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南的六月，阳光从雾霾身后透出淡淡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闷热。 我强迫自己拿起《西方经济学》课程的笔记，让那些字符在我眼前无意义地跳跃着。 就在这样烦闷的天气中，我处身的宿舍却湮没在一派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厮杀声中，金戈铁马，刀剑相鸣。 “剑骨头，快，快，注意你侧方的妖孽。”说话的是高洛铭，我们宿舍四个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身材纤瘦，皮肤白晰，戴着细边眼镜，一副小书生的模样。他浑身的聪敏伶俐全都用到了游戏中。从进入大学，就看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冲锋陷阵，而且在班上还拉起了一支队伍。游戏中，他的装备可是一流的，技术也好，团战中也算是大神级别的人物了。 “嗬，来了一大波，看我震不死你们。”剑骨头是陈康程在游戏中的网名，得了高洛铭的提醒，康程挥舞炫罡流星锤将与他对战的雪山洞妖打得血肉横飞，转身一波攻击，发向正向他袭来的雪妖灵。 唉，这书怎么看得进去！我无可奈何地放下笔记，走到康程的身后观战，“你的站位有问题，你不能只顾自己痛快就跑到前排去，局限了你的视野。与这种等级的妖还打来打去的，还不赶紧秒杀。”我看着康程的战局，点评着说。 “溪岩，你自己不爽不要来打击我，早就叫你不要看书了。今天，是《孤城》发布八周年庆，有好多装备和宝物奉送，我已经得了一支幽冥飞刀，还有金子钻石什么的。不过这新的场景里好像怪也特别厉害，要是由你来指挥，我们的战局要轻松得多。”康程其实长得挺帅，个子高，五官也不错，就是有点胖，一张脸肉嘟嘟的，挤得眼睛小了一圈。这会儿，他高大结实的身子墩在宿舍配发的小小的方凳子上，屁股把凳子遮得严严实实，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感觉到我关注了他的游戏，得意地对我说。 《孤城》是当前最流行的网络游戏，年轻人都爱玩。团战时，大家都喜欢拉上我。我的长处是控盘能力强，布局思路清晰，所以一般比较适合策应指挥。当然，我的操作水平与天天泡在《孤城》中的洛铭那是没得比。 “没几天就期未考了，你们几个还不收收心，天天泡在《孤城》里面，等考完再玩嘛。”作为A大国际金融专业二年级班的副班长，我，林溪岩，有责任提醒提醒的这帮兄弟们放下屠刀，好好学习，免得弄出几个挂科的来，暑假补考也挺痛苦的。 “还能不能好好玩啦。唉，洛铭，我已经用冰剑封住了前排进攻，你吊打后面的老妖。”肖龙瑾这会也在决战沙场，厮杀得起劲，根本听不进我的苦口婆心。 “对，大Boss来了，溪岩，你别闹。”高洛铭开始组织一波攻击。 “杀，双杀，嗬，五杀，怎么样？”那边肖龙瑾兴奋地喊道。 “大龙，厉害，功高盖世，功高盖世，别骄傲啊。”洛铭拿出一副官腔表扬肖龙瑾。 “切，我可是技术流的，比你靠装备强多了，我今天可是立下汗马功劳了，怎么奖励我。”肖龙瑾得意地说。 “等会儿陪你去打篮球呗，满意了吧。”洛铭说。 “嘿嘿，上球场？好，让你们瞧瞧我肖龙瑾的身手。”大龙高兴地说，大龙是我们学院篮球队的主力队员，他在球场叱咤风云的时候，可是女生目光的焦点，但平时在我们一帮宅男里就很没市场，今天得了一个显摆的机会特别开心。 “好了，好了，我都分神了。溪岩，去去去去去，把隔壁的老大他们几个叫上。唉，康程，你们都去，四点半钟，球场集中。”洛铭一副很有号召力的样子。 反正书也看不进去，也是好久没打球了，我窜到廊上大喊：“有没有打球的？”稀稀落落的，几个宿舍四五个人应了声，看看能组半个球队，我便发布洛铭的通知，“四点半球场见啦。” 对战结束后，哥几个打打闹闹来到球场。 “嘿，吴炎，你们打球啊，我们一起吧。”球场上，社会学院六七个人占了半个球场在炼手，里面有大龙的朋友吴炎。 “好啊，来吧。”于是，大家很有默契地分成两个队，开始对抗赛。 我们的球队自然是以大龙为核心，社会学院则以吴炎为核心。 大龙和对方中锋跳球，社会学院先得球权，球员抢得中锋拨过来的球，快速推进，直杀篮下。我们刚刚上场，还没回过神来，未能够及时回防，已被社会学院轻松上篮，得了开门红。 “唉，大家认真点啊。”大龙有点不爽。 我和康程对望了一眼，点点头。要知道，虽然对除吴炎外的其他球员不熟悉，但从球场上的情况看，我们从体形上就占了优势，我和康程都是1.8米以上，虽然上了大学以后懒得运动，但想当年上中学的时候，可都是大姚的铁粉，至少现在还能算是技术派，老大他们两人也不算弱。 社会学院接过传球，发起进攻，老大一个漂亮断球，抢得球权，快速推进到前场。 “好样的，老大。”大龙打着比赛，话还特别多，充分表现他在球场的领导力。 我快速插入，接过老大的传球，乘着空档，一个转身跳投，球进了。 …… 比赛来来回回进行了几个回合，比分也在交替上升，总体上我们的比分还是占先。本来是抱着出来散散心的心理，也没想就真的要争什么比分，所以，打了半场后，大家都有点松懈。 康程已经下场休息，让隔壁宿舍的欧阳浙浙替换了他控卫的位置。洛铭也在场外做着热身。 这时大龙抢了栏板分给了欧阳，欧阳快速带球推进，吴炎打得有点火爆，冲过来断球，我急忙冲上去，欧阳一个击地传球，吴炎没有防住。我接过球，慌忙中一个跳投，由于重心不稳，脚下一滑，就要摔倒，手上的球也不知从什么角度飞了出去。 晃晃悠悠地，我只觉得一道微光从眼前闪过，我莫明其妙地站稳在地上，球也从我手中飘飘怱怱地飞向篮筐。呯，球打板后，居然进了。好奇怪啊，和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走下球场，喝口水，换洛铭上场。 “什么奇技？”康程拍拍我的肩，一脸敬佩。 “瞎猫碰上死老鼠呗。”对，一定是我人品大爆发了。 在场外休息了一会，我感觉浑身汗黏得难受，准备先回宿舍洗澡。“康程，我先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康程喝了口水，看着球场说。 “我回去洗澡，你再帮他们看看吧。”我撸了撸被汗浸湿的头发。 “有大龙在，没事，他们也不真打了。”康程也站起来抹了把头上的汗，拎起放在凳子上的衣服。 随着人员的更换，我们队的实力大大削弱，社会学院也上来几个球技稍差的，球场已经变成了训练场地，大家不再计算比分，随意地奔跑抢断，随手投篮，也真没什么看头了。 我和康程便起身回宿舍。路上看见余佳静，骑着单车，背着书包，看样子是刚从教室自习回来。 康程大概是精力还没发泄够，上前拉住佳静的车后座，喊道：“班长，怎么看到我们都不理啊。” “谁看到你啦，快放手。”佳静的车子摇摇晃晃起来，有点把不住。 说实在的，我有点怪康程多事。刚打完球，浑身臭汗，真不愿意在女孩面前丢了形像，特别是佳静。 心里这样想着，忽然就觉得浑身一阵清凉，顿觉自己清爽好多。 佳静终于撑不住，落下车来，一眼看到我，立马展开了笑脸，叫到：“林溪岩，快帮我管管陈康程，无法无天了。” 佳静习惯性地将垂落下来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让一张面容看起来更加清爽干练。我最喜欢佳静笑起来的样子，眼睛有点媚媚的，眼波流转，很能打动男孩子的心。因为我是副班，工作上接受佳静领导，所以习惯了佳静对我发号司令，而且，能被漂亮的女孩支使，还是挺心甘情愿的。 “康程，你干吗呢？你一身臭汗别熏着人家，快点闪开。”我拉开康程，“佳静，你晚上还去教室吗？我们刚打了球，晚自习要迟了，你去得早，帮我们占个位置吧。” “行，你们尽量早点来，晚上见。”佳静爽快地答应道，骑上自行车，继续去往宿舍。 康程背着佳静呲着鼻子，嘀咕着：“谁要上自习了。”大胖手一挥搂过我：“说，是不是居心不良，别有用心，看你对余佳静紧张的样子，是不是已经建立深厚的革命感情啦。” “啧啧啧，一身汗，”我嫌弃地躲开他的魔掌，“以后不要乱说啊，我们纯属工作关系好不好。” 说真的，我还是目标远大的大好青年，我可不想才大二就陷入某个女生的掌控中，这点自制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佳静确实挺吸引我的…… 2 临近期末考试了，不抱抱佛脚肯定是不行的。 康程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不过最后还是被我拉去教室自习。 进大学时，大家成绩总体上都差不多，现在已经明显发生了分化。象我和佳静这样，想继续升学的，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但大部分同学都象康程这样，想着毕业后找个工作，安安稳稳地生活，所以在成绩上基本得过且过。 一进教室门，大家都在安静地学习。我看到佳静后排空着的两三个座位，就知道肯定是佳静帮我们占的。我和康程悄悄溜过去。不知道怎么，今天感觉得好多同学都抬头看了下我们，还有几个女生的视线还跟了一段，心里忽然感觉有点疑惑。我脸上有什么？衣服穿得不对？要不是康程有什么不对？ 没有啊。一切正常，可能我的感觉错了。 佳静朝我笑笑，指指后面，我和康程赶紧入座。 期末考试第一门是《概率论和数理统计》，这种与数学相关的专业课都是我的特长，但考试前还是得复习一下相关的概念、公式，再看一下习题。 是不是下午打了球的原故，今天的思维特别活跃。随着一页页书的翻过，每一页的内容在我大脑快速闪动，看过一页，只要闭上眼睛，书中的内容就能象照片一样闪现在眼前。这种感觉只有在高考前各门课程已经复习得熟透了的时候才有过。这个样子学习真的特别轻松，看来今后还是要多参加体育锻炼，事半功倍嘛。 佳静看来也是先复习的这一门，也许是碰上了难题，她皱着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我心情大好，凑上前去，“看什么呢？” “概率论啊，这个随机变量的分布律虽然概念理解了，但到实际做题时还常常会绕进去。” “是啊，这章可是考试的重点。你看这道题，它的答案是5/4，应该选B……” 疯了，佳静这道题我也没做过呀，我怎么知道答案的。 “应该这样解。”心里虽然疑惑，我还是继续将解题的式子在纸上列给佳静。一步步计算下来，答案确实是5/4。 “谢谢啦，我再看看，理解一下。”佳静转头静静地看题。 我坐回座位，抓了抓脑袋，心想：“我怎么这么聪敏呢？肯定是什么时候听过或者做过这道题，记住了答案。” 只用了二个课时的时间，我复习了概率论和第二门考的大学英语，顺手还看了一下《马哲》。 转眼瞟了一下康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还是先回去吧。 “康程，你看了多少书啊，我服了你了，别睡了，回去不回去？”我推了推康程。 听见回去两字，康程立刻从睡梦中醒来，动手收拾书包。“回去吧，回去吧，打过球太累了。” 我打过球怎么这么精神?我心里想到。 学期最后二十来天就这样一天天在复习、考试、考试、复习中循环着。 当然，晚自习的教室，也变成了佳静给我布置工作的场所。 “林溪岩，我时间太紧张了，你帮把班务小结写一下呗。” “林溪岩，学院有个组织学生暑期社会实践的通知在校网上，我们班是李慧老师负责的，你明天跟李老师联系一下，看看老师有什么要求，组织同学们报报名吧。” 佳静布置的工作，我都一一落实。最近，我学习状态非常好，每天自习到九点半就回宿舍了，还能玩一把《孤城》再睡觉。而佳静每天都要看书到很晚，我就多做一点吧。 “林溪岩，明天你到学院拿一下‘探索杯’论文评选的奖状吧。”佳静吩咐道。 “没问题，拿来直接发吗？” “那当然，溪岩，麻烦你了。”佳静对我抱歉地一笑。 “没事。”佳静，你对我笑起来真的好看，我不嫌麻烦，我在心里嘀咕着。 六月天，孩儿面，第二天下午，当我和康程从老师办公室拿了奖状出来的时候，天上还是艳阳高照，才到半路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这个死梅天，真是变化无常啊，出来的时候应该带把伞才对，至少背个包把奖状放进去才好。 我赶紧护着手上的奖状，和康程一起快步向宿舍跑去。 雨一丝一丝地连成线，绵绵密密的弥漫开来。周围骑车的，加快了蹬车的速度；走路的，把书包顶在头上小跑起来；偶尔有几个女生撑起了携带的雨伞，悠然自在地漫步在雨中。 我和康程气喘吁吁地跑进宿舍楼，看着康程湿漉漉贴在头上的头发，我赶紧打开抱在胸口的奖状。“还好，还好，奖状一点没湿，要不然可对不起大家了。”真是十分庆幸，我的胸怀这么辽阔。 “溪岩，你也一点没湿。”康程惊诧地看着我，一边用大胖手撸着他潮湿的头发。 真的？我腾出手来撸了下头发，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跟康程的完全不在一个状态。 难道我的衣服和洗发水有防水功能？ 难道真的是“东边日出西边雨”？或者是长门有希进行了资讯操作？ 总感觉最近有点顺得不自然，还是哪里不对…… “林溪岩，暑期社会实践你不参加吗，是学院好不容易联系来的，到钱江银行实习，有工资的。” “李老师要你参加呢。你可是老师的得意门生，你不去李老师多失望啊” “我们可是看着是你通知的才报名的，你怎么把我们甩了啊。” “你不去，谁来主笔调研报告啊，” 考完最后一门《西方经济学》，几个女生围着我。 嗬嗬！什么时候我这么受女生欢迎啦。 她们不是一直在背后评价我是书呆子、老夫子、跟屁虫、甚至妈宝的吗？ 可能是我帅吧，当然，也不是特别帅。 保持冷静！保持冷静！ “呃，我家里有事，时间错不开。你们一定好好参加社会实践，有什么打下手的活再找我。” 若是因为我，大家不去参加的话，李老师还不要怪我。 “林溪岩，佳静都去了，你还不赶紧去做保镖。”佳静的闺蜜李诗毓开玩笑地说道。 李诗毓是我们的班花，长得非常漂亮，就是标准美人的那种，168样子的身高，齐肩直发。她的名字和长相非常女性化，但个性却有点像男孩子，说话干脆利落，跟佳静在一起，好像是佳静的护花使者，谁要敢欺负佳静，诗毓一定会出头。这大概也是佳静这么优秀，身边男孩却不敢下手的原因吧。 大龙他们几个也交完卷，背着书包出来。看着我被女生围着，一脸嘲讽的表情。 “不好意思啦，我得先走了。”我赶紧甩下女生，跟上大龙他们。 “林溪岩艳福不浅啊。”大龙酸溜溜地说。 “谁让我们溪岩这么玉树临风，光彩照人呢。”洛铭也跟着补刀。 “嫉妒了吧，哥哥我就是艳福不浅，怎么的了，跟哥学学。”我下手在洛铭头上死劲揉揉，非得气气这两个不服气的。 “好啦，好啦，还不是社会实践闹的，溪岩，你暑假怎么安排的。”康程永远都象我的应声虫似的。 “其实我在之前就已经报了一个志愿者活动，是到山里的一个乡镇支教。主要也就是给带带山里的孩子，帮他们学习上提高提高。”这个支教项目已经运作了好几年了，在高校里也有了一定的口碑。我听上一届学长说过，一直十分向往，参加支教也算是给自己多一条历练吧。我把手上提的书包挎到肩上，好象已经走在了去山里的路上。 “这么高大上，溪岩，你真不够朋友，怎么不带上我。”康程没心没肺地抱怨道。 “山里面危险，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征得我老妈同意的，我可不想为你的安全负责。”我说。 “溪岩，你看看还报得上名吗，我和康程跟你一起去。”洛铭招呼道。 “咦，你还要去，你这个网瘾少年，到了山里，打不了游戏，不要哭天喊地的，我可受不了。”洛铭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对啊，我就是想治治我的网瘾。社会实践可以大三再参加的嘛。那时候到工作单位，人家看你表现好，说不定还要留你呢。现在去实习太早了，等毕业时人家都把你忘了。”洛铭分析得也挺实际。 “溪岩，你也别想甩了我，我得看着你别被山里的妖精拐跑了。”康程伸出他的大胖胳膊地夹着我的脖子说。 “滚。”我躲开康程的胳膊，看着他自以为是的样子，只好翻翻白眼。不给我找麻烦就好。 大龙看见路边一根树枝伸展在他的斜上方，下意识三步上篮，比划了一个投篮动作，掉过脸来，边走边退，跟我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对着我们说道：“哎，你们爱去你们去，我可没你们那么高尚，好不容易一个暑假，我可得挣下个学期的生活费。” “那好吧，我们三个去，可以相互照应，也热闹点。还有一个多星期才正式开始，应该还能报名吧。不过你们可别和家里说是我领头去的。”我应承着，看来还得帮这两个家伙办手续。 “行行行，就这样。溪岩，报名什么的你负责了。”那俩个甩下一句，什么都不管了。 好吧，我知道你们就会这样。 3 “妈，我回来了。” 打开家门，我就扔下行李，跑向饭桌。老妈看到我，开心得眼睛都笑弯了，不停地在我身上拍拍打打，好像要确认我的存在似的。 虽然在校还是个小干部，但到家里又变成了长不大的孩子。 爸妈早准备好了一桌我喜欢饭菜，等着我回来吃了。嗯，有葱爆虾、红烧牛蛙、清蒸鲈鱼…… “唉，对了，小黑呢？怎么回来还没看到它。”看到鱼，才想起了我家养的猫咪。以前每次我回家，小黑总是第一个窜过来，又是嗅，又是蹭，跟我亲热得不得了。 “刚才还在门口晃呢，好象知道你回来似的，怎么这会不见了。”老妈说。 “小黑，小黑。”我转来转去的找，终于看到小黑自己躲在阳台的墙角边，睁着双亮闪闪的眼睛，怯生生地朝我看呢。 看到小黑的神情，我有点伤心。这小臭东西，白白让我记挂了，我还把他的照片做了我手机的桌面呢，居然把我忘了。 “唉，臭小黑，你不认识我啦。”我抱起小黑肥肥的身子，轻轻的抚摸着软软的毛。 小黑摆出一副欲言又止，欲拒还迎的闷***就是跟我保持距离。 “妈，小黑这是怎么啦？” “谁知道，待会就跟你熟了吧。” 我放下小黑，赶紧坐下来大块朵颐。家里的饭菜真好吃。 考过试了，还不给自己放松放松，我决定出发前的这一周一个正经事都不做，要好好享受享受我的大好青春。嗯，吃饭，睡觉，打游戏，看电影，陪老妈逛街，就做这些啦。 《孤城》游戏设定是这样的，《孤城》的场景是一座远离人世的城池，玩家可以选择天上的星空城，地上的大漠城，海里的深海城，地下的洞穴城作为场景来做任务升级。 跟其他同类游戏有所区别的是，孤城是隐藏的，新手刚进入游戏打开地图时，地图上并不显示孤城的位置，只有当你在外围场景完成初级任务时，地图才被激发显示出孤城的坐标。进入孤城后，打怪升级做任务，比如星空城共有中天、羡天、从天、更天、睟天、廓天、减天、沉天、成天九大等级，每个等级中又分九个小级，分别是苍、炎、浩、玄、旻、幽、朱、阳、钧。反正必须经过九九八十一经天才能满级，《孤城》游戏里面也有交友，安家、建设，防御等各种功能。 因为我从小就是个天文迷，所以我一般都在星空城玩。我在游戏里的名字是北落师门，非常冷酷的一颗星。 吃完晚饭，我打开电脑，进入游戏。 因为玩得少，我现在才玩到更浩级。 我在群里呼唤我的一帮队友一起来星空城，常在我们团玩的有的是大学同学，有的是中学同学和发小，也有个别水平比较高的外面的网友。 也可能是大家还在回家的路上，响应的人不多，还都要在7点半后才能陆续来玩，于是我只好在游戏里闲逛。 这时有个叫宫宇昊的要求加入。 一般来说，我们团是不带不熟悉的人的。但看到这个名字，不知道怎么挺有好感的，我看了一下玩家的基本资料，玩的时间挺长了，级别已经达到了沉幽，装备非常高级，头像也很帅气，就接收了吧。 “你玩的时间挺长的，是孤城原住民吗？” “然。” 孤城原住民有些是玩得最早的一批，也有是长期练级获得的，有的是通过婚姻获得的，也有一些是花资源买的。就象我们要入美国国籍一样的，他们持有永久居住卡，在升级和获得装备方面都有优惠和优先权。 “你好厉害啊。”我发了一个钦佩的表情。 “过誉。” 什么人，不好好说话。 “你好好说话行不，我古文不好。”我跟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对方沉默良久，发了个同意的表情。 什么人，不会是穿越的吧，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要不等我们团的人到齐了以后一起进去吧。” “不必。”停了会，他发过来一句：“我和你。” 屏幕上一道微光闪过，出现了一位青年的背影。他长身而立，淡金色的衣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用一根金色的发带轻轻束着。他手持一根盘龙紫晶权杖，在游戏梦幻般背景的衬托下，犹如天神一般。待他慢慢转过身来，呃，我的神啊，绘画程序能描绘出这么魅惑的面容吗？我的视线想回避他的光芒，却在他回眸的那一瞬间被牢牢束缚。而他凝视着我的目光，温暖得像一道穿过云层照射到草地上的阳光，那么柔和，那么安静，平复着我情绪的波澜。 天呐，他是如何修炼到这副皮囊的？这样高贵静雅风的混合还真是奇特啊。 我定了定神，“你好帅啊。”我掩饰我的尴尬，在屏幕上打出一句搭讪常用语。 “请勿谬赞。”每次夸奖宫宇昊，他都非常羞涩，我发了个害羞的表情给他。 “那我们怎么进城呢？”我问宫宇昊。 进入星空城的通道不止一个，但是城外有一层看不见的阻隔。玩家可以坐飞行器进入，也会被气流卷入，小概率会被黑洞吸入，要看你的水平和运气，花费银子或失血的程度也各不相同。 “跟上我。”宫宇昊快步向前，我只好赶紧操作键盘，跟上他的步伐。 宫宇昊在前打怪，我就在后面跟着，顺手捡捡装备。他打怪很利落，回答问题也很迅速，完全不用我帮忙。 我们登上一艘小木船，顺着一条桃花溪漂着，沿途打掉一些桃妖水怪，很快来到一个山脚。宫宇昊震出一位山神，让山神带路，转过几个山弯，来到一个山洞。宫宇昊拉过我的手，使出流光瞬移，就穿过山洞，来到一条仅能一人通过的小路。这条小路十分幽静，路边开满了粉色的木芙蓉，粉绿的树叶衬着盛开着的粉红的花朵，绚烂极了。穿过这条小路，冲过一团光雾，前面豁然开朗，星空下，微光中，一遍开阔的田野展现到面前。 “到了。” “这完全和《桃花源记》的描述是一样的嘛。”没想到还可以这么优雅浪漫地进入星空城，一滴血没损失，还得了不少装备，太神奇了。我经常都是被气流或黑洞吸得颠三倒四，鲜血横流才进来的好吧。 这时，我对宫宇昊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星空城也是有日月旋转的，白天太阳光经过过滤照射进星空城，提供恒定的温度和光照，夜晚则繁星满天或月华普照，变幻出安宁的梦境。最美的是那颗蓝色的星球——地球，它日夜悬挂空中，给星空城的天空平添一抹神秘的色彩。 奇怪的是，星空城的原住民人设是从地球散失的人类，科技非常发达，但游戏中的各区的名称却非常古典，现在进入的就是稻香遗风。 进入星空城后，可以交友安家了，所以要多多做任务，才能多多赚银子。 稻香遗风中有很多小怪，比如褐飞虱，卷叶螟。这些小怪数量虽然很多，但只要我使出幽闪飞针，按下自动功能，就可逐一消灭。 宫宇昊接下了一只巨大的福寿螺，正用冰魄盾垣阻挡福寿螺巨大的吸力，当福寿螺的攻击力下降到40个点时，宫宇昊的权杖发出一道微光，福寿螺立马毙命。 再往前走，过来一只巨大的蜘蛛。还是宫宇昊在前攻击，蜘蛛放出蛛丝，企图困住宫宇昊，宫宇昊的权杖发出一道紫光将蛛丝引开。我正全神贯注地与几只小怪缠斗，未及防备，斜剌里冲出一只巨灵，大概是这里的大Boss，我一时招架不住，生命值告急。 宫宇昊发现，立刻化作一道微光挡在我的身前，祭出冥魂剑一阵斩杀。我得了喘息的机会，给自己加上血，放出大招，解决了几个小怪。这时蛛丝再度缠了过来，我拚命挡住，已被蛛丝缠得不能动弹。宫宇昊回手一记冥魂剑，秒杀蜘蛛怪，我俩再联手打得巨灵再无还手之力。 好惊险啊。 这时群里面有几个已经在找我了： “林溪岩，你跑哪去了。” “我在稻香遗风，你们来几个了？” “5个了。” “你们快来稻香遗风吧，我在这边等你们。” “我朋友来了，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我在键盘上输入，对宫宇昊说。但一闪眼，宫宇昊已经隐身了，只留下“后会有期”四个字。 怪人。 “嗨，今天赚了不少银子，请大家喝酒吧。” 请一次客，虽然损失银子，但可以提升功力。被请的人则要损失几滴血，但若喝到药酒还是可以很快提升功力的。 酒宴中是通过答题、猜大小等小游戏来分配喝酒的，我的运气一直不错，被分了好多杯药酒，功力大增。 “哎哎哎，太没意思了，还是去打副本吧。”康程抱怨道，今天，他人品有问题，答不上题，猜大小也老错，还是想用实力说话了。 “这边不熟，还是到灵崖飞瀑去吧，刷个通关。” “好吧。快去快去。” 4 轻松快乐的一周很快过去了，这段时间，我再也没有在《孤城》里见过宫宇昊。 大家约好了在省城的高铁出站口会面，然后集体乘大巴去林泽。 我随着人流走到高铁站口，看见洛铭和康程在出站口向我招手。 “嘿，你们先到啦，我们赶紧去买汽车票吧。”几天没见，看这两个家伙反倒觉得有点亲切起来。 “别别别，再等等。有惊喜给你。”洛铭做了个鬼脸。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我不屑地说。 “我们还要等我们美丽多情的班长同志。”洛铭继续卖弄道。 “她怎么知道的？是你们俩告诉她的?她和我们一起去？你们没事干啦，拖上女生干吗呀？”我瞪着洛铭，听说佳静要来，我不由得有点紧张，在这样的小团体里，容易，呃，突破安全距离的啊。 “溪岩，你别着急，还有李诗毓。洛铭一见着诗毓就昏了头，没几下就被诗毓逼供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你担待点儿。”康程赶紧帮洛铭解释。 “谁昏头啦，我还不是为了溪岩。你看不出来班长对我们溪岩有意思啊。”洛铭狡辩道。 “呃，难怪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原来是打诗毓的主意啊。”我看着洛铭，一个皮球踢过去，接着装出无奈的表情，“既来之，则安之吧，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在出站口闲聊，没过一会，佳静她们的车到了，远远的就听见诗毓在叫我们： “林溪岩，林溪岩。” “眼力不错啊，老远就看见我啦。”洛铭嘻皮笑脸地贴上去。 “嘿，洛铭，你不是自我感觉良好，你是自我感觉优秀，就你这样丢人堆里也找不着你。你看，人家林溪岩可是自带光环，指路明灯似的，谁看见你啦。”诗毓不以为然地打击洛铭。 “唉，不带这样的，我可要吃醋咯。”洛铭给诗毓奚落惯了，也不生气，憨皮臭脸地回道，接过诗毓的行李箱，拉着就走。 “同感，连我最近也觉得林溪岩出落得越发勾魂摄魄，招蜂引蝶的了。”康程说。 “胡说什么。”我赶紧打断。 佳静听了面色一红，我假装没发现，和佳静打了招呼，与康程并肩走在前面，佳静和诗毓跟着，往客运中心走去。 我们一行大队人马乘上了去林泽的大巴，驶出3个多小时后，渐渐的进入了山区。 林泽是座落在山脚下的一个县城，管辖的乡镇大部分都散落在山区里，没有什么拿得出的产业，财政收入有限，所以整个县城看起来甚至不如我们江南的一个乡镇。 到了林泽，我们到相关部门报了到，就要转去丰裕镇。丰裕镇因为地处山区，交通不便，经济难有发展，所以也是全省挂了名的贫困镇。镇名丰裕大概只能是人们良好的愿望吧。 对我们支教人员的到来，林泽县还是非常重视，由团委派车将我们直接送到丰裕镇。 出了林泽县城，汽车渐渐向深山中驶去，公路随山地而蜿蜒，在夏日骄阳的映照下，象条白蛇依山盘绕。公路两边杂树林立，生机盎然，间或有山石嶙峋，突兀而出，景色倒是优美。随着车辆的盘旋，海拨不断升高，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地出现，还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送我们的司机马师傅是个热情的人，一路上给我们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你们不要担心，你们去的丰裕镇还是不错的。以前每年来支教的学生都是我接送的，他们在那都很好，安全是安全的。” “马师傅，丰裕镇真的很穷吗？”佳静问道。 “镇子上还行，就是山民收入低，交通不便，有好东西也运不出去，有点文化的山民都去城市里面打工了。” “丰裕镇主要有什么产业呢?”洛铭问道。不亏是富二代，家学渊源啊。 “主要还是靠山里的东西，好东西也是有的，石槲啊，松子啊。镇子在山岰里，靠山吃山，不比你们那边，有自己的工业噢。” “还有什么好吃的。”康程说出了我们大家最关心的。 “都是山货啰，你们来多吃点拉动我们消费噢。”马师傅热情的说。 一路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满是好奇。 在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丰裕镇。 我们的工作是在镇上的恒兴希望小学里照顾留守儿童。小学是由上市公司恒兴股份捐助兴建的，恒兴股份本身是房地产企业，对校舍的设计和建设有先天优势，所以这所小学的校舍还真是当地最漂亮的建筑。 由于仅此一所小学，本镇各村的适龄儿童都在小学上学。这些孩子的家散落在大山的各个村落，有的孩子从家到学校要走一、两个小时的山路。山路崎岖，自然很不安全，所以学校建有不少宿舍。学校里面，山里来的孩子都是寄宿制的。 暑假里，不少孩子都回去了。但有一些孩子，因为父母外出务工或者其他情况，家里没人照顾，还是留在学校。为了解决暑假师资问题，才有了对我们自愿者的需求。 “哇，有信号唉。”诗毓高兴地说。 “赶紧问问有没有wifi，密码是多少。”洛铭赶紧接话。 “你俩消停点，等安顿下来再说好不好。”佳静还是比较稳重，怕学校的人看我们太随便了，印象不好。 我们这批来支教的一供8个人，5女3男，另外3个女孩是我们邻校S大外贸专业的。 学校的朱校长接待了我们。朱校长年龄看起来大概快50了，据说可是高考初期的师范毕业生呢，为了建设家乡，在这里坚持了近30个年头。 “同学们，感谢你们放弃暑假，千里迢迢地来到我们贫困山区来帮助我们的留守儿童。我们这儿的条件比较差，不能让你们住宾馆饭店，只能在我们的学生宿舍将就一下。吃饭呢，食堂只留了一位丁师傅，可能人手不够，还请大家有空也去帮帮忙。这里虽然辛苦，但也是一种不同的体验，就当锻炼锻炼吧。明天，你们见了孩子们，你们会喜欢他们的，你们会觉得这个暑假是过得有意义的。” “放心吧，校长，我们会很快适应的。” “对的。朱校长，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朱校长，等会你把我们的工作交待一下，我们分分工，排一个计划给您。 大家七嘴八舌地应道。 “但是，你们初来乍到，环境不熟悉，一定要注意安全噢，如果外出，一定要先跟我说一下。”朱校长说。 “好的，放心吧。” “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留在学校的孩子共有32名，说起来人数是不多，但因为年龄不同，安排起来还是有点麻烦，好在朱校长给我们提供了去年支教队的暑期计划，有了参照，事情就好办多啦。 我们8个人中有几个在学校都是学生干部，策划个活动什么的也是小菜一碟，基本的工作流程还是懂的。 吃完晚饭，我们立刻召开了一个简单的会议。 我们人多，我们先说，由佳静做代表，先进行沟通。 “我们因为共同的目的，来到同一个支教队。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兄弟姐妹，今后有什么事情，我们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尽我们最大的努力，照顾好孩子们，完成我们的工作任务。”佳静的开场白还是很有鼓动性的。 她继续说道：“好在我们只来自于两所学校，那就简单多啦，我先介绍一下，我们是A大国际金融专业的，马上大三了，这三位帅哥是林溪岩，陈康程，高洛铭，这位美女叫李诗毓，我叫余佳静。” “那我们也自我介绍一下。”S大的一个妹子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说道：“我们是S大外贸专业的，下学期大二了，我叫安若琪，这两位美女是吴怡和赵周乔。很高兴和A大的帅哥美女相识，希望通过一个多月的合作，我们能够相知、相惜，成为好朋友。”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的。 “这，这，这，你们都是真名假名啊。安诺其是上市公司，吴怡是副总理，女外交家，赵周乔更有名啦。”洛铭忍不住叫到。 “我们都是真名。我因为爸爸姓赵，妈妈姓周，外婆姓乔，所以叫赵周乔。” “我出生的时候，安诺其还没上市呐。” “我也很荣幸和外贸部长一个名，我要向她学习。我们的名字有意义是我们三个的缘份，所以我们才成为最好朋友的啊。” 三位学妹天真烂漫，气氛一下了就活跃起来了。 大家热烈地讨论着支教期间的工作安排。 “这样，我看了一下名单，女孩一共11人，男孩一共21人，男孩多，女孩少。而我们的人手正好相反。我想，我们5个女生负责所有女孩子的日常起息没问题，你们三个男生负责男孩的，人手肯定不够。大男孩不一定接受我们女生，但小的就不一样了。你们看一、二年级的8个孩子中，有6个男孩，让他们住一个宿舍，我们女生来协助照顾。”诗毓分析得有条有理，安排得也很得当。 “同意，我觉得诗毓考虑得很周到。”洛铭唯诗毓马首是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男孩子说不定自理能力很强呢。”康程一本正经地分析。 “康程，说不定你还要人家小孩照顾噢。”我奚落道。康程的自理能力差可是公认的，宿舍里他最乱七八糟了。 “大哥不要说二哥好吧，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康程反驳道。 我立马禁声，我脑子烧坏掉啦，引火烧身。 大家看着我哈哈大笑。 “这样是不是分得太清了，万一有什么事……”赵周乔问。 “我们当然是分工不分家啦，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解决。”佳静总结道。 最后根据各自所长，大致排定了孩子们的时间表和我们各自的工作。我、佳静、吴怡、安若琪是第一组，康程、洛铭、诗毓、赵周乔是第二组。每天上午，孩子们做过操后，集中一个教室做暑假作业，第一组做指导老师；下午，则是组织兴趣活动，由第二组组织，每周轮换。不承担任务的时候，每个组派出两个人帮助厨房做饭，另两人备课。 5 到了丰裕后的第一周在忙忙碌碌中很快地度过了。 在朱校长和值日老师的指导下，我们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到驾轻就熟。 “叮呤呤。”因为是暑假，让孩子们多睡一会，所以七点钟才打起床铃。 山里的孩子也不如城里的孩子娇惯，小小年纪，离开家庭，独立能力还是很强的，大孩子们都能自己穿衣，只要我们帮着整理一下就行了，小孩子稍稍看着，帮他们搭把手什么的，要不太慢了。 “周阳你自己先去漱嘴，周平，来，快一点，跟上哥哥。”佳静指挥着孩子们。 “姐姐，我是周阳，不是周平。”小孩嘟哝道。 周阳和周平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马上二年级了，是这里面最小的孩子。听老师说，家里挺困难的，爷爷卧病在床，需要钱治病，爸爸妈妈常年在外打工，顾不上孩子。 虽然是山里的孩子，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生活，长得还是粉妆玉琢的，十分可爱。 “同学们，洗漱完毕，大家去教室坐到座位上，马上吃早饭了。”佳静吩咐道。“从秀，去看看周朝清，让他赶紧过来。” “老师，我来了。” 周朝清在这群孩子里是个特殊的存在，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孩子，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自律能力非常强。每天早上六点钟，这孩子就自己起床了，蹑手蹑脚地洗漱完毕，他会去帮厨房打扫卫生，准备早饭，厨房忙完，还要到操场跑步锻炼，平时还经常主动帮着打扫校舍。听丁师傅说，这孩子从三年级就开始这么做了。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懂事，还真是让人心疼。 “周朝清，以后运动过后拿毛巾洗个脸，擦擦汗，要不容易受凉的。来，姐姐帮你擦汗。”安若琪拿了块新毛巾，温柔地帮周朝清擦汗。 “老师，我自己来。”周朝清涨红了脸，往后躲着。 “怎么啦，还嫌姐姐？” “不是的。谢谢老师。”周朝清接过毛巾，躲到自己座位上。 “哎，安若琪，你把人家小孩子搞得不好意思了。”大家都笑着看着安若琪。 “溪岩哥，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太乖了。”安若琪小小年纪，特别能和人套近乎，孩子们都跟她亲近，但碰上周朝清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她也没辙。 “是啊，挺特别的。”我应道。 吴仪接过话头：“不过和我想像的不一样，来之前，我还以为这里的孩子都象宣传画中表现的那样自卑、木讷、沉默，瞪着双渴望的眼睛呢，现在看看，都挺阳光的。” “毕竟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嘛，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他们。”安若琪说。 “我想是孩子天性，小孩子本来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有吃有喝有课上，还有小朋友一起玩，哪还会有时时刻刻想着那些烦恼。”我说。 “你们别小看了这些孩子，他们还真是有点见识呢，每年有不同的志愿者来支教，带来很多信息，这些孩子懂得挺多的。”佳静走过来说道。 “不过，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在父母身边撒娇，也挺可怜的。”我说。 “是啊。有些人长那么大了，还整天要回家要回家。”佳静白了我一眼，因为我在校时经常回家，影响了佳静布置的工作，意见老大了。 安若琪这个小人精暧昧地看了我一眼，笑嘻嘻地跑去给孩子们打饭了。 “有蚊子。”康程躲在蚊帐里东张西望，搜寻蚊子的踪迹。 “我也被咬了好多包。”洛铭应着康程。“哎，溪岩，从来没听你叫过，你什么血型的，不招蚊子吧。” “我最近就象是被世界隔离了，水火不侵，冷热不惧，蚊子跟本不待见我。”虽然这样的日子挺好，但实在异怪了些，让人心里不踏实。 “溪岩，你回去要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我记得有一种病就是这样的。你别说我乌鸦嘴啊。”康程关心的说。 “溪岩，别理他，你不疼不痒的有什么病。要不我们刷个本吧，好多天没玩了。”洛铬心痒痒地说。 “网不好，肯定卡。”我嘴上说着，心里一动，不知道宫宇昊这段时间上没上过《孤城》。 你玩失踪，我也玩，让你也找不到我。 想什么呐，想得自己像是弃妇，过客而已嘛。 我还是好奇地打开电脑，进入星空城。 没有宫宇昊出现的痕迹，去稻香遗风看看。 洛铭也跟进来了，“你怎么老是到稻香遗风，有什么好玩的啊。” “跟这儿的妖怪熟。”我随嘴答道。 我们俩随手打了几个小怪，网确实卡，网速太慢。 “算了，不玩了吧，这样玩没意思。”我说。 “这就不玩啦，好无聊啊。我们这样不是要与世隔绝了啊。哎呀，溪岩，这宫宇昊是什么人啊，你怎么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乘我们不在？”洛铭一一惊一咋的。 “胡说什么呀，就一过路的，随便玩了次。” “哎哎哎，林溪岩，你这次来有收获不，我是说佳静。”洛铭问。 “你八卦啊，能有什么。”真受不了洛铭这种跳跃式的思维。 “枉费我帮你的心事了。”洛铭又憨皮臭脸地转移目标，“康程，你暑假不陪你小对象，她饶得了你。” “这你就不懂了吧，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康程结束了与蚊子的战斗，累得趴在床上，懒洋洋地应着，“不过，洛铭，你干吗老问这种问题，有情况啊？” 我也接着逼供：“快老实交待，是不是和诗毓有进展了？”洛铭整天粘着诗毓，不会是真的有进展了。 “交待什么啊。诗毓就拿我当个哥们，蓝颜知己懂不。” “那你老问这个得什么劲。还以为你有形势了呢？” “哎，那你们觉得那个安若琪怎么样？” “挺可爱的呀，聪敏，人家有那个意思吗？”我说。 “不追怎么知道，刚进校的小孩子好骗点呗，不像诗毓。”洛铭厚颜无耻地说。 “你算了吧，又不是一个学校的，支教一完，还不是各走各的。”康程比较有经验。 “不是你说的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嘛，安若琪，安若琪，嗯，我明天就买300XXX，就买这只股票，肯定能赚钱。” “你就做梦吧。”看着洛铭那种沉醉的表情，我和康程哈哈大笑，这个活宝。 这次出来，佳静一点没有对我有特殊的表示，行事还是跟在学校一样的，女干部作风，我习惯了这样相处，感觉轻松自然。 女孩子还真是各不一样的。 这两天，周平周阳两个小孩子看起来心事重重的，这点大的小鬼怎么了。 “佳静，这两小孩不对劲，他们和你好，你问问。”我对佳静说。 “周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告诉姐姐。”佳静拉住正要出教室门的周阳，周平也跟着站了下来。 “姐姐，明天就是爷爷的生日了，我们俩想回去看爷爷，但又不知道怎么回去，又不敢跟老师讲。”周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啊呀，周阳周平，你们真孝顺，这么小还记得爷爷的生日啊。”看着孩子怯生生的样子，佳静满脸的痛爱，蹲下来抱着周阳小小的身子，摸摸孩子的头，抚慰着周阳。 “嗯，爷爷也每年给我们过生日。我们家每个人的生日我们都记得。” 好懂事的孩子啊。 “那周阳，你们家住哪儿呢？”我也弯下腰来，望着周阳问道。 “我们家住在松山坳，离这儿远着呢，要翻个山头呢。”周平插进来回答。 我转过脸来问周平，“那你们以前怎么回去的呢？” “我家隔壁大大要是来镇上，有时会带我们回去看爷爷。”周平答道。 “噢，是这样的啊，那等会哥哥姐姐去跟校长商量商量。”佳静看了我一眼，放了孩子。 晚饭的时候，我们跟朱校长汇报了这个情况，朱校长也有些为难，毕竟孩子太小，家长又不在，万一有什么事情，学校承担不起。 “朱校长，能不能我们送他们回去呢。我们也想去山区看看真实的山民生活，也是增长见识。”佳静满腔热枕。 “山路难走啊，你们又不认识路。”朱校长说。 “没事，我们有导航，我们再带着地图。我和林溪岩一起送他们两个，应该没有问题吧。”佳静象在学校布置工作样的，毫不客气地给我安排了任务。 “是啊，校长，这两孩子也挺乖的。”我也跟着帮腔。 朱校长看看我们，又看看孩子满怀期望的眼睛，算是同意了。“这样，我看看明天镇上有没有回松山坳的山民，给你们带个路。” 第二天上午，孩子们已经在教室做暑假作业了，朱校长把我和佳静叫出来。 “你们两个都是学生干部，我相信你们做事是稳妥的。孩子的爷爷也一定很想他们，两个孩子好久没见到爷爷了。今天还巧，他们村的周老伯在镇上卖山货，还要备点日用品回去，可能吃过中饭走，你们跟着周老伯去。当晚你们肯定是赶不回来了，去了就多住两天，让孩子和他爷爷亲热亲热，我已经跟周老伯说了。你们俩早点吃个中饭，带点简单的行李，带两个孩子到镇上的红星超市等周老伯吧。” 看着朱校长认真的神情，我突然感到责任重大。“朱校长，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保证她们安全。” 佳静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她是欣赏我主动担当的样子？ 女孩子都喜欢这一套，恨不得男人都是超级英雄。 6 周老伯已经六十多了，但身板还硬朗，说起话来杠杠的。 跟着周老伯，我们就上了路。 “小林，小余，平平和阳阳是我们本家亲戚，本来不应该劳烦你们的，你们看我这么多东西，再带两个小娃儿就不方便了，唉，等他们再大两岁，就可以自己回家啰。” 周老伯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装满了盐、糖、香烟、洗衣粉之类的物品，沉甸甸的。我们想帮老伯分担一点，但老伯就是不让。 “路远着呢，你们城里人背不惯，还是看好娃儿吧。”周老伯说。 “周老伯买这么多东西，你家几口人啊？”佳静问。 “我家现在就我和老太婆，孩子们都出去打工在外面安了家了，有时候过年能回来看看，有时候过年都回不来。这些东西是买回去村子里大家分的，山里不方便。”周老伯看样子是很健谈的，也很愿意向我们介绍他们情况。 “村子里有多少人家啊？”佳静看来是找到合适的对象做田野调查了。 “我们村子啊，大约50来户，大部分都是周姓人家，一个祖先的。你们可别小看，我们的祖先原来是在朝庭里做大官的，是个大文人，状元，后来避祸来到山里，就繁衍下来了。虽然是交通不便，但我们山坳里是山清水秀的。不过现在年轻的都出去了，就剩我们老的，病的，走不动路的留在村里，村子里空了。”周老伯叹息着说。 “老伯，那你们应该跟着子女出去过好日子呀。”佳静继续跟老伯聊着。 “唉，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祖宗留下来的，也要人守着。子女们在外面也难，有的能立足的，有的混得不好的，还不得回来。”周老伯一边带着我们往前走，一边说。 “老伯，我看我们现在走的路还可以，不可以用车把东西运进去吗？”我也忍不住插嘴问道。 “你们现在走的这节路还可以，是政府前年拨钱修的。再走不要1个小时，就到了葫芦口，路就危险了。路窄，还有几个地方是栈道，你们特别要小心了。葫芦口过去就快到我们村了，路就好走了。就是因为葫芦口这段路，我们祖祖辈辈一直过着肩挑背驮的日子。” “那还不是钱的问题吗，现在中国连青藏公路都通了，解决个通村公路还不是小菜一碟。”我这么说，有点愤青的样子。 “关键是投资回报率的问题，你想修个公路，只解决了几十户人家的出行，最多卖点山货，怎么能收回成本啊。”佳静把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应用起来，从经济学的角度进行剖析。 “这就是观念问题，如果把人放在第一位来考虑，政府就应该安排这笔公共支出。”我也努力将话题上升到理论高度。 “书呆子吧你。”佳静说到。 “你们有文化的人讲的我不懂，不过山里这么多村子，全部修路要多少钱啊，政府一下子怎么拿得出来呢。”周老伯挺豁达地打断了我们的争论。 跟着周老伯我们一路走一路谈，慢慢走进一个山谷，道路的两边，一边是松林密布，一边是峭壁直立，道路渐渐变成了碎石路，杠得脚生疼。 两个孩子倒是十分开心，拉着手，一路跑跑跳跳的，害得佳静一路上提心吊胆地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山路越走越高，越来越陡，路的一侧变成一条山涧，清沏的溪水潺潺涓涓，冲刷得水底的山石在阳光下泛着光。 “这就到葫芦口了，我们坐下来歇一歇，前面孩子们就要特别当心了。” 说实在的，这一路走来，也确实走不动了。不知道周老伯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吃得消，看着周老伯背着这么多东西，我们俩个年轻人都觉得特别惭愧。 两个孩子也很疲乏，浑身是汗，小脸通红的，蔫蔫的起来。 我有点不忍心：“周阳，要不待会哥哥背你？” “真的？”周阳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周平的小脸看向佳静。 佳静平时也不太运动，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看着周平苦笑着。 周老伯说：“山里的孩子，不能那么娇气。前面几段路要手扶着铁索通过，背着人不安全。” 再上路，我们小心翼翼的。周老伯走前面，周阳跟着，佳静负责看着周阳，我则看着周平走最后。 沿山腰筑出的小山石路不到一米宽，路边有的地方加了铁索保护着行人的安全，两个孩子也老老实实地向前走着，大家只想着尽快走过这条小道。山涧的水流声渐渐地远了。 “孩子们，再坚持二十分钟就出葫芦口了，前面路滑要当心。”周老伯在前面提醒道。 我松了一口气，想着终于看到亮了。正愣着神，突然眼角划过一个黑影，就听到佳静一声尖叫身子向山下滑去，我下意识地拨开周平扑上去，只来得及拉住佳静的背包带，就被一股重力拖着往下滑。 完了，我拉不住佳静了，我失望地想着。 突然，我只觉得手上一轻，看到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臂从我身旁伸出，拉住了佳静的手臂，另一只手拉住了我，止住了我下滑的身体。 佳静被我们从山边拖到路上，我才来得及看一下救我们的人。 “宫宇昊？”只见那人穿着T恤牛仔裤，剪着一头短发，他的脸离我那么近，目若朗星，剑眉入鬓，目光柔和而安静。 这样魅惑众生的容顔，除了宫宇昊，我还没见过谁。 “北落师门，林溪岩。” 真的是宫宇昊？ 为什么现实中的人会和游戏中长得一模一样？ 他怎么出现得这么及时？ 他是天神吗？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随着他目光的转移，我从惊吓、震惊、疑惑中清醒过来。 余佳静已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上。 不过还算好，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晕过去。 周老伯已经冲过来了，不过看我们没有危险了，正在安抚两个吓呆了的孩子。 “佳静，佳静，你还好吧，有没有哪摔着？” 佳静楞了半晌才缓过来：“谢谢你，林溪岩。” “是他救了我们。”我望向宫宇昊。 我查看佳静的伤情，手臂上、腿上擦伤不少，衣服裙子有些——嗯——破了。大夏天的，我也不能够象电视剧男主角一样，脱了我的T恤给她，噢，对了，我背包里有。 嗯？什么情况？ 我看到佳静的眼睛还呆呆地定在宫宇昊身上。 吓呆了？ 佳静感觉到我在看她，羞涩地收回了目光。 呃——我明白了，那一瞬间的恍惚，我在游戏里见到宫宇昊时就经历过。 宫宇昊，你TMD，长成这副模样干什么。 好在余佳静平时冷静干练，很快从惊慌中定下神来。 我扶起佳静，还好，还能走。就是走起来，擦伤的地方牵着痛。 “要不要我背你啊？”我说。 “不用，我慢慢走。”佳静坚持着，“你看好孩子。” “那要当心啊。”狭窄的路上，我想扶一下都没办法。 “周阳周平，不要紧吧，别怕，没事了。”我拍拍两个孩子。 周老伯愧疚地看着我：“唉，我走在前面，都没来得及，还好没事，要不然……” “周老伯，没事的，我们没走惯山路，吓着您了。”佳静反过来安慰周老伯。 “哥哥，是我看老鹰，被石头绊了，姐姐挡着我，才跌下去的。”周阳紧张地说。 “姐姐没事，不过以后走路要当心。”佳静安慰道。 原来佳静也是奋不顾身，见义勇为啊。 “那，要不这样，宫宇昊，嗯，你的真名叫什么？要不你跟周老伯带两个孩子先走，在前面路口等我们，我陪着佳静。”我怎么就觉得这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是可以信任托付的。 “我的名字就是宫宇昊。”宫宇昊说话时，眼神还是那么的柔和，语速也象湖水一样平缓，听着让劫后余生的我们生出一些莫名的安心。 “噢，佳静，介绍一下，我在游戏里认识的，宫宇昊。” “谢谢你啊。你怎么——你也到松山坳去啊？”佳静跟我有一样的疑惑。 “呃，旅游，迷路了，看到你们，就跟着了。”宫宇昊有点吱唔地回答。 真的？这么巧？当我智商丢家里了？ “还是一起走吧，快到了。”周老伯不放心。 给佳静套上我的大T恤，一队老弱病残在天神的看护下继续前行。 到了松山坳，周老伯把周阳周平先送回家。 “你们就住我家吧，周阳家爷爷病着，你们住着不方便。”周老伯说。 “两个孩子要紧吗？”佳静还有点不放心。 “村子里，会互相照应的，有他家隔壁大妈呢。” 这松山坳村，还真不可小觑，群山环抱中，松涛阵阵，清溪泻雪，野趣天成，真似一个世外清修之地。山坳里，一片民居掩映在翠竹树杪之间，这些砖朩结构的房屋虽然看起来有些残败，但建筑造型简约流畅．结构严谨，悬山阑额，别有一番意韵。 周阳周平家的房子显见是后来加建的，房形简单，屋檐低矮。 “他们家原来是住前面主屋的，因前几年他奶奶重病，爷爷又生病，家里入不敷出，他爸爸只得把房子抵给前堂哥哥家，自家搭了个简易房。”周老伯带我们进去跟周阳爷爷打了招呼，就把两个孩子交给了隔壁大妈。周阳爷爷颤巍巍地起来，抚着两个孩子，对我们千恩万谢。我们看大妈对两个孩子热情周到，也就放心地跟爷爷和两个孩子道了别，先去周老伯家安顿下来。 周老伯家自然另一番气象，不说房子高大宽敞，房前屋后还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们这支是嫡支，得的房子自然好些，我老太婆爱收拾。”周老伯看我们打量他家房子，解释道。 小村庄大社会嘛，社会分层也这么明显。 听到门外的声音，周家大妈迎出来。 “老太婆，小林小余都是支教的学生，还有这位——呃”周老伯一下叫不出名字。 “宫宇昊。小宫。”我抢着说道。 “嗯，你给安顿一下吧。”老伯接着对大妈道。 小宫，小宇，昊昊，宇昊，我心里揣摩着怎么叫亲切些，嗯，都不好。 “天，外面的孩子怎么都长得这么俊呐。”大妈有些忘乎所以。 我明白大妈不是说我，百分之九九点九也不是说佳静。 大妈也被美男镇住了，嘿嘿嘿嘿。 7 大妈本就两儿一女，我们三个一来，大妈好像觉得儿女回家了一样，冷冷清清的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我们正好都住进了她儿女的房间。 吃过晚饭，按照佳静的布置，我和宫宇昊去看了两个孩子，再叮嘱叮嘱，帮他们收拾收拾。我做家务的能力，也只能对付对付拖个地，理个床铺啊什么的粗活，不过好孬帮孩子爷爷省点心。宫宇昊抱着胳膊看着我，也不知道帮忙。不过，他这个一米九的身高，在这个小房子里，空间都会变得局促起来，还是不要来帮忙的好。 嗯，长得这么帅，除了赏心悦目外，好象也没啥好的。 “我也可以做很多家务的，以后，我可以帮你做。”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咦，怎么我想到哪，他接到哪，我对他没什么心灵相通的感觉呐。让你做家务？我摇摇头，不敢相信地望他笑笑。 从周阳家出来，山里边的夜晚倒是十分清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虫鸣，从小生活在城市的我，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夜景。宫宇昊这个人真是一个迷，现在正是个好机会，我得跟他好好谈谈。“宫宇昊，咱们算是认识了啊，总得彼此了解一下，对吧？咱俩边散步边聊。” 他停住脚步，迟疑了一下，认真地点了下头。 “这样吧，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正要接着往下说。 “你叫林溪岩，今年20岁，身高182，体重72.5公斤，家住安江市，现在是A大国际金融专业二年级班副班长，算得上是学霸，智商现在能达到人类测试标准的150以上了。你表面看起来性格挺随和，但骨子里面还有点倔强，做事认真，负责，认死理。嗯，说话有时喜欢神神叨叨的，但心里面什么都明白。你喜欢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 什么嘛，我怎么觉得周围的气氛都有点惊秫起来。“你不会是国安局的吧。”我打断他，我对他还一无所知，却被人家兜了老底。 宫宇昊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宫宇昊笑得这么灿烂，在白天的话，我一定会觉得象阳光般的耀眼。现在是夜晚，嗯，象整个银河系的星星都闪烁在我身边，有点这种感觉。 我收住心神，不行啊，不能这么算了，要反攻啊。“还真是不对等啊，该我问你了，你真叫宫宇昊？” 点头。 “你从哪来。” “中国之外。” 他说话拗口，这我领教过的。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游戏开发” “什么游戏？” “《孤城》。” “你不是照自己设计的宫宇昊吧。” 点头。 还有，还有不对。 “你不是碰巧遇上我们的吧？” 点头。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上个月你打篮球。” “为什么跟着我。” “喜欢你。” “你什么意思。” “就是想和你做兄弟，朋友。”他的笑容又一次绽放，他的眼神中能看到那种叫真诚的东西。 吓死我了。原来是一个国外来的《孤城》游戏开发工程师在我打篮球时，认识了我，崇拜敬仰，想和我交个朋友。 很正常嘛。我喘了口气，安抚一下受惊的小心脏。 不过，好象他的信息是一个一个挤出来的，感觉不是很流畅啊。 我智商仍然没上线地拍拍他的背：“好久没在《孤城》里看到你。” 宫宇昊了然的笑道：“在学现代文。” 抬眼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林溪岩，咱俩散散步，我们好好谈谈。”吃过早饭，余佳静布置道。 现世报，来得快。 难道昨晚我和宫宇昊夜游松山岰被发现啦？ 还是…… “林溪岩，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吧。” 点头。 “工作上也合得来，你没怪过我经常向你发号司令吧。” 摇头。不自觉中，我沾染上了宫宇昊的应答方式。 “同学们都常在背后拿我们开玩笑，你也知道的吧。” 点头。 这次没那么简单，我心里已经警铃大作。 “林溪岩，昨天你奋不顾身地救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佳静，咱俩谁跟谁呀。”放心吧，不用你以身相许的，我心里嘀咕着。 “你有没想过，你那样扑过来救我，其实浅意识里一直是关注我，紧张我的，是吧？” 这道题太难了。 “其实，你是喜欢我的，是吧，你心里一直知道的。” 是的，我心里想。 “我就是以身相许的意思。我从认识你，就一直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余佳静坚定地看着我。 我就这样被告白了？ 不是，昨天你还痴痴地看宫宇昊呢，不来个三角恋啥的。 佳静看我没反应，转身就走。 我一把拉住佳静：“听你的。” 我先走。 我看到佳静在我身后绽开了笑容，眼神媚媚的。 世上方一日，山中已千年。 友情和爱情就这样如涛涛江水，波涛汹涌，扑面而来。 生命既然在此交互，则安然处之吧。 回到周老伯家，天神正拿着扫把帮周大妈扫院子，我欣赏了下，画面确实不和谐。 “宫宇昊，别扫了，别扫了，这工作不适合你。”让这么丰神俊秀的人扫地，还真是大材小用，明珠暗投，暴殄天物，宫宇昊的手是应该拿权杖的嘛。“我来，我来。” 山里人特别热情，周大妈看到我和佳静回来，迎上来说：“你们看看，我说不让小宫动手，他一定要帮我。这样吧，你们难得到我们山里来，也别忙着帮我做粗活，年轻人一齐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我们山里好玩着呢。你们要是愿意，我带你们挖野菜去。” “真的啊，太好了，大妈就要辛苦你了。”佳静乖巧地答道。 “辛苦什么，我们山里人，哪天不是山里刨食，靠山吃山。” 跟着周大妈，我们来到村后，夏天正是植物最繁盛的季节，羊肠小道的两边郁郁葱葱，各种树木花草杂乱地蔓延。 周大妈教佳静认识什么是蕨菜，什么是野葱，还有马齿苋，珍珠菜什么的，她们一路走一路挑，不一会已收获了小半篮。我想起了李郢《春日题山家》有云：“偶与樵人熟，春残日日来。依岗寻紫蕨，挽树得青梅”，好有情趣。 佳静时不时的抬头看我，奇怪，以前成天在一起也没觉得，现在，只要目光一碰撞，心里便涌上一股甜蜜，从心底往外漾。 挑野菜这种活要叫我们大老爷们做起来就有点跌份了，所以我和宫宇昊只好沿着小道，慢慢往前逛。 “生活在地球，真好。物种之繁盛，终生求之，未必能尽。”难得宫宇昊感慨着。 “嗯，太多了，都不认识。” “你看，这遍地生长的，叶前端园而微缺，是凹叶景天。这种七叶一枝花是重楼。这种是白苏，这个应该是白英，这个开小白花的是白芷，这个开紫花的是博落回。”宫宇昊将这些我从没关注过的小花小草一一地指给我看。 我只听进去了景天和重楼。原来重楼这么小，怎么《仙剑》中用这么个小不点来给魔尊命名。景天原来也就棵小草。“哎，你看看这儿有没有雪见龙葵啊。” “雪见龙葵？噢，你说的是《仙剑》，雪见草又名黑紫苏，很好长的，你看那边，成片开着紫色花的就是，花期一般能到10月。龙葵也应该有的吧，往前走走再看看。”宫宇昊慢慢地往山上走着，有时低下身来仔细地观察脚边的植物。 “你怎么认识这么多植物。好厉害啊。”我对他越来越佩服。 “因为羡慕。” 他还要羡慕谁？又帅又有才，我羡慕死他了好不。 “山上还有不少珍稀物种。”他说。 “好在这片山坳交通不便，基本上又被人类弃居，倒是给其他生命留下了生存空间。”我的评论得到宫宇昊的认同。宫宇昊停下脚步，望着满山的绿色，感慨地说：“在人类移居前，天生万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待人类发展到现在，竟然变成‘物竞人择，需者生存’了，诚可畏也。” “但人类也是一个自己会不断纠错的物种啊，至少保护生物多样性已提上议事日程了。”我辩解道。 “但是到目前为止，人类还没有停止侵害，这样下去，只怕有一天人类连纠错的时间都没有。”宫宇昊说。 “你的世界观挺黑暗的嘛。” “哎，你们在干什么呐，”佳静那边招呼到：“我们已经采了一大篮了，回去做饭吧。” 佳静她们篮子里已经装了很多野菜和蘑菇。佳静兴奋地向我卖弄，这种是野葱，那个是珍珠菜，这个蘑菇是纵树菇，这个是牛肝菌。 “你看，你看，我运气好不，我挖到一棵石斛，”佳静拿着一段绿色的小茎芽向我炫耀。 “这个有什么用啊？”我真是植物盲，这时候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了，若是能象宫宇昊一样知道那么多，也能在女朋友面前卖弄卖弄。 周大妈说：“你们不知道啊，这可是我们这儿的宝贝，又叫还魂草呢，补气，抗癌，还养顔，很贵的。”周大妈教我们将石斛放在嘴里嚼。 “嗯，有一丝丝甜甜的滋味。”我说。 “那是因为多糖。”宫宇昊解释说。 看来，我得赶紧补补生物知识，要不然没法跟天神沟通。 中午的饭桌上有野葱炒鸡蛋，蘑菇炖肉，珍珠菜肉片汤。真是“青泉碧树夏风凉，紫蕨红粳午爨香。”只是天神好像胃口不太好。 8 在松山坳住了两天后，我们决定带孩子回丰裕镇去，毕竟不能老是麻烦周大伯家，也怕朱校长不放心。 两个孩子眼睛红红的，好不容易和爷爷呆了两天，再回来大概又要等上个把月了吧。 因为已经熟悉了道路，再次走起来就稍稍轻松一点，而且有天神护着。 周老伯周大妈把我们送到村子口：“到了打电话，我们好放个心。” “哎，老伯，大妈，你们回去吧。”佳静也红个眼睛。 这种经历大概一生也不再会碰上了吧。 回到丰裕镇，宫宇昊就准备和我们分手。“我要到公司总部去，不做电灯泡了，闪了。” 天神就是跟常人不一样，学什么都快，这两天，在我的监督下，别说现代文，连网络语言都说得非常遛。 不过，我一直疑惑的是，难道他在国外的父母从小就教他文言文？ “你不和我们一起到学校看看？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佳静挽留着。 “算了吧，你别叫他去了，我们那狼多肉少，他去了会挑起战争的。”我嘴快道。 说实在的，虽然相处了两三天，但我总觉得宫宇昊完美得不近人间烟火，我没法无视这个距离。 “我们还会见面的。”宫宇昊说。 “那我们以后联系吗。”我问他。 “你用这个帐号登录《孤城》，随时都能找到我。”宫宇昊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下一串符号。 “24小时吗？” “对。” 他是游戏开发师，全天候在游戏中待着我能理解，这很正常。不过不能留个电话，加个微信或QQ什么的？ 当然，我和他还没熟到可以随便提要求的地步。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用主动联系，我和宫宇昊之间一定有什么事会发生。 “佳静姐，你们回来啦。”安若琪正带着几个孩子们在操场做游戏，看到我们，跑过来接过两个孩子。 跟着，洛铭也不知道从哪闪了出来。“哎，你们神仙眷侣，逍遥江湖，是不是把我们给忘啦。” “快给我们说说山里的见闻。”诗毓和康程也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吴仪和赵舟乔也来凑热闹。 真的就像久别重逢了一样，我抱了抱洛铭，又抱了抱康程。这么直白地表达感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得两人目瞪口呆，惊奇莫名。 佳静说：“待会，待会，让我们先休息一下。你们先给两个孩子洗一洗。” “行行，佳静，你看你满头的汗，也快点洗洗，休息一下吧，马上我把饭端到宿舍给你吃。”诗毓最是照顾佳静。 “没事，我整理一下，到食堂吃饭。”佳静说。 当然，还没到吃饭，我们山中遇险的事已经经过两个孩子的汇报在支教队传开了，好在他们没见着宫宇昊，大家兴奋了几天后，一切又回归正常了。 剩下的日子，我和佳静陷入热恋中，天天凑在一起给孩子们检查作业，一起去食堂打杂，一起散步，闲逛。 洛铭成了四个女孩的蓝顔知己。 康程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质的变化，每天早上跟着周朝清一起跑步，人已经苗条了一圈。 我把宫宇昊暂时从我的世界里删除了。 9 回到原来的世界，大家共同的心声就是赶紧去《孤城》中好好杀一把。 洛铭早就在网上发出召集令了。 我登录《孤城》，立即跳出宫宇昊发来的信息：“回来了？我刚开发好一个新的场景，要不要来测试一下。” 和我的预感一样，宫宇昊还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 “好玩吗？我和哥几个约好一起的。”从前面的情况看，好象宫宇昊没有表示过愿意进入我的朋友圈。 “一起吧。” 只听“叮”的一声，我的装备箱里多了一把碧玉剑。这把剑，长不盈尺，通体晶莹剔透，烨煜华光，剑柄上描绘着繁复的云纹，还镶嵌了一颗明亮的珍珠。 “剑是用来杀敌的，这把剑这样漂亮，不会是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吧。” “试试看，这把光剑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上下键调节剑光的距离，左右键调节光的模式。” 宫宇昊话音未落，我已将一束光束射了出去，细如金线的一道光直剌向前，数米外的岩石已轰然崩塌。原来不是靠剑本身攻击的。 “再试试光波。” 我按照宫宇昊的指导调节模式，发出一段光波，一波接一波的光芒中，前方树林已被成片折断。接着我又试了光影，光扇，光震，光点，光雾，熟悉各种模式匹配的克制对象。 “嗬，确实好厉害，我的攻击力不知道要提升多少倍。不过，还是拿着雷霆之怒那样的比较有气势，这把剑握在手中会不会有点娘。”虽然这把剑不错，但与我自己构建的我的英雄形象还是点差距的，会不会我在宫宇昊眼里不够阳刚呢？ 宫宇昊了然地笑笑，说。“不会，在你手里很优雅。” 优雅是你的属性，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往优雅的方向发展，我心里想着。 没多会，康程、洛铭、大龙、我们团的一帮人已经到了，洛铭居然把安若琪也拉了进来。 “唉，大家注意了，从今天起，我们团就不是和尚团了。大家欢迎我们的小妹樱琪若雪。” 樱琪若雪是安若琪的网名，好美的名字，人也美，珠圆玉润的小脸上一对浅浅的酒窝，看起来特别甜，红色的发带束住两个发髻，一身红色铠甲配上一双小红靴，十分调皮可爱。 这么漂亮的妹子空投进狼窝，还不炸了锅。 “樱琪若雪，玩过《孤城》没有啊，要不等会跟在哥后面，哥保护你。”大龙第一个凑上去。 “试试看啰。”樱琪若雪一点不怯场。 “樱琪若雪，你的职业是……？”浙浙没话找话。 “看不出来吗，战士啊。我考过大学就进《孤城》了，不会拖大家后腿的。”樱琪若雪自信地说道。 “你们笨啊，你们看看樱琪若雪的段位，比溪岩高多了。今天我们团因为樱琪若雪的到来，实力大增。”洛铭大肆炫耀。 “我再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宫宇昊，因为是新的场景，大家今天要听从宫宇昊的指挥。”我的话音刚落，一道微光闪过，宫宇昊出现在屏幕上。今天，宫宇昊穿了一身浅金色套服，裁剪得体的服装更显出他修长的身材，他安静的目光扫过众人，优雅地抱了一个团辑，算是打了招呼。 画面中，宫宇昊的容貌那么耀眼，大家都一时楞住了。 “哇呀，天那。”安若琪惊叹道。 “樱琪若雪，你今天的服装不太适合游戏的场景。”宫宇昊手轻轻一挥，安若琪换上了一身玉白色的衣裙，裙身错落有致地点缀着片片樱花花瓣，一条樱粉色的丝带结成蝴蝶结，绾住飘散的长发。樱琪若雪情不自禁地转了几个圈，只觉得花瓣随着人飞舞起来。 “哇呀，天那。”全体男生一片惊呼。 “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向星空城的外层空间发射一层暗雾，以保护星空城不被外敌发现，所以大家现在的服装和武器也需要升级一下。”只见一片光闪过后，大家原来穿在身上的乱七八糟的衣袍铠甲都不见了，换上和宫宇昊一个式样的套服。 “我反对。”康程最近虽然身材有所清减，但底子在那，套服收紧的腰线勒得有点透不过气。 “抱歉。”弹指间，康程已经换上了一身空军服，夹克式的上装正好遮住了突出来的小肚子。 “康程，帅多啦，以后的造型就以这个为标准啦。”安若琪笑道。 宫宇昊手一挥，我们每个人手上多了一个指环，“这是暗雾发射器，用来构建星空城外层空间的暗雾，出发吧。” 两三个人一组，我们登上几个飞行器，感受着暗黑中高速飞行的刺激。 “注意。”，宫宇昊说话间，大家的眼前罩上一层薄薄的亮光，透过亮光，突然发现在我们飞行器两侧，飞舞着那么多妖灵。这些妖灵有的如汽化的怪兽，有的如幽暗的人影，在外太空飘荡着，有的直接撞上飞行器再随着撞击向反向飘散，有的突然贴在飞行器的视窗上，大大的眼睛向内窥探。 “啊——”耳机里传来安若琪的一声尖叫。 “宫宇昊，你变态啊，弄这么多妖灵出来吓人。”我也被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感觉是不是很真实，好象身临其境一般，这是我们公司的新技术，你们第一批体验。”宫宇昊得意地笑起来。 我怎么会觉得这家伙这种得意的样子很吸引人，拽拽的，不过反而让他看起来有了那么点烟火气息。 不一会我们已进入了星空城的外层空间。 回头看蓝色的星球在宇宙中是那么静谧安宁，而近处，高悬于近地边缘的星空城显得孤单而清冷。 要将暗雾连结成片，必须要玩家合作。 康程大龙乘的飞行器炫烨和洛铭安若琪乘的飞行器盈恒分别定在一个点上，开始相对发射暗雾，两束暗雾相碰撞，受力而向四面扩散，再这样选其他的点再次发射，最终暗雾将遮蔽整个星空城。 康程他们发出的暗雾刚刚扩散成片，远处一道蓝光闪过，将暗雾撕裂，星空的尽头，一队飞行器飞扑过来。 “防御，攻击。”宫宇昊话音未落，一束束电磁波已经从我们的飞行器发射出去，同时升级了防护罩。太空战最重要的是先发制人，抢占先机，否则在光速攻击中连被秒杀都谈不上。 而这时，对方等离子炮一束接一束发射过来，和我们的电磁波束在太空中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 大家都是第一次进入这番场景，一下子从冷兵器时代跨进太空战，根本不适应。洛铭安若琪的盈恒还在上窜下跳，躲避着未被拦截的等离子炮弹，而康程大龙的炫烨已经风雨飘摇，支撑不住。 “快，康程，加防护。”我着急叫道。 康程正给大龙补血，听见我的声音，手忙脚乱地又去赶紧升级防护，大龙生命值下降，一下又蔫了起来。炫烨东摇西摆，摇摇晃晃，就象喝醉酒一般。 最好的防卫就是进攻，宫宇昊加大了攻击力度，乘对方队形调整的瞬间，一束激光束飞出，对方两架飞行器一下子消于无形。 洛铭不亏是老手，很快调整过来，欧阳浙浙的飞行器沐阳也很快加入战斗，我方的火力增强，对方看看招架不住，逃之夭夭了。 好在胜了一场，我们各人都捡到各种装备，有激光枪，有粒子剑，有微波锤什么的。 “我们要加快进度，赶紧连接暗雾，一会肯定会有更厉害的攻击。”宫宇昊提醒大家。 于是大家飞速地连接暗雾，每连接成一片，本机的防卫值就得到提高。 就在只剩最后几片的时候，居然从黑暗的星空中，幽灵般地开出一队外星战舰。在一艘巨形战舰的周围，十几艘护卫舰翼形排开。 “哇噻，我们是要被团灭的节奏啊。”洛铭叹道。 “你这不是乌鸦嘴吗？还没打就不行啦。”安若琪听着可不愿意了。 “唉，别跟男人说不行好吧。这实力在这摆着，我实事求事罢了。”洛铭赶紧解释。 “哼，哼。人家宇昊哥一定有办法。”安若琪挑逗着洛铭。 “什么时候就宇昊哥啦，肉麻。”洛铭气哼哼地回道。 “说实在的，我也没什么办法。大家先隐蔽进暗雾再说。”宫宇昊说。游戏里还是要看实力的。 “话说，擒贼先擒王。有没有什么办法直接把主舰打下来。”我胡乱扯着。 “这倒是个办法，主舰必须一击命中。我刚才发射激光束损耗功力太大，一时还承接不了这么强的攻击。”宫宇昊说。 “那我们试试，能不能集中火力同时攻击。”康程提议。 “要不试试，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团灭。”我们大家都向洛铭投下疑惑的眼神，今天怎么了，这不是洛铭在游戏中的风格啊。 “洛铭，你还能不能说句好话啊。”安若琪忍不住了，“宇昊哥哥，我听你的。” “放心，樱琪若雪，我会保护你。”宫宇昊也顺口答应着。 这，这，这，什么情况，这两个好象还对上了？洛铭在吃醋？ “要是能找到战舰的能量源就好了，我们集中火力攻击能量源，引爆主舰能量，可能就能一举歼灭舰队。”我继续想着说。 宫宇昊非常赞同我的观点，接着分析着：“一般情况下，敌方一定会将能量源进行重点防护，但是好在我们飞行器上有一个秘密武器，就是你的碧玉剑，它是太空隐晶质聚合体，能感知能量所在，溪岩，你用碧玉剑调为光点模式，能够显示出主舰的热量点阵图。” “太扯了，这应该是个bug，碧玉剑是你给我的定情物，天下独此一剑，你让其他的玩家如何自处。” “不错，应该考虑以弱博强的案例，以后在装备里增加一个能量探测器。”宫宇昊说。 我拿出碧玉剑，调为光点模式，横剑对准主舰上下扫描，暗雾里出现了一个点阵图，显示一个主能量源在主舰的中部，另一个备用能量源在主舰尾部。 “多亏有暗雾遮蔽，要不然，这个太空里无遮无挡的，这点亮光恐怕会让舰队发现我们的踪迹了。”大龙感叹道。 “虽然是真空，但宇宙中的强光也会被尘埃所折射，我们这点微光说不定舰队会忽略。”康程说，好象大家的物理学得还有点用处啊。 “关键是现在有两个能量源，我们怎么办。”我喜欢直接进入主题。 “要不然两个都攻击。”有人提议道。 “那样不行，我们几个飞行器的攻击力必须全部集中才有可能造成突破。一旦分散，估计只能给敌舰挠痒痒了。”宫宇昊说。 “那就攻击主能量源，最好能引爆。”我按照分析的思路，提出作战方案。 “行，大家设定坐标，30秒后自动攻击。”宫宇昊下达指令。 一瞬间，我们几个飞行器火力全开，激光束，电磁波、离子炮一齐向主舰主能量源招呼上去。 “呯。”主舰上发出强烈的爆炸光芒。 “成功了。” 但是毕竟攻击力不足，几个护卫舰上歪歪斜斜冲下来几个小飞行器，朝着我们急驶过来，并发起了强烈的攻击，一个不留神，炫烨被炸成碎片。 “康程，大龙，你们怎么能抛下我呢。”我痛呼。赶紧加了复活技能，把他们两个复活过来。 这时几个外星人已经冲到面前，我们只能出舱肉搏。刚收的激光枪，粒子剑，微波锤都派上了用场。这点小怪宫宇昊还不收拾了。我自顾自摆着POSE，将一支碧玉剑使得飒然风起。 10 “太过瘾了，什么时候叫上宫宇昊，我们再杀一盘。”已经开学了，洛铭还沉浸在上次太空大战的兴奋中。 “好好学习，不要整天想着玩游戏。”我正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看新闻，不想答理他，老气横秋地回了他一句。 “哎，这个宫宇昊是何方神圣，你见过没有，不会见光死吧。”洛铭丢下他的战局，一脸好奇地凑到我面前。 何方神圣？这我还真说不上来。“只见过一次。” “是哪的人啊，要不然叫他来玩玩。”洛铭继续打探道。 “你打听这个干嘛？”我伸手捏了捏洛铭凑在我面前的小脸。 “好奇呗。”看我没多大兴致，洛铭把我的手打开，转身又回到他的游戏中去了。 “也就是个网友，以后一起游戏中见吧，没什么好好奇的。”我随嘴地应道。 新学期一开始，一些学校的工作又重新启动了，老师自然不会放过我和佳静这两个小跑腿的，工作一项又一项地布置下来。 “哎，哥们几个帮帮忙，一起去接新生吧。”我在宿舍发出号召。从传统的理论上说呢，接新生对一帮名花无主的宅男来说是一项福利，可以乘着新来的妹子年幼无知，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现在行情不同了。 “妹子诚可贵，游戏价更高，若为篮球故，妹子一边抛。”我的话音刚落，大龙已经阴阳怪气地接上了。 “哎，大龙，接妹子可是为了长期效益，不能只看眼前啊。”我苦口婆心。 “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目光长远啊。” “别费话了，你有种别娶老婆。走走走，咱们不谈妹子，就为溪岩，行不。”每次都是康程出来帮我打圆场。 “就是嘛，够义气，洛铭一起去。”我捧上一堆宣传材料，叫着洛铭。 “等等，你们先走，我叫个妹子一起去。”洛铭一边刷牙一边应道。 “洛铭，你行啊。” 在我们系的接待处我们摆了桌子，放上醒目的标志。现在的新生接待也比较轻松，一般都是家长开车送过来，只要登记一下，大概指点一下方位，告诉家长办什么手续就行。 没一会，洛铭居然带着安若琪过来了。“给大家介绍一下，樱琪若雪。” “真的是大美女啊，洛铭你在哪认识的啊。”大龙还是第一次见到安若琪。 “谁让你不和我们一起去支教。我们可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洛铭美美地回道，今天安若琪主动联系他要来看我们，把洛铭美得不行。 “洛铭，你就臭美吧。”康程笑着说。 “康程哥好，溪岩哥好，大龙哥好。” “哎呀，若雪妹子你好。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大龙激动得不得了。 “什么若雪妹子，叫我安若琪吧。你的名字是洛铭告诉我的，你的名字又好听又好记，龙井茶呀。” 安若琪的迷魂汤灌得大龙一颗小心脏颤了好几颤。 “溪岩哥，给你水。” “溪岩哥，你看要不要我给你做记录。” “溪岩哥，你坐到这边树荫下来吧。今天天气热。” 小妮子从来了以后，一直对我献殷勤，不但洛铭的脸，连佳静的脸都黑了。 我看看康程，他也向我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她知道我跟佳静是一对的啊，女人的心真难猜。 “溪岩哥，你平时是不是把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了吧？我估计你不常玩游戏。” “是啊，我玩游戏就是放松放松，要不就是大家叫了一起上，不是很上瘾。”我快问快答。 “你看，我一猜就着吧，段位这么低，要不是宫宇昊，你肯定还在更天级上耗着呢。”小妮子继续说。 “这也没错，明察秋毫嘛。”我答道，最近几战，我确实提升不少。 “宫宇昊水平倒是挺高的，什么时候向他请教请教。”小妮子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 “是啊，你要练的话，以后让他教教你。”我也随嘴答道。 “说定了，什么时候。”小妮子反应迅速，立即接住了我的话头。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呃，安若琪，我跟宫宇昊呢，就是在网游里认识的，虽然在松山坳他救过我和佳静，但是后来就分手了。除了他自己说是《孤城》的网游工程师以外，他是哪里人，在哪住，什么学历，多大年纪，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一点都不了解。我把他介绍给你，万一你出什么事情，上当受骗了怎么办。”我语重心长地劝着安若琪。 “溪岩哥——又不查户口，你要知道那么多干嘛呀。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不感激人家，还这样怀疑人家，不厚道吧。哎，溪岩哥，你说宫宇昊长得帅不帅啊。” 这个看颜的时代。“帅帅帅，跟游戏里的一样帅。” 我不厚道，我认。 “那我一定要认识宫宇昊，你负责。”小妮子不讲理。 “溪岩，你下来一下。我在楼下等你。”佳静打电话给我。 放下电话，我跑到宿舍楼下，初秋的阳光已没有那么炽烈，淡淡地将梧桐树叶的影子，斑斑驳驳地描绘在柏油路面上。佳静就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直身裙，短发别在耳后，正不知道望着那个方向发呆。 “佳静。” “溪岩，恭喜你，你要请客了。”佳静转过头来，展现一个笑颜，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表格。“刚才我到系里去，李老师让我把这个陈若旻奖学金的申请表格带给你。你这次期末考试每门成绩都在95分以上，西方经济学古教授还给了你满分，说你的论述有自己独立的观点，难能可贵。你这次的成绩把老师们都惊呆了。李老师说，结合你平时的表现，系里一致同意将陈若旻奖学金的名额给你，老师让你把申请表格填了这个星期交上去。” “佳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陈若旻奖学金是我们专业很有权威的奖学金，我们学院每年顶多争取到一个名额。而佳静自从入校以来，不但成绩一直排名专业第一，还承担了很多院系工作，本来是今年陈若旻奖学金的热门人选的。 “噢，老师把三好学生和优秀学生干部都给了我，不过没你钱多。所以别人叫我请客的时候都是你来出钱吧。”佳静知道我的意思，只是不想我说出对不起什么的话，弄得大家尴尬，所以赶紧接过话头，反而来安慰我。 “我送你回去吧。” 我们俩都不自觉地转移了话题。佳静随嘴问道：“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啊。一个暑假呆在山里，好象落后了好多年，现在流行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好啊，不是国产电影保护月嘛，正好也没有什么大片。佳静，你喜欢看什么电影，我查一下，我们周未看去。”我得好好献殷勤，弥补下对佳静的亏欠。 “好啊，我回去在网上看一下再告诉你。不过我叫诗毓一起去，你再叫上洛铭他们，大家聚聚，热闹热闹。” “不要了吧，防火防盗防闺蜜。看电影我只想和你一个人。”女人有时候莫名其妙地讲义气，我得好好提醒提醒她，哪有约会带闺蜜的。 佳静开心地白了我一眼，奖学金什么的都烟消云散。应该说佳静的性格在女孩子里面算是挺豁达的。 在女生宿舍楼下依依不舍地告别后，我回到寝室。大龙大概正在宣布奖学金名额分配的小道消息，看到我回来，说道：“你们看，说曹操，曹操到，大家欢迎，学霸来了。哎呀，学霸，我们这个小庙要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了。” 我听得出大龙酸溜溜的语气，没有理他。康程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他一边玩游戏，一边接腔说：“大龙，大家兄弟，你干嘛呢，你要把打篮球的精力分一半在学习上，说不定也拿几个奖学金，我们几个都跟你沾沾光，弄个小酒喝喝呢。” “我可不稀罕。”大龙反驳到，“我不像某些人，假装不用功，别人醒着他玩游戏，夜里躲被窝里死磕。” “你说谁呢？”我忍不住了。 “我说每天夜里挑灯夜战的人呗。”大龙说。洛铭也莫名其妙地接了句“是啊，溪岩，你上学期未发了疯的用功啊，干嘛的啊，就为了追佳静啊。” 我真是无语了。 “不是，溪岩，你别生气，上学期末，我们都看见你夜里床上有亮光，是不是什么灯忘记关了。大龙你们俩也真是，溪岩这么聪敏，用得着像你们说的那样嘛。” 这是什么情况，我最近确实遇到的怪事挺多的。 下意识地，我登录到《孤城》，在里面漫无目的地闲逛。今天孤城里山峦叠嶂，雾霭重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 “怎么了，好象心情有点烦闷？”宫宇昊跳出来发了一行信息。 “你怎么知道我上来了，监控我啊？”我发过去。 “你登录的是我给你的帐号。”对话框又跳出来几个字。 我赶紧查了一下，怎么回事，宫宇昊给了我帐号后我根本没有用心记。 “是啊，挺郁闷的，你在吗，要不出来喝杯酒去。”我随嘴瞎说，也可能潜意识里想试探一下宫宇昊。 “那我知道有家小酒馆不错，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他就在本城吗？ 11 宫宇昊说的小酒馆在一条深巷里，是那种江南风格的民居，青砖黛瓦，门口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装饰和标志。 宫宇昊的车也明显配不上他的人设，像这样大型游戏的设计师不是应该有很高的收入吗？ “这家店不对外。”宫宇昊把我带到二楼平台，从外面看不出来，这家小小的酒店身后有一个挺大的院落，院落里倒是绿草茵茵，翠竹青葱。 这样挺好的，要不然跟着宫宇昊这么个帅哥到人多的地方，还不得给各种视线射得体无完肤。 说到帅，我突然想起了安若琪交代的任务，不管怎么说，我得把人家的意思带到。 “宫宇昊，你今年多大啦。”人都有做媒婆的潜质，说起这种事，我也挺八卦的。 “二十四。” “能不能问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噢，我家里五代同堂，还有哥哥和姐姐。” 不计划生育吗，算算不对啊，五代同堂？他的祖祖爷爷和祖祖奶奶得多大岁数。不会他已经结过婚有了孩子了，这得问个清楚。“嗯，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宫宇昊居然脸红了，害羞的样子：“尚无高堂之命。” 明白了，他家里一定是一个移居国外的封建大家庭，安若琪不能做他女朋友，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安若琪肯定处理不了。 “你家里面管你这么紧啊，找对象还要家里同意？你知道什么叫‘不娶何撩’吗？” 宫宇昊一副懵懂的样子，好不容易看到天神的发傻的样子，我心花怒放。 “唉，你从国外回来的，什么都不懂，我就培训培训你。现在的女孩子啊，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思想开放，唉，你国外回来的怎么这么保守啊。呃，就是比较主动。若是他们看上你呢，会主动追求你。所以呢，‘不娶何撩’就是你不想娶人家，就不要撩人家，呃——勾引的意思，要不然女孩子会盯上你，有你受的。”我酒量本就不大，两杯酒下去，话就多了起来。 “我没有撩谁啊。”宫宇昊一脸疑惑。 “樱琪若雪。你上次说要保护她，现代汉语中什么喜欢你、保护你都是我要泡你的意思，现在人家对你有意思了。”宫宇昊长成这副魅惑的模样，不知道多少女孩都想追着后面叫老公呢。 我说着说着又把自已的烦恼给想起来了。“唉，宫宇昊，我吧，我就觉得我最近很不正常，我最近运气好得不正常，碰到你也不正常，什么事都不对，你说得个奖学金吧，抢了女朋友的名额，又弄得同学嫉妒，好没意思啊。” “你不喜欢吗？”宫宇昊小心翼翼地问我。 “那是当然啦，你想啊，我跟基因突变似的，突然变得那么敏锐，智商跟同学们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这样考试跟作弊有什么两样。我觉得那个奖学金就象是我偷来的一样，还还不回去。宫宇昊，我告诉你啊，我感觉我大概是撞了鬼了，我有时候，我出去吧就感到好多目光跟着我，我家小黑都不理我，水火不浸，冷热不知，还有同学说我会夜里发光，你说我不会是妖化了吧。”我酒肯定是喝多了，我控制不住地把这段时间压在心里的疑惑和恐惧全部抛了出来。 恍恍惚惚之间，我就看到宫宇昊满脸歉然地望着我。这是什么表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月亮周围有一环光晕，我看天空是模模糊糊，月亮也模模糊糊的，星星——呃，没看见。 第二天早上，我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醒来，白色的天花板清爽干净，房间不大，简单的家具，但床边是整面的落地窗，透过窗纱，可以看到窗外的小院里鲜花繁盛，绿意盎然。 我头痛，昨天是酒喝多了吧。我赖在床上，等大脑慢慢醒来。 这是宾馆吗？我怎么过来的？是宫宇昊把我带过来的吗？这么舒服的床，比学校的好多了，我再赖一会。 不对，今天好象是有课。我赶紧起来，走到客厅。宫宇昊正在沙发上看书，这房子看来也是江南民居风格的，房外有院子，房内格局不大，两侧是房间，中间是客厅，家具很简单，但屋子很干净，布置得很雅致。 宫宇昊看我出来，对我说：“昨天你好像醉酒了。我想送你到学校不太好，就先把你带到我住的地方。你先去洗漱吧，我帮你做早饭。” 让天神这么麻烦，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洗漱完毕，宫宇昊已经把一份早饭放在桌上了，是稀饭、煎蛋和牛奶，最标准的早饭配置，没什么新意。 “宫宇昊，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总要客气一下。“这是你家?离我们学校远吗？我10点有课。” 宫宇昊坐到我的对面看我吃饭：“不远，我送你。” 不过经过这一晚，我觉得宫宇昊真实多了，我去了他朋友开的店，又在他的家借宿了一夜，他还交代了他的身家背景，好象不再是雾里看花了。 我很快地吃完早饭，坐上宫宇昊的车，一路上都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欲言又止的。 “宫宇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啊。”我想我昨天都向你倒过一肚子苦水，你要有什么事情不对我说，是不是不公平啊。 “呃，林溪岩，我昨天想了一夜，我觉得给你造成这么多困扰，不管你怎么理解，我还是应该告诉你。”车已经到了校门口，宫宇昊象是下了很大决心。“我有激活大脑潜能的能力，你昨天烦恼的，都是我引起的，我没有恶意，也不会对你身体造成什么伤害的，你不用担心。” 我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吗？是说他有超能力吗？我大脑就是被你潜规则了，我现在也反应不过来，这不科学。 “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我到了。”我呆楞楞地望着宫宇昊好一会，还是决定先躲开再说。其实我隐隐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宫宇昊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只是对慌慌张张下车的我说了句：“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希望我们能站在一起。” 看着宫宇昊的车离开，我开始有点镇定下来，这满脑子跳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信息，我得好好整理分析。 我满腹心事地走进教室，满腹心事地坐到了后排，老师在课堂上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宫宇昊在松山坳搭救我和佳静，这件事一直让我觉得特别怪异，理论上来说在那么个可以说是偏远的地方，时间和空间上都那么碰巧，概率基本为零。 只不过那时和宫宇昊不熟，或者我潜意识里不想去深究。 这件事情真是细思极恐。 既然宫宇昊承认是他激发了我大脑的潜能，所以我才能在期末考试中取得那么好的成绩，说明那时候他已经接触过我了，他是如何激发了我大脑的潜能的，在那时我没有接触过他的实体，难道是意念控制着我？对的，他跟我说过是在上学期我打篮球的时候遇到我的，我忍不禁地打了个冷顫，我突然想起了那道微光和那个怪异的投球，那些 清凉的怪风和淋不湿的我，他是在哪个角落注视着我的。 我看了看周围，我没有感受到有什么异样的目光。老师正在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同学们有的在听课，有的在偷偷玩手机，没有人看我。佳静正在认真地做着笔记。对，佳静，佳静是最冷静的，我要不要跟她商量一下。不行，靠女孩子，那也太丢人了。 那会不会是游戏里的妖灵。 嗯，我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你看世界都这么真实，我坐在摸起来结结实实的椅子上，课桌摸起来也是实实在在的，脚下的地也是结结实实的，我跺跺脚，它没有软绵绵地塌下去。老师的脸看起来也很清晰，不像梦里看到的总是模模糊糊的。教室和窗外的风景也都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形或扭曲。妖灵怎么会出现在这么清晰的世界里。 而且刚刚从宫宇昊的家里出来，他有车有房，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呀。 那宫宇昊真的是超能力者吗，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生活在我们的周围，时不时自以为是地跑出来，干预一下危机，拯救一下世界。 这也太扯了吧。 宫宇昊一开始就对我很好，很友善，一直是他在帮我，没有做过一件对我不好的事情。如果删除他的怪异，到哪去找这么好的朋友呢。 但是对我好就能随便干预我的大脑，干预我的思想，干预我的命运吗？我不愿意。 可是宫宇昊是诚恳地向我解释，跟我道歉。如果他不告诉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还不是只能逆来顺受或是乐享其成。 “溪岩，你今天的脸色不对。是不是病了。”下课后，佳静关心地问我。 “是要好好审审，佳静，你看紧点儿，他昨天夜不归宿。” 这时候大龙的冷嘲热讽让我都感动得恨不得涕泪交流，这真就是天天脚对脚睡在一起的大龙啊。 到了食堂，佳静看我心不在焉的，帮我打了饭菜，我闷头吃了起来。 佳静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我：“林溪岩，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怎么一句话不说。” “佳静，如果你身边有一个超能力的人，你会是什么感觉？”我问。 佳静眼睛都亮了：“溪岩，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有超能力吧。那——我男朋友有超能力我一定觉得很高兴，很神奇。” 如果宫宇昊真的是超能力者，那我也应该觉得很高兴很神奇，但是，这里还有很多bug，我需要解决他们。 晚上我没有上晚自习，在网上查阅有关超能力者的资料。好象是文学、电影中编撰的比比皆是。但真实的案例，比如悬浮术啊，心灵感应啊，预言术啊，还真扯。而且好象没有像宫宇昊这种类型超能力的记载啊。我把光标拉到相关链接中，不注意地点开了聊斋，啊呦喂，聊斋里的女鬼都会手一挥，变出一座房子来，颠鸾倒凤，吸男人的精气。 宫宇昊的房子好象也没什么人气……，不会…… 12 一整夜，我都做着乱七八糟的梦。 早上醒来，我觉得我还是要去寻找答案，要不然心里总是不得安宁。 不入虎穴，安得虎子，不到黄河非好汉，不撞南墙不死心，我心里下了无数个决心。 要了解宫宇昊，必须进入他生活的圈子。 我现在知道的宫宇昊，一个是他的虚拟，在游戏里，一个是他的真实，有房子，车子。当时车牌号我没有注意，呃，那饭店里好象也没有什么人，那只有先从他住的房子入手。 好在宫宇昊的家离学校不远，路大概还记得。 我循着记忆摸到了宫宇昊的家，本想先暗地里考察考察周围的环境，没想到宫宇昊正站在他家门口。他看着我，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我揪紧的心就在看到宫宇昊的瞬间松开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我对他只有疑惑，没有恐惧。 “你在等我？”现在宫宇昊做什么我都不惊奇。 “知道你会来。”宫宇昊扶了下我的肩，转身带我往里走。 “为什么？” “你信任我，对我只是有些疑团没有解开罢了。” “嗬，你倒是了解我。” 仔细打量下，才想起他家房子实在是低调的奢华，在这寸土寸金的都市里，他居然住着一套青砖黛瓦的独院，黑色木结构院门看起来沉稳而低调。进了院门是一方小小的天井，天井里种了一棵紫薇，紫薇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和两张藤椅，典型的中式风格，没什么特别之处的。穿过天井，就来到上次住过的地方。 宫宇昊看我四处打量，就主动给我做介绍说：“噢，这是我哥以前来的时候住的房子，你看还有一个后院。” 他这样解释倒是让我很安心。 后院就是对着我上次住的房间的那个院子。从客厅穿过去，开了后门可以看到，整个后院除了两条弯弯的步道外，有点杂乱地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姹紫嫣红，郁郁葱葱。沿着步道，宫宇昊献宝似地给我介绍道：“这里可都是奇花异草，这些牡丹、月季、紫藤都是些平常的植物，你肯定熟悉，我用它们做些点缀。你看这些，看，这是跳舞草，现在已经是一种珍稀植物了，它开心的时候叶片能快速地舞动。” 我用手碰碰它，并没有什么变化。“真的吗？怎么不动呢？” “你把手机玲声打开看看。”宫宇昊说。随着一段音乐的播放，跳舞草的小叶片真的随着音乐舞动起来。 “太神奇了。”我惊叹道。 “还有这卷柏，还要神奇，它是一种沙漠植物，遇到缺水时，它会自己把根拨起，卷起叶片，随风飘到湿润的地方生根，而且即使在完全缺水的地方也能存活很久。” “是吗，生命真是伟大。”我顺着他的话感慨道。 宫宇昊又指给我看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植物，百岁兰、金花茶、珙桐、昙花、玉葡萄，并且一一给我说明了各种植物的生长习性。 “宫宇昊，照说这些植物来自世界各地，有些生长习性完全不同，你把它们都种在一起，怎么兼顾得了他们生活习性上的差异？而且我觉得你不去做一个植物学家实在是太可惜了。” 宫宇昊很愿意和我探讨这些学术问题：“我给每种植物都设置了一个小的生态环境，按照它们各自的习性，来提供它们各自所需要的阳光和养料。” “可是我看不见有什么隔离的设施啊。”我真觉得这个后花园象是一个小小的异世界，有着各种神奇。 “那是用一种特殊的光来分离他们的环境的。”对这个隔离，宫宇昊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他转过话题接着说：“我研究这些植物也只是到了这里后，被这里丰富多彩的生态所吸引，想深入地了解它们，开发游戏只是我家族分配我的工作。” 说实在的，我也是从小就受教育树立了牢固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成为了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的。我从骨子里相信鬼啊、妖啊、灵啊都只是游戏中的属性。现在我愿意相信宫宇昊应该是一个技术男，发明家，喜欢钻研，可能还发明出了尚未公开的什么新技术。嗯，是个天才。 宫宇昊了然地看着我脸上神色的变化，他拉过我的手，搂过我的肩膀，笑着说：“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不是鬼了吧，我们进去坐坐。” 宫宇昊的手是有温度的，我肩膀上也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有力度的，而且，地上还有阳光投下的他的身影。想起我这一天的疑神疑鬼，我的脸腾地红了，他怎么知道我的疑虑的。不过…… “不过我也不能算是超能力者，你电影看多了。我觉得你把我想成做技术的，基本上差不多。因为，我只是用光波来激活你大脑的潜能，让你大脑的利用效率更高而已。” 就这么简单？好象一切都解释得通。 “那你在松山坳突然出现，我一直觉得有点，嗯，不可思议。”既然宫宇昊这么坦诚，我也就把我的疑虑直接了当地说出来，跟宫宇昊交流最痛快的是不用绕弯子。 “你是我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我想了解你，和你交朋友，所以，我用光跟随你。” “你第一次遇到我是不是在篮球场上，是不是也用了你这种光。”这倒底是什么鬼技术啊这么神奇。 “你猜得没错。” “宫宇昊，那你昨天怎么不说清楚啊，你害我疑神疑鬼地想了一天。”我感觉好象是了解了。 “抱歉。你慌慌张张地下车，我也不是很肯定应该如何跟你解释。” “你说的这些技术，我好象没有听说过实际应用啊，是你发明的吗？你是不是可以申请专利呢？”如果这种技术投入应用的话，不是会改变整个人类的发展进程吗？ “是我们家族一直在用，暂时没有公开应用的打算。” 这个技术方面的问题一来我不懂，二来也可能这是人家的秘密，不方便再打听。不过我现在已经从刚来时那种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了下来。我坐到沙发上，舒舒服服地来了个京瘫，宫宇昊很识相地给我递上一瓶我喜欢喝的露露，问我：“你想想看，还有什么疑问吗？” “当然有，”我说：“宫宇昊，你激活我的大脑，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我还是想恢复原来的样子。我不想和别人不一样。” 宫宇昊不解地凑近，看着我的眼睛，“小笨蛋，我看对于你来说肯定是暂时的，要不然没有人会拒绝这种有利无弊的改变的。” 仔细看，宫宇昊的脸部轮廓非常好看，不管正脸还是侧脸，线条都很流畅。乌黑而浓密的短发微微卷曲，衬托得皮肤更加白晰，鼻梁挺直，嘴唇饱满，特别是那双眼睛是清亮清亮的，要照到人的心里去，而两条英挺的眉使这张脸变得更加帅气英俊。这样的面容是谁画出来的？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完美！比《暮光之城》中的吸血鬼帅多了。嗯，离我这么近，我都不能呼吸了，你是想迷死我吗？ 宫宇的脸上一副知道你在胡思乱想的表情，和我拉开了点距离。 我回过神来。“利弊这种事是很难说的，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祸兮福这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大抵是说这个。就目前来说，利弊就不是绝对的，比如现在，因为你的干预，我得到了奖学金的名额，对于我来说肯定是利，但对于失去奖学金的佳静来说就是弊，所以这种利弊是完全站在利已主义的立场上来衡量的。而按照罗伦滋提出的‘蝴蝶效应’，现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变化，也可能在未来被影响、被放大，我和佳静的人生轨迹也有可能就因此不同，这些都是现在无法衡量的。”这些天，乱七八糟的想得太多了，呃，说这些有的没的，不是为难人吗？ 宫宇昊没想到我突然老学究似地说出一大堆理论，他想了一下，说道：“溪岩，你说得很对，你们的世界就象是一个复杂的程序，只要触碰到一个点，整个路径都不一样了。我只是想做一些让你开心，让你快乐的事情，我没想到给你带来困扰，真的很抱歉。” 我也是觉得自己有点强词夺理，都已经这样了，只能顺其而为罢了，毕竟宫宇昊也是为我好。我赶紧顺着宫宇昊的话转回头，“我只是一时改变太多，自己有点接受不了，其实，我也是很高兴的，不过希望以后关于我的事情，最好先和我说清楚，让我自己来选择。”我认真地说。 “溪岩，可能我的来历复杂了一点？有些事情我以后慢慢向你解释，但是，我能保证的是，我是真心把你当作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叫我宇昊，或者那怕给我起个外号，象对你其他的朋友那样，我觉得那样亲切点，因为在这儿，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他看向我的眼神那么真诚，我难得被别人这么看重，这么需要着，其实，当宫宇昊一出现，我就隐隐觉得他一定是一个会我的命运纠缠牵涉的人，“行吧，以后我就叫你昊儿，外号天神。”宫宇昊对于我一定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可不想用宇昊这么普通的称呼。 宫宇昊摆出一副被我占了便宜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13 “溪岩，我买了菜，你中午在我这吃饭？” 天神会烧饭？在松山坳，他不是袖着两手当大爷来的，也就装模作样地扫了下地而已。 “你做家务的样子太差劲了，所以在松山坳我才没和你同流合污。”宫宇昊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既然在这儿要待一段时间，总得要接地气，这里的烹饪方式我还是刚刚学。家务，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做的。” 天神，你研究植物、物理、游戏都没问题，你这么帅，应该不食人间烟火的，“不用不用，我们中国男人都很温柔体贴的，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好了。”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我真是喜欢看你帅帅拽拽的样子。 我在厨房翻了翻，有生菜、萝卜、排骨、一条鲫鱼。 其实我也不会，不过我见我妈烧过，我有后援团。 “老妈，”我一个电话call回家，“现在有做饭材料生菜、黄瓜、排骨、一条鲫鱼，你说能做什么菜？” “搭配不错，可以做一个炒生菜，凉拌黄瓜，红烧排骨、鲫鱼汤。你们同学聚会啊？” “行，老妈别管了，我在学做菜。”我妈还要啰嗦几句，我赶紧把电话挂断了。 百度一下，做法网上都有，还好都是快手菜。 宫宇昊认真看了一下我网上查的菜谱，然后说，你坐着我来吧，就围起围裙。 那怎么行，天神穿围裙的样子虽然有别样的风情，但是我还是不太喜欢这种世俗的画风，还是把天神放在西洋画的背景中比较好。我抢过天神的围裙，“唉，天神，还是我来。”虽然我也很懒，但要是辣眼睛，还是我来。 “那我们一起，省得你看我碍眼。”宫宇昊提议。 “那你就打打下手吧。”我以为我在支教的小学，好孬是看过食堂大师傅演示过的，应该比天神有经验。 好在鱼是杀好的，宫宇昊转身先洗菜，我准备把黄瓜像我妈那样切成薄薄的片。 可惜手上的刀不怎么听我使唤。 宫宇昊洗菜池里的水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根本不用动手，没一会菜就洗得干干净净的，被宫宇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可是我这个大厨，黄瓜才切了一小节。 而且厚薄不均。 昊宇昊看着我痛苦地跟黄瓜作战，笑得个不亦乐乎。 “我来。”他推开我，我只看到他盯着黄瓜看，居然没有用刀，黄瓜自动变成一片片的薄片。然后他一样地处理好葱姜蒜。 “这就是你那莫名其妙的技术？什么工具都不用吗？”什么莫名其妙啊，根本是匪夷所思好不好，目光也可以变刀吗？我以后可千万不要得罪这家伙。 “我把我本身设定为一个发光体，能够自由地对光能进行运用。”宫宇昊解释说，“以后我会慢慢让你更了解我，让你看到我的神奇。” 难怪他不公开这项技术，这项技术一但公开后果不堪设想。他毫不避讳地让我看到，说明他完全信任我咯。被别人信任，这种感觉很好。 既然现在只有我知道，我一定要帮宫宇昊保密，还要，还要监督他的应用，嗯，对的。 宫宇昊把鱼汤煲上，开始做红烧排骨。我呢，只能继续向黄瓜开战，倒上酱油泡你，倒上盐腌了你，撒点胡椒粉搞死你，谁让你不听我的话。 终于，饭菜都上桌了，嗯，宫宇昊做的菜真好吃。 “昊儿，你真的是第一次做菜吗？怎么做得这么好吃啊，我觉得水平比我妈还高一点。”第一次，我那么顺口地喊出了对宫宇昊的昵称。在一起做菜，一起吃饭，让我感觉孤孤单单的成长路上，有了一位亲兄弟的感觉。 “是第一次，我按你查的菜谱的标准做的，不过凉拌黄瓜应该是这个味道吗？”宫宇昊疑惑地说：“好象和其他菜的味道相去甚远。” 我赶紧夹了一口尝了尝，嗯——又咸又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当然，我做的当然有特色啦，就是这个味。”宫宇昊看着我一副鸭子嘴巴煮不烂的样子简直要笑喷了。 “不过，昊儿，你是不是嫌你自己做的菜不好吃啊，怎么老看着我吃，你自己多吃点。” “我喜欢看你吃得很香的样子。”宫宇昊认真地说。 “昊儿，我可要提醒你，我们中国人说话还是非常含蓄的，你这句话让人听起来有点暧昧，你这么说我会爱上你的。”我调侃他。 “我只是说我的真实感受。”昊儿给我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堵上我的嘴。 吃完饭，我和宫宇昊一起洗碗，我问他：“昊儿，平时你就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你们公司在哪里？”虽然我在上大学，但我家所在的城市离学校并不远，高铁也不过是50多分钟，所以能够经常回去，而且还有同学朋友。而宫宇昊要是家在国外，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孤单。 “是啊，我很多时间在网络上工作，公司总部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才去。”宫宇昊说。 “那你平时玩什么。”我问他。 “我来这时间不长，《孤城》维护任务重，我也不太方便出去。”宫宇昊告诉我。 我突然有点心疼宫宇昊，他怎么在这闹市里过着苦行僧差不多的生活？难怪宫宇昊这么看重和我的相遇。二十四岁正是青春年华，怎么能没有朋友，没有欢乐呢。而且，这家伙一定很自律，照理长得象他这样，只要走出去，肯定不缺女孩子跟着的。 “今天晚上我们学校有迎新晚会，你要不然和我一起去看吧，佳静也有表演的。”我建议道。作为朋友，我也应该把宫宇昊带到生活中去，和我们一起尽情挥洒青春才对。“我下午先回去，帮佳静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晚上七点在学校门口等你。” “不会影响你们吧。”宫宇昊也很期待。 “当然不会。会有很多朋友等着认识你。” 14 虽然不能把宫宇昊像明星那样全副武装起来，我还是给他准备了一顶黑色棒球帽，至少可以遮一遮他那祸国殃民的脸，而且与他的一身棒球服也完全相配，只是他那高挑的身材和大长腿一路过来已经吸引无数视线了。 今天是我们西校区六个学院联合举办的迎新晚会，大礼堂里自然座无虚席。我已早早地安排康程帮宫宇昊和我占个靠边不显眼的位置了。蹭到晩会即将开始，我和宫宇昊才溜进去落座。我坐在边座，把宫宇昊挡在我左手的位置，再往里是康程、洛铭，还有这是谁，居然是安若琪、吴怡、赵周乔。 安若琪看到我，得意地跟我打招呼：“溪岩哥，是佳静姐和诗毓姐让我们来看她们表演节目的。”然后一双大眼睛扑楞扑楞地看着我身边的帅哥。“康程哥，我跟你换个位置吧，我要跟溪岩哥说说话。” 康程无奈地站起来跟安若琪换座，我心里大叫“狼来了。”准备把宫宇昊换到边座。 “我猜这位这么帅，一定是宇昊哥。宇昊哥，你戴着帽子会档着后面同学的视线的。” 天呐！天呐！这哪来的丫头片子，这么精灵古怪，居然躲不过她的眼睛。 宫宇昊不好意思地摘下帽子，欠起身跟康程、洛铭和三个小妮子打招呼。 我只好一边在心里狂呼：“关灯，关灯。”一边不得已地给他们彼此做介绍：“宫宇昊。樱琪若雪安若琪，剑骨头陈康程，梅洛文高高洛铭，在游戏里都见过的，两位吴怡、赵周乔，在丰裕支教队的队友。 我看见什么，我看见身边一片迷妹脸。安若琪目瞪口呆地望着宫宇昊，浑身的机灵劲一下子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好在晚会也知道自己相形见绌，赶紧灭了灯。大家才好乘机把自己的小心思收藏到黑暗里。 校长致词后，晚会在轻松活泼的歌舞里开了场，接下来的节目有小品、魔术、吉他弹唱，歌舞短剧，大致反映学校的生活、学习和对未来的展望，表现“青春飞扬，梦想闪亮”的主题。佳静她们的节目是舞蹈《梦江南》，随着清雅的古筝乐曲，一群青衣女子走进江南的烟雨中，在诗毓的领舞下，她们仿佛雨中的精灵，时而轻舒云袖，时而慢舞霓裳，舞姿闲婉而柔媚，把江南的烟雨迷朦，清韵淡雅表现得淋漓尽致。 整个晚会期间，安若琪坐在宫宇昊的身边还真是少有的安静，我估计小妮子心跳全程180。 佳静她们的节目结束后，是信息学院的男生四重唱，之后就是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各学院的情歌联唱，我估计佳静他们换装也快结束了，便拉着宫宇昊先行跑去后台。 等到佳静和诗毓出来，我给佳静送上我准备的花束。 给女生送花我还是第一次，虽然和佳静已经有点亲密了，但是自己也是觉得有点肉麻，特别是还有两个1000瓦的电灯泡站在身边。 但是没办法，我想不出更浪漫的办法来表示我的祝贺。 “佳静，祝贺你演出成功。”我递上那束鲜花。 佳静已经看到了我身后的宫宇昊，一边和宫宇昊打招呼，一边甜甜地笑着，有点害羞地接过了我的花。“你们俩怎么遇上啦？” “呃，我请宫宇昊来看表演，我们俩在一起已经有两天了。”我词不达意地说，“佳静，我先送宫宇昊回去，我等会回来。” 我拉着宫宇昊要转身，但是，我看到宫宇昊有点吃惊地看了诗毓一眼，而诗毓倒也是有点吃惊地看着宫宇昊，那目光和安若琪的如痴如醉好象有点不同。 “好啊，溪岩哥，你们往哪里走。”安若琪领着一帮哥们姐们，追踪而来。“你怎么为了女朋友，就把我们扔一边啦。” “小姑奶奶，我是怕宫宇昊被狼拖了，想把他先送到安全的地方而已。” “溪岩，大家都想祝贺一下佳静、诗毓演出成功，而且今天人齐，回来后大家还没有一起聚聚。”康程把大家的建议说了出来，洛铭却拉着脸不说话。 肯定是安若琪的主意。 “佳静姐，诗毓姐，你们有空吧。”安若琪粘乎乎地拉着佳静的胳膊。 “行啊，大家到哪儿玩。”佳静自然不好拒绝。 “挺晚的了，要不然去吃霄夜吧。”看来安若琪看演出时不知道转了多少个花花肠子策划下半场的活动了。“宇昊哥，你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啊。” 这，我还没说什么，她倒把宫宇昊当自家人了。 宫宇昊倒是没有犹豫，立刻答应说：“行啊，我今天第一次加入，我请大家吧。” “好啊——。”几个女生欢呼起来。 “不用，不用，我来请。”洛铭难得大方一回，看来，他是不想欠着情敌的人情。 “是啊，你刚来，就让你请客那怎么行。”我看了佳静一眼，“大家都是我的朋友，我来请。” “对啊，就让溪岩请吧，反正他是投资高手，钱来得快，而且奖学金也要下来了。”佳静现在也把我当自己人，开始为我作主了。 学金融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才能加深理解。在这波行情中，我操作得不错，把我的一些压岁钱投进股市翻了几倍后全身而退，这也经常成为同学们宰我的借口，不过我也乐得被宰，还屁颠屁颠的组织，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当然，我是个守不住财的人，股市中的大部分的盈利都被我做了公益。 最后大家商量下来到邻里中心吃自助小火锅，干净卫生而且口味不错。 安若琪怎么都要挤到宫宇昊的旁边，而宫宇昊是我带过来的，自然我得在他另一边挨着，洛铭不高兴，离安若琪远远的。 “宇昊哥，你喜欢什么，我帮你拿菜。”安若琪变身温顺的小羊羔，向宫宇昊献殷勤了。 “我还是自己来吧。”初次见面，宫宇昊也不好意思使唤小妮子，求救似的看看我。 其实，安若琪也是挺可爱的啊，长得漂亮又开朗直率，若是郎有情，妾有意也未为不可的嘛。我心里想着，直接忽略宫宇昊的目光，做好佳静男朋友的本份。 洛铭大概是最来火的一顿了，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向别人献殷勤，心里一定特别窝火，他闷闷不乐地开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康程。 但是人家安若琪可没有承诺什么，我也只好帮理不帮亲了。 康程觉得气氛有点怪异，一边小心翼翼地侍候着洛铭，一边转移话题：“还记得那个天天跑步的周朝清吧，昨天，他给我发了个邮件，祝我们大家学习进步，生活快乐。我本来想转给你们的，那正好大家在，我说一下，就不转了啊。 “这么小的孩子会发邮件了？”吴怡问道。 “现在小孩子都有信息课，电脑要从娃娃抓起的嘛。”安若琪挺有经验地说。 “哎，康程，那小孩倒底什么吸引你啊，你们俩感情那么深？”佳静问康程。 “那孩子三年级的时候家里出过事情，连续几个人病倒，当时的支教队正好是医大的，他们请教授帮忙，救了他们一家，所以小孩立志长大要做医生来回报帮助他的人。我小时候的理想也是做一名医生，当然，因为理科成绩不好而没能变为现实，但是因此，我跟那小孩有了些共同语言。我也没什么能帮那孩子的，回来后给那孩子寄了几本我原来看的医学常识书。”康程说，看来回来后康程还跟那孩子保持联系，所以能收到那孩子的邮件。 大家听了都挺感慨。佳静说：“可惜我们的力量太小了，要是有能力我们应该再帮帮他们。” 赵周乔说：“唉，我白叫了赵周乔了，要不然也给他们那造一座桥，把山区的路通起来。” 安若琪嘴快道：“洛铭哥，你不是富二代吗？” 洛铭正闷得一肚子气，回嘴道：“你还是上市公司呢，叫我干吗？叫你的宇昊哥去。” 一般电视剧里那种相爱相杀的情侣好像都是这样开始的噢，我看看宫宇昊，再看看洛铭，心下在想怎么解决这个三角恋的问题。 宫宇昊说：“本来不想说的，既然大家关心，我就公布一下，我们已经以《孤城》网游的名义给当地捐了款，到松山坳路应该立项了吧。” “真的啊！”几个女孩一声欢呼，宫宇昊立刻成了她们的英雄。安若琪更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宫宇昊。 其实我比她们更加感激宫宇昊，如果不是因为我，宫宇昊不可能出现在松山坳，那样那条路至少暂时还没有人去修，那么这样的干预不是很受村民的欢迎呢？ “宇昊，我们大家替松山坳的村民感谢你和你们公司，”我举起酒杯，“大家说是不是啊。” 我的号召得到了大家的响应，连洛铭都很真诚地站起来说：“是啊，我们以后一直做《孤城》的忠诚粉丝。” 我看到宫宇昊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诗毓，我觉得他们俩今晚一直用眼神在交流。 难道宫宇昊喜欢的是诗毓，这有点乱啊。 “溪岩哥，你干吗不把宇昊哥拉到我们微信群里，以后大家也好联系啊。”这话倒是吴怡提出来的。 “他没有那些，我只在《孤城》里联系他。”我说。 “宇昊哥，你还真和我们不怎么一样，你不会是穿越的吧。”吴怡惊叹道， 穿越的？真是脑洞大开，不过也有点像噢。 “呃，溪岩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有独特的联系方式。我是做游戏的，手游也是游戏的重要部分，所以我的手机也是以公司注册用作游戏开发的，等我以后配了个人的手机再给大家吧。”宫宇昊说。 “那宇昊哥，要不然什么时候再带我们到《孤城》里打一局。”安若琪看吴怡没有要到宫宇昊的联系方式，有点失落，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行啊，我最近正在开发新的场景，可能时间比较紧。我一开发好，就让溪岩请你们一起来试用。”宫宇昊挺爽快地回答。 敢情你就把我们当免费的测试团队啊，我以小人之心地想着。 15 江南的秋天特别的短，刚刚脱下夏装，转眼已到了深秋，绵绵细雨总是朦胧着天空，伴随着清冷的秋风，将细碎的黄叶铺满一地。 毕竟已经大三了，总得为自己的前程准备准备，我和佳静都逐步退出一些社团，得空沉下心来准备TOFFL考试，两人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教室、图书馆。 是学习压力大还是因为多了一个牵挂的人，最近的梦做得有点多，睡得好象没有以前踏实。 梦里面常看到昊儿在遥远的地方，有时候见他在云层里，背后是灿烂的霞光，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总觉得象是在召唤我。我奋力向他跑去，奔跑的路上充满了迷茫和焦虑，一级一级地我不知道怎么跑上了半空中，却在快要看到希望时惊醒。有时候在星空中，他就那么没来由地出现，繁星给他披上一层星辉，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去，但转瞬他又不知所踪，让我惴惴不安，心急如焚。 难道宫宇昊对我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让我日思夜想。 这些梦境有没有什么寓意？难道，我真的与宫宇昊有什么命理相连？梦里面他离我那么远，难道预示着我们会分离？为什么我追逐他的路程那么压抑，结局又那么模糊。 “昊儿，你相信命运吗？”我登录《孤城》，在游戏里问他。 “溪岩，你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经常做梦？” “你怎么知道的？”我真是十分惊奇，有时候我觉得昊儿能够读懂我的内心。 “我分析过你身体的数据，通过那些生理数据的对比能够了解你情绪的变化，推演你的想法或者决定。”昊儿说。 原来并不是那种浪漫的心灵感应。在昊儿这里，一切都是缘于科技，好象没有什么命理之说，是我太迷信了。“昊儿，在你面前我岂不是变成透明人了啦。”按我的性子，我的隐私权受到侵犯一定会炸毛，怎么对昊儿却不怎么排斥？ “溪岩，我跟你说过，我把自身设定为发光体，所以，有时候想到你、看到你的时候，会被触发自动扫描分析你的数据。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了，最近想你的频率越来越高，对你的相关数据获取得比较多。对不起，溪岩，我会注意尽量控制。” “别了，别了，你把我上上下下都不知道扫描多少遍了，反正看一次也是看，看十次也是看，就这样吧，别为难你自己了。”我怎么会这么豁达，他的意思是关心我，他说他很想我，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昊儿，你能不能推演未来啊，怎么你在我的梦里总是那么遥远，而我在梦境里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昊儿那边沉默良久，才回复我：“我没有研究过梦境，溪岩你大概太担心了。” 免费测试团队已经全员在昊儿的新场景中集结。 环抱星空城的光雾在傍晚阳光的照射下，让整个天空看起来好象翻滚着漫天的龙鳞，就那么绚烂着，澎湃着，让人胸中激起一股豪情。起飞架象一把银梭，在橙黄色的天空闪耀着，发出神秘的召唤。我们摘下手上的重力环，开始飞升，飞升，直达银梭。 “我已经对你们进行了定位，会在你们周身形成一个小环境，你们会有身临其境的感受，我们公司的技术已经超越了现在流行的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技术，而且摆脱了硬件的束缚，体验会比戴着大眼镜的VR舒服。”宫宇昊拉过我，“在上次的游戏中，可视妖灵大家有过体验，当时只是用定位进行了临时的干预，这次我深化了一下技术。刚才的飞升，大家是不是有一种摆脱重力，身体轻浮的感觉。” “是啊，根本不觉得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体在飘，不适应，有点恐惧。”康程说道。 “这次的场景在原《孤城》的外围场景中进行了很大的空间拓展，有选择地安置了地球人比较感兴趣的星体，按比例缩小星际的距离，能够实现星际航行的效果，所以，我想把这个场景叫做《孤城?天际》。《天际》的玩家要设定目标星球，到达就能升级，属于策略型游戏。不过大家要注意，必须在设定的轨道上运行，身边的星体只可远观，你若偏离了轨道，就可能被星体吸引而丧命。轨道附近也有黑洞等看不见的陷阱，所以航行的时候一定要细致地体验力的变化，及时调整方向，偶尔还要对付对付各种阻碍，比如对战的飞行器、战舰、甚至废弃的人造卫星或飞石的撞击。”宫宇昊详细地介绍着新的层级。“至于操作还是大家熟悉的方式，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浙浙问：“怎么才能发现黑洞，万一没注意被吸了怎么办。” “根据人类现在的知识，当物质被黑洞吞没时，会因为互相碰撞而使温度上升到几百万度，并发出X射线和Y射线，所以我们游戏的飞行器有探测的功能，一旦发现热量变化会及早警示。当然反应快的话也可以试试加速到曲速，否则就等着复活了。大家先仔细查看一下屏幕右下角的各种功能按钮，待会在操作中再熟悉它们的应用。” 安若琪从跟团以后一直安安静静的，用敬慕的目光追随着宫宇昊，认真听着宫宇昊的每一句话。我点开私聊，在键盘上输入： “昊儿，要不你带安若琪，我跟洛铭。” 宫宇昊看了我一眼，笑着回道：“跟我一起，有惊喜给你。” “那就准备。”宫宇昊发出号令。 大家和上次一样进了各自的飞行器。洛铭看了安若琪一眼，坐上主驾驶的位置，安若琪回头又看了一眼我和宫宇昊，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洛铭的旁边。 “出发。” 我们的飞行器，被发射台弹射出去，在橙色的天空划过一道道银色的抛物线，穿过星空城的光雾，飞向了太空。 “我们先在近地空间熟悉一下操作。”听着宫宇昊的指令，我带领大家驾驶飞行器向环地球轨道飞去。 远处是广袤而深远的太空，黑色的天幕上星华在寂静中闪烁，眼前水蓝色的星球在静谧的天幕上划下一道优雅的弧线，落日的余晖就那样热切地沿着弧线舞蹈着，跳跃着，静静地燃烧着，向着幕后隐去。 “太安静啦，我要爆发。”我耳畔响起了安若琪清脆的叫声，心想还真是女汉子性格，才装了会文静，一下就暴露原形了。 “太空，我们来啦，热烈的欢迎我们吧。”洛铭跟着怪叫起来。 “噢——嗬嗬嗬，我们来啦。啊，快来拥抱我们吧。” “啊——啊——，仰天大笑出门去——。” 跟着，大家杂七杂八地胡乱的大喊着，激情被点燃，热血在奔涌，键盘上的手指更加奔放。” “绕着地球，我们跳个圆舞曲吧。”我一边大喊着，一边手下加速。 “带上月亮吧。”宫宇昊也被我们感染了，开心地大喊。 “太空，你记住，我爱宫宇昊——”突然清脆的声音响起，安若琪也太大胆直白了吧。 我看了一眼宫宇昊，他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尴尬，求救似的望着我。我点头表示明白，看来只能用偷换概念了，我跟着也大喊起来：“我也爱宫宇昊，谢谢你带我们看这么美的景色。” 洛铭跟着不真不假地大喊：“我爱安若琪，安若琪是天上的仙女，是我的太阳。哎，别打，别打。”洛铭反应快，立刻明白了我的伎俩，估计安若琪狠狠给了他两锤，他的血值肯定下降了不少。 我们的飞行器飞速地绕着地球转了一圈后，向绕月轨道飞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途中偶有一些攻击，都被我们轻松化解。 月球的对光面，还是那么的皎洁，清冷，也难怪人类会遐想，嫦娥、玉兔、阿尔忒弥斯。 “月亮好美啊。”耳机里传来安若琪的感叹。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呸呸呸，对影成我和安若琪两人。”洛铭嘴贱贱地接着。 “你又胡说八道了。”安若琪恨恨地说。 “游戏里飞行器若是能设计成自行车就好了，我们飞过月球的时候有跟E.T.浪漫地对接的即视感。”我对宫宇昊说。 “E.T.是什么？” “外星人啊，你没看过这部电影？”我把手指向宫宇昊伸过去，“这样。” 宫宇昊莫名所以地学着我将手指伸过来。 “嗯，这手指修长，跟外星人有得一比，不过漂亮完美。”我一边调侃，一边用我的手指轻触宫宇昊的指尖。“这一碰，代表宇宙和平，地球人与外星人成为好朋友。” “我和林溪岩也是最好的朋友。”这家伙厚颜无耻的当众表白。 我当即丢一个白眼给他，“你又不是外星人，能和我成为好朋友有什么稀奇。” “你们别秀恩爱了，我们都要酸死了。”这俩人今天什么情况，从进入游戏就这么粘贴乎乎的，康程实在看不下去了。 “那如果大家都玩得顺手了，我们就向下一个目标——半人马座进发。我们必须到达南门二附近，借助比邻星人在半人马座三星间留下的能量场，引发空间坍塌，我们的飞行器才能快速到达终极目的地。” “哇，宫宇昊，你搞得太高大上了吧。”康程惊叹到。 “你让普通的玩家怎么玩啊。”浙浙也在感叹着。 “《孤城?天际》的设计就是面对高端玩家的。必须经过《孤城》的检验筛选才能进入。” “哪我们算是开后门了吧。”我问他。 “开后门？不完全是，刚才你们在近地空间的战局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你们经过最近在《天际》中的训练，大脑已经能够适应快速的变化，测一下智商的话，肯定比以前有所提高。” “哎，这么说好象有点啊，我最近抢球反应都比别人快。”大龙难得地露出佩服的口气。 “我们现在设定目标，展开太阳帆，10秒倒计时后一起按下引力牵引按钮，准备冲出太阳系。”宫宇昊下达命令。 我们在感受了短暂的震颤后随飞行器向遥远的星空飞去，视频上，蓝色的星球变成了一个小点，太阳看起来也就是一颗镶嵌在黑丝绒上的钻石。 “地球，再见，我们会回来的。”安若琪喃喃自语着。 “我们在近地航行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看到星空城的身影，它躲哪去了？”我问宫宇昊。 “上次我们不是为星空城用暗雾织成屏障，在地球是无法探测到它的。”宫宇昊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坐地日行四光年，巡天遥看万千河。”我们很快接近了半人马座。 “放下隐形罩。”宫宇昊说道，前方视频上，发现了几首巨型航舰在巡航。“那些都是僵尸航舰，虽然已经早就被遗弃了，但是其自动作战能力还是不容小觑，我们根本不具备与这些航舰作战的能力，只能尽可能地隐蔽自己。我们必须关闭引掣，借助南门二和马腹一双星间的引力风暴，漂移进入能量场。否则一旦被比邻星人发现，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借着双星的引力，我们控制方向，向能量场滑翔。不远处比邻星发射着暗淡的光芒。 “这个场景我从来没有看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熟悉。”康程嘟哝着。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是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的什么东西。”我对宫宇昊说。 “怎么我也有同感呢，有点要流泪的感觉。”安若琪也这么说，“就像刚才离开地球时那种不舍、眷念。” “可能是我们失落的家园吧。”我不知道宫宇昊这样说是抒发感慨呢，还是告诉我们一些未知的东西。 正说话间，一波磁力潮，像一道即将倒塌的墙一样像我们所在的位置冲撞过来，是那些僵尸航舰感应到了我们。 “合体。”宫宇昊命令道。 康程和浙浙看来玩得聚精会神，听到口令后，炫烨和沐阳快速地和我们完成了靠拢对接，而盈恒现在已经换了安若琪主驾，就在一愣神间，被磁力潮冲得离我们越来越远。 “放光网，碧玉剑。”宫宇昊快速说。 我一边快速按下按钮，一张光网飞速向盈恒飞去，一边将碧玉剑交给宫宇昊。 宫宇昊按下剑柄上的珍珠，碧玉剑的剑尖不断震颤，我们每个人都承受着无形的压力，在这压力中又感觉像有一段舒缓的乐曲从天际飘来，那么的空旷轻灵，绵延不绝，平复了周身的不适。说也奇怪，磁力潮就在这乐曲中渐渐退去。 光网也将盈恒拉过来完成了对接。 “是不是碧玉剑有发射声波的功能呐？”我兴奋地转头看向宫宇昊，却发现他的嘴角慢慢地渗出血来。 “昊儿，你没事吧。”我看了一下宫宇昊的状态，生命值已经下降到30，而攻击力下降到只有50。 “还好，磁力波太强了，碧玉剑不是发射声波，只是聚集宇宙反相电磁来干扰航舰的磁力波而已。” 我立刻用我药箱里的紫华露给宫宇昊补血，但还是不能快速恢复。因为飞行器已经对接，这时大家都来了。安若琪心疼地看着宫宇昊说：“宇昊哥，都怪我开小差，害你受伤。” “快快，别说了，把你最好的药拿出来。”我说。安若琪赶紧点开药箱，拿出紫华露、般若丸一堆什么的。 “般若丸味道不好，紫华露就够了。”宫宇昊说得有点虚弱。 “昊儿，别小孩子气，赶紧吃药。”我赶紧把几个人的紫华露一起给宫宇昊服下，他的脸色才好起来。 我们顺着引力的牵引，在螺旋曲线中不断加速，最后脱离引力抛向能量场。 “溪岩，你拿碧玉剑引导能量，大家拿出装备箱里的粒子剑，一起帮溪岩吧。” 我们各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都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身体非常不舒服。我高举着碧玉剑，感受着能量的聚集，大家也按照宫宇昊的要求，将粒子剑对准碧玉剑的剑尖，我的手臂已经颤抖得不像话了，宫宇昊勉强站起来，从身后支撑我，扶住我的手臂。 只见一团闪光在剑尖暴发，周围一切陷入黑暗，我恐慌地握紧碧玉剑，好在身后有宫宇昊怀抱的温度，我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大家坚持住，空间坍塌就像楼房倒塌一样，遥远的某一个点被挤压到一个很小的空间之内，让我们能快速到达目的地。游戏中的比例已经大幅压缩，很快就到了。”宫宇昊解释说。 “老大，坚持不住啊，这就跟真实场景一样，心里面就像被什么掏了，那么空虚。”浙浙说道。 “我的身体却像是被挤压着。”各人性格不一，居然感受还不尽相同。 “宇昊哥，好害怕，心里好慌。”安若琪的声音有点哽咽。 “若琪，别怕，我们都在。”这是宫宇昊的声音。 “若琪，别怕，有我呢。”这是洛铭的声音。 两个温柔的声音同时传来，大家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患难中的真情。 “看，我们已经出来了。”我兴奋地大喊着。眼前已经又是一片星空，就像是童年的梦境，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遥不可及。 “大家往那边看，看是什么星。”顺着宫宇昊指的方向，一团暗红的椭圆状尘埃云中，一颗明亮的星球就在这尘埃云的中心燃烧着，发出明亮润泽的光辉。 “真的是北落师门。”那索伦之眼的形状，我可是好好研究过的。 “我们现在距离北落之门的距离只有4.8亿千米，正好看出索伦之眼的样子，要是再近就看不出来了。”宫宇昊说。 “昊儿，不带这样的。你已经偏离了游戏的主题了。”我喃喃地说道，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是无法言说的澎湃了。 “溪岩，我们穷其一生，不就是为了追逐我们的目标，看天际璀璨的星光。”宫宇昊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 “千山万水，只为带你看星星，天神，这是怎么样的浪漫情怀啊。”浙浙发着他的感慨。 “溪岩，真爱啊，你快从了吧。”大龙不真不假地附和着。 “我先撤。”我特别想见到宫宇昊。 “哎，你不能这样的，你怎么见色忘义。”大龙大叫。 康程也跟着喊：“你会害死我们的，我们怎么回去啊。” “保存进度就行。”宫宇昊得意的叮嘱他们。 16 夕阳正华丽丽地在昊儿家门前仿古的街巷中铺呈着她最浓稠的色彩，青石铺就的巷道上，每一条纹理都镂上了炫异的金边。昊儿就站在街巷的尽头，逆着光，在落霞的焕彩中，静静地等着我。 怎么跟梦境有点相似？ 这个场景，让我有那么一丝的恍惚。 “溪岩，发什么愣，走吧，我们买菜去，我给你做晚饭。”昊儿从灿烂的霞光中走出来，来到了我身边。 买菜？呃，我的天神一下子坠入了人间。“要不要这么大的反差，我刚刚在思考天神是不是要引导我去仙境，谁知道是带我去菜场。”我回过神来，神神叨叨地说。 昊儿噗呲笑了起来，“给你这么高的智商，就是用来胡思乱想的？别老天神天神的，不就救了你一次嘛，我虽然不能算是普普通通的人，但我挺喜欢现在这样的，走吧。”昊儿揽过我的肩，拉着我就走。 跟着宫宇昊来到这个片区的一家综合型超市，就直接被带到了生鲜区。 昊儿，你要不要这么贤慧啊。这种大超市虽然我一年也会去个次把次，但从来都是与生鲜区擦肩而过的，君子远庖厨懂不懂啊。我一边走一边嫌弃地捂着鼻子。 昊儿推着购物车，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大少爷，你要不要这么娇气啊，忍着点儿，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你是不是做菜做上瘾啦。你看看这个柜台，挤来挤去的都是大爷大妈。”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孩鹤立鸡群地在生鲜区晃来晃去，早就吸引了一道道异样的目光。 “嗯，看你喜欢吃我做的菜，特别有成就感。”昊儿旁若无人地选好了一些鱼啊肉啊的什么，又选了些蔬菜豆腐，放在购物车里。 “走，我们买点啤酒，庆祝庆祝你新游戏完工。”我拉着昊儿继续往饮料零食柜台逛过去。一边想，这么帅的居家男今后不知道会为哪个女孩洗手做羹汤呢。 “溪岩哥，宇昊哥。”我们的面前突然冒出了安若琪娇俏的脸，这孩子，视线就那么毫不避讳地粘乎在昊儿脸上，弄得昊儿闹了个大红脸。 “行了，行了。女孩子家，也没个矜持样儿。”我也挺帅的，小丫头片子怎么视我为无物。 小丫头回过神来，看着我推着的购物车，酸溜溜地说：“溪岩哥，挺贤慧的嘛，什么时候和宇昊哥过起小日子啦。” “是你宇昊哥贤慧，你干嘛呢？”我岔开话题。 “买点东西。宇昊哥，你们买这么多好吃的带不带我啊。”小丫头厚颜无耻地贴上来。 “嗯，我们俩正准备庆祝一下，要不一起来吧。”昊儿客客气气地邀请安若琪。 “那你们俩个不准嫌弃我这个大大的电灯泡。”安若琪撒娇地扭着身子，非常开心地说。 回到昊儿家，我和昊儿整理着刚买回来的东西，安若琪好奇地打量着昊儿家。 “宇昊哥，你家好雅致，一看就很有文化的样子。”安若琪赞叹地说。 “别在那阿谀奉承了，赶紧来厨房把下活包了。”在丰裕的时候，安若琪就挺能干的，不是佳静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所以，给小妮子一个表现的机会。 小妮子爽快地卷卷袖子，不以为然地说：“当然呐，天下哪有白吃的晚餐，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宇昊哥，让我来。”然后麻利地把菜分门别类，有条不紊地分择清洗。“你们俩去歇着，这儿我来。”安若琪比划着。 “就看你的手艺啦。”我把皮球踢给着安若琪，自己躲到了沙发上玩手机。有人愿意无私奉献，我可是乐见其成。若不是跟昊儿一起，我才不愿意做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 “这怎么能行，要不你洗菜，我来做。”作为这个家的主人，昊儿可不好意思麻烦一个第一次来的女孩子，不过这个自来熟的女孩已经抢占了地盘，也不好拦着。 没一会儿，屋里开始飘散着肉汤的香味，混合着麻辣的辛香。“溪岩喜欢吃辣的，我试着做做，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昊儿向安若琪解释说。 “当然喜欢啦，宇昊哥，你不要说破嘛，多打击我？”小丫头嘟着嘴，假装可怜兮兮地望着昊儿。 “别卖萌了。”我不放心地跑到料理台前转悠。这俩人一起站在料理台旁的样子还真挺般配的，今后昊儿结婚过日子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冒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溪岩，你尝尝看，是不是这个味道。”昊儿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喂到我嘴里。 “嗯，不错，正宗。”我夸赞道，眼角的余光瞄到安若琪，小丫头羡慕得口水快要流下来了。我就跟小孩子在父母面前争了宠似的，心里乐得屁颠屁颠的。 “哎，过来，再尝尝这个。” 应着昊儿的声音，我又叼住一块沸腾鱼。“好吃，好吃。”怎么我心里面觉得特美。 安若琪咧着嘴，皱着眉，一副牙要酸掉了的感觉，搁下最后洗好的蔬菜，“你们两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腻歪啊，我都看不下去了。”然后气鼓鼓地走到沙发坐下来，开始拨弄她的手机。 我赶紧抢占厨房要地，跟着给昊儿添乱，一边跟安若琪调笑，“生气啦，要不让宇昊哥也喂你几口。” 安若琪白了我一眼，鼻子哼了哼：“才不要。” 昊儿在锅里备好了底料，正将豆腐下锅。 “麻婆豆腐，听说可是川菜的最高境界，检验川菜厨师水平的标准。”我看着宇昊翻炒、调味、焖锅。 “所以，你不要在这儿捣乱了，让我把这道菜做出点水平来。”昊儿说。“你帮着把那边火熄了，把肉汤端出去，把饭盛上吧。” “我来，我来。”听着昊儿说我捣乱，安若琪又来了劲，麻利地把准备工作做好。 几盘红艳艳、绿油油的川式菜肴上了桌，美食当前，当然大块朵颐，而且昊儿确实做得不错，与街上正宗的川菜馆比，口味也一点不差。 “嗯，昊儿，你真是冰雪聪明，做什么象什么。” “就是象吗？口味不对？”宇昊有点觉得奇怪。 “不是，我用词不当，做什么是什么。昊儿，你对我太好，谢谢你。”我嘴里塞了一口鱼香肉丝，一边没来由地就把心里话给吐了出来。 “谢什么，我自己愿意。看你开心我也高兴。而且，因为你的网名，激发了我的灵感，才有现在的《天际》，要谢，我应该谢你才对。”昊儿说。 要不要这么肉麻啊，安若琪还在这儿。 小丫头倒是心大，举起一杯啤酒，“嗯，宇昊哥祝贺你游戏开发成功，溪岩哥，祝贺你们成双成对。”然后一饮而尽。“什么成双成对啊，小孩子乱说话，我和昊儿是好兄弟。”我否认着，和昊儿一起也干掉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安若琪低头扒拉了两口饭，“其实，宇昊哥，我也挺喜欢你的，不过看到你和溪岩哥这么琴瑟和谐，我为你们高兴。我刚才偷拍了你俩在一起的照片，你们俩在一起还真是养眼。我就存在我手机里面看看，你们不会反对吧。”安若琪把她手机里的照片给我和昊儿看，嗯，角度抓得刚刚好，我和昊儿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我这儿有更好看的。”我拿起我的手机，在安若琪眼前晃了晃。我刚才也偷拍了昊儿和安若琪在一起的画面，俩人在料理台前，一个正面一个侧身，配合默契的样子。 这可比存我们俩人合拍的照片稀罕得多，安若琪眼睛亮了亮，想着法子想要过去。“溪岩哥，你给我，你不能侵犯我的肖像权。” “刚才是谁侵犯了我的肖像权的啊。”我逗着安若琪，看着小迷妹的样子，我反倒有点不落忍。 昊儿微笑着看着我们闹，好象兄长看着自己调皮的弟妹，一脸满足的样子。 “昊儿，你别坐山观虎斗。两张照片都有你，你要表态啊。”我挑动昊儿。 “随便你们，溪岩，你好好吃饭，吃完饭洗碗。”昊儿忍着笑，装出严肃的样子对我说。 “有你这台自动洗碗机，干嘛要我洗啊。”我委屈地说，今天三个人，碗还特别多。“安若琪，今天你洗碗，我把昊儿让给你。” “真的。”安若琪欣喜地看向昊儿。 昊儿却在我话音落下的那瞬间，猛地转过身来，笑着捏住我的脸，“你主意挺大的嘛，我就值洗一次碗啊。” 安若琪泄气地瞟了我们一眼，一副不愿再看的样子。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了，安若琪第一次来，也不便久留。 看着安若琪离去的身影，我有点遗憾地对昊儿说：“昊儿，今天有点儿过了啊，拿我做挡箭牌。安若琪挺好的，你何不把人家就收了啊。” 昊儿掩上门，望着我说：“溪岩，我没有拿你当挡箭牌，我给你看的一直都是我的真心。安若琪是很好的女孩子，但是我没有资格，我在这呆的时间不可能太长，一旦任务完成，我就会回到我原来的地方。” “你还可以再回来嘛，现在交通多方便，这个你不用介意。”我大大咧咧地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面却有点慌慌的。 昊儿停住了脚步，回头深深地凝视着我，“和你在一起几个月了，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在的地方很远很远，真的很难回来。” 和梦境一样，他在遥远的地方。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世界有什么一去不能回的地方，或者是因为他那个神秘的家族。“你可以争取的啊，现在，你对于我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我不想失去你。”虽然心里面很失落，但我还是很坚持地说。 我的态度也鼓舞了昊儿，“是的，我想留在你的这个世界，我更不想失去你。如果争取的话，也应该有再见的机会。” “昊儿，认识以来，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们是既然是好兄弟，就应该能并肩站在一起，我很想知道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认真地说。既然，离别是注定的，是个男人就不要矫情，让一些共同的经历来记录我们的岁月不是更好。 昊儿感动的看着我，思绪有那么一会的飘忽，“溪岩，我觉得我很幸运，一到这个世界就遇上了你。我在这儿的工作特别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如果你不嫌麻烦，从帮我写游戏攻略开始吧，我希望你走进我的世界。”昊儿说。 虽然我没写过什么攻略，但是，我可以学，为了那个有可能的happyending。 17 和佳静从自习教室出来，已经很晚了，几阵秋风扫过，带走了雾霾，难得地有了一个清澈的夜空。 为什么我的梦中，昊儿都是出现在天空的呢？不是因为我总在星空城游戏吧。从我生下来，天上就看不见银河了，我梦中昊儿在的地方可是有满天星辉的。 一路走，我一路胡思乱想着。 “我现在知道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佳静在我身边感叹道。“一路上都不说话，是不是在想宫宇昊。” 我的心思就这么容易猜吗？将来的日子怎么过，我吃惊地瞪着佳静。 “大家都说你跟宫宇昊关系不一般。”佳静这是审问我的意思吗？ “是不一般啊，我们是非常好的哥们儿，你不是知道的吗，过命的交情。”我很自然地回答佳静。 “我看到安若琪手机里的照片了，你们看起来很亲密啊。”佳静的语气很平淡，但这个话题很危险。 “佳静，你怎么想你男人呢？”我必须先发制人。 “宫宇昊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没几个人能抗拒他的。”语气仍然很平淡，“我提醒你保持距离。” 这年头腐女太多，这也能想得出？一定是昊儿那天的行为让安若琪误会了。我闭起眼睛想像宫宇昊亲我的样子，画面不要太美。不对，应该我是攻才对。“佳静，就是安若琪随手拍了张照片，角度问题，你是不是吃醋啊。” 佳静还是很淡然地说：“现在是让你交代问题，好好反思，不要打马虎眼。” “呲，不是吧。”佳静这种一本正经吃醋的样子还真是我的菜，蛮可爱的。“交代？怎么交代？”我把佳静挤到她身后的梧桐树旁，我要把我攻的气质好好地展示一遍。我凑近佳静的面前，用暗哑的嗓音说：“老虎不发威，不要当我是病猫。敢怀疑你家老公？” 佳静瞪大眼睛看着我，她恐怕从来没有想过她温文尔雅的小绵羊会变身成狼。 这么好的时机，我可不能白白错过，我恶狠狠地亲上她温润的嘴唇，嗯，和平时告别吻那种温柔的味道不同，掠夺的感觉好man。我有点稳不住，好想再深入一点。 佳静紧张地推开我，“别给人家看见。” “怎么样，相信我了吧。我跟宫昊宇是纯洁的，就是跟你不纯洁。”其实佳静偶尔吃个小醋我还是挺得意的。应该让她紧张一下，要不然不知道我的份量。 佳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强词夺理地说：“还说呢，你干吗叫他叫得那么亲热，肉麻死了。” 这我倒是忽视了，是亲热了点啊，象我妈叫我一样的。我嫌兮兮地从背后搂住佳静，在她耳边叫她“静儿。” “不要，我不要跟别人一样。”佳静赌气地说。 “小静。”我继续腻歪。 “不许。”佳静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雨过天晴，哄女孩真麻烦，斗智斗勇，智商开挂。 “佳静，安若琪为什么会来给你看我们的照片？”这些女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 “还不是失恋呗，安若琪对宫宇昊一见钟情，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你乱用古诗，我是沟渠吗？我是沟渠吗？”我忍不住笑出声，伸出手咯吱佳静，逼她承认引用失误。 “你承认了吧，你承认了吧，宫宇昊就是对你好不是。”佳静也一边躲一边笑，还死不认错。 “佳静，看到安若琪跟她说一下，昊儿在这儿呆不了多长时间，几个月后就走了，可能他们真的无缘了。唉，还是怪昊儿长得太帅了，不知道让多少女孩子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怎么啦。”佳静立刻反驳说。 我忘了佳静也是说一见到我就喜欢我的，看来我真的气质不错，跟宫宇昊有得一比。我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嘴上冒出一句：“佳静，不，佳静，你刚才说没人能抗拒昊儿的魅力，是不是不包括你啊。”我想起当时在松山坳……佳静对宫宇昊呆望来着。 佳静得意地笑了起来，好象说得让你也紧张紧张，那温柔的小手潇洒地在我背上拍了拍：“我不是有你吗？” 这一刻，我真的很爱佳静，觉得彼此相爱真好。 “佳静，你放心，我这一生的妻子只能有你一个人。我和昊儿的感情和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我真心诚意地向佳静表白着。“还有佳静，原谅我，昊儿走了以后，也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这段时间我想经常和昊儿在一起。” 18 这个周末和佳静一起考完TOFEL后，本是应该好好休息，放松放松的。 可是，一时失身，接了宫宇昊派的任务。 写攻略，很有挑战性的，这任务勾得我跃跃欲试，大脑兴奋得歇不下来啊。 反正是睡不着，还不如早点开工。 我背着我的电脑，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跑到昊儿家。 见怪不怪地看昊儿在我到达他家门口的那一刻打开家门。 “昊儿，是不是要好好表扬表扬我啊，我一考完TOFEL，就来你这儿卖身了。” “当然了。溪岩，你真好。”昊儿摸摸我的头。 我躲过他的手，不屑一顾地撇撇嘴，问他：“我没你的指导可不会写，只好到你这儿来了，我在哪开工？” “去书房吧。”宫宇昊带着我绕过沙发，推开了南面书房的门。 书房的面积，大概就二十个平方的样子，南面是落地大飘窗，挂着白色的纱质窗帘。窗外整个花园尽收眼底。虽然已经过了冬至了，小园里还是春意盎然，郁郁葱葱的，在万木凋零的冬天，显得那么遗世独立。书房的中间摆放了一张书桌，款式和其他家具的风格一样，简洁而古朴，但是高度却比一般的书桌低，书桌旁放置的是张很舒服的圈椅，整个看起来倒象是个茶座。北面放了一整排书架，上面的书都有一些老旧，什么《易经》、《独异志》、《淮南子》什么的，我基本没有看过。还有一些外文的书，有些是英文的，有些也看不出是哪国文字。这些书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不象经常翻动的样子。只是在墙角的一台路由样的设备与整体的格局显得格格不入。照理象宫宇昊这样的技术大牛，不是应该有一大套高端配置的吗？ 宫宇昊帮我把的电脑接上电源，配好网络，然后眼睛对着飘窗看了几秒，飘窗的玻璃便自动转换成遮光效果，接着，只见他用手在空气中怎么点了几下，在飘窗前就凭空显示出一个很大屏幕出来，屏幕的桌面显示和我们的开机页面完全一样，但看着眼睛特别舒服，应该是分辨率很高吧。屏保是《孤城》中的画面，小半个蓝色地球后，深遂的夜空中，一颗孤星在闪烁。 我伸过手想触碰一下屏幕，手一下就穿了过去，原来全部都是悬浮在空气里的。 “屏幕显示是以空气中的微粒作介质，使用光信号进行的传输，这台路由用于将光信号按普通用户制式，接入正常的电信通道。这是我的设备，你可以随便使用，要是暂时不适应，你也可以和你自己的一起用，以后逐步把思维方式调整过来，就可以淘汰你的电脑了。”宫宇昊一边说，一边给我带上一枚戒指。 戒指的样式很简单，看不出是什么材料，质地并不坚硬。但是，难道，可是，怎么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浪漫烛光、没有山盟海誓，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人家没有求婚嘛，我真是自作多情。戒指不是应该一对吗？宫宇昊根本没带。 “因为我本身就是发光体，所以不需要这个。”宫宇昊会心地一笑，说：“用这个指环，你可以操作这些设备。” 我老脸一红，刚才胡思乱想什么，怎么老是冒出这些有的没的念头，人家说的是指环，不是戒指好不好。 宫宇昊看我一脸懵逼，象看一只傻乎乎的大萌宠，忍不住狠劲地揉揉我的脸。 我终于被他揉醒了。“昊儿，怎么每次到你这儿都有这么多惊奇，你真不是从未来世界穿越过来的？” “真的不是，溪岩，我跟你是一个时空的。”宫宇昊把我拉到书桌旁坐下，将屏幕拉到我的面前，调整成适合我的距离的大小。我伸手试着拉了一下屏幕，屏幕好象被我的手指吸着，在相隔我的指尖一米的地方，跟着我的手指转动，我向前推了推，屏幕就离我远一点。我勾了勾手指，屏幕又近了点，然后倾斜、翻转什么的。我坐在舒适的圈椅里，才理解为什么书桌是放在书房的中间，而且是这样一个式样。 “这样操作起来好方便，真不想用我的电脑了。我在你这儿见识过这么多高科技，对现实中的科技快麻木了。” 然后，也没看宫宇昊干什么，屏幕上自动闪了几帧页面后，用他给我的帐号和密码登录了《孤城》。 “昊儿，怎么回事？不用操作吗？” “因为我和设备、数据都是一体的，所以，可以把脑波直接转换成信号，只要想到的，就可以直接显示在屏幕上，只是有时候脑波的信息会有叠加，会混乱，需要再手工整理一下。你有了指环，可以象触屏手机式的操作，也可以点屏幕下方这个按钮，桌面上会分屏显示键盘。” 书桌的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标准制式的光影键盘，每一个按键周围都发着荧荧蓝光，再看我引以为傲的Mac躺在旁边，实在是好矬啊。 “这儿是《孤城-天际》中的场景地图。”只见屏幕上地图的按键闪了闪，整个地图就打开了。 “《孤城》是八年前我哥来这儿的时候开发的。那时候，游戏的产业化程度还没有现在这么高，我哥当时被《红色警戒》、《星际争霸》、《三国志》这些游戏吸引了，决心做出更好的游戏，也是为家族建立一个可供立足的产业，所以就有了《孤城》。因为对玩家带入的体验比较好，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玩家。但这八年内，人类的科技又有了快速的进步，《孤城》也逐步到了顶峰，若再不更新，也要被淘汰了。 我哥特别喜欢中国古典文化的意境，而《孤城》说的是从地球失散的人类的故事，孤城独居一隅，所以我哥做的游戏可以说是代表孤城世界的过去。而现在科技发展，地球与孤城世界具备了互动的能力，所以我主要拓展了《孤城》的外围场景，也为结合类似于最新的VR这些虚拟现实等技术的应用提供了空间。” 《孤城》已经为家族积累了不少资金，所以《孤城-天际》的目的不在于盈利，而是要交往和培养与《孤城》有亲密关系的高端玩家，形成以《孤城》为中心的人脉网。它不只是游戏，还需要通过玩家的体验进行情感交流，比如：快乐、痛苦、恐惧、失望、孤独，一些共同的极端情绪能够让群体间打破个体的情感隔离，产生认同，继而非常紧密地融入到共同的群体、共同的目标中去。 当然，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擅长的领域也不一样，所以需要有一个引领，就是一般意义上说的攻略，来激发玩家的兴趣和热情。” 我被宫宇昊说的这些震憾了。我们以为只是玩一个游戏，寻找一段剌激，原来《孤城》还有这么宏大的目标。 但是他们要有构建这样的人脉网干什么，难道要控制世界吗？我大概又是美国大片看多了。 “你说的那种情绪是不是就象我们上次快到北落师门的时候体验过的？”那时，在那种恐惧中，大家都非常想抱团取暖，互相依靠。游戏结束后，确实大家的感情都进一步，好象共同经历过生死般的，就是大龙，原来有点排斥的，现在亲密了好多。 “都有，整个过程的情感，比如踏上征程、离开地球、我的受伤。”宫宇昊说。 “昊儿，你越来越神秘了，什么时候变心理学家了。”昊儿真是一本读不完的书，今天，又打开了新的一页，“你倒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我开玩笑地说，虽然不刻意去追求迷底，但不可否认，好奇也是人类固有的本性。 “溪岩，我一直将能告诉你的一切都以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你，有些，太过复杂，把你搅进去也可能对你不好。”宫宇昊也用他闪闪发亮的眼睛诚恳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那么安静，又是那么坚定。 “所以，我也信任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和你一起。”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肯定地说。 这就是我们的山盟海誓。 19 攻略一开始并不是游戏必须的一部分，往往是一些骨灰级玩家对游戏情感的一种回味和延伸，就象是那些追星族看完偶像的表演后，还要到网上发文灌水是一样的。 只不过这是技术活，攻略做得怎么样得看你对游戏爱得有多深。 当然，听了昊儿游戏的设计思路，我感到责任的重大。 昊儿既然要发官方攻略指南，那这个指南必须是最高级别的，不但要能帮助玩家了解游戏，扫清游戏关卡中的各种障碍，享受到游戏的乐趣，还要引导玩家通过游戏体验人生的各种情感，寻找情感的爆发点和共同点。 当然，首先还得能吸引玩家的眼球。 我决定用略微轻松的口吻写一篇格式上比较正式的攻略，应该比让技术大牛来写说明书有吸引力。 但是说起来轻松，实际做起来可就没那么轻而易举的了。 上次是昊儿带着，现在我必须自己进去了解游戏各种装备的性能，隐藏的宝物、场景路径、关卡过节，除了要死磕游戏主线，还得摸清各条支线。看来这两天要成为暴机党了。 昊儿对我指点几番后，点了跟随，就让我自己满宇宙地乱转。 而且，也没给我做饭，就给我买了一大堆KFC。 我心怀不满地看着昊儿，难道你就是这样做老板的？ “你以前不是喜欢吃这个东西的吗？我特地买来慰劳你的。”昊儿疑惑地说。 可是我的胃口已经被你养刁了。 我默默地转过身，把我自己从悲惨的打工人生中解救出来，再把自己深深地投入到更悲惨的打怪通关的使命中去。 当然，每次被游戏激发得情感崩溃时，昊儿都会第一时间抚慰我。 原来做攻略是这么一个痛苦的过程，海量截屏、海量记录，N次存档，关键是做这个游戏，情感会随着游戏的过程而波澜起伏，快乐并痛着。 “昊儿，你怎么舍得我这么难过。”当我又一次在游戏中遭遇危机，被一波攻击逼迫得与昊儿失散，惶恐而无助的时候，我满腹委屈地向昊儿抱怨道。 “溪岩，也有可能你会怪我自私，但是我想你是最了解我们这个产品的人。”昊儿俯身安慰我。“那个，嗯，安若琪在门外转悠了好一会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敲门，也不联系我们。”难得看到这家伙不知所措的样子。 “笨蛋，开门让她进来啊。”原来今天有两个苦命人。 我不管昊儿怎么想，先开门再说。 正如昊儿所说，安若琪正在昊儿家门前的巷道里晃悠，走过来，走过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我开了门，居然不好意思起来，“溪岩哥……” “傻丫头，你不会敲门啊，就这么傻呆在外面，快进来。” “我没想要打扰你们，我只是在这儿想点事情。”安若琪跟着我进了院门。 “什么事情非得在这么冷的街上想，你的终生大事啊。”我不屑地撇撇嘴。 “差不多，在这儿想，有点身临其境，情景交融的感觉，比较准确。” “切，下次给你准备个VR头盔。”这些女孩子，我调笑着安若琪。 “安若琪，进来坐。”昊儿见安若琪随我进来，没话找话，有点局促不安地给安若琪递了一杯热水。 “宇昊哥，你别紧张，我只是在推演分析我对你的感情。”小妮子厚颜无耻的话让昊儿腾地变成了大红脸。“我对你这么着迷的吧，天天想着你的样子，就想呆在你身边，但是看到你和溪岩哥在一起，却一点都不嫉妒，这能算爱情吗？” “不算，你就是一追星族，最多算个群演。”我大而划之地将安若琪拨到旁边，却忽略了安若琪后半句的含义。 “安若琪，你真的很好，就象我们的小妹妹。我不久就要离开这儿了，可能以后都照顾不到你。”昊儿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既然必定离开，还是快刀崭乱麻的好。 “嗯，宇昊哥，你真的会走吗？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安若琪遗憾地说。 人们相恋，从第一眼的感官认识开始，然后寻找共同的东西，话语、经历、心灵相通、再灵肉合一，安若琪不过是在第一阶段，我跟昊儿在第二阶段。我突然一个激灵，瞎想什么呢。我心怀鬼胎地瞄了昊儿一眼，他这时候没有心思读我心里想的什么吧。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煮点方便面。”昊儿认了这个小妹，语气里也多了怜爱。 “哎，带我一份啊，我收收尾，加点能量再回去。”我回到书房，把这一段的进程记录存档，然后收拾我的电脑。 等我出去，热腾腾的方便面已经煮好了。看手艺，估计还是昊儿的功劳。安若琪把碗筷拿到桌上，帮我们每人装好一碗面。 “我怎么觉得有了点家的味道了。有个女人倒底不一样，虽然是个笨女人。”我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面，一边调侃安若琪。 “溪岩，可以这样当面说一个女孩的坏话吗？”昊儿看安若琪并不生气，奇怪地问道。 “你没觉得我上半句在夸她吗？女人只听想听的，自动屏闭不想听的，安若琪是吧。”其实安若琪可爱就可爱在神经大条，开得起玩笑的那种。 “溪岩哥，你最坏了。”安若琪看看我的电脑，说：“你跟宇昊哥玩游戏啊，干吗不带我们一起。” “不是，我请溪岩帮我做游戏的攻略。”昊儿解释着。 “这么酷啊，宇昊哥，什么时候你也给我安排个任务做做。” 大家一边唏哩呼噜地吃着方便面，一边胡侃。 安若琪开启她哄死人不偿命模式，继续夸着：“宇昊哥，没想到你煮方便面也这么好吃。” 宫宇昊按科学求证的语气说：“一般情况下，人在饥饿感上升的时候，对食物口味的敏锐度会降低。” 安若琪听了，一口面噎在嘴里没咽下去，憋得脸都通红。 我也差点笑喷，“昊儿，你应该这样回她：陈述句：你饿了。否定句：方便面不会好吃的。疑问句：谁让你傻站不吃饭？” 安若琪终于喘过气来，“我就喜欢宇昊哥这么说，溪岩哥，你最没文化。” 我说：“安若琪，我不跟你计较，今天靠你多赚了一碗方便面。待会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和安若琪边走边聊。 “谢谢你，溪岩哥，我现在心里面舒坦多了，好象完成了某种仪式。” “什么仪式？” “对宇昊哥，我从一开始的迷恋，到单纯的信任和喜爱，我不是放开了，而是愿意把纯粹而没有任何杂质的感情奉献给宇昊哥，远远地关注他，欣赏他，崇拜他，在心底某个地方收藏他。” 我楞楞地看着安若琪，其实，她并没有和昊儿有过多的交集，但她的感觉和我有点相似，就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和喜爱。 20 转眼就到元旦了，有三天的小长假，我肯定是要回家看老妈的。 这几天，和昊儿天天同吃同住同劳动，粘乎得就象一个人似的。 我当然不想昊儿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对着《孤城》过日子，我要带他回家。 昊儿看起来一副冷静、稳重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和我呆在一起或者大家一起的时候特别开心，他骨子里很期待友情、亲情吧。不管昊儿家是怎么样的，我想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我到你家？不会不方便吧。”正如所料，昊儿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怎么会，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我看着他那帅气的侧脸，心想，我老妈看到宫宇昊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会不会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儿子呢。 “溪岩，谁是媳妇，你可要摆正位置啊。”昊儿跟我老是待在一起，也习惯了我这种经常搭错神经冒出来的有的没的，有时候也顺着我暧昧一番。 “昊儿，你可没资格做我老公，哪有老公比老婆美的。”我振振有词。 “溪岩，你才没资格，哪有老公没老婆高的。”昊儿立即反扑，好好好，我自己挖坑自己跳，认输。 “反正，我老妈肯定会喜欢你这个准儿媳妇的。”我虽然失了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昊儿只好露出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揉了揉我的头发。 “昊儿，你的身份证号码是多少，我给你一起买高铁票。” “开车去吧。” “好啊，这多自由。” 当我再看到昊儿那辆车时，我吃惊得眼珠快要掉到地上了。 这就是我乘过的那辆不起眼的旧车吗？ 车型是一样的，颜色是一样的，但是怎么原来那种暗淡无光的蓝色，现在却这么哔呤哔呤地闪着耀眼的蓝光，在白天看的话，它就象一颗闪烁的蓝宝石，优雅地折射着太阳的光芒。要是在夜晚的话，它就是暗夜精灵吧，遵从神秘的召唤，在黑暗夜幕中逡巡。 这才配得上昊儿的人设。 我和昊儿走到近前，哔哔两声，车门自动开了。车内散发着淡雅清新的气味，内设也全部换成了温和的乳黄色，原来的座椅已经拆除，在车子的中部重新安装了两张舒适的座椅，整个空间看着比原来宽敞。 昊儿先坐进驾驶位上，他的座椅立刻自动调整成舒适的角度，安全带也自动入扣。我跟着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怎么我这儿就没有自动功能呢。 “这几天，有你在帮忙，我就乘空把车改装了一下，我是意念感应的，你用按键吧。”像在他书房一样，他调出一幅显示屏，帮我调整了座位。“以后记得戴我给你的戒指。要不然你可落后得跟原始人一样了。” “你不是说是指环吗？怎么又变成戒指了。”我对他嗤之以鼻。免费小工用得倒是挺自在的啊，还敢看不起我？ “现在不是回娘家吗？”这家伙，打情骂俏的话跟我说得倒是很溜口，女孩面前怎么那么怂啊，我狠狠地打了他一下。 “地址？”昊儿问。 “安江市中山东路86号，临枫家园。” “溪岩，我是不是该买礼物啊，我第一次到你家。” “不用，那多俗啊，我们家经常一大帮一大帮同学来玩的，我妈最喜欢我带朋友回家了。从来没有人送礼物。” 昊儿把我家的地址复述一遍，车子悄无声息地启动了。 “昊儿，不止是换了油漆、内设吧。” “当然了，那有什么换头，除了车架，全换了。你现在坐的可是世界最先进的车。光能驱动，意念感应，全自动驾驶，时速能达300公里，就是对现在的路况来说，有点功能过剩。”这车是他这两天的杰作，昊儿得意地夸耀着。 “很好，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才开了20马。”我笑得牙都要掉了，车子正走在市中心，“300公里，你是杀鸡用牛刀。” “我留着车架，已经很接地气了。”昊儿说。看着显示屏上闪现的时速，两个人在车内又是一阵爆笑。 不过上了高速，车子的优势还是发挥了一些出来，车速始终锁定在不被查处的时速130公里。遇上拥堵路况，车道切换也很自如。关键是车子开得平稳而安静，除了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倒行外，真还有点在自家书房的感觉。 我把座位靠背略微放平，打开一款手游，随意地拨弄着，这几天天天在《孤城》里转悠，实在是有点腻味了，我现在玩的是一款最不动脑筋的手游。 昊儿歪过来看了一下我的手游，会心的笑了一下，继续在网上看着以前的武打片。 “昊儿，现在都不时兴这个了。女孩子都喜欢看韩剧言情片，男孩子都喜欢看美剧烧脑片。关键是演员要男帅女靓，昊儿，象你这样，完完全全可以靠脸吃饭的，你要是混娱乐圈，就没那些腕儿什么事了。” “是吗，你们的娱乐方式也真的挺好玩的，什么都有。” “什么叫我们的娱乐方式，那你们的娱乐方式呢？” “学习、学习、再学习。”昊儿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假的？我看着昊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昊儿也看着我莞尔一笑。 虽然，昊儿的汽车有点怀才不遇，但它的优越性能还是不容小觑的，以前我老妈开车来接我，一般路上都要走两个多小时，这次才一个半小时就到家了。 因为我已经跟老妈通过电话了，知道我有朋友要来，老妈大概买了不少菜吧，正在厨房忙活着。 “老妈。” “阿姨。” 屋子里一下子塞进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孩，空空的屋子马上盈满了充实的喜气，而这喜气立刻爬上老妈的眉梢。 “岩儿，回来啦。”老妈才看我一眼，目光就被我身后的帅哥吸引去了。“这位就是……” “阿姨，您好，我叫宫宇昊。”昊儿礼貌地答道。 “噢，岩儿，快带小宫到楼上房间把行李放下来，休息一下吧。” 还好我给老妈打过预防针，她知道我交了一个帅若天神的朋友，现在的反应还是很正常的。我凑近老妈，在她耳边说：“妈，别小宫小宫的，就叫昊儿。”这样多好，好象我们俩是亲兄弟似的。 “行，阿姨，我们先上去啊，打扰您了。”昊儿一口一个阿姨，老妈心理素质再好大概没几下也要被圈粉了。 我家小黑突然从楼梯上窜下来，倒吓了我一跳。最近这家伙的点反常，看见我回来了，也不上来亲热，矜持地跑得远远看着热闹，亮闪闪的眼睛充满了疑惑。你不是小母猫嘛，看见帅哥还故作深沉，直接上啊。 我没理小黑，拉着昊儿上了楼。这年头，房子炒得那么热，谁家还不得抢着多囤几个平方。我家老妈上手早，好几年前，房价刚开始涨的时候，就把家里换成了这市中心的复式大房子，没几年房价就翻了番。不过从我出去上学，我妈就开始抱怨房子太大空落落的，平时同学来聚聚，我妈都高兴得什么似的。 楼上有一个客厅和一个房间，外面有一个大平台，用房地产开发商的话来说叫做空中大花园。不过，从我家搬进来，花园里就没有花，只有菜，应该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空中菜园差不多。当然，现在冬天了，只剩下几颗葱蒜生菜什么的，也没什么绿意了。不过，因为在二十九楼的顶层，市区一半的风景都可以看得到，虽然冬天有点萧飒，但视野却是极好的。 看来，老妈是精心准备过的，楼上房间的床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褥，屋子各处也收拾得很干净。 “我们下去帮阿姨做饭吧，要不然，跑过来白吃饭多不好意思。”昊儿放好东西后对我说。 也只有你会不好意思，以前我一帮同学来，都只知道把我家当免费网吧的。 我知道昊儿手艺好，也就不拦着，让我在老妈面前显摆显摆吧。 “老妈，今天买了什么菜，你歇会，我跟昊儿来烧。”我看老妈洗洗汰汰的，已经鱼鱼肉肉的准备了好几种食材，只待下锅就成了。 老妈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是该放手呢还是不该放手呢。毕竟她儿子可是一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他能烧出个什么鬼，别白白浪费了食材。 老妈的疑惑那是必然的，我把老妈推出了厨房，直接篡党夺权。 昊儿主厨，我打下手，我们俩配合默契。不过，我这个下手就是在网上查个菜谱啊，递个葱啊、蒜啊什么的。当然，每道菜烧好了，我就献宝似地往桌上端，这个我也很在行的。 菜都做好了，老爹也回来吃现成饭了。 老妈是我端出来一道，她惊叹一声，昊儿在她眼里立刻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样样都好。 我的亲妈唉，我可不想你变成昊儿的亲妈粉，否则，以后我的耳朵根子不要想清净了。 看看桌上红红绿绿地堆了七八个菜。因为考虑老人年纪大，昊儿没有烧我喜欢的川菜，而是一溜水儿的淮扬菜。 “小宫，不，昊儿，这大煮干丝是怎么做出来的。”我妈眼睛都直了，看着这碗菜，爱不释手，不忍着箸。“这干丝切得比羊毛还细，均匀地飘浮在汤里，这颜色也这么好看，配的这火腿丝和香菜叶，真是艺术品啊，我都舍不得吃了。” “是啊，这孩子，不是学厨师的吧，怎么有这手艺。”老爹也万分惊奇。 “切，昊儿是什么人啊，还学厨师的，你们想得出来。切这几根豆腐丝啊，昊儿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我骄傲地替昊儿答道。心想，要是你们看到昊儿怎么切出来的，还不把你们吓呆了。 “叔叔，阿姨。我也是看菜谱做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做这些菜，你们多尝尝。”昊儿自以为很谦虚地答道。 “爸妈，你们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天才了吧。以后我做不到的事别逼我，谁让你们没有把我生得和昊儿一样聪敏。”看着老爹老妈惊奇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我实在得意极了，好象这一桌子菜都是我做出来的。 “我只是特别爱给溪岩做饭，所以才能做得这么好。”这家伙还在这么不知廉耻地谦虚着，这句话虽然我听在心里甜丝丝的，但是打住打住，别给多疑的老妈什么误会才好。 “昊儿啊，你是哪的人啊？你家住哪里啊？你在哪个学校读书的啊？你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啊？”来了来了，我就知道老妈肯定要查户口了。 “老妈——”我赶紧给老妈夹上一口炒长鱼，堵住老妈的问题：“又不是你儿媳妇，你问那么多干吗？昊儿是做游戏开发的，IT男，知道了吧，不是烧菜的。” 昊儿也知道说得漏嘴了，低着头笑，也不回答。 21 下午，陪昊儿逛了下本市的一个小景点：一条明清古街，我想昊儿应该喜欢的，这条古街很好地保留了明清时期的房舍民居，跟昊儿住的房子风格相似。而且有保存完整的元代过街石塔，有号称一眼看千年的唐宋元明清各朝的街道遗迹，还有历代文人墨客留下的诗词歌赋。不出所料，昊儿爱极了这个地方，一步一探究，一处一考证。 “原来我们这个地方3000年前也曾经是长江的入海口，所以到现在也还有海门之说。明清时期，这条古街通向过江码头，当时长江就在这山脚下，你看这石道上是那时运货的独轮车磨出的车辙的印记，这山脚下就是以前的码头遗址。”我向昊儿介绍道。 “因为你的关系，我研究过本地的县志，确实有这样的记载。沧海桑田，这里都是珍贵的记录，历史的印记。”昊儿一边仔细研究着券门题刻，砖墙窗棂，一边感叹着。 在古街旁，以原英国领事馆为前身的博物馆中馆藏也很丰富。对这些老旧东西，我还只是小学时老师带我们去看过，已经没有印象了，架不住昊儿感兴趣，只好故地重游一番。 “溪岩，这里居然有西周和春秋时期的青铜器具，跟我们祖先描绘的十分相似，以前只在书中看到，今天居然看到实物了。”昊儿很惊异地指给我看一件象古人喝酒用的尊样的东西和一个铜盘。 “是啊，原来我们城市也有过这些宝贝，我一点都不了解，看来白为安江人了。” 第二天早上是元旦，新年的第一天，我醒得特别早，想着昊儿就住在我家楼上，立刻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是再在被窝里捂一会呢，还是早点起来叫昊儿一起去玩？ 我在被窝里窝了几分钟，等着自己彻底醒来。还是折中一下，先到昊儿床上说说话吧。 我穿着睡衣，就往楼上跑。 老妈从厨房出来，看到我上楼，顺口说道：“岩儿，下雪了，你别冻着。” 是吗，难怪外面光线这么白闪闪的，我跑到楼上通平台的玻璃门前，嗬，已经积了小半尺厚的雪，天空仍然飘飘洒洒飞舞着漫天的飞絮，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昨天没看天气预报，在江南还是难得下这么大的雪呢。 我轻轻推开昊儿的房门，很抱歉，因为家里就三个人，各个房间的房门从来都不上锁的，时间长了，反锁都锁不上了。 所以，昊儿——，狼来了嗨。 昊儿正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看到我偷偷摸摸的样子，从身后用一个大熊抱，直接给我摔到床上。 “溪岩，你干什么呢，下雪了，你别冻着。”昊儿压着我，把被子给我捂上。 “你怎么口气和我妈一模一样，不是有空调吗。”昊儿自己穿着睡衣，居然还担心我被冻着，媳妇挺会疼人的嗬。“昊儿，下着雪呢，这么早起来干嘛，陪我再睡会儿。” “这怎么行，应该早点起来给长辈请安吧。”昊儿认真地说。 “请安？我们现在都不带这个的，你别把我老妈吓着。”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幕我和昊儿双双给老爹老妈跪安奉茶的样子，好不协调。我赶紧拉着昊儿，把他往被子里面塞。“这个天气，睡觉最好了，昊儿，我冻着了，让我再捂捂。” “溪岩，我是客人，不能这么没礼貌。”昊儿还在坚持。 “好昊儿，我每次放假回家都是睡到中午才起来的，我妈疼我还来不及呢，哪会在意我们什么时候起来呢。这样吧，睡到八点，再睡一个多小时好吧，八点我就起来和你一起去看雪。” “溪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雪。”昊儿被我拉进他的被子，脸靠我很近，刚刚洗漱过的昊儿，带着清新的气味。 “你等我一会。”我爬起来，跑进卫生间洗漱一番，虽然是在自己家，在昊儿面前还是要注意形象的。然后我打开卫生间的窗子，在窗台上抓了一大捧雪，放在牙缸里，兴兴头头地拿到床上。 “昊儿，看，我送给你的第一束花——雪花。”给男人送花这可是第一次，当然牙缸的样子有点矬，这一捧雪造型也不是太好。 昊儿很开心地接过我送给他的牙缸，用手指拨弄着牙缸外沿口的雪团，雪在昊儿的指尖很快溶化了。然后昊儿又拨出一小团雪放在掌心，用舌头舔了一下，仔细地观察它在掌心溶化的过程。 “昊儿，我猜你家应该是住在东南亚，或者地中海一带。我可不想你是从非洲来的，南美洲也还马马虎虎。”我在心里把全世界看不到雪，又还比较浪漫的地方大致过了一遍。“不过你住的附近应该没有高山，有高山的地方必然有雪，你肯定会去看雪的。”这个推理也不严密，这年头，交通这么方便，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都能满世界乱跑，想要看个雪还不简单。昊儿家坐拥《孤城》，家财万贯，哪有看不到雪的。要不然就是他家跟本不让他出门。 昊儿看我出神，用手搓了搓我的头发，我明白是让我不要乱想的意思。然后他起身把牙缸放在床头柜上，说：“我媳妇儿送我的花，我要让它常开不败。” 我知道他做得到。昊儿什么都不瞒我，但从来都不告诉我他来自哪里。 我不问，我等着他觉得合适的时候自己告诉我。“昊儿，你走的时候，会带它走吗？不是说我家。”我问他，心里面还存着一点希望。 昊儿只是深深地看着我，没有吱声，他亮亮的眼睛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我感到心里一股空落落的情绪往上涌，大新年的，我不该问这些，我应该让昊儿高兴快乐，以后永远记住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才是。 我拉开昊儿的被子，钻进他的被窝。“再睡五分钟就起来，真应该听你的话，刚才就起来的，越睡越冷了。” 话音刚落，我就感到周身暖暖地起来。“谁让你不穿衣服跑来跑去的。好，借你个臂膀靠一靠，让你暖和暖和。”昊儿安安静静地搂着我，我知道是昊儿使了他的魔法，我真想一直这么安安心心的享受下去。 迷糊了一会儿，混身都暖融融的，我还是下定决心和温暖的被窝告别，玩雪要乘早，迟了雪就是不化，板结了也就不好玩了。 我们俩穿好衣服下楼，老妈已经做好了早饭，看我们下楼了，正一样一样地往外端。 “阿姨早，伯父早，不好意思，我们起得太迟了，阿姨，您歇着，让我们自己来吧。”昊儿客客气气地跟老爹老妈打招呼。 “昊儿，不用客气，你要像岩儿一样，随随便便的，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年轻人平时读书紧张，有空多睡会儿不要紧。”老妈絮絮叨叨地说，看来也是很喜欢昊儿的。 “昊儿老早就要起来给你两老请安的，是我不让。”我说。 “瞧人家家教多好，这孩子这么懂礼貌。昊儿，今天下雪，没出去买早点，都是家里的，看看喜不喜欢吃。” 老妈今天做了皮蛋粥，煎了鸡蛋，自家打的豆浆，还有蒸了速冻包子和馒头，品种也很丰富了。 昊儿努力的吃了很多，让老妈看起来他很喜欢吃的样子。我也一直不理解昊儿这么高的个子是怎么长出来的，怎么就觉得他喝西北风也能长大似的。 22 吃完早饭，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昊儿到楼上平台。打开玻璃门，一阵寒冷气息袭来，我却不想躲避这一丝凛冽，反而是忍不住贪婪地呼吸着那被大雪净化过的清爽新鲜的空气。平台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洁白晶莹得没有一点瑕疵。 “好干净的雪啊，都舍不得踩上去了。我要是有轻功能够踏雪无痕才好。”我异想天开地说到， “这个有点难，我们一直研究的都是怎样控制失重状态。悬浮，嗯，光悬浮应该也能做得到。”昊儿一本正经地研究起来。 “好了，昊儿，我随嘴说说的。要是飘在空中怎么玩雪呢。”我心里却想着，昊儿，你现在要是把我惯坏了，以后你不在，我会不习惯的。 “那我们先飘着，想下来的时候再下来。”昊儿坚持说，脸上一副我想满足你所有愿望的表情。 飘着玩？昊儿，你不会疯了吧，这是二十九层楼的楼顶。还有，要是被别人看见我俩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又在这样的漫天大雪里，不要以为是鬼魂，或是外星人来了，出动直升机把我家楼顶给围起来。 我正想着，就感觉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晃悠，“哎，昊儿，怎么回事？”我一惊一咋地叫起来。 “我还没调试好，你等下，我再试试。”昊儿看我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的样子，开心得哈哈大笑。 “你别拿我试啊，你想好了再试，你技术这么不成熟就乱试，我可不想从29楼顶掉下去。”我吓得想赶紧逃开，但是身体还是十分配合，现在在屋子里，试试就试试，大不了撞个头破血流，要是到了平台上，技术还是这么不成熟，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啊。 “相信我，原理对了这能做得到。”昊儿很有信心的样子。 慢慢地，我能感觉脚离了地，但还是控制不住身体。 “溪岩，你注意控制好重心，应该和溜冰差不多，马上就能适应了。”昊儿鼓励着我。 我一手扶门框，一边轻微地摆动着身体，尽可能地保持平衡，终于能飘稳了。 “溪岩，再高一点，你注意啊。” 这次，我比昊儿高了半个头，我再也不扶门框了，我扶着昊儿的肩膀，“嘿，昊儿，我就拿你做拐杖，谁让你一大早就拿我做试验品来的。”我得意地晃来晃去，让昊儿也站不稳。 昊儿没有理会我的小委屈，他自己也轻轻地飘浮起来，然后拉过我的手，带着我在屋里飘了一圈，感觉已经平稳了，帮我把围巾紧了紧，就拉着我飘出了门。 这次的雪还真是大，绵绵密密地下得没个要喘口气的样子。漫天的雪花模糊了视线，银白的雪雾中，只有我和昊儿衣服的色彩在跳跃。我们两个就这样拉着手，在大雪中浮游着，看雪雾中的风景，追踪着雪花一片片飘落的轨迹，分析雪花结晶的结构，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只有我们两个。 我看昊儿正飘浮过去，接一片很大的雪花，一时兴起，在墙头上捏起一团雪向昊儿扔过去，“昊儿，玩雪怎么能不打雪仗。” “就这样吗？”昊儿觉得好玩，放弃了那朵雪花，也向我扔了一大团雪。 “对啊，可以满足人类好战的本性，但却对对手没有一点伤害。” “那就陪你活动活动筋骨吧。看看你的身手怎么样，武功修练到几级了。”昊儿也很兴奋。 “当心，我的冰魄银针来了。”我捏了一个小雪团，把它当成暗器打。 “看我的弹指神通啊。”昊儿居然连发好几个小雪团，不知道他怎么做到这么快的。 “啊，黯然销魂掌。”我一边躲避，一边拿胳膊遮着头。 “我还有六脉神剑。”几个大点的雪团又跟着飞过来，我一下子躲避不及，干脆放弃，跌到了雪里。 昊儿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拉我。“溪岩，你没事吧。” 我得意地一笑，昊儿上当了，“暴雨梨花针。”我剩昊儿不注意，两手抄起地上的雪，洒得我俩满头满身都是。 “哪有这样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昊儿拉起我，给我掸去衣服上的雪。 “昊儿，你看了不少武打小说了吧，武功套路已经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了。”我也伸手去帮昊儿掸雪。昊儿的衣服上，头发上，甚到眼睫毛上都积了雪。恍惚中，虽然有青春的面容，却似已白发苍苍。 “溪岩，别只顾着玩了，你父亲这两块菜地弄得不错，我帮伯父改造一下，让它们能够四季长青。待会，问问伯父还有没有菜种子，我帮着种下去，天不好的时候也不用出去买菜。”昊儿一边说着，一边拨弄着覆盖在菜地上的雪。 “昊儿，我爸妈不知道要怎么喜欢你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 “应该的，我就是想帮你父母多做点，帮你敬敬孝心。要是有一天，你因为我不能那么天天守在你父母身边，他们也许因此还念着我的孝敬之心，就不会怪我了。” “昊儿，好象责任重大的样子，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早点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溪岩，别让雪透进衣服去，我们先回去吧。”昊儿帮我拍掉衣服上和头发上的雪，拉着我的手向屋里走去。 楼下，老妈正在炉子上和着饺子馅，准备中午就用家里冰箱库存的馅心凑合着和面包饺子。对我们南方人来说，包饺子是个大事，老妈的技术也算不上是娴熟。特别是今天这么大的雪，做饺皮的店也不会开门，只能自家擀皮儿。 “阿姨，您什么都不用弄了，交给我和溪岩吧。”昊儿贴心的说。 “昊儿，这怎么行呢，你们放假多玩玩，多休息，你看你，来了就帮我做这做那的。”老妈不好意思的说。 “阿姨，你不说让我把这儿当自己家的吗，还跟我客气。” “那我跟你们一起包吧，溪岩笨手笨脚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忙活。”老妈还是不放心。 “那就听您的，阿姨，你告诉我们怎么做，给我们做指导吧。”昊儿说。 老妈在，昊儿只得放弃使用他的神技，老老实实一步一步来。 我在网上搜索攻略，有一个APP是我俩经常用的，非常实用。“昊儿，第一步和面，水里要放点盐。” “多少水，放多少克盐。”昊儿拿过我的手机，翻了好几项，认真比对了各项参数。 “行了，溪岩，我记住了。”昊儿一副老把式的样子开始和面，按比例兑好面和水，接下来拌、揉、醒、擀，一套流程做得仿佛轻车熟路、行云流水似的，擀出来的饺皮松软适度，厚薄均匀，他一个人擀的皮，我和老妈两个人包都还有得多。 老妈直看得目瞪口呆。“昊儿，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饺皮儿？” 这么丰神俊朗的孩子，做起家务来，真是别样地性感。当然，这是我的想法。老妈怎么想我可猜不出来，大概也是羡慕嫉妒恨吧，怎么我家这么优秀的岩儿还比人家孩子差一小截。 “嗯，阿姨，你们慢慢包，呆会我和你们一起包，我还没包过饺子，阿姨你要手把手地教我。”昊儿答道。 这孩子智商高，情商也是高，我老妈被哄得美滋滋的，真以为自己有什么绝密技术似的。我只在心里暗笑，可惜昊儿真不是媳妇儿，要不然，老妈肯定是准了的。我一边想到佳静，不知道佳静会不会包饺子啊，昊儿珠玉在前，佳静怎么办啊，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这边我胡思乱想着，那边昊儿跟老妈谈笑生风，聊得热火朝天，这一老一小的，有什么共同语言？ “溪岩小时候啊……”不好，老妈要揭我老底，老妈你嘴上怎么不多个把门的呢，看是个帅哥就忘乎所以，赶紧加上一万个省略号。 “不许说，不许说，老妈，昊儿还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小时候的事呢，要不然我太吃亏了。”我一边拦着老妈，一边瞪着昊儿，急红了脸。 “不就是干点儿傻事吗？谁还没有小时候。”昊儿笑着拿沾着面粉的手摸摸我的脸，这副宠溺的样子是让我老妈觉得我该交你这个男朋友呢，还是不该交你这个男朋友呢。 “昊儿，你看你，岩儿要被你宠坏了。岩儿从小就没个兄弟姐妹，也是孤孤单单的，只好拿我当朋友。现在有你象兄长一样，这么关心他，你们互相扶持，我也就放心了。”多一个人疼儿子，老妈肯定是喜欢的，而且一看就是昊儿多让着岩儿一点儿，谁还没个私心。 接下来的两天假期，就这么看看电影逛逛街，做做家务种种菜，愉愉快快地过去了。 昊儿帮老爹改造的菜园也见了成效，雪后的菜地里，开始出现了绿绿的小芽尖，昊儿这么拔苗助长，直把老爹惊得一楞一楞的。 当昊儿和我准备开着我们的豪车，带着那一牙缸雪花回校时，老爹老妈从平时的十分舍不得，变成了二十分的舍不得。送这个，给那个，一声声地关照昊儿下次再来玩啊，来了多住几天啊，亲得真似一家人，倒是我这个亲生的宝贝儿子反而被忽略到一边了。 23 回到学校最重要的事当然是找佳静复习功课了，毕竟就要期未考了么，我这学期选的课多，压力还是有一点的。 最近一直忙着做攻略，在校的时间也不多，也没有好好陪佳静，微信私聊的时候，佳静还跟小怨妇似地，不真不假地报怨被宫宇昊抢了男朋友呢。 小怨妇看到他老公回来，会不会有点小别胜新婚呢。 当然，先得回我阔别了好多天的宿舍，放下行李，再看看我那些同房异梦的哥们儿。 “康程，我回来啦，你们干吗锁门哪。”虽然已经晚上七点了，但平时这个点，打牌的，玩游戏的，宿舍里面总是热热闹闹的，怎么今天这么安静。看来是都不在啊，唉呀，我的钥匙，这些家伙都去哪了，出去聚会了？敢不通知我？ “老大，老大，康程他们呢，怎么都不在？”我只好先到隔壁宿舍把行李放下来。 “班长，最近你们宿舍天天都是大门紧闭的，他们都去上晚自习了。辅导员老师还夸你来的，说你发挥了模范作用，把一个后进宿舍带成先进宿舍。”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老大，我钥匙没带，行李先放你这儿，我去教室看看。”我关照了一声。 好在书包里还有几本书，不至于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 我去了系里的教室，佳静已经帮我占了座位，好多天没和佳静在一起上自习了，坐在佳静的身边，只觉得女孩子身上那种诱人的香气，搅得我心猿意马的，忍不住总想往佳静身边凑。 佳静看看我，一脸的嫌弃。真的假的，一点都不想你老公？ “溪岩，现在，只有你在疯玩了，你看看你同宿舍的，个个都比你用功。”一开口，先挨个批评。 “佳静，好几天没见了，陪我出去说说话。”我凑到佳静的耳边，小声嘀咕着。 “说什么话，要考试了，还不看书。”还真有点严厉。 我这边八爪挠心的，这书怎么看得下去？“那我出去透透气。” 我知道佳静虽然讲原则，但我这点儿小要求还够不上她的原则的。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佳静就跟了出来。 “佳静，佳静，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把佳静拉到暗处，深深地吻上佳静，女孩子的唇怎么这么柔软而芬芳，沉浸其中，心已经酥了，节拍整个乱了。 “佳静，想不想我。”废话，佳静的回应不已经告诉我了，难怪说恋爱的人都白痴。 “想你有什么用，你左右逢源，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现在想起找我来了。” 现在女孩子怎么什么都说得出来的。“佳静，你说你是左还是右，是妻还是妾，不要乱用词好不好。”这是赌了多大气，积了多少怨，我实在心里面要笑出内伤了。 “你干嘛不和你的昊儿在一起，你们俩一辈子在一起好了，不要再来找我。”佳静的脸色冷冷的，语气酸酸的，怎么绷得住的。 “那你和诗毓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吃醋啊。” “那是你不够爱我。何况，跟你在一起以后，我和诗毓在一起的时间少多了，都怪你。” 这都什么逻辑。 “佳静，不是说了吗，昊儿要走了，我们能在一起就这几个月了，跟你能在一起一辈子，还吃醋啊。” “吃醋，我？我是为你着急。陈若旻奖学金获得者再弄两个挂科，看你怎么跟老师交待。” “放心吧，佳静，我不会给你丢脸的，你老公肯定得是最优秀的。” “小俩口在这说什么呐，怎么不来点火爆的。”洛铭和康程出来休息，看到我和佳静，也不知道回避，还恬不知耻地凑上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们几个怎么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害我今天都进不了门。” “我们树立了共产主义的远大目标呗。”洛铭拽拽的说。“溪岩，你说说看，你在《孤城》里有什么感觉。” 最近，我泡在《孤城》里时间太长了，所以，我的感受真的是五味杂陈，最主要的感受是……“天地之大，无穷无尽。‘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一边说，一边思考。 “所以，虽然是‘哀吾生之须臾’，但我们也得珍惜大好青春是不是？”洛铭说。 这当真的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们还玩出正能量出来。 “而且抱佛脚的时候，突然发现学习也还挺轻松的，所以为什么不努力一点呢，毕竟大家都有参加高考的底子在那呗，以前实在是对自己太放松了，浪费了大好青春。”康程很耐心地给我解释。 “嗯，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宿舍开了一个三人小组会议，大家一致同意重新做人，把以前浪费的时间夺回来。”洛铭说。 “大龙也同意？”我心里明白，他们跟我上学期初见昊儿时的状态是一样的，但昊儿当时答应不主动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干预的。 “大龙现在是我们中最努力的一个，整个脱胎换骨了，他本身打球的，精力特别好，我们看书看得头昏了，还出来转转，他能整个一个晚上不休息。”康程告诉我。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都有紧迫感了，我也得赶紧好好看书了。”还真的，才跟佳静吹的牛，别给他们几个赶上来。 上次昊儿说通过《天际》的训练，能够提高智商的，是不是这个原因，不过大家愿意把时间用到学习上来总是好事，也免得我一枝独秀的，自己都不自在。 “是啊，你们这么努力，我都为你们高兴。”佳静很真诚的说，“你们成绩好，也能拉高我们班的平均水平。”真不亏是班干部。 但是，这样，佳静不就吃亏了嘛。 我看看佳静，佳静学习一直是靠自已的勤奋和努力，而我们这么投机取巧，实在是惭愧。若是把佳静拉到游戏里，她肯定是不愿意的。我能为佳静做点什么呢？答疑解惑是必须的，后勤保障也要跟得上。 这项技术，如果只被部分人利用，造成社会分层、社会割裂那是至少的。昊儿一些技术还确实有点可怕，我都不敢想一旦失控，会带来什么结果。 “佳静，我们回去吧，我们赶紧好好看书。”佳静是很在乎她的学习成绩的，不能因为我而耽误她学习。 24 这世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跟昊儿在一起，总是昊儿为我做这做那的，到了佳静这，轮到我俯首甘为孺子牛了。 第二天早上，我买好早饭，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佳静，没一会佳静急匆匆地跑过来了。“溪岩，诗毓到现在都没有到校，昨天晚上我看她没回宿舍，就一直给她打电话，但她电话一直关机，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先别着急，也可能等会上课，她掐着点儿到也说不定。她是回家了吗？有其他可去的地方吗？”我安慰佳静，一边递上给佳静买的豆汁和煎饼。 “她是说元旦回家的。溪岩，我一直没和你说，上次从丰裕回来以后，诗毓就有点怪怪的。以前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俩总是在一起，这学期她总是独来独往的。我以为是因为我们俩在一起，她不愿意掺和，但想想也不对，反正和我没以前那么亲热了。”佳静还是很担心。 “应该没事的，都这么大的人了。上车吧。”拍拍我的单车后座，心里想着什么时候也让佳静参观参观昊儿的豪车才好。 但是确实，一节课上完了，诗毓还是没来。佳静越来越着急。“溪岩，诗毓不会有事吧，手机不应该关机啊。” 我多了一个心眼，暂时还不能声张，诗毓没有请假，而且万一女孩子有什么私事，给老师知道就不好了。“这样，你继续上课，我到老师那去打听一下诗毓家的电话，问问她的父母看，诗毓有没有出来。” 等我从老师那套到诗毓家的电话，跟诗毓妈联系后，我们真是心里没底了。诗毓妈妈听说诗毓没到校也是急得不得了，说是诗毓昨天下午就回学校了，还开了一辆红色的跑车。 怎么会，诗毓哪来的跑车。确实有点不对劲。 “那只得告诉老师了。”佳静说。 “佳静，告诉老师，老师也不知道到哪去找她，对诗毓反而会有负面影响。别慌，你想想看，诗毓还有什么地方能留宿的，其他的朋友什么的。” “诗毓性格豪爽，朋友挺多的，留个宿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以前诗毓除了回家，从来没有住过外面，就是迟回宿舍，都会先和我说一声，怕我担心。” “那是以前，你不是说诗毓最近变了，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都怪我，我最近关心诗毓真是太少了。”佳静咬着唇，茫然地在她脑海里检索，“不过，上次听同学说，他和物理系的大才子郭景峰在一起，我还问她是不是谈恋爱来的，但是她没有承认。” “郭景峰我认识，物理系的博士生，上次校十大标兵巡回演讲的时候，还给我们做指导，确实是顶儿尖的人才，我有他的电话。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我拨了郭景峰的电话，“喂，景峰哥，我是溪岩，确实很冒昧，我想问一下你认识不认识李诗毓，我是她的同班同学，她到现在都没来上课，手机也打不通。我们有点担心。” “诗毓昨天是到过我这儿，但是晚上我送她回去了。”郭景峰听了，立刻很紧张。“我送到她宿舍门口才分手的。” “你送她，你有没有看到她开一辆红色的跑车。” “跑车是我送她的，但昨晚没开，是我开我的车送她回的宿舍，她的跑车就停在我们校区的停车场上。” “景峰哥，她根本没回宿舍，你送到宿舍楼下的时间是几点，我们先去看一下录像。你去看看她的跑车还在不在。” “看录像？”郭景峰有点犹豫，但还是说出了时间。“应该是十一点半，十二点前女生宿舍不是会关门吗？” “她是你女朋友吗？”我忍不住还是问了，这点也很关键，不是吗？ “应该是。”郭景峰答道。 什么叫应该是？我看看佳静，我若说佳静应该是，还不揍我。 兵分两路，我和佳静赶紧回女生宿舍查录像。好在，为了方便管理，宿管大妈也有调阅录像的权利，我俩说在门口丢了东西，哄着宿管大妈帮我们输入了密码，选了时间通道进去。 哇噻，劲爆，难怪学长犹豫不想我们看录像。 11点46分，学长和诗毓下车后，两人紧紧拥抱深吻。宿舍楼门前幽暗的灯光，在台阶上投下他们一折一折缠绵的剪影。 11点50分，学长和诗毓分开，学长温柔地帮诗毓擦去脸上的泪水，不对啊，怎么感觉那么悲伤。 11点54分，执手相看泪眼。 11点58分，万恶的宿管大妈开门，说了句什么，棒打鸳鸯，轰走学长，诗毓进了宿舍楼。 11点59分-12点15分，隔门相望。 12点15分，诗毓转身离开，学长沉默良久，发动车子离开。 生离死别的节奏啊。 佳静，你这个朋友怎么当的，就不会下楼看看，劝劝诗毓什么的，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佳静全神贯注地盯着录像。我的电话铃响了。“溪岩，你们有什么线索没有，跑车已经不见了。” “你们倒底什么关系，发生了什么？”已经没什么顾忌的了。 “我原来有个好了五年的女朋友，本来，我们快要结婚了，但是不久前遇到了诗毓，一切都变了。昨天，诗毓来跟我说，她不想伤害我原来的女朋友，也不想让我为难，她决定退出。我也很爱诗毓的，我舍不下她。” 可恶的三角恋。 “溪岩，你看，12点22分，诗毓又出了宿舍，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佳静指着录像。 “景峰哥，诗毓一定是出了校门去你那拿了车，看看你们停车场或校门口的录像。”我对学长说。 “录像是有管理的。”学长大概已经乱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唉呀，笨，“景峰哥，你就装着很着急的样子，说丢了很贵重的东西，保安大哥会同情你的，你再想想，平时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们经常去的，或者是对你们很有意义的，我们帮你去找找看。”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从韩剧的套路中找线索了。 “在喜福来宾馆后的湖岸广场，有一个网球场，我们就是在那认识的，也经常在那见面。”学长说。 和佳静打了车就往湖岸广场赶。佳静还不死心，一路拨打着诗毓的电话。 湖岸广场在我们这个城市的开发区，是一片很大的公共休闲场所，吃喝玩乐都有，因为消费层次比较高，其实也是一片富人的天堂。从我们校区打车去大约近半个小时，好在沿路是八车道的东城大道，不用担心堵车什么的。 我们问了司机师傅，在靠近网球场的北区门口停了车。佳静给车钱，我先下了车。突然，我看到前面路边一辆蓝色的车，在阳光下哔呤哔呤的闪着光，这不是昊儿的车是谁的。 我放眼望过去，那个正在马路中间，穿着翻毛领短外套的挺拔的背影，不正是昊儿。 “昊儿。”我一阵欣喜，高兴地追过去。 昊儿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里面不是兴奋，是焦急。怎么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向昊儿冲过去，一点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昊儿怎么不知道避让？“昊儿。”情不自禁，我冲过去想推开昊儿。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为什么疼痛到麻木？ 为什么蓝天离我这么近，那朵云在旋转。 为什么意识离我越来越远。 “溪岩。”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好象是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 25 当我模模糊糊地有了点意识，耳边似乎有低低的说话声。 好象飞过了千山万水，累得眼皮子都不想抬。 “阿姨，别着急了，医生不是说溪岩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了吗。” “小余，刚才溪岩心跳都停止了，这是遭了多大的罪，这孩子该有多疼啊。” “阿姨，往好处想，毕竟溪岩挺过来了不是。医生说溪岩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在手术台上，溪岩内脏上的伤口就以医生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案例。我相信溪岩很快会好起来的。” “是啊，真是万幸，这孩子还算是福大命大。不知道腿上的骨折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应该没事的，阿姨，您守着溪岩一夜没合眼了，要不然去休息一会，溪岩醒了我再叫您。” “小余，你去休息吧，看到岩儿这样，我心都要碎了，不看到他醒来，我怎么放心。” 别睡了，老妈和佳静都在为我担心，快点醒过来吧，我聚拢着我的意志，努力地唤醒自己。 “溪岩。”年轻的声音带着惊喜。 “溪岩，你醒了。”老妈的声音带着安慰。 “妈。” “岩儿。”老妈泪水涟涟。 真不应该让老妈这么为我担心。 “昊儿呢？昊儿没事吧。”脑海里出事前那一幅画面又浮现出来，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溪岩，是诗毓的车撞的你，诗毓也重伤住院，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但是现场没有宫宇昊。我只听到你叫他的名字，根本没有看到他。” “佳静，谢谢你。妈，我累了，想再睡会。你们也去休息一下。”我说。 “好吧，我去叫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好好休息。” 我望着佳静，给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在那个偏避的地方，佳静一个人该是多么的慌乱。 值班医生听到铃声，来做了常规检查。“醒过来就好，各项指标还不错，应该是渡过危险期了，再输输血，消消炎，好好养养。你儿子是不死之身，什么时候给我们研究研究。”这位医生还真是位话唠，但很亲切啊。 “妈，你去歇一会，佳静你也去休息，让我一个人睡会儿。”我说. “这怎么行啊，刚刚好转，怎么能够离人。”老妈还是不放心。 “阿姨，你先回宾馆睡会儿，再买点稀饭，鸽子汤来。我在这陪溪岩，中午你来换我。”佳静说道。 “那小余，溪岩就先交给你，我回去让他爸过来换你。” “放心吧，阿姨，叔叔一整夜没睡，您让叔叔也休息一下，不用急着过来，我会照顾好溪岩的。” 老妈，不用客气，佳静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我心里叹道。 看着老妈带上门，我跟佳静说：“佳静，你也出去一会儿好吗，我想跟昊儿说两句话。” 哪里有昊儿，你是不是被撞糊涂了，佳静一脸惊惧。 “放心吧，我清醒着呢。”我冲佳静鼓励地笑笑。 佳静疑疑惑惑地离开了病房。 立刻，我感到一片微弱的光笼罩了我的全身，暖暖的。当光抚过我的伤口，疼痛马上减轻好多。 “昊儿，我知道你在，你还好吧，我不放心你。”我忍不住，眼角又一次流下了眼泪。 “溪岩，我在。对不起，让你受这么重的伤。你再等几天，等我获得能量，我会让你好起来。”在我的面前，出现一幅屏幕，屏幕上金色的，这一行话语。 这两天，在老妈的精心照料下，我神速般地好转。CT检查后，发现受伤的内脏已经完好如初，断掉的肋骨、腿骨已经被医生用钢钉什么的各种器械固定好，只等它慢慢愈合。身上的外伤暂且不管它了，佳静可是明确表示过不嫌弃的。可是额头上这道疤痕，看样子还有点深，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印记。 “伤筋动骨100天，伤筋动骨100天。”这两天听着老妈唠叨，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期末考试没法参加我倒不担心，这哪哪的全身上下都被绑得象根棍子似的好难受。吃喝拉撒都要靠别人，一天两天的还能坚持，这到了第四天，心里没来由地就烦躁起来了。 “小伙子，忍着点，你看看你多幸运，跟你一起进来的女孩，受伤没你重，到现在还在ICU里没出来呢，你应该感谢你爸妈给你生了副好身体，恢复得这么快。不过，你的情况实在是反科学，反人类啊。小伙子，给我们做长期跟踪对象好不好，我跟院里申请减免你的医疗费行不，我的主任医生资格就靠你了。”主治医生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态度很和蔼，说话也很风趣，大概我太特殊了，一天来看我三次，估计我的血样检查，病理分析都快要被他翻得背下来了。 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昊儿，否则，我不可能这样反科学的。 但是那天倒底是发生了什么？我明明是去推昊儿的啊，怎么佳静说现场没有他。 害得我连见义勇为都不算，还以为我发了疯冲到马路上寻短见呢。 老爹老妈问了几次事故的原因，我和佳静都只能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把事情经过圆起来。 这边正胡思乱想着，那边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我朝思暮想的身影。 “昊儿。”我欣喜得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对不起，溪岩。”昊儿跑过来拉着我的手，也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这真是经历了生离死别了。 老妈看我们俩个大男孩哭得稀里哗啦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们才好。 “妈，你先出去吧，让昊儿陪陪我。”我哭着对老妈说。 好多年没见我这么哭过了，老妈的心都要碎了，只好投了把热毛巾，递给昊儿，疑疑惑惑地先出了病房。 昊儿给我擦了脸，对我说：“溪岩，别的以后再说，先让我把你治好吧。” “你也别把我治得太好了，医生已经怀疑我了，你要把我全治好了，医生还不要把我剁碎了送去做测试样本。” “笨蛋，你还是活蹦乱跳的舒服，还是做人棍舒服。躺好了别动，可能会有一点点疼。” 昊儿去反锁了病房门，然后轻轻地拆了我腿上的固定支架，让我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中。 我只是感觉断骨的地方缓缓的有一点涨痛，牵着周边的肌肉都有酸涨的感觉。 “这样就能让断骨愈合？” “嗯，会剌激骨组织的再生，加快愈合的速度。”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光疗，涨痛的感觉慢慢消失，感觉确实好多了。 “你轻轻地抬抬腿看，身体也可以适当动一下，看是不是好多了。从我的观察看，断骨应该已经愈合了，不过还是注意，动作幅度不要过大，毕竟刚生成的骨组织还很脆弱。今天，你还继续装一下，明后天，再下地活动。”昊儿帮我把支架按原样恢复。 “行，至少，我现在可以翻翻身，动一动了，要是一下子把支架拆了，你就要暴露了。”现在我能坦然地接受昊儿所做的各种奇怪的事情。 “溪岩，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把我的事情告诉你的话，你就不会这样受伤了。” “昊儿，你不说，说明你还没有到需要我知道的时候，我知道你或者你们和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是一样的。”我平静地说。 “那我等会让阿姨他们先住到我家去，其他的以后我们慢慢说。” 26 三天后，按照医生的安排，我做完各项检查后被批准出院了。 主治医生望着我直摇头，所有的指标，我都和常人一样，怎么就有异乎寻常的复原能力呢，这还真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本来老妈是想把我带回家休养的，奈何我说想参加期末考试，而且昊儿也一直说我是骨头刚刚长好，不能多动，还是住在他家由他来照顾的好。 老妈看我也好得七七八八，而且昊儿把我照顾得妥妥贴贴的，终于放心把我留给昊儿。 “昊儿，还有一道关没过，诗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交警那边还要有个交待，事故责任还是会有个鉴定结果的。” “诗毓我对她进行过处理，已经出了重症病房了，应该能很快好起来。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当然愿意了，昊儿肯说他的故事，说明他已经完全信赖我了，不是吗？ “以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一直犹豫，怕你知道了真相后，你不能接受我。 事情要从大概一万年前说起，那时候在比邻星系，有一颗行星，上面生活着高度发达的物种，他们甚至已经摆脱了肉体的束缚而灵化了。但一万年前，他们预测到在他们星球将发生无可避免的天灾，于是选择了离他们最近的宜居星球——地球来避祸，为了能够适应地球的环境，管理地球的生物，他们按照自己所需要的形象和地球生物的遗传密码，创造了人类作为他们的驻灵器。 人类刚刚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是地球上最美丽而聪敏的生物，他们单纯而快乐地生活在天地之间，饥食蔬果，困倚草蔺，恭顺地崇拜着他们的造物主。但地球生物的遗传密码中自带自私的属性，在一代一代繁殖更迭之后，在地球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激发下，这种隐藏的遗传特性显性化。为了一已之私，从部落到国家，暴虐，贪婪，争斗不断。造物主本该在他们离开时彻底抹去人类的痕迹的。但是，有了智慧的人类在这些争斗的同时，开始了文明的起步，也表现出向善的一面。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这些人类倒底会走到哪一步？他们能不能够克制自私的本性？ 当最后一批比邻星人撤离地球时，在地球外太空他们即将废弃的变速站上，他们无法将他们最后使用的这批几百个驻灵器——人类再送回地球去，好在变速站建得足够大，而且环境与地球也非常类似。他们离开的时候，以造物主的名义告诉这些人类，他们必须克制自私的欲望，和平相处，以保留人类的一片净土。 那里就是我生活的地方，我们叫做室壁城。 室壁城也就你们一个县城的大小，有一整套的仿地球的生态环境，就象你们在《孤城》中看到的模样，有自动的消费供应系统等先进的设施，能保证每个人的基本生活，但你无法要求更高端的生活。所有一切的设置都是为了消除人类自私的本性。 那些在室壁城中的人类，根据造物主的旨意，制定了自己的法则，人人平等，财物公有。为了克制私欲，室壁甚至淡化了家族关系。但是在一开始的近百年中，还是陷入了混乱。因为孤悬于天际，在体验过全部的新奇过后，人们陷入了无聊和散乱的状态，就像被关起来的死囚，过着吃穿不愁却无所寄托的生活。 直到百年后，他们发现了他们的造物主存储的知识，这才在他们面前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他们逐步认识了宇宙，认识了世界。他们重新整顿了生活秩序，对每一个人进行分工，更多的人被安排去研究造物主留下的科技，修行和探索成了他们生活的日常。经过三千年的积累，即使在人类科技已快速发展的今天，他们在很多领域还是遥遥领先于地球。 但是室壁城本身的局限性，所能获得的资源主要是来自太阳的光源和来自宇宙的尘埃，很多造物主的科技确实是无用武之地。所以你看到的，我们主要是在光学、生物学、医学等领域进行了重点突破。比如，我们也培植了不少新的物种，我们的人生命都延长到150岁以上，最突出的是我们把对光的运用发展到极至。” 昊儿顿了顿，看我毫不惊奇，有点诧异。 “昊儿，你继续说，你的一切我都愿意接受。”科幻电影看多了，对异世界还是有很大的接受度的，虽然昊儿的世界和所有电影中的异世界都不一样。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根同种的人类呢，住的地方有点特殊而已。 “接下来的事实我很担心你能不能接受，但我也不想在你面前呈现不真实或者不完整的我。”昊儿顿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接着说，“我们的空间很小，我们的资源和能量也不足，我们不能像地球那样发射航天器什么的，我们能做的，是用光来旅行。将光束发射到某一个地方，再用光的能量凝结周围有用的物质按我们自己的形象培植成身体，每一个光点能感应外部的情况，并将真实的感受在本体和异体之间互传，一切好像我们亲临现场一样。” 昊儿停下来看我的反映，而我也不由得绷紧了身体，瞪大了眼睛。 “虽然，在你面前的我不是一个真实的身体，但所有反应，所有表达，所有感情都是在天上的这个我的真实的反应。” “那就是说我现在只是跟你的影像说话，和虚无的你表达我的感情。”我目瞪口呆，更是垂头丧气。 “溪岩，我对你没有说过一句假话，我对你所有的感情都出自内心。我希望你当作和遥远的朋友一直在远程联系，我希望你接受我。”昊儿恳切地说道。 “昊儿，你不该告诉我的，我也不想失去你，但是你要我以后如何面对我面前的这个你，你的——异体？”我真是万分苦恼。眼前的昊儿，眼睛闪着水光，好象所有的情感都写在脸上，那么真实。昊儿，我一直当作有血有肉的兄弟一般，而他也对我温柔以待，叫我现在怎么忍心离开他，放弃他。 “溪岩，那天，我正好落在你们学校篮球场打球的你身上，看到你打球的身姿，那么的生龙活虎，青春洋溢，我对你充满了好奇，就决定跟着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道光要吸收构成身体的物质，需要两三周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附着在你的身上，看你学习，看你运动，看你和你的朋友互动，非常羡慕你的生活。你看起来那么随遇而安，却真诚，认真，负责任。我一路跟随你，到了丰裕，到你遇险，我不得不立即凝聚成形，出手救你的那一刻，我相信我们的命运会有所牵连，我非常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我和昊儿相识的一幕一幕都浮现在我的眼前，他给我的友情，他对我的宠溺，他带来的各种新奇，将我的心牢牢地禁锢在他的身边。我伸手抚过昊儿的脸颊。“有什么感觉？”我问他。 “你的犹疑，你的不舍。” “算了，昊儿，只要你能感受到我，我接受你的一切。”我下定决心。 昊儿说得对，我是随遇而安，不管遇上多大的事我首先选择的都是逆来顺受。 昊儿的眼睛又恢复了那种如星辰般的亮光，安心的感觉从眼神中全部满溢出来。 “那么，那天是怎么回事？”我还是没有明白，昊儿是怎么那么巧，会跑到诗毓的车前。 “虽然，我们在室壁城过着安定平和的生活，但是回归地球仿佛是深藏在我们每一个人生命中的梦想，就像游子期盼着回家。当我们的光能旅行技术成熟后，我们会选出品性优秀的年轻人，开放能量，给他们一年的回归地球的旅行机会。更重要的是，经过几千年的隔离，我们已经和地球人有很多的不同，我们能不能适应地球的环境，能不能与地球人友好相处，能不能适应地球的政体，在多灾多难地球环境中如何生存，都是必须经过旅行来感受和测试的。 而与我同时到达地球的，还有一个女孩，她的光能附着在诗毓身上，当我在你们的聚会中看到她的时候，我发现她没有按照我们的规则，尽快离开宿体。当时我一直传递信息给她，让她赶紧脱离出来。” 我想起那次聚会时，他们俩眉来眼去来的，当时我还有点疑惑。 “后来，我才知道，在最初附着在诗毓身上的时候，她遇见了你们的学长郭景峰，她爱上了他，而郭景峰以为他喜欢的是诗毓，因此，我们的那个女孩不得不附着在诗毓身上，并且干预她的行为。” 天哪，好可怕，亏得昊儿没有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我多次相劝，却不能阻止她的执迷不悟。她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我们的旅行规则。那天，我已经得知了室壁城即将消除她的光能的消息，我想让她尽快离开诗毓的身体，以避免失能的过程给诗毓造成伤害。但我还是去迟了一步，就在我准备拦截她的汽车的时候，失能过程启动了，诗毓的汽车失控了，而我又正好踏入了失能的区域。 在我听到你叫我的声音的时候，我只来及得游离出一小束能量，让我看到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而多亏这一束能量，能让我帮你护住你的伤口，保住你的生命。” “那为什么你会消失，而诗毓却保留了身体。” “那是因为我只是极微物质的凝结，当光能被抽离，所附着的物质自然飘散到空气里了。 “所以，溪岩，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你这一切，你就不用那么担心我，不顾性命地来救我。”昊儿自嘲地笑笑，“你现在知道了，在你面前的我什么也不是。” “嗯，昊儿，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经历这么多事情，我们的感情总是真实存在的，我会慢慢调整我自己，看看今后我们如何相处。” 27 我平静地听完昊儿的故事，平静地接受了昊儿的一切。 但是我没法阻止我心理上所受到的震撼。 一整夜都睡不踏实，梦里都是与昊儿有关的杂乱的片断，我困扰其中而无法挣脱。 第二天起来，昊儿穿着件白色毛衣，象往常那样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书。 我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看着昊儿。 这么完美的昊儿，温文尔雅，清新俊逸，让我脑海里不得不跳出《诗经》中的句子：“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现在，你要我当他只是台显示器？我要精神分裂了。 如果可以抹去记忆，我希望能把昨晚昊儿说的全部都抹得干干净净，我不对昊儿的来历有任何好奇。 昊儿，还是那个昊儿，就当我昨晚什么都没有听见，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十遍。 “昊儿。”我走到他的身旁。 “起来了，没睡好?”昊儿关切地问。 “怎么可能睡得好，一夜都是和你有关的梦。你有没有什么消除记忆的方法，把我昨天听到的全部删除吧。” “有是有，但是没有那么精确，不可能做到只删除一个点的记忆。溪岩，你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我。”昊儿有点失落的说。 “算了，我只是想到哪说到哪，我不想把我们的记忆给误删了。”我没精打采地说。 “溪岩，吃饭吧。”昊儿把给我做的早餐端上桌。我楞楞地看着昊儿，为什么只有一份。 “溪岩，你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我是不需要吃饭的。” “昊儿，你不用这样提醒我，我面对的是，是……”我无法用一种物品来代表昊儿，什么都不行。对比天上的那个你，我更需要的是身边这个活生生的朋友。但他们却是无法割裂的，我身边的人，他的形象，他的思想，他的情感全部来源于那个天上我从未谋面的人。 “昊儿，对不起，我有点乱。我不用多想的，我们就是像以前一样的相处就好了，不是吗？” “对，溪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我非常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如果你愿意，我们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的，这才是重点，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为什么我要纠结于将昊儿割裂开来感受，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地上的，就当他们一体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于应付各科期末考试。 毕竟在考前这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耽误了好多复习的时间，虽然平时功夫扎实，但是佛脚还是要抱的。 看到我走进考场，我的各位老师也是非常欣慰，让他们那么担心的得意门生，终于平平安安的回来了。特别是我的《保险学》老师，那位和蔼可亲的半拉子老爹，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林溪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倒底是年轻啊，恢复那么快，现在更理解保险学的重要意义了吧。” “老师，多亏了修了您的保险学，我现在终于平平安安的了。”我谦恭地感谢老师。谁愿意用这种方式去体会保险学的重要意义，老师，我还有内伤，您不要引我发笑好不好。 而对昊儿，真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啊，我变成好奇宝宝，对昊儿充满了探索精神，时不时地开启撩汉模式： “昊儿，你真的和天上的你一模一样吗？哪一个更好看点？” “自然是天上的更好看。”昊儿看也不看我，就答道。 “为什么？” “你说天然的好呢，还是复制的好。” “这可说不定，要不然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要不然什么叫‘巧夺天工’呢？要不然阿法狗怎么就胜了呢？” 昊儿云淡风轻地看看我，对我的马屁一副听若未闻，视若无睹的样子。 …… “昊儿，你都二十四岁了，要说起来也是老大不小的了，在天上真的没对谁动过心，有没有暗恋过谁。”我死皮赖脸地缠着昊儿。 “有。”昊儿很肯定的回答。 咦，怎么这么爽快，有八卦听，我立马来了精神：“快说，什么样的女孩？有没有勾搭上？” “身高182，体重72.5公斤，黑头发，桃花眼，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嘴唇有点厚嘟嘟的，眉毛和鼻子都特别好看的那个小子。有没勾搭上问你咯。”看我上钩，昊儿装着很老实的样子回答我。 “哼，谁是桃花眼了，我这是最流行的韩式丹凤眼好不，拿我当挡箭牌，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小处男。”我不屑地说。 “你还敢笑我？不知道是谁半年前看到人家余佳静就脸红心跳，扑通扑通的，心脏快跳出了嗓子眼？” “你怎么知道？” 昊儿冷冷地看着我不说话。 “你附在我身上的时候都看了什么？你是不是连我洗澡什么的都跟进去了？你是不是把我什么都看完了？”我突然觉得身上某些地方都不自在起来。 “我还和你同床共枕来的。”昊儿嘴里淡淡地吐出一句。 …… “昊儿，你们技术真的有这么好，距离这么远，你真的什么都能感应得到？” “那是当然。你哪怕肌肉的一小点震动都能化为信息以光速传输到我这里，并将我的反应即时送达你面前。”昊儿自信地说。 “这样呢？”我乘昊儿不注意，快速亲了下昊儿的脸颊。 昊儿脸刷的就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的很灵，这么敏感。”我开心的哈哈大笑，终于赢了一局。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28 昊儿虽然每天除了接送我参加考试，就是配合着我的胡言乱语，不着边际，但我看得出来，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心痛和失落。 “溪岩，你还是没有找到以前和我相处时的那种情绪？”昊儿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把他皱起的眉抚平。“何以见得？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你问的这些问题，看起来只是一些玩笑，但却暴露了你心里的不确定。你想在我面前表现得轻松一些，向我表示你不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你想要抓住和我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却不知道如何对待你面前的我。而以前的你，不管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你只是坦然接受，因为我就是你可以信赖的那个人。”昊儿说得明明白白，把我的心态解剖得如此彻底，不让我有一丝的躲闪的余地。“溪岩，在我面前，不要隐藏，不要伪装，我喜欢你活得纯净而自在，我也希望继续拥有你对我的信任。” 我的心立刻灰暗了下去，是的，这些天我在逃避，我只想抓住和昊儿一起最后的分分秒秒，看他安静的目光，看他清淡的身影，看他对我温暖而宠溺的微笑。我怕这些转瞬即逝，再也不能拥有。我屏蔽了所有的困惑，连我自己都忽视了，却被昊儿清楚地感受到。正如昊儿说的，我们相处的基础应该是互相信赖、心灵相通的。 “溪岩，你跟我来。”昊儿拉着我，来到书房，开启了显示屏。 屏幕闪了几下，打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天色刚刚透出一丝微曦，一间陈式简单而古朴的房间中，一位青年正从睡梦中醒来，他没有象我平时那样，与睡梦缱绻，而是很快地起身，穿好了衣服，那挺拔而清浅的背影，我那么的熟悉。 “昊儿，是你吗？是住在天上的你？”我回头惊异地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昊儿。 “是的，我的日常。”昊儿平静的说，眼睛也看着视频，“我将我的一天录制下来，转成可传送给你的信息。” 昊儿穿着的衣袍是淡青色的，款式与在《孤城》中初见的非常相似，对襟的长衫裁剪合身，干净清爽，只是没有了《孤城》中初见时那般华美。他用梳子整理了头发，让一头如墨染的长发顺直地披散在身后，用一根天青色的发带轻轻束好。视频中，昊儿回过头来，向屏幕方向留下一暼，眼波流转中，那简简单单的装束也难掩震人心魄的芳华。 “昊儿，你穿古装好美。”我掩饰着我对昊儿那一回眸的沉醉，对身边的昊儿说。 梳洗整理完毕，昊儿出了他的房间，门外好象是一个很长的长廊，也有好几个房间开了门，一些俊美的青年，穿着与昊儿相似的服装，逐渐汇聚过来。 大家温和地问好，谦恭地行礼，然后一齐向一个方向走去。 “接下来是长辈们接受小辈的问安，是公共场合，所以，我没法录制下来。”昊儿解释说。“为了消除人的私心，孩子们很小就和长辈们分开居住，每天的问安也是集体式的。” “就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意思，对吧？”原来不管远隔千万里，人心底的渴望是一样的。 昊儿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抚着我的肩膀。 我看到视频中的昊儿来到了室外的一片小草地上，这时，晨光已经跳跃在树木的枝叶上，仿佛一支清唱，唤醒露珠，唤醒林鸟，在清新润泽的空气中流淌着。穿着淡青色衣衫的昊儿，就象在一片绿色中轻拂的微风，和树林道安，向顽石问好。然后，摘下手环，脚下轻蹬，身体向着半空中飘浮。 “我们的世界其实是在失重状态的，必须靠手腕上带着的手环来保持重力。”昊儿在我身边向我解释着。 “好美，象仙境一样。”我赞叹着。 “其实，室壁城只是仿造地球的一隅，根据记载，当年比邻星人生活在地球的时期，地球才是美不胜收。”昊儿在我身边说。 很快，昊儿在一条溪水边飘落下来。 “桃花溪。”我惊喜地叫到。潺潺的溪水旁一片粉云蜿蜒飘渺，清沏的溪水，击打着溪边的碎石，玉喷珠溅，倒映着片片桃花，好象花瓣都在飞旋，起舞。 昊儿走上那条溪边的木船，冲着屏幕外的我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这个笑容点亮了阳光，在我心头闪耀。“这是我们初遇的地方。”身边昊儿带着磁性的嗓音说。 听着昊儿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心就漏跳了一拍。“是啊，我也永远不会忘记，‘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原来以为这里只是游戏中的一个场景，原来是昊儿生活的地方。” 小木船顺着桃花溪漂着，来到一处山脚。昊儿重新开始飘移，转过几个山弯，穿过一个山洞，来到那条幽静的小路，路的两边开满了粉色的木芙蓉，绚烂极了。 “这片木芙蓉一直是我在维护，我喜欢木芙蓉盛开的样子，纯净自在，无所顾忌，象人的一生最绚烂的年华。”昊儿在小路上流连良久，为木芙蓉修理枝叶，调节环境。“我喜欢这里的静谧安宁，平时很少人来。我把这里也做到游戏里，但只有你一个玩家。” 接着，昊儿来到了如游戏中稻香遗风的地方。“这里是室壁城食物供应系统的一部分，我们年轻人需要承担一些简单的劳作，今天，是我轮值。”只见视频中的昊儿走进田间，那里的稻穗沉甸甸的，每粒都饱满得像一颗颗小果实。“每一片田地都有设定好的成熟期，这样就不需要仓储。这一片的稻穗今天应该收割了，只要做一下设定，培植土会自动倒伏稻穗，再进行分离，米粒可以自动入厨，其余的部分会原地进入能量循环。”昊儿说。“室壁城承载能力有限，而居民的寿命也在不断的延长，所以，我们对人口也有所控制，到目前为止，室壁城的居民也不超过四万人。这些植物都经过了改良，你们知道的，太空植物通过基因筛选，在地球上也能做到更丰产的。” “昊儿，灵涯飞瀑、紫湫眏霞、碧落层林这些是不是和稻香遗风一样，都能在室壁城找到对应的场景。”我列举了《孤城》之中的一串场景。 “应该是我哥将室壁城中一些局部场景放大扩展，取其一隅，再添加丰富的点缀而已。” “这样，我虽然看不到你，也能在《孤城》的场景中想象你在的样子了。你以后常到你喜欢的木芙蓉小道，我也在游戏中这个场景等你，或者会有心灵感应也说不定。”我知道我的想法太天真，但是这样想，至少还能有一点心理上的安慰。“或者做一份与《孤城》相关的工作更好。”我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我也希望你能真正走进《孤城》的世界，但是我一直知道你志不在此。”昊儿说。 “只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而已。”我倒开始有点心动。 视频中的昊儿一个上午都在和几位青年一起，做着检查植物生长，调整环境参数，收获成熟的作物这些工作，我专注地看着昊儿沉稳安静的身影，慢慢觉得我就在昊儿的身边，和他一起分享收获的喜悦。 “下午，是我们自由时间，室壁城人口少，也有严格的道德约束，又有全自动化的运作系统，所以，事务也就比较简单，不象地球那样多出很多的环节。”昊儿说。“我会在研究室，我想合成一种材料，这一个月来，已经试验了几百种方法，但是一直没有达到我要的效果。这两天，我查到一种合成方法，今天下午再试验一下。”在一间光线通透的房间里，空间出现一组有如篆文似的文字，几位青年正在一起研究，然后我看到昊儿用几道光从一盒如泥土似的材料中刻划出一支像剑似的东西，放入了一个如铸炉似的箱体。 “那是什么，怎么这么眼熟。”我问身边昊儿。 “看不出来吗？再想想看。”昊儿鼓励地对我笑了笑。 “剑？碧玉剑？”我不敢确定。 “对啊，你不是说是我给你的定情物吗？这么迟钝，真叫我伤心。”昊儿假装做出一个伤心的样子，然后变戏法似地，手上多了一把碧玉剑，这把剑长不盈尺，晶莹剔透，剑柄上描绘着繁复的云纹，还镶嵌了一颗明亮的珍珠。 “和你在游戏中用的一模一样吧，送给你，省得你哪天变心。”昊儿一本正经地说。 好漂亮，我接过昊儿递给我的碧玉剑，剑身玉质致密而温润，色泽淡雅而无瑕。我转头看视频中的昊儿，他正从那个铸炉中取出碧玉剑，昊儿手中的碧玉剑看起来和我手中的一模一样。 “不可能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吧？”我指指天上。 “别看是个小东西，我调试了很长时间，材料配比，压力、温度、蚀变，一点掌控不好，都做不出满意的玉质，直到前几天好不容易才有了满意的效果。在试制的过程中，我也在地球寻找相同的配料，虽然不是天然的玉质，但现在这样的剑世上也只有一模一样的两把。” “昊儿，这里面有你的心血，我更会好好珍藏的，等着你回来的那一天，我们双剑合璧，笑傲江湖。” “好，说定了。”昊儿高兴的与我击掌盟誓。 29 各科考完就是寒假了，看着同学们迫不及待地用考试的间隙准备好行装，迫不及待地交上最后一门试卷，迫不及待地爬上家里来接的车子，自己也有了点归心似箭的感觉了。 但是不行，《孤城天际》准备在春节进行发布，这前期的准备昊儿有很多事情要做。 “虽然，我们的营销团队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但是现在最熟悉《孤城天际》的，除了我，只有你了，能不能留下来帮我？”昊儿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我真的可以吗？”说实在的，我到目前为止的所有实践经验也只是在校园里小打小闹的，到社会上真枪实弹的，我还真没底。 “我和你是一样的。对地球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的人心，我还没有你懂。我们俩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吧。”昊儿给我打气，不过说的应该也是实情。 “好吧，我不是营销专业的，但是我想，我们走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条路，应该不需要太多的营销套路。从技术角度来说，我们的游戏在这世界上确实是无人可比的，游戏本身创意新颖，场景设定也非常绚丽，还预留了很大的情节创作空间，推广的重点应该放在突出用户体验就可以了。”根据我做攻略的感受和同学们最近在《天际》里的体验，我大致推演着《天际》应有的营销路径。 “是的，我想也是主要走口碑路线，《孤城天际》本来的设计思路就是针对部分高端玩家，只要将玩家的体验传播出开来，应该很有吸引力。而且，因为需要玩家在《家园》中获得一定的段位才能进入《天际》，虽然限制了玩家的数量，但却能带动《家园》的人气。” “昊儿，你考虑过没有，目前没有有效约束的情况下，你们的技术还不适宜在地球上公开。我们怎么才能以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把这种技术应用到游戏中，既要让玩家有身临其境的体验，又不能暴露你技术的本源。”我托出了我的疑虑，昊儿他们的技术这时候公开，会出乱子的。 “我做在游戏中的这种光感是通过信息路径获得玩家定位来分配的，对手公司的思路肯定要去寻找信息感应的源头，但地球上对光的研究太薄弱了，即使有所怀疑，也暂时难以形成完备的技术。”昊儿解释说。 “就是说，它不象VR那样需要附加外接设备？那这样，我们可以声东击西，对外，我们仍然宣称我们的游戏是需要配备外设的，而我们的外设，就叫做天际指环，让外界以为我们是在VR技术上做的深化。而得到我们的指环，就是一种荣耀，只有有资格进入《天际》的玩家才能拥有，就象NBA总冠军戒指。” “是啊，溪岩，你真聪敏。”昊儿赞赏地看着我，高兴地揉揉我的头发。 得到昊儿的认可，我也非常开心，能帮着昊儿做点事了，总算有了自己的价值。但我还是习惯性的谦虚了一下：“这样的小手段，地球人都会玩，对手公司也最终也可能识破的。但只要他们不能破解你的技术，就没什么好说的。” “昊儿，佳静是今天下午的火车，我去送她一下。回来我们再仔细研究。” “溪岩，你还是不要多做体力活，要不要我去帮你，或者开我的车去？”昊儿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但又不便于介入。 “没事，打车是一样的，也没有多少体力活，佳静并不娇气。” 最近，佳静的日子确实也不太好过。偏偏期末考试的时候，男朋友和女朋友都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真是应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老话。 虽然，我和诗毓都有各自的父母照看，但这么亲密的关系，佳静也是难免左右牵挂的。 好在我被昊儿接手了，佳静看我恢复得这么好，每逢考试又被昊儿用豪车迎来送往的，有了一种放心，又多了另一种不安。但诗毓那边情况比我糟糕一点，佳静自然少不得一边复习，一边抽出时间多陪陪诗毓。 看着佳静有点瘦削下去的小脸，我不禁心疼的检讨，我这个男朋友还真是，不但不够尽职的，还让她操这么多心。 但佳静马上就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穷操心的命。 昊儿把我送到女生宿舍楼下，还坚持和我一起上楼帮着佳静把行李拿下来，女生宿舍里还没走的女生自然是哭晕一片。 这么英俊的搬运工，谁不想来一个。偏偏这位帅哥只围着一个男生转，还要为他的女朋友搬行李，好心疼。我空着手和昊儿并肩走过女生宿舍的走廊，只觉得门缝后射来的视线快要让我窒息了。 “昊儿，我说让你不要来，我叫康程他们来帮忙也是好的。”我紧张地说。 “至于吗，那些都是你无中生有的感受。”昊儿颇不以为然。 佳静只是笑笑，背着自己的小背包，跟在我俩的后面。 昊儿一直把我们送上出租车，才准备离开。 “宇昊哥，谢谢你，溪岩就麻烦你多照顾了，看着他点，他要是不听话，你要告诉我。”佳静说得客气，但宣示主权的意思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来。 我只好闷笑，昊儿不知道听没听出来，挺诚恳地向佳静保证着说：“遵命，遵命。” 昊儿一走，佳静话就多了起来，“溪岩，寒假你就准备和宇昊哥同居下去了？” “佳静，送你走后，昊儿会送我回去看老妈，要不老妈也肯定不放心的，然后会去他们公司总部。游戏发布后，要不要我去看你？” “不要。你就陪着你的昊儿吧，我算老几。”矛头指向是昊儿。 “好了，好了。你是女神级的，不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排老几。”我知道没法让佳静完全接受我和昊儿的感情，只能插科打诨地先糊弄过去。 “别贫了，宇昊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帮他我也没理由拦你，但是你自己的事自己还是要上心。寒假我们俩一起准备准备，开学我们争取把GMAT考了吧。”佳静还是那么目标明确，计划周密。 “好，听你的。”我顺口答应。 “考完GMAT，我想再刷一次TOFEL，然后我们可以准备申请材料了，这样时间允许的话，早点提交申请。”上次TOFEL的成绩出来，我考了109分，佳静略微差一点，但也已经98分了，只是佳静这种精益求精的性格，不会那么放松自己的。 “行啊，都听你的。”我继续有口无心地应着。 “那溪岩，你考虑好没有，你想申请哪所学校。按你现在的成绩，前30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佳静展望着未来。 “你申请哪一所，我就申请哪一所呗。佳静幸亏有你，你这么细心的规划，我坐享其成就可以啦。”不知道怎么，留学的事好象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佳静识破了我的马屁，却又无话可说，只得白了我一眼，换了话题。“溪岩，诗毓妈挺担心的，不知道事故怎么处理。” “这事不怪诗毓，都是我自己过马路不当心，不能让诗毓承担责任。”如果要诗毓承担责任那才真是冤，这个真实的诗毓什么都不知道。“诗毓应该也恢复得很好吧。”昊儿说他处理过的。 “那肯定也是半责，诗毓超速了。这事真是奇怪，从出了CPU后，诗毓也恢复得很快，和你的情况一样。如果你一个人，还可以解释为体质特殊，你们俩个人都这样，谁都能看出不正常来。你老实交待，这事跟宫宇昊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我最怕佳静刨根问底，那就没法圆下去了。 “什么什么事啊，都有，车祸的事，治疗的事？都很奇怪。” “怎么会，跟昊儿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他不在现场吗？”我心虚的说。 “溪岩，别懵我，我知道宫宇昊很特别，他是不是真的有超能力？你上次不是问我你若有超能力我会有什么感受，其实是说的宫宇昊，对吧？在丰裕他救我们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佳静脸上也露出神神叨叨的表情。 我只好继续糊弄，“佳静，怎么你也这么八卦，这世上谁真的见过有超能力吗？不都编故事的吧。” 看我说得这么肯定，佳静也是将信将疑。 反正谁都没有证据。 我突然懂了昊儿怎么就在我面前毫不回避地使用他们的技术。 因为他相信我不会泄露出去，而且，也就是无凭无依的现象而已。 难怪世上有那么多悬而未解的迷团。 给佳静盘问了一路，紧张得汗都要出来了。 终于到了火车站，把佳静送到入站口。小情侣分别，总有点依依不舍，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整理着佳静几缕飘乱的发丝。 “溪岩，不是我小气，你还是想清楚一点，对宇昊哥的感情，你已经投入得太多了，他终有一天要离开的，过客不是吗？别伤着自己。”佳静临进站前还苦口婆心地劝我。 过客吗？怎么想到昊儿有一天会离开，心里就那么郁闷，那么疼呢。 看着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群，聚散离合，行色匆匆，多少年后，昊儿也会变成一个淡漠的影子，一个暗默的印记，从我记忆中渐渐地远去？ 从小到大这二十年来，我仿佛被人流裹携着往前走，升学、恋爱、以后再留学、结婚、生子，工作，既定的路在我眼前延伸。简简单单，但却可以让我身边的人安安心心。 我想要什么，想要留住什么，从来没有仔细地思考过。 可是，现在我想走到另一条路上去，也可能一无所获，也可能布满荆棘。 但是，这个愿望如此地强烈，这个信念一天天地变得坚定无比。 我不能让昊儿成为我人生的过客，终有一天，我要帮助他回来——回到我们共同的家园。 不知道什么时候，昊儿来到我面前。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昊儿，他的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波澜。“谢谢你。”昊儿紧紧地拥抱着我。 昊儿，你一直读得懂我的心事，一直知道我想的是什么的。 30 暂时还不想把真实情况告诉老妈，只能跟老妈说我和昊儿去旅游了。 《孤城》所属公司对外的简称是LC公司，它的总部居然是建在南海的一座小岛上的。在直升机上鸟瞰小岛，真是碧海浮玉，美不胜收。 直升机停稳后，我和昊儿上了等在停机坪的轿车。 来接我们的是一位70来岁的爷爷和一位年轻人。爷爷年纪虽大，但却精神矍铄，人看起来很和蔼，穿着也很随便，但不知不觉中你会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威严。年轻人倒是一看就是职场精英的样子，穿着一身正装，标准的笑容，标准的姿势，显得那么严谨规范。 “宇昊，有些日子没来了，就知道做程序，公司的管理还是要多看看的。” “伯通爷爷，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些和人打交道的事情，你看我不是给您带帮手来了。”平时清清淡淡的昊儿在爷爷面前，说话间带着无比尊敬和依赖的神态，看来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溪岩，这位是伯通爷爷，那位是秦秘书，爷爷最得力的助手。伯通爷爷虽然不在LC公司担任任何职务，但《孤城》能有今天都是爷爷的功劳，以后，你有不明白的也多跟爷爷请教。” “伯通爷爷，秦哥，请多指教。”我也恭恭敬敬地向爷爷打招呼。 “宇昊你是夸大了，要不是宇翰，哪有今天的《孤城》。林溪岩是吧，不错不错，以后就要靠你了。我年纪大了，也忙不动了，该享两年清福了。”爷爷也很热情地回应我，但是信息量好大啊，我有点疑惑地看了看昊儿。 昊儿平静地对我笑了笑，好像让我稍安勿躁的意思。 车子沿着一条蜿蜒在椰树林边的柏油路向前开着，从椰树林叶片间渗漏了几缕阳光，在车窗的玻璃上跳跃着。 “这座小岛就叫浮玉岛，名字虽然没什么特色，但也名符其实了？”昊儿对我介绍说。 “是啊，名字普通了点，但是，我家那里也有一座长江中浮玉岛，所以听起来很亲切。” “林董，这座岛原来是座荒岛，离大陆不算太远，面积有12.8平方公里，七年前，公司购买了岛屿70年的使用权。因为公司没有多余的管理力量，所以在交通建设这块没有进行投入，往来大陆主要都是靠直升机，也有几艘船备用。现在岛上主要是一些公司后台管理人员和他们的家属，都是一些喜爱碧海蓝天又耐得往寂寞的人。岛上比较简单，有一所袖珍小学和幼儿园，还有食堂什么的附属设施。”小秦很详细地向我介绍。但是，这一声林董叫的是谁，难不成伯通爷爷和我一个姓。 初来乍到，我也只好先忍住我的好奇。 公司总部的建筑看起来有点象室壁城的研究室，高度绝对超不过一棵椰子树，占地却不小，整体以钢架玻璃结构为主，非常通透，从室内看出去，蓝天、碧海、金沙、绿树，一片宜人的海岛风情。 “林董，您这边请。”小秦以很标准的职业眼神看着我，身体也做出诚恳邀请的姿态。他是在对我说话？我疑惑地望向昊儿，不自觉地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尖。 昊儿揽过我，拉着我便走，伯通爷爷也满意地对我笑着。 “溪岩，我们俩的办公室是相连的，你喜不喜欢。”昊儿指着两间办公室对我说。 我看了一下昊儿为我打开的办公室门上挂着的牌子：“董事长办公室”。而隔壁昊儿那间，好象是“设计总监办公室”。我的老天，玩大发了，我到今天连一个正儿巴经的董事长还没见过呢。 “昊儿，什么意思啊。”虽然没什么社会经验，但学经济的，公司的组织架构还是懂的，什么叫做董事长，我心里的明白。 “溪岩，你不是愿意了解我们的世界的吗？那就身临其境吧。”昊儿平静地说，“对于室壁城的事伯通爷爷全都知道，这七年里，爷爷为我们呕心沥血，打下了牢固的根基。但爷爷年纪也大了，我也不忍心再让爷爷这么辛劳，总要有个人来帮帮爷爷。这世界上我最信任的，又有这个能力的也只有你了。” “昊儿，我为你什么都愿意做，但是你别拿这么大的头衔压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书本知识，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更没有掌控这么大公司的能力。”LC是什么样的公司，虽然没有认真研究过，但还是有所耳闻的。一家位列世界500强的公司，从《孤城》游戏起家，短短几年，已经涉猎多个领域，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王国。 “溪岩，有志不在年高，我们这样的公司需要的就是你们这些有创意，有干劲的年轻人。你放心，我这双眼睛虽然已经老眼昏花了，但看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是有准头的。我会把我知道的都传授给你。”伯通爷爷也在鼓励我。 “LC对外是一家科技型公司，但是现在，我和爷爷想把公司打造成为筹备室壁城回归的基地，这项事业一定需要很庞大的资金做支持，但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居中筹划肯定是不行的。下午，各分公司负责人都会来参加会议，溪岩，你先听一听，了解一下公司的运作情况。”昊儿继续对我说。 “昊儿，不是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吗，如果你需要我，我向爷爷学习，做一个职业经理人就可以了。”我一下变成世界500强企业的董事长，而且，我知道LC公司没有上市，是独立控股的。天哪，一天变成亿万富翁，这事太过离奇了。 “爷爷当年只是想把我哥和，和……的心血保存下来，然后给和我哥一样的人来的时候有一个落脚之地。爷爷是商界奇才，用他的渠道和人脉很快就把公司做到了现在的规模。但是溪岩你的愿望不是想让我回来吗？想要偷懒可不行。”昊儿居然用了耍赖的口吻。 “昊儿，太突然了，太离奇了，太震撼了，你让我冷静冷静。”我需要理一下。 “好，溪岩，你办公桌上有公司的概况和财务报表，这边是股权确认的文件。你先大致了解一下。” 昊儿带上办公室的门，留我一个人在房里，我楞了会神，只觉得一团乱麻，不知道那根开始的线头在哪里。 我只好先翻看一下公司的概况和报表，渐渐的，一串串数字和我学过的理论融合起来，公司的情况在我的心里慢慢立体了起来。 难道我真的适合做这一行？ 31 下午的会议阵仗还真是大，提前半小时，一架架直升机降落在了停机坪上。 伯通爷爷热情地向各分公司老总打招呼，还把他们一个个的介绍给我。 我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假装成成熟稳重的样子，一一握手致礼，一边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职务。 进入会场，伯通爷爷让我坐在会议主席的位置上，他和昊儿各坐我的左右手。我正想推让，却被爷爷一个眼神止住了。我的天，虽然在学校也经历过不少大场面，面对上千人的演讲啊、表演啊，我也没怯过场，但那时都是胸有成竹，准备充分的好吧。现在，我面上强作镇定，实际上已经双腿发软了。 “别怕，第一次我比你还紧张。”昊儿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在桌下握了握我的手，我稍稍有点定下心来。 会议重点是两个议程，第一项是各分公司汇报这一年的业绩，总结成绩，分析问题以及新的一年的打算。第二项是通报当前重点工作——《孤城?天际》的发布准备情况。 没办法，只得打起精神来听，就当听一堂经营管理课吧。抱着这样的心态，我慢慢放松下来，渐渐地，从那些产品、渠道、财务数据中也听出了一些门道。LC公司在很多领域都有介入，游戏业务作为主营业务，依托《孤城?家园》多年来积累的的人气，端游业务保持稳定，手游业务迅猛发展，借助周边产品的销售，营业收入和盈利都有提升。但是由于目前游戏产品的同质化和一些大IP的开发，《家园》的设计确实有点陈旧了，市场份额有所下滑。这一点，我想，通过《天际》的推广，应该有所改善。而对LC的互联网金融产业，近几年乘着行业刚刚起步的东风，处于野蛮生长阶段，成长非常迅速，但在自律和风控的制度完善上还需要加强，在服务功能方面也还有不少拓展空间。公司新介入的无人驾驶汽车领域，我在脑海里过了一下昊儿的改装车，即使避开不能公开应用的技术，总体上技术应该是过硬的呀，不过研发的投入还是有点，嗯，亏损的数还真不小，所以，研发资金的使用还需规范，新车的政策核准是一项非常紧迫的任务，只有快速获得核准，投放市场，才能获得先机。 在对第一项议程进行总结时，在伯通爷爷的鼓励下，我从一名新人的视角谈了我的想法：“除了我刚才提到的对各个领域的一些看法和建议外，我感觉我们LC公司还存在一个关键的，需要尽快完善的地方，就是各分公司自求突破，公司缺乏一个总的战略框架来整合我们全部的资源。我建议在公司总部成立战略规划部，制定发展目标，明确公司的定位，协调各项资源。” 我的话音一落，立刻得到了大家掌声的回应和伯通爷爷赞许的目光。 “林董刚才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公司亟需解决的问题，这与我的看法非常一致。公司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规模，必须统一到一个大目标，大战略上，成立战略规划部势在必行，各分公司回去，选派一名骨干，把名单先报到秦秘那里，经过考核，择优作为战略规划部的班底。”伯通爷爷下达了指令，等于充分肯定了我的想法。得到爷爷的认可，我终于建立了一些信心。 当LC网游汇报《天际》的发布准备情况时，我更是充满了信心，因为与对公司经营情况的陌生相比，通过攻略的制作，我对《天际》的每一个环节都非常熟悉。“刚才，丰总汇报了《天际》发布的准备，可以看出我们LC网游的全体同仁在前期已经做了很多的工作，聘请知名影星拍摄的广告视频非常新颖，新闻发布会组织方案也很细致，自媒体软文推荐和事件营销也做了准备，我觉得都非常好。但是，我想补充的是，我们要更关注我们游戏的目标客户，《天际》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客户走的是高端路线，一个是无与伦比的情感体验，所以我们的产品的推广与两个特点必须有一个统一，也就是说要突出针对目标用户来推广。我建议可以买断卫视体育频道的黄金时间，组织《天际》争霸赛，用户体验能够通过参赛者进行口碑传播，也便于达到针对性营销和持续营销的效果。 不出所料，我的建议再次得到了认可，我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和细致理性的思维终于让一些资深老总折服。会后的酒会上，大家也表现出了对我这个空降兵的尊重。 “溪岩，你太出色了，真是打了一场大胜仗。”晚上我和昊儿漫步在海边，昊儿高兴地摇着我的肩膀。 “我是被你赶鸭子上架的，昊儿，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先听一听我的看法。”海浪一波一波追逐着命运般地冲上沙滩，浸湿了我的双脚。 “要是我先告诉你，以你的作风，肯定是先想着怎么逃避的吧。今天，如果不是这样背水一战，能这样让你的潜能爆发出来吗？你能这样勇敢面对，放手一搏吗？溪岩，承接LC不是荣耀，不是富贵，而是一条艰难的路，抱歉，我想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身上，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的，不过，相信你一定会愿意去尝试这样更有挑战性的人生的。” 看着昊儿欣赏又期待的眼神，我，唉，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不可否认，在今天短短的时间里，我快速地在我的大脑中勾勒出公司的运营框架，理解公司运作的脉络，我的建议还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这让我充满了成就感。而且，这个世界上能担得起昊儿这样的信任的，舍我其谁呢。 昊儿继续说道：“我来到地球，按我哥的指令来见伯通爷爷，没想到公司的情况跟我哥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经过几年的运作，伯通爷爷把我哥他们的初创公司，做成了一个世界知名的企业。当然，我也看得出爷爷付出的辛劳，当伯通爷爷说他年纪大了，要把公司移交出来的时候，我只能想到你。溪岩，我当然希望你象以前那样轻松愉快地生活下去，我也不想让你从此面对无数的挑战和艰辛，但是，我别无选择，我想和你一起努力，等待我们重逢的时刻。你理解我的，对吧。” “好吧，我不逃避，我尽我所能。”如果，和昊儿相遇就是我命运的转折，那就让我做那一波波海浪，努力地冲击吧。海的尽头，银色的月光追逐着波涛在无垠的暗夜中舞蹈，诱惑着我奋不顾身地想要去跟随她的舞步。但是，清凉的海风提醒我要保持理性。“昊儿，你生活的世界太纯净了，你不理解金钱让人堕落的能力。我接受，同时对我的权力必须进行严格的制约，我不想有一天金钱沾污了我们的友情。” 我能想得明白，伯通爷爷把这么重要的职位压在我肩上的道理。伯通爷爷德高望重，管理公司自然是举重若轻，而我是初出茅庐，只有这样的地位，才能服众，快速地接掌公司。但是世事变幻，人心难测，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永保初心。既然踏进这个领域，就按这个领域的规则来做事吧。“明天，在签署股权转让文件的同时，我会加一个对我的权利制约文件才行。好了，昊儿，今天你让我受惊了，陪我放松放松。”一边说，我一边脱下衣裤。 “溪岩，你干什么？”昊儿震惊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看着昊儿目瞪口呆的神情，突然恍然大悟，室壁城一定没这么多水给他们挥霍，他还没体验过游泳这回事。“我**你。”我笑得憋不住了，转身跑进海水里。 昊儿检索了他的信息库，冲着在海水里扑腾的我大喊：“溪岩，我还不会——游泳。” “下来吧，我教你。” 我们一起。 32 《孤城天际》的发布顺利地进行中，随之，原《孤城》也正式对外更名为《孤城?家园》。 《天际》争霸赛直播吸引了无数《孤城》粉的眼球，收视率在直线攀升。 原来《天际》面向高端玩家的设定无意中被市场看作是LC网游的饥饿营销策略，让那些获得进入《天际》权限的玩家倍感荣耀，也刺激了那些即将获得权限的《家园》玩家，带动了《家园》的再次火爆。天际指环一时间变成了市场最抢手的游戏外设，玩家荣誉的象征。 在《天际》争霸赛中，一支队伍不温不火地占据着榜单中不温不火的位置——A大竞技。但是凡跟这支队伍交过手的，技能功力都大大提升。 “这就是我另一版本的攻略。”我告诉昊儿。洛铭为首的A大竞技队——昊儿的免费测试团队，他们的任务不是夺取霸主，而是引导各支参赛队伍更多地了解《天际》的功能，展示《天际》无与伦比的游戏体验，让这种体验在直播中通过玩家的言论传播开来。 “溪岩，你眼里不要只有宫宇昊一个人，别忘了我们都是你的铁哥们。”康程不满地说。 “对的，夺取霸主，我们团队可以获得10万元的奖金，还可以炫耀一辈子，溪岩，我们可不愿老是当炮灰，当心我们那天集体抛弃你。”大龙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溪岩，宇昊，代表A大竞技队，我觉得有必要和你们坐下来谈谈。”洛铭非常正式地提出要求。 劳方和资方?啀，天下真没有免费的午餐。 既然在商言商，亲兄弟当然得明算帐，开赛前，公司自然会按程序拟好协议，只是我想让兄弟们有个惊喜。“我们LC网游已经为你们团队准备好了合同文本，你们商量一下，对相关条款看看有没有异议。”为了尊重我的兄弟们，丰总亲自上场是必须的。 “100万元！！！”洛铭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而是没有见过自己挣的这么多钱。 “在赛事期间，必须严格执行公司的调度，负责按照公司要求引导赛事进度，当赛事进入争霸阶段时，自然隐退，不得获取比赛奖金，严格保密。”丰总严肃地宣读了重要条款，合同价款是按照市场行情按程序拟定的，我和昊儿并不参与。 “我的小跑车，我的包包，我的美妆，啊，我看到你们正向我飞奔。”安若琪一脸花痴地抒情。 “见利忘义的丫头，你的宇昊哥还在现场呢，也不知道注意形象。”我向安若琪丢下无数个白眼。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现在正在怀疑我以前的人生观是不是错了。”昊儿化身慈爱兄长，呵护着安若琪自己都不太看重的自尊心。 是啊，和你们清静无为的室壁城相比，人类在欲望的引导下正在用自己的智慧创造着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君子爱财，用之有道才是正经。一箪食，一瓢饮，颜回不改其乐。一日三餐，三尺之床，人的需求不过如此。合理的聚集财富，有效地分配利用，才是我们经济人的目标。”升级为亿万富翁，连带我的金钱观都得到了升华。 “溪岩哥，我错了。”小妮子确实有她可爱的地方。 “你也没错，没有消费哪有生产。你不过是让财富进入再分配的循环而已，打扮漂亮点，丫头，让女人有钱花是我们男人的责任。” “溪岩哥，多亏你只爱宇昊哥，要不然天下的女孩子要让你给骗死了。”安若琪神经大条地冒出来一句。那几个以洛铭为首的家伙居然配合着安若琪，都露出暧昧神情。 嗻，都是交的什么朋友。嫌事不多吗？“背叛啊，背叛啊，忘了你们的佳静嫂子了？嗯？”怎么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虚张声势，言不由衷。 昊儿宽容地笑笑，拍拍我的肩膀，什么意思？你是站在哪边的？ 呃，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佳静为我设计好的人生怎么办？ 33 《天际》走上正常运营的轨迹后，我知道昊儿离开地球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了。 睡梦中经常被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惊醒。但是，现在还没有时间伤心。 大部分时间都用于熟悉公司的事务。 特别是关于室壁城，我必须知道得更多。 这关系到公司未来的战略走向。 “昊儿，以你们拥有的技术，如果想回到地球，不会这3000年都没想到办法吧。”这一直是我心里的疑惑，毕竟曾经落后你们的地球已经走向火星了。 “资源和能量的缺乏并不是最主要的，正如在游戏中看到的，室壁城笼罩着一层暗雾，就像地球上大气层一样。暗雾保护着室壁城。这就是地球太空探索已经越走越远的今天，还没有发现身边这个特殊存在的原因。而暗雾又是室壁城的枷锁，我们发现除了光线和尘埃，几乎没有什么物质能够穿过这层暗雾。千百年来，我们翻遍了造物主的知识库，却没能找到能够改变暗雾的办法。” “改变？你们一定是不敢消除暗雾，你们怕失去暗雾的保护，所以你们的研究有所顾忌？”我觉得这个应该是一个症结。 “这也是一个原因。” “呃，既然光能够穿过暗雾，那能不能用很强的光能，将暗雾的的间隙撑至最大，让飞行器有可能进出？” “这些肯定试过，但是，暗雾就像一张网，不管什么样的光遇上它，都会被分割成细密的线丝。” “有没有可能采集暗雾作为测试样本，它们是什么物质构成的？” “与大气不一样，我们所有研究都是直接在室壁城边缘与暗雾相连接的地方做的测试，我们没有找到采集的方法，它们的成分也是地球没有的一种物质，地球上没有它的名称。” 我知道我是不懂装懂，只是凭着一般的逻辑来猜测罢了，若是暗雾能被我用两三句话来解决，倒变成了室壁城天大的笑话。这些是物理？材料？化学？还是什么领域的课题？一个名字在心里闪了一下，郭景峰？ “昊儿，我觉得还有个重要的疑问，室壁人已经与地球人分隔了这么遥远的年代，思想、文化、政体、科技已经形成了隔阂，你们都愿意回到地球？回到地球怎么生存？这些你们都有充分的准备吧？” “溪岩，你没有感受过，在室壁城看地球，它是多么美丽优雅，这颗蓝色的星球给了我们无穷的遐想。在室壁城的历史记载中，地球是一个美丽如仙境的地方，那里有蓝色的海洋，有巍峨的高山，有春夏秋冬，有雨雾冰雪，美仑美奂，多姿多彩，我们曾经向往着地球，如同地球人向往着天堂。 直到几百年前，我们开启光能旅行，才看到地球上丑陋的一面。好在，室壁城的生活平淡却安心，回归的话题变得少有提及。但是，我们一直在关注着地球，因为，我们就在地球的太空轨道上，失去地球我们将无所依托。在光能旅行时，我们进行各种测试，并努力适应着地球的环境，以备不时之需。当然，我们的人有意无意中也传播了一些我们的东西，或者这些东西助推过地球的发展，让地球变得与室壁城有所相似。 你最近一定也看到了，18年后小行星撞击地球的话题。我们也计算了它的轨迹，得出了与地球人近似的结果。这颗小行星在12年后接近地球时，将穿过室壁城运行的轨道，最后被地球的引力吸引，运行轨迹发生变化，在6年后再次接近地球时，将大概率地会坠入地球。 室壁城的暗雾能不能阻挡小行星的侵袭还是个未知，回归与融合变成了急迫的要求。” “那你们一定做了很多准备吧。”我急切地问道。老天，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越说越玄乎了，我都不敢往下问了。 昊儿看见我紧张的样子，宽慰我说。“溪岩，不用那么担心，毕竟还只是预测，室壁城孤悬天外，所以防范意识比地球人更高罢了，而且以地球现有的资源和室壁城的科技，还不是那么的不可为。不过这倒成了一个契机，由于地球的文明进步，近年来，来过地球的室壁人，或是喜欢地球的变化万千，或是在地球留下了情感牵连，无一不赞成回归地球。如果我们回归，再合理利用室壁城的知识的话，地球应该会变得越来越美好的。” “是啊，那得在你们回得来和小行星不掉下来的前提之下。”我无奈地说到，感觉——好难。 “所以才要我们去争取呀，你不是喜欢看救世英雄的大片吗，说不定下一个英雄就是你。”昊儿调出了屏幕。“溪岩，看，我刚刚开始的《孤城》结尾篇《孤城?无垠》，寓意着人类的求知永远没有边界。《无垠》中已经以汉语存储了室壁城的方位、构造等数据，还有我们掌握的一些技术，你可以在以后加以利用。进入《无垠》的密码是以你的生物参数来设定的，只有你身体所有指标运行正常而且在非常开心的时候才能打开系统。以后，我们可以将造物主的所有知识存入其中作为异地备份，以防备意外之灾。” “昊儿，你设置这样的密码是怕我有危险？”我能明白昊儿的顾虑，他为我想得这么细致，我也感到很温暖，原来经常扫描我的数据还能这样利用。 “嗯，虽然现在知道这个系统的只有你我二人，但我也想保你万全。” “那你以前经常看我啥啥啥的，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还有，昊儿，我觉得我交错朋友了，你看你，看起来与世无争的样子，实际上心比天高。唉，我被带偏的人生。” 昊儿却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捏了捏我的脸说：“溪岩，我已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了，感觉把我的担子分了一半给你。对我来说，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是我人生最幸运的事。” 好吧，你那一半的担子，我觉得沉重无比，但我不会卸下来的。 34 十年后，年轻时经过的点点滴滴，留不住的叫遗忘，留得住的，也只能叫回忆。 包括和昊儿在一起的那些画面，只能是不知道多少次地在他留下的视频里重复。 只有分别那一刻，好象拨不出的刺，时时在心里隐隐作痛。 “昊儿，你刚来时在我身上住了多少天，那时候，我都没有好好地体验你和我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我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心里是泛滥的不舍，难受得像生了场大病一样。 昊儿从我的身后环抱着我的肩膀，他的下巴重重地压在我肩上，故作轻松地说：“你不是让我非礼勿视的吗？” “让我再感受一下，不会很麻烦吧。”我拉了拉昊儿环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回头期盼地看着他，这张脸曾经给了我那么多美好，惊奇、欣喜、宠溺，快乐，现在和我一样，写满了静静的忧伤。 “我会有一点点痛。”昊儿轻轻的说。 “噢，那就不要了。”我回过头，“我只是想你离我越近越好。” 我沉浸在我的忧伤之中，却没有在意肩上已经失了重量。 “昊儿。”我忽然从片刻的寂静中惊醒，却发现围在我肩上的只是昊儿的毛衣。 “昊儿。”我惶恐地抱着昊儿的毛衣，四处张望，泪流满面，原来，我们就是这样别离。 “我在。”在我眼前，金色的字，正如他上次消失时那样。 身体被一阵温暖包围，告诉我，他和我同在。 “溪岩，我不太喜欢这样，想帮你擦一下眼泪都没有办法。”眼前，金色的字继续跳跃。 “昊儿。”我嚎啕大哭，就让我这样在你面前哭一会儿，你走以后，再也没有人象你这样让我依恋。 温暖的臂膀再次紧紧地拥抱着我，昊儿出现在我眼前，“让我自已走吧，那样，我们都好过一点。”昊儿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 “不要。”在一起，一分一秒也好，我粘着昊儿，一直到夜晚。 “我真的要走了，程序已经启动了。”昊儿满脸不舍地看着我。 初春的夜晚，月静风寒。“嗯，我会努力地，等你回来。”我把寒意埋在心底，安静地送你离开。 昊儿紧紧地拥抱了我一下，然后走到花园里。转眼，昊儿站着的地方，变成了点点星光，在夜幕中消散。 我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昊儿，再见，我们一定会再见。 “发什么楞，又在想宇昊哥。”安若琪重重地在我面前扔下一堆资料。 公司里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只有这个丫头了。现在，安若琪是总公司商贸流通部主管，她和吴怡、赵周乔三人组被誉为全球商务谈判三剑客。 “都十年了，哪有什么想的，要想也是想你们这帮兄弟姐妹。”我叹了口气，拿过安若琪送来的资料。 “与汉诺威公司的战略合作协议。今后我们所有商家入驻汉诺威公司在南美洲主要国家的海外仓时，将优惠入驻LC国际站，分享我们公司的海外分销网络。我们在南美洲的渠道建设主体已经构建完成，这样，我们的网络已经遍及世界各地了。”不管怎么说，南美既不属于北美和欧洲这样的必争之地，也不属于非洲这样的传统市场，贸易方面一直没有上很大的规模，但是，却是LC全球战略不可忽略的一部分。由于文化隔阂，商贸流通部谈得也很辛苦。 “丫头，干得不错，不过一定要注意那边的预警信息，毕竟汇率和信用方面不稳定因素太多，大单的话，还是提前防范。生意永远也做不完，你和洛铭还是赶紧把事办了吧，快变成老姑娘了，别让洛铭说是我耽误了你。定个日子，帮你们办了我才安心。” “别说我了，你和佳静姐就这么吊着，到哪天才有个结果。” “我们和你们的情况不一样。佳静她是对我失望透了。” “溪岩，你叫佳静姐怎么相信你啊，当年你就那样丢下什么都不管了，佳静姐一个人到美国读了这么多年，现在华尔街打拼，也还在帮你。”安若琪怪嗔道。 当年接手昊儿的公司，什么都要从头学起。为了不让老爹老妈担心，硬是坚持拿到了一纸文凭，好在大四以完成毕业设计为主，时间上有充分的自由，但是和佳静一起留学的承诺只能付诸东流了。当我将放弃留学的决定告诉佳静时，佳静冷冷地转头，一句话都没说。从此，我看到的就是一个独立自强的佳静，再也没有给我下过命令，再也没有给我提过要求，她向我关上了那扇门，只是远远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难受。“若琪，帮我劝劝佳静，我当年也是不得已，我一直等她原谅我。”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安若琪现在变成了我最贴心的朋友，只有跟这个丫头还能说一说心里话，缓解一下心里的压力。 “我看，你还是用行动去证明吧，你总是把宇昊哥放在第一位，不要跟我说两种感情不一样这种鬼话，是个女人都受不了。”安若琪句句见血，说得我无话可说。 “算了，地球都快毁灭了，相爱的赶紧在一起，相怨的，自求多福吧。”我望着天花板。 “那你还这么拚命？无可救药。”安若琪冲我撇撇嘴，丢下一个白眼，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35 关于小行星接近地球的报道越来越多了，我得去看看景峰哥了。 这十年来，公司每年的营收已经上了万亿，而我这个亿万富翁从公司领取的只有一般水准的生活费用。公司的盈利除了法定的积累和再投资外，大部分投入了一个烧钱项目的研发——太空观景。 当然，我向社会免费提供了骨骼光学再生技术，换得了国家资本的对太空观景项目的暗中支持。不过，国家资本本来就应主动介入的，毕竟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旅游项目，很多全球最先进的技术都被应用其中。 但是，我要的是全部的决策权。 太空观景的基地就建在西部一个人迹罕至的沙漠中。 空间站已经在我们既定的位置进行着科学研究，对外，我们是这么宣布的。 碳原子材料的彩虹隧道正在一层层地向上打印。 毕竟室壁城的距离，不像到月球那么遥远，一切还是可为的。 毕竟能成功的话，要接几万人回来，必须要有强大的运力。 “景峰哥，最近进行得还顺利？”我把诗毓真实的故事告诉景峰哥后，景峰哥就放弃了他原来的研究课题，跟我到了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带领一队科研人员负责这个异想天开的项目。 “实际建造过程比模拟环境困难了许多，虽然自己生产，但原材料的价格也翻了番，往上运送的成本也是惊人，越往上太空垃圾撞上我们隧道的风险也越来越大，而在失重状态下的打印材料粘结的技术还需要再改进。”景峰哥向我介绍说。 “离空间站还有多少距离？” “280千米。” “空间站对暗雾的研究有没有什么进展？”我问景峰哥，这是我最关心的，我存着一个希望是，室壁城不能从内部解决的暗雾问题，从外部或许有攻克的方案。如果暗雾不能破解，我们的项目真的变成一个旅游项目了。而且别人一定会问，要建这么高干什么，国家空间站轨道还没超过400千米的高度。 “刚刚有最新的报告传输过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一起去看看吧。”景峰哥带着我走进他的办公室。 “溪岩，你看。”景峰哥突然兴奋地说，“空间站报告说发现监测到暗雾结构发生细微变化，但原因还没有查明。” “那就说明有希望了，但愿我这十年的光阴没有白费。告诉他们，他们辛苦了，公司会给他们的家人最好的保障，等查明原因，赶紧报告，公司重奖。”在空间站的这些精英都是从《孤城·天际》的玩家中发掘的，他们本就是相关领域的尖端人才，对《孤城》却有着深厚的感情，难得的是他们敏锐地从游戏中发现了《孤城》的隐喻而主动表示愿意为室壁城献身。 “溪岩，你这十年日子也不好过。”景峰哥看向我的目光是那种理解和欣赏。 “彼此彼此，我们一对难兄难弟。”我拍拍景峰哥的肩膀，男人，不就为了信任那两个字。 “不过，我不客气地说了，最关键的问题，还是一个字。” “钱。”我接下去说，“现在我还能撑着，一旦破解了消除暗雾的办法，我就可以向政府报告室壁城的事情，争取政府的支持。” “还有小行星的轨道，虽然，各国政府已经暗中成立联合协调组织，牵头研究防范化解小行星撞击危机，但是，能不能真正解决危机和我们到目前为止所做的项目密切相关。这颗小行星接近地球的时间点已经不足两年了，它将从室壁城的上空划过，我们必须关注它对室壁城的影响。”景峰哥边说，边调出小行星，室壁城、地球位置的模拟图。“根据计算，它对室壁城的引力，会让室壁城偏离本来的轨道，毕竟室壁城的质量太小了，很容易受到影响。我们必须在室壁城受到影响之前完成计划，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了。 “我知道了，我们这边所有的计划必须加速，尽量在小行星接近之前把人接出来。我会安排人去跟踪联合协调组织的研究进度，有新的情况我们及时联系。景峰哥，辛苦你，我先走了。”我蹬上直升机，准备离开基地。 “溪岩，别走。”空气中出现几个淡金色的字。 “昊儿！”不自觉地，我的脸上挂上一行眼泪。 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喜怒于形的少年，但是这四个字，我等待了十年。 多少艰辛，多少委屈，多少思念，都化为一句“人间别久不成悲。” 我轻轻地抹去眼泪，抑制住无法言述的哽咽。 “昊儿。”我喘了口气，用平静的语调呼唤。 空气中那四个字也定格了好久，才接着一行行显示下去。“溪岩，能量不够我聚集成形，我赶来告诉你，暗雾已经被你们破解了。空间站的微生物，有消解暗雾的能力。测试是哪一种微生物，测试后要彻底清理，我们研究发现，暗雾对高速运动的物质有反噬作用，或者是用来应对小行星的。” “好，你们能否控制你们的运行轨道不受小行星的引力影响。”我问昊儿。 “如果能让人出来，就无需控制，我们多次推演，室壁城被引入的轨道，与小行星再次接近地球的轨道相交，这种巧合，必定是造物主的先见之明。” 先见之明？切，不被救赎，则被牺牲，比邻星人对待将它们奉为造物主的室壁人也是够冷酷的。 “昊儿，过得好吗？” “嗯，溪岩，你憔悴好多，对不起。” “该的，是我的命，昊儿，你赶紧来吧，接下来最关键的时刻，我希望身边有你。” “我知道。”昊儿应道。 “那个谁，那个她好不好，诗毓的那个？”景峰哥急忙插进来问道。 天，景峰哥比我痛苦多了，奋斗了十年，连那个女孩的名字还不知道。 “心瑶，她还好。回去后自然要受到处罚，但室壁城很少有人触犯规则，处罚也不很严厉，只是很快安排了婚姻罢了。” 景峰哥脸色有些发白，眼睛转向了别处，漫漫黄沙中，他身影看起来真的叫人明白了什么叫落寞。 “溪岩，我安排好就会回来。”昊儿收回目光，对我说。 “嗯，昊儿，你们能不能确定你们的推演，我需要政府的援手，可能需要公开你们的情况。” “室壁城已经通过了公决，虽然我们能够逃开，但那样地球将遭受灾难，而我们还将孤寂地悬挂天际，所以，室壁城全体决定拦截小行星，哪怕我们无法逃离。” “昊儿，你们会像英雄一般地回归。受到世人的敬仰。”我的心里再次激荡起英雄主义的情怀。 “改天见。”熟悉的字体不再出现，我转过身去，走到景峰哥身边。景峰哥拍拍我的肩，冲我会心一笑，“我会按宇昊说的去安排。” “好。”我拍了拍景峰哥放在我肩上的手，为我们曾经的承诺。 36 “林董，周副省长在他办公室等你，有通知要你亲自签收。”我刚下车，就接到秦秘书的通知。 “好，我就到。”该来的终于来了，我心里想道，调转车头，我快速地驶向省政府。“周副省长，有什么吩咐。”我用我已经习惯了的殷勤的姿势迎上前去。 “林董，溪岩，多日不见。我哪敢吩咐你这个大忙人。”周副省长客气地打着哈哈，“溪岩，有一个会议，中央点名要你参加，绝秘，会议通知你签收一下，记住会议时间地点，不能缺席，不能迟到。” “遵命。”我按要求签了字，快速记住了通知内容。这时候叫我，研究的当然不是经济。 必定是发现了我们太空观景项目的特殊位置。 我到会场后见到的各式重量级人物验证了我的猜测。 这是一个只有8人参加小型会议，会议由负责国防的丁副总理主持。 “今天到场的都是我们国防、航天部门的负责人和天体物理领域的专家，你们心里已经明白会议的主题是什么了。当然，我要再交待一下，会议内容必须严格保密。”丁副总理看了我一眼，“小行星第一次接近地球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请我们联合协调组张主任通报一下他们最新情况。” “不能放弃干预小行星轨道的第一次机会，这是联合协调组的共识，我相信也是全世界所有研究人员的共识。我们发现LC公司的空间站占据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位置，太空观景项目也特别有趣，林董，你们公司的空间技术可是独步天下啊，你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太空探索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吗？”张主任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 “丁副总理，各位领导，专家，可能在一周前，我还无法汇报我们十年来研究的真正目标，巧合的是，在一周前我们有了突破。”我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揭开这个惊天秘密，他们会如何反应，他们肯伸出援手吗？揭开秘密会不会给室壁城的人们带来危险？我在心里再一次地进行评估。“在揭开真相之前，我先要向丁副总理要三项政策。”我顿了一下，看向丁副总理。丁副总理抬了下一眼皮，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第一，我要求政府对我项目的资金支持。第二，我要求安排4万人的合法身份，给予他们永久居住的土地，保证他们的安全。第三，本公司保管的所有领先于世界的科技，由本公司自主决定在民用领域的应用，不得强制用于军事。” “我相信林董的提议一定会有合适的理由，我个人无法对你的要求给予承诺，这必须集体研究。但我尽我最大的能力支持你，你继续。”丁副总理严谨地说。 “在我们空间站附近，有一座存在了数千年的天空之城，那里生活着近4万人。……” 当我一层层揭开室壁城的秘密后，纵是这些经过大风大浪的政客和学富五车的专家，也无不感到震惊。 “现在他们宁愿放弃他们的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来救助我们地球。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争取在一年内完成彩虹隧道的建设，让室壁人象英雄般地平安回归。室壁人都是一些与世无争的老百姓，为了迎接他们回归，LC公司已经做了十年的准备，我们会协助政府做好他们的安置，帮助他们逐渐融入地球社会。他们拥有的技术，已经由LC公司加密保管，当然，大家知道世界上还没有能够破解我们LC加密技术的能力。我们会与政府协作，在可控的范围内用于民用用途，促进社会进步和人类生活质量的提高。 政府的承诺只能作为一个防范，我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室壁城先进的科技就是这块宝玉，不如把这个祸患留给我一个人来承担。 “另一方面，在小行星第一次接近地球之后，联合协调组应该跟踪室壁城运行轨道的变化，复核我们的计算结果，我们LC公司会全力配合。从目前情况来看，若是室壁城能够反噬小行星，是最有效最经济的方案。但这是关系到人类存亡的大事，来不得半点大意，需要更精确的验证。如果联合协调小组有其他更好的方案，需要我们LC公司的，我们也会尽我们的绵薄之力。” “林溪岩，你也太大胆了，隐瞒这样天大的秘密十多年。所有人员原地待命，张主任也不能向联合协调组汇报。林溪岩，你跟我走。”丁副总理带着我离开了会场。 37 终于到了彩虹隧道完成的那一天。 经过多次测试验收，验证了彩虹隧道的安全性。 唉，要不是一开始要迷惑世人，假冒旅游项目，也不用弄得这么花里胡哨的，我20多岁的时候还真是幼稚啊。我看着那条笔直通天的彩虹，竟然感到有点遗憾起来。当初，应该设计成金箍棒，才比较有英雄气概。 “不要遗憾了，真的挺美的。”昊儿也抬头凝望着彩虹。在隧道合龙验收的这几个月里他一直在我身边。 “我估计全世界都会骂，林溪岩这个暴发户，一点没文化，这么老土的东西，真是碍眼。”在昊儿面前，我又恢复了那种胡思乱想，不着边际的性格。 “那你不问问佳静怎么看。”昊儿笑着看我。 想到佳静，心里涌出一阵甜甜的，喜滋滋的感觉。唉，三十多的人了，还跟当年毛头小子似的。 佳静现在终于相信，这世上存在着这样两种不一样的亲密情感，一种叫爱情，一种叫信赖。 在室壁城的迷底向世人揭开后，佳静回到我身边。“我错了，溪岩，我不该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你。” “别说了，佳静，你让我想得快爆炸了。”我把佳静紧紧地抱在怀里，十年的渴望，这一刻，血都要沸腾了。 我想着佳静的样子，笑容从心里面直接溢了出来。 “有这么得意吗？”昊儿看着我这种喜不自胜的样子，跟在公司完全不是一个人，也跟着我开心的笑着。 “等把人都接下来，我得赶紧把自己的事办了，我实在等不及了。喝我喜酒啊，喝我喜酒，红包要包一个大大的。大家一起啊，一起。”我拍拍昊儿，那种乱乱糟糟，神神叨叨的样子让身边一众下属憋笑憋得很痛苦，那个少年老成的董事长什么时候没影了，不过挺好，自从董事长身边来了那两个人，最近奖金好像也发得多了点。 景峰哥那边也做好了一切准备，视频上，十几名勇敢的室壁人作为先行者，已经穿过用微生物将暗雾拉开的小口子，来到了空间站，他们每个人都各自坐在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气泡里，等待降落。 空间站里宫宇昊正负责与我们工作人员的联络。 我看看视频中的宫宇昊，再看看身边的昊儿，这种分身法真好，等完事后，我第一个要尝试的就是这个，不是说女人需要四种爱人吗？像丈夫，像父亲、像儿子，还有，嘻嘻，情人。 昊儿转头看了我一眼，一副你真无聊的表情。 伯通爷爷也来到了现场。开始几年，在伯通爷爷的指导和扶持下，我顺利地接手了公司，以后，逐步把业务的触角更多地延伸到高科技领域，站在了世界产业发展的前沿。伯通爷爷对我这个关门弟子还是十分满意的。 “隧道的光悬浮都已经经过多次测试。气泡在下降的过程中，由于光悬浮的反作用会将下降速度保持在人的身体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而且越是往下，光悬浮作用越强，下降速度也越慢，保证人能安全落地。”景峰哥向来视察监督的几位大领导解释着。 气泡一个接一个向下滑落，在彩虹的映衬下，透明的气泡折射七彩的光，就象我们小时候吹出的肥皂泡，闪耀着梦幻的色彩。 隧道壁上也有弦窗，气泡里的人可以观景，只是路程长了点，直到第二天中午，第一个气泡才到达地面。 打开气泡，出来的真是一个大美人，看到她，我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美丽不可方物。 当我们惊叹室壁人的美艳时，大美人的目光却定定地落在了景峰哥身上。 我诧异地看向景峰哥，只见景峰哥的眼里也闪着泪光。 “景峰，心瑶，就是当年的诗毓。”昊儿把大美人带到景峰身边。 “景峰，对不起，那时，我太自私了，我一直在忏悔。”心瑶含着泪说。 “心——瑶。”景峰哥说起这名字还有点迟疑，那张美丽的脸对景峰哥来说大概也很陌生。 唉，看着心瑶朝霞般的颜色，更心痛景峰哥满面的沧桑。 景峰哥终于反应过来，倒象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客气地握了握大美人的手，脸上浮现着平静的笑容，“心瑶，欢迎你回来。” 在宫宇昊前一个下来的就是传说中《孤城》的缔造者，宇昊的哥哥宫宇翰了。虽然，和宫宇昊一样有着英俊的容貌和高挑的身材，但是那张苍白的面容上却少了宇昊的鲜活之气。 “伯通爷爷。”看到坐在轮椅上鹤骨霜髯的伯通爷爷，宫宇翰楞了几秒后，几步跑到爷爷身边跪下，抱着爷爷号啕大哭。 伯通爷爷心疼地抚着宇翰，“宇翰，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啊，你这样要是让小轩看到，不知道怎么心疼呢。”说着说着，爷爷也是老泪纵横。我忍不住红了眼睛，上前安慰爷爷。 “宇昊，我最好的朋友可不是你，昊儿的名字就此封存了。”当宫宇昊最后一个回到地球时，我身边的昊儿又消失了。 宇昊无可奈何地揉揉我的头发，气呼呼地说：“随你，就你事多。” 从我接手公司后，我已经把LC公司总部迁入了中心城市，毕竟情怀不能当作商业价值，那个海岛也太不方便了。但是浮玉岛相对隔绝的环境还是很适合作为室壁人的过渡安置地的。适应地球上的污染、细菌，还有这些繁忙和拥挤，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一年，LC公司已经在浮玉岛复制了一座室壁城，并修建了与大陆连通的海底隧道和通信线缆。 室壁城回来的人都得到了很好地安置。政府给他们做了身份登记，他们全部成为了中国的公民。而LC公司也将股份平均给了每一位室壁人，室壁城的运转有了保障。 38 六年后，我抱着我们家豆豆，宇昊抱着他家壁儿，在公司的顶楼远望着天空。 今天，本该是惊心动魄的一天，现在却是那么安详宁静。 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流，这种热热闹闹的景象，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息。 无处不在的电视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卫星传回的小行星运动的轨迹。 “小行星距室壁城还有3万公里，这点距离在宇宙空间上来看，只是隔着一层布的距离。现在，我们的科研人员正严密监视着这颗小行星，到目前为止，它的轨迹和我们计算的轨迹完全吻合，大家尽可以放心。经过计算测定，室壁城的暗雾完全能够吞噬这颗小行星，精彩绝伦的画面即将在夜空中呈现，这是人类用自己的智慧第一次对抗外来星体。”播音员在激动人心地播报着。 “离室壁城还有2万公里。” “离室壁城还有1万公里。” “美丽而邪恶的小行星在天空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比烟火还璀璨，也如同烟火般短暂，主体部分已经隐入了暗雾的包围中，它的光华在夜空中消散，夜空恢复了宁静。大家屏息等待，看，看见了吗？在室壁城的位置，发出了荧荧红光，室壁城反噬小行星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在那个位子，天空之城，孤悬天际三千年，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我们全体人类向室壁人致敬，啊，我太激动了，室壁人也是我们人类的一份子，我们的兄弟姐妹。感谢你们，感谢。” 这时候的夜空，全球瞩目，这时候的室壁城，全人类都在向你至礼。 “老爹，是天上放烟火了吗？”壁儿软萌的声音。 “小笨蛋，是天地大冲撞。”我们家豆豆自作聪敏的回应道。 “豆豆哥哥，你骗人，是烟火，只有烟火才这么好看。”壁儿还不明白天地大冲撞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地向豆豆撇了撇粉嫩嫩的小嘴。 宇昊泪眼朦胧地看着我，用温柔而哽咽地声音叫我：“溪岩，小笨蛋，天底下最笨的小笨蛋。” “大骗子，世上最大的大骗子。”我凝望着宇昊，我的天神。 “大爹爹，你不要哭，我是因为太喜欢壁儿，才叫她小笨蛋的。”豆豆不明就里地倾过身去抺宇昊脸上的泪花。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豆豆哥哥。”壁儿也伸出小手拍拍豆豆的脸，小嘴嘟囔着。 泪光中，我和宇昊相视一笑。 39 “溪岩，你不是最反对唯文凭论的吗？都快奔四了，还读什么博。”同学聚会上，康程端着一杯酒，坐到了我身边。他的身后跟着个青年，周朝清。当年，康程比我还极端，直接放弃了学业，重新考了医学院，现在已经是骨科名家了。可是当年立志学医的周朝清却改换门庭，做了老师，还接了朱校长的班。 “大丈夫一诺千金，当年我答应昊儿的事，我做到了，但是给佳静的承诺还没有兑现，所以，我申请了佳静读博的学校，完成诺言。”我和康程碰了碰杯，敏了口酒。 “溪岩，你累不累。当年咱哥俩那交情，早知道也要逼着你承诺我点什么，太亏了。” “不累，不累，我高兴。”我自得地摇着头。为了爱的人，做什么都值得。 “LC就这么交出去了，你还真不心疼，这么多年的心血。”大龙也凑过来说。 “所以嘛，舍不得嘛，现在还挂名做顾问。”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去，溪岩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哪像你们境界这么低。”洛川过来帮腔。 这十几年的人生轰轰烈烈，其实这才是圆满的人生，这是昊儿引导我走过的人生，这也是我自己努力奋斗创造出的人生。 “今后……” 我知道康程想问什么，直接接上：“今后，我准备和宇昊一起，吃遍天下美食，把以前宇昊没吃的都补回来。” “呦——”大家异口同声地，加上那种暧昧的神情。 “哎，你们，你们……，当然是带老婆的，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啊。” “别听他瞎说，”佳静端着盆水果走过来，“林溪岩没有压力就是大懒虫一个，他现在必须寻找新的目标。” “今后，我要向中国的教育体制发起挑战，用我们的科技激活每个孩子的大脑，让他们参加高考的时候每个人都考一样的分数，倒逼教育体制的改革，取消高考制度，让每一个孩子都能享受学习的快乐。朝清，你支不支持我？”从公司出来，好长时间没这么慷慨激昂地演讲了。 “赞成。” “赞成。” “举双手赞成。” 好像又回到年轻岁月，激荡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