救苍擎?” “我父亲--”向梓月脱口而出,又觉得不能太轻易露出底牌,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我有办法。” “原来你只不过是仰仗安平侯而已。”木紫槿摇了摇头,还以为她有多大本事呢,“好心提醒你一句,若谁敢在这时候出兵去救苍擎,必会遭来灭门之祸,你如果不想安平侯府上下为你陪葬,还是别做这白日梦了,苍擎我来救,轮不到你来操心。” “你、你少吓唬我,我才不相信呢。”向梓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显就是吓到了,“只有我才能让我父亲去救王爷,你一定会来求我的,不信等着瞧!”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出去,得赶紧回去问问,父亲能不能出兵才行。 安玮不屑地冷笑,“求你?下辈子吧。” “下辈子也不可能,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知道什么。”木紫槿摆摆手,“不必理会她,安玮,我叫你做的事如何了,人都点齐了吗?” 如果她所料不差,宣德帝应该要派要押送完颜律兄妹前往完颜部了,再不点齐人马上路,就会错过最精彩的部分。 安玮精神抖擞地道,“回王妃,都准备好了,请王妃下令。” “很好,那就准备出发吧。”木紫槿缓缓站起来,目光坚毅:苍擎,等我,马上来跟你会合! 金氏一下紧张起来,“紫槿,你要去救苍擎?这怎么行呢,你怀着身孕,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 木紫槿笑笑,“母亲放心吧,此去完颜部并不算远,路上也好走,再说又不用我动武,我只是去跟苍擎会合而已,事情都在我们掌控之中,你不用担心。” 元苍擎早已飞鸽传书回来,事情的发展与他们的预料完全相同,只等最好收网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话虽如此,可金氏还是百般的不放心,却也知道阻止不了木紫槿,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安慰保护好木紫槿,这才作罢。 如木紫槿所说,从京城到完颜部,不过两百多里地,若是快马加鞭,用不了两个时辰就到了,也难怪完颜律兄妹遭擒,元苍擎被挟持之事,能够很快传来传去,否则如果远在边境,等到消息传到,该死不该死的,也就都死透了。 朝廷派出的队伍也就几百人,押送完颜律兄妹直往完颜部而去,路上为防完颜部的人偷袭,他们也做了准备,让另一队人马带着真的人犯赶路,大路上的这支队伍只是个幌子而已。 不过完颜部显然没那么多容易上当,这一路上根本连半个人影都没露,晌午过后,就安然到达了离完颜部不远的地方,停下整顿。 与此同时,木紫槿这边也很快到达,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安玮出去一番,回来禀报,“王妃,周铁已派人传话给完颜部的族长,约定交换人质的时间地点。” 周铁即刑部尚书,完颜律的案子就是他主审,他是苏默然的门生,当然会替苏老贼办事,由他押送人犯前来,再合适不过。 第313章 阴谋能不能得逞 第313章 阴谋能不能得逞 “很好,继续打听消息,派人去见苍擎一面,听他吩咐行事。”木紫槿倚在床头休息,目光却凛冽。 “是,王妃。” 很快暗卫就送回消息,元苍擎回应一切皆按计划进行,并要暗卫千万保护好木紫槿安危,其他的不要管。 其实他无须太过担心,木紫槿此次离京,是悄然进行,并无人得知,再者她是乔装打扮,根本无人认的她,更说不上伤害她了。 至于完颜部方面,已经做好准备,明日酉时一刻,在西坡交换人质。 “西坡地势如何?”木紫槿是初到完颜部,对这里的地形一无所知。 安玮道,“回王妃,西坡地势平坦,方圆十里之内无高大遮蔽物。” 木紫槿了然点头,“完颜部是怕朝廷有埋伏,倒是会选地方。” 安玮不解地道,“不过这样一来,他们想埋伏朝廷军队,也无可能,朝廷军队就在后面,他们就算交换人质成功,又打算如何脱身?” 不用想也知道,宣德帝怎么可能甘心将完颜律兄妹送回,放过完颜部呢,所以交换人质是假,灭完颜部是真,大队人马在后面呢。 木紫槿挑眉,“苍擎早已经谋划好了,你等着看吧。” 安玮越发心痒难耐,王妃吊足了她的胃口,再不赶紧看到事情结果,她可受不了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酉时,周铁即带着两百名侍卫,押解着完颜律兄妹,到达西坡。 因四周无遮挡物,木紫槿又大着肚子,没办法乔装成侍卫,所以只能躲在远处,安玮在旁守护着他,其余暗卫密切注意场中动静,随时准备出手。 完颜律身材瘦削,脸色蜡黄,一看就是难成大器的长相,大概也知道这次生死难料,他紧张的全身都在抖,不时看一眼旁边的妹妹,问一声“怎么办……”,魂都吓没了。 完颜真狠狠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如果不是这个不成器的哥哥,她这会儿还是皇后呢,用得着受这些屈辱? 很快的,完颜部也带着人过来了,双方约定好了,最多只能带两百人,不过因为他们的人个个身材雄壮,杀气腾腾,所以看上去要威猛的多。 元苍擎带着精钢打造的手铐脚镣,被推搡着走在最前面,衣服头发虽然有些乱,但神情冷峻,应该没受什么伤。 周铁立刻行礼,“臣见过王爷。” 元苍擎冷冷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爷。”周铁起身,很快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竟似有些心虚。 当然了,他能不心虚吗?因他来之前,苏默然就已经秘密向他传达皇上旨意,在两军交换人质时,将完颜律兄妹射杀,至于淮王的死活,不必去管。 完颜部肯定会大怒,杀死淮王是必然的,而朝廷大军马上就会杀过来,将完颜部一网打尽,到时候回京,就说完颜部凶残成性,将淮王杀了,百姓们并没有亲见,一定会相信。 如此一来,人也杀了,皇上也显得仁至义尽,多么完美。 然而此时,周铁看到冷峻如冰的元苍擎,在其冷幽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了一样,冷汗都要流下来。 “父亲!父亲,快救孩儿!”完颜律看到自己的父亲,顿时激动的大叫,就要往前跑。 “老实点!”押着他的侍卫踹了他膝弯一脚,他登时一腿跪地,动弹不得。 “不得伤我孩儿!”完颜部族长,一直病倒在床的完颜洪照一边咳嗽,一边厉声阻止。 完颜真青白着脸色,没敢多言,万一侍卫也对她动手,她可抵不住。 周铁微一笑,“族长稍安勿躁,本官奉皇上之命,前来请王爷回宫,族长犯上作乱,已经犯了死罪,如果族长肯放了王爷,随本官回京向皇上请罪,皇上宽容仁慈,必会对完颜部网开一面。” “哼,说的好听!”完颜洪冷笑,“若皇上当真宽容仁慈,又怎会非杀我孩儿不可?若我们不是有淮王做交换,我孩儿早已人头落地,你说这些有何用?” 周铁竟被堵了个哑口无言,尴尬地咳了一声,“族长误会了,事实并非如此--” “废话少说!快点把我两个孩儿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淮王,大不一拍两散!”完颜洪将一柄锋利的钢刀架在元苍擎脖子上,大声威胁。 “族长请冷静一点,若是伤了王爷,你我都担当不起。”周铁假意露出紧张的样子来,却站着没动,“这样吧,你们先将王爷放过来,本官必会将令郎和千金送上,如何?” “不行!”完颜洪坚决不上他的当,“要放大家一起放,否则你若反悔怎么办?” “这……”周铁征询的目光看向元苍擎,见他微微颔首,随即痛快地点头,“既如此,那就依族长所言。我数一二三,一起放人。一。” 完颜洪收回钢刀,极快地跟元苍擎交换了一个眼神,旁人都没有察觉。 “二。” 押着完颜律兄妹的两名侍卫松开手,将他们往前一推。 “三。” 双方的人质即缓缓往对面走过去,场中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人人都觉得有股不同寻常的压力,压的他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木紫槿打了个手势,所有暗卫都蓄势待发,不管天塌下来都好,先保住王爷要紧。 周铁因为过于紧张,嘴角抖个不停,手臂僵硬的厉害,差点就抬不起来。 眼看着双方人质即将错身而过,周铁心中说一声“差不多……”了,接着抬起右手,猛地一挥。 然而几乎是在同时,不知道谁大喝一声,“趴下!” 这一声犹如平地起惊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就是聋子也听到了,然而完颜律兄妹毕竟不会武功,反应也太慢,这一声震得他们齐齐打个哆嗦,不但没趴下,反而本能地抬头,四下寻找着出声的人。 周铁这边的侍卫忽然变戏法一样,从后背衣服里拽出精巧的弓来,搭箭就射,两百枝箭呼啸而至,直射向场中,不但要射杀完颜律兄妹,根本连元苍擎的安危都不曾顾及! 第314章 完胜(1) 第314章 完胜(1) “律儿,真儿!”完颜洪大吼一声,“周铁,你们果然卑鄙!”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完颜律兄妹就要被射成刺猬的刹那,就见元苍擎忽的眼神锐利如刀,内力运处,手铐脚镣顿成废铜烂铁,跟着他一个闪身,到了这对傻了的兄妹中间,一臂搂住一个,翻趴在地。 嗖嗖,无数的箭矢从他们头顶飞过,直射向对面完颜部的人。不过好在他们之前得了提醒,大半都趴了下去,只有少数人被射中,而且大多没有射中要害,只射死了十几人而已。 周铁登时傻了眼:淮王他、他能脱困?这--。 “卑鄙的朝廷走狗,给我杀!”完颜洪红了眼,一声令下,完颜部的人顿时如猛虎下山,冲杀过去。 周铁不及多想,赶紧指挥着侍卫放箭,可他们之前为了隐藏带着弓箭的事,这箭都是贴身放着的,对方已经杀过来了,他们也来不及取箭,只好与之肉搏。 这边完颜洪冲进场中,扶起一双儿女,急急问,“律儿,真儿,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父亲,我没事,没事……”完颜律直哆嗦,抖着看向元苍擎,“王爷,你……” 完颜洪道,“这都是为父跟王爷计划好的,多亏王爷救你们兄妹一命。” “啊?”完颜律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元苍擎冷冷道,“别多说了,按计划进行。” “好!”完颜洪感激地对元苍擎一点头,即让心腹下属带着一双儿女先行退走。 场中的激战已经差不多结束,这些侍卫哪里是满腔怒火的完颜部人的对手,很快就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站着的了。 木紫槿笑容满面,老公真是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啊,应对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小小意思嘛,早就知道自己不用担心的。 周铁惊恐莫名地看着这一切,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元苍擎忽地回身,冷冷看着他。 “王、王爷。”周铁吓的脸色发青,“这……王爷既然能脱困,为何……” “你要杀本王?”元苍擎攥拳,喀嚓有声。 “不不不!”周铁当然是打死都不能承认,“下官是、是要救王爷,怎么敢杀王爷呢,下官不敢!” “你不敢?”元苍擎冷笑,气息森然,仿佛来自修罗地狱。 “下官不敢,不敢!”周铁冷汗如雨,哭的心都有了。 元苍擎嘲讽地挑眉,“你当然敢!有苏默然为你撑腰,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周铁脸色一变,“王爷说、说笑了,下官并、并没有……”天,王爷什么都知道,自己还狡辩得了吗? 这次事情没成,还让王爷逮到把柄,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敢杀本王者,死!”元苍擎一字决定他人生死,早已不是新鲜事。 周铁大惊,脸如死灰,既然如此,他也不再装什么“忠臣……”,挺直腰杆冷笑道,“王爷这是说哪里话来?下官是奉皇上之命行事,王爷有什么不满意,就去找皇上理论,为难下官做什么?” 元苍擎冷冷看着他,“你的意思,皇兄要杀本王?” “这个吗,王爷如果有命回京城,不妨直接问皇上,恕下官不敢多言。”周铁看一眼不远处正杀过来的朝廷大军,脸上是残忍的笑意。 元苍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满天的尘土阻挡了他的视线,粗略估计,得有万人左右,而且还是京城禁军,皇兄出去这么多精锐,是非要将他和完颜部全部消灭不可了? 话说回来,皇兄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京城禁军兵符有一半在他手上,就算皇兄能调动禁军,可现在百在京城之外,他拥有对禁军的绝对指挥权,这还杀得了他吗? “王爷是要自刎,还是被乱刀分尸,自己选择吧。”周铁以为必胜,背起双手,悠然自得。 完颜洪怒笑道,“死的恐怕是你!王爷,别跟他废话,直接杀了!” 周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爷早已跟完颜部勾结一气了?难怪王爷会舍命救完颜律兄妹!王爷背叛皇上,人人得而诛之!” “呸,宣德老儿算什么狗屁皇帝,早他妈该死了!”完颜洪本来就是草莽汉子,骂起人来当然是不含糊,“他逼得我们完颜部没有活路,还不准我们自己寻口饭吃了?王爷,甭跟他废话,杀了再说!” 原来这完颜洪虽然脾气暴躁,却并不是不识好歹,而且也不是非投靠江南齐朝不可,实在是宣德帝几次三番逼的他们走投无路,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之后出了完颜律之事,完颜洪接到完颜真的密信,当即就怒了,正准备杀上京城之时,元苍擎带着密信来到,起初他还对元苍擎带有强烈的敌意,然而看到密信上的内容,是要他上京请罪,而元苍擎则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准备反了宣德帝,改朝换代。 完颜洪吃了一惊,原本以为他是在试探自己这方的态度,然而元苍擎却直言不讳,说皇兄此举是一石二鸟之计,目的是要杀他,同时除去完颜部,不信可以证明给他看。 完颜洪本来就对宣德帝一肚子怨气,一听他连自己一双儿女都往绝路上逼,当即就怒了,信了元苍擎大半,于是才与之合伙,演了这出戏。 刚刚的一切是他亲眼年见,如果不是元苍擎及时出手,他一双儿女早成冤魂了,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当然是死心塌地追随元苍擎了。 “王爷果然与完颜部勾结一气!唉,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周铁叹息连连,看元苍擎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蓦的,旁边响起清脆的女声,“这句话应该送给周大人,更为贴合,不是吗?” 周铁猛地回头,“你……淮王妃?” “周大人,幸会。”木紫槿随意打个招呼,即往元苍擎身边过去。 元苍擎脸色一沉,“不是让你在客栈中等候吗,你来做什么?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得了?” “大局已定,我能有什么闪失?”木紫槿骄傲地揽着他的脖子,“有我这睿智的夫君在,谁能伤得了我?” 第315章 完胜(2) 第315章 完胜(2) 元苍擎忍不住笑了,“你就是嘴皮子利索,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完颜洪惊奇地瞪大眼睛,原来淮王会笑啊,还以为他就是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呢。“王爷,这位就是淮王妃?果然见面不如闻名啊,不不不,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淮王妃真是祸水之色啊,不不不,真是倾国之色啊……” 木紫槿差点笑喷,“多谢族长夸奖。” 此时,禁军已经杀到近前,整齐地排成长队,人虽多,除了刀剑撞击之声与脚步声,并无其他,足见军律之严,绝非其他军队所能相提并论。 周铁瞪着他们几个谈笑自若,气的咬牙,这哪里是要进行生死之战,分明就是视他如无物!“王爷,王妃,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 木紫槿若无其事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听说王爷被挟持,所以不放心,过来看看而已。” 周铁气结:你救人?你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能做什么?他冷笑一声,“王妃不必狡辩,淮王分明已经跟完颜部勾结一处,意图谋反!完颜洪,你的部族中人都去了哪里,还不从实招来!” 完颜部应该有近两万人,可这里只有两百来人而已,其余人肯定在某个地方集结,如果将他们一网打尽,就是他首功一件。 完颜洪呸了一声,这会儿的他倒是看不出病重来了,“我的人早被你们杀光,毁尸灭迹了,你还有脸问?” 周铁一呆,“你胡说八道,根本没这回事!”朝廷大军才到好不好,两下里还没交手呢,怎么就杀光了? 木紫槿笑的像只小狐狸,还用说吗,这当然是她和元苍擎想出来的计谋,为的是让完颜部避过宣德帝的迫害,所以早让他们化整为零,隐藏于各处,除非宣德帝把整个魏朝的人都杀绝,否则绝对找不到他们。 而如此一来,完颜部的人都将元苍擎当成了救命恩人,只等他登基为帝,就会前往投奔,效忠于他。此次兵不血刃,就使得自己这边力量大增,何乐而不为。 “本王说有就有。”元苍擎背负双手,眼神幽冷,“完颜部挟持本王,罪大恶极,朝廷与之浴血一战,尽数歼灭,毁尸灭迹。” 完颜洪嘴角抽了抽,虽说如此一来,完颜部绝大多数的族人都得了救,但自此以后,完颜部就等于从魏王朝消失了,而且就算日后为淮王效力,也不能再打着完颜部的旗号,做为族长,他总是有心结的。 不过,话说回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这种情况,想要保命,这是唯一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淮王承诺过他,将来只要淮王登基,一定会替完颜部正名,到时他们还是可以还族人以尊严的。 周铁虽然不知道个中详情,但看到他们三个这默契的样子,心里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气的浑身哆嗦,“淮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跟贼人勾结--” “周铁,你才是好大的胆子,是苏默然借给你的胆吧,你还敢指责起苍擎来?”木紫槿笑容一利,冰冷如刀。 “我--”周铁冷笑,“淮王妃不必逞口舌之利,皇上最痛恨被背叛,我只要将你等捉拿回京,皇上自有定夺。来呀,将一干反贼拿下!” 他带来的侍卫都已经被诛杀,不过有这一万禁军,气势如虹,完颜部只两百来人,灭掉他们,捉拿完颜洪跟完颜律兄妹,就跟玩一样。 元苍擎眼神冷凝肃杀,右手缓缓抬起,亮出一物。 一万禁军也没有人动,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天地间静的落针可闻。 周铁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回头骂上了,“你们这群蠢猪,本官叫你们拿下反贼,你们没听到吗?” 禁军统领冷冷道,“周大人凭什么命令我们?” “我--”周铁气白了脸,“皇上命你们来捉拿反贼,你们这么快就忘了吗?” “禁军只服从兵符调动,你若没有,就闭嘴。” “你--”周铁差点吐老血,“皇上命本官全权指挥禁军,还要什么兵符!”皇上也真是的,既然禁军只能由兵符调动,他出京之时,皇上怎不把兵符赐给他? 其实他哪里知道,禁军兵符何等重要,宣德帝只有自己掌控着才放心,怎可能给他? 而且宣德帝实在是忽略了一点,就是元苍擎手里还有一枚禁军兵符,此刻就在他手上,禁军当然不敢乱来。 “王爷请吩咐!”禁军统领对元苍擎一抱拳,一脸敬畏。 要知道宣德帝虽然也有权利调动禁军,但平时对他们的训练,却是元苍擎一手掌控,所以他们对他,自然比对宣德帝要敬重的多。 元苍擎冷冷道,“周铁意图谋害本王,罪无可恕,杀!” “是!” 禁军轰然响应,当然杀一个没有缚鸡之力的周铁,用不着一万禁军全部动手,就只前排十几人将他围在中间而已。 “你、你们……”周铁吓的灵魂出窍,却无处可躲,“你们敢、敢杀本官?” 众人抽刀出鞘,缩小包围圈。 “元苍擎,你、你这是杀人灭口!”周铁死到临头,总算是寻思过来,嘶声大叫,“你跟反贼勾结,意图谋反,是不是?” 木紫槿笑眯眯地道,“现在才想明白,不觉得太晚吗?” “果然是!”周铁悲愤大笑,“木紫槿,一直是你在背后捣鬼,是不是?你撺掇得淮王反,才弄出这许多事来,你、你果然有些头脑,不止是苏大人,就连皇上,也早晚会栽在你手上,你好,好的很!” 木紫槿毫不客气地收下他的赞赏,“多谢周大人夸奖,皇上为君不仁,处处赶尽杀绝,气数已尽,魏王者仁者居之,这是命数,又岂是我一个人所能左右。” “你这妖女!”周铁怒声骂,“就知道妖言惑众,迷惑人心,你蛊惑淮王弑兄篡位,你们早晚会得到报应!” 元苍擎冷冷道,“本王等着报应临头。杀!” “是,王爷!”十几名禁军條然冲到近前,十几把钢刀几乎同时扎进周铁身体里面,把他扎成了筛子。 第316章 无计可施 第316章 无计可施 周铁痛苦的瞪大眼睛,嘴里涌出大量鲜血,钢刀离体,他也摔倒在地,鲜血很快染红地面,他抽搐了一阵之后,就不动了,还死不瞑目呢。 元苍擎将木紫槿揽在怀里,不让她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事情都结束了,回去吧。” 完颜洪恭敬地道,“恭送王爷、王妃。” 木紫槿轻声道,“族长大人速速带人离去,一定要万分小心,皇上很可能会大肆搜捕完颜部的人,你们万不可露了行藏。” 完颜洪感激地道,“多谢王妃提醒。”说罢即带着族人离去。 元苍擎冷目一扫禁军统领,“要怎么向皇兄回话,需要本王教你吗?” 禁军统领立刻低头,“属下知道该怎么做,王爷放心。” “很好,放火。” “是!” 几十名禁军点燃火把后,在方圆数里之内都点起火来,顿时黑烟滚滚,直上云宵。 一切办妥之后,元苍擎即带着木紫槿,返回京城。 --。 “周铁死了?”宣德帝咬牙,“怎么死的?” 元苍擎神情平静,“回皇兄,周铁意图趁乱谋杀臣弟,被臣弟所杀,而后死于禁军乱刀之下。” 宣德帝瞄一眼一旁周铁那乱七八糟的尸体,厌恶地挥手,“抬下去抬下去!” 两名侍卫赶紧上来,拿白布一蒙,将周铁抬了下去。 “四弟,周铁是朕派去与完颜部交换人质,相救于你的,怎会谋杀你,此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宣德帝语气不善,心里更是气的冒火,四弟的怎么这么大,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更有一万禁军随后杀将过去,可四弟不但毫发无伤地回来,就连周铁都把命搭上了,难道四弟真的是真龙天子,命不该绝吗? 元苍擎暗暗冷笑,“回皇兄,当时情景极为凶险,周铁命侍卫放箭,意图将臣弟与完颜律兄妹一并杀死,千真万确,臣弟不敢说谎。” 宣德帝狠瞪着他,周铁都死了,那两百侍卫也无一回转,据探子回报,那处被火烧过,方圆十里一片焦黑,没有半个活口,死无对证,当然由得你说什么是什么了。 更可恨的是,他将禁军统领招来问过话,得到的回答与四弟所说一般无二,竟是抓不到四弟的错处,岂不可恨! “那完颜部所有人当真都已经被毁尸灭迹?” 当时情景他虽未亲见,但再笨的人也能想到,此中必有猫腻。要知道完颜部有近两万人啊,如果真与禁军冲杀起来,禁军这边怎么可能无一伤亡? 元苍擎淡然道,“回皇兄,当时在场的完颜部人无一活口,不过据臣弟估计,也就几千人而已,其余人不知所踪。” 果然有问题!宣德帝目中冒火,冷笑道,“不知所踪?你不是在完颜部待了两天吗,他们的人有没有撤退,你会不知道和?” 元苍擎不客气地提醒,“皇兄,臣弟是被挟持,而不是在完颜部做客,臣弟才一去就被偷袭,穴道被点,戴着手铐镣,动弹不得,完颜部有什么动静,臣弟怎么会知道?” 宣德帝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原本好好的计划,如今却全面失败,明知道事情有诈,那些禁军在帮着四弟说谎,可这种时候,他又不能自损实力,处罚那帮禁军,不然难道将他们全都杀了吗? 这一来不由他不对四弟的恨意成倍增长,恨不得立刻将之锉骨扬灰!更可恨的是,刚刚内侍回报,说四弟脱险归来后,刚一进京城,得到消息的百姓就夹道相迎,万人空巷,比迎接天人下凡还要隆重兴奋,他能不怒火滔天吗? “完颜部当真狡猾,朕绝不能轻饶了他们!来人!” “在!” “传朕旨意,全力搜捕完颜部的人,一旦抓到,杀无赦!” “遵旨!” 元苍擎挑了挑眉,皇兄这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吧?这一下大肆搜捕完颜部的人,只会闹的人心惶惶,民心不稳,皇兄这个皇帝,是做不长了。 苏默然随后进来,先瞄了元苍擎一眼,眼神中透着不甘,再向上行礼,“臣叩见皇上。” “起来吧。”宣德帝看他一眼,知道他有事禀告,即对元苍擎道,“四弟,你先回去吧。”现在多看四弟一眼,都觉得恨的要死。 元苍擎却站着没动,“皇兄,臣弟还有一事不明,请皇兄赐教。”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四弟,你刚刚脱险,回去好生歇息吧。”宣德帝不耐烦地挥手,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元苍擎冷冷道,“臣弟就问一句话,臣弟送信到完颜部时,完颜洪说密信上的内容,是皇兄要他杀了臣弟,可有此事?” 宣德帝愣了愣,暗道一声不妙:忘了这件事了! 密信上的内容可不就是他要完颜洪秘密杀了四弟吗?本来他的计划是,四弟要么偷看密信上的内容,为了保命,反叛于他,要么没偷看,那完颜洪为了自己族人的利益,肯定会想办法杀了四弟。 可他没想到,完颜洪为了救自己的儿女,居然没杀四弟,还用四弟做交换,结果四弟活着回来了,现在问起此事,要他怎么回答? “皇兄怎么不说话,密信上的确是这么写的,是吗?”元苍擎故意逼问不停,“臣弟不知犯了何罪,皇兄要如此对待臣弟,真让臣弟惶恐。” “这……”宣德帝尴尬地要死,根本解释不出来。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臣弟虽然是皇兄的亲生弟弟,可皇兄若要臣弟死,只须一句话,臣弟愿以死谢罪,皇兄又何必假手于人呢?”元苍擎眼神嘲讽,自然知道皇兄绝对不可能说出要他死的话,否则那密信上的事,就等于承认了。 宣德帝恨的咬牙,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那你死吧……” 苏默然眼珠转了转,笑道,“王爷恕臣斗胆说一句,完颜洪那等卑鄙小人,为了救他的儿女,什么事做不出来?他故意这么说,是为挑拨王爷跟皇上之间的关系,王爷万万不可上当!” 第317章 荣耀(1) 第317章 荣耀(1) 他还不知道元苍擎早就看过密信上的内容了,否则还有脸说这话? 宣德帝赶紧道,“正是如此!四弟,朕怎么可能让完颜洪杀你呢?朕只是……只是让完颜洪上京请罪,完颜律和完颜真做出有违国法之事,朕岂能轻易放过?” 元苍擎暗暗好笑,他们兄弟还是有相像之处的,为了说服完颜洪跟他合作,他和紫槿商议过后,密信的内容就是改成了让完颜洪上京请罪,倒与皇兄不谋而合了。“是吗?” “那是自然。”苏默然笑道,“皇上对王爷如何,王爷难道不清楚吗?怎可能假他人之手,杀害王爷,王爷误会了。” 宣德帝“语重心长……”地道,“四弟,朕虽然兄弟众多,最最信任的却是你,你若不相信朕,朕可太难过了。” 元苍擎忽地一翻手一掌,“啪……”一声大响,旁边一张紫檀木的小几顿时四分五裂,碎成渣渣。 宣德帝本就心里有鬼,此景更是吓的他“腾……”一下站起来,“四弟,你这是做什么!” 元苍擎冷笑,“皇兄怕什么,臣弟相信皇兄不会害臣弟,不过旁人么。”他故意瞄了苏默然一眼,“臣弟可信不过,若有人再敢打臣弟的主意,这就是下场!臣弟告退。” 你--宣德帝气的眼前一阵发黑,四弟居然敢在他面前示威,是有多看不上眼他这个皇上!可他这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看到四弟露出如此狠意,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当然不敢再动四弟了。 “可恶!元苍擎,朕要你死,朕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宣德帝拼命转圈,怒火却无处发泄。 苏默然倒是气定神闲,“皇上请息怒,淮王这次命大,阴错阳差,连老天都在帮他,皇上生气也于事无补。” “朕就是气他的好运气!”宣德帝用力拍龙案,手都生疼,“本来好好的计划,偏偏就没能要了他的命,气死朕了!他、他居然敢威胁朕,反了他了!” 苏默然道,“依臣之见,淮王根本不信皇上方才所说,已经认定皇上要除他。” 宣德帝冷笑,“四弟一向聪明,朕除他之心日久,他岂会不知。怪只怪这次计划不周,又被他逃了。可恨的完颜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朕绝不相信完颜部全军覆没了,苏爱卿,你传朕旨意,全力搜捕完颜部余孽,全给朕杀了!” 苏默然却摇了摇头,“回皇上,臣以为不妥。” 宣德帝一愣,“如何不妥?” “皇上,本朝接连死了三位皇后,已是人心不稳,若再大肆搜捕完颜部,必定引来民心大乱,给了他国可趁之机。” 真要说起来,苏默然能得宣德帝如此信任,也不是一点本事没有,最起码这次他是旁观者清,能看明白这一点。 他向来野心不小,一直想当皇帝的,所以绝不希望魏朝大乱,说白了,他只是在替自己铺路而已。 宣德帝立刻冷静下来,“爱卿言之有礼,可就这样放过完颜部和四弟,朕如何甘心!” 苏默然别有深意地一笑,“皇上,臣的意思是说,不可明着大肆搜捕,但暗中进行,还是可以的。” “正是如此!”宣德帝醒过神,哈哈大笑,“朕就不信完颜部的人从此不出现!好,很好,苏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果然只有苏爱卿对朕忠心耿耿,不错!” 苏默然立刻一揖到地,“臣对皇上一片忠心,死而后已。” “好,好!”宣德帝大为高兴,“朕绝计不会亏待了你。来人,立刻拟旨,加封苏爱卿为一等镇国公!” 对苏默然来说,这绝对是意外之喜,他立刻跪倒在地,声音都在抖,“多谢皇上!皇上天恩,臣受之有愧!” 一等国公啊,那可是超品,朝廷所有官员当中,他就是最最高位的,以后谁还敢给他脸色看! 别说朝臣了,就连淮王,以后也得对他客气些,熬了这么些年,他总算是熬出头了,太好了! 宣德帝亲手相扶,“爱卿请起,爱卿为朕出谋划策,劳苦功高,对朕又最是忠心,这一切都是爱卿应得的,爱卿不必客气。” 旁边几名内侍很会看眉眼高低,都谄媚地向苏默然道喜,多多讨好他,总不会有错。 “多谢皇上,臣定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苏默然道过谢,起身时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 如此一来,他离皇位就又近了一步,还有谁能抵挡他的宏图大计! “一等镇国公?皇上好大的手笔。”木紫槿撇撇嘴,不得不佩服苏默然的好运气。 元苍擎将朝服脱下,递给一旁的姜霆,坐下喝茶,神情自若。 “你不急啊?”木紫槿戳戳他胸膛,“一等国公哎,超品哦,以后你见了他,都得客气些哪,你不憋屈?” “不憋屈。”元苍擎美滋滋地喝了口花,“你不是经常说吗,不作死就不会死。” 木紫槿忍不住笑喷,“你记得了啊?” “当然,你说的这些我以前虽然没有听过,不过越想越有道理,皇兄一心杀我,却别无他法,只能重用苏默然,与我对抗。” 今日早朝,进封苏默然为一等国公的圣旨一下,群臣反应各异,但无一例外的,是各种羡慕妒忌恨,皇上对他的重视,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息。 下朝之后,除宁明远、向佩明等与元苍擎一伙的人不为所动之人,其余朝臣纷纷抢着向苏默然道喜,巴结讨好,各种丑态尽现无疑。 元苍擎却心知肚明,皇兄是想通过不停地加大苏默然的权势,来压制自己,如今苏默然在朝中如日中天,无人敢惹,表面看起来,皇兄是达到了目的,但实际上,他这是在养虎为患,早晚有一天,会被反咬一口。 “可惜,皇上这是在自掘坟墓,还以为是拿捏到你的七寸,可不就是自己作死吗?”木紫槿乐不可支,现在这样的状况,完全在她和元苍擎预料之中。 “苏默然野心勃勃,想要的可不仅是国公之位,皇兄一方面想用他对付我,一方面想我替他除掉苏默然,算盘打的倒是想。” 第318章 荣耀(2) 第318章 荣耀(2) 木紫槿拍拍他肩膀,“所以你完全不用急,暂时避其锋芒,就让苏默然折腾去,直到皇上掌控不了这老狐狸了,你再出手不迟。” “我明白。”元苍擎点头,摸摸她的肚子,“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平平安安生下咱们的孩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还早呢,要再三个多月。”木紫槿也摸上去,“他现在动的可欢生了,夜里都不让我好好睡觉,我猜应该是个男宝。” “咱们的孩子,男宝女宝都好,我更希望是个女宝,像你一样,多好。”元苍擎把耳朵贴上去听,果真能听到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出的欢喜。 “我希望是个男宝,可以跟你一样强大,省得以后天天替他提心吊胆。”木紫槿唏嘘不已,总觉得在这个时代,还是男人比较容易混。 元苍擎却不以为然,“有我保护他,放心。” “你总不能把孩子留在身边一辈子吧?” “为什么不能?我的孩子,我想留就留。” 夫妻两个笑笑闹闹,根本不把苏默然的事放在心上,其实也是心里清楚,该来的始终会来,就算担心死,也没用,一起面对就好了。 “对了,母亲跟我说过一件事,关于赵侧妃的。”木紫槿即把金氏要收赵雪翎为义女的事说了,“你以为如何?” 元苍擎无所谓地道,“母亲喜欢就好,我没有意见。”反正他只要紫槿一个,其他女人怎么样,他才没兴趣。 木紫槿赶紧让人将赵雪翎给请过来,跟她说这件事。 赵雪翎很快到来,恭敬地问,“王爷、王妃叫妾身来何事?” 木紫槿道,“赵侧妃,有件事我想问你的意见,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同不同意,全凭你自己的意愿,明白吗?” 赵雪翎莫名其妙,“王妃的意思是……” “我母亲与你很是投缘,想收你为义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雪翎吃了一惊,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惶恐地道,“这……夫人太过抬爱了,妾身如何担当的起?” 其实她何尝不知,王爷纵然对她很是客气,却并无男女之情,她在王府的地位甚是尴尬,别的妾室侧妃不得王爷待见,其实还好些,可她却经常听到一些冷嘲热讽,说是她再被王妃看重又如何,王爷一样不拿她当回事之类。 没想到夫人居然要收她为义女,那她以后就是王妃的姐姐,这地位就大不相同了,她何德何能,可以有此幸运? “赵侧妃说这话,是变相的拒绝吗?”木紫槿颇有些无奈,“看来母亲没这福气哟,这下得伤心了。” “不不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赵雪翎登时红了脸,赶紧解释,“妾身不是要拒绝,是、是真的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不配--” 元苍擎皱了皱眉,“说这些作甚?紫槿既如此说,便是母亲真心喜欢你,你管什么身份不身份?同意还是不同意,说句痛快话。” 木紫槿失笑,嗔怪地掐他一把,“你说这么严肃干嘛,不是吓着赵侧妃吗?我早说了同不同意全凭她自己的意愿,你这一说,倒好像我们在逼她了。” 元苍擎哼哼了两声,不再多说。 赵雪翎感激莫名,“多谢王爷王妃、夫人抬爱,妾身能有此荣幸,万分惭愧,妾身以后定会好好服侍夫人,不负夫人情意。” “太好了!”木紫槿大为高兴,“安玮,快去请我母亲来,就说赵侧妃同意了,以后她可多个女儿了,快点!” 安玮笑道,“是,王妃。” 木紫槿接着吩咐,“来人,备香案!” 认义女可是件大事,要好好庆祝庆祝。 “是,王妃。”自有丫鬟侍卫下去准备不提。 赵雪翎不好意思地道,“王妃不必如此,妾身一会给夫人叩头行礼,也就是了。” 她父母早亡,入宫后一直服侍在太后身边,所以并未享受过承欢父母膝下之乐,上天倒是以这样的方式,给了她补偿了。 木紫槿道,“这可不行,我要让府中上下都知道你从今以后是我母亲的女儿,是我姐姐,哪能不声不响的,委屈了你。” “妾身不敢。”赵雪翎甚是惶恐,总觉得这幸福来的太突然,怕自己福薄,承受不住。 话说回来,她其实也明白木紫槿的意思,夫人收她为义女之后,她的身份就不同了,将来也好寻个人家嫁过去。毕竟王爷对她无意,她也从未想过破坏王爷跟王妃,故她心中虽失落,却并无怨念。 “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替你张罗就是。”木紫槿正说着话,一脸喜色的金氏就走了进来,她赶紧迎上去,“母亲,恭喜你哦,从今天起,多了个好女儿。” “同意就好,同意就好。”金氏高兴的合不拢嘴,拉过赵雪翎的手,叹息道,“这么好的孩子以后可就叫我一声‘娘’了,我白捡这么大个女儿,好福分哟。” 赵雪翎羞红着脸,都不好意思看她,“夫人言重了,这是妾身的荣宠才对。” 木紫槿笑道,“行啦,母亲,姐姐,你们就别再互相往对方脸上贴金啦,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说话老这么客气,谁受得了。” 赵雪翎越发不好意思,金氏则瞪她一眼,“有你这么跟母亲和姐姐说话的吗?我告诉你,你可别欺负雪翎老实,不爱说你的不是啊,我可不依。” 木紫槿顿时“很受伤……”地倚进元苍擎怀里,弱弱地道,“老公,可不得了了,母亲才收了姐姐,就立马嫌弃起我来了,我没人要了,好可怜……” 元苍擎难得好心情地配合她胡闹,啵,亲她一口,“放心,就算天下人都不要你了,不是还有我吗?谁敢欺负你试试。” 金氏哼了一声,拉着赵雪翎的手就走,“谁有空欺负她,乖女儿,走,到我房里挑件喜欢的首饰,娘送给你当见面礼。” 木紫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母亲,你真不要我啦?好啊好啊,你眼里只有姐姐是不是?我不孝敬你哦!” 第319章 有人心思不对 第319章 有人心思不对 金氏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谁稀罕,我有雪翎孝敬。” 木紫槿哭笑不得,“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节奏吗?” 元苍擎捏捏她鼻子,“还演哪,人都走了。难为母亲陪着你胡闹,你呀,见好就韍。” 木紫槿吐吐舌头,“好玩嘛。”视线不经意间转到门外,正看到姜霆脸上的怒色与不甘,她心中一动:谁惹到这家伙了?“你罚姜霆了?” 元苍擎莫名其妙,“没有,他并未犯错。”这手下办事一向靠谱,没事罚他干嘛。 “哦。”木紫槿想着或许是他跟兄弟们闹什么矛盾,也就没多想。 半个时辰后,一切都准备好,木紫槿即召齐王府所有人,宣布金氏认赵雪翎为义女之事。 程侧妃等人又是意外,又万分羡慕,暗暗埋怨自己怎么没这好命,赵雪翎这下可熬出头了。 一番冗长的程序过后,赵雪翎跪倒在金氏面前,恭敬地叫了声“娘……”因为是认的义女,所以她不能称金氏为“母亲……”,以示与木紫槿的区别。 “乖女儿!”金氏激动的都要落泪,把一个极品的翡翠玉镯戴到她手上,“好好收着,这镯子请高僧开过光,能保佑你平安。” 赵雪翎也不推辞,恭敬地收下了,“谢谢娘的厚爱。” 木紫槿也递上一个盒子去,“姐姐,这是我替我未来外甥准备的,你且替他收着吧。” 赵雪翎“腾……”一下红了脸,原来盒子里是一个足金打造的长命锁,一对小小的镯子,非常精巧漂亮。“多谢王妃。” 木紫槿笑道,“都认了我母亲了,以后别再叫王妃了,你大我小,叫我紫槿吧。” “这……”赵雪翎甚是惶恐,王妃身份尊贵,她怎敢直呼其名。 金氏不在意地道,“就这么定了,长姐如母,雪翎,你就别客气了。” 赵雪翎也就受下了,“是,娘。” 元苍擎也递上自己的一份礼物去,是让姜霆去准备的,一枝碧玉簪子。 “多谢王爷。”赵雪翎接过,手都有些抖。 “不必,以后好好服侍母亲,本王与紫槿有所疏漏之处,就多多劳烦你了。”元苍擎神情虽平静,眼神却是温和的,这在他而言,已是难能可贵。 赵雪翎轻声道,“是,妾身明白,王爷放心吧。” 木紫槿扶起她来,“姐姐,你以后就别在苍擎面前一口一个‘妾身’啦,喏,这个拿着。”说着话她递过一张纸去。 赵雪翎疑惑地接过,打开看了看,顿时眼前一阵模糊,“紫槿,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来是她的卖身契! 当初她入宫为奴,都是签过卖身契的,后来太后将她赐给王爷,这卖身契自然也就随之送到了淮王府。 如今木紫槿将卖身契还给她,意即恢复了她的自由身,以后她可以随意离开王府不说,也能自由婚配,旁人都无权干涉。 程侧妃等人越发妒忌的眼红,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呢?赵雪翎以后就是平民了啊,再说她成了金氏的女儿,地位跟王妃差不了哪儿去,一定能嫁个好夫君,真让人妒忌!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以后你都是自由的,若是瞧上中意的人了,就跟我说,定要让你成就一门好姻缘,知道吗?”木紫槿握着她的手,真心觉得这样好的人,一定要配个王爷差不多的人才行。 赵雪翎羞的不好意思说话,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碰,一声大响忽然传来,所有人都回过头,正见姜霆手忙脚乱地扶起踢倒的椅子,脸涨的通红。 元苍擎皱眉,“今日怎么总出差错?”方才就打翻了茶盘,准备香案时又打翻了酒坛,亏的他才说这家伙没犯错,如今这般,可真给他长脸。 姜霆扑通一声跪下,“属下该死。” 元苍擎摆手,“不舒服就下去歇着,一会让大夫来看看,去吧。” “属下告退。”姜霆施礼后退了下去,跑的飞快。 木紫槿捏着下巴,“恭敬,我觉得他不对劲。” “哦,怎么不对劲了?”元苍擎其实也觉得姜霆有点问题,不过知道他性子沉闷,不愿意说的事,打死他也没用。 木紫槿瞄一瞄赵雪翎,但笑不语。 赵雪翎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怎么了?”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木紫槿摇头,“没什么。”应该不是她看错了,姜霆的怒气来源于赵雪翎,因为她发现,自从这认亲仪式开始,姜霆就一直压抑着怒火,不时愤怒地看一眼赵雪翎,有时还念念有词,似乎非常气愤于她的认亲一样。 按理说赵雪翎认不认亲的,应该碍不着姜霆什么事,他生的哪门子气,难道…… 嘿嘿,有事了。 “紫槿,你偷笑什么?”元苍擎好笑地摸摸她的脸,“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有吗?”木紫槿摸一把唇角,颇有点兴奋,“别骗我了,根本没有!苍擎,你来,我跟你说个事儿。”说着话拽着他就走。 “这孩子!”金氏笑着摇头,反正有女婿疼着,紫槿也不会有事,不用她多问,她刚认了女儿,还有的亲近呢,就拉着赵雪翎的手,一起说话去了。 程侧妃等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妒忌和挫败。 “许姐姐,你说这算什么事儿,赵侧妃原本跟我们一样,可现在倒好,一步登天了啊,连卖身契都拿回去了!”以后就是自由身了啊,光凭这一点,也够叫她们这些人眼红了。 程侧妃哼了一声,妒忌之情溢于言表,“可不是吗?赵雪翎这就是沾了王妃的光,以后可不愁了。还以为向郡主能对付得了王妃,哼!” “向郡主根本就是个毛丫头,能把王妃怎么样,她连赵侧妃都比不过。” “现在人家可不是侧妃啦,没听王妃刚才说吗,以后要称‘大小姐’。” 所有人心里同时冒出一句话:去他妈的大小姐! 沉默了一会,其中一人问道,“许姐姐,我们怎么办?” 第320章 不敢说出来(1) 第320章 不敢说出来(1) 程侧妃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能怎么办?你有本事让夫人收你为义女吗?没有就闭嘴!” 我这招谁惹谁了,你心里有火,也别往我身上撒。说话的这人心里不服,嘀咕了一句,自顾自走了。 众人待着也是无趣,怀着郁闷的心情,各自散去。 “有这回事?我怎么没看出来?”元苍擎大为意外,“不是你看错了吧?” “绝对错不了,我是女人,在这方面比较敏感。”木紫槿拍胸膛保证,“姜霆对姐姐绝对有那意思!” 从母亲一说收姐姐为义女开始,姜霆的反应就不太对,方才的认亲仪式,他又一直出错,明显就是心神不宁,而且他的注意力大半都在姐姐身上,不是对姐姐有情才怪。 元苍擎摸着下巴,仔细想着心腹下属的言谈举止,似乎有那么点儿意思,可他还是接受不能,“问题在于,姜霆如果真喜欢雪翎,她现在恢复了自由身,姜霆不是应该高兴吗,气成那样是几个意思?” 木紫槿忍不住笑喷,都说两口子在一起生活久了,就会有夫妻相,这面貌上会不会相像,她是不知道,反正跟苍擎在一起这么久,他说话的风格跟她是越来越像了,这些超现代词汇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有喜感。“就是气姐姐身份变了呗。” “为什么?”元苍擎茫然,他一出生就是王族,所以对小人物的心态,不是很会把握。 木紫槿戳戳他眉心,“还用说吗,之前姐姐是你的侧妃,他当然知道你对姐姐没那方面意思,所以才会对姐姐动了心,没准还想着找个机会,求你成全呢。可是现在,姐姐被母亲收为义女,身份地位比他高了,他肯定是觉得配不上姐姐了,可又不愿意放弃,心里极度纠结,才会气成那样。” 元苍擎好笑地道,“是吗?姜霆不是如此扭捏之人,应该不会如此。” “不扭捏是在大事上,杀伐果决,可在儿女情事上,没几个不扭捏的,尤其是姜霆这种闷骚的。”木紫槿不给他发问的机会,接着道,“不信咱试一试姜霆,如果他真的对姐姐有意,你待怎样?” “那倒是好,不过雪翎喜不喜欢姜霆,还得另说。”元苍擎倒乐意成全这一对,可他从来不知道赵雪翎的心思,难道要乱点鸳鸯谱吗? 木紫槿大包大揽下来,“放心,姐姐的心思我来问明白,她如果有意,咱们再试试姜霆,如何?” 元苍擎笑道,“好。”自家王妃真是闲的无事啊,都快当娘的人了,还不消停,对做媒倒感起兴趣来了。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门外吵嚷起来,元苍擎不悦地拧起眉,“怎么回事?” 安玮道,“回王爷,是向郡主。” 木紫槿不屑地笑笑,“这位一直在家等我去求她帮忙救你呢,结果没如她的意,她这是沉不住气,上门来找喷的节奏吗?” 元苍擎干脆利落地三个字,“轰出去。”之前让向梓月在府上小住,是看安平侯的面子,可并不表示他允许她在府上撒野,给谁面子也是给,但是三番五次挑战他的底线,他又岂会容忍。 “是,王爷。” “让我进去!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拦我!王爷,王爷,是我,他们不让我进来,是我呀!”向梓月在外面大叫,声嘶力竭的。 木紫槿无语抚额,知道是你,如果不是你,还不被轰呢。“她到底是要闹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不是有句话吗,“上赶着不是买卖……”,向梓月明明知道苍擎不喜欢她,非纠缠不休,她就不要尊严了吗? 元苍擎已经露出杀气,“从今天开始,本王不想在淮王府再看到她。” 安玮这下可如了意,“是,王爷。” 结果她还没出去,向梓月就跟两名侍卫拉拉扯扯地进来了,还委屈呢,“王爷,他们对我无礼,你快点罚他们!” 两名侍卫低头站了,好不憋屈。向梓月好歹是郡主,他们不敢动粗,可不把人拦下,王爷又会生气,底下人就是难做事啊。 元苍擎冷冷道,“出去。” 向梓月立刻得意了,“你们两个听到没有,还不出去?王爷,就这么放过他们吗,怎么也得每人打三十大板吧?” “三十大板?郡主,你的心可真够黑的,你是想他们的命啊?”木紫槿失笑,对这头脑简单的女人很同情。 向梓月骄傲地一抬下巴,“谁让他们对我非礼的?王爷都不拦我,他们凭什么?” “谁说的?”元苍擎毫不客气地点破,“本王要他们把你轰出去,从今往后都不得踏足淮王府。” 向梓月顿时傻了眼,面红耳赤,“王、王爷,你--” 木紫槿不想她太难堪,接过话来,“郡主,我早已说过,人我自己救,用不着你来插手,我也不会去求你,王爷更不会娶你,你听明白了吗?如果明白了就赶紧走吧,你再纠缠下去,也只会自取其辱而已。” 向梓月恼羞成怒,“都是你!你、你霸占着王爷不放,你可恶!” 元苍擎缓缓翻腕,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修长直立,蕴含着无尽的杀机,“再多说一个字,本王就会亲自动手。” 向梓月激灵灵打个冷战,太可怕了!她虽然不懂杀气呀、杀机呀之类的东西,但元苍擎此时神情阴狠的就像是要将她大卸八块,她“哇……”一声就哭了,“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我不要,我不要!”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总算是走了,但愿她能知道进退,别再来自讨没趣了。”木紫槿摇了摇头,原本还想元苍擎好歹纳了向梓月,将来填充一下皇宫的,不过看他对向梓月的讨厌程度,是没可能娶她的。 元苍擎摸摸她的脸,“放心吧,交给我来处理。咱们刚才说到姜霆跟雪翎,你打算么做?” 木紫槿一下就来了兴致,跟他咬了会耳朵,得瑟的笑道,“怎么样?” 元苍擎失笑,“你这小狐狸,这是在招仇恨呢?” 第321章 不敢说出来(2) 第321章 不敢说出来(2) 姜霆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俩主子惦记上了,此时正在屋顶上喝闷酒呢,今天不是他当值,他这心情烦闷的要死,不喝酒还能做什么。 早知道就趁着雪翎还没被夫人收为义女时,就对她表明心意,不管她同意不同意,至少他试过了,就不会遗憾。 可是现在,雪翎的身份地位不同了,他再去开口,会不会被笑话成攀权附贵啊? 再说,他现在只是个下属,也的确配不上雪翎了,让他哪有脸开这个口! 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后雪翎就会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他就妒忌的近乎发狂,恨不得一把抢了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再说。 底下游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姜霆听的出来,是赵雪翎,心中顿时惊喜莫名,左右看看无人,这不正是问明她心意的好时候吗?他一阵头脑发热,等到醒过神来时,已经“嗖……”一下,站在了赵雪翎面前。 赵雪翎原本是按木紫槿吩咐,到佛堂去添些香的,才走到游廊上,眼前一花,一张放大的脸就骤然出现在眼前,她吓的惊叫一声,差点没一下坐倒!“谁?” “是我。”姜霆被风一吹,酒也醒了些,顿时尴尬的脸红到耳根,赶紧摇手又挤眼,“不要叫不要叫,我没别的意思。” “姜护卫?是你呀,吓死我了。”赵雪翎拍着胸口,好气又好笑,“你怎么不在王爷跟前侍候,到这做什么?”姜霆是王爷身边的人,她之前虽然不大在王爷面前走动,却也是认识他的。 姜霆憋红了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他就是喝多了,忽然见到她来,一时兴奋,就跳下来了,真没想其他。 赵雪翎忍俊不禁,“看你这急的一脸的汗,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用一迭声地道歉,我又没怪你。”这人平时就不爱说话,性子木讷的紧,大概也不太跟女子说话吧,瞧他紧张的这样,脸都要红透了。 “呵,呵呵。”姜霆傻笑两声,“谢谢。” 不远的木紫槿都快笑出声来了,“瞧见没?姜霆那傻样,不是喜欢姐姐才怪。”试想姜霆武功超绝,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在赵雪翎面前却如此手足无撒旦,不是喜欢她,难道是忽然脑抽了啊? 元苍擎抱着胳膊看好戏,很不看好自己的心腹下属,“姜霆喜不喜欢雪翎不是重点,重点是雪翎对姜霆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是看好戏,不看白不看。 那边厢姜霆脸红脖子粗,在心里盘桓了许久的问题,临到嘴边了,却就是问不出口,都快吐老血了。“我、我想问你,我……” 赵雪翎瞧着他方方正正的脸,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就红了脸,低下头轻声问,“你想问我什么?” “我……”姜霆憋的额头上青筋都突起来,怪吓人的,“我就是想问你……”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雪翎等了一会,不见他有动静,奇怪地看他一眼,正见他目光炯炯,顿时心慌意乱,赶紧移开视线,“你、你要是没有话说,我就先走了,紫槿还要我替她做事。” “你都已经不是王爷的侧妃了,还要听王妃差遣吗?”姜霆脱口而出,看到赵雪翎惊讶的目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不是要说这个啊,啊啊! 木紫槿笑的软倒在元苍擎怀里,要不是还要继续看好戏,她早大笑出声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哈哈哈!”姜霆也有这么萌的时候,真是太颠覆她对他的认知了。 元苍擎真替自个儿手下捉急,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问出来不就完了?笨蛋,既然喜欢就大胆说出来,磨磨蹭蹭的,让别人抢先,你可没地儿哭去! “苍擎,不如咱们打个赌,看姜霆能不能成功表白?”木紫槿抬头看他,笑意吟吟。 “不赌。”元苍擎果断拒绝,这一看结果就显而易见,一赌一个输。 木紫槿撇撇嘴,“没意思。” 赵雪翎也看出姜霆的手足无措,忍不住笑起来,“算不上差遣,只是一点小事而已,紫槿身怀六甲,不方便。” “是,是。”姜霆一头的冷汗,“我方才说错话了,你不要见怪。” “我见怪什么,你也没说别的。”赵雪翎羞涩地笑笑,“那我要去做事了。” 姜霆快要憋出内伤了,明明不想她走,却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你去吧,去吧。” 赵雪翎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勉强一笑,低头过去。 姜霆呼出一口气,恨的一拳砸在柱子上,这么好的机会啊,为什么不说?不就是怕她瞧不起自己,说些难听的话吗,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啦,什么“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啦,我会看上你……”之类的,说就说呗,又不会少块肉,万一要是成了呢,不就有媳妇了吗? 要是王爷喜欢赵雪翎,那就罢了,可王爷又没这意思,他如果开这个口,王爷应该会成全他的吧? 对呀,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去求王爷呀,只要王爷把人给他,雪翎就不会拒绝的吧? 想到这点,姜霆顿时又生龙活虎起来,拔脚往回走。 “笨蛋哟。”木紫槿拍拍额头,果然还是没能问出来,这个姜霆,活该没有媳妇。 元苍擎忍俊不禁,“戏看完啦,走吧。”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前厅,姜霆忽然出现,“王爷,王妃。” 元苍擎淡淡应一声,“何事禀报?”没出息的家伙,连媳妇都搞不定,出门别说是我的手下。 姜霆期期艾艾,“这个……属下……”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元苍擎冷眼瞄他。 姜霆被这一眼瞪的,越发说不出口了。如果是其他的事还好,可这儿女情长的事,说了恐怕也会被主子训斥吧?“属下没事禀报,属下告退。”“嗖……”一下,就跑到了门外。 安玮正好过来,见他一脸冷汗,顿时紧张起来,“王爷王妃出事了?” 第322章 欢喜冤家 第322章 欢喜冤家 “没事。”姜霆擦一把冷汗,恨的自己慌。 安玮甩个白眼球给他,“没事你弄成这副鬼样子?” “关你什么事。”姜霆心里窝火,没好声气。他跟安玮是同一批接受训练的暗卫,曾经互相扶持过,所以感情很要好,当然并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情意,而是对生死相托的同伴的信任与维护,所以平时相处起来,也比较随意。 “懒得理你。”安玮不屑地哼一声,进门禀报,“王爷,王妃,属下跟附近的媒婆打听过了,有好几家的的公子都很合适,是否让他们全都过来,让王妃挑挑?” 姜霆“吱楞……”一下竖起耳朵:公子?王妃找公子做什么?难道……是给雪翎相看人家? 木紫槿故意大声说,“是吗?你可要跟媒婆说好了,我姐姐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要嫁就嫁个好人家,可不能受半点委屈,一般的纨绔子弟,家里妾室满天飞的,就不必提了。” 啊,果然是给雪翎找人家!姜霆立刻不淡定了,急促地喘息着,红了眼睛:不行,绝对不行! 安玮还没意识到,自己被主子当枪使了,认认真真回话,“王妃放心,属下都仔细说过了,媒婆们也都不敢怠慢,找的都是好人家的公子。” “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木紫槿暗里要笑破肚子,就看姜霆能憋到什么份上开口,“待会儿让媒婆们都人都领过来,我跟苍擎先看看,若是看中了哪个,再让我姐姐过来瞧瞧,如果两下里都满意,事情就这么定了--” “不行!”姜霆终于憋不住了,嗖一下蹿进来,大声叫道,“不能定!” “放肆!”元苍擎脸色一沉,“姜霆,你敢这样跟紫槿说话?” 木紫槿悄悄掐他一下,别那么严肃呀,不然又把姜霆的话给吓回去了。 元苍擎咳了一声,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姜霆扑通一声跪下,“属下该死!可是、可是赵姑娘不能许人家,王妃请收回成命!” 木紫槿快绷不住笑喷了,我又不是皇帝,还“收回成命……”哪?“姜霆,你这是怎么了?我姐姐年纪也不算小了,总不能留在王府一辈子,误她终身吧?她现在是自由之身,当然要许个好人家,你跟她有仇吗,为什么要害她一生孤独?” “没有没有!”姜霆急的快白头了,“王妃,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赵姑娘她、她真的不能许人家,王妃明察!” “可是为什么啊,你总得给你一个理由吧?”木紫槿恨不得掐他脖子,大笨牛,你就说句喜欢姐姐会死啊? “因为、因为--”姜霆到底是个莽汉子,那句话真心说不出口。 木紫槿佯装生气,“既然你没有理由,那姐姐的婚事,当然是我跟王爷说了算,你不必多说,出去吧。” 安玮总算是瞄出点意思来了,捂着嘴笑个不停:原来是这样,王妃这是把姜霆当小猴耍了一回哪,有趣! “属下--”姜霆的脸红到发紫,反正也到了这份上,是死是活皆由天命了,他闭上眼睛大叫一声,“属下要娶赵姑娘当媳妇,请王爷王妃成全!” 这一嗓子嚎的啊,窗户棂都哐啷啷作响,屋梁上的灰尘也扑簌扑摗往下掉,元苍擎内功深厚,都有些想跳起来,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然而这一嗓子之后,却诡异地平静下去,没人出声,没人有动作,像是都被震住了。 姜霆等了一会不见主子有反应,不禁拧起眉来:怎么不说话?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慢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俩主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顿时慌了,“王爷,王妃--”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元苍擎眼神有点吓人。 姜霆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王爷生气了?就算王爷不喜欢雪翎,也不愿意别人染指是不是?可他说都说了,一遍是死,说两遍也是死,无所谓了!“属下请王爷成全,把赵姑娘赐给属下做媳妇,属下感激不尽。” 元苍擎冷冷道,“不行。” 只这两个字,就把姜霆打进十八层地狱,他失望的全身都软了,脸色灰白,两眼无神:王爷说,不行?不行,不……行…… “雪翎不是物品,也不是本王的人,本王怎能把她赐给你?”元苍擎眼睛里露出温和的笑意,傻小子,总算说出来了,算你有担当。 嘎?姜霆一愣,琢磨出点味儿来,隐隐开始惊喜,“王爷?” “想要媳妇儿,自己去问雪翎,她点头同意才作数,关本王跟紫槿什么事。”元苍擎好心放他一马,再这么戏弄下去,这熊孩子该精神错乱了。 “此话当真!”姜霆的心狂跳起来,征询的目光看向木紫槿,“王妃?” “卟……哈哈哈!”木紫槿再也忍不住了,捶着桌子笑的求死不能,“太好玩了,好玩,哈哈哈……” 姜霆傻笑着摸后脑勺,知道自己是给主子耍了,不过他一点不恼,谁让他自己是个胆小鬼,敢爱不敢说呢?要不是主子们逼他这一下,他还说不出口呢。 元苍擎也忍不住笑起来,下巴一指门口,“你媳妇来了,你自己问她。” 姜霆猛地回头,果然见赵雪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羞的无地自容,但神情却是欢喜的,一点生气或者拒绝的样子都没有,很显然她对姜霆也有情意。“赵、赵姑娘,我……” 赵雪翎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看他,“你要说什么?” “我……”姜霆从地上一跃而起,扑过去想抓她的手,又不敢,下意识地在自己屁股上擦了两下手,“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给我当媳妇?我知道我没你身份地位高,也不能让你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就像王爷一样,我不娶别人,我就娶你一个,你愿意吗?” 元苍擎黑线:臭小子,拿本王说事,你找抽! 赵雪翎含羞带气地白他一眼,不能说的储蓄委婉点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人家怎么回答! 第323章 愚蠢的女人(1) 第323章 愚蠢的女人(1) 姜霆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是不答应吗?“赵姑娘,你、你是不愿意吗?我……” “不要叫我赵姑娘。”赵雪翎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姜霆越发如坠冰窖:这都不让叫?就算不答应,也不用这么壁垒分明吧,这是让他以后都没脸在王府混的节奏吗? “叫我雪翎,听着不生分。”赵雪翎轻轻接上一句,回身快步离去。再不走,就要被紫槿和王爷笑死了。 “啊?”姜霆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被狂喜淹没,追着大叫,“雪翎,你这是同意了?” 笨蛋,叫什么叫啊!赵雪翎气的都乐了,回身瞪他一眼,跑的越发快了。 姜霆茫然,回头看向主子们,“王爷,王妃,雪翎她这是……”到底是同意啊,还是不同意啊? 木紫槿笑的肚子疼,眼泪都流下来了,“笨、笨蛋,还不追啊?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你所有脑子都用来想怎么杀人了吧?姐姐喜欢你,笨蛋!” 被骂“笨蛋……”,姜霆却一点不生气,反而兴奋的跳起来,“多谢王妃!”跟着一溜烟儿追媳妇去了。 “唉哟,笑死我了……”木紫槿实在是快抽抽了,如果不是顾忌到肚子里的宝宝,准得笑的满地打滚。 元苍擎吓的心肝一颤一颤的,替她捧着大肚子,“行了,行了,当心宝宝,别笑了成不?” 木紫槿软倒在他怀里,越想越觉得好笑,这两口子,怎么就这么可乐呢。 安玮也笑的不行,更由衷地替同伴感到高兴,看来王府又要有喜事啦。 管家进来看到这情景,心道主子怎么这么高兴,“启禀王爷、王妃,宫中来人,请王爷王妃酉时入宫赴庆功宴。” 虽说宣德帝对元苍擎心存猜忌,不过他解决了完颜部之患,却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元苍擎是“历劫……”归来,所以当然要设宴,一为庆功,二为压惊。 元苍擎没什么反应,“知道了,让内侍回话,本王会准时赴宴。” “是,王爷。” 木紫槿坐正身体,整了整衣服,“宴无好宴,苏默然肯定会借机炫耀,咱们可要打起精神了。” 元苍擎傲然一笑,“放心,现在的苏默然,还不敢将我怎样。” 木紫槿点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黄昏时分,马车准备就绪,小两口换好衣服,准备进宫。 木紫槿现在挺着大肚子,衣着以宽大柔软舒适为主,并不在乎其他,脸上也不施脂粉,以免对宝宝不好,至于首饰,更是能不戴就不戴,所以看起来清新朴素,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元苍擎一身朝服,脊背挺的笔直,丰神俊朗,锐气逼人。 姜霆精神抖擞地侯在一边,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一看,他的头发梳的格外整齐,束发的带子也是新的,衣服也换了身干净的,衣领雪白,精神多了。 木紫槿忍不住就要打趣他,“有媳妇疼就是不一样啊。” 姜霆红了脸,但那喜悦却是由内而外的,眼神骄傲:那是当然。 元苍擎淡淡一笑,“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是,王爷!” 马车缓缓启动,出府往皇宫而去。 今晚的庆功宴原本没打算办,毕竟完颜部狠狠打了魏王朝一记耳光,宣德帝还不够窝火的呢,庆的什么功? 可苏默然却提议设宴,好给元苍擎压惊,为的是做做样子给百姓们看,让他们都知道,皇上对这个弟弟有多疼爱。 宣德帝现在就最信他的话,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应了,然而实际上苏默然存了什么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辰差不多,群臣也都到的差不多了,聚在殿外,三三两两说着话。 元苍擎扶着木紫槿下了马车,轻声叮嘱,“慢些,当心脚下。” 木紫槿笑道,“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好像我不会走路了一样。” “王爷,你来了。”向梓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了木紫槿一眼,笑容有点奇怪。 元苍擎直接无视她,扶着木紫槿往里去。 向梓月顿时尴尬而又气愤,“王爷,你怎么不理人呢?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用这种态度对我吗,你太伤人家的心了!” 元苍擎仍旧冷着一张脸,继续无视。 木紫槿淡然道,“郡主言重了,苍擎跟你,哪来的一辈子。” 向梓月诡异地笑起来,“这可说不准,不信走着瞧。”说完也不再自讨没趣,回到了自己父亲身边。 木紫槿眉头皱了皱,向梓月话里有话,是几个意思? 殿门打开,群臣都相让着往里进,木紫槿也没时间多想,与元苍擎一道进去。 桌子早已摆好,群臣各自就座,内侍宫女鱼贯进入,摆下一道道美食,光是闻那味道,就叫人食欲大动。 宣德帝不喜热闹,也很少在宫中摆宴,所以群臣并没有多少机会吃到这些美味佳肴。 苏贵妃与栾妃等几位妃子坐在另一侧,与木紫槿颔首打招呼。完颜皇后被废之后,后位再度空出,而所有妃子之中,地位最高的就是苏贵妃,所以其他妃子在她面前,都有种矮了一截的感觉。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宣德帝和太后一起出来,群臣都跪倒行礼,木紫槿有些吃力地跪下,有点难受。 宣德帝挥挥手,“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太后向木紫槿伸出手,“紫槿,快些起来吧,仔细身子。” 木紫槿感激地道,“多谢太后。”即将手放在太后掌心,稍稍借力,起了身。 “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毫不掩饰对木紫槿的偏爱,“这身子可好?” “回太后,一切安好,有劳太后挂念。” “那就好。”太后看向元苍擎,眼神别有深意,“擎儿,你可好?”当初一听说擎儿被挟持,她差点没吓死,偏偏皇上居然不打算相救,她一阵背过气去,醒来后就一直不吃不喝,死的都有。 幸好擎儿吉人天相,脱险归来,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而且之前他已在向自己请安时,说了整个计划,她也就彻底放了心。 第324章 愚蠢的女人(2) 第324章 愚蠢的女人(2) 元苍擎恭敬地道,“多谢母后挂念,儿臣无恙。” 群臣也都假惺惺地向元苍擎道喜,说什么“大难不死,不必有后福……”之类的话,撑一撑场面。 宣德帝再恨四弟,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笑道,“朕正是此意,四弟吉人天相,安然归来,朕也就放心了,众位爱卿不必拘礼,请。” “多谢皇上。” 群臣同饮此杯,接着开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不时有人过来向元苍擎擎酒,他也不客气,来者不拒。 木紫槿本来担心他喝太多会醉,结果看他越喝眼睛越亮,才知道自家夫君原来还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也就不担心了。 苏默然握着酒杯,表情阴森,鼓动皇上今日设宴的目的,是为了当众提出立后之事,而自家女儿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皇后的不二人选,看谁还能反对!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有人却先一步走进场中,大声道,“臣女向梓月,请皇上做主!” 满殿的喧哗顿时停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向梓月身上,这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向佩明急的汗都下来了,斥道,“梓月,你胡闹什么,快点回来!”早知道不带女儿来了,可她软磨硬泡的,还用绝食抗议,他也是没办法,再三嘱咐她不可生事,这才带了她来,结果…… 向梓月根本不理他,继续道,“皇上请替臣女做主,臣女感激不尽。” 宣德帝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向佩明,问道,“说,何事?”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安平侯与四弟之间有些猫腻,他故意不点破,是想他们放松警惕而已。 向梓月不卑不亢地道,“皇上,臣女早与淮王订有婚约,可淮王却背弃对臣女承诺,另娶他人,臣女不服。” 木紫槿用手肘顶顶元苍擎,“你的青梅竹马变聪明了,知道拿皇上来压你?” 元苍擎眉峰如刀,杀气四溢,“她找死。” 向佩明这个气,真想把女儿给暴打一顿!这不成器的东西,一直要他向皇上请旨赐婚,可他知道淮王无意娶女儿,所以没敢张这个口,要不然就等同于跟淮王翻了脸。 可女儿就是有了心结,非淮王不嫁,他没向皇上请旨,结果她倒自己开了这个口,还给淮王扣上一顶背信弃义的罪名,这是非要把他和淮王之间变成敌对关系吗? 这话一出,群臣立刻“嗡……”一声,议论起来,原来还有这等事啊,有意思。 宣德帝却来了兴致,看向元苍擎,“四弟,真有此事吗?”太好了,本来正愁没机会逮四弟的错处,机会就自己送上门了。 元苍擎冷冽的目光在向梓月脸上一转,后者虽然看起来气势十足,可还是吓的一缩脖子,不敢看他,他冷冷道,“回皇兄,臣弟年幼时,曾见过向梓月一面,说过会娶她的话,不过那都是孩童时的不懂事,并不作数。” “哦,原来真有此事,朕竟是不知道。”宣德帝笑的越发开心,“既然你答应了娶向郡主,就不该食言,否则岂非让人耻笑。” 向梓月顿时大喜,“多谢皇上替臣女做主!”说罢得意地瞟了木紫槿一眼:有皇上替我做主,看你怎么办! 元苍擎眸光更冷,“皇兄没有听清楚吗,臣弟说的是年纪时候的事,那根本算不得承诺。” 群臣心里都打了个颤,淮王居然敢这样跟皇上说话!什么叫“没听清楚吗……”,这是在嘲笑皇上是非不分吗? 宣德帝登时就怒了,冷笑道,“四弟,你就用这种态度跟朕说话,是不是,朕不敢罚你?”说罢看了太后一眼,意即四弟对朕如此无礼,朕若要罚她,你亦不能阻拦。 太后也没料到向梓月会求宣德帝赐婚,不过她却知道,元苍擎绝无可能喜欢向梓月,见状眉头一皱,“擎儿,不得对皇上无礼。” “是,儿臣知错。”元苍擎认错倒是快,但态度依旧冰冷,“儿臣对向梓月所说,只是孩童戏言,算不得承诺,母后明察。” 向梓月叫道,“怎么不是承诺?不管年纪大小,说过的话就要作数,否则就是背弃承诺!” 元苍擎倏然回头,眼中锐气森森。 向梓月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心中虽然害怕,但仗着宣德帝向着她,仍是不服气地回瞪着他,“我说错了吗?王爷,你答应娶我,我才没有看旁人一眼,一直痴心等你,可是你却另娶他人,你误了我终身,难道、难道就不该对我有所补偿吗?”说完就嘤嘤哭起来,摆明是想以此博得同情。 木紫槿禁不住感叹一声,这妞唱念俱佳,演技太好了,不去做演员,真的可惜了。 元苍擎抬手,掌心紫气若隐若现,“向梓月,你再说一遍,你要本王补偿你?” 木紫槿吃了一惊,这货干嘛跟向梓月一般见识?这杀气漏的,难道还要在大殿下大开杀戒不成?“苍擎,不可莽撞。” 群臣也没想到有此变故,不过这种撕扯不清的感情事,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不好插言,何况苏默然还惟恐元苍擎不出状况呢,更不可能从中劝和,他不开口,其他人也乐得看好戏,所以都一致沉默。 向佩明冷汗如雨,知道淮王是动了真怒,越发气自己女儿,上前告罪,“皇上恕罪,王爷恕罪!小女年幼莽撞,不知轻重,臣定会好生管教于她!孽女,还不快跟我回去!”说罢拽着她就走。 “父亲,我一定要个公道!”向梓月却是给脸不要脸的,不但不走,还用力甩开父亲的手,连退了好几步,“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子,痴心等了王爷这么多年,难道就这样算了?明里暗里有多少人笑话我,你不知道吗?王爷若再不给我个说法,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向佩明气的差点吐老血,“孽女,你还不住嘴!”你算哪盘菜,还要淮王给你公道,你这么做已经彻底惹怒了淮王,他不把安平侯府掀了,就是手下留情,你还指望要公道,你这是找死吧? 第325章 别想嚣张 第325章 别想嚣张 向梓月不服气地瞪着他,“我就不!” “你--” “哈哈,向爱卿何必生气呢,令千金说的也没有错,既然这是桩好姻缘,你又怎好破坏呢?”宣德帝看的心花怒放,已经迫不及待要赐婚了。 向佩明尴尬的无以复加,“皇上,这……”感觉到周身温度急剧下降,他都快哭了,王爷都要发雷霆之怒了,还好姻缘?皇上这是为了对付淮王,什么都可以利用吧? 木紫槿见势不妙,万一元苍擎当真动上手,那这件事就成了死结,无法收场了,她紧紧攥住元苍擎的手,不准他出招,脆声声地道,“皇上恕妾身多言,当日王爷遭完颜部挟持之时,向郡主曾到过淮王府,以救王爷为名,要妾身让出正妃之位。” 向梓月急了,“王妃,你--”可恶的女人,居然把这件事说出来,是要抹黑她吗? “还有这等事?”元苍擎一掌拍上桌面,饶是他尽力压抑,紫檀森的桌子还是被他拍的道道裂开,足见他心中怒火之盛。 “王爷息怒,此事是真,不过我并未答应。”木紫槿笑笑,继续道,“皇上,当日妾身就与向郡主言明,若妾身不去求她相救王爷,她就会主动离开王爷。” “我没答应!”向梓月尖声叫,“王妃,你别想冤枉我,话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木紫槿目光诡异地看着她,没言语。其实这倒是不假,当时向梓月的确没有亲口答应,只是说等着她上门相求而已。 元苍擎冷冷道,“你答不答应,关本王何事?就凭你,还想要紫槿让出正妃之位,你算什么东西!”他这也是给气的狠了,平时从不说粗口,现在却当众骂了起来。 向梓月难堪的涨红了脸,“哇……”一声哭起来,“王爷,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明明是你食言在先,你……” 向佩明也是下不来台,淮王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不过这也真心不怨淮王,谁让自己女儿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自取其辱呢?他也顾不上群臣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了,上前“啪……”就甩了向梓月一记耳光,“不知廉耻的东西,还不给我闭嘴!” 他这一掌还真是不掺假,向梓月立马被打翻在地,半边脸高高肿起,却哭闹的更凶了,“你打我!你打我我也要说!我就要嫁给王爷,就要就要就要!” “你--”向佩明眼前一阵发黑,快厥过去了。 宣德帝一摆手,愉快地说,“向爱卿这又何必呢?令千金对四弟一往情深,令人感动,既然是四弟对令千金有承诺在先,那朕就该成全这段姻缘,免得被人说三道四,四弟,你说是吗?” 木紫槿暗暗冷笑,这回可让宣德老儿得了理由了,他明明知道苍擎不喜欢向梓月,还非要赐婚,是又想逼的苍擎反吗?这人渣,到底知不知道越是这样做,他这皇位就丢的越快啊? 向梓月一下有了仗势,翻身爬起来跪好,连连叩头,“请皇上替臣女做主!请皇上替臣女做主!” 元苍擎拳一攥,就要出手。 然手腕一紧,木紫槿拉住了他,向他使眼色:必要忍一时之怒,切不可上了宣德老儿的当。 元苍擎深深吸气,尽量平静地道,“臣弟对向梓月并无承诺,皇兄岂可颠倒是非。” 宣德帝不以为然地道,“这怎么能是朕颠倒是非呢?就算你对向郡主当初没有承诺,可她对你一往情深,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不要了,也着实让人敬佩,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子,世间少有,她倾心于你,是你的福气。” 向梓月惊喜莫名,“皇上谬赞,臣女不敢当!”太好了,事情成了!早就知道让皇上赐婚是最好的选择,可父亲偏偏不答应,说是不想跟淮王撕破脸,可那又如何?只要皇上圣旨一下,淮王就不可能不答应,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太好了! 太后在旁摇了摇头,向梓月真是少不更事,根本看不出情势有多微妙凶险,事到如今,皇上是非赐婚不可的,她阻止也没用。不过好在她看的出来,木紫槿绝对是掌控住局面,安抚住擎儿,所以她倒也不是太担心。 元苍擎毫不掩饰对向梓月的厌恶之色,“皇兄,臣弟对向梓月,绝无情意。” 宣德帝笑眯眯地道,“不妨事,待你们成了亲,做了夫妻,相处久了,自然也就生出情意来了。既然如此,朕就当这回月老,赐婚于你和向郡主。” “多谢皇上!”向梓月根本不给元苍擎反对的机会,满心欢喜地应下。 元苍擎眼神一利,“皇兄,臣弟--” 木紫槿一下将他拉住,“皇上,向郡主即使进淮王府,也是侧妃,妾身仍是正妃,是吗?” 宣德帝道,“那是自然,这一点不会改变,四弟妹不必担心。”虽说当初赐婚给四弟,原本是想用痴傻的木紫槿来羞辱四弟,不过她既然成了四弟的正妃,这一点就无可更改,除非她犯有七出之条,或者四弟要废了她,否则她的正妃之位,就连他这个皇帝也不能随意剥夺。 向梓月眼里闪过不甘之色,她想做的是正妃,要把淮王身边所有女人都踩在脚下!不过现在看来,能够嫁进淮王府就是最好的结果,要淮王现在就把木紫槿休掉,立她为正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一步一步来,慢慢实现她的目标。 “多谢皇上。”木紫槿转向向梓月,笑容睿智而恬淡,“向郡主,你听清楚了?你只能做王爷的侧妃,而且容我提醒你,王爷根本就不喜欢你,就算你嫁进淮王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你的一片痴心只会付诸东流,即使如此,你也不在乎吗?” 群臣交换个眼色,暗道淮王妃果然不是好相与的,何况她知天命,窥天意,神秘莫测,睿智无双,这个看上去就没脑子的郡主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非要嫁给淮王,才是自讨苦吃呢。 向梓月恼羞成怒,“你别胡说八道了,我才不是--” 第326章 迫不及待嫁进来(1) 第326章 迫不及待嫁进来(1) “住口!”木紫槿眉眼一剔,厉声道,“我是王爷正妃,你只不过名侧妃,你有什么资格敢这样跟我说话?淮王府家规森严,你这还没进门,就迫不及待想尝一尝这滋味了?” 卟,有妃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嘴,再看其他朝臣,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就说向郡主不是木紫槿的对手吧?只一个回合,就凄惨地败下阵来,以后她在淮王府的日子,必定相当难熬啊。 苏贵妃表面淡然,心中却暗自庆幸,多亏木紫槿嫁给了淮王,而没有进宫跟她争宠,否则后宫就断然不是现在的局面。 众目睽睽之下,向梓月这下受到的打击,比之刚刚元苍擎说不要她时更甚。甚而木紫槿所说又是实情,她根本就反驳不得,只能紧咬着嘴唇,愤怒地瞪着木紫槿。 “你看什么,不服气吗?”木紫槿冷笑,“你若不服,那就问过皇上,我所说对是不对,如果不对,我就给你道歉。” 宣德帝挠了下眉心,心里相当恼火,原本还指望向梓月替他办事呢,现在看来,她根本不是木紫槿的对手! 太后却差点笑出声来,紫槿果然聪慧,故意拿话挤住皇上,让向梓月没法找皇上替她做主,事情就好办了,这倒是不错。 向梓月这个笨蛋,却把这当成了好话,以为宣德帝当真会替她做主,赶紧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皇上?” 宣德帝已经有几分不耐烦,“四弟妹说的有道理,淮王府的规矩自然是四弟妹说了算,何况你一个侧妃,怎能对四弟妹不敬,快快陪礼。” 他当然不能去管这些破事,要不然岂不让人笑话,堂堂一国之君,却关心起弟弟府上争风吃醋的事来? 向梓月一下被噎住,傻眼了。 “怎么,皇上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向本妃赔罪?”木紫槿冷冷提醒,就是不让她好过。敢欺负我家夫君,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向梓月涨红了脸,不服气却也不敢不听,硬邦邦地道,“妾身失礼,王妃恕罪。” “你还没有嫁给王爷,称的什么‘妾身’?”木紫槿还不满意,继续挑刺。 可恶的木紫槿,太过分了。 向梓月快气疯了,皇上赐婚带给她的喜悦,现在是一点不剩了,晦气死了。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木紫槿分明就是故意当众给她难堪,以报复她让皇上赐婚之仇,谁让她只是侧妃呢,难道要跟木紫槿硬扛到底吗? “是,臣女知错。”这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并在心里暗暗发誓:木紫槿,你等着,今日你加诸于我的耻辱,他日我必会百倍奉还! 我一定会成为正妃,不信走着瞧! 木紫槿这才面色稍缓,“罢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要以为进了淮王府,就可以为所欲为,有我在一天,你想都别想。” 向梓月紧咬着嘴唇,含屈忍辱地应了,“臣女不敢。” “你不敢最好。” 宣德帝多少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向梓月会给木紫槿心里添堵,却没想到三五句话间,她就被木紫槿给压制的死死的,根本就不够看! 这样聪慧睿智的女人,本来应该是他的啊,可惜了。 向佩明虽然也羞于女儿被当众给难堪,可也都是女儿自找的,他还能说什么? 宣德帝哈哈一笑,“四弟妹雷厉风行,真有当家主母的威严,朕今日算是见识了!既然如此,朕就赐婚于向郡主和四弟,择日完婚。四弟妹,向郡主年纪轻,遇事考虑不周,你多照拂着好些。” 木紫槿暗暗不屑,瞧皇上这殷殷嘱咐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向梓月的父亲呢。“妾身遵旨。” 这桩婚事就这样定下来,而元苍擎始终没有再多说半个字,好像宣德帝说的是,是别人的事一样。 宴席结束后,众臣象征性地向向佩明道贺,之后各自散去。 元苍擎扶着木紫槿出来,脸色冷凝如冰,浑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 向佩明虽说知道他在生气,可也不能不有个交代,只能硬着头皮过去,“王爷,臣、臣实在是惭愧啊,小女实在是……” 元苍擎抬头,冷冷看他。 木紫槿扯了扯元苍擎的衣角,微笑道,“郡主任性,并非侯爷之过,侯爷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我要提醒侯爷,将来郡主嫁进淮王府,若是安分倒也罢了,若她心生别念,可别怪我不顾侯爷情面。” 向佩明赶紧道,“是是是!若小女有行差踏错之处,王妃只管狠狠教训于她,臣绝无二话!” 向梓月正好过来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父亲,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向着我,还帮着外人骂我,你太可恶了!” 向佩明铁青着脸喝道,“你闭嘴!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跟王爷王妃提条件,若不是王爷仁慈,王妃大度,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再多说一句,我拧下你的脑袋来!” 他还真不是故意做戏给元苍擎和木紫槿看,而是非常清楚这夫妻俩的行事风格,先不说木紫槿,堂堂淮王几曾受过任何人的要挟?他不想做的事,谁又勉强得了他? 而且向佩明更清楚,木紫槿劝住元苍擎,同意向梓月进淮王府,并不是让步,而只是避宣德帝锋芒而已,所以他真心能想像,以后女儿进了淮王府,如果不知收敛,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不行,回去之后得狠狠敲打敲打女儿,让她长记性。 向梓月嘟着嘴,咕哝一句,不敢再多说。父亲疼她是疼她,但真生起气来,也很吓人,她唯一的倚仗就是这亲父亲,当然不能忤逆他了。 木紫槿淡然一笑,“侯爷不必如此,既然丑话说在前头,那我心中便有数了,时候不早,我也乏了,请。” 向佩明恭敬地道,“恭送王爷、王妃。” 元苍擎始终不发一言,动作小心轻柔地扶着木紫槿上了马车,缓缓而去。 直到他们去远了,向佩明才一下回头,怒道,“孽女,你--” 第327章 迫不及待嫁进来(2) 第327章 迫不及待嫁进来(2) “哎呀父亲,你生的什么气!”向梓月赶紧拿出惯用的一招,抱住父亲的胳膊开始撒娇,“这桩婚事是皇上赐的,王爷王妃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不敢?王爷王妃是不屑把你怎么样,还不是看我几分面子,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向佩明又气又无奈,事情已经这样,他骂再多也没用。 不过他还是没给女儿好声色,甩开她的手,自顾自往前走。谁让这孩子从小没了娘,自己处处都舍不得说她呢,结果把她养成这样的性子,早晚吃大亏。 向梓月知道他是表面凶,根本不舍得把自己怎样,可得了意了,一蹦一跳地跟上去,“是的呀,我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父亲嘛!所以你更不用担心啦,没人敢欺负我的,我嫁给王爷之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用不了多久就给你生个外孙抱抱,你说好不好?” 向佩明都给她气乐了,“你这没脸皮的,这话也是人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说的?” 向梓月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呀,反正我马上就嫁给王爷了,生儿育女还不是早晚的事!”她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只要她生下个儿子,在王府就越发有了仗势,木紫槿虽然快生了,但谁知道她生个什么?或许……还生不下来呢? “你这丫头,越发没羞没臊了。”向佩明可不知道女儿在算计什么,一路数落着回去。 马车上,木紫槿偎在元苍擎怀里,沉默着。 “生气了?”元苍擎摸着她的秀发,“既然没这么大度,在皇兄面前就别装。” 木紫槿掐他一下,“谁装了?我还不是为你好?宣德老儿摆明是要逼你,你非不答应,就成了抗旨不遵,白白便宜了苏默然,有什么好?” 元苍擎冷哼一声,“这并非军国大事,我若不从,皇兄又能奈我何。” “但是你会让安平侯下不来台,对你们彼此之间的合作也是不利。”木紫槿笑笑,“我也没生气,也没装,其实我早想到向梓月不嫁给你不会罢休,再说你将来为君,皇宫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 “我就只要你一个,任何时候都一样。”元苍擎硬邦邦地回应,“我若另娶她人,才是真的背信弃义。” “所以不是娶,是‘纳’。”木紫槿摸摸他的脸,“皇宫不能空着,不然会惹人非议,所以你要纳一些女人摆在那里撑撑场面,等你根基稳固了,再为所欲为不迟。” 是,她不愿意自己的男人身边有其他女人,但她也并不是独断霸道,更不是自私,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每个人都必须做出牺牲,而她做出的所谓牺牲,只不过是让元苍擎纳几个妃子做做样子,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元苍擎沉默一会,忽然笑道,“原来你竟想的如此深远,所以你才应下皇兄的赐婚?” “不然咧?你以为我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啊?想都别想!”木紫槿用力瞪他一眼,捏捏他的鼻子,“这是我的。”摸摸眉毛,“这是我的。”揉揉嘴唇,“这也是我的。” 元苍擎心情大好,搂住她狠亲了一口,低笑道,“这还用说?我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是你的,你要不要挨个留下印记?” 木紫槿愣了愣,“怎么印记?” 元苍擎坏笑,手指轻压她的嘴唇,“用这里。” “讨厌!”木紫槿羞红了脸,“谁要用这里!”这家伙难道是要她吻遍他全身?尼玛他还能再猥琐一点吗? “那你想用哪里?”元苍擎耍无赖的本事,跟他的武功有的一拼。 木紫槿闭上眼睛装睡,懒得理她。 元苍擎呵她痒痒,“你不来的话,我要在你身上留印记啦?” “讨厌你,不要闹,我要睡觉……”木紫槿咯咯笑,打他手。 两人吵吵闹闹秀恩爱,完全不管外面的侍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玮撇撇嘴,对姜霆道,“王爷和王妃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大庭广众之下就卿卿我我,太没有主子的威严了吧?” 姜霆却不以为然,“我倒不这么觉得,王爷王妃多恩爱。”要是自己和雪翎也这样…… 安玮看他笑的像白痴一样,就知道他也在向往了,忍不住翻个白眼,难怪王妃经常说,恋爱中的人智商等于零,原来是真的啊……好白痴的说,以后我都不要恋爱! 直接找个看着顺眼的,成亲拉倒,省事。 --。 几天后,宣德帝的圣旨就到了淮王府,要元苍擎即刻将向梓月迎进门。 因为是纳侧妃,所以不必摆什么捧场宴席,只去一顶花轿,把人抬过来完事。 不过向佩明还是很重视的,人家没拿他女儿当回事,可他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她成亲,他当然是把侯府所有的好东西都当成她的陪嫁送过去,希望女儿以后在淮王府的地位能够高一些,免得受人欺负。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一点不赞成这门亲事,他的地位虽然不及淮王,却也是先皇订封的侯爵,女儿是堂堂郡主,却要给人当侧妃,而且还是一点不受待见的,让他的老脸往哪放。 可女儿就是一门心思认定了淮王,非淮王不嫁,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女儿跟淮王妃能够和睦相处,他就心满意足了。 好日子这天,向梓月早早就起床,穿上大红嫁衣,戴上满身满头的珠玉首饰,画了娇艳的妆,满心欢喜地等着花轿来迎她。 左等右等,也不见八抬大轿来,向梓月都沉不住气了,不停地让丫鬟金巧到门口去看。 “来了没有?” 金巧又出去看了一趟,一脸无奈地回来,“郡主稍安勿躁,花轿还没来。” “怎么还没来呢,眼看就要误了时辰了!”向梓月气不过,“一定是木紫槿不准王爷前来迎我,太可恶了!” 其实迎娶侧妃根本不需要什么吉时吉辰,这完全是她让向佩明找人算的,也通知了淮王府的人,让他们按时辰来迎娶。 可这都眼看到了,还不见人来,是存心触她霉头吗? 第328章 只能从侧门进 第328章 只能从侧门进 “郡主别急,时辰还没到呢,从侯府到淮王府也不算远,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到了。”金巧也不敢附和着她说木紫槿的坏话,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 “我怎么能不急呢,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吉时了呀。”向梓月用力摔打着红盖头,“气死我了,气--” “花轿到了!”外面有侍卫通报了一声。 金巧松了一口气,喜道,“花轿到了,郡主,快,快蒙上红盖头!” 向梓月兴奋的脸通红,马上就能见到王爷了,太好了!她赶紧整理一下衣服,紧张地问,“金巧,我这样好看吗?头发有没有乱?妆有没有花?” 金巧安慰道,“郡主放心吧,一切都好,郡主是最美的新娘!” 这话让向梓月又满意又娇羞,“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好啦,一会少不了你的赏,快扶我出去吧。” “是,郡主。”金巧赶紧把红盖头替她盖好,扶她出去。 前厅上,向佩明已经负手站着,脸色不太好。 “新娘子来了。”一身大红衣裙的喜娘笑眯了眼睛,赶紧迎上去。 向梓月袅袅婷婷地出来,细声细气地问,“喜娘,王爷怎么不进来?” 喜娘脸上笑容僵了僵,接着又笑开了,“郡主啊,你多心了,王爷在府上呢,不曾过来。” “什么!”向梓月大失所望,更是怒从心头起,如果不是金巧拦着,她就把红盖头给掀了,“王爷怎么没来?他不是要来迎娶我上花轿吗?他没来算什么事?” 亏得她还满心欢喜,等着王爷前来迎娶,那她至少也可以风光一下,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喜娘瞄了向佩明一眼,表情有点尴尬,“这……郡主啊,这魏朝不是有规矩嘛,只有在迎娶正室时,家主才会亲自迎娶,其他的……” “还用得着你教!”向梓月恼羞成怒,差点没一脚踹翻她,“可是我能一样吗?我是……我是……” 喜娘眼里露出轻蔑的表情来,你是什么?你再是个郡主,不也是王爷的侧妃吗,还想着王爷亲自来迎娶你,有这理儿吗? 再说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王爷跟王妃很恩爱,是你恬不知耻,在皇上面前开了口,硬逼着王爷侧你为侧妃,你不要脸,王爷还不想被你连累,惹人耻笑呢。 向佩明看不下去了,“梓月,别闹了,时辰差不多了,快上花轿吧。”他当然也知道,于理于法,元苍擎都不必上门来迎娶,但他私心里还是希望,元苍擎能够看在跟他同谋的面子上,可以破例前来迎娶,那不但他面上有光,自己女儿以后在淮王府,也能站稳脚跟。 不过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妄想啊,女儿当殿逼婚于淮王,他还不知道多生气呢,会上门迎娶才怪。 向梓月气的要哭,“父亲,我哪里闹了?我就是想让王爷来迎我,这有错吗?” 喜娘笑容有点不对味了,“郡主啊,这时辰就要到了,王爷也不会前来迎娶,再不上花轿,这时辰可就真的耽误了。” “我--”向梓月狠狠跺脚,终究无法赌气,否则吃亏的只是她自己,只能恨恨道,“你不用吓唬我,就算王爷不来迎娶我,可也得迎我进府门!”说完跺着脚出门。 那你是在做梦。喜娘暗暗腹诽一句,不用她背正好,她还省劲儿呢。“新娘出门啦?” 向佩明目送女儿出了垂花门,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后女儿在淮王府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我就坐这轿子?”向梓月透过红盖头,隐约看到停在门口的那顶寒酸的小轿,火气“腾……”一下又上来了,说好的八抬大轿呢,说好的鼓乐齐鸣呢? 原来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顶两人抬的小轿,什么装饰都没有,这哪像是娶新娘的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落难千金要逃难去呢。 喜娘暗道怎么这么多事,一个侧妃而已,还想要多体面?“郡主,这就是王爷吩咐咱们准备的轿子,请上轿。” “你少拿王爷来压我!我才不信,王爷不会这样对我的!”向梓月这回是真哭了,因为她感到自己就像个小丑,让这些人看足了好戏。 说白了王爷根本没拿她当回事,所以处处羞辱她、寒碜她,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吗? “郡主言重了,民妇可没这意思,可这的确是王爷吩咐的,否则民妇有几个胆,敢这样对郡主。”喜娘这话说的卑微,态度上却很冷。 “你--”向梓月气的浑身哆嗦,“你敢跟我顶嘴?你是什么东西,信不信我打你耳聒子?” 喜娘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她虽然只是一介草民,可做喜娘这些年,谁家嫁女儿的,不是对她客客气气?可这郡主倒好,居然要打她,这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吧?“郡主息怒,轿子只有这一顶,时辰也快到了,若是郡主能等的,民妇这就回淮王府禀报一声,看王爷会不会另派轿子来?” 向梓月破口大骂,“你这贱妇,你是威胁我?” “民妇不敢。” 金巧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劝慰,“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再不上轿,就真误了时辰了,轿子虽然小了点,可淮王向来不讲究捧场的,郡主就体谅一二,可好?” “怎么不讲究?当初木紫槿进门,王爷亲自相迎,十里红妆,无人不知,这就不讲究捧场?”向梓月气不过,这两下里一对比,越发显得她像个乞丐一样,要一口,吃一口。 喜娘差点嗤笑出声,王爷把王妃宠上天似的,你能跟王妃比吗? “郡主,还是先上轿吧,时辰快到了,耽误了就不好了。”金巧不敢接她的话,只能一个劲儿说好听的。 向梓月再气也是无法,别说去淮王府要好的花轿已经来不及,就算来得及,王爷既然这样对她,就不可能换轿子,这花轿她不上是不行了。“算了算了,我也不讲究这些俗礼,扶本郡主上轿吧。” 金巧松了口气,赶紧扶着向梓月坐进去,“郡主坐好,起轿了。” 第329章 王爷,拜堂吧(1) 第329章 王爷,拜堂吧(1) 喜娘吩咐轿夫起轿,两人抬起轿子,晃晃悠悠,悄无声息地往淮王府而去。 向梓月坐在轿子里,这个憋屈啊,就算是寻常百姓家娶妻,也是新郎坐着高头大马,喜气洋洋,一路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可是她倒好,以郡主之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就出了阁,简直太污辱人了! 木紫槿,我知道是你故意这样羞辱我,为的就是不让我进淮王的门,是不是?你做梦,无论如何我都要嫁给王爷,而且你这正妃之位早晚是我的,不信走着瞧! 轿子来到淮王府,喜娘让轿夫从侧门进。 向梓月掀开车帘看了看,顿时火冒三丈,“停!” 轿夫赶紧停下来,喜娘心道怎么又来事了,“郡主有什么吩咐?” “为什么要走侧门?我要从正门进!”向梓月捶着车窗,怒声大吼。 喜娘都快耐不住了,“郡主,侧妃妾室都是从侧门进,这是规矩。” “去你妈的规矩!”向梓月憋了一路的火气终于爆发了,“我不管,总之我必须从正门进!”身份上她是侧妃,可面子上再不能输了,否则就会让所有人都看不起。 喜娘为难地皱眉,“这……郡主,这真的不合规矩,民妇也不能自做主张,不然民妇去请示王爷?” “快去快去!”向梓月不耐烦地挥手,反正她都来到门前了,王爷不可能不让她一步吧? 喜娘无奈,只好从侧门进去,问明元苍擎在何处,过去禀报。 木紫槿今早起来,肚子就隐隐有点痛,吓的她的心扑通直跳,按日子算,宝宝还有三个来月才出生,现在就肚子痛,不会是要小产吧? 幸好有秦汩在,给她把了脉,说是并无小产迹象,她会肚子痛,是腹疾,也就是现代的肠道问题而已。 果不其然,没大会儿,木紫槿就开始泻肚子,还有点发烧,把元苍擎给吓的,脸都青中带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连她去出恭,他都站在外边等着,不让安玮侍候。 秦汩鄙夷地说他是“妻奴……”,他也不以为意。“怀孕的人有时候是会这样,你好歹是我师弟,别这么没出息行不行?”太丢师父的脸了,师弟就算没出师,可看这些病,绝对不在话下啊,要不要动不动就把他给拽过来? 元苍擎眼睛盯着茅厕,“小心一点才好,紫槿的身体一向弱。” “弱还不是让你给养的,我记得之前她可是生龙活虎。”秦汩不客气地指出关键点。 元苍擎脸色又黯了几分,“是我没保护好她。” 秦汩原本以为他会顶回来,结果他就这么认了错,还真是…… “王爷。”姜霆忽然过来禀报,见主子侯在茅厕外,并不觉得意外。 “何事?” “回王爷,向侧妃的轿子到了。” “关本王何事?”元苍擎心情本就不好,这一下越发恶劣。 姜霆默默替向梓月难堪了一下,“王爷,向侧妃要从正门进。”说完就等着主子发飙。侧妃哪有从正门进的道理,向侧妃这是要作死啊。 元苍擎眼神骤然一冷,回过头来。 姜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个冤枉:是向侧妃说的,又不是属下说的。 “让她去死。”元苍擎冷冷抛下四个字,继续回头等待爱妃出来。 姜霆嘴角抽了抽,这样啊,会不会太凶残了点? 茅厕里的木紫槿正求死不能,闻言也忍不住笑出来,“苍、苍擎,别这样,人都来了,就、就让人去劝劝向侧妃,从、从侧门进来就是了。” 元苍擎道,“你别管她了,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 木紫槿又笑喷了,“不用,你别等着了,快回去吧。”在这儿闻什么味儿啊,真是。 “无妨,你慢点,别急。”元苍擎心情都这样了,哪有空理会向梓月。 姜霆估摸着也得不到什么话,就转身出去。 府门外,向梓月等了老半天,才等到喜娘出来,“可以从正门进了吧?” 喜娘一脸为难,“郡主,王爷吩咐,您只能从侧门进。” “什么!我不相信!”向梓月勃然大怒,“你一定没问王爷对不对?” “民妇问过了,王爷的确是这么说的。” “我不信!”向梓月干脆自己下了花轿,就要往正门处去,“我要自己去问清楚!” 金巧傻了眼,赶紧去追,“郡主,您现在不能下轿啊!” 向梓月哪管得了这么多,下了轿不说,还揭了红盖头,怒气冲冲地往里闯。 “站住!淮王府不得乱闯!”守门侍卫哪管谁是谁,双枪交错,把她拦下来。 “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敢拦我?”向梓月怒目瞪过去,硬往里闯。 “无论是谁,擅闯王府者死!” “你们--” 安玮忽地现身,冷声道,“向侧妃好大的威风。” 向梓月气急败地叫,“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叫他们让开,我要进去。” “向侧妃要进来可以,但必须从侧门进,这是王爷的吩咐。”安玮冷冷回一句,如果不是怕惊扰到王妃,她才懒得理会这莫名其妙的郡主。 “我不信,我要自己问!”向梓月闯了几次没闯进去,累的气喘吁吁,大声叫道,“我就不从侧门进!要是、要是王爷非让我从侧门进,那我就不进去了!” 看这样僵持着,难看的是谁。 安玮冷笑,“王爷吩咐,如果向侧妃不愿意从侧门进,那就原路返回吧。” 向梓月脑子里“轰……”的一响,再厚的胭脂也盖不住她瞬间惨白的脸色:王爷他、他竟然这么说? 要知道出阁的女人就是夫家的人了,如果原路送回,也等于是被休弃,以后她就会沦为魏王朝的笑柄,永远别想抬起头来。 王爷是有多厌恶她,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安玮扫了她一眼,“向侧妃这嫁衣也不合规矩,重新换过。” 在成亲之时,只有正妻才能穿大红,侧妃妾室只能穿粉红,可向梓月却穿了一身红到不能再红的嫁衣,这是对王妃的藐视,要让王爷看到,又有她受的了。 第330章 王爷,拜堂吧(2) 第330章 王爷,拜堂吧(2) 向梓月气的要晕过去,“我就不换,你管得着吗?”她当然知道这礼仪,可她在私心里是把自己当成王爷的正妃的,就要穿大红,怎么了? “我是管不着,不过向侧妃这样不合规矩,王爷面前,讨不了好。”安玮冷笑,“除非向侧妃想当众被脱衣,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你威胁我?”向梓月快吐血了,天底下有她这么倒霉催的新娘子吗?从出门开始,就受所有人的威胁和羞辱,这算什么? “我只是说事实,听不听在你。”安玮对两名侍卫道,“看好了,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里放,若是冲撞了王妃,你们吃罪不起。” “是,安护卫。” 向梓月眼前一黑,身体直晃荡,安玮竟然说她是…… 金巧好不容易追过来,边喘边劝,“郡、郡主,还是别、别这样了,快、快从侧门进吧,时辰、时辰就要到了。”除了拿时辰说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主子了。 向梓月恨的直咬牙,却也无可奈何,王爷根本就不受她要挟,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从侧门进,要么回去。 好,侧门就侧门,木紫槿,你不就是想用这法子激我回去吗?我偏不!等我进了王府,绝对不会看你的脸色过日子! “郡主,慢些!”金巧见主子往侧门去,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跟上去服侍。 结果到了侧门那儿,喜娘又把她拦下了,手里拿着件粉色的嫁衣,一脸为难地说,“郡主,方才府上的管事送出来这件嫁衣,说是要郡主换上,否则就不能进门。” “什么?还有完没完了!”向梓月气的要发疯,一把夺过嫁衣就摔在地上,“我不换!我就要穿大红嫁衣,我不换!” 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了,还拿不拿她当主子了?她是郡主,郡主,不是贱民,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喜娘也很无奈,“郡主,这是规矩,你若是不换,还是进不了淮王府的门。”真不知道郡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上赶着要给王爷当侧妃,就早该想到这些委屈,既然受不住这些委屈,那干嘛自己求来这份姻缘? 向梓月鼻子都要气歪了,“我就不换,要你多管闲事!滚开,都给我滚开,我要进去!”说着话她拨拉开金巧,就要往里进。 这可好么,刚刚死活不从侧门进,现在又非进不可,她这脸面也丢的够可以的了。 安玮條地出现,冷声道,“向侧妃请安静些,王妃身体不适,王爷严令任何人不得喧哗。” 向梓月一股火就喷过去了,“王妃不舒服,关我什么事?那个你……你叫安玮是吧,你立刻让这些人让开,吉时已经到了,我还要跟王爷拜堂呢,耽误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拜堂?安玮冷笑一声,“向侧妃好兴致,还想着拜堂。” 向梓月愣了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是她跟王爷成亲的日子,拜堂怎么了,不是应该的吗? “我方才已说过,王爷有令,不得惊扰王妃休息,向侧妃就别说拜堂这话了,免得惹人笑话,若向侧妃还想进淮王府,就换上嫁衣,静悄悄进去,自有丫鬟带向侧妃去休息,若还想要继续闹事,就哪儿来哪儿去。” “你、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向梓月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知道安玮武功高绝,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从小到大,她也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谁敢对她有半分无礼之处了? 安玮面无表情,“向侧妃误会,这并不是我的话,而是王爷吩咐,我只负责传话而已,向侧妃好自为之吧。”说完她转身就走了进去,王妃肚子疼的厉害,王爷又是紧张,又是心疼,还有心思拜堂? “你回来!你回来!”向梓月大叫,要跟进去,却被侍卫挡下,“你这个……你回来!” 叫了半天,安玮根本头都不回,走的没影了,侍卫把侧门关起来,直挺挺站着,根本不理会她。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向梓月哇哇大哭,就差没坐地撒泼了。 金巧无奈又尴尬,侧门这里虽然没有多少行人,可也有偶尔经过的,有这好戏,还不都抢着过来看?“郡主,别哭了,人会越来越多的。” 喜娘拿着嫁衣,在旁边站着,也不劝了,反正这位也不是听劝的主。 向梓月狠擦一把泪,对着旁边的几个人恶声恶气地叫,“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结果那几个人不但不害怕,还都哈哈大笑起来,像看猴戏。 就连金巧也忍不住“卟……”一下笑出声,好心提醒,“郡主,你的妆容……花了。” 可不是吗,向梓月的脸上本来就又涂胭脂又抹粉的,这会儿一哭一出汗,再一抹,简直就成了画布,红红绿绿的,简直没法看了。 向梓月一愣,抹了把脸,看到手上的色彩,简直羞的无地自容,“你们、你们都滚,滚开!”天啊,让她以后怎么有脸见人,“盖头,快点拿过来!” 金巧赶紧把红盖头拿过来,盖到她脸上去。 旁边有人认出向梓月,议论开了。 “咦,这不是安平侯府的郡主吗?” “是啊是啊,今儿不是她跟王爷成亲的日子,怎么不进去,在门口哭闹是怎么回事?” “我看是不懂规矩,让人给挡下了吧?侧妃哪能穿大红嫁衣,这简直是不把王妃看在眼里呀。” 向梓月这个气呀,连外面的人都这么说她,她只不过想替自己多挣些颜面而已,这也错了吗? 喜娘见这场面,赶紧从中打回声,“郡主,这规矩就是规矩,还是从了吧,要不然一直这么僵着,吃亏的还是郡主。”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你理硬也硬不过王爷去,早晚还不得妥协。 向梓月还能怎么样呢,只好强压怒火,“金巧,把衣服拿过来,我到轿子里换。”轿子虽然小,施展不开手脚,可总不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换衣服吧? 第331章 不把她放在眼里 第331章 不把她放在眼里 “是,郡主。”金巧从喜娘手里接过嫁衣,扶着向梓月进轿子换了,这才算完。 侍卫见向梓月换了衣服,也不再为难她,打开门放人。 轿子一路进了一座偏院,停在门口,喜娘把向梓月搀下来,说了几句吉祥的话,就没她什么事儿了,直接到前厅找管事说一声,管事给了赏钱,她道过谢之后,随即离去。 “秋兰院,郡主,以后你就住这里呀。”金巧从外面打量一下,这院子看着不是特别大,但挺清静雅致的,院子里有盛开的鲜花和几株柳树,风中有花香,挺不错的。 向梓月哼了一声,“能有王妃住的院子好吗?金巧,你去前面看看,喜堂是不是准备好了,时辰都错过了,再不拜堂,天就黑了。” 金巧为难地皱眉,“郡主,刚刚那个安玮不是说了吗,王爷没想着要跟郡主拜堂,这……” 向梓月火了,踹她一脚,“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什么!”别人欺负她也就罢了,自己的丫头还长本事了,找死吗? 金巧吃痛地叫了一声,哪敢多说,赶紧往前边跑去。 此时木紫槿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肚子一阵一阵绞疼,腹泻的倒不是特别厉害,可肚子一阵疼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宫缩一样,这种宝宝要出生的感觉,吓的她要死。 “疼的厉害就叫出来吧,别忍着。”元苍擎比她还要痛似的,紧紧抓着她的手,脸色比她的还难看。 木紫槿勉强睁开眼睛看看他,弱弱地摇头,“不至于痛成那样,我是担心宝宝会被我伤害到。” 元苍擎安慰地笑笑,“放心,咱们孩儿坚强的很,不会有事,只要你好起来就行。” “那就好,只要宝宝没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木紫槿这才放心,继续闭上眼睛,跟肚子痛做斗争。 门外,管家小跑着过来,“安姑娘,王爷可在?” 安玮点头,“王爷正陪着王妃,管家有什么事吗?” 管家一脸无奈,“还不是向侧妃,非要人来问,王爷怎么还不去跟她拜堂。” 安玮把双手十指掰的“喀嚓……”响,“告诉向侧妃,再敢提‘拜堂’两个字,王爷会让明年的今天,变成她的忌日。” 管家嘴角抽了抽,“这样好吗?”好歹看看安平侯的面子吧? “这样说是最客气的,你只管去说,有任何事我担着。”安玮还不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吗,向侧妃这是分分钟要找死的节奏啊。 管家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那我这就去。”谁不知道王爷现在正烦着啊,谁多说话谁找死。 向梓月顶着红盖头,倔强地在秋兰院门口等,太阳虽然不是太毒辣,可站着时间久了,也是受不了,她不停地来回踱步,心里的委屈更是铺天盖地,放眼整个魏王朝,再没有哪个郡主像她这样,成亲一回,窝囊到如此地步吧? 好在金巧知道主子着急,一溜小跑着过来,不过脸色很难看。“郡主,王爷说,不拜堂。” 向梓月眼前一黑,真想就这么晕过去算了!本来还以为是下人们欺生,给她脸色看,原来王爷是当真不想跟她拜堂吗? 她也知道,侧妃妾室进门,根本不用拜堂,除非家主很宠爱这侧妃妾室,要讨她欢心,才会弄个拜堂的仪式出来。 可她是硬要皇上赐婚,才能得以嫁给王爷,王爷讨厌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宠爱她,又怎可能跟她拜堂? 金巧看她脸色不善,怕她一怒之下,惹出什么事来,赶紧好言相劝,“郡主才来王府,还是不要跟王爷硬顶了,来日方长,以后再慢慢看吧。” 人家摆明是给郡主下马威,而郡主这出了嫁的女人,当然要遵丈夫为天,不管王爷怎样待她,她都说不出什么来,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来日方长?我如果不一进府就树立起威信来,以后谁还会拿我当主子!”向梓月冷哼一声,眼里闪过恶毒之色,“王爷现在在哪儿?” “在陪着王妃呢,听说王妃不舒服,肚子疼的厉害?” “肚子疼?难道要生了?”向梓月吃了一惊,要是让木紫槿先生下嫡长子,那就麻烦了。 金巧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呢,听说王妃是不舒服,王爷很担心,所以一直陪着。” 难怪不来跟我拜堂,原来又是被木紫槿给搅和了。向梓月的这火气可就压不住了,冷笑道,“王妃不舒服吗?那我可得去请个安,我这侧妃进了门,要是不给她敬茶,得到她认可,还不算是王爷的人呢。” 金巧不安地道,“这……不好吧,王爷他……” “我说去就去,罗嗦什么!”向梓月怒吼一句,快步进屋,拿水洗了脸,换下嫁衣,大摇大摆地出门。 原本元苍擎一直在这守着,不过木紫槿这种情况,用药必须格外小心,他不放心手下的这些大老爷们儿,其他丫鬟们也不懂的药理,他便让安玮留下照顾木紫槿,自己亲自去熬药。 木紫槿腹泻过几次之后,多少好受点了,就是因为发烧,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一直在担心自己发烧会不会把宝宝烧成畸形什么的,心情也很不好。 水茹轻轻推门进来,“王妃,向侧妃来请安。” 安玮冷冷道,“让她回去。” 水茹露出为难的表情,“向侧妃说是来给王妃敬茶的,说是如果王妃不接受,就是不认她这个侧妃,是抗旨不遵。” 安玮一下火了,“她以为自己是谁,还拿圣旨来压王妃?”找死也没有这么找的,向侧妃非在成亲这天见血是不是? 木紫槿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锐色,“她这是来给我颜色看呢,让她进来吧。”就不信了,她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会怕一个向梓月。 安玮强烈反对,“王妃现在身体不适,何必见她,自找气生。” 木紫槿嘲讽地道,“就凭向侧妃,还想气到我?没关系,让她进来。” 安玮无法,只好出去叫人。 第332章 不安分就滚(1) 第332章 不安分就滚(1) 向梓月整了一下头发,推门进来,看到床上脸色惨白的木紫槿,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故意夸张地叫道,“哎呀,王妃当真不舒服吗?底下这些人横拦竖挡,我还以为王妃是故意找借口不见我呢,原来真的病成这样啊?要不要紧,有没有看过大夫?王妃这都快生了,可半点大意不得啊,要是到这份上再小产,那就太可惜了。” 水茹顿时气的要冒烟,“你胡说什么?王妃身体好的很,你敢诅咒王妃?”哪有一上来就咒人小产,难怪王爷王妃都不喜欢这个向侧妃,真是太讨厌了! 向梓月眼睛一瞪,“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是不是想我掌你的嘴?” “我--”水茹涨红了脸,向梓月虽然是侧妃,但真要算起来,也是她的主子呢。 木紫槿微微一笑,“我一直以为,向侧妃是属马的,原来手也这么长。”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她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关联,向梓月这笨蛋,更是不怕被打脸,奇怪地问,“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马不知脸长呗,向侧妃如此没有自知之明,可不就是属马的吗?水茹是我的丫头,要打要罚也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掌她的嘴了,你的手也是不长,怎么还管闲事管到我手下的人了?”木紫槿淡然解释。 沉寂一秒钟后,所有丫鬟和侍卫都笑的直不起腰,就连平时不太笑的安玮也笑出了眼泪,唉哟王妃太逗了,不得不说,这两句话说向侧妃,真是太合适不过了,痛快,痛快啊! 向梓月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转了一圈,简直无地自容!木紫槿居然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简直可恶!“你、你敢取笑我?王妃,你抗旨不遵,不怕我禀报皇上,治你的罪吗?” 木紫槿手一摆,制止众人的笑声,冷笑道,“我哪里抗旨不遵了,你说清楚。” 向梓月得意地道,“是皇上为我和王爷赐婚的,可是你却不让王爷去迎亲,还非逼我换嫁衣,不是抗旨是什么?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只要王爷跟我拜堂,我堂堂正正进了淮王府,其他的我都不会再追究。” 听她这话的口气,好像她有多大度一样。 木紫槿挑了挑眉,“这我就不明白了,皇上的圣旨上只是说让苍擎纳你为侧妃,今日这一切礼仪,都是按此来的,哪里不对了?难道你还想像我一样,让苍擎用八抬大轿抬你进正门?” 向梓月脸上发热,但不落下风,“为什么不可以?我跟王爷成亲,是皇上赐婚,当然不一样了。” 木紫槿淡然道,“皇上只是赐婚,并没说可以为了你,坏了魏王朝的规矩。就算皇上赐婚,侧妃就是侧妃,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我--”向梓月难堪的要命,一开始被赐婚的喜欢和得意早就荡然无存,因为她发现,淮王府上下,根本没有一个人是向着她的? “在我面前,你必须自称妾身,这些还用我教你?”木紫槿冷冷提醒,“如果你不懂规矩,我会让府上的嬷嬷好好教教你。” 向梓月咬牙,忽然笑了,“不用了,妾身当然学过规矩,王妃放心就是,妾身一定会做好本分的,现在可以敬茶了?” 木紫槿挥了挥手,“我今天不舒服,先不用敬茶了,待我身体好些再说,你回去吧。” 向梓月狠狠咬唇,不向木紫槿敬茶,得不到她的认可,自己就不算是淮王府的人,她这是故意给自己难堪是不是?“妾身知道王妃身体不舒服,可这敬茶也用不了多少时候,王妃就坚一下,不可以吗?” 安玮冷笑一声,“要王妃为你受委屈,你还不够资格。” “你--”向梓月才要骂她,可想到刚刚木紫槿对身边人的维护,她也不自讨没趣,“好,既然这样,那妾身就先告退了,王妃好好休息。”说完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王妃身怀六甲,无法服侍王爷,今晚就由妾身服侍王爷可好?” 这话一出,不但安玮等人震惊于她脸皮之厚,就连木紫槿这个现代女都有些接受不能:原来这个时代的女人,也有这么豪爽的吗? 我勒个去,向梓月这是赤裸裸地向她挑衅,想要争宠啊,难道自己还取胜输给她? “怎么,王妃是不高兴吗?难道王妃让妾身成亲之夜就独守空房,要是传出去,旁人就会说三道四,是不是?”向梓月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笑的那叫一个白痴。 木紫槿皱眉,“旁人说三道四,关我毛事?” 向梓月语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那王妃是同意了?妾身多谢王妃成全。”说罢扭着腰枝出去,立刻拉下脸来,小声骂道,“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黄脸婆!” 金巧哑然,王妃原本倾国倾城,虽然因为怀孕,身材变雍肿了,脸色也很憔悴,但还是很美,哪里像黄脸婆了? “我不管,今晚我非要跟王爷在一起不可!金巧,走!”向梓月气哼哼地离去。原本是想借着来敬茶,狠狠将木紫槿一军,打压一下她的锐气的,结果差点没被呛死! 外面传言果然不错,木紫槿不是省油的灯,要对付她,还真不能用一般的法子,而且她不就是仗着王爷宠爱她吗? 所以,想要压过她,最重要的是把王爷的宠爱抢过来,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元苍擎熬好药端过来,耸一下鼻子,沉下脸来,“谁用了脂粉?”都说了紫槿闻不得这些,在她身边服侍的人都不敢违背,怎么这会儿屋里好大的脂粉味儿? 木紫槿摆摆手,“不是她们,是向梓月刚刚来过。” 元苍擎脸色一寒,“她来做什么?” “示威呗,不过你不用担心,被我骂回去了。”木紫槿表示根本没把向梓月放在眼里,这种段位的争风吃醋,档次太低,根本没压力好吗。 “别理会她,这些事交给我,你好好休息。”元苍擎温柔一笑,眼底却冰冷。看来有些人还没清楚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得好好教训才行。 第333章 不安分就滚(2) 第333章 不安分就滚(2) 木紫槿“嗯……”了一声,也确实被肚子痛折磨的浑身无力,喝过药之后,又沉沉睡去了。 元苍擎守了她一会,见她睡的很安静,这才转身出来,吩咐安玮保护好木紫槿,不得出半点差错,他则回书房处理公务。陪了帎边人一整天,公务都还没有处理呢。 “奴婢参见王爷。”金巧不失时机地在半路向元苍擎行礼。 元苍擎冷声道,“何事?” “回王爷,郡主备了薄酒,请王爷共饮。” 元苍擎眼中杀机一闪,“回去告诉向梓月,她若安分,本王亦不会将她怎样,她若敢对紫槿有半点不轨,本王必会将她锉骨扬灰。” 他的表情并不狠,话也说的平平淡淡,可金巧就是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的直想打哆嗦。“奴婢……” “将本王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向梓月听。”元苍擎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往书房去。 旁边忽地现出一道身影,向梓月拦在了元苍擎跟前,“不用金巧转述了,王爷,妾身都听到了。” “听到了,那就滚。”元苍擎对她,还不如对金巧客气。 向梓月脸色变了变,不过她既然来,就做好了被元苍擎羞辱的准备,所以仍旧笑着挨上来,“王爷怎么这样说妾身呢?妾身已经嫁给王爷了,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王爷怎么赶妾身走呢?” 元苍擎目光冷利地看着她,“本王让你滚,以后都不要在本王面前出现,你听清楚了?” “王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妾身以后都要住在王府,低头不见抬头见,王爷所说的,恕妾身做不到。”向梓月厚脸皮地继续挨上去,眉眼含春,情意绵绵,“再说,今晚是你我洞房花烛夜,王爷难道就不想……” 碰,她整个人像一坨垃圾一样,被甩出几丈远,狠狠摔在地上,一下没了声。 “啊……”隔了一会,她才叫出声来,脸都青了,她刚刚都还没碰到元苍擎的衣服,他至于这样吗? “郡主!”金巧也傻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相扶,“郡主没事吧?” 向梓月甩开她,冲着元苍擎的背影大叫,“王爷,你赶我,我也不走!我就是喜欢你,就是要跟你在一起!木紫槿她有什么好,你眼里只有她一个人?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你一定会喜欢我的,一定会!” 金巧默默流下一滴冷汗,郡主这话说的有点过了,要说比王妃年轻,也就小一两岁,说到漂亮么,王妃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等生了世子,还是会回到以前那样漂亮的。“郡主,王爷走远了,快起来吧。” 向梓月恨恨地骂了两声,就算再不甘心,也知道今晚是没办法洞房了,只好念念有词地离去。 再说木紫槿,折腾了一天一夜之后,肚子总算是不疼了,烧也退了,元苍擎这才松开了紧拧的眉心,侍候着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天还没亮,元苍擎就起身上早朝,他尽量轻手轻脚地穿衣服,木紫槿却还是醒了过来。“吵到你了?” “没,我昨天睡了一天,不困了,比你醒的早。”木紫槿慢慢起身,脸色虽然还是不大好,不过精神还不错。 “不困也不用急着起床,再躺躺吧。”元苍擎换好朝服之后,吻了吻她的额头,“乖乖等我回来。”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嘱咐。”木紫槿笑容很恬淡,“有母亲在呢,你就放心吧。” 说起来昨天她一开始不舒服,元苍擎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母亲想要照顾她,都捞不着机会,硬是被撵回房去休息,连看一看女儿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真是没天理。 “母亲也该多休息,不过你现在没事,让母亲来陪你说说话也好。”元苍擎笑笑,这才去上早朝。 木紫槿舒服地躺着,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埋怨道,“小坏蛋,还没出来呢,就知道折腾你娘,等出来了,还不知道有多调皮呢。” 这家伙动的这么厉害,肯定是个男孩。她问过元苍擎,把脉能不能把出宝宝的性别,他却并根本不在乎,男宝女定都行,不用刻意去知道,到时候还能有惊喜呢。 木紫槿为这好生笑话了他一阵,反正不是男宝就是女宝,能有多大的惊喜? “紫槿,起来了吗?”金氏推门进来,看到女儿气色还好,这才松了口气,“菩萨保佑,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了!” 赵雪翎扶着金氏进来,也担心地问,“紫槿,宝宝没事吧?” 木紫槿笑道,“放心吧,已经没事了,有王爷和师兄这一对神医在,我还能有事?” 金氏好气又好笑,“苍擎也真是的,昨儿个就是不让我过来,他医术再高,一个大男人哪懂得照顾病人,这孩子,就是个死心眼儿!” 木紫槿乐不可支,其实她明白元苍擎的意思,除了想亲自照顾她之外,更多的是怕她万一有什么不好,母亲在旁边看着,会吓到,所以等她没什么事了,再让母亲过来,这样体贴细心的男人,真是不多了呀。 赵雪翎忍不住笑道,“王爷是心疼娘,不想娘过度操劳呗,再说做为紫槿的丈夫,王爷事事亲力亲为,也是应该的。” 木紫槿表示赞同,“就是,母亲,你有这么好的女婿,就安心享福呗。对了,姐姐,你跟姜霆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我得好好给你操办操办。” 赵雪翎一下红了脸,“紫槿,你就别取笑我啦,我们不急的,你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世子就快出生了,我哪敢让你这时候替我操劳。” 木紫槿不以为然地道,“这是应该的,再说我也没什么好操劳的,就让底下的人去做,还有母亲帮着,轻松轻松啦。” “不急在这两三个月,等世子出生了再说吧,我跟姜霆都说好了。”赵雪翎笑笑,“再说我俩成亲,算不得什么,用不着操办。” 金氏笑道,“那怎么行呢?你是我女儿,是紫槿的姐姐,你成亲是大事,不好好操办怎么成?你放心,等紫槿生了,稳定下来了,我一定好好替你办办,不然你白认我这个娘了,哪能一点好处都没有。” 第334章 上规矩 第334章 上规矩 木紫槿哈哈笑起来,“母亲说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有什么坏心肠呢!” 赵雪翎的脸更红了,夫人平常不说笑话的,这一说起来,真让人哭笑不得。 金氏也笑的掩起了嘴,“我知道雪翎是个好孩子就行啦,旁人想什么,让他想去。” 几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而温馨,向梓月站在门外,满脸的妒忌,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融入到她们当中,这感觉真挫败。 安玮冷冷道,“王妃不想见你,你还不走?” 向梓月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我来给王妃敬茶,你管得着吗?” 倒是忘了这事,向侧妃这是急着要得到王妃的认可,还是要给王妃心里添堵?“王妃身子还虚着,不便见你。” 向梓月冷笑,“王妃明明谈笑自若,哪里就虚着了?还是说王妃根本不想让我敬茶,不认我进淮王府的门?” 安玮嘲讽地问,“向侧妃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说,王妃抗旨不遵?” 向梓月涨红了脸,“安玮,你好大的胆子,敢取笑皇上?” “我可没取笑皇上的意思,是向侧妃你拿皇上的圣旨当儿戏,动不动就拿来说事,这才是对皇上的不敬吧?” 向梓月语塞,不拿圣旨压木紫槿,她还能怎么办?这淮王府上下没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她能不憋屈吗?“我要给王妃敬茶,你走开!” “王妃不想见你。” “凭什么!” 两人正吵成一团,赵雪翎出来了,表情很温和,“安玮,不得对向侧妃无礼。向侧妃,紫槿让你进去敬茶。” 向梓月得意地瞟了安玮一眼,大摇大摆地进去。 安玮真是败给她了,实在不明白她削尖了脑袋硬嫁进淮王府来做什么,纯粹是自己找罪受。 木紫槿已经穿戴整齐,坐到椅子上,金氏坐在一旁,母女两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金氏天生皮肤好,年过三十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与女儿坐在一起,倒像是姐妹。 向梓月的目光极快地在金氏脸上转了一圈,接着恭敬地低下头,“妾身给王妃请安。” “不用多礼了。”木紫槿微一抬手,“昨日我身体不适,你进门也未多多照应,你莫放在心上。” 向梓月暗暗冷笑,昨天你摆足了脸色给我看,让所有人都不待见我,不定在背后怎么耻笑我呢,现在来说这些没用的,不是成心恶心我吗?“王妃言重了,妾身不敢,妾身只是王爷的侧妃,有什么资格讲究捧场呢?但求王妃日后能高抬贵手,放妾身一条生路,分妾身一杯残羹,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金氏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不悦之色来,这女子果然脾气极大,说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偏偏还没有多少心机,不吃大亏才怪。 木紫槿眼神幽冷,“你知道分寸就好,我早说过淮王府不是谁都能待的,以后你会慢慢明白。” 向梓月差点气炸:你早说过?你什么时候说过了?你对赵雪翎就那么好,还认她当姐姐,偏偏就容不下我,还不是怕我抢了王爷的心吗? 我告诉你,你别想如愿,王爷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早晚会把他抢过来,把你狠狠踢出去! “是,妾身记住了,那妾身可以给王妃敬茶了吗?” 木紫槿点头,“好。”敬了茶,就等于她认了向梓月这侧妃,以后淮王府又多位主子。 说话间,程侧妃等几人也都进屋了,向木紫槿见过礼后,恭敬地站到一边去。 “程姐姐,你们都来了。”向梓月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向程侧妃她们几个打招呼。 程侧妃笑道,“可不是吗,今儿妹妹给王妃敬茶,咱们也来凑个热闹,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一起说说笑笑,多热闹。” “可不是吗,我先前就觉着跟妹妹投缘,没想到还能到一起,看来咱们就是有做姐妹的缘分呀。”另一名妾室也上赶着讨好向梓月,说的话那叫一个肉麻。 虽说木紫槿她们瞧不上向梓月,可她这郡主的身份还是很能唬人的,旁人当然要极尽巴结了。 木紫槿表情淡然,像是没听见。 不大会儿,安玮端上茶盘来,递到向梓月面前,“敬茶。” 向梓月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恭恭敬敬地跪下,从茶盘上端过茶碗,一直举过头顶,“王妃请喝茶。” 木紫槿岂会看不出她心里的小九九,但佯装不知,一手捂着高耸的肚腹,前倾着身体去接。 结果没等她手碰到茶碗,向梓月就松了手,接着就大叫起来,“啊!烫死我了!王妃,你、你这是做什么!” 金氏吃了一惊,才要看看她烫到哪儿,木紫槿却压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她心下奇怪,但没开口。 程侧妃赶紧上前扶她,“妹妹烫到哪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姐姐!”向梓月委屈地依在她怀里,抽抽搭搭地哭,“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王妃就、就打翻了茶碗……呜,王妃,是不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请王妃责罚,妾身一定遵从,为何、为何要这样呢……” 木紫槿微笑着看她表演,默默吐槽:这一招都用烂了好吗?就算你想算计我,让所有人以为我故意刁难你、折磨你,好塑造你可怜兮兮的形象,而我就是恶毒的女人,也请动动脑子,想点高明的招术有木有? 这样老土愚蠢的招术,尼玛我都不忍心拆穿你! 程侧妃有点尴尬,她过来的太快了,这不明摆着让王妃看到,她跟向梓月是一个阵营的吗?“这……王妃不是故意的,她身子沉了,难免会不小心,妹妹就别怪王妃了。” “我知道我不该嫁进王府来,可是我……我真的放不下王爷,所以我……”向梓月忽然抓住木紫槿的裙角,仰起楚楚可怜的小脸来,苦苦哀求,“王妃,请原谅妾身,妾身实在是对王爷情难自禁!求你不要赶妾身走,妾身无论受多少苦,都不在乎,无论王妃怎样对妾身,妾身都没有半句怨言,妾身只求能留在王爷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第335章 她甘心才有鬼(1) 第335章 她甘心才有鬼(1) 啪,啪,木紫槿笑眯眯地拍了两下手,“精彩,好精彩。向侧妃,你这段深情告白,私下里背了多久,才能这么流畅地说出来?” 安玮忍不住笑喷,向侧妃这点手段,跟王妃比,简直差太远字。 向梓月嘴角抽了抽,差点演不下去了,“妾身、妾身听不懂王妃的意思,妾身做错了什么,王妃要这样对妾身?” “我怎么对你了,你好好说说。”木紫槿托起下巴,一副洗耳恭听样。 程侧妃有些讪讪然,起身站到另外几人身边,彼此交换个眼色,都觉得木紫槿太不近人情了,向侧妃都烫成这样了,她不安慰几句也就罢了,还说风凉话,难道就一点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向梓月红了眼圈,悲悲戚戚地道,“王妃为何一定要这样呢?妾身是真心实意要给王妃敬茶,可是王妃却故意打翻茶碗,妾身……”咦,怎么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木紫槿轻蔑地笑笑,“这才看出来?向侧妃,你脑袋被驴踢了吗,你倒是真的感觉到烫再叫唤啊,忙不迭的就叫的跟杀猪一样,你是受虐狂吗?” 别嫌她说话粗俗难听,对什么人就得用什么招,对向梓月这种人,再难听的话也骂不醒她。 程侧妃等人茫然不解:什么意思啊? 金氏也忍不住问,“紫槿,到底是怎么回事?别真个烫到向侧妃,还是请大夫来年看吧。” 木紫槿对她笑笑,“母亲,你放心吧,我早知道向侧妃要耍心眼,所以刚刚安玮端上来的茶碗是空的,根本没茶水。” 既然没茶水,那就无所谓烫与不烫了,向梓月根本就没揭开碗盖来看,也没试出来茶碗是轻是重,就故意打翻,然后叫唤上了。 啊?金氏恍然,不禁也对向梓月生出不满来,“向侧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没烫到,你装那么委屈做什么?” 再看程侧妃等人,更是又吃惊又尴尬,原来王妃早看穿了向侧妃的算计,却并不点破,而是看她出尽洋相,好可怕的心机跟手段,幸亏自己没有贸然出手,否则还不知道要落到什么下场呢! 向梓月恼羞成怒,“王妃,你、你太污辱人了!” 原来茶碗是空的!太可恶了,自己居然没察觉! 木紫槿骤然敛了笑容,森然道,“向侧妃,你才进淮王府的门,就想对我不敬,耍心机使手段,不知自重,你是不是以为我王府的规矩都是摆设?” “我--” “我早有言在先,若你不遵王府规矩,定当受罚,来人!” 一声令下,安玮立刻上前,“王妃请吩咐。” 木紫槿冷冷道,“向侧妃心术不正,算计本妃,罚十下戒尺,闭门思过三天。” “是!”安玮转身进去拿戒尺,其他人都瑟缩着往后退,不敢替向梓月求情。 向梓月吓白了脸,“你、你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木紫槿冷笑,“进了我淮王府的门,都都受我管束,我念在你今天是初犯,只罚打戒尺,而不是刑棍,否则你小命都得玩完。” “我--” 安玮拿出戒尺,居高临下看着向梓月,冷声道,“伸手。” 向梓月立刻把双手藏到身后,怒瞪着她,“你敢打我试试?我父亲是安平侯,我是郡主,你敢打我?” 木紫槿不屑地提醒,“你已经是苍擎的侧妃,以后别再提郡主的话,否则你就回你的安平侯府,当你的郡主去。” 向梓月又惊又怒,“我不!你凭什么赶我走,我是皇--” “既然是淮王府的侧妃,那就得守王府的规矩,你想清楚。”木紫槿听那句“皇上赐婚……”,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向梓月这个恨啊,木紫槿是属什么的,这么狡猾,居然三言两语就把她逼到绝境上,非做出选择不可? “走,还是不走?”木紫槿反正是不急,对付这种人,就跟玩一样。 向梓月这张脸都快没处放了,原本是想算计木紫槿一下,好为自己在王府争的一席之地的,结果不但没算计到,自己还丢了这么大的脸,以后淮王府上下越发不拿她当主子了。 可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心计不如人,今日如果不接受惩罚,就得被赶出王府,就算在皇上面前,木紫槿也有话说。 算了,既然如此,就先忍下今日屈辱,以后一并把账跟木紫槿算清楚,也就是了。 “是,妾身知错。” “错在何处?”木紫槿不依不饶,非要她亲口承认了不可。 向梓月咬牙,“妾身……只是想跟王妃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没想到王妃竟是当了真,妾身让王妃生气,该当受罚。” “开玩笑?”木紫槿嗤之以鼻,“向侧妃这样的玩笑,本妃受不起。”一句玩笑就想掩盖她心肠恶毒的事实吗?太天真了,就她这性子,怎么可能罢休。 “是,妾身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王妃恕罪,妾身愿意认罚。”向梓月忍下满腹屈辱,伸出手去。 安玮得木紫槿示意,扬起戒尺,狠狠打在向梓月手心。 “啊!”向梓月疼的大叫一声,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几曾受过这样的苦,平时就算手上蹭破点皮,都要委屈老半天呢。 安玮冷冷道,“手伸直,还有九下。” 向梓月眼里含着泪,颤抖着伸直了手。 啪,啪之声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响着,向梓月咬紧了牙也忍不住,挨一下痛叫一声,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承受什么样的酷刑呢。 程侧妃等人更是大气不敢出,更别说替向梓月求情了。其实自打木紫槿进府,只要她们不动歪心思,她还真没罚过谁,向梓月这一下受罚,也算是敲打敲打她们,别想动歪心思。 十下戒尺打完,向梓月的右手已经红肿的不像样,她更是疼的浑身哆嗦,嘴唇青紫,目光呆滞,跟灵魂出窍了一样。 木紫槿表情严峻,“向侧妃,这是对你小惩大戒,以后在淮王府,就要守规矩,更不可生出害人之心,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第336章 她甘心才有鬼(2) 第336章 她甘心才有鬼(2) 向梓月慢慢回眸看着她,机械地回答,“是,妾身知道了。” “还有你们。”木紫槿威严的目光扫过程侧妃她们,“同罪同罚。” “是,妾身受教。” “都下去吧。” “妾身告退。” 金巧赶紧上前扶起主子,一起踉踉跄跄地出去。 金氏有点担心,“紫槿,向侧妃到底是郡主,你这么罚了她,安平侯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吧?” 木紫槿安慰她道,“母亲放心,此番是向侧妃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何况我早对安平侯有言在先,他不会有异议的。” 金氏也就不再多说,“你注意着分寸就好。” 不多时,元苍擎下朝回来,得到向梓月耍心计,被木紫槿给罚了,当即冷哼一声,“罚的太轻了。” 木紫槿嘻嘻笑道,“差不多就行了,她倒没想把我怎么样,就是想坏我声誉而已。你放心吧,我让人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果她真敢生出害人之心,只要一次,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把她赶出王府去。” 元苍擎亲亲她,“我知道你有分寸,不过我是不想你太过劳累,今儿母后听说你昨儿个不舒服,百般的放心不下,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木紫槿心中感动,“母后待我好,我是知道的,我身体没事了,一块进宫,去给太后请个安,让她放心。” 元苍擎点头,“也好。” 两人根本不把向梓月的事放在心上,换过衣服之后,即坐马车进宫,一来为向太后请安,二来全当散散心了。 “唉哟!你轻点,小贱人,你到底会不会上药你,哎呀!”向梓月疼的嘶声大叫,声音传出老远去。 金巧挨了骂,还得耐心劝着,“郡主息怒,这药就得用力揉进去,药效才能发挥,不然郡主这手老好不了。” “轻点,轻点!”向梓月一边哭一边叫,还不忘发狠,“木紫槿,你这杀千刀的,今日这仇我记下了,早晚跟你讨回来!哎呀,轻点!” 金巧暗暗叹气,小心地劝道,“郡主,依奴婢愚见,王妃是个聪明人,郡主还是不要……” “你什么意思,木紫槿是聪明人,我就是个笨蛋!你是谁的人,帮着别人说话!”向梓月顿时火大,狠掐她一把。 金巧痛的眼泪都要流下来,赶紧道,“郡主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王妃不是会看星相命理吗,而且还未卜先知,郡主要动什么心思,她当然一下就看出来了,这样郡主处处落于下风,怎么能不吃亏呢?”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个!”向梓月恍然大悟,才要拍桌子,意识到右手还肿着,换左手拍一下,“难怪她会提前做了准备,她这是早算计到了啊!可恶,要是这样的话,以后想算计她,就更难了!” 金巧心里一阵高兴,你知道难就好,别再折腾了,你根本不是王妃的对手。 “可是我不甘心!”向梓月目露凶光,“我本来应该是正妃,王爷是我的!可这一切都让木紫槿给夺走了,我怎么能甘心!” 金巧顿时又垮下脸来,这还是要闹啊?不过……她心中一动,登时有了主意,“郡主也看到了,王妃对郡主有了防范,郡主再想动心思也没用,不如用比较委婉的方式?” 向梓月一脸茫然,“什么委婉的方式?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郡主。”金巧赶紧道,“奴婢的意思是说,郡主就假装跟王妃化干戈为玉帛,对王妃又礼相待,恭恭敬敬,王妃肯定会放松对郡主的警惕,到时候郡主不就又有机会了?” 向梓月寻思一会,点了点头,“倒也是个办法,不过要我对木紫槿示好,我终究不甘心。” 金巧劝道,“这只是暂时的而已,奴婢听人家说过,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郡主就先忍忍吧,总有翻身的一天的。” 向梓月愣了愣,“金巧,我现在才发现,你居然还有这等见识,难怪父亲非要你跟着我。” 当初她身边的丫头名叫银环,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整天跟着她的喜好走,把她给哄的开开心心,无论她做什么,银环都说好,就算她欺负了人,银环也说是那人的荣幸,她到哪儿都带着银环,两人就像是姐妹一样。 后来父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硬是把银环给调到别处,把金巧留在她身边,可这个金巧一点不知道哄她开心,她要做什么事的时候,还总是拦着她,为这她没少生气,跟父亲闹了又闹,可父亲就是坚持让金巧服侍她,也不知道看上金巧哪一点了。 现在她才发现,金巧很有想法,难不成父亲就是因为这个,才让金巧跟着她,为她出谋划策? 金巧暗暗苦笑,侯爷让我跟着你,还是想让我处处提点你,不要任意妄为吗?可惜,我就算再怎么提点,你这性子早就已经养成了,哪那么容易改变!“多谢郡主夸奖,奴婢只是希望郡主好而已。” “好,很好!”向梓月顿时有了主意,连连冷笑,“你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金巧,以后你多打听着点王府的动静,看看木紫槿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咱们也好有个对策。” “是,王妃。”知道她暂时不会再有动作,金巧稍稍松了口气,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 马车径直到栖凤宫门口停下,元苍擎扶着木紫槿下车,即让人向里通传。 不大会儿,内侍出来回话,太后请他们进去说话。 两人一起进去,正见太后抱着小皇子,笑的合不拢嘴。 “儿臣见过母后。” 夫妻两个一起行礼,目光都往小皇子那边去,这命苦的孩子,才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娘亲,也着实可怜。 不过奶娘将他照顾的很好,已经快七个月的他身子很健壮,白白胖胖,虎头虎脑,很讨人喜。 “都起来吧,擎儿,紫槿,看看珺儿多可爱,哀家抱着他,他一直在笑呢。” “可不是吗,母后,小皇子样貌随了馨儿多一点,真是清秀可喜。”木紫槿也是一时嘴快,说出来才有些后悔:这下提起太后的伤心事来了。 第337章 非当皇后不可 第337章 非当皇后不可 太后脸上笑容僵了僵,随即又笑开了,“是啊,珺儿长的这么可爱,哀家瞧着也欢喜,这不让人抱过来,好让哀家高兴高兴。” “是,母后疼他,是他的福气。”元苍擎握了握木紫槿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太后笑道,“他是哀家的孙儿,哀家怎么能不疼他?你们也是一样,等你们的孩儿生下来,哀家一样疼着,绝不会偏心了谁。” 木紫槿笑道,“那妾身就先替宝宝谢过母后啦。” “紫槿,你身体没事了?昨儿个是怎么闹的,竟病成那样?”太后一脸关切地问,紫槿这都快生了,肚子一痛,可不是好征兆。 木紫槿恭敬地道,“谢太后关切,妾身就是吃坏了肚子,已经没事了,孩子好的很,太后不必担心。” “定要千万小心,越是到最后,越是大意不得。”太后停了停,眼神忽地有些冷,“紫槿,向侧妃可安分吗?” 木紫槿微一笑,“母后放心,妾身应对的来。” “那就好,有什么事让底下的人去做,你现在就是养足精神,好好把孩儿生下来。” “是,母后。” 元苍擎瞧着小皇子,越看越是喜爱,伸手道,“母后,给我抱抱。” 小皇子虽是他亲侄儿,不过平时都有专人照看,他根本就见不到,从小皇子出生到现在,他总共才见过两三次,也难怪会瞧着喜欢了。 太后将小皇子交到他手上,一遍一遍嘱咐,“小心点,手托着他屁股,这手扶住他的后背,他身子还软,别闪到他的腰。” 元苍擎不以为然,这么点小孩,还闪着腰?他稳稳把小皇子接过来,笑道,“母后放心吧,儿臣会抱。”后于他出生的几个弟弟妹妹,小时候他都抱过的。 小皇子虽然是第一次让元苍擎抱,但他一点都不怵,瞪着大眼睛看了一会,就咯咯、咯咯地笑起来,还拿胖乎乎的小手去摸元苍擎的脸,口水都流了下来。 奶娘高兴地道,“王爷,小皇子很喜欢你呢,说起来除了皇上和太后,旁人若是抱一抱小皇子,他都会不高兴,还会哭呢?” 元苍擎微一颔首,许是小家伙知道自己是他亲叔叔,且不会害他吧。 抱了一会,奶娘适时地接过来,“王爷,让奴婢照顾小皇子吧。” 元苍擎活动了一下有些胳膊,“小皇子可好?” “回王爷,小皇子很好。”奶娘轻晃着胳膊,却不料小皇子很不高兴她来抱,冲着元苍擎直伸胳膊,“呜呜……”地叫,奶娘不禁笑道,“小皇子还要王爷抱呢。” 元苍擎又将小皇子接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逗弄着他两只胖胖的小手,极尽耐心。 这么小的孩子,原本应该在娘亲怀里撒娇,享受娘亲的疼爱,可是小皇子却这么小就背负上了血海深仇,就算以后大仇得报,心中必定也是极恨的吧? “苍擎?”木紫槿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好笑地问,“怎么突然就失神了,想什么呢?” 太后也白了他一眼,“抱着珺儿还能出神,你可别给哀家摔着他。” “母后放心,儿臣有数。”元苍擎回神,抱着小皇子站起来,“母后,儿臣看天气很好,带珺儿出去走走,你不用担心。” 太后摆摆手,“也罢,你们去吧,一会让奶娘把珺儿抱回去,哀家有些乏了,先睡一会。” “是,母后。” “妾身告退。” 元苍擎动作轻柔地抱小皇子抱在胸前,与木紫槿一道退出来,去往御花园。 木紫槿越看小皇子越有趣,跟在元苍擎身边,不时对小皇子扮鬼脸,伸舌挤眼,惹得小皇子咯咯笑个不停,口水涂了元苍擎一肩膀。 “珺儿很可爱,可惜,肯定是入不了有些人的眼。”元苍擎轻拍着小皇子的背,眼神肃杀。 木紫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挑了挑眉,“有些人就是要自寻死路,也是无法,苍擎,你要多派些人保护小皇子,别给人可乘之机。” “放心,我会的。”元苍擎眼神忽地一动,故意道,“珺儿是皇兄最喜爱的皇子,我想皇兄可能会立珺儿为储君,再说宁皇后已逝,也省得珺儿长大后,再尝一回失去母后的痛苦。” 木紫槿初时不解,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待到看到他的眼神,顿时明白了,配合地道,“是啊,我也觉得这样最好,苍擎,不如你和朝臣们上书皇上,立小皇子为储君吧。” 元苍擎点头,“我会的。”少顷,他神情一松,冷笑道,“走了。” 木紫槿左右看了看,“刚刚会是谁?”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她现在的警觉性大不如前了,方才如果不是元苍擎示意她,她都没察觉有人在偷听。 “自然是苏默然的人。” 木紫槿深以为然地点头,“苏默然如今在朝中权势渐大,除了你之外,已经没人能与他抗衡,他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对付你了。” “今日早朝之时,他向皇兄上了几道折子,全是于他有利的,群臣无人敢提出异议,我未与他客气,加以阻止,他对我自然是怀恨在心。” 其实元苍擎真正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魏王朝的命运,若再任由苏默然这样下去,只怕魏朝很快就会一片大乱,成为他国的囊中之物。 木紫槿冷笑,“这种人,自然不必与他客气。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你安排的暗卫呢,怎么不在?”宫中向来有苍擎安排的人,以监视朝臣们的动静,并保护太后的安全,苏默然派来的人本领再大,又怎可能不被暗卫察觉。 元苍擎挑了挑眉,“我若不让苏默然的人听到些什么,他又怎可能有所动作。” “我明白了,你这是在抛砖引玉?”木紫槿低笑起来,“真有你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苏默然布下的眼线就将刚刚听到的一切,苍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主子听。 “什么?”苏默然拍案而起,吹胡子瞪眼,“淮王真这么说?”难怪早朝之时,淮王一个劲儿破坏他的好事,还与宁明远那厮一道暗指他心怀不轨,原来他们两个早就商量好,要让皇上立小皇子为储君! 第338章 终于如愿以偿了(1) 第338章 终于如愿以偿了(1) “是,国公大人。” 苏贵妃摆摆手,“你先下去吧,父亲,你先别生气,就算淮王提出此事,皇上也未必会答应!”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苏默然来回转着圈子,是真的着急了,“皇上对宁皇后颇有些情分,也很疼惜小皇子,如果淮王提出此事,皇宫有太后,朝中有宁明远和中山等人,你又无所出,说不定皇上真能立小皇子为储君。” 这么一说,苏贵妃也有些慌了,“那父亲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她摸了摸不争气的肚子,这些日子数她侍寝最多,可就是怀不上,有什么办法? 她也着急啊,明里暗里不知道找了多少太医来看,都说她身体没事,可怀上龙胎也是事实上啊,她再气也只能听天由。 苏默然一脸阴狠,“斩草要除根,还能怎么办!” 总得找个机会,先除去小皇子,再慢慢扳倒元苍擎,总不能让他和宁家如了意! 苏贵妃点头,“不错,不管怎样,小皇子不能留。如今后位空出,我为后是迟早的事,嫡长子自然要是我儿子,储君也必须是咱们苏家的人!不过父亲,废除立子杀母之制这件事,你跟皇上提过没有?” 儿子当储君那是一定的,不过她也绝对不想就这么丧命,所以这件事也必须早做打算。 苏默然摆手,“这你放心,我已经让朝臣上过一次折子了,皇上看过之后,并无太大意见,说是会问过其他朝臣,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这件事要抓紧。”苏贵妃很满意,压低了声音,“那,咱们要如何除掉小皇子?他在栾妃宫里养着,太后还不时让人带他过去看,不大好下手。” “这个吗。”苏默然眼珠转了转,“我先让人查查再说,你莫急,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怀上龙胎,一切就好办了。后天早朝时,我会提出立你为后之事,看谁还能阻拦!” 从宁皇后到完颜皇后,这些绊脚石都除掉了,也该是自家女儿风光风光的时候了。 苏贵妃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好!” --。 “王爷,王妃,金巧求见。” 木紫槿才要躺下休息,闻言微一愣,“向侧妃身边的丫头?她来做什么?”难道向梓月改变策略,她不亲自出面,而让身边的人来使什么心计了? “回王妃,今日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属下还未向王妃禀告。”安玮眼神幽冷,她早按主子的吩咐,派了人在秋兰院盯着,所以金巧劝解向梓月那些话,她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木紫槿听她禀报完毕,忽地一笑,“这丫头倒是个沉得住气的,比向梓月有脑多了。让她进来吧,听听她要说什么。” 元苍擎不甚赞成,“见她做什么,不必理会。” 木紫槿笑道,“她说出那番话,还敢来见我,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这么有趣的事,我很有兴致呢。” 元苍擎一脸“要我说你什么好……”的表情,不过既然是她想做的事,他也就由她。 金巧很快进来,慑于主子之威,她头都不敢抬,就跪了下去,“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金巧,你家主子要你来使什么幺蛾子是?”木紫槿笑眯眯地问。 金巧立马脸色惨青,“回王妃,是奴婢自己要来,郡主睡了。” “哦?那你来见本妃何事?”木紫槿倒是越发看不透这小姑娘了,她虽有惧意,却并不显得心虚慌乱,难不成跟向梓月并不是一路人? 金巧轻声道,“回王妃,郡主的性子,王妃很清楚,虽受了王妃的罚,却并不服气,非要找王妃麻烦不可。” “然后?”木紫槿挑了挑眉,倒有些不明白她究竟要说什么了。 金巧苦笑,“奴婢人微言轻,虽得侯爷吩咐,可郡主性子使然,根本不听奴婢的劝,奴婢担心郡主若在这时候惊扰了王妃,冲撞到世子,后果不堪设想,故只能假意劝的郡主向王妃示好,另寻报复之机。” 木紫槿和元苍擎对视一眼,都很意外,这丫头是真心来示警,还是大智若愚?她这些话与安玮所说一般无二,莫非她并没有坏心吗? 安玮忽地上前,掐住了她肩膀,“说,是不是向侧妃叫你来使诈的?” 金巧登时疼的苍白了脸色,艰难地道,“奴婢……怎么敢,是、是奴婢自己要来的,王妃若是、若是不信,奴婢也……没办法……” 木紫槿摆手,“安玮,放开她,我谅她也没这个胆子。” “是,王妃。”安玮松手,退到一边,很不以为然,对这种人,就不能用客气,一轮酷刑下来,保证她说实话。 金巧疼的身子发抖,心道这位姐姐好大的手劲,要掐碎她的肩膀是怎么的。 “金巧,你来告诉本妃这些,是要如何?”木紫槿之所以相信她是好意,是因她提到安平侯,不管向梓月有多混帐,她老父亲却是个知道进退的,把金巧派在向梓月身边,估计也是为了提点这不肖女一二。 金巧一脸惭愧,“奴婢托大,想来提醒王妃,提防着些郡主,如果郡主向王妃示好,王妃也不可大意。若郡主有什么举动,奴婢也会先禀报王妃一声。” 木紫槿忽地一笑,“金巧,你不觉得你这是在背叛你家主子吗?” 金巧脸色惨白,但并无愧色,“奴婢只能这么做。王爷王妃睿智无双,郡主那些心思根本瞒不过王爷王妃,郡主这些计谋根本是在自讨苦吃,奴婢如果能阻止一二,是在帮郡主,而非背叛。” 木紫槿终于露出赞赏之色来,“不错,金巧,向侧妃有你在身边,是她的幸运。你可以回去了,我心中有数。” “是,奴婢告退。”金巧叩了个头,随即离去。出得门来,被风一吹,她才觉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 安玮很不以为然,“王妃相信金巧的话吗?” 木紫槿点头,“信,因为金巧没理由骗我,否则我将她的话告诉向侧妃,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339章 终于如愿以偿了(2) 第339章 终于如愿以偿了(2) 元苍擎点了点头,“这丫头倒是有些眼光。紫槿,你不必理会这些,我自有安排,休息吧。” 木紫槿笑笑,“我知道。” --。 隔天早朝之时,苏默然果然鼓动大臣纷纷上书,要求立苏贵妃为后。 完颜部之事虽然已经过去,宣德帝也派人暗中搜寻其族人的下落,可这些天过去,一个都没有找到,他再生气,也是无计可施。 大概因为完颜皇后带给他的耻辱太甚,所以他对于立皇后一事,并没在意,如果朝臣们不提,他都忘了这件事。 “立后之事暂且压后,众位爱卿还是以国事为重。” 近来百姓颇不安分,尤其苏默然被封为国公之后,四弟与他之间似乎越发势如水火,他一心想办法除去四弟,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其中一位朝臣得苏默然暗示,立刻上前,“启禀皇上,立后也是国之大事,国不可一日无后,否则何以整顿后宫,何以安民心?” 又有人站出来道,“苏贵妃宽容大度,温婉仁慈,足可母仪天下。” “请皇上尽早立后,以安民心。” 宣德帝沉吟着,立后倒也不无不可,苏默然都已经是国公了,苏贵妃为后,倒也顺理成章。他往旁侧目,看到沉默不语的元苍擎,故意道,“四弟以为如何?苏贵妃可为后吗?” 元苍擎声音清冷,“皇兄既已早有决断,臣弟不敢妄言。” 如今这形势,苏贵妃为后已经是水到渠成之事,他和宁明远等人根本就阻止不了,何况紫槿已经跟他说了,苏贵妃命中有此富贵,既然是天命,那就由它去,人岂能胜天。 宣德帝笑的张狂,“四弟这话说的,好像朕是个昏君,凡事都自己做决断,听不得逆耳忠言一样。” “臣弟不敢。” 宣德帝暗暗咬牙,四弟,你不是跟苏爱卿互为仇视吗,为什么不阻止苏贵妃为后?你们两个若不动起手来,朕如何坐收渔人之利?“这么说,四弟赞成立苏贵妃为后了?” 元苍擎怎么可能上他的当,依旧波澜不惊,“皇兄要立谁为后,全可做主,臣弟无话可说。”你爱立谁立谁,就算将来吃了亏,也跟我没关系,你拖我下水也没用。 宣德帝冷笑一声,火气倒是上来了,故意大声道,“众位爱卿言之有理,如此,朕即刻下旨,册封苏贵妃为皇后!” 群臣山呼万岁,再纷纷向苏默然恭喜,苏贵妃成了皇后,他就是国丈,加上他国公的身份,哎哟哟,放眼朝中,谁还能与他抗衡? 苏默然拱手道谢,得意的目光瞟向元苍擎,飘飘然起来。 元苍擎却仍旧面色冷峻,对这一切视若不见。早就已经料到的事,有什么好在意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等着看苏默然父女的下场。 之后宣德帝即传下旨意,册封苏贵妃为皇后来,待挑个吉日,行册封大典。 苏家一跃而成为京城最大的望门大户,甚至连苏家的管家,也成了众人巴结讨好的对象,足见世风日下,人心不平。 后宫更是有了新的主人,苏贵妃命人将后寝含章殿全部修饰一番,弄的富丽堂皇,胜过以往任何时候,之后风风光光搬进去,正式成为宣德帝的第四位皇后。 而因宁皇后等人去世,苏皇后晋封,后宫妃位空出了好些个,在太后过问之下,宣德帝也借此机会大封六宫,将几名妃子提了位分,除贤妃未动之外,贺贵妃、陶淑妃等各有归属,后宫这一次大换血,就跟朝堂一样,颇有几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意思。 众妃子都是会看眉眼高低,争相打听新皇后的喜好,再投其所好,以期能够得她眷顾。 然而她们做梦也想不到,司徒皇后再妒忌,也没凶残到令人发指地步,而苏皇后这下一步登天,统领后宫,却是她们恶梦的开始。 “这下苏家可得了意了,京城只知苏家,不知你淮王了吧?”木紫槿调侃地笑,多少有几分无奈。 她会看星相命又如何,有时候能够预料到一些事情,却无法阻止,才是最悲哀的,心理压力也会特别大。 元苍擎不以为意,“世人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苏默然现在越得意,将来摔的越重,我急什么。” 木紫槿狠亲他一口,“这就对啦!夫君放心,苏家的气数长不了,早晚是树倒猢狲的结果。” 元苍擎笑笑,“爱妃所言甚是。” “王爷,王妃,向侧妃来请安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向梓月这还真示好来了?她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向梓月却全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早被人家知晓,还装模做样弄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见元苍擎也在,更是温顺的如同一只猫咪,细声细气地见礼,“妾身给王爷、王妃请安。” 元苍擎是不会理她的,木紫槿却很有兴致陪她玩下去,摆了摆手,“向侧妃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妃。”向梓月起身,偷眼去瞄元苍擎,小脸羞的通红。 这样近地看着王爷,越发觉得他眉目英挺,唇红齿白,五官像是精心雕琢过一样,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这么优秀的男人,如果跟他…… “向侧妃在想什么,怎么这副表情?”木紫槿暗暗好笑,这妞是春心荡漾了,可惜找错了人,就只能唱独角戏了。 向梓月回神,赶紧低头,“妾身没想什么,让王妃见笑了。” 木紫槿不置可否,跟向梓月向来是话不投机,又何必为难自己。 气氛有点尴尬,向梓月想着此来的目的,是要把元苍擎请到她的院子里喝酒,等两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到时意乱情迷,不就……“不知王爷今晚可有公务吗?” 其实她也是进府之后才发现,现实远比她想像的要残酷,有个木紫槿跟她抢丈夫也就罢了,可元苍擎根本就不记得有她这个人在! 平时他只知道忙公务,不忙公务的时候,就陪着木紫槿,害得她一连几天,连他的面都见不上,更不用说做别的事了。 第340章 她想独占你 第340章 她想独占你 现在想想洞房花烛夜那晚,她穿着嫁衣,对着红烛坐到天亮,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那种委屈有多折磨人,让她连杀人放火的心都有了! “本王有公务要忙,你可以回去了。”元苍擎当然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毫不客气地拒绝。 向梓月脸色开始发白,强忍着怒火装可怜,“王爷怎么会有这么多公务?都很要紧吗?就耽误王爷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的时间,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向梓月给噎的差点翻白眼,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妾身呢?妾身喜欢了王爷那么久,现在都嫁到王府来了,可是王爷却连正眼都不看妾身,妾身心里有多难过,王爷知道吗?” 元苍擎开始不耐烦,“你难不难过,与本王何干?本王早说过不喜欢你,而且以后都会如此,你若不愿意,随时可以离开。” “我--”向梓月猛地后退一步,嘴唇都咬出了血!王爷好狠,她都这样低声下气地相求了,他居然还是无动于衷,难道他就只有对木紫槿才会露出温情、耐心的一面,对别人就无情到底吗? 他们才成亲几天啊,他就要她离开,她若真这样灰溜溜地回了侯府,以后在京城,她还能抬起头来做人吗?“妾身并未说要离开,只是……妾身想与王爷在一起,妾身有什么错,王爷为何要这样对妾身?” “你要跟谁在一起,本王管不着,本王对你没兴趣,你听清楚了?”元苍擎也就是受过极好的教导,甚有涵养,从不讲粗话,否则更难听的话说出来,保证向梓月吃不了兜着走。 木紫槿虽然并不同情她,但总会替她难堪,拍拍元苍擎的手背,“苍擎,好歹给向侧妃留几分面了,她这两天挺安分的。” 大概是金巧的话让向梓月看到了希望,所以这两天,她不但一早一晚过来给木紫槿请安,表现的极守本分,跟府上几位妾室侧妃也相处甚欢,甚至还对金氏亲热起来,加上她也懂得收买人心,时不时送府上丫鬟嬷嬷一些首饰细软,所以也博得了不错的名声,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当然木紫槿很清楚她的本性是什么样子,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只要她不动狠念,木紫槿也懒得戳穿她。 “用不着你假好心!”向梓月一个没忍住,喷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都是你从中作梗,王爷才不到我院里来中,你装什么好人!” 木紫槿挠了挠眉心,她就说吧,恶人就是恶人,装好人也装不了多少时候的。 看来金巧并没有骗她,向梓月的确是有别样心思,可惜她这心机也太浅了,还没装出个什么来,原形毕露,自己都不脸红吗? 元苍擎眼神一寒,也不废话,直接赶人,“出去。” “王爷,你不要被木紫槿的表面给骗了!”反正也不用再装,向梓月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她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把你身边的女人都赶走,她好独占你,你不要上她的当!” 木紫槿差点笑喷,“你确定你很了解我?” “我--” “本王愿意,关你什么事?”元苍擎揽住木紫槿,这话说的,霸气侧漏。他从来就只要木紫槿一个,其他女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紫槿霸占他就对了,容得旁人说三道四? 向梓月顿时脸红脖子粗,“王爷,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对你痴心一片,你难道就一点不感动吗?” “本王没那么闲功夫,出去,同样的话别让本王说第三遍。”元苍擎一脸嫌恶,如果不是看在紫槿怀了身孕,他不想吓到她,早直接让人把她扔出去了,还用得着废话这么多? 向梓月难堪的要死掉,尤其姜霆、安玮他们那一脸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就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淮王府!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自己喜欢王爷吗,就非得受这些羞辱吗?“王爷,你当真不肯接受我的一片真心?我所求不多,只要王爷待我有待王妃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已经够让步了吧,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应该拒绝才对。 可元苍擎偏偏就一点没将她往心上放,冷冷道,“没空。” “你--” 木紫槿叹了口气,“郡主,我早跟你说过,苍擎一点都不喜欢你,现在是,将来也是,你还是非要嫁给他,现在遭受这种对待,也怨不到任何人,你还是回自己院里去吧,如果你实在受不了,苍擎会跟你和离,你还是可以找个喜欢的人,好好跟他在一起的。” 要知道侧妃是没有人身自由可言的,一旦嫁人,除非是被休,从来没有“和离……”一说,木紫槿替元苍擎做了这个主,对向梓月已经是仁至义尽。 但向梓月却冷笑一声,“和离?你说的轻巧!就算是和离,我也是被王爷休弃的女人,我去哪找喜欢的人?再说,我喜欢的人就是王爷,我这辈子都认定他了,我是不会离开他的,你休想用花言巧语骗的我离开,你好独占王爷,你做梦!” 木紫槿耸了耸肩膀,还是那话,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无论说什么,向梓月都认为她是恶意的,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元苍擎忽地喝一声,“安玮!” 安玮知道主子怒了,立刻进去,“王爷有何吩咐?” “把不相干的人全都清理出去,派人看好院门,再让闲杂人等随意进门,提头来见!” 向梓月气的一阵发昏:不相干的人?闲杂人等?这是在说我吗? “是,王爷。”安玮上前一伸手,“向侧妃,请。” “我就不出去--”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她忽然发现自己飞起来了! 没错,的确是飞起来,而且是被安玮揪住衣领,直接就扔了出去,像坨垃圾一样,忽地一下,就飞了出去。 “啊!”金巧吓白了脸,主子再不济,那也是她的主子,这要万一摔出个好歹来,她怎么跟侯爷交代?“郡主小心!” 第341章 苏皇后下的手(1) 第341章 苏皇后下的手(1) 碰,向梓月落在了大门口,不过并没有摔的很难看,踉跄了两步之后,还是站住了--安玮这一身功夫不是白吓人的,扔个把人还不在话下。 “郡主,你没事吧?”金巧这才觉得一颗心通一下落了地,赶紧跑过去。 向梓月吓的脸色发青,愣愣看着金巧,这才回过神,就要发怒,“我--” “郡主冷静!”金巧拽住她,又使眼色又打手势,“郡主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王爷现在很紧张王妃和世子,你这时候跟王爷较劲,是不会有结果的,只会让王爷更……”讨厌你。后面这句她虽然没说出来,但是个人就明白她的意思。 “我就是不甘心!”向梓月气苦,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到底哪里比不过木紫槿,王爷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郡主,先走吧。”金巧半哄半劝地把她带出木紫槿的院子,这才松了一口气,“郡主别这样了,早晚会吃亏的。” 向梓月不屑地冷笑,“我吃亏?从小到大,只有我让别人吃亏,别人什么时候能让我吃亏了?木紫槿,你用不着得意,今天你给我的一切羞辱,早晚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金巧赶紧道,“是啊,郡主,所以现在你不能着急,要等到--” “等什么等!”向梓月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说的办法根本没有用!而且我为什么要低声下气的跟木紫槿说话?我算是太明白了,只要有木紫槿在一天,王爷就不可能好好看我一眼,除非木紫槿消失,否则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淮王府的当家主母!” 这话说的,怎么不对味了?金巧吃了一惊,“郡主,你要做什么?你可千万别乱来,王爷那么宠爱王妃,人人尽知,要是你伤了王妃,那就越发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啊!” “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向梓月不听她这一套了,拔脚就走。 金巧虽急,却也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只能想办法,及时提醒王妃小心了。 --。 这日元苍擎下早朝回来,说是太后身体不适,木紫槿哪里放心得下,两人即一道入宫探望。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紫槿已近临盆,就别过于操劳了。”太后倚在床上,脸色不太好,还带着怒色。 木紫槿道,“妾身无妨,倒是太后,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不舒服,要不让王爷给太后诊脉如何?” 太后叹了口气,仍旧余怒未消,“哀家也是给那些手脚不利索的宫女给气的,柳妃今儿就小产了,哀家能不气吗?” “柳妃?”木紫槿想了想,道,“是一个多月前才受封的妃子吗?” 那女子好像只是一名普通宫女,不知怎么的,让宣德帝看顺了眼,召她侍寝,结果她也争气,只一次就怀了身孕,宣德帝子嗣不多,得知此事,龙龙颜大悦,立刻将她封为妃子,极尽宠爱。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在完颜皇后未曾犯错之前。 “正是她,才不到两个月的胎啊,真是可惜了。”太后咳了两声,难掩怒色,“原本好好的,竟突然出血不止,此事颇有些蹊跷,哀家还过问不得了!” 元苍擎皱眉,“母后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谋害柳妃?” 太后冷哼一声,“朝堂后宫的,怕是有些人沉不住气了,擎儿,哀家听说苏默然鼓动朝臣上书,要废除立子杀母之制,可是真的吗?” 元苍擎点头,“是,母后。” 事实上苏默然的动作不止于此,他最重要的目标,是设法除掉小皇子,因为只有把宣德帝皇后嫡出的子嗣全都杀掉,苏皇后所生的儿子才会被立为储君,到时候立子杀母之制一废,他们父女就可以呼风唤雨,无人敢惹了。 当然对于废除立子杀母之制,元苍擎并无意见,因这本来也是他的目的,有苏默然替他办到,何乐而不为。但是对于后者,他是绝对不允许的,保护好小皇子,也是替皇兄留条根,替宁家留个希望。 “苏默然还真是大胆,连祖制都敢质疑!”太后越发气的脸色发青,“他这分明是要替苏皇后将来作威作福铺路,好大的野心!” 木紫槿瞄了元苍擎一眼,太后当初不是也赞成废除立子杀母之制吗?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元苍擎道,“母后息怒,儿臣倒是觉得,立子杀母之制委实过于残忍,若得废除,是后宫女子之幸,她们也不必再担心会生下儿子,被立为储君而死于非命,皇族一脉也可人丁兴旺了。” 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自魏朝开国以来,历朝历代的后宫女子,为了逃脱立子杀母的厄运,都不愿意生子,有些甚至在得知自己怀孕后,就悄悄把孩子打掉,以至于皇族血脉总是人丁单薄,给人萧条之感。 就说宣德帝这一代,总共只有兄弟姐妹七人,长公主还夭折了,小公主体弱多病,常年吃药,也是随时会咽气的命。 之前襄王反叛,虽然侥幸留得一命,但被终身监禁,这辈子算是毁了,卫王则一直受猜忌,也难有作为,除了宣德帝和元苍擎,就还剩一个京兆王元苍穹,因母妃早逝,无人管教,也是个风流成性,放荡不羁的性子,难当大器。 元苍穹原本在封地快活逍遥,不问政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弹劾他的折子越来越多,说他心存不善,图谋不轨,宣德帝原本就对这几个兄弟猜忌心甚重,见了这些折子哪能放心,已经下旨让元苍穹进京,说是要兄弟相聚,其实还不是想像对待元苍擎一样,把他给软禁在京城吗? 太后叹了口气,怒气稍敛,“擎儿,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哀家是对事不对人,若是馨儿还在,哀家当然希望废除此事,可苏皇后与苏默然是什么心性,你们都很清楚,若废除此制,将来让苏皇后掌权六宫,把持朝政,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你们想过吗?” 木紫槿心下一宽,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太后反对废除此制呢。不过太后根本不用过于担心,因为苏皇后没有把持朝政的命。“母后放心吧,妾身和王爷定会全力阻止苏皇后和苏默然乱我朝纲的。” 第342章 苏皇后下的手(2) 第342章 苏皇后下的手(2) 太后大喜,“哦,紫槿你有办法?是否你能看出他们的命理?” 木紫槿赫然,太后毕竟是过来人,很快就想到这一点了,“母后恕罪,天机不可泄漏。” “哀家明白。”太后立刻点头,“紫槿,你心中有数就好,有些话万不可说出来,以免招来杀身之祸。擎儿,无论如何要保护好紫槿和你们的孩子,莫让恶人得了逞,知道吗?” 元苍擎点头,眼神凛冽,“母后放心,儿臣绝不会再让紫槿受到任何伤害,谁再伤了她,儿臣让其全家陪葬!” 太后嗔怪地白他一眼,“你保护好紫槿就行了,乱发什么誓。” 木紫槿笑笑,忽地想到一事,便敛了笑容,“母后,妾身是在担心,苏默然父女不会放过小皇子,小皇子在栾妃娘娘身边,可安全吗?” 太后一惊,“你是说……他们敢!”怒归怒,她的心却瞬间揪起来,依苏默然女的行事作风,会对小皇子下手,不是没有可能。 “母后,还是把小皇子养在你宫里吧。”元苍擎提议,“苏默然父女胆子再大,也不敢到母后这里来撒野。”虽说母后身体也不是很好,可为了小皇子,母后也只能辛苦一下了。 本来他是想将小皇子接到自己府中,着人好生照看,可这于礼不合,再说皇兄也不可能信任他更胜过苏默然,说了也是白说。 太后点头,“这样也好,哀家整日无事,小皇子过来,哀家也好有些事情做,栾妃又怀了身孕,照顾小皇子也是有心无力了。”说罢又气道,“都是皇上偏信苏默然,竟至今日局面,哀家好生痛心!”魏王朝的大好江山,可不要败在皇上手里! 木紫槿和元苍擎对视一眼,看来太后对皇上也完全失望了啊,那他们接下来的行事,就好办多了。 从太后寝宫出来,两人也不急着回去,既然刚刚说到小皇子了,正好过去看看他,也让栾妃有个数,稍候太后就会派人过来,将小皇子接过去。 路过御花园时,木紫槿不经意间看到花坛边上坐了个宫装妇人,身材瘦削,模样儿甚美,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眼神也有些呆滞,仿佛被摄了魂。 “苍擎,那是柳妃吧?” 以前宫宴上,依稀见过,不过木紫槿跟她从无交谈中,所以印象不深。 元苍擎看了看,点头道,“正是。” 难怪了,刚刚落了胎,身心俱受打击,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苍擎,你觉得柳妃堕胎,会不会是苏皇后让人动的手脚?” 元苍擎冷笑,“十之八九。” 这苏皇后下手也太快了,刚刚当上皇后,就开始对付后宫妃子,照她这样做下去,宣德帝非断子绝孙了不可。 木紫槿挑了挑眉,忽然想起许姨娘来,她不就是把木府中怀了孕的妾室通房全都给迫害了,结果木鲲鹏才一个儿子都没有,他一死,木府可真就断子绝孙了。 “走吧,别去打扰柳妃了。” 元苍擎点点头,两人才要离开,却见苏皇后和几名嫔妃迎面过来,想是也看着今日阳光好,故而出来散散心吧。两人对视一眼,这会儿走的话,肯定要打个照面,不如等她们过去再走。 苏皇后看到柳妃,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笑,领着几位嫔妃过来。 一旁的丫鬟桃叶赶紧小声提醒柳妃,“娘娘,皇后娘娘和几位娘娘过来了。” 柳妃怔怔抬头,眼神涣散空洞,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桃叶也看惯了她这样子,虽无奈也没办法,只好自己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加众位娘娘。” “不用多礼了。”苏皇后神情并不是多么傲慢,但就是能让人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高高在上和目中无人。目光落在柳妃苍白的脸上,她眼里闪过一抹冷酷嘲讽的笑意,假做关切,“妹妹这身子不是没好,怎的就出来了,还是多多休养的好,这么急着在宫中四处走动,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吗?” 听听她这话外之音,好像柳妃在后宫走动,是有所图谋一样,何况她怎就不想想,柳妃的身体何以大损,还不都是她心狠手辣所至,还有脸说这话。 不用怀疑,柳妃堕胎,当然是她一手谋划,买通了人在柳妃安胎药里下滑胎的药,这没也头三月的胎本来就极容易保不住,再被她这一害,柳妃能落到好处吗? 苏皇后的做法虽然不是多么高明,只要用心一查,就能查个分明,可现在她和苏默然在朝堂后宫一手遮天,谁敢查他们,不想活了? 木紫槿暗暗冷笑,柳妃会如此,全拜你所赐,你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苏灵璧啊苏灵璧,终有一日,你会为自己的所做所炎,付出代价! “娘娘?”桃叶急的冷汗都要流下来,惟恐主子这态度会激怒苏皇后。 好在柳妃怔了一会之后,眼神总算是变的清亮了些,有些干裂的双唇一张一合,发出嘶哑的声音来,“多谢皇后娘娘关切,妾身已无大碍,总在屋里呆着,心中也憋闷,便出来散散心。” “还是小心些好。”苏皇后瞥一眼她的肚腹,笑的越发深沉,“妹妹这身子本就弱些,如今更是得好生调养,后宫之事自有本宫在,也不必妹妹费什么心,除非妹妹哪天哄得皇上高兴,取本宫而代之,本宫也无话可说。” “皇后娘娘言重了。”柳妃心中一惊,惶然起身,“娘娘是六宫之主,地位尊崇,妾身绝无半点僭越之心,娘娘明察!”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苏皇后,她话里竟有如此浓烈的杀机? 苏皇后笑道,“妹妹紧张什么,本宫只不过随口一说,并非指妹妹就有僭越之心,妹妹性子恬淡,怎么可能跟其他人一样,以为怀了龙胎就会平步青云,凌驾于本宫之上呢,是不是?” 柳妃脸无血色,双唇直抖。 “啊,是了,本宫倒忘了,妹妹龙胎已经失了,想炫耀也没本钱了,是不是?”苏皇后笑的淡然,就连奚落人,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一个杀人不见血。 第343章 有本事就嚣张 第343章 有本事就嚣张 柳妃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炫耀?我几曾炫耀过了?自从怀孕,我便整日待在自己宫里,少去人前,哪里就炫耀了? 木紫槿低低冷笑,“柳妃就是个与人无争的,苏皇后何苦迫人太甚,她难道不知道越是心气不平,越难怀上龙胎吗?还是少造些杀孽,老天才会眷顾她。” 元苍擎不以为然,“苏皇后父女若知道这一点,又何以会到今天这一步。” “说的也是。”木紫槿点头,其实也就那么一说,并没对恶人报有什么幻想。 “妹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身子还没好全吗?”苏皇后还不肯罢休,一脸冷酷的笑意,“既然身子没好,就好生养着,别急着出来争宠献媚,皇上整日处理国事,也没空光看你这丧气样,你说是不是?” 柳妃气的要吐血,就算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妾身失了胎,伤了身,才会如此,并非有意,皇后娘娘不能体会妾身之痛也就罢了,怎能落井下石?” “你好大的胆子,敢诅咒本宫跟你一样?”苏皇后脸色一变,扬手就要打。 一直没能怀龙胎是她的心病,平时丫鬟内侍们在她面前侍候,都极尽小心,不触她霉头,可柳妃倒好,居然嘲讽她不知道怀龙胎是什么感觉,这不是找死吗? “皇后娘娘息怒!”桃叶一下跪在柳妃面前,挡下苏皇后的手,“柳妃娘娘刚刚小产伤身,还请皇后娘娘怜惜一二!” 苏皇后冷笑,“怜惜?本宫又不是皇上,怎么怜惜你家小主?桃叶,你胆子倒不小,本宫要如何行事,还用你来教?你敢对本宫无礼,是不是要跟你家小主一起受罚?” 柳妃咬牙,怎忍身边的人受她连累,立刻将桃叶拉住,叱道,“桃叶,皇后娘娘面前也敢如此放肆,还不给皇后娘娘赔罪?” “不必了!”苏皇后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染红的指甲,“柳妃,本宫看你这个婢女可是目中无人惯了的,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本宫可怪不得她!” “妾身不敢。”柳妃知道她是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了,心中气苦,却也只能强忍着,“桃叶是妾身的婢女,自然会多多回护妾身一些,对皇后娘娘有冲撞之处,妾身愿替她受过。” “娘娘不要!”桃叶急的都快哭了,她原是要维护主子的,结果却害的主子要受罚,这成什么了。 苏皇后嘲讽地赞道,“好一派主扑情深哪!柳妃,你真以为你就算生下龙胎,就能在后宫横行无忌,恃宠而骄了?本宫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本宫才是皇后,永远都是,任你用花言巧语迷惑皇上,也别想欺到本宫头上!” 木紫槿暗笑,苏皇后这话可不单是说给柳妃听,而是说给在场所有嫔妃听,看看这些女人那精彩的脸色,就知道她们很怵苏皇后,就更别指望她们会替柳妃说句公道话了。 说到底,柳妃这龙胎怀的真不是时候,正好给了苏皇后借题发挥的机会,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柳妃终于被逼出了火气,冷笑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妾身人微言轻,怎蛊惑得了皇上,皇上乃当世明君,是非公道自在君心,岂是宵小之人所能蛊惑。” 苏皇后愣了愣,随即脸色一变,“柳妃,你敢顶撞本宫?你是什么身份,还想教本宫怎么做?本宫就是不要你好过,就是不要你生下龙子,你永远都别想落到好处!” 旁边几位嫔妃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像是今天才认识苏皇后一样,都下意识地离她远了些。 妈呀,这真是那个温和亲切,口口声声跟她们称姐递妹的苏皇后吗?怎么变这么吓人? 元苍擎忽地低声道,“皇兄来了。” “哦?”木紫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见宣德帝正大步过来,显然已经听到了苏皇后的话,面色有些不悦。“这下有好戏看了。” “参见皇上。”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柳妃登时眼泪汪汪,委屈的无以复加。 “起来。”宣德帝亲手将柳妃扶起,多少有些心疼于她,“怎么不多歇息着,出来万一受了风,可怎么好?” 柳妃感动莫名,哽咽道,“臣妾没事,多谢皇上。” 宣德帝目光转向苏皇后,明显是动了怒,“灵璧,你方才说什么,不让柳妃好过,你是想把她怎么样?”之前她明明不会说出这种话,现在是怎么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苏皇后会慌神的时候,她却一切如常,还微微一笑,“皇上稍安勿躁,臣妾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提点柳妃妹妹一二,免得她行差踏错而已。” “是吗?就算你要提点柳妃,也不必把话说的如此难听,她刚刚小产,伤了身,受不得如此重话,灵璧,你已经是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应该宽容大度才是。”如果不是看在苏默然的面子,宣德帝也不会对苏皇后如此好言相劝。 苏皇后眼里闪过狠色,皇上居然只知道维护柳妃这小贱人,一点不给她面子!“是,皇上,臣妾也是提点妹妹心切,所以言辞上有些失了分寸,臣妾日后定会注意,皇上息怒。” “你知道就好。”宣德帝神情温和了些,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在生气,“灵璧,你是后宫之主,应宽容仁慈,忌心浮气躁,怨念横生,东西十二宫之事,可让贺贵妃助你打理,你还是多多吃斋念佛,平心静气才行。” 苏皇后暗暗咬牙,这贺贵妃是宁明远的外甥女,是通过太后举荐入的功,皇上如此重视她,难道是在防着苏家? 历朝历代以来,只有皇后才有管理东西十二宫之权,皇上让贺贵妃插一手,难道已经有了废后之念? “是,臣妾知道了,多谢皇上提点,臣妾定会好好反省,静思己过。”不管怎样,先应下来再说,不能让这些妃子看她的笑话。 “那就好。”宣德帝也不再过于追究,拉起柳妃的手,“柳妃,朕送你回去。” 柳妃擦了擦眼泪,颇有些楚楚可怜,“谢皇上。” 第344章 欠收拾(1) 第344章 欠收拾(1) 苏皇后冷笑,“柳妃还真会媚惑皇上,你们也都学着点儿,别让柳妃一人专宠,你们就没机会了。” 众妃交换个眼色,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好不尴尬。 “怎么,都哑巴了?”苏皇后回头,阴冷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转,“皇上教训本宫几句,你们接着就不把本宫看在眼里了?” “妾身不敢。”众妃吓的大气不敢喘,赶紧告罪。 “都给本宫滚!”苏皇后一声大喝,声色俱厉。 众人哪料她说变脸就变脸,哪敢多待,行个礼之后,顿做鸟兽散。 妈呀,苏皇后根本不是以前的苏贵妃了好吗,简直就是个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以后可得千万小心,不能落在她手上,否则下场还不知道有多惨呢。 “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苏皇后呸了一声,愤愤离去。 木紫槿这才无所顾忌地笑出声来,“苏皇后是不知道咱们在这看着,要不然也不会露出本来面目。” 元苍擎哼了一声,“她未必会在乎,刚刚在几位嫔妃面前,她不是一样凶相毕露?” “那倒也是。”木紫槿精致盎然地道,“那你说皇上会废了苏皇吗?”刚刚看皇上对苏皇后的态度,似乎并不怎样宠爱呢。 “皇兄对苏皇后一向不是多么宠爱,只不过是看苏默然的面子,才封她为后而已。”元苍擎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何况你忘了吗,皇兄也是在利用苏默然,除去对他有异心的人。” “也就是说,皇上对谁都不是绝对的信任,而是充分利用罢了。”木紫槿很明白这一点,因为毕竟看多了嘛。 元苍擎点头,“所以苏皇后越是如此,被废的那一天就越快到来。” 木紫槿一拍掌,“好,那咱们就谋定后动,拭目以待。” 苏皇后怒气冲冲回到含章殿时,苏默然正悠哉地喝茶,看到她这样子,白了她一眼,“不是告诉过你,人前要有个皇后的样子,你这是在哪里受了气,弄的这么狼狈?” 苏皇后恨恨坐下,“皇上都向着柳妃了,我还摆贤良的样子给谁看?” “什么?”苏默然吃了一惊,“不能吧?你是说皇上知道柳妃堕胎的事儿是你让人做的了?” 苏皇后摇头,“应该不知道,否则皇上早问我的罪了,我只是觉得,皇上对我并不是多么信任,如果有谁在他耳朵边吹吹风,他什么都能信。” “不能吧?现在你都是皇后了,皇上自然是信你的,你不是很了解皇上的性子吗,要投其所好,知不知道?”你苏默然摸着下巴,这话说的并不怎么有义气。 苏皇后冷笑,“那些个贱人算什么东西,也想跟我争宠?想夺我的后位,下辈子吧!” 苏默然又白她一眼,“都到这份上了,你跟那些嫔妃较什么劲?你只要把控住后宫,别让她们在你之前生下皇子,其实的都无所谓,让她们折腾去。” “我就是要跟柳妃比个高低!”苏皇后还真就咽不下这口气,“她算什么东西,以为皇上宠她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吗?休想,我很快就让她知道,这后宫是谁说了算!” 苏默然也不以为意,反正现在朝廷都在他掌控之中,小小皇宫算得了什么。“据我的探子回报,京兆王就要到京了,你找个机会,向皇上提一提你表妹凝夏,好成就这门亲事。” 他说的是苏皇后的姨母之女叶凝夏,原本订了一门亲,还没过门,丈夫就过世了,一直没再订亲。 叶凝夏的父亲叶司韶一直外放,且他任官的地方比较偏远,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一直想回京城,却没得机会。 如今苏默然得了势,也得培植一些属于自己的心腹和势力,所以正找机会将叶司韶给调回京城,将他女儿叶凝夏配给京兆王,一来为拉拢京兆王,二来也是为了提高叶司韶的威望,好让他们两个都为自己所用。 苏皇后摆了摆手,“放心,我跟皇上提过了,皇上也应允了此事,只待京兆王回京了。”原本此事是板上钉钉,不过今日被皇上看到她容不下柳妃,别生什么变故才好。 看来,还得再好好哄哄皇上,早晚等苏家彻底控制了皇上,再与之翻脸不迟。 --。 一顶软呢小轿从一条胡同里拐出来,到了喧闹的大街上。 叶凝夏皱着眉头,对于自己就要嫁的人,京兆王元苍穹,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听说这人风流成性,府上姬妾侧妃不知道有多少,不差她这一个。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如果抗旨不遵,那就是死罪,是要被砍头的。她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死了,所以只能嫁,而且她早打定主意,一定要像皇后姐姐一样,控制住京兆王身边所有的人,谁都不敢对她有半分不敬才行。 她脑子里正纷繁复杂之时,就听一声大喝响起,“大胆!” 不等她回过神,就感动轿子剧烈一晃,接着猛烈地倒向一边,她身体失去平衡,竟然从轿子里直接滚了出来。 “啊!”她吓的大叫,摔的很痛倒是将次要的,关键是这一下摔的如此难看,岂不让人看尽笑话! “什么人,敢冲撞我们姑娘的轿子?” 一旁的婢女雪卉吓白了脸,赶紧扶起叶凝夏,对着前面那顶花轿大叫起来。 对面一队侍卫护送着一顶轿子正往这边来,两下里一撞,不得不停了下来。 一名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大踏步过来,冷着脸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冲撞王爷轿子,你可知罪?” 王爷? 叶凝夏虽然有些惊魂未定,但脑子转的极快,当今皇上兄弟不多,襄王在狱中,淮王并未离京,不会如此急匆匆赶路,难道……轿中就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元苍穹?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跟他见面,否则她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臣女无状,王爷恕罪!”说罢她向雪卉一使眼色,意即先走再说。 可这树欲静而风不止,轿中人并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喝道,“慢着!” 第345章 欠收拾(2) 第345章 欠收拾(2) 叶凝夏只好停下来,早气的攥紧了拳,“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自称‘臣女’,到底是何人?”随着问话,从轿中伸出一只白晳、秀气、干净的手来,大拇指上戴着一只碧绿碧绿的斑指,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从这只手保养到如此毫无瑕疵上来看,手的主人必定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无疑。 轿帘缓缓抬高,一名男子微一弯腰走下轿来站在当地,穿一身玄青暗纹华服,冠上一粒硕大的珍珠在阳光照耀之下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与宣德帝还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一看他这流里流气的样子,就不会是什么正直良善之辈。 此人正是宣德帝三弟,京兆王元苍穹,被封为王之后,一直在封地主持事务,甚少回京。这次奉诏回来,心里也有数,肯定是苏默然那老不死又在皇兄面前胡言乱语,他还窝着一肚子火呢,谁这么不长眼,敢冲撞他? 叶凝夏只看得一眼,便低垂了眼睑,“臣女叶凝夏。” 叶凝夏?听着耳熟,是谁来着?元苍穹上下打量她一眼,笑的很不着调,“长的倒是挺漂亮,怎么着,刚刚摔疼了,要不要本王替你揉揉?” 叶凝夏顿时气白了脸,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色鬼,居然当街就调戏起她来!“不必了,王爷谬赞,臣女担当不起。” 元苍穹眉毛一竖,“你敢这样跟本王说话,活的不耐烦了?” 叶凝夏气结,说不出话来。 先前发话的年轻侍卫,元苍穹的贴身护卫韩青一看主子又要闹事,赶紧提醒,“王爷,皇上正侯着呢,是否即刻进宫?” 元苍穹回头就骂,“本王知道,还用你提醒!” “是,属下多嘴。”韩青很无奈,不是他非要惹怒主子,实在是自打出了襄王之事,皇上对诸王都防范得紧,若是谁应诏应的慢了,就要引起皇上猜忌,这种紧要关头,是半点也大意不得的。 叶凝夏冷冷道,“臣女不便不敢耽误王爷正事,若是臣女刚才对王爷有所冲撞,臣女这里先行赔罪,王爷请。” 元苍穹却没打算就这样算了,哈哈笑道,“你能拿什么赔给本王?你自己吗?” 叶凝夏羞愤至极,自己一定要嫁给这种人吗?“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臣女刚才不过一时失态,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海涵,臣女本就身无长物,王爷又何必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元苍穹不屑地冷笑,“本王还什么都不曾做呢,这就叫做苦苦相逼吗?皇兄他……” “王爷?”韩青脸色一变,怕主子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立刻出声阻止,“此间人多眼杂,王爷慎言。” 不知道是省及自己的话太多了,还是明白韩青的意思,元苍穹哼了一声,松开了手,“进宫。” “是!” 轿子远去,叶凝夏恨恨骂道,“这种登徒子,真是欠收拾!”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种情景,若两人成亲洞房之时,元苍穹看到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小姐,还是不要说这话了,免得被人听到。”雪卉也很生气,可对方毕竟是亲王,谁敢多说。 叶凝夏表情有些阴森,显然并没有被元苍穹给吓住,皇上不是要召见于她吗,怎会同时召见京兆王? 还是说,皇上用意将他们召到一处,为的就是让他们先见上一面? 宣德帝虽然一母同胞的兄弟不多,不过他老父亲,也就是先皇还有几个兄弟呢,所以这宗室亲王也有十几个,且个个都对皇位虎视耽耽,不得不防。 他之所以先对自己这几个兄弟下手,为的也是杀一儆佰,让他们不敢有异心。 襄王已经毁了,四弟一时还动不得,所以就轮到三弟了。近来朝臣弹劾他的折子颇多,虽然还没有看出他意图不轨,但凡事必得防患于未燃才行。 “启禀皇上,京兆王到!” 宣德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来,“请他进来。” “是!” 不多时元苍穹便进门来,跪倒见礼,“臣弟参见皇兄,未知皇兄召见臣弟,有何吩咐?” 宣德帝不言语,也不叫他起身,承乾殿上这足以叫人窒息的沉默就一直继续下去。 殿外,元苍擎有事前来禀报皇兄,得知三皇兄在里面,就未急着进去,在外等候。 良久之后,元苍穹额上已见冷汗,膝盖更是痛到麻木,不由他不在心里暗暗咒骂:好好的,皇兄又犯什么拧!难道就因为襄王反叛,他们这一干亲王在他眼里,就都成了十恶不赦之徒是不是? “三弟,你可知罪吗?” 元苍穹呼出一口气,总算开口了。“回皇兄,臣弟不知,请皇兄明示。” 宣德帝目光中有杀意,“你性子浮躁,好色成性,荒淫无度,还说不知?” 元苍穹差点气炸了肺:好你个皇兄,一年到头你能见我几面,屈指就数的过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荒淫无度了?你以为我是你吗,一年之内选两次秀,后宫女人还嫌不够你选的,你还有脸说我?“皇兄误会了,臣弟并非如此……” “罢了。”宣德帝却摆了摆手,“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朕今日召你回京,是要赐婚于你,你玩乐这许久,也该立个正妃,安顿下来了。” 元苍穹虽然有过女人无数,但一直都没有立正妃,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赐婚?皇兄说的是苏老贼的外甥女吗?”元苍穹撇了撇嘴,对苏默然的鄙夷一言以蔽之。 宣德帝喝道,“三弟,不得对苏爱卿无礼!叶姑娘朕也见过,姿色上佳,冷静沉着,定会助你打理好府中之事,这是桩好姻缘,你不可辜负于她。” 元苍穹不屑地道,“苏老……苏默然的外甥女,会相助臣弟?” “三弟,你对苏爱卿怎会有如此深的成见!”宣德帝气不打一处来,“苏爱卿对朕忠心耿耿,无人可比!” 你当然这么说了,因为二皇兄的事,你把我们这些兄弟都当成了该杀之人了。元苍穹心中不平,但没多说,不就是赐个女人给他嘛,无所谓,女人多了他也不嫌,先玩玩再说。 第346章 互看不顺眼 第346章 互看不顺眼 殿外的元苍擎却是无声冷笑,皇兄就知道通过赐婚来达到目的,他如是,元玉琅如是,现在又轮到三皇兄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和元玉琅的婚事都没能让皇兄捞到什么好,看三皇兄这态度,也没将叶凝夏放在心上,只怕皇兄又要失望了。 见他没言语,宣德帝火气才小了些,“朕已拟了旨,三日后你就跟叶姑娘完婚,今晚朕为你设宴,接风洗尘,你先回去吧。” 元苍擎挑了挑眉,什么接风洗尘,皇兄是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三皇兄他你圈在京城看起来,好让他们也都帮他监视三皇兄的一举一动吧?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是,皇兄,臣弟告退。”元苍穹却一向是个心思简单的,根本没往多处想,随口应了一声。 退到殿外,看到元苍擎,他立马揽上其肩膀,亲亲热热地叫,“四弟,别来无恙?” 元苍擎面色虽冷,但对这个三皇兄,还真没多大反感,“是,三哥,好久不见。” “你来见皇兄?去吧去吧,你也知道,他眼里只有苏老贼,别提这茬会好过点。我先走了,今晚再找你好好喝一杯。”元苍穹挥挥手,心无旁骛地离去。 你的心倒大。元苍擎摇了摇头,少不得替他担心,看来得找个机会提点提点三哥,免得他上了小人的当。 --。 晚上的宴席并没有太多人,只太后、苏皇后和几位嫔妃,再就是苏默然和其他几位朝臣,再就是叶凝夏,十几个人围坐着一张很大的圆桌,倒颇有几分“家宴……”的意思。 叶凝夏冷着一张脸,很是不喜。 元苍穹一脸闲散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她,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皇后已经听叶凝夏说过今日遇到元苍穹的事,笑道,“王爷,这位便是本宫的妹妹凝夏,你们已经见过了。” “啊,原来你就是皇兄要给本王的女人?不错,不错,哈哈!”元苍穹原本还在担心,万一苏老贼的外甥女随他,长的歪瓜裂枣,那就麻烦了。却原来是这个小美人,有他享受的了。 叶凝夏气的脸发白,“请王爷慎言,是皇上赐婚,而非将臣女给王爷。”她又不是一只猫一只狗,又不是物什,什么给来给去的,太不拿她当回事了。 元苍穹愣了愣,“不是一样吗?” 叶凝夏气结,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木紫槿却差点笑出声来,早听苍擎说过,京兆王生性散漫,心无城府,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他根本不管别人的感受,也不多去想旁人的心思,就想到什么说什么。 元苍穹看到她这忍俊不禁的样子,笑道,“四弟妹笑什么,说来听听。” 木紫槿神情一正,“王爷见笑了,妾身没事。” 太后对元苍穹的没心没肺也是好气又好笑,不便多说。 宣德帝冷冷看了元苍穹一眼,道,“三弟,不得胡言,都坐下吧。” 众人谢恩,纷纷落座。 宣德帝举起面前酒杯,扫视场中一圈,“今日是家宴,为迎接三弟归来,也为庆贺三弟与叶姑娘成亲之喜,众位可尽情畅饮,不必拘礼。” “谢皇上!”众人谢恩,饮了这第一杯。 苏默然颇为得意,像京兆王这种心机的,最好拉拢,只要让叶凝夏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再多给他些好处,他早晚为自己这边所用。 念及此,他端着酒杯站起来,对京兆王道,“王爷,臣敬您一杯。” 元苍穹是对人不对事,他瞧着叶凝夏顺眼是一回事,但并不表示他会给苏默然面子,不耐烦地道,“你喝你的,敬本王做什么?不喝!” 苏默然登时有些尴尬,更是暗暗恼怒,不过他到底见惯了各种场面,闻言并不着恼,而是呵呵笑着坐了回去,“臣冒昧,王爷恕罪。” 反倒是宣德帝不高兴了,沉声道,“三弟,苏爱卿现在是国公,更是国丈,也等同于是你的长辈,你怎可如此?还不给苏爱卿赔礼?” “什么?”元苍穹忿忿不平,“让臣弟给他赔礼?皇兄,他再能还不是元氏的臣子,臣弟给他赔礼像什么样?” 这话原本没什么,可在宣德帝听来,却无异于有了谋逆之心,他登时色变,厉声道,“三弟!” “皇上。”太后适时开口,“穹儿只是无心之言,皇上就不必计较了,哀家想苏国丈有容人之量,必不会放在心上,是吗?” 苏默然冲太后拱了拱手,笑的很假,“太后谬赞了,臣不敢。” 宣德帝哼了一声,“这次看在母后和苏爱卿面子上就算了,三弟,不可有下次。” 元苍穹心里不服,还要再说,却觉出元苍擎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他便强忍了怒意,“是,皇兄。” 苏皇后打着圆声,向宣德帝敬酒,“臣妾敬皇上一杯。” 宣德帝端杯一饮而尽,也就不再提方才的事。 待苏皇后敬过酒之后落座,元玉决便站起身来,向上道,“父皇--” “五殿下。”苏皇后似笑非笑地阻止,“自古长幼有序,四弟尚未开口,五殿下是否太心急了些?” 她这话可谓意有所指,在座众人谁个听不出来! 元玉琅和元玉璃已死,小皇子年幼,现在最有希望被立为储君的,反而是元玉决,而他也一心想做太子,所以总找一切机会向宣德帝献殷勤,旁人就算心知肚明,也不敢说出来,唯苏皇后不把他放在眼里,直接指到他脸上了。 木紫槿挑了挑眉,好个心机深沉的苏皇后,自己针对元玉决也就罢了,还得把苍擎也拖下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联手了呢。 元玉决心中大怒,但苏皇后地位尊贵,苏默然又尽得父皇信任,他不敢公然与之做对,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是儿臣越矩了,父皇恕罪。” 元苍擎眸色深沉,只当没听见。 宣德帝冷冷道,“无妨,朕说过今日是家宴,可随意些,不过这长幼有序自是祖制,你这言辞间要注意些分寸。” 第347章 憋屈的洞房夜(1) 第347章 憋屈的洞房夜(1) 元玉决恭敬地道,“是,谢父皇提点。” 略等了等,还是不见元苍擎向宣德帝敬酒,所有人的目光都移过来,怎么回事,还敬不敬酒了? 木紫槿轻声道,“王爷,该你敬酒了。”苍擎这是在打苏皇后的脸呢,意思是你让我敬酒我就得敬酒吗,你以为你是谁! 元苍擎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是温暖的笑意,“好,我知道了。”说罢回过头,端起酒杯对宣德帝举至额头处,“臣弟敬皇兄一杯。” 苏皇后差点没气到仰倒!元苍擎,你成心的是不是?本宫叫你敬酒你不敬,木紫槿一句话,你姿态就放这么低,你这是几个意思? 太后也是好气好笑,这小子,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使的什么性子。 幸亏宣德帝素来知道这个四弟的性子,所以并未怎样,哼一声,喝了这一杯。 这一杯喝下来,气氛就有些诡异,元玉决琢磨着该是自己敬酒的时候了,赶紧端起酒杯来,“儿臣敬父皇一杯。” 宣德帝也不看他,端起杯来,向场中道,“诸位,大家同饮。” “谢皇上!” 元玉决顿时难堪的要命,却不敢多说,憋着气喝了这一杯,暗暗发誓,有朝一日我定要当上皇帝,把所有曾经羞辱过我、轻视过我的人,全都锉骨扬灰,一个都不放过! 当然真要说起来,整个宴席上最食不知味的,就是叶凝夏了,虽说她被人说成是克夫命,可她对元苍穹真是八面看不上眼,看看淮王,玉树临风,丰神俊朗,气势冷酷沉着,那才是女人应该嫁的好丈夫! 再看看元苍穹…… 说多了都是泪! 散了酒席出来,木紫槿轻声道,“苍擎,你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苏皇后难堪,她是个鼠肚鸡肠的,一定会怀恨在心。” 真刀真枪来一仗,谁也怕不了谁,可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苏家父女都是小人的阴狠性子,真要算计起人来,可有些防不胜防。 元苍擎冷哼一声,“苏皇后先要与我过不去,我为何要同她客气?她若真敢对我起心思,我必不会让她好过!” 木紫槿想想方才的情形,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倒也是,反正就算我们没有恶意,苏皇后也必定防我们防得紧,日后小心应对,也就是了,不过我更担心的,是京兆王。” “四弟妹叫我什么事?”元苍穹从后面追上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木紫槿赧然,苍擎应该听到京兆王过来了吧,怎么不提醒她呢?“王爷,这……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这么神秘?”元苍穹起了好奇心,“四弟,到底什么事?” 元苍擎向他使个眼色,“过去再说。” 三人来到一边,轻声说起来。 叶凝夏随着苏皇后一道出来,虽说到色已晚,不过这一路上灯笼密布,所以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那边的情景,她拽了拽苏皇后的衣袖,“姐姐,淮王妃在跟京兆王说话。”而且京兆王的表情似乎不太对,莫不是淮王妃在说什么重要的事? 苏皇后冷笑,“木紫槿绝对不是善茬,甚至比淮王还要难对付,本宫担心她会提醒京兆王对付我们。” “那怎么办?”叶凝夏目露凶光,“我早听说淮王妃专门坏人好事,原来是真的!都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了,还要管闲事,找死吗?” “可不就是找死。”苏皇后笑容恶毒,“不过先不用管她,你嫁到京兆王府之后,记住一定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把柄拿捏在你手里,就会为我们所用,到时……” 叶凝夏自信地道,“姐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京兆王对我还是有些喜欢的,我一定能掌控得了他。” 苏皇后暗道你倒好意思说这话,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京兆王就是色鬼,凝夏又长的很漂亮,他会动心,也不奇怪。“你有分寸就好。” 那边厢,元苍穹听完木紫槿的话之后,脸色数变,最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去。 木紫槿与元苍擎也不多做停留,接着离开。 --。 三天之后,元苍穹即与叶凝夏大婚,因为这桩婚事宣德帝早与苏默然商议定,故所有一切都准备的很妥当,礼成之后,一对新人即被送入了洞房。 元苍穹接着出来与众人一道饮酒,脸上始终没有一丝笑意,与平时嬉笑快活的他判若两人,众人都甚是不解,可看他脸色不善,又谁都不敢多问。 宴席散了之后,众人各自离去,喧嚣了一天的京兆王府终于安静下来,下人们做着打扫清理的事儿,喝醉的元苍穹却并不去洞房,而是去了另一个女人的房间。 甄晴知道,自己不能多想,更不该妒忌,因为她只是王爷所有女人当中的一个,就算王爷很宠爱她,也改变不了她只是一名父母双亡的贫寒之女的事实。所以,她对眼下这一切,应该知足,至少她锦衣华服,不须劳作,不须去做些令人羞耻的事,这就足够了。 可是,听着外面的喧闹,想着王爷待会儿就要拥抱着新房中那个千娇百媚的人儿,共赴云雨,她的心还是如同割裂一样的疼,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掉了下来。 她正黯然神伤,门一响,先是一阵酒气随风进来,接着是元苍穹含糊不清的声音,“甄晴……” “王爷?”甄晴吃了一惊,赶紧过去扶他,“王爷怎么来了?今天不是王爷跟叶姑娘的大喜日子吗,王爷怎么不去陪她?” 看王爷这脸红成这样,就没少喝,这是醉酒之后,走错门了还是怎么的? “少跟本王提她!”元苍穹狠狠一挥手,差点没站稳,两人一起摔下去。 “王爷小心!”甄晴吃力地扶紧他,到床上去坐下,“王爷,叶姑娘怎么了?”虽然她也知道,这桩婚事是皇上安排的,不过王爷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怎么突然就这么烦了? “她、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根本不是真心喜欢笨王,苏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四弟妹说……说她是为了拉拢本王……呸……” 第348章 憋屈的洞房夜(2) 第348章 憋屈的洞房夜(2) 甄晴怔了怔,“王爷是说淮王妃吗?” 之前她一直陪王爷留在封地,虽从未与之谋面,却也知道其被说成是天女转世,能知过去未来,就连王爷对淮王妃也是颇多赞赏之意呢,如果不是她已经成了淮王的妃子,只怕王爷又要将她纳进门了。 可两人才回京,那晚的接风宴,王爷是第一次见淮王妃,就将她的话记在心上了? “她是个聪明女人……她,呃……她说的对,苏家都是些混、混蛋,本王……才不会上当……”元苍穹醉的太厉害,稀里糊涂,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头一歪,栽倒在床上。 “王爷小心些。”甄晴过去洗了干净的手帕,过来帮他擦汗,“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弄成这样?苏丞相是苏丞相,叶姑娘是叶姑娘,他们……” “说了不要提她!”元苍穹火了,猛地瞪开眼,用力掐紧她的手腕,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不提她不提她!” 甄晴痛的皱眉,但温顺地点头,“是,妾身不提她就是,王爷息怒。” 不得不说,她也是有私心的,看到王爷这样讨厌叶凝夏,她知道很不应该,但心里就是很高兴。 “嗯,还是你对本王最、最好,你从来不跟本王要求什么,整天安安静静,什么都不要,本王最喜欢的就是你……”元苍穹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来,醉成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吧? 不过这倒也是真的,他身边女人虽然多,唯独甄晴从不争风吃醋,对任何人都是微笑相对,也难怪他再花心,也始终有一份情意留在甄晴身上了。 甄晴苦笑,“王爷,你跟很多女人说过这句话吧?” “什么?”在醉酒作用下,元苍擎已经听不清甄晴在说什么,翻个身,头一挨着枕头,就要睡去。 甄晴很不安,轻轻晃晃他肩膀,“王爷,你今天不能睡在这儿,你应该跟叶姑娘,哦不,应该是王妃在一起才对,今天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呢?”要是让王妃独守空房,怎么都说不过去。 “去他的洞房花烛夜!”元苍穹咕哝一句,“谁要理她!本王就要睡在这里,看谁管得着!” “可是王爷--” “不要吵!”元苍穹不能好好安睡,彻底被惹火了,手刨脚蹬,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咬牙切齿地叫,“不准再提那个坏女人,不准赶本王走,否则本王以后永远都不来,听到没有?” 甄晴无奈,只好安抚他,“是,王爷,妾身不敢赶王爷走,妾身希望王爷永远留下来。”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身凤冠霞帔的叶凝夏怒气冲冲地冲进来,指着甄晴的鼻子就骂上了,“贱人,果然是你坏了本妃的好事!” 从进王府门到现在,她一直安安静静等在洞房里,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她实在忍不住了,让丫鬟雪卉出来看看,才知道王爷到甄晴这里来了,她怎能不气? 之前她已经知道,王爷身边所有女人当中,最得宠的就是这个叫甄晴的,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却最会装巧装乖顺,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赢得王爷的心,现在一见,果然是个狐媚子的长相,让人忍不住就想扒了她的皮。 甄晴吓得赶紧起身,“王妃误会了,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糟了,她就知道被王妃看到,一定会误会,而且她刚刚的话只是要安抚王爷而已,绝没有跟王妃争宠的意思啊。 “还敢狡辩!”叶凝夏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下手很重,“本妃亲耳听到了,你抵赖得了吗?” 甄晴被打得摔倒在地,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心里更是委屈的要命,她明明是劝王爷到王妃房里的,可王爷不肯听,也不是她的错,怎么就招来这等羞辱? “哭?你有什么脸哭?”叶凝夏冷笑,“怎么着,你就是用这种卑贱的样子,来把王爷留住吗?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爱犯贱,只要你一露出可怜样,他们就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妾身没有……” “你闭嘴!”叶凝夏目露凶光,根本不容她辩解,“本妃亲耳听到的,你狡辩也没有用,本妃警告你,从今天开始,本妃才是王爷的正妃,是王府的当家主母,所有事情都是本妃说了算,你再敢魅惑王爷,看本妃怎么教训你!” 甄晴不敢大声哭,只能咬着嘴唇,轻声呜咽。 “你还哭?”叶凝夏火大,上去就踹她一脚,“你再哭,你再哭?” “王妃恕罪,妾身不敢了!”甄晴左腰处被踹了一脚,虽然疼的受不住,却不敢叫,一个劲儿午饭,“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床上,元苍穹睡的什么都不知道,刚刚还说最喜欢甄晴,可是现在他最喜欢的女人正被他最讨厌的女人羞辱折磨,他却睡的天地不知,也着实可笑。 “你知道就好,否则本妃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叶凝夏使了一通威风,感觉也出了气,优雅地用手帕在怀里扇了扇风,吩咐道,“来人呐,把王爷送回本妃房间。” “是,王妃。” 两名侍卫过来,把元苍穹扶起来,一起出去。 过了好一会,房间里都安静下来了,甄晴才吃力地爬起来,脸上和腰上的疼痛明明确确的告诉她,她就是个身份卑微的侧妃,如今正妃进了王府,她仍然是仰人鼻息的命,还奢望什么呢? 她苦笑一会,再呜呜的哭一会,最后扑倒在床上,一动不想动,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这场大婚过后,京城依旧表面平静,暗潮汹涌,除了苏默然明里暗里的动作,朝臣们大都小心行事,以免授人以柄,朝廷内外的气氛,相当压抑。 在苏默然和朝臣们的轮番轰炸下,宣德帝终于下诏,废除立子杀母之制,苏默然父女目的达到,当然高兴,但朝臣们却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毕竟这一制度废除与否,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而且朝政之事都是苏默然说了算,谁那么不长眼,敢跟他作对。 第349章 小皇子危险 第349章 小皇子危险 立子杀母之制废除后,苏皇后就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好怀上龙胎,可这事儿又不是能急上去的,就算她用尽了各种办法,肚子就是没动静,好药不知道吃了多少,却都是泥牛入海,她也无奈的很。而最令她生气的是,宣德帝明显越来越喜爱小皇子,几乎隔三岔五就要过去探望,而且有意无意透露出要立小皇子为储君的意思,苏默然父女岂能容忍,所以加紧除去小皇子的步伐,新的阴谋,又开始了。 --。 这天,太后一大早就召元苍擎进宫,说是小皇子病了,要他诊脉。 木紫槿虽说身子沉了,可一听是小皇子不好,当然不放心,随着元苍擎一起进宫探望。 行过礼之后,太后即让人将小皇子抱出来,小家伙是难受的紧了,正扎手扎脚地哇哇哭,小脸憋的发紫,眼泪口水糊了一下巴,看着又好笑,又可怜。 “擎儿,快给珺儿瞧瞧吧,一早从栾妃那里抱过来,就哭成这样了。”太后心疼的要命,不停地摸着小皇子的头,希望他能安静下来。 元苍擎点点头,小心地将手指搭在小皇子腕上,替他诊脉。可他这样不安静,诊起脉来也是极难度,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皱眉问道,“奶娘,小皇子是不是腹泻的厉害?” 奶娘赶紧道,“王爷所言极是,今天一早起来,小皇子就又哭又闹,不肯好好吃奶,不大会儿就开始腹泻,已经写了三四次了。” 她只是奶娘,不是大夫,看到小皇子这样,再急也没办法,更怕皇上太后会怪罪她,已经吓去半条命了。 元苍擎沉着脸问,“你给他吃了什么?” 奶娘颤颤巍巍地道,“民妇只是为他吃奶,再就是喝了些水,并无其他。”平时也是这样吃的,也没见小皇子不舒服啊,今天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木紫槿忽地道,“奶娘,平时除了你,还有谁会亲自照顾小皇子?” 奶娘愣了愣,脑子有点乱,“这个……还有几名宫女,内侍,都是栾妃娘娘安排的人。” 元苍擎心里明白,就算给奶娘十个胆,她也不敢谋害小皇子,不用说,肯定是苏默然父女动的手,他吩咐道,“你先带小皇子下去,好生照料,本王这就开药方,着人煎药。” “是,王爷。”奶娘松了口气,赶紧把小皇子抱下去,好生照顾不提。 太后追着问,“擎儿,珺儿到底是什么病,要不要紧,需要什么好药?” 元苍擎安抚道,“母后放心,小皇子只是吃了些寒凉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儿臣开些温中补气的药给他,喝过就没事。” 太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就好。这也奇怪,珺儿只是吃奶喝水,哪来的寒凉之物,他就下了肚?” 元苍擎冷笑,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木紫槿挑了挑眉,“苍擎,你想到什么了?” 元苍擎反问,“你呢?” “跟你一样。” “彼此。” 太后原本焦急小皇子的病情,可看到他两个打哑谜似的说半天,出为禁一头雾水,“擎儿,紫槿,你们在说什么,快点说清楚,想急死哀家吗?” 元苍擎冷笑一声,“母后忘了吗?儿臣说过苏默然父不会放过小皇子,据儿臣推测,小皇子这次不舒服,肯定是他们的人对小皇子下手了。” “什么!”太后又惊又怒,“他们好大的胆子,哀家不会放过他们!”害死司徒皇后和馨儿,他们已经是罪不容诛,如今居然连几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们怎么如此没有人性! 木紫槿摇摇头,“太后息怒,他们既然敢动手,就不怕被查,何况我们无凭无据,就算问到他们,他们也不会承认。” 太后冷哼一声,余怒未消,“难道就任由他们祸害哀家的孙儿吗?他们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老天怎么不收拾了他们!”其实她对宣德帝是真心失望,他怎么就那么信任苏默然,就跟魔怔了一样,大家都看明白的事,他怎么就看不明白。 木紫槿眼神突然欢颜是,“自然是不能,太后,小皇子是馨儿的骨肉,不说旁人,妾身是无论如何都要保全他的。”否则她何以对得起馨儿在天之灵,如何对得起她对宁明远的承诺。 太后叹了口气,“紫槿说的对,可是这……” 元苍擎忽地道,“母后不是要把小皇子养在身边吗?为何他还在栾妃那里?” 说到这件事,太后是又生气,又颇有几分无奈,“哀家问过皇上,他原本是要同意,可哀家听说,苏皇后也要将小皇子养在身边,皇上就改变主意了,哀家正跟皇上说这件事,还没个结果。” “是吗?”木紫槿一怔,继而冷笑,“亏的苏皇后敢开这个口,她分明是要除掉小皇子,却又将之养在身边,若小皇子将来有个好歹,她就不怕第一个遭怀疑吗?” 元苍擎道,“如你所说,苏皇后既然敢做,就必有应对之策,不过,我们决不能将小皇子送入虎口,母后,此事还要你出面,你便坚决将小皇子要过来就是,皇兄必会答应。” 正说着话,内侍通传一声,说是皇上前来向太后请安,几人住了话,木紫槿和元苍擎退到一边,待宣德帝进来,跪倒见礼,“参见皇兄。” “四弟四弟妹也在,都起来吧。” 宣德帝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目光凉薄的像是在看陌生人。 原本他对木紫槿有一种执念,非要得到不可,可自打她怀了身孕,元苍擎又将她护的滴水不漏,加上苏默然一直在为他铲除异己,他即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对木紫槿,已经没有开始那种迫切心情了--除非她心甘情愿,为他所用,替她占卜时运命理,那还差不多。 “多谢皇兄。”两人起身退到一边,都希望太后能开口,将小皇子要过来。 宣德帝向太后道,“母后身体可安好?” 太后点点头,“哀家身体还好,皇上,哀家要想将小皇子养在身边,皇上考虑的如何了?” 第350章 又招恨了(1) 第350章 又招恨了(1) 宣德帝皱了皱眉,明显很不高兴,“母后身体本就欠安,何必如此操劳,皇后无所出,小皇子又是馨儿所生,由苏皇后代为抚养,自是名正言顺,母后就别再多事了。” 其实他本来对苏皇后有些不满,但经不住苏默然三天两头在他耳边说苏皇后的好,加上苏皇后会哄她,所以这几天过去,他对苏皇后的那点不满意,也就烟消云散了。 太后气得脸发青,怎么能是她多事,她是替自己的孙儿着想好不好!“皇上,话不能如此说,苏皇后年轻,没有生养,怎知道如何照顾珺儿?再说她以后生了皇子,就更没有精力照顾珺儿了,哀家还没老到不中用的地步,还是哀家照顾珺儿好些。” 元苍擎从旁帮腔,“皇兄,臣弟觉得母后说的有道理,再说母后一个人也是无聊,有小皇子在,陪母后解解闷,皇兄也省得挂念。” 宣德帝冷冷看他一眼,“你的意思,珺儿生下来,就是给母后解闷的?你当珺儿是什么?” 元苍擎气结,他是这个意思吗?皇兄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木紫槿原本想帮着说话的,不过见元苍擎都没捞着好,她也不便多说。 太后皱眉,“皇上怎能如此说擎儿?他有多疼爱珺儿,你也知道,今儿珺儿不舒服,也是擎儿替他诊的脉--” “宫中没有太医吗,何必要四弟给珺儿诊脉,四弟的医术难道还能高过太医们去。”宣德帝嗤之以鼻,虽说四弟的师父很了不起,可那老顽固不肯为他所用,早一命归西了,四师又没出师,他还信不过呢。 元苍擎忽地攥紧了拳,皇兄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他不如不开这个口。 太后气白了脸,“皇上连擎儿都信不过?难道除了苏家父女,别人对皇上来说,都该被怀疑?” “母后的意思,朕应该相信四弟,怀疑苏爱卿跟灵璧?”宣德帝讥笑反问,“母后非要将珺儿养在身边,又有何目的?是母后的主意,还是四弟。”说着话他故意看向木紫槿,“和四弟妹要母后这么做?他们又有什么目的?” 木紫槿对自己的躺枪很无奈,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她和元苍擎商量后,才要太后把小皇子要过来的,被宣德帝怀疑,她也不算太无辜。 “皇上,你这是何意?”太后气的胸口一阵闷疼,“哀家是珺儿的皇祖母,将他养在身边,能有什么目的?擎儿和紫槿也是一心疼珺儿,他们有什么错?你只相信苏家,却不信哀家和擎儿,你、你糊涂!” 宣德帝表情顿时变的森然,“母后,你这是恼羞成怒了?被儿臣说中了是不是?朕看在你对朕多有照顾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别怪朕不讲情分!” 他是一国之君,谁敢忤逆他的意思?可太后居然敢骂他,他如何能忍,若太后再不知收敛,就算是背上“不孝……”的罪名,他亦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你居然敢威胁哀家!太后眼前一阵发黑,摇摇欲坠,皇上啊皇上,哀家一片苦心,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明白!“皇上,苏家父女居心叵测--” “够了,母后!”宣德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朕不是笨蛋,谁对朕忠心,谁心怀不轨,朕心里很清楚!苏爱卿一心替朕着想,朕最信任的就是他,何用你多说?珺儿要谁抚养,朕自有主张,不必母后多事,母后一再干政,是要逼朕翻脸吗?” “你……”太后一片好心,却被指干政,这口气如何咽的下,她痛苦地皱眉,“哇……”吐出一口血,往后就倒。 “母后!” 元苍擎和木紫槿见状大吃一惊,扑过去扶她。 宣德帝也有些意外,不过看太后气息很足,不像是要没命的样子,也就不以为意,起身道,“母后既然身体不适,就好好养着,别逞强了,儿臣告退。”说罢也不请太医来给太后看看,就那么扬长而去。 “你--”元苍擎怒极,就要上前理论。 “擎儿,算了。”太后无力地拉住他,急促地喘息一声,“他、他中了苏默然的毒了,说、说什么也没用……” 元苍擎恨声道,“皇兄不该如何对待母后,他会遭天谴!” 想当年,皇兄被立为储君时,只有八岁,生母被赐死后,他大病一场,如果不是母后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三天三夜,硬是将他从鬼门上拉回来,他能有今天? 太后苦笑,“罢了哟,人老了,没用处了,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惹人嫌疑,哀家倒是没什么,只可怜了珺儿,唉!” 木紫槿拧紧了眉,宣德老儿非要将小皇子交给苏皇后抚养,恐怕直到小皇子被害死,他还不知道苏皇后心肠有多恶毒呢。 这可怎么办?明着要不过来,那就…… “母后,苍擎,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快说!”太后顿时看到了希望,紫槿一向聪慧,异于常人,只要她说有办法,那就肯定能行。 木紫槿低低说了几句,“如何?” 太后大为高兴,“好,好!” 元苍擎的眼眸也闪闪发亮,提醒道,“这法子好是好,不过母后,你可不能演砸了,要不然骗不过苏默然父女。” 太后嗔怪地白他一眼,“母后一把年纪了,比你多吃那么多年的饭,难道这点事还做不好?” 木紫槿冲他扮鬼脸,“可不是吗?苍擎,你可别小看了母后!” 元苍擎笑道,“好。” 三人打定主意,心中都有了底,也就没刚才那么不安了。 从太后寝宫出来,元苍擎和木紫槿才走出没多远,正见元苍穹和叶凝夏迎面过来,应该也是来给太后请安。 两下里一照面,元苍穹下意识地离叶凝夏更远了点,对元苍擎道,“四弟,我有话要对你,借一步说话。” 元苍擎微一点头,示意木紫槿在原地等他,即随三哥到一边去。 “淮王妃真是好本事。”叶凝夏果然不负木紫槿所望,一上来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第351章 又招恨了(2) 第351章 又招恨了(2) “三嫂过奖了。”木紫槿淡然一笑,随口答。 叶凝夏冷冷看着她,“少跟我装糊涂!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与王爷说了些什么?” 原本元苍穹对她明明是喜欢的,可那天宴席之后,却忽然对她态度冷淡,甚至是厌恶,新婚之夜还喝的烂醉,不肯跟她洞房,后来虽说是清醒了,却始终对她像是陌生人,到现在都不跟她圆房,她再气,也不好厚着脸皮主动贴上去吧? 这样她无法掌控元苍穹,更不用说事事全做主了。气愤之余,她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仔细想想那晚宴席之后,木紫槿曾将元苍穹拉到一边说过话,难道这就是原因之所在? 木紫槿微一笑,“三嫂这话说的,我跟京兆王又不曾私下见面,能与他说什么?” 叶凝夏不轻不重被噎了一下,越发气白了脸,“你别装了?那晚你明明跟王爷说过话,王爷就对我……你快说,你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要他别理我,是不是?” 木紫槿耸耸肩膀,“我没说过。”她确实没说过这话,只是提醒京兆王,苏默然一力促成这门婚事,为的是拉拢他,如果拉拢不成,就会千方百计寻他的错处,逮他的罪证,好借皇上的手,将他除去,所以让他千万小心,不要相信叶凝夏而已。 元苍穹虽然性子直,没有城府,却并不是个白痴、笨蛋,别人要害他,他总不可能伸长脖子等着吧?何况他对苏默然原本就看不上眼,再被木紫槿和元苍擎一提醒,还能给叶凝夏好脸色? “你少骗我了,我能不信!”叶凝夏忌惮元苍擎,不敢发作,咬牙低声道,“木紫槿,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吗?” “三嫂既然什么都知道,那还找我问什么?”木紫槿摸着自己的肚子,看都不看她。 “你--”叶凝夏这个气,差点又想甩她耳光,天杀的木紫槿,硬气什么!早晚有一天,苏家只手遮到了,先除掉淮王,再对付你,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木紫槿不屑冷笑,苏默然和苏皇后在她面前嚣张一下也就算了,小小一个叶凝夏,凭什么? 虽然两人都是亲王正妃,可她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谁也对她横鼻子竖眼的? 叶凝夏眼中怒火大盛,低声道,“木紫槿,你别得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木紫槿无所谓地点头,“好啊,我记着。” “你……”叶凝夏还要发狠,元苍擎兄弟两个已经说完话回来,她登时不敢再多说,离开木紫槿几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元苍擎过来扶住木紫槿,“没事吗?”冷厉的目光在叶凝夏脸上一转,杀气四溢。 叶凝夏顿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下意识地往元苍穹身边靠了靠,“王爷……” “还不走?”元苍穹厌恶地皱眉,大步离去。 叶凝夏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到,偏偏发作不得,只能含屈忍辱地随后跟上。 元苍擎冷声道,“叶凝夏敢威胁你,活的不耐烦了!” 木紫槿笑道,“管她呢,一个怨妇而已。三哥对你说什么?” “三哥想回封地,问我可有办法助他离开京城。”元苍擎其实很明白三哥的心情,留在京城,就得处处受皇兄防范猜忌,最重要的是还得受苏默然的气,这对散漫惯了的三哥来说,绝对受不了。 木紫槿一笑摇头,“如果能回封地,你还会留在京城?” “所以我让三哥稍安勿躁,看情况再说。” 木紫槿点点头,宣德老儿是越做越绝了,估摸着离众叛亲离的地步,不会太远了…… --。 不管叶凝夏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元苍穹就是不拿正眼看她,除了一些必要的情形下会带着她一道,平时就只跟甄晴在一起,她吵也吵过,闹也闹过,就是无用,没办法,只好在苏皇后面前哭一番,苏皇后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便趁着元苍穹不在府中,将甄晴传了来训话。 自打进了含章殿,甄晴就规规矩矩地跪在苏皇后面前,脸容平静,眼神温顺,显然明白在苏皇后面前没有她辩解的资格,再加上叶凝夏还不定说了她多少坏话,因而她根本什么都不必说,只管领责罚就好。 “甄晴,京兆王最近身体可安好?”估计是将甄晴抻得够了,苏皇后才不紧不慢开口,看不出喜怒。 “回皇后娘娘话,王爷身体安好,就是最近饭用的少些,消瘦了不少。” 大概说到吃食就想到元苍穹食不知味的样子,令得她也觉得那些饭菜难以下咽,甄晴喉中一阵发痒,张口欲呕,却又顾忌到在苏皇后面前呕吐是大不敬,只能用力抓紧心口,强自忍了,好不难受。 苏皇后冷目扫她一眼,早就发现她自打进来跪下,脸色就异常地苍白,似乎颇为不舒服,然越是如此,才越叫她跪在那里,不折磨折磨她,怎生替妹妹出这一口气。 “倒也不是大事,凝夏,你既知京兆王常常不思饮食,就该多多关切于他,知道吗?你们是夫妻,本当同心,这些事自然要由你来做,怎能假手于人。” 叶凝夏狠狠剜了甄晴几眼,气呼呼地道,“是,我本是知道的,可这个贱--可甄晴整日不离王爷左右,我便是想做,也做不得。” 甄晴的脸色越见惨白,声音都有些颤,“皇后娘娘、王妃恕罪,妾身知错,也知道该如何做,王妃恕罪!” 为了讨叶凝夏欢心,也为了缓和元苍穹夫妻之间的关系,她明里暗里不知道使了多少力气,动了多少心思,可元苍穹就是不待见王妃,她有什么办法? “你知道该如何做?”苏皇后冷笑一声,看她几乎要跪不住,心里头觉得颇为痛快,“那你平日飞扬跋扈,不把凝夏放在眼里,就是故意的了?” “妾身不敢……”甄晴快要压不住心口的烦恶感,只盼着苏皇后能够饶她这次,可瞧这阵势,一时半会的不会完,这可怎么好,难道真要在皇后面前吐出来吗? 第352章 有喜却不是喜事 第352章 有喜却不是喜事 万幸的是,这时候珠帘外有微微的跺脚声和喘息声传来,苏皇后才要喝问,木紫槿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妾身失礼,皇后娘娘恕罪!妾身本是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却不曾想皇后娘娘还有重要事情要做,请皇后娘娘明示,妾身是先行退下,还是等皇后娘娘这边事情完了,再行请安?”又是这该死的木紫槿! 苏皇后暗暗冷笑,木紫槿是淮王的正,本不必时常过来请安,可最近却忽然来的勤了,还不是因为小皇子来了含章殿,她不放心,所以借故过来打探一二吗? 哼,那又怎样?她要对小皇子下手,自然要用高明的法子,就算木紫槿天天住在这含章殿,也是无用--司徒皇后和宁皇后的死,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 不过想归想,她当然不能在木紫槿面前教训甄晴,否则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念及此,她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罢了,本宫也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让淮王妃也先回去吧,凝夏,咱们姐妹说说体己话。” “是,姐姐。” 终于得了解脱,甄晴捂嘴扭身跑到外面,寻了个墙边,弯腰猛呕起来。不过因为近几日吃得都少,也只是吐了些酸水而已。 雪卉以为她得了什么病症,吓得脸都绿了,不时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娘娘没事吗,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不要叫我娘娘。”甄晴喘过一口气,无力地摆手,“我不是什么娘娘……” “是,姑娘。”雪卉早吓得没了主张,也不管这称呼是不是合适,“那姑娘这身子……”京兆王有多疼惜甄晴,她是知道的,万一甄晴病起来,王爷要责罚于她,她要怎么办才好。 甄晴摆了摆手,一时开不得口,便在这时木紫槿含笑走近,“小丫头我们莫急,这是好事。”话落她看向甄晴,“害喜了吧?”她是过来人,当然比较容易往这方面想。 对于甄晴,她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也知道京兆王很喜欢这个女人,所以方才得知甄晴被苏皇后叫进去训话,估量着没好事,才故意出声替她。 甄晴“腾……”一下红了脸,大概看出木紫槿并无恶意,再加上她刚刚维护自己,就对她怀了感激之心,更不会怀疑她,轻轻点了头,“是,王妃见笑了。”这些日子她也觉出身体上的变化,只是还未及向王爷说呢。 “京兆王若是知道,必定高兴得紧。”因为即将为人母,因而木紫槿很明白甄晴此时的心情,也很替她高兴,“日后这饮食起居可要注意了,还有,别瞒着京兆王,他自会看护好你,知道吗?” 甄晴心中感动莫名,同时也有些奇怪,“王妃何以知道,妾身瞒着王爷?” “还用说?”木紫槿含笑道,“京兆王若是知道你怀了身孕,岂会放你一人进宫面见苏皇后。”说罢回身吩咐一声,“安玮,方才我们来时,不是见京兆王去承乾殿面圣吗?你且去接应一二,就说我与甄侧妃一见如故,要留她说会话,让王爷过来接人。” “是,王妃。”安玮自是明白主子的意思,施展开轻身功夫,飞奔而去。 甄晴颇有点不大安然,笑容也有些拘谨,“王妃回护之恩,妾身实在不敢提。” “这有什么,除非甄侧妃不拿我当姐妹。”木紫槿上前拉住她的手,“你莫要怕,我对你没有坏心,只是不想你有个闪失,我也是快要做娘亲的人,你的心情我明白的。” 甄晴也就不再客气,“是,妾身明白,多谢王妃。” 看来元苍穹对甄晴的情意的确是真的,一接到安玮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看到甄晴正安然坐着与木紫槿说话,这才呼出一口气,叫了一声,“甄晴。” 甄晴闻声回头,略有些羞赧地施礼,“王爷。” “怎的不跟本王说一声就进了宫,没有事吗?”元苍穹似乎有些不大高兴,挽着她的手上下看了一阵,见她没有什么事,这才脸色稍缓,转眸向木紫槿示意,谢谢她的照顾。 木紫槿微笑摇头,并不多言。 甄晴轻笑摇头,“妾身没事,皇后娘娘召见,妾身怎能违抗。” “什么?”元苍穹一愣,接着一怒,“皇后娘娘居然--” “王爷稍安勿躁。”木紫槿立刻接过话来,淡然一笑,“皇后娘娘不过提点甄侧妃一二,要她行事注意分寸,原也不为过。何况如今甄侧妃有了身孕,更不宜大喜大悲,王爷就算只顾念她腹中骨肉,遇事也千万忍让三分,切勿让她为你担忧才是。” 听到后来,元苍穹神情一震,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看向甄晴,小声求证,“甄晴,四弟妹所说是真的吗?” 甄晴的脸越发红到耳根,“是真的,妾身怀了王爷的骨肉。” 可这对她来说,未必是好事。她只是王爷的侧妃,又没什么背景,叶凝夏妒忌心那么强,一直容不下她,知道她怀了身孕,肯定越发心气难平的,她的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是个问题。 “啊!”元苍穹低呼一声,神情越见紧张,恨不得将她抱起来,捧在手心里护着,“你怎的不早说?有了身孕还到处乱跑,万一出事怎么办?有未找大夫来看过,孩子可好吗,还有……” 甄晴不过怔了怔的功夫,元苍穹已噼里啪啦说了那么多,然不可否认的是,他对自己和这个孩子的紧张疼惜之情,绝对不是装来的! 念及此,不由她不感激而又觉得幸运,眼中已含泪,“妾身没事,王爷不必如此,让王妃笑话。”偷眼看一下木紫槿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她连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元苍穹不以为意,“有劳四弟妹相告,我先行告辞,请!”话落也不等木紫槿说什么,带着甄晴急急离去,生怕谁来跟她抢人一样。 看他们走远,安玮这才笑出声来,“奴婢原先只当京兆王生性风流,放荡不羁,原来心性这般纯真,先前倒是错看了他。” 第353章 果然不妙(1) 第353章 果然不妙(1) 木紫槿也挺替他们感到高兴的,但想到苏皇后和叶凝夏对甄晴的敌视态度,不禁敛去了笑容,摇了摇头,“三哥有后固然是好事,可叶凝夏尚未有孕,长子非正妃嫡出,也是一桩麻烦。” 安玮一愣,“王妃想的倒长远,奴婢方才也在想,此番京兆王对甄侧妃肯定越加疼惜,只怕京兆王妃真正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可不是。”木紫槿深表赞同,少不得也有些担忧,“所以三哥必得好生相护甄侧妃,否则……”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并非多余。 才隔了一日,苏皇后就怒气冲冲地带着哭哭啼啼的叶凝夏闯了进承乾殿,大声道,“皇上一定要替臣妾妹妹做主!” 宣德帝皱了皱眉,“发生了何事?” 苏皇后冷冷道,“皇上,不是臣妾非要挑京兆王的不是,可他实在太污辱人,居然说凝夏无所出,不配当正妃,要立甄晴为正妃,这说的过去吗?” 叶凝夏又是委屈又觉得羞辱,哭的好不可怜!自打她跟京兆王成亲,人家连碰都不碰她一根手指头,她要怎么有孕?他分明是拿这当借口,想要立甄晴那贱人为妃罢了,真是欺人太甚! “有这等事?”宣德帝气道,“好个三弟,怎么到这般时候还要胡闹!” 其实元苍穹的心思很容易理解,甄晴怀了身孕,他不想他们的孩子将来是庶出,会受各方冷眼,故而才要立甄晴为正妃,以保证孩子的地位荣宠而已。他这般做原也无可厚非,只可惜苏皇后这一关,怕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皇上容禀!”叶凝夏哭得眼睛都肿得像桃子,其实也挺可怜的,“都是因为那贱、那甄晴怀了王爷的骨肉,所以--” 宣德帝怒气敛了全省,“朕明白了,你先莫急,朕自会向他问个明白。常公公,传旨命京兆王即刻进宫见朕。” “遵旨!”常公公立刻去办,苏皇后姐妹知道有宣德帝替她们做主,也就不再多说,安静地在一旁等待。 半个时辰后,早就猜到会被召见的元苍穹神色如常地进来行礼,“臣弟参见皇兄。” 宣德帝冷冷看着他,“知道朕为何命你前来?” 元苍穹坦然道,“是,皇兄是为臣弟要立甄晴为正妃之事。” “元苍穹!”被他轻描淡写的样子激怒,宣德帝拍案而起,“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已立叶凝夏为正妃,哪能说变就变?你当朕的旨意是什么,你又置叶凝夏于何地?” 这话正说到叶凝夏心里去,她勉强止住的哭声得又响起来,拉着苏皇后的衣角,跺脚生气。 说起来自打做了京兆王妃,她没享受过一天由此带来的荣耀不说,都快让人给嘲笑死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逼疯的! 元苍穹扬了扬眉,“还能置于何地?甄晴怀了臣弟的骨肉,当然要做正妃,她做侧妃也一样,臣弟又没说要休她,如果她不愿受这委屈,臣弟也可以给她一纸休书,大家各走各的。” 叶凝夏一听这话,自是又怒又伤心,顾不得这是在承乾殿上,大哭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姐姐你看他,你看他……哇--” 苏皇后气得面白手颤,几乎要吐血,“京兆王,你、你别逼人太甚!” 宣德帝气得面色发青,“三弟,不许胡闹,立妃乃大事,怎能说立就立?甄晴就算怀了你的骨肉,仍为侧妃也就罢了,你不得休了凝夏。” 苏皇后嘲讽地笑,“如果来历不明的女子都能被立为正妃,这宗室血脉还不乱了套?” “英雄尚且不问出处,何况甄晴一介弱女子。”元苍穹冷笑,“皇后娘娘就不必替叶凝夏说好话了,本王主意已定。” “你--” 宣德帝冷声道,“三弟,朕容你留甄晴在京兆王府,已经是格外开恩,她既怀了你的骨肉,你让人好生照顾她就是,立她为正妃之事,休要再提。” “若不能立她为正妃,臣弟何以对她生下的孩儿交代。”元苍穹竟是半步不让,“或者臣弟可以不立甄晴为妃,但她若生男,将来要继承臣弟的爵位。” 魏王朝规矩,爵位可世代承袭,但须由嫡长子继承,若甄晴所生之子承袭京兆王位,那叶凝夏将来的孩子又算什么?还是他根本就没打算跟叶凝夏生下孩儿? 宣德帝和苏皇后姐妹,三个人几乎同时指向京兆王,怒目相视。 “元苍穹,你非要逆朕的意,是不是?!”宣德帝愤而拍案,“你好大的胆子!”一语未必,他只觉脑子里轰然一响,往后就倒。 “皇上?” “皇兄!”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元苍穹更是急奔过去,一把接住宣德帝倒下的身子,惊得白了脸,“皇兄?” 他是不会改变主意,但也没想把皇兄气成这样,这要真把皇兄气出好歹来,那可怎么好?“常公公,还不去请太医来!” “是,王爷!”常公公不敢耽搁,跌跌撞撞地去了。 不多时太医一路狂奔而来,替宣德帝把了脉,说是急怒攻心所致,接着写下药方,再命侍卫前去抓药来煎。 得知皇兄并无大碍,元苍穹也不愿留下来等着挨骂,何况他心里记挂甄晴,随即离去。 不大会儿,宣德帝醒了过来,只是因为先前气到,他心情也颇为烦躁,将一干前来问候的妃子、皇子俱都挡在门外,一个人静一静再说。众人见此,也无法可想,纷纷散去了事。 回到含章殿,苏皇后是越想越气,“真是可恶,那个贱人居然先于凝夏怀有身孕,简直找死!” “姐姐,我到底该怎么办?”叶凝夏已经快要哭不出眼泪来,“王爷非要立那个贱人为正妃,我、我又不能跟王爷……难道真要让那贱人把我踩在脚下吗?” 将来甄晴要是再生下儿子,那她这个正妃就越发不受待见,这辈子就要守活寡了! 苏皇后残忍冷笑,“怀了身孕又怎样,一定能生下来吗?” 第354章 果然不妙(2) 第354章 果然不妙(2) 叶凝夏一愣,惊喜道,“姐姐有办法?” “附耳过来。” 叶凝夏赶紧擦擦眼泪,把耳朵凑过去,听了一会,她眼中陡然掠过惊喜而狠毒的光芒,“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哼哼,甄晴,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能笑到最后!” --。 元苍穹要立甄晴为正妃虽说是铁了心,但真要降叶凝夏为侧妃,也不是那么容易,他思虑问题又一向简单,想不出好办法,干脆到淮王府,找元苍擎和木紫槿帮着出出主意。 结果两下里才一见面,木紫槿只瞧了他一眼,就眼神條变,“三哥,你离府有多久了?” 元苍穹一愣,“两个时辰不到,怎么了?” 木紫槿的心直往下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三哥离府前,可有事情发生?” “没有。”想到木紫槿的未卜先知,元苍穹心中一紧,面色早变了,“四弟妹,你的意思……” 元苍擎知道她从来不会空穴来风,也感到有些不妙,“紫槿,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我……”木紫槿仔细看一下元苍穹的脸,“三哥,我看有黑气迫近你眉睫,必是你最重要之人要受到伤害,你快些回府看看!” 最重要之人?“你是说甄晴出事了?”元苍穹大吃一惊中,他不过离府这么一会,难道会…… “三哥,你快些回去,也许还来得及!”木紫槿急急说一句,见元苍穹还是站着不动,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快走啊!” 元苍穹回神,有些慌乱地点了下头,飞奔而去。 元苍擎皱眉,“紫槿,你真能看出甄侧妃有难?” “但愿是我看错了。”木紫槿摇头叹息,“王爷,你快点到三哥府上看看,如果有什么事,也好照应着。” 元苍擎立刻道,“好。”接着嘱咐安玮保护好木紫槿,即飞身追着三哥而去。 然而元苍穹还是回去得太晚了,当他撞开房门进去时,甄晴正抱着肚腹,疼得满床翻滚,满头满脸的冷汗。 “甄晴!”他惊叫一声,如饿虎般扑过去,动作却极尽小心地将她抱起来,轻拍着她的脸,“甄晴,你是怎么了,甄晴!说话,说话!” 自打吃过中饭,甄晴就觉得肚腹开始隐隐做痛,这会儿更是痛得无法忍受,像有千万把刀在肚中翻搅一样,那种疼叫人好不绝望! “妾身……肚子好疼,也许、也许……”双腿之间有温热的东西慢慢流出,她眼中也流下绝望的泪来: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甄晴?”被她气若游丝的样子吓到,元苍穹咬着牙哆嗦,跟着嘶声大叫,“来人,去请找大夫!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韩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是王爷!”跟着如飞一样的去了。 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令甄晴再没有了半分力气,软绵绵地偎在元苍穹怀里,在失去意识之前,喃喃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后头一歪,闭紧了眼睛。 “甄晴!”元苍穹大骇,用力摇晃她的肩膀,“甄晴,你不能有事!醒醒,快醒醒!” 甄晴却像是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呼吸也是微弱而缓慢,似乎随时都会停止一样。 元苍擎随后进来,看这情景,就知道事情不妙,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拍了拍元苍穹的肩膀,“三哥,冷静点。”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种感受,当初紫槿第一个孩子被人所害,胎死腹中时,他是连杀人的心都有的。 元苍穹咬牙,“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好在不大会儿,大夫就急匆匆进来,“见过两位王爷!” 元苍穹厉声道,“本王警告你,好生诊治,否则当心你的脑袋!” “是,是!”大夫连连答应,而后小心地过去,“请王爷把、把这位姑娘放到床上躺好,草民、草民为她诊、诊脉。” 元苍穹狠狠瞪他一眼,小心地把甄晴放下,让到了一边。 大夫点头哈腰地过去,替甄晴把了脉,看了看被鲜血染红的床褥,叹息一声,“这孩子……保不住了。” 元苍穹只觉头脑里轰然一响,跌坐到椅子上。 元苍擎冷声道,“原因为何?” “草民再看看。”大夫又诊了会儿脉,叹道,“这位姑娘服用了能致人滑胎的药,不但孩儿不保,只怕性命也在顷刻之间。” “什么?”元苍穹勃然大怒,“你说甄晴要性命不保?你再说一句试试?” 大夫吓的面无人色,“王爷,这……” “你且开药吧,三哥,迁怒于大夫有何用。”元苍擎示意大夫不必怕,只管开药。 元苍穹森然冷笑,“不错,此事明显是有人有意为之,我岂能饶她!”说罢怒气冲冲出去,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 元苍擎并未阻止他,为了维护无辜受害的心上人,做什么都行。 于是,接下来一整天,京兆王府都惨叫求饶声不断,每一个服侍过甄晴的人都被严刑拷打,非要他们招出到底谁给甄晴下了堕胎药。 可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甄晴不愿自己太过惹人注意,故而她的饮食起居并没有特别人照顾,就跟着大家一起而已,如此一来,任何人都有机会害她,一时半会要怎么查? 到了晚上,元苍穹又气又累又恨,身体也有些撑不住,韩青终于看不下去,上前劝他,“王爷,先不要问了吧,王爷脸色很不好,先回房休息如何?” 元苍穹剧烈喘息几声,哑着嗓子问,“甄晴怎样了?” “疼了一天,这会子睡了,不如王爷去看看甄晴姑娘?”这般时候甄晴应该是希望王爷在身边陪着的吧,不然怎么会安心。 这一下说中元苍穹痛处,他这才记起来只顾着生气,还不曾再去看看甄晴如何了,当下立刻起身,去了甄晴房间。 韩青呼出一口气,对那些已经被打到半死和光是吓也快要晕过去的侍女侍卫挥了挥手,“先退下,安分点,别再惹王爷生气,知道吗?” 第355章 毒计 第355章 毒计 众人纷纷称是,天下大赦般四下散了,包扎的包扎,治伤的治伤,其凄惨程度,自不必提。 这边收拾整齐了,韩青又去到甄晴房外侯着,少顷元苍穹的声音传了出来,“韩青,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本王。” “是,王爷。”韩青暗暗皱眉,王爷受此打击,可别想不开,闹出什么事才好。 --。 “还是晚了一步吗?”木紫槿听完京兆王府上的事,不禁叹息一声,“可怜的甄侧妃,才知道自己有孕,就……”想到当初自己被司徒皇后刑求,以至于失去那个孩子,她对甄晴的痛当然是感同身受。 “三哥也是没防着府上的人如此大胆,明目张胆地给甄侧妃下打胎药,他气的几近失去理智了。” 想起那些侍女侍卫被打到皮开肉绽的情形,元苍擎也很无奈,其实那些人能有多大胆量,敢加害甄晴,此事是谁做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尽是迁怒无辜做什么! 木紫槿恨恨道,“苏皇后和叶凝夏忒也狠毒,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为了绝元苍穹的念想,就这样害人,她们姐妹就不怕遭天谴吗? “不过没有证据,说也无用。”元苍擎摇了摇头,照三哥那样问法,是问不出什么的。 木紫槿忧心地道,“我担心的是三哥受此打击,必定心神大乱,万一做出错事来可怎么办。苍擎,你还是着人提醒他一二,免得给人可乘之机!” 元苍擎点头,“你说的对,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人给三哥送去。”他也是想与着刚从三哥府上回来,而且三哥此时正在气头上,他去了也安慰不了三哥,就写封信过去,叮嘱一句即可。 然而他和木紫槿万万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一件事,却几乎酿成大祸。 不大会儿,元苍擎即写好书信,命姜霆送至京兆王府去。 这般时候,京兆王府上下总算安静下来,韩青才要四下看看,一名侍卫带着姜霆走了进来,“韩统领,这位姜统领要见王爷。” 韩青停步回身,对姜霆一抱拳,“姜兄,何事要见王爷?”他们都是主子身边做事的,彼此之间也都见过,所以都很熟识。 姜霆还礼道,“我家王爷有书信要交与京兆王,请代为转交。”说罢将信递了上去。 韩青接过,点头道,“姜兄放心,韩某这就将信呈给王爷。” “有劳。”事情办完,姜霆也不多做停留,即告辞离去。 送走姜霆,韩青拿着信转身往里走,却与叶凝夏迎面碰上,他立刻行礼,“王妃。” 叶凝夏已经来了有一会了,也听到了姜霆跟韩青的对话,正暗暗奇怪,淮王才从京兆王府离开,又让人来送什么信? 不用说,指使人在甄晴饮食中下堕胎药,本就是她做出来的事,看到元苍穹非要找出凶手来,她少不得也有些害怕,万一真查到她头上,那要如何是好。方才她本是要偷偷入宫去找苏皇后想办法,结果撞见了这件事。 “有信要交给王爷?王爷现在不是不准人打扰吗,把信给我吧,我拿给王爷。”倒是要看看,淮王会跟王爷说什么。 “这……”韩青犹豫着,“这些事属下来做就好,王妃……” “怎么,你敢不听我的话?”叶凝夏登时怒了,不由分说劈手将信夺过,拿了就走,“我才是京兆王妃,王爷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敢拦我?” 韩青只有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去把信夺回来,只能去向元苍穹禀报一声,“王爷,属下韩青求见。” “说了不准打扰本王!”元苍穹压低了声音怒吼,情绪恶劣之至。 韩青吓了一跳,暗道方才也就没过来送信,不然少不得也要挨一顿骂,“王爷恕罪,淮王方才派人送来一封信,不过被王妃拿走……” “让她拿!”元苍穹想也不想就骂,“她喜欢什么就拿去,理她做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是谁送来的信,否则也不会不闻不问了。 韩青无奈,“是,王爷。”王爷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也不知道淮王在信里都说了什么,不过想来应该没有什么要紧事吧,不用担心。 回到自己房中,叶凝夏小心地打开书信看了看,原来是淮王要元苍穹千万忍耐,不管发生了何事,都不要莽撞行事,否则必将给小人以可乘之机。 “小人?淮王在说谁?”她心里犯着嘀咕,本能觉得这封信有些不寻常,思来想去的,自己又拿不定主意,就匆匆换好衣服,招来轿夫,连夜进了宫。 苏皇后才沐浴完毕,要上床安歇,叶凝夏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她不禁一愣,“凝夏?这么晚了找本宫何事?” 不过想来不用问,一定是为了甄晴,此计还是她授与叶凝夏,看到妹妹这急切的样子,她心中一凛,“被京兆王发现了?” “现在还没有。”叶凝夏顾不上多说,把手中的信递上去,“姐姐看这个。” 苏皇后一脸疑惑,接过来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这是……” “淮王写给王爷的信,被我截下了。”叶凝夏擦一把急出来的汗,“姐姐看淮王是何意?他居然劝王爷不要莽撞行事,难道他知道甄晴堕胎之事?” 今日淮王一直守在京兆王府,天近黑才离开,不会发现端倪了吧? 苏皇后也有些吃不准,“这个……应该不可能,本宫从未对别人说起,难道你--” “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叶凝夏吓白了脸,连连摇手,“王爷虽然气,折腾了一天,但什么都没查到,所以我才奇怪,淮王是怎么知道的,他又知道多少,万一他告诉王爷真相,那我就完了。” “先别急。”苏皇后霍然起身,来回踱着步子,“淮王应该不知道,他会写这封信,最多是提点京兆王一二而已,咱们先别乱,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叶凝夏已经没了主张,追着问,“姐姐,如果让淮王知道,再告诉王爷,我就完了,他一定会杀了我!” 第356章 想拿淮王(1) 第356章 想拿淮王(1) “他敢?”苏皇后冷笑,“凝夏,你放心,本宫一定不会让人动你分毫,就凭一封书信就--”话至此处,她突地想到什么,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凝夏,还有谁看过这信的内容?” 叶凝夏一愣,“不曾,我从韩青手上将信拿走,然后就进宫来了,怎么了吗?” 苏皇后阴森森一笑,“那就太好了,那这信上的内容,还不由得我们说什么是什么?” 皇上一直要除淮王,正愁没有由头呢,不如让她来推波助澜,岂不是大妙。 叶凝夏皱眉,才要问,脑子转了几转,瞬间明白过来,不禁大喜,“姐姐真聪明!” 宣德帝此时已歇下,因被元苍穹给气到,胸口憋闷着疼,心情恶劣之极。 常公公在门外为难地转了几转,到底还是轻轻叩门,“皇上?” “不是说不要来打扰朕,朕谁都不想见!” “是,皇上恕罪。”常公公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是皇后娘娘非要面见皇上,说是有天大的事禀报,还说是与淮王有关。” 沉静了一会之后,宣德帝提高了些音量,“让她进来。” “遵旨。” 不大会儿,苏皇后推门而入,神色肃穆,跪倒行礼之后,正色道,“皇上容禀,凝夏方才进宫来见臣妾,说是淮王派人给京兆王送去一封密信,凝夏觉得此信有异,就私自打开来看过,却不料被吓到,觉得事关重大,这才要臣妾将信呈给皇上,由皇上定夺。” “哦?”宣德帝坐正身子,目光森寒,“四弟写密信给三弟?此话怎讲?”难道这两个弟弟勾结到一处,要反他不成? “臣妾也不知原委。”苏皇后心中暗暗得意,将信举过头顶,“臣妾弩钝,不知淮王此举是何用意,更不明白信中所写所为何来,请皇上过目。” 得宣德帝示意,常公公上前接过,恭敬地递到他手上,他停了停,将信抽出打开,满纸苍劲挺拔的字映入眼帘: 三哥,甄侧妃堕胎之事,可大可小,皇兄不喜甄侧妃出身,三哥几度忤逆皇兄之意,皇兄已然龙颜大怒,若三哥不肯顺从皇上之意,皇兄必对三哥以国法论处,三哥如今处境堪忧,宜早做打算,勿步二哥后尘,千万千万! 越是看下去,宣德帝脸色越是变得惨白,直到看到“勿步二哥后尘……”一句,他心口如遭锤击,一阵腥味儿涌上喉咙口,几日来的气恼烦闷终于压制不住,嘴一张“哇……”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皇上息怒!”常公公又惊又惧,扑过去扶住了他,“皇上息怒,千万保重龙体啊,皇上!” “皇上?”苏皇后暗暗一惊,同时也因看出宣德帝信了此事而得意不已,面上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和心疼的样子来,“皇上千万莫要气坏了龙体,这当中是何隐情,还须问个明白!” “四弟她居然……”宣德帝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大痛之下,又喷出一口血来,眼前已开始发黑,“来、来人,把、把元苍擎给、给朕诏进宫来,朕要问、问个清楚……”话没说完,她又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皇上!皇上!”常公公吓得尖声叫,一时没了主张。 苏皇后大致看了看,宣德帝应该是急怒攻心以致昏迷,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当下便摆出一国之后的威严,朗声道,“速去请太医!皇上龙体不适,除太医外,任何人不得惊扰皇上,违令者休怪本宫不客气!” 门外侍卫轰然响应,“是!” 现在皇上不舒服,无法发号施令,这宫中还不是苏皇后说了算?再说,还不知道皇上病得如何,这万一要是……朝中上下还不是楚家说了算,他们敢违抗苏皇后的命令吗? 别看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侍卫,然只要是在这宫中当差,谁个拿捏不到这里面的玄机,否则别说大富大贵,连能不能保得住命,都是个问题。 太医很快过来,替宣德帝把了脉,无非就是急怒攻心,需要静养之类,这倒正合了苏皇后的意,颐指气使地吩咐常公公,“常公公,你要服侍好皇上,莫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否则本宫唯你是问!” “是,皇后娘娘!” 苏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出门,眼神刹那冷厉而得意:元苍擎,本宫看你这次怎么躲! 夜已深,元苍擎和木紫槿沐浴过后,早已入睡,姜霆却忽地来敲门。 元苍擎猛地睁开眼睛,见身边的人睡的还好,他轻轻披衣下床,过去打开门,“何事?” “回王爷,皇上有旨,命王爷宫觐见。” “现在?”元苍擎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 元苍擎摆了摆手,“本王知道了。”皇兄一惯喜怒无常,谁知道又想到哪一出了,只能进宫再说。 “出什么事了?”木紫槿已被弄醒,揉着眼睛坐起来。 “没事,皇兄召我进宫,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木紫槿一下就清醒了,表情也变的凝重,“皇上这个时候召你进宫,绝对不是好事,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想想上次,她被司徒皇后召进宫,结果差点再也见不到身边的人,她可不想再一次承受这种会失去一切的痛苦。 元苍擎立刻反对,“不行,紫槿,你身子沉了,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就算我进宫有什么事,我自己脱身也容易些,你跟着去,反而会拖累我。” “我……”木紫槿无言以对,想想他说的也是实情,只好同意,“那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不对,先保命再说。”她总觉得元苍擎这次进宫没那么简单,会不会跟京兆王府的事情有关? “我知道,你放心吧,你接着睡,我很快回来。” 元苍擎亲亲她的额头,换好衣服,连夜进宫。 木紫槿怎么可能睡得着,穿好衣服起来,禁不住地胡思乱想,坐立难安,腹中孩儿也像是感受到了也的恐惧,跟着躁动不安。她轻拍着肚皮,安抚着孩子,低声道,“宝宝,你一定要保佑你父亲平安归来,知不知道?” 第357章 想拿淮王(2) 第357章 想拿淮王(2) “皇兄在何处?”元苍擎负手站在承乾殿上,扫视一圈,并未见到人。 常公公心虚地低头,“这……王爷请稍候,皇上稍候就到。” 元苍擎目光一冷,“常公公,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王?根本不是皇兄召见本王,是你假传圣旨,对不对?” 常公公吓白了脸,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老奴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王爷明鉴啊!” 他就知道淮王不是好应对的,这才两句话没大,就扣了顶“假传圣旨……”的帽子给他,他如何担当的起? “那皇兄人呢?”元苍擎眼神酷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本王从实招来!”事情不对劲,皇兄是不是已经遭了苏默然父女的毒手?真要如此,魏朝只怕要乱。 “这……”常公公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皇上看了那信之后,气的吐血昏倒,到现在还没醒呢,一时半会的,怕是没法问话。 “皇兄是否安好?”元苍擎攥紧拳,已决定闯进去看个分明。 常公公冷汗如雨,“是,是……” “好,很好,既然你不说,那明日定会向皇兄问个明白!”元苍擎甩袖就要走人,因他已经想到,皇兄肯定有了什么变故,而将他骗进宫来的,另有其人。 果不其然,他才两步,身后就传来清脆的声音,“王爷请留步。” 元苍擎无声冷笑,停步回身,就见苏皇后款款而出,一身盛装,神情淡然中带着得意。方才在后堂,她看看热闹也看的也够了,元苍擎摞挑子走人,她才适时现身,笑道,“话还没有说清楚,王爷急着走什么?” “原来是皇后娘娘在背后操控。”元苍擎眼神嘲讽,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本王还在奇怪,是哪个狗胆包天,敢假传皇兄旨意。” 好个元苍擎,居然敢骂本宫是狗!苏皇后气得脸发白,冷笑道,“王爷好大的架子,希望等会儿说清一切时,王爷还能骄傲的起来。”杀千刀的元苍擎,从来都不把苏家人看在眼里,今日虽然不是绝佳之机,但再不把他除掉,苏家将难以成事。 元苍擎,你不用得意,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元苍擎冷冷道,“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不是皇兄召见,那本王也没有奉陪的必要,本王也没有要向你苏皇后说清楚之事,苏皇后摆出这等阵势,是何用意?” “王爷误会,自然是皇上要召见王爷,不过,皇上龙体欠安,所以要本宫代为问话,王爷没有意见吧?”苏皇后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元苍擎冷目一凝,“你?你有什么资格代替皇兄问话?” 苏皇后早知道他对自己看不上眼,所以也不着恼,抖了抖衣袖,“不管你信还是不信,皇上的确命本宫问话,王爷不如自己把事情说个清楚,免得大家浪费唇舌。” 元苍擎挑眉,“皇后娘娘要问什么,只管问出来,本王俯仰无愧,事无不可对人言。” 反正皇兄一直怀疑他居心叵测,他也从未说自己会逆来顺受,任人宰割,对皇兄他尚且不会委屈求全,更不用说是对苏皇后。 “好一个事无不可对人言呐。”苏皇后啧啧有声,摇了摇头,“王爷,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皇上面前说这种话无用,你还是从实招了吧!” 元苍擎身为淮王,几曾被一个女人如此嘲笑戏弄,以他的傲娇,怎可能不发作,话也懒得说,转身就走。 “来人!”苏皇后当即变脸,一声大喝,“将淮王拿下,其其反抗,格杀勿论!” 既然撕破脸,那就无所谓了,反正皇上现在昏迷不醒,也管不了什么事,就算事后被问起,她也说是皇上旨意,与她无关。 再者,她就盼着魏朝大乱呢,她和父亲才好趁乱起事不是。 “是,皇后娘娘。” 不知从哪里涌出一群侍卫,立刻关上殿门,将元苍擎围在中间,刀尖寒光闪闪,指定了他,一派杀气腾腾。 元苍擎冷扫视一圈,森然道,“你们不是禁卫军,到底是何人?苏皇后,你好大的胆子,敢换掉皇兄的近身侍卫,是要谋逆吗?” 苏皇后非但不怕,反而拍了两下手,“王爷好本事,这都能认出来?”没错,的确是她用父亲的人换掉了皇上身边的人,不过他们穿的还是禁卫军的衣服,可元苍擎居然一眼就认了出来,凭的什么? 其实她哪里知道,禁卫军都是经由元苍擎亲手训练,就算他不能一个一个全都认住他们的长相,可禁卫军的精气神,却不是旁人能够模仿得了的,何况禁军卫也绝不可能听从苏皇后的号令,拿刀对着他,他看不出来才怪。 元苍擎攥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衣袂无风自动,显然已动真怒,“苏灵璧,你要做什么?” 苏皇后却气定神闲,就怕他不怒,不出手呢,“本宫奉皇上之命,捉拿反贼,王爷若有什么不满,只管对皇上说,本宫是奉命行事,还请王爷海涵。” 元苍擎眼中波云诡谲,杀机四溢,仿佛大殿上的空气都因他的滔天怒气而扭曲,如此强大的压迫感,不是平常人所能承受的住的。 苏皇后心里一阵发毛,到底还是露出惧意,淮王果然不好对付,难怪皇上一直没有下手了。为免夜长梦多,她赶紧道,“将淮王拿下,定要将他蓄意谋反之事,问个清楚明白,他若不招,大刑伺候!” 元苍擎纵声狂笑,“苏灵璧,就凭你,还想对本王用刑?是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本王出手无情!” 说罢他衣袖一甩,一股强劲的内力向四周激射而出,但听哎哟扑通之声不绝于耳,不过眨眼间,围困住他的侍卫尽数倒地,哀嚎不起。 苏皇后登时傻眼,万没想到元苍擎的武功,比她想象当中还要深厚,即使他入宫觐见,不能带兵刃,依然是头猛虎,难以收服。“来人,将淮王拿下,快!” 第358章 栽赃没门 第358章 栽赃没门 唰,从四周又涌出无数的侍卫,将元苍擎团团围住,大有将其格杀当场的气势。 元苍擎缓缓抬手,掌心紫气萦绕,他缓缓道,“苏灵璧,你非要逼得本王大开杀戒?” 苏皇后惊的倒退两步,她从来没见过这恶魔一样的元苍擎,感觉气都要喘不过来,仿佛被毒蛇盯上一样,根本避无可避!“淮王,你、你不要负隅顽抗,是皇上要召你前来问话,你不服从--啊!” 话没说完,她就觉眼前寒光一闪,元苍擎居然劈手夺下一把钢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样迅速自然,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眨眼! “你、你要做什么!”苏皇后吓的灵魂出窍,浑身都已僵硬,生平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 “皇兄在哪?”元苍擎握刀的手稳如磐石,气息逼人。 侍卫见状大惊,挤着就要过来相救。 “站住。”元苍擎声色俱厉,“谁敢上前半步,苏灵璧就是死在谁手上!” 侍卫们面面相觑,生生停下脚步,征询的目光投向苏皇后,不敢稍有异动。 苏皇后脸色惨青,“你--” 元苍擎手腕一动,在苏皇后脖子上抹出一道血痕,“本王要见皇兄!” “啊!”苏皇后疼的大叫,感到热乎乎的血往下流,不禁又疼又怒,这以后要是留下疤怎么办?“淮王,你--” “皇兄在哪!”元苍擎失去耐性,刀锋再往前递了两分。 “在里面!”形势比人强,苏皇后再不服,也不敢跟他硬碰硬,“皇上只是急怒攻心,昏了过去,并无大碍。淮王,你要敢伤了本宫,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 “带本王进去!”元苍擎警告的目光将众侍卫定在当地,拿刀硬逼着苏皇后往里走。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埋伏或者机关,有苏皇后当挡箭牌,最好不过。他必须确定皇兄是否安然,才好决定接下来的对策。 “都别动,本宫没事。”苏皇后僵硬着身体往里走,可不能让这帮蠢蛋激怒淮王,否则她绝不怀疑,淮王会一刀下去,让自己的脑袋跟身体说“再见……” 内室里,常公公焦急地瞪着宣德帝,都快急疯了!皇上,快醒来吧,外面就要血流成河了呀,皇上! 或许是宣德帝感受到了外面气氛的紧张,居然一下睁开了眼睛,眼神先是一片茫然,隔了一会才渐渐清醒,不禁咳嗽了一声。 正焦急踱步,不时注意外面动静的常公公惊喜莫名,赶紧扑过来,涕泪齐流,“皇上可醒了,可醒了,皇上,要乱了,要乱了啊……” 宣德帝挣扎着起身,想起先前四弟写信给三弟,暗示他要反的事,登时怒了,“传三北四弟进宫,朕要问话,快!” 常公公哭丧着脸,“回皇上,淮王就在外面,那京兆王……老奴这就去传旨?” “快去快去!”宣德帝怒笑,“你说四弟在外面?他还真敢来!好,好,朕倒要听听,他有何话说!” 常公公赶紧让人去京兆王府传旨,再扶起宣德帝,“皇上当心,当心!” 结果不等他出去,苏皇后却在元苍擎威逼之下,退了进去,眼角余光瞥到宣德帝醒来了,她顿时有了倚仗,摆出委屈的样子,“皇上,快救臣妾!” 宣德帝呆了呆,继而勃然大怒,“四弟,你当真要反吗?” 元苍擎上下打量他一眼,确定他并无事,这才收了钢刀,“皇兄此言何意?苏皇后假传皇兄旨意,要臣弟进宫,还换掉殿上禁军侍卫,要诛杀臣弟,臣弟哪里要反了?” 宣德帝一愣,“换掉禁军?灵璧,当真吗?”在他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皇后自然早有话说,抹着眼泪道,“回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皇上昏迷不醒,臣妾怕心怀不轨之人会趁机伤害皇上,甚至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所以才让侍卫来保护皇上,可臣妾没有权利调动禁军,只好请父亲帮忙,调了些侍卫过来,臣妾知罪,请皇上责罚。” 元苍擎暗暗冷笑,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宣德帝却毫不怀疑她的用心,面色缓了下来,“还是灵璧设想周到。四弟,你手持利刃到朕寝宫来,该当何罪?” 元苍擎将刀立于身后,低头告罪,“回皇兄,苏皇后不准臣弟见皇兄,欲除臣弟,臣弟为确保皇兄无虞,只能出此下策,皇兄恕罪。” “淮王,你怎能诬陷本宫?”苏灵璧义愤填膺,“是皇上要召你进宫问话,皇上昏迷,本宫请你稍侯,你却非要闯进内室,本宫不准你任意妄为,你才与侍卫起了冲突,何来本宫要杀你之说?” 元苍擎无声冷笑,苏皇后这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的本事,跟苏默然真是如出一辙!“皇兄相信苏皇后的话?” 宣德帝冷冷道,“灵璧一心为朕着想,朕为何不信?” “那臣弟无话可说。”元苍擎对这个皇兄,是完全地失望了。连个女人都将他骗的团团转,真是可怜又可笑。 宣德帝冷笑一声,“四弟,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鼓动三弟造反,该当何罪?” 元苍擎心中一惊,“皇兄何出此言?臣弟何时鼓动三哥造反?”说罢他看向苏皇后,眼神突然的锐利,“是你?” 苏皇后颇有几分得色,“淮王自己做出的糊涂事,自己向皇上说清楚,与本宫何干?” 宣德帝冷哼一声,“四弟,你是否与三弟互通私信,鼓动他造反?” 私信?元苍擎记起之前写给三哥的信,坦然道,“皇兄,臣弟的确写信给三哥,但并非鼓动他造反,皇兄若不信,将那信取来,一看便知。” “不用了。”宣德帝从怀里拿出那封信,甩在元苍擎面前,“信在这里,你自己看!” 原来苏皇后是想拿这封信说事?元苍擎暗暗冷笑,看来这信不知怎的到了叶凝夏手上,再经由她到了苏皇后手上,倒让这姐妹两个逮住不放了。 第359章 白费心机(1) 第359章 白费心机(1) 不过,他问心无愧,将信捡起来瞄了一眼,才要说什么,却忽的变了脸色,“这封信并非臣弟所写!” 宣德帝残忍冷笑,“四弟,这是你的笔迹,你否认得了吗?” 元苍擎苍白了脸色,“这是臣弟的笔迹,可臣弟并未写过这些,皇兄明鉴!” 一定是苏皇后,她趁着这机会,换掉信上的内容,为的是诬陷他和三哥,好狠毒的心肠! “既然是你的笔迹,不是你所写,又是怎样?” “定是有人模仿臣弟的笔迹,请皇兄给臣弟时间,臣弟定能查个清楚明白!” “朕心里很清楚!”宣德帝露出杀机,“四弟,你未免太心急了,三弟才回京,你就生出这等心思,就这么等不及,要将朕除掉吗?” 元苍擎此时反倒冷静下来,“臣弟是被诬陷的,皇兄勿要上了小人的当。” 苏皇后冷笑,“淮王的意思,本宫是小人了?事实俱在,你还有何狡辩?” 常公公忽地进来,小心地道,“皇上,京兆王到。” “好!”宣德帝一拍桌子,“既然都到齐了,那朕要好好问问!四弟,朕就让你们当面对质!” 苏皇后却有点慌了,原本她是想趁着宣德帝没醒之时,就将元苍擎除掉,再除元苍穹就容易了。 可没想到元苍擎这么难对付,在皇上面前亦不服软,这要是让他跟元苍穹一对质,势必要露出破绽来--毕竟她这一计并不十分高明,所以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行。 念及此,她赶紧提议,“皇上,臣妾以为淮王和京兆王既然有意联手谋反,必定早有商议,若让他们对质,必然问不出来什么,应该分别审问。” 元苍擎凛然低喝,“苏灵璧,本王与三哥行事光明磊落,岂容你置喙!” 苏皇后嘲讽地道,“淮王是心里有鬼,不敢了吧?” 宣德帝正要犹豫要不要按苏皇后说的话做,却见元苍擎森然冷笑,大步出去,把他给气的,“四弟,你--” “皇上,快把他拿下!”苏皇后急了,声音都拔了尖,“他要造反了!” 宣德帝正火大,听这话如何不怒,大步出来,厉声喝道,“元苍擎,你好大的胆子!” 殿上,元苍穹正等着觐见皇兄,忽见他们兄弟两个一前一后出来,不禁一愣,“四弟?你也在?臣弟参见皇兄。” “元苍穹,你该当何罪!”宣德帝看到他火气更大,张口就骂。 元苍穹莫名其妙,“皇兄,臣弟何罪之有?”他原本在府中陪着甄晴,皇兄的旨意忽的就到了,命他进宫,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好不好,哪来的罪? 宣德帝气的胸口发堵,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皇后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飞快地想着对策,更是暗暗把宣德帝骂了个狗血淋头,没用的老东西,直接让人将淮王拿下就是了,废话那么多,现在让这兄弟俩碰上头,看来今日是除不掉他们了,最重要的是把自己撇干净才行。 元苍擎挑了挑眉,“三哥,皇兄说我写信给你,鼓动你造反,要治我们二人死罪。” “什么?”元苍穹又惊又怒,“你何时写信给我了?”他这一整天都在陪着甄晴,门都没出,造的什么反? “我写过,不过只是要你妥善处理甄侧妃之事,结果信的内容却被换了,三哥,你是怎么回事?”元苍擎直皱眉,这次也是三哥不小心,才让人给利用了。 元苍穹越发茫然,“你写过信给我?可是我没有看到啊,什么时候?” 元苍擎脸色一变,“你没看到?”难怪了,就是说是有人将信截了下来?他猛地看向苏皇后,眼神骇人。 苏皇后吓的一个哆嗦,“你、你看本宫做什么?” 宣德帝冷笑,“三弟,四弟,你们不必再演戏了,朕--” “皇兄,臣弟真的没看到四弟的信。”元苍穹这时才想起来,“今日臣弟的下属确实来报,说是有臣弟一封信,不过甄晴遭人算计,失了孩儿,臣弟当时只顾照顾于她,韩青来报,说是送来的书信被叶凝夏截去,所以并未看到。” 宣德帝愣了愣,“你没看过四弟的信?” “没有,故而臣弟并未见到书信。皇兄若是不信,可将叶凝夏叫来,问个明白。”元苍穹愤怒地攥紧了拳,甄晴堕胎之事,他还没找叶凝夏算账,她居然又弄出这许多事来,要置他于死地,简直该死! 苏皇后一看事情要糟,果断决定,丢卒保帅,所以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什么?原来是这等事?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啊,先前是凝夏拿着书信来见臣妾,臣妾见兹事体大,才禀报了皇上,原来这其中还有隐情吗?” 宣德帝咳了两声,大概看出今天除不了两个弟弟,哼道,“灵璧,你不问清楚就来禀报于朕,万一冤枉了三弟四弟怎么办?叶凝夏呢,让她来见朕。” 苏皇后赶紧道,“回皇上,凝夏就在臣妾宫里,臣妾这就让人去叫她。” 元苍擎兄弟两个对视一眼,苏皇后可真是会演戏,这是想置身事外了? 很快叶凝夏就到来,还以为事情成了呢,满脸喜色,跪倒行礼,“妾身见过皇上。” 可她怎就不想想,如果元苍穹当真被冠以谋反之名,她又怎可能落到好处。 宣德帝道,“叶凝夏,朕问你,三弟写给四弟的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凝夏愣了愣,看向苏皇后,“姐姐?” 苏皇后使个眼色给她,意即事情露了,让她自己担下来,“凝夏,你说实话,你拿给本宫的信,当真是淮王所写?” 叶凝夏登时心凉了半截,怎么会这样呢?皇上不是应该看到书信就大怒,然后把淮王和京兆王一起问罪吗?“这……” 元苍穹从元苍擎手里拿过那信看了看,忽地冷笑,“这字迹看着倒像是四弟的,不过仔细看,还是会有细枝末节的不同,四弟,你是一看被冤枉,心就不静了吧,居然没看出来?” 元苍擎嘴唇动了动,虽然不想被三哥笑话,不过事实如此,他确实是有些疏忽了。 第360章 白费心机(2) 第360章 白费心机(2) “更可笑的是,叶凝夏这根本就是不打自招!”元苍穹拿着信笺在众人眼前一晃,“苏皇后,你忘了吗,各宫各府所用笔墨纸砚皆有自己的印记,为的就是在出了任何事情之时,有据可查,叶凝夏却是百密一疏,居然用含章殿的纸张伪造这封书信,这就是天大的漏洞!” 既然是四弟要写信给他,怎么可能跑到皇后寝宫来,用这里的信笺来写信,这不是有病吗? 苏皇后顿时色变,冷汗都流了下来,当时只顾着想法子扳倒两个王爷,居然忘了这件事! 叶凝夏更是如坠冰窖之中,她根本不知道皇室中人还有这等讲究,不然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下惨了!“姐姐,我--” “凝夏,你怎么这样糊涂!”苏皇后赶紧一副恨铁不成钢样,“你什么时候用了本宫这里的信笺伪造书信,本宫怎么不知道?” “我--” “既然没有什么事,你怎么就生生造出这样一封信来!幸亏皇上英明睿智,不曾被你所蒙骗,要不然伤了皇上跟两个王爷之间的兄弟感情,你吃罪的起吗?”苏皇后暗使眼色给她,不要再多说,否则不会有好结果。 宣德帝心里哽了哽,立刻明白苏皇后是在给他台阶下,他自然乐得做顺水人情,佯装怒道,“灵璧所言极是!叶凝夏,你太不知轻重了!” “皇上饶命!”叶凝夏再委屈,可也只能当这替罪羊,赶紧告饶,“妾身并无恶意,只是、只是想吓唬吓唬王爷,让他对妾身好一些,妾身真的没有恶意,皇上饶命!” 宣德帝哼了一声,“你要朕饶命何用?你如此相待三弟,要看他肯不肯原谅你。”这些破事,他才懒得管。 叶凝夏如梦初醒,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元苍穹,“王爷--” “滚开!”元苍穹厌恶地骂道,“你害的甄晴失了腹中孩儿倒也罢了,居然还要连本王和四弟都要谋害,本王不要这般狠毒心肠的王妃!”说罢向宣德帝一拱手,“皇兄都看到了,这种恶毒妇人臣弟消受不起,臣弟要休了她,请皇兄勿要阻拦。” “这--”宣德帝有心阻止,可也没有理由,谁让叶凝夏替他和苏皇后担了罪过呢? “王爷不要!”尽管知道无可挽回,可叶凝夏还是不甘心就此罢休,哭着叫起来,“不是妾身做的,妾身没有!妾身没有!” “叶凝夏!”元苍穹冷喝一声,“皇兄面前你休要放肆!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这般狠毒心肠的女人,本王绝不会再留!” “王爷不要!王爷不要!”叶凝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已知道此番是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又怨得了谁! 元苍穹冷冷道,“今日起你休要再踏进府中一步,休书本王会着人送到你手上!皇兄,臣弟告退。”说罢愤然离去,像是甩脱了包袱一样,相当轻松。 元苍擎亦施了一礼,随后跟出去。 “王爷……”叶凝夏扑倒在地,呆呆看着消失于殿门口的人影,丢了魂一样。 宣德帝和苏皇后对视一眼,一时无语。 出得承乾殿,元苍擎追上元苍穹,一脸歉疚,“三哥,我原是好意提醒,却几乎给三哥招来祸事,抱歉。” “不关你的事,是苏灵璧太阴狠。”元苍穹拍拍他肩膀,兄弟两个之间,不需要说这些。“皇兄被她和苏老贼玩弄于股掌之上,早晚追悔莫及。” 元苍擎挑了挑眉,“不过皇兄对你我却是不除不快,今日之事虽然明面儿上圆下来了,但他很清楚,我们兄弟与他已是反目成仇,三哥千万小心。” “放心,我心中有数。”元苍穹忽地不羁一笑,“四弟,你到底什么时候登高一呼啊,哥哥我第一个支持你!” 元苍擎擂他一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三哥,你想害死我?”这件事当然要密谋了,哪能到处去说。 两兄弟相视大笑,一同离去。 “姐姐,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叶凝夏惊慌失措,连礼数都顾不上了。 苏皇后眼里有嫌恶之色,不能为她所用的人,要死要活,关她什么事?“凝夏,你冷静一点,本宫会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你快说啊!”叶凝夏眼巴巴看着她,“姐姐,是你要这么做的,模仿淮王笔迹的人也是你找给我的,跟我无关啊,你一定要跟王爷解释清楚!” 苏皇后暗暗吃惊,狠瞪她一眼,“凝夏,你说什么?你--” 宣德帝倒没多么意外,他不是笨蛋,早已经想到,这一切都是苏皇后一手谋划的,可惜,她还是低估了四弟,用这么简单的法子就想对付四弟,太天真了。 “灵璧,你给朕说实话,四弟给三弟的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皇上,臣妾不知道,都是凝夏所为。凝夏,你还不说实话?”都到了这份上,苏皇后还继续演呢,不觉得丢人。 叶凝夏咬牙,虽然气苏皇后的明哲保身,可她要想继续做京兆王妃,还是要倚仗苏皇后才行,只能含屈忍辱地道,“回皇上,淮王只说要京兆王勿要莽撞行事,给小人以可乘之机。” 原来如此。宣德帝冷笑,“是因你让甄晴堕胎,三弟发雷霆之怒?” “那贱人……皇上恕妾身失态,可是妾身就是不甘心!”叶凝夏眼神怨毒,“妾身是皇上指婚给王爷,他却不待见妾身,这岂不是违抗皇上旨意吗?” 宣德帝怎会受她挑拨,冷冷道,“朕指婚于你,却并未要你谋害他人,你做出这等事,三弟要休你,朕也无话可说,你好自为之吧。” “皇上!” “凝夏,别说了,随本宫回去。”苏皇后不由分说拽住她的手,向宣德帝施礼,退了出来。 “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说,除了皇上,谁能震住京兆王?他要休我,你没听到吗?”叶凝夏狠狠甩开苏皇后的手,气极大叫。 苏皇后嘲讽冷笑,“你叫有什么用?皇上又没逮到京兆王的错处,你以为他会为了你,现在就跟京兆王翻脸?” 第361章 智救小皇子 第361章 智救小皇子 “那我怎么办!”叶凝夏都快哭了,才成亲几天啊,再被休掉,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稍安勿躁,你到底是皇上赐婚,京兆王岂能说休就休,你且跟本宫回去再说。” “可是姐姐--” “回去!” 叶凝夏不敢再多说,咬着嘴唇,极为憋屈地随她一起回含章殿。 --。 “苍擎,你总算回来了!”木紫槿顾不上自己的大肚子,带着哭腔就扑进了元苍擎怀里。 “不是说了让你别担心吗,快坐下,别动了胎气。”元苍擎心疼莫名,扶她到床上坐下,替她揉捏双腿,“腿酸了吧?” 木紫槿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可不是吗?这天都要亮了,人家大半夜都没坐一坐,腿都要断掉了。” 其实不只是腿,随着她肚子大起来,脚也肿的不像样,原来的鞋子都穿不下了,并且这浮肿还从肚直到小腿,看着都挺吓人。 好在有元苍擎这个半吊子神医在,替她调理着,还让人为她订做了超大超柔软的鞋子,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她受一点点委屈,根本算不了什么。 “放心,我没事。”元苍擎眼眸晶亮,就算没有三弟助他说明一切,他也断不可能任由皇兄和苏皇后凌辱折磨,只有他自己好好活着,才能保护妻儿。 “皇上因为召见你?”木紫槿握着他一只手,感受着他的温度。 “苏皇后的雕虫小技而已。”元苍擎将事情始末大致说了,“三哥这次也发了威,要休了叶凝夏。” 木紫槿冷笑,“不发威还待怎的?等被叶凝夏害死了再找阎王诉冤吗?不过我倒是觉得,苏皇后这次太操之过急了,依她的智谋,似乎不该如此愚蠢。” “我也这么觉得,或许是她没想到,我会逼她带我去见皇兄,在她看来,我该乖乖束手就擒才对。”但这怎么可能,上次紫槿为了救母亲,没做反抗就向司徒皇后妥协,结果怎样?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木紫槿戳戳他胸膛,“苏皇后还是不够了解你,你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住的。不过这样一来,咱们跟苏皇后也算是彻底翻脸了,要防她出阴招才行。” 元苍擎皱眉,“她对我们使心机,倒是无所谓,我最担心的,是小皇子。” “对。”木紫槿打个响指,有些按捺不住,“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让小皇子逃离苏皇后的魔掌。苍擎,又要辛苦你了。” 元苍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放心,交给为夫。” 隔天一早,含章殿上忽然响起奶娘惊恐之极的声音,“不好啦!来人啊,小皇子‘出花’了!” 这“出花……”就是后来的“天花……”,因此病在这个朝代并未定名,故人们就根据它在人身上的分布,称为“出花……” 顿时整个含章殿的人都被惊动,人人奔走相告,都离小皇子远远的,唯恐被波及。 要知道,“出花……”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病症,凡是得此病者,无一例外都会死去,且传染性极强,故只要谁家发现有人得了此病,都会立刻将之烧死,或者活埋,免得将病传给别人。 每逢有这种事,都是嚎哭声一片,惨不忍睹。 “什么?小皇子‘出花’?”苏皇后大吃一惊,“腾……”一下站起来,“快,快将小皇子送走!” 留小皇子在她宫中,只为找机会害死,可这阵子太后和木紫槿都盯的紧,她还没找到机会下手呢。 结果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万一她被连累,那还了得? 不过说来也怪,她虽听说过民间有人“出花……”,可宫中却从来没有这等事发生,这是怎么回事? 蝶双吓的战战兢兢,“皇后娘娘,要、要把小皇子送去哪里?” “这……”苏皇后一下犯了难,送回栾妃那里明显不可能,她身子也沉了,而且宣德帝对栾妃看护的也紧,送去太后那里也不行,太后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肯定扛不住--当然她不是心疼太后,是淮王如果知道她把“出花……”的小皇子送到太后那里,能甘休吗? “先别动小皇子,立刻去禀报皇上!”还是由皇上定夺比较好,估计皇上也不可能任由小皇子继续留在宫里。 “是,娘娘。”蝶双赶紧跑去禀告。 不大会儿,得到消息的宣德帝急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串太医,都是来替小皇子诊治的。 “灵璧,珺儿怎么样了?”宣德帝虽不敢靠近小皇子,但还是很心疼的,到底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忽然得了这病,他怎不又惊又怒。 苏皇后露出悲戚而愧疚的样子来,“皇上恕罪,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日小皇子还好好的,今儿就成这样了,都是臣妾照顾不周,请皇上责罚。” “非你之过。”宣德帝摆摆手,知道这“出花……”并非人为,只能认为是小皇子命不济了。“你们几个去给珺儿诊脉,看是否有的救。” “遵旨。” 太医们虽然也怕死,但皇上有命,他们岂敢不听,都小心地上前,替小皇子诊脉。 不大会儿,十几名太医都退了下来,纷纷摇头叹息,“回皇上,小皇子‘出花’严重,恐怕……” “蠢货,废物!”宣德帝大骂,“朕养你们有何用!” “皇上息怒啊!” “滚,都滚!” 太医们赶紧提着药箱,溜之大吉。 其实他们都怕被传染,所以根本没仔细看,稍一诊脉,就说小皇子不行了,这什么医德。 苏皇后原本想让宣德帝将小皇子弄走,不过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登时有了主意,“皇上息怒,恕臣妾多嘴,淮王的医术不是独树一帜吗,不如将小皇子送到淮王府上,由其为他诊治如何?” 宣德帝愣了愣,随即满意地点头,“不错,灵璧,还是你聪明。” 虽然他很心疼小皇子,可事到如今,这个儿子怕是保不住了,就以此为借口,将小皇子送到四弟府上,四弟若能治好小皇子,他又白捡回个儿子,如果治不得,把四弟和淮王府的人都给传染上,那就再好不过,如此一石二鸟之计,真是天衣无缝啊。 第362章 得意快到头了(1) 第362章 得意快到头了(1) “多谢皇上夸奖。”苏皇后羞的红了脸,趁机道,“皇上,京兆王已将休书送来给凝夏,这……” 宣德帝话没听完就不耐烦地挥手,“此事休要再提了,灵璧,这件事是你考虑不周,既然让叶凝夏做了替死鬼,就只能如此了,否则三弟那里,朕也没话说。至于凝夏,朕再替她寻门别的亲,也就是了。” 既如此,苏皇后也不好多说,“是,皇上。”宣德帝的意思她明白,还不到跟京兆王撕破脸的时候,不过这样一来,她和父亲想要拉拢利用京兆王的计划,就只能被迫中止了,既然不能为他们所用,那就另外找个办法,将其除掉,永绝后患。 小皇子被抱走后,苏皇后立刻让人将所有曾经服侍过小皇子的人全部赶走,并烧掉小皇子房中的一切,连那间屋也上了大锁,严禁旁人出入,免得把病给带出来。 很快的,一道圣旨连同小皇子被一起送进淮王府,言明小皇子“出花……”,要元苍擎务必将其治好。 此圣旨一下,满府皆惊,皇上这用意很明显,是要整个淮王府都鸡犬不留啊! 然而元苍擎却一脸淡然,将圣旨和小皇子一并接过,毫不嫌弃地抱好孩子,对一脸惊恐不甘的奶娘道,“你若不愿留下,可自行离去。” 奶娘顿时大喜,连这个月的工钱也不要了,立刻飞奔出去。 其余人都躲的远远的,唯恐被波及。 元苍擎旁若无人,抱着小皇子进去,“紫槿,果然不出我们所料,皇兄将小皇子送来了。” 这当然就是他们商议好的计谋,为免太后担心,他们当然也告知了太后,他暗中配制出一种药,只要抹一些在小皇子皮肤上,他的症状看起来就像“出花……”,而太医们肯定不敢过多接触小皇子,否则如果仔细诊治,一定能看出端倪。 而皇兄早存除他之心,定会借此机会,把小皇子送到他这里来,如今看来,一切都在他们预料之中,小皇子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给我看看,唉哟,可怜的小家伙,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小命,差点就让老巫婆给拿了去。”木紫槿逗弄着小皇子,笑很开心。 小皇子就是皮肤表面看起来不好,其实并不难受,所以看到木紫槿逗他,就咯咯地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说不出的可爱。 “小皇子很喜欢你。”元苍擎笑笑,接着正色道,“为免苏皇后他们起疑,我这就将他送到别院去,对外就说是担心你被牵连,等过几天,再让小皇子‘不治而亡’,苏皇后一伙应该不会起疑心。” “好,一切按你说的办。” 安玮在外道,“王爷,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 安玮推门进来,目光中有鄙夷之色,“王爷,王妃,向侧妃要属下代为传话,安平侯身体不适,她要回去探望,会多住些时日。” 这当然都是借口,其实还不是她听说小皇子来了,怕被传染“出花……”,所以先躲为妙。 木紫槿哈哈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向侧妃真是当机立断!” 元苍擎冷冷道,“随她去,不用理会。”他原也没指望向梓月跟他一心,否则她若对他不离不弃,他反而会对她有所愧疚呢。 这样好,谁也不欠谁,干干净净。 不出半个时辰,侍卫来报,说是宁明远前来探望小皇子,这可是宁家唯一的血脉,小皇子“危在旦夕……”,他身为外公,怎么可能不担心。 “一定是苏皇后干的好事,臣饶不了他!”宁明远又气又急,看到小皇子这“痛苦……”的样子,他堂堂七尺汉子,都要流下泪来。 这是女儿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啊,看到小皇子,他就像看到了女儿一样,稍感慰藉,要是小皇子再有个三长两短,他活着也没意思了。 “可怜的孩子。”宁明远恨恨一拍桌子,起身就走,“臣去找苏皇后理论!” “宁将军稍安勿躁。”元苍擎赶紧拦住他,“小皇子是‘出花’,并非遭人陷害,你去找苏皇后理论,也是无用。” 原本他和木紫槿也商量过,要不要借这次的事,栽赃给苏皇后,就说她要毒杀小皇子,不过后来一合计,苏默然此时在朝中正春风得意,宣德帝也极宠爱苏皇后,不是说栽赃就能栽赃给她的,再说他们也不想真的让小皇子遭罪,否则太不人道了。 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先把小皇子救出来,至于苏默然父女,早晚有收拾他们的时候。 宁明远顺从地停下来,咯吱直喘,“那就任由小皇子如此吗?王爷,你医术高明,小皇子可有救?” 元苍擎皱眉,“现在还不好说,凡是‘出花’之人,都难厄运,何况小皇子年幼,抵抗力弱,恐怕……” 不是他故意要宁明远伤心,实在是这人脾气太过急躁,如果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计谋,难保不会在苏默然父女面前露出破绽,那这一切算计就都白费了。 “可恨啊!”宁明远痛心疾首,狠狠砸拳,“老天真是不长眼!”小皇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女儿,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小皇子啊。 木紫槿和元苍擎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歉疚,不过为了将来打算,少不得只能让宁明远先痛苦一阵子了。 收拾好一切之后,元苍擎即让人将小皇子送到别院休养,他则派了专人照顾小皇子,并天天前往替小皇子看诊,一副认真负责的样子。 苏默然当然不放心,派了人暗中监视,注意着小皇子的情况,得到的回报是小皇子一天比一天病重,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滴水难进,就要不行了,他这个高兴,没想到不用自己动脑筋,不用冒着计谋被识破的危险,小皇子就完蛋了,这是老天爷也在帮他的节奏啊。 宣德帝虽然很心疼小皇子,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报什么希望,好在栾妃身怀有孕,说不定能生个皇子,可以稍稍弥补他的缺憾,如今他最盼望的,就是元苍擎也“出花……”死掉,那就太好了。 第363章 得意快到头了(2) 第363章 得意快到头了(2) 这天一大早,元苍擎即抱着小皇子匆匆进宫,跪倒在宣德帝面前,一脸愧色,“臣弟惭愧,有负皇兄所托,小皇子他……去了。” “什么?”虽然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宣德帝还是震惊心痛莫名,急急过来,想要抱小皇子,却又有所顾忌,只站在两步开放看着,红了眼圈,“珺儿!” “臣弟无能,请皇兄责罚。”元苍擎将小皇子的“尸体……”往前递了递,见宣德帝没有要接的意思,暗暗冷笑,又收回手来。 宣德帝看了一会,终于还是转身回到龙椅上坐上,冷冷说道,“是珺儿命中有此一劫,你已尽力救治珺儿,朕不怪你,起来吧。” “多谢皇兄。”元苍擎起身,暗道你不怪我,还给我脸色看,这是在气我没跟着“出花……”,一命归西吧。“皇兄,小皇子的后事……” “厚葬,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宣德帝挥挥手,心情说不出的烦躁和沉重,不愿再多说。 这当然正中元苍擎下怀,他叩头施礼,“臣弟遵旨,臣弟这就去办。”说罢抱着小皇子出去,嘴角露出一抹冷酷锐利的笑意:从今天开始,小皇子就等于是个活死人了,现在暂时摆脱了苏默然等人的算计,不过待除去奸臣之后,要如何给小皇子恢复身份,还得再好好合计合计。 之后在元苍擎操办之下,小皇子被厚葬,宁明远哭的死去活来,又病倒在床,也着实可怜。太后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为了不让苏默然父女起疑,也是哭了好几次,对外声称病重,不问宫中事,安心养病。 两个多月的时间悄然过去,京城百姓大概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都不再无事聚在一起议论什么,感觉街上清静了许多。 “这下苏默然越发神采飞扬了吧?”木紫槿懒懒地倚在床上,元苍擎在旁切水果,把西瓜切成小块,用小竹棍插给她吃,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侍候……”,一边感叹朝中形势。 再有一个来月,她就要生了,越到最后,越是懒得动弹,每天感受着宝宝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她就异常兴奋和着急,就盼着孩子快点出生。 元苍擎哼一声,“可不是吗?朝中已无人能与他抗衡,我和三弟都被严密监视,不敢稍有异动,后宫由在苏皇后掌控之下,他们父女不得意还等什么?” 木紫槿狠狠嚼着西瓜,把它当成仇人的血肉一样,“所以苏默然是要加快除去宗室亲王的节奏吗?他算老几,也敢派人监视你和三哥,真以为你拿他没奈何了?” 元苍擎用手帕擦擦她嘴角的西瓜汁,“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不必为苏默然那等人生气。你也说了,他们苏家是命定的贵气,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又何必现在挡他的富贵路。” 木紫槿咯咯笑,“是哦是哦,你多么识时务!对了,宣德老儿有未再为难你?” 随着产期临近,她最近一个多月都没再进宫,想来宣德帝现在也正憋着劲儿,要除掉最后这几个敌人吧。 “皇兄还没有意识到独宠苏默然的后果。”元苍擎挑了挑眉,“他以为现在可以高帎无忧了。” 这话说的真是精准,宣德帝是真心没注意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高兴莫名,以为利用苏默然铲除了异己,他已经可以掌控一切,却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众叛亲离,成一个光杆皇帝了。 “可以想像,现在朝中人人自危吧?”木紫槿拍拍肚子,示意小家伙安静点,跟宝宝父亲好好说话。 “还用说?凡是对苏默然略有不满的,立刻就会家破人亡,他总能找到理由,将之全家都赶尽杀绝,如此情形之下,谁还敢多说话?”也就是他和三哥是宗室亲王,而又有太后多方护着,否则苏默然早对他们动手了。 木紫槿拍拍他肩膀,调侃道,“所以我要你暗中联合正义之士,让他们看清苏默然的野心,避其锋芒,是明智之举吧?” 元苍擎笑道,“是,我老婆说的话,几曾做过?如今我们这些人当然是先求自保,再寻机除去苏默然,魏朝才可以真的国泰民安。” “可不是吗?” 两人说说笑笑,虽说如今形势严峻,但他们却能够以一颗平常心待之,已是难能可贵。 “王爷,王妃,向侧妃回来了。”安玮在外通报一声,语气淡淡的,显然对这位有危险时只顾自己逃命的主子相当不屑。 元苍擎皱了皱眉,“不必理会,别让她进这院子就是了。” 从小皇子被送到淮王府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向梓月一次都没有回来,因为她听人说过,“出花……”这病有两个月之内,都有可能传染给别人,看来她是算计好了,确定淮王府没有人传染上这病,才厚着脸皮又回来了。 说起来小皇子的到来,除了她忙不迭回娘家避难之外,其余没有一个人离开,人心高低,可见一斑。 “是,王爷。” 向梓月在院门外等着,两个月没见王爷,她是真的很想他,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一走就是两个月,是有点不太合适,可她也是不想死啊,年纪轻轻的,还没尝过男女之事,就这么死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有错,而且王爷也一定会体谅她的,毕竟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如果她有事,王爷对她父亲也不好交代。 不大会儿,安玮走了过来,冷冷道,“王爷不准你进这院子,你回去吧。” 向梓月登时急了,“我不信!我都两个月没见王爷了,我很想他,让我进去!” 安玮一脸嘲讽,“向侧妃还有脸说这话?王爷一出事,你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说想王爷?若是王爷有什么事,你现在才回来,连王爷的骨灰都见不上!” 话一说完,又觉得这话太犯上,太晦气,她抽了自己一记嘴巴,“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第364章 决战就要开始 第364章 决战就要开始 “你、你胡说什么!”向梓月气不过,“我根本不是这意思,我是……”姜霆从旁边过来,耐着性子劝,“向侧妃,你还是离开这院子远一些的好,王妃就要临盆,万一你冲撞了王妃,王爷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你、你们--”向梓月虽然不甘,可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实情,看来今天是见不上王爷了,她羞愤地跺脚,转身跑了回去。 我只不过是不想被无辜连累而已,这有什么错? 姜霆瞄了安玮一眼,“你以前的冷静沉着哪去了?那种犯上的话也说的出来,是仗着王妃宠你,就口没遮拦了?” 安玮红了脸,“我是给向侧妃给气的,一时激愤,就说出来了。” “以后注意点,别把小命给玩完了。”姜霆真心有些后怕,要是王爷听到安玮刚才的话,安玮非挨一顿重罚不可。 “我知道。”安玮深吸一口气,暗道自己是在王妃身边呆久了,受王妃性格的影响,所以也大大咧咧起来,这对暗卫来说,可是大忌,以后真得多多练练心气了。 再说向梓月,回到秋兰院就发了一通脾气,骂完木紫槿,又骂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难听的话也骂的出口。 金巧无奈地站在一边,等她摔完东西,好收拾出去。 “金巧,你说,我做错了吗?我明知道可能会死,为什么还要乖乖等在这里,我有什么错!”向梓月大吼大叫,脸涨的通红。 金巧暗道你珍惜自己的命是没错,但也得看看是对谁,也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好不好?如果我心爱的人一边说着多爱我,一边在有危险的时候,一走了之,我也不可能不生气的呀。“是,郡主没错。” “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你在看我笑话,是不是?”向梓月推搡她一下,“我怎么做王爷都看我不顺眼,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他要这样对我,我……呜……” 发了半天火,终究没用,她越想越伤心,一屁股坐下,呜呜哭起来。 金巧站好身子,也不好劝她,递上手帕。 “都是木紫槿!”向梓月一把夺过手帕,胡乱擦了两下脸,目露凶光,“她用肚子里的孽种勾引住王爷,她就是个无耻的女人!” “郡主慎言,王爷不允旁人对王妃有任何冲撞,足见对世子有多重视,这话要是让王爷听到,后果不堪设想。”还“孽种……”呢,王爷岂容旁人对他的孩子如此不敬。 向梓月可不服气,气恨恨地骂,“那就是个孽种,是他抢走了王爷所有的心神,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不该生出来,不该--” 话说一半,她忽然住了声,神情变的很诡异。 金巧心一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郡主该不会…… “王妃快生了?”向梓月突然不气了,和颜悦色地问。 金巧不安地道,“还有不到一个月,郡主,你……” “那真是快了啊。”向梓月优雅地拢拢头发,“生孩子需要很多人手的,走,你陪我去找个好的稳婆来。” 金巧隐约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赶紧劝阻,“王爷早就替王妃准备好一切了,郡主就算找到稳婆,王爷也是不会相信的,郡主就别再--”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向梓月眼睛一瞪,“你是我的丫鬟,却处处替别人说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奴婢不敢!”金巧无奈,只好告饶,“奴婢陪郡主去就是了。”心里却打定主意,要把这事儿偷偷告诉王爷跟王妃,免得将来世子出生时,有个什么闪失。 向梓月换了衣服,带着金巧,出府门而去。 --。 承乾殿上,宣德帝正在批阅奏折,批着批着,表情忽然变的凝重,再连续打开几本奏折,匆匆看过,不禁气的重重一放笔,起身来回踱起步来。 “来人,宣苏爱卿觐见!” “遵旨!” 宣德帝翻看着这些奏折,居然都是弹劾四弟的,说他正暗中收买朝中官员,笼络人心,好准备起事。 按理说朝臣们大都已屈从于苏默然之下,也就间接等于掌控在他手中,除了宁明远、向佩明等少数几个,还有谁会受四弟收买? 还是说不独朝廷中人,凡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为四弟所用--毕竟四弟有多得民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苏默然很快到来,行礼过后,见宣德帝脸色不善,就知道是为了那些奏折,不禁暗暗得意,“皇上召见臣所为何事?” 这些奏折当然是他指使朝臣所上,如今他要呼风唤雨,元苍擎是唯一的阻碍,只要将之除去,他就能位登九五了,而借宣德帝的手杀掉元苍擎,是最好的选择。 “苏爱卿,你来看看这些奏折。”宣德帝将厚厚一迭奏折指给他。这些日子,都是苏默然帮他处理朝政,所以两人一起看奏折,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苏默然也不客气,“遵旨。”说罢上前去,将奏折一一看过,最后露出生气的样子来,“淮王果然心存不轨,不知皇上有何打算?” 侍君日久,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如果他表现出难以置信的样子,反而会惹宣德帝怀疑,因两人最近一直在商议如何对付淮王,所以他怎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宣德帝冷声道,“朕对四弟真是太失望了!原本将他和三沸软禁在京城,为的是能够监视他们,却不料给了四弟收买人心的便利,说不定他跟三弟也早谋划到一处了,要反了朕!” 苏默然煞有介事地点头,“不无可能,那皇上的意思,要将淮王和京兆王分开?” “自然要分开监视,绝不能让他们联手对付朕!”宣德帝重重一拍龙案,怒道,“朕待他们不薄,他们竟如此对朕,就别怪朕对他们无情!朕决定了,将他们遣回封地,严加监视,若他们有异动,就地格杀!” “皇上英明!”苏默然一揖到地,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这就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虽然他很想立刻除掉淮王,可毕竟证据不足,在京城又有太后相护,一时半会,还真难以下手。 第365章 行刺 第365章 行刺 不过淮王要是回了封地,那就好办了,淮地离京城有一千里地呢,虽然称不上是山高皇帝远,来回却也需要时间,太后的手也够不到那么长,而且没了禁军的保护,想要对淮王下手,就容易的多。 将淮王遣回封地的圣旨下到淮王府时,元苍擎和木紫槿相视而笑,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宣德帝和苏默然沉不住气了,这是要将他赶出京城孤立起来,好趁机下手啊。 “苍擎,紫槿,你们怎么还笑得出来!”金氏都快急死了,眼泪都要流下来,“紫槿这就要生了,这时候经不起路上颠簸,何况淮地那边都没个准备,怎及得上在府里来的顺手,这可怎么办!” 元苍擎笑道,“母亲放心,我跟紫槿早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淮地那边,我已让人准备好一切,保证不会让紫槿委屈了半分,至于路上,从京城到淮地的路都是官道,很好走,就算不能急赶,两天也就到了,没事的。” 苏默然的最终目的是除掉他,当然要赶他出京城,好方便动手,但苏默然却不会想到,这一来正方便他回到封地,整顿一切,随时准备与之决一死战。 所以说人不要自以为是的太厉害,以为全天下的人就自己最聪明,却不知道在你算计别人的时候,你却正好掉进了别的算计之中。 金氏愣了一会,颇有些接受不能,“你们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么说我是白担心了?” 木紫槿笑道,“总之母亲什么都别管,到时候我生了宝宝,你就只管帮我带孩子,侍候我坐月子就行了,哈哈。”在现代社会,可都是婆婆或者妈妈侍候闺女坐月子,所以她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金氏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都快当娘的人了,说话还这么随便,不怕让人笑话!” “坐月子……”这种话,也能挂在嘴上吗? 木紫槿呵呵傻笑,不觉得当了娘的人就得整天身端形正,就是率性而为才好嘛。“是,是,我不说啦,反正有母亲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金氏嗔怪地白她一眼,心里却是欢愉的,女儿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对她如此依赖,让她有种被需要的满足。 接着元苍擎就让人做好回封地的准备,淮王府里留下赵雪翎当家,十几名暗卫助她守护好王府,元苍擎和金氏陪着木紫槿一起回封地,并嘱咐赵雪翎,若有什么事,一定要派人到淮地告之,如果来不及,就先想办法保住性命再说。 姜霆虽然舍不得跟赵雪翎分开,不过主子的安危更重要,好在等这些事情过去,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正应了那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唯有一个如同局外人,没人搭理她,那就是向梓月。 她当然不想离开繁华的京城,再说去了淮地,她就不能随时去看父亲,若是受了委屈,也没个倾诉的地方。 可王爷都走了,她一个人留在淮王府,又有什么意思?所有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跟着王爷一起去淮地,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跟王爷那个什么呢? 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通知她,何时启程,她沉不住气了,带着气到前院来一看,原来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出发,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她! “王爷,我要跟你一起回封地。”向梓月压抑着怒气要求,并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反正她是说什么都要跟着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达到目的。 结果元苍擎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抛出两个字,“随便。” 金氏等人哑然,都替向梓月难堪,被丈夫嫌弃到如此份上,真不明白她到底图什么。 向梓月差点气炸了肺,王爷这是什么态度?那意思分明就是说,自己是死是活,是去是留,都不关他的事,还嫌她不够难堪吗?“王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 “启程。”元苍擎根本不听她把话说完,扶木紫槿上了马车后,吩咐一声。 “是,王爷。”姜霆忍着笑,催动马车上路。 向梓月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敢多说,赶紧上了后面一辆马车。谁让自己关键时候回了娘家,一住就是一两个月呢,王爷心里有气,她可以理解,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等王爷消了气再说吧。 马车缓缓启动,往淮地而去。 国公府内,苏默然听完手下的禀报,得意冷笑,“启程了是吗?很好,告诉他们,准备动手。” 他已经安排了一大批武功高强的杀手等在半路,只要元苍擎的车队经过,必定杀他个片甲不留,永绝后患。 当然,这些杀手都是禁军打扮,就算元苍擎侥幸不死,回来算账,也是找皇上,与他无关。 他之所以如此自作聪明,是因苏皇后上次忘了告诉他,元苍擎对禁军有多么熟悉,这一招根本就没用。 “是,国公大人。”手下立刻下去办事。 再说元苍擎的车队,刚刚离开京城不久,木紫槿忽地听到耳中传来异响,立刻轻声提醒,“苍擎,有人跟着我们。”而且从脚步声和对方移动的动静来判断,人数还不少。 元苍擎无声冷笑,“你不用管,我心中有数。” 如此绝佳的机会,苏默然和皇兄怎么可能不动手,真的以为十百个的杀手就能置他于死地吗?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大开杀戒! 木紫槿笑笑,是啊,苍擎的武功比她要好上两倍不止,她都听到不对劲了,他怎么可能没察觉,“保护好母亲。” 元苍擎自信满满,“我知道,你放心吧。” 木紫槿不再多说,安然的闭上眼睛休息。 对方显然也很有耐性,一直在寻找动手的最佳机会,跟了一路。 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处小树林前,元苍擎忽然一抬手,“停下休息。”射过来,铺天盖地,仿佛无穷无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车内的元苍擎嘴露出一抹地狱修罗般的微笑,沉声喝道,“杀,一个不留!” 第366章 向侧妃有什么把柄(1) 第366章 向侧妃有什么把柄(1) 不用说,这些人必定是苏默然或者皇兄派来的,就算留下活口,带回去质问,他们也不可能承认,直接杀光,来个痛快再说。 “是,王爷。” 十几名暗卫突然现身,展开身形,如鬼魅般向四周散去,少顷就听闷哼声响起,不时有黑衣人被摔出来,无一例外的眉心中剑,顷刻毙命--暗卫的武功,绝对不是吓唬人的。 向梓月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跟着元苍擎回封地,居然也能遇上刺客,她吓的脸无血色,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连“救命……”都叫不出。 更可恨的是,王爷让所有人保护王妃,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难道对他来说,她就这么可有可无吗? “郡主,你千万不要出来,身子放低些,快!”金巧虽然也害怕,但保护主子是她的职责,她只能凭借为数不多的经验教向梓月逃过此劫。 向梓月赶紧缩手缩脚地躲在车座底下,动都不敢动。 随着死去的黑衣人越来越多,箭矢数量就越来越少,终于到最后,天地一片宁静,只有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儿,危机解除了。 同样吓坏了的金氏这才下车过来,惊声问,“紫槿,你没事吧?” 木紫槿掀开车帘,安慰道,“母亲,我没事。” 金氏长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母亲没事就好,有苍擎在,不用担心。”木紫槿笑笑,脸色却异样苍白。 金氏叹了口气,原本还想说什么,不过也知道元苍擎并不想这样的事发生,而且他无论怎样都会护的女儿平安,也就不再多说。 向梓月这才抖抖索索从车上下来,路都走不好了,“王、王爷,刚刚那些是、是什么人?我看他们、他们都穿着禁军的衣服,难道是宫里来的?” 木紫槿知道元苍擎不会回答她,接过话道,“禁军不是谁都可以调动,向侧妃还是别多说了,当心惹祸上身。”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禁军,否则他们怎么可能来行刺元苍擎,更不可能穿着禁军的衣服行凶,这也太招摇了。 向梓月惊恐莫名,原来事情比她想像的还要糟,这一路上不会还有其他刺客吧? 木紫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乐得给她台阶下,“向侧妃,我和苍擎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像这样的事,不可能只有一次,我们生死由命,倒也罢了,可是如果连累了你,我们无法向安平侯交代,不如这样,让苍擎派一对护卫,送你回安平侯府,待我们到淮地安顿下来,苍擎再派人去接你过来,如何?” “这……”向梓月当然巴不得这样,可因为小皇子的事,元苍擎已经不待见她,她要再表现得贪生怕死,两人之间会不会越走越远啊? 迅速衡量一下利弊,她果断摇头拒绝,“不用了,既然王爷跟王妃不怕,那我也不怕,我随你们一道。” 元苍擎冷冷道,“若有危险,本王只会保护紫槿,你若死了,也是白死。” 向梓月眼前一黑,一口气换不过来,差点噎死:王爷,你一定要说的这样直白,一定要让我这样难堪吗?“我……王爷,我若真的有事,你如何向我父亲交代?” “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本王。”元苍擎才不吃她这一套,他是要跟安平侯合作,但并不表示会受制于人。 向梓月差点喷老血,对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她根本就没辙。 木紫槿轻轻掐了元苍擎一下,“王爷,别这么说。向侧妃,我看你还是先回侯府吧,安平侯就你一个女儿,你若出了什么事,他老无所依,岂不凄凉。” 向梓月总算是找到台阶下,憋着气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回侯府了,王爷,我并非怕死,是不想我父亲伤心,希望你能明白。” 她若不说这一句,旁人还不会多想,她越是这样说,越显得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木紫槿道,“安玮,你安排一队侍卫,送向侧妃回去。” “是,王妃。” 安玮即招过一队侍卫,嘱咐他们走小路,莫张扬,将向梓月送回去。 元苍擎一副正中下怀样,“还是爱妃有办法。” 木紫槿无奈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给她好声气,所以才找借口让她走。苍擎,她虽然没什么心机,但你若逼急了她,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顺着她些好。” 元苍擎不以为意,“她敢对本王耍心机就试试看。” 木紫槿笑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而且方才她看向梓月气数不对,黑气迫近,是要殒命的征兆,所以才想法子将之哄走,免得这一路上真出什么事,安平侯要怎么办。 金氏劝道,“算了,向侧妃回去了也就回去了,别再多说了,快启程吧,天要黑了。” 元苍擎点头道,“是,母亲。” 此时姜霆巡视一圈后,过来禀报,“启禀王爷,所有刺客都已就地正法,无一活口。” “很好,继续上路吧。”元苍擎声音淡漠,仿佛刚刚经过的不是一场血腥杀戮,而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是,王爷。” 车队重新启动,有几名暗卫留下来收拾残局,但见他们将那些尸体集中到一处,再将一些透明的药水洒在上面,一阵滋滋的声音过后,所有尸体连人带衣服都消失不见,无比的诡异。 木紫槿偎在元苍擎怀里,止不住有些抖。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杀人,但是自从怀孕,她觉得自己的心肠越来越软,竟是看不得这样的场面,只觉得手脚冰冷,都不敢闭上眼睛。 “吓坏了?”元苍擎心疼地抱紧了她,安抚道,“以后再有这种事,你放好门帘,不要看。” 木紫槿摇了摇头,“我自是没看,可一阵一阵的血腥又岂能忽略,是我没用,不能与你并肩作战也就罢了,如今竟害怕起杀人了。” 元苍擎吻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傻瓜,这怎么是你没用,你不过是在替咱们的孩子积福,不想有太多的杀戮罢了。” 第367章 向侧妃有什么把柄(2) 第367章 向侧妃有什么把柄(2) 木紫槿叹口气,“但愿宣德老儿和苏默然能适时收手,也免得那么多人无辜丧命。” 怎么可能。元苍擎暗暗冷笑,不过并不想过多地刺激她,揽着她道,“别多想了,你睡一会吧。” 木紫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知道,只要身边这个男人在,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她根本什么都不用担心。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随后他们又遭遇了两拨人的刺杀,虽然未能得手,但几次对阵下来,侍卫也伤亡不少,就连武功超绝的暗卫,也有几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看着还挺狼狈。 元苍擎脸色阴沉的可怕,命没受伤的侍卫替受伤的侍卫包扎伤口,死亡者则统计好人命,以便到时为其家属发放抚恤。 “苍擎,别气了,赶了两天的路,你也累了,进来休息吧。”木紫槿打开房门,就看到元苍擎负手站在门口,脸色也有些憔悴,自不免很担心。 元苍擎冷笑一声,“皇兄和苏默然就吃定我不能反抗是不是?我倒是要看看,苏默然的脑袋,是不是生的比别人来的硬!” 木紫槿一惊,“你要杀苏默然?” “当然不会,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只是让他知道,我要杀他,易如反掌。”元苍擎眸子里闪过锐利的光。如果不是怕魏朝大乱,给别国以可乘之机,凭他的武功,十个苏默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问题是现在朝臣大都倾向苏默然,皇兄也如此信任他,如果他突然被杀,人心浮动不说,皇兄也一定会大发雷霆,追查凶手,后果难料。 木紫槿这才放下心来,“你行事有分寸就好,现在我们已到了封地,最要紧的是休养生息,韬光养晦,且不可轻举妄动。” “我明白,你不用担心。” 于是隔天之后,宣德帝在早朝时没有看到苏默然,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家苏爱卿夜里遭不明身份的人行刺,右腿上被砍了一刀,伤势严重,十天半月都走不了路,还怎么上朝。 宣德帝闻之又惊又怒,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敢闯进国公府行刺,他不但纡尊降贵,亲自前往探望,更下旨让刑部全力缉拿凶手,务必将其缉拿归案。 刑部得了圣旨,自是不敢怠慢,出动大批侍卫追查,十几天下来,却半点线索都没有,因他们根本想不到,砍了苏默然一刀的“凶手……”元苍擎,此时正日夜不离地陪着木紫槿,期待自己的小宝贝降生呢。 这天,元苍擎陪了木紫槿一会,有盟友送信前来,约他共商大计,他即带着姜霆,出门而去。 安玮端着一盘水果进来,边放下边道,“王妃累了吗,要不要睡一会?” 木紫槿有些吃力地坐起身,“整天的睡,再睡下去,我就直接成胖猪了,瞧瞧我自从怀孕,胖了多少!” 原来二尺的腰,现在她都不敢看了,脸上也多了些斑,虽然不是很明显,可总归不是原来的相貌,她心里可郁闷呢。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怀孕引起的,生了孩子之后,这些斑应该会消失的,倒不必太在意。 安玮笑道,“王妃胖的真不多,再说怀孕就是要胖一点啦,世子才会越发健壮。” “我才不要世子呢,我宁愿生个女儿,也省得操心那么多事。”木紫槿噘噘嘴,想想元苍擎,就因为是个男人,就得不停地遭宣德帝猜忌,还要担负那么多责任,多累。 安玮不以为意,“世子郡主都好,王爷都喜欢的紧。” 那倒是。木紫槿很骄傲,要是碰上个重男轻女的,她这压力可大了。 正说着话,水茹忽然进来,“王妃,有个人送来一封信,说是一定要交给王妃,还要王妃一个人看。” 这次到封地,木紫槿将水茹和柳妈都带了过来,尤其是柳妈,从小把她看大,对照顾孩子比较有经验,很用得着她。 到封地之后,柳妈就前前后后张罗着,事事亲力亲为,连金氏都插不上手,足见其做事有多用心。 “哦?”木紫槿敛去笑容,“拿来我看。” “王妃稍侯。”安玮将信接过,先抖了抖,确定没有机关,再嗅了嗅,试了试,没有毒,这才递过去,“没问题,可以看了。” 木紫槿忍俊不禁,这么薄薄一封信,能有什么问题,安玮也是太小心了。她将信拆开,信上只短短几句话,她看过之后,表情即变的凝重,好一会儿没说话。 水茹顿时紧张起来,“王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哦,没事,水茹,你去忙吧。”木紫槿挥挥手,随手将信放到床边柜子的抽屉里。 水茹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木紫槿这才冷笑一声,“是向侧妃的信。” “她?”安玮随即明白过来,“又要王妃让出正妃之位?”那个女人就是麻烦精,才回侯府几天,又想惹事了。 “她说知道了苍擎的秘密,约我一个人见面,如果我不去,或者带别人去,就等着给苍擎收尸。” “什么!”安玮吃了一惊,“王爷的秘密?难道向侧妃是说--” “十之八九。”木紫槿感觉到腹中孩子一阵乱踢,赶紧拍了拍肚皮,“我猜想她肯定是无意当中听到了安平侯跟人说过起事,或者是安平侯亲口告诉了她,总之她能够要挟我的,唯这件事而已。” 安玮眼中露杀机,“王爷起事之事,事关重大,绝不能让向侧妃泄漏出去,王妃,让属下去杀了她灭口。” “不行!”木紫槿一把拽住她,怕她真的会出手一样,“如果杀了她,安平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事情会更糟。” “那王妃打算怎么做?”反正不可能让出正妃之位。安玮瞪着她,有劲没处使。 木紫槿略一沉吟,道,“我去见她。” “王妃!” “你暗中跟着。”木紫槿白她一眼,意即你急什么,“依你的武功,想不被向侧妃发现还不容易吗?我倒要听听她能说什么,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第368章 危险了 第368章 危险了 安玮这才应了,“是,王妃。那,要不要通知王爷?” “先不要。”木紫槿摇头,“有你保护我足矣,到时我尽量说服向侧妃,如果她坚持不肯听,你就把她敲昏了带回来,再做打算。” 安玮立刻摩拳擦掌,“是!” 主仆二人收拾了一下,即悄悄出门。 几名暗卫在暗中互相打个手势,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王爷吩咐,无论如何都要保的王妃周全,虽然王妃没让他们跟着,可他们绝对不敢冒这个险。 到离向梓月约好的地方还有约摸一里地时,木紫槿让安玮藏好身形,自己扶着腰,一步一步过去。 向梓月早就到了,身边也没带人,弄的还挺神秘,看她那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大概觉得终于可以拿捏住木紫槿了吧。 “向侧妃到的好早,这么迫不及待?”木紫槿到近前站定,笑吟吟地看着她。 向梓月冷笑一声,“木紫槿,你还真是好本事,什么时候都笑的出来,人当真以为,天下没有事情可以难倒你?” 木紫槿挑了挑眉,“我可没这么说,我是人不是神,哪能事事都预料到。” “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吗?”向梓月一脸狂妄,“因为你是转世天女,能预知过去未来,所以根本就不怕我?” “请问,我为什么要怕你?”木紫槿反问,“你有什么让我害怕的地方?” 向梓月也不生气,“你当然怕我,要不然你就不会在接到我的信后,一个人来见我了,因为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了吧?”木紫槿找了块石头,扶着腰坐下来,一副要与她展开谈判的架势,“不,你应该先告诉我,你到底知道苍擎什么秘密,让你觉得你能要挟得了我?” 向梓月万分得意,“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确定要我现在说出来吗?”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吗,有什么不能说的?要不然,我先来猜猜?”木紫槿歪了歪头,兴味盎然,“你是否听到了安平侯跟什么人说起过苍擎的大计,所以拿来要挟我?” “你怎么知道?”向梓月大吃一惊,简直难以置信,她确信木紫槿绝对不可能挺着肚子来往回于淮地与京城,又如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看来我猜对了。”木紫槿笑笑,心里越发有了底,“所以你是觉得,这件事情足以要挟我答应你的任何条件,是吗?” 向梓月定定神,主动权在她手里呀,她怕什么?她立刻挺了挺脊背,“我没那么多条件,其他的我也不稀罕,我只要你主动让出正妃之位,我做王爷的正妃,你做侧妃就行了,否则我就会把王爷的事禀报皇上,看你怎么办。” 虽然很想直接将木紫槿赶离王爷身边,不过她都快生了,王爷绝对不可能要她走,所以只能先将正妃之位夺过来,等以后再找个机会,将她赶走就是了。 木紫槿笑容开始发冷,“郡主,容我提醒你,如果你向皇上告密,苍擎必定不会有好下场,你能得到什么?”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向梓月咬牙,嘲讽地道,“木紫槿,你不是爱王爷吗?既然如此,你怎么忍心让王爷死呢?那你离开他啊,让我跟王爷在一起,不就皆大欢喜了?” 欢喜你妹。木紫槿忍不住翻白眼,向梓月的脑子让驴踢了吗,还敢说这样的话,她有什么资格说要跟苍擎在一起? “考虑好了没有,到底答不答应,我没那么好的耐性。”向梓月明白必须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木紫槿叹息一声,“考虑好了,我的回答是。”她故意顿了顿,欣赏了一会向梓月紧张期盼的样子,才又接上一句,“不可能。” “你--”向梓月气的脸发青,“木紫槿,你当真拒绝?你考虑清楚,如果我向皇上告密,王爷就得死,你也不可能幸免,你宁愿陪着王爷一起死,也不肯将他让给我?” “王爷是人,不是物品,说什么让不让?再者,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王爷的大事是与你父亲一起商议的,如果王爷有事,你父亲一样躲不过,你不是狠心到连自己的父亲生死都不顾了吧?” 向梓月呆了呆,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不过她很快又冷静下来,“那又怎样?到时我就说我父亲是被王爷胁迫的,而且我把告密的功劳给我父亲,皇上不但不会杀我父亲,还会赏他呢,用不着你操心。” 木紫槿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向侧妃,你真是天真的近乎愚蠢!” “你敢骂我!”向梓月恼羞成怒,“木紫槿,你什么意思?” 木紫槿扶着石头站起来,腿有些麻,差点没再坐回去,“意思就是,你别枉费心机了,就算你向皇上告密,也不能将苍擎怎样,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证据。不过呢,你父亲会不会受你连累,就很难说了,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她扶着腰转身,慢慢往回走。 看来说服向梓月不告密是不可能的,只能按照之前跟安玮商量好的,把她打昏了,带回去再说。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才走了几步,向梓月忽然从背后猛推了她一下,“木紫槿,你去死!” 这地方原本就是个小斜坡,她这一推太过突然,加上木紫槿身子笨,腿脚因为浮肿而更加难行,这一下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跟着就滚了下去! 向梓月明显是早就打好主意的,所以看她滚下去,不但不着急,反而一脸得意,你想给王爷生孩子?去阴间生吧,哈哈! “王妃!”安玮其实已经看到向梓月推木紫槿这一下,可事出突然,加上她离这边足有一里地,就算她轻功再高,也不可能眨眼间赶到,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滚下斜坡,这才飞身赶了过来。 木紫槿脸色惨白,给摔的发了懞,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刚刚向下滚的时候,她似乎能清晰地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在喊痛,那种要失去宝宝恐惧,让她魂飞天外。 第369章 一定要平安(1) 第369章 一定要平安(1) “王妃,没事吗?”安玮森冷的目光在向梓月脸上一转,还顾不上跟她计较,先照顾木紫槿要紧。 “我……”木紫槿才要说什么,腹中突然翻涌而上的刀绞般的剧痛令她面色陡然剧变,张大口急促喘息,“我肚子……好疼……”双腿间有温热的东西突然流出,应该是破水了。 安玮看到她腿间湿了一片,顿时吓的心胆俱裂,她可不会接生,“王妃忍忍,属下这就带王妃回去!来人!” 几名暗卫立刻现身,他们早就跟过来了,乍见这情景,也有点不知所措。 安玮咬牙道,“你,把向侧妃带回去,先锁起来,你们两个帮着扶王妃,千万小心,世子恐怕要出生了。” “好。” 暗卫们小心翼翼地扶起木紫槿,可她已经疼的快要晕过去,根本走不了路。 安玮急的要死,忽地跑到一边树木里,呼呼两掌,劈倒两株手腕粗的小树,三两下处理一下枝叶,再让暗卫把衣服脱了绑在一起,弄成一副简单的担架,将木紫槿放在上面,抬起来后展开轻功,飞速赶回去。 向梓月见这情景,原本要溜之大吉,结果一名暗卫过来,也不废话,直接将她一掌劈晕,满脸嫌恶地往肩膀上一扛,追了上去。 元苍擎刚刚外出归来,不见了木紫槿,正跟侍卫发火,忽然见安玮面无人色地冲进来,他的心“咯噔……”一下,有种强烈的不安,“安玮!” “王爷快救王妃,王妃要生了!”安玮也顾不上见礼,回身一指门口。 两名暗卫小心地抬着木紫槿,如飞般进来,头都不敢抬。 元苍擎的脸色瞬间如罩寒霜,扑过去略略一看,登时怒火滔天,“抬到里面去,快!” 虽然他想大开杀戒,但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先救木紫槿母子要紧。 暗卫立刻把木紫槿抬进去,元苍擎小心地将她抱起,放到床上,跟着喝一声,“出去!” 两人哪敢多待,抹头就跑。 “嗯……”木紫槿忽地醒了过来,痛苦的五官都要拧到一起,“宝宝……” “宝宝不会有事,相信我!”元苍擎拼命压抑着狂跳的心,耐心地安慰她,“紫槿,放松,相信我!” 看起来紫槿的情况很不妙,这满身的鲜血就不必说了,诊她脉象,孩子有些不好,万一有什么事…… 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安玮!” “属下在!”安玮立刻进来,请罪什么的,先别管,救人要紧。 “让稳婆和丫鬟们都过来,准备好一切,快!”元苍擎咬牙吩咐,安玮才要走,他接着道,“命姜霆去请本王师兄过来,骑本王的‘黑云’过去,快!” 所幸师兄的住处离这也就三十多里地,黑云的速度又堪称一绝,很快就能到--前提是师兄不要出门采药。 “是,王爷!”安玮转身出去安排一切。 木紫槿痛苦地张大嘴喘气,有种要失去这个孩子的恐惧,“苍擎……要宝宝……要保住咱们的孩子……” 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她绝对承受不起再失去这个宝贝的痛苦,九个多月了,她与宝宝一脉相承,早已经将宝宝当成生命的一部分,如果宝宝有事,她一定活不了。 元苍擎不停地用袖子给她擦汗,温柔地笑,“放心,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我绝对不让你们有事!” “别动……安玮,今天的事我……我跟你说……”木紫槿虽然痛苦,脑子却并没有糊涂。 “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元苍擎眼前已模糊,声音也变的沙哑。都什么时候了,这傻瓜还不攒着力气生下宝宝,却有心情替安玮辩解? “答应我……不要动安玮,她……没错……”木紫槿用力抓他的手,非要他一个承诺。 “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没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元苍擎抱紧她,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紫槿的情况很不妙,难道、难道他真的要失去他们母子吗? 木紫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跟着即被无边的痛苦淹没。 好在不大会儿,所有人都已经到齐,稳婆一看木紫槿这样,饶是她经验丰富,冷静觉着,也不禁有些着慌,“王爷,你请到外面等候,让民妇们来。” 不怕不怕,为保险起见,王爷一共找了她们三个稳婆呢,一定会没事的。 元苍擎铁青着脸,站着没动。 金氏随后进来,见状虽然大吃一惊,但好在没有慌乱,把元苍擎往外推,“苍擎,快出去,这里不是男人应该待的地方,有我们在就行了。” 元苍擎被硬生生推出来,房门接着关上,他忽然有种感觉:从这一刻开始,他会再也见不到她。 屋里,稳婆轻轻揉捏着木紫槿的肚子,不停地给她安慰鼓励,可是她的出血很严重,疼痛更让她神智一阵一阵发昏,根本听不到旁人在说什么。 “紫槿,不要睡,看着我,不要睡!”金氏不会接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女儿身边,不停往女儿嘴里塞人参片,“紫槿,想想孩子,他就要来见你了,看着我,紫槿!” 木紫槿的衣服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脸色白中透青,近乎透明,异常可怕。而她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五官,更让人胆战心惊。“母亲……我……好痛……” 不管是现代还是现在,她都知道分娩的痛苦是人类所有痛苦当中的极限,可她曾经以为,凭着她的忍耐力,一定能承受得了。 可是当真的感受着这种痛时,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多么天真,这种真的不是肢体上的任何一种痛,而是一种会让你精神身体都受到无边无尽的折磨,没有希望,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种绝望和无助,几乎将她击溃。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她的情况一切正常,是不会痛到这样惨绝人寰的,用现在的话说,她是难产,痛苦当然要加倍。 “我知道,我知道你痛,紫槿,你乖,很快就会好了,娘当年生你的时候,也是这么痛,我不也坚持下来了吗?”金氏心疼的直哭,却还得强忍着悲痛,不停地安慰她。 第370章 一定要平安(2) 第370章 一定要平安(2) “我要……坚持住,我要宝宝……”木紫槿拼命咬牙,嚼着嘴里的人参片,强迫自己冷静。 心爱的人还等在外面,他希望她和宝宝都没事,她怎忍心让他失望。 “乖女儿,你一定能行,再来,用力!” 门外,元苍擎自是将这些一字不漏地听了去,他脸上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双拳却是越攥越紧,骨头都“喀嚓……”响,如果他能代替紫槿承受这些,该有多好。 安玮安排好一切好,脚步无声地过来。 “什么都别说,本王不想听。”元苍擎在她要跪倒请罪之前,先出声阻止。他答应了紫槿,不会动安玮,但并不表示,他不生这个下属的气。 因他早已无数次叮嘱过,不管有什么事,都不准紫槿在没有他陪同的情况下,离开王府,可她不但没做到,还让紫槿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他怎可能不气? 如果不是紫槿提前开了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安玮锉骨扬灰。 安玮脸色灰败,默默退到了一边。她不是没记得主子的嘱托,可王妃坚持要去见向侧妃,她有什么办法? 而且不得不承认,这次真的是她大意了,当时离王妃那么远,以至于变故发生时,她根本来不及抢救。早知道她应该离王妃近一点,向侧妃又没有武功,也不可能发觉的。 马蹄声响起,姜霆和秦汩共乘着黑云赶到,不等马儿停稳,姜霆就挟着秦汩飞身而下,把他推到元苍擎面前。 “傻大个你够了啊,赶这么急,你是想要我的命吗?”秦汩黑着脸开始骂,一柱香时间之前,他正在自家药庐里炼药,接着就被一阵风刮走,等回过神来,已经离药庐数里地了。 姜霆也不回嘴,退到一边,这才慢慢呼出一口气来。 元苍擎沉声道,“师兄,紫槿要生了,情况不好。” 秦汩脸色一变,没了方才的怨气,“在里面?” “是。” 秦汩话不多说,推开门就进去。 “哎,你是谁呀,谁让你进来的?”稳婆不满的声音响起,因为太紧张,都拔了尖,“出去出去!来人,把他轰出去!” 秦汩冷冷道,“我是大夫,闪开一边,让我看看。” “你--” 元苍擎接着出声,“他是我师兄,让他看。” 稳婆立刻没了声,不过还是觉得不妥,虽然这小伙子是大夫,可到底是个男的,给王妃接生,不太妥吧? 秦汩才不管她想什么,先看了看木紫槿的情况,再替她把脉,最终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孩子位不正,屁股在下面。” 什么…… 元苍擎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差点坐倒!他如何不知,这种情况是最最危险的!可要命的是,之前他居然没看出来! “师弟,你这个没用的,学的医术都还给是师父了,这都看不出来,你是要害死木紫槿跟孩子吗?”秦汩火大地骂,手上却不停,为木紫槿推宫过穴,希望能助她将胎正过来。 而此时的木紫槿,已经被疼痛折磨的没了多少力气,嘴唇上也咬的血肉模糊,呼吸也相当微弱了。 “怎么会这样……”金氏终于崩溃,六神无主地哭起来。 元苍擎哪还顾得了这么多,飞身进屋,“怎么样,师兄,还能……正过来吗?” “没看见我在试吗?你给我闭嘴!”秦汩狠狠瞪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骂。 元苍擎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根本不敢回嘴,跪在床边,握住木紫槿的手,轻声道,“紫槿,看着我,紫槿?” 谁?谁在说话? 木紫槿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眼前模糊的人影虽然让她看不出是谁,但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又岂是旁人能给她的,“苍擎……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你行,你一定行的,再坚持一下,好吗?”元苍擎浑身颤抖,哭的像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你一定行的,你不会有事……” 秦汩冷冷道,“情况不好,她出血太多,孩子在里面时间太长,怕是会憋死。” “不……”木紫槿猛地睁开眼睛,“要孩子,要孩子……” 元苍擎抱住她的头,不让她看,“师兄,别管孩子,保住紫槿。”孩子也是他的心头肉,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放弃,可是这种情况,他别无选择,只有保住紫槿。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如果紫槿死了,他生有何欢? “不行……”木紫槿虚弱而焦急地反对,“不能……” “紫槿,听我的,别管孩子了,我要你没事,我只要你没事!”元苍擎哽咽着,丝毫不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哭,是件丢脸的事。 金氏都说不出话来了,到一边去哭的求死不能。 秦汩推了元苍擎一把,“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把我怀里的药瓶拿出来,喂她吃一颗,快点!” 元苍擎赶紧擦干眼泪,依他的话照做。 “阎王愁……”果然不是白给的,这颗药丸下肚,木紫槿顿时觉得疼痛有所缓解,神智也清醒了些,“我要宝宝……师兄,我一定要宝宝……” “省点力气,孩子快正过来了,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别乱动。”秦汩一脸严肃,缓慢而精准地用着力,助她把胎正过来。 虽然疼痛仍旧撕裂般折磨着她,但木紫槿信心倍增,抓紧元苍擎的衣袖,拼命忍耐着。“好,我一定会……照做……” 秦汩眼里露出一丝赞赏,师弟看上的女人,到底不是庸才,不错。 过了一会儿,胎正过来了,秦汩也不禁露出满脸的喜色,“好了好了!来,照我的话做,吸一口气,憋住,用力!” 木紫槿赶紧照做,感觉孩子要冲破她的束缚,迫不及待要来到这个世上。 金氏也是赶紧过来,大气不敢喘,惟恐会打乱了女儿的动作一样。 元苍擎将一股柔和的内力,通过掌心输送进她体内,以助她保持体力,一边轻声鼓励,一边亲吻她的脸和唇,给她力量。 第371章 应该杀了她 第371章 应该杀了她 “好,再来一次,吸气,用力!” 稳婆们都已经退到一边等着,所有人都不说话,屋里除了木紫槿压抑着的痛呼声,就是秦汩清亮有力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或许是他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感染了所有人,他们都相信,他一定能救回王妃和世子。 其实真实情况是,秦汩就是个面瘫,很少有表情,像刚才那样笑出来,这辈子也不多。 “好好,不要再猛然用力,来,听我的,张大嘴,哈气,孩子的头露出来了!”秦汩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这孩子生的这份上,总算是正常了。 木紫槿顿时精神一振,越发信心百倍,依照他的话做,慢慢哈气。 “再来……再来,好,出来了,出来了!”秦汩大喜,立刻将这个脱出母体的小生命交给一边的稳婆,“交给你们了。” “好嘞,公子放心!” 稳婆顿时眉开眼笑,小心地接过孩子,到一边去清理。 木紫槿整个人顿时如同虚脱了一样,对这个孩子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激动莫名,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紫槿!” “女儿!” 元苍擎和金氏还没从看到小家伙出生的喜悦当中回神,就见木紫槿情况不对,顿时脸色大变。 秦汩道,“不用担心,她只是太累,又失了太多血,所以晕了,我会开药方,她好好调理一阵,就没事了。”说罢他拍拍元苍擎的肩膀,“师弟,你有个了不得的夫人,好好待她。” 元苍擎骄傲地抬高了下巴,“那是当然。” “哇哇……”小家伙在一边响亮地啼哭着,大概是在埋怨父亲娘没一个过来看看的,心里好委屈喏。 金氏见元苍擎守着女儿不离开,她也插不上手,就喜滋滋过去抱孩子,“快给我看看,对了,是男是女?” 稳婆笑道,“夫人,王妃生了个郡主。” “女儿好,女儿贴心,跟娘一心呀!”金氏喜笑颜开,抱着孩子轻轻晃动胳膊,“紫槿就一直想个女儿,这回如了她的意了。” 元苍擎温柔的目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那小小的一团看起来那么柔弱,需要他用全部的精神气力去呵护疼爱,从今天开始,他为人父了,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呢。“母亲,抱过来给我看看。” 金氏赶紧将孩子抱过来,“瞧瞧,眼睛多像你。” 元苍擎凑过去看了看,小家伙皱皱的,脸色有红,有点黑,正不耐烦地蠕动着小嘴,估计是饿了。“其实,有点丑。”他忍不住笑,这么小一个,眼睛都睁不太开,哪里就看出像他了? 金氏含笑白了他一眼,“孩子刚生下来都这样,长长就漂亮了,你跟紫槿都是唇红齿白的模样,这孩子一定是个俊俏的。” 元苍擎摸了摸鼻子,紫槿唇红齿白的漂亮是没错,可这么说他就有点过了吧? 金氏将孩子交给奶娘,带出去照顾,对元苍擎道,“一会儿叫醒紫槿,要她起来坐坐,刚生完孩子,不能睡太沉,拿热毛巾给她擦擦身上,不过要注意,别让她着了凉。” 元苍擎仔细地听着,不停地点头,末了道,“母亲放心,我会小心。” 金氏即到厨房给女儿做些清淡的粥,一会儿好补补气血。 元苍擎则事事亲力亲为地照顾着木紫槿,神情专注而认真,把一帮暗卫给感动的,差点飙泪:主子原来也有这样温情的一面,还以为就是个冷酷无情的…… 黄昏时分,木紫槿总算是了过来,虽然身体很虚弱,但她和孩子都捡回一条命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宝宝好吗?” “很好,师兄替她检查过了,很健康,一会给你抱过来看看。”元苍擎仔细地替她擦着手,一遍一遍庆幸着,自己没有失去她,也没有失去孩子,真好。 “对了,是儿子还是女儿啊?”木紫槿笑道,“我都没来得及问。” “女儿。” “真好!”木紫槿高兴地眯着眼睛笑,“我就喜欢女儿。哎呀,你是不是不高兴,男人都想要儿子是不是?” 元苍擎白她一眼,“你说呢?我会是嫌弃自己女儿的人吗?”他才不在乎是儿是女呢,只要是紫槿生的,他都喜欢。 木紫槿咯咯笑,“骗人,你明明板着个脸,你想要儿子是不是?好啦,别不高兴,下次咱们再生个儿子行了吧?” 元苍擎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很吓人。 木紫槿吓了一跳,笑不出来了,“怎、怎么了?”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呀,他怎么还当真了? 元苍擎忽然紧紧抱住她,颤抖着声音道,“不要了,再也不要了!紫槿,生孩子怎么这样折磨人,我差点、差点就失去你!早知道这样,咱们不生,一个都不生!” 现在他都不敢再去回想当时的情形,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随时要准备随失去紫槿,失去孩子,或者两个都要失去的痛苦,太折磨人了,他这辈子也不要再承受第二次。 木紫槿心中感动,反手抱紧了他,喜极而泣,“傻瓜,你干嘛这样,我都要哭了!其实没这么可怕啦,我这次是意外而已,要不是向侧妃--” “什么!”元苍擎听到一个最讨厌的人的名字,忽地放开她,“她?”难道紫槿九死一生,都是因为向梓月? 师兄刚刚告诉过她,紫槿虽然胎位不正,但应该不至于如此凶险,之前必定遭受过重创,才大出血的,他还没来得及问安玮之前发生了什么,所以并不知道向梓月来了。 木紫槿冷笑,“可不是她吗,无意中知道安平侯与你谋划之事,就拿来要挟我让出正妃之位,否则就要向皇上告密,我没答应,她便从背后推我一把,我才摔下斜坡。” “她该死!”元苍擎眼里泛起浓烈的杀机,那怒意,足以开山裂石。 “苍擎,别冲动。”木紫槿就知道他会生气,所以早一步抓着他的手,“她到底是安平侯的女儿,如果你杀了她,不好向侯爷交代。” 第372章 女儿最宝贝(1) 第372章 女儿最宝贝(1) “我绝不允许她对你做出这种事!”元苍擎挣了一下没挣开,不敢太用力,但也绝不就这么算了,“紫槿,我们就是太纵容她,她胆子才越来越大,不杀她,难平我心头之恨!” “我知道,但是她真的不能杀。”木紫槿好言相劝,“不过我也没说就这么放过她,她推我下斜坡,几乎害死我跟孩儿,我要她一只手,不过分。”就算到了安平侯面前,她也有话说。 元苍擎冷哼一声,明显不满意,“只是这样,太便宜她了!” “把她送回安平侯那里,出了这样的事,安平侯也无话可说。”木紫槿挑眉,提醒道,“别忘了她说要向皇上告密之事,提醒安平侯,看好他的宝贝女儿。” 元苍擎冷笑,“就算向梓月去告密又如何?皇兄能奈我何!” “所以我并没有答应她,她根本没证据,宣德老儿也不可能因为她一两句话,就对你动手。”木紫槿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不过苍擎,这次去见向侧妃,完全是我的主意,不关安玮的事,你不准迁怒她,也不要对她有任何不满,她对我的忠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元苍擎宠溺地道,“知道了,我已经答应你了,不会动她的。” “也不准给她脸色看。” “好。”元苍擎很郁闷,在老婆大人心里,他还不如一个下属来的重要,难不成要他以后看安玮的脸色不成? “王爷,王妃,向侧妃醒了,一直吵着要死要活。”姜霆在外禀报,语气里满是不屑。 元苍擎阴森森道,“本王正要找她,她倒等不急了,把她带过来。” “是,王爷。” 不大会儿,外面即传来吵闹声,“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对我,看我不让父亲扒了你们的皮!放开我,放开我!” 一路推搡着进来,姜霆将向梓月推倒在地,退到一边。 “你这该死的,还敢推我!”向梓月摔痛了,爬起来大叫,奔着姜霆过去,就人扇他耳光。 结果不等她到跟前,膝弯处猛的一痛,她大叫一声,不自禁地跪倒在地,侧面对着床。 “向梓月,你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吧?我的孩子也安然无恙,你很失望是不是?”木紫槿冷笑,现在说着解气,可当时她痛的求生不得、求死。 不能的时候,根本没指望还能母女均安。 向梓月猛地回头,木紫槿,你怎么这么命大!摔成这样还什么事都没有,上天为什么这样眷顾你?“啊,王妃,你没事吗?世子也安好?真是太好了,我都担心死了!” 木紫槿颇有兴致地看着她,什么意思?自忖苍擎不会放过她,所以就来个装无辜,想逃过此劫?倒是有点小聪明,可惜,没用!“是啊,你当然担心,你就盼着我一命呜呼,一尸两命了,是不是?” 向梓月假装惊讶地瞪大眼睛,“王妃,你说什么呢,我根本听不明白,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了斜坡,怎么成了我盼着你出事了?你不要冤枉我啊!” 反正当时的情景没人看到,那些侍卫也是事后才出现的,她就是不承认,王爷也不能半她怎样。 可惜她却不知道,安玮和几名暗卫就在附近,虽然抢救不及,可当时的情形却看的一清二楚,岂容她不认。 木紫槿嘲讽地笑着摇了摇头,“向梓月,你说什么都没用,你推我下去,差点害死我们母女,我岂能饶你!” “你、你想怎样!”向梓月的心猛的往下沉,知道自己这回躲不过了,就可怜兮兮地看科元苍擎,“王爷,你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没有啊!” “本王不会相信你这种卑鄙无耻之人!”元苍擎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本王该将你碎尸万段,不过看在本王刚刚得了女儿,不宜立刻造杀孽,就饶你一命,留下一只手,滚回安平侯府去。” “什么?”向梓月大吃一惊,要是没一只手,她不就成了残废,以后要受尽旁人耻笑,她如何受得了!“不,我不要!” “由得你吗?”木紫槿淡然道,“向梓月,方才王爷已经说了,如果不是为我女儿积福,今天本该杀了你,要你一只手,算便宜你了。” “你--” “从今而后,你不再是苍擎的侧妃,像你这种心相不正、心肠恶毒的女人,不配留在苍擎身边!”有些事木紫槿可以忍受,但有些事,绝对不能纵容。 向梓月惊怒大叫,“凭什么!你说我不配我就不配?我、我是皇上赐婚--” “别再拿皇上赐婚说事儿,皇上是赐婚给你,但圣旨上可没说,要你害我跟我女儿,不是吗?”木紫槿嘲讽冷笑,今天恐怕是向梓月最后一次拿皇上的圣旨压她了。 “你、你这个坏女人!”向梓月大概看出来事情无可挽回,猛地指过去,大叫道,“是你一直容不下我--” 结果她话没说完,忽然见一只手掉落地上,鲜血随之流出,恶心而恐怖。 木紫槿叹息一声,移开了视线,“快去包扎伤口吧,说这些有什么用。” 向梓月还没回过神,直到感觉到右手腕处难以忍受的疼痛,她怔怔抬起来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右手没了,创口处血如泉涌,她惊恐地大叫,“不--” 我的手,我的手!就、就这么没了?刚刚还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现在就永远离开她了? 元苍擎翻腔收回短剑,冷冷道,“滚出去。” “啊,啊!”向梓月抱紧胳膊,嘶声大叫,“我不要!不要!我的手,我的手……”叫的两声,终于抵不住这种剧痛和失去一只手的绝望,她双眼一翻,昏倒在地。 元苍擎不耐烦地道,“来人,拖下去,把这里打扫干净。”忘了向梓月的血会把这里弄脏,如果不是紫槿还在月子里,不宜出去受风,真该换个房间住。 侍卫赶紧进来,把人拖下去,把那只断手拿走,再打水来清洗干净地上的血迹,门一关,总算是清静了。 第373章 女儿最宝贝(2) 第373章 女儿最宝贝(2) 元苍擎道,“怎么样,有没有恶心到?” 木紫槿摇了摇头,“我还好,希望向梓月能吸取教训,别再作死了。” “理会她做什么。”元苍擎不以为意,才不把向梓月放在眼里地。 奶娘正抱着孩子过来,在外道,“王爷,王妃,郡主醒了。” 木紫槿喜道,“快,抱进来给我~” 奶娘推门进来,把小小包裹递过来,“王妃快看,郡主多可爱。” 木紫槿有些笨拙地接过来,这可是她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可能,轻轻摸着女儿的小脸,她忍不住笑道,“好丑。” 元苍擎非常赞同她的观点,“我也这么说,不过母亲说了,她长大一点就会漂亮起来。” 小丫头大概因为被父母嫌弃了,非常不爽,扁扁嘴,咿咿呀呀地哭起来。 “哎哟,还不乐意了。”木紫槿咯咯笑,轻轻晃着胳膊,“宝宝乖,不哭,不哭。” 奶娘笑道,“郡主许是饿了,让民妇照顾她吧。” 木紫槿摇头道,“不必了,我来照顾宝宝,你先下去休息吧。”其实她早就打算好要亲自喂养女儿的,毕竟母乳是最好、最有营养的,找下个奶娘,是备不时之需。 奶娘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木紫槿解开衣服,把宝宝贴到胸前去。 元苍擎瞄一眼她白嫩的胸膛,调侃道,“看着不像是能喂饱我女儿的样子,奶多吗?” 木紫槿红着脸狠狠白他一眼,“一开始奶水就是不多啦,不过得让宝宝多吸,才会刺激它分泌更多的乳汁,你懂不懂?还神医的徒弟呢,不懂虽瞎说!” 元苍擎呵呵傻笑,“我不是没出师嘛,哦,乖女儿,快点吃,多吃点。” 小家伙碰到乳头,就一口含住,快速地吮吸起来。 第一次哺乳,木紫槿有种很奇妙的感觉,那个地方被女儿紧紧吸吮住,有点抽痛,但更多的是被需要的满足和骄傲,她近乎贪婪地看着女儿的小脸,不自觉地笑起来。 可小家伙却没她那么高兴,吃了一会没吃上多少,顿时不高兴了,吐出奶头,哇哇哭起来。 “乖宝宝,不哭,再吃一会,很快就有了。”木紫槿好笑地拍她,小丫头也太懒了吧,用力吸不就有了。 元苍擎在旁心疼的不行,“要不然让奶娘喂吧,你的奶太少,喂不饱她。” 木紫槿白他一眼,“越少才越要吸,你懂什么!” 元苍擎咂咂嘴,自己的医术一再被老婆鄙视,感觉真心不爽,看来得抽空向师兄多多讨教才行。 整个晚上,一家三口都沉浸在幸福当中,木紫槿累了睡着之后,元苍擎就抱着自己的女儿,亲了又亲,怎么都看不够。 忽然,他想到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给女儿取什么名字好呢? 第二天一早,睡了一夜安稳觉的木紫槿懒懒睁开眼睛,就见元苍擎坐在桌边,一手轻晃着放着女儿的摇篮,右手则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时皱眉沉思,表情凝重。她的心不禁一沉,难道又出事了? “苍擎?” 元苍擎一下回头,笑道,“醒了啊,快看看这个。”他拿着厚厚一叠纸过来,“我给女儿取的名字,你挑一个。” 木紫槿忍俊不禁,“原来你在给女儿起名字,干嘛那么严肃?”我天,这也太多了吧,都快装订成册了! “当然要严肃了,要给女儿取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元苍擎一脸郑重,“快看看,哪个好。” 木紫槿一边笑一边看,什么雪啊,霜啊,冰啊的,应有尽有,再就是往她名字上靠拢的,若紫啊,如槿啊,诸如此类也是不少,她才看了两页,眼睛就花了,“不行不行,我挑不出来,还是你决定吧。” “那怎么行呢,咱们一起决定,这个怎么样?”元苍擎一副商议军国大事的口气,那认真的样子又萌,又让人感动。 于是俩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还在被窝里,议论了一整个早上,终于给宝贝女儿取了个自认为独一无二的名字:元心怡。 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希望女儿能够快快乐乐,一生平安,也就够了。 元苍穹得知后,也很替四弟高兴,虽然因为被皇兄的人监视,他不便离开封地,但还是派人送来一份厚礼,当然给小侄女的见面礼。 秦汩这个做人师伯的,自然也不能短了礼,送上一瓶他自己炼制的丹药,虽不是起死回生,但只要人还有一口气,无论受多么重的伤,都能够救回来。 这药极其难炼,光是采集药材就耗费了他整整五年时间,一共才炼了两瓶,出手就给了元心怡一瓶,足见他对这小丫头的重视。 王府所有人都很欣喜于小丫头的出生,每天忙里忙外的,脸上都带着笑,新生命的诞生总是给人无尽的希望与喜悦,尽管这孩子跟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安平侯府。 “我的手,我的手……”向梓月回来三天,就发了两天高烧,从今天早晨醒来,就一边哭一边念叨这句,嗓子都说哑了。 向佩明是又气又心疼又无奈,谁让女儿作腾呢,就算他有心替女儿出头,可在元苍擎面前,他也抬不起头来! “梓月,你就吃这哑巴亏了,你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害淮王妃,淮王饶你一命,只要你一只手,已经够仁慈了,你还不知足!” “凭什么!我就是看不惯木紫槿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抢走了王爷,我就要她一无所有,我要她死!”向梓月嘶声大叫,断腕处一阵钻心的疼,提醒着她成了残废的事实,这何其残忍! 向佩明气不过,“你还说这话?梓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淮王心里眼里只有淮王妃一个人,他根本不可能喜欢你,可是你却非要嫁给他,到头来怎样?不还是落到这样的境地?” “我就是不甘心!”向梓月一边疼的大哭,一边叫,“明明是我想遇上的王爷,我先喜欢的他,木紫槿只是一个白痴,她哪点配得上王爷?她该死,该死!” 第374章 不作死难受 第374章 不作死难受 向佩明这下直接无语了,淮王妃要是白痴,这世上还有聪明女人吗?女儿根本就是魔怔了,跟她讲道理根本没用。“总之你现在受了伤,好好在府里养着,哪也不要去,什么也别想,等身体恢复再说。” “我不!”向梓月咬牙切齿,“父亲,王爷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她不准我再回淮王府去,他、他连休书都懒得写,他根本就看不起我!” 向佩明冷冷看着她,“你本来就是以侧妃的身份进的淮王府,连婚书都没有,要的是什么休书?” 要知道魏朝男女成婚,必须要有婚书,这桩婚事才告成立,而男子只有在取正妻时,才需要缔结婚书,纳妾等根本不需要,休什么书? “我--”向梓月羞愤欲死,这是她的生命到此时为止,最大的羞辱,她真心不愿意被提起。 向佩明叹了口气,“算了,梓月,我早告诉过你,即使到了淮王府,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可你偏不听,如今弄成这样,我就算想替你讨个公道,也站不住脚,你就好好在府里养伤,什么都别想了。” “我就不!”向梓月哪咽得下这口气,一边捶床一边哭叫,“我没了一只手,木紫槿也别想好过,我要砍了她两只手,我还要她两只脚,我--” 向佩明对这个女儿可算是失望了,狠狠瞪她一眼,“你要找死是不是?那你去,随便你!”说罢怒气冲冲地出去,把门摔的震天响。 “父亲!”向梓月顿时傻了眼,她最大的倚仗就是父亲为她出头,现在连父亲都不管她了,她还有什么好指望的?“走走,都走,都不要管我的死活,都滚,滚啊!” 她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金巧身上,把手边能拿到的东西都砸过去,结果又牵扯到伤口,疼的几乎要晕过去。 金巧躲避着主子扔过来的杂物,除了摇头叹息,什么都做不了。谁让主子连她都没带,就偷偷到淮地要挟王妃,结果差点害的王妃母女俱亡,淮王怎么可能不震怒? 如果淮王不是看侯爷的面子,主子连骨头渣渣都不可能剩,又岂会只少掉一只手那么简单,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都该死,都不管我,都该死!”向梓月对着空气发了半天狠,忽然阴冷地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你们不要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元苍擎,木紫槿,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哈啾!”木紫槿忽然打了个喷嚏,皱眉揉揉鼻子,“谁在骂我?” “紫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着风寒了?快给我看看!”元苍擎一阵风似的进来,逮过她的手腕就开始把脉,一脸紧张。 木紫槿好笑又感动,“哪有那么娇弱,我就鼻子有点痒,没事啦。” “千万不能大意,你才生了心怡几天,最容易伤身,快,去躺下!”元苍擎给她把过脉,确定没有感染风寒,这才放心,不由分说将她抱起,硬塞进被窝。 木紫槿无奈,“我天天在床上躺着,已经睡够了,书上说了,老躺着也不好,要适时起来活动,身体才恢复的快。” “那是说别人,你不同,你差点出意外,身体大损,当然要好好养着了,听话,乖,躺着。”元苍擎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四下里替她掖好被角,这才放心。 “会热。”木紫槿试图抗议。 “没关系,不热,门窗都开着。”元苍擎再替她掖一掖,固执的要命。 这家伙。木紫槿无奈又好笑,这还大夫呢,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懂好不好,可是跟他讲道理,更是没用,索性由他,也好让他心安。 “王爷。”姜霆忽然闪身进来,表情不善,“皇上圣旨到。” 元苍擎毫不意外地冷笑,“皇兄这么快就要寻本王的错处了?” 木紫槿摇头,“我看不是,应该是向梓月。” “哦?”元苍擎一愣,“你是说,向梓月果然向皇兄告密?那安平侯--” “他未必知道。”木紫槿对向佩明还是信得过的,“不过他太纵容向梓月,所以没想到女儿会做出这种不顾后果的事。” 元苍擎冷笑,“看来跟安平侯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不忍心下重手管教自己的女儿。”木紫槿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苍擎,你打算如何应对?” 宣德老儿巴不得逮苍擎的错处,有这样的好机会,他断不可能错过,事情恐怕不好善了。 元苍擎眼中杀机一闪,“兵来将挡。” “不。”木紫槿摇头,顽皮地挤挤眼,“只凭向梓月几句话,皇上根本定不了你的罪,他问,你就一定承认吗?” 姜霆喜道,“王爷,属下认为王妃言之有理。” 元苍擎瞄他一眼:还用你说。“我知道该怎么做,紫槿,你不用担心。” “我跟你一起回京。”木紫槿眼神坚决,虽然知道自己在坐月子,但宣德老儿不会那轻易放过元苍擎,她不放心。 元苍擎不容置疑地反对,“不行,你身子大伤,才好一点,绝不能再有一点意外,我保证不会有事。” “你保证没用,关键是皇上信不信,还有,女人对付女人才最有路子,你不行。”木紫槿自信满满,因为她太了解向梓月了,到时候绝对有话说。 元苍擎犹豫起来,知道如果不让木紫槿去,她一定会不高兴,也会日夜牵挂,可是让她去吧,她的身体又实在让人不放心。“我是担心你。” “我没事。”木紫槿动作麻利地起身下床,鞋子都没穿就转了两个圈,“看,我已经恢复元气了,真的没事。” 元苍擎吓的心胆一颤一颤的,差点叫祖宗,“行了行了,一起去,你快坐下!” 木紫槿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 元苍擎无奈一笑,命姜霆下去准备一切。 一个时辰后,所有一切都准备妥当,木紫槿穿好风衣,戴好斗篷,抱着女儿出门。没办法,女儿才几天大,交给奶娘带她不放心,何况她奶水很足,如果这几天都不哺喂女儿的话,她担心会回奶,所以带女儿一起最好。 第375章 自寻死路(1) 第375章 自寻死路(1) 金氏自然不放心,原本想跟着一起上京,好照顾元欣怡,不过木紫槿劝住了她,说是他们上京很快就回来,让她在王府内好生打理着就好。 “路上小心,快去快回。”金氏叮嘱了一遍一又一遍,越想越不放心。 木紫槿笑道,“母亲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吧。” 金氏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别再这么奔波就好了。行了,你们走吧,我看你们走远了再回去。” 木紫槿抱抱她,抱着女儿先上了马车。 元苍擎对金氏行了一礼,随后上车,吩咐车队上路。 直到车队走的再也看不见了,金氏才转身进去,想着到佛前再上柱香,保佑他们平安归来。 三天之后,元苍擎和木紫槿进了京,先回府稍做整顿,再入宫面圣。 赵雪翎早得了消息,知道王爷一家三口回来,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早早侯在大门口,待看到木紫槿怀抱里那小小一团时,天性当中的母爱顿时澎湃汹涌,连礼都没见,就将元欣怡接了过去,惊喜道,“郡主好可爱!” 宝宝原本睡的正香,被赵雪翎一抱一吓,忽地醒过来,委屈的“哇……”一声,就哭了。 赵雪翎又心疼又好笑,赶紧轻晃胳膊,“郡主乖,郡主不哭,好不好?” 木紫槿笑道,“不要紧,哭几声就哭几声吧,进去说。” “是,紫槿,王爷,请!”赵雪翎赶紧让过一边,待两人进去,也一路哄着宝宝,一路进去。 进入前厅时,宝宝已经不哭了,不过还委屈的一抽一抽的,小模样儿萌的让人的心都能化掉。 赵雪翎道,“王爷、王妃,可安好?” 木紫槿笑笑,“很好,这府上由你打理着,你辛苦了。”至于自己经历过的凶险,反正已经过去了,她也不欲说出来,让赵雪翎白白难受。 赵雪翎脸红了脸,“不过每日照应一二,铺子里的账算算清楚,有什么辛苦,紫槿这么说,可折煞我了。” 几人闲聊了几句,木紫槿即喂饱宝宝,让赵雪翎仔细照看着,她换过衣服之后,与元苍擎一道进宫面圣。 宣德帝派出的人一直注意着京城各处城门的动静,故元苍擎一进京,他就已经得了消息,即刻让人将向佩明和向梓月都召进宫来,迫不及待要定元苍擎的罪。 向佩明到这份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女儿给坑苦了,皇上将他们父女召进宫来,却又什么都不说,表情阴晴不定,他就算问心无愧,也不禁有些脊背发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而向梓月却得意莫名,等不及要看到元苍擎和木紫槿被定谋逆之命,处以极刑,却完全没有想到,她这一告密,后果绝对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宣德帝慢慢啜着茶,当向佩明父女不存在一增,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就算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常公公,也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向佩明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皇上召见我跟梓月,到底是为什么,是死是活,给句话不行吗? “启禀皇上,淮王、淮王妃到。” 什么?他们? 向佩明心里一惊,接着又冷静下来,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先别自乱阵脚,看看再说。 宣德帝突然露出温和的笑容来,“四弟跟四弟妹来的倒挺快,让他们进来说话。” “遵旨。” 不大会儿,元苍擎扶着木紫槿进来,跪倒行礼,“见过皇兄。” 一旁的向佩明父女向元苍擎见礼,得他暗示,向佩明并不多言,安静地侯在一边。 “起来吧。”宣德帝看起来很温和,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待看到木紫槿平坦下去的小腹,甚至还露出喜色来,“四弟妹已经生了?是男是女?” 木紫槿不动声色地道,“多谢皇上关切,妾身生了个女儿。” “女儿好,将来必定如四弟妹一般美艳不可方物。”宣德帝拍了拍手,转向元苍擎,一脸埋怨,“四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生了女儿也不跟朕说一声,朕好送上份大礼,就这般悄没声息的,是没把朕放在眼里吗?” 元苍擎平静地道,“臣弟不敢,只因紫槿临盆之际,情形太过凶险,几乎丧命,这些天一直在休养,所以臣弟未曾来得及禀告皇兄。” 向梓月暗暗咬牙,怎么就没真的要了木紫槿的命,现在都没事了,还说这些做什么,矫情! 而向佩明却是一脸惭愧,都没脸见元苍擎跟木紫槿了!自己女儿竟做出这等糊涂事,他本来还在想,亲自登门请罪呢,又哪敢对元苍擎断女儿一只手的事,有丝毫微词? “竟有这等事?”宣德帝一脸惊讶,还真不像是装的,“那四弟现在可好?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谢皇兄,臣弟会替紫槿调理身体,不劳皇兄挂念。” “那也罢了,四弟妹是要好生养着,别落下病根,不然会很麻烦。”宣德帝笑眯眯地嘱咐道,“四弟妹,母后一直念叨的你紧,稍候你带小侄女进宫来,让母后瞧瞧,母后一定很高兴。” “是,多谢皇上提醒,妾身谨记。”木紫槿恭敬地谢过,态度很客气。 眼看他们几个像是拉家常一样,丝毫不提正事,向梓月急了,忍不住插言,“启禀皇上,王爷这些天在封地恐怕不只是陪着木紫槿吧,他的目的,皇上也知道,不是吗?” “孽女,你胡说什么!”向佩明又惊又怒,扬高了手就要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向梓月吓了一跳,本能地抬起胳膊来挡。 “向爱卿,稍安勿躁。”宣德帝眼里闪过一抹狡诈的光,“朕看令千金身上还带着伤,你这一巴掌打下去,她必会伤上加伤,你这做父亲的,于心何忍?” “皇上恕罪!”向佩明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杀机,扑通一声跪倒,“是臣教女无方,小女才说出这等话来,臣罪该万死,臣回去之后定会好生教训小女,皇上恕罪!” 第376章 自寻死路(2) 第376章 自寻死路(2) 向梓月气鼓鼓地道,“父亲,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为什么要替王爷瞒着?” 向佩明都快气炸肺了,“孽女,还不住口?”再说下去,一定会害死王爷王妃,而他也将万劫不复,这死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 宣德帝笑吟吟地道,“梓月,你倒是说说,向爱卿替四弟隐瞒了什么,听你的话意,你知道四弟很多事?” 向梓月还没意识到宣德帝杀心已起,还相当得意呢,“皇上,臣女确实知道一些事,不过。”她故意看向元苍擎,“臣女不知道王爷准不准臣女说出来。” 向佩明怒不可遏,喝道,“孽女,你还胡说!” “向爱卿怎么恼羞成怒了,难道四弟的事,向爱卿也知道?”宣德帝目光转回来,虽然还在笑,那笑容已变的森冷,令人不寒而栗。 “臣不敢!”向佩明再气女儿的无知,可皇上明显已经起疑,他哪里还敢多说,“臣、臣是不想小女无状,冲撞了皇上跟王爷,臣该死!” “该不该死的,稍候再议,向爱卿何必急呢。”宣德帝一语双关,目光再转回来,“梓月,你接着说,有朕替你做主,四弟不会生你的气,是吗,四弟?” 木紫槿算是明白了,难怪宣德帝明明猜到元苍擎要谋反,还如此客气,笑脸相向,原来是用的软刀子,故意将所有罪过都推到向梓月身上,而结果无非有两种,如果今天能将元苍擎治罪,就是因为向梓月告的密,就算她和元苍擎的部下要报仇,也会找向梓月。 如果今日之事不成,也是因为向梓月的诬告,依元苍擎的脾气,绝对不会放过她,而向佩明是她的父亲,当然会维护她,那这两个男人势必反目成仇,就不可能一起谋事,这算盘打的,当真是响啊。 不过即使局面对自己这边很不利,元苍擎和木紫槿仍然气定神闲,连半点心虚惊慌的样子都没有。 “皇上此言当真吗?不管臣女说了什么,王爷都不会怪罪臣女?”向梓月得意地要大笑起来,面上还得做出委屈的样子,“王爷,我不是故意要说出你的事,可是你这样对我,我真是太伤心了,当然这些我可以不在乎,可是你要对皇上不利,我若知情不报,就是死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求我吧,元苍擎,只要你求我,我就不会把你的事说出来,皇上这里我自有借口蒙混过去,咱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快点求我!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元苍擎就跟没听见一样,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木紫槿身上了。 “王爷?”向梓月顿时气的灵魂出窍,咬牙低叫,声音里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木紫槿淡然道,“郡主何必卖关子呢,难道你没看到,皇上很希望你说出事实吗?你不必有什么顾虑,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苍擎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你--”向梓月抬手指她,看到断腕处似乎又渗出血的纱布,当初撕心裂肺的一幕又在眼前闪现,她恨不能将木紫槿大卸八块!“木紫槿,你真要我说?我如果说了,你可别后悔!” 木紫槿耸耸肩膀,“我会不会后悔,要听你说了之后才知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快点说吧,我等不及要听了。” 向梓月气的要发昏,“你当真不后悔?好,那就别怪我!皇上,臣女要说的是,淮王想要谋反!” “孽女,你胡说什么!”向佩明大吃一惊,怒吼声把人的耳朵都震的嗡嗡响,孽女竟然说的出这样的话,是要陷淮王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宣德帝眼中杀机一闪,“向爱卿如何知道,令千金是在胡说?还是说你也知道四弟的事?” 向佩明心中一凛,立刻跪倒,“皇上恕罪,臣一直未曾离京,如何会知道淮王之事?这孽女更是什么都不懂,臣猜想她是气愤于王爷对她无情,所以胡言乱语,以至于犯下此等大错,臣一定会狠狠教训她!” 他虽震惊,但并未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知道这种情况下,必须要跟元苍擎划清界限,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向梓月还没意识到死亡将近,不服气地大叫,“父亲,你怕什么!淮王就是图谋不轨,木紫槿还帮他出谋划策,这些都是真的,我都知道!” “你--” 木紫槿微笑道,“请问郡主,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向梓月脸色变了变,极不自然,“我、我是猜的。”她还不算太笨,虽然是无意间听到父亲跟下属的谈话,才知道元苍擎跟父亲密谋要反,可如果把这话一说,元苍擎是会死,可父亲也肯定要受牵连,所以她话到嘴边,才急急改了口。 可惜,她的理由太拙劣,就连向佩明都有些不忍直视:这还是他女儿吗?这孩子从小虽然不是聪明,但也是个机灵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所以被妒忌和仇恨蒙蔽了心智吗? “哦,原来是猜的。”木紫槿一派轻松,“那既然这样,不如我也猜一个?向梓月,你受谁的指使,要来诬告苍擎,是不是有人收买你,还是你想以此达到什么目的?比如让苍擎开口求你,你就可以跟他在一起?” 向佩明惭愧的要把低到地里去,如果可以,他真不愿承认,这没脑子的是他女儿! “木紫槿,你说什么!你别冤枉我!”向梓月恼羞成怒,大叫起来,“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没有根据!” “那你说的这些,又有何根据?”木紫槿冷笑,“一句‘猜的’,就想让皇上定苍擎的罪,你以为你是谁?” “我--”向梓月哑口无言,要取信于宣德帝,她就必得说出偷听到父亲的话,可是如果说了,父亲也会跟着没命,她怎么可能这么做。该死的木紫槿,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把她逼入绝境,难道老天就这么不长眼吗? 第377章 她就是个怨妇 第377章 她就是个怨妇 宣德帝残忍笑道,“梓月,你还有什么证据?” “臣女……”向梓月眼珠乱转,脑子急剧转着,却什么理由都想不出。 “梓月,你若没有真凭实据,那就是诬告,一来臣下诬告宗室亲王,是死罪,二来你期瞒于朕,欺君之罪,也是罪在不赦,朕会将你推出斩首,你想清楚了。”宣德帝慢吞吞提醒。 “不!”向梓月大惊,脸无血色,“臣女、臣女有证据,有证据!” 怎么办! 说了父亲要死,不说她自己要死,怎么弄到最后,事情成了这样了? “那就把你的证据说出来,看能不能说服朕。”宣德帝故意看向元苍擎,不过他注定失望,因为他这个四弟,心智坚定的很,根本就一点慌乱的样子都没露出来。 “臣女……” “孽女,你诬告王爷,欺瞒皇上,罪在不赦!皇上,臣教女无方,实在惭愧,请皇上按律处置这孽女,臣绝无怨言!”向佩明咬牙攥拳,虽然心中撕裂一样痛,却还是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牺牲女儿,保全元苍擎和他们的大计。 向梓月震惊莫名,“父亲!”她没听错吗?亏得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免得害死父亲,可父亲居然要皇上杀了她,天下有这样狠心的父亲吗? “我没有你这样的孽女,你做出这等事来,国法难容,皇上要如何处置你,我都认了,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向佩明脸色铁青,狠心不看她,希望女儿能明白他的苦心,如果这样还是救不了女儿,等将来到了地下,他会向女儿赔罪的。 然而向梓月如果真的明白事理,就不会到今天这一步,听了这话,她先是呆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尖锐高亢,让人头皮发麻。“好、好父亲,哈哈哈……我、我太幸运了,被心爱的人背叛,又、又被亲生父亲抛弃,我、我……哈哈哈……” 木紫槿暗暗摇头叹息,对于向佩明的丢卒保帅、大义灭亲,她很是敬佩,虽然向梓月是咎由自取,无论落到什么下场都不为过,但向佩明却是难得的栋梁之材,如果向梓月真的死了,他会不会一蹶不振,难当大任? “孽女,还不向皇上、王爷认罪?”向佩明忍着心里的痛苦,厉声指责。 向梓月猛地收住笑声,阴狠地瞪着他,“父亲,你真要皇上杀我?你就一点不顾念我们之间的父女情分?” “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怨得了谁。”向佩明移开目光,心里早已在滴血。 “好,很好,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向梓月举袖狠狠一擦眼泪,厉声道,“皇上,臣女有证据!臣女亲耳听到父亲跟手下说,要整顿好兵马,随时听候淮王调遣,他们根本就早有密谋,要背叛皇上!” 向佩明脸色惨变,反手一掌将她打了出去,“畜牲,你胡说什么!”心里却早已惊骇莫名,这孽女竟然一点看不明白他的意思,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难道她不知道,这话等于把他和王爷都推到死路上去了吗? 其实方才他说那话的意思,不是要向梓月死,而是在给她生的希望,如果她承认只是因为妒忌而诬陷淮王,不但淮王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替女儿说情,就连木紫槿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再加上太后很疼爱这一对小夫妻,几下里一说合,女儿这条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可惜,这个不孝女,不但没明白他的苦心,为了自己活命,还把他和淮王都给出卖了,简直不可饶恕! 向梓月原本就受了断腕之痛,这些天又不肯好好休养,所以一直发烧,身体很虚弱,哪经得起向佩明之下的一掌,被打倒在地,眼前一阵发黑,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 宣德帝一脸杀机,笑的恶毒,“向爱卿这么急着动手做什么?难道梓月说的是真的,所以爱卿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了?” “臣不敢!臣对皇室从无二心,是这孽女疯言疯语,不但污辱了臣对皇室的忠心,还要陷王爷于不义,臣才容不得这等孽女,皇上明察!”向佩明扑通一声跪下,神情虽愤怒惶恐,却并不显得心虚,到底是过来人,而且不是第一次被宣德帝猜忌,所以这点分寸他还有。 “是吗?”宣德帝明显不可能相信,笑容讥诮,“所谓‘无风不起浪’,若向爱卿与四弟之间并无密谋,梓月又怎会听到什么?四弟,你倒是沉得住气,就不为自己辩解吗?” 一直沉默冷漠地元苍擎闻言眉头微皱,“臣弟又没做过,何必辩解。” 向佩明心中稍安,王爷看来是打算咬住不认,那仅凭孽女的话,皇上也不能将王爷怎样。再说,他交代手时,只说整顿兵马,随时听候淮王调遣,但没说是起事,皇上也抓不到什么把柄去。 宣德帝冷笑,“四弟这是要推个一干二净了?朕早就听闻,当初你曾暗中拜访过向爱卿,可有此事?” 元苍擎冷冷道,“回皇兄,臣弟确实曾到过安平侯府上,这并非什么秘密。” 宣德帝摸索着手上的玉扳指,越发有了兴味,“四弟的意思是,你与向爱卿商谈的事,都可以让朕知道了?那你倒是说说,你们都商谈了什么?” 向佩明冷汗都要流下来,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皇上的猜忌之心比谁都重,此番对他和淮王起了疑心,恐怕今日之事很难善了了。都怪自己女儿,少不更事,将事情弄成这样,让他有何面目面对淮王? 元苍擎依旧面不改色,“回皇兄,臣弟与安平侯只是随便聊聊,并无其他。” 木紫槿暗暗好笑,宣德老儿聪明一世,糊涂一世,他真以为凭向梓月一句话,就能让苍擎承认什么吗,太天真了!“不知道皇上在怀疑什么?苍擎与安平侯素无瓜葛,如果不是因为与向梓月有些渊源,也不会有什么纠缠,皇上难道只凭一个怨妇的几句话,就要怀疑苍擎吗?” 这话顿时惹毛了向梓月,没等宣德帝开口,她就嘶声大叫,“木紫槿,你说谁是怨妇?你才是怨妇,我不是,我不是!” 第378章 设套(1) 第378章 设套(1) 木紫槿静静看着她,“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不是怨妇是什么?” “我--”向梓月狠狠瞪着她,牙齿咬的咯咯响,要把她嚼碎了一样。 向佩明怒吼道,“够了!孽女,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劈了你!” “父亲!”向梓月气极大叫,已近崩溃边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对我怎么这么狠心!你为了这两个人,居然、居然要杀我?你、你不是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没人性的父亲!” 向佩明气的浑身哆嗦,“孽女……孽女……”说罢踉跄着过去,抬手就要打。 “住手!”宣德帝一声低喝,“向佩明,在朕面前你就要动手,是想掩盖什么?” “臣不敢!”向佩明扑通一声跪下,极力解释,“回皇上,一切都是这孽女凭空捏造,臣与淮王从无什么密谋之事,请皇上明察!” 宣德帝冷笑,“是吗?朕看梓月并无什么心机,若你未曾说过那些话,她又如何凭空捏造?事实俱在,你又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我--向佩明无言以对,正不知如何是好,耳中忽然传来细细的声音:交出兵权,退居封地,不问政事。他愣了愣,忽地明白过来是元苍擎在设法提醒他,心中顿时大喜,立刻道,“回皇上,臣愿交出兵权,退居封地,从此不问政事,以证清白。” 宣德帝冷冷看着他,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向爱卿,你若心中无鬼,又何必交出兵权?” “臣俯仰无愧,一生忠于皇室,天地可鉴。若皇上还不肯相信臣,就削去臣的爵位,臣愿做一介布衣。”向佩明已退至极限,虽说如此做,以后将帮不上淮王,可这种情况下,先保命要紧,再说他暗中笼络的力量,并不仅仅是手上这点兵而已。 宣德帝哈哈大笑,“向爱卿还真是大方啊,这么快就想好了退路,岂非正好说明你早有反意,并做了万全的打算?” 向佩明脸色微变,他做到如此份上,皇上居然还是不肯相信,难道非杀他不可吗?“臣所说都是肺腑之言,皇上不肯相信,臣也无可奈何,既如此,皇上要如何处罚臣,臣绝无怨言。” “这么说来,你愿意一死以示清白了?”宣德帝悠哉地看着他,其实这话却是说给元苍擎听的。 向梓月纵然恨父亲对她的无情,可是眼见父亲要被逼死,元苍擎和木紫槿还一脸的事不关己,她如何甘心,大叫道,“皇上,凭什么所有的罪名都压在家父头上?王爷王妃才是密谋造反的主谋,他们最该死!” 元苍擎眼神骤然森寒,在她脸上一转,“你找死!” 向梓月猛地打个哆嗦:这杀人的眼神!不过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今日如果弄不死他和木紫槿,死的就是自己,她才没那么傻呢。 “要死也是王爷先死!你别以为你不承认,皇上就拿你没办法,你根本一直不服皇上,想要夺他的皇位,所以才会找上我父亲共同议事,我从小就喜欢你,想要嫁给你,可是你却了木紫槿,我气不过,才让父亲跟你提条件,除非我嫁给你,否则你说什么都没用,可你却怎么都不肯娶我,我没办法,才向皇上求来圣旨,赐我们完婚,可是你却这样对我,你……” 她只顾自己说的痛快,全然没注意到向佩明的脸上已无一丝血色,心中只有四个字:天亡我也! 宣德帝越听越是兴奋,不禁哈哈大笑,“原来此中还有这等曲折!难怪你会向朕请旨,你对四弟真是情深意重啊!四弟,你就一点不感动吗?” 这下真是太好了,看四弟还有何话说! 元苍擎冷冷道,“臣弟不知道向梓月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宣德帝明显不信,“你若当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向梓月又如何捏造?” 木紫槿淡然一笑,“皇上还不明白苍擎待妾身的心意吗?他早说过非妾身不娶,今生今世不会相负,向梓月却一再纠缠,甚至不惜给苍擎扣上谋反的罪名,前几日她更是几乎害的妾身母女俱亡,所以苍擎早已将她赶回安平侯府,她的一切皆与苍擎无关,难道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所说的话,皇上也要相信吗?”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向梓月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才胡乱捏造事实,根本不足为信。 宣德帝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木紫槿所说让人无可辩驳,何况他除了向梓月的话,也确实没有其他证据,要定四弟的罪,并不容易。 向梓月气极大叫,“我不是疯子!木紫槿,你才是疯子!你抢走了苍擎,抢走了我的一切,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我得不到的,我就把它毁掉,你也休想得到!” 木紫槿摊了摊手,一派轻松,“皇上,你听到了吗?这才是向梓月的真心话,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做出这种没有理智的事,一心只想着毁掉苍擎,让妾身痛不欲生,却没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不但会害死侯爷,她自己也难逃一死,不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为什么她一开始非要坚持跟着回京面圣,还说女人最了解女人,原因就在这里。 今天如果是元苍擎一个人来,这些话就算打他,他也不可能说出口,不是白白便宜了向梓月。 “你--”向梓月气得说不出话来,更是惊恐莫名,难道木紫槿的意思是说,皇上不但要杀了元苍擎和自己的父亲,连她都要杀?“你别胡说八道!皇上是明君,自会分辨是非,该死的是你和淮王,不是我!” “可我觉得,最该死的就是你。”木紫槿眼神轻蔑,很不客气,反正到这份上,也不用再顾忌向佩明的面子,说什么都无所谓,“你太自私了,为了你自己,不顾别人的性命,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难道你不知道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吗?你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要有多少人无辜枉死,你想过吗?” 第379章 设套(2) 第379章 设套(2) “我--” “皇上。”木紫槿转向宣德帝,义正词严,“向梓月的话不足为信,她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利,皇上明察秋毫,必不会为小人所骗。” “你才是小人!木紫槿,你再说一句试试?我没有疯,没有疯,你听到没有!”向梓月嘶声大叫,就算她本来没有疯,也快让木紫槿给逼疯了! 为什么自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每一次交锋都是她完全落在下风,全让木紫槿得了意,为什么? 可她越是气,木紫槿就越是气定神闲,“你大声不代表你有理,向梓月,我不妨明确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没完,就算皇上饶你,我跟苍擎也不会饶你,你必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小样的,就凭向梓月这点智商,还想跟她斗,太嫩了有木有! 向梓月气的浑身哆嗦,“你--” “皇上,请决断吧。”木紫槿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皇上是相信这疯女人的话,还是相信苍擎?” 宣德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急着开口。今天这场戏,他本来就是坐山观虎斗的一个,让这群疯狗互相攀咬不是很好吗? 向佩明赶紧道,“皇上恕罪,小女是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才会胡言乱语,臣教女无方,实在惭愧,臣不敢替这孽障求情,是杀是剐,请皇上定夺,臣绝无怨言。” “是吗?”宣德帝忽然笑的阴森而恐怖,“向爱卿还不打算说实话吗?还是说向爱卿想要牺牲女儿,丢卒保帅?” 向佩明掐紧了掌心,硬是没露出心疼的意思,“臣不敢,请皇上定夺。” 宣德帝残忍而笑,“好,好个忠君爱国的臣子!”他实在是无法理解,难道向佩明真的宁肯牺牲自己的女儿,也不把四弟供出来吗?四弟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他愿意作出如此牺牲? 元苍擎冷声道,“皇兄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无事臣弟要告退了,紫槿身体不好,臣弟担心她支撑不住。” 宣德帝差点气得难绝倒,事情还没完呢,你这正主儿却要走了,那还问个屁!“四弟,向梓月所言,并非全无根据,你难道没有解释吗?” 元苍擎面无表情,“臣弟说过,这一切都是向梓月胡言乱语,不足为信,皇兄若有其他证据,就治臣弟的罪,臣弟绝无怨言,若无其他证据,就别给臣弟乱安罪名,臣弟担当不起。” 宣德帝气得攥紧拳,最想做的就是把禁军侍卫召进来,将四弟给碎尸万段,永绝后患! “臣弟告退。”元苍擎才不管他气什么,扶着木紫槿就往外走。 “你、你们给我站住!”向梓月急了,追上去大叫,“谁让你们就这么走了?回来,把话说清楚!” 她费了这么大劲儿,几乎要赔上自己和父亲的性命,结果却没伤到元苍擎和木紫槿一根头发,她怎么可能甘心? 结果她才追出了两步,元苍擎就不耐烦地向后一挥手,一股大力顿时将她掀起,接着狠狠摔在地上,她痛苦地吐出一口鲜血,加上断腕处被狠狠压到,疼的她浑身痉挛,抽搐了一阵之后,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四弟,你--”宣德帝气的要死,这混蛋居然敢在他面前动手,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过这也说明,四弟对向梓月根本没有一点点情意,而向梓月诉说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毁掉四弟罢了。 可话说回来,他一向是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就算没有什么证据,他也绝对相信四弟和向佩明之间有不可告人之事,但一时半会的,证据不足,怎么治四弟的罪? 蓦的,他的目光落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向佩明身上,心中登时有了主意,森然冷笑,“来人,安平侯图谋不轨,证据确凿,即刻打入天牢,三日后斩首,以儆效尤!” 向佩明脸色惨变,皇上居然一点不看淮王的面子,非要杀他不可?尽管心中不甘,他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呆呆的任由侍卫拖了下去。 常公公在旁战战兢兢地道,“皇上,那向郡主--” 宣德帝摆了摆手,“派人好好把她送回去,让御医替她治伤。” 啊?常公公百思不解,不是应该父女一同问罪吗,皇上怎么如此善待向郡主? 疑惑归疑惑,他可不敢问,乖乖照办。 宣德帝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来,四弟,朕倒要看看,你到底会怎么做! 淮王府里,木紫槿喂过女儿,让赵雪翎带下去好生照顾,琢磨了一会,不禁露出忧色。 “怎么了?在担心安平侯?”元苍擎摸摸她的脸,“非是我心狠,此番到这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没有管教好向梓月,与你我无关,你不必忧怀。” 木紫槿摇了摇头,很是不安,“话是这么说,不过如果不是你我找安平侯合作,也不至于有今日之事,我是在担心,皇上奈何你不得,会拿安平侯开刀。” 元苍擎深吸一口气,“我早知道皇兄会这么做,刚刚暗卫来报,皇兄已将安平侯押入天牢,三日后处斩。” “三日后?”木紫槿冷笑,“既然安平侯如此罪大恶极,为什么不直接处斩,还要放在三日后?这是给你足够的时间安排好人手,到时候劫法场的节奏吗?” 元苍擎冷笑,“还用说?皇兄的心思一向卑鄙,这绝对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如果他当真派人劫法场,后果就不用说了,肯定是中皇兄的圈套,说不定会被就地正法。而皇兄就是吃定他不可能眼看着安平侯死,所以这计划一定会成功,算盘打的真响。 木紫槿担忧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不管向梓月有多该死,安平侯总是跟你一心的,难道要眼看着他死吗?” 元苍擎表情凝重,摇了摇头,“没有办法,我这次奉诏进京,一路上都有皇兄的人监视,并未带多少皇马,京城禁军虽有一半兵符在我手上,可皇兄不可能容我调动禁军去救人,而且我为了避嫌,是不能插手安平侯之事的,否则岂不正落进皇兄的算计。” 第380章 必须死一个 第380章 必须死一个 木紫槿默然,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事实虽如此,可我总替安平侯惋惜,他若就这么死了,你也少个强助,对咱们的打击可不小。”当初费那么多功夫才说动安平侯与他们合作,结果大事未成,就先丢了性命,才正应了那句“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元苍擎道,“形势如此,我亦无法。” 门外忽然响起喧哗声,“我要进去!让我进去!你们好大的胆子,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还敢拦我?” 木紫槿往外看了一眼,丝毫不意外,“是向梓月。” 元苍擎眼神骤然酷寒,“我手下这帮人是越来越没用了,连个疯女人都接不住。” “不,可能有什么隐情,咱们出去看看。”木紫槿对元苍擎手下这帮人的能力没有丝毫怀疑,肯定是有什么岔子。 两人一起来到门外,正听到安玮冷冷道,“王爷有令,唯郡主前来,不得入内,郡主请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你敢逼我试试!”向梓月嘶声大叫,“再逼我大家就一起死,不信你们就试试!” “怎么回事?”木紫槿冷冷开口,待到看到向梓月时,不禁变了脸色,“向梓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向梓月身上居然绑了些火药,另一只手则点着个火把,那燃烧的火焰离她的身体很近,随时都能将火药点燃--难怪她有恃无恐,原来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废话什么!” 安玮一脸愧色,“王妃,属下无能。”他们也是不敢过分逼迫向梓月,因为谁也不知道她身上这些火药威力有多大,更不敢百分之百有把握,能赶在火药爆炸之前,将火把抢下来,所以才任由向梓月进了府。 木紫槿低声道,“向梓月已经疯了,你们且退下,我跟王爷来处置。”真要爆炸的话,他们死就算了,女儿还在旁边房间里呢,难怪要她那么小的人儿也一起陪葬吗? “是,王妃。” 安玮等人即退到一边,严阵以待。 “向梓月,你不会这么蠢,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吧?说出你的目的,看我跟王爷能不能答复你。” 木紫槿神情平静,同时悄悄给元苍擎使个眼色,自己跟向梓月说话,吸引其注意力,他则找机会将其制服,最好是到王府外面再动手,以免殃及女儿。 元苍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慢慢向旁边移开,寻找机会。 不过向梓月的情绪看起来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么歇斯底里,相反还是很平静的,就是眼中布满血丝,脸色出奇的苍白,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木紫槿,不用跟我卖弄你的聪明,我今天的确不是来跟你们同归于尽的,如果不用这样的方法,就见不到王爷,我父亲就真的没命了。” “你果然是为这件事来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父亲是死在你手上的,跟我们无关,如果不是你,为了一己之私,把你父亲送上绝路,他会有今天吗?”木紫槿故意说着狠话,把她给激怒,只顾跟自己吵,就会忽略手上的火把。 好在向梓月的右手被砍断,现在是左手执火把,灵活性上总是不比右手,只要制住她的左手,她就没办法引燃火药了。 “你胡说!”向梓月大声叫,情绪有点儿失控,“根本不是我,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一家人看待,总是不停地嘲笑我羞辱我,想尽办法要把我赶出王府,如果不是你们,我会走到这一步吗?” 木紫槿嘲讽冷笑,“是吗?向梓月,你凭良心说,我们什么时候羞辱过你?是你在自取其辱,明知道苍擎不喜欢你,还要不停地纠缠,最终鬼迷心窍,居然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结果害的你父亲万劫不复,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还有脸来质问我们?”她故意往旁边走了走,将向梓月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方便元苍擎下手。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没用的话!”向梓月狠狠一挥,左手中的火把火星四溅,令人胆战心惊,“我今天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我有话要对王爷说,你给我闪开!”说罢她猛地回头看向元苍擎,眼里露出哀求之色来。 木紫槿暗道一声可惜了,再要一小会儿,元苍擎就能找到机会,抢走火把的。 元苍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去,冷冷道,“本王没话跟你说,立刻给本王滚出去!” “王爷,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你虽说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好歹我们也曾经有过名分,你就不能听我说句话吗?”向梓月痴痴看着他,都这时候了,居然还奢望元苍擎对她有感情,也真够可怜。 元苍擎话都懒得说,直接道,“滚出去。” 向梓月气得的脸色铁青,“王爷,你当真如此绝情?即使跟我同归于尽,也不肯救我父亲?” 木紫槿示意元苍擎别把她给惹毛了,边道,“我说过你父亲是死在你手上的,为什么要苍擎救他?不妨实话跟你说,如今这样,谁都救不了你父亲,你做什么都没用,还是走吧。” “我没问你,你给我闭嘴!”向梓月气极大叫,却又不得不对元苍擎露出悲泣的的表情来,“王爷,我知道你讨厌,不想看到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你,我只想你能够好好的看我一眼,我真的没想这样,你相信我,我爱你,自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 “本王不想听,滚!”元苍擎脸上露出杀机,耐性也被消耗殆尽,如果不是顾忌到她身上的火药,早已出手。 “好,那就不说这些,求你救救我父亲,求你了!”向梓月大概也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无可挽回,所以只求父亲无事。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大错特错,悔的肠子都青了!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这样做,而是如同金巧所说,假装讨好木紫槿,取得其信任,再一举夺位。 第381章 天生异象(1) 第381章 天生异象(1)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办法保住父亲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她的倚仗只有父亲而已,如果父亲死了,而且还是以“谋反……”的罪名,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了,依她残废之身,能不能安然活着,还是个问题。 元苍擎本欲拒绝,眼中忽地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只要能救安平侯,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王爷有办法?”向梓月惊喜莫名,“好,要我付出什么代价,你快说!” “你死,安平侯活。” “什么?”向梓月一愣,笑不出来了,“你、你什么意思?” 木紫槿挑了挑眉,“还用问吗,所有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皇上不杀一人,难平心头之恨,既然你想救你父亲,那就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或许皇上会饶你父亲一命。” “你胡说!”向梓月惊恐莫名,“根本就不是这样!木紫槿,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死了,就没人跟你抢王爷了,是不是?” “你觉得你活着,就能抢得过我?”木紫槿默默替向梓月令人捉急的智商点个赞,原来无论吃多少亏,她也学不乖,还是不对她抱什么希望了。 “你--” “如紫槿所说,你若同意就自己去向皇兄请罪,本王自有话说,你若不同意那就滚,本王救不了安平侯。”元苍擎这会儿似乎忘记了向梓月手上的火把,话说的很绝。 “王爷,别这样好不好?”向梓月不得不放下身段,甚至惜跪了下去,苦苦哀求,“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求你救救我父亲,只要我父亲没事,我……”她咬牙,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做了保证,“我保证以后都不再缠着王爷!” 元苍擎不为所动,“你跟安平侯之间,必须有一个死,否则本王也别无他法。” “可是……”向梓月急剧地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谁活也不如自己活,问题是如果父亲死了,她根本没法好好活着,说不定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这让曾经身为郡主的她如何接受得了? 可是用自己的命去换父亲的命,她又百般的不甘心,自己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就这么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选择? 向梓月心里挣扎的厉害,痛苦地要死,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她都在考虑,最终咬牙问,“王爷,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元苍擎冷目看向别处,不想再废话。 向梓月咬紧嘴唇,忽然站起来往外走。 木紫槿心头一松,危机总算解除,不过她还是想问向梓月一个答案,“郡主,你这是要放弃救你父亲了?” 向梓月从牙齿缝里往外挤出一句话,“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替你感到汗颜,”木紫槿笑着摇摇头,“如果我告诉你,刚刚王爷只是在考验你,如果你愿意牺牲自己去救安平侯,王爷就会把你们父女一起救下来,你信不信?” 元苍擎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让向梓月走好了,干嘛把这事挑明了说,又多生事端? 向梓月猛地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真的?” “刚刚是真的,不过现在么,过时不侯。”木紫槿吐吐舌头,表示自己很无辜,她只是替向佩明不值而已,养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不要,不要这样!”向梓月顾不上其他,随手将火把丢掉,扑通跪了下去,“王爷,救你救救我父亲!我、我愿意拿我的命去换父亲的命,我愿意!” 安玮一个闪身过去,将火把灭掉,双指连弹,封了向梓月的穴道。 “你干什么!”向梓月陡然僵硬了全身,气的大叫,“快放开我!” 元苍擎冷冷道,“你不是愿意牺牲自己救回安平侯吗?本王成全你,来人,将她锁到房间里,稍候本王带她进宫向皇兄请罪。” “是,王爷。”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向梓月欲哭无泪,猛地瞪向木紫槿,“你骗我!” 木紫槿一脸无辜,“我没骗你,都跟你说了过时不侯,是你自己愿意找死。” “你--” 元苍擎冷冷吩咐,“把她轰出去,以后不准她靠近淮王府十丈之内。” “是,王爷!” “不要,不要这样!王爷,救救我父亲……”向梓月一边叫着,一边被拖了下去,到了这时候,她是真心绝望了。 至于她身上的火药,自然被安玮全都解了下来,以免发生不测。 “安玮,把火药给我,”木紫槿伸手要过来,“我倒没想到这时候还有这东西,那两军开战的话,魏朝岂不是占很大便宜?” 元苍擎摇摇头,“并不,火药是从江南齐朝传过来的,因制造过程中有太大的危险性,故造价昂贵,数量极少,我还一直在奇怪,向梓月从哪弄到的。” “应该是向佩明通过一些渠道弄到的,被向梓月拿来了,”木紫槿把火药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不意外的,一股浓烈的硫磺的味道,她笑起来,“不过这玩意儿没这么神秘,我就能造。” 前世的她见多了父亲做各种武器,其中当然不乏枪支弹药,这种低等威力的火药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元苍擎大为意外,“你会造火药?”自家老婆还真是时时带给他惊喜,连火药这种稀缺的玩意儿都能造,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当然,”木紫槿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苍擎,我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能救安平侯,而且这火药能帮上我们大忙。” 元苍擎眼眸一亮,大感兴趣,“快说!” 木紫槿嘿嘿直乐,捏着他耳朵嘀嘀咕咕一阵,得意地道,“如何?” 元苍擎忍俊不禁,在她唇角狠狠亲一口,“我老婆想出来的办法,当然是绝顶好的,就这么办!” 大概向梓月也没想到,她带来火药原本是要威胁元苍擎救她父亲,现在虽然过程不同,结果却一样,也算是向佩明命不该绝吧。 第382章 天生异象(2) 第382章 天生异象(2) 安平侯意图谋反,要被处斩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百姓都知道他忠君爱国,与苏默然做对,如今见这样的忠臣都要枉死,自是心中不平,议论的很厉害。 而有些传言更甚,居然说安平侯与淮王密谋造反,事情泄露,淮王却不管不顾,太过无情无义--不用说,这样的传言都是在宣德帝授意下,由苏默然派人散布出去的,为的就是破坏元苍擎在百姓中的声誉,好彻底毁了他。 当然这一切传言都抵不住另外一道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传开的预言,那就是安平侯忠君爱国,从无反叛之心,如今却要被问斩,冤情冲天,到时必会天生异象,以示天理昭昭。 宣德帝听闻这一传言,怒从心头起,早朝之时大发雷霆,“天理昭昭?安平侯反叛之心,人尽皆知,他哪里冤枉?天生异象?哈哈,朕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异象!” 原本要斩向佩明,为的是逼四弟出手,实际上为了安抚各方,他并没打算真的杀了向佩明。 可这样一传来传去,彻底激怒了他,天不让杀朕偏要杀,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天说了算,还是朕说了算! 苏默然越众而出,朗声道,“皇上所言甚是,谋逆是十恶之罪,罪在不赦,如果老天有眼,必不会同情于他,这种人,该杀!” 元苍擎冷冷道,“苏国公知道就好。” 苏默然顿时给噎个半死,虽然恼恨于元苍擎当众给他难堪,可被说中心事,他多少有些心虚,只能当没听见。 宣德帝冷冷看了元苍擎一眼,“四弟,对天生异象之说,你有何看法?”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传言说不定就是四弟搞的鬼,别忘了木紫槿会看命理星相,或许是她看出了安平侯命相的不同,所以才让人传开了,为的就是给他施加压力,让他饶安平侯一命。 元苍擎道,“回皇兄,臣弟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传言就是传言,不能尽信,也不能不信,皇兄若想知道到时到底有没有异象,直接等处斩安平侯时,一切就见分晓了。” 废话,真要等斩了安平侯才知道有没有异象,不是什么都晚了?宣德帝气鼓了肚子,“依四弟的意思,安平侯杀不得?” “臣弟不敢妄言,皇兄是英明之君,安平侯该不该杀,皇兄和苏国公自有决断。”元苍擎暗暗冷笑,皇兄这时候还想套他的话,以为他傻吗,会上这种当? 宣德帝如何听不出他话里有刺,意即朝政之事都是你们说了算,现在来问我做什么,把他给气的,怒极反笑,“好,四弟倒是会躲清闲,既然如此,那朕就依四弟所言,两日后午时,处斩安平侯,朕会亲临法场,看看会有什么异象!” 元苍擎一脸冷漠,“皇兄英明。”心里却道紫槿果然料事如神,皇兄要亲临法场了,让他亲眼看到那“异象……”,看他还有何话说。 两天时间條忽飘过,京城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而且老天爷也特别会造势,这两天一直是阴沉沉的天,乌云压的极低,越发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天一大早,百姓们就争相赶往法场,期盼着天生异象,说明向佩明是含冤莫白,皇上再糊涂,应该也不会跟天过不去,一定会重新查明此事的。 法场周围挤满了人,朝廷出动大批禁军,才勉强维持住场面,宣德帝和苏默然等朝臣也早早来到,坐在观斩台上。 “四弟一直没有动静?”宣德帝手指敲着桌面,脸色阴沉。 苏默然道,“回皇上,淮王这两天不曾离开王府,一直陪着淮王妃跟小郡主。” 宣德帝冷笑,“四弟是打定主意要牺牲向佩明了,可惜,朕没有其他证据,否则这次断然不会放过四弟。” 苏默然颇有些不以为然,“恕臣多嘴,臣觉得皇上有些操之过急了,淮王行事谨慎,不会轻易留下破绽,皇上仅凭向梓月的话就将淮王召进京来,怎可能令他就范。” 宣德帝缓缓攥紧拳,虽说不想承认,因为会有损于他一国之君的威严,却也无话可说。如果四弟真那么好对付,他又何必看到现在不束手无策。“那,依国公之见,又当如何?” 苏默然悄声道,“皇上稍安勿躁,臣才不相信什么天生异象,就算有什么不对,也一定是淮王妃搞出来的鬼,皇上只要派人盯紧了她和淮王,只要抓到他们装神弄鬼的证据,岂不正好说明他们是安平侯的同伙,想要治他们的罪,还不容易吗?” 宣德帝顿时大喜,“果然如此,还是国公心思缜密,甚得朕心,哈哈!” 苏默然洋洋得意,“多谢皇上夸奖,臣必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心道你这昏君也差不多该下台了,依老子的聪明,绝对比你适合当这个皇帝! 然而他们想的是很好,负责监视元苍擎夫妇的侍卫不停送回的消息,却是他们两个根本就没离开淮王府! 按理说不应该啊,正午马上就要到了,他们还不来,难道真不管安平侯的死活? 宣德帝越等下去,心情越是焦躁,眼看百姓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行刑时间也到了,这安平侯到底杀还是不杀? 刑台上,安平侯被反绑着手跪在当地,穿着囚服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狼狈,很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哀。 结果这当儿,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安平侯冤枉!”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百姓都开始跟着叫,“安平侯冤枉……”的叫声响彻全场,百姓们争着往前挤,场面眼看就控制不住。 向佩明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百姓们对他如此厚爱,他死亦无憾了! “刁民,刁民!”宣德帝气的手直抖,他这个皇上在此坐镇,百姓们居然还敢闹否,是有多不把他放在眼里。 乌云压顶,天色越来越暗,风势渐大,暴雨将至。 淮王府里的木紫槿站在门口,举头望天,“差不多是时候了。” 第383章 皇帝好残忍 第383章 皇帝好残忍 元苍擎站在她旁边,不看天,只看她,对她的崇拜全都堆在脸上了,“紫槿,你连天降暴雨都能预料到,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木紫槿回头笑道,“其实并非是我有多神,而是我知道天气的变化与却云的活动有关,只要平时仔细观察,慢慢积累一些经验,你也能提前判断到。”当然这也跟她现代社会所学有关,就不一一说明了,免得元苍擎以为她是怪物。 元苍擎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待这些事过去,你便教教我如何判断。”听起来满多道道的样子,如果真能预料到天气变化,就能教人趋吉避凶,倒是功德一件。 “没问题,你这个徒弟我收了!”木紫槿调侃地拍拍他肩膀,“记得到时候准备一份丰厚的拜师礼哦?” 元苍擎煞有介事地点头,“好。” 再说刑场上,情形已经乱到不可控制,随着风势越来越大,连斩台都有些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刽子手抱着大钢刀,心里已经开始发怵,以往处斩犯人,虽然偶尔也会遇上雨天,却从来没像这次一样,风刮的如此凶猛,难道真的要天生异象了? 轰,轰,天空中忽然响起震耳的雷声,百姓们都大叫起来,“异象了!异象了!” “安平侯是冤枉的,老天开眼了!” “老天爷,多来几个雷,把恶人劈死吧!” “劈!劈!” 百姓们冲着观斩台这边大叫,苏默然鼻子差点没气歪:敢情这些蠢货都盼着老天爷拿雷劈死他呢,是有多恨他! 宣德帝也气的够呛,“这些刁民,都让四弟给蛊惑了心神了!这哪里是天生异象,分明是山雨欲来,刮点风有什么稀奇!来人,把向梓月带上来!” “遵旨!” 不大会儿,两名侍卫就押着五花大绑的向梓月上来,她惊恐地大叫,“救命!救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要是一切重来,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可惜,她没机会了! 宣德帝残忍地冷笑,大声喝道,“向佩明,你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宝贝女儿!你想不想救她,啊?” 向佩明吃力地抬起头,看向女儿,眼睛有悲痛,但更多的是愤怒和失望,如果不是这混帐,他也不会落到这地步,也不会坏了王爷的大事,这孽女,死有余辜! 向梓月拼命挣扎,疯狂大叫,“父亲,救我!父亲,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胡来了,父亲,救我啊!” 如果木紫槿在,一定会骂一句,这熊孩子,难道看不到她老爹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吗,还叫! 向佩明偏过脸去,对这个女儿早已放弃,任她叫破喉咙,也是没用。 宣德帝笑的阴冷,“郡主,看来安平侯是打算放弃你这个女儿了,是不是?只要你说出他还有什么计划,今日有谁会来救他,朕就饶你一命,如何?” “臣女不知道!”向梓月惊恐大叫,“皇上饶命啊,臣女真的不知道!臣女只知道父亲跟淮王暗中谋划,能说的臣女都说了,皇上饶了臣女吧,饶了臣女吧!” 她也就是被绑在十字型的刑架上,动弹不得,否则早磕头如捣蒜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一定另外想办法对付木紫槿,也不要这样两败俱伤啊! 宣德帝当然是不信的,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没给你机会了!来人,给朕狠狠地打!”倒是要看看,向佩明是不是真的放弃了这个女儿,看到她受苦,他会不会把四弟给供出来。 “遵旨!” 旁边一名手持皮鞭的侍卫上前两步,甩开手臂,“啪……”一鞭,狠狠打在向梓月身上。 这鞭子可不是普通的皮鞭,而是特制的,质地硬而韧性十足,更可怕的是上面布满了三分长的刺,而这侍卫又特别会折磨人,每一鞭下去都是拖着打,只挨过一鞭,立刻就会皮开肉绽,疼的死去活来。 “啊!”向梓月一下也受不住,嘶声大叫起来,“好疼!不要,不要!住手!住手!” 侍卫充耳不闻,继续甩开手臂,一下又一下抽在她身上,没几下之后,她的白衣裙就红了大半,触目惊心。 向梓月疼的嘶声哭叫,撕心裂肺一样,“皇上饶、饶命!啊,啊……” 刚开始她还叫的中气十足,挨了十几下之后,就哭也哭不出来,只剩翻白眼的份了。 宣德帝颇为得意,站起身朗声叫道,“向爱卿,这可是你唯一的女儿,你的掌上明珠,你真忍心眼睁睁看着她为了别人惨死吗?” 向佩明低着头,手紧握成拳,心里虽然痛苦的滴血,面上却仍然没什么表情,“回皇上,臣教女无方,险些酿成大祸,臣罪该万死,小女亦是自作孽,不可活,臣不敢奢望皇上能饶了小女,她做过的错事,总要自己付出代价。” 向梓月原本已痛的半死,可听到父亲这无情的话,还是猛地睁开了眼睛,“父亲,你……”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为什么自己都成这样了,父亲还是无动于衷! “哈哈哈!”宣德帝怒极大笑,“好,很好!向爱卿,到如此份上,你还是不肯说出你们的阴谋是不是?那就别怪朕没给你机会!” 说完他竟然一把夺过侍卫手里的鞭子,亲自上阵,一鞭一鞭狠狠抽在向梓月身上,“说不说!说不说!” 向梓月弱弱地叫了一声,浑身痉挛,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皇……上……”向佩明脸涨的发紫,他再对女儿失望,可这孩子毕竟是他唯一的骨血,皇上若真要她的命,直接杀了也就是了,何必如此折辱于她! 围观的百姓见此情景,全都安静下去,用或愤怒、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看着宣德帝,对这个皇帝是真心失望了! 难怪大家都说只有淮王才是真命天子,瞧瞧皇上的作派,简直畜牲不如,又怎么配当魏朝的皇帝? “说!说!”宣德帝已经进入半疯狂状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失当,他有多么失了民心,还在狠狠折磨着向梓月。 第384章 高明之计(1) 第384章 高明之计(1) 向梓月的脸色由白转青,再转成灰色,头慢慢垂到胸前,不动了。 向佩明的嘴唇已经咬烂,忽地大叫一声,“苍天啊,你开开眼吧!” 谁料他话音还没落,就听“哗……”的声音响起,瞬间下起雨来,所有人刹那都惊呆了--因为这次下的雨,是红色的! 这雨并不很大,但是因为是红色的,所以看起来格外诡异,让人头皮发麻,所有百姓都不约而同地停止吵嚷,抬头看着雨滴往下落,仿佛傻了一样。 好一会儿之后,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这不是雨,是血!” 这下好,全场百姓都炸了锅,纷纷伸手接住一滴雨,放到鼻子底下闻,然后开始叫,“是血,真的是血!天啊,安平侯果然是冤枉的,天降血雨啊!” “这是老天在发雷霆之怒啊,安平侯不能杀,否则老天一定会降下惩罚的!” “安平侯不能杀!” 宣德帝也顾不上打向梓月了,和苏默然一起,傻在当场,万万没想到,天上会下血雨--难道真有“现世报……”这一说吗?可安平修肯定跟四弟有所图谋,杀他是应该的,是为了魏朝的江山社稷,有什么不对,老天为什么要下血雨? 不大会儿之后,“哗……”,雨势骤然加强,大雨如同瞬间泼下来一样,打的人睁不开眼睛,百姓们纷纷抱头躲避,却固执地想要看到结果,所以都不愿意走远,可这里能供避雨的地方实在不多,少不了又是一番你推我挤,跌倒的不在少数,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斩台上的向佩明早被雨淋透了,其实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这种时候也容不得他细想,皇上不开口,侍卫也不敢离开,更不敢放了他,任由他在斩台上被淋个透心凉。 苏默然结结巴巴地道,“皇上,这、这个……安平侯还杀不杀?” 说起来他虽然手段狠毒,却因为魏朝风气使然,他其实也信佛,信神明,而今天的情形又太过不寻常,也难怪他会露出惧意了。 宣德帝更不用说,一向是信命理之说的,见这情景,自然不想杀了安平侯,以免招来天怒,可就这么把人放了,他又实在没法下这台,只能铁青着脸色,一言不发。 而在这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听半空中陡然炸开一道响雷,闪电划过天际,一道接一道,那亮到极致的光让所有人都不自禁地别过脸去,等闪电过去,他们再回过头来时,斩台上早已没了人! “安平侯被天神接走了!” “太好了,安平侯没事!”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什么!宣德帝忽地站起来,瞪大眼睛,透过雨帘看过去,果然不见了安平侯,他简直暴跳如雷,“来人,追,追!” 苏默然在旁阻止道,“皇上,安平侯莫名失踪,雨又下得如此之大,根本不可能追到,臣以为还是先回宫,容后再议。” 宣德帝再气,也知道唯有借势把此事转圜下来,怒冲冲地道,“回宫!” “遵旨!” 百姓们丝毫不受大雨的影响,热烈议论着方才的事,都说天生异象果然出现了,看来当今皇上真是不得人心啊,再这么滥杀无辜,老天都不会放过他! “啊!快看,郡主也不见了!” 大家纷纷往前面挤,果然刚刚绑着向梓月的地方只剩一堆碎了的绳索,人早不见了踪影。 “天神显灵了!” “天神显灵了!” 淮王府一间房内,向佩明沐浴过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捧着热茶喝了几口,脸色还不太好。纵使他是武将,可死里逃生这一回,心神总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元苍擎和木紫槿一起进来,“侯爷可好?” 向佩明赶紧起身跪了下去,“多谢王爷王妃救命之恩!” 元苍擎抬了抬手,“请起,本王为打消皇兄的疑虑,先前对你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臣不敢,是臣教女无方,几乎为王爷惹来大祸,臣万死难赎!”向佩明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但还是不放心自己那孽女,不过想到那时的情景,他已不敢报什么希望,“王爷,敢问小女……” 木紫槿表情凝重,“侯爷节哀,令千金已经过世了。” 她和元苍擎都没想到,宣德帝居然把向梓月抓了去,以折磨她来逼得他们现身。 可是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如果为了救向梓月而提前出手,那一切就全完了,到最后不但救不了她,连向佩明也别想脱险。 所以他们不得不按兵不动,一切按计划进行,虽然最后也将向梓月救了回来,但她受刑过度,加上原本断腕之伤就还没有好,所以就处划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了。 向佩明登时老泪纵横,“她自找的……她死在余辜……”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哭的要昏死过去。原本他是想等这一切结束后,就把女儿送到乡下老家她爷爷手上,让她远远离开这些是非,免得坏了王爷的大计。 可是还是太晚了啊,或许真的是老天有眼,女儿做了那么多错事,终究还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木紫槿和元苍擎对视一眼,都不好多说。 好在向佩明之前心中已经有数,哭过一阵,也就勉强忍住悲痛,“王爷,王妃,臣方才看到天降血雨,是否是王爷王妃有通天之能?” 木紫槿微一颔首,“侯爷是聪明人,自然对这些小伎俩看不上眼,不过是些障眼法,不说也罢。” 向佩明苦笑,“不不,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对王爷王妃是从心底佩服,还请王妃告之,一解臣心中疑惑。” 对这无所不能的淮王妃,他早有耳闻,而且一直很佩服,这次的事明显又是王妃的计谋,他要不问个明白,今晚非睡不着觉不可。 木紫槿道,“如此,侯爷不要笑话我才好。其实说穿了不止一哂,天上下的的确是血雨,不过不是人血,只是动物的血而已。” 第385章 高明之计(2) 第385章 高明之计(2) 她一早就让人到京城各屠户家里要来大量动物的血,再加上两倍的清水稀释,看起来就跟人血差不多,当然她要的只是这血腥味儿,在那种情况下,谁又会仔细去分辨这血是不是人血呢? 向佩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那些血又何以会从天而降?而且不大会儿之后,就大雨倾盆,难道仅是巧合吗?” 木紫槿挑了挑眉,“这就要靠孔明灯和一些小技巧了,我们先把这些血装在一个皮袋子里,再放到几百个孔明灯当中,上面放好少量火药,点燃引信。” 这个当然要经过周密的计算,不但要事先算计好时间跟位置,让孔明灯正好在升到刑场上空一定高度后炸开,还要保证那燃烧的极慢的引信不会中途熄灭,还是挺费了她一番心思的。 结果就是,可能会有十几二十个孔明灯出了意外,没有炸开,但并不影响效果,当孔明灯先后飘过来炸开后,血雨就顺理成章地下来了。 “王妃果然是不出世的奇女子!”这样的方法向佩明简直是闻所未闻,越听下去,越是感叹,对木紫槿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方法如果用来对敌,真是再好不过!” 对于一些难以攻下的城池,只需将火药放到孔明灯里,飘到敌方城池再爆炸,岂非兵不血刃,就能打败敌人? 他也是无意当中弄到了一点火药,因为知道此物昂贵且不易制造,一旦被人知道,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一直没说而已。没想到女儿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拿来威胁王爷跟王妃,幸好没出什么事,不然他的罪过就又大了。 元苍擎忽地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火药要想伤敌,必须近距离爆炸,如果用此方法,不待接近敌人,孔明灯就会被发现,一个两个或许能爆炸成功,但其后他们有了防范,就无法成事。” 向佩明呆了呆,不禁红了一张老脸,“臣驽钝,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木紫槿笑道,“侯爷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罢了,如今你借天神之怒消失,稍候苍擎会派人将你送到承乾殿,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必不敢冒犯天颜杀你,你不必担心。” 向佩明感激莫名,“是,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臣万死难报!” “言重了,”元苍擎摆摆手,“不过这次你思虑不周,才有此一劫,令千金过世纵然令人扼腕,不过还请侯爷顾全大局,记仇恨,伺机而动。” 他是担心向佩明激动起来,要找皇兄问责之类的,就前功尽弃了。 向佩明强忍悲痛,“是,臣惭愧!臣知道该怎么做,王爷王妃请放心。” 两人又商议一阵,就算宣德帝不敢杀向佩明,肯定也要对他严加监视,元苍擎也免不了同样的对待,所以暂时不宜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再说。 果然如木紫槿所料,当宣德帝冒雨回宫,带着极其恶劣的心情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准备与苏默然议事时,侍卫来报,说是向佩明昏迷在殿门口,他自然是大吃一惊,出来看过之后,最本能的反应是,此人不能杀! 试想当时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向佩明忽然就不见了,如果不是天神降临,将他带走,普通人谁能办到? 其实说起来,这一切当然都是木紫槿的计谋,她吩咐人趁着电闪雷鸣之际,连续掷出几个小炸药包,趁着在半空中爆炸时的强光,两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即将向佩明救走,如此而已。 “皇上,安平侯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苏默然拢着手,出脸色也不大好。 “必定是天神之怒,国公,朕看先不杀安平侯,将其软禁府中,如何?”宣德帝心里这个憋屈,却又不得不认栽。向梓月已经死了,难保向佩明不会找他报仇,暂时杀不得,就只能先软禁起来再说。 苏默然原本想说,鬼神之事不可全信,不过看宣德帝这样,还是算了,要杀向佩明,以后不愁没机会,所以他很痛快地点头,“是,皇上英明。” 宣德帝即派人将向佩明送回府中休养,派了人明着监视他,只要他离开侯府,就会寸步不离地跟着,简直就拿他当犯人一样。 向佩明虽觉得屈辱,但这次能保住命,已是万幸,何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屈辱都不能忍的话,还说什么大计! 经此一事之后,元苍擎也越发沉寂,朝堂之上极少听到他说话,宣德帝对他有意无意的打压刁难,他也全都忍下,大有委屈求全的意思。 于是朝臣们都私下里议论,说是淮王终于不是真龙天子的命,不得不屈从于皇上的威严之下,这魏王朝的江山,还是牢牢掌握在皇上--和苏国公手里,无人能够撼动,朝廷内外即进入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 再说后宫,柳妃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只是不宜久站、久坐,还须好生将养才行。 她现如今担忧的,是遭此重创之后,身体会大损,难再有孕,她倒也不是想着有个儿子来争宠夺位之类,只是想身在后宫的女人,皇上长久的恩宠自不敢盼,若是膝下有个一儿半女,将来也好有个依靠,心里也踏实些。 而因为知道自己因何小产,所以她在苏皇后面前就极为冷淡,除了必要的见礼之外,一句话都不多说,其余嫔妃怕她吃亏,都暗中提醒她别跟苏皇后过不去,她却并不往心上放。 苏皇后淡然喝着茶,并不看柳妃,声音里却有着浓浓的嘲讽,“柳妃,你在想什么,如此心不在焉,难不成是这些日子没能侍寝于皇上,欲求不满了?” 众妃一听这话,都不禁红了脸,更替柳妃难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泼辣、妒忌、蛮横、狠毒的苏皇后,所以即使她话说的再难听,她们也不敢露出一点点不满来。 柳妃胀红了脸,恨声道,“皇后娘娘怎如此说妾身?妾身并无此意。”害一她的孩子,还如此作践于她,苏皇后就没一点恻隐之心吗? 第386章 新一轮的计谋 第386章 新一轮的计谋 “没有吗,本宫倒是看着你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很能让男人动心,皇上这些日子顾念着你的身体,没去你那里,你就这么大怨气吗,在本宫面前,也没个好脸色,是甩脸子给本宫看吗?”苏皇后眼神狠毒,仿佛跟柳妃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一样。 柳妃又气又恨又委屈,咬紧嘴唇说不出话,眼泪都要落下来。 众妃全都被触动伤心事,一点动静没有。 这些日子以来,苏皇后几乎每晚都霸占着宣德帝,更不准别的妃子打扮,谁如果引起宣德帝的兴趣,侍寝于他,第二日绝对会受到苏皇后的刁难,甚至随便找个罪名安上去,直接治了罪了事。 照这样下去,苏皇后早晚独宠后宫,她们这些人别说怀龙胎,以后连见皇上一面,恐怕都很难。 “罢了,本宫可看不得你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样,没的心里难受,都下去吧。”苏皇后摆了摆手,一脸不悦。 众妃赶紧起身,“妾身告退。” 苏皇后的目光在柳妃背上狠戳了很久,直到她出去,才收回目光来,吩咐道,“蝶双,好好盯着柳妃,如果她再侍寝皇上,立刻禀告本宫。” “是,娘娘。”蝶双如今对主子也是怕的很,每天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慎,就招来杀身之祸。 不大会儿,苏默然旁若无人地进来,第一句话就问,“女儿,你这肚子还没有动静?” 一提这个苏皇后就火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侍寝那么多次,就是不见有孕,宫中太医却都说我身体很好,很好怎么就是怀不上,都是些庸医,该死!” 苏默然也很无奈,“我从宫外给你找的那些大夫不也说你没事吗,看来还是时机不对。啊,难道是皇上不行?” 说起来宣德帝也年近半百了,最近身体又不好,不会是他不能生了吧? 苏皇后恨声道,“怎么不行?前几天又有个嫔妃被诊出有了身孕。” “什么?那孩子不能留,你可得处理干净!”苏默然一脸凶狠,“立子杀母……”之制已废,所以储君无论如何都必须是女儿生的,其他嫔妃都不行! 苏皇后冷笑,“那是当然。父亲放心,皇宫中不会有人比我先生下皇子。不过元玉决的事,父亲有主意了吗?” 这段时间元玉决非常不安份,暗中拉拢朝臣,想要他们上书宣德帝,立他为储君。虽说目前来看,他这些小打小闹还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听说他已经要求助于淮王,所以他们父女早已商议,想个法子将之除去,永绝后患。 苏默然轻蔑地道,“当然!元玉决就是个白痴,对付他不用高深的计谋,他的好色谁人不知,只要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哦,他已经上钩了?”苏皇后颇为满意,“是谁?” 苏默然颇有些高深莫测,“是我早就布好的一步棋,上次选秀时入宫,虽得了封号,但因没什么背景,故一直未得宠,我只要再小小设计一下,元玉决就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你等着吧,他很快就会来找你,帮他向皇上求恩典,到时候……” 太后抱着元心怡,高兴的合不拢嘴,不停地逗弄着宝宝,原本抑郁生气的心情也好了大半。 “好孙女儿,真可爱,唉哟,笑了笑了,再笑一个,乖孙女!” 木紫槿在旁忍俊不禁,宝宝才刚满月没几天,其实还不会笑,就是扯扯嘴角而已。“太后,让妾身来抱吧,一会别尿到太后身上。” 太后不以为然地道,“尿就尿,这有什么,擎儿小时候经常尿在哀家身上,尿了还哇哇哭,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元苍擎赧然,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母后倒还记得。 “心怡吃的可好?睡的怎么样?”太后细细地询问,得知宝宝一切都好,才算是放心。 看到宝宝,她自然就想起小皇子,摒退左右,低声问,“擎儿,珺儿如今怎样,身边的人照顾的好吗?” 元苍擎正色道,“母后放心,小皇子一切安好,儿臣安排的人绝对可靠,母后放心就是。” 太后对他自然是放心的,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珺儿如今倒是躲过一劫,可哀家担心的是,在皇上和百姓看来,珺儿已经死了,到时珺儿回来时,皇上如何会相信?” 关键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除掉苏默然,让珺儿重见天日,万一需要个三五年,到时珺儿就长大了,皇上还会轻易相信吗? 木紫槿道,“太后放心,待一切安定下来,小皇子就可以回宫了,到时候跟皇上说明一切就好,皇上若是不信,就让他跟小皇子滴血认亲,皇上再猜忌,也不可能不认自己的儿子吧?” 她这一说,太后才算是安心了些,“紫槿说的是,哀家倒是忘了这个。现在除了决儿和珺儿,皇上一直再无所出,哀家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说到这里,她忽地又想起之前为何生气,青了脸色,“后宫有名美人刚刚怀了身孕,却又小产了,哀家差点没给气死!” “又小产了?”木紫槿不用想也知道,事有蹊跷,“太后,莫非是苏皇后……” “可惜就是没有证据,”太后显然也将苏皇后当成了凶手,“那下药的宫女倒是被抓到,可惜她嘴巴很严,问不出什么,待第二天已死在房间里,死无对证。” 元苍擎冷笑,“这分明就是苏皇后蓄意谋害皇子,好达到她的目的,母后有未对皇兄言明?” 太后道,“哀家提醒皇上,莫要尽信苏皇后,可他也是心疼于皇子的胎死腹中,居然直接去质问苏皇后,能有什么结果?” “苏皇后不会承认的,像柳妃的事,大家都知道是她所为,她就是不认,旁人能奈她何。”木紫槿心中想着主意,问道,“那五殿下呢,如今是否安全?” 苏皇后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更不用说元玉决这一大威胁了。 太后皱眉,“决儿一向散漫,极少到哀家这里来,就算哀家说他几句,他也从来都听不进去,哀家也是无法。” 第387章 先下手为强(1) 第387章 先下手为强(1) 元苍擎忽地道,“玉决前几天倒是来找过儿臣,话里的意思,是想儿臣帮他夺储君之位。” 太后气极反笑,“他胆子倒不小,有这本事吗?江山交到他手上,必败。” 木紫槿暗道那是当然,魏朝的江山势必要苍擎来执掌,她还等着做皇后呢。“太后,妾身和苍擎已得了圣旨,不日就要返回封地,宫中事也是鞭长莫及,太后就多多顾念着些五殿下吧。” 太后叹气道,“哀家会的。” 几人心情都有些沉闷,说的几句话,木紫槿便接过已经睡着的女儿,与元苍擎一道退了出来。 “我来抱吧。”元苍擎小心地接过,替女儿拉一拉被角,免得被风吹到。 木紫槿活动了一下胳膊,问,“苍擎,你有什么法子帮五殿下吗?” 元苍擎摇头,“玉决心性敏感,心胸狭隘,如果我劝他,他只会以为我是与他争皇位,不会承我的情。” “那就任由他被苏默然算计?”木紫槿很不爽,“我们一直这样被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元苍擎回头瞄她一眼,“不是你说要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吗,如今又觉得不痛快了?” 木紫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如果只是你我的话,忍也就忍了,宣德老儿伤不了我们,可再顾念着旁人,就有些力不从心。” 元苍擎眼中精光一闪,“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太久,就算我们能等,苏默然也等不及了,他很快就会露出真面目,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木紫槿揽住他精瘦的腰,顺便在女儿小脸上亲了一口,“好,我等着。” 因为妃子小产的事,宣德帝对苏皇后有了些芥蒂,虽说她矢口否认,不过他也不是笨蛋,心中约略有数,只不过看在苏默然面子上,不便表现得太明显。 “皇上还在生臣妾的气?”苏皇后一脸无辜,替宣德帝夹了一筷子菜,“皇上不相信臣妾吗?臣妾真的没做过,否则让臣妾不得好死。” 发毒誓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她不知道发过多少,但每次都食言,也没见报应降临到头年。 宣德帝皱眉,“真的不是你?” “不是。” “灵璧,你也知道,朕子嗣不多,所以才想要皇宫多为朕开枝散叶,你身为皇后,要大度,明白吗?”宣德帝面色稍缓,最近苏皇后不准他到别的妃子那里去,可她自己又不见有寻,他如何不气。 苏皇后笑道,“皇上言重了,臣妾当然明白,不过臣妾不让皇上任意妄为,也是看皇上龙体欠安,应该修身养性才是。” 宣德帝又有些不悦,她这一说,好像自己有多荒淫无度一样,“朕是皇帝,知道该怎么做,你就不必担心了。” 苏皇后乖巧地道,“是,臣妾知道了。皇上,今日五殿下前来,托臣妾向皇上求个恩典,希望皇上能答应。” 宣德帝对元玉决这个儿子并不看重,也说不上讨厌,漠然道,“若不是什么要紧事,应了他也就是了。” 苏皇后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五殿下说是看中个丫头,机灵乖巧,想要到他宫里侍侯着,不过这丫头先是封了美人的,虽然未被皇上临幸,却也有了封号,所以还请皇上恩准,去了她的封号,再送到五殿下宫里。” 宣德帝眸光一闪,“封了美人?是哪一个?” “好像是叫燕羽的,在踏雪殿上,臣妾并没有见,只是替五殿下带个话。” 宣德帝假装不在意,淡然道,“玉决倒是极少求着朕,既然是他看着可心的人,给了他也就是了。” 苏皇后道,“是,五殿下若知道皇上应了他,定然会很高兴。臣妾也很想见见这位燕美人,究竟是何等天姿国色,居然让五殿下不惜冒犯皇上,也想要了去呢。” 宣德帝越发有些心痒难耐,面上还得装着无所谓,“由他吧,此事你来处理。” “臣妾遵旨。”苏皇后端起酒杯,“皇上,请。” 宣德帝饮下这一杯,起身道,“天色已晚,你早点歇息,朕还有奏折要批阅,先回承乾殿。” 苏皇后居然没留他,跪倒相送。待宣德帝出去,她缓缓起身,冷笑道,“这么迫不及待,要去一尝新鲜吗?皇上,你可要好好享受哦?” 宣德帝出了含章殿,忽地吩咐,“去踏雪殿。” “遵旨。”常公公自是不敢多问,立刻哈哈内侍提灯转道,去往踏雪殿。 一柱香时间过后,来到踏雪殿门口,宣德帝命内侍在外等候,只带着常公公,走了进去。 正当中一间房子里传出低低的琴声,窗纸上透出暗红的烛光,隐约有人影轻轻晃动,显得很静谧。 “皇--”常公公才要通传,看到宣德帝阻止的手势,赶紧噤声,退到一旁。 宣德帝上前几步,直接推开了门。 琴后坐着的女子霍然抬首,在看到迈步而入的宣德帝时,微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好个绝色女子。 宣德帝忍不住赞叹一声,这女子应该就是燕美人,十四、五岁年纪,眉宇间有些稚气未脱,容色却是绝美,而且她的气质神韵,与燕美人竟有三分相似,令他一时失神。 “阁下是谁,是否走错房间了,请你出去!”燕美人一指门口,脸有薄怒,却更透出粉红色来,惹人爱怜。 今晚宣德帝着了便装,故燕美人一时未猜到他的身份,否则绝不敢如此大胆。“怎么,不是你想见之人,你就如此不客气吗?” 燕美人似乎吃了一惊,“阁下这话何意?我等不等谁,与阁下有何关系?” 常公公尖声尖气地道,“大胆,敢对皇上如此无礼?” “皇上?”燕美人悚然色变,立刻跪倒,“臣妾不知皇上驾到,冒犯圣颜,臣妾死罪!” 宣德帝也不叫她起身,径直坐到椅子上,眉目之间似笑非笑,“不必跟朕装糊涂,燕美人,你方才究竟在等谁?”似乎非逼着她说实话不可? 第388章 先下手为强(2) 第388章 先下手为强(2) 燕美人身子一震,低垂了眼睑,却并不显得懦弱,“皇上恕罪,臣妾并没有……” “燕美人,”宣德帝突然一笑,微弯下腰去,刚劲有力的手指捏紧了燕美人的下巴,“在朕面前,不要妄想卖弄你的小聪明,跟朕玩心机,你还太嫩了!” 像,真是太像了,不但容貌气质像,就连她身上这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和不卑不亢的态度,都跟木紫槿如出一辙,莫非玉决也喜欢木紫槿,所以才会对燕美人格外上了心? 呵,这样的女人,当然是他的,玉决虽然是他的儿子,可后宫中的女人当然先由他来宠幸,旁人谁敢跟他争,死! “臣妾不敢,”燕美人似是很害怕,低垂了眼睑,声音也低了下去,“臣妾能有多少心思,皇上自然看的很清楚,臣妾不敢欺瞒皇上。” “看着朕,燕美人。”宣德帝手上用力,强迫她更高的仰起头。 因为无法呼吸,燕美人不得不抬头看他,烛火摇曳之中,但见她肤如凝脂,眉如新月,一点朱唇,眼眸之中有着淡淡的恐惧与无助,反而极易激起男人的施虐心来。 宣德帝几乎压抑不住自心底翻腾而上的欲望,想要让她在他眼前婉转哀吟、哭泣哀求! 眼前泛起木紫槿曾经的绝美和冷漠,没有得到她的不甘忽然爆发,宣德帝冷笑,“这张脸还真是叫人难忘,难怪玉决他……起来。” 燕美人顾不及发疼的下巴,咬着牙艰难起身,因为跪得久了,她双膝已麻木,一时之间很难站稳,上身左右摇晃几下,勉强站立。 宣德帝使力一拽,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皇上?”燕美人浑身颤抖,挣扎却显得那么无力,倒像是欲拒还迎了。 “怎么,怕了?”宣德帝阴森森地笑,狠狠勒紧了她,大手毫无顾忌施力起来、。 “不……皇上要做什么?”燕美人一副紧张恐惧的模样,却又不敢反抗,只觉得宣德帝的手如同带着火样的温度,被他摸过的地方,都滚烫起来。 “朕想要怎样,你不清楚吗?”宣德帝另一只手扣紧了她的腰身,让她退不得,“燕美人,你那么聪明,在这时候,跟朕装的什么糊涂?” 燕美人娇羞而又不安,虽然是得了苏默然的指使,色诱元玉决跟宣德帝,为的是让他们父子反目,可她毕竟还是清白之身,从没跟男人如此亲近,怎可能不羞涩。 “皇上不要……”燕美人做出想要拒绝,却不敢触怒圣颜的样子,“臣妾……臣妾……” “不想让朕碰?你喜欢玉决?”宣德帝森然冷笑,手上加重了力道。 “臣妾不敢!”燕美人羞的不敢抬头,“臣妾是皇上的嫔妃,怎敢胡思乱想,皇上冤枉臣妾了!” 宣德帝有种高高在上的征服感,越发得意,“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胡思乱想?还是你觉得玉决可以反抗得了朕,你不妨试试!” 他猛一个用力,两人便齐齐翻了个身,他已将燕美人纤细的身子狠狠压在身下。 “啊!”燕美人低低惊叫,“皇上冤枉臣妾了,臣妾没有!” 宣德帝低头靠近她的脸,要吻上去的样子,“燕美人,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在朕面前,你的聪明注定是笑话一场!你想跟玉决是吗?好啊,朕可以成全你。” 燕美人一愣,皇上同意?难道说苏国公的计划要失败了?如果皇上将她赐给五殿下,那他们父子之间不就没什么矛盾了吗?“皇上真的要……” “不过,要等朕要过你之后。”宣德帝纵声狂笑,将燕美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铺着湖蓝锦被的床边。 原来是这样。燕美人眼里闪过一抹阴险的笑意,脸上却露出羞涩而无助的表情来,“皇上,臣妾还有话要说,请皇上听臣妾一言。” 宣德帝将她放到床上,已欺身而上,双手抓紧了她的双腕,让她动弹不了分毫。“有什么话,说。” “臣妾……”燕美人才要说什么,赫然惊觉宣德帝已在解她的衣服,她赶紧握紧了衣带,欲说还休。 “怎么,不肯?”宣德帝眼里闪过残忍而嗜血的光芒,“燕美人,朕可以把这当作是你对朕的反抗吗?” 燕美人咬唇,“臣妾不敢,皇上恕罪。” 宣德帝冷笑,喝道,“朕偏不恕你的罪,看你能如何!”说罢三两下就将她的衣服扯落。 燕美人无助地颤栗着,断断续续地道,“皇上、皇上息怒,臣妾、臣妾并无其他非份之想,只是、只是五殿下--” 宣德帝顿时怒火更盛,“你还敢提他?你是朕的妃子,居然跟朕的儿子有私情,你该当何罪!” “臣妾没有!”燕美人见他生气,眼底的得意之色反而欲明显,“臣妾就是想跟皇上解释,臣妾对五殿下并无私情,皇上错怪臣妾了!” 宣德帝冷笑一声,“不管你有未此想法,朕都警告你,你是朕的女人,休要做他人想,除非朕玩腻了!”说罢低头,狠狠吻了上去--在他眼里,身下的人早已不是燕美人,而是他最恨、最想得到却又始终碰不到的木紫槿。 “唔……”燕美人娇喘一声,不再反抗。 宣德帝却还不满意她这样的温顺,狠狠亲吻着她,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咬碎了一样。 不得不说,燕美人不但长的漂亮,这身体也同样妖娆,以前他怎么不知道,皇宫还有如此妙人? 其实他真心不知道,这次他是被苏默然父女给算计了,那次选秀,根本就燕美人这号人,是苏默然偶然间发现,她长的跟木紫槿颇为相像,才将她弄进宫,顶替了原来那个姓燕的女子,而后再创造机会,让好色的元玉决看到她,对他极尽施展手段,令其对她着迷,后面的计划,也就顺利进行下去。 “啊……不要……”燕美人剧烈颤抖着,又羞又惧的不敢睁开眼睛一。 “很好,朕就是想听你说不!”宣德帝如同开疆扩域的王者一样,毫不怜惜的用力。 第389章 掉进圈套 第389章 掉进圈套 燕美人痛的叫出声来,眼泪缓缓滑下脸庞,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皇上轻一些,臣妾是初经人事,很疼……” 宣德帝得意大笑,倒是很怜香惜玉,放轻了力道。 一番云雨之欢过后,宣德帝到底因为消耗太多的体力,沉沉睡去。 少倾,燕美人缓缓动了动身子,面向宣德帝,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着犀利。 蓦地,宣德帝似是有所觉一般,睫毛动了动,看他将要醒来,燕美人立刻低垂了眼睑,但并没有动。 隔了一瞬,宣德帝睁开眼睛,“还不曾睡?你精神倒好。” “臣妾睡不着,惊扰皇上了,臣妾先行告退。”说着话她就要起身,一时忘了这是她自己的地方,能退到哪里去。 宣德帝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沉声道,“燕美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明明是万般无奈从了他,为何她不气、不恨,可以如此云淡风清?就算她知道反抗不得,却也不该一丝不满的情绪也表现不出--难道她的心机,竟已深到如此地步? 燕美人也不反抗,乖乖躺在他身侧,“皇上想要的,不过是这副身子,又何必管臣妾心里想什么。” 若是别的妃子敢如此顶撞一国之君,早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了,然而对于燕美人,宣德帝却觉得本应如此,捏住她的下巴,道,“听你这意思,是不甘做朕的女人?” 燕美人低垂了眼睑,轻声道,“臣妾不配。” 宣德帝存心挫挫她的锐气,冷声道,“你知道就好。”说罢起身穿好衣服,竟不再多看她一眼,打开门出去。 门外,常公公赶紧上前,服侍宣德帝回承乾殿去。 燕美人阴冷地笑笑,起身吩咐,“香茗,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身上湿湿粘粘,又酸又痛,好不难受,得好生洗一洗。 “是,娘娘。” 不大会儿,香茗即来禀报,说是热水备好了,燕美人披着袍子过去,关门后脱衣进桶里坐下。温热的水从四百八方包围上来,那一瞬间的舒适,令她忍不住“唔……”了一声,闭起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香茗小心地道,“娘娘,奴婢看皇上似乎很生气,是不是……没打算给娘娘多大的恩宠?” 燕美人无声冷笑,她受苏默然指使之事,香茗也知道,所以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皇上原本就是凉薄之人,我又岂会不知。” “那……五殿下对娘娘是真心的吗?”香茗对五殿下真没多少信心,如果他不敢为了娘娘而反抗皇上,那娘娘不就白白失去了清白身? 燕美人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慵懒地道,“很快就会知道了。” 香茗不敢再多问,待主子沐浴完毕,即扶着回去,“天还不亮,娘娘再睡一会,奴婢出去看看。” 燕美人也确实累得厉害,暂时不去多想,点点头,重新倒回床上,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天才刚亮没多久,元玉决就兴冲冲来到踏雪殿,一见燕美人的面,抓住她的手就报喜,“阿羽,父亲已经答应将你给我了,圣旨很快就会到,你等着就好。” 没想到苏皇后还真愿意帮他,在父亲面前说了两句话,父亲就同意了,可把他给高兴死了。 燕美人低声重复,“圣旨?” “是啊,父皇会取消你美人的名分,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元玉决越想越高兴,抱住她就要亲。 说也奇怪,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有过不少女人,貌可倾城的也不是没有,却没一个能让他如此神魂颠倒,日夜难忘,这感觉真是太痛苦了。 不过现在好了,父皇居然同意把人给他,看来还是很疼爱他这个儿子的。 “五殿下,妾身……”燕美人抬头,神情凄楚地看着他,“妾身想问一句,五殿下要妾身,是要做婢女吗,还是有别的用意?” 元玉决哈哈一笑,“傻瓜,我怎么会让你做婢女?我对你的心意你自是知道,我当然是要立你为侧妃了!” 至于正妃,他当然是要立个能给他带来好处的女人,所以在他看来,立燕美人为侧妃,已经是很大的荣宠,否则父皇从来不临幸她,她也只能是老死宫中而已。 燕美人苦笑一声,低下了头,“妾身多谢五殿下一番好意,可是……已经晚了。” “什么晚了?”元玉决一脸茫然。 “妾身已非完璧,”燕美人缓缓拉起衣袖,那一点朱红果然已经退去,“就在昨天晚上。” 元玉决一怔,跟着勃然大怒,“是谁!”是谁如此大胆,敢要了燕美人,而且偏生是在这般时候! “五殿下想不到吗,在这后宫之中,除了一个人,谁能对妾身做出这种事?”燕美人微仰了头看他,眼底漾起泪光,“五殿下既对臣妾有心,为何不早来,为何要等到--” “父皇!”元玉决蓦地低吼,用力抓紧她的双肩,“是不是父皇,是不是他碰了你,是不是!” 燕美人泪眼婆挲,仿佛羞愤难抑,说不出话来,只是难堪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苏皇后明明说父皇答应了他的,怎么……元玉决咬牙,放开她就走。 “五殿下,不要冲动!”燕美人赶紧上前拦住他,“妾身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弱女子,五殿下万不可因为妾身而冲撞皇上,否则妾身万死难赎!” “让开!”元玉决脸色铁青,咬着牙低吼,“别拦着我,我绝不能就这么算了!”父皇摆明了就是故意的,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污辱,不找父皇把话问个明白,他如何甘心? “五殿下息怒!五殿下这样去见皇上,一定会激怒皇上,后果不堪设想啊!”燕美人抓紧他的衣袖,苦苦相劝。 因为她很清楚,这种时候越是让元玉决忍,他就越觉得是种莫大的污辱,是一定要找宣德帝理论不可的。 而依宣德帝的脾性,怎忍儿子对他横加指责,一怒之下,必定会处罚元玉决,到时候…… 第390章 临盆(1) 第390章 临盆(1) 元玉决咬牙切齿,“父皇这样对我,就是不念父子情份,我怎能平白受这等羞辱!” “五殿下还是忍了吧,”燕美人哀声相劝,一副含屈忍辱样,“皇上到底是一国之君,妾身已然如此,怎忍心五殿下跟皇上起冲突?妾身受些委屈没什么,只要妾身知道,五殿下曾经喜欢过妾身,就足够了。”说罢眼泪缓缓流下来,我见犹怜。 元元玉决一腔怒火更盛,然而要他反了父皇,他一没这个本事,二没这个胆量,急促喘息着,怒了半天,忽地道,“你别担心,我绝不会让你受这委屈,我很快回来!”说罢急匆匆离去。 香茗不解地道,“娘娘,五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燕美人擦去腮边泪,冷笑道,“自然是去找苏皇后,还能去哪。” 去找苏皇后做什么,难道她还能跟皇上理论不成。香茗不解其意,但没敢多问。 含章殿里,元玉决经通传后,怒气冲冲进来,劈头就问,“母后,你这是何意?” 虽说苏皇后的年纪跟他差不多大,但她现在是皇后,他就必须这样叫,一开始那个别扭,现在总算是好些了。 苏皇后自然知道宣德帝的一举一动,闻言却假装惊讶莫名,“五殿下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跑到本宫这里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不觉得太过分吗?” 元玉决涨红了脸,“母后明明说父皇已答应将阿羽给儿臣,可是--” “是啊,皇上昨晚已经答应本宫了,”苏皇后煞有介事地点头,“此事也交由本宫来办,本宫正准备着人告诉你一声,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当然不对了!”元玉决都快气疯了,“父皇他、他昨天晚上……” “怎么了?”苏皇后心中那个得意,就希望他们父子反目呢,“五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父皇昨晚临幸了阿羽!”元玉决不顾一切地叫出来,因为羞辱,他几乎要杀人放火。 苏皇后很配合地做出大吃一惊的表情,“什么?这不可能!皇上明明已经答应本宫了,他知道燕美人是你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去临幸燕美人,这不可能!” 她越是这样说,元玉决就越觉得无法忍受,“儿臣早知道,父皇若是看到阿羽,就一定会据为己有,所以才托母后向父皇开口,可是没想到,还是改变不了这样的结果,父皇真是可恶!” “五殿下,慎言,”苏皇后“好心……”提醒他,“本宫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那……五殿下打算如何做,燕美人已非完璧,五殿下不如另寻良人?皇上想要宠幸的女人,谁都不得有异议,否则……” “儿臣就是不甘心!”元玉决狠狠握拳,“父皇简直……”他再怒,大逆不道的话终究不敢说出口。 苏皇后暗暗冷笑,比起元玉琅的深沉、元玉璃的六亲不认,这元玉决是要胆量没胆量,要谋略没谋略,毫无可取之处,难怪入不了皇上的眼了。“五殿下,本宫看你还是多关心一下燕美人吧,她原本心系于你,结果……” 元玉决心中一痛,那天仙一般的人儿,居然被父皇……她一定很伤心,可别想不开才好啊,“母后,儿臣先告退了。”说罢施了一礼,急急跑出去,这一来一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来干嘛了。 苏皇后冷笑,“没用的东西,既然你不敢对皇上动手,那就只能让皇上容不下你了,你好好享受吧。” 对燕美人来说,失去清白之身也不过是昨晚到今晨之事,她却似再世为人,知道自己今而后活着的唯一用处,就是替苏国公和苏皇后铲除异己,以报答苏国公救了她的恩情。 其实她也知道,苏国公父女并不是善类,可这又怎么样呢,他们于她有恩却是事实,她只是要报恩而已,管不了什么家国天下,仁义道德,也不想去管。 没有别人来打扰,燕美人就一直静静坐着,两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一动都没动。 香茗在小厨房忙活了一阵,做来两碗汤面,轻声道,“娘娘吃点东西吧,不然身子扛不住。” 燕美人摇了摇头,“没胃口,端下去吧。”肚子是很饿,可她心里装了太多事,心口发堵,什么都不想吃。 香茗担忧地道,“娘娘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再这么自己折磨自己,可怎么受得了。” 燕美人冷笑一声,“放心,我没有要寻死,是真的不想吃,我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到,哪能就这么死了。” 说起来她父亲也曾经是朝廷命官,虽然官职不大,但为官清廉,颇有好名声。 可就是这样,父亲也没个好下场,因为他的耿直,得罪了朝中某位权贵,竟被冠以“贪赃枉法……”的罪名,皇上根本都不派人查个清楚明白,就判了父亲斩刑。 事情虽已过去快一年了,可燕美人每每想起父亲行刑那天,母亲哭到死去活来,最终一头碰死在刑台旁的情景,都会浑身发抖,痛苦地想要死掉。 后来她昏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已经身在苏府,原来她是被碰巧路过的苏国公,也就是那时的苏丞相给救了,后来知道她的事之后,就答应助她报仇,她自是感激莫名,即发誓一切都听他安排。 接下来她借助选秀入宫,但因为出身卑微,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侍寝,更不用说杀了宣德帝报仇了。还是苏国公劝她,报仇之事万万不能着急,需要慢慢来,她才一直隐忍到现在,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香茗虽不知道她这些事,但知道她一直很苦,也就不再多说,“那娘娘若是想吃什么,就吩咐奴婢,奴婢去做。” 燕美人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娘娘。”香茗端着托盘出去,结果很快就折了回来,“娘娘,五殿下来了,应该是喝了酒。” 燕美人眼神嘲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果然没大会儿,元玉决就跌跌撞撞进来,一股浓烈的酒味立刻充斥满整个屋子,他右手还提个酒瓶,一边往嘴里灌一口酒,一边含糊不清地叫,“阿羽,阿羽……你是我的……阿羽……” 第391章 临盆(2) 第391章 临盆(2) “五殿下,你怎么喝成这样?”燕美人赶紧过去扶他,吃力地往床边移,“快躺下歇歇。” “阿羽……”元玉决重重摔在床上,酒瓶掉在床前的地毯上,洒了出来,“阿羽,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 “五殿下,别说了,都是妾身不好,让五殿下为难了。”燕美人故意将身体挨近他,胸前的柔软轻轻摩擦着他火热的肌肤,用意已经很明显。 元玉决早已醉的神智不清,鼻子闻到女子体香,身边又是自己深情迷恋之人,他哪里还按捺得住,一个翻身把她压住,没头没脑地亲下去。 “啊……”燕美人欲拒还迎,不痛不痒地惊呼,“五殿下,不可以这们……我们……” 元玉决根本听不到,如同疯了一样撕扯着她的衣服,狠狠亲着她,“我的……我的……” “五殿下,我是你的……”燕美人慢慢停止挣扎,反手抱住他,两人很快就融为一体。 事过之后,元玉决呼呼睡去,燕美人森然笑了笑,在自己身上又掐又抓又咬,弄出些伤痕,这才蜷缩在一旁,安然睡去。 天越来越冷,又一个冬天如期而至,木紫槿一直在淮地,照看女儿,照顾元苍擎,忽略宣德帝派来监视的人,这日子过的也挺舒心的。 这天,一道急诏下到元苍擎手上,说是栾妃临盆,两天两夜孩子还没出生,快要不行了,命他火速返京,救治栾妃。 木紫槿看后愕然,“临盆?不对吧,我记得栾妃是在馨儿过世之后才怀了身孕,现在才不到八个月而已,怎么就临盆了?”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该不会……” “别乱想,栾妃绝不是那种人,我猜想可能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知道她在想什么,元苍擎好笑地轻轻敲一下她的额头,表示她把后宫的女人都想的太坏了。 不过,皇兄把他想的太神了,他毕竟没有出师,医术比起师兄差的太远,其实跟宫中御医差不多,就算回京,也不一定救得了栾妃。 木紫槿傻乐了一下,“是我想太多了,如果栾妃品质有问题太后也不会让她代为抚养小皇子。既然如此,别耽搁了,立刻启程回京吧。” 元苍擎点头,“那你……” “我跟你一起,”木紫槿立刻道,“有母亲照顾心怡,没事。”宝宝已经五个多月了,用现在的话说,都添加开辅食了,而她的奶水也越来越少,平时除了奶娘喂宝宝,就是喂些小米糊糊之类,三两天不在她身边,没有问题。 元苍擎也不反对,两人一起上京,还省得路上无聊呢。 两人收拾整齐,命安玮他们准备好马车和火盆,即刻启程上京。 好在淮地跟京城之间离的不远,加上他们两个别无负担,此次进京是为了救人命,所以不敢耽搁,“黑云……”又一向通人性,这一撒开蹄子跑起来,飞速而平稳,黄昏时分,就进了宫。 栾妃已经痛痛苦辗转了两天两夜,眼看着只剩下了一口气,孩子却始终不曾生下,急的太后和宣德帝都要一夜白头了,没奈何之下,宣德帝才接受太后提议,让元苍擎回京。 苏皇后自然真心不希望栾妃平安生下孩子,不过因为她当上皇后时,栾妃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太后对栾妃这一胎又极为看重,所以她一时无法下手而已。 后来她曾经想法子要让栾妃“意外小产……”,结果却从太医处得知,栾妃怀的是公主,这对她并没有什么威胁,加上前面两次嫔妃小产之事,太后对她产生了疑心,时时让人注意她的动静,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也就没再动手。 “皇兄。” “四弟,你来了就好了,快给栾妃看看!”宣德帝这会儿只顾着担心自己的子嗣,也顾不上与元苍擎之间的旧怨,急急地将他往屋里推。 “是,皇兄。”救人要紧,元苍擎也不再多说,提着药箱进了屋。 太后在旁也是急的脸色发白,这两天都没好好用膳休息,看起来很憔悴。不过看到木紫槿,她还是露出一丝笑容,“紫槿也来了?心怡谁看着?” 木紫槿道,“太后放心,家母带着呢。” “那就好,她可好吗?” “一切安好,太后宽心,”木紫槿到太后身边,轻声道,“太后,栾妃身子一向好,怎么会早产?” 太后叹了口气,“也是该着栾妃有此一劫,皇上早下旨,栾妃不必向皇后和哀家请安,可她不愿失礼,今儿从哀家那里回去,结果因雪天路滑,不慎摔倒,就……” “原来是这样,”木紫槿安慰道,“太后放心,栾妃吉人有天相,一定会母妇均安的。” 太后又叹息一声,“承你吉言吧。” 宣德帝看了木紫槿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样,没想到生过孩子之后的她身材不但未见臃肿,反而越发多了些女人的韵味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媚惑人心的味道,令人移不开视线。 看到她,宣德帝就不禁想起燕羽,那女人跟木紫槿的确很相像,这些日子也经常召她侍寝,非但没有对她厌倦,反而越发对她有兴趣,欲罢不能了。 再说屋里,元苍擎一进去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儿,栾妃脸无血色地躺着,眼睛紧闭,气若游丝,几名稳婆在旁束手无策,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这倒不奇怪,因为宣德帝有旨,如果栾妃不能平安产下皇子,她们全都得陪葬。 “王爷……”看到元苍擎进来,几名稳婆都哭丧着脸跪倒,“民妇无能!” “都起来,本王先看看。”元苍擎摆摆手,坐到床边,替栾妃把脉。 过了一会,他不禁深深拧眉,原来栾妃的情形跟木紫槿一样,也是胎位不正。这也没办法,这种情况一般都只有到临盆之时才能看出来,而宫中御医都没有师兄那样的本事,能提前诊出来,而且可以将孩子转过来。 元苍擎过去洗了手,吩咐几名稳婆从旁协助,其中一个叫醒栾妃,配合他动作。 第392章 下毒手 第392章 下毒手 栾妃早已经精疲力竭,这时候她也不指望生什么皇子皇女,只想着谁能给她个痛快,一刀杀了她,她做鬼也会感激对方的。 想当初生女儿时,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格外眷顾,她并没受多少苦,就生了下来,休养了几天身体就恢复了,可是这次却这么不顺,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过好几次了,再也不要醒来了。 “娘娘,淮王来了,淮王一定可以救你和皇子的,你快快醒醒!”稳婆又往她嘴里塞进一块人参片,用力掐她人中,刺激她醒来。 “哦……”栾妃呻吟着,勉强睁开眼睛,“我……” “娘娘,再加把劲儿,你一定可以的!” 元苍擎神情凝重,仔细想着秦汩替木紫槿接生时的情形,小心谨慎而大胆地动作着。 似乎过了一百年那样漫长,在外等候的众人终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婴儿哭声,太后第一个惊喜莫名地站起来,“生了,生了!” 宣德帝也长长松一口气,“还是四弟有办法。”可惜,四弟跟他根本就不是一心,最终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当真是留不得。 苏皇后用得体的微笑掩盖内心的失望,这栾妃竟如此好命,两天两夜也没疼死她,孩子还是生下来了。 不过也无妨了,反正是个公主,再生十个她也不放在心上。 少顷,房门打开,稳婆欢天喜地地抱着孩子出来,“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母子均安。” “太好了,快给朕看看!”宣德帝欣喜莫名,赶紧将孩子接过,“怎么这样小?” 入手轻若无物,孩子看上去也比珺儿刚出生时小很多,脸黑黑的,皱皱的,感觉气息很弱。 稳婆赶紧道,“回皇上,栾妃娘娘是意外生产,小皇子不足月,难免轻些,不过王爷已说过,只要用心喂养,小皇子会好起来的。” 宣德帝皱紧的眉头才松开了些,“那就好,四弟呢?” “回皇上,娘娘生产后出血不止,王爷正为娘娘施针止血。” 宣德帝微一颔首,目光又落到孩子脸上去。 太后欣喜道,“皇上,让哀家抱抱,可算是苍天有眼,快,抱过来!” 宣德帝将孩子递到她手上,“母后小心些。” “好好,”太后连声答应,接过孩子后就紧紧暖在胸前,虽然孩子丑丑的,但她却越看越喜爱,“好孩子,好孩子!” 稳婆嘴甜地道,“可不是吗,太后,小皇子虽然身体弱,可刚刚在屋里哭的可大声呢。” 苏皇后终于听出不对劲,问道,“你说栾妃生的是小皇子?不是公主吗?” 宣德帝也才醒过神,“对了,你确定是皇子?”他也早听太医说过,栾妃又怀了个公主,虽然一开始时很失望,不过到底是他的女儿,他还是很喜欢的,怎么听稳婆说的却不是一回事?如果第一次是口误,那接二连三都说是“小皇子……”,就不对了吧? 稳婆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栾妃娘娘生的确实是皇子!” 宣德帝又惊又喜,“当真吗?” 太后也很意外,都顾不上大厅里不太暖和,就半解了孩子的襁褓,将手伸进去摸了摸,喜道,“是皇子,是皇子!” “快给儿臣看看!”宣德帝几乎是一把抢了过去,拉开小包被来看。 宝宝大概觉得冷,委屈地哭起来,小腿儿蹬来蹬去,老大不高兴。 “太好了,太好了!”宣德帝放声大笑,“是皇子!是皇子!哈哈哈!”真没想到,一直以为的公主原来是皇子,这惊喜可当真不小。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所有人都跪倒向宣德帝道贺,这事儿也确实挺玄乎的。 木紫槿笑道,“果然吉人自有天相,栾妃娘娘不但保住了孩子和她自己,公主也变成了皇子,这是上天垂怜呢。” 太后道,“可不是吗,本来哀家还一直愧疚着,若是栾妃母子有个什么,哀家也于心不安,现在好了,太好了!” 苏皇后却暗暗攥紧了拳,差点没扑上去看个究竟:居然是皇子?为什么!说好的公主呢? 不,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小皇子活着,否则依现在的情形,皇上一定会立他为太子,那她这么久以来的算计不就白费了? 强烈的妒忌涌上心头,她也顾不上许多,心中有了主意,忽然笑道,“栾妃和小皇子都是有福之人,皇上,让臣妾也抱抱小皇子,沾沾喜气。” 宣德帝并未多想,将孩子递了过去。 木紫槿紧盯着她,防着她有什么动作,不过想来这众目睽睽之下,她断不也对小皇子动手,所以不用太担心。 “好可爱的孩子,长的跟皇上不太像呢,更像栾妃一些吧。”苏皇后旁若无人地逗弄着小皇子,仿佛真的很喜欢他一样。 太后道,“这么小的孩子,还看不出什么,长大些才能看出来。” “太后所言甚是,”苏皇后笑笑,“小皇子体弱,臣妾一会吩咐下去,命他们仔细照顾着,栾妃那里妾身也会安排好,太后不必担心。” 太后微一点头,神情淡然。 苏皇后也不以为意,将孩子递给稳婆,“抱下去给奶娘,好生照顾。” “是,娘娘。”稳婆接过,抱着转身就要进去。 然而让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奶娘才走了两步,身体却忽然猛烈向前扑,小皇子脱手飞出,狠狠摔在了门口处! 这一下太突然,所有人都回不过神,就算木紫槿是个会武功的,可她见小皇子已经回了稳婆手里,所以放松了心神,正跟太后说话,根本没防着这一下! “苏灵璧,你敢!”一声怒喝之后,元苍擎闪身过去,一把掐住了苏皇后的脖子。 “呃……”苏皇后顿时喘不过气来,惊恐地道,“淮……” “啊!”太后惊声大叫,“快,快!”这时候还什么苏皇后,先救孩子要紧! 木紫槿第一个回神,扑过去看了看,却见孩子脸色青紫,如同离了水的鱼一样,张了张嘴,慢慢闭上了眼睛。“小皇子!” 第393章 反咬一口(1) 第393章 反咬一口(1) 宣德帝这才醒过神,难掩惊怒之色,三两步抢过去,一把将木紫槿推开,抱起小皇子,“孩儿,醒醒,醒醒!” 入手觉得不太对劲,他换出手来看了看,顿时脸色大变:竟然满手鲜血! “苍擎,怎么回事?”木紫槿脸无血色,奔过去阻止,“先放手,皇后娘娘会死的!” 苏皇后这会儿已是脸色青紫,双眼翻白,很快就会没命。 “是她!”元苍擎狠狠将她摔在地上,“她故意绊到稳婆,小皇子才会被摔出去!” “多谢王爷!”稳婆原本吓的灵魂出壳,想着自己这次是死罪难逃,她也感到是有人绊了她一下,而且知道肯定是苏皇后,可是就算她说出来,也肯定没人会相信的。 可是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元苍擎居然正好这个时候出来,看到了事情真相,她才险险捡回一条命。 “什么!”太后又惊又怒,“擎儿,你说的是真的?” “是,母后,”元苍擎咬牙,“儿臣正好看到,苏灵璧伸脚缓到稳婆。” 太后眼前一黑,气的要昏过去,这个苏皇后竟是越来越狠毒,不但不放过嫔妃们腹中胎儿,居然连已出生的皇子都要害,她是要犯天怒吗? 木紫槿急道,“苍擎,快看看小皇子!”说不定还有救。 元苍擎立刻到宣德帝面前,看了看小皇子,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皇兄,小皇子……去了。”这孩子本就先天不足,再被这么重重一摔,正好摔到头,哪还有命在? 宣德帝浑身一阵,狠狠看向他,猛地想起什么,将小皇子往他怀里一塞,冲过去就踹了苏皇后一脚,“贱人,你做的好事!” “啊!”苏皇后连滚了几下才停住,嘶声大叫,“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没有绊稳婆,明明是稳婆自己不小心,与臣妾何干!” 稳婆急声道,“皇后娘娘,王爷都亲眼看到了,娘娘怎么能往民妇上栽呢?民妇怎么敢害小皇子!” 苏皇后连声叫冤,“皇上,你真不相信臣妾吗?淮王到底看到了什么,还不由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真是冤枉的啊!” 她的意思是说,元苍擎与她本来就是对头,他硬要说这话来冤枉她而已。 元苍擎森然道,“你冤枉?你方才所做所为,是本王亲眼看到,有何冤枉!” 太后才缓过一口气,怒道,“苏皇后,你、你简直太过残忍!先前两名妃子小产,哀家就知道是你暗中指使,这倒罢了,可你竟在哀家与皇上面前生生将小皇子害死,心肠太过狠毒,天理不容!” “臣妾没有啊,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苏皇后根本不与别人说话,就只向着宣德帝喊冤,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向着她,而只要他开了口,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宣德帝眸子血红地瞪着她,表情很吓人,“苏灵璧,是不是你?” 苏皇后心里“咯噔……”一下,还从来没有在宣德帝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就像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皇上,臣妾冤枉……” “你根本不想朕有皇子,是不是?”宣德帝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你让所有怀孕的嫔妃都小产,现在又害死小皇子,目的就是要让朕断子绝孙,是不是?” 苏皇后喘不过气来,而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在宣德帝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臣妾没有……” “什么都别说了,朕知道是你做的!”宣德帝松手的同时,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怒吼道,“你害死朕的孩儿,朕岂能饶你!” “什么!”一声惊恐地大叫响起,栾妃突然出现,脸色煞白,嘴唇乌青,像鬼一样,“皇上,您说臣妾地孩儿他……” 难怪外面这样吵,原来是出了大事,她没有听错吗?自己受了三天两夜的痛苦,几乎没命才生下的皇子,才见了天日,就让苏皇后给害死了? 木紫槿暗道一声坏了,赶紧过去扶她,“栾妃娘娘--” “走开!”栾妃瞪大眼睛,将木紫槿甩开,眼睛里只有那小小的襁褓,她扑过去,从元苍擎手里抢过孩儿,轻声叫,“宝贝,母妃在这里,别怕,没人能伤害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妃,好不好?” 太后流下泪来,喃喃一声“冤孽……” 小皇子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身体也慢慢凉了下去。 “宝贝,睁开眼睛看看母妃,求你了,求你了!”栾妃嘶声叫,无助而绝望地看向宣德帝,“皇上,咱们的孩儿怎么了,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啊!” 宣德帝纵使天性凉薄,可对栾妃还是有情意的,特别是对自己这个老来子,更是喜欢的紧,可惜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居然只有不到一刻钟而已,他怎能不气不伤心!“爱妃,孩儿他去了……” “不!”栾妃尖声大叫,“没有!没有!咱们的孩儿没有死,皇上,你不要说,不要说,我不听,我不听!” 木紫槿轻声道,“苍擎,栾妃这个样子怕是不行,你先点了她的穴道,让她睡一觉,冷静冷静。” 元苍擎点头,抬起了手。 谁料就在这当儿,栾妃忽然杏眼圆睁,狂喷出一口鲜血,往后就倒,小皇子的尸体也掉了下去。 “爱妃!”宣德帝一把抱住她,却只能眼看着小皇子往下掉,虽然孩子已死,但他还是不忍再让孩子受一次痛。 所幸人影一闪,元苍擎将孩子接住,对宣德帝道,“皇兄,栾妃娘娘受刺激太甚,需要静养。” 宣德帝将栾妃抱进去,不大会儿出来,厉声道,“来人,将苏灵璧打入冷宫,容后发落!” “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苏皇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一路喊着冤枉,被拖了下去。 宣德帝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烦躁莫名地挥手,“都下去吧!” 太后颤颤巍巍起来,木紫槿和元苍擎一左一右扶住她,退了出去。 这一下从天堂到地狱,从喜悦到悲痛绝望,大起大落的太快,三人都有些回不过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394章 反咬一口(2) 第394章 反咬一口(2) 快到栖凤宫时,太后终是忍不住怒骂道,“苏灵璧好狠的心肠,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儿,她如何下得去手!” 木紫槿冷笑道,“太后息怒,虽说小皇子不幸遭难,令人扼腕,不过苏皇后此番也太操之过急了,皇上终不可能再留她统领后宫,她这皇后,做到了。” 太后冷哼一声,“那是自然!如此残忍之人,莫说为后,连嫔妃都没资格继续为之,皇上该将她罚入浣衣局为奴,以示惩戒!”如果不是看在苏国公面子,像苏皇后这样公然谋害皇嗣,该处死罪! “是,太后英明。”木紫槿与元苍擎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理虽然是这个理,但依如今苏默然在朝中权势,皇上想要废后,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踏雪殿里此时却是无边春色,地上散落地扔着些男人女人的衣服,纱帐后是两具交缠的躯体,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不时传出,最终化作满足的叹息。 云雨过后,燕美人帎在元玉决臂上,慵懒地问,“五殿下,今儿不是说栾妃临盆吗,皇上应该不会那么快过来,不如你多陪妾身一会可好?” 元玉决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小妖精,这么舍不得我?” 燕美人娇羞地笑道,“那是当然啦!妾身恨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五殿下身边呢,如果不是这恼人的身份,妾身……” 元玉决脸上笑容僵了僵,没言语。 想起那天早晨,他醒来是身边眼泪汪汪的人儿一身的伤痕,他就又喜又惊,喜的是他终于拥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惊的是他明知道父皇已经宠幸了病人,却还是在醉酒之下,跟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当时他脑子一片大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还是燕美人体贴而大度,说自己虽然力不能拒,失身于他,但从来不后悔,也绝不会对宣德帝说,只当那一切是一场梦,过去就算了。 面对这样通情达理的女人,元玉决怎能不感动,又怎放得下她?于是两人接着就搂抱到一起,再次巫山云雨,极尽享受。 而从那一天起,两人之间就有了共同的秘密,宣德帝召燕美人侍寝时,她就曲意奉迎,背地里他们两个则在一起享乐,踏雪殿上下都让元玉决打点好了,所以纵使偶尔有什么动静传出,也没人会在宣德帝面前说半个字。 元玉决为此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手段有多高明,却浑然不知自己早就落进了燕美人和苏默然的算计之中。 “五殿下,你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妾身说错话了?”燕美人一脸无辜。 元玉决笑道,“没什么,阿羽,是我不好,只能让你委委屈屈地跟我在一起,你心里有怨言,我知道。” 燕美人赶紧摇头,“五殿下,你说哪里话,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能够得五殿下的情意,已经心满意足了,怎么还会有非份之想呢?”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元玉决忽地坐起身,眼里闪着阴冷的光,“阿羽,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万万人之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燕美人故作吃惊,“五殿下,你说什么呢?难道你想……” “我为什么不能?”元玉决冷笑,“我也是父皇的儿子,如今更是年龄最长,我为什么就不能当储君?我明明有帝王之才,可父皇却偏偏对我看不上眼,他就是老糊涂了!” 燕美人暗中不屑冷笑,就凭你,还帝王之才?你要真有帝王之才,会上我跟国公大人的当?“五殿下有雄才大略是好的,可千万要小心行事,妾身虽不敢过问朝政,可也知道如今朝中是苏国公大权在握,五殿下要想成事,是不是要找苏国公商量一二?” 元玉决皱眉,“我虽有此意,不过苏国公对父皇忠心耿耿,父皇既无心立我为储君,苏国公又怎可能助我?” 现在看来他真是不拿燕美人当外人了,如此重要之事也跟她商议,就不怕被出卖,万劫不复。 燕美人露出沉吟的样子,“原来如此吗,那……五殿下打算如何做?找淮王帮忙?” 说到这个,元玉决更来气,“四皇叔更是个眼高于顶的,我前些日子去他府上拜访,有所暗示,他却装做听不懂,根本不想助我,我知道他从来都对我看不上眼,他根本就是自己想当皇帝!” “五殿下,慎言,淮王亦不是善类,殿下谨防隔墙有耳。”燕美人暗道你才知道淮王想取皇上而代之吗?淮王有木紫槿相助,可谓如虎添翼,比起你来,他的胜算不知道大了多少。 元玉决哼了一声,但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也就没有逞强,“总之我会安排,你不用担心。” 燕美人乖巧地道,“是,多谢五殿下记挂着妾身,妾身就等着五殿下成大事的那一天呢。” “你这嘴巴就是甜,”元玉决亲她一口,掀被下床,“我听说四皇叔进宫了,有他在,栾妃想必已经生产,我先回去了,免得被父皇看到。” “好,五殿下小心。” 谁料没等元玉决穿上衣服,就听外面一声尖细的通传,“皇上驾到!” “啊!”元玉决顿时吓的脸色惨变,“父皇怎么这时候来了?”就算父皇要燕美人侍寝,也要到晚上吧,怎么天还没黑就到了? 燕美人虽然也很意外,但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她并没有刻意让人引得宣德帝前来,那样容易露出破绽,所以才一直等了这么久,让宣德帝自己撞上,这戏就显得更加逼真。“五殿下,怎么办?” “这……”元玉决匆匆套上件外袍,两条腿还光着,也顾不上了,“父皇来的太突然了,我……我从窗户走,你自己应付!”说罢他胡乱捡了捡自己的衣服,抱着跑到窗户边,先将衣服扔出去,再攀上去跳下。 燕美人无声冷笑,这没用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着有多喜欢她,如今一旦有危险,就自己先跑,也是个口是心非的,谁稀罕!元玉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395章 百口莫辩 第395章 百口莫辩 “来人哪!救命啊,救命啊!” 燕美人将衣服扯烂,头发也扯落几缕,脸上抓出些伤痕,弄的极为狼狈--反正这事儿她不是第一次做,有经验的很。 门外,宣德帝已经到了近前,一听到她的叫声,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有刺客!” 同行的内侍骤然见到从窗户里跳出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顿时大叫一声,四周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围拢过来,将人截住。 糟了!元玉决暗恨燕美人在这时候鬼叫什么,害得他被父皇抓到。不,绝对不能让父皇知道他跟燕美人的事,否则他就完蛋了!他用衣服挡着头脸,企图从人群当中撞出去。 燕美人跌跌撞撞从屋里出来,满脸泪痕地叫,“快、快抓住他!哪里来的登徒子,居然、居然敢闯进来,对本宫行凶……臣妾叩见皇上,皇上替臣妾做主啊!”她绝对是个会演戏的,假装才看到宣德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宣德帝看到她这样,脸色登时变的很难看,过去扶起她,“燕美人,出了什么事?” “皇上!”燕美人一脸羞愤,“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觉得身体不适,正躺着休息,忽然就有人闯了进去,捂住臣妾的嘴,撕扯臣妾的衣服,臣妾几乎无法反抗,如果不是皇上及时赶到,恐怕臣妾已经--” “燕美人,你胡说什么!”元玉决又惊又怒,反正也冲不出去,也不躲了,直起身大叫,“我什么时候捂住你的嘴了?明明是你自己愿意……” “孽畜,原来是你!”宣德帝顿时大怒,“你怎么会在踏雪殿?” “儿臣--”元玉决一下说不出话来,脸也胀的通红。 宣德帝转向燕美人,“燕美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美人轻咬嘴唇,泪水将落未落,最是惹人怜爱,“回皇上,臣妾已然说过,是五殿下趁臣妾休息之时,忽然闯入,要、要非礼臣妾。” “燕美人,你血口喷人!”元玉决大叫,“我哪里是非礼你?分明就是你情我愿,你敢污蔑我?” 宣德帝大怒,“孽畜,你还敢说?”你情我愿?这孽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在打他的脸吗?燕美人是他的妃子,跟他的儿子你情我愿,而他这段时间没少让燕美人侍寝,换句话说,他们父子两个一直在享用同一个女人? 这成何体统!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父皇明察啊!”元玉决煞白了脸,狠瞪着燕美人,刚刚还跟他柔情蜜意,说什么不计较任何名分,现在却把罪名都推到他身上,女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宣德帝怒笑,“句句属实?你是说你与燕美人苟且之事,是真的?” 元玉决顿时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皇饶命!儿臣与燕美人……确实是你情我愿,而且、而且儿臣当初向父皇求个恩典,父皇也是答应了的啊!”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你同意将人给我,后来又反悔,要错也是你错在先,与我无关。 “孽畜!”宣德帝当然知道,不过他堂堂一国之君,岂能让儿子给打了脸,“你觊觎朕的妃子,朕怎可能答应?你分明是色胆包天,还敢狡辩!”燕美人是他最近的新宠,他有了什么烦心事,都会到燕美人这里寻求安慰,何况每次宠幸燕美人,他都觉得身下的人是木紫槿,那种感觉不可言说,只有他自己明白。 可谁想到,这个儿子居然要对他看中的人做那种事,他如何能忍--其实是他不知道,他们父子一直在宠幸同一个女人,否则还不得气疯了? “父皇确实是答应了儿臣的,儿臣、儿臣并未觊觎,是父皇答应了儿臣,儿臣才--” “还敢狡辩!”宣德帝一个巴掌呼过去,“燕美人是朕的妃子,朕如何答应你了?你居然将燕美人伤成这样,朕如何饶你?” 元玉决虽被打翻在地,却百般不服,“父皇,你不要被燕美人给骗了,她根本就是蛇蝎心肠,两面三刀!她一直口口声声说喜欢的是儿臣,跟父皇在一起只是被逼无奈,可是父皇一来,她立刻变脸,太卑鄙了!” 燕美人弱弱地哭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一直在后宫,除了待在踏雪殿,就是去向太后与皇后请安,与五殿下极少见面,怎会对他说些什么?” “你--”元玉决气的差点昏过去,“你胡说八道!” “皇上一定要给臣妾做主,臣妾说的句句属实,皇上不信,不妨问过皇后娘娘。” 燕美人还不知道,苏皇后已经被宣德帝打入冷宫,要不然也不会有此一说。 其实宣德帝就是因为被苏皇后给气的不行,憋了一肚子火,才会天没黑就来找燕美人泄泄火,结果看到这种事,他这火气还不更大? “少提那贱人!”宣德帝吼一声,怒道,“孽畜,你不必多说,做出这种事,朕岂能饶你!来人--” “父皇,真的不是儿臣的错啊!”元玉决大声叫冤,“是燕美人,她、她勾引儿臣,欺骗儿臣,她就是个贱女人,父皇千万不要让她给骗了!” 宣德帝忽地回眸,冷冷看燕美人。他纵然生气,可脑子还清楚,男女之间这种事,向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燕美人又生的如此妖娆,如果不是她有意为之,元玉决胆子再大,也不可能与之苟且。 燕美人却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反而越发地凄楚可怜,“皇上怎么这样看着臣妾?难道皇上宁可相信五殿下,也不相信臣妾吗?” 元玉决差点气炸了肺:我是父皇的儿子,你只不过是个贱女人,父皇凭什么信你不信我? “皇上,臣妾怎么可能勾引五殿下呢?皇上对臣妾这样好,臣妾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怎么可能勾引别的男人?”燕美人轻拭着腮边泪,那样儿让人一看,心就软了。 宣德帝面色稍缓,“你当真没有勾引玉决?” “臣妾以性命发誓,没有。” 第396章 燕美人的好戏(1) 第396章 燕美人的好戏(1) “贱人,你--” “来人,”宣德帝忽地冷声喝道,“将踏雪殿上侍候的全部召来,朕要问话。” “遵旨!” 元玉决得意冷笑,虽说他来去之时很小心,不过他的贴身侍卫彭喜,和燕美人身边的香茗,还有屋里侍候着的几个宫女全都知道,只要父皇一问便知真相。 燕美人也不出声,仍旧无声落泪,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大会儿,所有相关人等都被叫到前厅,宣德帝黑着脸坐着,燕美人和元玉决跪在前面,气氛很诡异。 “叩见皇上。”所有人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喘。 宣德帝冷声道,“是谁近身侍候燕美人?” 香茗打着哆嗦道,“回皇上,奴婢、奴婢香茗,平日里都是服侍娘娘的。” 宣德帝每次来,也是见她在旁,故并不怀疑,道,“香茗,玉决可经常来踏雪殿?” 香茗居然犹豫都没犹豫,一口否认,“回皇上,在今日之前,奴婢从未见五殿下来过。” 元玉决呆了呆,随即大怒,“贱婢,你敢胡说八道?” 香茗吓的往旁边挪了挪,“五殿下,奴婢、奴婢不敢说谎,所言句句属实啊!” “你--” “孽畜,闭嘴!”宣德帝越发愤怒,果然是孽畜在替自己找借口,还敢喊那么大声!“彭喜是你的人,是不是?彭喜,说!” 元玉决咬牙道,“彭喜,快说!”彭喜是他的心腹,绝对不可能出卖他的。 彭喜战战兢兢,“五殿下,你、你真要属下说实话吗?” “废话!”元玉决恨不能踹他两脚,“父皇面前当然要说实话,你要敢胡说八道试试?” 彭喜喉咙动了动,“是、是,五殿下。回皇上,其他人跟从五殿下时有未到过踏雪殿,属下不知,属下跟从五殿下时,今日是第一次到踏雪殿。” 元玉决脑子里轰然一响,差点吐血!彭喜明明是他的人,怎么也出卖他? 其实他哪里知道,凡是他身边的人,都让苏皇后和苏默然明里暗里收买了,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置他于死地,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已。 若非如此,燕美人怎么可能一口咬定元玉决今天是第一次来,而且是来非礼她的,要是彭喜是元玉决的人,两下里一对质,她不就露馅了。 “皇上,连彭喜都这样说,臣妾能洗清冤屈了吗?臣妾可从来没见过彭彭,他为什么要替臣妾说话呢?” 元玉决忽然掐住彭喜的脖子,怒道,“你还胡说!你还胡说!” “五殿下……饶……命……”彭喜艰难开口,却并不害怕,有皇上在此,五殿下杀不了他。 虽说背叛了五殿下,他是有点不安,不过没办法,谁让国公大人给了他那么大一笔钱,他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识务者为俊杰,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宣德帝厉声喝道,“来人,把这畜牲拉开!” 侍卫赶紧上前,硬生生把元玉决拉开。 “父皇,他说谎,他说谎!”元玉决感觉到自己是掉进什么陷阱里了,惊恐地大叫,“他们都在说谎,父皇,你别相信他们!” “那朕应该相信谁,你吗?”宣德帝冷笑,“元玉决,朕早知道你不忿于燕美人之事,居然趁着栾妃临盆之际,到踏雪殿来生事,此事要是传了出去,朕颜面何存?” 元玉决死命挣脱侍卫,爬过去抱住宣德帝的腿,嘶声道,“父皇,你不要让燕美人给骗了,这是她早就算计好的,她、她是要害你啊,父皇,你不要相信她!” 燕美人暗暗冷笑,这笨蛋死到临头,反而聪明了,还不错。“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想到五殿下会忽然到来,要对臣妾非礼,臣妾原本应该一死以保清白,可是……臣妾舍不得腹中骨肉,所以只能苟且偷生……” “你、你说什么!”宣德帝又惊又喜,猛地蹲下来,“你说你已经……”天哪,他没听错吗,刚刚才失去栾妃生的皇子,燕美人又有喜了,这是上天对他的格外眷顾啊! 燕美人羞的抬不起头,“回皇上,臣妾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元玉决忽然呆住:身孕? “当真吗?你可不能骗朕!”宣德帝平复一下心情,“燕美人,你确定你怀了朕的子嗣?”还是不能高兴的太早,万一是空欢喜一场呢。 燕美人轻声道,“臣妾怎么敢拿皇上子嗣开玩笑,若皇上不相信,让太医来给臣妾诊脉便知。” “对,对,传太医!”宣德帝赶紧将燕美人扶起,“爱妃快快请起,地上凉。”转眼就成爱妃了,足见他有多重子嗣。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燕美人也没这空子可钻。 “谢皇上,臣妾没事。” “父皇,燕美人的孩子……”元玉决才回过神,脸憋的通红,“这孩子……” 宣德帝忽地冷下脸来,“孽畜,燕美人怀了朕的骨肉,你还敢对她非礼,若她有个什么闪失,朕要你的命!” “父皇!”元玉决咬牙,不顾一切地叫,“燕美人怀的孩子,是儿臣的!”这些日子他们几乎隔几天就要在一起,而且他又这么年轻,龙精虎猛,父皇却老了,跟苏皇后没少折腾,也没见苏皇后有孕,所以燕美人的孩子肯定是他的。 燕美人怜悯地看着他,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啊,都这时候了,还敢说这话,皇上不把他锉骨扬灰才怪! 其实真要说起来,她也确实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谁才是她孩子的爹,怀孕在她意料之外,不过怀上了当然是好,现在一说出来,宣德帝当然将这孩子当成是他的骨肉,就越发不可能饶了元玉决了。 宣德帝呆了呆,顿时大怒,一脚把这傻儿子踹翻在地,“孽畜,你还敢说?” 元玉决痛的大叫,伏地不起却越发不让,“父皇,儿臣说的是真的啊!儿臣、儿臣与燕美人经常、经常在一起,这孩子、这孩子真的有可能是儿臣的,父皇!” “孽畜!孽畜!”宣德帝气的浑身发抖,“来、来人,将这畜牲打入天牢,快!” 第397章 燕美人的好戏(2) 第397章 燕美人的好戏(2) “遵旨!”侍卫立刻上前,将元玉决拖了就走。 “父皇,儿臣说的句句属实啊,父皇……” “畜牲……”宣德帝眼前一阵发黑,向后就倒。 燕美人赶紧扶住他,“皇上息怒,千万不要伤了龙体!”说着话她眼里闪过一抹狡诈而得意的光,就元玉决这点脑子,落得此下场,是他该着! 宣德帝缓过一口气,怒道,“都滚下去!” 众人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下去。 “皇上息怒,”燕美人替他捋着胸口顺气,“皇上不可为他们伤了龙体,否则臣妾罪该万死。” 宣德帝忽然地回头紧盯着她,扣紧了她的手腕。 燕美人吃痛地皱眉,但并不反抗,“皇上?” “燕美人,你跟朕说实话,你跟元玉决那畜牲之间,是否有私?”宣德帝岂是那么好糊弄,今日这事虽然很清楚明白,但怪就怪在太清楚了,反而让他产生了怀疑。 燕美人表情凄楚,“臣妾知道皇上心有怀疑,臣妾不怨皇上,也不怕对皇上说实话,一开始时臣妾与五殿下偶遇,五殿下对臣妾又……喜欢的紧,臣妾想着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对臣妾也无情意,如果皇上真能应了五殿下,臣妾得一真心人,这辈子也知足了。” 这些事宣德帝都知道,见她毫无隐瞒地说出来,心中对她的怀疑先自少了几分。 “可是后来,皇上对臣妾……臣妾一开始确实有些失落,觉得对不起五殿下,可是皇上对臣妾这样好,赏赐给臣妾那么多宝贝,还时常派人过来嘘寒问暖,臣妾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不感动?所以臣妾早将五殿下忘了,自从臣妾发现有了身孕,更是欣喜莫名,所以更决定一心一意对皇上,再无他念。” 宣德帝又信了她几分,神情也缓了下来,“你有了身孕,为何不立刻告诉朕,朕也好让他们仔细着些。” “臣妾……”燕美人欲言又止,低声道,“臣妾也想立刻禀告皇上,可是臣妾一开始也不是太确定,想要等确定了再禀告皇上,再者,臣妾怕知道这件事的人多了,臣妾会向以前那两位姐姐一样,所以……” 宣德帝表情一怒,知道她说的是柳妃和另一名刚怀孕就小产的妃子,那时太后就告诉他,是苏皇后暗中指使人做的,他一开始不相信,后来虽有所怀疑,但苏皇后巧言善辩,顾左右而言他,总是蒙混过关,他一直未能下狠手惩治苏皇后。 而直到今天,苏皇后竟然当着他和太后等人的面,生生害死小皇子,他真是后悔没有早些除掉她,否则也不会白白赔上自己儿子的性命! “皇上息怒,臣妾不是故意的!”燕美人赶紧告罪,“臣妾太自私,请皇上责罚。”说着话就要下跪。其实她故意这样说,也是为了打消宣德帝的疑心,她是奉苏国公父女之命行事,怎么可能打击苏皇后。 宣德帝扶起了她,“非你之过,是苏灵璧那贱人太过狠毒,朕竟一直没能看透她!” 燕美人悄悄皱眉,刚才皇上的话就让她百思不解,他不是一向宠爱苏皇后的吗,怎么听起来对她好大的怨气?“皇上恕臣妾驽钝,皇后娘娘她……” “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贱人!”宣德帝怒不可遏,“之前两位爱妃小产,是她指使也就罢了,可她居然故意绊倒稳婆,摔死了刚出生的小皇子,朕岂能容她!” “什么?”燕美人这回是真的大吃一惊,“皇后娘娘竟做出这种事?”这也太不像苏皇后的行事作风了,她这次怎如此心急? “朕后悔没早些收拾了她!”宣德帝兀自恨恨发怒,没注意到燕美人有什么不对劲。 此时太医已到,施过礼后替燕美人诊了脉,很快即报喜,“恭喜皇上,燕美人的确怀了龙胎。” 这总算让宣德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燕美人揽在怀里,“好,好!爱妃,朕绝对不会亏待了你,朕马上下旨,升你为贵妃!” 燕美人矮身行礼,面上佯装露出喜色,“多谢皇上!”心里却冷笑,皇上,如果不是杀父之仇一日不敢忘,你如此待我,我必当好生回报。 可惜,你我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给我越多,在意我越多,最终就会越痛苦、越失望,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你那时的表情呢。 不出两个时辰,燕美人因怀了龙胎而升为贵妃的事即传遍整个后宫,人人尽道世事难料,栾妃刚刚生下的皇子被苏皇后害死,燕美人却因为怀孕而一步登天,同样是后妃,命运怎会如此不同? 当然也有人在替燕美人,现在的燕昭仪担忧,别看苏皇后被打入冷宫,似乎动不了她了,可苏国公权势滔天,应该很快就能将苏皇后救出来,到时候燕昭仪所怀的龙胎能不能保住,还很难说呢。 冷宫里,苏皇后正恨恨,殿门却忽然打开,她心中一喜,扑了过去,“皇上!” 虽说才进来不到一天时间,她却已经彻底厌恶上了这个地方!没有宫女服侍,没有锦衣玉食,甚至没有一个能够躺下来休息一下的地方,到处都又脏又破,简直比猪圈还不如! 最可怕的是,现在是寒冬蜡月天,可这冷宫里却一点火星都看不到,还真是名符其实的“冷……”宫啊! 想想从前,她出则前呼后拥,入则左右服侍宫女近百人,风华无限,富贵无双,眼前这地方,怎么能是她这种身份的女人应该来的? 所以她发疯一样想要出去,刚刚拍门叫了半天,除了自己嗓子喊痛了,连半个人都没叫来,她怎能不绝望? 门口一声冷哼传来,“你以为这时候皇上还会来?” “父亲?”苏皇后愣了愣,“你怎么来了?”冷宫不是不许旁人私自进入吗? 不过想想,这皇宫还有什么地方是父亲不能去的,也就不奇怪了。 “我不来,谁救你离开冷宫?”苏默然瞄一眼四周,皱起了眉,“灵璧,你是怎么回事,要除小皇子有的是机会,你非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动手吗?” 第398章 疯了 第398章 疯了 这倒罢了,最要命的是居然被淮王亲眼看到,皇上虽然容不下淮王,可对他的话却十分相信,这下麻烦大了。 “我……”苏皇后自知理亏,咬牙道,“我就是不想栾妃得意!凭什么一个一个都生皇子,就我生不出来,我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在冷宫里冷静了这大半天,她早已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头脑一阵发热,明知道皇上他们都在,她就是妒火中烧,忍不住动了手。 结果倒是不错,孱弱的小皇子一摔就一命归西,可她也被打进了冷宫,这要是出不去了,就太得不偿失了。 “那现在呢,你就高兴了?”苏默然狠狠白她一眼,“你这个白痴,你知不知道皇上已经让人拟旨,要废你皇后之位了!” 这还是皇上看他这个国公的面子,否则废后是最轻的,女儿搞不好会被赐三尺白绫,直接了结。 “什么!不,绝对不行!”苏皇后尖声叫,“我好不容易才当上皇后,绝对不能让他废了我!父亲,你必须阻止,否则我们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苏默然又白她一眼,“废话,还用你说?现在皇上想废后,可没那么容易,如果我不答应,他就别想成事,你不用担心。” “好,”苏皇后立刻眉开眼笑,“我就知道父亲有办法。” “不过你也得给我长长记性,”苏默然戳她额头,“咱们的大计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我跟各部之间的协议也已经签订,趁着明年元宵节,各王进京朝贺时起事,将他们一网打尽,魏王朝就是我们的了,你这次的麻烦解决了,就给我哄好皇上,不要再生事端,听到没有?” 苏皇后赶紧点头,“父亲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不就是再忍那糟老头子两个多月的时间吗,没所谓了。“不过父亲,我一直没能生出儿子,你又只有我一个女儿,将来你登了基,要立谁为储君?” 苏默然冷笑道,“这有何难?到时你如果还不见有孕,就弄个帎头什么的,把肚子弄鼓,到时候再随便找个男婴进来,当成是皇上子嗣,有谁会怀疑?” 苏皇后连连点头,“还是父亲有办法,好,就这么办!” “好了,你自己注意些,我这就让人给朝臣们传话,上书皇上,反对废后,到时候你就一口咬定是被冤枉的,皇上也不敢犯众怒。” “我知道该怎么做,父亲放心吧。” 苏默然眼中精光一闪,颇有些得意,“还有个好消息,燕美人怀了龙胎,升为燕昭仪了。” “这么快?”苏皇后又意外又妒忌,怎么旁人说怀孕就怀孕,到她这里就是不见动静呢? “可不是,皇上正巧去踏雪殿,燕昭仪就演了一出戏,说是元玉决要非礼于她,加上她怀了龙胎,皇上这一怒,自然把元玉决打入天牢,这小子完了,哈哈哈!”苏默然纵声大笑,再除掉元玉决,皇上的子嗣就一个不剩了,谁还能阻拦他登基的步伐? 苏皇后冷笑,“燕昭仪还真是会演戏,生生将这父子俩耍的团团转,不过父亲,她怀的当真是皇上的子嗣?”或许还是元玉决的呢? 苏默然不以为意,“管他是谁的,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我,等你出去,就对外宣称有了身孕,把肚子弄起来,到时候燕昭仪生产,再偷偷抱给你,至于燕昭仪,就说是胎死腹中,事情就成了。” 苏皇后喜道,“正是如此!父亲,你处处设想周到,我就放心了。” 父女两个再商议了一阵,苏默然才大摇大摆地离去。 屋顶上,一道黑影闪了闪,转瞬即逝。 淮王府里,元苍擎听完暗卫的禀报,挥手命其退下,眼里露出浓烈的杀机来,“苏默然好大的胆子,居然联合各部造反,他如此动作,皇兄怎么会毫无所觉!” 木紫槿笑道,“所以这才显出他的本事来嘛,别看苏默然脑子没多么聪明,运气倒是好,能说动各部落跟他一道起事。不过可笑的是,他居然真的是想登基做皇帝,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命!” 魏朝百姓虽然对宣德帝很失望,可在他们心里,只有元氏一族才是魏朝的王者,苏默然一个异姓,哪那么容易得到他们的认可! 再说,在木紫槿他们运作之下,百姓们对苏默然的真面目早已看的真真儿的,更不可能拥挤他当皇帝,他这白日梦做的,也太美了。 元苍擎嘲讽冷笑,“如果没有我们两个,估计他还能折腾出些动静来,不过现在,一切尽在我们掌控之中,他注定要失败!” “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皇上看到苏默然起事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木紫槿一脸的幸灾乐祸,连拍打着怀里的女儿,边想像着那时的情景,“他不是一直重用苏默然吗,这才叫‘养虎为患’有木有?” “我说过皇兄其实也是在利用苏默然,现在异己除的差不多了,皇兄本来就想对苏默然下手,正好出了苏皇后之事,给了他名正言顺的理由,第一步是废后,第二步肯定是要对付苏默然的。”元苍擎说着话,目光落在女儿小脸上,异样温柔。 小家伙刚出生时,脸儿又红又黑,丑丑的,可过了百日之后,竟是越来越白,皮肤细腻的像剥了壳的鸡蛋,别提多喜人了,两腮鼓鼓的,胖嘟嘟的样子萌翻整个王府,别提多可爱了。 元苍擎最爱做的事,就是抱着宝贝女儿,在她脸上亲来亲去,常把小家伙亲的烦了,他却还乐此不疲。 “恐怕没那么容易,苏默然这只老狐狸,早把朝臣们控制在自己手里,宣德老儿就是一光杆司令,还以为自己有多英明呢。”木紫槿嗤之以鼻,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元苍擎摸着下巴,“正月十五动手,苏默然倒是会挑日子。” 木紫槿笑道,“可不是吗,这天诸王都要进京朝贺,各部也会向皇兄进贡,该到的都到了,方便下手。”省得东一只,西一只的,过于分散,解决起来太麻烦。 第399章 问罪(1) 第399章 问罪(1) “也正方便我们动手,不是吗?”元苍擎挑了挑眉,忽地想到另外一件事,“刚刚母后让人传话给我,说是玉决与皇兄的妃子私通,被皇兄发现后,将他打入天牢了。” “哦?”木紫槿很意外,“五殿下会有如此胆量?”据她了解,那小子虽然风流成性,但因为母妃出身低微,性子又不讨宣德帝所喜,所以对这个父皇一向很畏惧,平常都是躲着走的,现在居然做出这种事,也太叼炸天了吧? 元苍擎拧了拧眉,“我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听苏默然的意思,燕昭仪跟玉决之间,好像没那么简单--” “啊,我想到了!”木紫槿脑中精光一闪,很多零碎的片段顿时组合起来,答案也呼之欲出,“燕昭仪根本就是苏国公安排的人,周旋于皇上和五殿下之间,好挑拨他们父子反目,以达到除去五殿下的目的?” 元苍擎点头,“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正是如此,所以燕昭仪所怀,未必是皇兄的骨肉。” 木紫槿皱了皱眉,父子两个同时宠幸一个女人,燕昭仪肚子里的孩子“父不祥……”,这在当朝算得上是惊天的大丑闻了吧?“那你的意思,要不要告诉皇上真相?”元玉决再不成器,毕竟是宣德帝到现在为止唯一的子嗣,要再这么枉死,他可就得绝后了。 元苍擎思虑一会,道,“我先进宫看看,皇兄要如何处置玉决,再做打算。”毕竟他是让暗卫监视苏默然,才探听到了真相,并没有证据,要是贸然说破此事,皇兄反而会怀疑他的动机跟用心,又解释不清了。 木紫槿点头,“也好,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 元苍擎亲了亲女儿小小的额头,这才换好衣服,进宫面圣。 再说栾妃,昏迷了一整天之后,终于在天黑时醒了过来,然而她却不哭不笑不言不动,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某个方向,像被拘了魂一样。 香茗吓的六神无主,禀报了宣德帝,可太医来看过之后,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开了些安神定心的药,让她好生养着。 哪料没出半个时辰,栾妃却疯狂大叫起来,披头散发,穿着内服、赤着脚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娘娘!”香茗大惊失色,抱起栾妃的披风和棉靴就追了出去,“娘娘慢些,娘娘快穿上鞋子呀!”这外头冰天雪地的,主子衣着单薄不说,还赤着脚,别说娘娘刚刚生产大伤了身子,就是普通人也承受不住啊! “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栾妃疯子一样漫无目地地跑着,嘶声大叫,“我的孩子呢,还回来,还回来!” 过往的内侍宫女见状,都吃了一惊,在旁窃窃私语。 苏皇后害死小皇子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看栾妃这样,应该是伤心过度,真是太可怜了。 香茗在后气喘吁吁地道,“快、快拦住娘娘……” 几个宫女赶紧从两旁拦上来,“娘娘当心!” 栾妃猛地抓住其中一个宫女,眼睛瞪的像铜铃,大声叫,“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宫女被她掐的生疼,加上被她这样子吓到,都快哭了,“奴婢、奴婢不知道啊,娘娘,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是谁,是谁!”栾妃大叫,“谁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死了,是谁,是谁!” “是、是苏、苏皇后……” “啊!”栾妃仰天大叫,“苏皇后,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说罢死死掐住宫女的脖子,把她掀翻在地,骑在她身上,没命地用起力来。 其余几名宫女都傻了眼,看到这疯了一样的栾妃,谁都不敢上前,三三两两抱成一团,双腿直抖,想跑都不能。 幸亏香茗是个胆大的,冲上来用力掰栾妃的手,“娘娘放手,她不是皇后娘娘,您认错人了,快放手!” 可栾妃现在神智不清,满心的怨恨都发泄在两只手上,平时娇弱的她此时力气竟是出奇的大,任凭香茗怎么用力,就是拉不开她。 眼看着被栾妃掐住的宫女气息越来越弱,就要不行了,忽听旁边有人道,“什么事?” 香茗气喘吁吁地抬头,喜道,“王爷,栾妃娘娘有些不好了,快点阻止她!” 元苍擎是听太后传话,元玉决被打入天牢,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所以进宫找皇兄问个究竟,结果就看到这旁情形不对,才过来看看。 看到是栾妃,他心中就约略有数了,当时得知孩儿惨死,她吐血昏倒,现在看这情形,是受刺激过甚,脑子不清楚了。 “都让开。”元苍擎挥退众人,到栾妃跟前,双指一并,点在她后颈处。 栾妃身子僵了僵,闭上眼睛倒向一边。 “娘娘!” “她只是暂时昏迷,快将她送回去,叫太医替她诊脉。”元苍擎冷目一扫众人,所以人都不敢与他对视,各自散去。 “是,多谢王爷!”香茗施了礼,跟另一名宫女扶起昏迷的栾妃,匆匆离去。 元苍擎目光凛冽,这次苏皇后虽然做出此等恶事,不过皇兄想要废后,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呢。 来到承乾殿,元苍擎经通传后进去,“臣弟参见皇兄。” 宣德帝冷冷看他一眼,“何事?” 元苍擎自顾自站进来,“回皇兄,臣弟听闻玉决被打入天牢,是何原因?” 提到这茬,宣德帝就气不打一处来,“别提那畜牲!他做出那种禽兽不如之事,打入天牢是轻的!”幸亏他发现的早,要不然燕昭仪所怀的龙胎就又保不住了。 元苍擎皱眉,“皇兄有未查清楚?玉决虽性子散漫,却并非任意妄为之人,此事是否另有内情?” “有何内情?朕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宣德帝眼神一利,“四弟,你替那畜牲求情是何用意,难不成他忤逆朕,与你有关?” 元苍擎暗暗冷笑,皇兄果然一有风吹草动,就先怀疑他,看来他说什么都没用了,还不如找母后想想办法,救玉决一命。 第400章 问罪(2) 第400章 问罪(2) 常公公急匆匆进来,白着脸颤声道,“启禀皇上,五殿下在天牢……畏罪自尽了!” 不可能!元苍擎第一反应就是,一定是有人杀人灭口,必须查个清楚,“皇兄--” 宣德帝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死了正好,朕原本也饶不得那畜牲!” 元苍擎攥紧了拳,皇兄的样子很不对劲,脸色发青,眼睛发红,目光狂乱,这分明就是神智不清的症状,难道皇兄是接二连三受到打击,心性异于常人了?“皇兄,臣弟以为玉决死的蹊跷,应详查此事。” “查个屁!”宣德帝勃然大怒,口不择言起来,“那畜牲本来就该死,死了正好,查什么查?要查你去查,少来烦朕,都滚下去!” 元苍擎气的脸色铁青,这样的皇兄简直不可理喻,他不再浪费唇舌,“臣弟告退。”说罢甩袖离去。 “该死,都该死!”宣德帝气的将所有奏折都扫到地上,胸口一阵大痛,差点吐老血。 他不过才让礼官拟旨,要废苏皇后,却不料几乎所有朝臣都上了折子,反对他废后,如果他坚持,他们就要集体辞官,回家种田。 为君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生杀予夺,几曾看过别人的脸色?可这帮逆臣居然敢一起忤逆他,他怎能不气? 可是气又怎样,如果他坚持废后,这帮朝臣当真全部辞官,他这朝廷可就空了,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他这个皇帝又怎么做下去? “什么,决儿死了?”太后一听这话,眼前就一阵发黑,差点又昏过去。 虽然这孙儿不讨人喜,可却是到底是目前为止,宣德帝唯一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死了? “是,儿臣怀疑玉决是被人所害,可皇兄神智已经不清,根本不在乎,儿臣也是无法。”元苍擎虽气,却也无奈,就算他查出元玉决的死有蹊跷又怎样,肯定是苏默然指使人做的,找不到证据,现在也奈何他不得。 “又是苏默然所为?”太后气的直捶床,“这逆贼,究竟是要怎样!” 还能怎样,谋朝篡位而已。元苍擎并未直接说出来,安慰道,“母后息怒,千万保重身体。苏默然现在虽嚣张,却是自作孽,不可活,很快就会得到报应。” 太后心中微惊,“擎儿,难道苏默然他……” 元苍擎使个眼色给她,“母后不必过问这些,安心养好身体就是。” 太后经历两朝,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自然知道现在到了朝代更替的关键时候,确实要小心行事。“哀家明白,擎儿不必担心哀家,只管做好你的事。不过苏皇后之事,哀家听说群臣上书反对废后,否则就集体请辞,这如何是好?” 苏皇后如此残暴,岂能继续为后,否则朝廷对百姓都无法交代,也会让他国看笑话。 可苏默然如今把持朝政,必定是他鼓动朝臣上书反对废后,皇上为了朝廷稳定,恐怕不得不妥协。 元苍擎无声冷笑,“皇兄这是自己种的恶果自己尝,怨不得旁人。至于废后,恐怕一时半会无法成行,母后别管了,让皇兄反省反省也好。” 皇兄不是想利用苏默然对付他,再利用他对付苏默然吗,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现在差不多是时候把大权收回自己手中了。 可惜,事情早已脱离他的掌控,苏默然有办法让苏皇后戴上那顶凤冠,就有本事保她无事--不管她犯了多大的过错也好。所以要想除苏皇后,必除苏默然。 太后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哀家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群臣的激烈反对,宣德帝纵使对苏皇后痛恨厌恶,却仍旧没能废了她,几天之后,就将她放出冷宫,她仍旧是魏王朝一人之下的皇后,这让皇宫所有人妃子全都忿恨不平,却又敢怒不敢言。 苏皇后也知道自己身份地位虽然没变,却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所以还得腆着个脸,往宣德帝面前凑,好哄住他,直到明年正月十王父亲起事为止。 然宣德帝对她和苏默然恨入骨髓,别说召她侍寝了,根本就不见她的面,她再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使性子,万般无奈之下,饶是她性子一向高傲,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亲上承乾殿求见宣德帝。 不大会儿,常公公小心地出来,一脸为难,“皇后娘娘恕罪,皇上说龙体不适,不见娘娘。” 又不见?苏皇后心头火起,一连三天了,她前来求见宣德帝,却一次又一次被拒之门外,他是忘了父亲如何给他施压的吗?“常公公,烦你再替本宫通报,就说本宫有要事求见皇上。” “这……”常公公甚是为难,方才在殿上,他已受了宣德帝几句责骂,要他不得替苏皇后通传,可这苏家也不是好惹的主,他这不是左右为难嘛?“那好吧,老奴就再去通传一声,皇后娘娘稍等。” 入得殿来,常公公上前两步,嘴张了张,没敢说,又上前一步,这才期期艾艾开口,“皇上,皇后娘娘说--” “不见,”宣德帝怒喝,“朕与她没有话好说,让她回去!” 迫于苏默然之势,他一时废不得这个皇后,但再想要保住夫妻情意,已万万不能。她想做这个皇后,让她做,其他的再也休想。 常公公暗暗叹息一声,只能应道,“是。”接着转身出殿,再看到一脸怒容的苏皇后,他都快哭出来了,“皇后娘娘恕罪,老奴已经代为通传,可皇上就是不见皇后娘娘,这……” 苏皇后咬牙,羞愤难当,却终究不能怎样,狠狠跺脚,甩袖离去。 皇上,好,很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到时候父亲起事,你魏王朝的江山就要易主了,我看你在我面前,如何傲得起来。 宣德帝原本还窝着一肚子火,谁料隔天之后,苏默然居然上殿来,毫无顾忌地指责起来,“皇上可知皇后凤体欠安,已卧床两日,怎不前去探望一二?” 宣德帝看见他就来气,正有事要责问他呢,他倒有理了,“关朕何事?” 第401章 还想发威 第401章 还想发威 现在他们君臣两个已经彻底撕破脸,就算在朝堂上,也是互相不待见,可苏默然有大半朝臣支持,他却什么都没有,心里能不憋屈吗? 苏默然似笑非笑地道,“皇上怎能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皇后对皇上一心一意,苏家更是对魏王朝江山忠心耿耿,皇上如今为了一些小事,却是翻脸不认人,不怕寒了忠臣之心?” “小事?”宣德帝大怒,咬牙道,“苏灵璧心肠歹毒至斯,不但害死朕的皇子,更几乎害了柳妃性命,如今栾妃更是因痛失孩儿,变的疯疯癫癫,若这是小事,什么才是大事?” 苏默然悠哉道,“事实未明,皇上怎知是皇后所做?这分明就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陷害皇后,皇上是明君,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还是说皇上被小人蒙蔽了心智,连是非都分不清了?” “苏默然!”宣德帝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问,“你是什么心思,朕心知肚明,还装什么糊涂?你居然敢私自扣留朝臣的奏折,该当何罪?” 今日宁明远说到上过一道奏折,是关于淳州水患,需要朝廷赈灾的,他却并没有看到,几番查证之下,才惊悉是苏默然一直以来越俎代庖,先将朝臣们的折子扣下看一遍,于苏家不利的,或者他看不惯的朝臣所上的奏折,就全部扣下,其余的再呈上去。 自魏朝开国以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苏默然胆大包天到了何种地步,简直非宣德帝所能想像,他怎能不气炸了肺! 说到这事,苏默然竟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反而一派理所当然,“臣对皇上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臣是见皇上终日操劳,无心朝政,故自愿辛苦,替皇上分忧,并无不良居心,皇上明鉴!” “你--”宣德帝勃然大怒,粗重地喘息着,这混蛋居然还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脸皮是有多厚,有多不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 “皇上若无其他吩咐,臣先行告退了,”苏默然不紧不慢地施了一礼,接着又道,“皇上记得去看看皇后,别不顾念你们之间的夫妻情分。” 你--。 宣德帝就算再气,但到底不能对苏默然怎样,只能眼看他走远,忽然一皱眉,喷出一口血来。 “皇上!”常公公吓的心胆俱裂,赶紧扶住,“皇上息怒!来人啊,宣太医!” 宣德帝喘息急促,嘴唇上腥红点点,脸色灰败,也够狼狈的,“好、好个苏默然,竟不把朕放在眼里,好、好大的胆子!” “皇上息怒,”常公公赶紧好言相劝,“皇上万勿生气,免得气坏了龙体!” “苏、苏默然要反,他好大的胆子!”宣德帝森然冷笑,擦了擦嘴唇,近来暗卫的确有报,说苏默然最近经常出入含烟殿,似乎与苏皇后密谋什么,他倒要看看,他们父女想要怎样! 常公公一惊,却不敢接话,其实他服侍在皇上身边,也多少能琢磨出苏默然的心思,只是这种事,轮不到他来多嘴而已。 苏皇后这些天脾气就像火药,一点就着,不管底下的人做的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她都要骂,再不顺心了,就把他们狂打一顿,弄的整个含章殿都一片紧张凝重,平素里都没人敢说话,两下里一见面,只递个眼色了事。 蝶双是近身服侍苏皇后的,更是怕的要死,每天都如履薄冰,唯恐连喘气都喘错了。 “蝶双,那燕昭仪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苏皇后才发完一通火,折腾的也累了,边喝着茶边问。 蝶双心里一惊:主子不会又要对燕昭仪的孩子下手吧?“回皇后娘娘,正是,皇上已经下旨,有由专人负责燕昭仪的饮食,也特准她不必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 苏皇后瞪她一眼,“什么意思?你是在嘲笑本宫,皇上现在只宠爱燕昭仪,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蝶双吓了一跳,“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娘娘恕罪!” 苏皇后冷笑,“燕昭仪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贫民之女,本宫会怕了她?”如果不是父亲找她来对付皇上和元玉决,她怎么可能有机会怀上龙胎! 最重要的是,燕昭仪肚子里的,可是她的孩子呢,她怎么可能害燕昭仪呢,要害至少也要等到燕昭仪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没有利用价值了,想弄死她,还不容易? “皇后娘娘,陶淑妃、贺贵妃过来请安。” 苏皇后一脸不屑,这两个女人是最近才从嫔位升上来的,肚子里一个比一个坏水多,表面却对她阿谀奉承,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当她不知道吗?“让她们进来吧。” “是。” 不大会儿,两个身材差不多的女人走了进来,美艳些的是陶淑妃,脸瘦长些的是贺贵妃,这两人都极会见风使舵,苏皇后也是看她们可利用,才在宣德帝面前进言,册封她们为妃。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两人施了礼,陶淑妃一脸关切,“皇后娘娘脸色不太好,是不思饮食吗?” 贺贵妃也道,“可不是吗?皇后娘娘万万以凤体为念啊!” 苏皇后淡然道,“有劳两位姐妹挂念,本宫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还憔悴成那样,都门可罗雀了,就别死撑着了,谁不知道皇上如今不待见你,恨不得你死? 陶淑妃暗暗不屑,表面却一点都不表现出来,“皇后娘娘若是心里烦了,就找妾身们说说话,也轻松些。” 苏皇后不置可否,慢慢喝着茶,知道她们两个今天来,绝对不只是请安那么简单。 果然,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陶淑妃轻声道,“皇后娘娘,燕昭仪已有了三个月身孕,皇上今儿又赐了好些个东西到踏雪殿,她现在可风光呢。” 终于说到正点了?苏皇后冷笑,“皇上子嗣凋零,燕昭仪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自然要格外厚待些。” 贺贵妃差点没笑出声来,亏得苏皇后还有脸说这话!皇上因何子嗣凋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皇后娘娘大度,妾身佩服,不过……燕昭仪仗着自己怀了身孕,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妾身还听人说,燕昭仪对皇后娘娘也……颇有微词呢。” 第402章 试探出问题来(1) 第402章 试探出问题来(1) “哦?”苏皇后故意道,“难道燕昭仪是想仗着怀了龙胎,取代本宫的位置不成?” “妾身不敢妄自揣测,”贺贵妃笑的矜持,“不过皇上对燕昭仪却是格外恩宠,妾身是担心皇后娘娘心里不痛快,所以……” 苏皇后要还不明白,她们两个就是想利用她对付燕昭仪,那就真成笨蛋了。不过她却假装没看出来,淡然道,“那依你们之见,本宫该当如何对付燕昭仪?” 两人对视一眼,陶淑妃小声道,“这个么,皇后娘娘也知道,如今废除了立子杀母之制,谁若先生下皇子,就极有可能被立为皇子,所以众妃都盼着能够先生皇子。若是燕昭仪在皇后娘娘之前生下皇子,那……” “可燕昭仪这龙胎不怀也怀了,本宫想在她之前生皇子,也是无用啊。”苏皇后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贺贵妃目中闪过一抹狠色,“娘娘不是也知道吗,女子怀胎头三个月最是不安稳,燕昭仪这龙胎,不是还没出三个月吗?” 哼,燕昭仪,不要以为你怀了龙胎,就能作威作福,有苏皇后在,你别想在她之前生下皇子,看看柳妃、栾妃她们的下场,脸你还能得意到哪里去! 不过让她们奇怪的是,往常只要苏皇后知道哪宫妃子怀了龙胎,早就动手,可这次燕昭仪有孕,怎么不见苏皇后有半点动静,还得她们亲自过来说? 难道是因为苏皇后害死小皇子、逼疯栾妃,皇上一怒之下要废后,虽然没能成事,但苏皇后终究还是害了怕,所以不敢对燕昭仪动手了? 苏皇后暗暗冷笑,忽地变脸,厉声叱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娘娘息怒!”两人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立刻跪了下去。 “燕昭仪所怀是皇上子嗣,你们不但不替皇上高兴,反而生出谋害皇嗣之心,该当何罪?” 两人傻了眼,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苏皇后居然不按往常习惯做事,这是怎么回事?“娘娘息怒,妾身、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本宫亲耳听到,你们还敢狡辩?”苏皇后残忍冷笑,“谋害皇上子嗣,是死罪,本宫也保你们不得。来呀,将陶淑妃、贺贵妃打入冷宫,本宫会将此事禀告皇上,由皇上发落!”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陶、贺两人顿时要吓尿,皇上对燕昭仪所怀龙胎有多重视,人尽皆知,这要让皇上知道她们的心思,她们还能有命在吗? “带下去!”苏皇后不耐烦地挥手,就凭这两个傻女人,还想利用她?好,就看谁先死! 侍卫立刻进来,将不停嚎叫的两人拖了下去。 不出两个时辰,宣德帝即大发雷霆,赐两人三尺白绫不说,还下旨抄了两人的家,全家上下无一幸免。 陶、贺两家自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就连嗷嗷待哺的婴儿都难逃厄运,情景之惨,令人不忍看第二眼。 木紫槿听说此事后,气的脸发白,“苏皇后怎么的如此狠毒?她自己倒霉,就拖上这么多垫背的,造这么多杀孽,就不怕半夜冤魂索命吗?” 元苍擎拧眉,“苏皇后纵然行事不善,陶、贺两人也是咎由自取,明知道现在子嗣是皇兄的忌讳,她们还敢向苏皇后献策,谋害燕昭仪,死的也不冤,只是可怜了她们的家人。” 木紫槿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不过几百口人就这么命丧黄泉,终究让人扼腕。” “说的是,这一来百姓们对皇兄越加不满,更知道朝中苏国公专政,后宫苏皇后专宠,魏朝要乱了。”元苍擎眸子里有冷光闪动,苏默然起事在即,也加紧了动作,百姓们虽不知要变天,却也能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而后宫经过陶、贺两人之事,嫔妃都惧苏皇后之威,无人敢接近宣德帝,更不用说争宠了,他这下倒是想不修身养性都难。 木紫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此消彼长,百姓们对皇上越失望,对你的期盼就越高吧?” 元苍擎微一笑,“不是正如你所愿?”其实京城里早就流传开来,说他才是魏朝命定的君王,且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取皇兄而代之,给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所以现在他登位,已经是水到渠成,百姓们不会有丝毫反对的。 “那是当然,别忘了你老婆是命定的皇后,你不当皇上,难道要我嫁给别人去?”木紫槿白他一眼,心中颇多感慨,一开始给自己许的承诺,总算是快要做到了。 元苍擎眼睛一瞪,揽过她狠狠亲了一口,“嫁给别人?你想都别想,不然看我怎么罚你!” “哇……”,元心怡忽然蹬着小手小脚哭起来,委委屈屈地噘着嘴,看向元苍擎。 木紫槿乐了,“哟,女儿真是娘亲的贴身小棉袄,你爹要欺负我,你不乐意了是不是?好闺女,快来亲亲!”说罢抱起小家伙,在她脸上亲来亲去,越亲越想亲。 小家伙扁了扁嘴,将小脸埋在木紫槿胸前,拱来拱去,找饭吃呢。 元苍擎一脸的陶醉,“咱们女儿多好,给什么都不换的。紫槿,她这是饿了,快喂喂她。” 木紫槿“嗯……”了一声,解开衣服,把小家伙揽过来。 小家伙张大嘴,依着本能很快一口含住乳头,大口吮吸起来,小手紧紧抓着木紫槿的衣服,生怕被丢开一样。 这萌样儿着实击中木紫槿的软肋,她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连声安慰,“不用急,娘亲不丢下你,慢慢吃。” 小家伙哼唧两声,继续享用专属于她的好东西。 元苍擎轻捏着她另一只胖胖的小手,郑重地道,“紫槿,你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待解决了这些事,我一定让你和女儿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不用提心吊胆。” 木紫槿温柔一笑,“知道了,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放手去做。” 元苍擎满眼柔情,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知道,如今皇兄已决定不了什么事,朝政大权都在苏默然手里,皇兄反对的事,苏默然就鼓动朝臣上书向皇兄施压,硬逼得皇兄妥协,皇兄现在知道后悔,已经晚了。” 第403章 试探出问题来(2) 第403章 试探出问题来(2) 木紫槿挑了挑眉,“想来也是,皇上总算是自食苦果了,想改变这局面已不可能,偏偏他对你不信任,估计平常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吧?我看他现在根本就是个傀儡而已。” “虽然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了,”元苍擎冷笑,“苏默然现在唯一忌讳的,就是我,所以还没有明目张胆地表露出谋反之意,不过据暗卫回报,他正准备向宁将军等几名反对他的人下手,为他夺权做最后的准备,我也该有所动作了。” “必须保住宁将军他们,否则将来你也成了光杆皇帝了,”木紫槿说的虽是玩笑话,然事情却甚是严重,“想个办法,先把宁将军调离京城,待一过年,再将他调回来,让他在京中策应。” 元苍擎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 木紫槿自然是相信他,也就不再多说,低下头看着女儿,虽然大战在即,她心里却很平静,因为她知道,有夫君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朝廷在苏默然把持之下,乌烟瘴气自不必说,他最狠之处是,对于反对他的,不管是什么人,都会遭到残忍报复,不但本人会被冠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处以极刑,其家人也无一幸免,简直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百姓们自是民怨沸腾,都说是宣德帝宠信奸臣的后果,他这个皇帝做的,简直太失败了。 宣德帝如今是人尽尽失,那些朝臣大都不跟他一心,跟他一心的他根本就见不到,苏默然简直胆大包天到派人监视他,这对一国之君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然而事已至此,他除了愤怒之外,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虽有禁军兵符在手,可他现在想见禁军统领都难,要怎么谋划除掉苏默然? 至于京城百姓议论之事,他虽然不尽知,也听到些风声,知道自己人民心尽失,脾性越发暴躁易怒,精神更是大不如前,行事也越加没有章法可言了。 三更过后,天是越发的冷了,算算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年关,也到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宣德帝佝偻着背,身边只带着常公公,漫无目的地在皇宫中走着,但觉偌大的皇宫,竟无他容身之处,对曾经意气风发、呼风唤雨的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常公公小心地道,“皇上,夜深天寒,还是早些回去歇了吧?” 宣德帝只作未听见,继续前行。 常公公无奈,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只是个内侍,哪敢多嘴朝政之事,不过他还是觉得,如果皇上不从一开始就那么宠信苏国公,而信任倚仗淮王的话,是断然到不了今日局面的。 转了一大圈,再停下来时,已到了踏雪殿。宣德帝如今唯一能找来说说话的,也只有燕昭仪了。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挥手让常公公在外侯着,推门进去。 夜已深,燕昭仪这会儿早就睡下了,听到动静,以为是香茗进来添炭,也没起身,迷糊中嘱咐一句,“我还是觉得冷,多添些吧。” 宣德帝愣了一下,也知道她必不知道自己到来,就过去坐到床边,拍了拍燕昭仪的肩膀,“爱妃。” 燕昭仪吃了一惊,猛一下翻身坐起,“谁--啊!”她赶紧掀被下床,就要行礼,“妾身不知皇上驾到,多有冒犯,皇上恕罪!” “不知者不罪,”宣德帝伸手扶起她,“是朕吓到你了。” 这张脸依旧清丽动人,与木紫槿有几分相似之处,今日再见,想起强要了她那晚,那种女儿体香和让人销魂的柔软,他目光也不禁变的柔和,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些。 “臣妾不敢。”燕昭仪摇头,冷的瑟瑟发抖。 宣德帝把她扶进被窝躺下,“快盖好吧,你怀有身孕,若是染了风寒,会很麻烦。” “多谢皇上关切,臣妾没事。”看着他惨青而憔悴的脸和灰败绝望的眼神,燕昭仪心中竟起了怜悯之心,撇开他的皇帝身份不谈,他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已,如今也是年近半百,白头发越来越多,就算有天大的罪过,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条命,能还给多少人? “朕现在只有你腹中这点骨血了,爱妃,你可千万保护好他,朕会让人好生保护你,知道吗?”宣德帝和衣躺在她身边,摸上她的小腹。 想想真是悲哀啊,他虽然子嗣不多,但曾经也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的,但是现在,居然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眼看就要绝后了! 燕昭仪咬牙,拼命让自己不要心软,“是,臣妾明白,臣妾定会小心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不会为自己的仇人孕育孩子,不管这孩子是宣德帝的,还是元玉决的,她都不可能留下他! 只要苏国公大事一成,她就会打掉这个孩子,远远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宣德帝叹息一声,良久之后才道,“爱妃,你是否觉得朕无能?”换在以前,他是绝计不会说出这话来的,可是如今,英雄末路的悲哀,有多少人能够明白? 燕昭仪心沉了沉,抻量着回答,“臣妾不敢,皇上是明君。” “明君?哈哈哈!”宣德帝忽然纵声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可他的眼神却是悲怆的,“朕如果是明君,会让奸臣羞辱到如此地步?朕是糊涂,太糊涂了!把忠于朕的朝臣全都杀光,留下的都是些心怀不轨的,朕是自作孽,不可活!” 燕昭仪暗暗冷笑:原来你知道啊!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皇上,你现在忏悔,不觉得太晚了吗?“这……皇上恕臣妾直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高坐朝堂,有时候被小人蒙蔽,也是情有可原。” 宣德帝冷笑,“苏默然那等奸臣,该被千刀万剐!朕此时若还有可用之人,绝然不会让他如此嚣张!可惜了,宁将军,安平侯,三弟四弟……”他一个一个数下去,满脸的懊悔,却也知道说来无用,只是发泄发泄罢了。 第404章 有几分真心 第404章 有几分真心 燕昭仪攥紧了拳,这些都是被你冤枉的,那我父亲呢?难道就因为他是个小小的外放官,所以无论他被冤死多少回,也入不了你的眼? “皇上不必难过了,淮王他们身在高位,就算受些委屈,于性命却也无忧。倒是有些人……哦对了,皇上,臣妾是燕郡人士,曾经听说过那里有桩冤案,郡守明明清廉爱民,却被诬贪赃枉法,被判了斩刑呢。”燕昭仪故意提起这件事,就是想看看宣德帝有没有印象,会有什么说辞。 结果宣德帝却一脸茫然,“燕郡郡守?还有这等事,朕怎么不知道?” “皇上不知道?”燕昭仪心一沉,忽然有种可怕的念头,“倒也不奇怪呢,皇上每日批阅那么多奏折,处理政务无数,会忘记一两件,也是正常的。”难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父亲的冤案,另有内情? 宣德帝想了想,摇头,“朕不记得有燕郡郡守之案,外放官也是朝廷命官,若当真贪赃枉法,必将经三司会审,最终由朕批过,才能定罪,若真有此事,朕不可能没有印象。” 燕昭仪脑子里轰然做响,若果真如此,就是说皇上根本没有见过父亲的案子? 再换句话说,父亲的案子根本就是被人一手谋划,以达到自己洒中告人的目的。而苏国公之前一直在京城,从不远涉,那天怎么会碰巧到燕郡,救下了她? 苏国公当时救下她时就说,她想报仇,就必须利用她的美貌,因为她长的跟宣德帝心爱的女人很像,难道就是因为这样,苏国公才会设计害了她父亲,以达到利用她,对付皇上的目的? 天哪,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爱妃,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宣德帝见她脸色骤然苍白,呼吸也变的急促,顿时担心起来。 燕昭仪定定神,勉强笑道,“臣妾没、没事,就是有点冷,皇上不必担心。” “那就多盖上些,仔细染了风寒。”宣德帝将旁边的被子再打开盖到她身上,拥紧了她。 燕昭仪不停地颤抖着,眼神却越来越冷,看来,是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宣德帝忽然开口,“爱妃,当初朕强要了你,你可还在为当初之事怨恨朕吗?” 燕昭仪闭了闭眼睛,当初的一切原本就是阴谋,她对他的怨恨,又岂是从失了清白那天开始的。“皇上要听臣妾说实话吗?” 宣德帝道,“自然。”你就算说不恨,朕也不会信。 燕昭仪点头,违心地道,“皇上强夺臣妾清白,臣妾自然是恨皇上的,不过那又怎样呢,横竖这身子已经给了皇上,臣妾又怀了皇上的骨肉,何况皇上对臣妾这样好,臣妾又岂忍心辜负。” 宣德帝愕然,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你真是如此想的?”就是会磨人。 “回皇上,是。”如果之前燕昭仪纯粹是在敷衍他,如今却已经有了怀疑,或许她和皇上一样,都被小人给利用了,得查清楚才行。 宣德帝翻身看着她,“真的不恨朕?” 燕昭仪下意识地躲避着他的视线,“臣妾不恨皇上。” 宣德帝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原来到如今这份上,还有人真心待他吗?他情难自抑,低头吻下去。 “皇上,臣妾的身子……”燕昭仪稍稍反抗,怀孕三个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皇上这一看就是动情了,万一没个轻重,冲撞了龙胎怎么办? 说来可笑,刚刚她还想着尽快打掉孩子,可是一旦得知自己有可能因为误信小人,而害的宣德帝跟元玉决父子反目,更害了元玉决的性命,她就满心不安,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不管这孩子是皇上的,还是元玉决的,不都是皇室子孙吗,其实也没差。 “朕会小心,没事……”宣德帝现在唯一能临幸的妃子,也就是燕昭仪了,这会怎么按捺得住,急切地脱去她的内服,俯身压下去。 燕昭仪反正也反抗不得,也就由了他。 好在宣德帝虽然有把持不住,到底顾忌着燕昭仪的身体,所以动作虽然有点猛,却并不粗暴,尽兴一次之后,也就罢了。 云雨过后,宣德帝拥着燕昭仪躺着,忽然道,“爱妃,你且放心,朕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谢皇上恩典。”燕昭仪暗暗苦笑,若皇上知道她当初的计谋,不把她锉骨扬灰才怪! 第二日天未亮,宣德帝就要起床上早朝,他原本不想惊动燕昭仪,可他才一动,燕昭仪就翻身睁开了眼睛。 “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宣德帝精神有些不济,因为想到就算去上早朝,也决定不了任何事,还得看苏默然那飞扬跋扈的样子,他就觉得气闷。 燕昭仪起身,“臣妾帮皇上更衣。” “不用,”宣德帝轻轻按下她,“有内侍在,你歇着就好。” 燕昭仪顺从地躺下,将锦被盖到身上去,起初还隔帘看着常公公替宣德帝更衣,看着看着,不知何时,她便沉沉睡去,呼吸轻柔绵长,心情颇为平静。 穿戴整齐后,宣德帝挑帘进去,将一块令牌放到燕昭仪帎边,这才轻轻掩上门出去。 直到他走了好一会,确定房中已经没有旁人的时候,燕昭仪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茫然而无助。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如果真的错了,应该怎么办。 摸索着手上这块冰凉的令牌,她心中慢慢有了主意--或许,只有找淮王,才能挽回些什么。 香茗听到动静,推门进来,“娘娘起来了,”一眼瞥见那块令牌,她不禁吃了一惊,“通行令牌?” “这个很厉害吗?”燕昭仪将令牌翻来覆去地看。 “当然厉害,”香茗兴奋道,“娘娘有所不知,有此令牌者,可以在皇宫任意进出,畅行无阻,娘娘说厉害不厉害。” 燕昭仪眼眸一亮:这样吗?那就更好办了。 香茗喜滋滋道,“皇上对娘娘真好,这般宠爱娘娘的,后宫有哪个女人比得上。” 第405章 助你清君侧(1) 第405章 助你清君侧(1) 燕昭仪淡然一笑,没什么特别反应,“后宫恩爱无长久,能得一天是一天。” 香茗敛了笑容,有心劝她不必如此消沉,又觉得自己一个婢女,话不能说的太过,只好安慰道,“娘娘别难过了,奴婢瞧着皇上对娘娘这般好,一定不会负了娘娘的。” “算了,不说这些,侍候我梳洗,我要出宫一趟。”燕昭仪随即起身,既然有了宣德帝亲赐的令牌,自然要好好利用。 “是,娘娘。” 梳洗过后,燕昭仪喝了些粥,便穿戴整齐,悄然出宫。 因为是悄悄出门,燕昭仪也不准他们摆什么阵势,只坐了一顶小轿,旁边跟了几名侍卫,再有就是香茗随行,不知情者也只会当做是寻常人家的主人出门或者要回家而已。 来到国公府,经下人通传,燕昭仪即一路无阻地进去,在书房见到了苏默然。 “你怎么到苏府来了?万一让皇上的人看到,岂不糟糕!”苏默然颇为不悦,不过想到还得利用燕昭仪,所以语气还算客气。 燕昭仪微一笑,“国公大人放心,我是乔装而来,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苏国公看一眼她这身寻常人的装束,缓了脸色,“这么急来见我,有什么事?” 燕昭仪道,“昨晚皇上又歇在踏雪殿,跟我说了很多,我听他的意思,有忏悔之意。” “忏悔?”苏默然嘲讽冷笑,“有个屁用!都这时候了才忏悔,谁还会帮他!” 燕昭仪附和道,“国公大人说的是,我还故意提醒他,曾经判过多少冤案,害死过多少无辜之人,并有意提到我父亲,结果皇上居然一口否认,敢做不敢当,太可笑了!” 苏默然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挥了挥手,“这个吗,皇上当然不可能承认了,要是承认,他的罪孽不就又加了一等?昭仪娘娘不必担心,过去的伤心事也别再提了,现在你只要哄住皇上就好,他已经众叛亲离,用不了多久,你就大仇得报了。” 燕昭仪看似不经意,其实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已经发现不对劲,心中怀疑越发地深,不过为免打草惊蛇,她果断不再追问,点头道,“好,那国公大人也要小心,我看皇上的意思,可能会召淮王议事。” 苏默然信心满满,“我早已料到,自有对策,你不必多问,快快回宫,免得惹人疑虑。” “好,那我先走一步。”燕昭仪戴好帽子面纱,退了出来。 苏默然站了一会,吩咐道,“来人,盯着燕昭仪,直到她回宫。”这女人似乎在怀疑什么,虽然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节外生枝。 “是,国公大人。” 苏默然缓缓喝着茶,一脸得意。当年意外遇到长相气质酷似木紫槿的燕昭仪,他立刻就有了主意,为了让她为自己所用,他才故意制造一起冤案,害死她的父母,把她的仇恨转移到宣德帝身上,绝了她的念想。 那桩案子是苏默然一手谋划,根本没经过宣德帝之手,他怎么可能会承认?从那时候开始,苏默然就已经私自扣留奏折,伪造个处斩燕昭仪父亲的诏令,有什么难的? 不过现在看来,燕昭仪的脑子比他想像中要聪明,如果她开始怀疑这桩案子,皇上现在又如此宠爱她,只要下旨重查,不难查出问题来。 当然现在他也不怕翻案,关键是要起事的时候,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只要大事一成,他还用得着怕谁? “娘娘,奴婢觉得好像有人跟踪我们。”香茗又怕又无助,她并不会武功,但感觉还是挺敏锐的。 燕昭仪挑开轿帘看了看,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知道肯定是苏默然派来的人。她原本打算去淮王府的,现在看来,不好办了。“回宫。” “是,娘娘。” 回宫之后,燕昭仪并未将自己出宫之事告诉宣德帝,此事就平静无波地过去。 之后燕昭仪让香茗暗中打听一下淮王最近的动向,得知他三天后会与淮王妃一道去天若寺替太后上香祈福,心中便有了主意。 因宣德帝信奉佛法,魏王朝上下便纷纷效仿,因而京城之中寺庙也很多,这其中最大、最好的去处,便是城东天若寺。 一大早起来,天若寺就满是诵佛,听之令人心境平和,心态安然。 寺门外,在寺内下了轿,燕昭仪一身普通民妇打扮,未施脂粉,未戴首饰,就算抬起脸来对人,也没人知道她是谁。 “娘娘是要跟淮王说什么?”香茗扶着她,主仆两个慢慢顺着台阶上去。 燕昭仪低声道,“我自有主张,你勿多言。” “是,娘娘。” 寺内已经有不少香客,元苍擎和木紫槿已经进了大殿,对正面安然而坐的巨大佛像行了个礼,木紫槿道,“我们也去求个平安符挂起来。” 元苍擎点头,两人过去求了平安符,拿着往外走。 安玮忽地道,“王妃会看人命相,还用得求平安符?” 木紫槿瞄她一眼,“医者不自医,卜者不看自己之命,这是天道。” 否则,她若看透自己的命运,那就躲开命中劫数,一生大富大贵不就好了,受这些煎熬折磨做什么。 再者,她和元苍擎这次出宫是替太后还愿来的,当然要按太后的意思办,不能偷懒。 安玮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属下多嘴了。” 来到外面的千年柏树下,元苍擎寻了个枝儿,帮着木紫槿将平安符挂上去,望着随风而飘的、数不清的平安符,两人各自想着心事。 沉默一会,元苍擎道,“走吧,去见静明师太。”来之时母后吩咐过,要一卷静明师太亲后所抄的大悲咒,以后好天天念诵。 木紫槿点头,偎在他身边,一道往后院去。 静慧师太平时甚少见客,如果不是太后每月都给天若寺捐香油钱,又与她甚是投缘,就算是太后,她也是说不见就不见。 不过这会儿,她房中却传出低低的语声,倒也少见。 第406章 助你清君侧(2) 第406章 助你清君侧(2) 经小尼姑通传后,两人挑帘进去,对静慧师太念了声佛。 静慧师太笑了笑,越发显得慈眉善目,悲天悯人,“阿弥陀佛,两位是替太后取大悲咒而来?” 木紫槿客气地道,“正是,有劳师太了。” “无妨,两位稍侯,贫尼这就去取。”说罢挑帘进了内室。 对于原本就在屋内,背对着他们的妇人,木紫槿也不欲打扰,然元苍擎却是眼神微变,冷声道,“转过身来。” 木紫槿一惊,“苍擎,你认得她?”不会是刺客之类的吧?最近她跟元苍擎出门,少不得会有人暗中跟踪,当然有安玮和姜霆他们在,绝不会有事,可每次出门,身后都跟着几条尾巴,很煞风景的有木有。 元苍擎示意她稍安勿躁,冷冷道,“燕昭仪,不必装了,本王知道是你。” 燕昭仪暗暗苦笑,起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王妃。”自己跟淮王就见过几面,他却只看背影就认出自己,果然厉害。 木紫槿惊奇地道,“昭仪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昭仪咬了咬嘴唇,“妾身……是为见王爷王妃而来。” 木紫槿不解,“为何?”他们彼此之间并无交集,不是吗? 元苍擎眼神凛冽,“你不怕本王杀你?”就是这个女人,周旋在皇兄与玉决之间,结果害死了玉决,她还敢单独来见他,胆子倒是不小。 “苍擎,先别急,听听昭仪娘娘要说什么。”木紫槿赶紧阻止元苍擎的责难,燕昭仪明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还敢来见苍擎,肯定有了不得的大事,先听听看。 燕昭仪脸色惨青,“妾身知道王爷对妾身心存怨恨,妾身也不想辩解什么,毕竟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妾身是想请王爷帮忙,确定一件事,如果事实是妾身所知道的那样,妾身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元苍擎无声冷笑,“你助本王什么?”这女人好大的口气,居然想利用他来做什么,当他是那么好指使的吗? 燕昭仪淡然一笑,一字一字道,“清、君、侧。” 木紫槿脸色微变,“昭仪娘娘是认真的?”据暗卫得到的消息,燕昭仪分明就是苏老贼的人,留在宣德帝身边,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现在燕昭仪居然要助自己这边除奸,这太扯了吧?难道这又是苏老贼的阴谋,好骗得他们入圈套? “自然是认真的,如果王爷王妃敢相信妾身的话。”燕昭仪挑了挑眉,知道自己出现的太过突然,得不到信任,也是情理之中。 元苍擎冷声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所以妾身想要王爷先帮个忙,查清楚一件事,只要事情真相是妾身所想的那样,王爷自然就会相信妾身了。” 木紫槿就算再聪明,也表示听不懂,“娘娘要查什么?” 燕昭仪眼中露出悲愤之色,“妾身父亲冤死的真相!” 木紫槿与元苍擎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已约略有数,“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静慧师太仿佛知道三人要谈大事一样,进去之后一直没有出来,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拿着一卷手抄的大悲咒出来,递了过去。 “多谢师太。”木紫槿恭敬地接过。 “阿弥陀佛。”静慧师太一副超然物外样,对于早一步离开的燕昭仪,她也不多问一句。 离开天若寺,元苍擎和木紫槿并没急着上马车,而是踩着积雪,慢慢前行。 “苍擎,如果事实如燕昭仪所说,是苏默然一手策划的冤案,你会原谅燕昭仪对皇上和五殿下所做的事?”木紫槿侧过脸来看他,心中却已有答案。 “不会。”元苍擎果然不负她所望,答的极为干脆。 “我就知道,”木紫槿耸了下肩膀,“自作孽,不可活,就算真的是皇上做错了事,可五殿下却是无辜的,燕昭仪害死了他,终究是一桩罪孽。” “不止如此,燕昭仪就算有冤案,也不该为苏默然所用,助纣为虐,怎可能逃过天理昭昭。”元苍擎声音更冷,虽然早知道燕昭仪留在皇兄身边的目的不单纯,却也没想到竟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木紫槿笑笑,“我看燕昭仪也没想全身而退,她之所以选择找我们帮忙,不过是想将真正害死她父亲的凶手千刀万剐而已。所以说,她还是天良未泯的。” 其实她并不太赞成元苍擎所说,毕竟之前的燕昭仪只是个小小官家之女,有了冤情,而且仇人还是当今皇上,她若走寻常路,这辈子都别想报仇。 当然这话就算说了,元苍擎也未必完全赞同,因他是皇室子孙,不管宣德帝有多不堪,皇室威严还是不容他人亵渎的。 “此是后话,我会先派人查清楚她父亲的事,再做打算。” “也好。” 隔天之后,元苍擎即查明一切,燕昭仪父亲的案子都是苏默然一手策划,皇兄根本毫不知情。 木紫槿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连燕昭仪都有了怀疑,事情肯定不简单。“那燕昭仪呢,她是什么反应?” 元苍擎道,“暗卫回报,燕昭仪只说知道了,她要想想怎么做。” “要反悔?”木紫槿倒并不太担心,“还是她并不相信你查到的结果?” 元苍擎摇头,“她未必是不信,不过毕竟身在后宫,而且还受制于苏默然,不能轻举妄动。” “说的也是,那就静观其变,反正离明年正月十五也没多少时间了,咱们就等着最后一搏了。” 燕昭仪还真不是不相信元苍擎调查所得,而是有自己的算计,而苏默然的人随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根本没办法再见到元苍擎,所以只能按自己的谋划来,她相信依元苍擎和木紫槿的智谋,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应对的。 在后宫,宣德帝如今只宠燕昭仪一个,对苏皇后是厌恶之极,不过他却从没想过,为何苏皇后不肯放过所有怀孕的嫔妃,独独不见对燕昭仪下手,就连后宫为数不多的嫔妃,都觉得很奇怪,却谁都不敢多言。 第407章 不长脸 第407章 不长脸 转眼间到了除夕之夜,按往年惯例,太后会将元苍擎召进宫,一家人吃年夜饭,共同守岁。 今年虽然皇上子嗣都死了个干净,可太后还是强打精神,命御膳房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召元苍擎和木紫槿带着元心怡入宫,好歹一起说说话。 偌大的桌旁除了元苍擎一家三口,就只有太后、宣德帝和苏皇后,要命的是这些人彼此还都不对盘,所有谁都不说话,气氛冷清而又尴尬。 “妾身见过太后、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见过王爷、王妃。”燕昭仪的突然到来,总算是打破了这让人难堪的沉默,怀孕三个多月的她,外表上还看不出来,所以身姿仍是轻盈曼妙,容色绝美,我见犹怜。 宣德帝向她伸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爱妃,到朕这边坐。” 燕昭仪下意识地看了苏皇后一眼,恭敬地道,“回皇上,妾身不敢越礼,站着就好。” 苏皇后不冷不热地道,“皇上,今晚是家宴,燕昭仪就不必过来了吧?” 宣德帝冷冷道,“朕要谁过来,谁便过来,你若看不惯,现在就滚出去。” 苏皇后顿时色变,拍案而起,“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混蛋宣德帝,居然当着这些人的面就骂她,是有多不把她看在眼里? 太后脸色一沉,“皇后,皇上是一国之君,你好大的胆子,敢质问皇上,成何体统?” “一国之君?”苏皇后不屑冷笑,“是,妾身倒是忘了,太后恕罪。”糟老头子,再忍你半个月,只要到了正月十五,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太后气白了脸,忘了?皇上的身份岂容他人说忘就忘的? 元苍擎冷冷道,“本王有法子让你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你要不要试试?” 苏皇后脸容一僵,“淮、淮王说笑。”便收拢袖子,坐了下去。 木紫槿暗暗好笑,老公真是叼炸天,一句话就让苏皇后收了利爪,足见她现在唯一忌惮的,就是苍擎了。“太后,妾身敬你一杯。” 太后这才露出一丝笑容,“罢了哟,哀家喝了这杯,你还要照顾心怡,就别喝了,以茶代酒吧。” “谢太后体谅,妾身敢不从命。”木紫槿单手抱了元心怡,端了茶碗,喝了一杯。 小家伙已经快半岁了,坐在木紫槿腿上,好奇地瞪大眼睛,胖胖的小手不停地往桌上伸,非要够到什么东西才甘心。 太后越看越爱,“来,祖母抱抱。” 木紫槿将孩子递过去,“心怡,要叫祖母哦。” 小家伙现在还不懂认生,看了太后的脸一会,目光又转到桌子上,哼唧有声。 “心怡,想吃什么,祖母拿给你。”太后将脸贴上小家伙的脸,感受着她的温暖细腻,心里充满爱怜。 如果没有苏皇的作恶,她该有好几个孙儿孙女承欢膝下,是多么幸福的事。 苏皇后不屑的目光在元心怡身上一转,才要说什么,忽地全身冰冷,她不禁打个哆嗦,猛一抬头才看到是元苍擎冷冷看着她,她一阵颤栗,没敢吱声。 宣德帝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不过看到苏皇后唯一忌惮的是四弟,他又气又妒,四弟果然留不得啊,要不然就算除掉苏默然,他还是无法尽得人心,得想个办法,尽快除掉四弟才行。 燕昭仪有意无意地看向木紫槿,笑道,“小郡主真是玉雪可爱,王妃如此妙人,小郡主将来长大,必定又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木紫槿一笑摇头,“这倒不敢说,我亦不多做他想,只要心怡能平安长大,我亦心满意足。” 苏皇后顿时咬牙,木紫槿什么意思,指桑骂槐吗?哼,你们别得意,到时候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跪在我面前,哭着求饶! 一顿年夜饭吃的索然无味,说好的守岁也无人有闲心进行下去,用过饭后,就各自散了,各回各家。 出宫的路上,木紫槿轻声道,“燕昭仪方才趁着向我敬酒的机会,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 “我方才看到了,她行事是该小心。”元苍擎心思何等敏锐,加上他当时就坐在木紫槿身边,燕昭仪动作再快,也瞒不过他。 “就你眼睛毒,”木紫槿笑着拧他一把,把纸条给他,“看看写了什么。”说罢接过姜霆手中灯笼,提高了凑上去。 元心怡在安玮怀里睡的很香,安玮怕她冷,运起内力,使自己的怀抱温暖舒适,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才不要管咧,先睡再说。 元苍擎打开纸条,就着灯笼的烛光看了看,眼神突然锐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虽说事关重大,不过皇宫中有他布下的暗卫,方圆十里之内,绝对没人偷听,所以他并不介意说出来。 “哦?”木紫槿眼眸亮了亮,“好计谋。” 除夕过后,宫中即为正月十五元宵节的到来做着准备。 因这一天各王和各国使者都会入宫朝贺,所以每年宫中都会准备各种各样的美食、杂耍、戏曲等,用以招待他们,每每让众人极尽玩乐,流连忘返。 与往前相比,今年的不同之处在于,朝政都把持在苏默然手中,所以不管有什么样的玩乐,宣德帝都兴致缺缺,将事情交给元苍擎去办,就不再过问。 而自打过了年之后,苏默然也忽然沉寂下去,朝堂上不再跟宣德帝针锋相对,只是眼里时时闪着精明的光,一看就是在打着算盘呢。 宣德帝并不是笨蛋,虽然他现在等同于被软禁,不能私下里召见大臣,却也能看出来,苏默然在暗中谋划什么,可知道又怎么样,现在离正月十五只有三天时间了,而他除了禁军兵符,其他什么都没有,能阻止吗? 燕昭仪端着托盘来到殿门外,右手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白纸包,不知道该怎么做。 过了年开始,苏皇后就天天让人送这小药包过来,要她把里面的药粉加进皇上吃食中,皇上就会中毒病倒,到正月十五那天毒发之时,他就会疯狂杀人,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她管了。 第408章 终于翻脸(1) 第408章 终于翻脸(1) 她当然不可能毒害皇上,可是现在正月十五还有好几天,她也不知道这药服下之后,会是什么症状,万一不给皇上服用,让苏皇后看出破绽,那可怎么好? “是爱妃吗,怎么不进来?”宣德帝听到脚步声停下很久,也没人进来,便出声询问。 燕昭仪吓了一跳,赶紧将药包塞进袖子里,端着托盘进来,嫣然一笑,“臣妾见皇上批阅奏折,不敢打扰。” 宣德帝厌恶冷笑,“都是苏默然挑剩下的,有什么好批的。过来吧。” “是,皇上。”燕昭仪端着托盘过去,盛了碗粥递给他,“皇上别太操劳,当心龙体,喝点燕窝粥暖暖身子。” 宣德帝接过来喝了两口,便放到龙案上,浓眉紧锁,“苏默然越来越嚣张,这倒罢了,朕担心的是他要谋反,该如何是好?” 正月十五马上就到了,到时各部落使者和藩王都会进京,万一有什么事,魏朝危矣。 燕昭仪低下了头,“臣妾无能,亦不敢过问朝政,皇上恕罪。” 宣德帝冷笑,“朝政之事连朕都问不得了,你问不问的,有什么区别?都怪朕一念之差,才让苏默然如此狂妄,朕恨不能将之处以极刑!” 燕昭仪这才抬头,试探地道,“皇上有何法子对付苏国公吗?” 宣德帝狠狠一拳砸在龙案上,要是有办法,他能如此憋屈? “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燕昭仪见时机差不多,适时开口。 “爱妃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宣德帝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给他想出办法,都可听听。 燕昭仪小声道,“回皇上,臣妾是觉得,苏国公和苏皇后现在唯一忌惮的,就是淮王,再说淮王妃还能窥天道,只有他们才能对抗苏国公,皇上何不找他们帮忙?” 宣德帝心中先凉了半截,“他们?四弟根本不可能跟朕一心,又岂会帮助朕。” 燕昭仪却不这么认为,“皇上你想,淮王到底是皇室中人,就算与皇上有些……意见不合,但也绝不会眼看着魏朝江山落入旁姓之手,在这般时候,皇上跟淮王就该抛开私人恩怨,共同对敌。” 她这一说,宣德帝顿时有茅塞顿开之感,“爱妃果然聪明!不错,四弟对苏默然向来不喜,对苏灵璧那贱人也向来不假辞色,让四弟去对付苏家,再好不过!” “皇上英明。”燕昭仪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苏默然,你为了一己之私,生生害死我父亲双亲,我岂能饶你! 即使最终会死在淮王手上又如何,从决定报仇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再活着,黄泉路上,我一样不会让你好过! “来人,宣四弟进宫。”宣德帝眼里重新燃起希望,当务之急,是先除掉苏默然,至于跟四弟之间的私人恩怨,可以先放到一边。 “遵旨。” 圣旨传到淮王府,木紫槿和元苍擎相当淡定,前者道,“若不是燕昭仪提点,皇上仍旧宁可憋屈死,也想不到找你除贼,对你是有多不信任。” 元苍擎嗤之以鼻,“皇兄现在纵然传召我,也不是因为信任我,而是别无他法,不过好在他已认清苏默然的真面目,也不枉我们隐忍这许久。” 事实上苏默然一直暗中谋划反叛之事,元苍擎早已查的一清二楚,只不过皇兄对这老贼如此信任,还要利用他对付自己,所以就算禀告皇兄,皇兄也不会相信。 当然依他和暗卫的武功,要一举诛杀苏默然也不是难事,但在百姓们没有看清叛贼真面目之时,忽然将之斩杀,必会引来百姓恐慌,民心难安。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不让苏默然以为大事可成,他就不会调动暗中培植的所有力量起兵反叛,不能将之斩草除根,以后麻烦会更大。 如此情形之下,元苍擎才让各方正义之士谋定后定,隐而不发,直到最后时刻,再群起而攻,一举成事。 木紫槿笑道,“能屈能伸大丈夫,一味的逞英雄才是最愚蠢的,当忍则忍嘛。” 元苍擎亲她一下,“你说的都对,要不是你运筹帷幄,我也不能一直这般逍遥自在。” 如果依着他的行事风格,肯定是不停地派暗卫搜查苏默然的罪证,并下面与皇兄为敌,真要那样的话,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过早地将自己搭进去而已。 木紫槿傲骄一抬头,“那是当然!你老婆可是过来人,这点事儿再看不透,就白白重……” 糟了。 她忽地闭紧了嘴,差点没咬到舌头!她是太得意了吗,居然说漏了嘴,简直是自找! 其实对于自己真正的身份,她一直没敢提,因为她无法想像,当元苍擎知道她身体里住着的,是来自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不知会作何感想--会不会直接将她当成怪物,避之惟恐不及? 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虽然她也知道,元苍擎对于她时而不合时宜的怪异言辞举动也有怀疑,只是出于对她的爱和尊重,所以从来不多问,她也仍旧不敢对他坦白。 元苍擎眸子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微一笑,道,“紫槿,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木紫槿急了,“苍擎,我--” “别担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元苍擎伸手指轻压她的嘴唇,阻止她的解释,“你说过,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愿意说,我绝对不会勉强你,我只要知道你爱我敬我,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你不想说的事,我无所谓。” 木紫槿心里满满全是感动,喉咙却发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这辈子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碰上这么好的男人,配给她简直就是浪费啊有木有? “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够,对你不够好,所以你对我还有不放心的地方,不想说就不说,不用解释。”元苍擎又亲她一下,“你只要记住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和你对我的情意,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第409章 终于翻脸(2) 第409章 终于翻脸(2) 木紫槿顿时如同吃了定心丸,笑眯眯地道,“那我就放心了,苍擎,你放心,等大局定下来,我保证给你讲个惊到地、泣鬼神的故事,保你听过之后,对任何故事就不再感兴趣了。” 元苍擎忍俊不禁,“好,我等着。” 两人打情骂俏一阵,元苍擎才换好衣服,进宫面圣。 两个时辰后,正在府中与一干手下商议起事的苏默然接到了燕昭仪的密信,他挥退众人,打开一看,哈哈大笑,“宣德啊宣德,这是你最后一招了吧?哼哼,一切皆在我意料之中,你就等着被赶下台吧!” 密信上说,宣德帝已将禁军兵符给了元苍擎,合二为一,他就可以调动京城十万禁军,今晚大军就会包围苏府,将叛臣就地格杀。 不错嘛,宣德老儿临死前还清醒了,知道只有依靠元苍擎,才能将自己除掉,可惜,他能想到的事,自己怎么可能想不到,所以早就做好防范,只等元苍擎自投罗网了。 后寝含章殿里,苏皇后也接到了父亲的密信,让她告诉燕昭仪,加大给宣德帝所服毒药的剂量,让他昏迷不醒,把皇宫控制起来。 反正距离正月十五还有三天时间,宫里早就布满了他的人,就让宣德帝这三天“病倒在床……”,无法上朝,就算宁明远他们几个有怀疑,也于事无补。 苏皇后一猜就知道,宣德帝肯定在今晚有所动作,既然这样,那就先下手为强,待众妃过来请完安,各自退去时,她找了个由头,将燕昭仪留了下来。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燕昭仪如今已知苏默然才是自己真正的仇人,所以对苏皇后的态度也是真的冷淡疏离,而不是从前那般演戏了。 苏皇后聪明一世,到如今却也变的自以为是,对她的微妙变化,根本没看出不妥,递给她一个稍大些的药包,“今晚把这些全都加在皇上饮食中,他就会彻底昏迷,到时候你就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准任何人见到他。” 燕昭仪暗暗冷笑,接了过来,假装担心地问,“娘娘,这药不会真的害死皇上吧?” 苏皇后一脸不屑,“那不正是你的目的吗?你本来就要杀了皇上,替你父亲报仇,如今有机会让你手刃仇人,你难道还不高兴了?” 燕昭仪暗道我的确是想手刃仇人,不过我真正要杀的,根本就不是皇上!“妾身知道,不过恕妾身说句大胆的话,若是到时苏大人大事可成,倒还罢了,若是不成,淮王追查起来,一定会查到是妾身向皇上下毒,那妾身不就……” 苏皇后不耐烦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父亲是如此没用之人吗?总之你只管按本宫吩咐去做,到时保证让你报得大仇,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燕昭仪立刻不再多说,“是,多谢娘娘。妾身先行告退。” 苏皇后又叫住了她,“皇上这两天情况如何?本宫听常公公说,他身体并未多大异常,是不是你没按本宫的吩咐去做?” 按道理来说,皇上每天服用一点这毒药,身体就会变的很差,精神恍惚,会看到一些虚幻的影像,以为有人要杀他,所以会突然发狂,但很快就会恢复,直到正月十五那天,加大药量,他就会狂性大发的。 燕昭仪心中一紧,面色如常的解释,“回娘娘,妾身是担心被试食太监看出异常,所以下的药量就小了些,皇上这些天总是做恶梦,精神不济,有时还会突然发脾气,摔碎碗盏,是否是此药所致?” 幸亏她多留了个心眼,暗中让元苍擎看了看这毒药,知道人服下之后会有什么症状,这才能说的有模有样,苏皇后必然不会怀疑。 果然,苏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正是如此,你行事倒也小心,去吧,记住把这些药全都给皇上吃下去,皇上就会彻底昏迷,咱们大事可成。” “是,娘娘,妾身告退。”燕昭仪施礼后退出,来到无人处,她冷笑着,打开药包,将所有药粉全都洒在风中,淡然离去。 寒冬之际,昼长夜短,天很快就完全黑下来,元苍擎带着三千禁军,从四面包抄,将苏府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苏府中不管有多少人,都将插翅难飞。 苏府门前有两名侍卫把守,不过这丝毫构不成任何障碍,元苍擎手一挥,两名禁军过去,一左一右,将两人打倒,跟着飞身进入,打开门闩,大门缓缓打了开来。 元苍擎缓步入内,沉声道,“皇兄有令,捉拿叛臣苏默然,其余人等投降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是,王爷!” 禁卫军轰然响应,手持兵刃火把,冲了进去。 结果没等他们往后搜查,四周忽然冒出无数手持火把的侍卫,墙头上也出现一排排乌黑闪着亮光的弓箭,粗粗一看,这人数竟比元苍擎带进来的人还要多! “哈哈哈!”苏默然背负双手,出现在人后,一脸张狂得意,“淮王爷,老夫在此恭候多时了!” 元苍擎露出惊怒的表情,“苏默然,你这是何意?” “如同王爷看到的,老夫摆好了阵势,专门等王爷自投罗网,不好吗?”苏默然捋着胡须,一派气定神闲。 现在他唯一的对手就是元苍擎,只之除去,三天后大事可成,他怎么可能不得意! 元苍擎怒道,“苏默然,你狼子野心,意图不轨,还敢说此大话,还不快快随本王进宫,向皇兄请罪?” 苏默然悠哉道,“王爷何必说的这般好听!说我狼子野心?王爷你又何尝不是想改朝换代,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元苍擎沉默,似乎无言以对。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王爷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自讨苦吃。”苏默然笑眯眯看着他,一副胜券在握样。 元苍擎冷笑,“你是胜者吗?苏默然,不必跟本王逞口舌之利,快随本王入宫,否则杀无赦!” “哈哈哈!”苏默然又是一阵疯狂大笑,“王爷凭什么为,杀得了我?”他瞄一眼四周的禁军,“就凭这些禁军吗?” 第410章 弑君 第410章 弑君 元苍擎冷冷道,“凭这些禁军足矣!苏默然,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暗中招兵买马,意图不轨,速速将让他们全都出来投降,否则--” “王爷急什么,你有禁军,难道我就没有吗?”苏默然手一挥,呼啦一下,果然从四处涌出来数不清的禁军,不同的是元苍擎手下的禁军所穿为红色铠甲,而这些所穿则为黄色。 元苍擎明显吃了一惊,“你怎么可能调动这些禁军?苏默然,你难道有兵符?” 禁军兵符原本就分两部分,红色铠甲者为外城禁军,黄色铠甲者则为皇城禁军,专门保护皇上安危,这兵符应该是在皇兄手中,可苏默然既然能调动皇城禁军,兵符很可能已经到了他手上。 苏默然得意万分,“不然呢,如果没有兵符,我怎么可能调动皇城禁军?王爷,你真以为有了皇上赐给你的兵符,你就能对付得了我?不妨告诉你,皇上手里的兵符,早就被我调包了,你手里的兵符,是假的!” 如果木紫槿在这里,肯定会说一句,“擦,我早就知道了……”,苏默然还得意呢,元苍擎布在皇帝的暗卫难道都是瞎子?也就宣德帝不知道他暗中偷换了兵符,事实上他才一有动作,暗卫就知道了,只不过得了元苍擎命令,不要惊动他而已。 至于今晚,当然是全力配合苏默然把这出戏演下来,所以元苍擎要装的很吃惊,这对他来说,还真是挺难的,毕竟他从来没这么“虚伪……”过。 “不可能!苏默然,兵符一直在皇兄手中,你怎么可能换掉!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来人,将叛贼苏默然拿下,有负隅顽抗者,杀!” 元苍擎一声令下,红色铠甲禁军顿时齐声响应,杀将过去。 苏默然拿出手中兵符一挥,“杀,一个不留!拿淮王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元苍擎嘲讽冷笑:本王的人头才值一万两黄金?苏默然,你开的价码未免太低了! 黄色铠甲禁军顿时冲杀过去,双方混战到一起,但听杀声不绝于耳,火把摇曳,箭矢乱飞,一片大乱。 混战中不断有人中箭、受伤倒下,呻吟声此起彼伏,苏默然却视若未见,他唯一在意的,是拿到元苍擎的人头,就可高帎无忧了。 “传令下去,所有弓箭手对准淮王,杀!” “是!” 四周足有几百名弓箭手,得到命令后,果然齐齐将目标对准元苍擎,一刹时几百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他铺天盖地,飞身过去。 待元苍擎察觉时,为时已晚,尽管他四周有不少禁军忠心护主,他也是个武功超绝的,手中剑舞起来,打落了绝大部分的箭,可弓箭手射过一波,又是一波,仿佛无穷无尽,他再厉害也只是肉体凡胎,一个没留神,“唰……”一下,已被利箭射中。 “王爷!”一旁的侍卫立刻扶住他,“王爷受伤了,快,保护王爷!” 苏默然大喜,喝道,“全力格杀淮王!” “是!” 众人轰然响应,拼命冲着这边放箭,然而元苍擎手下的禁军却死死将他护住,不管倒下多少人,都在所不惜。 趁此机会,众人护着元苍擎急速退去,其余禁军边杀边退,结果到门口一看,院门已被锁死,根本就出不去。 “哈哈!元苍擎,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受死吧!”苏默然兴奋地大叫,恨不能冲上去,亲手解决了元苍擎。 谁料就在此时,院墙外“嗖嗖……”跳进来几个黑衣人,在禁军掩护之下,一左一右扶住元苍擎,飞身上了院墙,眨眼消失无踪。 “追,追!”苏默然气急败坏,到嘴的鸭子绝对不能让它飞了,今晚不杀元苍擎,誓不罢休! “是!” 侍卫打开院门,却见外面一片黑茫茫,早不见了元苍擎的影子。 “国公大人,还追不追?” 苏默然怒道,“人都跑了,追个屁!先给我解决这些禁军再说!”就算元苍擎跑了又如何,射中他的箭上有剧毒,即使是“阎王愁……”,也未必解得了,他跑的越快,死的就越快,即使一时不死,也会昏迷不醒,碍不着他起事,随他去。 “是,国公大人!” 正主儿一走,这些禁军也像是失去了主心骨,都没了打下去的欲望,全都弃械投降,苏默然再嚣张,也不敢一下子杀掉几千名禁军,再说他起事在即,这些人也用得着,先整顿起来再说。 解决完这件事,苏默然大声吩咐,“淮王诛杀朝廷重臣,人人得而诛之,立刻给我包围淮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本公立刻进宫请旨,请皇上处置淮王,还本公一个公道!” “是,国公大人!”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苏默然换好衣服,进宫走一趟。如果一切顺利,此时宣德帝应该已经彻底昏迷,他也正好跟女儿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宣德帝知道元苍擎今晚动手,怎么可能睡得着,不停地在承乾殿上走来走去,隔不上一刻钟,就催着常公公到殿外打听动静,快要急疯了。 结果没等来好消息,却等来了神采飞扬的苏默然,宣德帝心里一沉,知道事情不妙了。“这么晚来见朕,有什么事?” 怎么还醒着?苏默然琢磨着事情可能有变,不过看宣德帝这样,应该并没有怀疑燕昭仪,所以也不着急,冷笑道,“皇上在等淮王?还是算了,你等不到他了。” 宣德帝一惊,“你说什么?” 苏默然双手一摊,“臣说淮王不自量力,居然带禁军来苏府杀我,结果被毒箭射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宣德帝又惊又怒,“你……朕不相信,四弟武功超绝,你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完了完了,如果连四弟都失了手,就再没人能对付得了苏默然了,这可怎么办? 苏默然哈哈大笑,“皇上其实已经相信了不是吗?是,淮王武功是很高,不过我早已布好天罗地网等着他,即使他武功再好,一个人能对抗得了成千上万枝毒箭吗?皇上,你不如早点派人到处找找,如果看到淮王的尸体,也好让人带回来,好好安葬不是?” 第411章 脑袋让驴踢(1) 第411章 脑袋让驴踢(1) “你……”宣德帝眼前一黑,颓然倒在龙椅上,“你……你早就知道……” “没错,我是早就知道,这宫里宫外,什么事不在我掌控之中?”苏默然举起手来,慢慢握成拳,一脸的势在必得。“你想让淮王杀我,也得看看你现在有没有这个本事!” 宣德帝愤怒地指向他,“你--” “皇上,我真是可怜你哪,以前最不信任的就是淮王,到了最后关头,却只能依靠他做最后一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苏默然还嫌宣德帝不够狼狈,不停往他伤口上洒盐。 “你、你这个奸贼,你不得好死!”除了这空洞的、不关痛痒的诅咒,宣德帝也没话好说了。 苏默然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怎么死,就不劳皇上费心了,不过我却知道,皇上会死在我前头,你觉得呢?” 宣德帝大惊失色,怒道,“苏默然,你、你敢弑君?”想想也不奇怪,现在连四弟都生死不明,宫中还有谁能压制得了苏默然,他分明就是想把自己给杀了,好取而代之。 苏默然摇了摇,笑道,“不不,皇上你误会臣了,臣可是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能做出弑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天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歇着吧,三天后就是元宵佳节了,到时候会很热闹,皇上要养好龙体,好好看戏才成。哈哈哈!”话一说完,他就大笑着离去,身心都无比舒畅。 “你、你……”宣德帝颤抖手指着他的背影,“卟……”吐出一口鲜血,猛地坐倒,好不悲哀! 魏王朝的江山啊,难道就这样毁在他手里吗? 出了承乾殿,苏默然正与燕昭仪走个对面,他冷冷问道,“不是让你把皇上毒昏吗,他怎么还醒着?” 燕昭仪一脸无奈,“回国公大人,妾身已经往殿上送了好几次吃食,可皇上都说没胃口,一口都不肯吃,妾身难道还能硬灌皇上吗?” 苏默然白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吃的不行,你不会把药下在茶里?难道老不死连口茶都不喝?” 燕昭仪赶紧低头,“是,国公大人,妾身这就去换茶。” “等等,”苏默然叫住她,吩咐道,“待皇上昏迷,你先不要声张,到明日早朝之时,再让内侍传话即可。” 如此做自有他的打算,今晚他还得假借宣德帝的旨意,把淮王府给端了呢。 “是,国公大人。” 苏默然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去。 燕昭仪冷笑一声,端着托盘进殿,跪倒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此时的淮王府,一片杀气腾腾,着黄色铠甲的禁军不但包围了王府,更封锁了大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木紫槿身后是淮王府的侍卫,神情冷峻锐利的她虽是一介女流,却仍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不容人小觑。 “皇上有旨,捉拿淮王问罪,若有阻拦者,杀!” 木紫槿冷笑,“皇上旨意在哪儿,拿来给我看!” “是皇上口谕。” “口谕?”木紫槿一脸不屑,“就凭一句口谕,你就想端了我淮王府,你胆子倒不小!立刻给我滚出去,没有皇上圣旨,谁敢硬闯,死!” 禁军自然不会退去,但忌惮于淮王之威,一时也不敢硬闯,双方陷入僵持之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禁军自动向两边分开,苏默然大步过来,笑道,“淮王妃好气派,这是要抗旨不遵吗?” 木紫槿冷冷道,“你也是拿皇上口谕来说事的?” 苏默然手一抖,打开手上黄绢,“皇上有旨,捉拿逆贼元苍擎,违令者--” 没等他念完,手上一空,圣旨居然被人抽走了!他怒道,“你--” 安玮将圣旨递给木紫槿,“王妃请过目。” 木紫槿接过只看了一眼,就嘲讽冷笑,“苏默然,你怎么这么没常识?你见过哪朝哪代皇上下圣旨,会不加盖玉玺的?你欺负我是穿越过来的,没见过玉玺?” 苏默然茫然恼怒,“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这圣旨就是皇上所下,你敢抗旨不遵,是死罪!” 木紫槿随手将圣旨扔在地上,不屑地踩了两脚,“你拉倒吧!让我来猜猜,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知道皇上的玉玺藏哪儿了,所以想蒙混过关?” 苏默然死死瞪着她,居然没反驳。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会儿他快要出宫了才想起来,不弄个圣旨,就不能让木紫槿低头,更不能无缘无故灭了淮王府,所以才又折回去,想逼着宣德帝写道圣旨。 结果他回去晚了一步,燕昭仪已经骗得宣德帝喝下药,陷入昏迷,而这毒是没有解药的,非得等三天之后,宣德帝自己醒过来不可。 没办法,他只好让礼官拟了圣旨,但一直就没找到玉玺在哪儿,盖不了章,只能就这么拿来了。 结果木紫槿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想骗她也没门了,这女人就是个祸害,比淮王还该死! “苏默然,你到底把皇上怎么样了?”木紫槿厉声喝问,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 当然她很清楚,燕昭仪早已经得了元苍擎的药,将苏皇后给的药换掉了,所以宣德帝现在只是表面看起来跟苏默然想像的一样,实际上只是在昏睡,并没有中毒。 苏默然不屑地道,“淮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我能将皇上怎样?明明是淮王要对我下毒手,皇上给了恩典,要我捉拿淮王进宫,淮王妃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木紫槿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客气,你想怎样?” 苏默然抬起了手,“若淮王妃不肯合作,乖乖交出淮王,我只好让他们进去把人找出来了。” 原本他以为,两下里必有一场大战,不过他倒是不在乎,反正到时候就说是皇上旨意,就算百姓要怨恨,也只会怨恨皇上而已。 结果木紫槿却往旁边一让,“既然你们非要进去搜,那就进去吧。” 苏默然愣了愣,“淮王妃什么意思?” “你看到的意思,”木紫槿无所谓地笑笑,“不过我提醒你们,我这王府里里外外都布满机关,谁如果不想要命了,硬要往里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可别怨我。” 第412章 脑袋让驴踢(2) 第412章 脑袋让驴踢(2) 禁军们一听,都面露迟疑之色。他们虽然眼馋抓到淮王之后的赏金,但也得有命花才行。淮王妃说的话绝对不是吓唬人的,以前就有人曾试图硬闯淮王府,结果都是有去无回。 苏默然怒道,“你耍我?”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木紫槿轻蔑地看他一眼,转身往里走,“所有人都给我回房间去,老实待着,等国公大人带人去搜。” “是,王妃。” 众人果然都退了进去,大门和垂花门都敞着,一副任君进出样。 苏默然怒极反笑,“以为这样本公就怕了你们?来人,给我进去搜!” 还真有不怕死的,应一声,手持兵刃进去。 结果他们才踏上大门台阶,就听“嗖嗖……”之声响起,无数枝羽箭比门内射出,他们没防备,顿时被射个正着,纷纷滚倒,痛叫起来。 “可恶!”苏默然脸色铁青,“拿盾牌,再上!” “是!” 后面一队侍卫拿着盾牌,一步一步靠近。 没有羽箭射出来,看来里面的人知道,射箭没用了,所以放弃抵抗了? 苏默然得意冷笑,“不过这点本事而已,嚣张--” 谁料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轰……”一声大响,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将影壁炸的四分五裂,强大的气流将抢先进去的十几人都给炸飞出来,摔到地上时已没了气息,脸都炸的血肉模糊。 “啊!”苏默然和前面的禁军吓的不轻,急速后退,都是惊魂未定:火、火药? “好个淮王,居然弄到了火药!”苏默然又惊又怒,哪敢再靠近,万一里面扔几个火药包出来,那还了得! 左右的禁军见不情形不妙,都不敢再靠近,“国公大人,怎么办?” 苏默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恨声道,“围住淮王府,不准任何人出入,本公就不信,他们能一辈子都不露面!” 反正离起事只有三天了,等正月十五那天局势定下来,他再派人去江南齐朝购买大量火药,把淮王府炸上天,永绝后患! “是!” 苏默然再不甘心,也只能恨恨一甩衣袖,先回去准备起事再说。 哼,别以为躲在府里不出来,我就没办法,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夜之间,淮王“行刺……”国公不成,反中毒箭,伤重不治之事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正义之士担忧愤怒,心怀不轨之人则暗暗高兴,没了淮王从中阻挠,国公大人大事可成,终于有油水可以捞了。 而在淮王府里,某个本该伤重不治的王爷却悠哉地陪着娇妻爱女,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听手下汇报外面的事。 木紫槿拿着一个拨浪鼓,边逗弄女儿边笑道,“魏朝百姓别的不行,传谣的速度当真了得,真够八卦的。” 元苍擎挥退手下,冷哼道,“自然是苏默然故意为之了,他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已必死无疑,识时务者都听他之命行事而已。” 木紫槿轻蔑地道,“这傻X,脑袋让驴踢了,真当自己是真命天子呢?不过也罢,就先让他得意着,爬的越高,到时候摔的就越重不是。” 要对付苏默然这种智商的人,不用太高深的计谋,只要拿着皇上的旨意去讨伐他,然后假装被箭射中,被人抬回来,再闭门不出,他就一定以为,元苍擎受了重伤,阻挠不了他行事。 他也不想想,如果元苍擎这么容易就被射中,那这一身“超绝……”的武功未免儿戏了点。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个胆量,敢谋朝篡位!”元苍擎森然冷笑,居然很期待后天的到来。 木紫槿不置可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越是位高者,就越想人上人,不足为奇。对了,小皇子可曾接回来?” 明天苏默然是肯定不能成事的,到时候就要历数他的罪状,小皇子也该重现世人眼前了。 如果宣德帝知道自己还有这条血脉,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元苍擎道,“我派安玮去接小皇子,几名暗卫随行,不会有事。”毕竟没人知道小皇子还活着,所以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就好。”木紫槿眸光闪烁,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最终这正邪对决,应该很有看头吧。 在一片恐慌凝重之中,正月十五这天终于到来,或许是上天感应到气氛的不同寻常,一大早就开始下雪,飘飘扬扬的雪花旋转着落下来,天地间很快就白茫茫一片。 木紫槿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说的真不错,还是劳动人民有智慧。” 元苍擎帮她穿好披风,“又一个人嘀咕什么?” 木紫槿回头嫣然一笑,“没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快进宫吧。老公,决战在即,你紧不紧张?” 元苍擎亲她一下,“老婆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好,绝对万无一失。” 木紫槿笑的越发开怀,有这样无所不能的老公,真是酸爽! 安置好女儿后,夫妻两个一派轻松地上了马车,往皇帝而去。 宣德帝已经两次不上朝,少数忠义朝臣都感觉到情形不妙,可他们根本无法跟苏默然对抗,所以改变不了任何事。 今儿是皇上接见众王和各部使者之日,如果再不露面,非议将会越演越烈,恐怕会引起魏朝大乱,各部也一定会起异心,所以人人都知道,今日稍有不慎,将会是一场大乱。 时辰差不多,所有人都进入承乾殿,按次就坐,可看到龙椅上空空如也,他们面对这些色香味俱佳的美食,却是胃口全无。 苏默然坐在自己位子上,面带微笑,慢慢捋着胡须,一点都不急。 淮王伤重,不可能到来,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之中,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如果再不成事,只能说是老天不长眼了。 眼看着众人已等了近半个时辰,还不见皇上出来,有朝臣已忍不住向苏默然道,“敢问国公大人,皇上可曾起身?” 这么问还是好的,其实所有人都在想,皇上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样,早已经病的起不来身,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第413章 大事不妙 第413章 大事不妙 而最最严峻的问题是,皇上所有的子嗣都已归天,唯燕昭仪还怀着身孕,如果皇上当真大去,皇位要由谁来继承。 当然他们心中也有数,依目前情形来看,最有可能登位的,就是淮王--如果苏国公站在他这边的话。 可问题是,淮王也伤重不治,听说就要毒发身亡,连他都不能继承皇位,魏朝江山难道要归到异姓之人手中吗? 元苍穹也不管那些规矩,自顾自喝着酒,目光要把苏默然给碎尸万段一样。 如果不是四弟让人嘱咐他不可生事,他早冲上去掐住苏默然的脖子,问出皇兄究竟怎么样了。 苏默然笑道,“众位大人不必急,皇上正在更衣,很快会来接见众人。”说罢还故意看了元苍穹一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既然他开了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安然等待。 果然没多久,宣德帝在苏皇后陪伴之下,大步出来,一身明黄龙袍,双眸炯炯,看上去精神不错,就是脸色灰白,眼睛也有些肿,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异样的气息,说不出的怪异。 苏皇后与苏默然快速交换个眼神,意即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看到他出来,众人才算是把心放到肚子里,起身见礼。 宣德帝狠狠瞪着众人,仿佛有多大的仇恨一样,“你们要做什么?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想夺朕的江山,是不是?” 众人一愣,全都不明所以:皇上这是怎么了?当着各部使者的面,怎么说出这等话来? 苏默然却知道,这是宣德帝中毒后的必然反应,因他眼前会出现幻象,以为所有人都想害他、杀他,所以才会狂性大发,见人就杀,除去他就越发理所应当了。 “说,你们是不是来害朕的,是不是?”宣德帝大吼,瞪圆的眼中布满血丝,连声音都因为异样的愤怒,而变的不像是他。 “皇上息怒!”所有人都惶恐地跪了下去,“臣等绝不也谋害皇上,皇上明鉴!” “别骗朕了,朕知道你们的心思!”宣德帝嘶声大笑,“你们就是要谋害朕,尤其是你!”他猛地指向苏默然,“你表面一副对朕忠心耿耿样,其实早就暗地里招兵买马,图谋不轨,是不是?” 苏默然面色不变,拱了拱手,“皇上冤枉臣了,臣对皇上确实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你还敢说!”宣德帝一把甩开过来相劝的苏皇后,急步从玉石阶上下来,指着苏默然的鼻子骂,“分明就是你利用朕的信任,一个一个除掉阻碍你的人,你害死了朕所有的子嗣,最后还指使苏灵璧给朕下毒,想要取朕代之,你以为你做的恶事,朕不知道吗?” 众人一听这话,除了站在苏默然这边的朝臣,所有使者都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苏国公竟是这样的人! 难怪他们一入京,就听到很多关于苏国公谋朝篡位的传言,原来都是真的! 苏皇后暗暗冷笑,糟老头子,你现在说知道了,不嫌太晚了吗?“皇上,你怎能如此冤枉臣妾?臣妾几曾给皇上下毒了,分明是皇上听信旁人馋言,冤枉臣妾!” “你住口!”宣德帝回身大吼,“你谋害怀孕的妃子,害死朕的小皇子,罪大恶极,还敢狡辩?” “皇上--” “皇上这是何意,”苏默然慢慢站起来,斜吊着眼色看着宣德帝,“今日是元宵佳节,是皇上与人共饮同庆的日子,难道皇上定要如此质问臣,寒了众人的心吗?” 宣德帝哈哈大笑,“苏默然,你还装什么无辜?你不是早就已经安排好,想在今日杀了朕,好当魏朝的皇帝吗?” 苏默然脸色一变:这事儿皇上也知道?那……他心中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一只猎物,正欢天喜地往猎人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跳,却还以为早就离陷阱远远的了。 他迅速扫视一圈众人,顿时发现不对劲,淮王伤重,不曾前来不奇怪,可为什么宁明远也没有来? 再有就是安平侯,自从那次法场归来,外面都传言他得上天庇佑,杀不得,宣德帝惟恐触犯天怒,所以早解除了对他的监视,他一直是按时上早朝的,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为何他也不在? 难道…… 苏默然的心猛的一沉,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差错,但他知道自己的谋划出了纰漏,今天绝对不能起事,否则自己必亡! “皇上冤枉臣了!”他起身跪倒,一副痛心疾首样,“臣对皇上绝无二心,否则必遭天打雷劈啊,皇上!” “好,既然如此,那朕就看看你的忠心!”宣德帝冷笑,厉声喝道,“来人,将苏默然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什么! 苏皇后大惊,咬牙道,“皇上,这不妥!” 宣德帝眼神冷酷而嘲讽,锐利中带着杀机,令人莫名心惊,根本不是平时的他能够有的眼神!“不妥?皇后以为,哪里不妥?” 苏皇后吓的脸色发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 “哦,朕明白了,”宣德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皇后的意思是不忍心见苏国公独自一人承受牢狱之苦,所以想去天牢相陪是不是?果然是父女情深啊,朕就成全你,来人,将苏皇后也一并打入天牢!” “皇上!”苏皇后脸色惨变,尖声叫,“臣妾犯了什么罪,要被打入天牢?”边说边向父亲使眼色:赶紧动手呀,都什么时候了,还愣着干什么? 宣德帝干脆抱起胳膊来,冷笑道,“你犯的罪同,天理难容,罄竹难书,还要朕一一历数吗?” 苏皇后冷笑道,“好啊,皇上有本事就全说出来,看看臣妾服不服!”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皇上说话?”随着怒声责问,太后从帘后出来,直指苏皇后,“事到如今还冥顽不灵,苏皇后,你心性狠毒,行事残暴,不配做皇后!” “哈哈哈!”苏皇后不屑大笑,“太后,你病的都快走不动路了,还来管本宫的事?怎么,你还嫌病的不够,所以自己来找气生?” 第414章 偷梁换柱(1) 第414章 偷梁换柱(1) 太后却并没有她想像的那样勃然大怒,而是冷冷道,“苏皇后,你的所做所为太令人寒心了,哀家虽不问朝政之事,但废掉一个失德的皇后,还是有这个权利的。皇上,苏皇后宜打入冷宫,听侯处置。” 宣德帝道,“是,谨遵母后吩咐。” “你们敢!”苏皇后腾腾下去,站到苏默然身边,叉起腰来,“本宫才是魏朝的皇后,谁能废了本宫?父亲,别跟他们废话,动手吧!” 宣德帝厉声道,“苏默然,你还不承认谋朝篡位?” 苏默然瞪了苏皇后一眼,放低了姿态,“皇上息怒!臣对皇上从无二心,是小女胡言乱语,皇上不能因此而怀疑臣啊!” 苏皇后愣了愣,急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我们都谋划这么久,就差最后一步了,你这时候退缩,不是太可惜了吗?” 使者们一听,心里立刻雪亮,果然是苏国公父女阴谋反叛,这下有好戏看了。 “孽女,你还胡说!”苏默然急了,连使眼色给她,“为父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几曾做过半点背叛之事?你还不快向皇上太后请罪?” “父亲!”苏皇后狠狠跺脚,“你别天真了!事已至此,你要不动手,皇上就会杀了你,太后也会杀了我,反正你所有的兵马都已围住皇宫,连禁军都听你指挥,谁若不从,杀了便是,你怕什么?” 啊? 众人顿时慌了神,原来今日进宫赴宴,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餐?天啊,这可怎么办! 人群恐慌一起,大殿上便要开始乱,所有人都争先恐后涌往殿门口,大喊着“逆贼叛乱了……”,桌子被碰倒无数,汤汤水水也洒满地,大理石地面沾上油水,变的溜滑无比,有人不慎摔倒,再撞倒其他人,叫痛的,骂娘的,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苏默然顿时傻了眼,他原本还想息事宁人,今日先蒙混过去再说,结果被女儿三言两语,全搞砸了,把他给气的,“苏灵璧,你这个白痴!” 宣德帝冷笑,厉声喝道,“来人,捉拿叛贼苏默然、苏灵璧,就地格杀!” “是!” 宣德帝身后的侍卫立刻手持刀剑,绕开众人,向苏默然杀过去。 苏皇后用力晃晃父亲的衣袖,急道,“父亲,动手吧!再不动手,咱们都得死!” 真不明白,谋划这么久,事到临头父亲却退缩了,到底怎么回事? 苏默然眼里闪过一抹狠色,事已至此,只能起事了,否则必要让宣德帝给杀了不可!他忽然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 别看他不会武功,这一嗓子倒是中气十足,震的人耳朵嗡嗡响,众人居然全都停了下来,惊恐不定地看着他。 原先在殿外的一队禁军立刻闯进,护在他四周,明晃晃的刀剑对准了众人。 朝臣和使者中虽然也有武将,但按惯例进殿面圣是不能带兵刃的,所以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关门!”苏默然大喝,待殿门“碰……”一声关上,他在禁军保护之下,站到了宣德帝对面,冷笑道,“皇上,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反了你,自己当皇帝,怎么样?” 宣德帝怒道,“你--” 大殿的门一关,外面的侍卫察觉到不对,立刻就要冲进去。 然而从四面八方忽然涌出无数黑衣蒙面人,冲过来就是一顿砍杀,这些侍卫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命丧黄泉。 “啊!”正送美酒过来的一队宫女哪见过这等情景,顿时吓的失声尖叫,扔掉酒坛,四散奔逃,大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黑衣蒙面人立刻追杀过去,要了她们的命。 结果这一幕被更多的人看到,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尤其宫中本来就请了很多玩杂耍的艺人,见状全都吓的魂飞魄散,一边像没头苍蝇一样奔逃,一边大声叫,宫中各处都被惊动,很快乱了起来。 内侍宫女们一听动静不对,都说皇宫被叛军占领了,再不赶紧逃命,就要被剁成肉酱了,他们哪敢多待,纷纷回去收拾了一下细软,抱着逃命。 “红绡,你好了没有,快点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绿罗提着个小包裹,急急催促着屋里的人。 “好了好了,”红绡也顾不上收拾其他,抱着小包袱匆匆出来,小脸煞白,“绿罗,叛军当真占了皇宫吗?不是还有淮王在吗?咱们就这样逃了,会不会被责罚啊?” 绿罗狠狠白她一眼,“你还做梦呢?淮王自己伤重的都要死了,还能治得了叛军?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自己走了?” 红绡叹口气,外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既然大家都逃,那就先走再说,反正就算她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两人一起出来,远远就看到一些黑衣蒙面人正冲过来,见人就杀,残忍之极。 绿罗吓的人如其名,脸都绿了,拽着红绡换了个方向,“走这边。” 红绡脑海中却忽然响起木紫槿的话:若陷入绝处,你的生路在东南方。她果断一拉绿罗,“走这边。” “你疯了!”绿罗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没看到叛军从那边过来吗,你还敢往那边?” 红绡急急道,“走这边,肯定没错!” “你……要死你自己死,别拖上我!”绿罗没好气,狠狠甩开她,往相反方向跑去。 “绿罗!”红绡追了两步,没追上,眼看黑衣人往这边杀过来,她没时间多想,往东南方跑过去。 结果她这一路上还真就没再碰到叛军,而是碰到一伙正与叛军作战的禁军,从旁指挥作战的,正是宁明远。 “王妃果然神人!”红绡惊喜莫名,知道大局肯定不在叛军手中,她立刻放弃逃跑的念想,猜想承乾殿上肯定有大事发生,不如悄悄摸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而绿罗就惨了,刚跑出没多远,正与黑衣人碰上,吓的她尖叫一声,回头就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一刀砍倒,死的倒也痛快。 承乾殿上,此时正处于对峙状态,一些胆小的都要吓尿了,拼命想着自己待会是不是应该向苏默然示好,以免被他秋后算账。 第415章 偷梁换柱(2) 第415章 偷梁换柱(2) “识相的,把玉玺交出来,我就饶你和太后一命,否则……”苏默然扫一眼大殿四周的禁军,很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成就感,原来掌握着对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是这样的痛快淋漓啊! “玉玺?”宣德帝怒极反笑,“就凭你这等宵小之辈,也想当皇帝?做梦!” “你不交是不是?”苏默然目露凶光,忽然从一名禁军手中夺下刀来,雪亮的刀锋贴到了宣德帝脖子上,“你不出玉玺,我就杀了你!” “逆贼,你敢!”太后惊怒喝道,“你敢伤害皇帝,必当受极刑,求死不能!” “哈哈哈!”苏默然根本不把太后的威胁放在心上,“老太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外面也都是我的人,谁能判我极刑,你吗?” 太后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皇上犯了再大的错,到底是一国之君,岂容臣下羞辱威胁? 宣德帝却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抱起胳膊,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苏默然,你以为拿到玉玺,你就能当皇帝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用不着你管!”苏默然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一直被人看不起,自然是恼羞成怒,一把揪住宣德帝胸前的衣服,“快把玉玺交出来,听到没有?” “朕若说不呢?”宣德帝一把打掉他的手,“你敢杀了朕?” “你--” 苏皇后叫道,“父亲,别跟他废话了,他要不交出玉玺,就杀了他!”反正玉玺肯定是在皇宫里,只要父亲登了基,就派人到处去找,不愁找不到。 太后怒道,“苏皇后,你、你大逆不道--” 苏皇后不耐烦地道,“你闭嘴,再罗嗦先杀了你!” 太后气的连连呛咳,真是,紫槿早提醒过她,到时候苏默然父女肯定不把她放在眼里,会口出恶言,可她还是忍不住会生气,真是越老,心性越浮躁了。 宣德帝冷笑道,“就算杀了朕,你们也得不到玉玺,因为玉玺早就不在皇宫了。” “在哪里!”苏默然逼问,手中刀往前递了半分,已经在宣德帝脖子上割出一道细细的血痕来。 宣德帝挑了挑眉,“就算朕告诉你,你能拿到吗?”他目光转向群臣,“还有你们,定要跟苏默然同流合污不成?” 群臣到底是做贼心虚,不敢看他,其实也很犹豫,今日这情形,苏默然很有可能会成功,可是万一事败,皇上追究起来,他们都别想活,还真是难抉择啊。 宣德帝冷冷道,“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肯弃暗投明者,朕即往不自嘲,否则--” “少说废话!”苏默然狠狠将宣德帝扯回来,“快说,玉玺在哪儿,在哪儿!” 结果就在这时,大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阳光一点一点照进来,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怎么回事? 众人都迟疑不定地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袭明黄龙袍,他们不禁大吃一惊,是谁如此大胆,敢在皇上面前穿龙袍,不要命了吗? 苏默然还没看出怎么回事,就气极大叫,“谁让你们开门的?关门,关门!” “苏默然,你这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这熟悉的声音入耳,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回不过神来:这、这不是……皇上吗? 可是不对啊,刚进来的是皇上,那被苏默然挟持的又是谁? 宣德帝在常公公搀扶下有些踉跄地进来,怒容满面,“苏默然,你居然敢谋朝篡位,朕岂能饶你!” “皇、皇上?”苏默然和苏皇后一时茫然,看看他,再看看手里抓的这位,“你、你们--” 一直被挟持的“宣德帝……”冷笑一声,随手一掌,就将苏默然打退,抬手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好好看看,本王是谁!” “啊!”人群发出一声惊呼,“淮王!是淮王!” 谁说淮王中了毒箭,快要死了的,这不是好好在这里吗? 原来刚才的皇上是淮王假扮的,难怪神情不对,声音也不太对啊,真是妙,妙极了! 这当然是元苍擎跟木紫槿、太后他们商量好的计谋,以防万一,在他来易容成皇兄,好随时反击。 他跟皇兄身高虽然差不多,但他要瘦的多,所以他在衣服里塞了些棉花,再用内力鼓起来一点,看起来就差不多了。 至于声音,他也的确是学不像,不过因为他一出场就是激动加愤怒的,大喊大叫的时候,人的声音都会不太一样,加上木紫槿做的人皮面具惟妙惟肖,所以就算声音不大像,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众人也不会怀疑的。 “你、你--”苏默然的表情就像看到了鬼,“你怎么可能在这里,你不是快死了吗?”难道淮王根本就没中毒,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元苍擎眼神冷酷而嘲讽,“本王若不假装奉皇兄之命前往捉拿你,再假装中了毒箭,伤重将死,你又怎能放心在今日起事,露出本来面目?” 什么…… 苏默然眼前一黑,原来从淮王带兵攻打苏府开始,他就已经掉进淮王精心布的局里去了? 苏皇后也傻了眼,“你、你没中毒?那皇上……” “皇兄自然也没事,”元苍擎看一眼宣德帝,冷冷道,“苏灵璧,你以为你指使燕昭仪向皇兄下毒,以害的皇兄狂性大发,你们就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取皇兄而代之?” 苏皇后大吃一惊,“燕昭仪那贱人出卖本宫?” “苏皇后,你这就是不打自招了吧?你没想到,燕昭仪根本不会害皇上吧?”太后身边的宫女也忽然揭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来,不是木紫槿又是谁? “淮王妃!”众人又是一声惊呼,顿时觉得天一下子亮了:有淮王和淮王妃在,还有什么是搞不定的。 苏皇后又惊又怒,“木紫槿,又是你坏本宫的好事!” 木紫槿挑了挑眉,“苏灵璧,你已经不是皇后了,还说什么‘本宫’?你们父女阴谋毒害皇上,篡夺魏朝江山,证据确凿,罪无可恕,等着被满门抄斩吧!” 第416章 大势已去 第416章 大势已去 宣德帝冷冷看她一眼,对于她和四弟解了今日之危,不但没有丝毫的感激,反而越加痛恨起四弟来。 为什么只有四弟才能解得了今日之危?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四弟,他就成了魏朝的千古罪人了!那有朝一日四弟要夺他的江山,不是如探囊取物一样容易吗? 昨晚四弟和母后找上他,详细说了苏默然父女的阴谋时,他自然是又惊又怒,恨不得将这对父女剥皮抽筋,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然而他也知道,这次如果不依靠四弟,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能答应四弟这“偷梁换柱……”之法,先将逆贼拿下再说。 对于燕昭仪,元苍擎和木紫槿早商议好,之前那些不对宣德帝提,就只说她因为怀了皇上的骨肉,所以不想害皇上,才找上太后和元苍擎,共商大计。 就算苏默然父女不甘心,说破之前的事,宣德帝也不可能再相信他,何况看今日这情形,他们还得有机会说出来。 苏皇后隐隐觉得大势已去,却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大叫道,“父亲,别怕他们,咱们的人马都已经到齐,禁军也都听你指挥,跟他们拼了!” 木紫槿凉凉地道,“苏灵璧,你确定,你们的人马都到齐了,没有漏下的?” 布下今日此,为的就是把苏默然的人马全都集中进来,统统消灭掉,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废话!”苏皇后狠狠瞪着她,“我们所有的力量加起来,绝对能。把你们全都杀光!木紫槿,本宫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本宫做对,本宫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跟本宫过不去!” 一提这话,木紫槿脸色骤变,冷笑道,“苏灵璧,你还有脸问?馨儿是我最好的姐妹,她怎么死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苏皇后一惊,或许是这些事情过去太久,又或许是她觉得为了达到目的就该不择手段,所以根本没往心上放,如果木紫槿不提,她都忘了这件事了。“你、你胡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木紫槿嘲讽地摇头,“不止是馨儿,还有司徒皇后,她们都是你指使人毒死的,你不承认就行了吗?馨儿临死前,在袖口用鲜血写下一个‘苏’字,就是指证你最好的证据,你抵赖得了吗?” 苏皇后惨然色变,还有这等事?都怪她太大意,当时没有仔细看看!“你、你胡说,根本没有这回事!” “不止是她们,就连完颜皇后兄妹,也是折在你手里,这也罢了,你还想谋害馨儿的孩子,更是天理难容!” 苏默然忽地道,“淮王妃,你不要血口喷人,小皇子分明是死于‘出花’,与灵璧何干?” 元苍擎冷声道,“那不过是本王之计,为了让小皇子免遭你们毒手,才假称小皇子‘出花’,好名正言顺地将他救出宫而已。”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宣德帝更是难以置信,“四、四弟,你说的是真的?”这么说,他还没有绝后? 元苍擎道,“回皇兄,臣弟先前欺瞒皇兄,请皇兄降罪。” “不妨事不妨事,”宣德帝这会儿哪还顾得上降罪,急急地道,“珺儿在哪里,快、快告诉朕!” “是,皇兄,”元苍擎吩咐一声,“姜霆,将小皇子请上来。” 门外传来姜霆的应答声,跟着他恭敬地抱着小皇子,进得殿下,“皇上。” 小皇子已经快一岁了,长的虎头虎脑,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满殿的人,大概觉得很好玩,咧开嘴笑,露出几颗白白的小牙,萌的人心都化了。 太后虽然一直知道小皇子还活着,不过今日看到活生生的孩子,她也才算是安了心。 “珺儿!”宣德帝激动的要晕死过去,跌跌撞撞过去,一把将小皇子抢过来,“珺儿,珺儿!” 小皇子被他莽撞的举动吓到,扁着嘴就要哭,所幸姜霆赶紧把他喜欢的玩具递给他,他被转移了注意力,才没有哭出来。 “这不可能!”苏默然才回过神,完全不能接受,“小皇子早就已经死了,他不是小皇子,不是!” 手下明明送回来消息,小皇子“出花……”严重,不治而亡,他们是亲眼看到小皇子下葬的,现在怎么可能活生生在这里? 其实想要瞒过别人还不简单,元苍擎只要让下属去找个夭折的孩子来,反正一岁以内的孩子也就那么个样,再加上把孩子的脸弄成“出花……”的样子,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一时也分辨不出来。 元苍擎冷冷道,“这就是小皇子,皇兄若有怀疑,不妨滴血认亲。” “不需要,”宣德帝还沉浸在对小皇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想也不想地拒绝,“朕知道这就是珺儿,他就是!” 虽然隔了半年不见,可父子血缘又岂是那么容易斩断的?更何况孩子那酷似馨儿的长相,又岂是旁人能假冒得了的? 苏默然父女万没想到居然会这样,也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进了元苍擎的圈套,不禁都傻了眼。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除了少数忠臣面露喜色,其余苏默然的爪牙全都露出惊恐绝望的表情:完了完了,这下一定会被诛九族的,怎么办? 元苍擎提醒道,“皇兄,逆贼苏默然当如何处置?” 宣德帝这才想起来眼前局势,立刻将小皇子交给身边的常公公,厉声道,“逆贼胆大包天,谋朝篡位,罪在不赦,给朕拿下!” “遵旨!” 苏默然也是拼了,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叫道,“拦住他们!” 只要禁军能拖住这些人,他就有机会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皇后又气又急,今日大好机会,父亲却一再退缩,难道他不知道,今日就算出了这里,他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藏臣贼子,是没有活路的吗?“父亲,你怎么还不让他们攻进来,还等什么?” 苏默然边退边怒道,“你懂什么,还不赶紧走?来人,拦住他们,快!” 第417章 有惊无险(1) 第417章 有惊无险(1)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之前还听他之命行事的禁军现在却个个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苏默然又惊又怒,掏出兵符狠狠晃了晃,“我叫你们上,你们没听到吗,想死是不是?” 木紫槿哈哈笑道,“苏老贼,你怎么不好好看看,你手上的兵符有没有问题?” “你说什么混话?”苏默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兵符能有什么问题,你别想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又不好玩,我是好心提醒你,好好想想禁军为什么不听你指挥,他们向来是认符不认人的哟?”木紫槿扶着太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宣德帝狞笑道,“苏默然,你真为以凭你,就可以指挥禁军?你好好看看这兵符,再耀武扬威不迟。” 难道兵符真有问题?苏默然暗道不妙,仔细看了看兵符,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其实这也难怪,他本来就没怎么见过兵符,后来见宣德帝动用过它,所以暗中派人将兵符换出来,至于真假,他也不得而知。 苏皇后凑上去看,“父亲,怎么了?” 宣德帝从袖中拿出一块兵符,“这才是真正的兵符!苏默然,不妨告诉你,四弟早就告诉朕,你换走了兵符,朕只不过让人又打造了一块足以以假乱真的,再将你手上的兵符换掉,你却蠢到一无所觉,岂不可笑?” “不可能!”苏默然脸色惨变,他之所起事,除了自己的兵马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能指挥到禁军,如果这一步棋废掉,他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还真是个问题。 宣德帝纵声大笑,“苏默然,你也有今天!来人,将叛贼拿下!” “是!” 禁军轰然响应,冲杀过去。 苏默然这时也没什么念想了,抹头就往外跑,一边大声叫,“来人,来人!”幸亏外面全都是他安排的人,怎么也能抵挡禁军一阵。 苏皇后见势不妙,两手提起裙摆,紧跟在苏默然身的跑出去,“父亲,等、等等我!” 完了,一切都完了!要是父亲被抓,她也肯定没有活路,别的不说,就只木紫槿对她的恨,她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宣德帝大手一挥,“追!” 禁军立刻分成两队,一部分留在殿上,看着朝臣和各部使者,以防他们趁乱生事,另一部分则护驾追出。有元苍擎在,一切不是问题。 太后有点担心,“紫槿啊,别让苏默然给跑了啊!”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木紫槿自信满满,“太后放心吧,外面苍擎早已安排好,苏默然今天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跑不出去。” 太后这才放心,对那些战战兢兢的朝臣理都不理,对常公公道,“把珺儿抱过来,哀家好好瞧瞧。” “是,太后。” 常公公抱着小皇子过来,小心地递过去。 太后轻轻抱过来,小皇子好奇于她衣服上与头发上的饰物,用白白胖胖的小手摸摸这里,揪揪那里,一笑就露出几颗小牙来,说不出的可爱。 “哀家的小皇孙,想死祖母了!”太后在他小脸蛋上亲了又亲,禁不住地泪流满面,“总算皇上还有条根,宁家还有点念想,馨儿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了。” 木紫槿拿手帕替太后擦泪,柔声劝道,“太后说的是,馨儿看到小皇子安然,会安心轮回的,太后勿做他想,好好照顾小皇子才是。” “你说的对,哀家以后又有的忙了。”太后振作起精神,逗弄起小皇子来。 小皇子哪知道太后在想什么,一边傻乐,一边跟太后脖子上的一块玉佩做“斗争……”,玩的不亦乐乎。 再看殿外,苏默然撒开脚丫子跑出来,一边大声叫,“快来人,拦住他们!” 然而事实却并非他想的那样,就算他喊破了喉咙,也一个自己人都没有看到,不由他不又是恐惧愤怒,又觉得奇怪,外面明明到处都是他的人,只要听到他的命令,就会现身,怎么一个人影都不见? 身后,禁军追上来了,苏皇后气喘吁吁地问,“父、父亲,人、人呢?” “你问我,我问谁?!”苏默然狠瞪她一眼,忽然见前面有人过来,顿时大喜,“我在这里--宁明远?”怎么会是他? 但见宁明远一身铠甲,威风凛凛,身后的禁军押着一队被五花大绑的人,他铜铃一样的眼睛瞪着苏默然,大声喝道,“逆贼,你手下的叛军皆已伏法,你还不束手就擒?” “什么?”苏默然大惊,脸上已无一丝血色,是啊,他早该想到,元苍擎既然安排好了大殿上的事,又怎么会忽略皇宫?“宁明远,你也要跟我作对?” 宁明远冷喝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隐忍这许久,今日终于可以为爱女和外孙报仇,他恨不能仰天长啸,一吐胸中积怨。 “哈哈,你少说的这么好听!”苏默然疯狂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你根本就是想为宁馨儿报仇,是不是?” 宁明远咬牙,“苏默然,你还有脸提馨儿?被你和苏皇后害死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冤魂所去不远,必会看着你死无葬身之地!” 而从另一边,安平侯也带着一队人马杀过来,对元苍擎道,“启禀王爷,臣已将东面反贼尽数解决!” 元苍擎微一颔首,“不错。” 苏默然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早该发现,刚刚大殿上没见到宁明远和安平侯,事情就非常不对劲,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而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忽听有人叫道,“皇后娘娘!” 众人回头,却见一名宫女站在一旁,她面前不远处就是苏皇后,看这样儿,是苏皇后要趁人不备,悄悄逃走,结果被这宫女给拦下了。 苏皇后大怒,干脆将宫女给拖过来,一手掐住她脖子,另一只手拔下头上凤钗,钗尖对准了她的咽喉,厉声道,“放本宫走,否则本宫就杀了她!” 宣德帝鄙夷冷笑,“你尽管杀,看朕会不会怕了你。”别说是一个宫女了,就算是成千上百个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第418章 有惊无险(2) 第418章 有惊无险(2) 木紫槿却认出了红绡,悄声对元苍擎道,“原来是旧识。救下她吧。” 元苍擎倒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宫女,不过既然是木紫槿开口,他当然不反对,手指一扣一弹,一缕强劲的内力瞬间击中苏皇后脑门,她脑子轰然一响,往后就倒,手上自然也松了劲。 红绡惊魂未定,完全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不过看到木紫槿对自己微笑,就知道肯定是她,赶紧跪倒,“王妃又救了奴婢一命,奴婢万死难报!” 木紫槿抬了抬手,“言重了,起来吧。”这丫头不错,看来还记得上次自己提点她之事,知道感恩的人,她向来喜欢。 “多谢王妃,奴婢先行告退。”红绡起身,看向木紫槿的眼神,就像在看天神。不过她亦不敢多看,怕亵渎了木紫槿一样,低头匆匆退去。 苏默然又惊又怒,奔过去扶起苏皇后,“灵璧,你醒醒,不要死,不--灵璧?”没死吗? 苏皇后抚着脑门,脑子里还嗡嗡作响呢,“父亲……” 元苍擎并没有杀她,只是用一缕真气击中她的脑门,令她暂时失去攻击力而已,否则她有几条命,也不够交代的。 宣德帝厉声喝道,“将苏默然、苏灵璧打入天牢,所有叛军杀无赦!” “遵旨!” 禁军立刻上前,押起苏默然父女就走,这两人也知道大势已去,无心反抗,乖乖被押走。 禁军则继续追杀叛军,一个不留。 于是,这场叛乱就在元苍擎和木紫槿谋划之下,安然化解,多少有些戏剧性。 太后抱着小皇子出来,看这局面已被控制下来,也就放了心,对对宣德帝道,“皇上,要好生处理善后事宜。” 宣德帝铁青着脸,“儿臣知道,不必母后多说。” 其实经历过这场叛乱,他的身心又遭受一次重创,思维仍旧处于混乱之中,分不清谁善谁恶了。 太后气结,不过看到宣德帝眼中布满血丝,神智似是有些不清楚,也就不再多说。 宁明远不经意间看了小皇子一眼,不禁浑身一震,心里虽有异样感觉,却说什么也不敢多想,试探地道,“常公公,这孩子……” 木紫槿在旁笑道,“宁将军,这便是小皇子,您的亲外孙啊。” “什么……”宁明远眼前一黑,这狂喜太过巨大,他一时根本无法接受,“这是馨儿的……” “可不是吗?”太后将小皇子抱到另一边抱,笑道,“宁将军,这便是馨儿的亲生骨肉,是哀家的小皇孙!”别说,小小子儿又白又胖,还真够沉的,她抱了这一会,老胳膊老腿的,就有些撑不住了。 木紫槿笑着接过来,递到宁明远手上,“宁将军,快抱抱他。” 宁明远激动的不能自已,感觉像是在梦中,大气不敢喘,僵硬着胳膊抱过来,小皇子的脸在他眼中一片模糊,那样不真实,可臂弯里的重量却又实实在在告诉他,小皇子还活着!“这……” 小皇子对于五大三粗、满脸胡碴,眼睛又瞪得像铜铃的外公可是一点不喜欢,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再看看旁边的木紫槿,“哇……”一声哭出来,拼命拧过身体,向木紫槿伸开了手:不要坏蛋抱,好害怕,好害怕! “乖,不哭,”木紫槿乐的不行,知道小皇子是怕生,赶紧将他抱过来,“这是你外公呀,小皇子不哭,外公疼你哦。” 小皇子趴在她肩膀上,哭的声泪俱下,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宁明远急了,这还没看清是怎么个样呢,怎么就给抱走了?“王妃,我抱,我抱,王妃。” 真的是馨儿的孩子啊,太意外了,太惊喜了有木有? 元苍擎好气又好笑,宁将军这是高兴糊涂了吗,说的什么话!他的王妃当然是他抱了,哪轮得到宁将军来抱!“宁将军稍安勿躁,小皇子是怕生,日后见的你多了,便没事了。” “是是,王爷,”宁明远激动的连连搓手,同时也很疑惑,“王爷恕臣冒昧,小皇子不是已经……” “那只是我们为了让小皇子逃脱苏默然的魔掌,而想出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罢了,小皇子根本没有‘出花’,本王小施手估,令他看起来像而已。”元苍擎淡然一笑,到如今也不怕将事情说出来了。 宁明远恍然大悟,重重一砸拳,“果然妙计!王爷王妃心思缜密,神机妙算,臣佩服!哈哈哈!” 亏得他以为小皇子死了,宁家再没希望了,为此大病一场,恨的差点没把苏默然一把抓过来,剁碎了喂狗! 宣德帝愤怒地攥紧了拳,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他的皇子,为什么要别人费尽心机去保护?此番如果不是四弟,珺儿就死定了是不是?那将来珺儿长大了,会不会恨他宠信奸臣,差点害了珺儿的命,却独独对救命恩人四弟言听计从? 四弟,不是朕容不下你,是你处处跟朕做对,事事想在朕前面,朕不能养虎为患,苏默然就是最好的例子! 木紫槿轻轻拍打着小皇子的背,笑道,“宁将军谬赞了,这哪里是什么妙计,只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好在苏默然没有看出破绽,小皇子保得性命,否则妾身也无颜见将军了。” “王妃言重了,臣不敢!”宁明远喜滋滋道,“不过王妃怎么不早告诉臣一声,臣差点随着馨儿和小皇子一起去了,哈哈。”说完大概又觉得这话说的太没有骨气,傻呵呵地乐起来。 太后忍俊不禁,“宁将军就别怪擎儿和紫槿了,你呀,脾气急躁,藏不住心事,若是提早告诉了你,你必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让苏默然看出什么,岂非前功尽弃。” 宁明远尴尬地抓后脑勺,“呵呵,是,是,太后教训的是,呵呵……”自己倒也真是这脾气,越老越活回去了,真是丢人。 大家都笑起来,现在雨过天晴,没有了任何担忧和压力,当然要开怀大笑了。 宣德帝黑着脸站在一边,所有人都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只有他像个局外人,别说一句话了,连根针都插不进去,这算什么!“来人,立刻将宫中给朕收拾干净,所以闲杂人等,全都轰出去!” 第419章 她手里有刀 第419章 她手里有刀 “遵旨!” 宣德帝冷冷看一眼木紫槿,“常公公,把珺儿带过来,朕要好好陪着他。” “遵旨。”常公公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小声对木紫槿道,“王妃,得罪了。” 木紫槿微一笑,“应该的,常公公仔细着些。”不管宣德帝对他们这些人多猜忌,对小皇子是绝对不会有丝毫加害之心的,所以她并不担心。 “王妃放心,老奴省得。”常公公接过小皇子,跟着宣德帝进了承乾殿。 宁明远的目光贪婪地追着常公公进去,想着一定要寻个机会,好好抱抱小皇子才行。 接着宫女扶太后回宫歇息,元苍擎指挥各路人马清理皇宫,叛乱虽然很快被镇压,却也死了些人,这血腥味儿还满烈的。 至于殿上群臣和各国使者,今日不能饮宴了,元苍擎即让他们先各自散去再说。 元苍穹背着双手,慢吞吞从殿上出来,笑道,“四弟刚刚真威武,如果不是顶着皇兄的脸,你这一身龙袍的样子,太神气了,这就该是你穿的,别脱了,穿着吧。” 元苍擎看一眼上穿的龙袍,清冷一笑,“皇兄刚刚一直盯着我这身龙袍,要用目光把我凌迟了一样,你还敢说这话?” 假扮皇兄是迫不得已,不过现在雨过天晴,皇兄是不会管这些的,少不了日后皇兄就得问他龙袍加身之罪,到时还有的解释呢。 元苍穹一脸嘲讽,“皇兄就那心眼,针鼻儿那么大,你对他有多少恩,他记不住,一点点不是,他记的倒清楚,别理会他。” 元苍擎挑了挑眉,“三哥放心,我心中有数。” 木紫槿在旁道,“三哥,安侧妃可好?” 元苍穹纠正道,“晴儿现在是本王正妃,她身体已无大碍,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恭喜恭喜。”木紫槿笑笑,对安晴印象很好,那也是个能忍辱负重的女人,有她在元苍穹身边,估计以后他的风流性子也会改变不少吧。 元苍穹道,“四弟,这里交给你,我先回去,若有什么事,派人知会我一声。” “是,三哥。” 元苍穹即大步离去,步子那么轻快,看来心情不错。 元苍擎微一笑,即到各处看看。 木紫槿始终跟在元苍擎身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不免唏嘘,“苍擎,我们赢了。” 元苍擎揽住她的肩膀,笑道,“是啊,我们赢了,多亏老婆你诡计多端,料敌在先,我们才能赢的这样轻松。” 这话倒也不夸张,试想哪一次叛乱被镇压,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而这次他们计谋周详,关键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处处算计着苏默然,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木紫槿吃吃笑红了脸,“怎么,老公又要把所有功劳压到我身上?”像上次六国赛一样,她明明没做什么,最后反而成了最大的功臣,自家老公忒也大方。 元苍擎狠狠亲她一下,“本来就是你的功劳,谁能抢得走?”这一亲不要紧,亲上火来了,他的身体也忽然冲动起来,恨不能立刻就云雨一番。 这也难怪他会有此念想,实在是这些日子被苏默然的事压着,他们虽然胜券在握,可事情不解决,心里总是膈应着。现在好,所有危机都过去,雨过天晴了,当然要享受享受了。 看到他炯炯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企图,木紫槿“腾……”一下红了脸,笑骂道,“脸皮真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什么哪!”叛乱才过,亏他有这心情。 元苍擎耸耸肩膀,“想要你。” “你要不要脸!”木紫槿赶紧看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听到,这才稍稍放心,拧他胳膊,“你还说,你还说!” “我想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元苍擎心情愉快地看着娇妻哭笑不得的表情,理直气壮地说,“是你要我说的。” “……懒得理你!”木紫槿推开他,小跑着往前,不行了,脸要着火了。亏自己还是现代社会过来的人,居然比不过某人的无耻,失败。 元苍擎摸着下巴,慢慢跟上,寻思着今晚必得好好放松,跟亲亲老婆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这边自是神采飞扬,苏默然父女被侍卫押着往天牢走,却是万念俱灰,连哭都哭不出来。 “父亲,怎么办?”苏皇后虽然狠,到底是女人,到这种时候,是一点主张都没有了。 苏默然狠狠瞪她一眼,“你还问我?如果不是你坏了大事,我能落到这地步?” 苏皇后顿时叫起来,“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父亲计划不周,关我什么事!” 侍卫狠狠推她一下,“快点走,罗嗦什么!” 苏皇后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愤怒地回头瞪过去,“你好大的狗胆,敢推本宫?” 侍卫轻蔑地道,“都沦为阶下囚了,神气什么?” “你--”苏皇后憋的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可不是吗,现在的她连这些侍卫都不如,谁都可以羞辱她、折磨她,她除了承受,又能怎样? 想想真是悲哀啊,前一刻她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现在却成了死囚,人生要不要大起大落地这么快? 苏默然嘲讽冷笑,“现在知道当皇后的好了?你要脑子没这么笨,你就还是皇后,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苏皇后这个憋屈,“父亲,你凭什么把错都归到我身上?明明是你瞻前顾后,不赶紧动手,才……” “动个屁手!”苏默然破口大骂,“我早就看出不对劲,已经暗示你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你呢,偏偏不听,结果弄成这样,你满意了?” 现在他才醒过神,当时宣德帝的表现确实很反常,一上来就咄咄逼人,而且中气十足,太可疑了,所以他才临时决定,先不要起事,弄清楚再说。 结果他这宝贝女儿还经常侍寝于宣德帝吗,居然没看出一点异样,反而一个劲儿催促他快动手,他想不动手都不行了。 第420章 手刃仇人(1) 第420章 手刃仇人(1) 话说回来,苏默然不是一点脑子没有,在这一点上,他确实看对了,当时假扮宣德帝的元苍擎的确是故意一上来就直接指责他心怀不轨,谋朝篡位,为的就是将他的罪名坐实,逼的他不反也得反。 反正真的宣德帝很安全,而今日就是为了除掉苏默然而设的局,元苍擎就故意要拿下他,他若不想死,就必须反,然而只要反,就必定是现在的下场,他如果不反,就必须被拿下,依他所做过的事,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说今天对苏默然来说,就是个死局,无论他反不反的,结果都一样,他完全不用埋怨苏皇后的。 “我--”苏皇后哑口无言,她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就觉得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太不甘心了。 “表姐,表姐!”不远处有人猛跑过来,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怎么会这样!” “站住!”前面的侍卫立刻将人拦下,“不准过来,退下!” 叶凝夏拼命往前挤,又害怕又绝望,“表姐,姨丈,怎么会这样?你们、你们不是说……” 明明应该是大事成了,姨丈当了皇帝,就把元苍穹赐给她,她就想怎么羞辱他就怎么羞辱他,好一出胸中恶气。 可她刚刚在含章殿上左等右等,也不见有消息传来,正沉不住气要出来看看,丫鬟就面无人色地来报,说是起事失败,姨丈和表姐正被押入天牢! 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明天霹雳,她家里早没什么亲人了,只有仰仗姨丈和表姐,要是他们两个完了,她还有什么活路? 苏皇后厌恶地看她一眼,“还不都是你这中用的东西,连京兆王都对付不了,还有脸大呼小叫?” 叶凝夏一下懞了,“表姐,这、这怎么怪我?” 侍卫不耐烦了,一把将叶凝夏推开,“走开走开,再碍事,连你一起抓!” 他们自然是认得这位曾经的京兆王妃,不过皇上还没有圣旨下,所以他们也不欲为难她。 “表姐!” “娘娘,慢点,娘娘!”前面响起焦急的声音,似乎太过恐惧,都有些扭曲,“快,快拦住娘娘!她、她手里有刀!” 所有人都有些愣神,回头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在前狂奔,右手果然举着一把一尺来长的刀,明晃晃的,刀上还有些血迹,一看就吓的人心惊胆战。 在她身后是十几名内侍宫女,没命地追着她,可这女子跑的实在太快,他们追了这一路,累的不行,就是追不上。 关键是前面的内侍宫女原本想帮忙拦着,可看到她手里的刀,就都害了怕,没人敢上前。 “杀了你,杀了你!”女人一边跑,一边胡乱挥着手里的刀,“苏灵璧,你杀了我的孩子,我杀了你,杀了你!” 原来这女子正是栾妃,自从那天得知孩子被苏皇后摔死,她就疯了,每天闹的人仰马翻,最近这两天更是动不动就拿刀杀人,已经伤了好几个内侍宫女,吓的她身边贴身侍候着的丫鬟夜莺把她房间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起来,防她伤人伤己。 可今天宫中一生叛乱,人心惶惶,夜莺吓的六神无主,最终决定收拾一些细软,带着栾妃先逃再说。 结果没等她收拾完,栾妃趁看着她的人不留神,就跑了出来,半路捡了一把叛军留下的刀,没命地跑过来。 也是事有凑巧,跑着跑着,就跑到苏皇后这边来了,莫非是天意吗? “娘娘,停下,快停下!”夜莺累的都快哭了,娘娘这些日子明明茶饭不思,有时候一天下来一口水都不喝,身体虚弱的不行,怎么跑的这样快啊? “苏灵璧,我杀了你,杀了你!”栾妃举着刀,猛跑到这边,忽然停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的她看起来就像冤死鬼一样,阴森森地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令人毛骨悚然。 苏皇后认出了栾妃,顿时吓的魂不附体,“快、快走,快点!” 现在的她可不同往日,再说她毕竟亲手害死了栾妃的孩子,怎么能一点不害怕呢? 何况栾妃现在疯了,谁知道一个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可她这一说话,却要了她的命,栾妃猛地抬头看过去,此时的她眼中一片血红,却能清晰地看到苏皇后那布满惊恐的脸,她忽然纵声狂笑,“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苏灵璧,还我孩儿命来!” 说罢她挥舞着刀冲过去,那铺天盖地的架势,把押着苏皇后的两名侍卫都吓到了,两人下意识地松手,往旁急躲。 苏默然急了,“你们、你们--” 栾妃冲上前去,瞬也不瞬,一刀砍下去,正中苏皇后左边肩膀,她痛的大叫,撕心裂肺一样,翻倒在地,鲜血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半边身体。 “啊!走开……救命,救命啊!”苏皇后哪还顾得上什么形象,一边痛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一边手脚并用往前爬。 所有人包括苏默然和叶凝夏在内,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慑住了,竟谁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动,眼睁睁看着。 “杀了你,杀了你!”栾妃一把揪住苏皇后的头发,硬生生将她拖回来,竟翻身坐在她身上,双手握住刀柄,狠狠刺进她后心。 “啊!”苏皇后痛的奇惨,身体拼命后仰,反折成弓形,“不要……放了我……” 可她怎就不想想,她毒杀司徒皇后和宁皇后,谋害柳妃和另外一名怀孕的宫女,动不动就责罚侍寝宣德帝的妃子,还害死过嫔妃的事,那时她可听过别人的哀求? “杀了你,杀了你!”栾妃脸上早已溅满鲜血,可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替孩子报仇,一定要杀了苏灵璧! 苏默然大吼,“放手!你们这群废物,还不阻止她!”他拼命跳脚,可惜被侍卫押着,根本就过不去。 而其他侍卫更是一动不动,随后追过来的夜莺等人刚开始吓的要死,等看清被虐杀的人是苏皇后,立刻平静下去,虽然不敢直视,却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第421章 手刃仇人(2) 第421章 手刃仇人(2) 自作孽,不可活,苏皇后坏事做尽,落得如此下场,一点不为过。 “杀了你,杀了你!”栾妃还在完虐苏皇后,每刺下一刀,就说一句“杀了你……”,虽然这青天白日的,可她这疯狂的样子,还是让人觉得仿佛四周都成了人间地狱。 没几下之后,苏皇后就叫不出了,一开始双手拼命抓抠着地面,想要逃离,可背对后的刀子仿佛无穷无尽,一下接一下地刺下来,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体而出,正飘在半空,嘲讽地看着她的肉体承受着这些痛苦,而周围的人别说救她了,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不给她。 “你们这些、这些混蛋!”苏默然大叫,“你们--” 然而他叫什么都没用,不会有人阻止的,直到栾妃自己杀够了,“咣……”把刀子扔到一边,慢慢站起来,满是鲜血的脸上布满阴森诡异的笑容,晃荡着身体,慢慢离去。 “娘娘!”夜莺等人这才赶紧追过去,对地上血肉模糊的苏皇后虽然不敢多看一眼,心里却觉得无比痛快。 沉寂一会之后,叶凝夏忽然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啊!”跟着掩面狂奔而去。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那栾妃果然、果然是个疯子! 当然她也没什么好下场,苏皇后死了,苏默然也不可能逃得过,她没了倚仗,想想曾经对安晴做下的事,估摸着京兆王也不可能放过她,她只有一条路好走了。 第二日一早,当丫鬟端着水盆去侍候她洗漱时,才发现她已悬梁自尽,禀报了太后之后,好歹还给了她一口薄棺,抬出宫去埋掉了事。 此是后话了,再说栾妃,亲手报了大仇以后,一直迷蒙的眼神却像是忽然清醒了,也没有再发狂,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夜莺等人不敢离她太近,怕她忽然又发狂了。 直到来到一口深井前,栾妃停了下来,把头伸进去看了看,似乎很满意,露出了自疯狂以来,最为平静释然的一个笑容,跟着身子一倾,就掉了进去。 “娘娘!” 夜莺大吃一惊,没命地扑过来,却只看到井中水面正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早不见了栾妃的影子。“来人哪!快救人哪,娘娘跳井了,快来人哪!” 直到大半个时辰后,栾妃才被打捞上来,早已呼吸全无,香消玉殒了。 夜莺哭的成了个泪人,然对于主子的结局,她却一点不意外,事实上栾妃自打疯狂,就已经满身死气,唯一支撑主子活下去的,就是报仇的念头。 现在手刃人,主子心愿达成,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此事传至后宫,人人扼腕,太后更是感叹栾妃的刚烈,命人将其厚葬,并指了一名善良稳重的妃子,好生抚养栾妃的女儿,算是对她身后事的交代吧。 至于苏皇后的下场,虽说宣德帝和太后等人都很意外,不过也并不觉得她冤枉,相反她是罪有应得,将来下了地狱,也该好生忏悔。 接着苏默然被处以凌迟之刑,行刑之时,百姓们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看到他受尽酷刑而死,人人拍手称快。 除掉这一害,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会无辜被害,朝臣和宗室亲王也不会再无故被冤枉,人人都扬眉吐气,喜笑颜开。 属于苏默然的时代结束了,百姓们对于带给他们如此希望的元苍擎和木紫槿,那当然越加敬重,在他们心目中,宠信奸臣,致使魏朝差点落于他人之手的宣德帝早已该下台,由万人敬仰的淮王登基,才是众望所归。 而造就这一神话的夫妻两个,此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木紫槿盖着薄被,有气无力但愤怒地瞪着床着的某人,咬着被角,无声控诉。 自知犯了错某王陪着最最谄媚的笑脸,殷勤地侍候着昨晚被他折腾惨了的老婆大人,不停地问这问那,稍做补偿。 “老婆,要喝水吗?” “老婆,吃个梨,润润嗓子吧,昨晚你叫的太大声,嗓子都哑了。” “老婆,喝茶碗参茶,补补元气吧,昨晚你--” 木紫槿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终于忍无可忍,一个帎头飞过去,大叫一声,“禽兽,你够了!” 元苍擎一偏头躲过,暗道一声“侥幸……”,本来他们夫妻帎的是玉帎,不过木紫槿帎了几天,就嫌又硬又高,睡不惯,让人换成了荞麦帎,否则这一下要是挨上,他还不被打傻了?“老婆,甩到手没有?要不你先歇歇再打?” 从今天早上起来,老婆大人就用幽怨的眼神瞪他,嫌他昨晚太卖力了,手边能拿到的东西都砸了过来,好凶残。 可是他明明都很委屈,昨晚他多么克制啊,天还没亮就停下来了,老婆大人干嘛这么生气? “出去出去出去!我今天一天之内都不想见到你!”木紫槿女王气爆棚,攥着拳大叫,其实还满中气十足的。 禽兽不如的东西,自己是看在他确定憋了很久,昨天又取得胜利的份上,让他好好放纵一次,可他也太特么“放纵……”了,到后来她都不记得自己被摆弄成什么姿势,现在感觉腰就像棉花一样,软的抬都抬不起来,真是可恶! “好好,放心吧,一会儿你睡了,就看不到我了。”元苍擎嬉皮笑脸,反正待会儿他还要进宫,还不定要忙到什么时候了,爱妃想见也见不到他。 “心怡呢,该给她喂奶了,快给我抱来。”木紫槿气呼呼地往被子里钻了钻,气归气,不能委屈了女儿。 元苍擎瞥一眼她胸前,“你还奶喂女儿?” 这么限制级的疑问越发让木紫槿气极反笑,“禽兽!禽兽!”昨晚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断奶的,在她那里吸啊吸,讨厌,讨厌! 两人打打闹闹,甜蜜的像是泡在蜜罐里,门外姜霆羡慕的不行,想着赵雪翎对他的好,越发心痒难耐了:事情都解决了,得请两位主子成全了自己,把心爱的人娶进门,那才放心呀。 第422章 皇帝老糊涂了 第422章 皇帝老糊涂了 吃过早饭,元苍擎进宫处理叛乱的后绪事宜,木紫槿穿戴整齐后,去看女儿。 金氏这会儿正抱着小家伙在花园里坐着,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喂她吃些软糯的点心。 小家伙还没有出牙,吃东西的时候小嘴都是紧紧闭着,一鼓一鼓,特别萌,谁看见都忍不住想要在她腮帮子上亲一口。 “宝贝儿,娘亲抱抱。”木紫槿把孩子抱起来,啵,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紧紧抱在怀里,“母亲,你不要老抱着她,让她坐在车子里就好。” 旁边摆着一辆婴儿推车,是她根据现代社会的婴儿车,画出设计图,元苍擎让人去制作的,弄出来后他都叹为观止,以前见都没见过呢。 金氏笑道,“没有老抱着,心怡很乖,平时都是待在车里,刚刚抱出来,吃了点东西。” 木紫槿抱着孩子坐下来,笑道,“我的女儿嘛,当然乖啦,随我,嘿嘿。” 金氏笑着白了她一眼,“你小时候的事,你哪还记得!苍擎呢,进宫了?” “嗯,宫里还有事要处理。” 金氏少不得很担心,“那,会不会有危险啊?我听说昨天宫里死了好多人,血流成河呢。” 她其实是事后才知道,昨天宫里出了大事,把她给后怕的,昨晚一夜没睡好,一直做恶梦,梦到女儿女婿倒在血泊中,太可怕了。 木紫槿笑着安慰道,“母亲放心吧,事情都解决了,奸臣也除了,没那么严重,你别担心了。” 昨天的叛乱很快被镇压,人是死了一些,不过还没到血流成河的地步,百姓们就是爱以讹传讹。 金氏这才点点头,“那就好,不过以后行事还是得小心,怎么着也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去寺里给你们求个平安符回来,才能放心。” 木紫槿暗道但愿以后再没叛乱了,要不然她和元苍擎再厉害,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知道了,母亲放心吧。” 正说着话,赵雪翎端着刚熬好的冰糖银耳过来,笑着打了招呼,再盛了两碗放好,“母亲,紫槿,喝点冰糖银耳粥,我来抱心怡。” 木紫槿把孩子递给她,边坐下边道,“姐姐,方才姜霆找我说话,想与你成亲,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想想那会儿姜霆面红耳赤说出这事儿时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要笑,一个大男人难为成那样,哈哈。 赵雪翎一下红了脸,“我、我还没想成亲呢。”那楞家伙,干嘛找紫槿说这个,好像她有多迫不及待想嫁人似的。 金氏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该成亲就要成亲,干嘛不想?雪翎,你是我女儿,一切自然有我给你张罗着,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出来,保证让你满意。” 赵雪翎越发羞的无地自容,“母亲,你也帮着紫槿欺负我!” 金氏正色道,“这哪里是欺负,是为你好哟。雪翎,这一点上你可不如紫槿脸皮厚啦,当初她成亲那会儿,可是嚷着要嫁妆呢。” 木紫槿吃吃笑道,“这当然要脸皮厚啦,嫁妆要多啦,将来自个儿也是享受呗。姐姐,别客气,母亲这话都摞下啦,你只管要,母亲一定会答应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 赵雪翎也笑的直不起腰,“紫槿,你说笑了,我哪有这心思!”她可不是贪恋母亲有钱才认的,是感动于母亲待她的情意而已。 当然这一点就算她不说,金氏和木紫槿也都明白的。 “姐姐,你就别客气啦,总之你跟姜霆快点成亲,我们也都放心了。你放心就是,就逄你们成了亲,也还是可以住在王府,我会让人专门给你们腾出个院子来,如果你们想出去住,我就让人留意,给你们买处院子,你们出去清静也行。”木紫槿显然已经想好了,安排的很妥贴。 赵雪翎忙道,“紫槿,你这就太见外了,只要你和母亲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留在王府,服侍母亲,哪还需要买院子!” “那就再好不过了!”木紫槿大为高兴,“我原也是想着王府这么大,就我跟苍擎还有母亲住,太冷清了,你们愿意留下来住,我求之不得!” 她知道赵雪翎并不是跟她客气,所以也不多说那些虚伪客套的,只要让人收拾出一处好的院子来就行。 赵雪翎红着脸“嗯……”了一声,“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占着王府的地儿就行了。” 金氏笑着白她一眼,“你们小两口多大的人啊,还占地儿?行了,都别说这话了,我这就让人查一查,哪天是黄道吉日,给你们把喜事儿给办了!” 赵雪翎对她施了一礼,“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木紫槿这才回过头,对着某个方向挑了挑眉:放心了? 一直躲在屋角偷听的姜霆当然是各种心花怒放,对木紫槿更是感激的不知道怎么好,大老远地就一揖到地:多谢主子成全,呜呜! 与淮王轻松愉悦的气氛相比,皇宫却是一片凝重肃杀,昨日叛乱的阴森恐怖之气还没有散去,众人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惟恐惹怒宣德帝,无辜丧命。 这场叛乱后果虽然不是太严重,但对皇宫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劫难,而被苏默然搅和的乌烟瘴气的朝廷更是需要好好整顿一番,想要恢复正常,绝非朝夕之间。 “皇兄,臣弟以为此事不妥,”元苍擎皱着眉,冷声提醒,“叛乱才过,应以安抚人心为主。” 真不知道皇兄是怎么想的,明明已经够人心惶惶的了,他还要大开杀戒,凡是与苏默然反叛点关系的,哪怕八竿子都打不着,也要将人满门抄斩,这得杀多少人才算完? 宣德帝猛一拍龙案,怒道,“朕是一国之君,所有事情都是朕说了算!四弟,难不成你也像苏老贼一样,想夺朕的大权,乱我朝纲吗?” 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苏默然的专权折腾出病来了,旁人只要一对他的决定稍有不满,就成了夺他大权,岂不可笑。 第423章 娶媳妇喽(1) 第423章 娶媳妇喽(1) 元苍擎气结,其实很明白皇兄这是在把对苏默然的怒火都发泄到旁人身上去,可这样定会让百姓越发对朝廷失望,所以他才提议以安抚为主,却被皇兄认为别有居心,他还能说什么? “怎么,没话说了?”宣德帝怒笑,“四弟,你是不是以为你靠一人之力,设计捉拿苏老贼,就立了大功,就功高盖主,所以目中无人了?” 元苍擎气的脸色发青,“臣弟并无此意,皇兄误会了。” “你有此意也是无用!”宣德帝愤怒地拍着龙案,认定元苍擎要反他一样,“四弟,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分明跟苏老贼一样,想取朕而代之,是不是?” 元苍擎目光冷冽,反而沉默下去。 群臣都不吭声,尤其是曾经站在苏默然这边的朝臣们,更是大不敢喘,惟恐宣德帝把怒火烧到他们身上去。 其实他们都看得出来,宣德帝精神有些不正常,看谁都像是反贼,莫不是被苏默然叛乱刺激的神智不清了? 宁明远等人替元苍擎不平,欲要替他说话,却被他以眼神阻止,只好按捺不动。 宣德帝冷笑,“四弟,你怎么不说话?被朕说中了是不是?四弟,朕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苏老贼要反叛,什么时候反叛,怎么动手,安排了多少人,还有苏灵璧那贱人指使他人向朕下毒,这些事情你为什么知道的一清二楚,却又不早禀报朕,为什么?” 元苍擎暗暗冷笑,早禀报你,你会相信吗?纵使你不是完全信任苏默然,却也绝不可能信任我,不是吗?“回皇兄,臣弟一直提醒皇兄,苏默然要反,是皇兄不肯相信,臣弟无法,只能暗中搜集证据,而后当着皇兄的面让苏默然露出真面目。” “是吗?这么说,朕还错怪你了?”宣德帝狠狠瞪着他,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朕怎么觉得,是你跟苏老贼早就串通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好联手夺下朕的江山啊?” 元苍擎登时为之气结:他跟苏默然唱红白脸?这也太可笑了吧?那苏默然岂是肯受人指使的?再说如果真是这样,苏默然会甘心自己被处以凌迟之刑吗? 看来皇兄的脑子真的坏掉了,根本没道理可言。 “没话说了是吧?好,那就接朕的意思办!”宣德帝猛一挥袖,将案上批阅好的奏折全都打下去,“凡是跟苏老贼同谋者,一律杀无赦,诛九族,杀光,全都杀光!” 朝臣们看到他这几近疯狂的样子,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皇上疯了,真的疯了! 太后得知宣德帝要大开杀戒,气的差点昏过去!再要这么杀下去,不用别国来对付魏朝,他们自己就先乱了! 她也试图劝说宣德帝,此时宜以安抚人心为主,怎奈这老头已经走火入魔,看谁都像要夺他皇位的,稍微劝他两句,就被他说成是乱臣贼子,此种情况下,谁还敢多说? “太后别气了,皇上已然如此,气有何用,别气坏了身体,谁来教导小皇子。”木紫槿趁着进宫来请安的机会,耐心劝慰太后。 太后叹息连连,“哀家对皇上太失望了!苏氏倒了,皇上本应休养生息,安抚人心,可他却……这不是让我魏朝陷入另一危机之中吗,皇上再这样下去,定会彻底失去民心的!” 木紫槿挑了挑眉,暗道皇上早就彻底失去民心了,再折腾只不过使他灭亡的快一点而已,其实也没差。“话虽如此,可皇上不肯憣然悔悟,旁人说多少也是无用的,太后还是宽心吧。” 太后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事实上她对宣德帝失望是失望,但并不绝望,因为她早知道木紫槿有心助元苍擎改朝换代,而且她也很支持他们这么做,她只是不希望宣德帝再这么杀下去,令魏朝一片大乱而已。 元苍擎在旁一直沉默,现在皇兄最急于除掉的就是他,所以对于朝政之事,他一句话都说不得,因为说多说少都是错,唯一能做的,就是里里外外做好准备,尽快成事。 不大会儿几位嫔妃来向太后请安,其中自然有燕昭仪,她匆匆向元苍擎和木紫槿这边看了一眼,脸色很不好。 太后也累了,嫔妃们请过安,即退了出来。 来到外面,各妃对元苍擎颇为忌惮,也不多留,施礼后匆匆离去。 待没有其他人了,燕昭仪苍白着脸微微一笑,“王爷,请动手吧。”说罢闭上眼睛,安然受死。 虽说大仇还未报,但她为了报仇,间接害死了五殿下,淮王怎么可能放过她。 等了一会也不见有动静,燕昭仪不禁颤抖起来,说实话这种等死的滋味真心不好受,甚至比死亡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就在她无法承受这种煎熬,想要自己了结自己时,木紫槿忽地道,“苍擎,你如此折磨一个弱女子,很有趣吗?” 燕昭仪愣了愣,不禁睁开了眼睛:怎么回事?王爷没打算杀她,还是想直接将她送到皇上面前,说破一切? 元苍擎脸色酷寒,但眸子里却有一点暖意,“燕昭仪,你为一己之私,害死玉决,本王原不该饶你,不过你终究是为朝廷所害,何况此次有你相助,才能尽快平息叛乱,功过相抵,本王饶你不死。” 燕昭仪惊喜莫名,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从淮王手下捡的一命,上天待她真是不薄!“多谢王爷!” “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离开皇宫,”元苍擎摆了摆手,提醒道,“皇兄很看重你所怀龙胎,若你在此时失踪,皇兄必会龙颜大怒,你性命堪忧。” 燕昭仪抚上肚子,难堪地红了脸,“这个孩子……妾身没打算留下,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为报仇而失身,是无奈之举,而她根本无法确定腹中骨肉的父亲到底是谁,不过不管是谁,她都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否则日后她情何以堪。 木紫槿并不意外她的念想,皱眉道,“娘娘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若此时打胎,会有危险。” 第424章 娶媳妇喽(2) 第424章 娶媳妇喽(2) 燕昭仪态度却很坚决,“不管怎样,这孩子都不能留,否则将来妾身如何对孩子交代?” 难道要她告诉孩子,他“父不祥……”吗? 木紫槿思虑一会,道,“娘娘稍安勿躁,若娘娘执意不要这个孩子,我会替你想办法,但是现在,你还是要留在宫中,苍擎即承诺不杀你,你就无性命之忧,你且放心。” 大不了找秦汩帮忙,他医术那么高明,在保住燕昭仪性命的前提下,打掉她的孩子,绝对不是难事。 燕昭仪隐约明白,他们夫妻又在谋划什么大事,自是不敢多问,“是,王爷王妃有命,妾身敢不遵从。” 木紫槿再叮嘱她几句,绝不可对外人提及之前的事,以免招来非议,甚至杀身之祸,即让她离去。 虽说她留在宣德帝身边会觉得难堪,不过现在她怀着身孕,宣德帝现在又精神不正常,也无心男女之事,不会再临幸她的。 两人边走边商议着朝中事,已有了大致计划。 说完这些,木紫槿笑道,“你家姜霆想娶姐姐过门了,你看可好?” 元苍擎微一笑,“自然好。”姜霆那傻小子,这是沉不住气了,惟恐那么好的媳妇让别人抢了去,所以一定要娶回家才放心。 木紫槿越寻高兴,一路兴高采烈地跟他商议着一些细节,他也不多言,只是微笑倾听,只要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甘之如饴的。 几天之后,就是黄道吉日,淮王府张灯结彩,替赵雪翎和姜霆操办喜事。 赵雪翎如今的身份虽然是金氏的义女,不过这事儿就只有王府中人知道而已,所以这婚事办的并不张扬,就在府上设了几桌宴席,让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赵雪翎和姜霆拜过天地,送进洞房,事儿就成了。 木紫槿早已吩咐下人收拾了一处独立的院子出来,所有用度都是新的,而且一点不比自己屋里的差,直让赵雪翎觉得不安,更是真心感激,感叹自己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这辈子竟有如此好的归宿。 外面宴席散了之后,喝的微醉的姜霆在一帮兄弟簇拥下,喜滋滋回来洞房,门一开,他哧溜进去,反手就插上了门。 “没义气啊!” “说好的闹洞房呢?” “嫂子,开门啊!” “兄弟们,走窗户!” 一帮暗卫又叫又嚷,都是真心替姜霆高兴,更替自己悲哀,什么时候才能像姜兄一样,抱得美人归啊? 姜霆对着门口叉腰大笑,“闹洞房?门都没有!我媳妇娇娇弱弱,哪经得起你们一帮大老爷们折腾,我都不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轮得到你们?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赵雪翎盖着红盖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他这一说,满满全是对她的在意,她羞的脸通红,却是说不出的欢喜。 门外兄弟们闹了一阵,也就各自散了。 姜霆从门缝里看看,人都走了,这才欢欢喜喜过来,扭扭捏捏跟赵雪翎并排坐到床上,“媳、媳妇。” 赵雪翎细细地“嗯……”了一声,“他们都走了吗?” “走了,媳妇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进来。”姜霆拍胸膛保证。 赵雪翎忍俊不禁,“嗯,我相信你。” 姜霆顿时甜蜜的整个人都要化掉了,在他心里,赵雪翎一直就是仙女一样的存在,现在这千娇百媚的人儿居然真的成了他媳妇,而且还是她心甘情愿的,他祖上得烧了多少高香啊? 赵雪翎却郁闷了,这傻大个儿,怎么净是坐着,至少要揭掉她的红盖头吧,不知道她快闷热死了吗?“哎。” “啊?”姜霆一下紧张起来,“怎、怎么了?”暗里又忍不住鄙视自己,平时说话挺利索的,怎么在媳妇面前就是表现不好呢? “笨蛋,”赵雪翎娇嗔地拧他胳膊一下,“还不揭了人家的红盖头,难道要人家自己动手?” 姜霆皮糙肉厚的,媳妇这一下根本就拧不疼他,反而痒痒的,弄的他浑身都躁热起来,听她的话才如梦初醒,赶紧道,“哦,哦!”接着一抬,唰,就把红盖头给揭了。 赵雪翎吓了一跳,眼前突然一片光明,她好气又好笑,哪有这样揭人红盖头的!“你这坏蛋!” 姜霆看她一眼,整个人都呆掉了。 媳妇平常就够好看的了,现在更是美的像仙女下凡,一张脸白里透红,眼波荡漾,眉如远山长,嫣红粉嫩的唇让他忍不住想狠狠咬上一口,烛光下那样诱人,简直让他…… 不行了,要憋不住了。 赵雪翎白他一眼,低头揪弄自己衣角,“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姜霆傻乐。 “讨厌,”赵雪翎羞红了脸,知道这家伙心眼儿实,自己要是不主动点,今晚俩人就得互相瞪到天亮,“把洒端过来吧。” “哦。”姜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嗖一下到桌边,端起两杯酒,嗖一下又回来,“媳妇,给。” 赵雪翎接过酒杯,抬头看他,眼眸里漾着别样柔情。 姜霆一下就看的痴了,媳妇真是怎么看都好看啊! “傻瓜,坐下呀,”赵雪翎好气又好笑,就知道直勾勾看着人家,“你这样,咱们怎么喝酒?” 姜霆赶紧坐下,跟她碰杯,咕嘟,把酒给喝了,“媳妇,你行不行,不行我替你喝。” 赵雪翎差点笑喷,这合卺酒哪有替人喝的,自家夫君真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一杯酒而已,我可以的。”说罢仰起头,把酒喝了。 姜霆乐不可支,媳妇喝酒都喝的这么优雅,真好。 赵雪翎将酒杯放下,慢慢抬头看他,脸儿早红了。 姜霆抓抓后脑,不明所以。 笨蛋。赵雪翎又气又羞,干脆不理他,自顾自脱了红嫁衣,只穿着月白内服,躺到床上去。 “媳妇,你累了是吧,早点休息。”姜霆赶紧拉过薄被替她盖上,还很体贴地帮她掖好被角。 赵雪翎好气又好笑,是她太不知羞耻了吗,还是姜霆真就这么榆木疙瘩不开窍,不知道洞房花烛夜应该做些什么? 第425章 再生个儿子 第425章 再生个儿子 又或者,姜霆并不真心喜欢她,所以不想碰她? 某只傻大个却欢喜不禁,坐在床边看着媳妇粉嫩的脸,什么都不用做,就各种满足。 赵雪翎转过脸来看他,“姜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谁说的!”姜霆愣了愣,立刻勃然大怒,“谁胡说八道,我宰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媳妇娶到手好吗,疼还来不及,咋就不喜欢了?谁在背后挑拨离间,让他知道,一定剥他的皮,抽他的筋筋! 那就是自己想多了?赵雪翎身心一松,红着脸小声道,“没事,我……”太露骨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她干脆用动作代替语言,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姜霆浑身一震,但觉手上一片温润细腻,说不出撩人,“媳妇……” “你不想吗……”赵雪翎羞的紧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仿佛不可言说的梦。 这可真让姜霆狂喜莫名,本来是怕委屈了她,所以不敢稍有异动,就怕她会嫌弃自己,可现在看来,自己真心想多了啊,再不扑上去,他就不是男人! 嗷,姜霆顿时化身狼夫,把自家媳妇温柔又霸道地压在了身下…… 第二日一早,赵雪翎和姜霆即手挽着手,过来给金氏请安。 金氏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再无牵挂,慈爱地笑着,给了红包。 小夫妻恭敬地道了谢,这才接过来。 元心怡一向很喜欢赵雪翎,看到她就兴奋地全身都在晃,那萌样儿简直让人想不喜欢都难。 赵雪翎将她抱过来,亲昵了一会,这才去见元苍擎和木紫槿。 虽说她是姐姐,不过元苍擎这王爷的身份摆在这儿,而姜霆又是他的下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然要去拜见主子了。 “见过王爷、王妃,多谢成全之恩。”姜霆心愿得偿,当然对俩主子感激不尽,别提有多恭敬了。 木紫槿看到他这春风满面的样子就想笑,心道这小子可算是放心了。“姐姐,昨晚姐夫有没有欺负你,跟我说,我替你讨回来。” 赵雪翎“腾……”一下就红了脸,现在她也是过来人了,如何不知道这“欺负……”两字的含义,羞的恨不能钻地缝,“紫槿,你……你又笑话我……” 姜霆可较了真,吭哧道,“王妃怎么这么说呢?属下怎么会欺负雪翎呢,属下疼她都来不及!” 赵雪翎偷偷掐他,“少说两句,不知道丢人啊?”这傻大个,难道看不出紫槿是在故意调侃他们吗,还上赶着让人笑话! 姜霆摸着后脑勺,笑也不是,气也不是,那叫一个尴尬。 元苍擎侧过脸去喝茶,我不认识这小子,我没这么笨的下属。 木紫槿笑够了,才道,“姐姐,以后这府上的事,还得你多担待着,至于铺子里的事儿,我母亲交代的那些人都是老成稳重的,完全信得过,你就别太费神了,等过不了多久,你有了身子,这些事就都别管了。” 赵雪翎直接抬不起头来了,“紫槿,你还说……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呢……”紫槿也真是,非要说这些,不能背着人说吗,当着王爷的面,她会臊死的。 木紫槿笑道,“这有什么,本来就是嘛,姜霆,你是不是盼着当爹呢?” 姜霆点头如捣蒜,每次看到小郡主那可爱样,他就眼馋的不行,现在媳妇娶到手了,下一步当然就是生娃了,只要当了爹,他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赵雪翎又掐他一下,却是忍不住地笑,“够了你,你不嫌丢人,我嫌!” 木紫槿笑眯眯道,“姜霆,别听姐姐的,她口是心非,想要生娃,你可要勇猛点哦,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元苍擎暗暗好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老婆这么会调侃人? 等小夫妻俩甜蜜蜜地离开,木紫槿笑的前仰后合,“笑死我啦!姜霆平常看起来冷酷锐利,像把出了鞘的剑,可自打跟姐姐在一起,就直接成了大傻瓜啦,哈哈哈!” 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无限接近于零,原来这话古往今来都适用啊。 元苍擎忍俊不禁,“还不是你逗的他?” 木紫槿得意非凡,多大功劳似的。不过,想到造娃,她偎进元苍擎怀里,眨巴眨巴眼,“老公,你喜不喜欢咱们的孩子?” 元苍擎一愣,“你说心怡?那是当然了,还用问吗?”那可是他的宝贝女儿,什么“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之类的话都不屑用好吗,反正就一个字,“宠……”,谁敢动宝贝儿一根手指头,就做好被五马分尸的准备吧。 木紫槿再往前凑凑,“那,咱们有了女儿了,再来个儿子好不好?儿女双全才最好。” 虽然元苍擎从来不说,但她心里明白,古代人都是重视香火的,只有儿子才能延续宗族血脉,想想她老爹木鲲鹏,活着的时候有多希望有个儿子,就可见一斑了。 所以她很想再给元苍擎生个儿子,再说了,老公这就要登基了,要是没有儿子,就不能立储君,将来何以安民心? 结果元苍擎立刻变脸,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生女儿时紫槿有多痛苦,在鬼门关上走了好几个来回,那一幕幕至今还经常出现在他梦里,令他彻夜难眠,那种随时会失去她的恐惧折磨,他可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木紫槿急了,“干嘛不行,你不想要儿子?”这家伙,又犯什么拧! “总之不行,我不要儿子,有心怡就行了。”元苍擎不容商量地摇头,坚决不同意。 “有女儿当然好了,可再有个儿子才完美呀。”木紫槿苦口婆心地劝说,心里却闪过一句话:上赶着不是买卖。 “有女儿就很完美了,紫槿,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我不会同意的。”元苍擎有点生气了,把她推开,站了起来。 木紫槿气鼓了腮,之前她也提起过再要个孩子,可元苍擎不同意,她还以为是因那时奸贼未除,他无心其他呢,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很抑制再要个孩子,为什么? 第426章 四弟,你赢了(1) 第426章 四弟,你赢了(1) 嫌孩子烦? 不能啊,他那么喜欢女儿,连她看了都感动。 养不起? 木紫槿嘴角抽了抽,凭淮王府的财力,加上她那几处铺子的盈利,别说两个孩子了,就算十个百个,也没有养不起的。 怕再生还是女儿? 不能啊,他明明也很喜欢女儿。 那…… “啊!”木紫槿忽然想起自己生女儿时的情景,心头顿时豁然开朗,“老公,你是怕我生孩子时,再有危险?” 元苍擎浑身一震,闭了闭眼睛,“我……” 木紫槿忽然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因为感动,她声音已哽咽,“没事的,上次是意外,那样的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了,没事的……” 这个男人啊,全心全意爱着她,不愿她受一点委屈和伤害,甚至不惜放弃有儿子的机会,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对她,她会越来越不忍心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世,会不舍不得离开他! 元苍擎反身抱紧了她,不停亲吻她的额头,嗓音也有些哑,“紫槿,我不能冒这个险,哪怕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会失去你,我也不能去冒这个险。咱们有好女儿,就够了,别再想要儿子的事了,我不会同意的,听到没有?” 师兄说过,紫槿上次生女儿就身体大损,这还不到一年呢,她身体也没养过来,绝对不能再怀孕,至少现在不能。 木紫槿笑着流泪来,“你怎么会失去我呢?你只有不要,没有失去我,再说我也没说现在就要,等我身体养好了,咱们再生儿子,一定要生!” “紫槿!” “一定要生!”木紫槿握拳,一脸坚决,“你不同意,我照样生!” 元苍擎顿时满脸黑线:“你说什么!”他不同意她还想生?怎么生? 木紫槿贼笑,“山人自有妙计,不信你等着!”就凭她从现代社会学来的那些什么什么手段,要正大光明地偷老公一颗种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到时候……灰灰灰灰…… “说清楚,你要怎么行!”元苍擎眯着眼睛,“不说我可要用刑了?” 木紫槿哈哈笑,“你来,你来,我宁死不招!” “有本事别跑!” “有本事才跑!” 两人打打闹闹,方才的忧伤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王爷,宁将军求见。” 元苍擎停下来,整理一下衣服,随即恢复平时的清冷样,“请他到前厅说话。” “是,王爷。” 木紫槿也整理了一下妆容,猜测道,“宁将军难不成是想见小皇子了?” 自打小皇子重新归来,宣德帝就将他当成自己的私有物一样,平常除了太后偶尔能见一面,其他人根本连小皇子的边儿都摸不到,宁明远实在是想念小皇子的紧,曾经想拜托元苍擎,求宣德帝让他见小皇子一面。 结果宣德帝根本不卖元苍擎面子,最后还是让宁明远躲在太后寝宫,趁着太后见小皇子的机会,他偷偷见了一面。 元苍擎眸光一冷,“应该不会,去见他再说。” 两人来到前厅,两下里一照面,宁明远撩襟就跪了下去,“王爷!” “宁将军请起,”元苍擎扶起他,“何事如此惶急?” 宁明远脸色发青,明显是压抑着愤怒,“王爷恕罪,臣是为何琢言一事而来。” 何琢言在朝为翰林学士,平日里主要司职起草机密诏制,苏默然专权时,他曾迫于其淫威,为其所用,不过也只是起草些诏令而已,并无其他。 可宣德帝如今对于苏默然的爪牙是深恶痛绝,不问事实,只要是与其有一点关联的,就得尽数诛杀,何琢言也不能幸免。 宁明远与何琢言是好友,听说此事后又惊又怒,试图替他求情,可宣德帝根本谁的话都听不进,非要诛何琢言九族,宁明远无法可想,才不得不来求元苍擎帮忙。 “皇兄糊涂!”元苍擎气的脸色青白,“所有后果都是他一手造成,他却只知迁怒无辜!” “王爷英明,可是何琢言……” “宁将军不必担心,本王这就进宫。”元苍擎一直反对宣德帝大肆诛杀朝臣,而且如果不是他的阻拦,如今枉死者只怕会更多。 “多谢王爷!”宁明远喜不自禁,如今也只有王爷才能阻止皇上一二,但愿何琢言能逃过此劫。 送走宁明远,元苍擎立刻换上朝服,火速进宫。 承乾殿上,宣德帝似早料到元苍擎会来,笑的阴险,“四弟又想逞英雄了?施人恩惠,被万人敬仰的滋味儿如何?” 元苍擎冷声道,“皇兄,臣弟是为社稷稳固着想,并无私心。” “没有私心?那你结党营私,收买人心,意图不轨,又做何解释?”宣德帝一脸狠意,眼眸里有不正常的红色,透着诡异的味道。 元苍擎暗暗冷笑,“臣弟从未收买人心。”他只是以天道天理为行事准则而已,但凡心中有杆秤的,都会自己掂量,应该跟从谁,又何须他收买人心。 宣德帝疯狂大笑,“四弟,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想骗朕,你还太嫩了!说,你是不是想造反?” 元苍擎勾唇,“皇兄的意思,何为造反?” 宣德帝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还想狡辩?四弟,朕早知道你不忿于朕做了皇帝,你其实一直对父皇心存怨念,是不是?朕不妨告诉你,朕才是命定的皇帝,你斗不过朕!” 那不如拭目以待,皇兄又何必在我面前如此沉不住气。元苍擎眼神嘲讽,并不答话。 宣德帝剧烈喘息一阵,忽然又露出鬼气森森的笑容来,“四弟,既然你说没有私心,从不想反,那就证明给朕看,朕就相信你。” 元苍擎眼中布满冷意,“皇兄要臣弟的命?” “朕怎么敢呢,你可是魏朝百姓心目的神,是他们的救星,朕要杀了你,怎么向百姓们交代?”宣德帝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足见他对这样的结果有多恨! 其实不止如此,最近他知道百姓们都在传,自己这个皇帝早已彻底失去人心,而四弟才是真命天子,早晚有一天会取代他,成为魏朝的皇帝,而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第427章 四弟,你赢了(2) 第427章 四弟,你赢了(2)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木紫槿在背后操纵,为元苍擎的登基做最后的铺垫,可这样的结果绝对是他不能容忍的,刚刚才除掉苏默然,结果再来个四弟夺他皇位,他怎么可能不怒火滔天? 麻烦的是,现在所有百姓都将四弟奉成了天神,他若这个时候杀了四弟,百姓岂不越发对他这个皇帝失望,到时候如果激起民愤,那就不好收场了。 所以思来想去,他才想到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计策,一步一步将四弟除去,永绝后患。 元苍擎又不是笨蛋,怎么会感觉不到宣德帝对他的杀机,“皇兄的意思是……” “交出你的禁军兵符。”宣德帝伸出手去,一脸阴狠。 古来叛贼想要谋逆,兵马是第一位的,四弟不就是仗着手上有禁军兵符,可以一呼百应吗?只要收回他的兵符,纵使他想反,也是有心无力。 元苍擎瞳孔猛然收缩,皇兄这是要收掉他的兵符,再使计杀他了?“皇兄,这禁军兵符一分为二,当年父皇亲口说过,你我兄弟二人各执一份,互相扶持,共保魏朝江山不失,臣弟并无任何错处,为何要将兵符交给你?” 宣德帝翻手猛拍在龙案上,喝道,“废话少说,这兵符你交是不交!” 随着他的怒喝,大殿上忽然涌出上百名手持弓箭的侍卫,张弓搭箭,雪亮的箭尖无一例外对准了元苍擎,竟欲将他格杀当地。 “皇兄是非杀臣弟不可了?”面对如此险境,元苍擎却不惊不惧,冰寒的眸子射出森冷的光,缓缓扫过众人。 所有人都有些心虚地躲避着他的视线,心中却是震颤不已,到底是淮王,这份气度不是旁人所能比拟的,这杀气也不人人都能承受得住的,如非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与淮王为敌。 宣德帝好不得意,“四弟,你这就言重了,朕说过不会杀你,只是要你交出兵符而已。你现在也是当了父亲的人,就回去好好疼爱女儿,照顾四弟妹,过些悠闲自在的日子,多好,何必非要跟朕过不去?” 故意要诛杀何琢言九族,为的就是逼宁明远去求四弟,好将四弟骗进宫来,设下今日此局,如果不能拿回兵符,那么,就算激怒百姓,他也要先杀了四弟再说。 “是臣弟要跟皇兄过不去,还是皇兄非杀臣弟不可?”元苍擎眼神嘲讽,眸子里却流动着狠绝的光,令人心惊,“或者臣弟可以发誓,只要皇兄不对臣弟动杀心,臣弟就永远臣服于皇兄之下,如何?” 宣德帝哈哈大笑,“四弟,你是聪明人,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朕与你根本不可能并存,不是你死,就是朕亡!兵符你交是不交?” 元苍擎低垂了眼眸,“皇兄,臣弟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你说呢?”宣德帝狞笑,慢慢抬高了手,“朕数到三,如果你再不交出兵符,就别怪朕不念兄弟情分!一!” 元苍擎缓缓抬眸,低声道,“我与你之间,还有兄弟情分吗?” “二!”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皇兄,别怪臣弟!” “三!放箭!”宣德帝一声大喝,右手狠狠落下去,仿佛一个时代的终结。 所有弓箭手都摒住一口气,松手放箭。 然而下一秒,他们眼前却失了元苍擎的身影,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影一样。 最糟糕的是,他们原本就是将元苍擎围在中间,所有的羽箭也都是射向他的,可现在人不见了,那些羽箭可不会消失,而是各自射向对面的人,速度更是丝毫不减! 所有人正疑惑于元苍擎哪去了,都忘了躲避这些射过来的箭,所以下一秒,就听“哧哧……”之声响过,跟着是痛叫声,呻吟声,几乎所有弓箭手都中了箭,倒地哀嚎。 宣德帝愣了愣,愤怒大叫,“你们这群废物!动手,还不动手!” “皇兄,稍安勿躁,”元苍擎如幽灵般出现在宣德帝身后,右手悄无声息地绕过他的脖子,掐在他咽喉上,“臣弟若是一小小心,就会捏断你的脖子。” 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宣德帝不自禁地浑身颤抖,脸都绿了,“你、你敢!” 元苍擎微一笑,“皇兄要杀臣弟,臣弟难道只能乖乖等死吗?皇兄,刚刚臣弟给过你机会,只要你不对臣弟动杀心,臣弟保证不会反,可皇兄却一点不相信臣弟,臣弟为了活命,只能如此了。” 宣德帝惊怒莫名,心中却有种大势已去的悲哀:或许自己真的错过了什么?“元苍擎,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真的要、要谋反?” 正在这时,承乾殿的门忽然大敞,群臣齐齐涌进,跪倒在地,声震殿宇,“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德帝顿时大喜,“众位爱卿来的正好,快,捉拿元苍擎这个反贼,朕要将他凌迟处死!” 然而群臣却无一人肯动,都用冰冷怜悯的目光看着宣德帝,仿佛他连地上的泥巴都不如。 宣德帝脸上笑容顿时僵硬,恐惧几乎打垮了他,如果不是元苍擎掐着他的脖子,他早已跪下了,“你、你--” 宁明远沉声道,“蜀王年事已高,受刺激过度,应回封地贻养天年,不再过问政事。” 宣德帝大怒,“宁明远,你个老匹夫,你说什么!” 朝臣谁不知道,“蜀王……”是宣德帝未登基之前的封号,宁明远如此说,是摆明了要废除他帝号,降为亲王了? 向佩明冷声道,“蜀王身体虚弱,应修身养必,不宜大动肝火。” 宣德帝气炸了肺,“你、你也--” “蜀王请息怒。” 群臣齐齐开口,看这样子就是全都承认宣德帝降为蜀王,而新皇则不用说,就是元苍擎。 宣德帝踉跄两步,身体终于软倒。 元苍擎随即松手,任由他跌坐在龙椅上,嘴角勾起一抹傲绝的笑意,“皇兄,还有何意见吗?” 按理说凡是被废的皇帝,为防他以后东山再起,都是要被新皇赐死的,可元苍擎到底还念着彼此之间的一点兄弟情份,降他为蜀王,安度余生,已经够仁慈。 第428章 姐是皇后了 第428章 姐是皇后了 “哈哈哈……”宣德帝放声大笑,越笑越想笑,直笑的捂着肚子,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四弟,你……哈哈哈,你、你赢了,哈哈哈……” 事已至此,他说什么也没用了,不是吗? 原以为今日的孤注一掷,可以拿回四弟的兵权,自己就可高帎无忧,结果四弟早已谋划好,反倒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成为魏王朝开国以来,第一个被自己的弟弟赶下台的皇帝,简直是奇耻大辱! 群臣见此情形,就知道宣德帝无心再抵抗,一个个的面露喜色,心悦诚服地拜下去,“吾皇万岁!” 元苍擎并无半点不安或者愧疚,如今这样的情形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何况依他的才能,当这个皇帝原本也够资格。“众位大人请起,本王尚未登基,不宜如此。” 宁明远大声道,“皇上登基乃众望所归,臣等心悦诚服。” “皇上请尽快登基!” “臣等愿追随皇上,死而后已!” 群臣无不激动,兴奋的两眼放光。终于可以追随一个明君了,他们自然无比期待,到这份上,都已经不把宣德帝看在眼里,因这样的“昏君……”,早下台早好。 宣德帝这时才止住疯狂的笑声,有些吃力地坐起身体,边擦着笑出的眼泪边道,“四弟,你真是好魄力、好手段!事已至此,你还说从未想要背叛朕?” 元苍擎沉声道,“臣弟早就说过,忠诚的是魏朝的江山,如果皇兄不是非要将臣弟赶尽杀绝,臣弟亦不会如此。” 宣德帝一脸嘲讽,“卖弄口舌可不是四弟你所擅长之事,跟木紫槿在一起这么久,四弟的变化还真让人刮目相看呢。废话少说,四弟,你打算让朕怎么死?毒酒?匕首?还是……” “皇兄言重了,”元苍擎淡然摇头,“臣弟岂会做出杀害兄长之事,皇兄一生为国事操劳,如今是该贻养天年了。” 宣德帝咬牙,这意思还不明显吗,四弟是要将他软禁起来,直到老死! 是,他保住了一条命,是四弟对他的“格外开恩……”,可做为曾经号令天下的他来说,被软禁是怎样的奇耻大辱,四弟想过没有? “四弟,你有种,你有种!”宣德帝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恨不能一剑将元苍擎给杀了。 元苍擎无声冷笑,“皇兄谬赞。” 不出半个时辰,宫中便传出消息,宣德帝因年事已高,精神不济,又自知对百姓犯下大错,故主动退位,让位于淮王,自己则留居别苑,晚年不再过问政事,静思己过。 消息一出,百姓们全都振奋莫名,欢呼雀跃自不必说,真是太好了,终于等到淮王登基,以后必定会是国泰民安,人人安享太平,再不用担心奸臣当道、小人弄权了! 几天之后,元苍擎即在众人期盼之下,正式登基,改年号为“孝德……”,封木紫槿为皇后,正式君临天下。 至于他们的宝贝女儿元心怡,那当然是立刻封了“淮南公主……”,孝德帝这意思,不但把他原先的封地给了她,更将淮地以南大片丰饶的土地都大方地划到了女儿名下,对她的宠爱,还用得着解释吗? “娘娘,这妆容如何?”安玮将铜镜往木紫槿面前移了移,笑着问。 木紫槿侧脸看了看,满意地点头,“不错。” 她本来就生的一副好容貌,如今这一打扮起来,越发美艳不可方物,此时头戴九龙四凤冠,镶满珍珠宝石,华贵无双,深青色皇后服,里里外外好几层,反正她是懒得去看的,自有宫女们为她打点一切。 待这一身装扮起来,奢华大气高贵自不必说,可这也……太重了! “娘娘坚持一下,仪式结束,就可脱去了。”安玮看到主子这左摇右晃的样子,忍不住又要笑。 其实也不怪主子,她本来就不喜这些冗繁的东西,更不用说现在这样了,别的不提,就只这一顶九龙四凤冠,就重达好几斤,戴着它举行完整个册封仪式,这脖子是会受不了。 木紫槿苦着脸,托着头上的凤冠,一脸憋屈,“这玩意儿真心不讨人喜欢,希望仪式快点结束,不然谁受得了。” 安玮笑的直不起腰,心道只要能当上皇后,别说戴着它一天了,就算是戴着不摘下来,估计也有的是女人愿意,也就主子有这本钱,说不喜欢凤冠了。 承乾殿上,群臣都已恭候多时,今日举行的是封后大典,他们也都知道皇上对木紫槿有多宠爱,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更何况木紫槿在众人心中,原本就是天女转世,所以他们对她的尊敬,也是发自内心的。 “皇后驾到!” 一声通传,木紫槿在安玮搀扶下,缓步而来,一刹时所有的光辉都被她夺去了一样,那耀眼的光华,令人睁不开眼睛。 孝德帝负手站在玉石阶上,一身明黄龙袍衬出他挺拔的身形和霸者无双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然而在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时,他眼中却是少见的柔情,微笑着,伸出手去。 木紫槿嘴角含笑,一步一步上前,将手放在他的手心,跪下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孝德帝轻轻用力,将她带起,趁机在她耳边轻声道,“朕还是喜欢听你叫‘老公’。” 木紫槿轻咬嘴唇笑起来,脸容明媚如花,心中无限满足。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偿了上辈子的夙愿,当上了魏王朝的皇帝,也算是应承了对自己的承诺:这生来的皇后命,今日终得实现,这辈子值了。 群臣都有些不解:皇上对皇后说什么了,她要娇羞成那样? “吉时已到,封后大典开始!” 群臣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稍有异动。 封后大典在条不紊地进行着,尽管孝德帝心疼木紫槿,将仪式做了简化,不过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也不是每样都能随便改的,所以该有的步骤还是得有,等整个仪式结束,木紫槿早已累的脖子发酸,腰腿发麻,快要站不住了。 第429章 千年以后(1) 第429章 千年以后(1) 安玮扶着木紫槿,将她身体大半的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直到进了内堂,她立刻迫不及待地摘掉凤冠,一个仰躺滚到床上去,哀嚎道,“不好玩不好玩,这玩意儿打死我都不戴了,要了亲命了!” 安玮乐不可支,“娘娘不必如此,日后除非有重大庆典,是不必戴这九龙四凤冠的。” 木紫槿呼呼直喘,这还差不多,要是动不动就要戴这玩意儿,她一定会得颈椎病。 安玮仔细地将凤冠放好,又服侍主子脱了凤袍,恭敬地道,“娘娘先睡一吧,皇上还要处理奏折,没那么快回来。” “哦。”木紫槿也着实累坏了,迷迷糊糊答应一声,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睡的心满意足地醒来,屋里光线已经很暗,估计着天都黑了,桌上亮着一盏小小的烛火,一道人影微微晃来晃去,不知道在忙什么。 “苍擎?”木紫槿揉着眼睛坐起身,忽然想到夫君的身份已不是从前,赶紧改口,“皇上。” 孝德帝刚刚正在自斟自饮,一边等着木紫槿醒来,听到她动静,回过身就笑开了,“此间又没有外人,你同我客气什么?” “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嘛,”木紫槿捋着自己的秀发笑起来,“有酒味儿,怎么一个人喝酒,不叫我陪你?” “看你累坏了,你多睡一会也好。”孝德帝坐过来,在她脸上亲一下,“你睡的可真香,好像几辈子都没睡过一样。” 按理说木紫槿会武功,平常警惕性也很高,一有点动静就会醒才对,结果他进进出出好几趟,她愣是连姿势都没换,看的他不禁哑然。 木紫槿吐吐舌头,“因为我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有你在的地方,我睡的就会特别安心。” 孝德帝顿时满心的温暖,捏捏她的鼻子,“嘴这么甜,是不是抹了蜜?给我尝尝看。”说罢低头,精准无误地捉住她的唇,细细吻起来。 一股酒香从唇齿之间传进来,并不难闻,反而让木紫槿觉得周身瞬间躁热,想要更多,不禁反客为主,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吻回去。 这么迫不及待?孝德帝眼睛里露出明亮的笑意,再吻回去,两人仿佛较劲一样,越吻越激烈,越吻越上火,最终拥抱在一起,滚倒在床,纱帐自动落下,掩盖住两人纠缠的身影…… 良久之后,两人才各种满足地停下来,相拥着躺在被子里,虽然身上了出了汗,有些不舒服,但他们还是不想打破此刻的宁静,互相偎依着,回味着方才的欢娱。 “累坏了?”孝德帝低头看怀里的人,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讨厌你,不要问!”木紫槿轻轻拧他胳膊,“我才不累,还不如刚刚的封后大典累。”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招“灾……”了,果然,元苍擎俯身就压过来,“既然不累,那咱们……” “不要啦,你安静点,”木紫槿用力给他一个白眼,“躺好了,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你的,不碍我事。”孝德帝如今大事已成,再无负担,自然身心轻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木紫槿将他伸进自己衣服里的手拿出来,正色道,“苍擎,我真的有事情对你说,是关于我的身份和来历,你别闹好不好?” 一直以来,她都因为瞒着心爱的人这件事而很是不安,却一直张不开口来解释,因为她输不起,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 可是她不能让这件事永远横在两人中间,成为彼此的心魔,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所有障碍都已清除,是时候说清楚,到时候元苍擎要做何选择,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听她说起此事,孝德帝慢慢敛去笑容,“好,你说。”他已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只要木紫槿不是要离开他,至于其他的,哪怕她是杀人犯,十恶不赦,他也不会放手。 木紫槿握紧他的手,想了半天,居然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真是挫败。 孝德帝也不催她,从她不稳的呼吸来看,她心中必定是挣扎的很,想不想说的都随她,其他他并不想逼她的。 “苍擎,你相信有转世轮回吗?”想了半天,木紫槿总算是找到一个切入点。 元苍擎微一愣,“这跟你的身世来历有关?” “算是吧,你先说你信不信。” 元苍擎点点头,“我信。”比如他和紫槿,他就相信他们上辈子已然有缘,这辈子才会在一起,到来生仍旧会不离不弃。 你相信那就好办了。木紫槿身心一松,忽然发现,说出事实并不似她想像的那么痛苦。“我也相信,因为这世上原本就存在不同的空间,只要有心,就能跨越空间,穿越千年,彼此走到一起。” 孝德帝没有做声,静静听着她将所有一切娓娓道来,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神话一样。 直到木紫槿住了口,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叹息一声,“原来我老婆来自千年以后?依你所说,那个世界好神气,你现在还想回到千年以后吗?” 木紫槿一笑摇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又怎么回去?再说我在这里有了你,有了母亲和女儿,我为什么要再回去?” “那就好了,”孝德帝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只要你继续留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要再提了。” 木紫槿愣了,“你、你不害怕吗?你不会不要我吗?”亏她担心了这么久,怕苍擎把她当成怪物,避之惟恐不及,结果对人家来说,完全不是障碍有木有? “害怕什么?我唯一的害怕,就是你会离开我,我会不要你?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孝德帝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好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既然你不会离开我,其他的我都无所谓,你也别再多想了,知道吗?” 木紫槿忽然很想笑,就趴在亲亲老公怀里,笑的要抽过去,是啊,事情原本如此简单,那她之前彻夜难眠,想着要如何开口,如果苍擎嫌弃她,不要她,她要怎么办等等等等算什么,思维运动吗? 第430章 千年以后(2) 第430章 千年以后(2) “傻瓜!”孝德帝抱紧了她,“别多想了,知道吗?” “我知道……”木紫槿笑过之后,又很想哭,哭了又笑,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疲累至极地睡去。 孝德帝用手帕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穿越了千年来爱我,不惜一切地助我,我若不要你,岂不是瞎了眼、狼心狗肺?” 事实上木紫槿所说的千年以后的那个世界,他并无法想像,也不能接受,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要的是木紫槿这个人,而不是其他,她来自哪里,根本就无所谓。 再亲了亲她,孝德帝即躺到她身边,安然地闭上眼睛睡去。 一切安定下来了,木紫槿感动于孝德帝全心爱她,自然加倍回报,更加用心打理铺子的生意,以尽快帮助魏朝恢复经济,至于朝政之事,自然就要依靠孝德帝励精图治,慢慢恢复了。 当然这并非朝夕之间就能做到,需要慢慢来,来日方长,相信在孝德帝统治之下,魏朝会越来越强大。而最有利的一点是,魏朝获得了接下来十年对其他五国的统治权,占尽优势,要好好利用这一点才行。 木紫槿现在要做的,就是整顿后宫。 宣德帝降为蜀王,他的妃子虽然被苏皇后折腾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不能再继续留在后宫。 按照魏朝祖制,皇帝大去,凡是被临幸过的妃子,就要到寺中出家为尼,了度余生,未被临幸过的,二十岁以下降为宫女,分到各宫侍候,二十岁以上则放出宫去,另行婚配。 这一下处理过后,后宫顿时空了,冷冷清清的,仿佛没人住一样。 木紫槿在安玮服侍下,漫步皇宫,很是郁闷,“我是不是把她们清理得太干净了,感觉没人气了一样。” 偌大的皇宫就这么几个人,感觉像是进了无人城,很阴森。 安玮恭敬地道,“回娘娘,祖制如此,否则若是留着她们在各自宫中,难道要皇上去临幸她们吗?” “做梦,”木紫槿哼了一声,“苍擎才不会碰她们一根头发。”别说是蜀王留下来的妃子了,就算是她为了王室颜面,给孝德帝封了些妃子,可也是摆在那里好看的,他怎么可能临幸她们。 安玮忍不住又要笑,“所以说娘娘处置她们很对,不必忧怀。” 木紫槿不置可否,忽地想起一件事,“你帮本宫查一查,有一个叫红绡的宫女,就是苏默然起事那天,阻止苏灵璧逃走的那个,带来见本宫。” 她看人不会错,那是个值得信任的,为她所用再好不过。 “是,娘娘。” 安玮的办事速度向来不会让木紫槿失望,半个时辰后,即把红绡带了过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见,有何吩咐?”红绡甚是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居然惊动了皇后娘娘。 要知道她是在外庭的,平常就做些粗活,别说见一国之后了,就连地位高点的宫女都可以随意支使她。上次要不是正赶上皇宫叛乱,她也不会有机会见到苏皇后。 木紫槿脸上并无笑容,不过给人感觉却很温和,“红绡,本宫要你在身边服侍可好?” 红绡呆了呆,“奴婢可以吗?”她可做梦都不敢想啊,不会是自己听岔了吧? “你只说愿不愿意。”木紫槿慢慢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红绡立刻一个头磕到地上,“奴婢愿意!” “很好,”木紫槿挑了挑眉,“跟在本宫身边,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背叛本宫,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红绡想也不想就立刻保证,在她心中,木紫槿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能留在这样的主子身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她以死相报还来不及,怎么会起背叛之心? “那就好,”木紫槿向安玮道,“带她下去,换身衣服,把这里里外外的规矩都教会她。” “是,娘娘。”安玮即将红绡带了下去。 木紫槿很是满意,她刚刚登上后位,对于后宫不是很熟悉,而据她所知,红绡入宫已经三四年了,算得上是老手,有什么事情差她去办,又放心又方便,何乐而不为。 “儿臣给母后请安。”孝德帝和木紫槿双双拜倒,向太后见礼。 太后摆手,“起来吧。擎儿,朝中事可都安排妥当了?”毕竟刚刚经历过一场叛乱,擎儿也才登基,想要安抚好人心,需得一步一步来。 孝德帝道,“母后放心,儿臣应付得来。” 太后点点头,“哀家倒是不担心你,只是瞧着紫槿又瘦了,是这些日子过于操劳吗?” 木紫槿笑道,“母后取笑儿臣了,后宫没那么多事,儿臣没什么好操劳的,母后放心。” 太后嗔怪地拍着她的手,“别把那些事儿都放在心上,能让她们做的,就让她们做去,你呀,是该好好补补身子了,瞧这瘦的哟,哀家瞧着都心疼。” 木紫槿冲太后扮鬼脸,这哪像是一国之后,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太后忽地敛了笑容,看向孝德帝,“擎儿,你去看过他吗?”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被废黜的宣德帝,现在的蜀王了,从皇位上被赶下来,他心中肯定是不好过,据侍卫回报,他几乎天天发脾气,摔东西,动辄打骂身边的人,极难侍候。 孝德帝眸光一冷,摇了摇头,“不曾。” 太后叹了口气,“和萱今儿早晨又跟哀家闹,说是要把蜀王接回宫来,哀家说了她几句,她负气跑了出去,这时候也没回来。哀家让陌玉出去寻她了,不知道如何了。” 木紫槿皱了皱眉,“母后让温公子去寻和萱公主?”这一对儿根本就不对盘好吧,自从六国赛后,和萱公主似乎对温陌玉也死心了,一直没再有动静,太后怎么会突然让温陌玉去寻和萱公主? 太后无奈道,“哀家也是没法子,除了陌玉,谁也劝不得和萱。蜀王被废,和萱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哀家是担心她不知轻重,做出什么事来。” 第431章 还有这姐妹俩 第431章 还有这姐妹俩 木紫槿暗道和萱公主最恨的肯定是我跟苍擎了,见不到我们的面,她还能做什么。“母后忧心的是,不过和萱公主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不若太后替她寻一门亲事,也好安定下来。” 说到这个,太后更是不知说什么好,“和萱的心思你也知道,除了陌玉,她就看不上旁人,哀家难道还硬要她嫁人吗?” 木紫槿耸了下肩膀,那就没办法了,温公子对和萱公主是不可能看上眼的,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温陌玉白衣翩翩地过来,对侍候在外的宫女道,“请禀报太后,温某求见。” “是,温公子请稍候。”宫女向他施了一礼,转身进去。 温陌玉看向旁边的安玮,目光很是温和,“安姑娘,皇后娘娘来向太后请安?” 安玮道,“是,皇上也在。” “原来如此,”温陌玉点头,“好久不见,安姑娘别来无恙吗?” 安玮愣了愣,她跟温陌玉的确是很久不见了,不过也不至于这样问候她吧,他们两个很熟吗? 不对,温公子之前一直对皇后娘娘有意来着,现在故意搭讪,难不成还有什么想法? 念及此,她即露出警惕之色来,“温公子客气了,我很好。”说完转开脸,不理他。 温陌玉眉头微皱,心道我是哪里得罪她了,她竟如此排斥于我?“安姑娘为何如此生气?” 安玮移回视线来瞄他一眼,又转了开去,“不敢。” 此时刚刚进去的宫女走了出来,“温公子,太后有请。” “有劳。”温陌玉心里泛着嘀咕,随即进去。 宫女小声对安玮道,“安姐姐,我瞧着温公子对你有意思。” 安玮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哦,我刚刚看到了,温公子看着你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那里的情意,啧啧,真让人羡慕!” “你看花眼了吧?”安玮心里掠过一丝悸动,随即又狠狠自嘲了一把,无双公子惊才绝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看上自己? “我才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温公子肯定喜欢你!”宫女信誓旦旦,说的真像那么回事。 安玮“嘁……”了一声,根本不往深处想。 “启禀太后,草民不曾找到和萱公主,有负太后所托,草民惭愧。”温陌玉跪倒行礼,说着惭愧,其实并没有多少不安。 谁不知道和萱公主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听不进人劝,谁知道她一气之下跑到哪去了,凭着他一个人,到哪找去。 太后气不得也笑不得,“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真让人担心。” 孝德帝道,“母后放心,儿臣会派侍卫出去找,京城中人大都认得和萱,不敢把她怎样。” 太后点点头,也只能作罢。 从太后寝宫出来,温陌玉忽地道,“皇后娘娘,草民可有得罪安姑娘之处?” 木紫槿愣了愣,“安姑娘?你说安玮?没有啊,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温陌玉挑了挑眉,“没有就好。”便大步走远了。 木紫槿风中凌乱:什么情况? 孝德帝微一笑,“依我看,陌玉是瞧上安玮了。” 一旁的安玮顿时面红耳赤,差点没施展开轻功,溜个人影不见! 这话旁人说也就罢了,她当没听过,可主子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这是存心膈应死她吗? “哈?真的啊?”木紫槿又惊又喜,看看安玮,再看看正离去的温陌玉,“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安玮眼前一黑:娘娘,你是怎么看出来,奴婢跟温公子是一对的?哪里天造,哪里地设了?人家温公子温文尔雅,琴棋无双,奴婢却只知打打杀杀,这……配吗? 孝德帝看一眼安玮,后者立刻单膝跪地表衷心,“皇上、皇后娘娘,属下愿一生服侍皇后娘娘,若有他心,天打雷劈!” 木紫槿嘴角抽了抽,把她扶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话?照你这么说,姜霆还活不得了?男婚女嫁是人之常情,若温公子当真对你有意,岂不是美事一桩?” “奴婢不敢!”安玮都不敢看孝德帝脸上表情了,“奴婢愿一生服侍皇后娘娘!” “这孩子,怎么这么拧!”木紫槿好气又好笑,口气也老气横秋,“这事儿包在本宫身上了,你放心吧。” 安玮道,“是,娘娘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木紫槿这个郁闷,以前没发现安玮这么死心眼儿啊,这是要闹哪样! 孝德帝摆手,所有宫女下属都在后服侍,他则牵着木紫槿的手,边走边道,“紫槿,你的两个姐姐,你要如何安置?” 以前木红竹姐妹是宣德帝的妃子,后来因牵涉到木鲲鹏之案中,曾被贬为贱奴,后来又成为普通宫女,一直活的很卑微。 如今孝德帝登基,木紫槿也成了皇后,按惯例,木红竹姐妹两个该被送往寺庙出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可她们两个毕竟是木紫槿的姐姐,要如何安置,还要她心里舒坦才行。 木紫槿清冷一笑,“她们如今的下场,也是她们咎由自取,就跟其他嫔妃一样,到寺中清修去,还能怎样。” 孝德帝摇了摇头,“我以为不妥,她们毕竟是你姐姐,之前已经不是皇兄的妃子,也不必守这规矩,我看就留她们在宫中做个女官,你觉得如何?” 木紫槿知道他是处处为自己打算,心中感动,也不好拂他的心意,点头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心里却有预感,她两个姐姐不太可能就这么安生了,以后再看。 隔天之后,孝德帝就下了一道圣旨,将木青槐调往藏书阁,木红竹调往绣坊,各司其职。 木红竹姐妹原本以为会随着宣德帝的倒台而被送到寺中,这辈子就完了,没成想峰回路转,她们不但能继续留下,而且还能做个女官,这是不是说明她们时来运转,孝德帝对她们还有些心思呢? 第432章 今非昔比(1) 第432章 今非昔比(1) 不多时,两人被宫女带到木紫槿面前,表面恭敬地跪下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心中却是百般的不甘,当初木府最最让人看不起的废物,如今却一路风生水起,做到了皇后的位置,这对于女人来说,已经是无上的荣耀,再无法更进一步,她到底凭的什么? 而这段时间她们虽然成为了普通的宫女,身份也是最低的,做的都是些最粗陋的活儿,原本细嫩的双手现在伤痕累累,原本柔嫩的脸现在也晒的又黑又粗糙,她们本来长的就不是多么倾国倾城,再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真就连那些宫女都不如了。 “大姐,二姐,起来吧。”木紫槿缓缓放下茶杯,脸容圣洁而宁静,之前的种种,已经不想再提了。 “多谢皇后娘娘。” 两人起身,低眉垂目地站着,敬听教诲。 木紫槿道,“大姐二姐,原本你们两个应该到寺中清修,不过皇上念在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留你们在宫中做女官,你们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做好本份,勿做他念,明白吗?” 木青槐暗暗冷笑,什么意思?这是在提醒她和大姐,虽说是留在皇宫了,却别想有其他心思,否则还是会被赶出宫去吗?“是,皇后娘娘。” 木红竹有些心不在焉,大概觉得这辈子也别想比过木紫槿,没了指望,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吧。 “皇上驾到!” 孝德帝大步进来,对木红竹姐妹视若不见,目光一直在木紫槿身上。 “奴婢参见皇上。” 木青槐顿时激动的有些颤抖,赶紧见礼。 以前皇上还是淮王时,就是人中龙凤,如今穿上龙袍,更是冷酷锐利,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 孝德帝头也不回,对木紫槿道,“嘱咐过了?” 木紫槿微一笑,“差不多了。” 孝德帝冷冷道,“你们两个还不下去?” 木青槐顿时难堪的要命,更是强烈的妒忌着,不行,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就是成为孝德帝的女人,否则就真的只能老死宫中了。 “奴婢告退。” 姐妹两个退出来,木红竹才忽然回过神,一把揪住木青槐,“二妹,我们怎么办?” 皇上虽然把她们提成女官,可还不是一样是劳碌的命吗,何况三妹现在成了皇后,那些宫女就又有了嘲笑讽刺她们的由头,她实在是受够了,皇宫这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木青槐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办?大姐,难道你也想让皇上……” “什么皇上不皇上,我是说我们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被她们羞辱吗?”木红竹气的脸通红,她本来就没什么脑子,遇到事情也是一根筋,能想出办法来才有鬼。 木青槐冷笑,“管她们做什么?她们分明就是妒忌,就让她们说去呗,你要问我这个,那我没有办法,难道你还能堵住她们的嘴不成?” “我--”木红竹语塞,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二妹,不然……”她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人,又接上道,“我们逃吧?” 木青槐吃了一惊,“逃?逃得了吗?” 九重宫禁,步步杀机,就凭她们两个弱女子,而且还是蜀王曾经的妃子,能逃到哪里? 木红竹喉咙哽了哽,却是真的起了逃跑之心,目光炯炯,“总要试试,不然我们迟早会被她们逼死!二妹,你不要以为三妹这是在提拔我们,她其实也是变相地在羞辱我们而已,等哪天她不高兴了,一句话就能要了我们的命,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木青槐眼睛里露出诡异的笑容来,“你以为我们能逃得掉?就算能逃出皇宫,三妹不肯放过我们,还不照样把我们抓回来?” “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木红竹不耐烦起来,“反正我不想留在皇宫里了,咱们找个机会逃吧,啊?” 内侍从殿内出来,要带她们到藏书楼和绣坊,木青槐向大姐使个眼色,意即不要多说,免得惹祸上身。 木红竹恨恨闭嘴,可这逃跑的念头一旦升起,哪那么容易打消,一路往绣坊走,她心里还在飞快算计着,什么时候才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屋里,孝德帝道,“紫槿,别理会她们,免得你心中不痛快。我已吩咐他们准备好,咱们这就去别苑。” 昨日太后提及蜀王,孝德帝心中也有些不平,去看看皇兄也罢。 木紫槿道,“我知道,这就走吧。” “好。” 内侍杨公公已打点好一切,待孝德帝和木紫槿上了马车,即吩咐上路。 别苑离皇宫并不算太远,两人也不急于赶路,边行边看风景,但见处处详和,百姓们都奔着明天的幸福生活而去,孝德帝心中颇为欣慰,他这个皇帝虽然是“半路出家……”,不过好歹也颇得百姓们爱戴拥护,足够了。 两个时辰后,队伍到达别苑,两人下了马车,缓步进去。 蜀王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许是因为心事太重,他锁着眉,紧抿着唇,一眼看去,历尽沧桑。 孝德帝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就算之前他几次要杀自己,到了如今,也不足挂齿了。“皇兄。” 蜀王身子猛地震了震,好像听到了四弟的声音?可是这怎么可能,四弟没有赐自己一死,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怎么可能会来看他? 看他只是呆坐着不动,孝德帝自然以为他是在恨自己,也不以为意,上前几步,“皇兄可安好?” 木紫槿也叹了一声,“皇兄清瘦了许多,是不习惯这里吗?” 真的是他们?蜀王终于回过神,抬头看向这一对站在自己面前的璧人,呆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笑了,“四弟,你好运气,有四弟妹相助,朕输的不冤。” 虽然已经降为蜀王,不过他做皇帝那么多年,自称“朕……”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了口。 而且服侍他的人都知道,他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跟正常人无异,糊涂时谁都不认,脾气暴躁,摔东西、打骂身边的人再正常不过,弄的服侍他的人叫苦不迭,所以平常如果无事,他们都离他远远的,免得无辜挨打。 第433章 今非昔比(2) 第433章 今非昔比(2) “皇兄客气,朕也很庆幸,有紫槿陪伴,此生再无遗憾。”孝德帝看一眼身边的人,自然是满眼柔情,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不顾世俗眼光,把紫槿娶回了家,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 木紫槿各种心花怒放,轻声提醒,“苍擎,别这么说。” 蜀王已经够可怜了好不好,还刺激他做什么。 “四弟的确是好福气,好谋划,朕明明知道你要反,却始终奈何你不得,最终把自己害到这地步,朕无话可说!四弟,你够狠,你比朕狠,哈哈!”蜀王一边摇头一边大笑,脸容却悲怆,木紫槿甚至怀疑,他有些精神分裂了。 孝德帝平静地道,“皇兄在生朕的气,朕知道。” “朕怎么敢呢?”蜀王一副惶恐莫名的样子,站起来对着孝德帝深深一揖,“朕有罪,理当受罚,四弟未伤朕分毫,朕应该感激涕零,哪敢生气呢?” 孝德帝拧眉,看来皇兄心里的怨气很深,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心结的,他说多少也是无用。“皇兄好好休养身体,朕还会再来看你。紫槿,我们走。” “燕昭仪呢!”蜀王忽然冲过来,将他们拦住,咬牙切齿地问,“她还怀着朕的骨肉,四弟,你把她怎么样了!” 当初他被强行送到这里时,曾经想要带着燕昭仪一起,可随行侍卫根本不允他去找人,他为此还大发雷霆,却改变不了什么。 孝德帝冷声道,“燕昭仪受不住打击,已经小产,朕将她送到寺中出家为尼了。” 真实情况当然是,木紫槿从秦汩那里要来一剂汤药,助燕昭仪打掉腹中孩儿,之后再安排了人将她送出宫,远远离开这里,去寻一份平静的生活。 蜀王勃然大怒,“你说谎!是你,你打掉了燕昭仪的孩子,是不是?元苍擎,你这个畜牲,你敢这样对朕的孩子,你、你去死!” 说着话他竟然冲过来就要掐孝德帝的脖子,那愤怒的样子,如一只疯狂的狗。 姜霆和安玮忽然现身,一左一右同时伸手,点在蜀王脖颈要穴,他立刻成了一尊雕像,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放开朕!元苍擎,你这畜牲,你赔朕的儿子,赔朕的儿子!”蜀王嘶声大叫,不管怎么说,他是真心喜欢燕昭仪和她所怀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他怎能不气。 孝德帝冷冷道,“物是人非,皇兄别做他想,安心休养吧。” “父王!”一道人影急急奔来,“父王,你怎么了!” 木紫槿无声一笑,早该想到和萱公主是来了这里,曾经的“父皇……”变成了“父王……”,估计这位心性一向高傲的公主肯定是受不了,不然也不会天天发脾气了。 “父王,你没事吧!”和萱公主急急围着蜀王转了几个圈,却不知道该帮他,怒道,“木紫槿,你把我父王怎么了!” 孝德帝怒喝道,“大胆!紫槿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君前无礼,该当何罪!” 以前由着她泼辣也就罢了,如今面对一国之君和皇后,和萱公主再如此无礼,就是死罪! 和萱公主吓的一个激灵,差点没一屁股坐倒!她只顾着发泄怒气,却忘了今时不同往日,再闯了祸,可没有父皇替她撑腰了。“我……我就是气不过!四皇叔,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木紫槿挑眉冷笑,“公主,注意你的措辞,苍擎现在是皇上。” “我就不承认他是皇上!”和萱公主还真是个不怕死的,攥拳大叫,“四皇叔,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前不管二皇叔造反也好,叔叔伯伯们对父王都不好也罢,你却从来没有做出半点伤害父王的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抢了父王皇位的却是你,为什么!” 木紫槿忽然想到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又觉得这话用在孝德帝身上相当滑稽,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结果这笑容落在和萱公主眼里,自然就成了天大的罪过,她的怒火顿时就喷过来了,“都是你,对不对!木紫槿,我早看出来你不安好心,生的一副狐媚样子,不但皇兄对你念念不忘,温公子被你迷的神魂颠倒,连父王都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就是祸水,是你蛊惑四皇叔反了父王,四皇叔当皇帝,你好当皇后,对不对?” 木紫槿阻止孝德帝对和萱公主的指责,坦然点头,“对,不行吗?” 重生一世,她的目标就是当上皇后,而且现在她做到了,凭着自己的本事,有什么不对? 再说,谁让蜀王当皇帝当的那么不得民心呢,否则就算有十个她,也是不能成事的啦。 当然话说回来,她很清楚和萱公主对她这一通指责,最要紧的一句是“温公子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甚至其他的话,都是陪衬,可以忽略不计。 “你……”和萱公主气的眼前一阵发黑,“木紫槿,你、你--”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跟着是温陌玉春风拂面般的声音,“公主何必将怒发泄在皇后娘娘身上,草民对皇后娘娘从无半点非份之想,公主误会了。” 他今日其实是来看蜀王的,毕竟是他亲生舅舅,哪能因为其被贬,他就不闻到不问,只是没想到会正好碰上这些人。 “温公子,你来找我了!”和萱公主又惊又喜,连自家父王也顾不上了,飞奔过去,娇羞万状,“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一定会来找我的!” 在宫里发脾气、使性子是真,最终的目的也是想看看温陌玉对她有多在乎,会不会来找她。 不过她先前忘了告诉温陌玉,她是来看父王了,所以等啊等,等了一天也没见他来,她正一肚子怨气呢。 温陌玉一个退步,让开她的热烈拥抱,态度明显疏离,“公主言重了,是太后要草民寻找公主,确定公主无恙,草民也好向太后回禀。” 和萱公主在人前掉了面子,又气又尴尬,“你就只为了太后是不是?如果不是太后要你来找我,那我就算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多看一眼了?” 第434章 求成全 第434章 求成全 温陌玉神情不变,“公主言重了,草民并无此意。”说罢看向安玮,微笑解释,“我跟公主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误会。” 安玮“腾……”一下红了脸,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比和萱公主还尴尬:你跟我解释什么,我又没说误会。 和萱公主顿时警惕起来,“她是谁?温公子,你为什么要向她解释,你们是什么关系?” 温陌玉坦然道,“我跟安姑娘现在还没有什么关系。” 安玮心一沉,暗暗自嘲:果然吧,是自己想多了,无双公子这般妙人,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幸亏自己之前没有会错意,也没花痴地扑上去,不然这会儿该找块豆腐碰死了。 结果温陌玉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跳起来,“是我现在确定,我对安姑娘很有好感,想跟她在一起,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寂静,安玮愕然看着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他、他居然真的…… “你--”和萱公主愤怒到极至,更是难堪到极致!她堂堂公主……呃,好,现在父皇成了父王,她的身份也成了郡主,可总比人家一个手下要强上百倍吧? 何况她一直对温陌玉痴心一片,结果到头来,他却告诉她,他喜欢上一个地位卑鄙的婢女? 和萱公主凌乱了,世界观彻底崩塌,木紫槿想她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感觉不会再爱了! 孝德帝揶揄的目光在安玮脸上一扫:怎么样,朕没说错吧? 安玮立刻心虚惶恐地低头,“皇上,属下绝无私念,皇上明查!” 木紫槿拍掌笑道,“好事一桩,好事一桩啊!安玮,看来温公子对你是当真有意,你就别拿什么下属、职责那一套来敷衍啦,快点说,你喜不喜欢温公子?” 安玮彻底无地自容了,这两位主子是怎么了,非要大庭广众之下要她回答吗? 还有温公子也真是,就算当真对她有意,不能私下里问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好歹是个女人,给她留点面子行不行? 姜霆却格外高兴,他一直跟安玮共事,对这个同伴就当亲妹妹一样看,现在他自己有了娇妻陪伴,自然是幸福了,当然希望安玮也能有个好归宿。 至于温陌玉嘛,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唇红齿白的过了份,就跟个娘们儿似的,不过胜在才艺过人,为人也正直,不趋炎附势,值得托付,如果安玮能嫁给他,也是美事一桩。 “安玮,快点答应吧,这小子勉强也能配上你了。”姜霆碰碰安玮的肩膀,催促一句。 温陌玉顿时黑线:不是吧?就自己这样的人,才只是“勉强……”配上安玮而已?本来他还觉得,两个人没差太多的。 安玮狠瞪姜霆一眼,“不要胡说八道!温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配得上他吗?” “那倒配得上,”温陌玉很中肯地点头,“我们各有所长,术业有专攻,彼此不嫌弃就行了。” 木紫槿顾不上一国之后的威严,直接笑喷。以前怎么没发现,温陌玉竟是如此纯真可爱的一个人,连追女孩子的方式也与众不同。 安玮越发抬不起头来了,“温公子,别、别说了……” “那你是同意了?”打铁趁热,动作要快,这是刚刚孝德帝以“传音入秘……”告诉温陌玉的,他也是现学现用。 “我……” 结果没等正主儿表态,和萱公主就一声怒喝,“我不同意!温陌玉,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居然看上她?我绝不同意?” 温陌玉秀气的眉一皱,疑惑地反问,“你同意不同意,与我何干?” “我……”和萱公主又恨又羞,“你不能跟她在一起!我、我一直对你……” “只能说我们有缘无份,”温陌玉仍是毫不留恋地拒绝,“公主,草民对你从来都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也一直说的很清楚,你就算纠缠也没有用,如果不想自取其辱,那就别再对我说这种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和萱公主气的发昏,猛地冲到安玮前面,大吼道,“不准你跟温公子在一起,听到没有,我不准!” 安玮冷声道,“恕难从命。” “你……” “安姑娘,你是答应了?”温陌玉欢喜不尽,“皇上、皇后娘娘,求成全!” 瞧他这眨巴眨巴眼睛的样子,萌到爆有木有! 木紫槿顿时母爱泛滥,小手一挥,把安玮推到温陌玉怀里,“没问题,人给你了,带走吧。” 安玮眼前一黑:不带这样的啊,主子,你这就把属下给送出去了? “多谢皇后娘娘!”温陌玉欢欢喜喜,把人揽过来。 安玮红着脸把他推开,“不要这样,我还要保护皇后娘娘!” 孝德帝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陌玉,按理说你跟安玮男未婚,女未嫁,对彼此有情,朕和紫槿自该成全你们,不过安玮是紫槿的人,是不会离开紫槿身边的,你要娶她也可以,就必须留在朝中,你意下如何?” 其实在场众人谁不知道,温陌玉不知琴棋无双,更是满腹经纶,比朝中那些官员的才华只多不少,蜀王在位时,就曾几度要他在朝为官,可他却因不能苟同当时朝中风气,数度拒绝,蜀王虽气,也不能对自己亲外甥怎样,事情就一直耽搁下来。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孝德帝即位,这可是位不可多得的明君,何况温陌玉跟他原本就私交甚笃,于情于理在朝为官都是水到渠成,加上现在为了媳妇儿,更没有什么不好答应的了。 温陌玉略一思索,痛快点头,“成交。” 孝德帝与木紫槿对视一眼,双双哑然,其实他们之前就已经商议,要将温陌玉给网罗过来,为朝廷出谋划策,可也知道他的心性,所以都以为要请到他,必得大费周折,两人甚至做好了“三顾茅庐……”的准备。 结果忽然出了温陌玉喜欢上安玮这件事,倒使得留他在朝为官的事,变的简单了。 第435章 想争宠(1) 第435章 想争宠(1) 安玮虽然扭过脸去,心中却很欢喜,温公子肯为了她留在朝中,是否说明,他对自己的确是真心的呢? 不过话说国哑,主子们就这么决定了她的终身大事,都不用再问一问她的意见,这样真的好吗? 木紫槿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笑眯眯道,“安玮,你同意这桩亲事吗?如果你不同意,只管说出来,本宫自是不会勉强你。”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很清楚,能找到温陌玉这样的夫君,安玮并不吃亏。 “属下……”安玮红着脸,纵然她是暗卫,平时出手果决,可遇到这种事儿,还是会害羞,到底是女人嘛,多少会矜持一点。 姜霆急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给个痛快话!” 就他,还好意思说安玮呢,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说出心里话,还不是要依靠木紫槿激了他一把? 安玮瞪他一眼,干脆抬头看向温陌玉,“温公子想清楚了吗?的确是看中了我,而不是玩玩?” 温陌玉很郁闷,“我的样子像是玩玩?”他很认真好不好? 虽说一开始的确是对木紫槿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但是知道她心仪的人是孝德帝之后,他就再没有非份之想了。 倒是后来跟安玮几次接触,虽然没有过多的交谈,却对她正直、直率的真性情打动,慢慢就有了好感,如今一切都雨过天晴了,他才把心里话说出来,这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沉淀才确定下来的一份感情好不好,不是一时冲动! 安玮看了他一会,忽的道,“好。” 温陌玉倒是愣了,“好什么?” 木紫槿忍俊不禁,“笨蛋,安玮这就是答应你了,温公子,你既然要了我们安玮去,就要永不相负,别欺她娘家没人,听到没有?” 这就是把安玮当成自己人了,她能不感动吗?“多谢娘娘!” 温陌玉正色道,“娘娘放心,草民明白。”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安玮,“别嫌弃,拿着。” “定情信物?”安玮瞄了一眼,不以为然道,“不用,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君子一诺,重于泰山,你放心吧。” 温陌玉嘴角抽了抽,这听着不像是定情,倒像是要义结金兰啊。“拿着吧,我的心意。” 真麻烦。安玮抿了抿唇,心里却有种很甜蜜、很安然的感觉,把玉佩接过来,贴身收藏了。 温陌玉微一笑,艳绝天下。 姜霆大为高兴,差点没揽上安玮的肩膀,来句“走,喝酒去……” 和萱公主呆呆看着这一切,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她费尽心机,求都求不来的一切,别人却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到底为什么? “四弟,放开我。”一直沉默的蜀王看到这一切,原本狂乱的眼神也变的清澈,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孝德帝回眸,以眼神示意姜霆,放开皇兄。如今这情形,皇兄但凡稍稍想一想,就该知道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姜霆解了蜀王的穴道,退到一边。 “四弟,你赢了,你真的赢了,”蜀王笑的释然,笑的苍凉,分明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认输,“我的确不如你,你会留住人心,只凭这一点,你就应该赢。” 他忽然的认输反倒让孝德帝心中有一丝不安,没有言语。 “四弟,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非池中物,”蜀王缓缓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份,神情越见平静,“当年父皇曾经想过,要将皇位传给你,不过朝臣们都反对,必须立嫡立长,何况我母后那时已被赐死,也不可能再另立储君,我才得以继承皇位。没想到啊,过了这么多年,皇位还是回到你手上,这是天意,四弟妹,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 木紫槿挑了挑眉,“皇上若觉得这样想心里会好过些,那就是吧。” 真要说起来,蜀王会落到今日地步,也是因为她借助重生之便,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才使得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其中的是非曲折,也不必认真计较。 “四弟妹,你很了不起,四弟有你相助,如虎添翼,我栽在你们手上,其实不冤,我只是后悔……”蜀王深深看了木紫槿一眼,眼中闪过类似万念俱灰般的绝望,挥了挥手,“你们走吧,以后别来了,我不想看到你们。” 孝德帝沉默一会,道,“皇兄好好休养身体,朕会再来看你。”说罢挽着木紫槿的手,转身离去。 姜霆和安玮随后跟上,温陌玉则走在安玮另一边,心中对蜀王虽也有些不忍,不过人各有命,他亦不想再留下来,徒让蜀王难堪。 “温陌玉!”和萱公主大叫,“你就这样走了?你不觉得还欠我一个解释吗?” 温陌玉淡然道,“我不欠你什么,从来不。” “你……”和萱公主气的眼泪哗哗地流,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或许温陌玉说的对,他们两个今生有缘无份,不知道来生,她能不能成为像安玮那样幸福的女人? “对了,温公子,师兄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木紫槿想起秦汩,自然也想到他跟蜀王之间的仇恨,如今时过境迁,他心中也该无恨了吧? 温陌玉道,“他自然是整日忙于炼药,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了。” 木紫槿原本想说,让师兄也在朝助孝德帝,可想到他那孤傲清高的个性,还是算了吧,反正不管她还是孝德帝,亦或是他们在乎的人,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师兄帮忙,师兄是不会拒绝的。 身后忽然传来急速的马蹄声,安玮和姜霆立刻全身戒备,冷声喝道,“放肆!” “属下该死!”这名侍卫几乎是从马背上直接滚到地上,颤声道,“皇、皇上,皇、皇后娘娘,蜀王他、他归天了!” 什么!孝德帝脸容一寒,“出了什么事?” 刚刚他们走的时候,皇兄还好好的,这么会儿就归天,唯一的可能就是--。 “回皇上,蜀王趁属下等不备,服毒自尽了!” 第436章 想争宠(2) 第436章 想争宠(2) 木紫槿脸色顿时青白,“苍擎,要不要回去看看?”或许还有得救。 孝德帝缓缓摇头,“不必了。” 皇兄方才一副认输样,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他既一心救死,所服必定是无解的毒药,回去也是无用。 再说,就算阻止他这一次,也阻止不了下一次。皇兄虽狠,却也是烈性子,被从皇位上赶下来,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他到现在才自行了断,已经够隐忍。 “那……要厚葬皇兄。”木紫槿心头也很沉重,人死万事空,多说何益。 “我会。”孝德帝叹息一声,“走吧,回宫。” 蜀王以亲王之礼大葬后,属于他的朝代也完完全全成为魏王朝历史中的一页,而且是极不光彩的一页,百姓们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恶,而孝德帝对外宣称他是病重不治而亡,虽说市井之间多少有些议论,但没过多久之后,一切也就归于平静了。 至于和萱公主,既不愿回宫,也不愿嫁人,无论太后为她安排怎样的夫婿,她都抵死不从,就守在别苑里,说是要一直陪着父皇。 她这个样子,谁都逼不得她,太后无奈,也只能随她去。 历朝历代的后宫,都不可能风平浪静,即使孝德帝从不把其他嫔妃看在眼里,没有争宠一说,但这些嫔妃们却并不会因此而沉寂,该使计谋的,还是得使。 “你看清楚了,的确是木青槐向小柳子打听皇上的事?” 程美人听完丫鬟采青的话,兴奋得两眼放光。 孝德帝登基之后,做为他原本的几名侧妃妾室,倒是很风光的都封嫔封妃,被那么多人羡慕着,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皇上根本从来不正眼看她们,更不用说临幸她们了。 比起在淮王府时的日子,如今身处后宫,更让她们不到希望,所以为了能得孝德帝偏看一眼,她们使尽浑身解数,却都不得奏效,有什么办法。 而程美人显然是个聪明的,知道孝德帝最维护木紫槿,所以就从木红竹姐妹身上下手,只要能查到她们心存不轨,皇上一定会很高兴,到时候她不就有机会侍寝了? 而小柳子是皇上跟前侍候的人,最知道皇上的动向,只要塞给他些银两,就能知道皇上的行踪,事情就好办多了。 “回娘娘,确有此事,不过木青槐是不是要向皇上献媚,还不清楚呢,要不奴婢再打听打听?”采青倒是个谨慎的,毕竟只凭小柳子一面之辞,就说木青槐有不轨之心,太过牵强。 “管他呢!反正本宫瞧着那木青槐就不是个安分的,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程美人阴森森冷笑,已经可以想像,凭木紫槿的手段,岂能让木青槐好过。 承乾殿上,孝德帝正同宁明远商议战事,近来魏王朝与江南齐王朝之间诸多冲突,愈来愈不太平,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魏朝改朝换代虽说基本上是兵不血刃,但齐朝一直跟魏朝面和心不和,加上这次六国赛,魏朝一统天下长达十年,齐朝怎么可能甘心,自然要寻找一切机会,改变这一局面,所以还得早做防范才行。 商议完正事,宁明远瞄了孝德帝几眼,欲眼又止。 “宁将军可是担心珺儿?”孝德帝一眼看穿宁明远心事,干脆挑明了说。 宁明远略有些尴尬,惶恐地道,“臣不敢!臣知道皇上会命人妥贴照顾小皇子,可是……” 纵使皇上不会对小皇子对杀机,可他毕竟是先皇遗孤,难免要遭人非议,尤其将来皇上生下皇子,再有什么储君之争,他担心小皇子会无辜受累。 孝德帝自是明白他心中担忧,淡然道,“宁将军放心,珺儿如今由母后亲自抚养教导,待他行加冠之礼后,朕就会封他为王,永无立储君之可能,宁将军不必担忧。” 宁明远一颗心才算放回肚子里,“皇上英明,臣感激不尽!” 只有小皇子永不参与皇位之争,才能免去杀身之祸,平安一生,他也就放了心,也对得起女儿了。 杨公公恭敬地走进禀报,“皇上,程美人求见。” 孝德帝不着痕迹地皱眉,虽说心中不悦,但也不好当着臣子的面表现出来,再开口时,这语气就冷淡了许多,“叫她进来说话。” 宁明远识趣地起身,“臣先行告退。” “去吧。” 少顷,程美人袅袅婷婷进来,自认为风情万种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平日里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可不多,当然要好好表现,让皇上看到她最美的一面了。 其实她长的真心不错,皮肤白妆细嫩,一双眼睛水润亮泽,要是别的男人见了,骨头立马得酥。 可谁让孝德帝已是“曾经沧海……”呢,不管她再美,在他眼里也跟地上铺的大理石没什么两样。 “你见朕有何事?”孝德帝眼睛也不抬,继续批阅奏折。 程美人嗲声嗲气地道,“皇上宽容仁慈,皇后娘娘大度,故所有人均应对皇上皇后娘娘敬重有加,不可冒犯--” 听她说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孝德帝抬起头来,双眉紧皱,面有不悦之色,“程美人,朕还有政事要处理,你有话便真说,拐弯抹角地做什么?” 程美人还看不出孝德帝已经不耐烦,还羞涩地道,“臣妾不是拐弯抹角,是想让皇上明白,有些人还是不肯安份,要做出有辱皇室风范之事,皇上还是早做防范的好。” 终于听出她话中之意分明是意有所指,孝德帝面色一冷,“程美人,你到底要说谁?” “回皇上,臣妾说的是皇后娘娘的姐姐,木青槐,”程侧妃一脸得意,“皇上,臣妾听人说,她向旁人打听皇上的事,恐怕是要……” “程芳菲!”孝德帝龙颜一怒,“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朕面前搬弄是非?” 程美人吓的身子一震,她还是第一次从孝德帝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呢,不过皇上这要杀了她的表情,就一点不相信她所说吗? 第437章 皇后手段 第437章 皇后手段 “皇、皇上息怒,臣妾没有胡说,的确是木青槐心怀不轨,想要破坏皇上跟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皇上不得不防啊。” 其实,木青槐都向小柳子打听了些什么,她根本就不得而知,只是本能以为,木青槐想要得孝德帝宠幸而已。 “此事与你无关,退下。”孝德帝冷冷收回目光,对这样的事,根本就不屑一顾。 程美人急了,皇上不相信,就表示不会告诉皇后娘娘,那她就等于没立功,白来一趟了?“皇上,臣妾--” “你先退下,朕自有主张。” “皇上!” “退下!”孝德帝一声厉喝,连杨公公都吓了一跳,赶紧使个眼色给程美人,意即要她先走再说。 程美人纵使满心不甘,亦不敢多做停留,“臣妾告退。” 孝德帝直着腰背坐着,不发一言。 杨公公这心里七上八下,试探地开口,“皇上,程美人所言--”孝德帝略回眸看他一眼,眼神冰冷肃杀,他吓得打个哆嗦,赶紧低头后退一步,“老奴该死!” 孝德帝收回目光,却并不怒,平静地吩咐,“去落凤殿。” “遵旨!皇上有旨,摆驾落凤殿!” 原本后寝为含章殿,可木紫槿偏偏倔,就是不肯住其他皇后住过的宫殿,说有种“鹊巢鸠占……”的嫌疑,孝德帝听后虽说哑然,但对她的宠爱无极限,这个问题当然不是问题,立刻吩咐人重新收拾了座殿宇,装饰的富丽堂皇,赐名“落凤殿……”,做为皇后寝宫,木紫槿高兴万分搬了进去,住的很是惬意。 “皇上驾到。” 木紫槿放下手中书本,站起身来,“跟宁将军谈完事情了?” 虽说在人前,两人很注重礼节,不过无人之时,说话还是很随意,跟从前一样,不用什么“朕……”、“臣妾……”之类的,感觉很温馨。 “谈完了,”孝德帝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直言道,“紫槿,你这两天可见过你两个姐姐?” 程美人所言,他根本就不往心上放,所以才直接来问木紫槿,两人之间一向如此坦诚,没必要藏着掖着。 所以说,在他们彼此的信任、在意面前,其他嫔妃就算有心使计,也是绝计成不了事的,一句话,“徒增笑耳……” 木紫槿脸上笑容一凝,“她们不安份了?” “倒不至于,程美人方才来见我,说是木青槐有些心思,被我轰出去了。”孝德帝淡然一笑,根本毫不在意。 木紫槿冷笑,“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二姐这种人,是永远不知道感恩的。” “倒也未必,或许是程美人故意搬弄口舌,想引起我的注意。”孝德帝看事情一向客观,并不急于定木青槐的罪。 “这样吗?”木紫槿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苍擎,此事我来处理,你不必管了。” 她是一国之后嘛,后宫之事当然她来执掌,登上后位这些日子了,她还没在众妃面前立过威,看来她们没把她当盘菜啊,是得好好震慑震慑她们,让她们知道知道自己的份量了。 至于二姐,也是不能不经查证就直接定她的罪,不妨安排场好戏,看二姐表现如何,再行处置。 孝德帝知道她有了主意,微一笑道,“好。” 隔天一早,木紫槿即让人将木红竹姐妹叫过来,说是要“叙叙旧……” 经过这些日子,姐妹两个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看来现在的日子,过的很是轻松。 “大姐,你平日里可忙?”木紫槿看着木红竹,微笑问道。 木红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忙,哦,不太忙。” 木紫槿点点头,“绣东西最是伤眼睛,大姐多多注意休息,不用太劳累。二姐,你那里忙不忙,可累着了?” 木青槐就显得乖巧多了,一副感激涕零样,“多谢皇后娘娘关切,藏书阁上平时也没有太多事情做,打扫的事儿自有婢仆做,奴婢顶多就是理一理典籍,为前来寻书的人说道说道,不累。” “那就好,”木紫槿点点头,“大姐二姐,咱们之前不管有什么,如今时过境迁,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了,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本宫说,本宫不希望是别人代为传话,你们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木红竹姐妹对视一眼,都恭敬地说声“不敢……”,又沉默下去。 不过木紫槿看得出来,木红竹眼神迷茫惶恐,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木青槐明显有些心虚,少不了就是在打什么主意,心中已是分明。 “没什么事,你们先退下吧。” “奴婢告退。” 两人出去后,安玮忽地道,“娘娘,要不要属下派人盯着木青槐?” 木紫槿冷笑,“不用,过了今晚,不管她有什么本事,都使不出来了。”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好好警告一下后宫的嫔妃们,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娘娘。” 各宫妃子刚刚用过晚膳,正各自忧怀怎样才能得孝德帝临幸,却忽然先后接到皇后懿旨,要她们到落凤殿去,不由她们不奇怪莫名,皇后娘娘一向不理会后宫嫔妃的,忽然如此劳师动众,是何用意? 不多时,各宫妃子陆续到来,见礼后各自就座,瞄一眼木紫槿冰冷的脸,心中各自惴惴。 尤其程美人,心中多少有些预感,今日之事与她向孝德帝告密有关,所以越发如坐针毡,想着一会该如何应答。 木紫槿瞄一眼众人,“都到齐了吧?那本宫就有话直说了,后宫妃子虽人数不多,可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自个儿拿捏拿捏,明白吗?” “是,皇后娘娘,妾身谨记娘娘教诲!”众妃齐齐起身施礼,而后各自落座。 程美人听出她话里的刺,心中突突乱跳,赶紧道,“皇后娘娘只管放心,妾身等知道该怎么做,何况有皇后娘娘为妾身等做主,妾身等自是一百二十万个放心,不会乱说话的。” 木紫槿嘲讽道,“若是后宫中人人都像程美人这般懂事,本宫也可少操些心了。” 第438章 她的丑事(1) 第438章 她的丑事(1) “娘娘谬赞,妾身不敢当。”程美人冷汗都要流下来,心虚地躲避着木紫槿的视线,心中很是挫败,用什么招都没有,皇上跟皇后之间,就这么亲密无间吗? 当下众妃不再说话,各自琢磨着心事,大概也看出计谋不好使,情绪越发低落了。 木紫槿原本也只是吓唬吓唬她们,并不想大动干戈,毕竟现在国势才稳,孝德帝还要安抚朝廷,后宫不宜多生事端,提点她们几句,也就不再多说,让她们各自散去了。 藏书阁不是很大,分上下三层,朱红大门,红漆栏杆,门口匾额上是宣德帝亲笔所书“藏书阁……”三字,龙飞凤舞,颇具气势。 “什么人!”门口两名侍卫将到近前的人拦下。 走在前面的内侍道,“咱家前来寻书,开门吧。” “可有牌子?” 这藏书阁有些典籍还是相当珍贵的,若是给谁毁了、私自拿了什么的,他们可吃罪不起,故前来寻书者,必须有皇上亲批的牌子,方可入内。 “朕要进去,也要拿牌子?”孝德帝忽地上前两步,声音清冷。 侍卫吓了一跳,立刻跪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乖乖,皇上几曾亲临藏书阁了,这谁敢阻拦。 小柳子上前打开门,恭敬地退到一旁,“皇上请。” 孝德帝负手而入,顿时一阵墨香扑鼻而来,很是令人心情舒畅。 之前还是皇子、王爷时,他就经常到藏书阁来,一待就是大半天,所以对这里他并不陌生。 这里面被收拾的很整齐干净,书籍在架子上摆放有序,因而这书虽多,却并不显得杂乱,让人看着很舒服,每一排书架的侧面都贴了标签,写着各类书籍之名,每一格上也都做了相应的标记,字迹娟秀清丽,应是出自木青槐之手无疑。 这一排一排书架上都放满了书籍,想来上面两层格局也都差不多吧,在这里整理典籍,对于爱书之人来说,还真是个美差呢。 孝德帝沿着书架走了走,没有见到木青槐人影,他也不急,随意拿着书来看。 “是谁呀?”大概木青槐听到有动静,很快从二楼楼梯下来,待看清来人,惊喜道,“皇、皇上?” 天啊,皇上怎么会到藏书阁来,难道是她的机会来了吗? 孝德帝冷冷看她一眼,道,“你在这藏书阁可还好?” 心里却极其不爽,真是,紫槿何必多此一举,就直接问清楚,把木青槐赶出宫就是了,非要他亲自来“美色诱惑……”,这对他来说,也太污辱了吧? 木青槐却是兴奋的无以复加,想当然以为孝德帝对她还是有意思的,不然也不会亲自到藏书阁来了。“多谢皇上关切,奴婢在这里还好,就是……整日里也无人可以说说话,有些寂寞呢。” 果然要打蛇随棍上吗?孝德帝暗暗冷笑,这木青槐吃了多少亏,就是不学乖,那就怨不得任何人了。 “是吗,你在这里不习惯?”孝德帝静静看着她,眼中有柔情。 “奴婢不敢,”木青槐迅速抬头看他一眼,正看到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心中越加狂喜,赶紧道,“奴婢这里没有闲杂人等,偶尔有人来寻一寻书,奴婢做做归整的事儿,心境倒是平和不少,可是奴婢……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的人,不知道皇上……” 孝德帝一阵恶寒,被这样的女人喜欢,他宁可一辈子单身。可为了紫槿的“大计……”,他还得陪她演下去,“放不下的人?你指的是谁,朕看在紫槿的面子上,成全了你就是。” 木紫槿,又是木紫槿!木青槐恨的咬牙,差点没说我要的人就是你,你会为了木紫槿的面子,把你自己给我吗?“奴婢……奴婢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恩爱无双,可是皇上这般人中龙凤,天下少有,奴婢也是……情难自禁,不知道奴婢是否……是否有机会服侍皇上……” 她脸皮真够厚,胆子也真够,居然真把心事说了出来! 孝德帝冷冷道,“你曾是皇兄的妃子,就该对皇兄从一而终,岂可再做他人想。” 木青槐顿时涨红了脸,“可是、可是皇上方才说,会成全奴婢……” “朕以为你说的是皇兄,”孝德帝无声冷笑,“朕记得你以前很高兴得到皇兄的宠爱,与皇兄才是恩爱无双,现在皇兄大去,朕以为你想为皇兄殉情,所以说成全你。” 木青槐大惊失色,“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皇上,奴婢早已忘了先皇,奴婢现在喜欢的是你!” “木青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孝德帝眼神骤然森寒,竟似动了杀机,“你身为皇兄的妃子,竟如此不知廉耻,若非看在紫槿面子上,朕早将你送去寺中出家,你居然……” “皇上,你以为木紫槿就有多清白吗?”木青槐恼羞成怒,忽然叫起来,“她对皇上也不是一心一意,以前那个沈--” “二姐,你还真叫本宫刮目相看呢,”房门忽然被推开,木紫槿一脸嘲讽地进来,“原来你真对苍擎起了心思,怎么,难道你还想在本宫眼皮底下抢人不成?” 木青槐吃了一惊,再看看孝德帝的脸色,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算计了!“皇后娘娘,奴婢--” “编,你接着编,”木紫槿挑了挑眉,“二姐,刚刚你说喜欢苍擎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打算怎么把话兜回去?” 我--。 木青槐羞愤的要命,更多的却是因为好事被搅和了,心里愤怒莫名,可她也知道,自己被这两人联手算计,就算死了也是白死,更谈不上讨回来,所以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奴婢该死,皇后娘娘恕罪!” 木紫槿倒是大为意外,“二姐,你不打算否认?”凭她对二姐的了解,二姐要么拒不承认,要么死扛到底,这么痛快地跪倒认错,还真是颠覆了她对二姐的认知。 “奴婢该死,奴婢确实是对皇上动了心,奴婢该死!”木青槐连连叩头,“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从来不想争什么抢什么,可是、可是奴婢对皇上,就是、就是情难自抑,皇后娘娘恕罪!” 第439章 她的丑事(2) 第439章 她的丑事(2) 孝德帝嘴角抽了抽,情难自抑?木青槐确定对他是“情……”,而不是其他? 木紫槿挑了挑眉,故意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这……苍擎,依你之见,应当如何?”本来确定了二姐对苍擎有其他念想,她就要把二姐赶出宫去的。 孝德帝冷冷道,“赶出去。” “不要啊,皇上!”木青槐急了,连连磕头,“奴婢再也不也有非份之想了,求皇上不要赶奴婢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她要被赶出去,还不就是送到寺庙出家吗?她可不想在那种地方待一辈子! 就算皇上格外开恩,不送她去寺庙,可木府早就已经毁了,她更是身无长物,离开皇宫,她何以为继? 孝德帝皱眉,“来人,将木青槐赶出皇宫。” “遵旨。”两名侍卫进来,拖了木青槐就走。 “皇上不要啊!皇上……奴婢、奴婢还有话说,木紫槿她、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跟那个沈……” 忽然就没了声,大概是侍卫怕她大喊大叫,惹恼孝德帝,连累他们,所以将之打晕了,所以她最后说了什么,孝德帝并没有听清楚。 “紫槿,不必难过,你对木青槐已经仁至义尽。”孝德帝根本不理会木青槐说了什么,将木紫槿揽过来,轻声安慰。 木紫槿耸耸肩膀,很轻松的样子,“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早知道二姐是如此心性,怎可能放在心上。不过,二姐被赶走了,大姐恐怕也不会安心留在宫里,我看还是把她们一道送走吧,给她们些银两,以后生死各安天命。” 原本想让她们在皇宫终老,可她们总是自作孽,她也没办法。 孝德帝点头,“也罢,都依你。” 宫门外,一脸愤怒的木青槐和一脸茫然的木红竹被送到了一处,两人面对面,先是一惊,接着同时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是木紫槿,那个贱人算计我!”想想那时被抓到的羞辱,木青槐是要发疯,“她早知道我喜欢皇上,居然……” “什么,你喜欢皇上?”木红竹吃了一惊,“二妹,你怎么能喜欢皇上呢,皇上心里只有三妹一个!” “我就是不服气!”木青槐大叫,狠狠把银票扔到地上,“凭什么一个白痴就能当上皇后,享尽荣华富贵,我就只能得到几千两银子,凭什么!” “这就是命吧,二妹,咱们还能怎么样呢?”木红竹苦笑,把银票捡起来,倒是越想越高兴,“终于可以离开皇宫了!二妹,咱们别管那么多了,拿着这些银两,离京城远远的,我们省着点花,这些也够花一阵子的了,走吧。” “走什么走!”木青槐狠狠甩开她,“大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真以为木紫槿会这么放过我们?” 木红竹吃惊道,“三妹这不就放我们走了吗,她还能怎么样?” “笨蛋!”木青槐大声骂,见宫门口的侍卫看过来,赶紧拽着木红竹躲到一边,小声道,“大姐,你想啊,被先皇宠幸的妃子,都必须出家为尼,木紫槿是怕百姓们取笔她心肠狠毒,才装模作样地把我们安置在宫里,现在她地位稳固了,不怕了,就把我们赶出来,为了掩盖她以前的丑事,你说她会怎么做?” 木红竹吃惊地看着她,“什么丑事?你是说三妹会杀我们?”她怎么不记得三妹有什么把柄落在她们手上? 木青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提醒道,“大姐,你怎么这么笨,你忘了沈睿渊了?” “他?”木红竹愣了愣,“我听说他被大殿下打成重伤,后来就失踪了,根本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虽说三妹跟沈睿渊的确对彼此有情,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把他找来,皇上还会在乎吗? 木青槐冷笑,“沈睿渊根本就没有失踪,只是躲起来不愿意见人而已,只要我们把他找来,逼木紫槿让皇上封我们为妃,她一定会答应。” “封妃?”木红竹脸容都有些扭曲,“二妹,你还想继续留在宫里?” “为什么不?”木青槐狠狠咬牙,“只有留在宫里,我们才有活路,木紫槿投鼠忌器,才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否则我们只有死的份!大姐,你别不相信我的话,木紫槿行事有多狠毒,你比我清楚!” 木红竹顿时不淡定了,她现在就怕死,何况她一向没主意,听木青槐这一说,更是慌了,“那、那我们到哪去找沈睿渊?” “这个吗,”木青槐抽出她手里的银票晃了晃,“有钱就好办事。大姐,你听我的,准没错。只要我们小施计策,保证沈睿渊自己就会出现。” 木红竹不明所以,不过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多问,“好,那就听你的。” 魏朝一年一度的狩猎之期又到了,前一阵朝中事情多,孝德帝也无心其他,好在如今朝政之事渐上轨道,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江南齐朝原本对魏朝虎视耽耽,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皇帝突然驾崩,十几个皇子王爷为争皇位,展开血腥厮杀,国内一片大乱,自顾尚且不暇,短时间内不会危及到魏朝了。 如此一来,孝德帝自然要带领群臣前往狩猎,一为扬国威,二来也是为了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联络一下跟朝臣的感情不是。 木紫槿对狩猎没什么兴趣,她虽然杀过人,却觉得杀一些小动物是很残忍的事,不过孝德帝要去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陪同呢? 来到狩猪场,众人都已经准备停当,尤其是武将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在一国之君面前大显身手呢。 “苍擎,这种地方会有猎物出现吗?”木紫槿站在马车边,极目四望,但见一片翠绿,蓝天白云,景色倒是美得很,似乎杀戮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当然会有,”孝德帝穿了一身盔甲,看上去威风凛凛,俊逸不凡,“你不曾来过这里,自然不知个中缘由,不过,你只管坐在一旁,看我的本事!” 第440章 旧爱 第440章 旧爱 木紫槿笑道,“得了,知道你本事大,我等着看你能猎到多少。” 元苍穹打马过来,哈哈笑道,“皇后娘娘别小瞧了皇兄,历年狩猎,皇兄都是第一名,今年恐怕也不例外。” “是吗?”木紫槿倒是有些意外,“那三哥今年别输给苍擎,要不然老是他赢,多没意思。” 元苍穹放声大笑,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驾!”马儿仰头发出一声长鸣,撒开四蹄奔了出去。 孝德帝挑了挑眉,豪情万丈,也纵马追了上去。 “小心些!”木紫槿才说一句,孝德帝早已经奔得人影不见,她不禁有些担心,转头吩咐安玮,“你去跟着保护皇上。” 安玮略有些迟疑,“那娘娘--” “我不会有事,这里四处布防,谁进得来,我是担心皇上会为猛兽所伤,你快去吧。”木紫槿摆了摆手,她也是会武功的,再说这里到处都是侍卫,光天化日的,能有什么事。 “是,娘娘。”安玮立刻点头,飞身追孝德帝而去。 不多时,安玮也已追到,但并不靠近,以免坏了孝德帝的兴致,耳旁不时有衣袂之声响过,她知道此处的暗卫不止自己一个,也就更加放心,想着再看一看,如果没什么事,就该回去保护娘娘了。 木紫槿也不许其他宫女侍卫跟着,反正她也不会去远,慢慢踱着步子,放眼打量起这座围场来。 此处称为“绿云围场……”,以木桩界定范围,平时有侍卫严密把守,绝不允许寻常百姓居住。 这里地势比较高,除一面可以通往围场外,其余三面皆为悬崖峭壁,除非胁生双翅,否则绝难攀登上来。 初夏之时繁花似锦,风景怡人,冬季之时却又雪盖四野,一片圣洁。 “到底是皇家猎苑,这等舍我其谁的霸气,毕竟是学不来的。”看着看着,木紫槿心头忽生感慨,忍不住轻声低语起来。 她正要往崖边看一看,却被一名侍卫伸手拦住,“皇后娘娘请留步,悬崖处太过危险,稍不留意可能……娘娘还是远离崖边才好!” 木紫槿微一笑,退了回去。 这想一想,从孝德帝离开她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虽说她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事,但总觉得不太安心,便信步往南方而去,几名侍卫随后跟了上去,随时保护。 走了一小会儿之后,还是什么人都看不到,她不禁越发有些着急。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个时候狩猎已至最激动人心之处,所有随行的侍卫都已经开始缩小包围圈,这边是不会有别人出现的。 然就在木紫槿微感失望地想要回去等候之时,却突然发现远处有个朦胧的影子一晃,跟着消失不见了。 有人影并不怎么奇怪,毕竟今天这里的人不在少数,而令木紫槿不能相信的,是刚刚那个一闪即逝的人影,分明就是--。 “别走,站住!” 她脸色大变,一边边嘶声叫着,一边闪身让过侍卫的阻拦,拔足就往人影消失的方向奔去。 谁料她越是叫得大声,远处的人影便消失得越快,不多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木紫槿狂奔过去,天地间却重新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人呢?”她左右转了几圈,叫道,“出来!你出来,我看到你了,出来。” 没人回应,但不远处的一簇草丛却微微动了动,明显是有人藏在里面。 “我真的看到你了,沈睿渊,出来吧。”木紫槿的眼睛看定了某个方向,看上去很冷静。 安玮飞身而来,脸色煞白,显然是不见了木紫槿,吓得不轻,“娘娘怎么在这,出事了吗?” “没事,”木紫槿无声冷笑,眼睛看定某个方向,“是故人来访而已。” 故人?安玮的耳朵忽地警觉性地动了动,眼中杀机一闪,已扬起了手掌,“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沈睿渊身体震了震,沉默了一会之后,到底还是慢慢现身。 安玮手腕一翻,才要出手,却被木紫槿阻止,她立刻退后,全神戒备。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木紫槿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曾经的故人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她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 沈睿渊一副侍卫打扮,显然是混在侍卫当中进来的,这要是让人给发现,肯定要被抓起来,当刺客审问。 “我……”沈睿渊脸色煞白,那目光近乎贪婪地上下打量着她,“我不放心你,紫……皇后娘娘,你是不是过的很不好?” 木紫槿愣了,“为什么这么问?” 她荣登后位,母亲疼爱她,夫君宠爱她,女儿聪明乖巧,再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吧? 沈睿渊也愣了,“你……没事吗?可是我听人在说,你在后宫过的很不如意,遭人排挤,受到冷落,连皇上也不肯相信你,怀疑我们之间……” “所以你不放心,就乔装成侍卫,混进来看看我是不是憔悴的不行,求死不能?”木紫槿一时还想不到是谁在造谣生事,不过此人肯定是居心叵测,得好好查个清楚才行。 沈睿渊苦笑,“我现在没这资格了,是吗?” 自从被元玉琅打到失忆,再清醒过来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跟木紫槿这辈子缘份已尽,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昔日的心上人,所以一直闭门不出,想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以为自己早就把木紫槿给忘了,不会再因为她的喜怒哀乐而挂怀。 可是当听到她在宫中的不如意时,他立刻心痛莫名,发疯一样想要看到她,把她搂在怀里安慰,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只是把对她的爱深埋在心底了而已。 “不是现在你没这资格,是你从来就没这资格,”木紫槿淡笑,话说的狠绝,“沈睿渊,你已经选择了离开,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出现?” “是我的选择吗?”因为她第一句话,沈睿渊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笑的撕心裂肺,“紫槿,你这样说,对我不公平!” 第441章 还想搏一把(1) 第441章 还想搏一把(1) 这些日子他虽然不现身,却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一直在秦汩所开的药铺中做些事理的活计,混一天算一天。 秦汩知道木紫槿不想见沈睿渊,所以一直没告诉她,他在自己那里。 木紫槿暗中掐紧了掌心,脸上却仍旧冷淡,“无所谓了,不管是谁的选择,总之现在我很好,苍擎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如果你想知道的是这些,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走了。” 沈睿渊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惨然而笑,“我会走的,紫槿,现在我相信,你会过的很好,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因为你够狠。”说罢他转身,踉跄而去。 安玮皱眉道,“皇后娘娘,沈公子他会不会有事?”还以为是刺客什么的,原来真的是故人,他倒真有本事,能混到侍卫当中到围场来,显然是花了一番心思,就为了见娘娘一面。 木紫槿摇头,“不必管他,我若不说些狠话,他就不会对我死心,容易被人利用。” 安玮眼中冷光一闪,“娘娘是说,这次的事有人指使?” 木紫槿冷笑,不欲多说,“别理会就是了,回去吧,这件事不要跟苍擎提。” “是,娘娘。” 结果等两人回到原地,孝德帝已经回来了,正在发雷霆之怒,“叫你们好生服侍紫槿,你们是怎么回事!人呢!居然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这绿云围场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木紫槿再不知道哪里危险,四处乱走,万一失足的话,随便从哪里掉下去,都是会粉身碎骨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还不至于鲁莽到如此地步,若是一个小心碰到什么猛兽的话,后果一样会要人命的。 “皇上饶命,属下、属下本来是想跟过去服侍皇后娘娘的,可是娘娘说不、不用这么多人跟着--” “住口!”孝德帝气极,这些不知死活的侍卫,明明不可饶恕,不但不知悔改还跟他顶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紫槿初来围场,不知轻重,你们也不知道吗?朕告诉你们,如果紫槿少了一根头发,朕就--” “我没事!”不过说话间,木紫槿已飘然而来,感动而又愧疚,“皇上不要怪罪他们,是臣妾觉得这围场气势不凡,所以要四处看看,才没有让他们跟着,皇上恕罪!” “紫槿,你没事吗?”她这一下犹如从天而降一般,孝德帝一时都不敢相信她真的毫发无伤,刚才他脑海中一直出现某种画面:要么就是木紫槿摔到血肉模糊,要么就是被猛兽撕咬,好不可怕! “臣妾让皇上担心了,臣妾罪该万死!”感受到扶起自己的这只手颤抖不起,木紫槿又是感动,又觉得愧疚,“臣妾不该私自走动,请皇上降罪!” 待到摸到木紫槿冰凉却柔滑的小手之时,孝德帝悬在喉口的一颗心终于“通……”地一声落了回去,“你没事就好了,还说什么降罪不降罪,以后不可乱跑,知道吗?” “皇上恕罪,是臣妾一时疏忽,皇上恕罪。”木紫槿偎进他怀里,听着着狂乱的心跳,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朕没有怪你,紫槿,莫要哭了,”孝德帝轻拍着她的背,经此一事,哪还有狩猎的心情,对侍卫瞪眼,“还不快启驾回宫,愣在这里干什么?” “遵旨!”侍卫不敢多言,立刻收拾一切,孝德帝拥着木紫槿同上了马车。 一路上如此庞大的队伍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半点声,而马车内的木紫槿因为心事太重,又有些劳累,不大会儿便帎着孝德帝的腿,沉沉睡去。 孝德帝握着她冰凉的手,轻轻叹息,“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非要自己闷着?” 那天之后,木紫槿虽然不愿意再去想沈睿渊,可他那痛苦的眼神,绝望的表情,却深深刻在她脑海中,挥也挥不去。 她知道自己不欠他什么,可心里为什么总是如此不平静,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安玮站在一边,静静看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娘娘,不然属下把沈公子找来,娘娘跟他把话说清楚?” “不行,”木紫槿立刻拒绝,“我跟他之间原本无事,若找他来,反倒给了别人嚼舌根的机会,没事也要生出几分事来。” 安玮无奈道,“可是娘娘这几天太过反常,皇上虽不曾问,心情也很受影响,娘娘确定要皇上这样猜下去?” 木紫槿愣了愣,“我很反常吗?”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每天照样问候母亲,照顾女儿,处理后宫事宜,没有什么不对劲呀。 安玮无奈,“娘娘是当局者迷,属下是旁观者清。娘娘有事从来不瞒皇上的,还是跟皇上说清楚吧,免得生出误会。” 不待木紫槿说什么,水茹却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定要娘娘亲启,否则……后果自负。” 木紫槿心中一动,心中已有数,将信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忽然笑了,“原来是她们。” “谁?”安玮心念电转,忽然明白了,“是木红竹跟木青槐?” 那天在围场,她听沈睿渊的话里透出的意思,已经猜到肯定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为的就是骗他出现,而能够将子虚乌有的事说的有模有样,且骗得他上当,就必须是极为清楚他跟娘娘之间旧事的人,照此推算,生事的必定就是那对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姐妹。 木紫槿赞赏地瞥她一眼,“不错,信上说沈睿渊在她们手上,如果我不想他死,就让苍擎封她们为妃,把她们重新接回宫来。” “哈?”安玮都忍不住笑喷,“她们以为自己是谁!” 是有通天本事,能与皇上做对,还是有聪明的头脑,能跟娘娘抗衡? 别说是她们了,就算整个魏王朝上下,想要躲过暗卫,把沈睿渊藏起来的人,也还没有出生呢,她们凭什么以为,娘娘会受她们要挟? 木紫槿无所谓地道,“她们以为抓到沈睿渊,就等于抓到我的死穴,我如果不想被苍擎猜忌,就必须按她们说的做。现在看来,在市井间散布谣言,说我在宫中过的不如意,以引的沈睿渊来见我的人,就是她们。” 第442章 还想搏一把(2) 第442章 还想搏一把(2) 安玮将双手十指掰的“喀嚓……”响,“娘娘,属下去把她们抓来,好好收拾一顿?” “不,”木紫槿却摆了摆手,“她们在信上说,把沈睿渊藏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果她们有事,沈睿渊也活不了。” “那,属下去禀报皇上,多派些人手,先找到沈公子。” 木紫槿略一思索,道,“先别告诉苍擎,本宫去见她们。” “不行!”安玮这次说什么也上这当了,坚决反对,“娘娘绝对不能去,让属下去。” 木紫槿一笑摇头,“你去,我两个姐姐不会让你见到沈睿渊的,说不定还会惹怒她们,后果难以预料。” 安玮皱眉,“这……” 木紫槿知道她是死心眼,绝不可能放自己去见两个姐姐,略一思索之后,她忽地冷笑,“她们不是想入宫为妃吗,安玮,你就替本宫走一趟,接她们进宫。” 水茹瞪大了眼睛,“娘娘,您真要让皇上封她们为妃?”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改过,她们如果进宫为妃,以后娘娘又有的烦了。 木紫槿不置可否,“为什么不呢?本宫原是想就这样放过她们,只要她们肯安份,也能好好过完下半辈子,可她们偏生要自寻死路,就怨不得本宫!” 看来她跟两个姐姐之间到底还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也罢,就彻底了断她们姐妹三人之间的恩怨,也省得留下这两个祸患,以后没有宁日。 安玮已明白她的用意,立刻道,“是,娘娘,属下这就去办。” 再说木红竹姐妹,正在约定地点焦急等待着木紫槿的答复。 “二妹,你觉得三妹真的会答应我们的条件吗,怎么这时候还不见人呢?”木红竹不安地往两边张望,总觉得事情不会像她们想像的那样顺畅。 木青槐却自信满满,“大姐,你就放心吧,我敢肯定三妹对沈睿渊还没忘情,她更怕皇上会知道她的丑事,所以她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的。” 想着马上就可以进宫为妃,过上富贵荣华的生活,她就兴奋的两眼放光,迫不及待了。 “那就好。”木红竹见她如此笃定,也就放下心来。 不远处一辆马车正急驶而来,木青槐差点尖叫,“来了!怎么是她?”是安玮,那个讨厌的高手,怎么她一个人驾车来了,难道木紫槿在车里? 安玮眨眼间已到近前,跳下车来冷冷道,“皇后娘娘命我来接两位进宫,请吧。” 木青槐警惕地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三妹呢,让她来跟我们说话!” 安玮冷笑,“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岂是你们两个说见就能见的?你们到底上不上车,不上车算了!”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我们说话!”木青槐轻蔑地泠笑,“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马上就要成为皇上的妃子了,你如果不想死,就对我们客气点!” 安玮不屑地挑了挑眉,嘲讽的话都懒得说出口,“那就请两位娘娘到时候手下留情了,皇后娘娘正在恭候两位,请上车吧。” 木青槐这才得意地抬高下巴,“大姐,咱们走吧。” 木红竹应了一声,姐妹两个互相扶着上了车,“走吧。” 安玮撇撇嘴,跳上车去,猛地一打鞭,“驾!” 马儿“咴咴……”叫着,條地撒开四蹄,蹿了出去。 木红竹姐妹没防备,一个后仰,脑袋“咚……”一下碰在车壁上,双双痛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你怎么驾车的!唉哟……”木青槐痛的哇哇叫起来。 安玮忍不住大笑,越发打马狂奔而去。 等进了皇宫,马车停在落凤殿门前,姐妹两个已经被颠簸的吐都吐不出来,有气无力地捂着肚子,感觉五脏六腑都倒过来了。 安玮挑开车帘,悠哉地道,“两位娘娘,请吧。”收拾你们两个,还不是小菜一碟。 木青槐勉强扶着车壁,才能稳住身子,“你这个……呕……” 而木红竹则直接什么都说不出来,双腿抖抖索索,站都站不住。 安玮干脆不理她们,先进去复命。 木紫槿正喝茶吃点心,逗女儿开心,听完安玮的回复,直接喷了,“你真会玩。” 元心怡不知道母后笑什么,不过母后笑,她也开心,挥舞着胖胖的两只小爪爪,笑的口水都流下来。 安玮道,“谁让她们颐指气使的,属下只是替娘娘教训她们。” “行了,本宫来会会她们,吴嬷嬷,把心怡抱进去,哄她睡觉。”木紫槿将女儿交给奶娘,整理了一下衣服,安然等待。 足足过了快半个时辰,姐妹俩才算能正常走路,不过双腿还是发虚,进来后互相扶着,气还喘不匀就猛瞪安玮:该死的女人,以后有你受的! 木紫槿淡然道,“大姐二姐,本宫已放你们一条生路,可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可怨不得本宫。” 木青槐冷笑,“皇后娘娘先别把话说的太满,到底是谁先死,还不一定呢。怎么,你不是答应要让皇上封我跟大姐为妃吗,现在又反悔了?” 语气里警告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你反悔,沈睿渊就死定了。 木紫槿微一笑,“那至少让本宫见到沈睿渊平安无事吧,否则本宫让皇上封你们为妃,沈睿渊却已经死在你们手上,本宫不是很亏。” 见她妥协,木青槐顿时大喜,“这你放心,只要皇上封我们为妃,我们立刻就把沈睿渊还给你。” “错,”木紫槿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沈睿渊不是本宫的,本宫跟他没有任何私情,他是他,本宫是本宫,明白吗?” 木青槐不以为然地道,“娘娘何必否认呢,之前你跟沈睿渊……” “他到底在哪儿,本宫要先见到他。”木紫槿眉眼一冷,打断她的话。 木青槐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除非皇上先封我们为妃,否则娘娘不可能见到沈睿渊!” 她才不傻呢,沈睿渊就是她们手里的王牌,要是这张王牌丢了,还有什么跟木紫槿谈判的筹码? 第443章 最后的美梦 第443章 最后的美梦 要知道她们是把木紫槿给的几千两银子全都砸出去,才雇到一帮武功高强的杀手,把沈睿渊给绑了来,不好好利用怎么行。“没有商量余地吗?”木紫槿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其实是早就挖好坑了,就等两个姐姐往里跳。 木青槐斩钉截铁的摇头,“没有。” 那就别怪我了。木紫槿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来,“这……恐怕不由本宫说了算,你们也知道,后宫有不少妃子,可是苍擎根本从来理都不理她们,对你们两上,他更是不喜,就算本宫开口,他也不可能封你们为妃。” 木青槐与木红竹对视一眼,虽然尴尬愤怒,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怒道,“这自然要你想办法,否则……” “不然这样好不好,”木紫槿摆摆手,“好心提议……”,“先封你们为妃是不可能的,不如本宫来创造机会,让你们侍寝于苍擎,待你们有了夫妻之实,苍擎就只能封你们为妃了,如何?” 水茹吃惊地瞪大眼睛:什么?这--。 她才要说话,却被安玮一下握住了手腕,她顿时明白过来,肯定是娘娘早有,这才没叫出来。 木青槐惊喜莫名,“真的吗?”接着又觉得这样太露骨,赶紧咳嗽一声,假装很矜持,“这……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其实她心里真正想的是,好啊好啊,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了! 木紫槿假装为难,“除此之外,本宫也没别的办法,大姐二姐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木青槐赶紧道,“既然这样,那就一切听娘娘安排。” 安玮在旁摇了摇头,都说人蠢无药医,果然如此啊,这两个蠢女人吃这么多亏,怎么脑子就是不开窍,真以为这样就能达到目的,不带这样天真的好不好? 木紫槿道,“那就这样定了,为防节外生枝,你们先出宫,待本宫安排好了,就让安玮去接你们。” “好。”姐妹两个目的达到,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木紫槿的神情立刻变的冷峻,“安玮,跟上她们。” “是,娘娘。”安玮立刻闪身出去,依她的轻功,就算十个木青槐也发现不了分毫,只要跟踪她们找到沈睿渊,接下来要如何收拾这两个女人,还不全由娘娘说了算? 少顷,孝德帝批阅完奏折过来,面露不悦之色,“紫槿,朕听暗卫禀报,木红竹姐妹两个又进宫来了?” 木紫槿笑笑,“是,她们是自寻死路,怨不得我。”接着即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她们以为我怕你知道沈睿渊的事,所以拿来要挟我。” 孝德帝冷笑,两字以蔽之,“愚蠢。” “所以她们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木紫槿挑眉,“苍擎,我跟两个姐姐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所以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孝德帝亲亲她,“好,全由你说了算。” “大姐,我说的怎么样,三妹向我们屈服了吧?我就不信她不管沈睿渊的死活!”木青槐得意的要命,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出行前呼后拥,尽享荣华富贵的美景了。 木红竹也笑了起来,“二妹,还是你有办法!不过,我就是担心三妹会不会向皇上说出实情?” 木青槐一脸笃定,“你放心吧,三妹才当上皇后,尝到了富贵的滋味,怎么可能自毁前程呢?再说让皇上封我们为妃,对她也没什么损失,她一定不会这么傻的。” 也难怪她会这样想,如果换成是她站在木紫槿的位置上,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皇后之位的--前提是她不知道,木紫槿和孝德帝之间从来都彼此坦诚,绝无任何隐瞒。 木红竹这才放心,“那就好。咱们赶紧回去吧,对了,二妹,咱们去看看沈睿渊吧,别真的给弄死了,不然到时候没法跟三妹交代。” 木青槐点点头,“放心吧,我这就去。” “好。” 安玮冷笑一声,对付这样的人,也太容易了,她都嫌污辱了自己的智慧。 半个时辰后,安玮即跟着木青槐找到了沈睿渊,原来他竟被藏在木府的! 这里早就烧毁了,只余一片断璧残垣,她们两个居然把他藏在一片杂乱的东西之下,一时半会的,还真难以想像这地方能藏人,亏她们想的出来。 “沈睿渊,你运气好,三妹对你还没忘情,你是不是很高兴?”木青槐居高临下,看着被绑着粽子般的沈睿渊,一脸得意。 沈睿渊被堵住了嘴巴,神情很平静,只是眨了眨眼睛,表示有话说。 木青槐蹲下来,抽掉他嘴里的布,“怎么,你迫不及待想要跟三妹重续前缘了?” 沈睿渊咳了两声,才微微一笑,“青槐,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吧,紫槿那么聪明,岂是你能够算计得了的,我敢保证,如果你不收手,你一定会后悔。” “闭上你的嘴!”木青槐恶狠狠地喷他一脸唾沫星子,“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我知道,从小到大,你就喜欢那个白痴,还帮着她对付我和大姐,当我不知道吗?怎么,你那么喜欢她,却甘心眼看着她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沈睿渊,你还是不是男人?” 沈睿渊脸色发青,但并不生气,“我只要她好。”其他的,根本不用多说。 木青槐给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冷笑道,“你可真伟大,我是不是该说声佩服你?总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我跟大姐得偿所愿了,自然会让你跟三妹见面,说不定你们还能在一起呢。” 说完她不给沈睿渊说话的机会,硬是布团塞进他嘴里,再把一些杂物盖在他身上,跟木红竹一起离去。 安玮确定沈睿渊暂时无恙,就吩咐与她同来的暗卫留在这里保护他,但不要打草惊蛇,一切等娘娘的命令行事。 天微微黑下来,木红竹姐妹就得了木紫槿的信儿,让她们悄悄进宫,两人自然是欢喜不尽,根本不用脑子想事情,就上了马车,并要她们不得往外看,然后带走。 第444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最高境界(1) 第444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最高境界(1) “为什么不能往外看?”木青槐感觉有点不对劲,表示反对。 安玮冷冷道,“现在要把你们送到皇上寝宫去,这样其实是不合规矩的,如果你们到处乱看,记住了去皇上寝宫的路线,图谋不轨怎么办,谁担这责任?” 木青槐不以为然,“我们就要成为皇上的妃子了,自然是一心一意对皇上好的,怎么可能害皇上。” 话是这么说,不过为免到手的鸭子又飞了,也们姐妹也不反对,老老实实坐着。 马车行进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安玮拿了两块黑布巾,让两人把眼睛蒙上,这才带着她们下了马车,慢慢前行。 七拐八拐地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似乎有了些亮光,阵阵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到了,可以摘下蒙面巾了。” 姐妹两个迫不及待把蒙面巾摘了,不禁同时愣住:好大的房间啊,到处都金碧辉煌,一张足能盛下四五个人的大床上铺着大红的鸳鸯锦被,轻纱垂下来,看上去如仙境一般缥缈,躺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这就是皇上的寝宫?好美啊!”木青槐忍不住感叹,过去摸了摸锦被,入手细腻柔软,像珍珠一样。 木红竹显然也惊呆了,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 安玮眼里闪过酷寒的笑意,这就是皇后娘娘命人专门给这一对蠢女人准备的一个华丽的梦,等梦醒了,看她们怎么哭。 “皇上呢,为什么还不来?”木青槐好在还能保持清醒,但已经激动的话都说不顺畅,想到一会要跟喜欢的人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她就不知道才好。 安玮道,“皇上还要批阅奏折,一会儿皇后娘娘还得陪皇上喝酒,晚一点过来。” 木青槐顿时沉下脸来,“皇上今晚应该陪我们,为什么还要三妹陪他喝酒,三妹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们什么?” 安玮冷冷道,“如果皇后娘娘不让皇上喝醉,你以为皇上会临幸你们?” 木青槐给堵了个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怒道,“你敢这样跟我说话?”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好像她们是破烂一样。 安玮冷笑一声,“是你自找的。那边有水,你们先过去沐浴,躺到床上等着吧。”说完她转身出去,关上了门,声音却又传进来,“如果不想今晚成不了事,就别出这间房,否则后果自负。” “讨厌的女人!”木红竹红着脸骂,“等我发达,先割了她的舌头!” 木青槐不屑地道,“这还用说?大姐,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忍,等我们……还不是想对付谁就对付谁?” 木红竹羞涩地笑笑,“二妹说的是,那我们先去沐浴吧。” “走。” 姐妹两个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到那边仔仔细细沐浴完毕,再一起回来,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去,等着被临幸。 时间慢慢过去,直到两姐妹等的实在困到不行,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来,带着一股混和着酒气的冷风,进来的居然是两个男人! 看到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女人,他们眼里露出兽类才会有的兴奋红光,迫不及待扑了上去。 “嗯……” 姐妹两个睡梦中被压到,猛的惊醒,木青槐叫道,“谁!” “美人儿……”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声,跟着疯狂亲吻下去。 “皇上……”木青槐本能以为正被心爱的男人临幸,顿时羞涩又欢喜,虽然这酒味儿让她有些讨厌,不过如果不是这样,想来皇上也不会碰她吧?“皇上轻点……” 喝了酒的男人理智就不清楚了,皇上怎么动作这样粗暴,直接撕烂了她的衣服,两只手很用力地在她身上揉搓,疼的她都有些受不了。 不过只要能得了皇上临幸,这一切就都值了,所以忍忍就过去了。 旁边的木红竹同样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压着她的男人明显更粗暴,直接在她唇上又啃又咬,她都闻到了血腥味儿! 可是她根本就叫不出,这男人也不给她叫的机会,一边啃咬着她,一边三把两把撕掉她的衣服,攻城略池。 “唔……”木红竹疼的受不了,叫不出来,只是眼泪哗哗地流,感觉像在受酷刑一样。 而这一切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被宣德帝临幸时的情景,更是连死的心都有:怎么这两兄弟都是一样的,以折磨她为乐? 不知道等会二妹被临幸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疼? 而木青槐一边承受着身上男人对她的冲击,一边想等会皇上精疲力尽了,会不会再临幸大姐? 两姐妹就这样各怀心事,被压着自己的男人折磨了大半夜,感觉自己像是死过去又活过来,双双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中,昏死过去。 天终于亮了,太阳从外面照进来,暖暖的,很舒服。 木青槐睫毛动了动,第一个睁开眼睛,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身体像被马车碾了无数个来回一样,只要稍动一动,就没有一处不疼。 尤其是那个地方,有令人难堪的东西流出来,但是她却觉得很幸福,咬着嘴唇偷偷地笑,这是皇上临幸了她的证据啊,今天一定能被封为妃了,真好! 大姐呢,有没有被临幸? 她吃力拿过胳膊,想要坐起来,却发觉身体有千斤重,动也不动不了。 “大姐……”这一出声她才吓了一跳,自己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几乎出不了声? 然而更让大吃一惊的是,这一下回头她才发现,自己身上还压着个男人! 难怪觉得这样重,都喘不过气来了,原来皇上还没走。木红竹转惊为羞,轻轻叫,“皇上?” 男人鼾声如雷,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睡的这样沉,皇上?皇上?”木青槐用力推男人的肩膀,他要再不下去,自己就要被压死了。 身上的男人总算是被她推下去,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看来昨晚极尽享受的同时,也给累坏了。 第445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最高境界(2) 第445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最高境界(2) 皇上原来也有这样任性的时候。木红竹羞涩地笑着,有些吃力地起身,才要穿衣服,可当她看清男人的脸时,顿时如遭五雷轰顶,几乎反应不过来! 这、这根本就不是皇上! “你这个混蛋!混蛋!” 意识到自己昨晚是跟这个男人疯狂了一夜,木红竹恨的天崩地裂,杀人的心都有! 找了半天手边也没有刀子,她也顾不上自己还光着,跳起来一边大叫,一边一脚一脚踹向男人,跟疯了一样。 男人睡的像死猪一样,这样被踢也没醒,倒是旁边的木红竹被吵醒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地问,“二妹,一大早的,你吵什么?” “大姐,你还睡,快起来看看,这个男人--”木青槐突然瞪大眼睛,那眼神就像见了鬼,结结巴巴道,“大、大大姐,你、你那边……” “什么?”木红竹坐起身,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我这边怎么……啊!”她忽然发出一声惊恐至极地大叫,跳起来就跟木青槐抱成一团,“这、这个人……” 天哪,为什么她身边也躺着个男人,一丝不挂不说,相貌还那么丑陋,满脸胡碴,五大三粗,简直就像头野兽! 难道、难道昨天晚上我竟是跟他…… 两姐妹惊恐地抱在一起,几乎是一起滚下了床,瞪着床上两个陌生男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通……”一下,房门被人撞开,“呼啦……”一下拥进来十几个人,都大声嚷嚷着,“什么事什么事?” “刚刚谁在叫?” “啊!”忽然有人大叫起来,“怎么会这样?那两个女人--” “床上还有两个男人!天啊,这些人怎么如此不知羞耻,居然跑到庙里来行好事!” 什么! 木红竹姐妹大吃一惊,慌乱地四下看了看,这才看清楚这里果然是一座佛堂,四周还摆放着些供桌之类,她们昨晚睡的大床后面,就是一尊巨大的佛像,正满眼嘲讽地看着她们。 再看地上,到处都是男人女人衣服的碎片,空气中还散发着某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很显然,昨天晚上她们就在这佛堂里,跟那两个男人…… 天哪,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木紫槿故意让人将这里布置成皇上寝宫的样子,为的就是让她们身败名裂,永远也别想入宫? “你们也太不知羞耻了,怎么能把床搬到这里,在佛祖面前做这种事,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岂止是有辱斯文,根本就是不知羞耻,这些奸夫淫妇,应该被浸猪笼!”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骂着木红竹姐妹,而这可怜的俩人刚刚因为太过震惊,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只能互相抱在一起,遮挡春光。 此时不知道谁叫了一句,“我认得她们了!她们不就是皇后娘娘的两个姐姐吗?” “天啊,真是她们!她们是先皇的妃子,不是应该出家为尼吗,怎么会在这里?” “还用说吗,她们居然做出这种事,足以说明她们不甘寂寞,偷情偷到佛祖这里了,简直不可原谅!” “打,打死这些奸夫淫妇!” 这种提议一般都很容易得到大家的附和,这人话音还没落,就见有数不清的杂物扔过来,木红竹姐妹吓的惊声尖叫,顾不上许多,扑过去扯了纱账,两人都没来得及将纱帐一分为二,就争着抢着往身上一围,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至于床上那两个男人,则是安玮找来的两个混混,先让人请他们大喝一顿,喝的酩酊大醉,再把他们送到这里来,一闻到女人的气息,他们哪还会思考,直接扑上去享受了事。 等被打的实在是受不了了,两人才醒过来,看到这群情激愤的情景,顿时懞了,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除了抱头鼠蹿,还能怎么样? 安玮在屋脊上看完整个过程,那叫一个痛快,更是对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种折磨羞辱的法子,也就主子能安排的如此自然吧? 不过也是木红竹姐妹不自量力,非要跟主子叫板,落到如此下场,活该。 待到人群散去后,安玮才悠哉地从屋脊上飞身而下,回宫复命。 “怎么样,戏好看吗?”木紫槿看到她这得意样,就知道她昨晚看爽了,笑眯眯地问。 孝德帝在旁笑着摇了摇头,紫槿还真是会玩,居然玩到佛祖面前去了,真是罪过啊,阿弥陀佛。 安玮挑了挑眉,“是,娘娘,那木红竹姐妹……” “随她们去,她们若还有脸待在京城,本宫也只能送她们一个‘服’字了,”木紫槿表示这两人对她毫无压力,她在意的是另外一个人,“沈睿渊呢,在何处?” 安玮下意识地看了孝德帝一眼,道,“回娘娘,沈公子就在外面,说是要向娘娘辞行。” 终于要走了吗?木紫槿淡然一笑,对孝德帝道,“让他进来?” 孝德帝摸摸她的脸,“你说了算。”真是,他知道木紫槿的心都在自己身上,又不会吃醋,不用问他的。 木紫槿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是,娘娘。” 安玮转身出去,不大会儿,沈睿渊走了进来,脸色苍白的可怕,不过神情很平静,显然经过这次的事,他越发想明白了吧。“草民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木紫槿微一笑,“你要走?想好去哪了吗?” 沈睿渊摇了摇头,“走到哪儿算哪儿吧,或许等我老了,还会再回来,落叶归根。” “好,”木紫槿点点头,莫名有些伤感,“其实不用等你老了,什么时候走累了,也可以回来看看。” 沈睿渊落寞地笑了笑,“累了又怎样,这里没有我歇脚的地方。我其实早就想离开了,却一直不放心你,舍不得离开。不过现在,我知道你会很好,很幸福,我再无牵挂,走也走的洒脱。” 木紫槿笑笑,偎在孝德帝肩膀上,一脸幸福的笑意,“是,我会很好,你不必担心,以后一个人在外面,你要处处小心。需要银两吗?” 第446章 大结局(1) 第446章 大结局(1) “你并不欠我什么,何必用这样的方式弥补。”沈睿渊这话终究还是不淡定了,透出些恨意来。 孝德帝眼神一寒,才要发作,却被木紫槿阻止。 “草民张狂,皇后娘娘恕罪,”沈睿渊随即苦笑,“草民永失此生挚爱,总是有些怨气,娘娘若是气不过,就惩罚草民,草民绝无怨言。” 木紫槿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是性情中人,说的也是实话,我怎会怪你。沈大哥,你会找到对你好的人,听我一句话,被爱比爱人要幸福,为爱而爱,是人,为被爱而爱,是神,你是我心中的神,我相信你能做到。” 沈睿渊表情一震,没想到在木紫槿心时在,自己竟如此高尚!他颤抖着嘴唇,竟是说不出话来,眼前已一片模糊。“紫槿……”哽咽一会,他忽然转身,绝然而去。 永别了,丫头,我会记住你的话,试着寻找我的爱,但愿有一天,我能带着她,一同归来! 木紫槿痴痴瞧着他的背影,半晌无言。 孝德帝忽然道,“人都走远了,你确定要一直这样看下去?” 木紫槿回神,忽然耸了耸鼻子,“好大的酸味儿。”说好的不吃醋呢,某皇帝这样自打耳光,真的好吗? 孝德帝哼一声,一把将她揽过来,“我就是吃醋了,怎么着吧,你打我啊?” “卟……哈哈哈!”木紫槿滚倒在软榻上,笑的求死不能,他居然连这话都学去了!都是一国之君了,还这样卖萌,那威严肿么办? 孝德帝满眼的笑意,用唇堵住她的唇。 木紫槿闭上眼睛,结果没等两人吻到,她忽然推开他,趴到榻上干呕。 孝德帝顿时满脸黑线:这是几个意思?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木紫槿吐过一阵,急促地喘息,眼睛里却是欣喜的笑意,“我怀了咱们的……儿子……” 什么!孝德帝吃了一惊,怒,“不是说好不生了吗?紫槿,你这是要闹哪样!” “哈、哈哈,”听着他越来越现代的词汇,木紫槿就忍不住笑,“谁跟你说好了,我、我要生儿子,这个一定是儿子,嘿嘿……” 孝德帝这个无奈,心疼地把她圈过来,“你呀,是要我拿你怎么办!” 话说回来,再有个儿子,真心不错啊,可紫槿的身体…… 罢了,反正这次他加倍小心,再说还有师兄在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有儿子了,要有儿子了,哈哈! 木府某处僻静的屋角,木红竹姐妹两个蜷缩着,互相瞪视着,恨不得把对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大姐,你瞪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想要这样的。”木青槐牙齿咬的咯咯响,听着就让人牙酸。 木红竹吼道,“还不都是你!说什么这计划万无一失,一定能让三妹屈服,结果呢?昨晚晚上……昨天晚上……” 只要一想到明天晚上是跟陌生男人在一起,而且她们姐妹两个同时……最令人羞耻的是,还让那么多人给看到了,她就恨不得立刻死了,免得受这些屈辱! 木青槐脸红脖子粗,“我哪知道三妹早就把沈睿渊给救走了,反而算计了我们一遭!小贱人,怎么这么有本事,她如何知道沈睿渊被我们藏在这里!” 两人吃了大亏,当然是怒不可遏,本来想回来把怒气全都发泄在沈睿渊身上,把他手脚全砍下来,给木紫槿送去,结果回来一看,人早被救走了,把她们给气的,快疯了都。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脸见人,死了算了!”木红竹捂着脸,呜呜哭起来,早知道不想这些有的没的,直接拿着钱走人,省得这么难堪。 木青槐冷笑,“我们死了又怎样,没人会多看我们一眼的。大姐,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得报仇!” 木红竹悲愤大笑,“你还说这话!三妹的手段你还没见识够吗,就凭我们两个,怎么报仇?” 木青槐目光幽幽地看着木府这一片狼藉,挑了挑眉,“大姐,算算日子,父亲的忌日也快到了,金氏和三妹肯定会去祭拜父亲的,你说是不是?” 木红竹神情漠然,“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趁着她们祭拜父亲时,杀了她们吗?” “为什么不呢?”木青槐慢悠悠地反问一句。 “母亲,慢点。”木紫槿扶着金氏下轿,抬头看一眼父亲的坟头上又长满了杂草,心中不免唏嘘。 时间过的也真快,眨眼父亲过世已经两年了,虽说她对这个父亲早就没了什么感情,不过到底是为人子女的,他的忌日,她还是要陪母亲一起过来祭拜一番的。 上一次父亲忌日时,正赶上她快要临盆,正在淮地等待生产,母亲在那边陪她,所以都没能赶回来,母亲为此还一直耿耿于怀呢。 金氏叹了口气,“我没事,你小心些就好。” 女儿虽然已经是第二胎,不过鉴于上一次生产时的凶险,所以这次大家都格外紧张,生怕出一点意外。 今日要不是老爷的忌日,女儿坚持要陪她来,孝德帝是绝不允许女儿出宫的。 而依魏朝的规矩,为君者只祭拜自己的先人,所以孝德帝并没有到这边来,而是在山下等候。 “我没事,孩子很好,母亲放心吧。”木紫槿摸站圆起来的肚子,算算日子,还有三四个月才生呢,这一胎在孝德帝和秦汩双双照料下,一切都好,加上没有作死的人对她动心思,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我来点香,你在一旁坐着就好。”金氏扶女儿坐下,再亲手把供品一一摆下,点上香烛。 安玮忽地冷声喝道,“谁,出来!” “别动手,是我们。”随着话声,坟后面立刻出来两人,赫然是许久不见的木红竹姐妹。 木紫槿多少有些意外,她们会出现在这里,看她们这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样儿,估计这些日子过的就够难的。 不过,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第447章 大结局(2) 第447章 大结局(2) 金氏皱了皱眉,“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大姐二姐真是阴魂不散啊,为了对付我,居然敢躲在父亲的坟后,你们就不怕沾染上阴气,夜里鬼缠身吗?”木紫槿示意安玮不必急于动手,她完全可以应付。 木红竹脸色有些发青,她的确很怕鬼,可二妹坚持要在这里等,她也没办法。 木青槐一脸愧疚,“三妹,我跟大姐等在这里,其实是想见你最后一面,然后我们就要离开京城了。” “哦,要走了吗?”木紫槿一脸淡然,“那大姐二姐有心了,现地见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木青槐眼圈一红,竟流下泪来,“三妹,我知道我跟大姐一直没能体谅你的良苦用心,落到今日这地步,也是我们咎由自取,可是我……我真的只是想过的好一点,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明白吗?” 木紫槿挑了挑眉,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要二姐在她面前流泪可不容易!“二姐就别说这些了,事情都过去了,既然你们要走,那就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要不然你们一在大街上出现,就要被指着脊梁骨的嘲笑,我这脸上也无光。” 木青槐暗骂你这小贱人,要不是你设计害我们,我们能落到今日这地步?你倒好,不但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反而一个劲儿赶我跟大姐走,你还有没有良心? “是,我知道,三妹,我们对不起你,在临走之前,我们在父亲坟前敬你一杯酒,你就原谅我们,好不好?”说着话木青槐拿过一旁的酒壶,再拿出三个酒杯,一脸诚恳。 木紫槿摸着肚子道,“我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喝酒。” 木青槐愣了愣,随即道,“这倒无妨,那就以茶代酒吧,主要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说罢换了壶茶,依次倒上三杯,端了一杯给木红竹,再端一杯给木紫槿,“三妹,请。” 安玮忽地伸手一挡,“皇后娘娘,属下先行试过。” 木青槐一脸委屈,“三妹这是怀疑我吗?这茶和杯子都是你们带来的,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关我事吧?” 木紫槿微一笑,“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我可不想落到一尸两命的下场。” 木青槐一脸坦然,“都依三妹。” 安玮试过之后,确定这杯茶无毒,才递回给木紫槿,“娘娘请。” 木紫槿接过来,却并不喝,而是手一倾,将茶倒在了父亲坟前。 木青槐脸色一变,“三妹,你这是何意?” “大姐二姐的心意,我领了,这茶么,不喝也罢。”木紫槿将酒杯随手一扔,表情疏离,“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三妹,这茶你不喝,就是不肯原谅我们,是不是?”木青槐泪眼汪汪,“这茶根本就没毒,你不肯喝,是想我和大姐一辈子都不安吗?”说完她一口喝干杯里的茶,以示无毒。 木红竹也跟着喝下去,有些生硬地道,“三妹,我们今天来,只为跟你道别,并无其他,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们吗?” 木紫槿冷笑一声,“没错,我就是不相信你们,大姐二姐,你们就别演戏了,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直接说出来吧。” 她设计让两个姐姐万劫不复,才不相信她们两个会这样大度,不但不计较,反而还来祈求她的原谅,这根本不是她们会有的忏悔,还不如相信天下红雨呢。 木红竹顿时大吃一惊,本能看向木青槐,“二妹,三妹她……” “三妹,你这样太伤我们的心了,”木青槐却并没有被说破目的的难堪,反而哭的越发伤心,“我们今天来,是真心实意要你的原谅,不然我们也不会当着父亲的面,跟你说这些了,你难道就不能看父亲的面,原谅我们吗?” 看父亲的面? 木紫槿只有两个字给她,“呵呵……” “父亲,你帮帮我们好不好?”木青槐一扭身,跪倒在木鲲鹏墓碑前,哭的撕心裂肺一样,“三妹不肯原谅我们,我们走也走的不安心,你帮帮我们,让三妹相信我们是真心的,好不好?” 木紫槿冷冷看着她在那儿演悲情戏,墓碑前的香烛慢慢燃烧着,一缕缕白烟袅袅升起,墓碑上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不对! 木紫槿心中陡然一惊,已意识到不妙,立刻喝道,“安玮!” 安玮也已经看出不对劲,回身才扶住木紫槿,就见金氏忽然倒了下去。 “母亲!” “夫人!” 两人才要过去扶,却同时头脑一晕,不敢再乱动:这迷香竟如此厉害,木紫槿一时没有察觉倒也罢了,居然连安玮都给瞒过了! “哈哈哈!”木青槐忽然纵声大笑,“木紫槿,你终于上当了,哈哈哈!” 其实茶里确实没有问题,敬茶、忏悔什么的,全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以让这迷香发挥作用而已。 她们比木紫槿等人早来一步,点上掺了迷药的香,等的就是这一刻。 当然她们也知道,木紫槿身边会有武功高强的安玮跟着,所以这香是她们花了好大功夫,不惜卖身得到几百两银子才弄到的,当然要一击而中。 木紫槿头脑里越来越晕,真恨自己明明知道这姐妹两个没安好心,却仍一时大意,中了她们的招!“你们两个……非要作死不可吗?” 木青槐目露凶光,拔出一把匕首来,“木紫槿,你说什么都没用,去死吧!” 话不多说,她举刀就向着木紫槿心口刺下。为免夜长梦多,先下手再说。 然而就在此时,安玮眼中杀机暴涨,反手一掌挥出,“碰……”一下,将木青槐给打飞。 这迷药虽然对她有所影响,不过她内功向来深厚,完全可以将药性压制住,再杀了这两个人,易如反掌。 木青槐哪料到她还能坏自己好事,这一掌几乎把她全身都给打散,她重重落地之后,狂喷出几口鲜血,疼的叫都叫不出。 “二妹!”木红竹吓傻了,才要过去,“碰……”一下,她同样被一掌打飞,摔落在木青槐身边,也是吐血不止,痛苦的要死。 第448章 大结局(3) 第448章 大结局(3) 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如飞般掠近,将木紫槿揽进怀里,“紫槿,没事吗?” 几名侍卫随后飞奔过来,将木红竹姐妹围住。 “你来了,”木紫槿虚弱地摇摇头,勉强笑笑,“没事……就是身上没力气……” 安玮愧疚莫名,“属下该死!” 木紫槿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错,是本宫一时大意。” 孝德帝冷冷看她一眼,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因安玮就算中了迷药,保护好木紫槿也没有问题。“安玮,把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再不能留下这祸患,杀了干净。 “属下遵旨。”安玮也恨透了这两个女人,接过一名侍卫手中的剑,扬起了手。 木青槐边吐血边大叫,“你、你敢……啊!”剑光闪处,她的左臂就跟身体分了家,鲜血狂涌,痛的她几乎晕过去。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安玮眼神冷酷残忍的如同恶魔,手起剑落,唰唰,将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削离她的身体,双臂,双脚,双腿,然后是肩膀…… 孝德帝早抱起木紫槿,命侍卫扶起金氏,一起离去,这样血腥的场面,不能让出世的儿子看到,免得吓坏了他。 木青槐一开始还叫一声,到后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只剩抽搐的份。 而木红竹则吓的狂吐不止,也没功夫叫。 直到木青槐彻底咽了气,安玮才霍然回眸,看向木红竹。 “不……”木红竹惊恐至极地后退,浑身上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别……” 一剑杀了我吧,别这样,我受不了,受不了! 然而安玮怎么可能让她好过,用同样的手法,将她折磨到求死不能,直到咽气,也是死不瞑目。 要是没听二妹的话,再来害三妹就好了…… 安玮带人离去,只余一地狼籍。 不大会儿,有山中野兽闻味而来…… “娘娘,用力,再用力!”稳婆满脸喜色地鼓励着,心情还是很轻松的。 娘娘这一胎一切都好,平安生下皇子是早晚的事,好开心有木有。 孝德帝和太后、金氏等人都焦急地等在外面,虽然知道木紫槿一切都好,可不到孩子呱呱坠地、母子均安那一刻,他们总是不能放心。 为调节这气氛,金氏找话说,“太后,苍擎,我瞧着紫槿这一胎肯定是生皇子的,你们看呢?” 太后大为赞同,“哀家瞧着也是,一定是皇子。心怡,叫弟弟。”她低头逗弄怀里的元心怡,一脸笑意。 其实,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无所谓,只要母子均安就好,当然如果紫槿这次真的生个皇子,那就更完满了。 元心怡已经差不多出齐了牙,也牙牙学语了,听到这话,高兴的直拍小手,嘴里发出“滴滴……”的声音来,萌到爆。 “乖女儿,父皇抱抱,”孝德帝爱女儿到不行,俩手一夹给抱过来,搂在怀里狠亲一下,“你一定要保佑你母后平安生下弟弟,好不好?” “呵呵……”元心怡咯咯直笑,挣着要往门里进。 “乖女儿,好好等着,母后就快好了。”孝德帝话是这么说,其实最着急的那个还不是他吗,就怕上次的事会重演,他都不敢多想。 好在这次木紫槿并没有让大家等多长时间,从开始阵痛到响亮的婴儿啼哭传出来,前后不过才三个时辰而已。 “生了,生了!”太后和金氏都兴奋莫名,抢着往前。 孝德帝因为抱着女儿,所以慢了一步,只能从她俩的缝隙里往屋里看,“怎么还不出来?” 房门吱呀一下打开,稳婆喜滋滋地将小小襁褓抱出来,“恭喜太后,恭喜皇上,恭喜夫人,皇后娘娘生了位皇子,母子均安。” “恭喜皇上!”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们也万分高兴。 孝德帝大手一挥,“都有赏,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 所有的心顿时全都扑通扑通落回肚子里,太后赶紧把孩子接过来,“给哀家看看!唉哟,小家伙壮的哟,唉哟,真像擎儿!” 金氏和孝德帝都凑过去看,双双点头,“可不是吗?比心怡那会儿可壮实多啦,也好看多啦!” 元心怡哼哼唧唧不让,努力拨开父皇的头,凑上去看。 孝德帝哈哈大笑,“心怡不高兴啦!好好,你最漂亮,你比弟弟漂亮,好不好?” 所有人都笑起来,孝德帝将元心怡交给金氏抱着,他则快步进屋,去看望“功臣……” “苍擎,孩子好吗?”木紫槿刚刚生产完,一身的汗,不过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秦汩在旁边收拾着药箱,刚刚有他坐镇,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孝德帝微笑着替她擦汗,“非常好,又漂亮又聪明,你放心吧。” 秦汩不屑地撇嘴,漂亮什么的,勉强过关,可刚出娘胎的孩子,就能看出聪明了?拉倒吧。 木紫槿“嗯……”了一声,一脸幸福的笑,“那就好,我终于给你生了儿子了,真好。” “是的,紫槿,你累了,好好休息。”孝德帝亲亲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他有多爱她。 “好。”木紫槿也累了,刚刚生产完,听秦汩的话,起来坐了一会,现在也该好好休息了。 待她沉沉睡去,孝德帝才起身,对秦汩一拱手,“师兄,多谢。” 为了紫槿,师兄不但踏足了皇宫,还住了两天,已经很难得。 秦汩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好说。” 屋外,太后和金氏不停地说笑着,一个抱着孙子,一个抱着外孙女,说不尽的欢喜。 高天流云,凉风习习,天隧人愿,真好…… 后记。 后宫嫔妃虽因得不到宠幸而偶有怨言,想要使些小计谋,但在木紫槿和孝德帝的互敬互爱面前,根本就难以成事。后宫在木紫槿治理之下,井井有条,从无一人敢生犯上之心,称得上是魏朝开国以来,最为平静的一段时间了。 而魏朝在孝德帝治理之下,更是渐至辉煌,无人能出其右,在木紫槿相助之下,开创了魏朝史无前例的盛世,与周边各国五十年无战事,在魏朝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其后数代帝王,都未能超越。 此后数年,木紫槿又替孝德帝生了两子一女,两人几十年如一日,从未吵过半句,这份恩爱,也成为魏朝流传百年的佳话,成为所有夫妻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