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蛋蛋引发的血案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在张安脑中浮光掠影一般闪过。 奔跑哭嚎的人们。 依偎在自己腿边,轻轻甩动着尾巴的黑猫。 从天而降的陨石。 夹在指间,青烟袅袅上升的香烟。 暴虐嗜血的狰狞怪兽。 父亲渐行渐远的身影。 张安惊叫着睁开眼,沉重的喘息着。 映入眼帘的是万里晴空。 张安向怀中看去。 怀中空空荡荡。 张安一骨碌爬了起来,焦急的扫视着四周,却找不到那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身影。 当他看清自己所处环境的时候,心中的惊讶将焦急之情压了下去。 在第一眼看见天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在平原之类的地方。 然而在他的脚下却不是土地,而是雕饰着类似云纹的黑色地板。 视线所及处,是笼罩着淡淡薄雾的空间,以及九根看似玉石材质,布满了密密麻麻花纹的通天巨柱。 这里更像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部。 但是张安极目远眺,却又看不见宫殿的边界在何处。 “有人吗?”张安大喊了一声,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回音。 “小黑?你在哪?”短暂的惊讶过后,对小黑的担心重上心头,但是张安不敢乱走,鬼知道这里有没有设下什么机关,万一自己走错一步,被万箭穿心岂不是太冤枉了。 又是担忧又是惊慌的张安站在原地,不停地喊叫着,却始终都没有人答应。 口干舌燥的张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脑疯狂的运转,想要找出一个脱离困境的方法。 这种独身一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让张安手足无措。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安开始觉得自己逐渐喘不上气来。 他粗鲁的撕开自己的衣领,大口的喘息着。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啊啊啊啊啊!”张安仰头发出一连串不明意义的吼叫,回答他的依然只是回音。 张安眼中满是血丝,不安的情绪继续发酵,疯狂终于压倒了理智。 他站了起来,仰头指天,破口大骂,毫无意义的脏话从他嘴里倾泻而出。 天空开始变得黯淡,似乎就连它也看不下去张安的疯狂。 疯狂的大骂之后,除了让自己更加口渴,张安的举动没有任何帮助。 更糟糕的是,张安的胃部一阵阵抽搐,他的大脑向他明确无误的表达着一个讯息。 水,食物。 饥渴交迫,心情复杂的张安终于彻底崩溃,他蹲了下来,抱头痛哭。 事实证明,眼泪除了加快他身体水分的流失以外,毫无作用。 等张安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他再一次站了起来。 他双眼红肿,脸上还残留着涕泗横流的痕迹,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可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是踩到什么机关被万箭穿心,也比站在原地等死要好。 张安环视四周,然后向着离自己最近的柱子走去。 也许,能不能离开这里,柱子上会有提示也说不定。 不过出乎张安意外的是,看着离自己不过数十步远的柱子,他却走了快一小时才到达。 站在柱子前,张安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这上面似乎雕刻着的是一些神话生物? 凝神看了半天,张安认出了龙凤的形象。 犹豫了一下,他迟疑着将手放在了柱子上。 入手处一片温热,就像是人的肌肤一样,只不过没有一点弹性。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安大喊道“芝麻开门!” 没有任何反应。 “变小吧,金箍棒!” “般若波罗蜜!” 张安自嘲的笑了笑,收回手。 “蠢货。”一个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谁?是谁在说话?”张安心中一紧,大喝出声“快点滚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不仅是个蠢货,还是个瞎子。”沉稳的声音声音再次响起。 “你在哪?快点出来!”张安心中又是激动又是不安,这鬼地方终于有人出现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张安面前的柱子急速缩小,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张安眼前。 张安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宽大的玄色袍服,高冠广袖,一副古人的打扮。 他的双眸最是奇特,像是两团不断缓缓旋转的微缩星云,张安只是对视了不到一秒,就觉得自己浑身发飘,像是要被那两团星云吸走一般。 张安吓了一跳,急忙移开视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神。”中年人威严的说道。 然后中年人指了指其他柱子说道“他们也是,只不过陷入了沉睡中,无法化形。” 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张安,说道“吾等天生地养,受万民供奉,纳众生愿力而存在。。。” “等等。”张安粗鲁地打断中年人的话“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我的猫在哪,还有我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吾等之所以存在,便是为了消除天地之间不断增长的戾气和怨气,保持天道平衡,维护轮回运转。”中年人没有理会张安,自顾自的说道“而随着岁月流逝,众生再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吾等神力大大减弱,消除天地戾气之时也越发力不从心。”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张安不耐烦的说“你快点。。。” 中年人看了一眼张安,张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安无奈的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只能听和看的木头人。 “吾等神力日渐消弱,偏生如今的人们心中大多戾气十足,戾气的涨幅大大超过吾等消除的速度。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之后,戾气达到了饱和的程度,浸染了天道。天道为了自保,引发灭世,重开轮回。” 张安默然不语,他还以为自己昏迷前看见的陨石天降,怪物横生的末日场景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但是轮回重开之后,吾等也将彻底消散。”中年人幽幽叹息说道“蝼蚁尚且偷生,吾等也不愿迎来消亡,所以在天道引发灭世的那一刻,吾等动用全力,让时间处于停滞状态,暂时中止了灭世的进程。” “而你。”中年人指向张安“你就是吾等选定的救世之人。” 中年人一指之下,张安重新恢复了自由。 “我?”张安诧异的指着自己“为什么选我?” “我们也不想选你,但是不得不选啊。”中年人嫌弃的看着张安,怅然之色溢于言表。 张安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咽回肚子里。 “因为引起戾气爆发,浸染天道的源头在你。” 张安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二十六年的人生,发现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当你带着你的猫去绝育时,你的猫心中产生强烈的戾气。”中年人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张安“这一丝戾气,便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安倒抽一口冷气,连连后退几步捂住脑袋。 “你他妈是在逗我吧?”努力消化了一下中年人的话,张安抬起头声嘶力竭的咆哮道“就因为这个狗屎理由,所以就灭世了?!” “凡是开了灵智的生命,必然会有七情六欲。”中年人用看无知小儿的眼神看着张安“谁说猫不会产生戾气?” “不对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额,我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张安思维陷入了混乱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去吧,拯救你的世界,让它重归平静。”中年人换上充满煽动力的语气说道“挑起这副重担,前进吧!” “如果你真的是神,那就不难知道我的过往。父亲去世,母亲失踪,亲戚朋友没有任何人愿意和我扯上关系。”听见中年人的话,张安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嗤笑不已“灭世与否,和我有什么关系?” “而且,你可是神。”张安挑眉看着中年人“你为什么不出手?而是要找我?” 最后,张安用不屑的语气问道“如果这场灭世不会伤到你们分毫,你们会处心积虑的管这件事吗?” 中年人沉默了。 “赶紧把我送回我该去的地方吧。”张安摆摆手,伸了个懒腰“让我迎接自己的命运吧,有这么多人和我一起去死,我也不亏了。” “如果你完成了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中年人说道。 张安愣了一下。 “即使是复活某个人,重新开始某段人生,也可以。”中年人补充道。 这次轮到张安沉默了。 “仔细考虑一下吧。”中年人的语气就像是魔鬼在引人堕落一般充满诱惑“你失去的可以找回来,失败的人生可以重头再来,这样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就永远不会再有了。” “你们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张安开口了。 中年人解释道“一来,我们九人光是和戾气抗衡,维持时间停止便已经占用了我们绝大部分的力量,二来,天道监管众生,即便是我们也处于天道的监管之下,若是我们亲自出手,极有可能引起天道注意,从而被天道发现我们正在违背它的意愿,想要逆转灭世,若是天道震怒,便万事皆休了。所以最安全的办法,便是找一个代行者。” “说说为什么找我的真正原因吧。”张安说道“别拿那些扯淡的理由作为借口,我要听真正的原因。” “之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中年人颇有些无奈的说“也许在你看来确实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在我们看来,众生平等,你们人类和猫狗并无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你们心思更复杂,更容易产生戾气。” “而你作为导致最后一丝戾气产生的根源,这灭世的因果已经落在了你身上。所以唯有你可以去救世,偿还自己引发的果,而不被天道注意。”中年人摊开双手,摆出一副“你爱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的表情。 这家伙不是在逗我吧?不过看他的表情好像说的是真话。张安心中喟然长叹,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倒霉到给自己猫咪做个手术,也会引发灭世的地步了吗? 张安张了张嘴,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说起,最终化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那我要做些什么?”张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目前的形势很棘手。”中年人严肃的说“戾气本来只是各种生物负面情绪的结合,属于无形无实无智的存在,但是这次戾气累计的数量太大,结果量变引起质变,在爆发过后的戾气已经渐渐觉醒了灵智,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生命体。” 张安抽了抽嘴角说道“你还知道量变引起质变这个说法?” 中年人看了一眼张安“我们除去必要的修行以及处理戾气,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观察各个世界的运转,我们学到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就算是神祗,也要与时俱进嘛。” 张安不禁语塞,摆摆手说道“好好好,你接着说。” 中年人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卷明黄色卷轴递给张安。 张安好奇的接过卷轴“这是什么?” “这上面记录了构成戾气生命体的重要节点。”中年人解释道“只要你展开卷轴,用心去想上面的图案,它会自动带你前往各个节点。” “节点是什么?”张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今的戾气生命体虽然已经逐渐开了灵智,但它的本体依然是由无数戾气组合而成,还没有彻底融为一体。而节点,便是构成戾气生命体的每部分戾气的衔接之处。每当你破坏了一个节点,戾气生命体便会被削弱一分,当你将节点破坏殆尽,戾气生命体的实力将会被削弱至最低点。然后你只要将戾气生命体战而胜之,彻底拔除,灭世便会被逆转。我们安然无恙,你也可以选择你想要的生活,大家皆大欢喜。” “反正只要把节点消灭就行了呗。”张安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样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中年人正色说道“你可不要掉以轻心,每个节点其实便是一个世界。” “啥?”张安顿时跳了起来“难道我消灭节点,其实也是在灭世?!” “不不不。”中年人急忙摆手“因为戾气是基于生命体的负面情绪而存在,所以节点构成的世界,是戾气生命体以各个生命体的认知而形成的世界。节点可能是某段真实存在过的历史,或者某个神话故事,甚至是以你们人类的某些幻想作品为蓝本创造出的虚拟世界。你所要做的,便是找出节点中的戾气分身,消除就行,这可算不上灭世。” “而消除节点,所需要的方法也是多样性的,并不只是只靠武力就可以达到的。因为归根到底戾气是生命的负面情绪的集合,每个生命产生戾气的原因不同。对付戾气分身的办法,有可能是要直接消除分身,也有可能是完成分身的心愿,这就需要你自行判断了。” “好复杂。”张安颇有几分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等你历练几次,就不会觉得复杂了。”中年人拍了拍张安的肩膀安慰道“没办法,救世这种事,总是比较麻烦的,不然救世主还不满地都是了?” 张安摇摇头,决定先不想那么多,老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对了,我的猫呢?”张安展开手上的卷轴,想要看看卷轴上是什么内容“快把我的猫还给我。” “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命运。”中年人脸上带着莫测的笑容“你有你的命运,它有它的,如果你真的想让它回到你身边,那就自己去努力寻找吧。” “你什么意思?”张安抬起头,皱眉看着中年人。 “等你们见面你就知道了。”中年人神神秘秘的指了指上方“天机不可泄露。” “我最烦人家说话神神叨叨的了。”张安撇着嘴,低下头看向已经展开的卷轴。 “你是逗我?这上面的都是节点?”只扫了一眼卷轴,张安立刻抬起头对着中年人怒目而视。 “任重而道远,小友请多努力。”中年人打了个哈哈。 “这么多节点,我就算一直到老死都干不完吧?!”张安愤怒的把卷轴对着中年人。 卷轴的内容赫然是一副浩瀚无垠,有无数光点闪烁的星空图。 “你放心。”中年人一本正经的说“时间对于你来说已经停止了,你的寿命永远定格在二十六,所以不用担心老死的问题。” “好,就算不用我担心寿命的问题,我还是会被杀死吧?”张安伸出右手“盘古斧轩辕剑金箍棒,七十二变筋斗云,这些东西你总得给我一样吧?” “那些只是神话传说里的东西,小友莫闹。”中年人云淡风轻的笑着说“瞎说什么呢。” “你不是神吗?”张安瞪大了眼睛“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你不会是既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吧?要是我在第一个节点就死了,看你怎么办。” “每个人有自己的路要走。”中年人看着张安严肃的说“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最强的,你难道不想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强者之路吗?” 张安想起自己看过的小说,下意识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那么你还等什么,这就走罢。”中年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张安手中的卷轴,将卷轴一把拍在了张安的脸上“路漫漫其修远兮,望君珍重。” 被卷轴拍中以后,张安身体微微一颤,陷入了僵硬状态。 卷轴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张安的右手背上。 张安的身体从双脚的部分化为斑斑点点的星辉消散在这片空旷的空间中。 “我叫煌。”中年人对着张安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张安,期待再见之日。” 张安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自己竟然被这个中年人忽悠了!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要去第一个节点了! 等到张安彻底消失之后,煌的脸上露出几分倦色。 他一挥大袖,整片空间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空间片片碎裂掉落。 等整片空间裂开之后,景色陡然一变。 煌俯身抓起一把脚下黑色中泛着红色的泥土,哀伤的看着面前连绵不绝的坟墓。 在坟墓的间隙处,散落着各式各样已经生锈的武器和盔甲。 而其他八根柱子则变成了八座鬼气森森的陵墓。 “种子已经种下,且待来日吧。”煌一跺脚,一座陵墓无声无息的破土而出。 煌背着双手,慢慢走进陵墓。 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陵墓的入口,陵墓的大门轰然关闭。 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吹过的微风带起如怨如泣的声音。 第二章 这什么地方,这什么状况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的前半段,是自己二十六年人生的回放。 出生,学会走路,第一次开口说话,上学,毕业,工作,人生的转折点。 许多自己都已经遗忘的事情,在梦中一一浮现。 然后画面在自己仰头看着飞火流星降落的那一刻定格。 紧接着,画面破碎,迅而又组成新的画面。 依然是从张安的出生开始,只是这次却和前半段略有不同。 在某些事情的选择上,张安做出了和实际不同的选择,然后他的人生比真正的人生更加惬意完美。 这次的画面一直播放到张安寿终正寝才结束。 随着最后一幅画面渐渐变淡消失,张安醒了过来。 他没有把眼睛睁开,微微皱着眉,仔细回想着刚刚看过的一幅幅画面。 但是他却没注意,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他的记忆里渐渐模糊,直到再也不存在。 耳边响起的嘈杂声将他惊醒。 他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颤,恶心欲呕。 他正身处在两军士兵厮杀的战场中。 震天的厮杀声中血肉横飞,无数人的脸庞扭曲狰狞,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和身前四周的敌人砍杀。 一具失去了生命的躯体倒在被鲜血打湿的泥泞土地上,死不瞑目。 尸体空洞的双眸正对着张安,让张安如堕冰窖。 他踉跄着向后退去,死死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要尖叫出来。 正在后退的张安忽然脚下一滑,重重跌倒在地。 他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措的向四处打量着。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样东西。 他的右手里抓着一截肠子。 “啊!”张安再也忍不住,如同一个被暴徒逼进墙角的小姑娘一样尖叫起来。 他一边尖叫着,一边用力甩着自己的右手。 把肠子甩掉以后,张安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右手,胃部一阵翻腾,忍不住跪倒在地,哇哇大吐。 等他手脚发软的从地上爬起来时,才愕然的发现,刚刚自己闹腾了那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自己。 四处打量了一番,满腹疑惑的张安犹如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的走到两名正在作战的士兵身边,伸出手拍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的肩膀,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跑开。 被张安拍了一下肩膀的人毫无所觉,依旧红着双眼和面前的敌人厮杀着。 张安收回手,皱起了眉头。 刚刚自己明明已经接触到对方的肩膀,但是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思考了一番,张安蹲下身随手抓起一把泥土。 张安看着被切切实实抓在手中的泥土,努力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想着想着,张安忽然醒悟过来。 不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的时候赶紧溜走,还在这傻乎乎的发呆干什么? 从眼前不停跑动,纠缠在一起的士兵缝隙间,他发现在战场的东南方,似乎有一处小树林。 树林总比这一眼就能看清的平原适合躲藏。 张安拿定主意,弯腰捡起一把对他来说有些沉重的长刀,捡着人少的地方向着小树林的方向摸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身边士兵厮杀的方式,时不时的还拿起刀比划几下。 虽然还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个节点的背景,应该是一个以古代为背景的乱世。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某段熟悉的历史。 张安不求自己能像别的穿越者一样在乱世混得风生水起,只求自己能抓住历史发展的主脉络,早点去抱住胜利者的大腿,然后可以安心的去处理自己那该死的任务。 边走边想边比划着,战场的边缘遥遥在望。 然而就在这时,战场上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一方士兵纷纷举起武器,高声欢呼,而另外一方士兵则目光惊恐,两股战战。 整片战场忽然了没有声音,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虽然很轻,但是每个人却听得异常清楚。 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赶紧溜走,但是张安依然按耐不住好奇,停下脚步,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名身穿甲胄,应该是将领级别的人物正催动着战马,从远处走来。 虽然即将进入残酷的修罗场,但是这个人的姿态从容,硬生生的走出了一种信步闲庭的悠哉感。 而随着这个人离战场越来越近,张安也将他的打扮相貌看的一清二楚、 张安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吐沫。 紫金冠,百花袍。 红如炭火的高大骏马,刃口闪烁着寒光的方天画戟。 这造型如此熟悉,以至于张安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就在张安浑身发抖的时候,他开口了。 “某乃吕布吕奉先,敌将何在?”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响彻了整片战场。 虽然吕布的口音有些古怪,某些字的发音也和现代的发音有些不同,但是张安还是勉强听懂了。 果然是吕布!张安觉得自己有些肝颤。 “啊!!”一名士兵似乎是崩溃了,尖叫一声丢下武器,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这就像是一个讯号一般,无数的士兵紧随其后,要么抱头鼠窜,要么就是直接跪了下来,摆出一副投降的姿态。 “难道就没有人敢和某一战吗?” 吕布双眉一皱,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烦。 随着吕布语气的变化,威如狱海的气势自他身上勃然而发。 吕布气势的爆发,让战场上所有士兵整齐划一的丢掉了手上的武器,浑身颤抖。 就连那些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逃兵,也停下脚步抱着脑袋跪在了地上。 虽然已经到了战场边缘,但是张安依然感受到了吕布散发出的气势。 张安只觉得心间犹如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沉甸甸的,让人难以呼吸。 “这就是三国第一猛将,吕布吕奉先的威势吗?”张安双唇哆嗦着自言自语道“不愧是人中吕布。” 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一出口,就像是打破了未知的屏障一样,让他的存在感变得清晰。 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巴,张安低下头不去看吕布,以免吕布的气势给自己更深的影响。 他自我安慰道“不过人品不咋样,最后还不是死相难看?” 此时距离张安吕布约有四五百米,又只是小声嘀咕了几句,本以为应该没事,谁知道吕布竟然像是听见了他说话一般,视线穿过人海,看向张安。 正在自言自语的张安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不禁抬头茫然看去,正对上吕布那双凌厉的眼眸。 张安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的向旁边挪了一步。 他清楚的看见吕布的视线随着自己的移动而移动。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信邪的再次走了一步。 吕布的双眸依然落在他的身上。 张安犹豫了一下,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将军肚子能撑船,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做一个屁一样给放了吧。” 然后他清晰的看见吕布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戏谑的笑意。 张安几乎忘记了呼吸,万念俱灰。 此时张安丝毫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身为一个普通人的自己能隔着几百米看清吕布的面部表情,而是在为自己默哀。 为自己默哀了数秒之后,张安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和他中间隔着一堆人,为什么不跑呢? 自己这智商怎么一直在掉线? 张安暗骂了自己一声,毫不犹豫的使出吃奶的力气向战场边缘的小树林处飞奔。 然而他没跑了几步,就感觉到自己后背被人敲了一下。 虽然张安并没有感觉到多疼,却像是一个被大棒打中的棒球一样离地飞了起来。 他仰面重重倒在地上,身下的大地传来了轻轻的颤抖。 耳边再次响起马蹄声,张安心中发寒,急忙坐了起来,想要继续跑。 就在这时,带着点点寒芒的戟尖抵住了张安的喉咙,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 “你刚刚说谁死相难看?”一张英武的脸庞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安,眼神冰冷。 张安艰难的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是说我一定会死的很难看,您信不信?”张安声音发颤,身上冷汗直冒,生怕眼前这个煞星把画戟往前递出一点,自己这条小命就要报销。 吕布很认真的说“你先前提了某的名字,紧接着就跟了一句人品不咋样,死相难看,想来不是误会。” 吕布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安,冷笑着说“虽然某对人品二字不知该做何解,但也能听的出这不是一句好话。” 张安咽了一口吐沫,大脑疯狂运转,竭力思考着自己应该说什么话才能把吕布糊弄住。 “你这人的打扮倒是少见。”还没等张安想出理由,吕布又开口了,这次的语气里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好奇“你从何处来?” 我从来处来。 张安下意识地在心里接了一句,不知为何脑子一抽却回答道“你猜?” 你猜二字一出口,张安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这是挑衅啊!活生生的挑衅啊! 哪知吕布不仅没生气,反而来了兴致“你莫不是想考校某的眼力?近日某倒是在主公的命令下看了不少书,且让某猜上一猜。” 吕布仔细打量着张安,沉吟不语。 口音古怪,短发,露出双臂的短襟衣衫,淡蓝色看不出材质的长裤,这小子莫非是异族人或是逃犯,奴隶之流? 吕布此时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张安身上,对身后的战场丝毫不问。 而让张安心颤的是,即便是吕布此时已经到了战场边缘,只盯着自己,战场上的士兵却依然保持着诡异的和平,似乎都在等着吕布发落。 短暂的沉默之后,吕布带着几分苦恼说道“真是奇怪,某苦思许久,也没想起任何书籍上有和你装扮相符的记载,你且告诉某,你究竟从何处来?” 这吕布,不会脑子有问题吧?竟然在纠结这个问题?张安眼神诡异的看了一眼英武俊朗的吕布,然后立刻收回眼神。 “要是我跟你说了,你会不会放我走?”张安问道。 “你别忘了,你刚刚还咒某死相难看。”吕布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不仅脑子有问题,还喜怒无常。张安心中苦叹连连,真是命途多舛啊。 就在张安想着怎么给自己编排出一个合理的身份时,一声清喝遥遥传来。 “常山赵子龙请温侯赐教!” 吕布的眼神瞬间变的炽热。 张安懵了。 常山赵子龙?赵云? 这不对啊,不论是正史还是演义里,赵云和吕布都应该没有交集才对啊,这是什么情况? 这里,又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三章 吕布战赵云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虽然还不清楚目前是什么状况,但是并不耽误张安的好奇心在熊熊燃烧。 张安完全无视了还抵着自己喉咙的方天画戟,拼命伸长脖子想要看清那个自称常山赵子龙的人。 谁知吕布弯腰伸手,揪着他的衣领将他从背后提了起来。 “你要干嘛?”张安心中一惊,立刻挣扎起来。 “别动。”吕布轻喝一声,手轻轻一抖。 随着吕布一抖,张安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手脚无力,顿时老实了下来。 “某观你对那赵子龙似是颇为好奇,且让你看上一看。”吕布说道。 张安也来不及好奇刚刚吕布那一抖就让自己失去还手之力是怎么回事,惊喜的说道“真的啊?那太谢谢你了。” 赵云诶,长坂英雄,忠义无双,浑身是胆。 今儿我也能见到赵云了,还是活哒! 张安乐滋滋的想着,先见到吕布,又看到赵云,这趟没白来啊。 不过他还没高兴多久,吕布的下一句话就如同冷水浇头一样,让他心中发寒。 “犯人杀头之前尚且有一顿饱饭可食。。。”吕布平静地说道。 张安的脸色顿时变黑了。 吕布轻笑一声,拨转马头,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张安此时也顾不上吕布了,瞪大眼睛转着脑袋寻找着赵云的踪影。 然后他看见了一道光。 一道迅如奔雷的白光。 那道光自远处一闪而过,几乎是瞬息间便穿过战场,径直朝着吕布冲来。 “看来马不错,不知人又如何?”吕布露出一个微笑,低声说道“赤儿,上!” 赤兔马仰头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嘶吼。 猝不及防的张安被赤兔马的嘶吼声震得头昏脑涨,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赤兔马的四条腿似乎有了一个发力的动作。 等等!我还被你主人提在手里呢!张安忽然想到自己的处境,顿时急了。 他刚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眼前一花,劲风迎面而来,灌了他一嘴。 “铛!”兵器相交,发出一声巨响。 张安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开始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一名清秀的年轻将领正脸色平静的挥舞着手中长枪,抖出枪花朵朵,笼罩了自己的视线。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轰然巨响,让他头脑发胀。 过了很久之后,又像是很短的一段时间,轰鸣声终于停止。 张安却只觉得胸腹间一阵翻腾,他张开嘴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我这就要死了吗。。。不甘心哪。。。”张安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陷入昏迷。 暂时停下交锋的二人相隔数丈,御使着战马互相兜着圈子,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二人身边的士兵非常识趣的躲到远远一边,忐忑不安的看着二人。 “温侯这是何意?”长相清秀,语气温和,和吕布比起来显得有几分瘦弱的赵云与其说是一名大将,更像是一名书生。 此时他半是好奇半是疑惑的看着被吕布提在手里,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张安,平静地问道“温侯可是看不起赵某?” “嗯?”吕布微微一愣,然后才注意到手中已经晕过去的张安。 他晃了晃手,昏迷的张安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摆着,犹如一条在风中摇晃的咸鱼。 “真是没用,这就受了内伤晕了过去。”久经阵仗的吕布一眼就看出了张安的状态,不禁嗤笑一声“如此孱弱的人,某倒是第一次见着。” 随后,吕布看着赵云,冷笑着说“想要某出全力,还要看你的实力配不配。” “既如此,温侯且看看这一招如何?”赵云也不动怒,语气依然平静。 他猛然一夹马腹,白马化为一道白色流光窜至吕布身前。 “好马!”吕布左手提着张安,右手将方天画戟横放在胸前“这样的好马跟了你真是可惜了。” 赵云并未说话,他轻喝一声,手中银枪再次抖出枪花朵朵,将吕布的上半身笼罩。 吕布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还是这招?” 他提起画戟,正要应对,却发现袭到眼前的枪花竟然突兀的消失了。 吕布脸色变得认真几分,他随手将张安扔到地上,双手握住画戟,微微眯起眼睛。 他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在等待。 任何变化都有一个开始到结束的过程,而他就是在等变化结束,赵云长枪真正出现的刹那。 赵云并没有让吕布太久,他手腕一翻,万朵枪花再次出现,迅而凝结在一起,形成了鸟喙状的白色锋芒浮现在枪头之上,带着寒芒刺向吕布的胸膛。 “值得某全力出手。”吕布点点头,双手握住画戟同样笔直刺出。 吕布的招式平淡无奇,但是赵云的脸色却变得凝重几分。 枪尖和戟尖精准的点在一起。 白色锋芒破碎,赵云的脸色苍白了一分,连人带马退出三步。 而吕布只是皱着眉头甩甩左手,似乎是被反震之力震的有些发麻。 直到这时,一声闷响才在二人刚刚兵器相交的地方响起。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猛然爆发,如同飓风过境一般,瞬间横扫了半座战场。 吕布和赵云稳如泰山的端坐在战马上,丝毫不受大风影响。 但是凡是在飓风横扫范围中的士兵,无不发出声声惨叫。 他们的衣衫甲胄出现无数道口子,深浅大小不一的伤口在他们的身上浮现。 就像是那场飓风中夹带了无数凌厉的风刃一般。 吕布静静看着赵云,似乎眼中只有他。 而赵云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拨马转身,全然不顾身后的吕布。 他看着那些倒在地上惨叫连天的士兵喝道“所有人听令,收拢伤兵,速速退出战场!” 场上的士兵已经知晓了厉害,哪里还敢留在场上,此时赵云一声令下,士兵们不分敌我,纷纷扶持着退出战场。 赵云重新转回身,歉然的对吕布点了点头。 “无妨。”吕布微微颌首“那些兵卒留在场上,只怕你也无心尽力一战。琐事已了,你我再来过!” “云正有此意。”赵云微微一笑。 战意澎湃的二人有意无意的都忘了一个还在场上的倒霉蛋。 张安就被吕布扔在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所以他是第一个遭殃的。 和那些远远躲开的士兵不同,张安几乎就处在飓风爆发的正中心,所以受到的攻击也是最猛烈的。 此时他身上几乎没有一丝好肉,伤痕累累,血水不停地从狰狞的伤口向外流出。 只怕要不了多久,张安就会流血过多而死。 强烈的痛楚刺激到了张安,让他从昏迷中醒转。 “我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张安脑中一片浑噩,勉强睁开眼睛。 他仰面朝天,看着天上缓缓飘过的云朵,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对了。。。吕布。。。赵云。。。”张安听着耳边的打斗声,费尽全身力气翻了一个身,面向缠斗在一起的吕布赵云二人。 “嘶。。。”翻身的动作再次刺激了张安的伤口,他龇牙咧嘴的不停喊痛,精神倒是为之一振,脑中也清明许多。 此时大战在前,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伤势。 如果他知道现在到底处于什么情况,估计就不会把心思放在吕布赵云身上,而是大呼救命了。 他兴致勃勃的看着吕布赵云大打出手,心中暗暗祈祷赵云能打败吕布,自己也能脱离苦海。 吕布二人互换了一招以后,同时退后几步,将手中兵器紧紧握住。 二人沉默的对视着,场上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要开大招的节奏吗?”张安瞪大了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丝丝犹如血色般的气流从吕布身上涌出,和他身上的盔甲交织在一起,凝结为一套黑红二色的狰狞铠甲。 红色的气流继续向着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和坐下的赤兔马身上蔓延。 当人,马,兵器三者全部被红色气息笼罩住以后,吕布双眸中闪过一丝血色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大喝道“开!” 随着吕布大喝出口,他身上的红色气流剧烈颤抖一下,然后化为一团血色的光焰将吕布包裹在内。 此时的吕布和之前相比,几乎是换了一个人。 身上不仅多了一套狰狞的铠甲,手中画戟笼罩着一层杀气腾腾的血色,就连赤兔马也多了一身看起来就相当厚实的红色重铠。 赵云则是身上多了一套淡蓝的华美铠甲,手中银枪也变成银蓝二色交织。 “温侯,请。”赵云轻轻一抖手中长枪,悠扬的龙吟隐隐响起,赵云的身后浮现出一片蔚蓝的大海,一头身躯矫健的银龙正在海中呼风唤雨。 “请。”吕布一震画戟,惊天的嘶吼声炸响,他的身后浮现出一团炽烈的血焰,一头看不清身形相貌的巨兽睁着一双淡漠的眼眸盯着赵云。 “要开始了!”张安激动万分。 谁知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倦意袭上心头。 张安不甘心的拼命瞪大眼睛,但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他隐约看见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二人交手的时候掀起一阵阵夹着无数风刃的狂风,将躺在地上的张安吹飞。 “真是不甘心啊。”张安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犹如被凌迟一样的剧烈痛感,第二次幽幽叹了一句,昏了过去。 昏迷中的张安再次陷入了那场光怪陆离的梦境,重新走过了一次自己的人生。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一张大脸离得他很近,几乎就贴在了他的脸上。 “你是谁?”张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偏了偏头,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他忍不住疼的惨叫一声。 那张大脸迅速离开,消失在张安的视线里。 “这什么情况?”张安强忍着疼痛,勉强支起半个身子,却发现自己被裹得犹如木乃伊一样,身上的白色布条上还隐隐有血色泛出。 张安赶紧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 虽然是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但是四肢俱全,而且还能喘气。 “幸好还活着。。。”张安再也撑不住,重重倒了下去,在剧烈的疼痛中再次晕了过去。 “你不是说他醒了吗?”脚步声响起,吕布大步走进营帐,看着紧闭双眼的张安,皱眉问道。 “将军,我刚刚出营帐的时候,他真的醒了。”士兵有些委屈。 “真是孱弱。”吕布摇摇头,大步走出营帐“好生照顾,莫让他死了,某还有事要问他。” “诺!” 第四章 错乱的时空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紧了紧身上的布衣,喝了一口热水,舒服的叹了口气。 他看着满地的黄叶,陷入沉思。 来到这个和自己印象中似是而非的时代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了,张安却依旧对自己的任务没有任何头绪。 他低下头,轻轻摩挲着右手背。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煌给他的那副卷轴就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印记烙印在右手背上,张安想尽办法也没法让卷轴有丝毫动静。 而最奇怪的是自己目前的处境。 那天吕布和赵云大打一场之后,他就把重伤的张安带回了曹军大营,然后又把他带回了自己在襄阳的临时府邸,却不杀不放,不闻不问。 是的,你没看错,曹营。 吕布现在是曹操麾下第一猛将。 来到这里快一个月,张安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将这里的情况弄清了。 似乎是吕布吩咐过府邸的下人,张安在吕布府上行动无碍,就连书房也可以随意进出。 磕磕绊绊的粗略翻过和后世字体不尽相同的书简,再加上平日和仆役聊天的时候各种试探和旁敲侧击,张安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和自己熟悉的三国不同,这个世界有了几个较为重要的改变。 首先就是目前成为了张安米粮供应的吕布,以及曹军之主,曹操。 在原本历史上,吕布是一个唯利是图,两面三刀之人。 但是在这里,在董卓派李肃劝说吕布之时,吕布不仅没有答应,还当场拔剑斩杀了李肃,并告知丁原。 怒气冲冲的丁原第二天便率军攻打董卓,谁知在混战之时被流矢射中,当场身亡。 主帅身死,丁原军便陷入混乱,幸亏吕布力挽狂澜,带着残兵杀出了一条血路。 寻了一块山头稍作休整一段时间,吕布听闻天下诸侯共同兴兵讨伐董卓,便率军参加会盟。 在这一战中,吕布一招斩杀华雄,一日攻克虎牢关,天下诸侯皆为他的勇武震惊。 联军攻入洛阳之后,为了各自的利益分崩离析,唯有曹操带兵追击董卓,却中伏兵败,却被紧随其后,想要杀了董卓报仇的吕布所救。 吕布觉得自己一人无法支撑并州残兵的供给,加上曹操又是唯一一个去追击董卓的一路诸侯,稍作考虑之后,便率军投入了曹操麾下。 这意味着曹操不仅收下了吕布这个天下第一武将,还有张辽高顺等将领。 同时也意味着曹操在攻打徐州的时候,不会再发生吕布攻打自身根基兖州的情况。 而在这个世界上,曹操的老父顺顺当当的被曹操接回来养老,并没有被杀死,所以曹操在征伐徐州的时候并没有大行杀戮。 曹操入主徐州十分顺利,可怜刘备刚得到徐州还没捂热,就又狼狈奔走。 陈宫和张邈也依然老老实实待在曹操麾下。 少了许多原本的掣肘,曹操犹如天命之子一般,所行征伐皆是异常顺利。 诛董卓,灭袁绍,吞袁术,占徐州,征宛城,曹操短短数年就几乎将天下纳入囊中。 而就在前段时间,曹操又击败了刘表,此时天下诸多诸侯十去七八,只剩一直在跑路的刘备,不知为何没被暗杀的孙策,以及蜀地的刘璋张鲁,凉州的马腾韩遂等寥寥几位。 曹操的性格作风基本上和前世相同,唯一的细微之处就是,这个时空的曹操心中只有雄图霸业,不近女色。 所以宛城之战没有发生那些龌蹉的事情,典韦,曹昂等都活了下来。 还有小小的不同就是郭嘉。 本来郭嘉应该在北征乌桓之后就病死,但是这个时空郭嘉却依然活着,并且在那些他没有参与过的战事里,依然大放异彩。 文有郭嘉,贾诩,荀彧,荀攸,程昱等谋士。 武有吕布,夏侯惇,夏侯渊,典韦,许褚,五子良将等大将。 和另一个时空相比,这个时空的曹操实力和气运已然逆天。 也难怪曹操的统一大计如此顺利。 此时的曹操正意气风发的训练水师,准备等到水师练成之后便大举进发,一举覆灭孙刘联军。 在训练水师的这段时间里,吕布接到了清剿刘表残党的命令,所以这近一个月都在外奔波,没有回过府邸。 所以在吕布指挥着士兵将张安抬进府邸之后,张安再也没有见过吕布。 吕布忙得脚不点地,张安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只希望吕布忙着忙着就把自己忘了。 至于逃跑,伤好之后的张安自然有过这个打算,只是可惜当发现吕布府上的护卫都是高顺一手训练出的陷阵营精锐,张安只得放弃了从府邸溜走的想法。 然后张安借口要出府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跑走。 他倒是能走出府邸,但是身前身后却跟了四名面无表情的陷阵士兵。 张安叹息许久,最后也只能收起自己的心思,踏踏实实的在曹操赐给吕布在襄阳的临时府邸住了下来。 眼看逃跑无望,张安彻底连出府的想法都没有了,每日里就是看书发呆琢磨自己的事情。 在养伤的时候,张安隔三差五就会梦见那诡异的梦境。 每次在回忆梦境的时候,张安总觉的自己的梦境似乎和记忆略有不同,但是有什么不同,张安却又说不出来。 这个发现让张安有些不安。 对于再次和吕布对话,张安也想过怎么让吕布放自己一马,不过他和吕布接触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不到半小时,对于吕布的作风完全不了解。 他有心想问问那些陷阵士兵,但是看见那些士兵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冷模样,张安也只得怏怏放弃。 至于府上的那些仆役,几乎都是襄阳本地人士,和吕布对话的次数估计还没张安多。 也许是他思考的东西太多,想法过于复杂,但是又找不到妥善的办法解决,甚至就连能一诉衷肠的人都没有,渐渐的,张安开始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又艰难的度过了一段时间,在张安来到这个节点大约一个半月后,吕布终于完成了任务,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在后院喝热水发呆的张安听见此起彼伏的“恭迎将军回府”的声音后,立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他四下打量着,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但是很快他又坐了回去。 这府邸就这么大,四周又有护卫看守,他能躲到哪里去? 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直面吕布。 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听天由命了。 片刻之后,吕布穿着一身寻常衣衫走到了后院。 “某还以为你已经跑了呢。”吕布在张安面前坐了下来,倒了一杯热水喝了起来。 “我也想跑,只是跑不掉而已。”张安很诚恳的说“你这府上都是精锐士兵日夜守卫,我没那本事。” 吕布笑着说道“你这人倒是老实。” 张安沉默一下,问道“不知将军准备何时动手杀了我?” 吕布举杯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玩味的看了一眼张安说道“莫说某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给某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按一般来说的套路来说,张安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讨论起天下大势,让吕布倍感震动,然后纳头便拜,大呼“请先生教我。” 接下来吕布就会把张安引荐给曹操,随便和曹操聊几句之后,曹操便会夸赞道“先生大才,吾所不及也。” 从此加官进爵,走上人生巅峰。 不过张安却沉默了,这个时空和自己熟识的三国不同,曹操一路顺风顺水,自身实力不仅没有遭受过重大打击,反而处于一直不停增长的状态,一统天下已成为大势所趋,原本大败的江东之战又多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接下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张安并没有把握。 那么问题就来了,在张安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他的所学所知,有什么可以帮助他摆脱困境? 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包括后来的酒店管理专业。 张安拼命回想着自己学过的东西,却一筹莫展。 浅薄的东西张安不愿说,他不敢小瞧过古人的智慧,哪怕面前坐着的是以无脑著称的吕布。 万一被挑出什么漏洞,岂不是难看。 太超前的东西张安不敢说,要是被吕布当成了什么异端,只怕下场更惨。 好像自己这些年学到的东西都没有用啊。 张安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只能和自己写过的小说里那些扑街仔一样去死了。 诶,等等,码字? 张安深吸一口气,看着吕布说道“我可以给将军说故事。” “说故事?”吕布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张安开始思索自己应该说什么故事。 吕布是武力站在了一个时代最巅峰的武将,所以张安必须投其所好。 情情爱爱的吕布肯定不愿听,想来也只有那些战场杀伐最能让吕布感兴趣了。 犹豫片刻,张安决定说隋唐英雄传。 虽然有些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总体框架还记得,自己修改一下也无妨。 张安拿定主意,轻咳一声,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吕布喝着水,静静地听着。 在张安说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吕布摇摇头说道“听起来不错,只是那些武将打起来的时候太无趣。” 张安微微一愣,看向吕布。 吕布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说道“在某看来,那些不过是连气都没掌握的一群莽夫罢了,如何能谈得上一代英豪?” 气?张安想起自己昏迷前看见的吕布和赵云的异象,若有所思。 第五章 引荐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想到赵云,张安忍不住问道“不知吕将军和赵云交手的结果如何?” 吕布出现在他面前,说明肯定是赵云输了,不知道赵云情况如何?不会被吕布打成重伤吧? “你很在意那赵子龙吗?”吕布淡淡的看了一眼张安,说穿了张安的那些小心思。 张安尴尬的摸摸鼻子。 “那赵子龙确实不错。”吕布点头称赞道“竟然让某负了点轻伤。” 张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赵云竟然只是让吕布受了点轻伤?差距也太大了吧? “若不是他见机跑得快,此时你已经有伴了。”吕布喝了一口茶,悠悠的说“既然你对他这么着紧,下次再遇见,某就把他擒来和你作伴便是。” 看着云淡风轻的吕布,张安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真难说吕布究竟是自信还是自负。 不过再仔细一想吕布话中的意思,张安眨眨眼试探着问道“听将军的意思,莫不是不会杀我?” “某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吕布戏谑的看着张安。 张安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吕布虽然没说几句好听的,但确实没有真正的亲口说出我要杀了你这几个字。 感情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看着一脸惊喜的张安,吕布冷笑着说道“莫要高兴太早,某不杀你,也是有条件的。” “请说请说。”张安连声说道。 只要能活命,什么条件都好说啊。 “你对某出言不逊,本来某确实是想杀了你的。”吕布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说道“不过后来聊了几句发现你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因此某也就淡了杀你的心思,想着略作惩戒,然后放了你便是。不过在救了你之后,某倒是改了主意,要把你留在身边。” 张安脸色一僵,对啊,说起来自己受了重伤还是被吕布救起来的,岂不是说自己欠了吕布一条命? “你受了重伤之后,某找了不少大夫,都说你必死无疑。”吕布玩味的看着张安“但是你却活下来了,而且从濒死到彻底恢复只用了不到十余天。” 张安微微一愣,他倒是没算过自己恢复伤势花了多久时间。 “如此旺盛的生机,强悍的自愈,在交手过的大将里,某只在一人身上见过。”吕布问道“你可知是谁?” 张安摇摇头,他之前没在关于三国的书上看过类似的记载。 “陷阵营统领,高顺。”吕布给了张安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高顺?张安自然知道这个人。 高顺最出名的便是他一手训练的陷阵营,据说不过七百多人,但是只要踏上战场,战必克敌,后世有人说陷阵营是三国第一强兵,更有人在高顺尽忠之后感慨,高顺是一名还没来得及大放异彩就没掩埋在历史尘埃里的名将。 在后世的书里,对高顺最为推崇的是他的忠义和练兵能力,对他个人的武力描述倒是没有什么描述。 “某自习武以来,最难缠的对手莫过于高顺。”吕布像是想起了往事,感慨地说“某曾经在闲暇时和他切磋过,他竟然和某缠斗了两个时辰。” 张安看了一眼吕布,不像是在夸大其词,顿时来了兴趣。 虽然切磋的时候,吕布肯定没拿出真本事,但是能和吕布打上两个时辰,高顺的武力显然也是这个时代能排得上号的,但是为何后世从没见过这方面的记载? “高顺的武艺说不上顶尖,但是他为何能和某大战两个时辰?”吕布循循善诱“你能不能想到原因?” “莫非就是将军之前说过的生机旺盛?”张安猜测道。 “不错,正是。”吕布颇有些郁闷的说道“生机旺盛就意味着自愈强,恢复力气的速度快。不论某和他怎么打,他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着实急人。后来某不再留手,即便如此,他依旧和某缠斗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认输。不过后来某才知道,他之所以认输,仅仅是因为他不想打了而已。” 张安瞪大了眼睛,能和发挥全部实力的吕布交手大半个时辰才失败?这高顺是要逆天啊。 “某已经约了高顺,明日来府上饮酒。”吕布看了一眼张安说道“某会对高顺说,让他教你练武。” 真的假的?吕布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犹豫了一下,张安还是很直接的问道“为何将军对我如此看重?” “你可知道每名大将都会设有亲卫?”吕布问道。 张安点点头,然后诚实的说道“但是我不知道亲卫是干什么的。” 吕布给张安大概解释了一番亲卫的作用。 平时的时候暂且不提,等到了征战的时候,亲卫的责任还是非常重的。 亲卫除了要负责喂养刷洗大将的坐骑,保养武器铠甲以外,还要一直护卫在大将身边。 大将冲锋陷阵,亲卫就必须追随大将一起在乱军中冲杀,替大将挡下可能威胁到大将的攻击。 若是亲卫在大将冲锋的时候落后,在战后会处以重罚。 若是亲卫身陷敌阵,亲兵必须以命相救。 若是亲卫战死,亲兵唯一的下场就是以护卫大将不利的罪名砍头。 听完吕布解释,张安心中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 “虽然某找了一队亲卫,但是某若是冲锋陷阵,哪个护卫能跟得上某?”吕布感慨地说“所以那些亲卫平日里也就是替某处理一些琐事罢了。” “以将军的实力,自然不需要有人护卫在身边。”张安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 谁知吕布摇了摇头,认真的说“若是真刀真枪,某自然不惧,但是这几年某在沙场厮杀的时候,许多人不再对某出手,反而开始针对赤儿,某曾经有次大意,结果被人伤到了赤儿。所以,某还是需要一名亲卫跟某一起。但是能跟上某的人,大都是军中将领,哪里会来某的麾下做亲卫?因此某一直在为这件事伤神。” “就在这时你恰好遇见了我,我呢,似乎有那么一点天赋,又不是什么将领,还欠了你一条命。”张安算是弄清了原因,他叹口气说道“所以你找了高顺来训练我,想让我和你一起上战场。” “正是如此。”吕布说道“你放心,杂事不需要你做,你只需要战时替某注意护着赤儿就行。主公此时正在训练水军,刚好有一段时间,某也不奢望你能变得多强,只要能跟上某就行。” “好。”张安点头说道“不知训练何时开始?” “你同意了?”吕布有些诧异“某还打算给你一段时间考虑呢。” 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你还是那个刚愎的吕布吗? 张安笑了笑说“一来,我欠了将军一条命,二来能学到一些本事,我正求之不得。” 以后处理节点的时候战斗想来必不可免,不趁着此时平静学点东西傍身,等真要厮杀的时候那可就完了。 学完以后,自己赶紧找个机会溜走,去寻找节点任务的线索。 “痛快。”吕布笑容满面地说“若是你以后真的成了一名强者,某当为你举荐。” 举荐?得了吧,曹老大我可伺候不来。张安口不对心的说“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定要好好感谢将军。” “你今日且先休息,明日等高顺来了再说。”吕布站了起来“某还要去想想怎么说服他教导你。” 张安瞪大了眼睛看着吕布,感情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和人家说好呢? 吕布有些尴尬的说“高顺虽是某好友,但他这人有些古板,某也不好强迫他。” 张安无奈的说“麻烦将军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吕布正色说道“某还不知你姓名。” “在下张安。”张安先是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看着吕布欲言又止。 “你有何事?直说便是。” “将军就不怕我这人故意接近你,心怀不轨吗?”张安问道。 虽然亲卫听起来很惨,但是必定也是大将信任之人才能担当这个职位吧? “你不会。”吕布笑着说。 “为何?”张安追问道。 “因为你的眸子告诉某,你是一个好人。”吕布指了指张安的眼睛,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张安愣愣的看着吕布离开,撇了撇嘴。 我只能从我的眼里看见眼屎。 自嘲的说了一句,张安将杯中热水饮尽,也离开了后院。 第二天一大早,张安还在睡觉,吕布就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什么事啊?”张安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呵欠。 “高顺来了。”吕布说道“你快去洗漱一番。” 张安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天才蒙蒙亮。 “不会吧?这么早?”张安疑惑的说。 “某和高顺许久未见,自然要喝上一天才尽兴。”吕布说道。 不是吧?大哥你逗我呢?这看起来才早上六七点,早饭还没吃呢啊。 不过毕竟吕布一是救命恩人,二是未来的老板,张安就算再不情愿,也乖乖地爬了起来。 洗漱一番后,张安来到吕布府上的内厅。 一人正和吕布相对而坐,静静地听着吕布说话。 “恭正,这就是某说的张安。”吕布看见张安走进内厅,朝张安招了招手。 那人看向张安。 “张安,这就是某的好友,高顺高恭正。”吕布介绍道。 “高将军好。”张安急忙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这可是未来的老师,千万不能得罪了。 “你为何要学武?”高顺问道。 他的声音很低沉,但是语气却不带一丝起伏。 “一来时值乱世,学点武艺也能有自保之力。”张安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二来吕将军救了我一命,自然要报这救命之恩。” 高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道“你过来,我要看看你的天赋资质。” 张安心中又是紧张忐忑又是激动,也不知道自己学武的资质如何? 他依言走近高顺,小心的打量着高顺。 高顺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普通。 其貌不扬,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毫不出彩。 第二感觉是冷。 高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连看着张安的双眸里也不带一丝情感。 难怪陷阵营的那些士兵像冰块一样,张安忍不住撇嘴。 就在张安胡思乱想的时候,高顺抓住张安的左手。 “蹲下,忍着。”高顺说了两个字。 “什么忍着?”张安蹲了下来,一头雾水。 高顺将张安的左手放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嗯?正在疑惑的张安,却看见高顺从身上摸出了一柄小刀。 然后,高顺毫不留情的用小刀把张安的左手钉在了案几上。 第六章 天赋和气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嗷!”张安惨叫一声,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收回去。 他不动还好,这一动顿时扯到了伤口,疼痛感又加剧了几分。 高顺面无表情的将小刀拔了出来。 张安捧着左手,倒抽着冷气,恶狠狠的瞪着高顺。 吕布看着这一幕,轻笑不语。 高顺没有理会张安吃人一般的目光,而是拉过张安的左手,仔细打量着。 张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对高顺怒目而视。 吕布慢慢喝着酒,目光在张安和高顺之间来回打转。 一时间内厅陷入了沉默,只有张安偶尔发出压抑的呼痛声。 过了大概五分钟,张安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觉得左手的伤口部位又麻又痒,就像是有无数小蚂蚁在乱爬乱咬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忍着。仔细看。”高顺看着脸色变幻不停的张安,再次出声说道。 张安强忍住想要去抓挠伤口的想法,盯着自己的伤口。 看了一会儿,张安忍不住挑起眉毛。 他左手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正在慢慢愈合。 这过程很慢,若不是张安仔细看了一会儿,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张安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以这种速度来看,伤口完全愈合需要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不错的天赋。”高顺微微颌首,脸上带了一丝笑意“还未习武便有如此生机,比顺习武之时还要略胜一筹。” 张安看见高顺的笑容,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高顺站了起来,围着张安走了一圈。 在走动的时候,高顺不时伸出手在张安身上拍拍打打,又摸又捏。 张安满心疑惑,却又不敢动,只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任由高顺施为。 最后高顺抓起张安的双手,仔细的揉摸着。 张安心里毛骨悚然,这高顺该不会是个。。。 想到了这里,张安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急忙想把手抽回来。 高顺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安,张安心里一阵发寒,顿时不敢动了。 高顺检查张安双手的时间比检查全身的时间还要长一点,就在张安打算冒着高顺发火的危险也要把手拿回来的时候,高顺终于松开了手。 张安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把双手背在身后,悄悄在衣服上来回擦着。 “如何?”吕布问道。 “倒是有个意外之喜。”高顺平静的说“他有无双刃。” “嘿,这次某可是捡到好宝贝了。”吕布惊讶的说道。 张安看着高顺和吕布,一头雾水,什么是无双刃?看吕布的样子似乎无双刃很少见? “不过可惜年纪已经大了,根骨已经定型,不会有太大成就。”夸完之后,高顺紧接着就泼了一盆冷水下来“若是能练气,此子此生或许能突破二流,更进一步。” 二流?张安对这个评价倒无所谓,他的要求也不高,能先有自保之力就足够了。 只不过还是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地位比较好,要不然若是跟着吕布上了战场,遇到了自己打不过的人还一个劲往前冲,岂不是死得冤枉? 于是他出声问道“无双刃是什么?二流又是一个什么水准?” 吕布先是示意张安在自己身边的案几旁坐下一起喝酒,然后才开口说道“若是仅以武力来论,天下武将分为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以及巅峰。某便是巅峰武将,至于二流,大概便是曹洪将军差不多水准。” 曹洪啊?那也不错了。张安打定主意,以后只要在战场上看见不能惹的对手,赶紧往吕布身边凑。 “那无双刃呢?我看将军似乎有些惊讶。”张安接着问道。 “无双刃啊。。。”吕布语气中带了一丝感慨,眼神也有点飘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 张安静静等了一会,发现吕布拿着酒杯依旧不说话,不禁小声说道“将军?” “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失神。”吕布回过神来,一口饮尽杯中酒,举起双手说道“这,便是无双刃。” 手?张安挠了挠头,不知道吕布是什么意思。 “生机旺盛是你的天赋,无双刃则是根骨的一种,极为罕见。”吕布说道“所谓无双刃,便是不论你修习何种兵器,皆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说到这里,吕布惋惜的看着张安“可惜张安你习武太晚,不然某又多了一个好对手,真是可惜啊。” 吕布看起来似乎比张安还要郁闷,大概解释完以后,就开始不停的喝起酒来,大有一醉解千愁的意思。 听了吕布的解释,张安倒是真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自己还有成为吕布第二的潜质? 连饮了几杯酒,吕布说道“也不知道张安你在练气方面如何?” 练气?张安好奇地问道“将军,什么是练气?” 吕布看着张安,奇怪的问道“张安竟不知这事?” 难道这件事竟然是人尽皆知不成?张安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出身穷苦之地,每日里光是为了保命和填饱肚子,就已经花费了大部分心神,哪有余力关心这些?” 吕布也没多想,顺着张安的话感慨的说了一句“这该死的世道,寻常百姓生活不易啊。” 张安古怪的看了一眼吕布,吕布竟然也会担心普通人的死活? 倒是高顺在听见张安发问的时候,不易察觉的看了一眼张安,却什么都没说。 吕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在很久之前,武将就像你故事里的那些人一样,只是一些只有技巧和蛮力的普通人,在那时,能做到百人敌,便已经是武人的巅峰。不过大约在百余年前,天降飞石三十六,散往九州各地。” 吕布又倒了一杯酒,缓缓说道“自那日起,新出生的婴孩较之以往,强健了许多,而许多武将在平日锤炼武技和锻炼肉身时,进境神速,又过了几年,有人明确提出了【气】的存在。经过百年的摸索,如何从天地间吸收元气,如何练气,如何应用气,已是每位武人的必修,并成了武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到了今天,似某这等实力,即便十万大军在前,某亦不惧。” 天降飞石?张安心中一动,看来这就是引起这个时空的武将带了几分玄幻色彩的根本原因了。 难道这就是这个节点的异常之处?张安立刻就决定一定要搞到一块天降飞石看一看。 想到这里,张安不禁问道“不知将军可知这些飞石现在在何处?” “飞石?”吕布很随意地说道“谁知道?记载上只写了如今的变化都是飞石引起的,具体的下落却没人知晓。” 虽然张安并不满意得到的答案,但是却不再发问,以免自己又露出什么破绽。 吕布举杯示意高顺一起饮酒,但是高顺却摇了摇头,举起手边的茶水喝了起来。 吕布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说回练气。” “天赋和根骨决定了你能不能成为一个武人,但能不能练气,决定了一个人能走多远。如果不能练气,就算你生机旺盛,还有无双刃,最多也只能成为一名不入流的武将,也就比士卒强一些。” 张安急忙问道“那如何能看出我能不能练气呢?” 要是不能练气,自己在这个武力逆天的节点岂不还是一只蝼蚁? 吕布咂了咂嘴,看向高顺“恭正,某不善教人,你可愿意教导张安?” 高顺看着吕布,一板一眼地说“既然是奉先有意,顺自然从命,但若是此子并无练气资质,顺却不会浪费力气了。” 吕布把目光转向张安。 张安意会,站起来对着高顺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高顺将军。” 高顺轻轻点了点头。 张安看着高顺有些忐忑,这家伙连话都懒得说,能教好我吗? 吕布长出一口气,笑着说“来来来,饮酒饮酒。” 高顺举了举手中茶杯,不言不语。 吕布撇了撇嘴说“恭正还是这般无趣,张安,来,饮酒。” “敢不从命?”张安刚刚已经试过了酒的味道,酒味很淡,他估摸着自己应该能陪吕布喝上一会儿。 没过多久张安就后悔了。 虽然酒味很淡,但这毕竟是酒,吕布却真把酒当水喝一般,案几上摆放的菜肴一口不碰,只顾着喝酒。 所幸的是吕布大概也知道自己的酒量,只是偶尔才举杯邀请张安共饮。 但是这顿酒一直从早上喝到下午还不见结束。 张安一趟趟的跑着厕所,羡慕的看了一眼几乎不说话,只是喝茶吃菜的高顺。 最后张安实在受不了了,假装不胜酒力醉倒在案几上,被仆役扶去休息了。 第二天,张安难得起了个大早,他想去问问吕布什么时候让高顺来教自己东西,但是等他问过了府上仆役,才知道吕布和高顺竟然一直在内厅,直到现在还没散去。 张安心中暗暗赞了一句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然后快步向着内厅走去。 等到了内厅,张安看见高顺依旧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案几后,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喝着茶。 而吕布身边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酒坛,但是他双眼依然清明,脸上不见酒红。 “张安醒了?那这就动身吧。”吕布看见张安走进来,调侃道“恭正练兵向来严厉,张安可不要叫苦。” “既然要习武,自然就要吃得了苦。”张安微笑着说,然后问道“不知我们要去哪里?” 吕布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自然是要去军营了,恭正会在那里教你。” 一名仆役走了进来。 “备马。”吕布吩咐道。 张安急忙说道“将军,我还不会骑马。” 吕布说道“也罢,今日你且和某共乘一骑,你一定好好学学马术,不然上了战场,你还要跟在某后面吃灰不成?” 张安连忙应是。 不多时,仆役走了进来说道“将军,马已经备好。” 三人离开了内厅,准备向军营出发。 第七章 扎根军营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飞速后退的景色。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对共乘一骑这四个字理解有误。 此时他正被吕布拎在手里,身体随着迎面吹来的风不停摇摆,而不是和吕布一起坐在赤兔马上。 耳边不时响起兵器撞击的声音,和吕布的呼喝声。 也不知道吕布是不是喝了一天一夜的酒以后,情绪有些亢奋,从城里出发以后非要和高顺一边行路一边切磋。 高顺身为一名武将,自然不会拒绝和吕布这样的顶尖高手切磋。 于是二人便兵兵乓乓的打了起来,可怜张安的耳朵又多受了几分苦难。 幸好军营距离襄阳并不远,即使是吕布二人边走边打,也不过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 张安踩在踏实的大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恶心欲呕的感觉,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军营。 因为陷阵营满员状态也不过七百余人,所以这军营比张安想象得要小了不少。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鹿砦,栅栏,箭塔,守门的卫士,巡逻的士兵等等一样不少。 让张安好奇的是,这座军营除了偶尔响起的战马嘶鸣声和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以外,并没有其他杂声。 张安还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座人声鼎沸的军营,没想到却意外的安静。 “恭正还是这么细致。”打量了一眼军营,吕布啧啧叹道“就连暗哨陷阱都准备了不少。” 暗哨?陷阱?张安扭头看了一圈,却只看见一座孤零零的军营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 “万事谨慎为上。”高顺简单的说了一句,当先牵着马向营门走去。 “恭迎将军回营!”在一丝不苟的检查了代表高顺身份的军牌,核对了口令之后,守门的士兵这才让张安三人进了军营。 一直在旁静静观察的张安暗暗咋舌,对主将都这么严格,这等军纪之严只怕在古代没有哪个军营能做到吧? 高顺领着张安吕布来到主将帐内,三人在坐下之后,吕布没有问高顺准备怎么训练张安,而是问道“不知以恭正之见,我军何时会挥师江东?” 高顺思索片刻后说道“根据近日军报,蔡瑁张允二人练兵颇有成效,估计在三个月之内便会进军,应当是冬季时节。” 张安见高顺说道曹军会在冬季进军,不由得想起一件事。 后世鼎鼎大名的借东风。 不过张安想了想,还是没说。 一来借东风一事本来就是演义里的故事,现实中不一定会发生。 二来这个节点的三国走向已经让张安彻底糊涂了,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张安决定还是乖乖保持沉默比较好。 “三个月啊。”吕布看着高顺问道“可行否?” 高顺平静的说“若是此子足够努力,顺可担保他能全须全尾的下战场。” “那就好。”吕布点点头“某相信恭正的能力。” 三个月吗?张安很怀疑就自己这个四体不勤的宅男能练出什么名堂。 “无需担忧,张安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吕布倒是比张安自己还有信心。 张安看了一眼端坐的高顺,他很清楚吕布的信心来自何处。 “今日且到这里吧。”吕布站起来,拍了拍张安的肩膀,然后看向高顺“某还有军务需要处理,这小子便托付给恭正了。” “奉先且去,一切有顺。”高顺微微点头。 吕布笑了笑,抱拳告辞,大步走出军帐。 军帐中只剩下高顺和张安,二人默默对视却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不知高将军打算如何教我?”等了半晌,张安还不见高顺开口,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你想走到哪一步?”高顺问道“是能有自保之力即可,亦或是想更进一步?” 看着张安想要开口说话,高顺说道“顺给你一炷香,且想清再回话。” 张安看着一脸严肃的高顺,不禁沉默了。 自己究竟是想得过且过,还是不断向上攀登? 自己的目标好像让自己没得选择。 不管什么时候,自己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我愿更进一步。”张安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很坚定“或许我起步晚了一些,但是我却不能就让自己得过且过。如果将军有机会让我更进一步,我自然愿意。” 高顺面无表情的看着,冷声说道“会很累,你能坚持?” 张安用力点点头。 “顺不喜欢废物,先以三天为限,若你连三天都坚持不了,自行出营吧。”高顺缓缓地说道。 张安没有过多思考就使劲点了点头。 三天而已,难道自己就抗不下来吗?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如果连高顺都说很累,那训练的强度对于张安这种几乎没有进行过正经锻炼的人来说,就是地狱。 “顺且看你表现。”高顺没有多说什么“今日你暂且休息,顺会让人带你去营帐,并发给你相应的东西。” 张安行了一礼“多谢将军。” 高顺喊来一名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就把张安打发走了。 出了军帐之后,亲兵引着张安来到一个单独的小帐篷。 小帐篷里面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木板床,其他什么都没有。 “稍后被褥等东西自会送来。”亲兵看着张安问道“你会穿盔甲吗?” 张安摇摇头。 “等东西送来以后,我教你。”亲兵说道。 “麻烦大哥了,不知大哥怎么称呼?”张安摆出一张热情又不带阿谀谄媚之色的笑脸。 毕竟来到了军中,和人打好关系是一定要有的。 之前看了稍稍看了一些关于古代军旅的文章,无一例外的都说军中拳头最大的人最有道理。 不过张安现在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而且他觉得以陷阵营的军纪,应该不会出现欺压新人的事情。 所以他决定做一个人畜无害的好人。 “我叫高一。”亲兵和高顺一样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将军吩咐过,明日起我等开始操练时,你便带好武器,穿上盔甲,在一刻钟之内去主帐找将军。” “不知军中何时操练?”张安急忙问道。 “随时。”亲兵简短地回答。 张安心中苦笑连连,看样子自己在没有培养出良好的习惯之前,短时间内是无法睡一个好觉了。 之后张安又问了许多东西。 虽然高一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出人意料的有耐心,即便张安问了一大堆问题,也全部一一解答。 聊了一会儿,两名士兵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名士兵扛着铺盖和两个木头架子。 箱子落地,发出一声闷响,看起来极为沉重。 张安的心也不禁一沉。 士兵们干净利落的将被褥在床上铺好,将两个木头架子摆放在小帐篷的角落,便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张安打量了一番木头架子,发现好像是用来挂盔甲和摆放兵器的。 高一弯腰打开箱子,从箱子中取出许多东西。 张安瞪大了眼睛看着。 手弩,长刀,圆盾,各种张安不知道什么用的东西。 高一示意张安过去。 张安乖乖走过去,高一一边拿着从箱子掏出来的东西往张安身上穿戴,一边告诉张安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应该放在哪个部位最顺手。 忙碌大约半个时辰,高一终于停下了。 张安顶盔披甲,右边腰间挂着一个小巧的机弩,左边挂着一柄长刀,左小臂上配着一面圆盾,身后还背着一面近乎一人高的巨盾。 虽然张安相貌普通,并不壮实,个子也只是一米七左右,但是被这一身装备一衬托,倒是有几分威风。 张安试着走了几步,顿时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接下来高一又让张安脱下装备,自己穿戴。 来回倒腾了好几遍,张安才算彻底记住应该如何穿戴这一身装备。 “陷阵营的制式军装还应每人携带一柄长枪和长弓,不过将军说你不需要,所以就没有发给你。”高一说道。 张安暗自咂舌,这陷阵营的士兵难不成全是全能的怪物不成? “你可还记得去主帐的路?”高一问道。 “记得。” “那你且先休息。”高一嘱咐道“军中禁止胡乱走动,切记。” 张安点点头,感激的说“辛苦高大哥了。” 高一抱拳拱手,然后离开了。 张安目送高一离开,呼出一口气。 他又走了几步,便觉得有些累了。 说实话,张安已经觉得自己今天是超常发挥了。 这一身看起来起码有百十斤的装备,自己竟然能穿上不说,还能走几步,对于久疏锻炼的自己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莫非是自己来到这个节点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改造过了,所以才有了生机旺盛和无双刃这样的天赋?除此之外,自己还有没有其他没有开发出来的天赋? 张安一边思索着,一边脱下了这一身装备。 在这里张安不禁有些佩服这个节点的工匠,他身上穿的盔甲不仅有一定的透气性,而且还可以调节尺寸,不然就凭张安被后世嘲笑为三等残疾的身高,还真是要抓瞎了。 因为高一特意说过军营中不能胡乱走动,张安也只得收起逛逛军营的心思,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到了饭点,也不用张安发愁去哪吃饭,自然就有人送过来。 虽然军营的饭味道一般,但是胜在量大,张安拼尽全力也只吃了三分之一,就直打饱嗝了。 吃过饭没多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张安叹了一口气,笨手笨脚的穿上装备。 既然不知道操练何时开始,那么自己就穿着一身装备等着好了。 虽然难受了一点,但是第一天绝对不能误事,一定要给高顺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八章 修炼和刺客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乐观了。 虽然张安身上的厚重盔甲有一定的透气性,所以张安并不觉得闷热。 然而当穿盔甲的时间长了,他深刻地体会到坐卧难安四个字。 不论是坐下还是躺在床上,张安都难以完全伸展手脚,感觉十分憋屈,说不出的难受。 但是张安又不敢脱下,毕竟他穿起装备的时间很长,又不知道操练到底何时开始,真等到听见操练讯号的时候再开始穿戴,只怕等他赶到高顺的军帐时,陷阵营的操练都已经结束了。 张安不时的躺下坐倒,难受了就在小帐篷里来回踱步,然后重复着这一过程。 最后折腾累了的张安坐在地上,靠着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张安依稀听到了号角声。 他立刻睁开眼,仔细倾听。 帐篷外响起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音。 张安不再迟疑,急忙站起来,大步走出帐篷,向着高顺的军帐方向走去。 张安的帐篷距离高顺的军帐并不远,在正常情况下,大约十分钟就能走到。 但是在穿上这一身装备之后,十分钟的路程对于张安来说,却犹如天堑。 在前三分之一的路程时,张安还觉得挺轻松,但是走着走着,张安就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汗水不停的向外流着,张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深深呼吸,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竭力向前迈步。 虽然高顺给他定下了一刻钟的时间,但是张安却花了足有三十分钟才气喘吁吁的抵达。 进了军帐以后,张安强忍着虚脱的感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高将军,我来了。” 此时高顺已经穿好了自己的盔甲,正站在军帐中央。 “唔。”高顺点点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张安,说道“倒是比顺预想的还要早一些。你莫不是一直穿着盔甲?” 张安尴尬的笑了笑。 “以后不可如此。”高顺冷冷的说“以后每天休息的时候,你必须脱了盔甲。你必须习惯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自己的装备,不然以后出征的时候你还能整天套着盔甲不成?” “我知道了。”张安只觉得嘴里一阵阵发干,胃里不断传来饥饿感。 怎么会这么消耗体力?张安对即将来到的训练开始悲观。 “除去长弓长枪,你这一身共重一百三十斤。”高顺面无表情的说“这还只是为陷阵营准备的轻甲。” “那不知真正的陷阵营负重多少?”张安忍不住问道。 “二百一十斤。”高顺冷冷的说。 张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抽搐。 “现在,出了帐篷围着军营跑步。”高顺说道。 “是,将军。”张安也不敢问要跑多久,老老实实出了营帐就开始跑起来。 然而张安只觉得自己的双腿犹如被绑上千斤的铁块一样,根本抬不起来,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慢走。 “顺的话你没听清吗?跑。用你全身的力气,用你最快的速度跑起来。”高顺冷淡的声音在张安背后响起“你若是如此偷奸耍滑,便脱了这身盔甲,滚出军营。” 张安没有说话,他紧紧咬着牙,拼命鼓动自己,用出吃奶的力气迈开双腿跑了起来。 只是他没跑几步,就双脚一软,重重摔在地上,费了半天劲也没爬起来。 “起来。”高顺走到他身边,狠狠踹了他一脚。 “废物!”高顺的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些情绪。 却是张安最反感的情绪。 不屑,嘲讽,鄙夷。 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张安大喊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奋力向前跑去。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张安的脚步比刚才略显轻盈。 高顺也跑了起来,紧紧跟着张安。 张安只觉得自己体内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流出。 这种虚脱之后又重新满是力量的感觉很奇妙,让张安不禁沉醉其中。 不过好景不长,张安觉得自己还没跑多久,那种浑身充满力气的感觉渐渐消散。 似乎之前那种感觉只是美好的错觉。 脚步再一次变得沉重,张安的速度又开始变慢。 张安拼命给自己鼓劲,想让自己达到刚才的速度,但是事与愿违。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又变成了和慢走差不多的状态。 张安喘着粗气,红着双眼一步步向前挪着,他不想再栽倒在地爬不起来,被高顺用鄙夷不屑的语气骂一声废物。 为了刺激自己,他开始拼命回忆父亲去世以后自己犹如狗屎一般的三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张安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但是他仍旧机械地向前走着。 最后,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高顺正蹲在他身边,右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 一道道温暖的气流从高顺的手掌处不断涌入张安的体内。 浑身酸痛的肌肉在气流的安抚下逐渐恢复原状。 等到张安感觉自己差不多恢复常态的时候,高顺收回了手。 “起来,继续。”高顺简短地说。 张安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继续跑步。 就这样在不断地跑步,晕倒,跑步,晕倒的过程中,张安结束了这一天。 在这期间,高顺甚至没有给张安一口饭一口水。 回到自己的小帐篷,像坨烂泥一样瘫在床上的张安,回想着今天的经历,又是惊讶又是庆幸。 自己竟然没有虚脱而死,真是个奇迹。 但很快张安就想到了高顺所做的事情,那一股股温暖的气流让张安心生疑惑。 “那就是气的作用吗?”张安自语道“果然神奇。” 在见识过吕布的威风以后,再次接触到气的神奇一面,张安不禁对自己的修炼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在床上躺了没多久,一天没吃没喝的张安很快就难受了。 他的胃部不断的抽搐着,张安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冒绿光的打量着自己的帐篷,想看哪有可以吃的东西。 就在这时,高一托着一大推食物走了进来。 张安直接扑了上去,也来不及问好道谢,犹如饿死鬼投胎一样开始大吃起来。 “吃慢点。”高一拿出一个水囊递给张安。 风卷残云一般消灭了所有食物,张安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觉得人生已经圆满。 直到这时,张安才注意到高一一直静静看着他吃饭,没有离开。 “多谢高大哥。”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那吃相一定很丢脸。 高一什么也没说,只是收拾好张安用过的餐具,对着张安点点头就离开了。 吃饱喝足的张安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号角声响起,张安不满的嘟囔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然后,他就被高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跑。”高顺冰冷的看着张安,言简意赅的说道。 张安顿时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穿好装备,开始了自己在军营的第二天训练生涯。 第三天,张安被高顺一巴掌抽醒。 第四天,一盆冷水浇在了张安脸上。 第五天。。。。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张安在军营里就过了一个月。 而在后半个月的时候,高顺塞给张安一柄长刀,让张安在跑步的时候不停空挥。 艰苦的训练每一天都在进行,每天张安回到帐篷里都像一条死狗一样。 这一个月对于张安来说,意义巨大。 别的不说,张安的力量,速度,耐力有了显著的提升。 仅仅一个月,张安就已经换上了陷阵营的正式装备不说,全身还额外加了共重五十斤的铁块。 不仅如此,张安现在睡觉也特别敏感,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哪怕睡得再熟,也会立刻醒来。 张安也大概猜出了高顺的用意。 高顺就是在不停的压榨着张安的潜力,让他在一次次精疲力竭的时候突破自己,让自己的体能不停地提升。 张安对于高顺的做法毫无怨言,他清楚自己的性格,若是没有人督促自己做到这一步,按照自己的性格,绝对不会到达现在的高度。 唯一让张安疑惑的是,这一个月里高顺除了让自己不停地负重奔跑和空挥长刀以外,没教过自己其他任何东西。 别说练气了,就连刀法都没指点过自己。 这一个月里,张安彻底与世隔绝,每日就是不断的训练。 而吕布在送张安进了军营之后,也再没出现过,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张安在军营的第三十三天,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之后,回到帐篷没多久,高一走了进来说道“将军要见你。” 张安有些疑惑,平日里除了骂自己和指导一下自己出刀的角度力度以外,高顺基本是都是惜字如金,他这时候找自己干嘛? 一头雾水的张安跟着高一来到军帐,却发现许久未见的吕布也在军帐内。 “吕将军,高将军。”张安行礼问好。 “主公命某三日后率军北上,张安你过两天便回城,然后随某出征。”吕布说道。 出征?这就要上战场了?张安心情顿时变得复杂。 但很快他就感到奇怪,此时正应该是攻取江东的时候,为何会让吕布挥师北上? 张安问出了这个疑问,吕布缓缓说道“三日前,有刺客行刺主公,主公虽然安然无恙,但是典,许二位统领却受了轻伤。” 张安顿时吃惊了,让典韦许褚受了轻伤?哪里的刺客这么猛? 然后他听吕布接着说道“两日前,北方加急情报传来,塞外异族再次叩关。” 张安挑起了眉毛,刺杀和异族进军,莫非有什么联系不成? “你且先回去吧,某还有事和恭正商议。”吕布挥了挥手。 张安行礼道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想到自己就要上战场,张安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 迷迷糊糊中,张安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顿时睁开眼。 一双黄澄澄的眼睛一闪而逝,张安心中一惊,立刻坐了起来。 但是他只看见微微摆动的帐篷门帘,帐篷中除了自己以外,什么人也没有。 第九章 北上塞外和遭遇战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感觉如何?”吕布骑在赤兔马上,笑容满面“待会儿若是遇见敌人,可别吓得不敢动弹,丢了某的脸面。” 双手搂着马脖子,近乎趴在马背上的张安闻言翻了一个白眼。 就算是骑着马,张安也依然穿着陷阵营的制式装备。 即使是那面大盾,也挂在了战马上。 若非这匹战马是吕布特意把自己的备用战马拨给张安的,寻常马匹根本扛不动全副武装的张安。 姿态难看的张安心里也很无奈,对于一个初学骑马的人,张安觉得自己能不从马背上掉下来就是胜利。 虽然战马已经配备了马镫,但是只是单边马镫,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想要在颠簸的马背上保持平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由于事发突然,导致高顺安排的训练计划全部报销。 本来在高顺的计划中,第一个月压榨张安潜力,强化张安的体魄,提升张安的体能,第二个月教导张安练气,如果张安能成功找到气感,便交给张安一些最容易上手的运气法门,第三个月在坚持打磨体魄和练气的同时,教导张安最基础的马术和战阵搏杀技巧。 然而张安的训练刚见成效,便要随军北上,高顺只能匆匆的在两天时间内填鸭一般把剩下两个月的内容一股脑的塞给了张安。 为了防止张安记不住自己说的东西,高顺还很贴心的将自己所讲的内容写成了一本小册子送给张安,以便让张安能够随时翻阅。 对于高顺的所作所为,张安对这个看似冷冰冰的中年男人有了新的认知,心中也是万分感激。 如果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高顺。 张安摸了摸贴身存放的小册子,露出一个微笑。 但是让张安有些头疼的是,由于军情紧急,此行一路都几乎在急行军,张安几乎找不到机会能够静下心来去按照小册子上的描写寻找气感。 而吕布不见张安搭理自己,于是又换了一个话题“张安,之前杀过人没有,到时候可别下不去手啊。” 张安偏头看了一眼吕布,咬牙切齿的说“多谢将军关心。” 本来以为吕布这种实力的人会很高冷,但是谁知道等开始熟悉以后,才知道吕布的性子其实挺温和的,只要你不去触碰吕布的底线,就算是拿他打趣也没关系。 没错,就是温和,张安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吕布。 毕竟前世的吕布的形象太深入人心。 不过这个节点的吕布却不同。 他在曹操军中的地位十分超然,首先他之前的属下,虽然并不是人人都如张辽那般出色,但是作为中层骨干也是十分称职的,更别提还有高顺以及陷阵营。 其次便是吕布的个人实力实在过于逆天,曹操麾下的大将中除了典韦等寥寥几人能和吕布战上几个回合,其他人若是单打独斗,皆不是一合之敌。 第三,吕布拜曹操为主公的时候,还给刚刚战败的曹操带来了三千并州狼骑和五千步卒。 而且吕布其实是非常聪明的一个人,他知道不论是自己的实力还是势力都容易让人忌惮,所以平时十分低调。 每逢战时的军议,吕布基本上都是在旁静听,几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有知道敌方阵中有闻名天下的武将时,才会主动请缨。 即便如此,吕布很坚决的不掌兵权,就算是当初自己带进曹军的狼骑也几乎不闻不问,只把自己当一个冲锋陷阵的纯战将。 不争功,私下里又待人极为和善,吕布在曹操军中人缘非常好,和另一个时空恶名累累的吕布截然相反。 此次北方入侵毫无征兆,由于曹操之前将重点放在了攻略江东上,手中可用之兵几乎都调来了江东,所以短时间内也只有一支三千人的虎豹骑以及高顺的陷阵营可以抽调。 不过陷阵营强则强矣,但不过区区七百余人,而军报上说的却是塞外异族倾巢而动,二来陷阵营的士兵虽然也都会骑马,但是平日毕竟还是以步战为主,所以曹操选定了虎豹骑为第一批支援的军队。 也正因为是骑兵,再考虑到吕布曾经和胡人交手过,所以曹操才委任吕布为支援北方边疆的主将。 而副将,则是虎豹骑统领曹纯。。 “张安可知如今塞外的情况?”似乎是为了解围,一直在旁笑眯眯看着吕布打趣张安的曹纯笑着问道。 曹纯为人谦恭,又和吕布的私交颇好,故而对于被吕布极为看重,内定为亲卫统领的张安也很客气。 曹纯客气,但是张安却不敢怠慢,他勉强在马背上直起腰笑着说道“正要向曹将军请教。” “平日里到没见你对某这般恭敬。”吕布嘟囔了一句。 张安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对吕将军的敬爱是放在心里的。” 吕布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曹纯适时的开口为张安解说起北方塞外的情况来。 本来北征乌桓之后,蹋顿单于被杀,曹军趁势追亡逐北,迫使胡、汉二十万众投降。 谁料曹军班师回朝之后,没过多久北方又冒出了一个神秘人物。 那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接手了蹋顿的残部,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塞外,将北方全部异族镇压,形成一个犹如中原王朝一般的高度集权的国家,定号为蛮。 本来在接收到留在北方密谍的线报以后,曹操是想再来一次北征的,不过襄阳刘表病重将死,让曹操看见了攻下荆襄的机会,权衡再三之后,曹操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统一中原上,只是吩咐驻北将领严密监视塞外动态,等自己攻克荆襄,顺势拿下江东之后,再去理会。 不过出乎曹操意外的是,趁着他无暇北顾的时候,北方蛮夷竟然倾巢而出,北方边境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短短时间内就被连克十三城,北方防线岌岌可危。 北蛮的进攻彻底打乱了曹操的计划,他本意是想一举拿下江东,但是如今后院起火,他也只能无奈的先让吕布带着虎豹骑前往支援,自己率领着剩下的大军徐徐北上。 若是让这些蛮夷冲破防线,进入中原烧杀抢掠,曹操就成了千古罪人。 每每想到这件事,曹操就火冒三丈,他发誓一定要让那些敢于捋虎须的蛮子血流千里。 张安一边听着曹纯的解说,一边和自己的记忆对照,越发觉得这个时空的走向越发扑朔迷离。 吕布看着张安沉思不语,笑着说“张安,莫非胆怯了?” 张安皱着眉头说“这些蛮子出兵过于突兀,我觉得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吕布哈哈一笑“怕什么,待遇见那些蛮子,某一个人便足以让他们尸横遍野。” 看着神采飞扬的吕布,张安忍不住开口嘲讽道“在我家乡有一句老话,叫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吕布的笑声戛然而止。 “还有一句话叫做骄兵必败。”张安幽幽的说。 吕布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安“此时即将抵达塞外,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好听的啊。”张安故作思索。 吕布期待的看着张安。 “啊呀呀呀,我竟然想不出来呢。”张安挑起眉毛看着吕布“这可如何是好?” 曹纯偷偷把脸别过去。 吕布瞪着张安,许久之后露出一个微笑。 “你想做什么?”张安心中一惊。 吕布慢条斯理地说“某忽然想到,那些蛮夷多以骑战为主,张安你这骑术还需进步啊。” 说完这句话,吕布就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张安战马的屁股上。 受惊的战马顿时长嘶一声,带着猝不及防的张安四蹄翻飞的向前冲去。 “啊啊啊啊啊!”张安在马背上上下起伏,手忙脚乱却始终安抚不下受惊的战马。 “吕布!吕奉先!我要杀了你啊!!!” 听着前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吕布满意的点点头。 “奉先,你如此戏弄张安,有些不妥吧。”厚道人曹纯看着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张安。担心地说“我们即将抵达塞外,随时可能有蛮子出现。” “无妨。”吕布一脸的不以为意“那小子可是和恭正的天赋类似,就算遇上敌人被砍上几刀也无大碍。” “你啊。”曹纯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唤来身边的一名虎豹骑,低声吩咐几句。 那名虎豹骑双手抱拳一礼,然后带着一队十人骑兵离开大队伍,向着张安消失的方向追去。 “子和,你也太过小心了。”吕布摇摇头“我等还未完全进入北疆,哪里会有蛮子出现。那些蛮子又不会飞天遁地。” “小心无大错。”曹纯笑了笑。 二人又聊了片刻关于塞外的局势以及对策,吕布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向了刚刚那队骑兵离开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 片刻后,一名虎豹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只是那名虎豹骑低低的伏在马背上,身上还插着几支箭矢。 曹纯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大声喝道“全军戒备,准备战斗!” “吕将军,曹统领,有近千人的北蛮忽然出现,包围了张安大人!”那名虎豹骑勉强直起身子大声喊出了情报,便从马背上摔落,彻底昏死过去。 “子和,某先行一步!” 曹纯只感觉身边一阵狂风刮过,吕布骑着赤兔马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只剩下吕布的话语还回荡在空气中。 苦笑一声,曹纯脸色一正,开始发布命令,率军前往支援。 此时张安的状态有些不太妙。 刚刚被吕布坑了一把,张安好不容易停下了战马,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跑出了多远,身后的大军又在哪个方向。 正在迷茫的时候,也不知道这茫茫平原上从哪忽然涌现出许多骑着战马,手持各式兵器,穿着兽皮袍子的骑兵,在张安惊愕的时候把他团团围住。 那些骑兵的眼神让张安想到了屠夫凝视着待宰羔羊的眼神。 “吕布!你这家伙真是坑死我了!”张安在心里咒骂一声,第一时间翻身下马。 和那些人骑着马交锋?张安还是觉得自己踏踏实实的站在大地上还比较有活命的希望。 在蛮子还没动手的时候,一队九人骑兵从那些蛮子的背后杀来,将包围圈撕开一条口子,想要冲到张安的身边。 可惜的是,他们还在半路的时候,就被一阵箭雨淹没。 张安看着那九名虎豹骑纷纷中箭落马,头颅又被那些蛮子砍下挂在腰间,心中狠劲大作。 看来老子起码要杀十个人才能回本了! 第十章 杀红眼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不过这些骑兵看起来还挺讲规矩,张安正在心中发狠的时候,一名身材雄壮的蛮子翻身下马,提着一柄通体由纯铁打造的狼牙棒大步走向张安。 “单挑?”张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中稍稍一定。 看来自己能稍微拖延一下时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吕布他们过来支援。 张安看着走到他对面的蛮人抚胸行礼,说了一大串他听不懂的话。 应该是在告诉我自己的名字吧?张安猜测道。 他抽刀出鞘,左臂小盾平举拦在胸前,用战刀狠狠敲击了一下小盾,同样大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战斗一触即发,周围的蛮子纷纷大叫起来,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同袍加油打气。 “吼!”拿着目测不下百余斤狼牙棒的蛮子仰头怒吼一声,便微微低下头,犹如发怒的公牛一般向着张安冲去。 蛮子的脚步很重,将大地踩得隆隆作响,颇有气势。 张安还来不及思考应对策略,蛮子已经冲到了张安面前,高高举起狼牙棒,恶狠狠砸向张安的天灵盖。 张安下意识的抬起左臂的小盾,挡住了这一招。 狼牙棒狠狠砸在小盾上,强劲的冲击竟然让小盾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张安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难言的酸痛,他咬着牙拼尽全力将左臂狠狠往上一抬。 狼牙棒被高高推开,趁此机会,张安右手的长刀快如闪电般插进了蛮子的小腹。 可是让张安没想到的是,受此一击的蛮子竟然没有失去战斗能力,反而如同越伤越强的狂战士一般,发出一声怒吼,又是一棒子砸了下来。 这次蛮子的力道比第一次还要强上几分,棒子还在落下的途中,张安就已经感到一阵劲风扑面。 张安故技重施,依旧抬起左臂上的小盾想要挡住这一击。 让张安想不到的第二个意外出现了。 他成功地挡住了这一击,可是在第一击已经受到轻创的小盾竟然彻底碎裂开,狼牙棒在破开小盾之后,余势不减的狠狠砸在张安的左臂上。 铁棒上的尖刺深深扎进张安的小臂。 更雪上加霜的是,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声响起,张安的左小臂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弯度。 手臂被打断的强烈痛感让张安的脸扭曲了。 张安头脑一阵空白,他看着已经再次抬起狼牙棒的蛮子,之前涌出的那股狠劲在死亡的阴影下烟消云散。 我要死了? 但为什么不是你去死? 无边的怒气和不甘在张安胸中回荡,张安抬起头,看着那蛮子,发出了一声发泄般的喊叫。 他拔出插进蛮子小腹的长刀,带起大蓬炽热的鲜血。 他红着双眼,依旧用左臂挡住了蛮子的这一击。 张安的左臂彻底变的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但是张安却毫不所动,而是再一次将刀插进了蛮子的小腹。 再次受创的蛮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然后完全是以命搏命一般,左手牢牢抓住了张安的长刀,右手的狼牙棒再次砸下。 张安松开了握刀的右手。 他后退一步,险之又险的避过狼牙棒,然后右脚狠狠一蹬地面,整个人撞向了蛮子。 一击落空的蛮子正想调整姿势,却被张安一头撞倒在地。 两个人在地上厮打起来,扬起大片尘土。 片刻后,张安站了起来。 那名蛮子双目无神的躺在地上,喉咙处有一个被撕裂的大口子,正汩汩向外流着鲜血。 张安吐出嘴里的血肉,双目发红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蛮子,嘶声大吼“还有谁?!” 也许是张安的形象过于骇然,周围的蛮子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然而沉默过后,是激烈的吵嚷声,很快另一名蛮子走到了张安对面。 张安狞笑一声,扑向那名蛮子。 此时张安脑中毫无杂念。 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可能多的杀死蛮子,为自己陪葬。 当吕布赶到的时候,他看见的是一群沉默的骑兵。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不停的在喊嚷着一个音节,对吕布的到来毫无所觉。 吕布皱起了眉头,曾经北征过乌桓的他倒是能听懂那些蛮子在喊什么。 他们在喊恶魔。 谁是恶魔?这个念头在吕布脑中只是刚刚浮现就被忘记。 心忧张安安危的吕布策马上前,准备将蛮子杀散,救出张安。 谁知他刚准备有所动作,那群蛮子竟然一哄而散,看的吕布目瞪口呆。 不过吕布也懒得管那些蛮子,而是找寻着张安的踪迹。 吕布并没花费多久就看到了张安。 在留下杂乱马蹄印的场地中央,张安静静的站立着。 吕布不禁松了一口气,正想上前看看张安伤势如何,却皱起了眉头。 他本能的觉得,张安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 此时的张安形象十分引人注意。 他的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死相各异的蛮人尸体,而他身上的盔甲也有些残破,沾染上了大片鲜血。 但这不是让吕布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而是张安的气息和眼神。 此时张安的气息充满了暴虐毁灭的意味,脸部表情也是一副狰狞嗜血的样子。 而他的眼神却极为呆滞,好半天都不见眼睛转动一下。 “糟了,难道是杀脱力了?”吕布心中一惊。 有些武将在拼死厮杀的时候,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敌人身上,根本不会去管自身精气神的消耗。 这些人往往在大战结束过后,由于精气神的大量消耗而陷入虚脱状态,轻则大病一场,伤了根基,有损实力,重则消耗的精气神无法补充,导致进入假死状态,变成一具没有知觉的活死人。 眼见因为自己的一时玩笑,张安竟然落到如此地步,吕布也是内疚不已。 就在吕布自责的时候,张安的眼睛微微一转,看见了骑在赤兔上的吕布。 张安的眼睛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彩,他大吼一声,向着吕布扑去。 “这是杀红眼了?”吕布倒抽一口冷气,急忙翻身下马,迎向张安。 杀红眼比杀脱力的状态还要糟糕,杀红眼的武将已经彻底丧失了敌我分辨的能力,凡是周围有气息的活物都会遭到攻击,直到武将将周围活物杀完,或者是力竭而亡,才会停止攻击。 看着张安挥拳砸向自己,吕布暗道一声抱歉。 他必须下重手将张安打晕,强行制止张安,要不然张安小命难保。 不过对于张安的拳头,吕布倒是没有在意,在这一路上吕布也试过张安的实力,张安毕竟还没有修炼出气,不过是普通士卒之上,接近精锐士卒的水准,或许力气大了一点,但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危险。 不过让吕布吃惊的是,就在吕布伸手握住了张安拳头的时候,张安身子微微一震,一道微弱散落但极其凌厉的气流从张安的拳头中冲出。 “这是气?”吕布对攻击毫不在意,他更在乎的是张安竟然在战斗中领悟了气。 这下他下手必须更加小心才行,要是他一个不留神将张安体内还未彻底定型地气打散,张安想再通过正常渠道寻找气感就难如登天了。 吕布手掌稍一用劲,便将那股微弱的气流震散,接着吕布脚下一错,迅疾的转到张安背后,一掌切在了张安的后脖颈。 本以为这一招能让张安昏迷,谁知张安却像没事人一样转了个身,继续不依不饶的扑向吕布。 这下吕布有些无奈了,这力道是吕布精确计算过的,若是再加之一分,落在张安身上可能就是脖子被这一击砍断的下场。 二人缠斗了一会儿,吕布又是几招落在能让张安昏迷的部位,但是张安却毫无所觉。 眼看着再拖下去张安只怕真的会力竭而亡,吕布也不敢留手,狠狠一掌拍在了张安的胸口。 噼里啪啦的一阵声音响起,张安的胸膛顿时凹陷下去,仰头吐出一口鲜血。 吕布松了一口气,这下张安受到如此重击,应该晕过去了。 让吕布差点跳脚骂街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张安身上道道微弱的气流流转,他凹陷的胸膛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在吕布的感知中,张安那本来还很微弱的气,竟然在这一刻壮大凝实了几分。 “这小子怎么还越打越强了?”吕布哭笑不得。 当曹纯带军赶到的时候,吕布正摸着下巴看着晕过去的张安。 “奉先,张安没事吧?”曹纯急忙翻身下马,走到吕布身边。 “他?好得很。”吕布语气古怪地说。 曹纯低头看了一眼面色红润,气息均匀,恍若熟睡的张安,又抬头看了一眼身上插满箭矢的虎豹骑尸首,叹了一口气。 “来人,去把兄弟们的遗体收好。”曹纯吩咐一声,然后惊奇的说“张安不错啊,竟然杀了十几个蛮子还没受伤。” “没受伤?”吕布看了一眼曹纯,咂了咂嘴“子和,你可知道,在某赶来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杀红眼了。” 曹纯一听,先是一惊,然后疑惑的说“可是我看他状态很好啊。” “为了将他打晕,某可是颇费了一番苦功。”吕布撇嘴说道“谁知道这小子越打越强,最后某下了狠手,将他全身的骨头打断,才算是把他活活痛晕了过去。” 曹纯一脸呆滞的看着没事人一样的张安,半晌后笑道“奉先莫要诓我。” “某可没骗你。”吕布沉默片刻,然后问道“子和,你可知这小子伤势恢复花费了多久?” “不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而已。”不等曹纯回答,吕布先行给出了答案。 “何等强大的生机,怕是比高顺将军还要强上几分。”曹纯羡慕的看了一眼吕布“奉先可是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怪物啊。” “某的运气真好啊。”吕布点点头,眼神炽热的看着张安。 第十一章 摧城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穿着一身布衣骑在马上,精神萎靡。 他捂住嘴咳嗽两声,等放下手的时候手掌上一片殷红。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张安哀嚎一声,看向吕布。 吕布笑眯眯的说道“等到你的体魄能彻底承受住体内急速壮大的气,就差不多可以恢复正常了。” 张安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看来一步登天也不是好事啊。” 和蛮人的遭遇战过了一天后,张安醒了过来。 对于昏迷前的事情,张安已经记不太清了,唯一模糊的记忆是自己在一帮蛮子的围观下,奋力厮杀。 等到自己醒来,就发现自己多了一个浑身无力,随时咳血的毛病。 按照吕布的说法,武人在第一次引气入体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个过程是不可控制的,也就是说武人是无法控制吸纳多少气进入体内。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体魄打磨到足够强壮,能承受住自己第一次引气入体。 即便如此,每年依然有许多天赋过人的武人在引气入体的时候,引入体内的气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结果身体被硬生生撑爆,死状惨不忍睹。 张安也是类似这种情况,只不过他比较幸运的是,他的生机强盛,自愈能力强悍,以至于那些气在体内造成伤害的时候,会被逐渐修补好。 这种状况的最大负面影响就是在伤势被完全修补好之前,张安会因为内脏和经脉时不时的受到冲击而咳血,暂时成了一个没有一个动手能力的废人。 张安若是在引气入体这一阶段还没完成的时候强行动手,他的每一招攻击都会自发将体内的气打出去一部分,然后再吸纳更多的气进入体内,等到纳入体内的气造成的伤害超过张安的自愈能力,吕布就可以每年去张安坟前洒上一杯酒,烧上几刀黄纸了。 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张安遭此苦难,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在这个不停被破坏,修补的过程中,张安经脉内脏的强度也在提升。 只是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已经过了两天,引气入体的过程依旧没有结束。 张安体魄的强度以稳定的速度不断上升,而纳入体内的气的数量同样也在不断变多。 张安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只能把希望寄于时间。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张安无力地趴在马背上,结果又咳嗽起来。 “你这样的状态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曹纯颇羡慕的说了一句。 “可是我正在战场上啊。”张安唉声叹气“我现在随时都有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一支流矢干掉,这死法也太丢人了。” 提到战场,三人的面色都变得沉重几分。 张安和蛮人的遭遇,说明了蛮人已经开始走出北疆,向着中原伸出手了。 也不知道剩下的关隘边城能撑住多久,万一在吕布等人赶到之前就全线崩盘,曹操又没有及时率军赶回,那中原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吕布看气氛有些凝重,便笑着说道“张安且放心,有某在,定保你无恙。” 他颇有些自嘲的说“本来某是想给自己找一个亲卫的,结果现在也不知道谁保护谁了。” 曹纯哑然失笑。 张安没好气的说“也不知道我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究竟是拜谁所赐?” 吕布抽了一下嘴角,然后正色说道“某可是让你一下节约了数月苦功,你这人不仅不好好感谢某,反而如此恶相,真是不知感恩的小人。” 张安无奈的说道“好好好,你是将军你厉害,你说什么都行。” 然后他闭上眼睛慢悠悠的说“我要补补精神,不和你斗嘴了。” 曹纯看了一眼一脸得色,犹如打了一场胜仗一般的吕布,笑着说“除了文远将军和高顺将军,倒是第一次见奉先和别人如此打趣。” 吕布斜乜了一眼趴在马背上闭目养神的张安,撇嘴说道“子和莫要说笑,文远和恭正乃是某在战场上可以托付后背的生死之交,这小子不过是个累赘。” “你说谁是累赘?”张安睁开眼,脸红脖子粗的喊道“我第一次上战场就杀了十几个蛮人,难道还不厉害?” “是挺厉害的。”吕布微笑着说“不过某人在醒了以后,吐了十几回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次杀人,很恶心的好不好。”张安羞愤地说“我这是正常反应。” 吕布哂笑一声没有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告诉张安,他吕布吕奉先就没有如此丑态。 就在张安想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在前方探路的虎豹骑斥候回来禀报道“吕将军,高统领,右前方二十里处发现一座被蛮人占领的边城,而且在路边还发现了大量我军将士和寻常百姓的尸体。” 曹纯和吕布对视一眼,曹纯下令道“全军改道,向边城进发!” 三千虎豹骑有条不紊的换成攻击阵型,改道边城。 等距离边城还有五里的时候,吕布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浑身散发着让人为之战栗的杀气。 不仅仅是吕布,张安和曹纯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虎豹骑更是骚动起来。 在道路的两旁,随处可见由人头堆积而成的京观和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更让张安等人愤怒的是,垒成京观的不仅仅是军中将士,更多的是妇孺。 看着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扭曲面容,吕布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缓缓平静下来。 “那一座城,不要了。”他语气淡漠地说。 张安诧异的看着吕布,什么叫那座城不要了? 短暂的骚动之后,大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继续行军。 随着越来越多的京观出现在视线内,大军的气氛也越加压抑。 这种压抑更像是即将降临的暴风雨,又像是将要喷薄而出的火山。 蕴含着深沉的杀意。 五里的距离转瞬即逝,边城已然在望。 看见有军队出现在边城外,驻守在城中的蛮人士兵纷纷涌上城头。 但是等看见只有区区三千骑兵时,城上的士兵纷纷大声讥笑起来。 张安眯眼看着边城。 这座边城的墙壁上满是血迹和烟熏火燎的焦黑色,想来在陷落之前,定是经历了一番苦战。 正在打量边城的张安忽然觉得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他转头看去,一个佝偻着腰背,身披兽皮长袍,脸上用油彩勾勒出许多诡异图案的老人正盯着自己。 那名老人手中拿着一根粗如儿臂,约有一人高的木杖。 在木杖的顶端,镶嵌着一枚灰蒙蒙,毫不起眼的石头。 当张安看向石头的时候,许久不见动静的卷轴忽然变得炽热。 张安微微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背。 卷轴模糊的印记逐渐变得清晰,就像是要从手背上浮现一般。 张安再次抬头看向那块石头,若有所思。 难道卷轴在给自己什么提示不成? 看来那块石头自己有必要拿到手上了。 张安觉得那块石头应该就是天降飞石中的一块,只是具体情况如何,还要将石头弄到手以后,好好研究一下才能有确切的结果。 “奉先,如何?”曹纯打量了一番边城之后开口说道“看样子这座城里起码有一万士兵,我们不如暂且退去,徐徐图之。” 这倒不是曹纯怂了,而是很理智的判断。 毕竟己方只有三千骑兵,而敌人不仅有万人规模,还有一座城池为依据,若是发起强攻,曹纯有信心在吕布和自己出手的情况下攻陷城池,只是虎豹骑却是要减员不少,对接下来的行动极为不利。 吕布听完曹纯的话,笑了起来。 他翻身下马,扛着方天画戟走到了大军的最前列,冰冷的看着那座城池,和依旧在大声嘲笑的蛮人。 “笑吧,笑吧,很快你们这些杂碎就笑不出来了。”吕布语气轻柔的自语。 他的身上点点血色气焰浮现,迅而串联成线,接着凝为一套纹有狰狞恶兽图案的盔甲。 吕布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而盔甲上的那头恶兽双眼处却放出了凌厉的血色光芒。 乌云开始在天空凝聚,晴朗的天空逐渐变得阴暗。 吕布身上燃起了熊熊血焰,一头趴伏在火焰中的庞大兽影在吕布身上浮现,一点点变得凝实。 和之前赵云交手时不同,此时的巨兽相貌无比清晰,栩栩如生。 狮头,鹿角,虎眼,龙鳞,牛尾。 赫然是一头麒麟。 只是本应为祥瑞之兽的麒麟沐浴在血色的火光下,给人一种杀气四射的凌厉感。 吕布缓缓睁开眼睛,他身后的麒麟双眼绽放出骇人的光芒,仰头做出咆哮。 虽然并没有声音传出,但是张安却依旧清晰的感觉到了让人肝胆欲裂的杀意。 也许看见情况不妙,边城的大门大开,密密麻麻的蛮人骑兵蜂拥而出,拼命向吕布冲去。 吕布只是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他平举方天画戟,直指边城。 麒麟张开嘴,吐出一道血色红光。 血光刚出现时,不过如同寻常大树一般粗细,但是在飞行的过程中,几乎是每一次眨眼的功夫,血光的体积都会膨胀一倍。 血光横扫蛮人骑兵。 接着去势不减的击中边城。 没有巨大的轰鸣,没有炫目的光效,血光所过之处,尽皆空白。 不论是骑兵,还是那座边城,都像是从没存在过一样,彻底被抹除。 血光抹除了边城,继续向前飞进,消失在张安的视线中。 张安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浑身微微发颤。 他看向吕布持戟而立的背影,想到了吕布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那一座城,不要了。” 一击摧城,这就是吕布的真正实力吗? 第十二章 再次遇伏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看着只剩下一个深坑的边城,压低声音骂了一句脏话,哆嗦着双手开始在全身摸来摸去,下意识的想要抽一根烟压压惊。 “张安,你在做甚?”曹纯惊讶的声音在张安耳边响起。 他转头看见曹纯怪异的眼神,讪讪停下动作,轻咳一声说道“没什么,刚刚身上有些发痒。” 说完这句话,张安继续把目光转向正慢慢走回来的吕布,心中莫名忧郁。 自己一个十年烟龄的老烟枪,竟然被硬生生的强制戒烟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嗜好又少了一个,何其不幸。 本来自己的烟瘾在这段充实忙碌的时间里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不过在今天看见了如此震撼有冲击力的一幕之后,还是老习惯发作了。 希望自己没有在曹纯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张安看着脸色依旧阴沉的吕布,想到吕布之前的威势,心中不禁有几分神往。 这货的杀伤力简直堪比核弹啊。 而且还是无污染的。 吕布自然不知张安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他对曹纯说道“子和,派人去把那些尸骸收敛一下吧。” “我也去尽一份心意。”张安想起那些死不瞑目的妇孺,黯然的说道。 对于战争的残酷,张安算是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 吕布点了点头,然后调侃道“张安,你可小心点,别又碰上蛮人了。” 张安瞪了一眼吕布“放心,到那时我一定会大喊救命的。” 在吕布和曹纯的大笑声中,张安带了五十名虎豹骑按着来时的路返回。 当看见第一座京观时,虎豹骑五人为一组分散开,开始收集遇难者的遗骸。 只是尸首和京观太多,他们只能将遇难者就地掩埋。 张安一开始也想帮忙来着,然而他借了一柄战刀刚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连吐出好几口鲜血。 张安只得无奈的站在一边,默默看着虎豹骑们的动作。 等到虎豹骑们将一切完成,再次集合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黑了。 “诸位,安息吧,你们的仇,吕将军已经替你们报了。”张安叹了一口气,对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坟包深深鞠躬,带队回营。 就在张安和虎豹骑们往回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候,似曾相识的场景再一次发生了。 空旷的平原上,一群不知道在哪里隐藏的蛮人骑兵突兀的出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虎豹骑惊而不乱,自发的结为一个圆阵,将张安护在最中央。 再一次被人围成饺子馅的张安眼角抽搐,揉了揉眉心,无力的嘟囔了几句脏话。 但是一个疑问紧接着浮上了张安的心头。 这群蛮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就算他此刻是一个废人,对外界的感知并不敏感,但他身边的虎豹骑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更别说如此大规模的骑兵活动必然会带来极大的声响。 张安联想起上一次的情况,摸了摸下巴。 一次是偶然,两次就值得深思了。 和上次被围住相比,毕竟已经有过一次相同的经历,张安这次十分淡定。 当然,最主要的是吕布这次离他很近,只要这边一开始厮杀,必然会惊动吕布等人。 区区五里的距离对于赤兔马来说,不过瞬息而至。 心中有底的张安也不着急,认真的观察起面前的蛮人。 这些蛮人大都身材高大,体格雄壮,仅是从外表来看,随便找一个蛮人出来,就和自己身边虎豹骑的气势不相上下。 要知道虎豹骑可是曹操穷尽麾下雄兵,经过层层严苛选拔,才挑出来的三千人。 毫不夸张的说,每一个普通的虎豹骑士卒,仅以武力论,便能担任寻常军队中的百人将职位。 如果不是蛮人相较于中原来说物资贫瘠,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口,又没有出色的智者出现,不然还真是中原的大麻烦。 他在观察蛮人的同时,蛮人也在观察着他们。 “号称天下锐卒的虎豹骑也不过如此。”一个发音有些古怪的苍老声音在蛮人中响起。 “藏头露尾的鼠辈,还不快点滚出来?”看着眼前明显不怀好意的敌人,再加上他们所作所为让张安无比痛恨,因而说话毫不客气。 “久闻中原人守礼知节,为何却对老朽恶言相向?”一名腰背佝偻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拄着一根木杖走了出来,阴冷的看着张安。 张安盯着越众而出的老人半天说不出话。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张安理亏词穷,所以保持沉默,而是他此时十分震惊。 他认得这名老者。 刚到边城之时,那名老人就站在城墙上用同样阴冷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像是一条潜伏在夜色中的毒蛇,让人心中发寒,浑身不舒服。 最主要的是,老人手中的那根木杖上的石头实在过于让张安难忘。 再一次看见石头,张安手背上的印记又开始隐隐发热,让张安彻底确认了这名老者的身份。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名蛮人老者,是如何从吕布那摧城一击中逃出生天的? 不过不管老人是用了什么方法,张安都能确定就算自己完好无损,也不是这名老人的对手。 就算是加上五十名虎豹骑也胜负未知。 不过,似乎也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啊。 张安看了一眼木杖顶端的石块,露出一丝微笑。 “这位将军为何不说话?”老人看张安不说话,步步紧逼“莫非是无话可说吗?” 张安鄙夷的看了一眼老人,深吸一口气,大吼道“吕将军!吕布吕奉先!救命啦!要死人啦!” 这声大吼用尽了张安全身力气,甚至因为过于用力,张安不自觉的动用了一分气,导致他又被反噬,吐出好几口血。 只见围着张安的虎豹骑和蛮人纷纷皱起眉头,甚至有人捂住了耳朵一脸痛苦之色。 不得不说,张安的这一声大吼效果还是不错的。 不过那名老人不仅不见慌张,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原来你的底气就是吕布吗?只不过,真是可惜啊。。。” 老人轻轻一顿手中木杖,一个玄妙的图案在老人脚下浮现。 “老朽不才,对于遮蔽声音,隐匿踪迹的术法有点心得。”老人看着张安,笑容满面“不知这位将军可还有后招了?” 张安看着老人脚下的图案,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他娘还让不让人活了?连阵法都出来了! 张安默默叹了口气,心道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喊那一嗓子了,起码还能给敌人留个临危不惧,铁骨铮铮的硬汉形象。 “诸位。”张安撇撇嘴,接过身边虎豹骑递来的战刀“看来只有死战了。” “诺!”虎豹骑齐齐应喝,战意勃发。 “送他们上路。”老人拄着木杖,语气平静。 “依某看来,还是你们先上路吧,如何?”一个压着怒火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人脸色大变。 一道璀璨的红光闪过,吕布骑着赤兔马犹如一头闯入羊群的洪荒猛兽,顷刻间就在蛮人阵中撕开一条口子,来到张安和虎豹骑的身边。 “张安,你的运势真是。。。”看了一眼张安,吕布戏谑地说“看来以后只需你在前方领路,某跟在你后面,就能遇见敌人,倒省了某寻找敌人的时间。” “不可能!你是如何突破老朽的术法的?!”老者一脸震惊。 “区区障眼法,某一眼便识破了。”吕布不耐烦的说“尔等这些不入流的巫师,莫要小看吾等武人!” 巫师?张安听到了一个新名词。 不过此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张安深深看了一眼老者手中的木杖,露出了一丝微笑。 “吕将军。”张安笑容满面的叫了一声,语气亲热无比。 “何事?”吕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狐疑地看了一眼张安,心中暗道这小子想干嘛? 张安一指老人,笑眯眯的说“我觉得他那根木杖对我的伤势可能有帮助,还请将军出手。” 吕布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在吕布心里,在场的蛮人都要死,那名巫师也不例外。 等自己将他们斩杀一空,区区一根木杖,张安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正在失神的老者听见张安和吕布的对话,顿时清醒过来。 他挥舞着手中的木杖,急速向后退去,在退后的同时,嘴里还不停发出阵阵颇有节奏感的尖锐音调。 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空气中回荡。 一道道红芒在老人身边的蛮人身上闪现,那些蛮人本就雄壮的体格又变得魁梧几分,双眼中血丝浮现,嗷嗷喊叫着就朝着吕布冲去。 张安惊讶的看着这一幕,这怎么有点像是小说里法师释放什么狂暴术的感觉? “还是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对此吕布只是嗤之以鼻,他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中画戟,无形的劲气猛烈爆发,将向他冲来的骑兵连人带马砍成四段。 同袍凄惨的死法并没有让那些蛮人退却,反而像是激发了他们的凶性。 他们扯动手中缰绳,不约而同的发动冲锋。 若从天空俯瞰,吕布等人就像是大海中央的一块礁石,而那些蛮人如同向着礁石拍击而来的海浪。 “你们都要死!”吕布发出一声怒吼,身上爆发出绚烂的光焰。 第十三章 石头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 吕布带头冲杀,剩下五十名虎豹骑一边护卫着张安,一边用战刀劈砍,或是用弓弩射杀那些不在吕布攻击范围内的敌人。 期间那老巫师又换了几种音调,释放出几种不同颜色的法术加持在蛮人身上,不过可惜的是,还没等张安看出术法究竟有什么作用,表现太过抢眼的巫师就被吕布一击砍成两截。 巫师一死,他释放的法术效果飞速退散,也算是间接加快了蛮人的溃败。 在敌人溃败以后,张安第一时间策马走到死去的巫师旁边,捡起掉在血泊中的木杖。 他将石头从木杖上扣下,拿在右手中。 右手的印记越发炽热,石头在张安的手心竟然隐隐有融化的感觉。 张安微微一愣,换了个手拿着石头。 要是石头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融化在张安的手心,张安可找不出合理的借口去解释。 不过即便是拿在左手中,张安依旧能感觉到石头中有一股引而不发的力量在潜伏。 这股力量还没有爆发出来,就让张安体内气的流动又加快几分,让张安体内的平衡隐现崩溃之势。 张安急忙从战马上找了一个小袋子将石头装起来。 有了一层隔绝物之后,石头的影响力顿时消弭,张安不禁松了一口气。 “那巫师施放法术的能力,会不会就是因为这块石头呢?”张安提着袋子,出神的想着“若是我能找到办法引出石头中的力量,是不是也能放出法术?” 难不成引发石头力量的办法就是巫师发出的那种古怪音调? 其实张安想多了,那块石头不过是那名巫师早年间捡到以后,也察觉出了石头的不凡,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引发石头潜伏的力量,所以才镶嵌在自己木杖上的。 巫师的施法能力,还是来自他本身。 有些出神的张安没有注意到吕布策马来到了他的身边。 “在想什么呢?”吕布一把抢过张安手里的小袋子,将石头倒了出来,好奇的拿在手中观察着。 在石头入手的第一时间,吕布就发现自己气的异常。 但是他只是将石头重新装回袋子里,扔给张安“看样子是个好东西,不过某奉劝你一句,在你引气入体没有完成的时候,最好别碰这东西,不然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只怕某也救不了你。” 张安接住袋子,正色说道“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但是他心里想的却是只要有一个人独处的机会,自己立刻就拿着石头试一试。 吕布看了张安一眼,没有说话,转而招呼起虎豹骑打扫战场。 等打扫完战场,天已经彻底黑了。 但是却迟迟不见另有援军前来。 张安不禁问了吕布这个问题,担心的说道“曹将军那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子和那里一切无恙,应该已经在安营扎寨了,等赶回去的时候差不多正好能吃饭。”吕布淡淡的说“某告诉子和无需另派援军,某一人足矣。” 何等自信,何其霸气。 不过在见识过了吕布一击摧城之后,张安仅仅是感慨了一下吕布这种平静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自信和霸气,没有丝毫怀疑吕布的话。 等到众人赶回边城的时候,如吕布所说,营地中炊烟袅袅,饭菜的香味顺着风就钻进了众人的鼻子里。 下令让士兵们归队以后,吕布和张安牵着马并肩而行,一边聊着天,一边慢悠悠的走向中军大帐。 而他们谈话的内容,正是张安两次撞上巫师隐藏军队伏击的事情。 “上次某参与北征乌桓之时,这些巫师虽然有些奇妙的招数,但是并不能将军队隐藏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巫师能施展这种手段,一名巫师又能隐藏起多少军队。”吕布皱眉说道“军中和某一样能够感觉到异样,并看破障眼法的武将并不多,这可真是让人头痛。” 张安仔细回想了前后两次遇伏的情形说道“就我看来,这两次遇见的敌人数量上差不多。” “唔,那也就大概是八百人左右吧。”吕布若有所思“这样的话对于大股部队造不成多大威胁。” “才八百人吗?”张安撇撇嘴“我看自己四面八方都是人,还以为上万了呢。” 吕布嗤笑道“你才打了多少仗?能有某的眼力?” “是是是。”张安敷衍的点点头。 不等吕布再次出声,张安轻声说道“刚刚吕将军有一句话说错了。” “叫某表字奉先就好。”吕布说道“哪一句话说错了?” “你说造成不多大威胁这句话错了。”张安眯起眼说道“白天或许起不了多大作用,若是用来夜袭呢?” “夜袭?”吕布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若是被八百人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营门口,然后一举突入营中,或许对虎豹骑这样的精锐来说只会引起一时的骚乱,但是若只是一支普通军队呢?”张安说道“夜晚可是最容易发生营啸的。” “而且,是谁说每次只能有一名巫师施展这种障眼法呢?”张安继续说道“多了不说,只要有五位巫师联手,能隐藏起四千的骑兵,直击中军,想来就是白天也对军队有足够的威胁了吧?或者巫师和强大的武者联手,趁夜潜入军营暗杀将领,这也很棘手吧。” “这倒是个问题,某要告诉子和,速速发信给主公警示。”吕布点头赞同了张安的说法“不过看来某和子和这些夜里要辛苦一些亲自守夜了。” 他看了一眼张安,惊奇的说“真看不出来,张安你还知晓一些兵法策略。” 张安带着矜持的笑容说道“略懂,略懂。” 老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自己为了码字翻阅的大量资料可不仅仅是摆设而已。 更何况纸上谈兵嘛,谁不会啊? 二人继续讨论军队如何防范这种突袭,不过讨论好半天,最终却没有得出什么好的办法,只有严防死守这一招。 这让崇尚进攻的吕布很是不满,但是吕布自己也清楚,像他这样的大将在战时需要负责的事情很多,根本不可能专门负责严防偷袭。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大军进发,队伍能绵延十几里甚至几十里,即便是吕布也不可能完全照顾到。 当他们走到中军大帐时,早已经得到了消息的曹纯正站在帐外等着二人。 “不知奉先和张安在讨论些什么,竟然如此热烈?”曹纯笑呵呵的说“来来,快进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张安倒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曹纯,心说书上不都是写大将应该和士卒一起吃饭,来笼络军心吗? 这倒是他自己想差了。 吕布带兵,从来都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他的形象早已深入军心,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手段笼络人心。 至于曹纯,虎豹骑几乎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哪里还用这些小手段。 进了大帐,三人坐下以后,吕布一边吃饭一边将自己和张安的发现以及讨论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曹纯。 曹纯想了想说道“扎营的时候可以在营地周边设置一些陷阱,来起到警示的效果,至于在行军途中,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严防死守了。” 然后吕布和曹纯对三千虎豹骑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进行了商议。 吕布认为就目前情况来看,北方关隘城池全部陷落已经不是他们这区区三千人马能够阻止的了,与其来回奔走,不如干脆直接杀进蛮人的地盘,在那里搅一个天翻地覆,最好能找到蛮人的王庭所在,攻而破之,逼迫蛮人退兵。 曹纯也赞同了吕布的说法,不过他的意思是还是先去看看军报上仍在坚守的那些地方,万一事有不妥,三千虎豹骑再加上吕布和自己,相信也能够救下一些士兵和百姓。 吕布没有多加考虑就同意了曹纯的说法,今日那些蛮人立起的京观让吕布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接着二人商量了一番二人轮值守夜的问题。 最后结果是曹纯先巡视上半夜,吕布巡视后半夜,三天一换。 然后二人就这一些细节问题讨论了起来。 等到二人把问题全部讨论完,饭菜也用尽了。 早已经迫不及待想钻回自己帐篷研究一下石头的张安急忙告辞。 吕布坐在大帐中没有起身,看样子还想和曹纯聊几句。 看见张安告辞,吕布说道“你且回去休息,等到某巡夜的时候,你和某一起。” 张安痛快的答应一声,离开大帐,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帐篷。 他坐在床上,将石头从袋子倒在右手上。 右手的印记开始发热,石头逐渐软化。 张安在一刹那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吕布说过的话,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也救不了自己。 不过很快张安就坚定了决心。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横竖就是一条命,怕个球! 在张安的注视下,石头一点点软化为一滩黑色的泥土,接着又缓缓渗进张安的右手。 “噗嗤”轻微的声音响起,张安的身体上裂开一道小口子,鲜血汩汩流下。 张安体内气的流转越发快速,渐渐超过了张安自愈的速度。 他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体内气的疯狂冲撞造成的刮骨剜肉一般的痛苦,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当石头彻底消失在张安的手掌心以后,右手的印记变得清晰无比,栩栩如生,像是随时可能从张安的右手背上飞出来一样。 一幅图画在张安脑中浮现。 不再是熠熠光辉的周天星辰图,而是一张类似地图一般的画卷。 画卷之上,有点点亮光浮现,张安强打着精神数了数,正是三十五个光点。 “看来这就是剩下石头的所在了。”张安欣慰的想“我果然想的没错,这些石头和这个节点的异变有关,剩下就是将这些石头收集齐,看看会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欣喜于自己发现的张安,发现脑中的画卷渐渐变淡,然后一幅新的图案出现。 新的图案是一张赤身裸体的人体图,画中人的相貌隐隐和张安有几分相似。 那人的身体上面标注了三十六个小点,此时其中一个小点亮了起来,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看起来这些石头还跟自己有关?”张安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人体图轰然爆裂,一股沛然巨力在张安脑中爆发。 张安发出一声闷哼,重重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第十四章 夜话和指导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总感觉来了这里以后,自己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啊。”张安从昏迷中醒来以后,忍不住自嘲。 他用力伸了一个懒腰,身上扑簌簌的掉下一层血痂。 张安坐在床上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发现好像没什么变化。 不过他也不失望,能够得到一张找寻其他石头下落的地图已经是意外之喜,他也不再奢求更多。 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张安抬步走出帐篷,深深呼吸了一口夜晚带着丝丝凉意的空气。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月,张安有些出神。 新鲜的空气和明亮的夜空,大概是来到这个节点为数不多的好处。 但是张安此时却无比怀念那被雾霾污染过的灰蒙蒙的天空。 “正要找你呢,轮到某巡夜了。”吕布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张安的肩膀,好奇地问道“在想什么呢?” “在想一个回不去的地方。”张安笑着说。 “既然回不去了,就踏踏实实在这待着呗。”吕布说道“想那么多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张安笑了笑,强打起精神问道“不知道巡夜要做些什么?” “这些小事自然有将官安排,某只要不定时的走一遍大营就行。”吕布毫不负责的说道。 “那你拉着我干嘛?”张安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你可是某的亲卫,当然要和主将同甘共苦了。而且一个人巡夜多无趣,自然要找个人说说话打发时间了。”吕布理直气壮的说道。 张安翻了个白眼,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两人开始绕着大营巡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聊到这几天的战斗时,张安问道“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这样的实力划分太笼统了吧,有没有什么更细致的说法?” 吕布看了一眼张安,伸出右手。 微弱的血色气流在他掌心浮现。 紧接着气流变得凝实,化为一个小水球浮在掌心的上方。 最后,水球在张安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缓缓拉伸,形成了吕布惯用的方天画戟。 “这便是气的三种形态。气,液,罡,武人中对应的境界称呼为引气入体,凝气为液,化液为罡。对应的便是三流,二流,一流,凡是没修炼出气的,都是不入流。”吕布解释道。 张安好奇的用手试着触碰了一下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入手处是冰冷的坚硬感,就仿佛这画戟是一件实物一样。 “某如今便是罡气巅峰。”吕布语气复杂的说“罡气之上,尚有境界,只是可惜如今单纯的苦练对某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想要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也找不到,迟迟不能突破。” “罡气已经可以化为实体了吗?”张安好奇的问道“那为何你平常还用真正的方天画戟?” “一来那画戟某已经用习惯了,二来用罡气凝结而成的武器需要某不断注入气才能维持实体,消耗过大。”吕布说道“对于某来说,既然效果差不多,自然是能省事就省事一点。” “我倒是听过一个故事,里面大概是说一名出色的剑客想要大成,需要经过手中无剑,心中无剑,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最后达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几种境界。”张安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些小说里说过的境界,便说了出来。 没想到吕布却嗤之以鼻“想那么多东西干什么?能砍死敌人就是最好的境界,张安,某劝你别想那么多,人想得多了,杂念便多,唯有心中只有武道的人,才能真正登顶。” 张安偷偷撇撇嘴。 不过让张安意外的是,吕布在嘲讽完那些境界以后,反而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张安,想学用戟吗?”吕布突然问道。 “什么?”猝不及防的张安懵了。 “某的戟法不一定是威力最大,招式最精妙的,但一定是杀人最快,砍人最痛的。”吕布挑眉看着张安“怎么样,要不要学?” “学学学!”张安疯狂的点着头“不学是煞笔!” “煞笔?”吕布念叨几句,笑了起来“这词虽然粗鄙,但说出来倒是挺舒服的。” 张安满怀期望的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吕布冷笑一声“你先把引气入体的过程结束了再说吧,不然你现在就是个废人。” 张安讪讪一笑“话说我这阶段什么时候才能熬过去?” “寻常武人需要数个时辰,资质尚可的需要一两天,天赋绝顶之辈可能要一周。” 张安松了一口气,自己怎么看也不是天赋绝顶之辈,估计也就这几天就能结束了。 不停咳血的感觉真让人憋屈啊。 “这两日某先把戟法写出来让你看看,等你身体没事了再指导你如何用戟。” 沉默片刻后,吕布问道“张安,可曾婚娶?” 张安有些扭扭捏捏的说“这个,倒是未曾,不过若是将军有意把女儿许配给我,我荣幸之至。” 吕布失笑道“你这家伙想哪去了?某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且不说某的女儿尚未髻年,就是真的到了及笄之年,也不会许给你。” 张安刚刚那副作态自然只是开玩笑的,自己随时可能离开这个节点,哪里会有心思去祸害女孩子。 话虽如此,但被吕布直接明确拒绝,张安也很不爽。 “嘿,如果奉先之女酷似奉先,只怕我也配不上。”张安讽刺道。 这个讽刺就有些昧着良心了。 吕布身材高大,约有两米二三的样子,常年习武征战让吕布身上全是肌肉,但又不是那些健美先生的那种死板肌肉,而是充满了爆发力的流线型,使得吕布的身材虽然雄壮魁梧却并不显臃肿。 自身容貌那就更不用说,剑眉星目,英武挺拔这样的词用在吕布身上都显得有些侮辱吕布了。 反正相貌普通,身高也不过将将一米七的张安站在吕布身边,绝对是白天鹅和丑小鸭的搭配。 再加上常年征战而不败,让吕布举手投足之间都能让人体会到强烈的自信和淡淡的霸气。 即便是张安心里再泛酸,也必须承认吕布是一个极其有魅力的男人。 吕布要是生在张安那个年代,绝对能通吃各个年龄段的女人。 只要吕布的老婆不丑,以他的基因,女儿绝对难看不到哪儿去。 “这倒是。”没想到吕布却同意了张安的说法“某之女亦当为女中豪杰,张安你这点实力,呵呵。” 呵呵你妹啊! 张安看了一眼有些走神的吕布,问道“奉先莫不是想家了?” “是啊。”吕布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在外征战又是一年有余,也不知她们在许都过得可好。” “平日里不都有书信往来嘛,如果有什么事你还能不知道?”张安说道。 “某太了解内人了,她向来不会在书信中写让某烦心的事。”吕布此时的语气竟然带了几分忧愁“某不善治家,府上一应事物皆是由内人操劳,也不知道她这一年是否有好好休息。” 张安的随口一问,却彻底打开了吕布的话匣子。 吕布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和老婆的各种琐事。 张安眼角抽搐,心里滴血,没想到来了古代一样要被虐狗啊。 不过张安也不傻,他自然明白吕布能主动和他说起家中之事代表什么,这意味着他被吕布看做了真正可以亲近之人。 但是其实张安至今也没弄明白,吕布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又对自己这么好。 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又穿着一身和这个时代背景格格不入的奇装异服。 他可不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有这么大,能让吕布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自然也不会相信吕布所说的牵强理由。 不过吕布不说,张安也不问。 这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横竖自己也被吕布救了一命,真要到时候把这条命还给吕布也无妨。 张安颇为光棍的想,反正自己本来应该早都死了,能白活这么久已经是血赚不亏了。 至于自己的任务,张安觉得自己大概完不成,所以张安决心做一个恩必偿,债必还的人。 起码自己死的时候,不会为了还欠着某人的人情债没还而愧疚。 下半夜就在吕布絮絮叨叨的话语中安稳的结束了。 虽然熬了半宿,但是白天赶路时张安却依然精神抖擞,毫无困意。 这也算是修炼附带的一个福利吧。 按照昨天吕布和曹纯商量的结果,虎豹骑向着最近的城池进发。 这一路倒是颇为平稳,没有遇见蛮人出现,也不知道是蛮人是刻意躲着吕布,还是在其他地方活动。 每天晚上,张安依然陪着吕布巡夜,一边聊着各种话题,一边拿着吕布描绘出来的戟法认真研读。 倒是不得不说吕布竟还有几分丹青功底,图册上的人物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颇为传神。 在接近城池的时候,熟悉的一幕再现。 随处可见的尸首和京观。 吕布什么都没说,直接一人一马离开了队伍。 不过半晌后吕布又怏怏的回来了。 那座城池中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蛮人,想来是已经知晓了吕布和虎豹骑的存在,提前撤退了。 之后,张安等人又去了几个城池关隘,结果都是一样。 城中军民被屠戮一空,蛮人也撤离了城池。 吕布和曹纯决定按照吕布的提议,杀向塞外,逼迫蛮人退军。 吕布二人商议一阵,敲定了一条最快进入塞外的路线。 这条路线虽然快捷,不过重点却是要穿过一道山口。 虽然张安有些担心会被人设伏,不过既然吕布和曹纯二人都显得十分有信心,张安自然不会自找没趣。 毕竟在这个时空,一个顶级武将绝对可以改变一场战争的胜负走向。 当军队进发至山口的时候,吕布和曹纯不约而同的下令让大军停止进军,全军戒备。 看着吕布脸上难得露出的凝重之色,张安悄悄握紧了拳头。 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果然有人设伏。 而且最坑爹的是,连吕布都一脸凝重,这场战斗必然十分激烈,可是快一个月过去了,自己引气入体的过程还是没有结束,毫无自保之力。 这场战斗,自己怎么打? 第十五章 蛮王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就在张安为自己小命发愁的时候,三千虎豹骑周围的空间荡漾起丝丝涟漪。 一名名蛮人士兵的身影由虚转实,出现在众人面前。 和以往清一色的骑兵配置不同,这次蛮人中除了游弋在两翼的骑兵以外,正对虎豹骑前方的士兵,以及堵住了后方山口的士兵皆换上了其他兵种。 层层叠叠的巨盾兵在前,长矛兵在中,弓手在后。 除了兵种的配置更合理以外,张安举目远眺,竟然看不见大军的尽头。 吕布和曹纯的脸色一开始只是有些凝重,但是当见到蛮军的全貌以后,饶是以二人的心性,都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今日之战,只怕难以善了了。 “这大军怕不是有六万人吧?”曹纯喃喃自语。 张安脸色难看的说道“我们不过区区三千人,至于摆出这么大阵仗吗?我们又没抢。。。” 说到这里,张安脸色又难看几分。 他心有惴惴的想到,不会是因为自己拿走了那块石头吧? 吕布呼出一口气,淡淡的说“他们的目的不是这三千虎豹骑,而是某。” “你?”张安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对他们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吕布没有回答,曹纯在仔细打量了一番蛮人军中以后,开口说道“只怕今日之局,还真是专门为奉先设下的。” 张安疑惑不解的看向曹纯。 曹纯用下巴指了指对面说道“刚刚我粗粗感应一番,蛮人中气势不逊色于我的人只怕不下二十名。他们应该是想用人海将奉先活活累死。” 然后曹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张安,最后指了指身边的士兵,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道“若是没有我们,当奉先一心想脱离战场的时候,人数对于奉先并不是问题,可是如今我们都成了累赘啊,在我们全员战死之前,哪怕只剩一人,依着奉先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单身离开。” 吕布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可是为什么要针对奉先?”张安不解的问。 “若是南下之时,带着中原第一武将的头颅,想来会让不少人心生畏惧吧?”曹纯笑着调侃道“奉先,他们竟然愿意用六万大军换你一条命,做何感想?” 张安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奉先,你可别死心眼,你一个人哪能救得了我们所有人,横竖我们都死定了,你不如一人突阵,留待日后。” 曹纯也附和道“张安说的不错,奉先,咱们之中必须有人活着出去告诉主公今日之战的情况,蛮人竟然有办法隐藏十万大军,而且以我们的感知竟然走进了伏击圈中才发现,这可是重要情报,关系着我军在和蛮人真正大战之时的胜败。” 看了一眼右手死死攥着缰绳的吕布,曹纯接着说道“而且最可怕的是塞外铁矿向来稀缺,如今蛮人竟然有能力打造出这么多装备,定然是有人暗中资助,竟然和蛮夷联手,坑害汉人,这等罪人必须查出来千刀万剐!” 吕布虽然心中痛苦,但也不是意气用事之人,自然知道轻重缓急。 “好,某会走。”他咬牙切齿的说“但是离去之前,某要杀足万人!” 看着还想说话的张安和曹纯,吕布语气冰冷的说“某意已决,不必再劝!” 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安,曹纯,还有周围的虎豹骑,吕布策马来到阵前,喝道“某乃吕布吕奉先,谁敢一战?!” 即便是已经有了离开的意思,但是吕布依然来到阵前邀战。 除了给虎豹骑殉葬的万名士兵,临走前若不杀上蛮人几名大将,吕布觉得自己一定会憋屈死。 马蹄声响起,吕布面前的蛮人士兵如潮水一般向两边分开。 一人一骑走到了吕布面前。 张安打量了一番来将,神色古怪。 来人骑着一匹通体漆黑,只有四蹄雪白的高大战马。 他身材瘦小,尖嘴猴腮,却偏偏穿着一身耀眼的金甲,看起来极其可笑。 尤其是他手中提着一柄和吕布样式一样的方天画戟,让张安不禁撇了撇嘴。 方天画戟本来仅是一种用作仪仗的兵器,古往今来那么多猛将,但是能将画戟用的出神入化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吕布无疑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张安不知道的事,背对着他们的吕布在看见蛮人大将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面敌人身上引而不发的森然杀机,蓬勃欲发的强大气势。 显然敌人并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肤浅,而是一名值得吕布全力出手的强者。 “来将通名,某从不杀无名之辈。”吕布冰冷的说道。 “在下蛮十三,不过无名之辈。”自称蛮十三的敌军大将倒是把汉语说得字正腔圆“吕将军威名赫赫,在下早有耳闻。” “在下期待这一战,很久了。”蛮十三面带微笑。 “那便战!”吕布一夹马背,双手握住画戟,当头劈向蛮十三。 蛮十三依旧面带微笑,同样劈向吕布。 双戟相交,发出轰然巨响,凌厉的劲气将地面割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在轰鸣声中,二人都是连人带马向后退去。 只是让张安惊讶的是,吕布退了三步,而蛮十三却只退了两步。 这蛮人的力气竟然比吕布更胜一筹? 见己方大将占了优势,蛮人纷纷呼喝起来。 曹纯听着蛮人的呼喝,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怎么曹将军,有何事不妥吗?”张安瞟见曹纯的表情,急忙问道。 “那些蛮人喊的是,吾王威武。”曹纯有些不可置信的说。 张安目瞪口呆。 那个像瘦猴子一样穿着骚包金甲的人是蛮王?! 吕布自然也听见了蛮人的呼喊,他看向蛮十三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没想到竟然蛮王亲自出战,不过也好,今日之战我军赢定了!” “吕将军莫不是想当场擒杀本王?”蛮十三的语气温和,笑意盈盈,配上他那副尖嘴猴腮的相貌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只怕吕将军有心无力呢。” “是与不是,一战便知!”吕布再次策马冲向蛮十三。 蛮十三不甘示弱,当头迎上。 二人手中的画戟化为绚烂的光影交织在一起,兵器相交之声不断响起。 “铛!”蛮十三将迎面劈来的一击挡住“鼎鼎大名的吕奉先也不过如此。” 吕布没有接话,而是闷头一阵猛攻。 蛮十三在招架吕布的时候,犹有余力转头用张安听不懂的语言有条不紊的发布着道道命令。 张安立刻看向曹纯,曹纯的脸色随着蛮十三的话语一点点变得阴沉。 “后排弓手齐射,盾兵上前挤压,骑兵两翼骚扰,长矛兵准备投石索。” “不用怕误伤,战死者,汝妻子吾养之。哪怕全军只剩最后一人,只要将眼前的汉人杀光,便是我军大胜!” 听着曹纯一点点翻译着蛮十三的话,让张安连抽冷气,彻底体会到了蛮十三的决心。 “张安,我要带军冲锋,在他们没有彻底将我军限制住行动之前杀出一条血路。”曹纯抽出战刀,看了一眼张安“乱战之中我可能顾及不到你。” “不就是个死嘛。”张安一脸无所谓“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就是了。” 张安现在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不过他这种无谓生死的态度倒是让曹纯颇为赞赏。 而听见蛮十三的军令以后,吕布的攻势越发疯狂,似乎是想尽快拿下蛮十三,让那些蛮人投鼠忌器。 “奉先心急了。”曹纯看了一眼吕布,摇头说道“再这样下去,只怕必败无疑。” “那看来我们只好快点去死咯。”张安朝曹纯挤了挤眼。 曹纯笑着点点头,然后面容一整。 他高高举起手中长刀,指向正前方的敌人,大喝道“诸君!随我冲锋!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虎豹骑齐声高喝,在曹纯的带领下向着蛮人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在冲锋的过程中,以曹纯为箭头,渐渐形成一个锋矢阵。 而张安则被有意无意的护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你们这群人哪。”张安默默叹口气,他举起手中长刀,默默想着“在爆体之前,我能杀几人?” 张安的念头只是在脑中闪过,处于箭头位置的曹纯就已经到了蛮人盾兵的前方。 曹纯用力挥动手中战刀,一道十米长短的淡黑色刀气激射向敌人,将最前方的两层巨盾兵割草一样分为两半。 曹纯深吸一口气,大喝连连,再次挥出七八道刀气,将正前方的敌人清扫一空。 然而那些蛮人却不为所动,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即将冲到自己的面前的虎豹骑。 原本在两翼游弋的蛮人骑兵纷纷呼喝着冲向虎豹骑,想要拖慢虎豹骑的速度。 曹纯盯着被削薄了一层的盾兵,正要乘势追击,便在这时,蛮人的弓手终于有了动作。 遮天蔽日的箭矢飞上天空,向着冲锋的虎豹骑露出了狰狞的杀机。 “结军阵!”曹纯不慌不忙的下令。 他全力催动体内的气,在体表形成一套有如实质的黑甲。 这就像是一个讯号,剩下的虎豹骑齐齐大喝一声,身上同样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让张安惊诧的是,这些虎豹骑向外四散的气竟然在须臾间融合在一起。 一头黑色的凤凰浮现在虎豹骑上空,它似缓实快的拍动了一下庞大的双翼,强烈的气流将箭矢全部吹飞。 “杀!”曹纯一指前方,凤凰发出一声没有声音的清唳,从天空上一头栽下,重重砸在虎豹骑前方的军阵中。 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凤凰落地之后便猛烈的爆炸开来,扬起漫天血雨。 “收!”曹纯再次下令。 众多将士散发出来的气迅速内敛。 不过从凤凰出现到结束,虽然只有短短数秒,但是张安注意到,许多士卒的脸色都白了几分,就连砍杀的动作都慢了一分。 看来这一招很消耗体力和气啊。 曹纯看着终于露出了惊慌之色的蛮人,脸色狰狞的大喝道“想要全歼我虎豹骑?区区十万人还不够!” 曹将军真心霸气,张安默默赞了一句。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自蛮人中冲出,直奔曹纯而去。 这黑影速度极快,张安只是眨了一下眼,黑影就和曹纯互换一招,再次飘然而去,隐没在众多蛮人中。 让张安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在黑影离开以后,曹纯的身子微微一晃,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去。 第十六章 刺客,血战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幸亏紧跟着曹纯的士卒眼疾手快,一把将曹纯捞了起来放在马上,不然就算曹纯体魄远远强于常人,只怕也会被身后冲锋的骑兵活活踩死,变成一滩肉泥。 “卑鄙小人!竟然用刺客!”一直在注意着战局的吕布愤怒了。 他一直认为战场上就应该真刀真枪厮杀,堂堂正正以力服人。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吕奉先竟然如此迂腐。”蛮十三脸色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满是讥诮之意“所有手段都只为了胜利而存在,何来卑鄙之说。” 吕布不再说话,而是又加紧了几分攻势,只是却因为担心着张安等人的安危,导致自己始终无法完全集中精神。 就在他分神思考如何救出张安等人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眼前亮光一闪,他下意识的一低头,虽然没受到什么伤害,却感觉到用来束发的紫金冠被挑走了。 披散着头发的吕布一记横扫将周围以为有机可乘的士兵逼退,脸色铁青的看着把玩着自己紫金冠的蛮十三。 “若是吕将军再如此不经心,只怕下一次在我手里的就是将军的头颅了。”蛮十三将紫金冠扔给身边的一名士兵吩咐道“收好,等此战结束后,将此物和吕奉先的头颅一起挂在王庭最显眼的地方。” 被蛮十三嘲讽的吕布不仅没有暴怒,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说得对,所有手段都只是为了胜利而存在。”吕布冷冷一笑,再次策马向着蛮十三冲去。 谁知道两人即将相遇的时候,吕布却虚晃一招,拨转马头,全力催动赤兔马,一头扎进了身边的蛮人大军中,向着虎豹骑的地方杀去,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有点意思。”蛮十三没有去追击吕布,而是招来蛮人将领又下达了几道军令“我倒要看看是你是否能得偿所愿。” 在失去了曹纯这个锋利的箭头之后,虎豹骑冲锋的势头逐渐慢了下来,最终陷入了蛮人的海洋之中。 许多虎豹骑士兵被蜂拥而上的蛮人七手八脚的拖下战马,乱刀砍死。 而此时昏迷的曹纯随着层层传递,已经到了虎豹骑最中央的张安手中。 曹纯的情况很危险,他的胸腹处被人开了一个大口子,只是差一点就是被开膛破肚的局面。 张安也是豁出去了,他双腿紧紧夹着战马,一只手搂抱着曹纯,一只手按在曹纯的胸口,将自己的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到曹纯身体中。 这一举动无疑加快了张安体内平衡的崩溃,让他不断咳着血,以至于他的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起来。 但是张安却似无所觉,他心急如焚的看着周围的虎豹骑不断地减员,一筹莫展。 随着蛮十三新军令的下达,虎豹骑的处境越发危险。 后排的弓手不断播撒着箭矢,前排的盾兵更是疯狂,直接顶着巨盾以血肉之躯向着虎豹骑发起了冲锋。 再加上长枪手和骑兵的骚扰,三千虎豹骑在短短一炷香之内就起码战死了三分之一。 即便如此,虎豹骑却没有产生一丝动摇,依旧在奋力厮杀,希望能杀出一条血路,将自己的主将送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一击便让曹纯重伤昏迷的刺客再次现身。 他在虎豹骑中纵横来去,每一次出手都会带走一名虎豹骑的生命。 有好几次他甚至出现在了离张安不远的地方,如果不是护卫的虎豹骑以命搏命,将他逼退,只怕张安也会落得和曹纯一样的下场。 也就是那名刺客出现在张安附近的时候,张安才看清了刺客的身形相貌。 杀人如农夫割麦子一般干脆利落的刺客,竟是一名穿着黑色劲装,身材消瘦的少年。 少年相貌清秀,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有着一双黄澄澄的眼眸。 他的眼神很空洞,没有丝毫温度,就像是一头没有情感的野兽。 他双手各紧握着一柄匕首,如同饿狼最锋利的獠牙,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虽然局势越发危险,但是让张安稍感安慰的是,在自己不计后果的努力下,曹纯的伤势终于得到了稳定,骇人的伤口不再有鲜血流出,若是仔细看去,伤口已经在开始慢慢愈合。 如果有机会逃出生天,只要静养一段时日,曹纯便会恢复原状。 只是还有机会活下来吗? 张安有些悲观。 就在这时,他发现吕布竟然已经快要杀到己方的身边。 他大喜过望,急忙出声喊道“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吕将军马上就来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虎豹骑明显精神一振。 但是好景不长,密切注意着吕布动向的张安看见那名少年刺客化为一道黑影扑向吕布。 虽然吕布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少年却不依不饶的连连出手。 不仅仅是吕布本人,就连赤兔马也不停的遭受着各种角度刁钻的攻击,一时间倒把吕布弄了个手忙脚乱。 更可怕的是,张安眼看着有好几次吕布的方天画戟明明击中了少年,少年却浑身浴血,依旧死死缠住了吕布。 就在这时,一名虎豹骑靠近了张安,告诉了张安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虎豹骑已经只剩八百人左右,已经无法坚持太长时间了。 张安四处扫视着,入目处却只有无穷无尽的蛮人。 吕布暂时指望不上,更让张安心寒的是蛮十三再一次策马突入阵中,而他的目标赫然是所剩无几的虎豹骑。 “我们去和吕将军汇合!”张安在短暂的犹豫之下便做出了判断,只能赌一把究竟是自己等人先杀到吕布身边,还是蛮十三先一步堵住己方最后的生机。 吕布显然也发现了张安等人的情况,他连连怒吼着,不断舞动画戟,一道道凌厉的劲气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了他身边的战场,凡是处在他攻击范围之中的敌人几乎都变成一堆碎肉。 之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还有一个人不受吕布的影响。 正是那名少年刺客。 也不知是天生体质特殊,还是有着什么秘法,少年完全无视了吕布源源不断挥出的劲气,依旧行动自如的从各个角度对吕布发起攻击。 吕布心急如焚,画戟挥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劲气越来越凌厉,体内的气也毫不在意的肆意向外挥洒。 而另一边,剩余的虎豹骑护着张安二人在人海之中冲杀,艰难的向着吕布靠拢。 几乎每前进一步,都要战死数名虎豹骑。 张安估算了一下距离以及虎豹骑减员的速度,悲哀的发现,自己等人似乎杀不到吕布身边了。 就在张安已经开始绝望的时候,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让张安彻底如堕冰窖。 由于心急而开始心浮气躁的吕布终于没能完全挡住少年刺客的攻击。 刺客的双匕上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竟然破开了吕布加持在赤兔马身上的罡气,将赤兔马的一条腿削断。 赤兔马仰首发出一声悲鸣,重重倒下。 “赤儿!”吕布及时跃下马背,看着赤兔马被周围的蛮人乱刀砍死,血灌瞳仁,悲怒交加。 就在这时,吕布又发现护卫着张安二人的虎豹骑竟然只剩下不到两百人,而蛮十三也已经近在咫尺。 失去了陪伴自己多年的爱马,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袍友人战死沙场,吕布的理智彻底被心中的怒火淹没了。 他发出一声咆哮,方天画戟之上燃起了熊熊血色光焰,他抡动画戟,一步步向着张安等人杀去,势不可挡,就连那名少年刺客也不再出手,而是选择了暂避其锋。 本来张安的打算是靠近吕布以后,把曹纯交给吕布,让吕布骑着赤兔马这匹神驹脱离战场,谁曾想赤兔马竟然战死,他不禁心凉了。 不过此时见到吕布大发凶威,心中又燃起了几分希望,他声嘶力竭的喊道“速速靠近吕将军,让他把曹将军带走!” 早已经满身伤痕,疲惫不堪的虎豹骑再次抖数精神。 但是,就在此时,蛮十三杀到了。 蛮十三挥舞手中画戟,仅仅一击便将张安正前方的虎豹骑全部击杀。 张安看着一边策马向自己冲来,一边信手将围上来的虎豹骑挑杀的蛮十三,紧紧握住了手中长刀。 “呼!”画戟带着凌厉的风声向着张安横扫而来,蛮十三竟然想一招便把张安以及被张安用左手抱在怀中的曹纯全部杀死。 千钧一发之际,张安勉强用手中长刀挡在了面前。 “砰!”张安手中的长刀被这一击直接击碎之后,从长刀上传来的强劲力道将他的右手震断,接着又冲入张安的体内,肆意破坏着张安的经脉和五脏六腑。 张安脸色一白,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身子一晃,险些掉落马背。 蛮十三小小的惊叹一声,虽然没用全力,但是他本以为这一击足够把眼前的敌人杀死,没想到竟然被挡了下来。 不过也不需要他再操心了,因为张安已经被围上来的蛮人扯下战马。 紧紧抱着曹纯,无力反击的张安看着即将落在身上的无数长刀,咂了咂嘴。 没想到自己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被人剁成肉馅。 这死法,真是傻逼啊。 第十七章 生死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和曹纯最终还是避免了成为肉馅的结局。 吕布终于赶到了。 挥动画戟将周围的蛮人一扫而空之后,吕布站在张安身边,戒备的看着以胜者姿态缓缓走来的蛮十三,低声问道“张安,可还好?子和伤势如何?” 张安喘了两口粗气,抱着曹纯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干脆就坐在地上说道“还算活着。” 张安瞟了一眼吕布,发现此时吕布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吕布披头散发,脸色有些苍白,紧握着画戟的右手也在微微颤抖。 他的盔甲上沾着一层厚重的血浆,浓浓的刺鼻血腥味让张安有些反胃。 张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狼狈的吕布。 “稍后如果有机会,你抢一匹马带着曹将军先跑。”张安低声说道。 “某怎可弃你而去!”吕布低吼道。 “你现在的状态,一个人是救不了我们两个人的。曹将军比我重要。”张安咧嘴一笑,语气十分平静的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吕布沉默着再次挥动一下画戟,拨开朝着二人射来的箭矢。 “不过我倒是想出了一招替你开路,待会我全力引气入体,等体内的气积蓄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冲进人群。”张安舔了舔嘴。 缓了这么一会儿,他终于有力气扶着曹纯站起来了。 “你疯了!”吕布焦急的说“你这样做会尸骨无存的!” “就算尸骨无存,也比被人砍了脑袋当军功强。”张安瞟了一眼吕布说道“我发誓,就算你把我打晕,在我醒来以后,也会第一时间自爆。” 吕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到又击退了几波敌人,吕布终于做出了决定,艰难的点了点头。 “嘿,以后我忌日的时候,一定要。。。”张安的话说到半截,却停住了。 他低下头,看着插在自己胸膛的一柄匕首,眼角的余光看见一抹一闪即逝的黑影。 “张安!”吕布左手扶住张安,向着张安体内输入气,悔恨不已。 即将精疲力竭的自己竟然没有把握住那名刺客的踪迹,结果让张安中了必死的一击。 “莫要浪费力气了。。。真是抱歉。。。”张安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吕布看着张安抱着曹纯倒下。 明明在战场上失神是取死之道,但是久经战阵的吕布在这一刻还是彻底愣住了。 “吕将军,如今只剩你一人了。”蛮十三站在离吕布不远的地方,身边是重重护卫。 他可不傻,同袍死绝之后的吕布才是最可怕的,彻底没有了牵挂的吕布现在不用再分神顾虑别人的安危,势必会将满心的愤怒悲伤杀意全部对准自己一人。 一头武力站在了巅峰,心怀悲愤的凶兽发起疯来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蛮十三可不愿意和这种状态的吕布交手,真实实力比吕布要低上一线的他可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阵前斗将是一回事儿,自讨苦吃又是另一回事了。 吕布平静的看了一眼志得意满的蛮十三,俯身将气息微弱的曹纯抱了起来。 “唔?还有一个活着?”蛮十三唤来亲兵,低声下令“待会攻击的时候瞄准吕布怀里的那个人。” 吕布紧握着画戟的手上燃起了血色的光焰。 光焰迅速向着吕布的全身蔓延,炽热的温度让吕布身上的血水化为丝丝青烟,袅袅飘散。 “不要给他蓄气的时间,速速杀了他!”蛮十三感觉到一股让他心颤的气势,急忙下令“杀吕布者,赏万金,裂土封王!” 丰厚的奖赏让蛮人顿时红了眼睛,他们疯狂的向着吕布冲去。 吕布眉头微微一皱。 武将若是想如同吕布那般发出摧城一击,必须要有一个蓄力的过程。 这过程虽然只用花不到十息的时间,但是在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战场上,这时间还是太长了。 而且那样惊世骇俗的攻击不仅会大量消耗使用者的气,而且对使用者的身体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虽然以上的负面条件都在吕布的承受范围能力之内,但是还有最主要的一点。 这一击可是不分敌我的,在敌我夹杂的战场上,很容易误伤友军。 不过此刻全军只剩下吕布和怀中的曹纯,他倒是没了这样的担忧。 所以他在抱起曹纯之后,就悄悄开始了蓄力的过程。 只是很可惜的是,在将要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还是被蛮十三瞧出了端倪,功亏一篑。 吕布暗叹一声,看来自己没机会送给蛮十三一个大礼了。 他准备终止这一招,然后全力脱身了。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倒在地上,近乎气息全无的张安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丝丝不祥的血色在张安的双眸中扩散,他动作僵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安?!”吕布惊喜的看着张安“你没事?” “奉先,走!”张安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向前一步踏出。 他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吕布身前的敌人,虽然张安手无寸铁,但只是一个照面,便将敌人打得溃不成军。 张安挥舞着顺势抢来的一把战刀,在身前划过一个大圈,一道凌厉的劲气将身边的敌人一分为二。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长刀轰然崩碎,竟是不能承受张安灌注在长刀上的气。 这猛烈的一击暂时将三人周围的敌人清扫一空,但代价就是张安全身裂开无数伤口,向外嗤嗤的冒着鲜血。 吕布愕然的看着大发神威的张安,然后眉头深深皱起。 在他的感知中,张安的心跳呼吸都已经微弱到了几乎难以探查的地步。 “走啊!”张安再次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似乎开始丧失理智。 他连踏几步,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急速穿过层层敌人,直扑蛮十三。 在扑向蛮十三的过程中,张安一拳将一名敌人打爆,抢来了一柄长枪。 “铛!”长枪和一柄大锤相撞,二者同时爆裂。 张安去势不减,笔直撞入挡在他去路上的蛮人怀里。 密集的骨裂声响起,蛮人惨叫一声,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张安的气势越发高涨,不断攀升,散发出来的气不断变得凝实厚重,竟然渐渐有了和一流武将一较长短的趋势。 少年无声无息的再现,将一柄匕首插进张安的小腹。 就在少年一击得手,想要逃离的时候,他的手腕被张安牢牢抓住。 “等你很久了。”张安咧嘴一笑,拽着少年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去,死死抱住少年。 少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之色。 张安大吼一声,抱着少年的双臂猛然收缩。 “嗤嗤嗤”他身上迸射出大量热气腾腾的鲜血。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少年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开始急速抖动,在张安怀中抖出了道道残影,总算在被张安活活勒死的紧要关头脱身而出。 少年看了一眼张安,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战场。 总算为吕布的撤退又扫清了一个大麻烦,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的张安心中欣喜不已。 想到吕布,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让他把鼻子气歪了。 自己豁出老命来替他开路,吕布却担忧的看着自己,不远不近的吊在自己身后。 “滚!”张安眼睛一瞪,指着吕布的鼻子毫不客气的咆哮一声。 然后他甩出不知何时已经痊愈的右手,横扫右侧半圈,将再次围上来的敌人打的吐血横飞。 吕布感受到张安散发的气开始剧烈膨胀波动,大有一言不合就爆炸的意思,心中黯然。 他将自己手中的画戟掷向张安,默默道了一声珍重,重重一踩地面。 地面猛然一震,无数土块猛烈四射,将吕布周围的敌人逼退。 趁此机会,吕布用脚尖挑起一柄掉落在地的长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一名骑兵面前,伸手将蛮人拽下战马,自己翻身上马。 “张安,一定要活着!”吕布大吼一声,骑着抢来的战马头也不回的向外杀去。 顺利接到方天画戟的张安只觉手中一沉,抡圆了画戟就笔直的冲向蛮十三。 在吕布有了退意之后,只有蛮十三有缠住吕布的能力,自己必须挡住他。 虽然张安对戟法的认知只是懂了个皮毛,但是架不住画戟足够长,他又不计后果的不断将气灌注到画戟之上,势若疯虎一般玩命挥动着画戟。 一时间张安勇不可当,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寻常蛮人在他手上没有一合之敌,唯有蛮十三身边的亲卫才能和他过上几招。 蛮十三看了一眼另一边渐行渐远的吕布,知道有这么一个疯子挡在自己面前,想要彻底留下吕布已经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此行最大的目标没有完成,他心中不禁多了几分不快,看向张安的眼中带上了浓烈的杀机。 他一扯手中缰绳,杀向张安。 已经彻底没了意识,全凭着本能在杀敌的张安挥动画戟挡下了蛮十三的一击,连连向后退去几步。 “嗤嗤嗤”张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浑身的皮肤因为失血过多,渐渐开始呈现出惨白色。 但是张安只是模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句,继续在蛮人的军阵中冲杀不休。 在冲出敌人包围的最后一刻,吕布忍不住回头向张安的方向看去,但是二人之间隔着的人太多了,他没有看见张安。 吕布铁青着脸带着曹纯离开。 蛮十三一次次将张安击退,但是张安却不依不饶的继续发起进攻。 许久之后,蛮十三神色复杂的看着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的张安,制止了身边亲卫想要割下张安头颅的举动。 “倒是个忠义的勇武之人。”蛮十三吩咐道“将其厚葬吧。” 这时,几名士兵抬着吕布的方天画戟走了过来。 “和他一起葬下。”蛮十三指了指张安,转身离去。 “收拢全军,撤军!” 第十八章 异变,归路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说是厚葬,其实也不过就是单独挖了一个坑,将张安和方天画戟埋了而已。 毕竟彼此是敌人,按照蛮人的一贯作风,没有把张安的头颅砍下来去做成装饰,就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等到蛮人清理完战场,徐徐撤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大军全部撤走之后,早已经循着血腥味赶来,偷偷躲在一边的豺狼便溜了出来,迎来了自己的盛宴。 它们将战死将士的遗体从土坑中刨出来,拼命撕咬着。 一头豺狼将张安刨了出来,张开大嘴,狠狠咬在了张安的身上。 “嘎嘣”一声脆响,豺狼松开嘴,后退几步,吐出两颗带血的尖牙,疑惑的看了一眼眼前坚硬堪比石头的“食物”,低声呜咽着退到一边。 在另外几条豺狼也被崩下牙齿之后,张安终于无狼问津。 张安静静的躺在地上,惨白的肤色渐渐变得红润。 他的胸膛处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印记。 看模样正和之前被张安吸收的石头是一个形状。 张安的心跳和呼吸开始复苏。 随着张安的一呼一吸,他身边的花花草草亮起微弱的荧光,随着张安呼吸的节奏轻轻摆动。 渐渐地,花草上的荧光脱离了本体,慢悠悠的向着张安飞去,没入张安的身体里。 周围的豺狼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在张安身边徘徊,却又因为之前在张安那里留下了惨痛的记忆,迟迟不愿上前。 没过多久,在周围逡巡的它们身上也亮起了血色的荧光,飘摇着飞向张安。 但是它们毫无所觉,依旧在啃食着将士们的遗体,或是好奇的捕捉着在夜色里飘飘荡荡的荧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花草开始变得枯黄,豺狼们变的瘦骨嶙峋。 花草草从枯黄变成枯萎,最终化为一堆黑灰被夜风吹走。 而豺狼们则变成累累白骨和一堆没有光泽的皮毛,它们的血肉就像是被无形的恶魔吞噬了一样,连一滴血都不曾留下。 与之相对应的是张安的生机越来越旺盛。 当黑夜过去,天边洒下第一道阳光的时候,张安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如同睡了一个好觉,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 和第一次昏迷不同,张安这次醒来后,依旧保有自己昏迷前的全部记忆。 “重伤之后便会战力激增,神志不清?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当狂战士的前途。”张安不无自嘲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始检查自己身体的状态。 检查一番后,张安欣喜地发现自己的状态好的出奇不说,之前自己一直头疼的引气入体也结束了。 近乎液化的气在张安的经脉里缓缓流动,无比温顺。 “嘿,没想到倒是因祸得福了。”张安撇撇嘴“只要自己在静心修炼一段时间,只怕很快就能进入凝气为液的境界了吧。” 活动了一下因为躺的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张安这才惊愕的发现以自己为圆心,方圆千米之内寸草不生,甚至就连土地都呈现了沙化。 “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安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皱眉苦思。 一切的根源来自于张安得到的那块石头。 在张安力竭,气息全无的倒下之后,蛮十三以为张安死了,其实不然。 张安只是陷入了假死状态。 因为对张安最后拼死为吕布开路的举动而心生感慨,蛮十三阻止了属下砍下张安头颅的举动,张安幸运的躲过一劫。 之后张安又被埋进了土里。 原本他的下场是会因为吸不到空气,被活活憋死,谁曾想又被赴宴的豺狼刨了出来。 然而这还不远远不够,因为在那时,因为假死时间过长,张安生机已经开始涣散,如果得不到治疗,可能就真的会死去。 就在这个时候,感应到自己宿主陷入生命危险的石头自发运转了。 这块石头的本源能力便是抽取其他活物的生命力,滋补自身。 恰好因为大战过后的血腥味引来了大量豺狼,石头便毫不客气的将张安千米范围之内的生命力抽取一空,全部灌注在张安体内。 石头抽取的生命力不仅完全修补好了张安的伤势,还剩下了一部分提升了一下张安的身体素质,顺带着解决了张安引气入体的问题。 毫不客气的说,以上过程中但凡有一步出了差错,张安是绝对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这种玄而又玄,巧之又巧的事情,张安自然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出来,到现在为止,他还以为石头的最多大作用就是帮他指明其他石头的所在地呢。 不过在某方面来说,张安也是一个心大的人,在发现自己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一个结论以后,张安选择性的暂时忘记了眼前的诡异情况,很洒脱的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开始寻找起方天画戟。 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张安就从土里把方天画戟刨了出来。 扛着方天画戟,张安举目四顾,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往南走,趁早脱离塞外,但是三千北上支援的虎豹骑已经全军覆没,鬼知道那些蛮人现在南侵到了哪里? 万一自己往回走,却撞上了蛮人军队,自己两条腿哪里跑过战马的四条腿? 但东西北三个方向无疑是更加深入塞外,自己又人生地不熟,万一跑到了蛮人王庭范围内,只能考虑自己会被切成多少块。 犹豫再三之后,张安最终还是决定向南走。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过算上之前虎豹骑行军的时间,曹操的大军也应该行进到北方了。 自己往南走的话,还有几率碰上友军,若是往其他方向走,只怕是十死无生。 拿定主意以后,张安便向南方出发。 一路上张安昼伏夜出,尽量避免白天活动,以减少和蛮人碰面的机会。 然而北疆荒凉,多以平原地形为主,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以至于张安学会了在休息的时候,尽量找不起眼的地方打地洞来掩盖自己的行踪。 因为在敌人的领地内,张安就算是躲在地洞里也是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发现自己,然后又被大军围成饺子馅。 别说练气提升修为了,就算是睡觉也睡不踏实。 也许是来到这个节点以后的坏运气终于用完了,就这么躲躲藏藏走了将近三个月,张安竟然连一个蛮人都没遇见。 终于,张安回到了当时吕布一击摧城的地方。 故地重游,张安此时又是另一种心情。 想起刚进军之时的景象,再想想山口血战的那一天,张安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张安站在当初虎豹骑扎营的地方,默默念叨了几句诸君安息,然后收拾心情,准备继续向南进发。 又走了两天,在傍晚爬出洞的张安没走多长时间,就远远地看见有一小队骑兵向自己的方向快速奔来。 张安紧紧握住方天画戟,没有打算逃避。 看骑兵的人数不过二三十人,如果是敌人的话,只要不碰上虎豹骑那种精锐,张安自信自己能顺利抢下一匹战马,然后安然脱身。 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是准二流武将了,对付一些普通士兵的自信还是有的。 当然,如果是自己人就更好了,这近三个月的时间,张安睡不好吃不好,精神早已经疲惫不堪,根本没有多少战斗的心思。 也许是看见有个人站在己方的必经之路上,骑兵放缓了速度,为首的骑兵更是大喝出声“什么人?” 听见那熟悉的腔调,又看清了熟悉的曹军服饰,张安泪流满面。 终于遇见组织了! 张安激动地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别动手,别动手,自己人呐!” 骑兵很快就到了张安面前,他们戒备的拿着武器,摆出一副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的姿态,为首的人更是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张安,警惕地问“你说是自己人,可有凭证?” 当初因为引气入体的关系,在参与战斗的时候张安也穿得是一身布衣,经过一番大战,又经过近三个月的长途跋涉,张安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是破烂不堪。 再加上这三个月张安根本没办法洗澡,头发一绺一绺的结在一起,胡子拉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而身上的汗味和当初的血腥气,以及天天钻地洞的土腥味混合在一起,若是胃浅的人站在张安身边,只怕会当场吐出来。 此时张安的样子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也难怪为首的骑兵并不相信张安的话,毕竟张安的形象更符合那些中原人眼中不开化的蛮人形象。 凭证?张安顿时急了,自己这一身破烂能让自己不走光就已经是奇迹,哪里还能放下其他东西?当初吕布给他作为身份凭证的军牌,早已经不知道被丢在了哪个角度。 吕布?张安眼睛亮了起来。 “我是吕布将军的亲卫!我叫张安!当初和吕布将军,曹纯将军,虎豹骑一起北上支援!”张安高高举起手中方天画戟“这是吕布将军借我防身的兵器!” “不可能!当初支援的队伍除了吕将军和曹将军,已经全部战死!”为首者拧起了眉毛“准备攻击!” “等等!我投降!”张安哪里愿意和自己人发生无谓的冲突,他很光棍的把方天画戟扔到地上,自己高高举起双手“你们把我绑起来,我不会反抗的!” 第十九章 重逢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听见张安这么一说,骑兵首领倒是有些犹豫不决,迟疑半晌之后,他说道“那我现在过去,你把双手举起来!” 五六名骑兵翻身下马,用牛皮筋将张安双手紧紧捆在背后。 张安也不生气,还乐呵呵的问道“兄弟,有水有干粮不?我这走了快三个月都没吃好喝好。” “你倒是不客气。”这次骑兵首领没怎么犹豫,就把自己的水囊拧开塞到张安嘴里。 张安终于能饱饮清水,在一口气喝掉大半袋子水以后,不禁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这时,一名骑兵艰难的扛着张安丢在地上的方天画戟走了过来。 那名一名骑兵喘着粗气说道“队正,这画戟怕不是有两百余斤重。” 骑兵队正回想了一下张安毫不费力将画戟高高举起的画面,看向张安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张安感觉骑兵队正的视线在自己的几处要害来回打转,不禁问道“你想干嘛?” “我怕牛皮筋捆不住你,想把你打晕。”队正很老实的说道。 “恕我直言,你应该是打不晕我的。我已经快到凝气为液的境界了。”张安很诚恳地说道“我愿意束手就擒只是为了表达我配合的态度,不想和自己人发生冲突而已。” 队正牙疼一般的倒抽一口凉气,眉头紧皱。 “行了行了,别头疼了。”张安好笑的看着一脸纠结的队正“要么你干脆趁我现在被绑住双手一刀杀了我,要么你就踏踏实实带我回营。” 队正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把张安带回营。 原因很简单,得知北方军民的凄惨下场以及虎豹骑全军覆没以后,原本打算自己在许都处理事务,另派大将领军的曹操带着能调动的全部大将和军队,亲率大军到了北方边疆,而发誓要报仇雪恨的吕布率领先锋军正驻扎在前方不远的营地中。 张安所说是真是假,回营便知。 “曹纯将军伤势如何了?吕布将军是否安好?”回营的路上,张安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似乎觉得告诉张安答案或许还可以震慑一下张安,队正老老实实的说道“曹纯将军伤势已然痊愈,和吕布将军一起负责先锋军事宜,正在前方驻扎。” 他瞥了一眼张安,发现张安听完他的话后,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欣喜之色,队正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难道这人说的是真的?可是明明是吕布将军亲口所说虎豹骑只剩下他和曹将军了。 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张安心满意足的闭上嘴,开始想象吕布见到自己以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他不会激动得哭出来吧?张安想到吕布抱着自己放声大哭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边张安自己一个人正在胡思乱想,另一边的骑兵们也在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啊?” “当然是假的,吕布将军亲口说的虎豹骑全军覆没了。” “可是他的兵器摸起来好像真的是吕将军的方天画戟啊。” “嘿,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你摸过吕将军的兵器一样。” 低低的骂声和笑声响起,安静走在张安身边的骑兵队正笑着摇摇头。 一路无言,张安等人很快就到了大营。 进了大营之后,队正吩咐其他人看好张安,自己则提着方天画戟走向了主帐。 若此人所说是真,吕将军定然大喜,说不得自己还能讨个彩头呢? 此时主帐之内,三名穿着盔甲的将领和一名穿着青衫的文士沉默的坐在帐中。 吕布坐在主将之位上,一言不发,双眼微眯,似乎在小憩。 自从虎豹骑全军覆没之后,吕布只有在曹纯醒来的那天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其余时候都是面无表情,让人感觉极为压抑。 帐中的众人非常能理解吕布的心情。 陪伴自己多年的爱马战死,随身兵器丢失,一起北上的士兵全员战死,放在谁身上也会像吕布一样心情不好。 即便是曹操,在得知了吕布战败的前因后果之后,也不仅没有责难吕布,反而温言劝说了许久,让他不必过于自责。 毕竟谁能想到,蛮人竟然有办法隐藏十万大军? 这种事不论谁碰到都只会比吕布更惨,毕竟他们可没有吕布那么强,可以自己脱身不说,还能带着曹纯安然回营。 知道了吕布心情不好,这些平时和吕布颇有私交的曹将说话的时候也都很顾及吕布的心情,尽量不去提起一些刺耳的字眼。 但这样的后果就是除非必要,没人敢随便说话。 感觉到气氛越来越凝重,文士偷偷捣了一下身边的将领,用眼神示意。 这名将领就像是冰块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正是高顺。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吕布,不禁想到了张安。 虽然只是和张安相处了一个月,但是张安的天赋和他相同,训练又能算得上是勤勉,高顺本想在这次北征之后把张安从吕布手里要过来,作为将来的陷阵营主将培养的。 内定的继承人战死,高顺心里也是痛惜不已。 就在高顺想要说话的时候,守在主帐门口的士兵走了进来禀告道“诸位将军,有一名斥候说他在侦察敌情的时候发现了一名叫张安的男子,并带来了一柄方天画戟。” “什么!”在听完士兵的话以后,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失声惊呼。 这三人正是吕布,高顺,以及伤势痊愈以后,同样怀着报仇的心思加入前军的曹纯。 “速速让那斥候进来!”吕布连声催促。 骑兵队正拿着方天画戟走进大帐,看见吕布正盯着自己,急忙放下画戟,畏手畏脚的行礼说道“见过诸位将军。” 吕布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队正身边,拿起方天画戟,开心的说“不错不错,正是某的画戟!某问你,那人在何处?” “禀告吕将军,他正在后营。。。。”队正还没把话说完,吕布大步走出了军帐。 高顺和曹纯自然不会落后,文士和剩下的将领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这两人很好奇张安究竟是何人,竟让吕布如此失态。 当吕布等人赶到后营的时候,看见张安正依靠在帐篷上,眉飞色舞的和身边的士兵聊着什么。 “张安!”吕布大步走过去,丝毫不顾张安身上的刺鼻味道,将他紧紧抱住,用了捶了捶他的后背“你小子竟然还活着!” “奉先,你再不松手,我就被你勒死了!”张安呼吸困难,有气无力的说。 吕布急忙松开手,上下打量一番张安,发现他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不禁松了一口气。 “诶,高将军和曹将军也在啊。”张安笑嘻嘻的对着高顺和曹纯点头示意。 高顺微笑着点点头,而曹纯一脸欣喜的走过去,不轻不重的锤了一下张安的胸口,高兴的说“好好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张安,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一定要好好说说。”吕布再次打量了一番张安,然后惊讶的说到“嗯?你竟然快到凝气为液的境界了?真是了不得啊。” “能让我先沐浴更衣么?”张安颇有些扭捏的说“我将近三月未曾洗澡,这个。。。” “还有什么要求?”吕布问道。 “我还要吃东西。”张安苦着脸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这三个月吃了些什么东西。。。” “好,你先去沐浴更衣,某在大帐等你。”吕布大手一挥,然后吩咐身边的士兵速速准备食物。 一名士兵走上去,哆嗦着手将张安解开。 吕布这才注意到张安是被以俘虏的姿态带进营中,双眼一瞪,就要呵斥。 张安先他一步开口说道“这几位兄弟尽忠职守,我真是十分佩服。” 吕布知道张安是怕自己怪他们,于是改口说道“他们将你带到了某面前,某就记他们一功。” 张安笑嘻嘻的对着吕布等人行了一礼,跟着一名士兵去沐浴更衣。 而吕布等人则返回大帐,等着张安。 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张安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来到大帐之后,张安看见吕布坐在主位上,正轻轻抚摸着方天画戟,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意。 吕布应该是想到了赤兔马了吧。张安见礼之后,为了打岔,故意问道“奉先,我的饭菜在哪里?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跟你说话呢。” 吕布放下画戟,笑着说“张安你放心,饭菜管够。来来来,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张安摊开手说道“我在力竭之后就晕了过去,估计蛮人以为我死了,就把我埋了起来,也不知道为啥,他们竟然没砍下我的脑袋,这倒是让我侥幸逃过一劫。”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伤势全部恢复了不说,还莫名其妙的就快到了凝气为液的境地。然后我觉着大军应该也到了北疆,于是一路南行,然后遇见了那队骑兵,就被带进了营中。” 说实话,张安的说法很是空洞,而且其中可以追究的细节太多,但是吕布却毫不在意,而是感慨地说“真是难为你了。” “那是,你可不知道,为了躲避蛮人,我这一路可是昼伏夜出,就算逮到兔子什么的,都只能吃生的,幸好我福大命大,一路上竟然一个蛮人都没遇见。”说到漫漫返程路,张安满心是泪。 “失礼了,嘉打断一下。”一直在旁静听的文士出声说道“这位张安将军可是说自己一路上都没遇见蛮人?” “在下当不起将军之称,叫我名字张安即可。不知先生怎么称呼?”张安问道。 “不才郭嘉郭奉孝,现为前军随军军师。”文士报出了一个鼎鼎大名的名字。 他就是郭嘉?曹操首席谋士? 张安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身材消瘦的清秀青年,一时间有些出神。 第二十章 北方局势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咳咳,张将军还未回答嘉的问题呢?”看着张安似乎有些出神,郭嘉轻咳一声说道“还有,你已经被追封为折冲将军,虽然张将军你如今平安归来,但主公从没有把赐下的东西收回去的习惯,你自然当得起将军的称呼。” 这就混上一个将军了?张安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虽然是追封,但能直接一步窜到五品杂号,估计还是曹操看在吕布的面子上。 不过自己随时会走,就算是混上了大将军又如何?张安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喜,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但是在郭嘉眼里这就是张安宠辱不惊的表现了,他看向张安的眼神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欣赏。 “回禀军师,张安一路行来确实是没有遭遇任何蛮人。”张安恭敬的说道。 虽然郭嘉在历史上的形象多被描写为放荡不羁,不拘小节,不过张安对于这位即使英年早逝,依然被后人判定为三国谋士中排名前三的人心有敬意。 “奉先,你不觉得奇怪吗?”郭嘉请张安在自己旁边落座,然后对吕布说道“我们这几日连连派出斥候,也是一无所获。” “奉孝的意思是蛮人已经退兵了?”吕布先是疑惑的说了一句,然后恨恨的说道“跑的倒是挺快,不过某定要报那血海之仇!” 吕布和郭嘉显然极为熟悉,彼此称呼都是以表字,不过也不奇怪,一个是大将,一个是重谋,二人平日肯定有不少往来。 “奉孝莫急,嘉观此事颇有蹊跷。”郭嘉的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腰间,张安眼尖的发现郭嘉摸的是腰间悬挂着的一个小酒壶。 吕布也发现了郭嘉的动作,他笑着说道“奉孝想饮酒也无妨,帐中皆是自己人,没人会对那陈长文嚼舌根。” 曹纯和另外那名大将笑了起来。 陈长文向来看不惯郭嘉的不拘小节,不知道对曹操打了多少次小报告。 郭嘉也不是好惹的,结果二人只要是见面,便会斗起嘴来。 不过对于郭嘉嗜酒这一点,吕布等人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只要是武人,几乎都有一个好酒量。 若不是此时身处军营,又在领兵途中,只怕吕布等人早拉着郭嘉一起喝起来了。 郭嘉舔舔嘴,将酒壶摘下,笑嘻嘻的说“那嘉可就不客气了,诸君看嘉喝酒可不要羡慕啊。” 张安看着痛饮壶中美酒的郭嘉,觉得这才符合郭嘉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刚刚言笑晏晏的郭嘉虽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亲切感,却总是觉得不符合郭嘉的形象。 郭嘉放下酒壶,看着张安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晃了晃酒壶笑着说“张将军可是也想饮酒?” “不不不,张安身为吕将军亲卫,自当同甘共苦。”张安一本正经的说。 吕布笑着摇头道“你这家伙呐。” 剩下几人也笑了起来,多日来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 “对了,还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张安对着那名一直笑着不说话的将领行礼问道。 “某乃夏侯渊,你叫我妙才便是。”将领笑着说道。 “张安见过夏侯将军。”又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呐,张安急忙问好。 张安暗自咂舌,鬼才郭嘉,飞将吕布,陷阵营高顺,虎豹骑曹纯,再加上最擅千里奔袭的夏侯渊,这样足够吓死人的阵营竟然只是作为先锋部队出现,看来老曹是真生气了。 众人笑了一阵,此时有士兵将张安的饭菜送了过来,张安急忙狼吞虎咽的吃起东西,不再说话,而其他人将话题重新回到蛮人身上。 “不知奉孝如何看待此事?”夏侯渊摸了摸打理的极为整齐的胡须,忧心的说“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已经偷偷摸摸绕过了我们,直接去袭击孟德的中军了?” “目前收集到的资料太少,没有办法做出判断。”郭嘉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嘉倒是以为,蛮人应该是已经撤军了。” “哦?何出此言?”曹纯不解的说“那些蛮人此时正应该挟大胜之势,大举进攻才对。” “根据奉先和子和你的说法,蛮人所过之处大肆屠戮,鸡犬不留。”郭嘉说道“若是这消息传出去,只会激起主公治下臣民的同仇之心,让蛮人南侵多出无数阻力,所以一般的势力入侵别方势力的时候,都是打抚并举。想那蛮王也是统一了塞外的一代雄主,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那他为何还要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也不等吕布等人说话,郭嘉继续说道“所以嘉以为,蛮人此次南侵,并不是为了攻略中原而来,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只是究竟为何,嘉一时也想不出头绪。” “难不成这些蛮人此次就是为了杀人而来?”高顺猜测道。 不过他很快自己就否定了“攻打我军蛮人也有伤亡,此等不智之事只有疯子才会为之。” 听了高顺的话,郭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只是却并未说话,而是自顾自地喝着酒。 “罢了,现在多说无益,等真正进军到塞外的时候再讨论吧。”吕布摆摆手,开始撵人了“天色已晚,诸君且去休息,恭正,晚上的巡夜就有劳你和陷阵营了,此间士兵唯有你麾下陷阵营最为敏感。” 高顺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分内之事,奉先无需客气。” 其他几人纷纷起身告退,大帐中只剩下依旧在大吃大喝的张安和吕布。 张安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擦了擦嘴巴,满足的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奉先,你是不知道,能有口热饭吃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吕布淡淡的说“某征战多年,什么情况没遇见过?” 然后吕布问了张安一个十分惊悚的问题“你可曾吃过人肉?” 张安瞪大了眼睛看着吕布,不会吧,吕布吃过人肉?! “某自然没吃过。”吕布说道“不过程昱那家伙因为粮草不足,曾经把人肉混进粮草里。那家伙心狠手辣,你以后要离他远一点,不然得罪了他,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安自然知道程昱这个和郭嘉一样同为曹操麾下重谋的人物,只不过来到这里以后多是和武将打交道,倒是没想起这个狠人。 “此次进军,主公麾下五大谋士,奉孝在先锋,荀攸荀公达为后军军师,荀令君在许都代理主公操持政务,留在主公身边,为主公出谋划策的是程昱和贾诩贾文和。” 贾诩和程昱?张安吃了一惊,看来这次曹操真的是非常生气啊。 尤其是贾诩,这可是被后人评价为三国第一毒士的人物呐。 “这次蛮人要倒血霉了。”张安撇撇嘴。 “张安,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吕布拿着方天画戟走到张安身边,把画戟递给张安。 张安下意识的接过画戟,吃惊的看着吕布。 “某再也用不上了。”吕布简短的说了一句,便走出了大帐。 再也用不上了?什么意思?张安觉得吕布这句话意味深长,不过此时吃饱了东西的他只觉得困意上涌,也懒得再多想,拿着画戟便让侍立在一边的士兵带他去了自己的帐篷。 第二天,张安穿上早上士兵送来的盔甲,提着方天画戟便去找吕布报道了,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吕布亲卫,必须跟在吕布左右。 等见了吕布的时候,张安吃惊的看着一身寻常衣衫的吕布。 “奉先,你为何穿着这身?”张安问道“大军开拔在即,你的盔甲呢?” “那天之后,某偶有突破,一应外物皆已用不上了。”吕布翻身骑上一匹寻常战马,语气平静地说“那套盔甲,等你武艺大成之时,便是你的了。” 张安骑上战马,紧紧跟上吕布“奉先,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偶有突破?” “某现在,已经是罡气之上了。”说起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的事情,吕布的脸上没有丝毫欣喜,而是带着一丝黯然。 张安顿时懂了,向来吕布是在兵败之后,受到了刺激以后突破的。 “不管怎么说,实力变强了总是好事。”张安安慰道“起码这次再碰上蛮王,奉先你就可以把他活捉了然后千刀万剐。” “不错,一刀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吕布点头赞同。 在二人的谈话声中,大军开拔,向前进发。 但是诡异的是,大军一路前行,却连一个蛮人都没遇见。 别说蛮人的大部队,就连斥候游骑都没碰见。 这让众人心中不禁蒙上了一层阴霾。 蛮人,究竟要干什么? 而随着四散开的斥候纷纷归营,也带来了周边的消息。 凡是被蛮人攻下的城池关隘,已经全部成为了空城。 在拿上所有能拿走的东西以后,蛮人撤军了。 在一次临时军议上,郭嘉说道“蛮人绝不会只为区区财物便如此大军进攻,他们一定有其他的动作,一定要查出来原因!” 郭嘉的脸色很是难看,似乎是隐约知道了一些什么,但是又不愿明说。 先锋的斥候再一次向四面八方散去,去打探蛮人的消息,但是却依旧毫无所获。 终于,大军行进到了虎豹骑全员战死的山口之前。 大军暂且休整一日,举行了浩大的祭奠。 第二天,太阳刚从东方升起。 站在临时用土垒成的高台上,吕布看着底下整齐列队的大军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全军进发!”吕布指着北方,厉声喝道“某要让蛮人血债血偿!” 第二十一章 异状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大军毫无阻碍的穿过山口,正式深入塞外。 和张安想象中的不同,张安本以为塞外应该是绿草茵茵,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但是他视线所及之处,却皆是一片荒凉。 泛黄的青草凌乱的散落在黄色的大地上,牲畜的白骨随时可见。 眼冒绿光的狼群紧紧尾随着大军,似乎随时有可能扑上来冲击大军,丝毫不顾二者数量上的绝对差距。 张安惊讶于自己的所见,但是已经来过塞外一次的曹纯等人更是惊讶。 “这是什么情况?”曹纯愕然的指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我记得上次北征之时,塞外不是这样啊。虽然风景及不上中原的秀丽山川,却也是草原青青,让人心旷神怡。” “看来北方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情况。”自从发现蛮人完全撤军以后,越来越少露出笑容的郭嘉自言自语“不知道这异状是发生在蛮人进军之前,还是之后?” 听见郭嘉自言自语的张安想到最近郭嘉的反常表现,终于忍不住问道“郭军师,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还不能够确定。”郭嘉摇摇头“在不能确定心中所想之前,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 吕布倒是丝毫不在意塞外有什么异状,他在乎的是蛮人究竟在哪。 大军继续前进,只是因为这不同寻常的景象而多加了几分小心,行军速度颇为缓慢。 而在进入塞外的当晚,向外撒出去的斥候有一队没有按时归来。 吕布也没在意,在敌人的地盘上什么事都有可能,更何况看之前那些恶狼眼冒绿光的样子,就算是那支斥候被狼群围攻了也不意外。 倒是郭嘉详细询问了那队斥候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一夜过去,那队斥候没有回营。 到了第二天,三队斥候没有归营。 第三天,五队斥候没有归营。 在经过查问之后,发现这几队斥候都是在同一个方向失踪之后,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定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于是吕布宣布暂停行军,而他亲自出马,带着张安一起去斥候失踪的方向查看。 众人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虽然主将轻离大军这件事颇为不妥,但吕布在有些时候是一个根本听不进别人劝说的家伙。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们也拦不住。 第四天一大早,吕布和张安轻装出了军营。 除了吕布和张安以外,还有五十名吕布的嫡系精锐,并州狼骑。 五十名狼骑以十人一小队向四周散开警戒探察,每隔半个时辰就归队禀报一次。 吕布和张安则是不紧不慢的骑着马,一边讨论着武艺,一边向着斥候失踪的东南方行去。 在张安平安归营以后,吕布加强了对张安的训练。 每日扎营以后,吕布必然要和张安对练两个时辰,即便是在行军路上,吕布也不放过张安,时不时的就要出手偷袭张安,美其名曰要加强张安应对危机的能力。 当然,名义上是指导,实际上是三国第一武将痛殴目标是救世主的有志宅男。 不过在张安达到了凝气为液的门槛后,身体素质大大加强,恢复能力也非同往日,虽然被吕布揍得很惨,却也能撑住。 但是相较于吕布的指导,高顺的训练才叫一个苦不堪言。 高顺又拿出了当日在陷阵营训练张安的那一套,不知道从哪搞出来了一套特制的盔甲,重达数百斤,穿在身上以后,张安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人形高达。 而高顺的训练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张安穿着这套盔甲在行军的时候跟着跑,一直到晚上扎营的时候才停下。 除此以外,由于二人天赋相同,高顺也在指导张安气的应用,让张安收获颇丰,学到了不少实用的技巧。 狼骑四处探察,吕布和张安则是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 再一次被吕布用内气凝练的方天画戟从马上挑飞之后,张安重新回到马上,好奇的问道“奉先,罡气之上究竟是一个什么境界?” 吕布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现在境界太低,具体的感觉某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有一点你可以知道,那就是在某的这个境界,某和天地间的气已经不分彼此,因此气是用之不竭的。” “天人合一?”张安挑眉问道。 吕布惊讶的看了一眼张安“你这个形容倒还是挺准确的。” “那是,我也是个文化人呐。”张安得意洋洋的人。 吕布摇头失笑“你那一手字,连某也比不上,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文人?” 这句话让张安老脸不禁一红。 张安生活的时代科技那么发达,哪有几个人会专门去学如何用毛笔写字?来到这个节点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可是张安依旧不习惯用毛笔写字。 不理会一脸受伤表情的张安,吕布举目远眺,若有所思。 “奉先,有什么发现吗?”张安好奇的问。 “没有什么发现,只是有些不安压抑的感觉。”吕布郑重的说道“张安,若是事情有变,记得一定不要离开某的身边。” 张安哭笑不得的说“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没必要。” “某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吕布正色说道“这种不安压抑的感觉,某只体会过一次,那就是那次山口伏击的时候。” 张安收敛了笑容问道“你觉得会出什么事?”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让某心烦。”吕布恶狠狠地说“若是让某发现了蛮人,定要好好杀上一场。” 在离军的第三天下午,有一名狼骑来到吕布面前,抱拳说道“禀告将军,有所发现。” “带路。”吕布见终于发现了一些东西,舒展了几分颜色。 在狼骑的带领下,张安和吕布二人来到了一个大坑前。 “这是什么情况?”张安看了一眼,发现坑里全是死人。 看其装备,应该就是那些失踪的斥候。 吕布清点了一番人数,说道“数目相符,那些失踪的斥候全在此处。” 总算发现了失踪的斥候,但是二人并无喜色,反而眉头深深皱起。 这些斥候身上并无任何伤痕,但是却全身惨白,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就像是被抽去了全身血肉一般,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一具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吕布示意身边的狼骑将尸体从坑中拖出来,毕竟是己方将士的遗体,哪能让他们曝尸荒野。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几名狼骑跳入坑中,准备将尸体拖出来的时候,坑中忽然冒出了浓浓的黑雾,将几名狼骑的身影遮掩。 吕布瞳孔微微一缩,张安眉头紧紧皱起。 他们都从这黑雾上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杀机。 不过还没等二人有所动作,黑雾便立刻散去。 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那几名狼骑如同斥候一般,倒在了坑中死去。 吕布翻身下马,毫不迟疑的跳入了坑中。 黑雾再现,将吕布笼罩在内。 下一秒黑雾中亮起了绚烂的血色光焰,须臾间便将黑雾燃烧殆尽。 “如何?”张安也下了马,走到坑边问道。 “那股黑雾会抽取人的生机。”吕布皱眉从坑中跳到地上“即便是某的实力,在那刚刚一瞬,也被抽取了一丝。” 这下张安倒是惊讶了,如今的吕布不出意外,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实至名归。 强如吕布竟然也着了道,那么普通士兵估计来多少都不够这黑雾吞噬的。 “不过这黑雾已经被某消灭了,应该已经安全了。”吕布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四散开的狼骑纷纷向着吕布所在的地方聚集。 “我下去试试。”张安摸了摸鼻子,不顾吕布的反对,跳进了坑中。 没有丝毫反应,大概那邪门的黑雾真的已经被吕布消灭了。 剩余的四十名狼骑重新归队,将坑中的遗体全部拖了出来。 张安和吕布商量一阵,尤其是在张安的坚持下,吕布决定将这些遗体就地火化。 毕竟在被那古怪的黑雾侵染以后,谁也说不准这些尸体会有何变化。 张安可不希望见到三国版的生化危机。 在处理好遗体之后,吕布就决定先行回营一趟。 出了这种前所未见的怪事,吕布一个人也有些拿不准,还是去问问郭嘉这个智者的意见比较好。 更重要的是,吕布生怕大营有变,于是决定连夜赶路,用最快的速度返回。 将骨灰全部带上,一行人匆匆赶回营。 回营的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在全力赶路的情况下,仅用了一天就回到了大营。 看着安然无恙的大营,吕布松了一口气。 在对随行的士兵下达了封口令之后,吕布回到大帐,召集郭嘉几人前来议事。 在听完张安和吕布的描述之后,郭嘉陷入了沉默。 短暂的沉默之后,郭嘉做出的判断让吕布等将领大吃一惊。 “撤军,速速撤离塞外。”郭嘉沉着脸,语气严厉的说道“必须撤军!” 吕布颇为不甘的说“可是此次进军我等一无所获,就这么撤军,有些说不过去吧?” 高顺等人也纷纷附和。 “撤军的理由已经有了。”郭嘉说道“放心,主公定然不会有所怪罪。奉先,你现在写一封军报,将此事详细写下,派人快马加鞭送给主公,放心,主公在知道这件事后,定然不会怪罪我们。” “奉孝,到底是什么原因?”曹纯心中的不甘不亚于吕布,一手训练的虎豹骑全军覆没,结果刀刃上还没沾到蛮人的血就要撤军,曹纯怎么会愿意。 环顾了一圈众人,郭嘉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二章 撤军和未来计划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郭嘉没有急着说出原因,而是看向了吕布和曹纯“奉先,子和,你们可记得第一次北征之时的那支乌桓铁卫?” “怎么可能不记得?”曹纯说道“那群士兵力大无穷,悍不畏死,即便是身受重伤也毫不退缩,堪称劲敌。虽然只有区区千骑,但论起整体战力却比虎豹骑更胜一筹,实在是一支悍卒。若不是奉孝定计将那些铁卫引入陷阱中一把火全部烧死,只怕我军还要多出不少死伤。” “那支乌桓铁卫,实际上是用活人祭炼而成。”郭嘉又开始喝起酒来“而奉先和张安所见到的异状,其实是祭炼的一个过程。那些尸体,便是乌桓铁卫的前身。等火候到了,他们便会苏醒,在北蛮巫师的操控下踏入战场。” 这怎么听起来还真有一点生化危机的意思?张安咂了咂嘴。 “难道此次蛮人进攻,就是为了大肆祭炼乌桓铁卫?”曹纯震惊的说道。 然后他疑惑的说“不对啊,那些蛮人杀了人不说,连头颅都砍了下来,垒成京观了,想来少了头颅的尸体也做不成乌桓铁卫吧?” “你看见的京观有多少?主公治下北方军民有多少?”郭嘉冷冷的反问道。 曹纯默然不语,紧接着他想到了北方军民的数量,脸色不仅白了几分。 “不仅如此,还要算上那些在战斗中被我军伤而未死,没有缺胳膊断腿的蛮人。”张安眼角抽搐地说道“虽然我没参加过第一次北征,但是想来那些乌桓铁卫本来就是用蛮人祭炼成的吧?” “奉孝,你是如何得知的?”吕布问道。 “主公志在天下,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增强实力的机会。”郭嘉说道“在见到了乌桓铁卫之后,主公自然想要知道这支精兵是如何训练而成的。” “那次嘉设计诛杀铁卫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个活口。那就是藏在铁卫中的一名巫师。”郭嘉抿了一口酒“在打扫战场的时候,那名巫师想要逃跑,却被典将军活捉。” “我想起来了。”曹纯一拍脑袋“当时为了引出那支铁卫,奉孝你故意让主公只带着老典和许老虎,以及五百护卫做出亲身探察敌情的样子,才顺利把那些铁卫引入陷阱。” “当时只有主公,嘉,以及典将军许将军在场,而你们率军游弋在四周以防不测,所以不知道。”郭嘉晃了晃酒壶,发现剩下的酒已经不多了,不禁皱了皱眉头“事后,典将军从那名巫师嘴里掏出了铁卫的训练之法。” “可是我并未见有哪位大将去练兵啊?”曹纯先是疑惑的问了一句,然后脸色大变,像是想起了什么。 吕布也深深皱起了眉头,脸上隐隐现出几分不快。 “看来子和想起来了。”郭嘉叹息道“虽然此法有违天和,但是主公实在受不了一支悍不畏死的精兵的诱惑,在思索数日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所以在我军大局已定,节节胜利之时,典将军带着五百骑兵探察敌情,却会遇伏,全军覆没,连带着典将军本人也深受重伤,找了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养伤,三个月以后才露面。” “可是某并未见军中有何铁卫出现啊。”吕布皱起眉头。 “那是因为花费三个月,五百人中才成功了不到十人。”郭嘉说道“所以主公彻底绝了心思,为了防止此事外露,他派人一刀杀了主持此事的巫师,将五百士兵全部焚毁,又在战后大肆搜捕蛮人巫师,以防这种铁卫死灰复燃。” “只是没想到,终于还是出现了。”郭嘉揉了揉眉心“嘉这些时日,最担心的就是此事发生呐。” “如果三月便能有所成效的话,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高顺微微眯起眼睛,罕见的有几分战意外露“顺倒是想看看,这些铁卫比之陷阵营又能如何?” 北征乌桓之时,由于主要是骑兵作战,所以高顺并没有参加。 曹纯闻言摇摇头“恭正,还是不要造成无谓的伤亡吧。” 作为曾经亲自和铁卫交过手的将领之一,曹纯话说得很委婉,但显然是不看好陷阵营。 高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再说话。 “嘉以为,若是再继续深入塞外,很可能就会碰见大规模的铁卫。”郭嘉忧心忡忡的说“即便是百人中取一人,只怕此时的蛮人也能凑出起码两万人。” 张安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两万比虎豹骑还要更加精锐的乌桓铁卫? 哪怕有吕布坐镇,这八万先锋军只怕还是有些不够看。 几人纷纷看向吕布,郭嘉已经提出建议,但是最终的决定,还是要由身为主将的吕布拍板决定。 吕布深深皱着眉头,有些难以下决定。 虽然他自认为以自己此时的实力,配合这八万大军,再加上高顺几名大将,拿下两万乌桓铁卫应该不成问题,但是谁知道蛮人还有没有更多的铁卫? 毕竟两万人只是郭嘉的保守估计。 最后,想起了那日自己往来冲杀,却还是没能阻止虎豹骑陨落的那一幕,吕布缓缓闭上眼,沉声说道“便依奉孝所说,暂时撤军吧。” 高顺等人齐声领命,纷纷走出大帐安排撤军事宜。 张安留在帐内,看着虽然闭上眼,但是眼珠却在眼皮下不停转动,显然内心并不如表情表现出那样平静的吕布,轻笑着开口说道“奉先,这次回去,你可要让我见见嫂子,让我瞧瞧究竟是怎样秀外慧中的奇女子,竟能让奉先你始终牵挂不忘。” 吕布睁开眼,也没有计较张安话中小小的无礼之处,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是啊,等回去之后,某家中又要添上一副碗筷,多养一个闲人了。” “瞧你这话说得。”张安讪讪的说道“什么叫闲人?” 被张安这么一打岔,吕布也算是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看着张安,戏谑的说道“对了,某想起来,恭正前些时日还跟某说过,想把你调去陷阵营,好好操练一番。” 张安刚想开口,忽然注意到吕布的用词。 调去?张安心中一动,难道吕布想把自己的亲卫一职给撤了,让我去陷阵营? “奉先,你话里有话啊。”张安微微眯起眼看着吕布,幽幽说道“调去二字何解?” 吕布一愣,自知失言,顾左右而言他。 因为高顺属意张安做他的接班人,这几日私下和吕布一直在商量这事,吕布身为高顺好友,自然清楚高顺的顾虑。 毕竟高顺没有吕布的武力,陷阵营又从来都是奔赴战事最险恶之地,将军难免阵前亡,万一高顺出了个什么意外,因为陷阵营本身就建立在高顺天赋上的这一特殊性,唯有张安能接过他的旗帜,成为陷阵营主将,不然陷阵营只怕会就此彻底消亡。 吕布对此事自然持赞成态度,只不过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怎么和张安说这件事,不曾想今日只是玩笑似的随口一说,就被张安看出了端倪。 “奉先,我知你所想,亦知高将军所想。”张安也不是傻瓜,这些日子也想清楚了自己当初出言不逊,但是为何吕布却还留下了自己,除去吕布本身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话以外,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为了高顺才做出的决定。 张安正色说道“我此时还没有那个觉悟,将一营将士的性命一肩扛起,这事儿对我来说,太过沉重。” “此事再议,再议。”吕布打起了哈哈。 “对了,还有一事我想和奉先商议。”张安笑眯眯的说“这次回去之后,若是短期内没什么需要你出马的战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你要去哪儿?”吕布瞪起了眼睛。 “中原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张安作出一副悠然神往的姿态“之前世道不安,我又没什么本事,只能躲在家中,如今我也算有了几分武力,自然要去看看这大好山河。” 真实的原因自然是张安要走访各地,去收集剩下的三十五块石头。 “这样啊。”吕布沉吟起来“游历各地也是武人必经的阶段之一,张安你出去看看也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安笑嘻嘻的说“真到我要走的时候,奉先可不要阻拦。” “无妨,你自去便是。”吕布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某会留在许都巩固境界,不出意外的话,江东之战某是无法参与了。” “不过某却无法资助你太多盘缠,家穷啊。”吕布喟然长叹。 张安自然不信,身为曹操大将,还会没钱? 老曹对有功之人可是很大方的。 不过张安也不在意,他哪里会要吕布的钱? 这么大一个人了,有手有脚,如今又有一身武艺傍身,难不成还会饿死? 只是后来去了许都之后,才知道吕布不是小气,而是他真的很穷。 第二天,大军开始撤退。 一路上依旧是广撒斥候,在知道了蛮人可能藏着一支铁卫大军以后,行军的路上更是多了几分小心。 不过和来时一样,直到和曹操的大军相汇合,依旧是风平浪静。 而早就得到了吕布军报的曹操,在把众将召集以后,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这点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战力强悍的铁卫数量不明,蛮人也似乎另有异变。 一切都和出军之时的预想不同,加之曹操还心念着征伐江东,不想麾下士兵有过多伤亡,没有充足的准备和情报,曹操才不会贸然开启战端。 留下一支以曹纯为主将的军队封锁北方边疆,时刻警惕蛮人动静之后,曹军返回许都。 这一次出征,消耗粮草无数,却连一个蛮人都没见到,更是耽误了进攻江东。 曹操只觉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火气。 他把目光转向了蜀地和凉州,开始琢磨是不是应该找个软柿子揍一顿,以泻心中怒火。 第二十三章 许都和吕府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真壮观呐。”张安仰头看着面前的阴影将自己笼罩的雄伟城池,不禁啧啧称奇。 见惯了各种高楼大厦的张安,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一座古代城池所震撼。 他面前的城池,便是曹魏的根基所在,许县。 不过在建安元年,曹操迎汉献帝迁都于此后,便改名为许都了。 手上的军队交割完毕后,吕布和张安二人穿着一身寻常服饰,牵着战马,从人来人往的城门走进许昌。 一路走着,吕布给东张西望的张安大概介绍了一番许都。 许都分内外两城,内城便是皇城,天子,皇后以及一应妃子皇子便居住在内城,文武百官平日上朝便要赶去内城的皇宫。 只不过此时的朝会基本上都只是摆个样子给天下人看而已,真正的权力中心在外城的丞相府。 外城又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曹操和他的大将谋士大都住在北区和南区,东西两区皆是百姓和商铺所在。 曹操的丞相府两旁是典韦和许褚的居所,而吕布的府邸,则是紧挨着典韦。 张安心说老曹对吕布还真是挺放心,竟然把一个虎狼之将放在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 不过以这个节点的吕布的淡泊性子来说,大概只有武道巅峰和让人战意沸腾的对手才能吸引他了吧。 想到这里,张安问道“奉先,你突破了罡气之后,只怕没人能和你一战了吧?你的日子岂不是无趣很多?” “哪里会无趣了?”吕布神神秘秘的说道“某只是擅长沙场搏杀而已,又不是无敌于天下,远了不说,这许都,就有一位某先前打几次输几次的绝世武人。” 张安好奇的问是谁,吕布却笑而不答,卖了关子,只说日后便知。 在张安强烈的建议之下,为了满足张安的好奇心,吕布带着张安在许都绕了一个大圈子,将外城的四个区域都大概走了一遍。 一路上二人聊着天,张安遇见新奇的东西便凑过去看两眼,看见好吃的就让吕布掏钱,买一点拿在手里尝尝,慢慢悠悠的向着吕布的府邸走去。 在傍晚时分,二人行到了吕布的府邸前。 “这就是奉先的府邸?”张安指着面前明显金贵无比的府邸,揶揄道“奉先还好意思跟我哭穷?” 吕布苦笑一声“等你进府就知道了。” 两名守门的士兵早就瞧见了吕布,等到张安和吕布的对话告一段落时,便立刻走过来行礼说道“恭迎温侯回府。” 士兵牵过马匹,张安跟着吕布走进了朱红大门。 然后张安总算知道吕布为什么说自己穷了。 门内门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站在门外看吕布的府邸,门面修饰的金碧辉煌。 但是走进大门之后,料想中的奇花异草一株不见,只是随意地栽着几株碧竹和梅树。 往来奔走的下人除了寥寥几名是女子,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缺胳膊断腿的男子。 那些男子虽然身体残缺,但是看其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显然皆是出身行伍,却因为伤残而不得不退役的士卒。 其中偶有几名四肢健全的士兵,却也已经拄着拐杖,头发花白。 张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和来往仆役点头示意的吕布。 他算是知道吕布为什么说自己穷了,他明明就是拿着自己的薪俸去养了一批老兵。 在日后张安才知道,就算是曹操因为吕布立下的军功而赏赐的土地,吕布也全部分给了那些只剩老幼妇孺的家庭,而吕布从不收取那些土地应该缴纳的粮食。 “奉先倒是仁慈。”张安对吕布高看了几眼。 吕布唏嘘的说“这些人啊,都是某投军起便一直跟着某的老卒了,他们因为仰慕某的勇武甘为士卒,如今某有所成就,又岂能将他们置之不顾?” 张安笑了笑不再说话,心里却在想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一把吕布。 毕竟吕布救了他的命不说,还传授他戟法,和方天画戟,就连那套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盔甲,也准备留给张安。 张安欠吕布的东西太多了。 带着张安走到内厅,吕布对着一名侍立在旁的仆役说道“去唤夫人过来,还有速速上些酒菜。” 这个节点因为吕布没有选择跟董卓,自然也不会有貂蝉出现,因此吕布所说的夫人,便是他的正妻严氏。 没过多久,一位端庄温婉的女子来到了内厅。 “夫人,这位是某新结识的张安,他会在府上住一段时间。”吕布指着张安笑着介绍道“你跟他无需过于拘束,他跟某是生死之交。” “见过嫂子。”张安急忙站起身行礼问好。 严氏轻声说道“妾身见过张先生,夫君在外征战,想来也是受到了张先生不少照顾。” 吕布笑而不语,张安颇为汗颜的说道“嫂子这话让张安无地自容呐,奉先武艺高强,倒是我颇受他照顾。”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骚动,吕布站起身,笑着看向厅外。 没过一会,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对着吕布张开小手,甜甜的笑着喊道“爹爹!抱抱!” 吕布大步走过去将小女孩一把抱起来,用张安自认识他以来最温柔的声音问道“爹爹不在的时候,玲儿有没有乖乖的啊?” “玲儿可乖啦。”小女孩用稚嫩的小手摸着吕布的脸颊,奶声奶气的说“就是有些想爹爹了。” “爹爹也很想玲儿呢。”吕布捏了捏玲儿的小脸蛋。 张安微笑着看着吕布父女,在经历了残酷的战场厮杀之后,这样的温情画面让张安心中生出一种莫名感动。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不论自己在外如何辛苦,家永远是自己最温暖的避风港。 功成名就,大富大贵?大概在吕布看来,还比不上天天和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厮守。 那么自己的归处又在哪里? 想着想着,张安竟然有些失神。 在出神的看着吕布父女互动的时候,他体内的气自发的运转起来,开始压缩提纯凝练,本就只差临门一脚的凝气为液之境,竟然在这温情一幕的刺激下突破了。 等张安回过神来的时候,吕布抱着玲儿,和严氏站在一边,笑着看向自己。 “恭喜张安,武道之上更进一步。”吕布高兴地说道。 “看来奉先府上竟然是我的福地啊。”张安笑着说道。 吕布哈哈大笑,玲儿在吕布怀里咬着手指,好奇的看着张安。 “来,玲儿,见过张安叔父。”吕布逗着玲儿。 “张叔父好。”玲儿倒是毫不怕生,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叔叔好不说,还张开双手想让张安抱她。 吕布笑着把玲儿递给张安,张安手忙脚乱的抱住这小小的人儿,看着她脸上不带一丝杂质的可爱笑容,心里竟然有些温暖和酸楚并存的复杂情感。 “玲儿叫什么名字呀。”张安忍不住摸了一下玲儿粉嫩的小脸。 “玲儿就叫玲儿呀。”玲儿天真的说。 “玲儿全名叫吕玲绮。”吕布得意洋洋地说“这名字不错吧?某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的。” 听见吕玲绮这个名字,张安正色说道“此女以后,必是将门虎女,风采不输奉先。” 听见张安的话,吕布笑的更得意了。 严氏虽然也在微笑,但是眼中却有挥之不去的担忧。 她和吕布成婚多年,却只有一女,她虽然也劝吕布收一些妾侍,但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的吕布在这一方面却死活不同意。 如今这偌大吕府全靠吕布一人支撑,若是再不诞下一个男丁,吕布百年之后,难道真要这么一个娇柔的小女孩去扛起吕家大旗? 严氏的担忧张安自然不知道,逗弄了玲儿一阵,酒菜上来了。 也许真的是缘分,玲儿竟然和张安极为投缘,在张安怀中死活都不肯下来,就算是吕布板起脸也无济于事。 “倒是某往日疏于管教了。”吕布看着张安一手抱着玲儿,一手夹着饭菜,歉意的说。 “没事儿,玲儿这么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张安笑着说。 酒足饭饱之后,吕布吩咐下人带张安去客房,他带着严氏和玲儿走了。 跟着一名瘸了右腿的老卒到了客房之后,张安客气的谢过老卒,关上房门。 但是张安并没有上床休息,而是找出纸笔,点上油灯,开始写写画画。 他在琢磨应该用什么法子帮吕布一把,好还一点人情。 说实话,因为写小说的关系,张安肚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还真不少,只不过受限于时代的局限性,有许多东西就算张安有想法,也弄不出来。 思考了一阵,张安在纸上写下了几样东西。 三字经,千字文,雕版印刷,活字印刷。 这是张安想到的最稳妥的法子。 盐铁酒,这些东西是古代国家税收的重要来源,是绝对不能碰的。 不过此时蔡伦已经改造了造纸术,让纸张便宜许多,这个时候张安弄出一个印刷术,绝对适合。 而且最主要的是,若是吕布把印刷术献给曹操,绝对是大功一件。 印刷术可以打破世家垄断书籍的局面,这可是拉拢寒门士子的大杀器。 再配上三字经千字文这两本极其适合启蒙的教材,张安不禁自得的点点头。 艰难的把脑海中的印刷术用古文翻译出来,再把三字经千字文中超过东汉的部分删除,张安满意的放下笔。 这几样东西应该能保证了吕家只要不自己作死,就能一辈子富贵无忧。 放下笔以后,张安抬头一看天色已然发亮,急忙抓起自己一夜的成果,跑去找吕布。 恰好吕布正要出门去丞相府,看见张安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不禁笑着说“张安,何事如此匆忙?” 张安把手里厚厚一摞纸塞到吕布手里。 吕布疑惑的问“这是何物?” “这东西,你只要呈上去,便能保你吕家一世富贵,衣食无忧。”张安正色说道。 “你莫要唬某。”吕布笑着说。 “信不信在你,你把这东西交给曹公或者荀令君就知道了。对了,千万不要说是我给你的,你就说是你无意中得到的。”张安交代完就背着双手离开了,他还要进行每日的锻炼呢。 吕布看着张安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 第二十四章 荀彧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任务完成之后,张安也不去管满腹疑惑的吕布,直接拉过一名路过的下人,让他带路去演武场,开始晨练。 就在张安刚刚练气结束,准备抡开画戟演练一番,然后再玩玩演武场上陈列的各种兵器时,吕布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张安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张安向外走去。 张安龇牙咧嘴的连连呼痛,倒抽着凉气说道“奉先,什么事?你先放开手,我的手要被你弄断了,有话好好说。” 吕布却没有放开手,而是抓得更紧了“张安,你给某的到底是何物?为何某给令君看了以后,令君竟然激动不已,连连让某把你找去。” “荀彧要见我?”张安大吃一惊“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说是我给你的吗?” “某岂是那种贪图他人之功的小人?”吕布傲然说道。 吕布这个猪队友呐。张安连连叹气。 他就怕这件事牵扯到自己。 曹操向来是求才若渴的性子,自己弄出印刷术这种邀买人心的好东西,势必会进入曹操的视线。 他可不想和曹操有任何交集,虽然曹操是一代雄主,但是他的疑心病在历史上也是出了名的。 他自身来历不清,若是和曹操这种顶尖人杰谈起话来,自己这个宅男难保不会露出什么马脚,难以自圆其说,到了那时可如何是好? 要是被曹操认作故意投其所好,接近他的不轨之徒,只怕自己小命难保。 于是张安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的影响在荀彧那里止住,千万不能让曹操注意到自己。 即便如此,张安也是惴惴不安,毕竟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荀彧,亦是三国中,不,哪怕是五千年历史中也能名列前茅的智者。 被吕布一路拉扯着走出吕府,二人奇怪的状态引起路上行人侧目。 张安看着路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双眼,情不自禁的想要捂住脸。 吕布却不为所动,急匆匆的把张安拉进了离着吕府不远的荀彧府邸。 和吕府不同,荀彧的府邸装修的清雅无比,却又透着一股贵气。 吕布拉着张安,熟门熟路的走到大堂,在那里,一位文士负手而立,微笑着看着快步走来的吕布和张安。 “这位便是奉先所说的张安张先生吧?”荀彧微笑着对张安拱手一礼。 张安急忙回礼“张安见过令君。” 见礼过后,荀彧邀请二人进大堂落座。 在此期间,张安一直好奇的偷偷打量着荀彧。 来到这里,张安也算是见过好几个美男子,无双吕布,温雅赵云,不羁郭嘉,即便是曹纯和夏侯渊,也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 但是以上这些人和荀彧一比,似乎又差了一些。 张安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荀彧。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荀彧的言语动作之间,透着绝顶智者的从容沉稳,世家贵族的雍容大气,但是偏偏又没给人疏离的感觉,而是让人如沐春风,心生亲近。 长相那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可能是整部三国志相貌被人赞美最多的一位,自然当得起美男子一说。 张安想来想去,只能用非常俗气的一句话来形容荀彧给自己的感觉。 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便足以让星辰失色,与皓日齐辉。 三人落座之后,早已经准备好的下人开始上茶。 “虽然奉先交给彧的东西已经写得颇为详细,但是彧还是有些不解之处,望先生解答,所以才拜托奉先带先生至此。”荀彧温和地说“张先生可愿意为彧详细说一说?” “张安可当不起先生的称呼,令君直呼张安即可。”张安先是客气了一句,然后一边听着荀彧的问题,一边认真的回答起问题来。 他不认真不行啊,面对着荀彧这种智商爆表的天才,若是他稍有敷衍,只怕就会被荀彧立刻看出来。 看着一脸求教之色的荀彧,张安有些飘飘然,不自觉的就开始发散思维,把后世的一些观点理念带了进去。 这一席话说的吕布昏昏欲睡,荀彧却是越听越精神。 等张安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大口喝起早已凉掉的茶水时,荀彧赞叹的说道“没想到张先生竟然还颇懂治国之道。” 治国之道,我说啥了?说的口干舌燥,脑袋发蒙的张安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回忆起自己刚刚的发言,一张脸顿时绿了起来。 本来是只想着单纯的回答荀彧的问题,没想到自己讲到兴起,竟然一时间没管好嘴,说了不少不该说的东西出去。 看着荀彧用得遇贤才的欣赏眼光看着自己,张安恨不得去死。 许都只是自己暂时落脚的地方,他的根本目的可是尽快把石头收集全,谋划下一步行动,怎么可能在许都任职,一直待下去? 想到这里,张安急忙开口说道“张安只是乡野散人,不懂什么治国之道,更何况吕将军对张安有救命之恩,当一直侍奉吕将军以报恩德。” 虽然张安说的坚决,但是荀彧显然不想放弃,他看向吕布。 张安急忙对吕布狂使眼色,吕布却没理会他,而是说道“令君能看上张安,想让张安出仕,这是张安的福气,某自然不会反对。” 吕布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张安这小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又是自己的发现的人才,身上已经明确打上了吕家的印记,如今又入了荀令君法眼,若是就此平步青云,能当上太守州牧什么的,对于吕家也是大有好处。 吕布虽然生性淡泊,但是也不得不为吕家考虑。 张安这下是真急眼了,他再次开口说道“令君请恕我无礼,张安一心向武,接下来的日子会离开许都,去各处游历,磨砺武道,实在无心他事。” “张先生真的不愿意出仕吗?”荀彧叹息着问。 张安无视了荀彧那足以让无数少女为之心碎的惋惜眼神和黯然神色,坚决地摇了摇头。 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张安颇有些无礼的直接起身说道“令君若是觉得印刷术和三字经等事可行,便将全部功劳记在吕将军身上即可,张安忽觉身子不适,先行告辞。” 不敢去看荀彧的反应,张安一溜烟的跑出了荀府。 吕布见张安跑了,也只能无奈的起身告辞。 荀彧默默再次叹息一声,便拿着张安写出的东西前去找曹操了。 三字经千字文只能算是启蒙教材,但是印刷术一出,势必会对世家造成冲击,不得不从长计议。 至于张安,虽然出仕的提议被拒,荀彧虽然惋惜,也没有太失落。 毕竟此时曹操麾下人才济济,张安的好多理论虽然新奇,让荀彧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但是真是要细细琢磨,有些东西过于空泛,而有些东西只可以说,绝对不能实行,不然天下可能会再次迎来动荡。 而且张安是吕布的亲卫,吕布可是曹操麾下大将,有吕布这个羁绊在,张安又能跑到哪里去? 张安自然不知荀彧的心思,此时他正瞪着吕布,愤愤的说“奉先你这家伙,差点把我卖了。” “令君能看上你,可是你的大福气。”吕布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张安了,这么好的机会也要拒绝? “你懂什么?”张安语气深沉的说“奉先你可知道,有一种没有脚的鸟,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张安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未尝不是对自己注定漂泊的人生的一种自嘲? 吕布不知道张安过往,他自然听不出张安语气里的苦涩。 他倒是兴致勃勃的说“哦?真的有这种鸟儿?张安你可知道哪里能找到,某想去捉一只给玲儿玩。” 张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现在还没到中午,你堂堂温侯难道没有要忙的事情吗?赶紧去做事吧,我要逛逛许都。” 谁知吕布说道“某向来只在战时掌军,主公也知道某的性子,所以没有给某安排其他事务,所以某平时的时候闲得很。” 张安顿时被噎住了。 “索性你也没事,某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吕布兴致勃勃的说“你绝对会喜欢。” 嗯?难道你要带我去青楼?张安看着吕布脸上的笑容,挑起了眉毛,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奉先,我真是太欣赏你了。 不知道古代青楼到底是什么样子?想一想还有一些小激动呢。 带着龌蹉的念头,张安跟着吕布来到了一座大宅院前面。 嗯?古代青楼还要练武吗?站在宅院外面,张安隐隐能听见呼喝声和叫好声。 吕布重重拍了拍宅院的大门。 大门过了许久才打开,一个年轻人一脸不耐烦的走了出来。 但是当看见门口站的是谁以后,顿时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神色“原来是温侯,请,里面请。” 吕布淡淡的嗯了一声,当先向着里面走去。 张安急忙跟上。 穿过大门之后,张安眼前豁然开朗。 大门的后面,是一座占地极广的演武场,此时正有无数年轻人手持长剑,在场中捉对厮杀。 在场外围观的也以年轻人居多,不时发出一阵叫好声。 “温侯稍等,我去请祖师出来。”年轻人低声下气的说了一句,然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虽然不是青楼让张安有些失望,但是张安对面前的场景也很好奇。 他低声问道“奉先,这里是哪里?” “某之前曾说过,许都有一位高手让某屡战屡败。”吕布正色说道“这里,便是那位高手收授弟子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帝师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听了吕布的话,张安顿时来了兴趣。 能让吕布屡战屡败的人物,一定要好好看看。 稍微等了一会儿,张安就远远地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老者缓缓走来。 老者一出现,场上厮杀的年轻人和场外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齐齐弯腰抱拳对着老者行礼。 而他们的称呼也是杂乱不一,有喊见过师祖的,有喊见过师傅的,还有的喊王公。 张安看着正在走来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身最为粗陋的麻布衣服,微微佝偻着腰背,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 没有什么锐利的眼神,没有远超常人的气质,在身边那群高大汉子的衬托下,老人越发显得瘦弱。 若不是吕布之前说过这是一位绝世高手,张安还以为这就是一位街头巷口随处可见的普通老人。 老人走到二人面前,对着吕布笑呵呵的行礼“老朽见过温侯。” 吕布急忙扶起老人,笑着说“某又来向王师讨教了。” 然后他对着张安说“张安,快来见过王师,王师曾经教授过天子剑术,被称为帝师。” “老朽毫末技艺,当不起帝师之称。”老人的脸上一直是笑眯眯的,看起来颇为和蔼。 “见过王师。”张安见吕布都如此恭敬,自然也不敢怠慢。 与此同时,他在回顾自己看过的资料中,三国有哪一位姓王的武人能有如此威名。 没过多久,张安就想起了一个人。 王越。 这个人在三国志和三国演义中都没有过多描述,倒是曹丕《典论?自叙》中提过一句。 “桓灵之间,有虎贲王越善剑术,称于京师。” 说起来,王越的弟子倒是比他本人还有名,他的弟子史阿是曹丕的剑术老师。 真没想到连一点事迹都没流传下来的王越,在这个节点竟然是一名绝世高手。 “不知这位小友怎么称呼?”王越回了一礼问道。 “这是张安,目前是某的亲卫。”吕布说道。 张安暗中翻了个白眼,目前?看来吕布还是想把自己卖给高顺或者荀彧啊。 听见吕布的介绍,王越倒是对张安高看了几分。 吕布何等样人?能被看中收为亲卫,定然不是庸碌之辈。 “看来温侯又有所进步啊。”王越淡淡扫了一眼吕布,便看破了吕布的境界“温侯年过而立,便到了天人之境,日后成就定是远远超过老朽,可喜可贺。” “王师多年前便已经到了天人之境,剑术近乎于道。”吕布笑着说“某区区一介莽夫,哪敢和王师相比?” 张安一脸无奈的听着吕布和王越二人相互吹捧。 不过还好,二人只是稍微说了两句,王越便说道“既然温侯技艺又有精进,那就让老朽和温侯切磋一下,如何?” “某正有此意。”吕布抱拳一礼“叨扰王师了。” “温侯太客气了。”王越一边说着,转身向着演武场走去。 跟在王越身边的那群人开始驱赶起场上场外的人,没过一会儿,偌大的演武场只剩下吕布,王越,张安三人。 张安暗地里想到,这老爷子倒是挺会做人的,还知道给吕布留几分面子,虽然只是切磋,但是吕布若是落败,被人看见面上仍旧不好看。 “温侯,请。”王越走到演武场上,对着吕布抱拳一礼,然后右手中慢慢凝出一把长剑。 “有劳王师了。”吕布回了一礼,凝出一柄方天画戟。 王越手上长剑和普通长剑毫无区别,长不过三尺,而吕布的方天画戟却是长有一丈。 兵刃长度差距如此之大,王越该如何跨越? 张安好奇的看着王越,想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温侯请注意,老朽要出招了。”王越微微一笑,然后消失了。 张安使劲眨了眨眼,没错,是消失了。 演武场上此时只剩下吕布一人,手持画戟,戒备的看着四周。 一道淡不可见的烟尘卷起,王越的身影出现在吕布右侧。 “铛!”长剑和画戟相交,却发出一声巨响,就像是两柄重兵器互相砸在一起。 王越一击未能得手,身形再次消失。 张安还没来得及眨眼,吕布的四周突兀的出现了无数王越,从各个角度以不同的姿势,刺向吕布身上不同的要害。 吕布脸上多了一丝凝重,手中画戟抡开,舞的密不透风。 强烈的气流随着吕布舞动画戟而出现,卷起大片烟尘。 连绵不绝的兵器撞击声不断响起,随着吕布挡住一招招攻击,王越的身影也一道道在消失。 当王越的全部身影全部消失后,他再一次出现。 这一次,王越出现的地方,是吕布的正上方。 王越头下脚上,手持长剑,如从天而降的陨星一般,刺向吕布头顶。 张安一眨不眨的看着二人交手,越看越觉得王越的剑术很是眼熟。 到底在哪里见过?张安不禁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就在这时,王越距离吕布已经近在咫尺。 吕布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向后退去,躲过了王越的这一招。 王越人刚一落地,脚尖在地上一点,连人带剑化为一抹流光,在张安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吕布双手握住画戟,横档在胸口,险之又险的挡住了这一招。 王越借着反震之力,轻盈的向后飘去。 吕布大步上前,舞动画戟,一道道凌厉的气劲随着吕布挥动画戟迸发,将王越笼罩。 但是王越却脸色平静,他就如同风中的柳絮一样,脚不沾地,在空中飘来荡去。 吕布的招式看起来近乎无解,在王越眼中却破绽百出。 因为吕布挥动画戟虽然很快,但是毕竟做不到同时爆发出笼罩王越全身的劲气。 每道劲气落在王越身上的都有先有后,而这也就足够王越避开吕布的攻击。 只见王越在劲气中不停地微微转动身子,也没见出手,吕布发出的劲气便全部落空,将演武场的地面击出一个个小坑。 当然,吕布发出劲气只是前奏,紧随在劲气之后的,是一招很普通的下劈。 但是这招下劈所用的力气之大,速度之快,是张安从未见过的。 只听到一阵呼啸的风声,画戟在吕布手中化为一道几不可查的虚影,瞬间到了王越面前。 画戟还没彻底落下,王越脚下的地面便裂开了几道裂隙。 王越却只是轻笑一声,右手上抬,便轻描淡写的将吕布的画戟挡住了。 吕布收回长戟,苦笑着看着一丈之外的王越,无奈的说道“王师的剑术,越发老道了。” 王越笑呵呵的摸摸胡须说道“恰好前两天老朽想出了一招,想请温侯赐教。” “赐教不敢当。”吕布持戟而立,身上燃起了淡淡的血焰,显然是准备出全力了。 王越将手中长剑掷向吕布。 这一招毫不出奇,吕布很随意的就将长剑挑飞。 但是这只是开始。 长剑自王越手中源源不断的出现,掷向吕布,吕布也不停地将长剑挑飞。 按理来说这一招对吕布根本没有威胁,但是吕布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张安在一边疑惑的看着吕布,不明白为什么吕布只是站在原地,不趁着挑飞长剑的时候前进。 作为当事人,吕布有苦难言,每一柄长剑上蕴含的力道,都不弱于自己全力劈出的一招,以至于自己挑飞长剑就已经很吃力了,哪里还能前进。 而又看了一会儿之后,张安惊骇地发现,吕布的双脚在慢慢沉入大地,显然那一招招看似随手一扔的长剑,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更让张安惊骇的是,每一柄被吕布挑飞的长剑,都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问题是这些长剑并不是实体,而是用气凝出的。 吕布曾经给张安演示过,他用气凝出的画戟,在离手之后,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消散了。 别的不说,王越在练气上的修为,简直匪夷所思。 当演武场上躺了四五十柄长剑以后,王越微笑着说“温侯请注意,老朽要出招了。” 看着气息有些紊乱,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的吕布,张安大惊失色。 刚刚那还不是真正的杀招?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张安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只见王越并指如剑,对着躺在地上的长剑,微微一挑。 “起!” 剑啸声起,那四五十柄长剑从地上一跃而起,纷纷飞回王越面前,剑身轻颤。 王越右手拂过一柄长剑,那柄长剑顿时化为一道虚影消失,瞬间出现在吕布面前。 等吕布在千钧一发之际挑飞这柄长剑之时,王越的右手已经将面前的长剑尽数拂过。 吕布大喝一声,身上血焰轰然爆发,他将手中长戟舞成一道道光影,牢牢守住自己,将袭来的飞剑尽数荡开。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那些被挡飞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再次向吕布杀去。 吕布虽然手上动作越来越快,但是渐渐的还是被长剑淹没。 就在这时,王越轻轻将右手握成拳。 “轰!”长剑轰然爆炸,凌厉的剑气如大雨一般落下,将吕布笼罩。 一道若有若无的兽吼响起,吕布破开剑气,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张安面前。 而王越的脸色也是苍白了数分,脸上的皱纹越发深邃,显然这一招对他的负担也是很大。 “王师真是了不得啊。”吕布心悦诚服的说。 但是王越脸上却露出了几分落寞,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 “王越此生一柄长剑败尽天下英豪,却敌不过岁月。” “奉先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能挡下老朽百招,若是某天你看到了天人之上的风景,莫忘了在老朽坟前倒上几碗酒,和老朽好好说一说那风景,是如何壮美。” 第二十六章 拜师王越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此时的王越丝毫没刚刚力压吕布的风采,有的只是萧瑟和落寞。 “老朽年轻时修行刺客之剑,虽然在壮年发现自己的错误,改修王道之剑,但是习惯已经养成,终究还是晚了。”王越看着吕布,认真的说“温侯定要以老朽为诫,身为武人定要堂皇,不可走邪道。” 刺客剑?张安恍然大悟,他说怎么王越一开始施展的剑术那么眼熟,一击不成,隐匿身形,另寻机会,这不就和蛮人军中那名少年刺客的作风是一样的么。 “吕布受教了。”吕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弟子礼。 “可惜温侯你身负无双刃,却不愿修习剑法,不然老朽定然将此生所学传授给温侯。”王越惋惜地说道。 “某的志向,终究是斩将夺旗,沙场厮杀。”吕布手中的画戟缓缓消失,他笑着说道“如果违背了本心去修习剑术,只怕某也到不了今天的境界。” 王越赞同的点点头,然后他看向张安,笑着问道“这位张小友,可要上场一试?” 张安刚刚看过了吕布和王越的一场大战,正在热血沸腾,此时听到王越问询,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老朽便让那不成器的弟子和你过上几招。”王越笑眯眯的一拍手,一名干瘦的中年人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低头垂手,站在王越身边。 吕布见到中年人眼睛一亮,拍了张安一下说道“张安,你的机缘到了,还不赶快写过王师指导之恩?” “谢过王师。”张安急忙行了一个大礼,虽然不知道吕布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对王越这个强悍的前辈,张安也是心怀敬佩。 “无须多礼。”王越呵呵一笑,然后对中年人说道“史阿,去和张小友切磋一下。” “是,老师。”中年人拱手一礼。 吕布凝出一把画戟塞到张安手里“你灌注内气便能维持一炷香时间。” 张安自然听出了吕布的言外之意。 他觉得张安面对那个中年人,顶多支持一炷香的时间。 王越和吕布退出演武场,场上只剩下中年人和张安相对而立。 张安看着对面的中年人史阿。 史阿容貌身材气质都毫无出奇之处,就像是街头随处可见,见过之后便会忘记的那种路人。 但是他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却是修长白皙,足以羡煞大部分女子。 “这位小友,请。”史阿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略显木讷的说道。 “史兄,请。”张安严阵以待。 然而就在张安话刚出口,史阿就瞬间到了张安面前。 然后张安就败了。 史阿右手握着一柄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木剑,敲打在张安的画戟上。 一击得手之后,史阿扔掉木剑,又握住一柄不知道藏在哪的厚重铁剑,点在了张安的画戟长柄上。 第二次得手,史阿再次丢掉铁剑,一柄长剑在他手中迅速成型,又是一剑砸在了画戟上。 三剑之间的切换行云流水一般十分自然,根本没有给张安喘息的机会。 三剑之后,张安如遭雷击,浑身颤抖着连连向后退去,就连手上的长戟也没有握住,被丢在了地上。 当张安好不容易止住后退的姿势之后,却毫无沮丧之色,而是站在场中,若有所思。 刚刚史阿那三剑击打在长戟上,传来了三种不同的力道。 第一把虽然是木剑,但是打在长戟上,蕴含的力道却像是如同千丈雪山发生了大雪崩一样,势不可挡。 第二把铁剑却恰恰相反,张安切实地看到了铁剑点在长戟上,但是却一丝力道都没有,若不是看见史阿丢掉那把铁剑的时候,在地上砸出一个不小的凹陷,张安还以为那把铁剑其实是一把木剑。 第三剑就更为奇特了,长剑砸在长戟上,传来的力道忽轻忽重,让张安根本把握不住,十分难受。 张安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始终也想不清楚史阿到底是怎么用出这三剑的。 “我辈武人为攀武道巅峰,需要日日打磨体魄,熬炼力气,磨练技艺,练气返真。”不知何时王越走到了张安身边,笑着说道“正如练气有境界之分,炼体等也有境界。” “还请王师指点。”张安恭敬地说道。 “练气老朽便不再赘言,先来说说刚刚史阿那三剑,那三剑,每一见蕴含了运力的三种境界。”王越说道“举轻若重,举重若轻,轻重自如,这便是运力的三种境界。” 张安念叨了几句王越的话,点点头。 “炼体亦有四重境界,炼皮,淬骨,换血,洗髓。”王越打量了一番张安,又拍了拍张安的肩头,啧啧叹道“小友在炼体上倒是颇有天赋,竟然已经是淬骨之境。” 吕布在一边插嘴说道“王师可知这小子练气多久到了凝气为液之境?” 王越闻言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张安,惊异的说道“老朽观张小友习武时间应当不长,但是却已有凝气为液的境界,奇哉怪哉。” 吕布笑着说道“这小子练气不足一年。” “什么?”王越着实惊到了“这天下竟有如此天赋绝顶之辈?” 他上下不停打量着张安,眼神越来越炽热。 张安在王越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吕布这时又加了一句“而且这小子和某一样,也是天生无双刃。” 王越摸着胡须思索一阵,问道“张小友,你可愿拜老朽为师?” 张安先是一愣,然后大喜过望。 王越的强悍张安是近距离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以年迈之躯还能压着吕布打,要是这老爷子在壮年全盛时期该有多威猛? 这样一位高手要收自己为徒,简直是天上掉了一座金矿砸到自己头上啊! 虽然张安一直觉得刀比剑要霸气,但是能有一位剑道大师指点自己,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事,自己还矫情什么? 张安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能拜王师为师,张安求之不得。” 说完直接就跪下磕头。 “好好,快起来吧。”王越摸着胡子乐呵呵的说“老朽此生虽然广收门徒,但是真传只有史阿一人,但是他受资质所限,只能学到老朽年轻之时的刺客剑。你倒是可将老朽一生所学全部学去。” 听到这里,张安不禁看了一眼老老实实低头垂手侍立在王越身边的史阿,他不会对自己嫉妒吧? 只是史阿低着头,让张安看不见他的表情。 “老朽对于门下并无太多约束,但是有三条禁忌。”王越说到这里,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请王师指教。”张安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不可欺师灭祖,二不可恃强凌弱,三不可以武乱禁。”王越厉声说道“若你犯了任意一条,老朽便亲自杀你!” “张安谨记!”张安急忙大声说道。 “如此便好。”王越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样子,和蔼的说道“张安你今日且随温侯回去,将琐事处理好,明日便来为师这里住下。” “遵命。”张安恭敬应下。 虽然张安有着近期内就离开许都去寻找石头的打算,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自己的实力在这天下应该也只是比垫底稍微强点有限,不如踏踏实实在王越这里磨练好,再出去寻找那些石头。 别的不说,就看那名得到第一块石头的巫师,隐匿踪迹的手段就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对付的。 万一其他石头也被高手得到了呢? 自己还是静下心,先磨练磨练自己比较好。 又简短地聊了几句,定下明日张安何时登门,吕布和张安便离开了。 还好王越没提及束脩,不然以张安现在的两袖清风,只怕还要厚着脸皮去找吕布。 出了王越的宅院,张安深深看了一眼身边微笑的吕布,正色说道“这次多谢奉先了。” 张安也不是傻子,拜师一事,吕布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若不是他几次出声点出自己的优势,只怕王越并不会有收徒的心思。 “无妨。”吕布摆摆手“张安你给某一件大礼,某自然要偿还一二。” 然后他认真的说“放眼天下,资质可与某比肩者,不过十指之数,张安你早点成长起来,某又能多一个好对手,何其快哉。” 张安笑着点点头,不再道谢,只是把这份恩情牢牢记下。 说起来,自己到这里没多久,已经欠了吕布不少人情,在自己离开之前,一定要尽数偿还,不然自己就算离开,也不会安心。 吕布和张安早上大约七八点便出了门,接连去过荀彧和王越那以后,正好中午。 吕布摸了摸肚子,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坏笑“张安,走,某带你去吃饭。” “去哪吃啊?”张安疑惑的问。 “跟某来便是。”吕布大步走到街上,从一家酒楼随意买了两坛最便宜的酒,然后带着张安回到了吕府所在的那一条街上。 只是他并没有回府,而是径直走到了吕府旁边的典韦家前。 守门的两名士兵看着吕布手上的两坛酒,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温侯,来找我家将军吃酒了?”一名士兵小心的说道“还请温侯。。。” 他话音未落,吕布两步走到门前,一脚踹开大门,发出一声巨响。 “典韦,给某滚出来!” 张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真的是来吃饭,不是来找茬的吗? 第二十七章 古之恶来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是谁?竟然敢踹老典的大门?”片刻后,一声怒吼传来。 这吼声之大,即便张安站在门外,也被震的两耳嗡嗡直响。 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响起,就像一头猛兽对着自己的猎物发起了冲锋一样。 “唰!”一道亮光从府内激射而出,直取吕布。 张安还没来得及看清这道亮光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见吕布不慌不忙的举起右手酒坛,恰好挡在亮光之前。 “唰!”又是一道亮光飞来,却后发先至,将快要击中酒坛的亮光撞飞。 两道亮光发出一声脆响,落在地上,张安这才看清,原来是两柄长不过尺许的手戟。 惊天动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张安期待的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典韦这位猛将以忠烈勇猛的形象名留青史,受无数后人喜爱。 张安自然也不例外,整部三国中最喜爱佩服的武将便是典韦,典韦在他心里的地位甚至还要超过吕布赵云。 “帐下壮士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 “铁戟双提八十斤,威风凛凛镇乾坤。欲将英杰从头数,惟说当年有典韦。” 尤其是典韦那壮烈的谢幕之战,张安每次看见,都觉得揪心,认为这样的人物竟然断送在曹操的陋习上,实在太过可惜。 还好在这个节点典韦并没有为曹操的愚蠢背锅,依旧健在,让张安有了一见真容的机会。 脚步声越来越近,张安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 终于,典韦出现在了张安的视线中。 张安见到典韦的第一眼,脑中不由自主的便唰唰唰冒出所有和形容强壮魁梧有关的词语。 或许是在家中,典韦只是随意披着一件单衣,单薄的衣服下身上肌肉虬结如龙,高高隆起,几乎要把单衣撑破,充满了让人震撼的力量感。 吕布是张安目前见过个子最高的人,但是典韦竟然比吕布还要高了小半个头。 身材雄壮如同一座小山,典韦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会留下一个脚印,显然典韦的体重也是个足以让张安吃惊的数字。 张安视线向上移去,看向典韦的容貌。 后世有人拿典韦逐虎过涧一事,调侃典韦长相凶恶,能把老虎都吓得乱跑。 但是张安所看见的,却不是如此。 典韦的相貌或许说不上多么英俊,但也是相貌堂堂,尤其是他的眼神始终给人一种凶恶狰狞的感觉,他只是瞟了张安一眼,张安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就像是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上了一般,心中不自觉的就开始发毛。 这样的人物,只要往阵前一站,只怕有胆量敢冲击军阵的敌人也没几个。 难怪曹操选了典韦来当贴身护卫,这眼神相貌加上身材,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想到了这里,张安不好开始好奇和典韦同为贴身护卫的许褚,这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典韦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支铁戟,估计是以为有人上门闹事。 不过在一见到是吕布提着两坛酒,典韦立刻把手里的铁戟随手丢在地上。 “哈哈,老典还以为是谁敢上门闹事,原来是温侯。”典韦大笑着上前,接过吕布手里的两坛酒,转身就往府中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喝“管家,好酒好菜赶紧上!莫要耽误了俺和温侯喝酒!” 吕布偏偏头,示意张安跟上。 张安小声问道“奉先和典将军的关系很好么?” “都是打出来的交情。”吕布笑着说道“这家伙刚来那会儿天天找某打架,说是不服人人都说某是天下第一武将。有人上门找打,某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在打了几次以后,又一起喝了几次酒,某和他就有了交情。这莽夫是一个心直口快的重情豪迈之人,可以深交。” “所以温侯其实不是来让我吃饭,其实是来带我喝酒的吧?”想到吕布的酒量,张安心中就开始发颤。 “莫怕,你老实吃饭便是。”吕布充满期待的说“某还要让你在某喝醉之后,把某扶回家呢。” 张安心中恶寒不已,吕布喝醉会是什么情况?不会发酒疯吧? 若是吕布喝醉了,典韦也应该差不多了,两名三国武力前三的武将一起发酒疯,只怕这条街要被拆了一半吧? 那场面一定很热闹。张安忽然有种莫名的期待感。 张安不知道的是,在三人走远之后,守门的两名士兵也离开了。 一名直奔丞相府,一名则是去了荀彧那里。 此时荀彧正在埋头政务,听见典韦府上的士兵求见,不禁心中就是一颤。 典韦这人忠义勇猛,荀彧一向很欣赏,但是唯独有一点就是典韦这人喝醉酒以后,在酒劲上头之时,喜欢找人比武,而且还是强制性的。 想到前两年典韦喝醉以后,挨家挨户找上曹军中排得上的号的大将,然后二话不说就大打出手,荀彧觉自己脑袋就要炸了。 “不知你有何事要告知彧?”荀彧问道。 “回禀令君,今日温侯去找我家将军喝酒了。”士兵说道。 荀彧脸色变白了几分,颤声问道“温侯?吕布?” “正是吕将军。”士兵也知道典韦的性子,他苦着脸问道“令君,如何是好?若是这两位喝醉了,只怕我家将军的府邸就要被拆了。” 荀彧点点头,挥手让士兵退下,一时间也无心处理政事了,开始琢磨起如何让这两人的破坏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另一边,正准备享用午饭的曹操也得到了士兵的禀告。 曹操呆愣了一会,呐呐自语“恶来和奉先若是喝醉了。。。” 想到了这里,曹操不寒而栗。 “速速让仲康率领虎卫围住典府,切莫让二人打起来!” “诺!” 且不提如临大敌的曹操和荀彧,张安此时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吕布和典韦二人拼酒。 二人的拼酒没有丝毫过渡,在一开始就到了白热化的境地。 进了内厅以后,二人也没有寒暄两句,直接落座,然后不约而同的提起身边的酒坛,开始痛饮起来。 “还是和温侯喝酒最爽快!”典韦放下在数息间就被牛饮一空的酒坛,擦了擦嘴,哈哈大笑“那些人一听老典要请他们喝酒,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身体不适,一点也不爽快。” 吕布哈哈一笑,也不回话,而是又拎起一坛酒,拿在手中对典韦示意一下,然后继续喝了起来。 典韦不甘示弱,也拎起另外一坛酒喝了起来。 二人一连喝了五六坛酒,才满足的呼出一口气。 张安在一边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吃菜,尽量不发出一点响动,生怕被典韦注意到。 张安虽然自认有几分酒量,但是吕布和典韦这种喝法,实在让他承受不起。 不过他的想法是好的,典韦又不是瞎子,张安那么大一个活人坐在那里,他能看不见。 “那小子,吃什么菜,来,跟老典一起喝酒。”典韦说道“你莫不是看不起俺?” “老典,张安是某新结识的好友,不善饮酒。”吕布急忙为张安解围。 “那怎么行?”典韦瞪起眼睛,使劲擂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声音“大丈夫就是要能打,能吃,能喝!” 张安默默叹了一口气,咬牙提起身边的酒,说道“典将军,张安敬你。” 说完张安也提起酒坛直接痛饮起来。 因为敬佩典韦,张安也不想在他那留下坏印象,于是干脆舍命陪酒桶了。 “好!”典韦等张安放下酒坛,一拍大腿“爽快,是个汉子!” 吕布吃惊的看着张安,小声嘀咕道“往日陪某喝酒时,怎的不见这么爽快?” 张安一喝酒,场上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三人你一坛我一坛的喝起来,连菜都没吃几口。 不过张安的酒量和身体素质都比不上吕布和典韦,最终还是先醉倒了。 等他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吕布和典韦二人依旧在一坛一坛的喝酒,内厅的地面上全是喝完的酒坛。 “来,接着喝!”典韦一看张安醒了过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张安身边,不顾张安的反抗,抓着张安,像灌鸭子一样又灌了一坛酒进去。 吕布大约也是有了醉意,见到这一幕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在一边拍桌大笑。 一坛酒下去,张安一声不吭的再次醉了过去。 然后他再次醒来,再次被灌醉。 如是者三次,等他第四次醒来时,天色已晚,而吕布和典韦终于停止了喝酒,在大声争论着什么。 张安迷迷糊糊的听见什么“你不如我”,“我一招就能打败你”,“来来来,有胆就比试一场” 听到这里,张安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出了一身冷汗,倒是清醒了几分。 张安看着二人摇摇晃晃的向厅外走去,脚步虚浮,显然已经喝多了。 这两个醉鬼要是打起来,这许都还能安生?虽然张安是想看热闹,但不想真的看见许都被拆掉半座啊。 他急忙站起来,歪歪扭扭的走到吕布身边,拉住吕布“奉先,你喝多了,咱们赶紧回府吧。” “我没喝多。”吕布大着舌头,眼神有些发直的打掉张安的手“今日某定要将这莽夫打的跪地求饶!” “诶,小子你也想比试比试?来来来,同去同去。”典韦老虎钳子一般的大手紧紧抓住张安,任凭张安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 张安跌跌撞撞的被典韦拉到了演武场,然后看着典韦松开手,大吼一声向着吕布冲去。 第二十八章 酒后乱战和突破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看着在场上战作一团的二人,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二人打归打,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动用气。 而且吕布和典韦看起来也确实是喝多了,打起来毫无章法,什么招数都往外使,让张安看的心惊胆战。 只是二人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即便只是空手相博,造成的声势也是足以让寻常百姓面色发白。 心里一放松,张安只觉得醉意再次上涌。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歪着头看着二人大战,不时出声给二人支招。 本来吕布典韦二人自己打的热闹,没曾想张安坐在场边絮絮叨叨的不说,还时不时大笑几声,让二人不禁冒出了其他心思。 偏头躲过典韦的一拳,吕布并没有急于还击,而是先看了一眼张安,然后朝着典韦挤挤眼。 典韦顿时会意,二人不约而同的收手,齐齐向着张安奔去。 张安在一边看得正开心,谁曾想二人竟然一起朝着自己冲来,顿时慌了手脚,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溜之大吉。 不过他毕竟是喝多了,手脚有些发软不受自己控制,爬起来的时候动作比平常慢了许多。 就在他刚刚爬起来站直身子的时候,吕布先一步到了张安面前。 吕布冷笑一声,将张安拦腰抱住,举过头顶。 他双臂猛一发力,将张安扔向了正在冲过来的典韦。 典韦哈哈一笑,接住手舞足蹈的张安,然后又把张安扔给吕布。 一时间,张安就像一个皮球一样,在吕布和典韦之间来回传递。 吕布二人玩的不亦乐乎,但是张安却苦不堪言。 玩了张安一盏茶的时间,二人失去了兴趣。 吕布接住张安,随手将他扔在地上,然后二人再次冲向对方打了起来。 张安头昏脑涨的躺在地上,看着又缠斗在一起的吕布和典韦,想到刚刚自己的惨状,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这句话说的一点不错,张安从地上爬了起来,偷偷摸摸走到吕布身后,然后跳起来一脚狠狠踹在吕布的腰上。 要是放在平常,张安根本就不可能摸到吕布身后,这一脚对于吕布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但是放在今晚就不一样了,过多的酒精麻痹了吕布的感官,让他的感知和反应比正常时候迟钝许多。 张安这一脚,竟然把措手不及的吕布踹了一个趔趄。 吕布本想稳住身形,回身反击,谁知张安再次跨出一步,一击肘击再次击打在吕布腰间。 吕布彻底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地。 吕布对面的典韦先是一愣,然后指着从地上狼狈爬起的吕布哈哈大笑。 谁知就在他笑得最畅快的时候,张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行到典韦面前,故技重施,跳起来就是一脚踹向典韦小腹。 不过这一脚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张安本意是想踹在典韦小腹上,但是他却因为喝醉了导致自己判断失误,他跳起来的高度,稍稍低了那么一点。 所以本应该踹在典韦小腹上的那一脚,低了些许,正中典韦要害。 典韦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双眼慢慢睁大,双手死死捂住要害,发出一声惨叫。 张安看着狼狈的吕布和典韦,一时间脑子犯抽,一手掐腰一手指天,哈哈大笑“老子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此时,典韦府邸之外,一个体格不弱与典韦,只是面向比典韦憨厚了许多的大汉身披重甲,带着一队同样披着重甲的士兵将府邸紧紧围住。 典韦的惨叫和张安得意的大笑隐隐从府内传出,让战战兢兢严阵以待的众位士兵面面相觑。 “许统领,您是不是进去看看典统领?属下怎么觉得那声惨叫是统领发出的。”一名士兵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汉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老典皮糙肉厚,碍不得事。” “再说了,我又不傻,我进去等着找打么?”大汉面色愁苦的说“我也想阻止这件事,可是里面的人一个是老典,一个温侯,我也没办法啊。” “那我们怎么办?”士兵问道。 “等着呗。”大汉叹了一口气“咱们只要能确保这两位不打出府邸就行。” 且不说府外的士兵,此时演武场上又是另一番场景。 张安被已经缓过劲来的典韦吕布二人按在地上一顿狂揍。 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张安被揍的惨叫连连。 而遭了这么一顿狠揍,张安倒是清醒了几分。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哀叹连连,喝酒误事啊。 自己的这顿胖揍,还真是不亏。 把张安按在地上狂揍一顿之后,再加上之前的一通乱战,吕布和典韦出了一身大汗,酒也醒了几分。 他们看着鼻青脸肿的张安,哈哈大笑。 张安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浑身燥热。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是破破烂烂的衣衫,干脆将衣服扯了下来。 “老典,再来过?”吕布笑着问道。 “来就来,谁怕谁?”典韦哈哈一下,挥拳攻向吕布。 这一次,二人的交手才符合二人的实力,来往之间让张安目不转睛。 仔细看了一会儿,张安察觉出一些端倪。 典韦平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一身力量竟然比吕布还要狂野。 看出这一点很简单,因为张安发现向来喜欢以力压人的吕布竟然没有选择和典韦硬碰硬,而是选择了游斗。 只见吕布在典韦的攻势中自如穿梭,时不时的就是一拳一掌印在典韦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吕布攻击中蕴含的力道之大,竟然能在看起来就是钢筋铁骨的典韦身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印记。 但是典韦却似无所觉,依旧疯狂的攻向吕布,而那些吕布留下的伤痕,不过短短数个呼吸之间,就开始消失。 而且别看典韦身躯沉重,他出手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他的一拳一脚,甚至能拉出道道残影。 足够的速度力量和本身自带的重量相加,起到了不凡的效果。 虽然典韦击中吕布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吕布每一次中招,都会不自觉的放缓攻势,缓上一缓才能恢复如常。 张安如痴如醉的看着二人交手,却没注意到二人一边打着,一边在缓缓向他靠近。 等到张安发现的时候,一个硕大的拳头在他视线中不断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张安双臂相交,护在了自己面前。 这一次格挡,张安不自觉的用上了气。 但是张安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努力一点用都没有。 铁拳狠狠砸在张安的双臂上,沉重的力道将张安加持在双臂上的气击溃,将张安砸翻在地。 张安毫不犹豫的向后一滚,躲过了狠狠踩下的一脚。 “这小子倒是学得挺快。”典韦嘟囔了一句,然后兴致勃勃的继续攻向张安。 他想看看,在自己只动用三成力量的情况下,张安究竟能接住多少招。 当然,这三成的力量只是指单纯的力量速度,不然典韦若是在这三成力量里面再加上气的加成,刚刚那一击张安就不是被砸翻在地,而是吐血不止了。 躲过一脚的张安迅速起身,在典韦的攻势中苦苦支撑。 在典韦这里,张安体会到了单纯的力量和速度相加,是多么恐怖。 面对着典韦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张安哪敢留手,体内的气疯狂的运转着,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躲避着典韦的攻击。 可是即便如此依然不够。 典韦的每一击落在张安身上,传入体内的力道都会势如破竹一般将张安流转的气击溃。 挨了几下重拳之后,张安就意识到,自己必须把自己相对于典韦的力道来说过于分散薄弱的气变得更加凝实,才能挡住典韦的攻击。 想到便去做,张安在典韦的攻击中苦苦挣扎,开始凝练自己的气。 只是分心二用的张安并没有注意到,除去身上几个要害,典韦的拳头已经将他全身击打了一遍。 而在他开始凝气的时候,典韦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落下的拳头也放缓了几分。 不过张安很快就发现,随着自己的气变得不断凝实,典韦的力道也在不断增加,依旧能刚好突破自己的气。 这点发现倒是激起了张安的倔强,他咬着牙开始和典韦死扛起来。 除了气的变化之外,张安没有发现随着典韦的击打,自己的体魄强度也在不断上升。 之前两次血战,让张安稀里糊涂的进入了炼体的淬骨境界,但是在典韦刻意的攻击下,典韦的力道除了击溃张安的气以外,还在不停震动着张安全身的骨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典韦就像是挥舞着大锤的铁匠,将张安这块粗胚打磨的越发精细。 吕布在一边看着张安,默默想到张安你快些变强,某还有要事需托付给你。 终于,随着典韦一拳落下,张安双手一翻,交叉格挡在胸前,第一次成功的稳稳接住了典韦的一拳。 来不及欣喜,张安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体内的气较之交手前,又凝实了数倍,向着罡气境挺进一大步。 除此之外,自己的身体也给自己一种身轻如燕,却又沉重如山的矛盾感。 张安知道这是自己炼体上有了突破,只不过自己还未能熟悉掌握自己又强横了几分的身体,才会造成这种矛盾感。 张安感激地看着典韦,恭敬地说道“典将军何以如此?” 我跟你无亲无故,今天又是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典韦咧嘴笑了起来“放眼天下,即便是俺和温侯喝醉了,又有几人敢同时偷袭俺们?你小子就敢,老典就喜欢胆子大的好汉。既然老典欣赏你,就不能对你小气,横竖不是费力的事情,就顺手帮你一把也无妨。” 张安拜倒在典韦简单直接的思维回路之下。 不等张安说话,典韦摆手说道“要是真想感谢老典,以后提着两坛好酒来陪俺喝酒就行,莫要学温侯这小气家伙,拿便宜货糊弄老典。” 张安看着典韦,笑着点点头。 第二十九章 识剑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听见典韦府邸中再没有声响传来,许褚松了一口气,收兵回营。 许褚离开之后没多久,张安和吕布互相搀扶着从典韦府中走出,回家睡觉。 跟着吕布去典韦府上喝了一次酒,莫名其妙就被典韦以我欣赏你的理由出手相助,让自己在武道上又进一步。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让张安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直到一觉睡醒,头脑彻底清醒以后,张安再次想起喝酒的时候发生的事,隐隐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有吕布的推手。 将从认识吕布起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全部回想一遍后,张安发现,吕布似乎有意无意的在帮自己变强。 不论是拜托高顺指点自己,还是亲自传授戟法,亦或是暗中推手让王越收自己为徒,都有吕布的影子。 那么问题就来了,吕布,究竟想干什么? 老子曾经说过,欲取之,必先予之。 自己身上,有哪一点是吕布想要的? 张安不愿意去怀疑吕布对自己心怀不轨。 毕竟自己一穷二白,本事低微,没有什么值得吕布出手的东西。 想来想去也找不到理由的张安叹了一口气,不再多想,走出房间简单的洗漱一番后,和已经起床在晨练的吕布告辞,便出了吕府,直奔王越的宅院。 到了地方,张安发现史阿正站在门外等他。 “师兄好。”张安上前问好。 史阿木讷的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师弟好。” 虽然或许史阿很久没笑过,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一些呆滞僵硬,但是张安总算看到了史阿对自己释放的善意,让担心会发生因为羡慕嫉妒恨而出现的狗血事情的张安松了一口气。 “老师已经在等你了。”史阿带着张安从宅院的一个角门进去了。 王越坐在书房中,悠哉的品着茶,依然是寻常老人的装束,见到张安还没说话,便瞪大了眼睛。 他站了起来,走到张安身边,仔细看了一会,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一夜未见,张安你的修为又有精进啊。” 张安苦笑一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王越看着张安,语带深意的说道“张安你的福缘倒是颇为深厚。” 张安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笑而不语。 说了两句闲话,王越便开始为张安解说自己订下的修行计划。 练气锻体自然必不可少,由于张安本就出身武将,日后想来还是要和吕布征战沙场,所以戟法和马术也不能丢下。 王越品了一口茶,笑眯眯的说“张安,这间书房里收藏了为师这么多年的剑术心得,运力法门,战斗精要,以及收集到的剑术,你要尽快把它们全部看完,然后记住。” 张安看了一眼书房里四个一人高,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柜,小心的问道“王师,不知道这尽快,是要多久?” “唔,两个月吧。”王越不以为意的说“等你把这些书看完,差不多对于剑术也就有了足够的认识,便可以进行下一步修行了。” 两个月把这起码两三百本书看完?张安心中哀嚎连连,这怎么穿越了还要疯狂读书呢? “今日就先跟你说这么多吧。”王越喝完最后一口茶,站了起来“一应吃喝用度自会有人送到书房,在看完书之前,你便睡在这里吧,若是看书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找为师或者你的师兄。” 说完这句话,王越便带着史阿从书房离开了。 张安挠着头,看着眼前四个书柜,心中犹豫不决。 王越什么都没说,自己应该从哪一本先开始看啊? 走到书柜前,张安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 《剑法精要?一》 张安打开书,随手翻了几页,摇摇头又放下了。 来到这个节点以后,张安碰过的武器数来数去,也就是方天画戟和战刀之类的军阵武器,根本没碰过剑。 这本书上的知识对于他太过深奥,一点也看不懂。 张安又抽出几本书,基本上都是各种剑法和剑术心得,对于对剑一点认知都没有的张安毫无帮助。 在书房翻找了接近小半个时辰,张安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本泛黄的古籍。 “《识剑》?这名字倒是古怪。”张安看着手上薄薄的书册,随手翻开。 “余铸剑一生,却一剑未得。” 开篇第一句话,张安顿时来了兴趣,铸剑一辈子,结果一把剑都没造出来? 等把这本书看完以后,张安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竟然是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后人。 欧冶子即使被称之为神匠也毫不为过,后世名动天下的十大名剑,倒有七八把是被他打造出来的。 龙渊,泰阿,工布,湛泸,纯钧,胜邪,鱼肠,巨阙。 这几把剑随便挑一把出来,都是留下了无数传说的名剑。 而根据书上所说,这名欧冶子的后人,不求能打出一把超过欧冶子水平的名剑,但起码不能丢了祖宗的脸。 谁曾想自己闷头铸剑数十年,却感觉自己打出的剑没有一把能符合自己心中的要求。 这人一气之下将自己打造的剑全部折断。 在冥思苦想了数日之后,他觉得可能是自己闭门造车的原因。 所以他走出自己的隐居之地,去收集鉴赏天下名剑。 这个时候,他已经年近六十了。 辗转奔波十年,见识了不少名剑,自觉有所感悟的他再次回到深山,开始铸剑。 但是直到他去世,依旧没有成功打造出一柄让自己满意的剑器。 而这本书,便是一本类似于日记的存在,记录了他出山之后,遍寻名剑的经历。 以及对这些名剑的点评。 这些内容,张安只是当做小说传记来看,但是在书的后半部分,却详细描写了什么是剑,以及构造成剑的每一个部分。 “剑者,杀人之器也。” 对于什么是剑,他只用了七个字来形容。 然后便是详细描述剑身,剑脊,剑柄等部分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这些对于张安来说挺有用的,所以张安认真研读起来。 而在书的最后一页,还记录了一招被作者命名为“破剑术”的招数。 根据作者所书,再厉害的工匠,由于铸剑的时候,力道也不会均匀,导致了每一柄剑的厚薄不一样。 即便是自己的先祖欧冶子也不例外。 而只要找准了剑的薄弱处,便能很轻易的破坏长剑。 作者虽然一辈子没能打造出让自己满意的剑,但是出身名家,亲自打造了无数的剑,又亲手把玩过无数名剑的他,在对于观剑这一方面,眼力十分高超。 到了后期,他只要扫一眼长剑,便能立刻判断出这柄长剑的优劣,以及薄弱的地方。 所以这招名为“破剑术”的招数,其实就是锻炼这份眼力的方式。 这倒让张安想起了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号称能破尽天下兵器武学。 只不过这招破剑术修炼起来十分麻烦,它要求修习者首先要能按照书上描述的长剑构造,在自己的脑海成功勾勒出一柄柄自己记录在书上的长剑,然后再亲手铸造无数柄长剑,以达到彻底熟悉长剑构造的要求。 而且这一招也只是作者的构思,他本人并没有用过,因为他只是一名铁匠,而不是剑客。 在张安看來,若是想在实战中施展出来,难度就更大了,想要在对手使用剑招的同时,找出长剑的薄弱处一举攻破,难如登天。 不过若是对上比自己实力低微的人,这招倒是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想一想自己一剑下去,不伤人,却将对手的剑折断,这是多么装逼的一件事儿啊。 张安虽然很想学,但是修习破剑术太过浪费时间,也只能放弃。 而在书的最后,这名作者大概是觉得自己没能打造出一把自己满意的剑,并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但是却留下了自己隐居之地的所在。 大概他也不想自己一生的铸剑技术就此失传吧。 出于对这位一代奇人一生执着的敬佩,张安记下了地址,决定日后出外寻找石头的时候,若是顺路不妨去这位奇人的隐居之地拜访一下,起码烧上几刀黄纸,以表敬意。 虽然破剑术难以修习,但是对于在脑海中观想出长剑,熟悉长剑构造这件事,张安决定试一试。 张安觉得这种事有助于自己加深对于剑的认知。 将这本书关于描述长剑构造,以及描述名剑的部分来回看了好几遍,张安才放下书。 他缓缓闭上眼,按照书中描述在脑海中开始勾勒第一柄长剑。 长剑在脑海中成型,但是和书上描述的种种名剑相比,张安想象出的这柄剑着实过于粗糙,有些地方甚至弯出了奇怪的弧度。 张安睁开眼,发现观想长剑这种事,比自己料想之中的困难。 又试了几次,发现依旧达不到要求之后,张安倒是能体会到几分作者的心情了。 暂时放下观想长剑一事,张安把目光看向书柜。 自己的时间很紧迫,首要之事,还是先把这些书都看完。 就在张安埋头书海的时候,一名穿着黑衣的清秀少年,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城池,面无表情。 北方边疆,曹纯神色严厉看着正在操练的士兵,转头看向远方,默默想到,自己失去的,一定要亲手夺回来。 塞外,蛮人王庭。 虽然雄伟程度比不上许都皇宫,但是奢华程度犹有过之的王庭此时被火海笼罩。 蛮十三站在王庭前,面无表情。 一群穿着兽皮袍子,脸上涂满了油彩的巫师在蛮十三身后战战兢兢的跪倒一片。 呆立许久之后,蛮十三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传令各部,积极备军,先扫清叛逆,再攻下中原!” 第三十章 磨剑,局势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当人把精力全部集中去做事情的时候,总会无意间就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在王越笑眯眯地宣布自己再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教给张安以后,张安才惊觉将近一年已经过去了。 这近一年里,张安过得十分充实。 前两个月张安一头扎进书籍的海洋中,不分昼夜的翻看着书柜上的书,饿了就随便吃两口饭,累了就在书房的小床上练气恢复精力。 遇到难题想得头疼了,就走出书房,练上几遍戟法,骑马溜达一圈,放松一下心情。 不得不说,练气锻体以后,张安的精力远超以往,就这么废寝忘食的过了两个月,身体不仅没有虚弱下来,反而因为勤加练气,又强壮了几分。 而且随着练气修为的加深,张安的记忆力也大大增强,虽然到不了过目不忘的地步,但是仔细看个七八遍,也能全部记住。 当张安紧赶慢赶,囫囵吞枣一般将书房中的书在两个月内全部看完以后,王越对他进行了为期一天的考核。 内容就是王越随意从书柜上抽出一本书,他随意找一句,张安要接下一句。 当考核通过之后,王越的下一步训练简单粗暴直接。 和史阿对练。 第三个月,张安开始手持木剑,被史阿天天打的鼻青脸肿。 每次战斗结束,在一边观战的王越就会对进行张安指点。 他不曾教导张安具体的剑术,而是告诉张安如何出剑速度最快,如何寻找破招的角度等等。 以及,如何运力,达到举轻若重的效果。 第五个月,张安领悟举轻若重,弃木剑换铁剑。 虽然依旧被史阿打得很惨,但是却起码不是反抗之力了,偶尔也能有声有色的打上几个回合。 这个时候,王越就开始指导张安举重若轻的法门。 第八个月,张安得悟举重若轻,换上寻常铁剑,王越亲自下场给张安喂招,讲解轻重自如的法门。 第十个月,当张安找到一处王越刻意露出的破绽,并成功反击的时候,王越笑着收回长剑,宣布张安已经可以出师了。 虽然张安的剑术在王越看来依旧很粗糙,虽然张安依旧没能领悟轻重自如,但是王越却说道,自己已经帮张安把基础打好,剩下的路需要张安自己去走。 这十个月,王越已经把自己剑术上承载的剑意传给了张安。 他不希望看见第二个王越,而是希望看见一个独一无二的张安。 而对于接下来的路如何去走,王越建议张安去游历天下,挑战各路高手,在生死厮杀中找到自己的路。 在王越看来,学剑,护国安民都是虚的,本质上还是为了杀人。 张安自然不会这么想,但是他也知道,平日和王越史阿对练,二人对力道收放自如,或许会给自己一些苦头,但是不会真的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磨练技艺这种事,还是要真刀真枪的厮杀才能真正进步。 除了磨练剑术,张安也不曾放下其他方面的锻炼。 练气自然不用说,自从发现练气比睡觉还能更快的恢复精力以后,张安便不在睡觉,而是用练气代替,经过十个月的努力,虽然不曾突破到罡气,但是只要再努力一段时间,突破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随着练气修为的精进,相对应的便是体魄的强大。 他已经突破了淬骨的阶段,进入换血阶段。 张安如果不动用气,只是依靠肉身发力的话,全身气血奔腾激荡,隐隐会有大河流淌之声。 张安不得不感慨一句,有个老师真的比自己修炼要舒服多了,自己每天的修行结束以后,王越都会让人准备一桶由各种珍稀药材熬制而成的药浴,促进张安缓解疲惫,这也对张安锻体的修行有着良好的辅助。 至于戟法马术,张安更是不敢懈怠,日日苦练不休,吕布若是闲来无事,也会来找张安,指点一下张安的戟法。 总之,经过这忙碌充实的十个月,张安的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 吕布对张安如今实力的评价便是能和凝气为液境界的自己过上五六招。 张安对这个评价不仅不觉得羞惭,反而有些得意。 放眼天下,能接住同境界吕布五六招的人有多少?只怕还不到二十人。 自己有此实力,只要自己不去作死招惹到一些自己打不过的高手,天下之大,自己大可去得。 在检视自己成果,并欣喜于自己进步的同时,张安心生担忧。 自己在这个节点过了将近两年,尚且还没开始收集石头,等收集完石头,寻找下一步该如何去做的线索,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一个节点便已经如此消耗时间,卷轴上那如同漫天星辰一般的节点,自己穷尽一生,又能处理多少? 就算自己的寿命按照煌所说,已经永远定格在二十六岁,但是自己又能坚持多久? 不过这份担忧只是在张安脑中一转,便被强行压下。 自己连第一个节点还没开始正式处理,想得太多反而容易让自己心烦意乱。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急不得。 王越在宣布张安出师之后,赠送给了张安一柄剑,然后把他赶出了宅院,并告诉张安,张安一日不能在剑术上超过王越,师徒二人则永不相见。 张安捧着王越赠送给的长剑,跪在王越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转身离去。 传道授业解惑之恩,唯有铭记于心。 被赶出宅院的张安无处可去,只能提着画戟背着剑再次投奔吕布。 走进十个月未曾登门的吕府,张安逗弄着小模样已经渐渐长开的可爱吕玲绮,就算是他也不禁感慨时光易逝。 “看来张安你终于学有所成了。”吕布笑着问道“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师让我外出游历,去寻找自己的机缘。”张安抿了一口酒,问道“不知如今天下形势如何?” 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自己是去游历,不是去送死,那些发生战乱的地方,自己还是放到最后再去。 吕布喝着酒,开始为张安讲解如今的天下形势。 首先说的自然便是曹军方面。 北疆在这十个月里毫无动静,根据曹纯屡屡派出的斥候所探,北疆好像发生了反抗蛮十三统治的起义,如今蛮人陷入内讧之中,暂时无暇南顾。 本来曹操是想借着塞外内乱趁势出兵,以报一箭之仇,但是荆襄方面传来消息,说是水师已经大成,可以和江东一战,老曹转念一想,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攻下江东,班师回朝之后,再进军塞外,横竖蛮人现在是在狗咬狗,也许等上一段时间,蛮人的力量会进一步削弱,提前为自己消除障碍也说不定。 于是拿定主意的曹操再次尽起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江东进发。 毕竟此次可以说是中原定鼎之战,此战若成,仅剩下的几路诸侯,不过是跳梁小丑,翻手可灭。 而吕布却借口自己要巩固境界,没去参加江东之战。 张安自然知道吕布的想法,吕布要把自己的状态提升到巅峰,然后参加对北疆的复仇之战。 然后吕布说起了天下诸侯。 由于这个节点的曹操一路顺风顺水,天底下有实力的诸侯已经被他灭了个七七八八,也就剩下江东孙刘联盟,蜀地刘璋张鲁,以及凉州马腾韩遂。 而曹操这次出兵,牢牢记住了上次被塞外蛮人闹了个后院起火的教训,为了避免自己在关键时刻又被人在其他地方拖了后腿,对于剩下几路诸侯好好算计了一番。 曹操按照郭嘉的谋划,送了一封含糊不清,修修改改的书信给韩遂,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马腾发现了这封上面有颇多拉拢之意,却又含糊不清的书信。 再加上郭嘉又派细作去了二人治下煽风点火,不停地宣传韩遂已经有了降曹之心,要拿马腾的人头去做进献之礼之类的消息。 本来在地盘大了以后,马腾韩遂二人就开始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马腾在发现了书信以后,治下又有种种谣言四起,马腾也懒得去分辨真假,直接提兵攻打韩遂。 韩遂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甘示弱的出兵回击。 二人打了一个不可开交,相信在分出胜负之前,是不会有心思打曹操进军江东,边防空虚的主意。 至于蜀地刘璋那一块就更简单了,贾诩让曹操矫诏,封张鲁为蜀王并天师,张家所创立的天师道为国教。 张鲁本就骄纵,不听刘璋号令,如今封赏一下,刘璋顿时看张鲁更加不顺眼了。 你被封为蜀王,那我又算什么?难不成我刘璋身为堂堂汉室宗亲,还要受你小小的张鲁管辖吗? 加上刘璋本来耳根就软,身边的人再唠叨几句君不君,臣不臣之类的话,张鲁的封赏刚到汉中,第三天的时候刘璋的大军就向着汉中进发了。 张鲁心说我这蜀王天师可是当今天子敕封,大义在我手,我还能怕你不成? 于是刘璋张鲁也打了个热火朝天。 张安目瞪口呆的听着吕布说话,连连摇头。 这文人一张嘴,真是堪比十万兵。 不过一封信,几句谣言,一张不知是真是假的诏令,就让曹操再无后顾之忧。 就算这个节点的武人武力足以逆天又如何,依旧无法遮掩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名声的谋士风采。 听吕布说完如今天下形势,张安心中也有谱了。 他先在曹操的地盘上转悠一圈,把能收集到石头都收集齐,那时候江东之战应该差不多已经结束了,那时便可以启程去江东,接着便从江东借道去蜀地,最后去凉州。 不过计划是好的,到时候具体怎么操作,还要看情形如何。 第三十一章 刺客再现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听完吕布的话,思索一阵,有了个大概的计划以后,对吕布提出要借地图临摹一份的请求。 毕竟在这个年代,地图算是稀少品,市面上就算有地图售卖,细节之处依旧比不上吕布这样大将持有的地图清晰明确。 要知道,吕布书房中的地图可是军用地图,山川要道,有多少军队驻守等等机要信息全部标注在其上,比那些市面上流传的地图不知道要方便多少。 对于张安的请求,吕布自然不会拒绝。 始终缠着张安的吕玲绮眨巴着大眼听着自己爹爹和张叔父聊天,忽然出声问道“张叔父是要走了吗?” “是啊。”张安捏了捏吕玲绮的小脸蛋“叔父要去各地走走。” 吕玲绮瘪了瘪嘴,小脸有晴转多云的迹象。 “玲儿,怎么了?”吕布楞了一下。 “玲儿不要让张叔父走嘛。”吕玲绮泫然欲泣的说道“张叔父好久都没看玲儿了,好不容易来了,又要离开,玲儿不高兴了。” 吕布和张安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吕布对吕玲绮张开手“来,玲儿过来,让爹爹抱。” 结果吕玲绮一点不给吕布面子,抱着张安的脖子就是不肯去自己老爹那里。 张安得意的一笑“哈哈,奉先,看来玲儿还是跟我比较亲,不如给我做了女儿吧。” 吕布瞪眼看着吕玲绮,结果没过多久,自己就泄了气,喃喃自语道“女大不由爹啊。。。” 张安不再去管自怜自艾的吕布,对着吕玲绮说道“玲儿,这样好不好,张叔父用最快的速度去外面转一圈就回来,然后给你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好不好?” 吕玲绮眨巴着大眼“那么要多久呢?” 张安想了想,指着厅外的一株梅花树说道“等梅花开了又谢,我就回来了。” 如今是夏末秋初,一年多的时间,应该足够自己把石头收集齐了吧。 吕玲绮虽然早慧,但是毕竟年纪太小,哪能完全明白张安的意思。 不过她要的也只是张安明确的答复,听见张安亲口承诺,小脸又多云转晴,举起了自己的小手说道“叔父要和玲儿击掌为誓。” 这孩子也太聪明了吧?击掌为誓都知道?吕布平时是怎么教的孩子?张安诧异地看了一眼吕布。 吕布自然看懂了张安的眼神,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张安伸出自己的大手,轻轻和吕玲绮的小手拍了三下之后,然后斜乜着吕布说道“奉先你平日多在外征战,玲儿如此聪慧,想来都是嫂子的功劳,你得意个什么劲?” 吕布顿时涨红了脸,强词夺理说道“虎父无犬女!玲儿能这么聪明,都是因为她爹聪明!” 张安冷笑一声“那你怎么聪明了?” 吕布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自己除了武力过人,在计谋策略上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例子,支吾一阵之后,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张安!来来来,某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张安瞟了一眼吕布,笑着对吕玲绮说道“玲儿呀,叔父今日要教你一个词。” “叔父要教我什么?”吕玲绮语气软糯的问道。 “这个词呢,叫做恼羞成怒,意思就是说有人被抓了痛脚之后,无法反驳,又羞愧又堵心,因此十分生气。”张安笑眯眯的说。 吕玲绮懵懂的点点小脑袋,追问道“那恼羞成怒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太棒了!张安真想亲小玲儿一口。 他指了指此时火冒三丈,差点没气的头升青烟的吕布,笑着说道“这就是恼羞成怒的样子了。” 吕布气的直喘粗气,恨声说道“张安,某定不与你干休!” 张安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厅外毫无征兆的爆发出一阵兵器交际之声和惨叫怒吼声。 “有刺客!” “速速拦住他,刺客往后院去了!” “竟然敢有刺客来某府上造次!”吕布脸上的神色惊讶大于恼怒,他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张安,某去后院,你就待在内厅,和玲儿在一起。” 把吕玲绮放在张安这里,吕布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如今的张安和十个月前相比,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在自己手中也能撑过几招,就算有什么意外发生,只要张安出声呼救,再稍微抵抗一段时间,足够让吕布赶回来了。 张安抱着被惊吓到的吕玲绮,一边小声安抚,一边打量着厅内有什么可以做武器的东西。 吕布和张安毕竟是在吕布家里喝酒聊天,自然不会随身携带兵器,谁能想到竟然还真的有刺客敢潜进吕布家里行刺? 张安此时还未到罡气境,无法凝气成兵,只能依旧借助外物。 不对!正在找寻兵器的张安忽然一惊,觉得事情不对劲。 吕布虽然是在家中和张安饮酒,不会像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一样,刻意对外界进行感知,但是身为绝顶武人的直觉却是在自发搜寻着周围的讯息。 刺客既然能避过吕布潜进吕府,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摸进后院,怎么可能会被吕府上的护卫发现? 这是调虎离山!张安顿时悚然,只怕刺客的目标不是后院严夫人,而是吕布唯一的女儿吕玲绮! 这刺客显然调查过吕布,知道吕布最牵挂的便是严夫人和吕玲绮。 成婚多年,却只有一女的吕布迟迟不愿纳妾,依然对严夫人宠爱有加,若是失去吕玲绮,吕布肯定更不愿意纳妾,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严夫人身上,这样的话,吕布下一个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世。 刺客很清楚往哪捅刀子才会让吕布最痛。 这是想让吕布断绝子嗣呐。 不过这样做除了彻底激怒吕布以外,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念头在张安脑中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他站起身便要张嘴呼喊吕布回来。 然而他的声音还未出口,便被一柄突兀出现在眼前的匕首给逼了回去。 这柄匕首的刺杀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受到惊吓之后,紧紧抱着张安,把小脑袋缩在张安怀里的吕玲绮! 而且那柄匕首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味道,张安只是闻到一丝,就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显然是涂了剧毒。 竟然对一个四五岁的可爱小女孩下如此毒手!张安勃然大怒。 然而张安此时右手正抱着吕玲绮,只剩下一只左手,根本无法进行有力地还击。 这匕首出现得太近,速度又太快,张安虽然连连后退,但是匕首始终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追着不放。 眼见着匕首就要落在吕玲绮身上,张安一咬牙,将左手护在了吕玲绮身前。 匕首毫不费力的刺穿张安的左臂,险之又险的在吕玲绮身前停下。 张安忍着剧痛猛然一挥左手,体内的气轰然爆发。 内厅顿时旋起一阵狂风,将案几酒菜掀飞起来,落得满地都是。 刺客也在这一招之下彻底露出身形,正是当日蛮人军中的那名少年刺客。 内厅的巨大动静顿时将本就守在厅外的护卫吸引过来。 眼见着护卫向着刺客蜂拥而上,张安瞳孔一缩,厉声喝道“全部退下!快去找奉先!” 然而已经晚了。 刺客的身子微微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厅中恍若刮过一阵拂面清风,但是在这清风中,所有护卫无一例外全部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脖颈上裂开一道不断向外喷血的缝隙,颓然倒地。 躲在张安怀里的吕玲绮虽然没看见厅中的情形,但是听见张安的大喝声,她依然能想象到画面,不禁开始瑟瑟发抖。 张安看了一眼还扎在左臂上的匕首,脸上阴沉。 这匕首上也不知道是抹了什么毒,以自己换血之境的体魄和即将化液为罡的修为,竟然完全不能阻挡毒素在体内的迅速蔓延。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张安觉得自己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 心跳加速并不是一件好事,过于剧烈的心跳会加速体内血液流动,让毒素在体内蔓延的更快。 然而即便内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吕布赶回来。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吕布那里也出现了棘手的敌人,第二种,便是这内厅也被人布下了封锁声音的蛮人阵法。 当少年刺客身边一道身影由浅转深,凝虚为实,一名装束独特的巫师出现之后,让张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张安的设想可能都实现了。不,只怕除了内厅以外,整座吕府都被设下了遮蔽声音的术法,不然几位曹军大将的府邸就在吕府旁边,若是听到吕府进了刺客,还不前来帮手? “留下孩子,让你走。”蛮人巫师开口了,语调仍旧怪异。 张安的回答很简洁。 “滚。” 巫师不再说话,而是高高举起双手,嘴里低声咕哝起来。 张安顿时心中警觉,这些巫师的能力五花八门,万一他再给自己来个诅咒什么的,自己立刻就要倒霉。 让张安处境雪上加霜的是,随着巫师开始低声吟诵,刺客冰冷的看了一眼张安,消失在原地。 张安运气加持己身,并指如剑,不假思索的向前点去。 恰好对上了刺客递出的匕首。 张安站在原地,刹那间便和刺客过了七八招。 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和刺客交手的张安心中有些疑惑,自己中了剧毒还能和这刺客过上几招,看起来修为也不高,怎么当初却能一招重伤曹纯,又能死死缠住吕布呢? 就在这时,刺客用匕首横削向张安。 张安毫不犹豫的并指,同样使出一记横削。 谁曾想就在张安的双指即将和匕首接触的时候,体内运转的气忽然一滞。 虽然几乎是在眨眼间张安的气又开始流转,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张安加持在双指上的气被匕首一击溃散。 饶是张安见势不妙,立刻收手,仍旧被削掉了大块皮肉,中指隐现白骨。 自己该怎么办?张安护着吕玲绮急速后退,看着步步紧逼的刺客,和双手间慢慢凝出一道黑光的巫师,心急如焚。 第三十二章 张安的反击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正在着急的时候,巫师手中的黑光已经彻底成型。 他将黑光向张安的方向一推,也不管结果如何,再次开始念诵起新的咒语。 张安看着那隐隐有各种扭曲人脸浮现的黑光,就知道这黑光绝对是种歹毒的法术,哪里敢碰,但是此时他又被刺客缠上了,根本无法躲闪。 而那道黑光的目标,依然是他怀里的吕玲绮。 为了闪避刺客攻击的张安一退再退,被逼到了内厅的一处死角,失去了足够的空间供他辗转腾挪。 此时,刺客攻击又到了张安面前,而那道黑光也即将降临。 避无可避的张安心一横,转身用后背接下了两道攻击。 “噗嗤”刺客的匕首狠狠的扎进张安的后心,那道黑光也落在了张安的左肩处,无声无息的将那里的皮肉消融了一大片,露出森森白骨。 背对着刺客的张安此时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冷汗直冒,双眼泛红。 这场战斗,张安打得实在憋屈。 刺客和巫师根本就不管他,招招攻击不离怀中的吕玲绮,但是他可能无视吕玲绮的安全,只顾自己么?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刺客和巫师的攻击倒是十有八九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战斗到如今局面,张安也算是看出来了,刺客和巫师就是逼着张安不得不接下他们的攻击,先把张安活活玩死,然后再一刀杀了吕玲绮。 真是卑鄙。张安心中怒吼连连,但是对于刺客和巫师来说,他们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手段光明磊落也好,卑鄙下流也好,都是为了最终结果服务,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刺客一击得手,立刻拔出刺在张安后心的匕首,准备趁着张安背对他的时候,将张安一举格杀。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张安双臂将吕玲绮牢牢护住,双脚在地上使劲一蹬。 “轰隆”张安硬生生撞破内厅的墙壁,灰头土脸的来到了院中。 撞破了墙壁的张安第一时间转身,后退,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刺客的追击。 院中的空间比内厅大多了,让张安在闪避的时候有了喘息之机。 张安死死盯着面前的刺客,和从内厅缓缓走出的巫师,视线的余光瞥见院中七零八落的躺着一地尸体。 正是吕布府上的护卫和那些退伍的老兵。 院中十分安静,似乎除了张安三人,再也没有其他人。 张安凝神静听,一点听不见吕布战斗的声音,也不知道吕布在后院究竟是和怎样的敌人交战,直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战斗。 不过撞破墙壁一事倒是给张安一个提示,典韦就住在吕布隔壁,自己不如干脆横穿过吕府,找典韦救命。 事急从权,想来典韦也不会在意自己破坏他家墙壁。 张安想法是好的,但是被毒素入侵,思维变得迟钝起来的张安忽略了一件事。 曹操已然亲征江东,身为曹操贴身侍卫的典韦怎么可能还留在许都? 张安若是真成功跑到了典韦府上,除了给典韦的家人带去灭顶之灾以外,不会有其他结局。 浑然不觉自己的计划出了一个致命漏洞的张安准备把想法付诸于行动时,体内的剧毒再次发作了。 他只觉得手脚发麻,呼吸困难。 心道不妙的张安勉强摆出个架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冷冷的注视着刺客和巫师。 刺客和巫师像是没有发现张安的异状一样,同样在冰冷的看着他。 其实这会儿巫师也在心里直叫见鬼了。 涂在刺客匕首上的毒素,是蛮人巫师饲养的一种毒虫提炼出来的。 这种毒素在进入人体,混入血液以后,会随着血液的流动,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身。 而这种毒素最歹毒的地方就是它会不停吞噬中毒者的生命力,并且以中毒者的生命力为养料,不停提升自己的毒性。 与其说这是一种毒素,不如说这是一种转变了生命形态的毒虫。 寻常人只是闻到这毒素散发的气味,就会头晕眼花,若是吸入体内的气味多了,便会直接毙命。 而且这种毒素虽然很早以前就被巫师发现并投入使用,但是巫师本身至今都没有研发出解药,只能炼出一些延缓毒素发作的药丸。 由此可见这种剧毒的毒性何其霸道。 平常这种毒素的使用办法都是派遣死士吞下延缓毒素发作的药丸,然后由其他刺客为死士提供机会,对目标进行刺杀,一击毙命。 这次蛮人出动一批刺客和巫师潜伏进许都,本意是为了将曹操杀死,然后在若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再尽可能的刺杀曹操麾下大将和谋士,谁曾想他们还在小心翼翼的搜集资料,策划如何刺杀的时候,曹操竟然再次亲征,并将许都中的大将谋士带走了七七八八。 无奈的蛮人虽然分出了一大半的人手紧紧跟着曹操大军,随时准备动手,但是他们也知道,身处大军中央,又有典韦许褚这样的高手时刻贴身护卫的曹操算是躲过了一劫。 他们所想要刺杀的目标,也换成了曹操军中护卫力量相对比较薄弱的大将和谋士。 许都的刺杀目标走了一大半,剩余有价值的目标不过寥寥几人。 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刺客将目标定在了镇守许都的荀彧,以及暂时在家休息的吕布。 在荀彧和吕布之间,他们又把重点放在了吕布身上。 荀彧不过是文士,不像吕布个人武力那般强悍。 那柄淬毒的匕首,其实是用来对付吕布的。 若不是这名少年刺客天生对所有毒素都有极高的抗性,蛮人也不敢将淬毒的匕首交给他使用。 毕竟想要刺杀吕布,可不是三两招就能解决的,必然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 不然刺客拿着淬毒的匕首还没杀人,自己就先被毒死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而为了保险,那柄匕首上的毒素是用了三十六条毒虫提纯出来的毒素,混合上其他八种剧毒之物炼成的。 毒素被炼出来的那一刻,提出毒素的巫师即便吞下了药物,又给自己加上了层层保护,依然立刻被毒死,化为一滩脓血。 但是就是这样猛烈的毒素,这名中了毒的中原人,依旧能够接连逃过他和刺客的追击,成功从狭小的内厅逃到了院中。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样的怪物啊! 其实这名巫师倒是想岔了,按理来说,张安确实是应该已经毒发身亡的才对。 但是张安体内还比其他人多了一块石头,一块能吸收生命力的奇石。 前面也说过,这种毒素更像是一种转换了生命形态的毒虫,因此在毒素入体,感觉到有异种生命力侵入的石头,便立刻发动,将由毒虫提炼出来的毒素吞噬。 而此刻张安时不时的毒发,其实不过是剩下八种剧毒之物的作用。 剩下的剧毒虽然也很猛烈,但是在张安强大的生机不断自愈,更换血液的情况下,张安想要被毒死,也需要一段漫长时间。 而且凡事都有两面性,毒虫能够吞噬生命力,意味着它本身也蕴有足够强大的生命力去对抗中毒者自身的生命力。 此时石头正在从被吞噬的毒素中不断提取生命力,等时候一到,留下自己需要的部分后,石头便会把剩下的部分反哺给张安。 毕竟张安作为石头的宿主,石头也不能只顾自身,无视张安的生命危机。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石头提炼生命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张安的生机又在不断下降。 张安生机下降的速度远远超过石头提取生命力的速度,等石头成功的时候,张安的尸体都凉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石头便要从外界提取生命力。 而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一直躲在怀中的吕玲绮。 只是张安此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对面的刺客巫师身上,浑然不觉怀里的吕玲绮已经小脸发白的昏了过去。 吕玲绮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不能为石头供养多少生命力,若是再拖延下去,吕玲绮的结局就会如同那夜的豺狼一样,化为森然白骨。 根本不知道吕玲绮已经陷入危机的张安正在和敌人对峙。 张安见二人不动手,倒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拖下去,说不定吕布很快就回来,自己也能省点力气。 他不动手,就意味着血液流动的速度变慢,毒素发作的时间变慢,也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双方又对峙了一段时间,迟迟不见张安毒发身亡的巫师终于忍不住了。 他再次念诵起刚刚没有完成的咒语,而此刻在听见巫师张嘴的同时,再次向着张安扑了过来。 这次刺客没有玩隐匿身形的手段,而是光明正大的正面强攻。 张安不动手?他就逼着张安动手,加速毒素发作的速度。 暗叹一声,张安鼓足精神,使出浑身解数,和刺客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一边闪避着刺客的攻击,张安有意识的向着吕府的墙壁接近。 似乎是看出了张安的打算,刺客的攻势越发猛烈,张安闪躲的也越发困难,随时可能被一刀捅进要害。 就在这时,吕布愤怒的咆哮在后院响起。 “张安!某来了!” 张安大喜过望,顿时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而刺客却心中一惊,手上动作不自觉就慢了几分。 自己一行人最大的依仗已经用在了张安身上,若是被愤怒的吕布赶到,他们都要死! 就在刺客准备抽身撤退的时候,他的右臂被张安抓住了。 张安被压着打了这么久,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眼看着刺客因为吕布的到来而分神,立刻强忍痛苦伸手抓住了刺客的右臂,准备给刺客来个狠的。 谁料到就在张安抓住刺客右臂的时候,一股源源不断的生机从刺客的右臂上被张安的左手抽出,流进张安的体内。 双方都是一愣。 张安心想自己啥时候多出了这个能力? 刺客却在想这个混蛋中原人隐藏的真够深,竟然还有压箱底的招式直到现在才用! 短暂的愣怔之后,刺客也是个果决的人,他左手从腰间摸出一柄短刃,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右臂砍断,急速后退,带着巫师几个起落间便消失不见。 张安丢掉眨眼间生命力就被抽干,变成干尸状态的刺客右臂,看向怀里的吕玲绮,顿时脸色大变。 第三十三章 将死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此时吕玲绮脸色发白,气若游丝,一副濒死的模样。 张安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生机不断从吕玲绮体内流入自己体内,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刚刚莫名其妙出现的能力竟然是不分敌我,逮到谁就要谁的命! 张安急忙将吕玲绮放在地上,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吕玲绮心急如焚。 “冷静,一定要冷静!”张安告诉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 等等!既然自己能抽取生命力,那么能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力灌输给其他人? 这个办法好像在哪里看过? 张安一拍脑袋,当初高顺写给自己的东西里,好像就有这么一个办法。 张安皱起眉头,开始使劲回想当初看过的内容。 这个办法是高顺独创的,也是陷阵营只有七百余人,却能攻无不克的根源所在。 高顺因为自己生机旺盛,自愈能力强,所以昔年在练兵的时候,萌发了一个念头。 自己能不能将麾下士兵受到的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呢? 自己生命力如此旺盛,能不能帮助士兵在战场上活下来呢? 经过长时间的摸索,高顺终于琢磨出了一种办法。 在高顺和陷阵营踏上战场的时候,彼此的气相互勾连,形成了一种链接。 在这种状态下,陷阵营的士兵若是受伤,都能把伤害通过链接转移到高顺身上。 而通过这种链接,高顺也能把自己的生机分出去一部分,转移到受伤的士兵身上。 除非高顺战死,或者陷阵营士兵在瞬间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陷阵营整体都能保持战斗力。 这办法是陷阵营安身立命的根本,一开始张安并没有意识到高顺的深意,直到那天吕布有意无意的提到要把自己调去陷阵营,张安才领会到高顺把这个转移伤害的办法写给自己的意义。 只不过张安注定是一名过客,高顺的心愿,张安只能硬着心肠当做不知道。 很快张安就把办法想了起来。 然后他又面临一个问题,吕玲绮并没有练过气。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张安紧握住吕玲绮的小手,当感觉到吕玲绮的生机依然在往自己体内流入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不管不顾的开始调动自己的生机,倒灌进吕玲绮体内。 石头不停地抽出吕玲绮的生机,张安又不停地输入,短暂的僵持之后,石头像是感觉到了张安坚定的意志,悄无声息的停止了举动。 彻底没有阻碍的张安火力全开,刚刚从刺客右臂中抽取的生命力全部输给了吕玲绮不说,还把自己的生命力一股脑往吕玲绮体内灌。 一直到吕玲绮的呼吸变得平稳,小脸重新变得红润,张安才停下自己的动作。 不过此时张安的生命力所剩无几,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毒素。 他半跪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剧烈咳嗽着,一口口向外吐着黑色的鲜血。 一只大手抓住了张安,吕布焦急的声音响起“张安,你没事吧?” “奉先,怎么跟你在一起,我老是这么倒霉呢。”调侃了吕布一句后,张安抓着吕布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 吕布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搂着脸色发白,双眼红肿的严夫人。 “呦,嫂子也在啊。”张安笑嘻嘻的问好。 张安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多么吓人,左臂上还插着一柄匕首不说,身上好几道伤口血流不止,脸上还蒙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显然已经中毒了。 吕布看了一眼躺在上,安然无恙的吕玲绮,再看看形象凄惨的张安,一时半会竟然说不出话来。 “嫂子,你去看看玲儿如何了。应该没事了。”张安看向吕布“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花了这么久时间?” 吕布松开搂着严氏的手,严氏立刻小跑向吕玲绮,将她抱在怀里,仔细检查起来。 吕布想带着张安赶紧去找大夫,但是张安却说道“我感觉自己状态挺好的,一时半会出不了事,你还是先把你遇到的事跟我说说吧。” 吕布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这群刺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从许都城外的一座村庄的农家里,硬生生挖了一条直通吕府后院的地道。 当吕布赶到后院的时候,只看见了护卫死伤惨重,严氏消失不见,后院的地面上有一个大洞。 吕布毫不犹豫的跳入洞中,顺着地道开始追击。 谁曾想那帮刺客挖了一条地道不说,还在地道中布下重重陷阱,大大拖延了吕布的速度。 等吕布钻出地道,不出意外的看见严氏被一帮刺客拿在手里。 吕布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再加上这帮刺客里确实有几名好手,吕布花了好大的劲才把刺客全部杀死,救出严氏。 救出严氏之后,稍微恢复了一点冷静的吕布仔细一想,发现事情疑点重重,这帮刺客为何大费周章非要把自己引到这么远的地方? 久经战阵的吕布顿时感觉不妙,自己好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心急如焚的吕布带着严氏玩命往回赶路,终于在紧要关头将刺客惊走。 “这帮刺客训练有素,计划周密,看来不是一般人呐。”吕布疑惑不解的说“某何时招惹上了这样的刺客?” 吕布看着地上的尸首,心下黯然,他将这些老兵接入府中,本意是想让他们颐养天年的,谁曾想竟然遇到了这种事。 “嗯?奉先你不知道那些刺客是谁?”张安诧异的说。 “某当然不知道。”吕布说道“张安你知道?” “刚刚围杀我的只有两人。”张安又吐出一口黑血“便是当日重伤了曹统领的那名少年刺客和一名蛮人巫师。” “又是蛮人?!”新仇加旧恨,吕布的眼睛顿时立了起来。 不过这也倒是让吕布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巡夜的士兵登门,大概是蛮人又耍了花招将自己的吕府真实情况掩盖住了。 这时严氏抱着吕玲绮走到吕布身边,将吕玲绮递给吕布。 严氏没有修炼过,只能看出吕玲绮的表面没有伤势。 吕布顾不得发火,急忙接过自己的心头肉,将自己的气渡入吕玲绮体内。 “嗯?”吕布感觉到吕玲绮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生机旺盛,就连本身习武的资质都似乎变好了几分。 不过在吕玲绮旺盛的生机里,吕布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联想到刚刚张安半跪在吕玲绮身前,吕布顿时知晓了前因后果。 “张安,你身中剧毒,怎么还能把自己的生机输给玲儿?”吕布着急的说“你快让某看看伤势。” 严氏听见吕布这么一说,顿时感激的看向张安。 张安看着抓向自己的吕布,身形一闪避过了吕布的大手“我觉得自己状态很好啊。” 吕布疑惑的看着敏捷的闪过自己的张安,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 张安脸上的黑气做不得假,确实是中了毒,但是为何动作还这么灵活,而且还一副精神十足的样子? 吕布想去找大夫去给张安看一看,但又怕那帮刺客杀一个回马枪,稍微一思忖,不顾张安反对,将他一把抓住,甩在自己背上,带着严氏和吕玲绮一起出了吕府。 谁知道几人刚踏出大门,就见街道上布满士兵,四处奔走,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吕布皱眉叫住一名士兵。 “禀报吕将军,荀令君深夜遇刺。”士兵说道。 “什么?令君如今情况如何?”吕布急忙问道。 “据说令君无恙。”士兵回道。 “奉先,你最好去令君那里看看。”张安在吕布背上小声说道“我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吕布微微点头,加快了脚步。 吕布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王越的宅院。 王越年轻时候修行刺客之剑,对于毒物一道颇有钻研,在解毒上面,比其他医生更有把握。 当吕布敲开王越宅院大门的时候,看见的是王越弟子全部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毕竟许都突然多了许多士兵搜查,王越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早上才放话张安不能超过他,师徒就一辈子不见面,结果晚上就再次相见。 不过当他看到张安脸上的黑气,也来不及问前因后果,立刻将张安带到卧房,把他放在床榻上,急忙开始替张安诊断。 他把张安嘴角的黑血用银针挑起一丝,拿出各种瓶瓶罐罐忙碌起来。 吕布看着王越久久不说话,又牵挂着荀彧那边,焦急的在一边来回走着。 严氏抱着至今未醒的吕玲绮,也紧紧盯着王越,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许久之后,王越总算开口了。 他深深皱起眉头“小安体内此刻有八种毒素,老朽只能辨别出三种。” 接着他伸手抓住张安的右手,开始把脉。 “小安的生机为何如此微薄?!”王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以小安生机远超寻常武人的天赋,不应该如此啊。这倒像是中毒重伤之后,生机大量外泄的情况。” “王师,伤势究竟如何了?”吕布焦急的问道。 王越放下手,看着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的张安,王越张了张嘴,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吕布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本来,以小安的修为体质天赋,能再拖延一段时间。”王越的语气中带着悲凉“但是他中毒之后生机大量外泄,毒气攻心,已然无救了。” “怎么可能?”吕布指着张安说道“你看他这么有精神,王师是不是看错了?” “小安此时中毒太深,为了抵御毒素,生机全部爆发,才有现在这个状态。”王越黯然的说“但是这个状态不可持久,当生机全部消耗完以后,小安必死无疑。” “还有多久?”吕布几乎是吼出来。 “两天。”王越说道。 第三十四章 离开许都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两天。。。两天能不能找到解药?”吕布咬牙问道。 王越黯然摇头。 吕布看着张安,紧紧握住双拳。 “张安,若不是你将大量生机灌入玲儿体内,何至于此?”吕布觉得自己有点难以面对张安。 “我没能好好保护住玲儿,自己的错自然要自己弥补。”张安的语气带着几分歉疚,但是却没有为自己担心的意思。 张安的确不怎么担心,现在自己的最大问题就是生机不足,无法压制住体内毒素,偏生灌输生机这个办法是高顺专门为自己和张安这样天生生机极度旺盛的人创出的,别人根本用不了。 而高顺这次也随着曹操出征去了,不在许都。 不过张安还有一张底牌,就是他发现自己多了一个抽取他人生命力反哺自身的能力。 只是这个能力张安可不敢说出口,一来,这个能力在张安自己看来也是颇为歹毒狠辣,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估计就算是吕布这样和他颇有交情的人,估计看他的眼神也会不对劲。 二来嘛,保命的底牌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下次再遇到要命的情况,说不定凭借这个能力还能翻盘。 至于第三,张安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自己一心想出去收集石头,然而现在看来吕布却是卯足心思要把自己留在身边,也许自己这次可以借着假死遁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摆在张安面前的最大问题有两个,第一个是如何主动使用抽取生命力,以及抽取生命力能不能对人以外的活物有效,张安可不愿意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下手,就算是伤重将死,他也有自己的底线。不过若是能对猪牛狗羊之类的动物有效果还好,若是只能对人起效,自己在短短两天上哪找到能让自己抽取足够生命力的坏人?说不得自己要想办法去许都的牢狱走上一遭了。 第二就是张安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从吕布等人的视线中消失,此时自己在他们眼中伤重将死,定然是重点看护对象。 看着围着他的众人眼中担忧,伤感的神色,张安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歉疚。 众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张安是在苦想有什么办法让自己赶紧脱身,然后找一些动物来试试自己的新能力。 吕布等人自然是因为张安将死而心伤不已。 就在这时,史阿走了进来说道“老师,执金吾曹仁大人来了。” 王越深深看了一眼张安,吩咐史阿道“你帮小安包扎一下伤口。” 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 不过没多久他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面露愁容的将领。 “奉先也在?”来人正是被曹操留下镇守许都的大将曹仁“某正要去寻你呢。” 吕布虽然心中正在为张安担忧,但是面对曹仁还是强挤出了一个微笑“不知子孝找某何事?” 曹仁欲言又止。 吕布指着张安和严氏等人说道“此间尽是某家人,子孝有事但说无妨。” 曹仁也不再迟疑,说出了一件让吕布大惊失色的事情。 “文若遇刺,身受重伤,只怕命不久矣了。” “怎么会?!”接连而来的坏消息让吕布几乎要发疯。 “某怎敢在此事开玩笑?”曹仁苦笑不已“某寻遍城中大夫,皆说虽然有办法救治文若,但需要以虎狼之药刺激文若的生机,只是文若此刻生机近乎于无,怕是撑不住药性,所以某才来找王师,王师见识广博,说不定有什么办法。但是如今主公领兵在外,若是事有不妥,只怕还要奉先站出来,和某一起主持大局。” 吕布木然点点头。 曹仁恨恨的说“可惜高将军随主公出征,不在许都,不然若是以他的独家法门,让渡自己的一些生机给文若,说不定文若就能撑住药性了。” 吕布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张安。 张安闻言眼睛一亮,心中暗喜,嘿嘿,机会来了! “奉先,带我去看看令君。”张安毫不犹豫的说道“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曹仁看向怎么看都是毒气攻心,命不久矣的张安,疑惑的问道“不知这位是?” “见过曹仁将军。”张安拱手行了一礼“我是张安,曾随高将军学过让渡生机的法子。” 曹仁先是脸上一喜,然后上下打量着张安,迟疑的说“可是你。。。。” 张安大义凛然的说“荀令君乃国之柱石,怎可有失?张安虽然如今亦有性命之忧,但亦当为令君敬上一分绵薄之力。” 王越脸色凝重的说“小安,你若是再让渡生机给他人,只怕你连两天都撑不住了。” “老师,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张安的脸上闪动着高洁的光辉,让曹仁不禁心生敬意“令君若活,则是天下百姓之大幸事,张安甘愿以命换命,为令君求得一线生机!” 张安一席话掷地有声,吕布王越长叹一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张安。 曹仁震惊的看着张安,这天下如今还有这等品行高洁之人? 张安保持着大义凛然的姿态,心中默默说道今夜许都最佳男演员得奖者,张安。 “不知先生可有何事需要曹仁效力?”曹仁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张安摇摇头,笑着说“张安无妻无子,了无牵挂。” 吕布再次叹了一口气,将张安从床榻上扶起。 “曹将军,请带路。”张安笑着说道。 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往荀府,严氏和吕玲绮则留在了王越的宅院。 此时的许都,想来也只有王越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进了荀府,没有丝毫客套,张安一行人直奔荀彧的卧房。 荀彧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身边围了一群焦急的大夫,低声商议着治疗之法。 他们当然急了,一来荀令君名满天下,他们也想尽快治好荀彧,二来,荀彧要是死了,等曹操回来,只怕在迁怒之下,他们也小命难保。 曹仁毫不客气的分开聚在一起的大夫,张安走了过去,抓住荀彧的手,没有丝毫犹豫,便开始调动自己体内所余不多的生机,灌入荀彧体内。 也许是已经被阻止了一次,这次石头没有作怪,而是老老实实自己忙着自己的事。 等到荀彧伤势稳定,张安松开了手,深深呼吸。 由于体内的生机一再被压榨,此时张安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精神,脸色苍白不说,两颊都深深凹陷下去,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王越急忙上前,替张安把脉。 “还有不到一日。”王越松开手,宣布了张安最后的时日。 不行,自己要赶快走了!张安心中大惊,这时间太紧了,自己好像玩脱了! 想到这里,张安对吕布说道“奉先,事情已了,咱们回去吧。” 吕布脸色难看的点点头。 “王师,多谢这十月教导,可惜弟子怕是没有完成您老心愿的一天了。”张安歉疚地说。 纵使王越一生见过无数风浪,此时看见自己唯二的亲传弟子将要死去,也不禁老泪纵横。 王师,对不住了。张安默默道歉。 张安没有再回到王越的宅院,而是让吕布扶着自己回到了吕府。 “张安,你还有什么心愿,尽管说出来,某一定完成。”吕布伤感的说道。 “本来嘛,我是打算出去看看的,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似乎走不了多远了。”张安不无遗憾地说“但是,我还是想出去看看。” 吕布看着张安,一言不发。 “劳烦奉先替我备上一匹马,这最后半日,就让我骑着马走到哪算哪吧。”张安洒脱一笑。 吕布咬着牙点点头,然后去帮张安准备东西了。 就在张安等待吕布准备东西的时候,史阿护卫着严氏和吕玲绮回来了。 “妾身谢过叔叔恩德。”看着似乎连坐都坐不稳的张安,严氏抱着吕玲绮情真意切的说道。 “我说过了,一切错误在我,嫂子不必如此。”张安吃力的扶起严氏,然后对着脸色黯然的史阿笑着点点头。 在给荀彧灌输完大量生机以后,张安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日薄西山的感觉。 他轻轻捏了捏依旧在熟睡的吕玲绮的小脸,笑着说“这小丫头,睡得还挺沉。嫂子,我走之后,就跟玲儿说,我去外地了。” 严氏点了点头。 这时,吕布牵着一匹高大的战马走了过来。 战马身上绑着王越赠给张安的剑,吕布赠给张安的方天画戟,还有一个包裹。 “某给你带了几件衣衫,以供路上换用,还有一些钱财,和某书房的地图。”吕布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就像张安不是出城等死,而是真的去远游一样。 “等玲儿醒来你再走吧。”吕布说道。 “再见也是徒增伤感,何必呢,不如给大家都留点念想。”张安微微一笑。 再次摸了摸玲儿的头发,张安对着史阿说道“师兄,王师就拜托师兄照看了。” 史阿沉默着点点头。 告别了严氏和史阿,吕布陪着张安走出了吕府。 曹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吕府外面。 吕布本来也要找曹仁说一声张安出城的事情,毕竟此时城门已经关上,张安若想出城,必须得到曹仁的点头。 在知道了张安的要求之后,曹仁对着张安深深行了一礼“子孝谢过先生高义,先生一路走好。” 张安笑着点点头。 吕布和曹仁陪着张安一起走到城门。 一路无言,在许都的城门缓缓开启出一道足够张安出入的缝隙时,曹仁再次跟张安道别,然后悄悄走远,把剩下的时间留给张安和吕布。 “张安。。。”吕布看着张安,不知道要说什么。 “奉先何必如此,也许以后我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吓你一跳呢。”张安踮起脚,轻轻拍了拍吕布的肩膀,然后准备上马。 谁知道自己此刻力弱,试了几次竟然都没成功骑上战马,张安看向吕布,尴尬的说“还请奉先助我一臂之力。” 在吕布的帮助下,张安终于骑上战马。 远远站着的曹仁看见这一幕,饶是他见惯生死,也不禁有种心酸的感觉。 “奉先,告辞。”张安拱拱手,也不等吕布回话,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离开了许都。 吕布看着张安消失在夜色中,喃喃自语道“张安,某等着你回来!” 第三十五章 再相见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出了许都之后,张安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吕布送给他的地图,查看离自己最近的村庄。 幸好最近的村子离他并不远,若是全力赶路的话,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达。 张安很快就赶到了村庄,将马拴在离村子不远的一颗枯树上之后,张安摸黑溜进了村庄。 没多久,张安就发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 几头肥猪躺在满是污秽的地上呼呼大睡。 张安皱着鼻子走到肥猪身边,蹲下来伸出手。 自己是能平平稳稳度过这一劫,还是要化身杀人狂魔,恶人克星,就在此一举了! 张安暗暗为自己祷告,把手贴在了肥猪满是污泥的身上。 等待片刻之后,肥猪依旧安稳的呼呼大睡。 “难道这能力只对人起作用?”张安苦恼不已“自己还真要混进许都的牢狱不成?” 不死心的张安又等了片刻,但是依旧毫无动静。 就在张安长叹一声,准备收回手,然后策划如何返回许都,进入牢狱的时候,他右胸接近心脏的地方亮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光点。 光点只是微微一亮,便再次黯淡下去,与此同时,张安只觉得一股强绝的吸力从自己体内勃然而发,瞬间把眼前的肥猪体内抽取一空。 张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肥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干瘪,然后化为一堆白骨,不禁用左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能力的威力,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啊。 不过幸好,只要是活物自己就能抽取生命力,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 在吞噬了一头肥猪的生命力之后,张安不仅没有觉得好受一点,反而涌现出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他双眼冒着绿光,走向剩下几只浑然不觉大难临头的肥猪。 片刻之后,张安看着地上的一堆白骨,从吕布赠给他的盘缠里拿出一串铜钱放在地上,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这样忙乎了将近一夜,直到快天明的时候,张安将村子里能发现的牲畜都全部吞噬殆尽,却依然有种饥饿感。 “怎么会这样。”张安掰着指头算了算“将近二十头猪,二十多只鸡,竟然还不够?自己还要吞噬多少才能满足?”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首先张安的生命力确实消耗过大,而如同张安这种修为的人,体内生机之旺盛,只怕寻常百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区区四五十只动物,距离满足张安的要求,还是差了一点。 其次依然是和张安的修为挂钩。锻体也好,练气也罢,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排除自身杂质,让自己更加精纯的过程。张安的生命力,都是在修炼的过程中被淬炼过,质量极高,而那些普通牲畜的生命力纯度哪能比得上张安?只能用数量来堆,最后达到质变的效果。 不过幸好张安并没有头疼太久。 张安一鼓作气吞噬了许多生命力,在外力的刺激下,石头顺利完成了毒素提炼的过程。 一股暖流从张安接近心脏的地方涌现,顺着张安的经脉流向全身。 这股石头反哺的暖流虽然量并不大,但是胜在足够精纯,张安呆呆的站在原地,没过多久身上就不断浮现出让人闻之欲呕的黑色物质。 这些都是张安体内的毒素,在暖流的驱赶下,被赶出了张安的身体。 等到暖流彻底消失的时候,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被解除。 张安只觉得一身轻松,就连气运转起来,也比平日顺畅几分。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张安打量了一圈,趁着村子刚开始有动静的时候,摸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拽下几件衣服,借用他家的水缸把自己身上快速清理了一遍,然后留下一点钱财,迅速撤离。 张安离开之后,村子里的人逐渐走出家门,然后诧异惶恐的发现自家养的牲畜,都变成了一堆白骨,而且地上还留下了足够的铜钱。 当村长派人去许都报案,但是却始终查不出一个所以然之后,这个村子就开始流传曾经有一个恶鬼途经此地,将村民豢养的牲畜吞噬殆尽的传说。 张安自然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此时他正神清气爽的骑在马上,一边看着吕布给的地图,一边把地图和脑海中石头所在的方位作对比。 过了一会儿,张安收起地图,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石头所在行去。 虽然吕布赠给他的盘缠大多数都留在了村中作为补偿,但是张安却一点不担心。 毕竟自己此刻毒素已经去除,身体状态完全恢复,还怕弄不到足够的钱财? 志得意满的张安只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美好。 而没过多久,张安的心情就更加舒畅了。 他看见路边躺着一名不知死活的黑衣人。 当他驱马上前,才发现这名黑衣人,是屡屡给自己造成麻烦的少年刺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名巫师没了踪影,而这少年为何又晕倒在路边,但是却不妨碍张安心中生出一股大仇终将得报的快感。 张安跳下马,小心翼翼的用带鞘的长剑轻轻捅了一下仰面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少年。 少年毫无动静,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张安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站在晕倒的少年身边,张安倒是发起愁来。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个少年。 若是就在他昏迷的时候一刀杀了他,好像太便宜他了,自己没什么快感。 见识过少年神出鬼没的身法,张安又没信心在少年清醒以后能够制住他。 虽然此地离许都并不远,把少年带回许都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张安没法解释明明濒死的自己,为何一夜之间就状态大好。 想了一会儿,张安决定先把这少年捆起来,看他这重伤等死的样子,只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也许,用不着自己动手,这家伙就会在昏迷中死了也说不定 张安笨手笨脚的把多余的衣服撕成条,搓成绳子。 双手向外扯了一下绳子,测试了一下是否牢固以后,张安向着少年走去。 谁知就在张安靠近少年的时候,少年的双眼忽然睁开,从地上一跃而起,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刺向张安。 不过此时张安状态大好,又没了吕玲绮在怀里,少年却伤重濒死,此消彼长之下,张安毫不费劲的一巴掌就打掉了少年手里的匕首。 少年迅速闪身后退,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两柄匕首,握在手中。 少年微微低伏着身子,一双黄澄澄犹如野兽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安。 这时张安才发现,少年那被自己砍掉的右臂,竟然又长了回来。 张安真的是惊讶了,就算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和天生异于常人的旺盛生机,也不敢说去尝试一下能不能断肢重生,但是这少年却能做到。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安不禁仔细打量起对面的少年。 和骨骼粗大,相貌粗犷的蛮人相比,清秀瘦弱的少年更像是中原人。 然而抛去外观,只看气质的话,少年倒更像是一只野兽,身上没人什么“人”味。 “你到底是谁?”张安忍不住开口说道“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张安的问话只换来少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一阵低沉吼声。 “无法用语言沟通吗?”张安的语气变得冰冷“昨夜你乘人之危,今天我看你怎么办!” 张安一步步向着少年走去。 他的速度并不快,却很稳,在他抬步落下的同时,张安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 少年面对步步逼近的张安,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声,似乎是有些不安。 他虽然在盯着张安,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四周。 “想跑?”张安瞪起眼睛“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 张安没有丝毫面对重伤强敌却落井下石的负罪感。 昨晚上少年又是剧毒,又是匕首,差点把他活活玩死,张安决定今天要把少年浑身骨头全部打断,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就在张安快要走到少年面前的时候,少年终于有所动作。 他将身子伏得更低,紧握住匕首,浑身肌肉紧绷。 “唰!”少年一蹬地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激射向张安,双手匕首快速挥舞,化作道道银光,向着张安身上各个要害刺去。 张安冷笑一声,面对着少年,深深吸气。 就在少年的匕首快要落到张安的身上时,张安大喝一声,一道淡淡的剑影从张安嘴中喷出,直奔少年的眉心。 与此同时,张安伸出有着淡淡气息缭绕的双手,不顾少年飞速挥舞的双匕,抓向少年的双臂。 不过让张安意外的是,他的攻击全部落空了。 就在二人将要接触的时候,少年前行的身子忽然一颤,张口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 然后少年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摔倒在地。 张安喷出的剑影落空,缓缓消散,竟然是一道气剑。 是的,这就是张安在王越处受训十个月的成果之一,呵气成剑。 若不是昨夜张安中剧毒在先,体力精力都被限制到一个极低的地步,又要顾虑吕玲绮的安危,哪里会那么狼狈。 看着晕倒在地的少年,张安冷笑起来“还想骗我?” 这次张安没有走过去,而是隔空劈出一掌。 凌厉的气劲击打在少年身上,少年被张安这隔空一掌打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落在地上,刺眼的黑色鲜血从少年身上不断流出,将大地浸湿。 “真的晕了?”张安狐疑的看着少年,又等待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这次张安很顺利的将少年双手双脚都捆了起来。 想了想,张安又用布条把少年的嘴巴塞了起来。 给少年疗伤?张安可没老好人到这个地步。 能活下来是少年的运气,若是死了也是少年自己该死。 张安把少年捆在马背上,自己则牵着马,向着目的地进发。 第三十六章 少年和石头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说起来,这少年的生命力之旺盛确实要比张安强。 只不过走了区区十几里路,少年就醒了过来。 虽然伤势暂时没有恢复的迹象,但是流出的鲜血却已经开始由黑转红。 而少年刚一清醒,就立刻开始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用充满威胁的眼光瞪着张安。 不过此时他为鱼肉,张安为刀俎。 张安毫不客气的一记手刀就把少年砍晕了。 而关于少年为何中毒,张安也有个猜测。 他认为应该是少年和巫师起了内讧。 张安觉得,刺杀失败,巫师想要杀人灭口,却被少年反杀或者逃走,不过少年也中了巫师下的毒。 不过真实情况如何,张安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阳光底下没有新鲜事,横竖就是那么点龌蹉。 让张安意外的是,自己势大力沉的一记手刀,竟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还没走出两里路,少年就再次醒了过来,继续不安分的挣扎。 张安又是一记手刀,将少年打晕。 没想到,这次少年醒的更快了,才走出不到三百米,少年就再次扭动起来。 张安无语的和对着张安怒目而视的少年大眼瞪小眼。 想了想,张安开始对少年威逼利诱起来。 谁知少年不知道是听不懂张安说话,还是真的软硬不吃,丝毫不给张安面子,依旧继续挣扎。 气急的张安“唰”的一声抽出长剑,面色阴沉的在少年要害部位比划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少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之色,不再挣扎。 不过在老实了一段时间之后,少年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张安觉得少年真的是听不懂自己说话,于是再次抽出长剑,精准的将长剑抵在少年两腿之间。 然后张安右手持剑,左手做出下切的动作,嘴里说道“阉了你啊!” 少年再次老实起来。 然后当少年再次挣扎的时候,张安还没拔出剑,只说了一个“阉”字,少年就老实了。 这少年的学习能力很强啊,自己只说了一次就被他记住了。 这个发现让张安心中一动,对少年的杀意也弱了几分。 张安的本意,是想在想好怎么用解气的办法处理这个少年以后,就把他人道毁灭。 但是在发现少年有很强的接受和学习能力以后,张安倒是有了新的想法。 把少年驯服,收入自己的麾下。 这个想法要是成功了,自己不仅少了一个敌人,还多了一个强大的帮手,岂不是比杀了少年要划算得多? 少年那强悍的刺杀能力,让即便是已经学过王越刺客剑的张安也眼红不已。 别的不说,要是真碰上石头被某位自己打不过的高手收藏起来的情况,自己完全可以派遣少年去把石头偷出来,走曲线救国的道路。 不过说起来,这个少年好像有些傻得过分了,自己数次威胁他要阉了他,又没有真的动手,他却次次都当真,智商堪忧啊。 嗯,傻点也好,好骗嘛。 于是在剩下的路程上,张安开始尝试驯服这如同野兽一般的少年。 不过可惜的是一直到了采石场,张安的努力全是无用功。 除了对“阉”这个字眼特别敏感以外,张安其他的话少年一概不理,甚至拒绝吃张安递给他的食物。 你这货倒是还挺有骨气,张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看着少年使劲摇头避开张安递出的食物。 但是当看到少年脸上惊慌害怕的神色,张安若有所思。 莫非这傻孩子之前被人在食物里下过毒,所以才如此抗拒自己的喂食? 一路逗弄着傻孩子,张安按着脑海中地图的指示,顺利来到了第二块石头的所在地。 他此时又是庆幸又是头疼。 他庆幸于第二块应该不是被某位高手先一步掌握在手里了。 然而看着眼前巨大的露天采石场,张安眼角抽搐。 从这漫山遍野的石头里,找出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他要找到何年何月? 他再次将脑海中的图示展开,三十五枚光点闪烁不定,然而却没有任何具体哪一块石头就在眼前的提示。 就连之前看见石头的那股炽热感,也没有出现。 这里真的有石头吗?张安满腹疑虑,但是又只能信其有。 他恨恨的咒骂一句,准备开始自己的寻石大业。 “呜呜呜呜。” “给我老实点!”心情正不爽的张安转头朝着被捆在马背上的少年喝道“你要是再吵吵,信不信我把你阉了?!” 正在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束缚的少年浑身一颤,立刻老实下来。 张安痛苦地拧起眉头,叹息一声,开始弯腰捡石头。 没反应,不是。 也不是。 还不是。 不是这块。 一直忙碌到太阳西沉,张安才搜寻了三分之一的地区。 而且更不幸的是,张安摸过的石头,都没有反应。 张安直起腰,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要背。 就算是张安体魄惊人,一直保持着弯腰直腰的动作,也让他累得不轻。 张安走到安安静静啃食着青草的战马身边,从包裹里摸出一块冷硬的米饼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难以下咽的米饼,张安深深皱起眉头。 按照脑海中指示的石头地点和现实中的地图相比,有好几个光点都是在青徐二州,和大海相接,万一那几块石头沉在了海里,让自己怎么找? 自己必须找出一个办法,能准确定位石头才行,不然自己猴年马月才能收集全石头。 想着自己心事的张安无意间瞟见少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米饼,黄澄澄的眸子里充满渴望。 张安沉吟一下,将自己手里已经啃过的米饼递到少年嘴边。 少年伸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在米饼上闻了又闻,才试探着咬了一小口吞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测试出张安没有下毒,少年迫不及待的连连张嘴,用张安为之侧目的速度吃了起来。 也许吃的太急,少年被噎住了,直翻白眼。 张安无奈的摇摇头,掏出水囊,先喝了一口,再递到少年嘴边。 和张安的想法一样,对于张安已经吃过的东西少年不再抗拒,少年对着水囊痛饮起来。 等少年喝完水,张安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看着少年,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进嘴里。 少年眼神发直的看着张安的动作,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起来。 张安哈哈大笑,指着少年乐不可支的说道“你是不是傻啊?” 张安自然没在水里和食物里下毒,那里药丸不过是吕布给张安准备用来压制体内毒素的普通药品而已。 不过少年貌似把张安的笑声当成了奸计得逞,他缓缓闭上眼睛,摆出一副等死的状态。 不过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毒发身亡。 少年疑惑的睁开眼,看着从马背上拿出铺盖,又在周围收集枯枝准备用来点燃篝火的张安。 从中毒到解毒,然后又一直忙着找石头,张安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此时已经疲惫不堪,准备今晚不用练气代替睡眠,而是好好休息一下。 很快就收拾妥当的张安裹着薄毯,躺在地上看着稀疏的星光,渐渐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觉得有动静的张安立刻睁开眼,翻身坐起,抓过一直放在手边的长剑,戒备的看向四周。 “不好!”张安扫视了一圈,看见马背上空空如也,顿时觉得不妙。 那少年竟然挣脱了束缚! 他立刻站起来,屏息静气,严阵以待。 “嗖”轻微的破空声响起,张安立刻拔剑出鞘,将从黑夜中射向自己头颅的暗器打落在地。 “嗯?”张安眼角余光看见那暗器其实是一块石头,心中一动。 他一手持剑,一手用剑鞘将石头拨到自己脚下,小心翼翼的用脚尖挑起,抓在手里。 熟悉的炽热感再现,张安急忙将石头塞进身边马背上的包裹中。 此时可不是吸收石头的好时机,万一又晕了过去,岂不是任由少年宰割了? 结果张安站在夜风中等了一整夜,也不见少年出现。 “也许是走了吧?”张安再次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状,缓缓收起长剑。 那少年扔出的石头正好是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一块,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少年真的能分辨出石头的不同。 如果是后者,张安只能长叹一声。 看了一眼微微发亮的天色,张安收拾好东西,准备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等张安骑着马走了一段路,无意间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少年远远跟在自己身后。 张安急忙拨转马头,转身去追赶,但是他刚跑出几步,少年就消失了。 然而当张安调转方向,前进了一段路之后,发现少年又出现了,依旧是远远的跟着自己。 张安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回身追赶,使劲给了战马一鞭子,狂奔起来。 在狂奔的路上,张安还不停的改变路线,但是让张安无奈的是,不论自己怎么努力,少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始终跟在自己身后。 三天之后,虽然快到了第二个目的地,然而张安已经要疯了。 虽然少年不知为何只是远远跟着自己,但是两人毕竟还是敌人。 这三天里,张安不敢吸收到手的石头,不敢睡觉,不敢练气,甚至就连吃东西,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都要时刻注意着周围,生怕少年随时出手。 高强度的精神集中,让张安不堪重负。 揉了揉眉心,张安觉得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要疯了。 第三十七章 大麻烦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精神萎靡,脸色有些发白,双眼无神,有气无力的牵着马,站在一座很寻常的村子前。 他身前的村庄是地图上标示的第三块石头所在地。 虽然沐浴在凉爽的晨风中,可是张安却一点都提不起精神。 这几天少年一直跟在他身后,让他睡不好吃不好,精神压力实在过大。 每当他想去捉住少年的时候,少年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立刻消失不见。 直到张安打消了念头,少年才会再次出现,依旧远远的跟着张安。 不过让张安稍微有些安慰的是,在自己快要接近村子的时候,少年便不再跟着自己,彻底消失,可能是怕和其他人接触吧。 也许自己可以在这村子里借宿一晚,恢复一下精神?张安站在村子前,摸了摸自己胡渣唏嘘的下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但是自己应该怎么把第三块石头找出来呢? 来往的村民忽然见到一名陌生人站在自己村子前,好奇又戒备的看着张安。 有几名孩童咬着手指傻傻的盯着张安,想要走上前近距离观察一下张安,却被他们的母亲抱回家,死死关上房门。 那些妇人可能是被马背上毫不遮掩的方天画戟和张安腰间的长剑吓住了。 在张安思索应该用什么办法找出石头的时候,一名面相淳朴的中年村民,搀扶着一位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走到了张安身前。 “这位小哥,不知来我们村有何贵干啊?”老人的声音让张安回过神来。 “见过老丈,我是专门收集奇特石头,然后卖给别人的商旅。”张安急中生智,给自己编了一个子虚乌有的身份。 老人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是专门买卖石头的人?这东西也有人买?” 第一句谎话说出口,剩下的谎话便犹如水到渠成一般。 张安笑吟吟的说道“老丈这便有所不知了。如今许都,邺城那些富贵人家,可是正在盛行攀比谁家的石头造型奇特呢。这不,我刚刚才往许都运了一批奇石,转眼间就被买空了,卖了好几千大钱呢。” “奇特的石头,很值钱?”老人犹豫着问了一句。 “值钱,当然值钱。”张安笑眯眯的说道“不如老丈让我进村走访一圈如何?若是能找到一块合适的石头,我便当场付钱。” 一边说着,张安从马背上把剩下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展示给老人看。 老人的眼睛瞪圆了,不可置信的说“这一袋子怕不是有百枚大钱,一块石头真的值这么多?” “一块符合我标准的奇特石头,自然值这么多。”张安纠正道。 毕竟只是一群普通人,张安又拉不下脸直接亮肌肉,只能用最直接的办法,金钱开道。 对于钱财张安毫不在意,如果能用区区百枚五铢钱就能买到第三块石头,张安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这个,请让老朽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老人迟疑了一下,让中年人搀扶着自己走回村中,并没有直接邀请张安去村子,显然对张安还是抱有戒心。 张安也不生气,毕竟自己身上带着兵器。 虽然这村子是在曹操治下的腹地,算是比较安全,但是还是有些以武犯禁的武人时不时的会袭击一些偏远的村庄。 张安耐心的等着。 没过一会儿,老人又走了过来,微微伸手说道“你可以进村,只是你的兵器不能带进村子。” “好。”张安没有犹豫,痛快的把腰间的长剑解下,和马匹一起交到了跟着老人而来的中年人手上。 张安自然不会为自己的安危担心,毕竟怎么说张安也是快要到罡气境界的武人了。 而且,在接受了王越的指导以后,就算是一般的罡气境界武人,张安也不会心虚。 打不一定能打过,但是逃跑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这样一个勉强到了百户规模的村子,也能蹦出来一个比张安还强的武人,张安二话不说,老老实实认栽。 张安虽然只是揣了一袋子钱在怀里,空着双手进了村子,可是依旧有五六名壮硕的村民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打转。 张安自然不会理他们,他对老人说道“我想在村子里转一转,还有,不知道我可否挨家挨户进去瞧上一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中意的石头。” 老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进可以进,但是须得有人跟着。” “好。”张安点点头,然后看见老人招了招手,那几名在周围晃悠的村民立刻围了过来。 这次倒没花张安太久时间,当张安在第五家民居看见一块垫在木床下面的扁平石头时,张安的右手背开始隐隐发烫。 张安盯着那块石头,右手背越来越炽热,淡淡的卷轴印记也开始变的清晰。 确定了答案的张安急忙转过视线,对身边的村民说道“就那块石头,我要了。” 当村民把那块石头弄出来后,张安让他找了个东西把石头包起来,便爽快的付了钱。 “真给钱啊。” “俺看那石头也很寻常嘛。” 身后一直跟着张安的村民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老人也楞了一下,没想到张安出手真的这么大方。 短暂的沉默之后,其他的村民鼓噪起来“这位小哥,也去俺家看看吧。” “俺家也有好多石头。” 张安此时身无分文,想要的时候又已经到手,自然不可能再去当村民眼中的傻子。 他轻咳一声,笑着说道“诸位诸位,请静一下,这次一块石头就够了,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再去诸位家中看看。” “真不买了?”老人劝道“再去看看吧。” “老丈可知什么叫物以稀为贵?”张安带着几分装出来的奸诈笑意,晃了晃手里的石头说道“若是我一股脑把好石头都买了,然后运去许都,哪里还能卖上价钱?” 老人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村中可有借宿的地方?”张安温和地说“我一路赶来,有些疲惫,想找个地方休息一夜。” “就在俺家住吧。”卖了石头给张安的村民一拍胸脯说“区区一块石头,小哥就给了这么多钱,俺家正好有空房。” “多谢这位大哥。”张安急忙感谢。 见张安不会再去其他家看石头,村民们也都纷纷散去,而留宿张安的村民则带着张安来到了一个简陋的房间。 “小地方,小哥莫要在意。”村民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没事。”多么淳朴的人哪,张安摆手说道“平日赶路的时候,我都是直接在野外睡的。” “那小哥先休息,等晚饭好了俺来喊你。”村民说道。 “这位大哥实在太客气了,我自己带的有干粮。”张安推辞道。 “也就是馒头菜汤,没什么好东西。”村民一边说着,一边关上房门“俺过会儿来喊你啊。” 等村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张安急忙打开被包起来的石头,仔细观察起来。 这块扁平的石头大约有将近两个手掌大小,通体呈现一种黑中泛青的色彩,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色。 观察了一会,张安又把石头收了起来,现在不是吸收石头的好时机。 张安坐在坚硬的床榻上,开始思索自己到底怎样才能最省事的找到自己想要的石头。 结合三次或成功或失败的例子,张安目前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当自己接触到,或者视线里出现真正的石头时,右手背会变的炽热,给自己提示。 只是这样运气的成分还是太大,就好像上次在露天采石场一样,虽然张安一眼便能看见采石场的全貌,但是却依然没能立刻就发现石头,反而把自己累的不轻。 想到采石场,张安不禁又想到少年将自己想要的石头当作暗器砸向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道那少年是不是真的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张安轻声自语“还是要尽快想给办法再把他抓到才行。” 张安对于少年也是束手无策。 五天过去了,少年的伤势明显好转许多,起码就算自己竭尽全力,也赶不上他的速度。 不仅如此,少年的直觉真的犹如野兽一般,每当张安不怀好意的时候,少年就会立刻消失在张安的视线内。 “陷阱看来是不行。”张安躺到床上,缓缓闭上眼,陷入沉思“到底怎么才能稳妥的抓住那小子呢。。。” 想着想着,张安由于这些天太过疲惫,逐渐陷入梦乡。 等到张安被村民喊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在享用过一顿算不上美味,但是分量十足的晚餐后,张安回到了房中,一头栽倒在床上。 “这些天可真不容易啊。。。”张安打了个呵欠,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张安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顿时睁开眼。 一双黄澄澄的眼睛一闪而逝,张安心中一惊,立刻坐了起来。 但是他只看见微微晃动的房门门,房间中除了自己以外,什么人也没有。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张安陷入了沉思。 忽然,张安想了起来。 当初在陷阵营中接受高顺训练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也发生过这么一幕。 “难道那个时候少年就已经见过我了?”张安先是一惊,随后又把这个无稽的念头抛之脑后“别说那个时候,就算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是无名小卒,有什么好注意的?” 体内的气流转一圈,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之后,张安便闭上双眼。展开了脑海中的卷轴,想要确定下一个目标在哪。 但是当张安展开卷轴之后,他又立刻睁开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本来数十枚光点在卷轴上闪烁,但是此刻却只剩下了一半。 还有一半的光点,已经黯淡下去。 第三十八章 收服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深深呼吸,然后再次闭上眼。 卷轴再一次展开,光点稀稀落落的闪烁着。 张安皱起眉头,回忆吕布给的地图,开始做对比。 基本上还存在的光点都是在曹操治下,而消失的光点都在曹操的势力范围以外,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而在印象中,卷轴上光点最密集的地方,除了曹操势力范围内,就是在荆襄江东一片。 张安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石头收集齐,然后前往石头消失的地方进行调查。 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抢在异变发生之前,尽可能的收集到石头。 而坏处则是在收集石头的这段时间,张安可能因为没有及时赶到石头消失的地方,失去线索。 不过因为这几天少年一直跟在张安身后的原因,张安一直没有观察过卷轴,所以他不能确定异变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第二个选择自然是不管剩下的石头,直接动身前往石头消失最多的江东,调查原因。 这个选择的最大坏处显而易见,那就是在张安动身前往江东,寻找根源的时候,很可能连剩下的石头也保不住,而且由于不知道异变发生的时间和原因,很可能张安就算赶到江东一带,最大的可能也是找不到任何线索,陷入僵局。 张安并没有纠结太久,就做出了决定。 先用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石头握在手里再说,他可不想去了江东一带之后,没找到消失石头的线索,还存在的石头又诡秘消失了。 石头共有三十六块,张安拿到的有三块,消失了十五块,还有十八块存在。 这十八块,一定要尽力全部握在手中! 拿定主意之后的张安立刻起身离开房间,在村子里的一处马棚里找到自己的战马,然后离开了村子,在夜色中狂奔向下一个地点。 毕竟现在每过一秒,石头就有可能消失一块,张安怎么可能不心急。 但是在赶路的同时,张安也在思索着自己拿这些石头应该怎么办。 本来张安的打算是找到一块吸收一块,但是现在那少年一直跟着他,他可不敢这么做。 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两块石头,并不算重,但他势必还会找出更多的石头,到那时应该怎么办? 少年还不知道会跟着自己到什么时候,总不可能全让战马背负吧? 现在这匹马即便驮着自己和两百余斤重的方天画戟,也能以正常马匹的速度全力赶路,要是负担再重一些,就算是吕布精挑细选出来给自己的战马,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看来自己必须尽快解决那个少年了。想到这里,张安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一点也不意外的看见了少年如同幽灵一般在夜色中闪现,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真是麻烦哪。 张安叹了一口气,但是那少年趋利避害的直觉实在是太强大了,自己根本不能有一点对他不利的想法,不然那少年就会躲起来。 要是自己真的看不见他,反而可能更担心。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似乎是上天也在补偿张安最近的坏运气,接下来的二十天里,张安不眠不休的辗转了四个地方,又收集到了四块石头。 除了一块石头稍微费了点劲,是在一片密林中找到的以外,剩下的三块石头都异常顺利的一眼便发现了。 但是成功找到四块石头却没能让张安高兴多少。 因为张安一门心思扑在寻找石头上,依旧没有想出对付少年的办法,而少年在这二十天里,依旧锲而不舍的跟着张安。 但是少年也仅仅是跟着而已,没有和张安正面接触过一次。 其次,六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不能被及时吸收,对于张安来说也多了一份负担。 第三,也是最麻烦的事情,就是马匹的问题。 和刚出许都那会儿相比,张安的那匹战马精神萎靡了不少,也消瘦了不少,已经无法再支撑张安不眠不休的赶路了。 若是失去了马匹,张安自己需要背上所有东西不说,更重要的是张安就会减慢寻找石头的速度。 “不行,自己必须先找一个地方弄些钱,换一匹马了。”晚上吃饭休息的时候,张安又是心疼又是歉然的摸了摸战马的脑袋“只是寻常地方根本弄不到这样上好的战马,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不是专门提供给吕布这样大将的战马,一般的马匹哪能负担得起武将征战时武器加上盔甲的重量? 实际上,吕布在一开始没有赤兔马这样的神驹的时候,在行军途中都是只穿着盔甲,而方天画戟是由另外一匹战马驮着的。 而且除了战马疲惫以外,经过二十天的赶路加上寻找石头,纵然张安这样的武人精力旺盛,也有些撑不住了。 身体上的疲惫倒是其次,只要自己练会气就能消除,最主要的还是精神上的疲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安揉着眉心,一脸倦色“必须想个办法了。” 咀嚼着干硬的米饼,喝着冰冷的泉水,张安觉得自己真是凄惨。 自从来到这个节点以后,他就在不断和人玩命,不断死里逃生,不断在路上奔波劳累。 现在想想,在陷阵营和接受王越指导的日子,倒是自己最轻松的时候。 就在张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年远远的又出现了。 张安叹了口气,然后有气无力的对着少年招了招手,示意少年过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张安这次没有想捉住他的恶意,少年迟疑了一下,然后磨磨蹭蹭的走近张安,在距离张安二十步的地方蹲了下来。 少年蹲的姿势很奇怪,除了腿部的动作还算正常以外,连两只手也撑在了地上,微微歪着头看着张安。 张安晃了晃手上被吃了一小半的米饼问道“吃不吃?” 也不等少年说话,张安便把米饼丢向了少年。 少年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就像是没动过一样,却已经向前移动了七八步,将米饼捧在两只脏兮兮的手里,小口的啃着。 少年低头吃着米饼,根本看也不看张安,似乎米饼是这个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只是他不停微微抖动的耳朵,说明了他其实并没有忽视了对外界的警惕。 张安看着少年,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 “其实我也挺惨的,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认识的人也没有。虽然后来和吕布熟悉了,虽然他真的帮了我很多,但是似乎又有着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敢全部信任他。” “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带着自己养的宠物去做个小手术,结果出了医院就发现末日来临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一个自称神的人忽悠去了救世。” “我看过不少小说,也写过不少东西,自然清楚关于复活的一个最大争议。那就是肉体和精神都消亡的人,即使再现人间,还是不是本来的那个人?” “但是我只能选择相信,不然只怕我就没有苟活下去的动力了。那个谁曾经说过,希望和等待是这个世间最宝贵美好的事情。我现在呢,就是在守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在一直努力。” “现在看来,我好像就是个笑话,来这里快两年,杀过人也被人杀过,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是原来的自己。” “虽说人都是会变的,但是我还是不喜欢杀人的那种感觉。”说到这里,张安皱起了眉头,再一次重复道“是的,我不喜欢那种杀人的感觉。” “溅在身上脸上的鲜血,敌人临死前的惨叫哀嚎咒骂,都让我很不舒服。在刚杀人的那头几天,我深刻地体会到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是什么滋味,只要闭上眼,一张张扭曲的脸庞,刺耳的惨叫,就会不自觉的浮现。” “都说男人应该杀伐果断,那我是不是有些不够爷们?嘿,你还别笑话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际上,少年根本没有理会张安,他只是默默啃完了手上米饼,然后期待的看着张安。 张安摇头失笑“我跟你说那么多干嘛,你又听不懂。” 他从为数不多的米饼中又拿出一块,扔给了少年。 少年准确的接住,看了看完好无损的米饼,迟疑一下,继续慢慢啃起来。 “我呢,最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跟你耗不下去了,太累了。”张安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反正我现在是要睡觉了,你想干嘛干嘛,如果要动手,请动作快一点轻一点,别让我太难受。” 说完,张安也不管少年,直接用手臂枕着脑袋,和衣躺在地上,闭上双眼。 片刻后,场中只有少年啃着米饼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张安发出的细微鼾声。 没过多久,少年吃完了手中的米饼,舔着手指默默注视了一会儿睡着的张安以后,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张安身边。 看着张安熟睡的脸庞,少年对着张安伸出手。 他的右手轻轻戳了一下张安的脸庞,然后立刻缩回,戒备的看着张安。 等了一会儿,发现张安并没有反应以后,少年又伸出手戳了一下张安的脸。 他就像是找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时不时的伸出手戳一下张安的脸庞。 玩了一会儿以后,少年揉了揉眼睛,默默打了个呵欠。 然后他悄悄挪到张安的身边,背对着张安的后背侧躺了下来。 少年蜷缩着瘦弱的身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了几声,渐渐进入梦乡。 第三十九章 阳翟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睁开眼,做起来伸了个懒腰。 也许是被张安的动作吓到了,侧躺在张安身边的少年如同受惊的小兽一样,瞬间窜出去二三十步,戒备的看着张安。 张安看着少年,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只觉此时自己如释重负,浑身轻松。 这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睡了个好觉而已,还因为他确定了少年目前对自己没有杀意。 昨夜张安躺下的时候,自然不可能真的睡着。 他又不是傻子,面对着敌我不明的少年,还那么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后背亮给对方。 虽然冒了一定的风险,但是若是少年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举动。张安有把握自己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等到少年在他身边睡下以后,张安才算放松了一半心神,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得不说,来到这里以后,张安的演技越发炉火纯青,装什么像什么,这次就连警惕性极高的少年都骗了过去。 当然,大概这也和他昨晚只是抱着自保的心理,并没有对少年有任何不怀好意的念头有关,不然以少年几乎野兽般的直觉,大概早就跑远了,哪里还会接近张安。 自己和少年的关系总算算是缓和下来了,那自己有没有彻底收服他的可能呢? 收拾东西的张安满脑子都是如何更进一步,收服少年的念头。 别的不说,光是少年有可能能够辨别出哪块是自己想要的石头这一点,就值得张安努力了。 就算少年那次找出石头只是个意外,能有这么一位强大的刺客做帮手,相信对自己接下来的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或许自己应该给他起个名字?这样也许能再进一步拉近关系?张安看着少年,若有所思。 犹豫了一会儿,张安指着自己,慢慢说道“张安。” 然后他又指了指少年说道“小黑。” 受本人取名能力所限,加上少年总是穿着一身黑,张安想了半天也就憋出这么一个名字。 在说出小黑二字之时,张安莫名有一种熟悉感,但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 叫小黑的人或者宠物多了去了,有熟悉感也很正常嘛。 张安来回重复了好几遍,少年愣愣看着张安,没有反应。 张安挠挠头,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和少年交流,还需要再接再厉啊。 不过让张安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收拾好东西,怜惜的摸了摸萎靡的战马,准备出发时,少年慢慢走了过来。 不过在距离张安差不多十步远的时候,少年又停了下来,微微歪头看着张安。 张安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少年,有些好奇他想干什么。 少年指了指张安,张了张嘴,发出类似呓语的咕哝声。 少年连着张嘴几次,发出的都是让张安听不懂的音调。 “你想干什么?”张安语气尽量温柔的问道。 少年再次张嘴,指着张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能看得出他很想表达一些什么,因为此刻少年的脸都涨红了。 张安微微皱眉思索一阵,看着少年执着的指着自己,恍然大悟。 “张。。。安。。。”张安指着自己,把语速放慢,清晰地说道。 少年一眨不眨的看着张安嘴唇开合,然后又试了几次。 最后他终于发出了模糊不清的话语“江。。。安。。。” 张安喜出望外,虽然发音有待纠正,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啊! 张安也不急着赶路了,开始耐心的教导起少年说话。 大概真的是万事开头难,少年接下来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能较为清晰的说出了张安二字,虽然语速很慢,语调也有些怪异,但是张安已经很满意了。 学会张安二字以后,少年指了指自己,期待的看着张安。 张安顿时乐了,看样子他还挺喜欢小黑这个名字啊。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张安又教会了少年小黑二字。 少年,嗯,应该是正式改名的小黑,在学会了张安小黑四个字以后,死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其他表情。 他艰难的微微挑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笑容并不好看,但在张安看来,这个笑容就像是看见冷硬的岩石上忽然开出了一朵随风摇曳的小花一样,让人心生喜悦。 看了一眼天色,张安收敛了笑容,翻身上马,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自己的时间很紧迫,既然已经算是暂时勉强解决了小黑这个麻烦,自己还是快些赶路比较好。 在张安催动战马开始赶路以后,小黑身形一晃,紧紧跟上战马,在张安的右侧奔跑着,而不是再像之前那样,不远不近的跟在张安身后。 张安看了一眼小黑,稍稍放慢了几分速度。 他倒不是不想让小黑和自己共乘一骑,但是这必然会加重战马的负担,自己还指望战马在彻底垮下来之前,能把自己送到能买到马匹的地方呢。 在找到新的马匹之前,只能暂时委屈小黑跟着自己跑了。 不过身为一名强悍的刺客,小黑的速度比之飞奔的骏马也毫不逊色,张安看他气息均匀的样子,显然这种速度还不是小黑的极限。 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小黑很自觉的蹲在了张安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张安,就像是等着喂食的小兽。 张安拿出两块米饼,一块给小黑,一块自己抱着啃了起来。 干粮不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一边吃着东西,张安想着事情。 还要换一匹马,自己怎么才能弄到一些钱呢? 很快两人就吃完了东西,但是小黑却依然看着张安,没有休息的意思。 张安想了一想,拍着战马说道“马。” 小黑立刻跟着张安学了起来。 张安在把小黑的发音纠正几遍之后,又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晃了晃,说道“石头。” 在教会了小黑两个新词语之后,小黑再次露出了笑容,看起来已经心满意足了,然后乖乖的跑到一边休息起来。 不过第二天张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小黑又蜷缩在自己身边睡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就是不停的赶路,和教导小黑学说话的时间里渡过。 终于,就在干粮彻底用尽之前,张安远远看见了一座城池。 只是小黑却停住了脚步,无论张安指着城池怎么比划,都死活不肯往前走。 看来小黑还是怕生啊。张安看着拼命摇头的小黑,只能放弃带小黑进城的打算。 张安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阵,让小黑等自己回来,看见小黑点了点头,才放心的牵着近乎油尽灯枯的战马走向城池。 这座城池并不大,但是人来人往却十分热闹。 尤其是往来的行人中,多以穿着文士服的人居多。 这座城叫做阳翟,是郭嘉的故乡。 在进城的时候,张安遇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把守城门的士兵看见张安的马上背着一柄方天画戟,立刻把张安拦了下来。 无奈之下,张安只能掏出了吕布塞在包裹里的亲卫令牌,展示给士兵看,才被放行。 张安并不想过多的动用这个令牌,万一被有心人看见,层层上报给吕布,对于自己寻石的计划来说,又是一个大麻烦。 牵马走在街道上,闻着周围酒楼里传来的扑鼻香气,张安差点没流出口水。 看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弄钱啊。 弄到钱之后,要买马,买干粮,还要给自己和小黑买上几件换洗的衣服。 要做的事不少,要买的东西也挺多,尤其是买马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张安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到有什么办法能在不违背自己底线的情况下,弄来这么一大笔钱。 当张安把阳翟转了小半,路经县衙的时候,他被一张贴在县衙外面的告示吸引了。 告示上写道,近日有飞贼潜入颖阴的荀家府邸,偷盗了大批珍宝,以及荀家的家传之物,所以荀家委托官府发布了这么一条告示,凡是能抓到飞贼者,赏重金。 张安不禁有些心动,荀家出过不少达官贵人,这笔赏金一定不少,应该足够自己计划的花销了。 不过张安很快就放弃了,因为这张告示上连飞贼长什么样,行踪如何都没说,自己如何在茫茫人海找到飞贼,赚到这笔赏金。 叹了口气,张安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县衙门口的一名差役走到张安身边,叫住了张安“这位兄弟,看你的装饰,想来你是武人吧?” “没错,我是武人。”张安回道“不知这位大哥可有事?” “不知你修为如何?”差役问道“老弟别误会,我不是在打探你的隐私,只是若是你的修为合适,我想找你帮个忙,酬劳绝对不少。” “我目前是接近罡气的修为。”张安想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境界。 差役眼睛一亮,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热切“老弟可真是年轻有为,不知老弟可愿意听一听这差事?” “请大哥直言。”张安说道。 差役急忙道出缘由,原来阳翟附近,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一批劫匪,隔三差五的就会出来抢劫来往行人商旅,阳翟也派兵围剿了好几次,但是那伙劫匪人虽然只有十几人,但是个个都是完成了引气入体阶段的武人,这群劫匪虽然打不过人多势众的县兵,但是在县兵彻底形成包围圈之前逃之夭夭却绰绰有余。 “咱们县令正在为此事发愁,因为咱们阳翟文风盛行,倒是没有能够缠住这帮子劫匪的武人。”差役笑着问道“不知老弟可有兴趣?” 张安沉吟一下,问道“不知酬劳如何算?” 差役说道“这个就要看老弟有几分本事了。” 张安点点头“好,带我去试试吧。” 第四十章 剿匪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唤来另外一名差役,负责看管张安的战马,喊住张安的差役便带着张安去见县令。 阳翟的县令姓郭,是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见到张安的时候,郭县令脸色颇为冷淡。 这几日,也有不少看起来气宇轩昂,仪表不凡的武人被门口的差役拉进县衙,但是却都只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即便如此,每一次武人登门,郭县令还要耐着性子接见。 除了武艺是否高强以外,郭县令必须亲眼见过,来判断这人这人到底能不能用。 毕竟以武犯禁的武人可不少,郭县令不想自己为了解决一件烦心事,结果引狼入室,又多了一个麻烦。 “张安见过郭县令。”张安客气的对着端坐高位的郭县令行礼。 郭县令微微颌首,仔细打量着张安。 说实话,张安因为连日不停奔波,卖相确实不是太好,但是久经官场的郭县令并没有狭隘到要以外表取人。 乍看之下,郭县令对张安还是比较满意的。 或许在常人看来,张安的相貌气质毫不出奇,但是对于当官多年,早就磨练出一双火眼金睛的郭县令来说,张安的气质远胜寻常百姓。 也许是经历了几次浴血搏杀,真真切切的在死亡面前跳过舞,张安的身上有种看淡生死的淡然。 而因为见过血,杀过人,张安虽然是双手抱拳,微微俯身,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但是在郭县令看来,张安除了淡然,还有几分被收敛起来的杀气。 而最让郭县令满意的,是张安的一双眼睛很清澈,给人一种坦坦荡荡的感觉。 为人坦荡,这一点很重要。 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张安,不知你修为如何,可否展示一番?”大概是看张安挺顺眼,郭县令的语气里也有着几分客气。 张安点点头,思索自己应该用什么招式才能镇住郭县令,为自己谋取这份差事。 毕竟在张安看来,区区十几个只敢在城外打劫一些来往行人的劫匪而已,修为再高又能高到哪去? 自己还是应该能应付的。 加上自己又着实缺钱,这笔赏金,自己志在必得。 微微思索一番后,张安决定了自己应该用什么招式。 “小民斗胆,为大人演示。”张安再次行了一礼,然后张嘴吐出一道气剑。 由于府堂面积狭小,张安怕误伤其他人,不敢用出全力,因此他吐出的气剑只是飞出了一点距离,就缓缓消散。 “大人,小人已经展示完毕。”张安说道。 郭县令眨巴眨巴眼,狐疑的看着张安,心说这不会又是一个样子货吧? 张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意料之中的叫好声,也有些尴尬。 倒是张安自己想差了,他本以为呵气成剑一出,还不能立刻镇住郭县令? 毕竟这招是王越的绝技,不仅胜在出招隐蔽,威力还可以根据使用者修为的加深不断上升,而且想要修炼这招,修为起码也要接近罡气,不然气不够凝实的话,根本用不出这一招。 因此只要是明眼人能看懂张安这招,就会立刻对张安的实力有个大概的估计。 不过郭县令虽然有些见识,但毕竟还是文人出身,有些武人的事情,他只听说过,却没亲眼见过。 张安这一招呵气成剑用出来,倒有些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感觉。 幸好郭县令不懂这招,堂上还是有人识货的。 短暂的安静之后,带着张安来见县令的差役惊呼一声“竟然是呵气成剑?!” 嗯?难道这招大有来头?本来已经有些失望的郭县令来了精神,看向出声的差役。 差役立刻解释道“回禀大人,小人早年曾去许都游历过,知晓一些事情,这呵气成剑,乃是王越的不传之秘。” 差役羡慕地看了一眼张安,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就快到了罡气境不说,竟然还是王越的弟子,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谁不知道帝师王越一剑在手,便可败尽天下英豪的名头? “哦?没想到张安你竟然是王越的弟子?”郭县令顿时对张安又高看了几分。 王越这么多年也只有一名弟子史阿名声在外,由此可见收徒出师的条件之严苛,张安能出现在阳翟,说明他的剑术是已经得到了王越的认可,可以外出游历了。 最重要的是,在外行走的王越门人,多是行侠仗义的侠义之士,名声在民间很好。 没有过多犹豫,郭县令就拍板了“看来剿灭匪人这一重任,非张安你不可了。” “承蒙大人看重,张安必竭尽全力。”张安微微笑着行了一礼,正色说道“不知张安何时可以动身?早些剿灭了那些匪人,也好让来往行人商旅不再担心自身。” “此事我早有安排。”郭县令语气淡然,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明日张安你跟着我早已安排好的商旅出城,从那些匪人出没的地方经过。匪人定会出现,张安你便将他们斩之。” 郭县令很确定只要商旅出现,那些匪人就一定会出现,张安心中好奇,于是便问了出来。 “不知大人为何如此有把握匪人一定会出现?” 郭县令微微一笑“自从上次剿匪不力之后,我便派兵在阳翟周围来回巡逻,那些匪人虽然时有犯案,却都因为士兵及时赶到而未能成功。” 张安点点头“大人妙计。” “哪里的妙计,不过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罢了。”郭县令摆摆手,苦笑一声。 郭县令倒是说了实话,虽然只是巡逻,但是只要牵扯上出兵,每日里消耗的粮食定然不在少数。 在这个节点,只要成功引气入体,成了一名武人,那么没有配备强弓劲弩的少量士兵,便无法对武人造成生命威胁。 “明日便仰仗张安你能拖住那些匪人,让士兵能顺利将他们剿灭。”郭县令说道。 看了一眼张安,郭县令接着说道“若是此行功成,我许你三个要求。” 三个要求?张安诧异的看了一眼郭县令,看来那帮匪人让郭县令很是头疼啊,竟然这么下血本。 不过张安也不奇怪,毕竟县令治下出现匪人,却又迟迟不能剿灭,若是被上面知道了,可是会质疑郭县令的个人能力的。 对于才到中年,还想着更进一步的郭县令来说,被上级质疑自己的能力,无异是断了自己上升之路,他可不能忍。 当然,如果是过分的要求郭县令自然不会答应,张安思忖一番,要一两匹代步的马匹和一些不多的钱财,应该还在郭县令的接受范围之内吧? “不过有一点张安你要注意。”郭县令说道“为了避免那些匪人瞧出破绽,那队商旅是我悄悄重金招募,不通武艺的常人。” 张安了然的点点头,郭县令的言外之意张安很清楚,就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避免无谓的死伤。 接下来又说了几句勉励张安的话,郭县令便让差役带着张安下去休息了。 差役将张安引到一处角房,说道“这里是平日我们小憩的地方,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劳烦只能让张老弟委屈一下了。” 张安打量了一下角房,虽然面积不大,但是看着挺干净,也没有什么不满之意。 张安笑着说道“这里很好了,多谢大哥。” “不知老弟晚饭想用些什么?可要饮酒?”差役接着问道。 毕竟明天张安就要去和人厮杀了,县衙也不会吝啬一顿酒饭。 “寻常人家的饭菜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张安温和地说“明日有正事要做,酒水就不碰了。” 差役连连点头“老弟说的是,正事要紧,那老弟先休息,我去给你安排。” 张安在吃过饭后,盘坐于床,开始练气,来恢复自己的精神。 虽然张安不相信那些匪人中会有什么高手,但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为免出什么意外,张安自然要把状态调整到最巅峰。 练气结束后,张安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张安便醒了过来,盘算着待会怎么才能在保全那些普通人的情况下,让剿匪一事顺利成功。 张安还没理出个头绪,房门便被敲响了。 张安打开房门,差役大哥穿着一身便服,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饭,笑呵呵的说道“张老弟已经起来了?正好,也快要出发了。” “还请大哥将我的长剑送来。”张安接住早饭,调侃的说道“大哥莫不是想让我空手和人厮杀?” “对对,老弟你且先用着,我这就去。”差役急匆匆的走了。 在张安吃到第三个烙饼的时候,差役双手捧着王越赠给张安的长剑走了回来。 差役将长剑递给张安的时候,说道“这剑外面看着普通,没想到还挺有分量。” 张安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擦了擦嘴巴,站起来将长剑挂在腰间。 “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就走罢。” 不多时,在差役的带领下,张安和郭县令口中的商旅在城门口汇合了。 郭县令安排的商旅只有四人,三人是正值壮年,看起来有几把子力气的男人,还有一人却是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 四人的身边,还有一辆看起来颇为沉重,但是整体被粗布包起来的牛车,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差役为双方大概介绍了一下,然后便对张安说道“老弟,此行便仰仗你了。” 张安摸了一下腰间长剑,笑着说“我定竭尽全力。” “老弟只需拖住那些匪人即可。”差役嘱咐道“县里的士兵很快就能赶到,老弟无需担忧。” 张安点点头“若是无事,我们这就出发了。” 告别差役,张安一行人带着牛车,离开阳翟。 第四十一章 意外之喜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一行人驱赶着牛车,离开了阳翟,径直向着匪人出没的地点行去。 具体路程如何,领头的汉子早已熟记在心,不过大约是担心自己是否会有性命之忧的关系,那三名成年汉子一路上只是沉默着赶路,没有丝毫和张安聊天的意思。 虽然这三人被郭县令悬赏的重金诱惑,甘愿来做引出劫匪的诱饵,不过在看到气质长相又毫不出奇的张安以后,不禁觉得本就是在赚真正血汗钱的自己前路越发坎坷,难免心中戚戚。 他们不找张安说话,张安也落个清闲,正好可以想点自己的事情。 不过相对于沉默的三名成年汉子,另外一名少年就活泼了许多,一路上缠着张安问了不少诸如“你杀过人没有?”,“你是什么境界?”,“杀人是什么感觉?”之类的问题。 张安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边随口回答着少年的问题,不知不觉倒是和少年变得熟悉起来。 这名叫贾富贵的少年原本出身小康之家,但是在三四年前,双亲突发恶疾,家中财物为了治病花的一干二净,还将自家的房子抵了出去,即便如此,他的父母在硬撑了一段时间之后,依然撒手人寰。 幸好那帮借钱给贾富贵的人倒是还算有人情味,在贾富贵的父母去世之后,也没有提出要收回房子抵债。 而贾富贵在等父母下葬之后,在父母的坟墓旁求人用竹子扎了个竹棚,然后主动找到那些借钱的人,把房子给了他们。 虽然贾富贵没怎么说自己在那一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新闻网络上看多了类似事情的张安,用屁股也能想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怎么活下来?无非是小偷小摸加上卖可怜乞讨。 “张大哥,你看看我资质如何,能修炼吗?”贾富贵拉着张安的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张安。 看了一眼虽然衣服上满是补丁,但是把自己拾掇的很干净的贾富贵,张安轻声说道“人人皆能修炼,只要有恒心毅力,都能有所成就。” 贾富贵闻言虽然露出了一脸欣喜之色连连点头,但是他自以为掩藏的很好的不满之色,却被张安真真切切瞧在眼里。 贾富贵定然以为张安只是在敷衍自己,所以心中不快。 不过张安也知道,家中遭变,不得已在社会最底层讨生活的贾富贵,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是早已养成的自保手段,因此张安也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贾富贵不再追问自己能不能修炼的事情,而是改问起张安去过哪些地方,有没有见过什么好玩的事情。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贾富贵聊着天,一行人终于快到了匪人出没的地方。 不过领头的汉子却停了下来,说是要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张安看着脸色沉重的三名成年男子,偷偷撇撇嘴,心说就你们现在的心情还能吃下去东西? 但是让张安出乎意料的是,三名男子竟然从牛车上拿出了不少吃的。 张安吃着自己分到的一条鸡腿,不无恶意地想到,莫非这就是郭县令安排的断头饭? 吃着东西的时候,贾富贵又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张安身边,死活要让张安看看自己的资质。 对于如何摸骨看资质,王越曾经教过张安。 原因很简单。 每个势力都是由无数人才组成的,国家如此,私人组织亦是如此。 王越门下在外走动时,若是遇见资质良好的少年,在经过心性和品格的考验之后,便会把少年带回许都,传授剑术。 只有不断有活水流入,才能保证王越一手建立的门派保持兴盛。 张安本不想理会贾富贵,不过最后实在磨不过贾富贵,只能放下手中的食物,替贾富贵检验了一下。 不过这一检查,倒是有些让张安有种敲开石头,却得到了一块美玉的感觉。 贾富贵的身子很弱,这并不奇怪,毕竟贾富贵平时吃的并不好,有些营养不良也是正常。 但是,张安把自己的气输入贾富贵体内,检查贾富贵资质的时候,却有着意外的发现。 在贾富贵的丹田处,已经有了一股薄弱的气。 不过这气在没有外界刺激的时候,只是死气沉沉的缩在贾富贵丹田处。 然而当张安的气出现在贾富贵经脉里时,那股气顿时惊醒,就像是守护自己的地盘的恶狼一般,扑向张安的气。 尤其让张安惊讶的是,这股气虽然薄弱,但是却十分凌厉,在冲向张安的气的时候,竟然还带着微不可查的铮铮剑鸣。 虽然张安不明白为什么不会练气的人体内会有气出现,但是张安却知道这股气的意义。 有没有这股气,对于贾富贵来说,意义重大。 张安自然没有出手反击,打散这股气,而是把自己的气收了回去。 没有了外界刺激,贾富贵体内的气顿时老实了下来。 若是张安打散这股气,贾富贵也就只能落为资质一般的普通人。 但是如果这股气一直留在贾富贵体内,虽然贾富贵没学过练气,并不能动用,但是这股气却会依然自发地缓慢提升贾富贵的身体素质,甚至在这带有剑意的气的蕴养下,贾富贵会成为一名天生的剑手。 前提是,有人能发掘出这块隐藏在石头里的美玉。 张安虽然发现了,但是心中有些犹豫不决。 自己要忙于寻找石头,若不是为了生活所迫,哪里会花时间来这里剿匪。小黑虽然年少,但却已经是一名强者,要是带上贾富贵,自己的速度会被大大拖慢。 但是自己已经离开了许都将近一个月的路程,若是专程把贾富贵送回去,未免有些浪费时间不说,最主要的是,自己在没收集齐石头之前,并不想见到熟人。 然而想起王越教导自己的时光,张安又有些犹豫,发现了如此良才美玉,却不送给王越,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张安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张大哥,怎么样?”贾富贵忐忑的问道。 “尚可,若是足够努力,能成为一名强者。”张安不动声色的淡然说道。 张安隐藏情绪的功夫,哪里是贾富贵这个毛头小子可比的,贾富贵自然没看穿张安心中所想,而是继续问道“能有多强?” 张安避而不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学武?” 贾富贵没有丝毫犹豫,张嘴就说了一大串大众化的答案。 比如学武能强身健体啊,学好之后能改善自己生活之类的。 但是在张安问题刚出口的时候,张安看见贾富贵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凌厉的杀机和刻骨的仇恨。 张安心中有了决断。 恰好在此时,领头的汉子说道“张老弟,咱们接着走吧。” 张安答应一声,站起来对着贾富贵不轻不重的说道“有些时候,机会往往会在谎话面前溜走。而这机会一旦溜走,就没有第二次了。” 张安说完之后,也不管脸色复杂的贾富贵,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路程,贾富贵彻底老实了,只是张安偶尔会看见贾富贵偷偷摸摸的看着自己,显然贾富贵还是没有放弃。 沉默的继续走了一段路之后,匪人出没的地方到了。 匪人出没的地点有一片紧挨着大路的小树林,小树林之后,就是一片大山。 张安扫了一眼密林,心说这帮匪人倒是聪明,守着这片密林打劫,若是有官兵围剿,只要能跑进树林,就能躲进山里,而阳翟的县兵数量又不多,自然不可能大规模的搜山,难怪郭县令对这伙贼人束手无策。 当一行人快要走过小树林的时候,十几名大汉从树林里一跃而出,将张安一行人团团围住。 一名提着长刀,浓眉大眼的壮年男子恶声恶气的说道“东西留下!” 一路上都在强撑着的三名男子看见匪人真的出现了,顿时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贾富贵虽然脸色稍微还带点血色,但是却偷偷摸摸的向着张安靠近,似乎是想寻求保护。 张安没有搭理他们,而是认真的观察起眼前的劫匪。 这帮劫匪有十二人,手里握着刀枪棍斧等种类各异的武器,各个脸色狰狞,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是一般人见了,只怕也和那三名瑟瑟发抖的汉子一样,心中发颤。 不过在张安眼中,这帮人看似凶恶,但是实力却不值一提。 因为在张安的感知中,没有一个人能让自己产生危机感,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真实实力,所以张安并没有放松警惕。 双方僵持了一阵,就在劫匪们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之时,张安开口说道“诸位,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家讨口饭吃都不容易,这些货物留下一半如何?” “呸,爷爷让你全留下!”之前说话的大汉面现犹豫之色,倒是一名提着斧子的劫匪骂了一句之后,拎着斧头冲到张安眼前,举起斧头就横扫向张安的脖颈。 张安看也没看大汉,右手握住剑柄,微微一动。 一道深沉的黑光一闪而过。 大汉手中的斧头无声无息的碎裂开,张安的长剑稳稳的抵在大汉的咽喉处。 “好锋利的剑!”劫匪顿时惊呼一片。 “放开老三!”一名张安右侧的劫匪怒喊一声,提起手中长枪刺向张安。 张安手中长剑轻轻一颤,用在场众人无法看清的速度迅速将即将临身的长枪一剑削断,然后又抵在手里紧握着斧柄的大汉咽喉处。 持枪劫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削去枪头,枪杆粗如儿臂的铁枪,目光不禁落在了张安的长剑上。 那是一柄通体墨黑,剑身毫无打造痕迹,犹如浑然天成一般的长剑。 更奇特的是,这柄黑剑虽然锋利无比,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出有长剑本身带有一丝锐意。 这柄给人奇特感觉的黑剑,其名为——湛泸。 第四十二章 刺客剑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湛泸,春秋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名剑之一。 据说湛泸剑成之时,欧冶子抚剑落泪,因为他终于完成了自己毕生的梦想。 打造出一把无坚不摧但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 这柄仁道之剑,自问世之日起,便受历代推崇。 诸多古籍都有湛泸的记载,后来还有人凭借想象,描绘了湛泸问世之时的景象。 “剑之成也,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越王神之。” 唐代大诗人杜甫也有“朝士兼戎服,君王按湛卢”的诗句。 对于被奉为上古十大名剑之二,仅次于轩辕夏禹剑的湛泸剑,张安这个扑街网文写手自然不会陌生。 王越在把湛泸赠给张安的时候,张安虽然心中激动,但是却对湛泸剑的实际威力并不抱期待。 毕竟在张安看来,湛泸问世于春秋年代,那个时候的冶炼技术能有多好? 然而当张安把湛泸拔出剑鞘,握在手中的时候,张安却改变了想法。 这是一柄有灵性的长剑。 经历过王朝兴衰,岁月更迭,这柄长剑有了和寻常剑器不一样的积淀。 在稍微试过湛泸的锋利之后,张安立刻深深喜爱上了这柄厚重深沉内敛的黑剑。 不过此时抵着一名匪人的张安心中有些遗憾。 如此名剑在他手上第一次对敌,当以高手之血祭锋,怎么能把这么珍贵的机会浪费在这样一帮籍籍无名的贼寇手上? 张安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还剑入鞘,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淡扫了一圈周围的匪人。 他的神情很清晰的告诉了那帮匪人他的态度:就你们这帮匪人,还不配让我张某人用剑。 那帮匪人看懂了,勃然大怒。 你这小子竟然敢看不起人?! 怒火中烧的匪人也顾不上拿捏贾富贵四人当做人质,来让张安服软了,纷纷提着自己的兵器朝着张安一拥而上。 但是第一个对张安出手的并不是那些匪人。 而是缩在张安后背的贾富贵。 他紧握着一柄匕首,神情狰狞的刺向张安的后腰。 匕首之上,有着凌厉的气息波动。 但是在贾富贵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修炼过,张安却又发现他体内有一股气的时候,就已经对他多了几分小心。 所以当他刺向张安的时候,感觉到身后有异动的张安,头也不回的一脚向后踹出。 “咔嚓”张安这一脚正中贾富贵的胸口,贾富贵被张安势大力沉的一脚踹的高高飞起,吐着血重重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张安也不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成果,伸出右手抓住面前刺向自己头颅的长枪,使劲往怀里一带。 持枪的匪人被张安用力一扯,顿时跌跌撞撞的撞向张安。 张安跨前一步,浑身气血奔流如江河,迎着大汉大开的中门,用左肩狠狠撞了上去。 又是一阵骨折声响起,大汉松开长枪,无力的瘫软在地,大口喷着血沫。 张安双手握住长枪,在自己身周划了一个圆圈,枪杆带着猛烈的风声将逼近张安的几名大汉击退。 张安把枪尖朝自己的长枪换了一个姿势,用枪尖点了点自己正前方的匪人,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正心伤一名兄弟被张安杀死的匪人们彻底红了双眼,嘴里喊叫着问候张安祖宗十八代的话语再次围杀向张安。 而这也正是张安要的效果,他就是要激怒这群匪人,让他们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围攻自己。 这群匪人毕竟有十二人,若是在士兵出现,完成合围之前,这些人要是见势不妙,分散逃走,张安毕竟只有一个人,哪能将这些匪人尽数斩杀。 且不说如果此战未竟全功,郭县令还会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张安的要求,张安毕竟不会长久待在阳翟,若是这些劫匪跑了几人,隐匿下来,等张安走了之后再继续作恶,张安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面对着围上来的众多匪人,张安怡然不惧,见招拆招,把一杆长枪舞的水泼不进,将匪人的攻击尽数防住。 围杀张安的劫匪不禁有些心惊,这小子看起来挺年轻,剑术了得也就算了,怎么枪术也这么好? 他们却不知道,张安真正的惯用武器,其实是方天画戟。 而方天画戟,是一种功能复杂的兵器,它不仅有着刀斧之类武器的劈砍功能,也能如同枪矛一样进行挑刺。 用惯了方天画戟的张安,自然对长枪的用法并不陌生。 更何况张安的打算只是将这些匪人拖住,并不是想将他们杀的肝胆俱裂,四散而逃。 仅仅用长枪进行防御,还是足够了。 而且张安故意留了几分力,给那些匪人一种只要继续打下去,就一定能攻破自己防御的错觉。 不过虽然张安已经留手了,但是偶尔也会在这些匪人出招的空隙递出几枪,将他们逼得一阵鸡飞狗跳。 毕竟张安也不能一味示弱,总是要打得有来有回才能把戏演得更逼真。 张安有意放水,匪人自认只要打下去就一定能嬴,一时间双方倒是打了个不亦乐乎。 这一打,就打了小半个时辰。 张安虽然没受一点伤,但是也出了一脑门子汗,无他,这种束手束脚的战斗让已经逐渐习惯了在战场上大开大合的张安有些不适应。 而打到现在,那些匪人也开始起了疑心。 张安虽然看似被他们的进攻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然而却脸不红气不喘,哪里有体力不支即将败亡的样子? 就在匪人首领心中琢磨要不要今日暂且撤退的时候,一个清冷中带着些怒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帮憨货,还没看出来人家是耍你们吗?” 张安见有人道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心中一惊,不再留手,猛然爆发了全力,长枪如闪电般连连刺出。 已经适应了张安战斗节奏的匪人们措手不及,顿时被重伤三人,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受了伤。 “嗡”一柄长剑从张安的右侧方激射向张安,恰好正是张安回枪变招之时。 张安后退,弃枪,拔剑。 “铛!”两剑相交,传来的力道让张安右手微微发麻。 而那柄射向张安的长剑也被张安挑向空中,然后落下。 一道人影忽然从一边窜至场中,先是一跃而起接住落下的长剑,然后身形一动,眨眼间出现在张安身前,刹那间便和张安过了七八招方才住手,向后掠去。 张安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还有搀扶着同伴退到那人身后的匪人,挑着眉头说道“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匪人首领?” 那名不速之客穿着一身布料极为华贵的衣衫,身量高大,容貌俊美,腰间配有双剑。 “伤我同伴者,死!”白衣剑客对张安的问题避而不答,而是抽出腰间另外一柄剑,双剑在手,向着张安攻去。 张安看着攻向自己的剑客,双眼微微眯起。 一般敢用双剑的剑客,都是对自己的步法和剑技颇为自负的人,而且双剑一旦形成攻势,便犹如汤汤大河一般延绵不绝,将敌人淹没在无尽的剑光中。 “唰唰唰”张安还未做出应对,剑客的双剑已经连连刺在张安身上。 但是剑客却脸色一变,停下攻势,戒备的看着四周。 被双剑连连刺中的张安缓缓消散,原来只是一道留在原地的残影。 剑客扫视一圈,当他发现张安的身影之时,却脸色一变,张口欲呼。 原来张安竟然没有对他作出攻击,而是摸到了那帮匪人的身后。 不过还未等剑客的喊声出口,张安已经犹如一道狂风一样撞入了匪人之中。 当剑客连踏几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到匪人身边的时候,张安又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地被重手法打折了身上骨头,哀号不断的伤者。 “你的对手是我!”剑客怒声喊道。 张安的身影出现在距离剑客不远的地方“我可不想被人群起而攻之,所以先请一些小喽啰退场了。” 说话的同时张安心中也疑惑不已,眼看着自己一人就快把这些匪人收拾了,怎么那帮县兵还没到场? 不过很快就有人为张安解答了疑惑。 剑客看着张安,冷冷的说道“你莫不是在等那些兵卒?你以为我为何现在才出现?” 原来那帮士兵是被眼前这人杀散了么?张安心中警铃大作,这人既然能以一人之力杀散百余名士兵,那么修为绝对不是差役口中所说的刚刚完成引气入体,不过看剑客的速度比自己要慢上些许,应该还不及自己的境界。 “你敢杀我兄弟,今日我们之间只有一人能活下来!”剑客右脚踏地,再次向张安杀去。 张安却依然没有和剑客正面应对,而是身形一晃,再次消失。 接下来,张安不断在剑客身边出现,每次都是一击不中,便立刻隐匿身形,寻找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剑客怒吼连连,却又无可奈何,他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是比之张安,却又差了一点,总是无法及时追上一触及走的张安。 张安此番作态,只是在拿剑客练手。 而张安正在演练的,正是王越最初的剑法。 刺客剑。 第四十三章 再起波澜,意外之敌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看着倒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的剑客,甩去湛泸上的血滴。 这名剑客虽然实力不弱,在被张安的刺客剑弄得火冒三丈之后,更是用出了某种刺激身体,激发潜能的秘法,让自己的实力再上一层楼,跟上了张安的速度,却被张安改用堂皇大气的王道剑封住了剑招,最后被锋利的湛泸一剑削断双剑,饮恨而亡。 张安轻轻弹了一下手中的湛泸,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看来湛泸过于锋利也不是好事,无法让自己起到磨练剑术的作用。 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名实力比自己稍微差一点,能和自己战上一场的对手,结果却因为被自己削断双剑后有了刹那的分神,被抓住机会的张安一剑刺死。 看来还是去买一柄寻常长剑作为代替吧,如果不是遇上强敌,湛泸还是不要出鞘为好。 张安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走过来的三名男子,指着那些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重伤匪人说道“你们去把那些人绑起来吧。” 三名男子急忙应了一声,掀开牛车上的粗布,露出了大块大块的石头。 他们将石头推下牛车,然后将没有死去的匪人牢牢捆好,搬上牛车,而已经死去的匪人,也被他们从地上捡起兵器,砍下头颅,放在牛车上。 张安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们面不改色的将死人头颅砍下,心中感慨,毕竟如今身处乱世,就算在较为和平的曹操治下腹地,民众也敢于见血。 “大人,他怎么办?”一名男子走到张安身边,指了指贾富贵。 张安微微一愣,受了自己一脚,这贾富贵竟然到现在还没死? 心中好奇的张安走到贾富贵身边,低头看去,发现贾富贵已经瞳孔放大,呼吸微弱,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在支撑着他,让他迟迟不愿死去。 “我。。。。不要死。。。”似乎是知道了张安走到了他身边,贾富贵眨了一下眼,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救我。。。救我。。。” 张安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做。 这贾富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这帮匪人勾结在了一起,他体内的那股气大概也是那名剑客输进体内的,至于原因,应该就是为了以防郭县令找到了什么高手来围剿己方,自己在敌不过的时候,这贾富贵就趁机出手,刺杀高手。 不过可惜,明明是奸细,但是贾富贵却不知为何却缠着自己要自己给他检查修炼资质,被自己发现了端倪,心中有了疑心,不然在毫无防备之下,说不定还真能给自己造成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救我。。。救我。。。救。。。”贾富贵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 张安有些不忍。 “何必呢?”张安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贾富贵忽然一把抓住张安的裤脚,低声说道“小。。。小心。。。” 只是贾富贵还没说出让张安小心什么,便气绝而亡。 张安看着双眼圆睁的贾富贵,皱起眉头。 那边三名男子也已经收拾妥当,张安暂时把贾富贵的话放到一边,一行人踏上了返回阳翟的路程。 当张安一行人走到一半的路程时,遇见了重整旗鼓,前来接应的士兵。 当看见牛车上的头颅和被活捉的匪人时,带领士兵的将官不禁有些尴尬。 不过张安却笑着说此战乃是双方合力,才大功告成。 将官心中松了一口气,心中对张安生出几分感激之情。 张安倒是无所谓自己的功劳分出去一半,反正自己的需求又不多,又不是要在阳翟扎根,需要战功稳固自己的地位,不如卖个人情,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用上呢。 于是将官带着士兵众星捧月一般将张安簇拥在中心,匆匆赶往阳翟。 等众人抵达阳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不过郭县令显然因为担忧剿匪一事,并没有睡下,一得到守夜士兵的通报,就立刻出现在城头。 郭县令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确实是张安和县兵无误,便立刻打开城门,让张安等人进了城。 “张安见过郭大人。”张安对着迎上来的郭县令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幸不辱命,贼寇已全部授首。” “好好好。”郭县令笑颜逐开“张安,你有什么要求,且说来听听。” “我想要两匹代步的马匹,还有一些购买干粮换和洗衣服的钱财。”张安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说,好说。”郭县令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我已为你安排好客栈,你且去休息,明日来县衙领取奖励便是。” 张安急忙道谢。 郭县令哈哈一笑,带着众人离开了,自有差役带着张安去投宿。 第二天一大早,张安就起来了,简单洗漱一番吃点东西,便赶去县衙。 没办法,小黑还待在阳翟城外等着他,虽然张安并不担心小黑的生存能力,但是张安还是想着早点出城和小黑汇合,然后赶往下一个石头所在。 来到县衙之后,一名差役接待了张安。 那名差役笑着说道“张老弟,实在不巧,郭县令正在处理公务,吩咐我来带老弟去拿东西。” 张安此时只想尽快拿到东西然后出城,哪里会在意郭县令有没有时间接见自己。 小半个时辰之后,张安牵着自己的战马和郭县令赠送的马匹走出了县衙。 郭县令倒是真挺大方,竟然给了张安重重一大袋铜钱,怕不是有万枚。 其中一匹马驮着这袋铜钱,远远望去就像驮了一座小山一样。 两匹马只是普通货色,但张安并没有不满,一匹好马价钱不知几何,郭县令要真的给张安配备两匹好马,张安八成会觉得郭县令是疯了。 拿到奖赏之后,张安去买了干粮和衣服,又去阳翟最好的酒楼点了一份带走的席面,便牵着三匹马晃晃悠悠的出城了。 张安刚走到之前和小黑分开的地方,小黑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走到张安身边,好奇的打量着新多出来的两匹马。 “来,吃好东西。”张安找了一件衣服铺在地上,打开食盒,将菜肴一道道拿了出来,扑鼻的香气顿时四散开来。 小黑抽了抽鼻子,盯着饭菜的眼神有些发直。 “开吃。”张安一手拿着筷子夹菜,一只手抓着一根鸡腿狂啃。 小黑看张安吃了起来,直接扑了过去,用手抓起饭菜就往自己嘴里塞去。 “看来有空我要教他用筷子了。”看着小黑吃的汤水四溅,张安不禁想到,浑然不知自己的吃相比之小黑也差不了多少。 风卷残云一般将饭菜吃光,二人心满意足的上路启程。 不过让张安意外的是,小黑宁愿在地上用双腿跟着张安,也不愿意骑马。 小黑不愿意,张安也不勉强,反正等小黑累了,自然就知道有马匹代步的好处了。 只是张安二人刚离开阳翟大约百里的距离,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声就在他们身后响起。 张安疑惑的停马转身,却愕然发现一队士兵正气势汹汹的向着张安冲来,带队的正是昨日张安见过的将官。 将官手里牵着一条对着张安狂吠不已的黑狗,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不知将军这是何意?”张安疑惑的出声问道。 回答张安的是迎面射来的箭矢。 张安摘下画戟,将射向自己和身边马匹的箭矢尽数拨开,皱眉问道“为何对我出手?” “贼寇还不快快下马投降!”将官提声大喝。 “贼寇?”张安哑然失笑“昨日我才和将军见过面,一同接受过郭县令的接见,早上也是刚从阳翟领过奖赏出城,怎么这会儿就成了贼寇?” 将官脸色涨红,不再说话,只是退到队列的中央,厉声下令,让士兵再次放箭。 张安见他们对自己频频下死手,心中疑惑大过生气。 他瞟了一眼不断下令的将官,冷笑一声,催动战马,提着画戟不退反进,向着那百余名士兵冲了过去。 张安毕竟也是在十万大军中血战还生的人,这点士兵,还不足以让张安退避。 双方的距离转瞬即逝,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再释放一波箭雨,张安就已经到了阵前。 张安抡开画戟,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在士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径直冲向脸色大变,不断后退的将官。 张安冲锋的速度很快,但是小黑的速度更快。 就在张安听见士兵脚步声,转身的时候,跟在张安身边的小黑就消失不见了。 在张安发起冲锋的时候,小黑已经混进了士兵中,摸到了将官的身边。 将官手脚发冷的看着自己脖颈上多出来的一柄匕首,若不是张安及时喊停,将官已经被小黑一刀捅死了。 “这事儿,你要给我个说法吧?”张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将官,语气冰冷。 将官长叹一声,道出了事情缘由。 这莫名其妙的袭击,竟然来自郭县令的命令。 而事情的根源,就在于张安的湛泸。 郭县令虽然是一名文人,但是偏偏喜欢收集好剑。 昨夜郭县令询问剿匪细节的时候,知道了张安有一把好剑,顿时起了歪心思。 他知道张安是王越弟子,定然不肯将剑乖乖交出,便在给张安的两匹马身上涂了一种特制的香料。 这种香料的味道只有经过特训的猛犬才能闻到,就连小黑都被瞒了过去。 等到张安出城以后,郭县令立刻召集士兵,又等了一段时间,才让他们带着猎犬出城追杀张安。 而在知晓了剿匪的全部细节以后,郭县令将剿匪之时都没配备的强弓劲弩让出城的士兵都带上了,意图将张安一举拿下。 只是郭县令却不清楚张安的真正根底,其实是一名武将。 面对战阵,武人和武将,还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 所以郭县令的计划失败了。 在将官絮絮叨叨的叙述中,张安才知晓,原来这已经不是郭县令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之前被张安杀死的贾富贵,也是受害者。 他的双亲虽然对外宣称突发恶疾去世,其实是因为贾富贵的父亲早年经商时得到了一柄好剑,被郭县令知道后,上门讨要,却被拒绝。 郭县令之后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将贾富贵一家逼得家破人亡,弄到了这柄剑。 而那些放债的人之所以那么通情达理,迟迟不上门催债,只是因为出于同情罢了。 怪不得贾富贵心里有恨却不敢说出口,怪不得贾富贵和贼寇勾结,想来定是那贼寇允诺帮他报仇。 张安抬眼望向阳翟的方向,露出了一丝冷笑。 说起来,虽然学了刺客剑,但是还没真正行过刺客之事呢。 第四十四章 世家,世家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将官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然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张老弟,张壮士,我也是奉上官之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啊。” 张安冷笑数声,然后皱着眉头思索起来,自己怎么才能杀了郭县令。 将官提心吊胆的看着张安,想要求饶却又不敢出声打扰张安思考。 张安思考一会儿之后,抬眼周围看向想跑又不敢跑的士兵。 “你,过来。”张安指向一名跟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士兵。 那名士兵哭丧着脸一步步挪到张安面前。 “把你的皮甲和头盔脱了给我。”张安说道。 士兵哆哆嗦嗦的脱下皮甲头盔,递给张安。 张安将画戟挂在马背上,翻身下马,穿上皮甲,将头盔带上,向下压了几分,将自己的小半面容遮住。 然后他把湛泸从腰间解下,递给将官“你拿着剑,带我一起去见郭县令。” 能当上将官的人,自然也不是傻子,立刻就反应过来张安想要干嘛,脸色越加苍白。 “你不带我去,现在就要死。”张安语气冰冷的说道“但是我要是杀了郭县令,就没人知道是你带我去的,你自己选吧。” 将官很想说自己要是把你带进县衙,那些差役又不是瞎子傻子,郭县令一死,自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在拒绝就要死的现实面前,将官还是选择了接过湛泸。 张安示意小黑放开将官,就那么赤手空拳的站在重重敌人之中。 将官却没表现出有一点反抗的意思,而是老老实实的吩咐士兵尽快打扫战场,准备收队回城。 将官心里清楚得很,且不说那黑衣少年还在自己身边,就是张安也远不是能自己对付的。 白衣剑客一人杀散了自己带队的士兵,张安却把剑客连同十二名匪人以一己之力全部打倒,就算张安此刻空着手,想要杀了自己大概也不会比踩死一只蚂蚁更费力。 张安对着小黑比划了一阵,示意小黑守着马匹等自己回来,然后站在将官身边,混在士兵里,堂而皇之的随队回到了阳翟。 将官提着湛泸,带着张安,进城之后径直奔向县衙。 郭县令显然正在等消息,一听有人通报说将官求见,就立刻让他们到县衙后院的书房。 郭县令端坐在书房中,看着将官捧着湛泸走进书房,不由面色一喜,但是当他看见还有一人跟着将官走进书房,并将书房的大门紧紧关上后,不禁脸色大变,张嘴欲喊。 张安见此向前跨出一步,长剑出鞘声响起,湛泸的剑尖在郭县令喊声出口之前,就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郭县令脸色煞白,嘴巴大张,看起来颇为可笑。 “你想杀我夺剑,现在我自己把剑送上门了,不知道郭县令可满意?”张安戏谑地说道。 不过郭县令不愧是经历过官场的人,短暂的慌张之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脸色重新变得平静。 “张壮士不知有何要求,不如提出来?”郭县令说道“只要能让我不死,什么都好说。” “我这人吧,讲究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张安笑着说“你想杀我,没杀成。现在我来杀你,你只要能跑掉,就算你的本事。” 郭县令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我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此时被你用剑抵在了要害,你让我往哪逃? 既然利诱不行,那就只能换个办法了。 郭县令咳嗽一声,正色说道“你要是杀了我,你会有大麻烦。” “别跟我说你身后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张安嗤笑道“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谁知道郭县令却说道“我知道王越是你的师傅,但是我身后的人,连王越的靠山也惹不起。” 王越的靠山?张安转念一想便知道郭县令指的是谁,无非就是曹操。 毕竟史阿在给曹丕当剑术老师,若是说王越和曹操没关系,张安第一个不信。 不过这郭县令口气很大啊,连曹操也不敢惹他的靠山? “张某洗耳恭听。”张安淡淡的说。 “我是世家的人。”说道世家二字,郭县令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他的神情变得高傲,看向张安的视线中也充满不屑“我的身后,是在这中原之地无数屹立了百年甚至千年而不倒的众多世家,你一介区区武夫,若是杀了我,不怕不得善终吗?” “世家?”张安先是一愣,然后鄙夷的看向郭县令。 自己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新鲜答案呢,没想到还是拿世家说话。 张安自然知道这个时期的世家力量是多么庞大,就算是曹操这样的雄主,有时候也不得不低头。 不过,这干张安何事?只要把这个节点处理完,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以后,世家还能追出这个世界不成? “你看不起世家?你敢看不起?”似乎是被张安的态度激怒了,郭县令也不顾抵在脖子上的湛泸,挥舞着双臂怒声说道“你一介区区。。。” 张安终于不耐烦了,湛泸轻轻朝前一送,顿时让郭县令剩下的话憋在了嗓子眼里,永远没机会再说出口。 “呱噪。无聊。” 张安拔出湛泸,郭县令双手捂住喉咙,鲜血止不住的从他指缝间流出。 郭县令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安,似乎没想到张安竟然真的敢杀了他。 但很快,郭县令的眼神就变成了阴毒,和快意,脸上甚至浮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郭县令的嘴巴无声地开合,然后死去。 “你一定会死的比我还惨!” 张安看懂了郭县令的唇语,却嗤之以鼻。 将官在一边彻底傻了。 “带我去郭县令的房间。”张安看向将官说道。 将官如梦初醒一般,连连点头。 “别摆出一副死人脸,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刺杀县令的凶手和你有关吗?”张安挑眉说道。 将官闻言,急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这就对了,走吧。”张安和蔼的拍了拍将官的肩膀。 将官双腿发飘的走出了书房,带着张安到了郭县令的房间。 郭县令的房间布置得极为简单,但是却单独留出了一面墙,上面挂着七柄剑。 张安走到墙边,随手抽出一柄剑,剑身清亮如水,剑刃闪烁着熠熠寒光。 “好剑。”张安赞了一声,然后找了一块布,将七柄剑从墙上摘下,全部用布裹了起来,背在身上。 真是意外的收获,张安知道郭县令喜欢收集好剑,但是没想到房中竟然挂了七柄。 收了长剑,张安也没有浪费时间去寻找郭县令的钱财,而是让将官带着自己出了县衙。 差役笑着目送张安他们离开。 在将官捧着一柄剑要求见郭县令的时候,他就知道郭县令又干了什么事。 他艳羡的看了一眼张安身上的包裹,心说看样子那真是一把好剑,自己大人给了不少奖励呐,也许等大人欣赏完好剑,自己也能凑上说两句好话,去讨个彩头? 打着自己小算盘的差役浑然不知自驾达人已经命丧黄泉。 将官看着张安背着长剑,大摇大摆的走出阳翟,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眼睁睁看着张安杀了郭县令不说,还知道了郭县令身后是各大世家,这阳翟自己是不能待了,还是赶紧跑路吧。 张安出城以后,顺利和小黑汇合,然后继续赶路。 杀了郭县令这件事张安并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杀人者人恒杀之,张安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更何况郭县令也说了自己背后是世家,如果自己选择不直接杀了郭县令,而是把郭县令的恶行捅出来,只怕也不会对郭县令造成实际上的伤害。 对于世家,张安也没有太担心,在他看来,等世家查明凶手是谁的时候,自己早就跑远了。 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他们上哪找自己去? 但是让张安意外的是,就在离开阳翟后的第三天,张安和小黑面前出现了十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拦住了去路。 小黑瞳孔微微一缩,身子悄无声息的缓缓向后退去,用三匹马遮挡住自己的身形。 “你就是张安?杀了郭正的武夫?”说话的是一名穿着布衣,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他的语气毫无波动,看着张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郭正是谁?很快张安就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郭县令的名字了。 难道这就是世家派出的人?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你们找错人了。”短暂的愣怔之后,张安还是决定先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而是从马背上摘下一个黑布包裹扔向张安。 包裹落地,散开,露出一个人头和一幅画卷。 人头是双眼圆睁,表情惊恐的将官。 而画卷上,栩栩如生的描绘着张安的相貌。 张安皱眉看向那十人。 中年男子如同宣布圣旨一样,面无表情的说道“张安以下犯上,当处极刑。” 张安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中年男子,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但是张安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在说完那句话后,十名骑士身上爆发出了强弱不一的气势,但是最弱的一股气势,也透着一股杀人无数的血腥气味,只比张安弱了一线。 张安的目光慢慢冷了下来,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既然如此,那就杀! 张安大喝一声,提着方天画戟,抢先发动了冲锋。 第四十五章 强敌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面对着张安气势汹汹的冲锋,十名世家派来的男子脸上是如同复制出来的表情。 冷漠,平静。 他们稳稳的坐在马上,冰冷的看着张安,甚至都没有把手放在武器上。 看着敌人带着蔑视的举动,张安并没有愤怒,反而生出几分警惕。 敌人能够如此快速准确的找到自己,并且拦在自己前行的路上,说明敌人收集情报的能力非常不一般。 既然如此,他们怎么可能不会知道自己的实力? 既然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依然做出如此姿态,必然是对己方的实力相当自信。 所有想法只来得及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张安已经冲到敌人身前。 敌人以三三四的数量分成前中后三排,正对着张安的,是三名穿着统一青色紧身武服的男子。 张安用足全身力气把画戟抡出一个大圆,将正前方的三名敌人全部囊括进去。 就在张安挥出画戟的时候,敌人们终于有所动作。 除了第一排正中间的敌人把手摸在了剑柄上以外,剩下九人从马上一跃而起,如同大鸟一般在空中划过,层层叠叠的冲向张安。 而正中间的那名依然稳坐马上的敌人,直到张安画戟将要临身,这一招的杀意和气势都到达了顶峰,握住剑柄的右手才做出了向外拔剑的动作。 一道清亮的剑光带着悠扬的剑吟声迎向张安手上的画戟。 “铛!”剑戟相加,张安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势大力沉的画戟被这一剑高高荡起,而敌手手中的长剑去势不减的由下往上,划向张安的胸膛。 张安心中震惊不已,自己的画戟是重武器不说,还借着冲锋的马力,又是发力在先,却被稳坐马上的敌人一剑就破开! 这敌人的实力,远超自己! 不过此时张安也顾不得多想,因为其他九人的攻击也到了。 九人手中各握着一柄长剑,从空中,地上挥洒出道道剑影,将张安笼罩在其中。 张安挥舞画戟,竭力全力护住自己,却没曾想九柄剑中,竟然有三柄是主攻向自己坐下的战马! 战马哀鸣一声,喷着炽热的鲜血颓然倒下,张安被逼无奈,只能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而就是这个动作,让张安的守势露出了几丝破绽。 破绽一出,十名敌人立刻持剑挺进,大有将张安一举击毙的势头。 张安竭尽全力格挡住八柄长剑,但是依然有两柄长剑成了漏网之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张安的咽喉和心脏。 幸好在这个时候,小黑出手了。 他的身影闪动之间就出现在刺向张安咽喉的敌人身后,两柄匕首阴毒的刺向敌人的后腰,逼得那名敌人收剑回身,和小黑对拼了一击。 面对着剩下那柄长剑,张安只来得及稍稍偏转一下身子,长剑便到了。 长剑穿过张安的衣服,凌厉的剑气无视了张安辛苦磨练的强大体魄,在张安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一柄长剑无功而返,剩下九柄长剑又攻了上来,竟然没留给张安一点丢掉不适合近战搏杀的画戟,换上腰间湛泸的机会。 张安大喝一声,体内的气猛然爆发,手中画戟的力道和速度又上升一个阶层,总算将团团围住自己的九名敌人齐齐逼退一步,给张安一丝喘息的机会。 张安毫不犹豫的丢掉画戟,拔出湛泸。 就在画戟将要落地的时候,张安脚尖一挑,画戟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激射向正对着张安的敌人。 张安右脚重重一踩地面,地面顿时留下一个深深地脚印,尘土飞扬。 借着这一脚之力,张安紧跟在画戟之后,湛泸厚重内敛的黑色剑身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刺向挥剑挑飞画戟的敌人。 “噗噗噗”一连串轻响响起,八柄长剑以不同角度刺进前进的张安身体。 张安受此重击,没有惨叫,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微微晃动一下。 他咬紧牙关,控制着身体的肌肉一阵收缩,将八柄长剑紧紧夹住,八名剑士想要拔剑再行攻击,但是一抽之下,竟然没有拔出。 借此机会,张安虽然受到八名剑士的动作影响,手上的湛泸稍微晃动了一下,没能准确的刺中正面敌人的心脏,但是却依旧深深刺进敌人的肺部。 张安低吼一声,刺进敌人体内的湛泸上加持的气轰然爆发,将敌人体内的脏器绞了一个稀巴烂。 张安收剑,抬起一脚狠狠踢飞面前的敌人,回身看向那八名弃了长剑的敌人。 已几乎重伤的代价,张安终于成功击杀一名敌人。 转身之前,张安余光瞟了一眼小黑。 小黑正和那名坐在马上的敌人有来有往,相信就算不能取胜,缠住那名敌人一段时间也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八名赤手空拳的敌人,张安放松了身上的肌肉,身子微微一震。 八柄沾血的长剑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张安身上的肌肉再次收缩,身上的伤口缓缓停止流血,细小的肉芽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迅速生长弥补伤口。 感受着不再流血渐渐愈合的伤口,张安赞美老天给了自己一个生机旺盛,自愈能力强大的天赋。 刚刚张安犹如刺猬一般被八柄长剑插在身上的一幕,虽然看着惨烈,但是实际伤害并不算高。 就这么一会儿喘息的功夫,张安因疼痛和失血而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已经变得红润起来。 不过就在张安刚稍稍有些安心的时候,他发现体内的气的运转开始变得滞涩迟缓。 又是毒!张安心中悲愤的大吼一声,难道现在的敌人,连一点武德都没有吗?! 虽然心中不爽,但是张安的脸色依旧平静。 他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八名敌人,左手食指对着敌人勾了勾。 眼看着一名同伴战死,但是八名敌人的脸色依旧冷漠,他们整齐划一的从腰后摸出一柄柄手弩,对准了张安。 箭矢破空声响起,张安瞳孔微微一缩,将箭矢挑飞。 他已经猜到下面会发生什么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没有按着张安的猜想发展。 那八名敌人并没有跟在箭矢后面向张安发起突袭,而是在丢掉手弩以后,纷纷从怀里摸出几根银针插在了自己身上。 张安感受着对面敌人气势再次节节拔高,气息变得越发厚重,嘴巴发苦。 这还让自己怎么打?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张安措手不及。 虽然八人就跟变戏法一样,又从身上各自摸出一柄匕首或者短剑握在手里冲向张安,但是在临近张安之时,八人之中有三人却绕开了张安,向着小黑杀去。 糟糕!张安心中一惊,想要回身救援,却被剩下五名敌人阴狠毒辣的攻击死死缠住。 这五人面对着张安,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攻向张安的地方以下三路为主,间或洒出一把把五颜六色的粉末,逼得张安一阵手忙脚乱。 就算对自己的自愈能力再自信,张安也不敢赌一把自己的命根子受到要害以后,还能不能恢复如初。 这也就算了,五名敌人洒出的粉末显然也是歹毒的玩意儿,虽然张安竭力闪避,但是仍旧有一部分粉末落在了张安落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 粉末刚一触体,张安就觉得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再加上之前也不知道那八柄长剑上抹了什么毒,在影响到张安的气之后,又开始麻痹张安的感官和肌肉,张安渐渐落在下风,身上也多了无数细小的伤痕。 张安怒火中烧的看向五名敌人,表情变得冷漠。 张安狠狠一跺地面,体内的气瞬间灌注到大地中,然后爆炸。 烟尘烟扬起,四溅的土块犹如被手弩射出去的箭矢一般,带着强劲的力道横扫四周。 敌人纷纷闪身后退。 敌退,我进。 张安爆发出全身力气,重重踩在地面上,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一名距离他最近的敌人,左手抓住敌人的手臂。 强绝的吸力从张安的左手手心爆发,敌人冷漠的表情终于动容,变得惊恐。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源源不断的被抽走,流进张安的体内。 感受着强大的生机灌入,张安体表的伤势加快了愈合的速度,就连体内不知名的毒素也被突如其来的精纯生机一扫而空,张安神清气爽,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气。 其他几名敌人见被张安抓住的同伴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纷纷止住后退的身形,再次向着张安扑去。 在扑向张安的过程中,他们的眼睛慢慢瞪大,前冲的势头也渐渐便缓,最终停下了脚步。 就在他们眼前,自己的同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起来,满头乌黑的长发也失去光泽。 张安甩手扔掉手中变成一具干尸的敌人,看着那几名不知所措的敌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但在敌人的眼中,张安的微笑不啻于一头凶兽对他们张开了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 就在张安准备乘胜追击,再干掉一名敌人的时候,小黑从天而降,重重落在张安面前。 此时小黑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身上多了许多深可见骨的伤痕,不停地向外留着鲜血。 张安也顾不得眼前的敌人,急忙将小黑抱在怀里,将刚刚抽取的生机源源不断的灌输给小黑。 脚步声响起,重伤了小黑的几名敌人走了过来,和之前的四名敌人,将张安团团围住。 第四十六章 血战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扫过眼前的敌人,感受着身后的澎湃杀机,已经有了退意。 他此时右手持剑,左手还要抱着小黑,源源不断的灌输生机,面对八名强敌,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在治疗小黑的时候,张安发现了一件怪事。 小黑的体内,并没有气的存在。 也就是说,小黑一直以来,只是凭借自己的肉身在战斗。 然而吕布之前和张安说过,武人不练气,只会是不入流的存在,但是显然小黑的出现,颠覆了这一说法。 不过此时也不是琢磨小黑究竟是怎么做到仅以肉身之力,就能和曹纯,吕布以及其他人战斗的好时候。 毕竟敌人还在一边虎视眈眈,就等着自己露出破绽,然后扑上来把自己大卸八块。 只是看着这架势,自己就算想跑,好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深深吐出一口气,张安将逃跑的念头赶出脑海。 生死搏杀,望生者死,望死者生,自己绝对不能有半分退缩之意! 也许是张安刚刚那一手将人吸成干尸的情形,震慑住了敌人,一时间他们任由张安替小黑疗伤,也只是将张安牢牢围起来,没有任何动作。 张安的救治,加上小黑本身的强悍自愈能力,没过多久小黑身上的伤势就逐渐愈合,睁开了眼睛。 他从张安怀中挣脱,落在地上。 虽然落地的时候,小黑的脚步有些不稳,身子晃了一晃,但是他却依旧脚下生根一样挡在张安身前,张安想把他拽到一边都没能成功。 张安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暖意。 他伸出手抵在小黑的后心,继续趁着敌人没有开始攻击的时候,赶紧替小黑疗伤。 虽然敌人们还没有弄清刚刚张安究竟是怎么做到把一个大活人变成了干尸,也没想好怎么应对那一招,但是此时看见小黑在张安的帮助下伤势逐渐转好,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他们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没有任何眼神言语肢体上的交流,便在冲向张安的过程中,自发的形成了错落有致的攻击波次。 感受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杀意,张安却只把目光盯在了自己正前方的四人。 小黑身子一晃,转到了张安身后,再次迎向那四名之前将他重伤的敌人。 张安大步上前,迎向冲的最快的一名敌人。 “铛铛铛!”二人纠缠在一起,匕首和湛泸不断碰撞。 “咔嚓!”短暂而急促的十余次碰撞之后,敌人手上的匕首虽然不是寻常货色,但是依然败在了湛泸的锐利之下,被从中削断。 趁此机会,张安刺向敌人的胸口。 谁知敌人不仅没有闪避,反而张开双臂,主动用胸膛迎向了张安。 张安眉头微微一皱,觉得敌人的举动透着诡异,便要回剑后退。 但是为时已晚。 湛泸深深刺进敌人胸膛,敌人并没有立刻死去,反而顶着湛泸向前踏出一大步。 “噗嗤”湛泸透体而出,而敌人已经到了张安身前。 二人距离如此之近,几乎到了脸贴脸的地步。 张安想要抽出湛卢向后退去,然而敌人再次向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张安,用力之大,让张安觉得自己全身骨头在痛苦的呻吟。 但这并不是让张安最担心的,他的视线越过敌人的肩膀,看见剩下三名敌人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张安想要浑身发力,震开敌人的时候,敌人做出了一件让张安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 敌人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张安的脖颈左侧。 鲜血立刻大量涌出,但相比于肉体上的伤害,敌人这种悍不畏死,犹如凶兽一般的攻击,让张安心神震动。 张安心神不定,发力震开抱着自己的敌人的动作就慢了一丝。 就是慢了这一点点,那三名敌人已经到了。 他们举起不知何时又重新捡起来的长剑,狠狠捅进自己同伴的身体。 三柄长剑穿过敌人自身同伴的身体,又刺进张安的身体。 张安眼睁睁的看着三名敌人握着长剑的右手做了一个发力的动作。 “噗噗噗”三声轻响,长剑穿透张安的身体,锋利的剑尖从张安的后背钻出。 但这并不是最要命的伤势。 三柄长剑上,都被敌人灌注了大量的气。 三柄长剑刚一刺进张安的身体,剑上附着的气便立刻在张安体内四散开来,疯狂的攻击着张安的经脉脏器。 张安忍不住张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还没做出应对,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轰!”一声爆响,抱着张安的敌人轰然碎裂,强大的冲击力毫无阻碍的被张安全部接受,张安吐着血踉跄后退,胸膛一片血肉模糊,隐现白骨。 看着提着匕首又要追上来的三名敌人,张安强提一口气,张嘴喷出三道凌厉的气剑。 徒有威力而无准头的气剑被三名敌人毫无难度的闪过,然后再次杀向张安。 趁着敌人闪避气剑的机会,张安迅速拔出身上的三柄长剑。 就在张安刚刚拔出三柄长剑的时候,敌人到了张安身前,齐齐扬手洒出一堆歹毒的粉末。 张安脚步沉重的避过粉末,三柄雪亮的匕首已经刺向张安的心脏,咽喉以及右眼。 张安低下头,躲过刺向右眼的匕首,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嗤嗤嗤”数十道凌厉的劲气从张安身上迸发。 虽然敌人竭力闪避,但是几人离得太近了。 劲气在以为张安已经重伤的三名敌人身上留下数个血洞。 敌人受此一击,他们又没有张安那样强悍的自愈能力,只能暂时选择向后退去,先行处理自己的伤势,虽然表情依旧冷漠,但是心情却和表情截然不同。 本来,他们十人出来围杀张安,本以为会是一场手到擒来的成功,毕竟他们十人中,除了首领修为到达了罡气以外,剩下九人也都是凝气为液的境界,以十人之力围杀一人,就算情报有误,张安是罡气修为,也绝无幸理。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虽然张安的修为的确没到罡气境,但是他的身边却比情报上多了一个少年。 而这名少年,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和自家首领斗了个旗鼓相当不说,还能拖住自己的三名同伴。 至于张安,在他们眼中修为平平,剑术虽然还算得上精妙,但没有强大的修为支撑,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张安却很难缠。 自身自愈能力让人瞠目结舌,而且还能帮别人快速疗伤。 要不然就凭那少年的伤势,只怕此时还在昏迷中,哪能那么快就有了再战之力。 更别说还有一招他们看不懂的招式,竟然能把人吸成干尸。 刚刚一名同伴以死亡为代价,创造出了一个良机给他们,他们也没有辜负同伴的牺牲,成功重创了张安。 他们本以为是这样的。 但是张安却依然还有足够的战斗力伤到自己几人,这不禁让他们有些动摇。 身为从小就被世家精心培养的死士,他们并不怕死,只怕自己的死毫无意义。 所以他们选择后退,而不是不顾伤势猛攻。 毕竟此时他们只剩下三个人,五个人都没做到的事情,三个人自然更不可能。 选择稳妥的战法拖住张安,等到首领和剩下三名同伴解决了那名少年,然后一起围杀张安,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就在三名敌人疗伤的时候,张安抬起头,看向那三名敌人。 虽然此时张安脸色有些发白,气息也有些紊乱,但绝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说实话,要是一般的武者被人用气攻入体内,并且引发震荡的话,的确就算不死也会暂时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张安不一样。 在张安引气入体的时候,由于体魄承受不住外界自发灌输进体内的气,有一段极其的漫长时间,都是在内脏和经脉不断遭受创伤的过程中渡过的。 而也托了引气入体的福,虽然经脉脏器不断受伤,张安又一次次不断愈合,但是在这样不断重复的过程中,张安内脏和经脉承受冲击震荡的能力,远超寻常武者。 而刚刚那些伤到了敌人的劲气,正是敌人自己透过长剑送入张安体内的气,只不过又被张安逼出体外罢了,张安自身并没有消耗太多气,只是花了一点时间精力去梳理经脉。 张安擦去嘴角的鲜血,对着三名敌人森然一笑。 一阵微风拂过,张安消失在原地。 刚刚自己被逼的那么惨,你们还想有时间疗伤?那真是做梦! 张安虽然心中冒火,但是却极力收束着自己的气息,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场上高速移动,不断寻找着三名敌人的破绽。 三名敌人看见张安消失,立刻停止疗伤,背靠背站在一起,以防张安从三人背后偷袭。 张安微微吸气,不在压抑自己的气息,身形一动,出现在三名敌人上方。 感受到杀气的敌人齐齐抬头向上看去。 此时张安人在空中,背对着太阳,但是三名敌人一抬头,却正好被阳光照进眼中,情不自禁的眨了一下眼。 两名敌人的反应很快,立刻散开,向两边窜去,但是有一名敌人却选择了挥剑迎向张安,只是因为阳光的原因,动作有了一丝偏差。 敌人的长剑擦着张安的右胸划过。 张安的湛泸也顺势砍下了这名敌人的头颅。 对着再次聚集到一起的敌人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张安再次消失不见。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剩下的两名敌人。 而是和小黑缠斗在一起的四名敌人。 第四十七章 王道剑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和小黑缠斗的几名敌人显然也在时刻关注着张安方面的战局,当看见张安接连杀死两人之后,除了一开始就被小黑找上的那名敌人,剩下三人都收手后退,在四周戒备。 这三人和张安面对的敌人相比,明显实力又强了一些。 他们握着长剑的右手自然下垂,长剑的剑尖对着地面,看似漏洞百出,但是在张安眼中,那些漏洞只是他们刻意摆出来,引诱张安进攻的罢了。 他们彼此的气息勾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整体,张安只要对一人出手,剩下两人就会立刻支援被攻击的那人。 若是张安想要绕过三人,去偷袭和小黑缠斗的敌人,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三人呈三角状分散站立,将小黑和另外一名敌人包围在三人中间,并且不断随着小黑二人的移动而移动,时刻保持着只要稍微加速就能立刻参与战斗的姿态。 保持高速运动,在三人身边逡巡的张安始终找不到破绽,只能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另外两名敌人身上。 因为此时他的双腿已经开始隐隐发酸了。 一直保持着高速运动,对于张安的身体也是个沉重的负担,更何况张安的实力,本来速度是不可能快到让敌人无法看清自己的身形的,此刻他是用上了王越传授的秘术,才能让自己的速度大幅提升。 王越的秘术主要是用施术者本身的气,去刺激施术者双腿的经脉和身体的部分穴位,以起到提速和加强反应的效果。 这个世界付出不一定会得到回报,但是你若是有所求,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 速度反应的双重提升,除了让张安的气会大量消耗,加重身体负担以外,最主要的是对经脉的损害。 因为张安需要不断大量输出气去维持速度,如果说之前每一秒只会有一份气在经脉流过,但在张安使用秘术之后,每一秒,却会有七份甚至十份气同时流过经脉。 当张安的双腿开始发酸胀痛时,这就是身体自我保护机能在向张安发出警报。 如果不立刻收手,那么张安的下场只有全身经脉爆裂开,立刻失去行动能力。 不过幸运的是,由于之前和张安交战的敌人再也无法保持冷漠的心境,一举一动之间的破绽大大增多,张安强撑着保持状态,终于在身体向他传递最终警告前,寻觅到一丝可乘之机,又成功击杀一人。 张安解除秘术,站在原地看着最后一名敌人。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需要一些时间去梳理一下经脉和让自己的双腿恢复一下状态。 也许是刚刚张安神出鬼没的接连斩杀两人,彻底震慑了敌人,那名敌人只是紧紧握着匕首,紧张戒备的看着张安,没有丝毫主动出手的意思。 得此机会,张安稍微减轻了一些双腿酸胀的状况,至少不再影响自己动手。 在恢复的时候,张安忍不住王越在教导秘术时跟他说过的话。 不论是秘术,还是刺客剑,不过是歪门邪道,可以偶尔用之,但是若想真正在战斗中提升磨砺自己,还是要走堂皇光明的王道路线。 王越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苍老的面容上有着不加掩饰的悔意。 因为王越的表情,张安深深记住了这段话。 之前和那名双剑剑客战斗的时候,张安是为了测试刺客剑的实战效果才使用。 而刚刚是形势所迫,张安不得不用出刺客剑,在最短时间内尽可能的剪出敌人有生力量,为自己赢得喘息之机。 此时秘术已经到了使用时间,眼前也只剩一名心境失守的敌人,张安决定改用王道剑来对敌。 他瞟了一眼小黑,受了一次伤之后,小黑的速度好像又快了几分。 再加上另外三名敌人在脱离了和小黑的战斗之后,便一直密切地注视着张安,没有再次出手,让小黑更加的游刃有余。 看来自己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料理面前这名敌人了。 张安微微眯起眼,一步步走向敌人。 张安跨出的步伐并不大,但是速度并不慢,不过三两步之后就到了敌人面前。 他平举起湛泸,笔直的刺向敌人胸膛。 他出招的速度也并不快,但是正因为速度不快,所以留下了足够变招的空间。 敌人显然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没有闪躲,而是握着匕首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挑向了张安握剑的右手腕,以招换招。 在他看来,张安虽然自愈能力惊人,但是若是右手腕的手筋被自己挑断,张安也需要时间去恢复,而自己胸膛中一剑,却不会立刻死去,还有搏命一击的机会。 但是张安显然不会给他机会。 张安刺向敌人的右手下沉了一分,幅度虽然不大,但是却让敌人的匕首落空。 “噗”湛泸刺入敌人身体,却被张安立刻抽出,再次用出一式平削,削向敌人的脖颈。 敌人没再和张安以招换招,而是闪身后退。 张安踏前一步,变削为刺,再次刺向敌人的心脏。 敌人用匕首挑开没有蕴含多少力道的湛泸,踏前探手,匕首化为一道清光,抹向张安的咽喉。 张安却没管敌人的匕首,而是猛然发力,湛泸以比刚才快上十倍不止的速度削向敌人的脖颈。 敌人动念间便算出张安的湛泸会先一步砍下自己的头颅,于是只能无奈的收手,再次挑向张安的湛泸。 他已经见识过这柄黑剑的锋利,所以一直避免硬碰硬,而是用巧劲拨开长剑。 他本以为这次还会像上次一样轻松挑开长剑,所以并没有用多少力道。 但是他失算了。 当匕首和湛泸相碰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用匕首在挑开一块沉重的铁块,自己的一击竟然没能减缓长剑的速度分毫。 不仅仅如此,从匕首传回来的力道让他右手酸麻不已,险些握不住匕首。 张安再次发力,湛泸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千钧一发之际,敌人竖起匕首挡在了湛泸的必经之路上,期望能稍微阻挡一下湛泸,给自己一个脱身的机会。 他再次失算了。 湛泸毫不费力的削断匕首,坚定不移的削向他的脖颈。 他厉啸一声,毫不犹豫的将气全部加持在自己的左臂,他在衣服下的左臂闪烁起金属一般的光泽。 敌人用左臂迎向湛泸。 二者相碰,湛泸深深切进了敌人的左臂。 湛泸终于受到了阻碍,它在血肉之中缓缓前行,速度被降了下来。 敌人见此,右手握成鹰爪状,迅如闪电般探向张安的心脏。 张安左手握拳,和敌人毫无花俏的硬碰一记。 张安的手背上留下数道深深的血痕,但是敌人右手三指却发出了骨折声,角度怪异的扭曲着。 就在此时,湛泸终于将敌人的左臂一分为二。 敌人强忍着断臂断指的疼痛,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后仰,以期能避过张安的湛泸。 但是他的全部心神放在了湛泸上,却忘了防备张安本人。 张安深吸一口气,张嘴。 一道模糊的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在了敌人的心脏处。 敌人身子微微一震,气剑消散,炽热的鲜血顺着气剑开出的小孔不断喷出。 张安收回湛泸,看着敌人颓然倒地,默默叹了一口气。 王越在传授张安王道剑的景象,张安还记得很清楚。 “王道剑,便是堂堂正正的出剑,一招就是一招,没有那么多花俏,光明正大的攻敌必救之处,迫使敌人不得不和你正面相抗。而在出招的同时,本人也在不断积累气势,不断将自己的优势扩大,等到大势一成,便会像天倾一般,以堂皇光大之势让敌人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压垮。” 王越在和张安以王道剑对练的时候,刺就是刺,削就是削,只是王越的每一招,都直指张安招数中的破绽,让张安每次都不得不收手后退,或者改招和王越硬拼。 王越在出招收招之时,无不透着中正堂皇的剑意,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王越出招的速度并不快,只要一闪一退就能避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越的大势渐渐酝酿而成,出招的速度依然不快,但是每一剑递出,都会给人一种不可力敌,中之必死的感觉。 而到了最后的时候,明明身处在偌大的演武场,但是张安却觉得自己四周到处都是王越手中的长剑,自己如同被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捉住了一般,任凭怎么挣扎,也不过是白费功夫。最终只得弃剑投降。 “王道剑,虽然起效慢,但是胜在稳妥,只要自己大势一成,除非敌人实力远胜于你,否则几乎必胜。” “王师,按你这么说,王道剑难道就是无敌的吗?” “自然不是,王道剑最厉害的地方便在于用大势压人,但最难的地方也就在于如何成功蓄势。只要你蓄势的过程被人打断,便又要重新开始蓄势,甚至你每被人打断一次蓄势,自身的气势便会下降一分。气势一说玄而又玄,难以用言语道清,但是真正的高手相战,谁的气势更强,胜机也就越大,这其中的尺度,就需要你自己去把握了。” “弟子受教。” 自己的王道剑徒有其几分形似,而无其意,还需再接再厉啊。 收起杂乱的念头,张安提着湛卢,看向最后的四名敌人。 第四十八章 杀道剑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此时场中还剩下四名敌人。 十名敌人去了大半,张安却并没有感觉轻松多少。 因为斩杀六名敌人,自己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和气,状态大不如刚开战的时候。 而剩下的四名敌人,虽然和小黑战斗了许久,却依旧一副精气神饱满的状态,看样子实力根本没消耗多少。 自己接下来的战斗,只怕是黎明前的黑暗,虽然未来是光明的,但是稍有不慎,自己就会在黑暗中倒下再也起不来。 除去和小黑从头打到尾的那名敌人,剩下三名敌人在张安用出秘术施展刺客剑的时候,便脱离了战斗,一直静静的注视着战局的发展没有出手。 在张安斩杀他们同伴的时候,三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张安,没有出手救援自己的同伴。 当张安的战斗告一段落,十人只剩下四人的时候,这三人依旧没有主动对张安出手,而是仍然默默的以三角状站位,将小黑和最后一名同伴围了起来。 有时候,沉默并不代表无话可说,而是意味着心如铁石一般的冷酷。 当张安抬步向着三人走去的时候,离他们越近,张安越发能体会到他们那种漠视生死的冷意。 而且最可怕的是,张安在第二次观察他们的时候,惊悚的发现他们的站位竟然和自己第一次观察他们的时候保持着一模一样的状态。 他们的防御姿态依然是漏洞百出,不过在张安心中若有若无的威胁感告诉张安,那仍然是引诱他上钩的诱饵。 既然没找到想要的破绽,那就自己去创造一个出来! 已经决定出手,张安自然不会犹豫。 没有过多思考,张安故技重施,再次施展秘术,大幅提升了自己的速度。 他的打算,依旧是尽可能在时限内剪除敌人的有生力量,为自己的胜利铺平道路。 不过因为自己已经是第二次施展秘术,两次相隔时间不长,肌肉的疲劳还没完全缓解,所以这一次,张安的速度比第一次施展的时候慢了几分。 即便如此,张安的速度也依然达到了肉眼难以看清身影的地步。 因为三人之间气息勾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整体,实在难以辨别谁强谁弱,张安便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人下手。 当张安的身影闪现在那名敌人的背后,湛泸刺向后心的时候,张安的身后响起了轻微的破空声。 张安心中一惊,不假思索的收剑撤离,但是又有一道冰寒的剑意封堵在了他撤退的方向。 “铛铛铛”密集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张安踉跄后退。 然而在他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两柄长剑无声无息的从他身边两侧袭来,刺向张安的腰部。 湛泸在身周划了一个大圈,挡住袭来的两柄长剑,但是从湛泸上传回来的反震力道,却让张安的脚步越发虚浮。 趁他病要他命,这句话适用于所有想杀了自己敌人的人。 一时间三柄长剑在张安的前后左右不断出现,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将张安深深裹了进去。 张安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挥动湛泸,扭转身体。 乍一看去,张安就像在手舞足蹈的跳着一支生硬的舞蹈。 当张安终于破开剑网,稳住身形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无数道不断向外流血的伤痕。 更糟糕的是,这些伤痕上都附着敌人的气,张安即便想要收缩伤口止血,也需要先清理了敌人的气才行,而这一点,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此时场面上又换了一个景象。 小黑依旧在和第四名敌人纠缠不休。 而张安,则被剩下三名敌人围在中间。 三名敌人依旧是呈三角形站在张安周围,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不变的冷漠。 只是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手上的长剑也多了无数缺口,正是和湛泸相碰撞时留下的印记。 一时间双方都在调息,并没有急着出手。 只不过张安的状态更惨一些,他不仅要平复自己体内因为接连交手而动荡不休的气,更要把伤口上敌人的气给清除。 而三名敌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张安疗伤,因此在平稳了气息之后,三名敌人从三个方向,再次向张安出手。 张安被逼无奈,只得终止疗伤,提剑迎向三人。 这一次,张安撤出了秘术,用上了王道剑。 毕竟王道剑胜在稳妥,现在张安的第一要务并不是克敌制胜,而是争取时间尽量恢复自己的状态。 挑,抹,削,挡,撩,一板一眼的剑招从张安手上使出,湛泸轻盈的飞舞着,击打在三名敌人的长剑上时,却又变得沉重无比,让三柄长剑颤抖着发出阵阵低吟。 三名敌人却不顾将要破碎的长剑,而是错落有致的发起了猛攻,如同一波接连一波的巨浪,想将张安彻底淹死。 张安不慌不忙,不管三人的招式如何凶猛,就是一剑接一剑递出,见招拆招。 数十招之后,张安站在原地,只是小范围的腾挪辗转,仿佛成了巍峨不动的大山,任凭三人如何施为,一时半会之间,也难以攻破张安的剑围。 “咔咔咔”敌人手中的长剑终于不堪重负,齐齐碎裂。 三人虽然早预料到了这一幕,一直在提防,但是事情真的发生时,仍旧不可避免的犯了不大不小的错。 长剑破碎的时候,他们是在踏步上前,向张安进攻。 而当长剑破碎之后,他们却没来得及抽身后退,以至于他们自己赤手空拳的迎向了张安。 这本来是一个大好机会,张安若是抓住这个机会,不说将三人战而胜之,起码也能将三人伤到。 但是很可惜的是,就在张安眼睛一亮准备化守势为攻势,抓住时机让一人退场的时候,他却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手上动作不由一停。 刚刚张安虽然成功防御住了三人的攻势,但是三人的力道却依然透过长剑,源源不断的冲击着张安。 张安一直苦苦压抑着伤势,然而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在三人长剑破碎的同时,他的伤势也爆发了。 更惨的是,随着张安动作一停,他之前近乎无解的守势也顿时宣告瓦解。 因此张安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被三人两掌一拳印在了身上,让伤势进一步加剧。 幸好张安强忍住又一口已经到了嗓子眼的鲜血,用以命换命的惨烈招式逼退了三人,不然张安真的要小命报销了。 至于三人为什么会退,而不是不惜和张安以命换命,也要将张安一举击杀,理由也很简单。 眼看着张安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气息变得微弱,俨然一副强弩之末的状态,他们自然不会再用自己的命去换张安的命。 毕竟就算他们放过这次机会,他们接下来只要稳扎稳打,耗也能耗死张安。 不过很快他们就后悔了。 因为在他们退下之后,张安的一双眼眸里泛起了腥红的血丝,一股百战还生的惨烈气势从张安身上猛然爆发,让三人冷漠的心境也起了丝丝涟漪。 张安不仅仅是气势上在节节拔高,甚至就连身上的伤势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嗤嗤嗤”无数道劲气从张安的伤口上迸发,向四周激射,让即使想上前阻止张安异变的三人一时间也难以前进。 在张安的气势终于不再上涨,到达顶峰之时,他体内的气顺着各个穴位狂涌而出,在张安的体表迅速凝结出一套虚实不定的盔甲。 这小子怎么还突破到了罡气境?三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张安。 气依附于身体之上,化而为铠,这可是罡气境的标志。 虽说大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不少话本里的主角在被人围攻,重伤将死之时,都会临阵突破,一举反杀,从而活了下来。 但是对于张安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且不说张安距离化液为罡还有一段距离,再怎么临阵突破也顶多到凝气为液的巅峰之境,就算是张安真的突破到了罡气境,反而会暂时失去动手能力。 因为体内的气转换为罡气,是一段过程,而不是瞬间完成的事情。 这一段过程,称之为养气。 在养气之间,武人可以动手,但是却不能有剧烈战斗,不然一旦干扰到这个过程,武人不但会掉落境界,而且还会在体内留下隐患,再想突破,就比登天还难。 而张安之所以会表现出到了罡气的修为,是因为他动用了王越三令五申不到最后关头不可动用的一剑。 杀道剑。 王越总共传了张安四剑。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刺客剑。 堂皇大气的王道剑。 蛮不讲理,以力压人的霸道剑。 以及有我无敌,以命换命的杀道剑。 以张安的状态,对身体有沉重负担的刺客剑是用不出了。 王道剑需要慢慢蓄势,但是张安此时是强弩之末,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和敌人周旋。 至于霸道剑,王越曾明确说过,以张安目前修为,霸道剑只能用来欺负一下境界不如自己的敌人,想真正用来对敌,还需要苦修一段时间。 而杀道剑,则是王越交给张安的保命手段。 这一剑术,王越是在一场险死还生的战斗中领悟的。 一旦张安动用杀道剑,他体内的潜能会全部爆发,将张安强行提升一个大境界。 但是与之相应的代价也极为恐怖。 首先,张安的境界最多只能支撑杀道剑十分钟。 其次,不管战果如何,十分钟一过,张安便会成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起码在十天半个月之内,毫无动手能力。 第三,用出此剑之后,张安会掉落一个境界,只能依靠苦修再次修回来。 不论是刺客剑,王道剑还是杀道剑,王越传授给张安的,只有意,而没有招式。 因为王越并不想看见张安被自己的招式束缚,希望张安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杀道剑的意,便在于以命搏命,向死而生。 不杀敌,便杀己! 而到了此时,正是搏命以换取生机的时候! 第四十九章 向死而生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吕布曾和张安说过练气的三个境界。 在说到罡气境界的时候,吕布只用了一句话形容罡气。 “用于攻击,无物不摧,用于防守,无物难破。” 而对于罡气境本身,吕布用了八个字评价。 “罡气之下,皆为蝼蚁。” 张安此刻就体会到了吕布这两句话的意思。 虽然他是第一次使用杀道剑,以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提升境界,自己本身并没有和罡气境相符的控制力量的经验,攻防转换之间极为滞涩,破绽百出。 而且由于他本身境界离罡气境还有一段路要走,所以此时即便用了杀道剑,他也只是勉勉强强跨入罡气境,就连在身体凝出的盔甲也只是有个大概模样,十分粗糙。 但是他依然在压着三人打。 破绽百出又如何? 凭借着罡气强悍的防御,三人的攻击落在张安身上,根本就不痛不痒。 当一开始还在闪避攻击的张安发现了这一点后,彻底放开了手脚。 如何欺负境界不如自己的敌人? 自然是首推蛮不讲理的霸道剑! 张安和三名敌人的战斗,基本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三人拳脚齐下,匕首和毒粉并用,张安却不管不顾,只是自顾自的出剑。 但是和三人无法对张安造成威胁的攻击相比,张安对他们的威胁就大多了。 张安现在举手抬足之间,都带着无尽威势压向三人,三人面对张安的攻击,根本无法后退。 因为在张安用出了霸道剑的打法之后,他们只要一退,张安的气势立刻就会在上涨一分,出手的力度也会再加大一分。 当明白这一点之后,三名敌人只能咬着牙和张安硬拼。 如果不是三人常年在一起配合,彼此默契无比,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互相帮助防御,只怕和张安过不了几招,就要溃败。 饶是如此,三人现在仍被张安一通蛮不讲理的猛攻打的苦不堪言,尽皆负伤。 但是他们不能逃。 他们只能选择完成任务,或者被张安活活打死。 如果他们逃了,等待他们的是比死还惨的下场。 当苦苦撑过张安的新一轮猛攻之后,他们开始试图和张安同归于尽。 场上的战斗越发惨烈,双方都是红着眼硬打硬杀,恨不得将眼前敌人大卸八块。 不过三人的挣扎努力只是徒然。 数十招之后,地上多了三具不成人形的尸体。 张安喘着粗气擦去嘴边的鲜血,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 这些伤势,并不是那三名敌人造成的。 而是张安自己。 因为此时张安又陷入了和当日引气入体一样的状况。 自己的身体强度无法跟上骤然提升的气量,所以他的体魄随着每一次的出招而在逐渐从内部崩坏。 他把目光看向了依旧在和小黑缠斗的最后一人。 没有丝毫犹豫,张安径直冲向了敌人。 自己剩余时间不多,必须立刻解决掉最后一名敌人。 当看见张安冲过来的时候,最后一名敌人轻描淡写几剑将伤痕累累,全凭着一股意志在硬撑的小**退,然后转身迎向张安,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小黑会从他身后偷袭。 他的确不用担心,因为在发现张安大发神威,可以接手战斗之后,早已把自己最后一丝力气都压榨出来的小黑在被敌人逼退,脱离战斗之后,心神一松,立刻就晕了过去。 二人同时向着对方奔行,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缩近。 当二人终于到了彼此攻击范围之后,张安依旧不顾对方的攻击,准备以力压人。 谁知道仅仅是一剑,敌人就破开了张安身体上的罡气,若不是张安闪躲的及时,就不是只留下了一道皮外伤那么简单了。 能破开罡气的,只有罡气。 吕布的话在张安脑中浮现,让张安嘴巴发苦,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 再仔细一看,这最后一名敌人,正是当时稳坐在马背上,一剑挡住自己冲锋的那名敌人。 张安气歪了鼻子。 这家伙,不讲究啊,身为罡气高手竟然还扮猪吃虎,摆出一副和小黑打得旗鼓相当的样子,让自己放松了警惕。 早知道这家伙是罡气高手,自己就想办法和小黑跑路了。 但是现在再后悔为时已晚,敌人犹如跗骨之蛆一样死死缠着张安,张安根本看不到任何逃离的机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在交手的同时,张安的心中也是疑惑不解,这家伙为何不早点出手? 这最后一名敌人身为罡气高手,和其他九人地位自然不一样。 他是这支队伍的统领。 能从残酷的世家训练中活下来,并且修炼成罡气高手,升为统领,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谨慎。 因此在得到张安的情报之后,明明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易击败张安,却仍然选择了带着九名属下一起出动。 九名属下在和张安战斗的时候,他一边应付着小黑,一边在观察着张安的出手习惯,以及有什么招式。 属下成功消耗了张安大量体力精力,又把张安最后的底牌逼了出来,自己也把张安的招式出手习惯看了个清楚,他成竹在胸。 虽然不清楚张安为何摇身一变也到了罡气境,但是看张安极为粗糙的应用罡气之法,他就知道张安的境界是假的,定然是用了什么秘术强行提升。 只要是秘术,就有一个有效时间,而且能把人强行提升到罡气之境,这代价只怕也小不了。 自己只要拖延时间就能把敌人耗死,不用花多余的力气。 而且,无损击杀张安,和下属尽灭,自己出手力挽狂澜相比,哪一个更能显出自己劳苦功高? 答案不言而喻。 更何况不到罡气,这些下属对于世家来说,不过是随手可扔的道具,死再多也不会心疼。 这次回去之后,自己的奖励也许会丰厚无比吧? 毕竟自己最后斩杀的是一名罡气高手嘛。 一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再次放轻了几分力道,只是身法却更为缥缈,一直在张安身边打转,丝毫不给张安近身的机会。 在看到张安把他的一名下属变成干尸之后,他可不愿意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其实抽取生命这能力,不到万不得已,张安是不会用出来的。 在自己有意识的抽取过生命力之后,张安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抽取生命力,反哺己身的过程特别舒爽,每次结束了抽取生命力,都会让张安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能力隐隐有种让张安上瘾的苗头。 张安自认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人,为了避免自己心智沦陷在那种快感中,张安早就下定决心,除非自己快死了,否则坚决不用。 不过张安就算想用也没机会,因为敌人太谨慎了,谨慎到一直只是用长剑攻击,一触及走,根本不给张安近身的机会。 他谨慎不要紧,张安此时又急又怒。 伪境和真实境界的差距在张安二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敌人甚至都没有罡气外放,只凭着速度就把张安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在张安身边逡巡,却又不急着出手,只是偶尔才递出软绵绵的一剑,一旦张安有所动作,就立刻收回长剑,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转移身形。 但是二者速度上的差距也不是很大,张安只要速度快上一丝,就能跟上敌人的节奏,找机会施展抽取生机的能力。 但是就是这一丝速度的差距,却是天堂与地狱,生与死的区别。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自己已经快到极限,敌人还是不紧不慢的围着自己打转,显然是打定了耗死自己的主意。 张安一咬牙,脸上露出一丝狠色。 他张口连连喷出道道凝实的气剑攻向敌人,趁着敌人闪躲的时候将湛泸入鞘,双手连连挥动,又是一柄柄罡气凝成的长剑掷向敌人。 面对张安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敌人却向信步闲庭一般,在剑雨中行走自如,只是偶尔才挥动长剑挑开自己避不过去的长剑。 这猛烈的攻势很短暂,不过数息之后,张安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技止于此?”敌人轻笑一声,挥剑而上。 看张安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自己可以动手了。 只是向着张安杀去的敌人并没有发现,那些被他闪过挑飞的长剑,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消散。 面对着敌人的攻击,张安露出一丝狞笑,直接扑了上去。 长剑生涩的缓缓穿过张安身上模糊了不少的罡气铠甲,坚定不移的向着张安的心脏刺去。 但是一击得手的敌人却皱起眉头,张安一直浴血奋战至今,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会主动求死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敌人准备抽出长剑,立刻后退。 但是此时他的长剑被张安握在了手里。 看见这一幕,他毫不犹豫的松开手。 只是已经晚了。 他身后二三十柄气剑悄然浮空,带着无尽杀意锁定了他。 敌人感受到身后澎拜的杀机和锐利的剑意,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数十柄长剑不断在敌人视线中放大,瞬息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敌人瞳孔微微一缩,罡气迅速在身上凝为一套坚实的甲胄,双手连连挥动,或拳或掌,或爪或指,竟然将气剑近乎全部挡住了。 偶尔有一柄气剑穿过了他的防御,落在身上,也只是发出一声脆响,就被远远的弹开。 只是他忽略了看似油尽灯枯的张安。 成功防御住了气剑的敌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死死抱住了。 他刚想震开张安,却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传来,自己的罡气竟然被破开了! 这并不奇怪,他虽然全身都有罡气增加防御力,但是脖子上的防御自然不如身上的盔甲厚重,而为了以防万一,张安可是把罡气加持在了自己的牙齿上。 张安死死的咬着敌人的脖子,滚烫的鲜血不停的流出,被张安不自觉的大口吞咽。 随着鲜血流出的,还有精纯无比的生命力。 敌人显然也感觉到了自己生机的大量流失,他狂乱的喊叫着,疯狂调动罡气,不断攻击着抱住自己的张安,张安却死死不肯松嘴。 渐渐地,敌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攻击也越来越微弱。 最后,敌人重重倒在地上,迷茫的看着天空,眼中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 战场归于死寂,只有张安吞咽的声音不断响起。 第五十章 被救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一直到再无一丝生机可以抽取,张安才从近乎失去理智的状态恢复过来。 看了一眼敌人的尸体,脖子上的伤口,张安抹去脸上的鲜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只觉得胃里泛酸,恶心欲呕。 一开始只是依靠肢体接触来吸收生命力,倒也还能接受。 虽然这次因为敌人有罡气护持,为了避免自己最后一击落空,才选择了脖子作为突破口,但是自己在喝人血的时候不仅没有抗拒,反而心底隐隐浮现出一种快感,张安不禁不寒而栗。 再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真的变成一个怪物? 不过此时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张安拖着疲软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向着小黑走去。 “必须赶快撤离这里,万一要是有路人经过,看见这一地狼藉,自己八成要被抓去见官,到那时估计自己要暴露行踪了。” 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也很努力的要做到这一点,但是杀道剑的后遗症开始起作用了。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在他重重摔倒在地,彻底晕过去之前,隐约看见小黑趴在地上一点点向着自己爬过来。 无边的黑暗。 深沉的黑暗。 仿佛又回到了末日之时,张安掉进地缝以后的场景。 他漂浮在黑暗的空间中,缓缓下落。 五感再一次被逐渐剥夺,但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相同体验的张安不再惊慌失措。 就在张安的思维开始变得混沌的时候,黑暗的空间剧烈抖动起来,片片破碎。 张安的五官迅速恢复功能,思维再次活跃起来。 耳边响起嘈杂的人声,张安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张枯黄瘦削的小脸。 “爹爹,爹爹,他醒了!”稚嫩的童声让张安还有些发蒙的大脑彻底清醒,后背传来的粗糙干冷的感觉告诉张安,他此时正躺在地上。 张安想要坐起来,却只觉得浑身发软,根本用不上劲,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只得死心的躺在地上,来回扭头打量着自己目前状况如何。 等看清自己周围环境之后,张安心中长叹一声。 在他身边躺着的是昏迷不醒,被包扎成木乃伊的小黑。 越过小黑,可以看见大约有七八名穿着麻衣的汉子在收拾自己和那十名敌人战斗后的战场。 看来自己晕了之后,小黑也伤重不支昏了过去,哥俩终究还是没能及时撤离,被人发现了。 就在张安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张安扭头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一名面容普通的中年人正牵着一名小女孩快步走来。 “这位小兄弟,不知身子可有不适的地方?”中年人在张安身边蹲了下来,温和的说道“若是有哪里不适,就告诉我。” 小女孩半躲在中年人身后插嘴道“爹爹是村子里的大夫,医术可好啦。” “我叫张安,不知大哥怎么称呼?”张安明白应该是中年人帮着小黑包扎了伤口。 “我叫王悬壶。”中年人说道“这是我的女儿,王柔。” “多谢王大哥帮我兄弟包扎伤口。”张安感激的说道。 躺在地上让张安感觉有些不舒服,不由得动了一下身子。 王悬壶伸出手,小心的把张安搀扶起来“老弟看样子是一名武人?那些人可是老弟所杀?” 这是要打探发生了什么事吗?张安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不错。” “杀得好啊。”谁知道王悬壶等张安坐稳以后,竟然拉着女儿跪在张安面前,连连磕头。 “王老哥,你这是何意?”张安有些发懵,这什么情况? 王悬壶眼眶发红,悲声说道“这十名贼子前些日子路过村子,抢了我们的粮食不说,我们只是稍有反抗,就开始杀人,我的发妻也被他们杀了。” 小女孩王柔乖巧的伸出小手,轻轻擦去王悬壶眼角的泪水说道“爹爹,娘说不让我们哭的。” “柔儿说得对,咱们不哭。”王悬壶深吸一口气,止住泪水,接着说道“等处理完村子里的事,我们就出了村,准备报仇,哪知道顺着他们留下的马蹄印一路追过来,却发现这帮贼子已经都死了。张安老弟,你可是为我们报了大仇啊。” 听完王悬壶的话,张安心中叹了一口气。 从郭县令的态度就不难看出世家对于普通人的态度,想来那十名敌人完全把村民们当成了予取予求的奴隶,自然对他们不会手软客气。 而自己为了保命,拼死一战,倒是间接帮他们报了仇。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自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这个时候的人还是比较有操守的,一般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王老哥哪里的话,快快起来。”张安有心扶起王悬壶,可惜浑身绵软无力,只得劝道“柔儿那么小,哪能一直跪在地上。” 这边王悬壶的动静这么大,顿时引起了其他村民的注意,他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向张安这边走来。 王悬壶扶着女儿站起来,看见村民们围了过来,急忙喊道“老七,小八,你们快过来,就是这位张安老弟杀了那帮贼人,帮我们报仇了。” 其他村民闻言,立刻加快步子走到张安身前,然后齐齐跪下,给张安磕起了头。 “你们真的不必这样。”张安看着七八名汉子都是红着眼眶,心里也不好受“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不管如何,恩人您终究是给俺们报仇了。”一个村民闷声闷气的说道“俺们不好好感谢恩人一番,心里过意不去。” 似乎是看出了张安的窘迫,王悬壶过来说道“先别围着张老弟了,大家快些收拾,以免再有人路过,徒生事端。” 王悬壶应该在村民中颇有威望,他话刚出口,村民们便纷纷爬起来,继续去收拾战场了。 “张老弟且先安心休息,我们收拾好就带你回村。”王悬壶说道。 王悬壶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张安便觉得一阵倦意上涌,他轻声说道“麻烦诸位了,我且休息一下。” 张安闭上眼睛,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 “柔儿,你看好恩人,有事就喊爹爹一声。”看见张安闭上眼睛,王悬壶嘱咐道“我去帮忙收拾东西。” 小丫头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就在张安身前坐了下来,一双清澈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张安。 当张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 而小丫头王柔正趴在床边看着自己。 看见张安醒来,小丫头脸上一喜,一溜烟地就跑出了房间。 张安看着跑走的小丫头,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鼻子。 嗯?自己能动了?张安大喜过望,急忙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检查自己的状态。 虽然手脚还是有些无力,但是最起码的日常活动已经无碍。 不过自己身体的状况却让张安有些意外。 经脉脏器一切正常,体表也没有任何伤势。 张安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应该是自己最后拼死一击吸收了那名罡气高手的生命力的原因。 只是自己的气却稀薄了许多,看来真的如王越所说,动用杀剑术之后,境界会强行掉落。 不过幸好下滑的境界不算多,还在张安的承受范围能力之内。 只是张安体内的气一副死气沉沉的状态,不论张安怎么催动,都只是用令人发指的缓慢速度流过张安的经脉,别说用之对敌了,就连正常练气都做不到。 “看来接下来我要找个地方等伤势彻底复原了。”张安决定找到小黑以后,就立刻离开。 毕竟他又杀了世家的十个人,而且他现在对于世家收集情报,搜寻踪迹的强悍能力颇为忌惮。 万一自己又被世家的人找上门来,到时候肯定避免不了一场大战。 若是他留在村子里修养,只怕会被那些世家中人认为这个村子在包庇自己,迁怒无辜的村民们。 而且要是在村子里打起来,自己只能死战到底,因为如果自己跑了,村民们肯定要遭殃,要是只和小黑一起,逃跑也方便点。 张安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第一批世家派出来的追杀者被自己全部杀死以后,第二批来的人肯定会比第一批更加强悍,甚至可能因为已经有一名罡气高手死去的缘故,第二批追杀者全部都是罡气境的高手,如果到了那时,自己还没有完全复原,估计会死的异常难看。 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境界尽快回复呢? 张安陷入了沉思。 第二批追杀者应该没这么快就找到自己,要不然趁这个机会把自己找到的那几块石头全都吸收了? 就算石头对自己恢复境界没什么帮助,要是能发展出几个特殊的能力也是不错的嘛。 想到抽取生命力的能力,张安对自己吸收石头一事又是期待,又是担心。 只是不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得到了其他能力,又会有什么副作用? 就在张安思维无限发散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当先走进来的是精神奕奕的小黑,他见到张安正坐在床上,迅速跑了过去,蹲在床边抬头看着张安。 张安拍了拍小黑的肩膀,笑着对王悬壶打了个招呼。 “张老弟不愧是武人,身体恢复得不错啊。”王悬壶笑呵呵的说“正好已经是中午,村里准备了酒席,还请张老弟赏脸。” “王老哥,我有事要和你说。”张安说道“等吃完饭,我便离开。” “这是为何?”王悬壶疑惑的问道。 张安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王悬壶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张老弟休要提离开二字,在村中安心休养便是。” “可是。。。”张安刚说出两个字,王悬壶就说道“不如这样,老弟吃过饭,再做考虑如何?” 难道吃一顿饭就能让我改变主意不成?张安看着眼神真挚的王悬壶,笑着点点头,走出房间,去参加酒席。 第五十一章 王家村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在和上前敬酒的一位村中宿老聊天的时候,村里回来了一拨村民。 当发现村中一片残破景象,又知道了事情经过之后,那帮外出回村的村民怒气勃发的抽出随身刀剑,为首的几个村民更是爆发出了让张安骇然的气势。 和张安喝酒的那名老人把他们带走,应该是去安抚那些发怒的村民了。 张安好奇心大起,急忙拉过王悬壶问询,才知道这个王家村的恐怖之处。 王家村不足百户,人口不过两百余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小村子,竟然有两名天人高手,三十名正值壮年的罡气高手,剩下的少年也或多或少都有修为傍身。 村子的实力让张安目瞪口呆,暗暗想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隐士山村? 不过就是这样的山村,在面对仅仅一位罡气高手带队,九名不到罡气的武者,会死伤惨重? 当张安问出这个问题时,王悬壶苦笑着说出了原因。 王家村的祖上可以追溯到秦朝的名将王翦,真要算起来,王家村的人和太原王氏还能沾亲带故。 只不过王家村的祖辈当年和嫡系一脉的人有些不愉快,因此将自己这一系迁出了王家。 等到秦灭汉立之后,王家村一脉便在如今的邺城一带定居。 袁曹大战之时,王家村中有不少人离开村子参加了袁军,谁知道袁绍兵败如山倒,那些参军的王家人也没能从战场上回来。 然后王家村有人参军的事情,被某些人告到了曹军,于是王家村便被曹操清算,派出了军队围剿。 将所剩不多的王家村高手屠戮一空之后,曹军将领放过了老幼孺妇,却将王家村强行迁到了如今的位置。 王家村的人不是没想过报仇,不过当时的族老认为曹操在击败袁绍之后,一统天下已是大势所趋,这个仇,还是忍了吧。 来到这里曹操的地盘之后,王家村一个外来户自然遭到了不少磨难,幸亏当时还有不少王家高手在外游历,当知道噩耗以后,在外游历的王家村高手纷纷回村镇守,加上这几年休养生息之后又有人得到了突破,才有了三十名罡气高手的恐怖阵容。 至于那两名天人高手,实属异数。 王家村的人丁不旺,但是只要是男孩子,十个里面有九个是武学奇才,而成为天人高手的两位,资质更是惊天地泣鬼神,不过二十余岁就到了天人之境。 可惜,这两个天人高手,他们的心性和智商,不过和五六岁的小孩子一样。 村子出事的前三天,部分罡气高手去了阳翟采办村子要用的东西,顺便带上了村里修炼的男孩,让平日苦修不缀的他们散散心。 而这些人前脚刚走,那两个小孩心性的天人高手就偷偷溜出了村子。 生怕他们在外惹出什么事端,为了能尽快找到他们带回村,剩下的高手全部离开了村子,去搜寻那两名天人高手,村中只剩下了没有修炼过的一帮老弱妇孺。 本以为曹操治下还算太平,没想到却被煞星临门。 而王悬壶他们出村一方面是为了寻找仇人,一方面也是为了通知那些去了阳翟的村民,火速赶回村子坐镇。 “可惜我虽然粗通医术,却不通武力。”王悬壶叹息着说“不然那日。。。唉。” 叹了一口气之后,王悬壶继续说道“我村外出的高手这段日子便会尽数回归,张老弟你就安心待着吧。” 然后王悬壶露出了一丝狞笑“若是真有人来寻仇是最好不过了,正好将他们全部擒下,问出他们身后究竟是哪个世家。” 看着王悬壶眼中刻骨的仇恨之色,张安苦笑一声说道“说起来,王大哥你们还是被我牵连的。” 然后张安把自己刺杀郭县令的一事说出。 王悬壶摇摇头说道“这算什么牵连?那姓郭的狗官想要夺剑杀人,你杀了他是应当做的。” 二人正说着话,被老人带走的村民们又回来了。 应该是老人对他们的劝慰起了作用,和刚知道事情原委的那会相比,他们虽然脸上还带着怒气和哀伤,但是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一名大汉走到张安跟前,先是连敬了了三大碗酒,才开口说道“张老弟,我叫王武,多谢你为咱们的亲人报仇,你就安心在村中养伤,万事有我们。” 张安急忙说道“那就打扰诸位了。” “把咱们村当成自己家,想要什么就直接说,不用客气。”王武擦了擦嘴巴,笑着说“等老弟伤好了,咱们切磋一番。” 张安笑着点点头。 剩下的村民依次上前敬酒,感谢张安替他们亲人报仇。 张安一一回礼,宾主尽欢。 一顿饭之后,张安改变了离开的念头,踏踏实实在村里住了下来,准备在王家村把身体修养好,再出去寻找石头。 除非大军来攻,这天底下绝对没有比王家村更安全的地方了。 在王家村住了两天之后,张安深深喜欢上了这个不大的村子。 因为这里的人们给张安一种祥和,平静,温馨的感觉。 就连惧怕生人的小黑也在村子里住了下来,没有跑出去单住,每日里和村里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到处乱跑,整天都见不到人影。 在王家村住下之后,张安也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把那几块石头吸收了,毕竟现在自己的处境很安全,没必要吸收石头去换取一些可能出现的能力。 不过在两天后发现体内的伤势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体内的气依旧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的时候,张安又把主意打到了石头身上。 苦思一会儿之后,张安做出了决定,再过三天,如果伤势还是没有好转,自己就吸收一块石头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伤势有所变化。 毕竟那些突然消失的石头一直让张安牵挂不已,张安生怕自己去得迟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关于石头的线索。 养伤之余,张安每日也会练习戟法和在王越书房看过的剑招。 张安修炼的时候,并不避讳王家村的人,直接找了一块空地就开练,倒是把王家村有空闲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毕竟他的戟法来自吕布,剑法来自王越的珍藏,对于武风盛行,祖上又是王翦这名军中大将的王家村人来说,张安的戟法和剑法都充满了吸引力。 最终王武按耐不住,提着一把长刀和张安切磋起来。 因为知道张安有伤在身,所以二人只是单纯的比试刀法剑法。 最后二人打了一个平手。 平手的原因一半是因为张安的剑法也算是略有小成,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王武的刀法传自王翦,乃是用来战场厮杀用的,精细程度自然不及张安从王越书房看见的用于江湖搏杀的剑法。 “等老弟伤好了,咱们骑在马上再切磋一下戟法。”得知张安的戟法来自吕布之后,不仅仅是王武,就连其他几名围观的王家村汉子也露出了炽热的战意。 在张安住下的第四天,出外搜寻天人高手的村民终于把那两名天人带了回来。 知道天人高手回村以后,张安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混在村民里走向村口。 等张安来到村口之后,看见的是两名年纪看似和自己差不多大,身材消瘦,长相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正一脸委屈的低着头,被一名老人训斥的场景。 老人叫做王权,是王家村仅剩的数名老人之一,因为不能修炼的缘故,当年逃过一劫,只是最近几年老人的身体不是太好,因此没说几句,就猛烈咳嗽起来。 那两名年轻人急忙扶住老人,一人一边,乖巧的给老人捏肩顺气。 老人王权见此,也骂不下去了,苦笑着摇摇头,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 王权走了,看戏的村民也纷纷散去,王悬壶走了上去,拉住想要跑走的两名年轻人,板着脸说道“王道,王半道,你们想去哪儿?还不乖乖跟我回家?” 两名年轻人苦了脸,低下脑袋老老实实跟在王悬壶身后,向着张安走来。 “这位是张安张叔父,还不快喊人!”王悬壶指着张安说道。 张安吓了一跳,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叫我叔父? “张安叔父好。”两名年轻人倒是老实。 张安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王柔跑了过来,悄悄扯了一下王悬壶的衣角。 “去吧,带着他们去玩,看好他们,别让他们又跑了!”王悬壶会意,大手一挥,放了王柔三人离开。 看着一脸窘迫的张安,王悬壶呵呵一笑,解释起了那两名年轻人的来历。 两名年轻人是同胞兄弟,哥哥叫王道,弟弟叫王半道,他们的父亲是王悬壶的表弟。 只不过和王悬壶不同,王道兄弟二人的父亲乃是一位练武奇才,只是当初跑去参军,没能回来。 而王道二人的母亲则是在迁到曹操治下不久后忧劳成疾,撒手人寰,临去世前,把这兄弟两托付给了王悬壶。 整个村子,除了王权老人身为他们的叔爷爷能管住兄弟二人,也就只有王悬壶能让两兄弟乖乖听话了。 “你别看他们现在如此乖巧,其实平日里可是给咱们添了不少麻烦。”王悬壶笑呵呵的说“若是他们招惹到张老弟,你直接训斥他们便是。” 训斥两名天人高手?张安表情古怪,自己怕不是觉得自己活的太长了。 “无须担心,你我平辈相交,我今日让他们喊了你一声叔父,他们就知道以后须得听你的话才行。”王悬壶看了一眼蹲在不远处和王柔一起玩的王道兄弟二人,眼神中满是宠溺和担忧“唉,也不知我和权叔百年之后,还有谁能管住他们兄弟二人?” 第五十二章 张安不在的许都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倒是挺能理解王悬壶的担忧,毕竟和有着成熟心智,知道怎么使用自己力量的成年人相比,两名孩童心性的天人高手无疑就像两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开,伤人伤己。 想到这里,张安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就没想过把他们的力量封住或者彻底。。。。” 张安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王悬壶显然知道张安是什么意思。 王悬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我们也曾想过,但是想要封住两名天人高手,何其困难?而且最可怕的是,也许是王道这两个孩子心性如孩童,无意间契合了道法自然的境界,他们的修为还在增加。” 张安不禁看了一眼和王柔玩得十分开心的王道兄弟,这才和自己差不多大,就已经成就天人,要是再过十几年,几十年,岂不是能突破天人,到达王越梦寐以求的境界了? “话说,当时是谁教他们练气的?”张安好奇的问道。 王悬壶摇摇头“因为他们天生心智有缺,自然不会有人教他们练气,但是他们只是看过我们教导其他人如何练气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 张安咂咂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仅如此。”王悬壶继续说道“就连村中的武技,他们看了几次以后,也就都学会了。” 这可真是天妒英才呐。张安心中感慨万分。 “爹,我们要听故事。”和王柔玩了一会儿,王道二人似乎是失去了兴趣,齐齐跑到王悬壶身边拉住王悬壶的袖子,撒娇道“要听故事,要听故事嘛。” 王悬壶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苦笑着看向张安“张老弟,不知道你可有什么故事?老哥我肚子里的那点东西,早就翻来覆去的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有啊。”张安思忖一会儿,笑着说“那我说给他们看看。” “王道,王半道,张叔父要给你们说故事,要乖巧一点。”王悬壶先是温和的对兄弟二人说了一声,然后对张安说道“这两孩子就拜托张老弟了,我还要去给那日受伤的村民换药。” “王老哥请自便,交给我便是。”张安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期待的两兄弟,说道“我的故事可是不少呢。” “哈哈,麻烦张老弟了。”王悬壶哈哈一笑,然后又嘱托王道二人几句,便告辞离去。 “柔儿,你也过来。”张安对着远远躲在一边,却又没有走开的王柔说道“你在那可是会听不清我说的故事的哦。” 王柔迟疑了一下,捏着衣角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 “妹妹,你坐。”看见王柔走过来,王道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襟铺在地上,让王柔坐下。 然后王道二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期待的看向张安。 张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决定当自己没看见。 咳嗽了一声,张安开始说故事。 因为有王柔在场,张安先说的是灰姑娘,而不是打打杀杀的故事。 不过王道二人对这个故事兴致缺缺,王柔却听得很认真。 看着浑身扭来扭去,一分半秒也不消停的王道二人,生怕他们失去兴趣然后跑开,张安赶紧结束了灰姑娘,换了一个故事。 这一次,张安说的是一只很有名的猴子。 王道二人很喜欢,他们没听一会儿就老实了下来,一眨不眨的看着张安。 瞟了一眼同样听得入神的张安,张安不禁想到了吕玲绮。 玲儿现在应该已经醒了吧?不知道她在许都好不好?吕布那家伙修为进步没有?王师的身体是否还好?荀彧应该已经恢复健康了吧。 就在张安想念许都众人的时候,小丫头吕玲绮正在发着脾气。 “玲儿要张叔父!”吕玲绮嘟着嘴对一脸苦笑的吕布大发雌威,粉嫩的小手紧紧握成拳头不停挥舞“玲儿不要爹爹喂我吃东西,玲儿要张叔父!” 看了一眼偷笑不已的严氏,吕布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木勺,吃味不已的说道“张安这家伙,就是走了也不让某安心,等再见面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爹爹,张叔父还会回来见玲儿吗?”吕玲绮突然问道,一双清澈的眼眸紧紧盯着吕布。 吕布微微一愣,然后勉强笑着说“他可是和玲儿约定过,等那梅花开了再谢就会回来,给玲儿带好多好吃好玩的。” 时间过去了一月有余,吕布却始终不曾听闻张安的消息,虽然嘴上一直说着张安一定会回来,但是他心里却清楚,张安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好不容易伺候吕玲绮把饭吃了,吕布离开房间,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严氏留了下来陪着吕玲绮。 看着吕布离开之后,低下头不再出声的吕玲绮,严氏疑惑的问道“玲儿,怎么了?” “娘,张叔父不会回来了,对吗?”吕玲绮抬头看着严氏,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严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吕玲绮虽然年纪小,但是颇为聪慧,加上小孩子特有的直觉,她早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虽然吕布一直对她说张叔父不想看见她哭,所以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偷偷走了,但是昏迷前的一幕幕,吕玲绮还记得很清楚。 再加上吕布最近吃饭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老是说起和张安的往事,一个人饮酒的时候会不时阴沉着脸长吁短叹,以及脸上浮现的追思之色,吕玲绮知道,她的张安叔父,大概已经回不来了。 “娘,玲儿要跟爹爹学武。”吕玲绮用小手揉了揉眼睛,说道“女儿要和爹爹一样,当将军!” “玲儿,你说什么?”严氏吓了一跳,急忙抱起吕玲绮“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玲儿没有生病。”吕玲绮笑着说“张叔父一直说将门虎女,那玲儿不能让叔父失望。” 严氏不再说话,轻轻拍着吕玲绮的后背。 吕玲绮抱住严氏的脖子,小声的抽泣起来。 同一时间,丞相府。 在曹操率军离开之后,荀彧便把自己的办公地点暂时搬到了丞相府。 在清醒的第二天,荀彧就强撑着身体开始了工作,谁劝都没有用。 凡是有人相劝,荀彧便会说道“彧不能辜负张先生的苦心,怎能懈怠了公务?” 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人只得摇头不再相劝。 “令君,曹仁将军来访。”一名士兵单膝跪地说道。 荀彧正在埋头处理政务,闻言抬头说道“快快有请。” 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身体基本已无大碍。 “文若,莫要如此辛苦。”大步走进来的曹仁看见案几上高高堆起的卷宗,不禁劝道“你的身体还没好透。” 荀彧轻笑着摇摇头,然后正色问道“子孝,事情如何?” “经过这些时日的盘查,没有发现任何蛮人的刺客。”曹仁看了一眼荀彧,然后说道“依然没有发现张先生的下落。” “找。”荀彧语气坚定的说道“一定要找出张先生到底在哪!” “可是时间过了那么久。。。。”曹仁小心翼翼的说道。 “若是张先生不幸亡故,彧当为他披麻戴孝。”荀彧淡淡说了一句,低下头接着处理起政务。 曹仁张张嘴,然后告辞离去。 王家宅院。 今天依旧有无数少年在厮杀对练,十分热闹。 “老师,又在想念小师弟了?”史阿看着站在窗边出神不语的王越,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越叹了一口气“为师一生,只收了你和小安二人为弟子,虽然小安陪伴为师的时间不长,但是小安向来对为师敬爱有加,修炼也很刻苦,他日必能有所成就。只可惜苍天无眼呐。” 史阿说道“门下弟子一直没有传回小师弟的消息,弟子心中也是牵挂,不如让弟子外出一趟打探消息如何?” 王越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算了,就这样吧。” “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王越萧索的说“为师还是不愿死心啊。” 和张安有过交集的人,都在想着他,只是张安却不知道。 给王道三人说了一段故事之后,张安见他们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便停下不说了。 自己对猴子的故事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一边说一边思考故事的走向,也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情。 看见张安不再说故事,王道三人乖巧的对着张安道了一声谢,然后接着跑到一边去玩了。 张安一边注意着三人别出什么岔子,一边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况。 依然是毫无起色,看来自己必须把吸收石头提升日程了。 又过了一天,张安跟王悬壶说了一声自己要修炼一下,便回到房间把房门紧紧关上,对着面前六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发呆。 片刻之后,张安被手背上的炽热感惊醒。 搓了搓手,带着些紧张,张安把最小的一块石头用右手抓了起来。 看着石头一点点融化在自己的掌心,张安却毫无感觉。 这一次张安没有昏迷过去。 等石头彻底消失之后,张安急忙检查自己的身体。 有没有发展出什么特殊能力张安暂且不知,倒是自己的体魄强度又增加了一点。 最让张安欣喜的是,体内的气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状态,在张安的催动下,流速变快了些许。 看来吸收石头是有用的。 张安想了想,把剩下的几块石头包好收了起来。 既然有了起色,自己先看看单独疗伤会不会有效果吧。 第五十三章 异变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两天之后,张安将房中的桌子抵住房门,再一次面对着剩下的五块石头发呆。 虽然上次吸收了一块石头,让自己的伤势有了一些起色,但是也仅仅保持在有些起色的状况。 他不借助石头的力量,独立疗伤的想法失败了。 王家村虽好,可不是久留之地,毕竟自己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石头的事情一直让张安牵挂不已,在发现自己真的对伤势束手无策之后,抱头苦思两天,张安终于下定决心——且不管日后究竟自己会出现什么异变,先顾好眼前再说! “可千万别又蹦出来什么稀奇古怪又有副作用的能力啊。”张安一边暗暗祈祷,一边把一块石头抓在手里。 一块接着一块的石头在张安手中消失。 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干脆做绝,这是张安不停吸收石头时候的唯一想法。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类似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光棍心态。 随着一块接一块的石头被吸收,张安即使没有刻意去催动,也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当石头全部被吸收以后,张安试着催动了一下体内的气。 这个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却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导火索一般,张安体内的气猛然爆发,在张安的经脉中快速穿行,完全不受张安控制。 张安大吃一惊,竭力想停下气的流转,然而他的努力不仅没有起到效果,气流转的速度反而依然不断提升。 当气的流速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之后,气不再流动,而是在张安经脉的每一个节点和窍穴处疯狂旋转起来,逐渐形成一个个小漩涡。 当第一个漩涡成形的时候,就像是一道闷雷直接在张安耳边炸响,张安闷哼一声,脑中一片空白,七窍之中缓缓流下鲜血。 强烈的吸力从张安各个窍穴中爆发,“呼呼呼”天地之间的气以让人瞠目的速度不断疯狂冲进张安体内。 聚集在张安周围的元气是如此浓密,化为了肉眼可见的淡青色浓雾,将张安笼罩在其中。 张安身上不同的位置浮现出七枚指甲盖大小的光斑,如饥似渴的吞噬着不断从外界流入张安体内的气。 但是即便有这七枚光斑的吞噬,张安体内的气还是很快就达到了饱和的程度,开始疯狂的冲击着张安的经脉脏器。 张安再次发出一声闷哼,他的皮肤上隆起一个小包,然后随着一声轻响爆开,喷溅出些许鲜血。 这声轻响,预兆着磨难的开始。 张安的皮肤上接连不断的隆起一个个小包,爆开,然后那些伤口又迅速愈合,然后再次不断隆起小包,爆开。 这样的过程来回重复着,让张安苦不堪言。 而除了体表的异变,张安的体内也不太平。 面对着大量涌入的气,张安的经脉显得十分脆弱,开始逐渐破碎断裂。 失去了经脉这个提供气运转的通道,那些气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张安体内乱转起来,让张安的脏器也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张安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让自己不要惨叫出声。 随着气的继续流入,冲击也越来越猛烈,张安的两颗肾最先坚持不住,在气的洪流中化为一团烂泥。 一直强忍着疼痛的张安在发觉自己的两颗肾化为肉泥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死定了,而是想到自己还没有谈过对象,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嚎。 哀嚎一声之后,张安接连不断的发出惨叫。 “砰!”他房间的大门被人用蛮力硬生生打碎,强横的力量将房门后面的桌子一并轰碎,一时间张安的房间里木屑飞舞。 王悬壶和王武大步走进房间,看着张安身周犹如实质一般的天地元气,相顾无言。 王悬壶也不是聋子瞎子,张安在房间里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他自然有所察觉。 不过王悬壶一开始的时候只以为张安在房中修炼什么秘术,所以也没有在意。 当张安的第一声哀嚎响起之后,王悬壶发现大事不妙,急忙跑去了王家村中除了王道二人之外的最强者,王武。 “张老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悬壶对武道一窍不通,只能寄希望于王武。 不过即便是王武,对于张安目前的情形也是一筹莫展,在他的见闻中,从来没见过如此情形。 王武犹豫一下说道“我看不出张老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万一我要是插手之后,让张老弟的情况更加恶化,岂不是害了张老弟。” 王悬壶焦急的走了几步,然后说道“你把他打晕了怎么样?” “我们只能等,不能贸然动手。”王武叹了一口气“我从没见过如此景象,张老弟究竟是修炼什么出了差错,竟然弄出这等异象?” 就在王武和王悬壶二人商讨怎么救治张安的时候,张安也到了濒死的地步。 心肝脾肺肾,人体中最重要的五个器官,除了心脏还在苦苦坚持以外,其他的尽皆化为一团烂泥。 就在张安的心脏也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张安身上的七枚光斑黯淡了下去。 一个呼吸之后,那七枚光斑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源源不断的生机被光斑吐出,迅速修补着张安的伤势。 那些生机几个呼吸间就充满了张安的全身,张安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寒冬天被冻僵以后,泡在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中一样,十分舒适惬意。 “嗯?张老弟不再惨叫了。”王武疑惑的说“难道情况有所好转?”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王悬壶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是继续等吧。”王武老老实实说“我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要你何用!”王悬壶没好气的瞪了王武一眼。 王武讪讪一笑。 而此时张安的情形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引气入体的时候。 他体内不断被大量涌入的气破坏,光斑一边吸收着涌入的气,一边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生命力修补着张安的身体。 王武二人继续等了一会儿,然后惊愕的发现笼罩着张安的淡青色浓雾隐隐有了向外扩张的趋势。 “咱们还是先出去吧。”王武拉住王悬壶向外走去“这事儿已经不是咱们能解决的了,希望张老弟自己有办法吧。” “这。。。。唉。”王悬壶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王武的做法是对的,毕竟他们不知道张安的具体情况,贸然插手说不定反而会干扰到张安,害了张安。 一个时辰之后,淡青色的浓雾完全充满了张安的房间。 三个时辰之后,浓雾将王悬壶的家笼罩了一半。 一天之后,整个王家村的一半都被浓雾笼罩。 不过此时王家村众人不仅没有惊慌,反而是一脸喜色。 在浓雾的边缘,隐约可见有十数名少年盘坐于地,在练气。 说实话在浓雾第一次溢出王悬壶的房间以后,王武有些不安。 他虽然知道这浓雾应该是天地元气凝聚而成,但是这异象毕竟是张安人为的,他不能确认对其他人会不会有所伤害。 当他硬着头皮将罡气凝在手上,伸手捉了一丝雾气之后,惊喜的发现,这雾气无声无息的融入了自己的罡气之后,竟然对自己的修为有提升作用。 而且这元气的精纯程度是他平生仅见,按照王武的估计,在这雾中练气一个时辰,便能抵上一天之功。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坐下来开始吸收,而是拉着王悬壶退出了王悬壶的宅院,并严令任何人不准接近浓雾。 这是张老弟自己的机缘,咱们王家人可不能做那抢夺他人机缘的恶人。 王武对每一个好奇的村民是这样解释的。 不过当浓雾笼罩了半个村子以后,王权颤巍巍的找上了王武说道“阿武啊,这雾气如此浓厚,咱们村是不是可以稍微拿来一点用?” 王武犹豫了半天,还是答应了王权的请求。 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 不过张安若是知道,绝对不会在意,反而会劝王家村的村民们“兄弟们敞开了用,千万不要客气,管够!” 毕竟天地元气聚集的如此之多,他一个人就是全力吸收又能吸取多少?多余的元气散了也是浪费,不如大家一起进步了。 村民们的修炼渐入佳境,除去那些已经是罡气修为的高手,剩下的人都在稳步提升着修为。 只不过为了制住不顾一切想要冲到张安身边的小黑,村民们着实费了一番手脚。 好不容易抓住了小黑,说服了小黑不要去打扰张安之后,村民们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相顾无言。 这少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修炼的,身法犹如鬼魅一般难测,虽然村民们不敢下重手怕伤了小黑,只能紧紧追着小黑进行围追堵截,但是即便如此,一个人竟然能把三十名罡气高手弄了个手忙脚乱,也是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了。 而此时,张安的情形又有所变化。 浓雾的最深处,张安周围亮起了无数的光斑,围绕着张安缓缓旋转。 只是除了七枚格外显眼的光斑以外,剩下的光斑十分黯淡,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随着张安的一呼一吸,光斑也在微微闪烁,就像是在应和张安的呼吸一样。 三天后,张安缓缓睁开眼,深深吸气。 已经笼罩了王家村全村的浓雾迅速从四周往张安的方向涌去,被张安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吸进体内。 浓雾终于散去,但是村民们心中竟然有些不舍。 虽然这几天生活有些不便,但是相对于修为上的提升,这些不便根本算不上什么。 村民们重新回到村中,王悬壶带着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小黑,拉上王武准备去看看张安状态如何。 百余人的骑兵在一名蓝衫老者的带领下,带着漫天杀意,沉默的冲向王家村。 第五十四章 敌人再现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王武抬眼看着不断接近村子,杀意冲天的骑兵,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在那森然的杀机中,王武感受到了十几股丝毫不弱于自己的气息。 而为首的蓝衫老者,王武竟然看不透他的实力。 自己是罡气巅峰,那么那老头极有可能是天人。 就在王武默默思索应该怎么应付这帮敌人时,张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嘿,这群家伙终究还是找了过来。” 王武微微一愣,他刚刚竟然没有发现张安是怎么接近自己的。 张安此时也是一脸凝重之色,望着那些在不断逼近的骑兵。 那森然的杀机张安只当是清风拂面,完全不在意,但是这些骑兵和之前十名敌人如出一辙的冷漠表情,漠然眼神,却让张安有些不安,不禁紧紧握住了湛泸的剑柄。 想到那名不惜一死为同伴创造条件,狠狠咬住自己脖子的敌人,张安觉得如果这些骑兵中有一半人有着和那名敌人同样的觉悟,都会是一场血战。 “张老弟,你的意思是?”王悬壶没去管张安到底如何出现的,而是颇为在意张安的话。 张安指了指即将到达村口的那些骑兵“那些人的衣服颜色虽然不同,但是其中一些人的衣服样式和我杀掉的那十人一模一样。” 王武冷笑起来“好好好,来得好啊。” “王武大哥莫要轻敌,这些人,应该都是死士。”张安简略的说了一下自己那场战斗的事情“今儿只怕是一场血战。” “王家男儿何在!”王武振臂高呼。 不知何时聚集在王武身后的王家村罡气高手纷纷大吼起来,他们的喊声响彻云霄,将敌人带来的杀意冲淡。 村中的少年们沉默着将一具具沉重的黑色盔甲和大盾长刀搬到村子中央的空地上。 “佩刀,举盾,披甲!”王武厉声下令“今日我们要让那些敌人血债血偿!” 王武在指挥众人的时候,对身边一脸担忧的王悬壶说道“你带着其他人去避难,这里只留下我们三十人就行了。” 王悬壶点点头,转身离去。 经过曹操派兵清算一事,在被强行迁到如今的位置之后,村中每一家都在家里不起眼的地方挖了一条地道。 这些地道在地下串联在一起,指向三个出口。 吃一堑长一智,万一再有祸事降临,总不能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 “张老弟,你也走吧。”王武看向张安“我们在这战斗,村里的老幼没人帮着照看。” “我自然要留下来,王武大哥不必再劝。”张安指了指默默站在身边的小黑“我让小黑去保护他们。” 王武想到小黑的身手,脸上露出喜色,若是其他村民逃离的路上遇到阻碍,只要敌人不是太多太强,相信小黑一人就能全部拦截下来,让村民能逃出生天。 小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显然这些天在王家村的生活,让小黑也喜欢上了村民们。 “你。。。保重。。。”小黑语速缓慢,但是吐字清晰的说出三个字。 张安愕然的看着小黑,然后心中有些愧疚,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竟然忽略了小黑,真是太不应该了。 “保护好村民,保护好自己。”张安微微抬起手,却很快又放了下来“去吧,不用担心我。” 小黑点点头,紧紧跟上王悬壶。 “张老弟,你把我的重甲穿上吧。”王武拍了一下张安的肩膀。 张安笑着摇摇头,拍了拍腰间的湛泸,说道“我有一柄剑便足矣。” 王武又劝了几次,但是看张安态度坚决,只能自己披上重甲。 张安目送小黑和王悬壶消失在一间民家中,才收回视线。 此时王武众人已经全部整备完毕,张安打量着他们身上几乎是密不透风的漆黑虎纹重甲,好奇不已。 “这是我们按照祖上流传下来的图录打造的。”面容被厚重的面甲遮住,王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张老弟若是有兴趣,等此战结束,我送你一套。” 敌人近在咫尺,三十名高手纷纷走动起来,形成了以王武为箭头的锋矢阵。 当王武等人形成军阵之后,敌人也在村口停下了。 为首的老人威严的看着村中众人,张口欲言。 就在这时,王武大喝一声“冲!” “轰隆隆隆”三十名罡气高手全力爆发,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着敌人们冲去。 虽然身披重甲,但是这重量对罡气高手来说依然不算问题。 大地在颤抖哀鸣,张安目眩神迷的看着王武三十人带着漫天烟尘,如同一道黑色的流光瞬间冲到敌人面前。 王武并没有使用武器,而是微微矮下身体,一人高的巨盾挡在自己身前,撞向拦在自己面前的老人。 老人脸色一变,从马背上高高跃起。 即便是天人高手,面对三十名罡气高手斗志高昂的冲锋,也只能暂且退避。 老人一动,剩下的敌人也有样学样,从马背上跃起,看着自己的马匹被王武率领的钢铁洪流撞成漫天碎肉。 “弩!”王武再次大喝。 “嗖嗖嗖”三十根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向在空中还没落下的敌人们。 敌人色变,齐齐出手,在自己身前布下层层犹如实质的罡气。 这百余名敌人,竟然全部都是罡气高手! “噗嗤噗嗤”箭矢入体之声不断响起,也不知道王武他们射出的箭矢究竟是用何等材料打造,竟然毫无阻碍的穿透了罡气,狠狠扎进敌人的身体。 有几名被射中要害的敌人顿时如同失去翅膀的鸟儿一样,从空中一头栽落。 他们脸上隐现黑气,四肢抽搐,口吐血沫,显然已经是中了剧毒。 其他没被射中要害的敌人脸色苍白,但是还没他们做出应对,剧毒便在他们体内爆发。 就连只是被擦破了一点皮的敌人也没逃过一劫。 只是一轮冲锋,一轮齐射,敌人便少了十七名。 张安忍不住大声叫好。 而在此时,跃起的敌人也开始下降,他们或者握拳,或者拔出刀剑,目光冷厉的看着聚在一起的王武众人。 “盾!”王武丢掉手弩,第三次大喝。 有人将巨盾列在身前,有人将巨盾高高举起,不过瞬息间,三十人就组成了一座将整体包裹在厚重巨盾里的盾阵。 便在此时,敌人们也已经落在了地上。 他们刚一落地,便纷纷冲向王武众人,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气势。 当敌人距离盾阵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王武的声音再次响起“刺!” 一阵沉闷的机括声响起,密密麻麻的尺长黑刺从巨盾上激射而出。 “噗嗤噗嗤”猝不及防的敌人再次中招。 这些黑刺的材料显然和那些箭矢是一样的,除却几名见势不妙用手中兵器挑飞黑刺的敌人,剩下那些仗着自己罡气深厚,想要强行突破的敌人全部倒在了地上,身上插着数量不等的黑刺。 这一轮爆发,敌人再次减员十五人。 在一边负手而立的老人脸色发青。 天人高手自然有天人高手的骄傲,他本来不愿和属下一起参与围攻,但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带来的属下,竟然已经减员了三分之一。 要知道,那些死伤的,可都是罡气高手! 尤其是这次围剿是多名世家联合,自己不过因为修为深厚,所以才被任命为领队,自己家的罡气高手有些死伤也倒罢了,家族也不可能对自己这名天人高手过于严苛。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刚刚死去的那些高手中,自己家的人不过三四人,其他的全是别的世家的高手。 这下自己回去怎么交代? 老人又是生气又是懊悔。 明明在临行前家主再三告诫自己这次的敌人非同一般,乃是从秦朝一直传承至今的隐世家族,切莫轻视,结果自己还是大意了! 老人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是生气。 为了避免出现更多死伤,他决定出手了。 “其他人退下。”老人对准盾阵,平平伸出右手。 看见老人出手,本来正欲继续上前的敌人立刻远远退开。 张安看见老人要出手,立刻一步跨出。 看着老家伙的样子似乎是想把王五他们一网打尽,真要是被他成功了,那还得了? 张安毫不犹豫的出手。 他犹如瞬移一样,一步跨越了二十余丈的距离,直接出现在老人面前。 湛泸出鞘,厚重的剑身笔直削向老人的右手腕。 “缩地成寸?”老人瞳孔微微一缩,立刻收手,右脚轻轻一踩地面,瞬间退出数丈。 “不对,你才是罡气境界!”老人打量一番张安,惊讶不已“你怎么会天人的缩地成寸!” 张安看着老人,笑而不语。 在吸收完石头后,张安不仅修为恢复,还一举突破到了罡气境界,更是在短短三天就完成了养气阶段。 而缩地成寸,确实是天人的手段,张安能用出来也不是因为他天资绝艳,能在罡气境界领悟天人手段。 张安之所以会缩地成寸,是吸收完五块石头之后出现的新能力。 只不过缩地成寸太过耗气,并不能在战斗中频繁使用。 不过偶尔用来突袭,倒是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哗啦啦”盾阵散开,王武他们重新露面。 本来他们还有几个手段可以用在敌人身上,不过在天人决定参战之后,那些手段便毫无意义。 虽然一举杀了三十二名敌人,但是王武毫无喜色,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才是最残酷的。 因为他们要跟以一名天人为首,近八十余名的罡气高手构成的敌人队伍短兵相接。 “卸甲!”王武第五次大喝。 机括声响起,王武众人身上的重甲片片剥离。 “今日便是死战之时!诸位兄弟,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三十名罡气高手骤然散开,向着敌人杀去。 而王五则带着九名高手,笔直冲向这场战斗最大的威胁——蓝衫老人。 第五十五章 战局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并没有选择和王武他们一起缠住天人高手,而是找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敌人。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虽然成功突破到罡气境界,还能借助石头的力量施展缩地成寸的手段,但仅凭这些面对一名天人高手,是远远不够的。 尤其是自己修为提升的太过迅速,自己并不能像之前一样把自己的力量发挥自如,在出招收招变招之时,可能会留下大量破绽,若是对上蓝衫老人,这些破绽只会成为自己迅速败亡的原因,要是再连累王武等人来救,破坏了他们合击的阵型,自己就成了罪人。 如今三十人中分出了十人去缠住蓝衫老者,剩下二十人要面对将近八十名敌人并战而胜之,然后再视情况去支援王武等十人,这个任务不可谓不沉重。 张安自认面对天人自己肯定是不够看的,但是已经突破了罡气的自己就算不能战胜其他敌人,帮王家村众人拖住几名敌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被张安拦住的这名敌人衣衫上满是尘土,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但是张安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名敌人是第一批冲向盾阵中的敌人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这名敌人虽然用着一柄厚重大刀,但是挑飞黑刺的动作却是沉稳中带着一丝轻盈,显然在刀法上已经登堂入室。 这样的敌人,张安哪里敢轻视。 看见张安拦在自己面前,敌人没有一点犹豫,出手便是一刀当头砍下。 张安毫不示弱的用湛泸挑向敌人厚重的大刀,但是当两件兵器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张安却感觉从湛泸上传回来的反震之力极其微弱。 看样子还领悟了举重若轻的运力法门了吗?张安迅速变招,改挑为削,想用湛泸损坏大刀。 但是这名敌人显然已经知道了张安的情报,他迅速回刀后退,不愿意和张安硬拼。 不过他只注意到了湛泸的锋利,却忽略了张安刚刚是怎么出现在战场里的。 张安看见敌人后退,立刻发动缩地成寸,出现在敌人身前,一剑刺出。 张安来得太快,敌人脸色不由得一变,不得不用将大刀横放在胸前,硬挡住张安一剑。 一击未果,张安也不懊恼,右手一抖,湛泸化为道道黑色流光接连不停地攻向敌人。 敌人舞动大刀,左挡右支,厚重的大刀化为一层银光将自己周身笼罩,把张安的攻击全部拦截了下来。 强劲的力道随着张安的攻击落在敌人的大刀上,敌人每一次抵挡都几乎用了全身力气。 眼看张安又是一剑刺来,敌人不假思索的全力挥动起刀身上出现裂痕的大刀,挡在了张安湛泸的必经之路上。 但是张安这一剑只是虚招。 当敌人挥刀的时候,张安迅速收剑,瞬间消失在敌人眼前。 张安施展了刺客剑。 感觉到身后传来了凌厉的杀机,敌人暗叫不妙,想要收刀转身,只是却因为这一刀挥出用了全力,收刀的时候慢了些许,导致他没能及时转身。 就是这些许的时间分出了生死。 就在敌人刚刚收刀,准备转身的时候,湛泸已经深深刺进了敌人的后心。 引而不发的罡气随着湛泸冲进敌人体内,然后爆开。 敌人转身的动作停住了。 他的七窍之中缓缓流下鲜血,重重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张安收剑,解除秘术,扫了一眼战场。 王武等十人进退有据,以防守为主,将蓝衫老者死死缠住,只是随着蓝衫老者脸上怒气越来越浓,出手也越来越重,尚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而剩下二十名高手以五人为一小组,四组分别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四组之间遥相呼应,竟然把剩下的敌人全部包在了四名小组之间。 面对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的敌人,王家村高手沉稳应对,一时间双方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暂时还没有出现伤亡。 不过就在张安扫视战局的时候,敌人之中也有人在时刻注意着情况。 随着一人呼喝一声,近八十名高手齐齐爆发,将王家村高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包围圈也出现了一道裂隙。 虽然王家村高手很快就把裂隙封上,但依旧有将近二十人各展手段,趁机脱离了和王家村高手的战斗。 三人杀向张安,剩下的人全部冲向了王武等人。 自己可不能让他们打扰到王武他们。张安深吸一口气,刺客剑再现。 只不过为了能将近二十人全部拦住,张安此时只是一味追求高速,没有对气息进行收束,以及用罡气消弭因为高速移动而带起的强烈风声。 所以强烈的风声将张安的位置暴露了,让敌人能够从容应对张安的突袭。 犹如一阵飓风在场上刮过,张安瞬息间和近二十名敌人都过了一招。 敌人移动的势头被张安打断,张安甩了一下发麻的右手,刺客剑和缩地成寸交替使用,稳稳的将敌人全部拦下。 这一举动看似威风,但是对张安的要求很高。 首先张安要控制好自己的节奏,刺客剑和缩地成寸之间的衔接不能被打断,不然他延绵不断的攻击便会被立刻打断。 其次便是要注意体内气的消耗,张安毕竟只是罡气境,而不是已经能将自身融为天地,可以无视气的消耗的天人,若是他出力过猛,气的消耗过大,他也拖不住敌人太久。 其三,便是体力的问题,配合刺客剑施展的秘术本来就对张安的身体是一个极大的负担,更何况此时张安必须一刻不能停的连续出手,因此这就要求张安对体力的使用必须足够精细,他每一次移动都必须沿着最短的距离,每一剑的力道都应该恰好让敌人不得不出手应对,却又给自己留下足够变招的余地,以防万一。 这对张安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尤其是他刚刚急速提升过修为,还不能自如掌控自己的力量。 此时张安心无杂念,脑子中只有将敌人全部拦下这个念头,施展出浑身解数,拼命在场中游走。 也许正是张安的精神足够集中,他对修为的掌控也越来越熟练精细。 一时之间,场上到处都是张安高速移动之后留下的残影。 不过张安能做到的,也仅仅是拦住敌人而已。 毕竟场上参战的敌人全部都是罡气境,张安若是想战而胜之,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应付一人才可能赢得胜利。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安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上汗水打湿了衣服,出剑收剑的动作也开始走形,对于气和体力的把握程度也在逐渐下降。 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不过张安足以自傲了,以一人之力拖住近二十名罡气高手超过一刻钟的时间,这要是说出去,张安定能收获许多敬佩的目光。 但是张安本人却没有骄傲的念头,他只知道,自己要撑不住了。 王家村高手和敌人也加快了动手的速度,显然都打着尽快结束战斗支援己方的念头。 不过和祖上是王翦这位名将,平日里又要时常组队去抓捕偷跑出村的两名心智不成熟的天人高手,经常训练合击之术的王家村高手相比,敌人虽然也擅长组队战斗,但是齐心合力的程度却远远不及王家村诸多高手。 尤其是眼见好不容易跑出包围圈的近二十名同伴,又被张安一个人全部拦住,不禁有几分心急。 敌人这一心急,攻向王家村高手的时候就出现了大量破绽。 王家村高手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几声急促的惨叫之后,敌人倒下了数名。 虽然也有几位王家村高手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势,但他们立刻就被同伴很好的掩护起来,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疗伤。 就在王家村高手士气大涨,敌人们越发急躁的时候,张安彻底撑不住了。 他最后递出一剑,逼退一名敌人,发动缩地成寸,远远逃离隐隐将自己包围起来的敌人,解除秘术,露出身形。 虽然张安竭力保持着平静,但是微微颤抖的右手和双腿,以及发白的脸色,无一不在告诉敌人,张安已经近乎力竭。 看着齐齐向自己发动进攻的近二十名敌人,张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张安吐出浊气的时候,张安的各处窍穴涌出大量精纯的气和生命力,迅速充满了张安接近干涸的经脉,拔除张安的疲劳。 在敌人不断向张安逼近的同时,张安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红润,右手和双腿也不再颤抖。 “铛!”张安举起湛泸,和最先冲到自己面前的敌人硬拼了一击,然后再次施展秘术,消失不见。 场景再现,张安在场上来去如风,再次和众多敌人交起手来。 这是张安从石头那里得到的第三个能力。 在修炼的时候,张安可以在自己的各个窍穴储藏大量的气和生命力,用来补充战斗时的消耗。 不过和极其耗气的缩地成寸一样,这个能力也有着副作用。 那就是储藏的气和生命力只能让张安补充一次,如果张安补充完毕之后还有剩余,那些气和生命力也不会再次回到窍穴之中,而是会直接消散。 张安和王家村高手以及敌人的战斗暂时陷入僵局,蓝衫老者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又惊又怒。 他真是没想到,八十名高手打二十一个人,不仅没能顺利拿下不说,竟然还被王家村高手逮住破绽又击倒数人。 但是他此时也很无奈,自己面前的这十人虽然不过是罡气境界,任意一个挑出来在自己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但是这十人显然精通军阵合击之术,十人气息彼此勾连,进退之间沉稳有序,明明是十个人,却异常齐心合力,仿佛是一个人一般。 更让老者惊讶的是,这十人对于天人的一些小技巧颇为熟悉,竟然将老者的攻击全部挡下。 于是他和王武等人的战斗也陷入了僵局。 就在张安等人奋战的时候,王悬壶带领着王家村的老幼妇孺钻出了地道。 第五十六章 王道,王半道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出了地道之后,王悬壶和王权等族老,还有另外两名不能修炼的中年汉子商量一下,准备将人分成三队,向三个不同的敌方逃跑,以免敌人有什么后手,防止全村人被一网打尽。 只是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王悬壶等人刚刚商量完毕,蹲在一边无所事事的小黑绷紧了身体,侧头看向西南方。 “有。。。敌人。。。”小黑站起来,缓缓地说出三个字,然后指着他们刚刚爬出来的地道说道“进。。。去。。。我来。。挡。” 王悬壶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小黑,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从哪过来?” 小黑指了指西南方,然后歪头想了想,伸出一双手在王悬壶面前。 “十个人?”王悬壶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见识过小黑的身手,十名敌人应该不是小黑的对手。 “小黑,我们先进去,找另一个出口。我会给你留下标记,到时候你沿着标记追上我们就行。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王悬壶匆匆交代完,就带着王家村村民一头扎进地道。 要是只有他一人在,就算自己不通武力,也绝对会留下来和小黑并肩作战,只是王武将村民们全部托付给了他,他也只能厚颜撤退。 小黑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敌人,黄色的双眸逐渐变的冰冷,露出了野兽一般嗜血的光芒。 一刻钟后,小黑转身走进地道,只留下一地慢慢失去温度的尸首。 当小黑沿着王悬壶留下的标记,从另一个出口钻出的时候,发现王悬壶众人被十几名敌人包围住了。 这些敌人并没有急着杀死村民,而是犹如猫戏老鼠一般,游走在村民周围,不断出手在王悬壶等几位护着村民的男人身上留下伤口,却不杀死他们。 看着伤痕累累的王悬壶,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村民,小黑的眼中爆发了骇人的杀机。 王道兄弟二人躲在人群里,也抱在一起,没有一丝一毫天人高手的风范,反倒是王柔比他们显得更加镇定,不停出声安抚他们。 这也不奇怪,王道兄弟二人虽然境界是天人,但是心智也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王家村众人只把他们当做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养着,只求他们别太淘气就行。 虽然平日里偷跑出村,会跟追出村的众多高手大闹一番,然后又被王家村众人捉回去,但在他们看来更像是一个游戏。 更可况,在他们孩提之时,亲眼见过曹军围住他们村子大肆杀戮的事情,虽然时间已经久远,但是他们却深深记住了曹军士兵脸上的表情,和此时眼前的敌人一样,都是带着冰冷的杀意。 因此王道兄弟二人也缩在人堆里抱成一团,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出手对敌了。 随着小黑杀机勃发,十几名敌人终于认真起来,收起了玩闹之心。 两名敌人冲向小黑,剩下的敌人不再留手,挥动武器向村民们砍去。 对于王悬壶来说,这些敌人无法抵挡,可以肆意羞辱他们,但是在小黑看来,只不过是一群刚刚凝气为液的杂碎罢了。 在张安制造出实质元气的那段时间里,小黑因为被王武等人劝服,没有进去找张安,但是也没闲着。 虽然出于某种原因,小黑无法练气,但是借着那精纯的元气,小黑也好好提升了一番自己的肉身强度。 小黑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数柄匕首突兀飞出,将砍向村民们的敌人的手中武器打落。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奔向小黑的两名敌人之间一闪而过。 那两名敌人停住脚步,咽喉处一条血线缓缓浮现。 血线迅速蔓延,然后张开,变成一道骇人的伤口,敌人捂住不断喷血的伤口,倒下,死去。 那两名敌人倒下的同时,小黑也把那些被打落武器的敌人全部击杀。 小黑刚刚显出身形,停下脚步,一把推开迎向他的王悬壶,猛然扭头。 远方一道人影一闪即逝。 “砰!”小黑的胸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掌,伴着不断响起的骨折声,小黑远远的飞了出去,狠狠跌在地上,张嘴吐出一大口血。 一名身穿文士服的儒雅中年男子出现在场中,略带惊讶的看了一眼正努力爬起来的小黑,似乎有些惊讶小黑竟然没有被自己一掌打死。 但是还没等小黑爬起来,中年人男子遥遥一掌拍向小黑。 小黑如遭雷击,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浑身骨头一阵脆响,软软的倒了下去,趴在地上气若游丝。 “还没死?”中年人自语了一句,没去管小黑,而是看向王家村众人。 中年人看着王家村众人摇头说道“我不远万里来到这,你们竟然不对我大礼参拜,甚是无礼,当处以极刑。” 说完这句话,中年人对着一名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孩子伸手一招,一股强横的吸力爆发,把小孩从母亲怀里生生扯出,提在手里。 中年人带着温和的微笑说道“尔等可知何为礼?” “山野乡人,若是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放过无知孩童。”王悬壶恳切的说“若有责罚,我担之。” “跪下,磕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悬壶跪在地上,重重磕头。 就在王悬壶磕头的时候,中年人说道“你虽参拜于我,但心中并无恭敬,只有怨恨,心不诚。” 王悬壶愕然抬头,却正好看见中年人将手中孩子的头颅拧了下来。 孩子的母亲见状顿时悲呼一声,晕了过去。 “呱噪。”中年人微微皱起眉头,一甩衣袖,一股劲气冲撞在那位晕倒的母亲身上,将母亲轰成一地血肉。 看着眼露仇恨的众位村民,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放眼处,皆是不通教化的蝼蚁,我也只得痛下杀手,还天地一片清明了。” 中年人嘴里说着颠三倒四狗屁不通的话,但是眼中的神色却很是认真。 就像是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崇高的,应该当被世人膜拜的。 我堂堂一位天人高手,又满腹经纶,降尊纡贵来到这穷乡僻壤之地行教化之事,但是你们这些下里巴人竟然拒绝我的教化,我也只能不惜被你们这些蝼蚁肮脏的鲜血污了双手,也要替这世间抹除你们这些卑微下贱,注定只能仰视自己的贱种。 如果中年人的心理活动能够用文字描述的话,大抵便是如此了。 中年人看着悲愤交加的村民,威如狱海的气势自他身上爆发,压向村民们。 他向前踏出一步。 “砰!”一名村民爆开,化为血泥。 中年人脚步不停,缓缓向村民们走近。 他每踏出一步,便有一名村民死去。 当他走到愣愣跪在地上的王悬壶面前时,停下了脚步,温言问道“尔等可知何为教化?” 王悬壶抬起头,死死地瞪着中年人。 “教化不利,实乃我之罪过啊。”看着王悬壶充满仇恨的眼神,中年人长吁短叹。 然后中年人伸出右手,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抚向王悬壶的头顶。 若是只看中年人飘逸的动作,儒雅的气质,倒是有几分“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的仙气。 王柔浑身发抖的看着这一幕,想要冲出去,却被两只大手一左一右紧紧抓住。 就在中年人的右手即将触碰到王悬壶头顶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住了。 因为刚刚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危机感,他的直觉告诉他,若是他这一掌碰到了眼前的中年人汉子,自己就会死。 “有趣,有趣。”中年人收回手,看向村民,想找出威胁的来源。 他扫视一圈之后,却并无所得,只是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他再次打量了一圈村民,依然没发现半点蹊跷。 中年人轻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区区一群村民,能对自己有什么危险? 难不成就这群蝼蚁之中,还藏着天人高手不成? 真是笑话。 就当他无视了危机感,再次伸出手按向王悬壶头顶的时候,他没有发现王道兄弟二人停止了颤抖,松开了抓着王柔的手。 “你是坏人!” “我们要打死你!”带着哭腔的叫喊声响起,王道二人从村民中扑出,一左一右攻向中年人。 “竟然是两名天人?!”中年人看向王道二人,心中一震,急忙收手后退。 “打死你!” “砰!” 就在王道兄弟二人爆发的时候,张安又一次面临油尽灯枯的境地。 不过在他的努力下,近二十名敌人始终不能冲破封锁。 这近二十名敌人被张安死死缠住,既不能干扰到王武等人和蓝衫老者的战斗,也不能反身杀回王家村高手那边,各个脸色阴沉无比,看向张安的眼神也都是如手上的刀剑一般锋利。 相信只要张安被他们抓住破绽,最好的结果也是被乱刀砍死。 而剩下的二十名王家村高手那边,虽然王家村高手不断有人受伤退场,但是目前还没有一人战死。 相比较只是伤而不死的王家村高手,敌人就惨了许多。 本来他们近八十人对上借助军阵之力的王家村众人,还能稍微占据上风,但在分走近二十人,那二十人又迟迟没有取得战果之后,被王家村高手围住的敌人逐渐变得心浮气躁起来,因此露出了不少破绽,被王家村高手抓住机会就是一阵猛攻。 打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虽然有八名王家村高手暂时退入后阵疗伤,但是敌人却倒下了二十余人。 只是张安脸上却露出了担忧之色。 自己就快精疲力竭,而王家村众人随着纷纷受伤,维持住军阵合击越来越吃力,显然也快到了强弩之末。 敌人加起来却还有将近六十人。 尤其是被自己缠住的这将近二十名敌人,其实并没有消耗多少实力,一旦被他们脱身,对于自己和王家村众人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第五十七章 大战落幕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就在速度已经逐渐慢下来的张安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找个人进补的时候,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心惊肉跳,浑身汗毛倒竖。 张安不假思索的放弃了自己一直苦苦维持的进攻节奏,拼着将体内最后的气消耗一空,连续两个缩地成寸发动,迅速逃离了战圈。 事实证明,张安的应对完全正确。 张安远远的站在战圈边缘,看着蓝衫老者冉冉升起,飞到空中伸出一只右手对准了王武等人。 一只由元气组成,遮天蔽日的淡青色大手在王武等人的上空缓缓成形。 更可怕的是,蓝衫老者在出手的同时,还用自己的气势压向王武等人,让他们行动困难,即便想要和张安一样远远地逃开也做不到。 张安叹了一口气,一边默默调整自己的状态,一边关注着战况,准备随时出手救人。 自己跑的太远,气又消耗一空,肯定是来不及赶回去了。 不过即便自己现在赶回去也一点作用都起不上,看王武等人步履维艰的样子,自己要是跑过去,九成九自己连动都动不了,还要指望别人救自己。 张安只能希望王武等人能抗过这一招,然后自己在蓝衫老者想要继续出手的时候过去稍微阻拦一下老者,让王武等人有喘息的机会。 在张安紧张地注视下,老者将右手往下一压。 大手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天而降,就像是如来的五指山一样,狠狠的镇压向王武等人。 王武等人被大手拍中,毫无反抗之力的吐着血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蓝衫老者身形一动,从天空消失。 张安立刻发动缩地成寸,出现在王武身前。 王武这一队有十个人,张安不能肯定老者会对谁出手,只能赌老人会对修为最高,又是首领的王武出手。 张安赌对了,蓝衫老者的身形确实出现在了王武身前,他刚好夹在了老者和王武之间。 他虽然赌对了,但是面对老者全力拍出的一掌,却发现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老者招还未到,磅礴的气势先一步而至,让张安呼吸困难,手脚发软。 当老者的右手越来越接近张安时,张安浑身骨头咯吱作响,随时可能全部裂开。 张安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剧痛让他提起了几分精神。 他艰难的抬起双手,右掌向前推进,左掌抵在右手手背上,在间不容发之际挡在了老者右掌之前。 双掌相交。 没有任何响声,一股股奇异的螺旋状劲气从老者的右掌延伸到张安的双手,将他加持在手上的罡气破碎。 张安双手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这是机会!张安闷哼一声,强绝的吸力自张安掌心爆发,想要抽取老者的生命力。 但是让张安绝望的是,无往而不利的能力在面对老者,一点作用也没起到。 他掌心产生的吸力就像是没入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不仅没有抽取到生命力,反而让老者发出的螺旋劲气加速往自己身上蔓延。 老者显然看出了张安的打算,他冷哼一声,挥出左掌,狠狠打在了张安的小腹。 张安惨叫一声,被老者这一掌打飞。 “噗通”张安犹如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他全身骨骼被老者那一掌尽数震断,再加上老者右掌上的螺旋劲气也冲入了张安体内在不断捣乱,张安虽然勉强还吊着一口气没有死去,但是想要动手却是绝对不可能了。 这过程虽然描述起来很慢,但实际上从张安和老者相接触,到张安重伤,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幸好张安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王武从地上一跃而起,和被张安阻挡了一瞬的老者硬拼了一掌。 王武大口吐着血踉跄后退,右手腕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如果没有张安阻挡的那一点时间,王武最大的可能就是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被老者一掌毙命。 现在王武虽然伤上加伤,右手又被废掉,但是毕竟还是活了下来。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老者死死盯着王武,目无旁人。 就是眼前这个壮汉带着九名罡气境的高手,把自己死死缠住,让自己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逼得自己使用了凝聚元气的手段。 老者刚刚突破天人,其实和罡气境还没有太多差别,顶多就是多了缩地成寸,短时间内可以浮空,以及不用过用在意气的消耗这几点,论起进攻能力其实也只是和王武等人组成的战阵平分秋色,再加上王武等人又时常要应付偷偷溜出村的王道二人,对于天人的手段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才能将老者死死缠住。 若是王武等人和同样刚入天人,但是却是顶级武将出身的吕布交手,很可能反而撑不了这么久。 凝聚元气砸出,以力压人,看起来威猛无俦,但实际上不是老者这种刚刚接触到天人之境的武者能够用出来的,这招需要使用者对天地之道有着更深的理解,才能施展,像老者这样境界不到,却又强行使出,必须支付一定的代价。 老人也是见到自己带领的其他世家高手纷纷倒下,害怕自己回去以后无法交差,怒急攻心,所以才拼着损耗自身本源,强行勾动了天地元气,用出了这么一招,想要尽快击杀王武等人,结束战斗。 若是这场战斗能够顺利结束,老者也要回去好好闭关一阵,才能把损耗的本源补回来,以免影响到自己的境界。 想着自己付出的代价,老人的杀意更盛,他看向尚在后退的王武,露出了狞笑。 今日若是不能将这些乡野武夫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如何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老人并没有急着上前杀死王武,而是爆发出天人之境的气势压向王武,想让王武跪下。 但是王武站稳了脚跟之后,挺直腰背,面对老者的气势一步不让的硬抗起来,就是不让老人如愿。 老者见自己竟然依靠气势还拿不下一个重伤的罡气境,顿时觉得面上无光,也顾不上其他正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家村众人,而是专心的和王武较起劲来。 老人的想法很简单,王武等人的军阵一破,论起单打独斗,自己或许会费一番手脚,但是凭借着罡气境所没有的缩地成寸等手段,拿下他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既然如此,他自然要在杀死他们之前找一点乐子。 张安虽然受了重伤,头脑有些不清醒,但是见老人和王武较起劲来,不由得摇头嗤笑。 无数的事例已经证明,凡是自以为胜券在握,不急着把胜利握在手中的人,往往都会把唾手可得的胜利丢掉。 话虽如此,张安却觉得己方已经是输定了。 毕竟上哪去找一个天人高手过来救场? 就在这个念头还在张安脑子打转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有两个人手牵着手狂奔而来。 等稍微离近了一些,张安才发现原来是王道二人。 只不过此时王道二人身上满是血污,脸色发青,双眼红肿,还隐隐有泪痕。 小黑和王悬壶那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张安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只是他此刻虽然伤势在不断修复,但是距离想要能张口说话,还早得很。 张安眼睁睁的看着王道二人从自己眼前跑过,向着老者奔去。 张安的心再一次揪紧了,虽然己方的确是来了两个天人,但是王道二人从来没有和人交手的经验,这可怎么打? 事实上,张安多虑了。 虽然王道兄弟二人和老者都是刚入天人。 虽然王道兄弟二人确实没有太多的交手经验,出手之间毫无章法。 但是和老者相比,王道二人有三点优势,这三点优势,也奠定了王道二人的胜利。 第一,王道兄弟二人比老者年轻。年轻意味着在同等境界下,王道二人体力更旺盛,反应更快。 第二,王道二人是双胞胎兄弟,从小形影不离,二者配合十分默契。 第三,王道和王半道,是两个人。 看着老者在王道兄弟二人蛮不讲理的拳脚齐攻之下,带着不甘和怨恨倒下,张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老者一死,战局胜负已定。 虽然王道兄弟二人在老人的反击下,也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势,此时正抹着眼泪不停喊痛,但是老人被打死这件事,对于敌人的士气是毁灭性的打击。 己方士气大振,敌人无心战斗,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局势。 不过即便如此,敌人还是逃走了将近一半人。 没办法,王武等人其实也只是一直在硬撑着,给村民的撤离拖延时间而已。 虽然嘴上喊着有我无敌的口号,但是他们心里清楚,结果多半是有敌无我。 毕竟敌人有天人坐镇,人数上又差了不少,这些劣势可不是仅凭着斗志和军阵等手段就能弥补的。 不过幸好,王道二人突然出现,打死了老者,给王武等人胜利的希望。 敌人溃不成军,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王家村众人只来得及联手打晕了几人留做俘虏,准备拷问情报,其他的敌人就趁着王武等人抓活口的机会,仓皇而逃,眨眼间就只剩一个模糊的背影。 王道兄弟二人想要去追击敌人,却被王武拦住了。 他们打赢老者已经是侥幸,哪里还能让他们去追敌人?要是敌人在被追击的过程看破了王道二人心智不成熟,反过来给王道二人下套,以王道二人的心智,只怕真会一脚踩进去。 张安趴在地上恢复着伤势,看着王武等人手段娴熟的把打晕的敌人卸去关节,封住气海丹田,然后对着逃走敌人的背影发出阵阵哄笑和不堪入耳的咒骂,他也笑了起来。 能胜利,而且活下来,自然是让人开心的。 第五十八章 再次启程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众人开始打扫战场,王武捧着右手向张安走来,坐到了张安身边。 “张老弟,伤势如何?”王武笑着问道。 缓了这么一会儿,虽然伤势复原还遥遥无期,但是张安起码已经能张口说话了“虽然伤势有点麻烦,但是复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犹豫了一下,张安还是开口问道“咱们伤亡如何?” “死了六个,其中四名都是被那老狗的一招打死的。”提到这件事,王武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而且看王道他们的样子,悬壶小黑那边也出了问题,王道他们也说不清楚到底情形如何,唉。” 张安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就在二人相顾无言的时候,王悬壶带着村民们回来了。 王武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他看着王悬壶羞愧自责的神色和他一身伤痕,再打眼一扫发现村民中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清楚了。 王武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王悬壶的肩膀。 两名村民抬着载着小黑担架,小心翼翼的把担架放在了张安身边。 张安扭过头,发现小黑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在发现小黑虽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是精神尚可之后,张安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黑疑惑的看着张安,似乎不能理解明明自己二人受了重伤,为什么张安还能笑出来。 “小黑,做人嘛,开心最重要,有事没事就要多笑笑,你不知道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么?”张安说了一个他那时耳熟能详的梗。 小黑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张安,完全不能理解张安说的话。 张安为小黑不能理解自己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其他老掉牙的笑话。 只可惜张安的话除了让小黑越来越迷茫以外,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就在张安逗小黑玩的时候,王柔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张安身边蹲下来,看着张安。 虽然王柔没有说话,但张安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了担心,张安笑着说道“柔儿别为我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王柔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安为了缓解自己疗伤时修补骨骼和经脉脏器的痛苦,开始逗起了小丫头,没过一会儿就把王柔逗得咯咯直乐。 王悬壶站在一边,看着女儿的笑颜,脸上的阴霾总算淡了些许。 王武他们快把战场打扫干净的时候,张安也总算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王柔立刻乖巧的搀扶住张安。 张安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由王柔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向王悬壶。 王悬壶见张安走来,急忙迎了上来搀主张安,埋怨地说“张老弟你重伤未愈,怎能随意走动?应当静养才是。” 张安看了一眼正在给王道二人包扎伤口的村民,笑着说“等伤好了,我也该离开了。” 王悬壶说道“张老弟等伤好之后,须得多留一段时间才行,这次大战你为我们村出战,我们还要好好感谢你才是。” 张安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说到底,此时还是因我而起,当初那十人若不是为了寻我,也不会路过你们村,之后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看见王悬壶想说话,张安语气坚决地说“王老哥无需再说,我意已决。” 王悬壶重重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王柔抓着张安的衣角,抬起头不舍地说“张叔父是要走了吗?” “是啊。”张安温和地说“叔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呢。” “王老哥,我离开一事先不要对旁人说。”张安嘱咐道。 “我省得。”王悬壶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弟不如再多留两天?” “王老哥,我对柔儿说的可不是托辞,我确实有事要办。”张安说道“等事情办完以后,我再来找你和王武大哥,共谋一醉。” “好,老弟这话我记着了。”王悬壶真挚地说“到时候定让老弟大醉三天,起不得床。” 张安笑着点头。 王武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若是要灌醉张老弟,可要带上我一个。” 王悬壶看了一眼王武,叹息着说“阿武,可是有什么坏消息?” “唉,就知道瞒不住悬壶。”王武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刚刚本想拷问一下那些俘虏,谁知道刚把他们弄醒,他们就逆转罡气,冲破了我们封住的气海,自断心脉而亡。” 看了一眼张安和王悬壶,王武忧愁的说“我和权叔商量了一下,等村中伤者稍微好一些,咱们就把细软牲畜收拾一下,把村子迁走。能动用一名天人和百余名罡气高手的世家,咱们惹不起呐。” 王武的语气到了最后,有一种压抑的怒火和悲愤。 王悬壶沉默不语,张安开口说道“我觉得王武大哥说得对,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伤亡,还是要趁早谋划一番。毕竟你们拖家带口的不像我,可以打不过就跑。” “唉,不说了,咱们回村吧。”王武摇摇头,叹着气离开了。 张安一行人带着伤者,回到村中。 因为村子不在双方交手范围之内,倒是没有受到波及,村民们稍微收拾一番,家家户户就飘起了炊烟。 忙碌了一天,大家也都饿了。 虽然有亲人离世,但是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活着。 张安靠着王悬壶家的围墙坐在地上,看着村里的人忙忙碌碌,想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喃喃自语“人呐,真是种坚强的生物啊。” 张安就此进入了漫长的养伤期。 虽然张安的外伤恢复的很快,但是那老者残留在张安体内的螺旋劲气确实有些麻烦,为了去除这些劲气,张安着实费了一番手脚。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等彻底去除了体内的暗伤之后,张安又学会了一种新手段,那就是老者的螺旋劲气。 螺旋劲气在破防和破坏经脉脏器这方面,有着不俗的效果,倒也算是张安因祸得福。 在养伤的时候,由于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张安每日里就是给王柔和王道兄弟二人说故事。 小黑因为同样在养伤不能乱动,为了怕小黑无聊,在跟王柔他们说故事的时候,张安也会把小黑叫上。 十天之后,张安伤势痊愈。 小黑的伤势比张安痊愈的还要快上一天,让张安对小黑的体质啧啧称奇。 第十天的深夜,在众多村民熟睡的时候,张安提着湛泸,小黑背着一个小包裹,走出了王悬壶的家。 在知道张安去意已决之后,王悬壶早早的便给张安准备好了路上的干粮和一些伤药,以防不时之需。 在张安房间的床上,摆着三个用木头雕刻而成的小猴子,算是给王柔三人的一点纪念。 当初学剑的时候,王越曾让张安学了木雕,天天用剑抱着木头雕刻,说是能够练习掌控力度的入微。 如今张安剑术如何不好说,但是看那三只栩栩如生的小猴子就知道,在木雕一道,张安已经颇有功底。 偷偷牵过自己的两匹马,把那一袋子铜钱留下了大半,张安和小黑沉默地走向村子口。 “悬壶,我就说吧,张老弟肯定会偷偷溜走。”王武的声音响起,张安抬头看去,发现王悬壶和王武二人站在村子口,正对自己微笑。 “王老哥,王武大哥。”张安走上去。 “你这小子,忒不厚道了。”王武故作嗔怒的用拳头锤了张安一下。 张安笑嘻嘻的说“小弟不擅长离别,所以还是悄悄地走了比较好。” 王悬壶说出了一个地名“以后我们就会搬去那儿,老弟日后若有闲暇,不妨来看看故友。” “一定一定。”张安急忙说道。 “老弟此去,定要多加小心。”王武谆谆嘱咐“那帮敌人逃走了不少,虽然如今还未有所动静,但咱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定然不会干休。” “你们也要多注意安全。”张安点头应下。 王武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递给张安“这是我这些年的一些用刀经验,老弟有空可以看看。” 张安连忙道谢,小心的收好。 三人又聊了一会闲话,张安抱拳说道“二位大哥,小弟这就走了,你们要多保重。” “期待和老弟再见之日,共饮之时。” 张安翻身上马“二位老哥,告辞了!” 王武二人看着张安和小黑消失在夜色中,久久没有离去。 哒哒的马蹄声中,张安带着小黑离开了给自己留下温暖回忆的王家村,再次踏上寻找石头的道路。 在张安离开王家村的时候,溃败的敌人也回到了各自的世家。 各家家主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心痛,有人震怒,有人冷笑不已。 “我们不过损失了几名罡气境的高手而已,有何需要动怒的?”一名气度不凡,穿着奢华服饰的老者脸上带着笑意,丝毫不为自己家折损的人手心痛“曹家损失了一名天人,该是他们头痛才对。咱们陈家呐,在一边看着就好。” “可是父亲。。。”和他相对而坐的俊朗文士还想说些什么。 “元龙,你不能只看着咱们家的损失,更要看看是谁造成了这些损失。”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 俊朗文士闻言陷入了沉思。 “那张安虽然名声不显,但却是吕布这头猛虎的亲卫。”老者缓缓说道。 “难道张安杀人一事,后面有主公的意思?”文士问道。 “谁知道呢?主公虽然雄才大略,又借着一纸招贤令,提拔了不少寒门学士。”老者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是眼神却逐渐变得冰冷“但是他最终要依靠的,终究还是我们这些屹立百年不倒的世家。” “可是主公在一直有意割裂和我们世家的联系。”文士担忧的说。 “元龙莫要担心,主公很快就知道,咱们世家如何重要了。”老者的目光深邃,话语意味悠长“主公这些年有些太顺利了,这样不好,太顺利容易让人看不清自己,容易骄狂自傲,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必须及时让主公醒悟。” “父亲,难道你们要。。。。”文士微微皱眉思索一番,脸上变得无比震惊“主公日后要是知晓,只怕难以善了啊!” “他若不愿干休,咱们再换一个主公便是了。”老者哂笑道“也许换一个李孟德,贾孟德,对我们更好呢?哈哈哈哈!” 第五十九章 广陵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离开王家村已经将近三个月,张安和小黑辛勤奔走,总算快将曹操治下的石头全部收起,只剩下徐州之地的三块。 收集石头的过程乏善可陈,除了偶尔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试图打劫张安以外,并没有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在寻找石头的过程中,张安也确定了小黑确实能够分辨出哪块石头是自己想要的。 十一块石头中,只有三块是张安自己一眼就发现的,剩下的全是小黑找到的。 赶路的时候,本着债多了不愁的光棍想法,张安将收集到的石头全部吸收了。 只是吸收完这些石头以后,并没有出现当日在王家村出现的异象,也没有开发出什么有用的能力。 不过因为吸收了这堆石头,倒是让张安的修为更进一步。 炼体境界突破了换血,初入洗髓,练气修为也到了罡气高段。 而张安一直担心的世家,也没有来打扰张安,让张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颇为诧异。 不论是自己看过的典籍,还是自身经历,都告诉张安世家绝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对自己这个无名小卒低头。 那么只可能是两种情况。 第一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诸多世家集中精力去应付,从而忽视了对张安的追杀。 第二就是世家在寻找能够对张安一击毙命的时机。 张安也懒得去思考世家究竟是在想做什么,横竖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赶快收集完曹操治下的三块石头,然后再去把消失的十五块石头找出来。 遵循着地图的指示,张安和小黑向第十九块石头的地点前进。 不过在那之前,张安准备绕路去一趟离自己最近的城池,广陵。 近三个月的时间基本上都在野外餐风露宿,张安和小黑需要补充干粮和换洗衣物。 而且张安虽然一直尽量把两匹马换着骑,节省马力,但是在高强度的使用下,两匹马依旧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需要更换了。 快到广陵的时候,小黑又死活不肯进城,张安犟不过小黑,只能由着他了。 在阳翟因为方天画戟被拦下来,又因为显出了湛泸的不凡而被郭县令坑杀,结果引发后面一系列事情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张安便把另外一匹马和画戟湛泸都交给了小黑保管。 虽然张安此时已经可以凝气化形,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发生战斗,自己凝气为兵会消耗大量的气,本想空手进城的张安想了想,最后还是从在郭县令家中找到的七柄长剑中,挑出了最不起眼的一柄,配在身上。 嘱咐小黑不要乱跑之后,张安一个人走向广陵。 他牵着马,混在拥挤的人潮中,等着进城。 因为广陵已经和江东势力十分接近,现在又是曹操征讨东吴的时候,因此广陵的气氛有些紧张。 在城门遭到了严格盘查询问后,张安有些庆幸自己把方天画戟留在了城外,让自己少了点麻烦。 进了广陵,张安看着井然有序的街道,再一次为钱财发起愁来。 阳翟的时候郭县令给了张安重重一袋大钱,但是在离开王家村之前,担心王武他们搬家会用到钱,张安把那袋钱留了一大部分下来,再除去路上偶尔经过村子时买干粮花去的钱,张安现在身上所剩的大钱不过五百枚。 这点钱,别说买马了,就是买只马腿也不够。 “到哪再找一个像郭县令那么大方的人?”张安皱眉苦思。 其实他也清楚,当初郭县令之所以那么大方,只不过是为了麻痹张安,觉得自己在收拾了张安以后,那袋大钱还能再回到自己手上。 要不然,自己找一个为富不仁的大户借点钱财?这个念头一浮现,在张安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屌丝的仇富心理让张安对于这个想法不禁没有丝毫抵触,反而有几分期待。 都说劫富济贫,自己就很穷,这个想法没问题,可行。 打定主意之后,张安在广陵转了转,先把必要的干粮衣物买好之后,在中午的时候走进了广陵城中最热闹的酒楼。 随意点了一荤一素,张安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西,全神贯注的听着其他客人的谈话。 在酒楼吃饭的客人既有土生土长的广陵人,也有来自天南地北的行商。 他们说话的内容也让张安大开眼界。 家长里短,天下大势,油米酱醋,粮铁盐酒。 这家酒楼的大厅似乎就是社会的缩影,三教九流的人在这里齐聚。 一边吃着东西,张安好奇的打量着酒楼里的其他客人。 失意落寞者有之,意气风发者有之,沉稳平静者有之。 尤其是有几桌客人大约是酒意上头,他们语气慷慨,意兴飞扬,指点江山,如果不是他们说的话基本上都是狗屁不通,只看他们的表现,张安还以为自己碰见了几个不得了的人物。 张安耐心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己想要的讯息。 难不成这广陵的大户,都是安分守己的好人不成? 张安心里泛起了嘀咕,随手拉过一名路过的小二,张安塞了几枚大钱给他,借口询问广陵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旁敲侧击的问起自己想要的东西。 结果让张安颇为意外,这广陵的大户,还真是安分守己的好人。 其实广陵之前也的确有几家大户为富不仁,骄横跋扈,但是这一切都在如今广陵太守上任之后改变了。 陈登,陈元龙,便是现任的广陵太守。 对于这位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人物,张安没什么印象,他也就记得陈登曾经协助曹操大破吕布,以及吃生鱼得病而亡。 不过在小二嘴里,陈登是一名体恤民情,清廉正直,为官公正的好官。 等小二离开,张安也无心吃饭了,再次琢磨起自己的赚钱大计。 劫富济贫这件事没得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愿做,张安对于如何赚钱,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张安听见了隔壁桌有几人在窃窃私语。 “曹公近日攻取江东颇为不顺啊。” “是啊,听说曹公在大江上和孙策小儿大战数月,却始终无法前进一步。” “唉,这大战若是再持续下去,只怕粮价又要上涨,咱们这些人可怎么活。” 接下来就是互倒苦水,张安也没继续听下去。 曹操攻取江东不顺?张安微微皱起眉头。 难道这和自己消失的石头有关系? 一直在思索石头为何消失的张安有些神经过敏,稍微听到点事情,就能和石头联系起来。 又继续枯坐了一会儿,始终想不出办法,也没收集到什么有利情报的张安怏怏出了酒楼。 张安牵着马,毫无目的的在广陵闲逛,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来钱快的差事。 在经过一条偏僻的小路时,张安被十几名穿着粗布衣衫,腰佩长剑的男子前后围住了。 张安听着面前的男子说着让自己留下钱财长剑马匹,赶紧滚蛋的话语,颇感无趣的把长剑连鞘握在手里。 三两下把这十几人打的抱头鼠窜,跪地求饶,张安也没有和他们计较的心思,叹了口气,牵着马准备离开。 “这位老弟,暂且留步。”一名鼻青脸肿的中年人拦住了张安,脸上却没有丝毫怨恨之色,而是笑意盈盈。 张安停下脚步,挑眉问道“为何拦住我?莫非是真想让我拔剑不成?” 中年人挥手把向自己靠拢的其他汉子赶走,然后小声说道“某看老弟身手强悍,不知可有兴趣做一笔大买卖?” “哦?”张安来了兴致“什么买卖,有多大?” “杀人。”中年人舔了舔嘴,目露凶光的说道“杀陈登。” 张安微微一愣,然后摇头失笑。 拦住把自己打的屁股尿流的敌人,然后邀请敌人和自己一起去杀一地太守,这汉子不会是被自己打傻了吧? 张安怜悯的看着汉子,说道“老兄你莫不是患了失心疯?看在你神志不清的份上,我便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张安牵着马,绕过拦住自己的中年人,继续前进。 谁知那名中年人又跑了过来,小声说道“某知老弟定然不信,不如老弟随某来一个地方,一去便知。” 中年人脸上满是恳切真诚之色,似乎很确定张安只要跟他走,就一定会答应去杀了陈登一样。 张安看着言之凿凿,煞有其事的中年人,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汉子。 到了这一步,张安确实对中年人的话起了好奇之意,想看看他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 如果是准备把自己带进贼窝,然后群起而攻之,张安自然会用手中长剑教会他如何做人。 如果中年人真的和一帮人密谋刺杀陈登,张安身为吕布亲卫,也算是曹操麾下,如果确有此事,张安不介意帮曹操的臣子清理一些小麻烦。 在跟着汉子在广陵的小路上穿行的时候,张安问道“我和你素不相识,刚刚又是和你为敌,你怎么就敢和我说出这等大事?不怕我告诉陈太守吗?” 中年人嘿嘿笑着说“实话不瞒老弟,刚刚某让那些人离开,便是去告知首领某正在拉拢你,如果你真有向陈登那奸贼告发我们的打算,你是绝对不可能活着接近太守府的。” 听完中年人的话,张安故作不屑的说“那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去向陈太守告发尔等刁民,看看我是不是能活着走进太守府。” 谁知道中年人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张安老弟莫要胡闹了,大家乃是同道,理应互相帮扶。” 张安见他叫出自己名字,不禁惊讶的说“你知道我是谁?” “张安,吕布将军帐下亲卫,血战蛮人后受封折冲将军,后学剑于帝师王越,于吕布府上遭遇刺杀,中毒。之后替荀令君续命,出许都,游历天下,杀阳翟县令郭正,遭世家追杀。”中年人一板一眼的说出了张安的大概经历,然后嬉笑着说道“张安老弟,某说得可对?” 张安停住脚步,杀心大起,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中年人毫不畏惧的直视张安的双眼,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某刚刚说过了,我等皆为同道。” 第六十章 世家谋曹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看着笑容可掬的中年人,张安的语气冰冷无比“那么刚刚你们也是假意劫道,实则试探?” “不错。”中年人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虽然城门口亦有我等眼线,说有疑似老弟的男子入城,但是老弟也当知晓,有些线报还是亲眼见上一见为好,所以某便带人试探了一番,确定到底是不是老弟本人。” “你,究竟是何人?”张安第二次问道。 他确实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中年人了,他刚刚在中年人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气势压向中年人,可是中年人似无所觉,没有丝毫惊惶之意。 要知道如今的张安可不是刚来这个节点的时候,经历过数场血战,又达到了罡气之境,他的气势可不是一般武者能够承受的。 这个中年人,不是修为不凡,便是见惯了厮杀场面,心性坚韧之辈。 “某叫韩烈,受众位兄弟抬爱,忝为广陵游侠之首。”中年人收起脸上笑容,双手抱拳,对张安行了一礼。 韩烈?张安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然后他想到中年人所说的游侠二字,眉头皱得更深了。 游侠一词有两种解释。 一个是指轻生重义,豪爽大方,乐于助人的义士。 第二个则是指地痞无赖。 而在东汉末年和三国时期,游侠一词的释义更偏向第二种。 韩烈看见了张安脸上的表情,苦笑道“看来老弟对游侠颇有成见啊。” “成见说不上。”张安淡淡的说“只是往日从未听过游侠有义举罢了。” 韩烈脸上苦笑更甚,对张安说道“还请老弟移步,容某为老弟解释。” “不要老弟老弟叫得那么亲热,我和你关系很好吗?”张安准备出手了,他必须弄清楚这韩烈究竟是怎么能得到自己详细情报的。 这种好像是个人就能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事的感觉,让张安无比不爽 “张将军且慢动手。”韩烈换了一个称呼,对张安行了个大礼“容将军许某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某任由将军处置。” 张安看着韩烈,按下心中杀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跟着韩烈走进一间不起眼的民居。 半个时辰之后。 张安放下手中书信,看着一脸恳切之色的韩烈,陷入沉思。 韩烈跟他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因为曹操不喜世家门阀,提拔寒门士子,刻意摆脱世家,让世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所以有世家联手,意欲在曹操攻江东时下黑手,让曹军溃败,以达到今后可以左右曹操的目的。 若是曹操不愿低头,那就杀了曹操,再从曹操的子嗣中找一位傀儡。 韩烈说,这个消息是他的一位生死之交传出来的。 他那位兄弟早年是游侠,后来为了生计去陈登家里做了一名仆役,因为手脚麻利,做事勤快,又善于察言观色,深得陈珪喜爱信任,因此被提拔做了内院总管。 大约三个月前,陈家父子在书房商议和其他世家联合谋曹的事情,被想进书房更换香料茶水的他听了个大概。 虽然陈家父子待他甚厚,但是他向来敬佩曹操,在纠结许久之后,还是借着出门喝酒的时候,向同样敬重曹操的韩烈传达了这个消息。 韩烈接到这个消息以后,没有冲动,而是花了一段时间去调查这个消息。 韩烈倒不是不相信他的生死之交,只是牵扯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倒霉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人,他的手下,他手下的家人也会被波及,难逃一劫。 因为他的那名生死之交,在一个月前宅院走水,全家无一逃生,尽数葬身火海。 “咱们各地的游侠之间有着自己的联络方式。”韩烈叹了一口气“在找了一些信得过的人一起调查之后,发现除了陈家之外,徐州曹家,太原王家等十数个世家,也牵连到了此事。” 张安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看了一眼张安,韩烈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荀家,也参与了此事。” “荀家?”张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哪个荀家?” “荀令君的荀家。”韩烈说道。 张安现在已经不是觉得头疼了,而是想死。 张安虽然比较喜欢三国这段历史,也读过三国演义和三国志,可是他一个连年号都记不清,只能勉强记得一些精彩大战和豪杰事迹,有时候甚至会把演义和正史弄混的人,面对这种情况,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荀家为什么要参与此事?荀彧荀攸知不知道这件事? 若是荀彧荀攸也知道这件事,却没阻止,许都危矣。 不过虽然韩烈说的有鼻子有眼,又十分恳切,但是张安只信了三分之一。 世家联合谋曹,这么大的事情,张安不论在演义中还是正史中都没有印象。 所以要么是韩烈骗他,要么就是这件事虽然确实发生过,但却被曹操用高超的手腕镇压了下去,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只是不论韩烈是不是在骗张安,张安都要去查证这件事,尽可能阻止事情发生。 如果曹操真的战败,数十万大军毁于一旦,然后孙刘联盟,再邀上刘璋马腾几名诸侯联手,说不定曹操真有可能彻底败亡。 到那时,身为曹操麾下大将的吕布,高顺,命途堪忧啊。 不过光听韩烈一个人的话那是绝对不行的,看来自己要去陈家转一转,搜寻证据了。 想到要去陈家,张安的头又大了三圈。 上次在王家村一战,就蹦出来了一名天人,要是自己去陈家宅院查看,还不知道有几名天人在等着自己呢。 本以为自己到了罡气高段,实力应该够用的张安顿时觉得自己原来还是一条尚在翻身中的咸鱼。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张安一边苦苦思索自己怎么应该做,一边随口问道。 “自从确定了世家意图谋害曹公之后,某自然要收集世家近期的情报。”韩烈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张安“王家村一战,张将军竟然能打败那么多高手,实在让某敬佩。” 张安了然。 世家对王家村和自己的剿杀,应该是本着立威的目的去的,所以没有刻意遮掩,只要有心人稍微调查一番,就能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从而知道张安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想到这里,张安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如果连游侠都能调查到自己,那么王越吕布荀彧他们自然也能找到自己,自己的行踪岂不是暴露了? 想到吕布怒气冲冲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张安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顿了。 其实张安小看了这帮游侠,也有些杞人忧天了。 整件事的起因是因为郭县令想要夺剑杀人,世家自然会对曹操一方封锁消息,而郭县令被张安刺杀这件事,已经被世家彻底遮掩,荀彧得到的消息,只是郭县令暴病而亡,并没有过多在意。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世家的力量有多可怕。 这些游侠或许人品行为有些不堪,但在鸡鸣狗盗,收集情报这些方面,远胜曹操自己建立的情报系统。 毕竟,世家会一直死死盯着曹操,但是哪里会去注意城中的地痞无赖? 这也就给了游侠们可乘之机。 “因为刺杀陈登一事事关重大,某在兄弟中只挑出三个人参与行动。”韩烈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张安的联想“这三个人身家清白,而且受过曹公大恩,绝对可信,只是他们虽然可信,在武力上却不甚出众,因此某才找上了张将军,希望将军能相助我等。” 张安听完韩烈的话,说道“这件事我需要自己去调查一番,若此事为真,我再来广陵找你。” “好。”韩烈痛快地说“某恭候将军。” 张安仔细询问了陈家和太守府的位置布局之后,起身对着韩烈点点头,走出民居。 用所剩不多的大钱买了笔墨和纸张,张安直奔广陵城外。 来到城外,张安和小黑汇合。 “张安,马呢?”小黑看见张安还是牵着一匹瘦马,不禁好奇的问道。 过了近三个月,在张安的努力下,小黑虽然发音还有些怪,但是日常交流已经无碍。 “小黑,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张安掏出笔墨,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你带着我的亲卫令牌,帮我把这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到许都,交给吕布。” 不论韩烈说的是真是假,张安觉得自己都必须要提醒一席吕布,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了。 “为什么啊?小黑想跟你一起。”小黑疑惑的说。 张安停下笔,拍了拍小黑的肩膀“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 “哦。”小黑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小黑就帮张安吧。” “这事儿成功了以后,我请你吃好吃的。”张安把信小心叠好,塞进信封里交给小黑。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怪不得这近三个月世家都没有派人来烦自己,想要谋算身为当世雄主,顶尖人杰的曹操,自然要集中人力物力,一击毙命。 只是韩烈得到消息以后已经过了近三个月,也不知道世家的计划究竟到了哪一步,不过看广陵没有曹操兵败的消息,应该还没来得及动手。 希望这件事是韩烈在骗自己,不然曹操和世家之间,必然有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 看着小黑背着干粮,带着信和令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张安牵着两匹马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闭上双眼,静候黑夜。 第六十一章 夜探,谋划,刺杀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夜色降临,广陵缓缓关上沉重的城门。 当到了子夜时分,张安把两匹马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带着湛卢大步向广陵走去。 轻松的越过了广陵高大的城墙,张安再次进入广陵。 略作思考之后,张安决定先去陈家看看。 如果陈家真的意图谋曹,和其他世家有书信交流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保存在陈登的书房。 对于夜探陈家,张安还是有几分把握就算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也不会折在陈家。 陈家唯一对自己有威胁的应该就是可能存在的天人高手了。 不过张安还掌握了缩地成寸这招适合跑路的招数。 目前张安缩地成寸的极限距离是一步五里,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无法保证自己能出现在自己想要的地方,但是只要能从天人高手身边逃开,这只是小问题。 也许可能会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连张安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会在哪出现,敌人应该更难以猜测张安出现的位置。 如果全力施展缩地成寸,张安的气只够使用三次,要是计算上张安窍穴中储藏的气,除去某些意外因素,张安应该能动用四到五次缩地成寸。 二十里的距离,用来摆脱天人,应该足够了吧。 张安一边向着脱身之法,一边在黑夜中穿行。 小半个时辰后,在陈家巡夜的护卫丝毫没有察觉家中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张安发动秘术,如同一阵清风般在来回走动的护卫中穿梭,很快就到了内院的书房。 瞟了一眼大门紧锁的书房,张安没有用湛泸把门锁破坏,而是爬到了书房屋顶的正上方。 轻手轻脚的把瓦片挪开,清理出足够自己钻进的洞口,张安顺利进入书房。 在张安强悍的目力下,虽然没有丝毫亮光,但是书房的一切都被张安看得清清楚楚。 在搜寻了许久之后,张安终于在一个书柜的暗格中找到了一叠书信。 匆匆翻了几封书信,确定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张安就立刻收起证据,原路返回。 清除了痕迹之后,张安有惊无险的离开了陈家。 张安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广陵城,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可不会相信区区一名罡气武者就能在陈家这样一个老牌世家自如来去。 陈家之所以防备如此松懈,很明显就是在钓鱼,想引出自己这刺探情报的人,然后等己方开始破坏世家计划的时候,一网打尽。 只是张安在拿到书信,确认了世家谋曹一事为真之后,明知道世家已经准备好一切,挖了一个足够让张安摔得粉身碎骨的大坑,张安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跳进去。 以吕布的性格,在曹操败亡之后,肯定不会对世家低头。 或许吕布能凭借着自己强悍的武力在敌人中杀出一条血路离去,但是吕布也有家人,要分心照顾严氏和吕玲绮的情况下,就算强如吕布也不可能顺利脱身。 想到可爱的吕玲绮,张安在翻阅书信的时候,咬牙想到就算自己豁出命去,也不能让世家的计划成功。 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张安将书信全部看完了。 信中并没有明确说明计划的布置,但是看着一封封书信的署名和印章,张安心惊无比。 谋曹的世家一共有十五家,可以说大汉十三州,几乎每州之地就有一家世家参与。 而且和韩烈所说的话不同的是,这些世家没有让曹操服软的念头,而是打算直接另立新主。 张安不禁为曹操的前路担忧。 看完书信之后,张安开始思索自己应该怎么行动。 张安并不准备再去找韩烈,一起行动。 一来张安并不怎么相信韩烈,二来就算韩烈可信,估计他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也已经被世家盯上了,如果韩烈一动,只怕世家那边便会立刻有所反应。 而且张安一个人行动也方便一些,起码打不过的时候,还可以用缩地成寸跑路。 确定了自己一个人行动之后,张安就开始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离自己最近的陈家和曹家,自己找谁下手,才能得到最大利益。 徐州曹家的家主是曹豹,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如果选择曹家下手,会相对轻松一些。 而陈家则比曹家强太多了,老家主陈珪,现任家主陈登,那都是名留史册的人物,心机手段远不是曹豹可以相比的,张安若是想选择陈家下手,必然要做好血战的准备。 按理来说柿子应该找软的捏,张安考虑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陈家。 张安的打算是如果自己无法从陈家人口中逼问出计划的详情,便只能选择刺杀重要人物。 这个人,只能是陈登。 一来,陈登肯定知道世家计划的详情。 二来,对于曹操来说,杀死一名在野名士,或者一个草包家主。绝对不如杀死一名太守更能引起曹操注意。 太守遇刺身亡,这事儿太大,就算世家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若是陈登遇刺身亡的消息被曹操知晓,曹操必然会将此事追究到底,派得力干将来调查此事。 而根据张安判断,这个人,多半是也参与了江东之战,曾担任过许县县令,掌管司法的满宠。 以满宠的能力,应该不难发现世家有所异动,到时候曹操也该有所防备了。 看了一眼天边冉冉升起的太阳,张安开始调息。 这一次,张安决定玩把大的,他要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冲进太守府,强杀陈登! 就算是陈登,应该也想不到竟然有狂徒敢在大白天行刺他吧? 将近正午的时候,张安把精气神全部恢复到了巅峰。 他睁开眼,起身埋下画戟,牵着两匹马走向广陵。 在被守门士兵盘查的时候,张安说道“某此次来广陵,便是因为心慕陈太守为人,前来投效,不知应该往何处去?” 士兵打量了一番张安,说道“陈太守为官廉正,常有人投效于他,你自去太守府便是,若是陈太守闲暇之时,自会见你。” 张安谢过士兵,直奔太守府。 到了太守府的前面,张安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然后松开两匹马的缰绳,狠狠拍了两匹战马一下。 马匹吃痛,顿时向前冲行。 而两匹马的前方,正是太守府。 张安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咆哮道“贼子陈登!你枉为曹公麾下臣子,竟然勾结外人意图谋害曹公,该当何罪?!” 张安这一声咆哮响彻了小半座广陵,听见张安咆哮的人们不禁停下手上的动作,纷纷望向太守府。 “什么?陈太守勾结外人谋害曹公?” “不可能吧!” 与此同时,陈家也传来了一声怒吼。 “小贼!你若敢伤害家主,陈家和你不死不休!” 三道身影冲出陈家,一闪一现之间便到了太守府前。 “糟糕,张将军自己去杀陈登了,兄弟们,我们走,去接应张将军!”韩烈带着三名手下冲出躲藏的地点。 而这个时候,张安已经趁着门前守卫手忙脚乱的应对发狂的马匹时,冲进了太守府。 随手抓过一名发傻的差役,张安大声问道“陈登在哪?” 差役哆哆嗦嗦的指了一个方向。 张安松开手,发动缩地成寸,瞬息间便来到了一座大堂前。 一名气度不凡的文士正端坐在案几后,平静的望着张安。 张安大步走进大堂,抽出湛卢抵在陈登的咽喉处。 张安厉声问道“你便是陈登?” 文士平静的说“我就是陈登。” 张安松了一口气,然后一种荒谬感在心中浮现。 自己这就成功把陈登抓在手里了?!怎么会这么顺利? “我知晓你的来意,也知道你想问什么。”陈登虽然利刃加身,但是语气依旧不紧不慢“我不会说,你也来晚了。” 张安心中一惊“来晚了?你什么意思?!” 陈登笑了起来“主公已经要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安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曹公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谋害曹公?!” “我一人之利,怎能和家族之利相比?”陈登淡淡的说“即便以后史书上说我是一名不忠不义之人,那又何妨?只要我陈家万世永存,个人污名,何足道哉。” 张安凝视着淡然的陈登,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世家之人的脑回路。 就为了能让自己家族获得足够的利益,就不惜出卖看重自己的主公,不惜以后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卖主求荣的名声。 “看这柄黑色的长剑,想来足下便是便是张安张将军了。”陈登开口说道“曹公失败,已是大势所趋,张将军何不加入陈家?待到另立新主之时,张将军也可步入朝堂,封候拜将。” “还望张将军早做决断,想来此时我陈家的高手,也在来的路上了。”陈登看着脸色难看的张安再次说道。 陈登话音未落,堂外已经传来中气十足的大喝“贼子!还不速速放下手中兵器!” 张安看着陈登,问道“若是曹公败亡,你们准备拿他麾下文武如何?” “可用者收之,不为我等所用者,杀。张将军莫要自误。”陈登语气平静的说出了杀气四溢的话。 张安点了点头。 然后他挥动湛泸,将陈登的头颅砍了一下,抓在手里。 他转身看向堂外三名一脸不可置信之色的天人高手,冷笑一声,发动缩地成寸离开。 但奇怪的是,三名天人眼睁睁的看着张安离开,却没有一人动身追击。 “想来此时,那刺客应该已经得手了。”陈珪坐在陈家的书房之中,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容“我倒是小瞧了这刺客的胆气,竟然敢大白天强杀进太守府,向来是打算把此事闹大,引起曹孟德的注意吧。” “可惜,已经晚了。”坐在陈珪对面的,是举着一个酒杯的陈登“这杯酒,且敬曹公,一路走好。” 第六十二章 曹操之败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韩烈带着他的三名手下赶到太守府的时候,张安已经离开了。 看着太守府缓步走出的三名气势惊人的华服男子,躲在暗处的韩烈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急着冲进去,而是选择先观望一下情况,再决定如何接应张安。 三名男子气定神闲的神情让韩烈担心不已,难道张将军失败了?不过看三名男子衣衫整齐,刚刚有没有太大的动静,想来张将军应该已经及时脱身了,没有和那三人交手。 正在思考的韩烈环视着周围的情况,又看见一名文士在周围民众杂七杂八的的问候声中走向太守府。 陈登!韩烈咬紧牙关,看着周围民众关心的神色,就知道张安的一番话并没有动摇陈登在民众心中的形象。 你这个奸贼,某定要让其他人看清你!韩烈带着三名手下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在此时,张安已经背上画戟,向着曹操和江东交战的地方赶去。 两天后。 许褚背着紧紧将脸埋在许褚后背的曹操,在稀稀拉拉的虎卫守护下,拼命在漫山遍野的孙刘联军中冲杀,向着最近的城池方向逃去。 怎么就败了呢? 怎么就败了呢? 曹操现在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又是不解。 自己的军队和那孙刘联军虽然在大江上僵持了两月未有寸进,但是几次交手也是互有胜负,基本上尚在伯仲之间。 对于新建的水师能能做到这一步,曹操已经很满意了。 他这次进军,本身也没想着一蹴而成,只是想借助实战来磨砺一下水师,顺便向江东亮亮自己的实力,吓唬一下他们。 等到时机成熟之后,自己再挥师百万,攻下江东,立不世之功。 想起那日出师之时,自己率着百万雄师,舰船几乎遮蔽了长江,自己意气风发,设宴百官,横槊赋诗,但是两月之后,自己却被许褚背着,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惶惶而逃。 自己怎么就落到如此地步了呢? 曹操怎么也想不通。 听着耳边己方将士不停响起的惨叫哀嚎,曹操把脸埋得更深了一些,两行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此战一败,他不仅损失了大量兵卒,还彻底失去了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的机会。 更可怕的是,由于孙刘联军的冲阵,以及己方溃兵的四处逃散,让自己带来的文武全部失散在乱军之中。 对于那些武将,曹操并不担心,但是失散在乱军中的,还有郭嘉,贾诩,荀攸等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 想到这里,曹操心痛如绞。 兵没了,可以再练,但是这些王佐之才没了,曹操到哪里再去找一批? 越想越是心痛,曹操忍不住张开嘴吐出一口鲜血。 “主公!主公!”许褚感觉到了曹操的异样,急忙喊道。 “仲康,莫要担心,吾没事。”曹操有气无力的说道,然后闭上眼睛。 吐了一口血之后,曹操的心情倒是平稳下来了,他开始认真思索自己此战之败,败在何处。 就在曹操检讨反思的时候,张安面无表情的站在离战场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看着黄绿二色服饰的孙刘士兵,追杀着溃不成军的曹军。 自己还是来晚了。 张安握紧双手,杀机勃发。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曹操的失败,那就只能尽可能的救出曹操和他的文武! “文和,你我今日看来就要葬身于此了。”郭嘉微微弯着身子躲在神色淡然的贾诩身后。 贾诩虽然是一名文士,但是身手十分矫健,一柄长剑在他的手上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将自己和郭嘉牢牢护住。 “倒也未必。”贾诩三两下将面前的士兵刺死,十分认真地说“若是诩擒下你,然后投降,你我二人皆能活命。” 郭嘉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不再说话,他知道贾诩还真可能干出这事儿来。 他转着脑袋,看向四周不断围上来的士兵,长叹一声“可惜嘉死前不能饱饮美酒。” “郭先生,来日你可要请我喝许都最好最贵的酒。” 张安出现在郭嘉身边,将手中画戟连连挥动,瞬息间就把三人身边的敌人清扫一空。 趁此机会,张安将画戟插在地上,把贾诩郭嘉二人一手一个拎了起来,发动缩地成寸,回到他之前他待着的小山丘上。 张安松开手,郭嘉立刻跪在地上哇哇大吐起来。 没办法,对于郭嘉这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病弱青年来说,缩地成寸这种高速移动的方式,还是过于刺激了一点。 张安看向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但是精神尚可的贾诩,拱手说道“在下张安,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贾诩贾文和,谢过张将军救命之恩。”贾诩回礼温和地说。 贾诩贾文和?自己救下了一个不得了的人哪,张安看着仪表堂堂,蓄着三缕长须,有着一双狭长眼眸的贾诩,心中感慨,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第一毒士见面。 “张安,你怎地来此了?”郭嘉直起腰,疑惑的问道“嘉记得你中剧毒之后,替文若让渡了生机之后,就离开了许都。” “机缘巧合之下,我把剧毒解了,然后便在天下游历,磨砺武道。”张安握住郭嘉的手,将自己的气和生机渡给了郭嘉一些“然后我偶然得知世家联合,意图谋害曹公,我日夜兼程,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贾诩听完张安的话沉默不语。 郭嘉看着脸色发白,蓬头垢面的张安,叹息着说“张安,这一路辛苦了。” 不眠不休赶了两天路,张安确实很累,但是此时并不是他休息的时候。 “此次联合起来的世家,有徐州陈家,曹家。。。”张安说出了一串世家之名,然后他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郭嘉,说道“另外,荀家也参与了此事。” “什么?”郭嘉瞪大了眼睛。 张安把贴身收藏的一叠书信递给郭嘉,说道“二位先生暂且休息,我要再去看看能不能再救出一些人。” “张将军。”贾诩开口了。 “贾先生有何吩咐?”张安好奇的看向贾诩。 “在救人的时候,若是张将军尚有余力,不妨击杀一些孙刘将领。”贾诩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他狭长的双眸却闪动着阴毒的光芒“那些大将张将军不必理会,但是裨将传令兵之流,请张将军若是遇见了,便杀之。” “这是为何?”张安疑惑的问。 “诩观张将军的状态,只怕难以和大将交锋,但大将谋士所发布的军令,却大都是由副将和传令兵层层向下传达。”贾诩淡淡的说道“孙刘联军本就是两支军队,为对抗主公才结合在一起,张将军若是能大量击杀那些人,呵呵。” 贾诩没有说完,但是张安已经知道了贾诩的意思。 “我知道了。”张安说道“二位先生,保护好自己,我去去就来。” “张将军,若是。。。。不必勉强,早些离开这里吧。”贾诩诚恳的说。 张安看着贾诩,笑着点点头。 当张安来到他当初救下郭嘉二人地方的时候,几名士兵正围着被张安深深插进地里的画戟打转,试图把画戟拔出来带走。 张安摇摇头,大步走了过去,在几名士兵惊愕的眼神中,单手拔起画戟,消失不见。 “这人是谁?” “一身布衣。。。不知道是谁的人啊。” “速速禀告甘将军,有人闯入战场,而且是名高手,他一定会高兴的。” 已经离开的张安自然不知道自己没有顺手杀了那几名士兵,给自己引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强敌,此时他已经又看见了一名曹军将领,护着两名文士在奋力厮杀。 张安急忙上前,三下五除二清空三人身边士兵。 虽然得到了张安的帮助,暂时有了喘息之机,但是那名曹军将领依然紧握着手中战刀,牢牢护在两名文士前,戒备的看着张安。 张安觉得有些麻烦,自己亲卫令牌给了小黑,没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你是张安张先生?”就在这时,文士中的一人开口了“在下荀攸,谢谢张将军在丞相府救了攸的族叔。” 荀攸?荀彧的侄子?张安看着一脸木讷之色的荀攸,心说他的长相可比荀彧差远了。 心里转着杂七杂八的念头,张安笑着说“荀先生说笑了,那日我是在荀府救了荀令君。” 荀攸面不改色的说“那看来是攸记错了,请张将军见谅。” “既然确认了我的身份,咱们就走了么?”张安指了指又围上来的士兵“我还要赶着去救其他人呢。” “伯宁,张将军是吕布将军亲卫,可以信任。”荀攸说道。 伯宁?满宠?又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你们走,我断后。”满宠和高顺一样,有着一张面瘫脸。 “没事,咱们都能跑掉。”张安示意荀攸趴到自己背上。 荀攸没有丝毫犹豫就照做了。 “荀先生可要抓紧我啊,不然半路上掉下来可就不好了。”张安笑嘻嘻的抓住满宠和另一名文士,发动缩地成寸离开。 “公达!伯宁!子翼!”正在和贾诩讨论着什么的郭嘉看见张安带着三人出现,立刻迎了上来。 接着他看着哇哇大吐的荀攸和蒋干,揶揄的说“平日你们还劝嘉要保养身体,你们也不过如此。” 听了郭嘉的话,即使是深沉内敛的荀攸,也不禁翻了个白眼。 张安没有理会他们死里逃生的感慨,而是继续忙碌起自己救人的大事。 第六十三章 陈到,魏延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安又救下了重伤的乐进,已经被人绑起来的李典,狼狈不堪的程昱等十几名有名没名的将领谋士。 在救人的同时,张安也按着贾诩的话,看见挥舞军旗来回奔走的孙刘士兵就一剑杀了。 因为他一点没看出孙刘联军有没有因为军令没有及时传达而出现混乱,所以张安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不过这个主意是贾诩提出来的,张安也就照做了。 当提着差点被乱刀砍死的陈群回到山丘之后,张安拄着画戟,疲惫的喘息着。 正在讥笑陈群衣冠不整的郭嘉看见张安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担心的说道“张安,你就别去了。” 张安坐了下来,笑着说“我先休息一会儿。” 张安也不去管身边神色复杂的众人,闭上双眼开始调息。 半个时辰后,张安站了起来,问道“不知有谁看见过典韦统领,夏侯渊将军?” 这两个人和张安也有过交集,更别说典韦还帮过张安大忙,他必须要去确认典韦和夏侯渊的状况,不然自己不能安心。 重伤的乐进咳嗽几声,有气无力的说“我军溃败之时,某看见典统领正在南边和孙策小儿交战,赵云在旁压阵。” 张安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典韦和孙策赵云在战斗? “那有谁看见了夏侯渊将军吗?”张安问道。 众人皆是摇头。 张安默默叹口气,决定先去找典韦。 他向来敬重喜爱忠烈勇猛的典韦,不希望他因为世家的阴谋而战死在这一战。 这次再次踏进战场,张安觉得自己在找到典韦以后,可能要迎来一场苦战,所以他便从一名敌人手里夺取了一匹战马,笔直向着南边前进。 不过让张安意外的是,自己先碰见的是夏侯渊。 只不过此时夏侯渊身上铠甲破碎,脸色苍白,在两名将领的夹攻下左挡右支,岌岌可危。 张安深吸一口气,狠狠一夹马腹,冲进战圈挡住了一名敌人的长枪。 两名敌人收回兵器,驱使战马后退几步,戒备的看着张安。 “来将何人?”一名脸庞红润,身高九尺的魁梧敌将手持长柄战刀,指着张安,神色倨傲的问道。 “以二打一,胜之不武。”张安对激动的夏侯渊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说话的将领,一个人名在脑海浮现“没想到魏延也不过如此。” 虽然不知道此时应该还在韩玄麾下的魏延为何会出现在赤壁战场上,不过这个节点的历史走向已经彻底乱了,张安也没有过多纠结。 他更在意的是魏延的武力。 张安说完话,也不理恶狠狠瞪着他的魏延,而是看向了另一名敌将。 “在下张安,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张安彬彬有礼的问道。 “汝南陈到。”那名将领报出姓名。 陈到陈叔至?张安面不改色,但心里却在不停叹气。 怎么这个隐藏牛人也蹦出来了? 张安紧握着画戟,扫了一眼陈到和魏延,笑着说“多说无益,手上见真章吧!” 张安率先冲了上去,罡气灌注画戟,一记横扫带着猛烈的风声平砍向二人。 魏延二人的反应却并不一样。 面对着张安的横扫,陈到只是驱马进行躲闪,而魏延则挥动长刀,不甘示弱的和张安硬拼了一招。 一声巨响之后,二人连人带马都退了三步。 张安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来是因为画戟上传回来的反震之力让自己双臂有些发麻,二来是因为在这一招中,张安认为自己如果没有消耗太多精力,应该能将魏延战而胜之。 魏延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已经看出来张安明显不在巅峰状态,自己却只能和张安拼一个旗鼓相当,岂不是说明自己实力不济? “给某去死!”魏延大喝一声,催动马匹,冲向张安。 而陈到没有和魏延一起夹攻张安,而是找上了夏侯渊。 陈到自然没有听过张安的名字。 在陈到看来,张安虽然实力高强,但是和杀了曹军中有着足够威望的夏侯渊相比,杀了张安并不会对曹军造成多大影响。 而张安虽然担心夏侯渊还能支撑多久,但是面对着魏延的猛攻,却沉稳应对。 他以防守为主,但是偶尔递出一招,却直指魏延的破绽,让魏延不得不临时换招,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张安正在以王道剑意,挥洒方天画戟。 经历了这么多次的血战,张安也算是大概理解了他那个时代的一句话。 世上百种兵器,万般武学,到了最后,就像是万千小溪最终都会流向大海一样,殊途同归。 “呼!”画戟轻飘飘的划过,和长刀相交。 魏延本想用长刀将画戟挑开,然后一刀劈向张安。 谁知道就在魏延发力的时候,压着长刀的画戟忽然变得沉重如山,让措手不及的魏延险些没能握住长刀。 张安右手用画戟压着魏延的长刀,左手拔出湛泸,刺向魏延的心脏。 “铛!”金铁交击之声响起,然而却不是湛卢刺进了魏延的盔甲。 张安收回湛泸,看向替魏延挡了这一剑的陈到。 陈到看着自己精铁打造的枪杆上被那一剑留下的一道深深的痕迹,拦住了睚眦欲裂的魏延。 张安却没想那么多,而是挥动画戟再次攻向陈到二人。 他大势将成,正是要更进一步的时候。 而且随着魏延被陈到救下,强烈的自信在张安心中滋生。 细数张安开始战斗以来的每次大战,基本上结局都是张安虽然取胜,但也是交代了自己半条命出去,从来没有过顺风顺水的战斗。 今天张安虽然不在巅峰状态,却仍然让后世赫赫有名的魏延输了一招,这种成就感让张安扫清心中阴霾。 原来自己已经成长到了可以和一流武将争锋的地步了吗? 带着自信和欣喜,张安的气势不断上涨,应对起陈到二人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和越打越顺的张安不同,陈到二人心中十分难受。 每一次和张安交手,陈到二人都觉得张安在不断变强。 最开始的时候,二人攻大于守,渐渐地就变成攻守参半,近百招过去后,自己二人竟然开始被压着打了! 这个发现让陈到二人心中惊骇的同时,也生出了无穷的疑问。 他们和曹军交手也不是一两次,对于曹军有实力的将领也都知道,但是这个拿着方天画戟,穿着一身布衣就上了战场的男人,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 等等,方天画戟?! 陈到二人后知后觉的看向张安手中的画戟。 这家伙难不成和吕布有什么关系? 张安不知道陈到二人所想,也懒得理会,他此时出招越来越顺畅,只觉得多年的恶气一朝尽出,若不是觉得有些羞耻,张安真想试试引天长啸是什么感觉。 此时张安大势近乎圆满,一柄画戟在他的手中以不同的力道,不同的角度频频攻向陈到二人,出招收招变招之时挟带着煌煌威势,就像是一块从千丈高山滚落而下的巨石,每一次兵器相交,都让陈到二人苦不堪言。 而夏侯渊虽然有伤在身,但是一直在奋力和不断涌上来的兵卒厮杀,不让他们干扰到张安和陈到二人的对决。 夏侯渊也看出来了,只要给张安足够的时间,陈到二人不说败亡,但是起码也会重伤而逃。 陈到二人想退,被张安死死缠住,周围的士兵又被夏侯渊堵住,想找个人上来帮手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都不行。 陈到看了一眼双眼冒火,出手之间已经乱了分寸的魏延,心中有了决断。 决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一定要打断张安水银泻地一般的攻势。 陈到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将手中长枪舞出道道银光,连人带马一头撞进张安的攻势中。 接连不断的兵器撞击声响起,陈到身上渐渐多了无数伤痕,鲜血随着陈到挥舞长枪的动作喷洒而出。 “走!”在陈到拼死的努力下,张安连绵不绝的攻势终于还是被打断了,不过代价却是陈到重伤。 魏延深深看了一眼持戟微笑的张安,护着陈到引着麾下士卒撤退了。 看着陈到二人退去,张安也不去追,依旧保持着持戟微笑的姿态。 “张安,你没事吧?”夏侯渊看了一眼张安,担心的问。 “无妨,让我歇歇。”张安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 其实他也很想乘胜追击,彻底把陈到二人留下来,但是在攻势被陈到打断以后,张安的兴奋劲就过去了。 为了能阻止事情发生,张安两天两夜没休息,昼夜不分的一路狂奔,就算是他已经到了罡气高段,自身恢复能力惊人,在和陈到二人大战一场之后,也有些脱力了。 在夏侯渊的守护下,张安向着南方继续奔驰。 “夏侯将军,我要去找典韦将军,你怎么办?”张安问道。 “你我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夏侯渊苦笑着说“我之前和那张翼德拼了一阵,受了重伤,不过幸好那张翼德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不然只怕你已经见不到我了。” “典将军此时应该正在和孙策和赵云交手。”张安说道“夏侯将军你不如先去找曹公汇合。” 张安说的很隐晦,其实他的意思就是老兄,受了重伤就别逞强了,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吧。 夏侯渊笑着摇摇头“老典那莽夫与我私交甚好,我岂能弃他而去?” 张安也不再劝夏侯渊。 一路上没再碰到什么棘手的敌人,随意打发了几波以为可以趁虚而入的小兵,张安和夏侯渊顺利找到了典韦。 不过看着在围观典韦战斗的数名大将,张安的脸慢慢变绿。 第六十四章 乱战(一)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第一名将领,高大魁梧,蓄有长须,丹凤眼,卧蚕眉,提着一柄青龙偃月刀。 第二名将领,体格雄壮如山,肩上扛着一柄枪头弯曲如蛇的长矛,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典韦的战斗,时不时的喊几声好。 第三名将领,相貌俊朗清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手中握着一柄银枪。 关羽!张飞!赵云! 第四名将领,已经须发皆白,但是却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张安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能和关张赵站在一起,又是年迈之人,张安用屁股想也能猜出这名将领的身份。 黄忠黄汉升! 剩下还有三位气势稍逊于关羽几人,不过因为没有显著的特征,张安倒是没有认出来是谁。 但是看他们的打扮装束,应该是孙策一方的将领。 你们都不去追杀老曹,不去战场收人头,全在这围观战斗真的好吗? 张安一边抱怨着这恐怖的围观阵容,又看向和典韦战斗的将领。 高大健硕,双目有神,猿臂蜂腰,穿着一身火红的甲胄,手中长枪虎虎生风,每一招都是在和典韦硬拼而不落下风。 容貌更是没话说,张安见了以后不禁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孙策没错了。 张安忍不住再次在心里吐槽,来到这里以后,不论是文士还是武人,不是高大帅气就是俊朗清秀,没有最帅只有更帅,就算是容貌普通的荀攸也有一种深沉内敛的气质,让他这种凡人压力很大。 或许我应该和庞统张松很有共同语言。张安泪流满面。 在诸多强敌环视之中,典韦不禁没有丝毫慌张,在和孙策交手的时候,气势反而在不断上涨。 他挥动双戟,一下接着一下砸向孙策,没有丝毫花俏,完全就是以力压人的路数。 孙策一步不退,用手中大枪和典韦硬碰硬,看似不落下风,但是围观的众将却脸色凝重。 因为孙策每和典韦硬拼一招,他虽然稳稳站在原地,但是脚下的土地却会立刻一道缝隙,双脚也在渐渐沉入地面。 很显然,这是因为孙策不能完全承受典韦的蛮力,在借助地面卸力。 虽然孙策稍落下风,但是众人也没有上前和孙策围攻。 一来众将都有自己的骄傲,二来以孙策的骄傲,若是有人想和他联手,只怕他当场就会怒斥出声。 张安在观看典韦战斗的时候,众将也发现了张安和夏侯渊。 不过他们在看了张安二人一眼之后,就失去了兴致。 他们可没兴趣和明显在不在巅峰状态的张安二人交手,任由张安二人就在那站着,也没出手驱赶。 “哈哈,张小子,妙才,你们也来了?”虽然是背对着张安二人,但是典韦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你们稍等一会,俺把这小子砍死,咱们就回去。” 老典同志,就算你砍死了孙策,这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在强势围观呢啊!他们能让你走?! 张安翻了个白眼,和夏侯渊对视一眼,开始默默调息。 既然没人管他们,正好趁着这机会稍事休息,待会好和典韦跑路。 而孙策见到典韦在和他交手的时候犹有余力开口和张安他们打招呼,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向来勇武,因此在见到典韦这位曹军大将之后,忍不住把护卫着曹操撤退的典韦拦了下来,让自己的战绩中再添上重重一笔。 结果他没想到,典韦这莽夫蛮力惊人,气力悠长,还不知道怎么练出了一身堪比金石的肉身,自己的攻击对他不痒不痛,而典韦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泰上压顶一般的威势,逼得他不得不和典韦硬拼。 某小瞧了天下英雄。孙策暗暗叹了一句,然后双目中燃起更为炽热的战意。 唯有击败一名名强者,方能让某的武道更进一步! “喝!”孙策刺出一枪。 这一枪,虽然并不快,但是却凝聚了孙策全部的精气神,堪称战斗以来最完美的一枪。 “来得好!”典韦哈哈大笑,竟然扔了右手的铁戟,一把抓住孙策刺来的长枪。 孙策微微一愣,然后双手紧紧握住大枪,想把长枪从典韦手里拽出来。 谁知他用尽全身力气,那长枪却像是在典韦手里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典韦扔掉另一把铁戟,左手握拳,狠狠砸向孙策的脑袋。 虽然典韦这一拳没有带起风声,只是毫无花俏的砸了过来,但是孙策毫不怀疑,若是这一拳砸中了自己,哪怕自己的脑袋有头盔罡气的双重防护,也会被这拳打爆。 但是孙策不能退,也不能丢下自己的武器,只要他这么做了,长久以来久经战阵而不败的强大心境便会出现破绽。 孙策闷吼一声,全身罡气全部涌向自己的右手,然后对着典韦的拳头迎了上去。 双拳相撞,没有轰然爆响,只有连绵不绝的地裂声不断响起。 孙策脚下大地不断裂开,双脚深深没入大地,嘴角缓缓流下一丝鲜血,已然受了内伤。 而典韦只是收回拳头,轻描淡写的甩了甩手,又是一拳砸下。 “休伤吾主!”围观的三名江东武将看不下去了,杀向典韦。 “想人多欺负人少?当我是死人吗?!”张安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迎向三名武将。 “呜!”张安人还未到,手中画戟带着凌冽的风声划出一个大圈,将三名武将围在了自己的攻势中。 “铛铛铛!”三声兵器撞击声响起,三名武将前冲的势头被张安一人遏制住,他们惊疑不定的看着张安。 这人是谁? 眼看张安一招拦住三人,观战的关羽微微眯起了眼睛。 张飞则是双目炽热的看向张安,大手摩挲着蛇矛。 赵云看着张安,微微一愣,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黄忠最是直接,直接驱马上前“老夫黄忠黄汉升!敌将速速通名!” “在下张安。”看江东三将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于是收回画戟“不知对面三位如何称呼?” 刚刚张安那一招看似威风,但是却已经把好不容易补回来的一点气消耗殆尽了。 “程普!” “黄盖!” “韩当!” 江表虎臣的前三位呐,自己真是点儿背。 “诸位意欲以多打少不成?张某的画戟也不是吃素的!”张安面对黄忠几人,气势上不落下风。 “张安!”如雷般的声音响起,张安循声看去,说话的正是张飞“俺是燕人张翼德!你可愿投效俺兄长刘玄德?以你之勇武,定然会受重用!” 面对着张飞毫无技巧,简单粗暴直接的拉拢,张安笑着说道“多谢三将军厚爱,不过张安身负吕布将军救命授艺之恩,此生唯追随吕将军一人。” 想让我投靠刘备?没问题,你先去把吕布劝降了再说。 张飞不满的哼哼一声,不再说话。 黄忠眼睛一亮“小子你的戟法是那吕奉先亲传?好好好,老夫也不以老欺小,让你休息一会儿,然后领教一下你的戟法!” 就在张安几人对话的时候,典韦和孙策也分出了胜负。 在典韦一拳一拳的猛攻下,孙策渐渐落入下风,最后他被典韦的攻势打的头昏脑涨,一拳砸断右臂,用手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主公!”程普三人顿时急了。 典韦扫了一眼程普三人,看着焦急的程普三人,咧嘴一笑。 “就没有比这小子更能打得了吗?老典还不够痛快啊!”典韦大吼一声,右手发力,将在挣扎的孙策扔向程普三人。 程普三人急忙上前接住孙策,却被强大的力道砸成了滚地葫芦。 “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典韦捡起双戟,大步向着三人冲去“你们就来陪老典过两手吧!” 卧槽!典大爷你要不要这么凶悍!张安目瞪口呆的看着典韦几步冲到三人身前,挥动双戟攻向三人,无言以对。 他看着张翼德狂笑迎上,赵云和关羽想要暂时退开,不愿围攻,却被典韦左一招右一招拦住,让他们无法抽身而退。 这算什么?三英战典韦?典韦的武力有那么强悍吗? 挡了典韦几招之后,关羽微微眯起的丹凤眼猛然大睁,手中偃月刀化为一头张牙舞爪的青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典韦的左肩划到腰部。 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典韦身上,典韦就像是没有痛感一样,只是大笑着用右手铁戟砸向张飞的蛇矛,左手铁戟砍向赵云。 “噗嗤!噗嗤!”接连两声兵器入体之声响起,张飞和赵云在挡住典韦的铁戟之后,用武器分别击中典韦的右肩和胸口。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硬?!”张飞不可思议的看着典韦,自己用出八成力气却只在典韦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这点伤算什么?!”典韦继续猛攻三人,就连之前被关羽砍出的伤口也在呼吸之间停住了流血,开始缓缓收缩愈合。 “翼德,子龙,你们退下,某来和他一战。”关羽一连三刀砍出,将典韦的攻击尽数拦住,丹凤眼中杀气四溢“某今日必将他斩于刀下!” “小子,你可休息好了?老夫要动手了!”黄忠笑着问道。 “黄将军,请!”张安挥动画戟,抢先攻上。 但是就在黄忠和张安即将接触的时候,一道铁索悄无声息的从一边窜了过来,缠上了张安的画戟。 一股大力从铁索上传来,张安脸色一变,立刻发力,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画戟脱手。 黄忠脸上浮现出一股怒气,停下战马,没有趁势攻向张安。 一个体格雄壮,没有穿着甲胄,而是穿着华美锦服的英武男子正大步走来。 他的右手上紧紧握着一根铁索,背后插着一对铁戟。 他走动之间,隐约有清脆的铃声响起。 “这等热闹岂能少了某甘宁甘兴霸?” 第六十五章 乱战(二)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典韦,张安,夏侯渊。 对阵。 关羽,张飞,赵云,黄忠,程普,韩当,黄盖,甘宁。 张安觉得自己的下场大概是被一刀枭首或者一枪刺死。 看了一眼和关羽酣战不休的典韦,又看看驱马走到自己身边的夏侯渊,再看向大步走来的甘兴霸。 “夏侯将军,说不得今日你我就要葬身于此了。”张安右手一甩,缠绕在画戟上的铁索顿时犹如被捏住七寸的毒蛇一般,无力地从画戟上滑落。 “我辈武人,战死疆场,死而无怨。”夏侯渊轻轻挥舞着长刀。 “哗啦啦啦”铁索被甘宁收了回去,缠绕在右臂上,他走到黄忠身边,笑嘻嘻的对一脸怒色的黄忠说道“老爷子莫要动怒,你这一把年纪了,要是气出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张安看着甘宁,心说这家伙不是咱们自己人的卧底吧? “甘兴霸!你为何插手老夫和张小子的战斗?”黄忠压住怒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 “某听麾下士兵说,有个和某一样不穿甲胄就上沙场的用戟之人,想来和某一样是个高手,于是就来寻找。”甘宁看向一身布衣的张安,嘿嘿笑道“果然是被某找到了。” 张安神色古怪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你一样不穿甲胄就上战场,所以是名高手? “老爷子您就暂且一边为某压阵,回去之后,某给您三坛好酒。”甘宁笑嘻嘻的说。 “五坛!”黄忠伸出一只手,后退几步,离开战圈。 甘宁是孙策爱将,黄忠虽然不甘,但也不想和甘宁交恶。 “好!”甘宁大喜过望,看向张安“阁下怎么称呼?现在你的对手是某甘兴霸了!” 所以说我就只值五坛好酒? 张安翻身下马,和甘宁一样站在地上,将画戟插在地上,抱拳说道“在下张安,见过甘将军。” “来来来,让某见识见识你的武艺。”甘宁垂下右臂,缠绕在右臂上的铁索悄然滑下,被他握在手里。 “请赐教。”张安拔出湛泸,剑尖指向地面。 “你不用画戟?”甘宁问道“某想领教的是你的戟法。” “画戟太长,不适合步战。”张安笑眯眯的说“甘将军放心,我的剑法不会让你失望。” “那就好。”说话间,甘宁一抖铁索,“呼”铁索带着响动犹如扑击的毒蛇一般从地上一跃而起,直奔张安。 张安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甘宁收回扑击到一半的铁索,双眸微微转动,戒备的看向四周。 “唰!”一抹黑色的剑光出现在甘宁胸前,甘宁握住铁索,挡住湛泸,双手顺势一转,想用铁索缠住湛泸。 不过张安这一招只是试探,没用多大力气,当甘宁的铁索缠过来的时候,张安已经及时收剑,再次消失了。 然而张安刚绕着甘宁转了半圈,准备在甘宁右后方发动攻击的时候,甘宁头也不回的一抖铁索,铁索贴着地面飞速前行,缠向张安的双脚。 张安迅速转移方向,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那根铁索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在甘宁的操控下,对着张安穷追不舍,就像是甘宁能够清楚的看见张安一样。 当张安再次横移开,躲开铁索的时候,甘宁松开了握着铁索的右手,抓向背后的两柄铁戟。 张安趁着甘宁更换武器的时候,欺身上前,谁知甘宁嘿嘿一笑,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张安心中一惊,急忙抽身后退。 在他高速移动的时候,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以比他还要快上几分的速度奔行到自己身前。 张安不假思索的举起湛泸。 “铛!”强劲的力道从湛泸上传来,仓促应对的张安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从高速移动的状态中退出去。 张安立刻稳住身形,全力催动罡气加持到双腿上,让速度和反应再次提升。 这一次,张安总算看清了甘宁。 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甘宁,张安握紧湛泸,不甘示弱的冲了上去。 在观战的黄忠和夏侯渊看来,此时二人交手的地方只能勉强看见两道模糊的身影纠缠在一起,但是具体战况如何,二人却有些拿不准了。 唯有不断响起的兵器撞击之声,地面上不断出现的深深脚印,偶尔洒落在地上的鲜血,昭示着张安二人战斗的激烈。 随着一声巨响,无数强横的劲气轰然爆发,横扫四周,黄忠和夏侯渊挡下那些四溅的劲气,看向踉跄后退,显出身形的二人。 甘宁英武的脸庞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双戟上也被湛泸砍出道道深痕。 张安右肩被削去了一大块血肉,此时正是左手握着湛泸,而他的身上也多了五六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第一回合,张安处于下风。 “某还是第一次能见到跟上某的武人。”甘宁舔了一下嘴巴,战意炽热“张安,你很不错。” “终究还是稍逊甘将军一筹。”张安笑着说道。 “再来再来!”甘宁大笑一声,再次消失。 而张安却不再施展刺客剑,他毕竟不在巅峰,刺客剑对于他的负担太重了。 张安沉稳心神,手中湛泸不紧不慢的挥舞出一道道深沉的黑色剑光,将自己周身护住。 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响起,甘宁持戟猛攻,却愕然发现自己始终无法突破张安的剑围。 张安犹如未卜先知一般,虽然出手没有甘宁快,但是每一剑递出,都恰好挡在甘宁双戟之前,让甘宁无功而返。 随着时间推移,张安的剑围越发稳固,开始从单纯的守势向攻守兼备发展。 甘宁自然看出了这一点,只是他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张安大势将成,他除了猛打猛冲以期能破开张安的剑围之外,别无他法。 若是他后退一步,战斗到现在积累的先手优势就会丧失,到时候被张安乘势追击,就会陷入被动。 黄忠和夏侯渊也看出了这一点,黄忠微微皱眉,右手摸向长刀,若是甘宁有性命之忧,就算被张安鄙夷他以二打一,也只能出手救下甘宁。 毕竟现在他的主公刘备还在仰人鼻息,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甘宁死在自己面前。 黄忠的小动作被夏侯渊看见了,夏侯渊面无表情的握紧手中长刀,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他也恢复了几分实力,虽然不能剧烈作战,但是将黄忠拦住一段时间他还是有几分自信。 甘宁一直保持着高速移动,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猛攻,他的身体终于负荷不了如此重担,速度开始慢慢降了下来。 张安等的就是甘宁把速度慢下来。 当甘宁露出身形的那一刻,就是张安全力爆发的时候。 甘宁自己也清楚当自己露出身形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速度在变慢的同时,自己也在有意识的慢慢向后远离张安。 不过在他的移动轨迹已经能被张安看见的情况下,他想后退,也要看张安同不同意。 甘宁步步后退,张安步步紧逼,挥洒出道道剑光,让逐渐陷入被动的甘宁疲于应对。 终于,湛泸的剑锋突破了甘宁双戟的封锁,擦到了甘宁的右臂。 甘宁瞳孔微微一缩,不再后退,而是大喝一声,奋力挥动双戟向张安砍去。 张安左手湛泸挑开甘宁右手的铁戟,向前踏出一步。 “噗嗤”甘宁左手的铁戟深深砍进张安的右肩,但是张安面不改色,右手握拳,看似无力的击打在甘宁胸膛。 二者一触即分,大蓬鲜血喷洒而出,将二人脚下的地面打湿。 张安的右肩几乎彻底从身体分离,只是勉强挂着一层筋骨。 而甘宁比张安看起来更惨,他的胸膛大片血肉翻起,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流淌,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能在隐约可见的白骨下看见点点跳动的鲜红。 刚刚张安一拳看似轻描淡写,但是他不仅用上了自己能集中到右拳的罡气,而且还是以螺旋劲气的方式发出的。 这一拳成功攻破了甘宁体表的罡气防御,而且还趁势钻了一个血洞,在甘宁体内炸开。 “好本事。某败了。”甘宁勉强保持着站立,脸上没有一丝虚伪的开心和满足。 张安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夏侯渊的余光看见一根箭矢激射向张安,急忙大吼“张安!小心右边!” 在提醒张安的同时,夏侯渊情急之下将手中战刀掷出,想要拦住长箭。 黄忠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下长弓,一箭射出,同样也是拦向长箭。 但是他们的出手都晚了。 听见夏侯渊的警示,张安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右身,但是一根箭矢快如闪电,深深刺进张安近乎断裂的右肩上,箭尾微颤。 还没等张安拔出箭矢,箭矢上附着的罡气轰然爆开。 张安的右臂齐肩而断,掉落在地,鲜血从伤口处大量涌出,张安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无比。 “何方宵小?竟然暗箭伤人?!”夏侯渊怒吼一声,用最快的速度驱马赶到张安身边,将张安护在身后,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魏延骑着战马从远方奔来,手持长弓,一脸怨毒的看着捂住伤口的张安。 “魏文长!”夏侯渊睚眦欲裂。 “文长,你为何暗箭伤人?”黄忠脸上也浮出一丝怒气。 甘宁的脾气更为暴烈,他怒喝一声,不顾自己重伤,也不管魏延其实是自己的盟友,他右手单握铁戟,便向魏延冲去。 “这小子让叔至重伤昏迷,某定要报仇!”魏延不管冲向自己的甘宁,而是换上长柄战刀,杀向张安。 “无耻狗贼!吃俺老典一戟!”一声暴雷般的声音炸响,典韦看都没看关羽势大力沉的一击,转过身去,全力掷出铁戟。 第六十六章 乱战(三)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之前还算和平的战场随着魏延暗箭伤人,让张安断了一臂之后,顿时掀起波澜。 众人的反应皆不相同。 夏侯渊守在张安身前,对着冲来的魏延怒目而视。 甘宁杀向魏延,却被黄忠拦住。 只不过黄忠一脸羞愧之色,出刀的时候也毫无力道,仅仅是缠住重伤的甘宁,不让甘宁冲过去而已。 典韦掷出铁戟砸向魏延之后,就不去管身后的关羽,踩着沉重的步伐,紧随着自己掷出的铁戟杀向魏延。 关羽手腕一翻,收回将要砍在典韦背后的偃月刀,静静坐在马上,抚须不语,但是他看向魏延的眼神满是鄙夷不屑。 而张飞则是暴跳如雷,连连喊着魏延给他大哥丢人了之类的话语,若不是被一脸苦笑的赵云死死拦住,只怕张飞也会杀向魏延。 魏延这么做,确实犯了众怒。 陈到被张安重伤昏迷,这也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这个场子应该由他自己找回来才是。 就算陈到伤重不治,你魏延想给他报仇,也应该堂堂正正和张安约战,大家真刀真枪的厮杀一场,才算不违武德。 好比黄忠吕布这样善射的大将,在弯弓射箭之前,也会出言提醒一声对方将领,才会把箭射出。 或许在后人看来这么做有些迂腐,但是武人有武人的坚持和操守。 魏延这么做若是传出去,他的名声虽不至于到了臭不可闻的地步,但也没几个武人会正眼看他。 被典韦重伤之后就被程普三人团团围住的孙策看见这一幕,脸上也是露出鄙夷的神色。 他对黄盖说道“去把兴霸叫回来,这魏延若不是刘备麾下,某定然一刀砍了他的狗头。” 黄盖答应了一声,驱马上前,准备把一脸愤慨之色的甘宁带回来。 就在众人纷纷行动的时候,典韦掷出的铁戟到了魏延的面前。 魏延挥动大刀,奋力上挑,将铁戟挑开。 当他把铁戟挑飞的时候,一个如山般雄壮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典韦的身躯看似笨重,但是速度竟然不比他自己掷出的铁戟逊色多少! 关羽看到这一幕,抚须的动作微微一滞,眯起了眼睛。 他没想到这典韦刚刚和他交手的时候,竟然还藏了拙。 典韦深深吐出一口气,两道犹如实质的白色气息如同利箭一般从他鼻孔中窜出。 他虎吼一声,伸出双手,迅如闪电般抓住魏延身下的战马,将魏延连人带马高高举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扔了出去。 魏延敏捷的从马上跃下,人还在空中就是当头一刀劈向典韦。 谁知典韦不躲不闪,伸出右手牢牢捏住魏延的长刀,用力之大竟然在到身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魏延暗道一声不好,急忙丢下长刀,全力一掌拍向典韦砸向自己的左拳。 谁知拳掌相交之际,典韦冷笑一声,刹那间化拳为爪,将魏延的右手牢牢抓住。 魏延脸色大变,还没想到应该怎么应对,就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将自己扯向狞笑的典韦。 偏巧此时魏延尚在空中,无处借力,虽然他的左手不断砸在典韦的左臂上,想将典韦的左臂砸断,让自己脱困,但是让他绝望的是,典韦的左臂就像是钢铁铸成的一样,在他的攻击下纹丝不动,反倒是传回来的反震之力让他自己左手发麻。 魏延看着自己离典韦越来越近,暗叹一声吾命休矣,便闭上眼睛。 便在此时,没了被黄盖拖走的甘宁纠缠,黄忠终于空闲下来。 眼看着魏延即将毙命,黄忠大喝一声“典韦!看箭!” 黄忠拈弓搭箭,一箭射出,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 黄忠的长箭几乎是刚从长弓上射出,就到典韦身后,直指典韦左肩。 听着身后箭矢破空声,即使是强如典韦,也不能对黄忠这全力一箭视若无睹,只得松开魏延,转身迎向黄忠射出的箭矢。 典韦丢掉右手长刀,双手探出,向着与其说是箭矢不如说是短枪的长箭抓去。 典韦蒲扇一般的大手将箭矢牢牢抓住,但是箭矢依然在不甘向前挪动,依稀看见缕缕青烟从典韦的双掌间冒出。 恰在此时,黄忠再次射出一箭,正中典韦手中箭矢的箭尾。 典韦手中的箭矢猛然向前一窜,突破了典韦的束缚,迁居一发之际,典韦微微侧了一下身子,长箭擦着典韦的脸庞飞了出去,留下一道不浅不深的伤痕。 典韦虽然成功躲过一箭,但是黄忠已经如同闪电般将自己箭囊中的特制长箭全部射出,已经到了典韦身前。 典韦本想转身杀了魏延,但是面对前后飞来的二十余根长箭,他只能不甘的怒吼一声,专心致志的应对起黄忠的箭矢。 典韦身后,魏延捡起刀身上留着典韦指印的长刀,和夏侯渊大战起来。 不过夏侯渊毕竟之前已经被张飞重伤,又没有张安那样的狂野恢复能力,只是和魏延过了几招,就觉得自己有些气喘。 夏侯渊又勉强挡了几招,便被魏延一脚踹下马,暂时失去了动手能力。 若不是魏延此时全部心神放在了张安身上,生怕典韦及时回转拦住自己,他只要随便补上一刀,只怕今日就是夏侯渊的忌日了。 他看着自几人动手之时,就低着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张安,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向着张安的脖颈砍去。 就在魏延挥刀的时候,张安抬起头。 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出现在魏延的眼前。 张安的眼神中充满了暴虐和嗜血的残酷意味。 魏延心中一惊,一股危机感在心头浮现,手上的动作慢了一分。 张安踏前一步,出现在魏延身前,让魏延的一刀落了空。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张安,魏延急忙收刀,想要回防。 但是他刚刚砍出的一刀用了全力,而他的长柄战刀本就是马战用的兵器,兵器太长,所以收刀的时候又慢了一分。 当他觉得不妙,想要弃刀后退的时候已经晚了。 张安伸出左手死死抓住他的脖子,将身长九尺的魏延单手举了起来。 全然不顾魏延拼死的拳打脚踢,张安仰头发出一声长啸。 他右肩的伤口处血肉骨骼一阵蠕动,一条右臂迅速成形。 魏延惊愕的看着张安断肢重生,一时间竟忘了挣扎。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武人能做到这一步。 几个呼吸后,张安再次长出一条右臂。 只是和之前的右臂相比,张安此时的右臂显得白皙不少,看起来也显得有些柔弱。 而看见魏延被张安抓住,关羽顿时睁开眼睛。 虽然魏延的行为让他不齿,但是此时刘备麾下有能力的武将没有几个,关羽可以接受魏延吃点苦头,但是绝不允许魏延被打残或者被杀死。 所以关羽催动战马,直奔张安,想要阻止张安。 而此时被射空了箭囊,策马挥刀的黄忠缠住的典韦虽然不清楚背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到一直端坐战马的关羽竟然动了起来,就知道后方的情形定然对魏延不利。 典韦哈哈大笑,拼着被黄忠砍了一刀,也伸手将关羽拦了下来。 就是这么一耽搁,张安已经将魏延狠狠砸在地上,溅起大片烟尘。 关羽看见这一幕,心中又焦急几分,一心想要突破典韦的封锁前去救援,因而每一招都是全力出手。 面对着关羽黄忠二人,典韦浑然不惧,他不惜以伤换伤,也要拦住二人,给张安击杀魏延争取时间。 张安看着躺在大坑里口吐鲜血的魏延,露出了一丝狞笑。 被张安猛力一砸,头脑有些发懵的魏延看见张安的狞笑,顿觉不妙,急忙一跃而起,向着后方退去。 谁知他刚退后一步,张安便一步上前,然后狠狠踹出一脚,正中魏延的左腿。 “咔嚓”一声,魏延身上的罡气就像是玻璃一样被张安一脚踹碎不说,余下的力道还将魏延的左腿震断。 魏延脸色难看的瘸着一条腿,踉跄后退,看着步步走向他的张安。 “给某死来!”也许是被张安犹如看待待宰羔羊一般的眼神激怒,魏延怒吼一声,完好的右脚在地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像是利箭一般冲向张安。 张安张开双臂,迎向魏延。 魏延狠狠撞在张安身上,张安却如同脚步生根一般,牢牢站在大地上,身形没有一丝晃动。 魏延本以为自己这全力一撞能把张安撞翻,到时候自己就能赶紧跑路,和关羽黄忠汇合,逃过一劫。 但是当这一击没有给张安带来任何伤害后,魏延浑身发冷。 瘸了一条腿,还主动送到别人身前,这不是找死吗? 这些念头刚在魏延脑中浮现,张安张开的双臂已经收回,将魏延紧紧抱住。 魏延还想挣扎,却被张安一个头槌狠狠击打在自己的心口处,让他吐出一口血,浑身罡气为之一散。 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血液奔流之声响起,张安全身开始发力,紧抱住魏延的双臂开始向里收缩。 骨骼碎裂只剩不断响起,魏延双眼圆瞪,嘴巴像离开了水的鱼儿一样一开一合,浑身传来的剧烈痛感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意识逐渐涣散。 当关羽好不容易突破典韦的封锁赶到时,看见的是张安松开怀抱,魏延如同被抽去了全身骨头一样缓缓倒下,瘫在地上,嘴里吐出大量血沫,眼见已是不活了。 关羽心痛不已,大喝一声,向着张安冲去。 张安缓缓转身,看向奔来的关羽,咧嘴一笑。 第六十七章 乱战(四)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关羽平举偃月刀,借着战马冲锋的势头向着张安砍去,刀身上缠绕的青龙好像要活过来一般,扑向张安。 张安伸手一招,不远处的画戟自动飞到张安手里。 张安站在地上举起画戟,和关羽硬拼了一记。 “蹬蹬蹬”张安连退几步,强劲的反震力道震伤了张安的五脏六肺,让他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关羽虽然没受伤,但是他坐下的战马因为被强行遏制住了冲锋的脚步,收力不及,导致四条长腿有些发飘。 感受到战马异样的关羽急忙翻身下马,让战马跑到一边去休息。 没办法,刘备太苦了,关羽能有这么一匹能够承担起他自身加上兵器盔甲的重量,还能上阵冲锋的战马实在不易,关羽向来把它当做心头肉。 张安止住后退之势之后,丢掉手上画戟,再次将湛卢握在手中,杀向关羽。 就像张安之前和甘宁说过的那样,长兵器是用来马战的,在地面上很不方便。 此时关羽就陷入了比较尴尬的境地。 张安施展出刺客剑之后,关羽出招收招的速度就跟不上张安的速度了。 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太长,颇为不便,有好几次关羽都是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张安刺击。 魏延要死了,张安毫不在意,但是他看见关羽在张安的攻击下险象环生,顿时坐不住了。 “子龙,快和俺去救二哥!”张飞焦急的说了一句,催马上前。 赵云看着张飞一骑绝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以关将军高傲的性子,怎么能允许别人插手他的战斗?张飞出手相助倒也罢了,碍于兄弟情义关将军不会说什么,若是自己出手只怕关将军会不喜。 想是这么想,但是张飞已经冲了出去,赵云也只得紧紧跟上。 “主公,咱们怎么办?”甘宁和孙策两个难兄难弟坐在一起,看着关张赵黄齐齐出动。、 “能怎么办?等着!以多打少岂是武人之道?”孙策羡慕的看着黄忠和典韦厮杀的难舍难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被砸断的右臂“那莽夫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力气。” 孙策几人说话间张飞二人也加入了战斗,只不过赵云被典韦拦了下来,只剩张飞一人冲了过去。 “小子,休伤了俺二哥!”张飞跃马挺矛,笔直的刺向出现在关羽身后的张安。 张安身形一动,剑光再现时,直指张飞坐下战马。 张飞急忙御使战马躲过,然后翻身下马——他的顾虑和关羽一样。 张安游走在张飞和关羽二人身边,神出鬼没,欺负二人长兵器在步战无法转换如意,一时间倒是打的二人守多攻少。 夏侯渊这时也爬起来了,不过却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很清楚自己如今伤上加伤,就算凑上前去也只是个拖累。 张安略占上风一段时间之后,关羽和张飞二人毕竟是当世顶级武将,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应对之法。 二人在闪躲之时,用足力气,硬生生将自己的兵器长柄折断,留下刚好合适的长度。 张安顿时失去了微弱的优势,在关羽张飞二人的夹攻下开始落入下风。 当张安被张飞缭绕着黑芒的蛇矛逼出身形之后,他远远地退开,没有再冲上去。 张安没有动手,关羽和张飞二人大步走到魏延身边,发现魏延大睁着双眼已经死去。 “这小子下手挺狠辣的。”张飞看着不成人形的魏延,啧啧叹道,言语之中倒是有欣赏。 关羽没好气的瞟了张飞一眼“魏文长虽然有违武德,但毕竟是大哥麾下大将,你这话若是传出去,其他将领会怎么想?” 张飞摸摸脑袋,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一名俊美青年在一群士兵的拱卫下从远方奔来。 “孙策!你又在做甚?!”人还未到,青年满是怒气的声音已经响起“黄将军,程将军,韩将军,你们还不速速上前围杀典韦三人?典韦乃是曹军大将,今日一定要把他彻底留下!这个时候不是讲究武人风范的时候!” “公瑾怒了。”被人毫不客气的直呼姓名,孙策不仅没生气,反而缩了缩脑袋,一脸害怕之色“黄将军,你们快去吧。兴霸,快快扶住某,某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要昏过去了。” 说完这句话,孙策十分浮夸的惨叫一声,跌倒在一脸无奈的甘宁怀里,晕了过去。 黄盖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老兄弟的眼中看出了笑意,然后收敛笑意,纵马奔向典韦。 周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装晕的孙策“义兄,速速醒来。” 孙策紧紧闭着眼睛,恍若未闻。 “兴霸,回去之后,且去义兄府上,凡是你能找到的美酒都是你的了。”周瑜淡淡的说。 甘宁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口水,连连点头,孙策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睛哀怨的说道“公瑾,何至如此?” “阵前斗将,岂是人主所为?”周瑜先是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然后鄙夷的看着孙策“斗将倒也罢了,竟然还败了。” 孙策老脸一红。 周瑜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孙策,而是看向典韦。 此时典韦在五人围攻之下,仍然不显败迹,大笑不停,犹如疯魔一般向着五人不停猛攻。 赵云黄忠的攻击还能在典韦身上留下伤痕,偶尔还逼得典韦侧身闪避一下,而黄盖三人的攻击只要不是朝着眼睛咽喉,典韦根本不闪不避。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猛将?吕奉先也不过如此吧?”周瑜可不是郭嘉那样手无缚鸡之力,他也是有一手剑术傍身,眼力自然不差“看来只能一点点磨死他了。” 然后他又看向张安,发出一声轻咦。 “公瑾,怎么了?”孙策好奇地问。 周瑜指了指张安“瑜观此人,两眉之间有黑气挥之不散,面色灰败却双目有神,却是一副天生霉相。” 孙策瞪大眼睛仔细瞧了一会儿张安,摇头笑着说“某却是看不出公瑾所说,只知道此人悍勇,先是伤了兴霸,又杀了魏文长,刚刚又和关羽二人平分秋色。” 周瑜闻言不禁好奇“义兄且说说。” 孙策顿时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不去理会孙策几人,再看张安这边时,又换了一副场景。 关羽二人在看见黄盖三人也加入战斗之后,顿时知道了周瑜的意思。 他们对视一眼,张飞也转身奔向典韦,只留下关羽面对呆呆站在原地,似在休息的张安。 张安微微动了一下眼睛,看着张飞离开的背影,眼中忽然绽放出骇人的光芒。 一股百战还生的惨烈气势爆发,张安的气势节节拔高,很快就到了罡气巅峰,和关羽表现出来的气势不分上下。 但是张安的气势在到了罡气巅峰之后,还在稳步上升,关羽微微眯起眼睛,有些动容。 关羽心知不能再让张安继续下去,于是大步冲向张安。 张安只是淡漠的瞟了一眼冲来的关羽,向前踏出一步。 缩地成寸! 张安瞬间越过关羽,来到张飞背后,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一剑刺向张飞。 幸亏张飞本身也是顶尖武将,反应极快,迅疾转身,用蛇矛挡住了张安这一剑。 剑尖重重点在张飞手中的蛇矛上,强力的罡气犹如浪潮一般从湛泸中不断冲出,击打在蛇矛上。 张安再次发出一声吼叫,顶着张飞生生踏出一步。 张飞的脸色骤然变白一分,嘴角有一丝鲜血流下。 “吼!”张安伸出左手,重重一掌拍在蛇矛上,蛇矛的长柄顿时凹了下去,张飞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此时关羽已经杀到,高高举起偃月刀向着张安砍去。 张安再次踏出一步,却是消失在二人身前。 “砰砰砰”三声巨响传来,黄盖三人口吐鲜血从马上飞起,摔在地上。 三人胸前的盔甲都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罡气和猛烈的力道透过盔甲击中三人胸膛,让三人胸骨断了大半,一时半会是爬不起来了。 远处观战的周瑜脸色一变,孙策目瞪口呆“缩地成寸,天人之境?” 甘宁有些苦涩的叹了一口气“某竟然没能把那小子的后招逼出来?” 黄忠和赵云急忙收手,策马挡在黄盖三人面前,惊疑不定的看着张安。 混沌状态之下,张安眼看典韦陷入不利,为求杀敌,本能的动用了杀道剑。 只不过罡气和天人的差距犹如天人,即使用出杀道剑,张安也没能完全到了天人,只是勉强到了半步天人,实力也不过刚超过张飞一线。 第三次重伤陷入类似狂化状态的张安比之前两次头脑似乎又清醒几分,至少能分别敌我,没有对着典韦下手。 典韦试着喊了张安一声,张安却没有理会,典韦顿时皱起了眉头。 此时关羽和张飞也赶了过来,和黄忠赵云一起,将张安典韦围了起来。 没人理会的夏侯渊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泪流满面。 张安转动着脑袋扫了一圈严阵以待的关羽四人,在四人强悍其实的压迫下,发昏的脑袋忽然清醒几分,意识到场上局势的不利。 典韦和赵云黄忠刚刚打的虽然热闹,但是毕竟赵云黄忠有两个人,互相帮衬之下,应对典韦算不上困难,只不过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轻伤而已。 而典韦接连几场大战,虽然身上没有留下多少伤口,但是其实也已是强弩之末了,若不是他早年有奇遇,虽然修为还在罡气巅峰,而肉身到了天人之境,只怕已经力竭而亡了。 短暂的思索之后,张安做出了趁着自己杀道剑效力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赶快逃跑的判断。 连连催动缩地成寸,几乎是在刹那间和关羽四人同时硬拼一招,将四人逼退少许之后,张安拽着典韦,拉上夏侯渊,还不忘带上方天画戟,逃之夭夭。 “此子若是不死,日后必当名动天下。”张飞将手中弯曲的蛇矛掰直,感慨地说。 “他已经名动天下了。”关羽淡淡的说。 第六十八章 暂时的平静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安在强撑着把典韦二人带到郭嘉所在的山丘之后,就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当张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这三天曹操在收拢了一部分溃兵之后,逐渐稳住了败势。 孙刘联盟也不想把曹**的做出困兽之斗的举动,面对缓过劲来的曹操,也放缓了攻势,只占据了三分之一的荆州就驻足不前,观望着曹军动向。 曹军忙着收拢溃兵,重整态势,孙刘联军忙着吸收消化新占领的地盘,两军之间目前只有一些小摩擦,暂时没有大的战端。 在第四天的时候,张安被典韦带回了襄阳,搬进了吕布之前被曹操赏赐的府邸。 由于这次动用杀道剑的时候没有找人进补,张安彻底体会到了什么是废人的感觉。 修为掉落到罡气中段不说,手脚发软,四肢无力,只能瘫在床上,连吃饭上厕所都要人伺候。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享受”的张安,在面对服侍他的士兵的时候,很是尴尬。 吃饭也就算了,上厕所这种事。。。不提也罢。 张安很是心塞。 还好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得到了改善,不然张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张安就是在安安静静养伤,偶尔郭嘉在闲暇的时候会登门拜访,和张安聊聊天陪他解闷。 此时大概也就是郭嘉这位自诩专司军谋的人还能有点空闲了,贾诩,荀攸,程昱哪个不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夏侯渊这样的军中大将更是伤势稍微缓解,就再次踏进军营,安抚军心。 就算是典韦,也不过多休息了两天,就天天跟在曹操身边,以防世家派出刺客行刺曹操。 曹军这一次大败,需要善后的事情太多了。 不过这些军国大事和张安也没关系,郭嘉除了这些事情,还告诉了张安一件事。 除了曹操已经因为典韦的禀告知道了张安的彪悍战绩,准备在有空的时候召见张安以外,随着军中大将纷纷归营,张安救出曹操麾下文武十数人,在一众顶尖武将的强势围观下救走典韦夏侯渊的事情也渐渐传播出去。 曹操知道此事之后,也没有去阻止,而是默认此事不断发酵。 大军惨败,正需要立一个英雄出来鼓舞军心。 “奉先也通过传往许都的军报知道了你在战场的耀眼表现。”郭嘉说出这事的时候,怜悯的看向张安“他接到了主公的调令,正日夜兼程赶来襄阳。” 张安捧着茶杯的双手微微一颤,泼洒出些许热水“奉先还有多久能到?” “算算日子,也就是明后两天的事情。”郭嘉摇头说道“你当初在伤势痊愈之后,为什么不给奉先传个信呢?据说奉先很是生气啊。” 看着郭嘉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张安冷笑道“我若是不想暴露行踪,只怕某人已经被大卸八块,死在乱军之中了。” “你错了。”郭嘉认真的纠正道“嘉最大的可能是被文和绑去江东。” 二人又谈笑了几句,郭嘉便告辞了。 曹操已经知道了世家谋曹的事情,估计现在满脑子都是刀枪剑戟,郭嘉必须随传随到,除了出谋划策以外,还要去开导曹操愤怒的情绪,以免曹操做出什么不智之举。 心腹谋士也不好当啊,除了必要的职责,还要兼职领导的心理医生。 郭嘉离开之后,张安脸上的笑意隐去,他捧着茶杯,出神的看着地上的黄叶,眉头渐渐皱起。 军国大事也好,自己被曹操当做典型立了起来也罢,就算是自己修为下降这事,张安也并不放在心上,这些都是很容易就能解决的事情。 张安现在心忧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自然还是石头的问题,如今江东和曹操势如水火,自己想再偷溜进江东调查石头失踪一事,难度倍增。 第二件事,是张安自身问题。 到目前为止,张安已经出现有三次重伤之后出现类似狂化状态的情况了。 虽然狂化的时候张安一次比一次清醒,但是他依旧担心无比。 在真正练气习武之后,张安知道这种身为武人却无法完全掌控自己身体的状态多么可怕。 虽然狂化状态下张安战力会飙升,应对敌人的时候也自然如意,但是张安宁愿自己被揍得惨一点,也不想再发生这种情况。 万一要是某天自己真的狂性大发,彻底失去了判断能力,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让张安后悔痛苦的事情呢? 想到这个后果,张安就不寒而栗。 不过张安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来让自己避免在重伤之下激发狂化,但是对于这几次狂化之后自己渐渐保有敌我分辨的能力,张安隐约觉得其实狂化是可以控制的,只是他不得其法而已。 叹了一口气之后,张安发愁的想到明后天也许自己刚睡醒睁开眼,就看见吕布双手抱臂,冷笑着盯着自己,他就有点忧郁。 希望吕布看在自己还是个伤员的情况下,下手轻一点吧。 再次叹了口气,张安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这次用过杀道剑之后,张安的气倒是没有再出现死气沉沉的状态,而是和寻常一样如臂使指。 张安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在吕布赶到之前,偷偷溜走,不过他看了一眼自己捧着茶杯还有些发颤的双手,觉得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在吕布到来之前恢复到巅峰状态,只得怏怏放弃了偷溜的美好打算。 一天的时间就在张安发呆中渡过。 第二天,张安刚用过午饭没多久,典韦就登门了。 不过典韦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这人乍看之下就是一个有着一双狭长眼眸的黑矮胖子。 虽然胖子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张安,但是张安却感觉到了胖子身上难言的威势。 张安急忙颤颤巍巍站起来,行了一个大礼“见过曹公。” 曹操哈哈大笑走上前,扶起张安,说道“操今日总算能有少许空暇,来见见救了操麾下文武的豪杰了。” “曹公言重了。”张安谦虚的说“我身为吕将军账下亲卫,怎么能对同袍遇难视而不见,那些都是我应做之事,当不得曹公特意来见。” “来来来,坐,坐。”曹操把张安按在石凳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可惜张安你伤重未愈,不能饮酒,不然一边听张安你说一说当日大战,一边饮酒,岂不美哉?” 典韦面无表情的立在曹操身后,朝着张安挤了挤眼。 张安懂了典韦的意思。 今日老曹心情大好,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随便提。 自己终于还是走进了曹操的视线吗,张安心情很是复杂。 “约莫是一年之前,文若献上两本启蒙书籍和印刷术,操便已经知晓张安你了,只是可惜当时你不愿出仕,操又政务繁忙,竟一直未能得见真容,真是可叹,后来张安你不顾自身中毒,替文若让渡生机,使得文若逃过一劫,操心中感激之意,难以言表啊。”曹操还没坐稳,就说了一大串张安曾经做过的事,言外之意十分清楚了。 我要赏你东西了,你小子说吧,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自己能有什么想要的?你别让我去领军作战就行,自己还要找石头呢。 张安看着笑吟吟的曹操,微笑着说道“吕将军深受曹工看重,张安又身负吕将军救命授艺之恩,一切都是张安应该做的。” “能文能武,有情有义,又不贪图权势,好,好。”曹操先是称赞了张安一句,然后笑呵呵的说“不过张安你屡立功劳,操若是没有任何封赏,岂不是要被别人笑话操赏罚不明?” 张安看了一眼曹操,心说敢这么笑话你的人,大概坟前青草已经三尺高了吧? 思索了一阵,曹操说道“记得你现在五品的折冲将军?那操便封你为奋威将军,田三十亩,赏万金,如何?” 张安自然不会对这些身外之物动心,他笑着行礼“多谢曹公。” “你且好生休养,来日和孙策小儿,刘备大耳贼交战的时候,操还想一观你当日威风呢。”曹操站了起来,示意张安不必起身相送“若有所需,告知典韦即可。” 曹操忽然出现,又匆匆而去,只留下一道封赏。 张安一头雾水,曹操想要见自己完全可以让自己过去,为何还要亲自登门,是想表达自己礼贤下士? 张安耸了耸肩,决定不去琢磨曹操这样雄主的想法,他觉得自己会疯的。 一天又是平淡的渡过。 回到襄阳的第十五天,张安的生活终于再起波澜。 张安紧紧抓着被子,惊恐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卧室中,双手抱臂,冷笑着看着自己的吕布。 “奉先,好久不见,哈哈哈,看你还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张安开始装傻。 吕布用一连串干巴巴的笑声回答了张安的招呼,看向张安的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会叫救命的!”张安瑟瑟发抖的看着吕布活动着手腕向自己逼近“我伤还没好!你不能揍我!我流过血,立过功!” “啊!!!嗷!!!” 张安的惨叫声中,夹杂着吕布平静的话语。 “这一拳是为了郁郁不乐的玲儿。” “这一掌是为了天天苦寻你踪迹的文若。” “这两脚是为了神伤不已的王师。” 小半个时辰之后,张安鼻青脸肿的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对着一脸神清气爽的吕布怒目而视。 “看来奉先最近修为又深厚了啊。”张安小心的揉着自己肿胀的右脸,不无讽刺。 “呵呵。” “好了,不闹了,我派人送你的信你看了没有?” “什么信?”吕布疑惑的问“你有给某送信?” 张安揉了揉眉心,难道小黑在路上出事了? 第六十九章 接连不断的坏消息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你应该知道世家联合谋害曹公的事情了吧?”张安问道。 吕布点点头。 “当日我在得知此事后,曾立即写了一封信让人带给你。”张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过看来,那封信没送到你手上,这就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吕布叹了口气“世家中隐藏的高手那么多,你的信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让人意外。” “应该不会吧?”张安虽然对小黑的能力很有自信,但是被吕布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那人很强啊。” “哦?是谁?”吕布好奇了,如今的张安也算是跨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能让张安称赞很强,绝对不是寻常高手。 “咳咳。”张安咳嗽两声“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某生气作甚?”吕布一头雾水。 “那人是重伤了曹纯统领,又去你府上行刺的刺客。”张安摸了摸鼻子“机缘巧合之下,他被我的人格魅力感化,成了我的随从。” “张安你又再说某听不懂的词了。”吕布表现的很平淡“这事挺好啊。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他会不会再起反心。” “这个,应该不会吧?”张安犹豫的说。 “不确定的敌人还是当成真正的敌人比较好。”吕布幽幽的说“你可不能心软。” 张安笑了笑,没有接吕布的话继续往下说,而是问道“我要是想找到他,应该找谁帮忙?” 吕布想了想说道“贾诩在管着主公手下密谍,你可以找他试试。” 啧啧,贾诩掌管情报机构,曹操真是知人善任呐。 不过贾诩最近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世家谋曹这么大的事他身为情报主管竟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这可是严重失职。 话说世家的手腕真是高超,竟然能在曹操这一众人杰眼皮底下使阴招还没被发现,太可怕了。 但是曹操没死,世家联合这事儿又被自己捅了出来,这下应该是世家头疼了吧。 除了贾诩之外,自己还能找谁?张安忽然想到一个人。 广陵游侠,韩烈。 这群游侠的情报网貌似很了不起,自己不如找他试试? 想到这,张安说道“奉先,麻烦你帮我找个人过来行么,这人是广陵的游侠之首,叫做韩烈,世家联合谋曹一事,也是他跟我说的。我觉得游侠的情报来源倒是可以和贾先生手下的密谍结合一下。” 吕布点点头“这韩烈能发现这件事情,算是个人才,某有机会和主公说说这人。” 二人又聊了一阵,吕布嘱咐张安好好养伤,然后便离开去军营了。 吕布走了以后,张安继续在想着世家谋曹一事。 想来曹操没事的消息应该已经被那些世家知道了,他们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当所有事情都被摆在了明面上,世家应该会彻底疯狂了吧? 张安想得头疼,不禁长叹一声。 像自己这么纯洁的人去琢磨这些事情,果然还是太难为自己了啊。 三天之后,张安见到了风尘仆仆的韩烈。 “张将军。”再见到张安,韩烈拘谨了许多,看向张安的眼神里也满是敬佩。 应该是自己的战绩开始向民间传播了吧。张安看着抱拳行礼的韩烈,笑着说道“韩大哥何须如此多礼?今日请韩大哥来,是想让韩大哥帮我一个忙。” “张将军但有吩咐,某定竭力而为。”韩烈恭恭敬敬的说。 “当日从你那得知了世家谋曹一事之后,我曾派信使去许都,但是吕布将军却说没有见到信使。”张安说道“不知韩大哥能不能帮我找到那名信使?” 韩烈闻言,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张将军,当初在接到那名老兄弟传给某的书信之后,某也曾派了多人去接触曹公麾下文武,但是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消失了,至今生死不知。” 张安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又舒展开来“无妨,我的这名信使可不一般,乃是一名罡气层次的高手,他就算真的不幸遇害,也定然会留下线索。” 韩烈点点头,然后详细询问了关于小黑的一切,就告辞离开。 “你最近先别离开襄阳。”张安说道“我已经把是你告诉我世家谋曹的事情跟吕布将军说了,你等着曹公的召见吧。” 韩烈大喜过望,连连感谢张安。 把韩烈通过吕布举荐给曹操,也是张安考虑过的事情,游侠的情报网加上曹操官方扶持,应该能更容易找到小黑的下落。 看着韩烈离开,张安默默地想,小黑你这臭小子到底跑哪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安的伤势在逐渐恢复的同时,吕布和郭嘉也在不断给张安带来外界的新消息。 首先就是张安的名声现在已经彻底打响了,曹操治下几乎所有地方都知道了有一个穿着布衣就敢上战场,还能立下彪炳军功的猛将。 其次就是世家再次有所活动,具体表现就是给曹军下各种绊子,以及疯狂刺杀曹操。 短短十几天,已经有近二十波刺客不分黑天白夜的想突破典韦许褚二人率领的虎卫,强杀曹操。 除了明里暗里的刺杀之外,这些天曹操也吃不好睡不好。 上厕所的时候能恰好钻进一条毒蛇,吃饭的时候能从饭菜里检测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睁眼,能看见一只硕大的毒蜘蛛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要不是曹操自身疑心病很重,对外界的危险极度敏感,再加上典韦许褚护卫得力,曹操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 即便如此,曹操也是不胜其扰,身心俱疲,头风频犯,在这十几天几乎瘦了一圈。 要知道如今曹操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要是再被这么折腾下去,只怕真的要大病不起,一命呜呼了。 但是对于世家的疯狂刺杀,曹操和一众文武真是一点招都没有。 他们根据张安交出的书信,去抓捕曹操治下的世家,但是不论是徐州陈曹两家,还是其他世家,早就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都带走,逃之夭夭了。 曹操这段时间因为始终无法安心休息,脾气渐渐开始变得暴躁,就连郭嘉和曹家夏侯家的人说话也不好用了。 前两天的时候,曹操不顾众人的劝说,先是把荀攸抓了起来,然后又派人快马赶去许都,把荀彧绑到襄阳。 是绑,不是请,不是带。 除了荀攸荀彧叔侄二人倒霉以外,曹操在见过韩烈以后,当即让韩烈去当了贾诩的副手,派出密谍,大索天下,只要怀疑和世家谋曹一事有关,直接捉拿下狱,严刑拷打。 贾诩负责调查世家,曹操还命程昱这个狠人将自己麾下的文武全部清查一边,凡是和世家沾亲带故的,都倒了大霉。 虽然目前还没什么大乱子,但是张安看向来洒脱的郭嘉也是天天沉着一张脸,就知道只要矛盾被彻底激发,这乱子足矣让曹操辛苦半生建立的势力被彻底颠覆。 一代雄主在惊怒交加之下,似乎已经开始丧失理智,昏招迭出。 除了曹操己方开始自乱阵脚以外,孙刘联军似乎已经消化吸收了占领的地盘,开始把目光转向荆州剩下的地方,近日有着大规模调动兵马的迹象。 接连不断的坏消息中,最坏的消息大概就是始终没有小黑的消息。 小黑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韩烈手下的游侠沿着各条从广陵到许都的官道小路来回梳理了好几遍,就差没有挖地三尺了,却找不到小黑的踪迹。 对此张安虽然心急担忧,但是他此时自己还没病愈,也只能干着急。 在襄阳的第三十二天,张安终于伤势痊愈,也重新把境界修回到了罡气高段。 也就是在这一天,孙刘联军再次进军。 第三十三天,高顺来到了张安的府上。 “高将军,好久不见了。”再次看见高顺那张面瘫脸,张安感觉到无比亲切。 这次曹操南下江东,高顺和陷阵营也是参战的,只不过他当时却被曹操留在了后方,准备等突破长江封锁以后,再把高顺和陷阵营调上前线。 “张安,明日和顺以及陷阵营一起出战。”高顺坐下以后第一句话就让张安愣住了。 “啊?”张安不可置信的看着高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高顺面无表情的再次说道“顺已经和奉先说过了,明天起你便暂时归于陷阵营。” 张安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己好不容易把伤养好了,还准备趁着周瑜孙策等这些人都在前线活跃的时候,偷偷溜进江东呢。 可是要说拒绝吧,且不说高顺对自己有授艺之恩,吕布要是知道自己敢说出不去两个字,只怕真的会把自己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张安冥思苦想起来。 高顺看张安一脸纠结,也没给张安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摸出军令放在张安面前“你稍后且去收拾一下东西,入夜之前便来陷阵营报道吧。” “高将军。。。这。。。。”张安抓耳挠腮。 “张安,顺命不久矣。”高顺语气平静的说出了一件让张安大惊失色的事情。 “高将军,莫要开玩笑。”张安上下打量着高顺,可惜高顺面无表情,张安看不出任何讯息。 “陷阵营秘法你也是知晓的。”高顺淡淡的说“顺这些年带着陷阵营征战不休,体内早已积累太多暗伤,所有潜能也近乎耗尽。” 张安真的愣住了,他看着高顺,犹豫的问道“高将军,你真不是开玩笑?” “顺如今可没那么多闲暇时间。”高顺站了起来,对着张安深深拜了下去“顺也知晓张安你不愿接手陷阵营,可是顺实在不愿陷阵营在顺死后,被撤销编制。” 张安看着对自己低头的高顺,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深吸一口气,扶起高顺“我答应了高将军便是。” 高顺的脸上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第七十章 高顺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在高顺得到了张安的承诺,愿意接手陷阵营之后,高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高顺前脚刚走,吕布就带着张辽登门了。 “我说,奉先你不会就躲在这府邸附近,一直在偷偷观察吧?”张安招呼吕布二人坐下,一边狐疑的看着吕布。 吕布打了个哈哈哈,拉过在旁边苦笑的张辽说道“来来,张安,这是张辽张文远,也是某的生死之交。” 又是一位虎狼之将啊! 张安急忙行礼“张安见过张辽将军,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张辽笑呵呵的回礼“称呼某为文远即可,某也久闻张安之名呐。” “哎呦,真酸。”吕布在一边怪叫道。 张安和张辽同时对吕布怒目而视。 三人笑谈几句,便开始说起正事。 “此次主公调某来襄阳,独领一军,以文远和恭正为副。”吕布说道“张安你苦练这么久,终于能和某并肩作战了。” 张安看着吕布,严肃的问“奉先,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高将军的事情?” “恭正本以为自己还能再撑一两年,谁曾想前段时间,他的情况突然恶化了。”吕布一脸郁郁“若不是恭正的亲卫偷偷告知某看见恭正呕血,他还想瞒着某和文远呢。” “某和奉先想将他的情况告诉主公,让他不要参与此次征战,谁知恭正却威胁某和奉先,若是他的情况被透露出去,就与某二人绝交。”张辽一脸苦笑“所以奉先提议让张安你加入陷阵营,去辅佐恭正。” 吕布紧紧盯着张安“你小子莫不是想反悔?” “既然答应了高将军,我自然不会后悔。”张安叹息着说“奉先,文远,给我说说高将军和陷阵营的事情吧。” 在吕布主讲,张辽补充的话语声中,高顺的形象在张安心中渐渐丰满。 高顺是一个非常无趣古板的人。 这一点,就连和高顺为生死之交的吕布和张辽也无法反驳。 高顺虽然有自己的府邸,但是他的府邸上只有两名垂垂老矣的奴仆操持一切,高顺自己都是住在陷阵营中,几乎不回府。 高顺除了吕布张辽这两名好友以外,没有亲人在世,也不和曹家夏侯家的将领结交,除去曹操大宴群臣,必须出席以外,几乎没有社交活动。 即便是被吕布张辽拉去喝酒,高顺也滴酒不沾,只是默默吃饭喝水,偶尔才会说上两句话。 他无妻无子,不近女色,不好口腹之欲,不恋权势,不爱钱财。 他所有的俸禄全部都砸在了陷阵营中,自己平日吃的和寻常士兵一样。 高顺过着在外人眼里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了两件事上。 练兵,征战。 尚在丁原军之时,高顺就有了训练一支强兵的想法,只是高顺不善与人结交,饱受排挤,最后还是吕布苦求了丁原许久,高顺才有了统兵千人的资格。 这千人士兵,便是陷阵营的前身。 当高顺费尽心血,总算将这千人训练出了一个模样的时候,丁原带着他们来到了洛阳。 然后丁原死在了乱军之中。 就在董卓军追杀并州军的时候,高顺主动请缨断后,以千人步兵硬抗董卓军三万大军近一个时辰,给吕布带军撤退赢得了充分的时间 大战之后,千人只剩不到五十名,即便如此,直到董卓军心中发寒,主动退去之前,无一人转身逃跑。 战后因为吕布带着残余的并州军一直居无定所,高顺没法招收兵员,重建自己的直属军队。 后来吕布带着他们投效了曹操,高顺终于能再次打造自己心目中的强兵。 从此以后,高顺彻底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他穷尽一生心血训练出来的军队也没有让他失望。 若是翻开陷阵营厚厚的功劳簿,看见的最多字眼便是先登,斩之,破之,大破之。 高顺率领陷阵营,经历大大小小数十战,除了寥寥几次战平之外,没有败绩。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故而名为“陷阵”。 陷阵营成立至今,在保持满营七百三十人的情况下,前后共招收兵员近八千人。 每一次出战能活着回营的都是全手全脚的完整人,无人因伤残退伍,在战场上被断去手脚的士兵只有一个选择,便是和敌人同归于尽。 意志冷硬如钢铁,漠视自己和敌人的生死,这便是陷阵营。 只要高顺活着一天,陷阵营的旗帜便不会倒下去。 高顺这些年因为总是将士兵们受到的损害吸纳到自己身上,以保证陷阵营稳定的战斗力,虽然他天生自愈能力惊人,却因为他一心练兵,有些懈怠了自己的武道修炼,导致自身实力只是在罡气初段,不能及时将自身伤势养好。 而高顺在暗伤未去的情况下,还在前线奋战不休,又添新伤,结果恶性循环,到了今天已经积重难返。 高顺不怕死,只是怕自己死后因为无人可以接管陷阵营,让自己一生心血付之东流。 “某应该早些想到,恭正这些年就是在透支自己的寿命。”吕布无比懊恼的说道。 “我有个问题,难道真的非我不可?”张安看着眼神瞬间变的不善的吕布,急忙解释道“我看典统领自愈能力也犹如怪物一般,应该也能率领陷阵营吧?为什么高将军却偏偏找上我?” “这一点,就让某来解释好了。”张辽说道。 “文远请说。” “每个武人的气打上了自己的烙印,除非彼此是血亲,否则自身的气很难和别人的气融在一起。”张辽说道“张安你重伤的这段时日,可曾见过典统领来用自己的气为你疗伤?这不是典统领吝啬,而是若是他用自己的气为你疗伤,很容易会引起你自身的本能反抗,让伤势加剧。所以我辈武人受伤之后,基本上都是自己疗伤和吃药为主。” “不过,世事无绝对,有些人本身不能接受他人的气,但是他自己的气却能和别人的气相融。”张辽看着张安“想找一个自愈能力强大,能给别人输送生机,又能把自己的气和别人相融的人,何其困难。” 张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自己是O型血,万能输血者啊。 “不过,我看虎豹骑也能和曹统领彼此气相勾连啊。曹统领总不能也是跟我和高将军一样吧?”张安疑惑的问。 “挑选虎豹骑,一般都是以曹家夏侯家的族人为优先,其次便是那些体质特殊,能够接受换血的武人。”张辽解释道。 老曹为了虎豹骑真是下了血本啊。 “高将军真的无药可救了么?”张安问道“如果我让渡生机给高将军,能不能治好?” “这也只是能拖一时,也拖不了一世。”吕布偷瞧了张安一眼,闷闷不乐的说“而且恭正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他肯定宁愿把这机会留给陷阵营。” “吕奉先呐,你是把我当傻子吧?”张安瞟了一眼吕布“当初你把我救下,又那么费劲的找那么多人帮我教我,难道就没有把我留下来给高将军备用的打算?” 吕布讪讪一笑。 “还有,奉先你是不是练武练到脑子里都是肌肉了?”张安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高将军不愿意又如何?明日出征之后,找一个只有你,我,文远,高将军的地点,然后你和文远出手制住他,到时候接不接受我让渡的生机,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吕布一拍脑袋“张安说的是,某真是傻了。” “有没有根治的办法?”张安问道。 “除非恭正能够突破天人。”张辽说道“武人在突破天人之时,会接受一次天地洗礼,重塑生机。” “得了,那就这么定了。”张安一拍大腿“以后呢,我就时不时的给高将军让渡一些生机,尽量拖延时间让他能够突破天人。” 此言一出,张安心中默默叹息,看来找石头的事情又要推后一段时间了。 “突破天人哪有那么容易?”吕布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目前军中除了某是天人之外,只有老典那莽夫肉身到了天人,其他大将都是卡在了罡气,你自己想想天人多么稀少。” “嘿,那可不好说。”张安摸了摸鼻子“自我外出许都有历以来,已经见过四名世家的天人了。” 张辽苦笑道“世家积累深厚,我等不过是寒门出身,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 世家啊。 张安也不禁苦笑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天色,说道“你们还有没有事?没事的话中午就在一起吃个饭,然后等我收拾好东西,咱们一起出城,我去找高将军报道。” 午饭之后,张安和吕布二人一起出了襄阳。 顺着吕布指的路,张安找到了陷阵营军营所在,在出示了高顺给的军令,表明身份之后,一名士兵引着张安来到了高顺的军帐。 经过通报之后,张安走进大帐,发现高顺穿着一身布衣,正背对着自己,轻轻抚摸着一套伤痕累累的银色重甲。 “张安,你来了。”高顺转身看向张安,指着重甲说道“这是陷阵营主将的重甲,今日起,便归你了。” “高将军,不必如此。”张安推辞道“这套重甲,唯有你才有资格穿。” 张安这话并不是客套,而是发自真心的。 “顺知你心思不在军中。”高顺语气平静地说道“顺走之后,若是张安你能找到一名足以继承陷阵营的人,便可以自行离去。不过在那之前,这些时日,顺要把陷阵营的一切都交给你。” 张安微笑着抱拳行礼“张安绝不辜负高将军苦心,绝不辜负陷阵营威名。” 话虽如此,心里却在想这两天我就让吕布张辽按住你,给你强行续命,这陷阵营,高将军还是你自己带着吧。 第七十一章 举世伐曹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出征的前夜,张安没有练气,准备好好睡一觉,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可能再没有好好休息的日子了。 谁知他半夜里睡得正香,却被高顺的亲卫喊醒了。 张安睁开眼,发现来人还是一个老熟人,不禁笑着问好“高一大哥,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许久未见的高一脸上多了一道伤疤,他对着张安抱拳道“张副统领,高统领请你速去军帐,有紧急军情。” 张安微微皱起眉头,稍微收拾一下,就快步走到高顺的军帐。 进了军帐之后,张安愕然的发现,除了高顺以外,吕布和张辽也赶来了陷阵营。 他们两过来干嘛?要是真有紧急军情,他们不应该在自己的部队里进行准备么? “刚刚贾文和派人来报,主公七日前中毒,吐血昏迷,至今未醒。”吕布没有客套,直接就说出了一个足以动摇军心的消息。 张安摸了摸鼻子,曹操都吐血昏迷两天了? “这不是最坏的消息。”吕布面无表情的接着说道“除了主公根基之地兖州尚为安稳以外,其余治下各州都有世家煽动的叛乱发生。” “除此之外,近日军中发生大量针对各级将官的刺杀,已经有近百名中低级将官遇害身亡,就连乐进,于禁等几名大将也受了重伤。” 张安目瞪口呆的听着吕布说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吕布的脸色愈发难看。 “还有?”张安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头疼无比“还有什么情况会比前面几个更糟糕吗?” “马腾韩遂张鲁刘璋已经停战,将矛头指向主公治下。”吕布语气冰冷的说道。 老曹这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引出举世伐曹的大事件。 张安嘴巴张了又闭,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我们这次的目的改了,不是收回荆州失地,而是尽可能一战把孙刘打痛,然后进行谈和,尽快将大军调回平叛。”张辽看吕布一脸疲惫,接口说道。 “要打多痛?”张安问道。 张辽叹了口气“这个尺度一定要把握好,军中大将不能杀,随军谋士不能碰,不然只会引起孙刘联军更大的怒火。” “如果真是这么打算的话,恕我直言,我军输定了。”张安皱起眉头。 他虽然没指挥过军队,但是看过那么多年的书,也和人打过架,自然清楚在两方对垒,一方束手束脚,一方毫无顾虑的情况下,胜败究竟如何。 “某也知道此事难办,所以某和奉先才会赶到这里,和你们商议应该如何做。”张辽愁眉不展的说。 “曹公何时才能醒?”张安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就算举世伐曹,凭着曹操这些年积累下的威望,只要他能亲自出面主事,也许这次大战的结果会让曹操多年心血废掉一大半,但是起码还能留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知道啊。”张辽叹了口气“某和奉先刚刚才从襄阳回来,没有见到主公,只怕大事不妙。” “曹公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出事。”张安安慰了一下张辽,然后说道“我们还是想想明日出征应该如何做吧,毕竟这关系到麾下将士的生死。” 高顺淡淡说道“以顺来看,唯死战以报主公恩德。” “高将军说的在理。”张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杀气四溢“既然是要让孙刘二人知道痛,那么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绝,一战就让孙刘二人痛到骨子里。” “此话何解?”张辽好奇地问。 “咱们后院起火,马腾他们又出兵攻打我们的事,孙刘联军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吧?他们会不会认为咱们倾覆在即,所以想捞到足够的好处?”张安问道。 吕布和张辽对视一眼,一起点头“若不是如此,我们为何要起和谈的心思?” “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张安露出一丝狞笑“既然我们情况已经这么糟了,干脆不如表现的疯狂一些,摆出一副老子就算要去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姿态,你们觉得孙刘联军会是什么想法?” “他们应该会顾忌自身损耗,不会和我们硬拼。”张辽惊奇的看了一眼张安“这倒是可以试试,没想到张安你还懂谋略。” “有句老话不是叫做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吗?”张安耸耸肩“咱们就表现出玉石俱焚的态度,把他们唬住,最好能逼得他们主动议和罢战。” “希望如此吧。”张辽叹道。 “要是主公醒过来就好了。”吕布幽幽的说。 襄阳,曹操的临时府邸。 后院书房中,曹操苦笑着看着同样一脸苦笑的贾诩郭嘉程昱荀攸四人。 “操此次失算了。”曹操意兴阑珊,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曹操自然真的没有吐血昏迷,这是他伪造的假象。 而军中各级将官屡遭刺杀,也有一半是假的,同样是曹操做出的假象。 各地叛乱?其实也有三分之一是曹军假扮的。 加上之前把荀攸下狱,绑荀彧前来问罪,密谍大索天下,都是故意演给世家看的,故意装出一副曹操已经乱了阵脚的姿态。 为的就是麻痹世家,然后看看到底能有多少暗地里的敌人蹦出来。 结果没想到他最后的示弱,吐血昏迷不醒的消息故意泄露给世家以后,不过区区几天时间,竟然引出了举世伐曹的大事情。 曹操觉得很心塞,事情的走向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有种假戏真做的趋势。 自己辛苦一生建立的势力风雨飘摇,就算是雄才大略的曹操也有种看不透形势的感觉。 “为今之计,便是先尽快解决江东战场。”沉默半天之后,还是郭嘉先开口了。 “主公应尽速赶回许都坐镇。”荀攸缓缓说道“如今文若隐藏在幕后,明面上只有曹仁将军一人,只怕威慑不住宵小。” “不错,许都乃天子所在,亦是主公大义所在,万一有人趁乱劫走了天子,主公的情况会更加恶劣。”贾诩的双眸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不过诩倒是以为,如今的局面是个很好的机会,在背后搅风搅雨的人都跳了出来,只要应对得当,将他们一网打尽,主公今后的头风怕是不会再犯了。” “昱认为,应该加快调查那些联合起来的世家如今都躲藏在何处,然后速速派兵围剿,将他们斩草除根。此次动乱根源便在世家,世家一除,动乱无人支持,各地叛军不过翻手可灭。”程昱笑容满面,但是这笑容中满是恶意和杀意。 “唉。”曹操只是再次叹了一声“操本次出兵,本以为可以定鼎中原,却没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难道真是操这些年杀戮过剩,遭了天谴吗?” 若是张安听见,一定会狂撇嘴,明明是你老曹自己玩脱了,何必非要扯上天人感应这一套? “主公为何如此消沉?”向来洒脱不羁的郭嘉皱起了眉头“若连主公都如此作态,咱们必输无疑!” “是是是,奉孝说得对,操不应如此消沉。”曹操缓缓吐出一口气“各地战场,诸位可有计策?” “攸以为,马腾韩遂,张鲁刘璋并不值得担心。”荀攸淡淡的说“或许他们在世家的说服下,暂弃前嫌,联手攻打我方治下,但是双方之间必然互相提防,生怕自己损失过大,然后被对方一口吞了,必然会消极应战,双方心不齐,何以成事?” “公达所言甚是,以诩看来,最困难的还是孙刘二人,以及世家之乱。”贾诩说道“而其中,尤以世家之乱最难解决,毕竟动乱生于主公治下,不论能否平定世家之乱,我们已经输了大半。” “有没有什么稳妥温和的法子解决世家之乱?”曹操揉了揉眉心。 荀攸正想说话,程昱先一步开口说道“主公,此次决不能对那些世家让步,就算治下损失惨重,但是根子还在,只要花费时间就能重新复原,但是那些世家,若是这一次放过,主公难道能确保那些世家不会第二次,第三次叛乱吗?” 曹操沉默不语。 程昱杀气腾腾的说道“昱以为,就算这次流再多的血,死再多的人,只要能根除世家,便是值得的。” 贾诩笑眯眯的说道“仲德此言甚是。” 郭嘉瞟了一眼有些黯然的荀攸,也出言附议。 荀攸惊愕的看了一眼众多谋士中和他叔侄二人关系最好的郭嘉,立刻懂了郭嘉的意思。 荀家,可也是参与了这次动乱,就算曹操对荀彧荀攸信任不减,看在荀彧二人面子上给荀家一条生路,但是一根名为怀疑的刺已经重下,如不及早拔除,迟早还是再生动荡。 想到这里,荀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攸也赞同仲德的说法,即便是荀家,此次也不能姑息,必须重重惩处,以立主公之威。” 曹操凝视荀攸许久,半晌后说道“便依仲德所言。” “至于江东战场。”郭嘉看了一眼表情变幻莫测的曹操,急忙打岔“嘉以为,此战应该放手诸位将领自由发挥,将江东彻底打怕了,让他们自己主动议和罢战。” 曹操深思许久,点头说道“便按照奉孝之言。” 第七十二章 出征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在张安的提议得到赞同之后,四人又开始商议具体如何操作。 这一商议,便快到了天明。 吕布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说道“恭正,张安,某和文远暂且归营,等到大军开拔之时再见吧。” 他正想告辞,却看见张安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的朝着高顺努努嘴,右手偷偷做了几次抓取的动作。 吕布懂了。 他看向张辽,发现张辽正在微微点头,显然也是得到了张安的示意。 的确,现在是战前最后的宁静,是按住高顺,强行让渡生机的最后机会,等到了战时,吕布几人说不定会分兵,到时候就没机会了,若是高顺再出现意外,吕布那可真要悔青肠子了。 而且张安在让渡生机之后,也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恢复的,不能影响他在战时发挥实力。 吕布走向高顺,真挚地说“恭正,咱们认识也有十余年了吧?这些年,若是战事不顺,一直都是你率队断后,真是辛苦你了。” 高顺没有理会吕布,而是微微眯起眼,狐疑的看着吕布。 他和吕布认识这么久,自然知道吕布是什么样的人。 吕布从来不会跟自己这么客气,因为在吕布看来,生死兄弟之间无需客套。 若是吕布真想感谢自己,他会做的就是拉自己去喝酒,或者和自己打一架,不会用言语表达。 吕布的反常让高顺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出于武将对危险的本能反应,高顺微微后退两步,戒备的看着走向自己,笑容满面的吕布“奉先,你想作甚?” “某只是想说,这些年一直未曾好好谢过你,太不应该了。”这句话是吕布的真心话。 且不说在丁原军的时候,如今在曹军,高顺就像是一块沉默而不起眼的石头,除非战时,没有人会想起他。 但是不论曹军哪个大将,当踏上战场之后,发现自己是和高顺以及陷阵营一起出战时,心中都有一种沉甸甸的安全感。 高顺或许沉默寡言,不善与人结交,但从来不会让同袍担心后背的问题。 陷阵营或许平日就和它的主将一样低调,但是它的战绩说明它像他的主将一样,值得让人信任。 听见吕布真情实意的话,高顺放松了戒备“你我皆为同袍,奉先不必如此。” “所以,某要好好感谢恭正才是啊。”吕布三步并作两步扑到高顺面前,一把拿住高顺的双肩“文远,动手!” “恭正,得罪了!”张辽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但是脚下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不过瞬息间就绕到了高顺的身后,将高顺死死抱住。 高顺被当世两大虎将按住,只是象征性的挣扎几下就放弃了抵抗。 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奉先,文远,你们这是要做甚?” 当他看见张安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顿时知道了吕布二人的用意。 他再次开始挣扎起来,但是却被张安稳稳的抓住了右手。 张安笑嘻嘻地说“高将军,莫要乱动了,小心伤着自己。” 高顺瞪大了眼睛厉声说道“张安!顺已是将死之人,顺命令你,不准把生机浪费在顺的身上!” “抱歉高将军,我这么做可是主将吕奉先亲自下命的。”张安不动声色的把主犯的黑锅踢给了吕布。 精纯的生命力从张安的右手中源源不断的流出,输入高顺体内。 但是没过多久,张安就皱起了眉头。 他松开手,看着高顺说道“高将军,你体内的经脉已经萎缩,脏器也已经腐坏,我输入的生机根本无法留存在你的体内,你为何不告诉我们?” “什么?”吕布和张辽不可思议的看着高顺。 高顺还是隐瞒了自己真正的情况,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活不了三个月。 静脉萎缩,脏器腐坏,这样的问题,真的只有突破天人,接受洗礼才可以挽救了。 不过如何能让一个罡气武人不到三个月就能突破到天人? 即便是已经站在罡气巅峰的张辽也不能说自己不到三个月就能突破,要知道,他在罡气巅峰到天人的这一阶段已经卡了两三年了。 张安看着现在可以说就是在等死的高顺,默然无语。 吕布和张辽松开手,恶狠狠的瞪着高顺。 反倒是高顺自己最为平静“奉先,文远,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高顺,此行陷阵营的任务是护卫中军。”吕布语气复杂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张辽叹了口气,对着张安深深行礼“张安,恭正就拜托你照顾了,切莫让他再动手。” 张安咧嘴一笑,看了一眼高顺“文远放心,现在高将军单打独斗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张辽看着高顺,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长叹一声离开。 “高将军,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出发了?咱们的任务是什么?”张安明知故问。 高顺看了一眼张安,面无表情“陷阵营此次的任务是护卫中军。” 高顺的语气很不满,不过张安知道吕布这么安排,是害怕高顺的伤势再次恶化。 不过高顺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张安出了军帐,召集陷阵营。 没有战前动员,也没有用过多的言语描述任务。 站在集合的陷阵营之前,高顺只说了六个字。 护卫中军,出发。 和高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陷阵营士兵就像是被拧上发条的机器人,自发的动了起来。 高顺对目不转睛的看着陷阵营士兵的张安说道“顺的陷阵营和其他军队不一样,经过这么多年的操练,除了下达任务,指挥战斗以外,其余事务已经无需顺来操心。” “啧啧,这应该让不少人羡慕吧。”张安笑着说。 “他们学不来的。”高顺淡淡的说“因为顺的天赋原因,这陷阵营目前还保留了三十六名建营之时便入伍的老卒,他们会自发带动新入营的士兵,教会他们陷阵营所要学习的一切。三十六名老卒,只要还有一人在,便是顺战死沙场,陷阵营的练兵之法也会留传下去,陷阵营的根,就不会断。” 张安忍不住问道“高将军,值得吗?” 高顺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奉先一开始是想做天下第一武将,他做到了,现在他想做千古第一武人。文远最初入伍的时候不过是想混口饭吃,现在他想当名留青史的名将。” 他看向张安,眼中满是狂热“顺一开始的时候,想训练一支战无不克,攻无不胜,让敌人看见顺的旗号便两股战战的强兵。顺已经做到了,但现在,顺想让陷阵营这面旗号,永远的流传下去,即便是千百年后,亦会有人扛着陷阵营这面军旗,踏上战场。”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顺万死不悔!” 张安看着狂热的高顺,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一块地方被深深震撼到了。 极于志者,不成痴人,便是伟人。 张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也许千百年后,还会有人记得陷阵营第二任主将,是张安也说不定呢?” 高顺哈哈大笑,意兴飞扬,和往日死板的样子截然不同。 看来,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彻底根治高将军的问题了。张安在待办事项中默默记下一笔。 对于高顺这样纯粹的人,张安觉得如果不为他做些什么,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接下来的时间,高顺摸出一本记录训练之法的小册子交给张安,然后在领军和吕布汇合的时候,不停的为张安解说着上面的内容。 张安一边听着高顺解说练兵的内容,一边暗自心惊不已。 陷阵营的训练内容五花八门,但总的来说能大概分为四类,体能,反应,各项武器应用,以及阵列合击。 每一项训练的训练强度,大概也比前世张安从网上看见的特种兵训练之法要高出数倍。 如果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受过天外飞石改造过体质,如果不是高顺花费大量心血,不停为陷阵营士兵治疗,只怕按照这样高强度的训练方法,把人活活累死都不奇怪。 就在一人认真讲解,一人认真听的时候,吕布找了过来。 许久未上战场的吕布觉得自己身为武人的战意在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就能冲到孙刘联军面前,找高手好好厮杀一场。 但是他率领的一万五千军队之中,除了他嫡系的三千并州狼骑,其他全是步兵,大大拖延了进军的速度。 所以吕布很不高兴。 所以他决定找个人陪他一起先行一步。 而这个人,自然是张安。 “如今孙刘联军势大,所以,张安跟某先行一步,去前方探索敌情。”吕布用一个狗屁不通的理由,理直气壮的打断了高顺的教学,要把正冲着他一个劲翻白眼的张安带走。 高顺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缓缓说道“奉先,你身为一军主将。。。” “哎呀,某忽然耳聋了,某听不见。”吕布看着高顺,一脸疑惑“恭正你在说什么?” 高顺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认识吕布这么多年,竟然没有趁着吕布毫无防备的时候把吕布弄死,一定是自己太过心善了。 “高将军,我还是陪着奉先走一趟吧。”张安苦笑着低声说道“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不去,他也是肯定要走的,咱们三个都拦不住,不如让我跟着他,万一他昏头的时候,起码还有人能说他两句。” 高顺疲惫的点点头。 吕布对张安的话置若罔闻,他只要能达到目的,别人小声嘀咕几句他可以容忍。 吕布大爷的胸襟,宽广似海。 见高顺点头放人,吕布兴冲冲的吩咐高顺护卫好中军,又交代张辽接手军队,然后便点了五百狼骑,拉着张安绝尘而去。 “奉先这个家伙啊。。。”高顺和张辽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第七十三章 不期而遇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奉先,你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被吕布拉走以后,张安没头没脑的说道。 “此话何解?”吕布疑惑的问。 “若我是文远和高将军,早就把你弄死了。”张安面无表情的说“我是第一次见到一军主将竟然去充当斥候。” “某又不喜指挥军队,斩将夺旗才是某想做的。”吕布不以为然“不论是文远恭正,还是主公,都知道某的性子,不然你以为为何文远如今也已经能独领一军,却要充当某的副将?” 张安了然,看来老曹把吕布调过来,就是想让这头猛虎尽可能的在战场上击杀孙刘联军的将领,让他们肉痛。 “唉,主公攻取江东失败,如今治下又有叛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蛮人报仇。”吕布一脸惆怅,他对于报仇一事还是念念不忘。 “如今曹公治下大乱,你怎么舍得离开嫂子和玲儿离开许都?”张安疑惑的问。 “某把她们送到了王师那里。”吕布对王越很有自信“只要王师安好,许都就乱不了。” “说起蛮人,我倒是想到一件事。”张安摸着下巴说“记得当初曹统领曾说,塞外铁矿贫瘠,根本就没法提供那么多武器装备给蛮人列装,对吧?” 吕布点点头“张安你的意思是?” “那么,那么武器装备会不会就是世家提供给蛮人的?为的就是让曹公错过攻取江东的良机?”张安说道“那时刘备新败,正如丧家之犬,江东还未准备万全,我军又有得荆州之大胜,而世家应该也没有如何陷害曹公的周密计划。虽然那时我军水师刚立,但是要真是对江东发动进攻,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惨吧?” 吕布闻言皱眉思索一阵,然后笑着说“张安多虑了,虽然世家行事下作,但是还不至于去资助异族南侵吧?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只怕他们积累多年的名望就要没了。” “胜王败寇,若是曹公真的败亡,世家又扶植一个傀儡上台,史书还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两三代人之后,谁还能记得当年真相?”张安说道“也许,这次他们还会让蛮人掺一脚也说不定呢。” 吕布深深皱起眉头,他不得不承认张安的推断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对了,奉先,和我说说天人的事情吧。”张安想起这么多武将都卡在了罡气巅峰不得寸进,决定提前问一问关于天人的情报“罡气巅峰突破到天人,究竟要什么条件?” 正在思考张安所说的吕布漫不经心地说“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某在突破天人后曾和王师聊过几次,发现某和王师突破的条件不一样。某是受了刺激以后突破的,而王师则是在某天睡醒以后,发现自己无声无息的到了天人。大概每个人突破的条件都不一样吧。” 张安摇摇头,然后想到小黑不知道去了哪里,高顺濒死,又想到自己陷入江东之战的泥沼,无法去寻找消失石头的线索,不禁一阵气闷。 最近不顺心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张安觉得自己应该释放一下压力,不然只怕自己该憋疯了。 就在张安琢磨该怎么释放压力的时候,吕布微微眯起眼,直视前方,露出了一丝微笑。 “没想到竟然会遇见他们。。。”吕布自语一句,然后高高举起右手,狼骑顿时停止前进。 张安刚想问吕布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他就看见三名将领领着一支军队自远方缓缓行来。 “还说解压呢,现在压力更大了好吧。”张安无奈的看着关羽张飞赵云三人。 这么大一座平原也能碰见,这可真是缘分。 和吕布只带了五百狼骑不同,关羽三人带领了一支七千人左右的步骑混编部队。 张安扫了一眼关羽三人的部队,觉得刘备混的是真惨。 堂堂三名顶尖武将只领着七千人也就算了,七千人的部队里约莫只有三百名骑兵,而且那些骑兵坐下的战马基本上都是歪瓜裂枣,让人不忍直视。 而那些步兵,有些人甚至全身甲胄都凑不齐一套。 张安有些同情刘备了。 张安发现了关羽三人,关羽他们自然也发现了张安和吕布。 “没想到竟然是他。”张飞舔了舔嘴,战意勃发。 “三将军,不可鲁莽。”赵云劝道。 关羽远远凝视着吕布,抚须不语,有些踌躇。 自家大哥的情况关于最是清楚,当年在荆州被曹操按在地上狠抽一顿之后,这七千士兵几乎是刘备最后的家底。 要是碰见别人也就罢了,关羽有信心自己先冲上去一刀把敌将斩了,然后张飞赵云趁着敌人主将落马,军心动摇之时发起进攻,大局可定。 可是,对面不仅有一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张安,还有一个吕布。 虽然自己三人有了突破,但是只要吕布缠住自己三人,张安带着五百骑兵绕过他们,对着自己带领的士兵冲锋,只怕自己三人就算能合力击退吕布,麾下士兵也剩不了多少。 不过要让自己就这么退去,关羽肯定是不愿意的。 就在关羽琢磨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吕布远远的喊道“云长,翼德,还有赵子龙,自昔年襄阳一别,许久不见了,今日得遇故友,难道不上前一见?” “奉先,你想做什么?”张安小声问道。 “不想干什么,找人打一架。”吕布右手一柄长戟缓缓成形,言语中满是兴奋“关云长三人可是不错的对手,今天某能尽兴了。” 双方军队不断接近,最终在相隔十丈的地方齐齐停下。 吕布驱马上前,笑容满面的说道“三位,是退,是降?” 跟在吕布后面的张安翻了个白眼,别的不说,吕布这一拨嘲讽拉的真稳。 然后张安看见张飞的脸色更黑,关羽的脸色由红转青,倒是赵云在对自己和吕布微笑示意。 “快快决定,某还要侦察敌情呢。”吕布云淡风轻的说。 关张二人先是一愣,随后怒气更盛。 敢情在你吕布眼力,咱们这七千余人连敌人都算不上? “张安见过关将军,张将军,赵将军。”张安眼看关张二人看着吕布的眼神越来越凶恶,急忙打岔行礼道“昔日一别,三位将军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 谁知道他这话一说出口,管账二人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张安一头雾水,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话,觉得没问题啊? 他却不知道,那天他横空出世,重伤陈到,虐杀魏延,缠斗关张二人,最后带着典韦夏侯渊安然离去,让本就仰人鼻息的刘备近日受了不少非议,大体来说就是刘备势弱,我大江东何必与如此孱弱之人结盟,不如趁早把他们踢开,虽然周瑜孙策强行压下这些流言蜚语,但是在军议的时候,江东的一帮骄兵悍将和刘备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是夹枪带棒,明朝暗讽,让他们受了一肚子气,却又不敢发。 赵云性格温和,把这些话当做耳旁风,但是傲气关二和暴躁张三却受不了,他们早就下定决心,如果再碰见张安,一定要把张安的脑袋带回去,一洗耻辱。 面对张安的问好,只有赵云微笑回礼,张飞和关羽都是冷淡的哼了一声。 张安也没生气,只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好意打招呼却被冷脸相待,现在这世道,果然礼乐崩坏,已经不讲究风度了吗?” 他虽然是低声自语,但是在场的哪个不是高手?自然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吕布顿时哈哈大笑,关羽眯起眼睛,看着张安,眼神凌冽如刀。 张安挥舞着重新铸造好的蛇矛哇哇大叫“张安小二,快快上前一战,让你看看你家三爷的厉害!” “来就来!怕你不成!”有吕布给自己压阵,张安觉得无所畏惧。 他驱马上前,挑眉对着张飞挑衅道“来打我啊?” 张安的表情语气让张飞差点气炸了肺,他发出一声如雷般的咆哮,一夹马腹,挺起蛇矛,对着张安直直刺去。 吕布和关羽赵云默契的向后退去,将场地留给张安和张飞。 张安双手握住画戟,双臂肌肉高高隆起,体内罡气源源不断的灌入到画戟之上。 他无视了张飞带着风雷之声的猛烈一击,画戟向着张飞劈砍而去。 面对张安以伤换伤的一招,张飞根本没有去看即将临身的画戟,而是大喝一声,手中蛇矛的速度又快两分。 “噗嗤”张飞的蛇矛攻破张安的罡气,深深刺进张安的左肩。 “咔嚓”张安的画戟砍破张飞的盔甲和罡气,一道鲜血淋漓的巨大伤疤自张飞右肩一直延伸到腰部。 “痛快!”张飞瞪大双眼,虎吼一声,收回蛇矛,带起大蓬鲜血。 “三将军胆气十足啊。”张安反手一戟,再次向张飞砍去。 “铛!”张飞双手握住蛇矛,用长柄挡住张安的画戟,奋力向外一推。 画戟高高荡起,张安中门大开,张飞用尽全身力气将蛇矛横扫向张安的腰部。 这一击用力之大,速度之快,带起了强烈的风声不说,就连蛇矛都在横扫的过程中隐隐出现弯曲的迹象。 这一击若是砸中张安,只怕张安会拦腰而断,身死当场。 面对这一击,张安面不改色,手中画戟在空中划过一个玄妙的弧度,反手一戟,迎向蛇矛。 兵器相撞,张安虽然成功拦下蛇矛,但是张飞用足力气,张安发力不足,还是吃了点亏。 张安连人带马被张飞这一击硬生生打的横移三步,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张将军,看我这招如何?”张安虽然吃了个亏,但是毫不在意。 他左手连动,一柄柄罡气凝成的长剑如同暴雨一般射向张飞。 张飞抡起蛇矛,左挑右挡,将张安掷出的长剑全部拦下。 “张安,技止于此乎?”张飞瞪着张安。 “自然不止如此。”张安左手中指食指并指如剑,微微一挑“起!” 第七十四章 张飞裸衣战张安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张飞征战多年,见识的多是战场搏杀,军道杀法,对于江湖人的手段不甚了了。 战场搏杀一招就是一招,顶多再出招的时候留力几分,方便自己变招,哪里会想到扔出去的罡气长剑还能再次**控着进行攻击? 当张飞听见关羽的警示,看到身边洒落一地的罡气长剑从地上一跃而起,再次汇聚到一起向自己攻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仓促之下,张飞只能奋力舞动蛇矛,将灵活的在空中穿梭的长剑一一挡开。 张安的左手微微颤抖,双眼紧紧盯着张飞,额头隐现汗水。 像这样操控罡气长剑进行攻击,对于张安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毕竟这招本身就是王越在天人之境的时候开发的,张安若不是仗着自己现在有了快速补充自己消耗的能力,也只能当作最后搏命的阴人手段,哪里敢在像这样和张飞刚一交手,就大大方方用出来? 不过这出人意料的招数收到了让张安满意的效果。 当张安终于彻底无力控制罡气长剑的时候,张飞失了先手之后,在将近二十柄长剑的围攻下,盔甲被割裂大半,身上也多了不少鲜血淋漓的伤口。 尤其是在张安失去对长剑控制的最后一瞬,十分恶毒的将长剑通通引爆,让张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而且在战斗的时候,张飞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还在分心护住自己的战马,导致不少他完全可以挡住的攻击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张安打量了半天张飞的战马,看来看去也不过是寻常货色,张飞为什么这么重视? 难道是因为有了感情?张安只能这么猜测。 背靠着曹操这个大粗腿的张安完全不能理解张飞关羽的想法。 当年赵云投效刘备的时候自身带了一匹名马照夜玉狮子,让张飞关羽二人眼红了许久,若不是赵云是来投奔他家大哥,彼此交情又不错的话,说不定二人就算下黑手打闷棍也要把马抢过来。 关羽和赵云面色凝重的看着伤痕累累的张飞红着双眼,沉重的喘息着,他们倒不是很担心张飞的安危,因为张飞自身有着越挫越勇,越战越强的特性,他们在思考的是,若是自己第一次遇到了张安这一招,会怎么样。 大概除了善守的赵云会好一点,关羽也会被弄一个灰头土脸吧。 “张小子,你是个磊落人,老张承你人情了。”在看见张飞宁愿自己硬挨两剑,也要护住战马之后,张安特意把攻击都放在了张飞身上,让张飞不必分神。 张飞自然能看出来张安的用意,所以才有这么一句话。 “想来三将军的马跟了将军不少时日吧?感情颇为深厚啊。”张安也没急着攻击,而是笑着说“张将军可要休息一段时间?” 这话听着好听,其实张安自己也需要时间回复伤势。 张飞刺在左肩的一矛实在太狠了,即便是张安的恢复能力,此时也不过能勉强动动左肩而已。 “叫老张翼德就行。”张飞哈哈一笑“张小子,以后若有机会俺请你喝酒。” “好。”张安试着动了一下左肩,发现已经可以勉强动手了“翼德,咱们再次来过?” 张飞一把扯掉身上破烂不堪的盔甲,露出一身虬结如龙的精壮肌肉“来来来,老张可还没尽兴呢!” “请!”张安一夹马腹,画戟上绽放起刺眼的光芒向着张飞砍去。 且不说又战到一起的张安二人,吕布在一边看着他们的战斗,越发觉得手痒。 于是他看向关羽二人,笑着说道“关云长,赵子龙,战否?若是你二人能和某战平,今日大家便就此收场如何?” 关羽和赵云对视一眼,关羽抚须说道“既如此,我二人便来领教温侯高招。” 吕布大笑一声,催动战马,画戟瞬加加速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或刺,或砍,或劈,或挑,刹那间已是连出十数招将关羽二人笼罩。 关羽赵云齐齐出手,化解吕布的攻势。 对于联手战吕布一事,关羽二人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虽然嘴上说着吕布第一武将名头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抢过来,但他们自己也清楚,起码现阶段,吕布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打败的。 也许黄忠老爷子在壮年巅峰的时候可以试一试。 吕布和赵云关羽打了起来,张安和张飞的战斗也渐渐如火如荼起来。 不同于前两次的交手方式,这一次,张安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以快打快的方式。 二人也没有驱马奔驰,而是就端坐在马上,手中画戟蛇矛化为道道虚影,将对方笼罩。 兵器撞击之声不断响起,在以快打快的同时,张安二人还同时用上了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的运力法门。 偶尔有人误判了对方的招式,结果被对方的兵器落在了身上,便是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 “痛快!”张飞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即便如此,他仍在大声呼喝“除了吕奉先,你是第二个敢如此和老张硬碰硬的人,就凭这一点,老张认你这个朋友了。” “那可真是不胜荣幸。”张安虽然也能说话,但是心里却在疑惑。 随着二人不断受伤,张飞的力道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重,气势节节拔高,出手速度也越来越快,让张安应对的越来越困难。 这张飞什么情况?越战越勇? 张安隐隐猜出了真相,但是他不仅没有慌乱胆怯,反而斗志越加旺盛。 从刚来到这里的手无缚鸡之力,到修炼之后每场都要搏命的战斗,再到重伤陈到甘宁,张安一路跌跌撞撞走过的同时,也越来越有自信。 也许过程是坎坷的,战斗是艰难的,但是,胜利终将属于自己。 张安心无杂念,将全部精力集中在了和张飞的战斗中。 力道,速度,气势,张安也在不断提升,渐渐又追上了张飞。 张飞狂笑不止,觉得这是自己习武以来打得最痛快的一战。 以往那些对手不是被自己三两招解决,就是在自己不断提升中跟不上自己的节奏而败退,能和他打这么久的只有张安。 “张小子,俺越来越想把你带回大哥那里了。”蛇矛划过张安的脸庞,留下一道血色印迹“能让俺这么尽兴的,只有你一人啊!” “我亦有此感。”张安不甘示弱的在张飞身上刺出一个血洞“不过我倒想试试能不能把翼德带回去,让我天天打着玩呢。” “小子狂傲!”道道蛇矛虚影瞬间消失,露出蛇矛本体。 张飞双手抓住蛇矛,向着张安当头砸去。 张安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画戟当头迎上。 “铛!”一股强烈的劲风从二人兵器相交的地方刮起,让双方的士兵忍不住后退几步。 张飞双臂肌肉高高隆起,蛇矛压在画戟上,用力下压。 张安双手将画戟高高举起,艰难的将蛇矛一点点向外推开。 二人大喝一声,同时再次发力。 两声战马的惨叫前后响起,二人坐下的战马承受不住二人的力道,同时四腿一弯,跪在地上。 张安和张飞立刻收手,从马上跳了下去。 张飞没有管自己一身狰狞的伤口,而是心疼的摸了一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战马,对着张安怒目而视“你小子要赔老张一匹好马!” 张安笑着摇摇头,对着身后的一名狼骑招了招手。 狼骑会意,策马到张飞身边,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张飞。 张飞接过缰绳,嘿嘿一笑“好马,张安,可敢步战?俺还要留着这马代步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步战,翼德好像逊色一筹。”张安故意挤兑道。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张飞将蛇矛插在地上,一柄长度适宜的罡气蛇矛迅速成型“俺可是又小有突破。” “哦?那我拭目以待。”张安拔出湛泸,将画戟插在地上。 “小子,接招!”张飞看张安也准备妥当,大喝一声,一步踏出。 张飞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张安身前,手中蛇矛刺向张安胸口。 “缩地成寸?”张安的瞳孔微微一缩,不假思索的也用出了缩地成寸,出现在张飞身后“翼德,成就天人,这可不是小有突破吧?” 张飞狠狠一踏地面,浮空而起,躲过张安一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安。 “小子,老张也不欺负你,若是你能撑过三十招,此战算你赢了,如何?” “要是不到三十招你就输了呢?” 张飞哈哈一下“若是俺输了,任你处置!”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就在张安二人的战斗进入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关羽二人也爆发了全力。 “好好好,你们也突破了天人。”吕布脸上的喜色不加掩饰“若是只击败两名罡气武人,某也不会欣喜。” 关羽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今日当让温侯尽兴。”赵云温和地说了一句。 “就让某来试试,你们在天人之境,究竟走到了哪一步吧!” 大笑声中,吕布不再留手。 第七十五章 石头下落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当高顺和张辽领军来到张安等人交战的地方时,看见的是一片狼藉的战场,还有坐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咳血的张安。 吕布则是皱着眉头,看向关羽等人离开的方向。 “奉先,发生何事了?”张辽和高顺走了过来,皱眉问道。 “刚刚和几位老朋友打了一架。”吕布表情凝重的说“关羽,张飞,赵云,都已经到了天人。某只是略胜关羽赵云二人一分。” 张辽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张安,不可置信的说“难道张安一个人拦住了张翼德?” “某也没想到,张安竟然能挡住张飞全力之下的三十招。”吕布学着张安平时的样子耸耸肩“虽然看起来很惨,但是起码张安能在三十招之内和张飞战平。” 高顺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十分欣喜。 张安作为陷阵营第二任主将,他个人实力越强,陷阵营能发挥的实力也就越强。 “不得了啊。张安这才修炼了几年?”张辽啧啧称奇“奉先你真是捡了一个怪物回来。” 吕布哈哈一笑,搀扶住蹒跚走来的张安“你小子,现在可真了不得。” 不过还没等张安回话,吕布惊奇的说“张安,你的表情为何看起来怪怪的?” 顿了一下,吕布说道“就像是你倾尽家产买了一坛绝世美酒,喝了一口之后才发现别人已经在酒里下了无药可解的剧毒,你在犹豫反正都要死了,是不是把酒喝完一样。” 听着吕布拗口的形容,张安没好气的瞪了吕布一眼,但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吕布这家伙形容的挺对。 此时张安的心情总的来说就是欣喜,不爽,纠结。 事情要从头说起。 在张飞爆发全力,以天人境界和张安进行第一次对撞的时候,张安右手上的印记变的炽热无比。 就像是看见石头一样的感觉。 张安悟了。 原来消失的石头,是被其他十五人给吸收了。 石头终于有了线索,张安心里很高兴。 现在张安的问题就是,怎么确定这十五人是谁,然后怎么把石头弄到手上。 难不成自己要把张飞吸成人干?张安有些纠结,张飞豪爽的性子很对张安脾气,要是把张飞吸成人干,张安觉得自己有点下不去手。 抵挡张飞攻击的时候,张安抽空看了一眼吕布那边的战斗,在看见全力以赴的关羽和赵云以后,张安的右手不出意外的也有了反应。 这下张安有点抓狂了,一脸傲气的关羽张安自认若是发发狠,还是能下得去手的。 但是赵云呐,自己最喜爱的武将之一,死在自己手上?张安咂了咂嘴。 且不问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就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也足以让张安打消念头。 默默叹了一口气,张安把精神集中在和张飞的战斗上。 反正自己连将张飞几人战而胜之的把握都没有,还谈什么吸收石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起码自己不用继续头疼石头的下落了。 也知道是因为张飞刚刚晋升天人,对于力量没有掌握好,还是张安因为卷轴的关系,对于吸收了石头的人有一定的抗性,对于张飞的攻击,张安虽然抵挡的很困难,但是却不像当日在王家村面对那名蓝衫老者一般无力。 三十招在两人全力出手下,转瞬即逝。 张安有惊无险,除了身上了多了一些狰狞的伤口以外,毕竟没有受到致命伤。 而张飞显然是个很有信誉的人,三十招一过,即便张飞脸上一副还没过瘾的表情,也收手不打了。 看着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张安,张飞虽然自己也累得不轻,但是为了强撑天人高手的风范,还是尽力保持着站姿笑着说“张安,老张的实力如何?” 有话说是输人不输阵,张安淡淡的说“等我突破天人,三将军便没有今日威风了。” “哈哈哈,老张等着你。” 二人聊天的时候,吕布和关羽赵云的战斗也到了尾声。 因为第一场就战斗就碰见了关羽赵云这样高手的原因,吕布很高兴,所以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打几下,热热身就够了。 虽然从场面上看来,吕布比关羽二人联手只强了一线,但是吕布有信心在玩命的情况下,以自己重伤为代价,将两人重伤,甚至是一死一伤。 不过这才第一天,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等他们再强大一点,说不定打起来会更过瘾呢? 而关羽和赵云也是本着能将麾下士兵完好无损能带走的心思,所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二人基本上也是以防守为主。 双方都抱着随便打打的想法,于是三人战斗的场面虽然十分好看却并没有多少杀机。 张安和张飞只看了一会儿,就明了了吕布几人的想法。 两位老张对视一眼,看着对方身上正在缓缓愈合的凄惨伤口,不约而同的摇头叹气。 “老实人就是容易吃亏。” “今日怎的二哥和子龙这般奸猾。” 二人听见对方的抱怨,不禁露出了惺惺相惜的笑容。 那边吕布在尽兴之后,挥戟逼退关羽二人,散去手中画戟,笑着说“今日之战算战平,如何?” 赵云知道关羽大概拉不下脸承认自己和吕布打了一场水分甚大的假打,于是他微笑着说道“温侯此言大善。” 然后双方各自回阵,说了几句来日再战啊,下次我要动真格的了之类的场面话之后,关羽三人便带兵走了。 临走前,张飞还对着张安频频挥手,脸上满是喜色,似乎很满意张安送他的战马。 吕布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张安,也不去打扰他休息,便也闭眼调息起来。 张安闭着眼倒不是为了修复伤势,而是在观察脑海里的地图。 不出他所料,之前收集完曹操治下石头后便空无一物的地图上此时多出了十几个在缓慢移动的光点。 有三个光点最为明亮,向着北方缓缓移动,正是关羽三人离开的方向。 张安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和张飞一战之后,倒像是激活了地图的某种新功能,连自己去确认石头在哪的功夫都省下来了。 不然荆州战场铺开那么大,张安又随着军队出征,还真没办法自己离队去确认剩下的石头在哪。 在修补伤势的时候,张安又想到了如何取出石头的问题,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纠结蛋疼。 看来自己要先找个不那么熟悉,动手以后没那么多心理负担的的人下手试试了。 在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张安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倒是被吕布看出了端倪,才有了吕布的那一番话。 而听见了吕布的话,张辽好奇地问道“张安,你在想什么呢?” 张安看了一眼吕布,面无表情的把自己和张飞差点打出脑浆子,但是吕布几人却来了一场表演赛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辽无语摇头,高顺狠狠地瞪了一眼吕布,然后从吕布手中小心的接过张安,扶着他向陷阵营走去。 一边扶着张安走回去的时候,高顺对张安说道“以后奉先再找你一起离队,顺一定不让他得逞,你就安心学习如何带领陷阵营便是了。”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第二任主将,可千万不能被吕布这坑货给害了。 高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吕布听了个一清二楚。 吕布喟然长叹,很是忧郁。 张辽在他不在的时候要负责军队,高顺是万万不能再动手的,本来还有个终于成长起来,能跟上自己脚步的张安陪着自己去玩,但是又被高顺拉走了。 自己一个人怎么愉快的玩耍? 张辽看了一眼吕布,没有去管他的小心思,而是整合部队,再次进发。 吕布是个不着调的主将,只能自己能者多劳了。 张辽表示自己也很忧郁。 此次吕布的任务是在赶走长沙地区孙刘联军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杀伤孙刘联军中的大将。 为了防止自己不在军队的时候,被高手带领的军队伏击,导致损失惨重,所以吕布在第一天尽兴之后,也不再乱跑。 当然,身为主将的责任心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人陪他一起。 没人陪他出去疯的吕布终于老实下来,在军队中安安静静的待着,想着张安和自己说过的关于蛮人和世家之间的推断。 军队中最不稳定的因素安静了下来,行军之路波澜不惊。 在向着长沙进军的路上,在为张安讲解过陷阵营的练兵之法后,高顺开始为张安讲解陷阵营最大的底气,主将如何和七百三十名陷阵营士兵的气结为整体。 由于陷阵营士兵的实力强弱不一,最弱的才刚刚踏进练气的门槛,而最强的三十六名老卒,已经快到罡气境界,所以如何找到一个能将所有的气平衡的点,十分困难。 高顺一手训练出了陷阵营,对每个士兵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做到这一点犹如吃饭喝水一般自然简单,但是轮到张安就十分麻烦了。 一直花了五六天,张安才能勉强和五十名士兵结为一体,勉强保持由气组成的网络成型。 具体应用到实战会是什么情况,只要看高顺紧皱的眉头就知道了。 不过实战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在进军的第八天,一队三百人的步卒出现在大军面前。 第七十六章 长沙之战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李良是甘宁手下的一名百人将。 他是一个踏踏实实做事的老实人。 十五岁入伍,侥幸经历数十战而不死,终于在将近不惑的时候荣升百人将。 虽然年近不惑依然没有娶妻生子,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是他很满意自己的生活。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大概就是在军队里待了二十几年以后,他觉得只要待在军队里就挺开心。 曹操溃败之后,由于张安在救人的同时,按着贾诩的意思,顺手杀了不少当时在战场上负责传令的中低层将官,所以原本只率领不到两百人的李良被补充了部分兵员,麾下士兵上升到了三百人。 除了手下增加,李良还被平调到了甘宁手下。 李良很高兴,因为甘宁虽然暴躁易怒,但是对于自己的士卒却是一等一的大方。 在曹操收缩防线,让出了三分之一的荆州之后,周瑜让甘宁带着两万士兵去长沙坐镇,李良也在其中。 在到了长沙的第一天,为了鼓舞士气,甘宁自掏腰包,请麾下士兵吃了一顿大餐。 当时李良啃着喷香的猪腿,看着碗里的几块大肉,笑得合不拢嘴,以为自己终于熬到了好日子。 但是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巴掌,让他从美好的幻想中醒来。 他站在自己的士卒前面,看着面前的大军,虽然很想保持镇定,但是在看见张安也在军队中的时候,双腿忍不住发软。 当初张安在战场上救人杀人的时候,李良也在。 所以他看到了张安是如何轻描淡写地将比自己还强的同袍一个个挑杀。 尤其是后来张安的战绩传到江东以后,李良才知道自己敬佩的甘宁将军也在他手下受了重伤。 这让张安的形象在李良心中升格到了煞星。 李良欲哭无泪,本来只是一次很普通的例行巡逻,怎么就碰到了这么要命的家伙? 而且以李良多年的从军经验,按照张安的站位,他的地位在这支军队中只能算是第四。 其他三人比那煞星还强?李良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战战兢兢的士兵,心如死灰。 “张安,那将官好像挺怕你啊。”吕布看了看李良,又看了看张安,好奇的说道。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张安看着虽然竭力保持镇静,但是还是忍不住浑身哆嗦的李良,自己也一头雾水。 “大概是他知晓了张安的战绩了。”张辽笑着说。 不同于张安几人轻松的态度,面对打着曹军旗号的军队,李良很紧张,也很想哭。 面对着有骑兵的队伍,逃跑是没有脑子的选择。 李良只剩下投降和死战两个选择。 如果对面曹军不是嗜杀的将领带队的话,投降是最安全的方法,自己和三百士兵都能活下来。 死战的话,大概对于他和士兵也来说,也只有一个死字了。 “张安,不过三百步卒,正好让你练练手。”高顺面无表情地说“你带五十名陷阵营出阵。” 这个时代除了各种奇谋妙计以外,最为光明正大的战斗大概有三种。 斗将,斗阵,斗兵。 斗将自然不用多说了,斗阵就是今日我摆下一个八门金锁请你来破,你若能成功破阵,明天你再摆出一个阵法,我来破。 斗兵就是不动用将领的个人武力,双方各出同样人数的士兵,只凭借士兵的素质战力和将领个人指挥来战斗。 当张安带着五十名陷阵营出阵的时候,曾经参加过斗兵的李良就知道了张安的打算。 但是看着陷阵的旗号,以及陷阵营士兵精良的装备,漠然的眼神,李良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时至今日,天下谁人不知陷阵之威? 五十名陷阵营,大概他带着三千普通士卒还能打一打。 就算李良没有回头去看身后士兵,光听见士兵们压抑着的惊呼声和不安的低语声,也知道他们已经认出了陷阵营。 想到甘宁自掏腰包买了大量肉食,又亲手在军营里给士兵们分发食物,李良比死人还难看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哆哆嗦嗦的举起手中长刀,用发颤的声音大喊道“甘宁将军麾下百人将李良,冲阵!” 他迈开发软的双腿,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意义的口号,向着严阵以待的陷阵营冲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他跑出第二步的时候,五十名陷阵营整齐划一的掏出手弩,将他射成了刺猬。 李良用长刀撑住身体,竭力看向张安,眼中满是恳求之色。 张安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他对着李良默默点头。 李良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然后死去。 死了我一个就够了。那帮臭小子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在李良死后,三百士兵陷入了短暂的愣怔。 片刻后,士兵中有人扔掉武器,抱头鼠窜。 张辽一挥手,顿时有数百名狼骑冲出队伍,去狙杀那些逃掉的士兵。 但是还有不到百名士兵高喊着报仇的口号,冲向陷阵营。 “陷阵,前进!”张安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下达了了命令。 五十名陷阵营左手持着一人高的巨盾,右手握着寒光闪烁的长刀,踩着整齐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迎向冲来的士兵。 “铛铛铛!”江东士兵的兵器砍在陷阵营的盔甲上,只是迸溅出点点火星,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来。 而陷阵营的士兵只是同时举刀,然后砍出,然后再次举刀,再次砍出,冲来的士兵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有一些虽然倒了下来,但是伤而未死的士兵,依旧红着眼爬向陷阵营士兵,嘴里咕哝着报仇。 张安站在后方,看着这一幕,心中无比震撼。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作为将领,而不是一名冲将来行动。 一个人在战场上来往冲杀,和领军对敌,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就是战场。”高顺不知何时走到了张安身边,难得的安慰起张安“为将者,不可心软。不可否认,战场虽然残酷无情,但是总有一些值得你敬佩的人出现。对于这样的人,你最应该做的是给他们一个体面的死亡。” 张安默默点头。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理解吕布为什么更愿意把自己当做冲将,而不是统兵之将。 这等战斗对于陷阵营连热身都算不上,张安甚至还没来得及将五十名陷阵营士兵连接在一起,战斗就结束了。 打扫战场的时候,张安亲手将浑身插满箭矢的李良葬下。 而在他挖坟的时候,张辽几人已经商议了起来。 “看样子甘宁便是长沙的守将了。”张辽说道。 吕布不以为意的说“攻城的时候,某一招砍开城门,然后再一招砍死甘宁,你们指挥士兵直接杀进去,大局可定。” 这等简单粗暴直接的办法,很符合吕布的性格。 张辽无奈的看了一眼吕布。 “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高顺仔细思忖了一下说道“关羽三人能在这段时间里突破天人,甘宁未必也还是之前的修为。” “那就更好不过了。”吕布哈哈大笑“某至今还未杀过天人,正好。” 张辽和高顺同时叹了一口气。 等战场打扫完毕之后,张安等人继续向着长沙城行去。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军队时不时的会遇上小股江东军队。 每到了这个时候,张安就会带着陷阵营出战。 直到有一名陷阵营受伤的时候,张安才知道,原来他一旦和陷阵营士兵的气勾连成型,不仅仅会承受伤害,而且连士兵受伤时的痛楚都会同样被张安承受。 当毫不知情的张安在被突如其来的痛感刺激的浑身抖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回头看向高顺。 高顺面无表情,张辽和吕布都在指着自己哈哈大笑。 显然他们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只不过一直没说,想来就是为了看自己的反应。 张安翻了个白眼,然后对高顺生出敬佩之意。 这还只是小规模的战斗,若是陷阵营全员齐上阵,参加攻城拔寨的战斗,想想那传来的痛感让张安不寒而栗。 怪不得世间都传陷阵营就是一群不知疼痛,悍不畏死的怪物,原来根源就出在他们的痛感全被主将高顺一人承担了。 高顺的神经到底有多么粗壮,才会把陷阵营的秘技设计成这种找虐的方式? 等等,悍不畏死?张安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难道士兵战死的时候,那种濒临死亡然后死去的感觉也会同样被主将承受? 带着陷阵营,南征北战那么多年,高顺竟然还没有被弄疯,这份心理素质何其强大。 张安觉得自己主动跳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随着距离长沙城越近,行军也越发顺利。 之前还会偶尔遇到小股敌军骚扰偷袭,但是过了几天之后,也许是甘宁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底细,把在外的士兵纷纷召回,避免无谓的死伤,所以一直走到长沙城下,张安他们再也没有遇到过江东士兵。 “攻城啊。”张安先是打量了一眼面前雄伟的城池,又回头看了一眼军队,确认己方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 也许是因为这个节点被天外飞石改造过,所有士兵的身体素质被大大加强,所以所有城池的城墙都建造得格外高大。 而张安面前的长沙城,城墙的目测高度就有近三十丈。 “攻城不是应该有云梯和投石器什么的吗?”张安拉过同样正在打量长沙城的张辽,小声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建造这些东西?” “那只是常规攻城之法。”张辽笑着说,然后指了指单人单骑走向长沙城的吕布“但是现在有奉先在,自然不必准备那些东西了。” 第七十七章 长沙之战(二)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实际上这场战斗并没有让吕布发光发热的机会。 当吕布一招毫无阻碍的轰开了长沙城的大门,一马当先的冲进长沙城,想要去找甘宁晦气的时候,才愕然发现,城中只有站在墙头的千名老弱残兵,甘宁已经率领着大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高顺和张安带着七百陷阵营,以及三千狼骑在城外等候,直到两个时辰过去,张辽带着士兵将长沙城仔细搜索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缓缓进城。 至于吕布因为没有找到对手大战一场,心情不爽的他正在太守府中抱着从太守找出来的美酒痛饮。 “来,张安,陪某喝酒。”看见张安三人走进太守府,吕布抱着酒坛说道“这酒味道真不错。” “这酒你还是自己慢慢喝吧。”张安看着吕布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回营了,今天我要争取能和一百五十名士兵达到同气连枝而不崩溃的地步。” “啧,真无趣。”吕布喝了一口酒,嬉笑着指着张安说道“张安,你看看自己那张脸,再这么下去只怕要和恭正一样了。” 张安闻言心中一颤,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自己最近好像确实没怎么笑过? 偷瞧了一眼高顺,张安打了个哆嗦,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变成高顺那样。 努力调整了一下脸上肌肉,张安笑着拱手告辞,自回营中,留下张辽三人商议军事。 大概是之前荆州战乱,城中搬走了不少居民,再加上江东强行将剩下的人口都迁往了江东,此时的长沙城中除了驻守的万名曹军以外,偌大的城池空空荡荡,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 张安一个人走在空荡的街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那些门窗都被破坏的民居,就像是小丑面具上空洞的双眸和大张的嘴巴,对他进行无声的嘲笑。 张安忽然感觉很累。 来到这个和记忆中大部分不一样的地方以后,且不说自身的生活习惯改变了多少,自己对于杀人这种事也越来越顺手。 从一开始的厌恶抗拒,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自己的心态到底是什么时候转变的? 人不能改变环境,所以只能被环境改变? 想到这里,张安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来到这里忙了好几年,刻苦习武,重伤濒死,杀人如麻,都是为了什么? 复活父亲,改写人生?张安认为这不过是给自己一个苟活于世的遥远目标。 如果不提这些太过遥远的事,再看看当下。 如果自己将这个节点处理完毕,吕布他们会迎来怎样的下场? 张安可没忘记煌和他说过的一切,所有节点的存在不过是戾气基于人们对于某段历史或是虚幻世界的认知而产生世界。 这是不是意味着,一点自己将这个节点的戾气消除,吕布他们就会随着这个世界的崩坏而消亡? 人心都是肉长的。 犹如损友一般,但是却待他甚厚的吕布,沉默寡言,把自己一生心血托付给他的高顺,先敌后友,愿意站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刀的小黑。 还有温润如玉的荀彧,洒脱不羁的郭嘉等等,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只是一个虚假世界里虚幻的人物,但是他们真真切切的在张安的生命中鲜活的活着。 张安平生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傻子或者像贾诩那样的绝顶智者。 傻子不会想那么多。 聪明人大概早已经将一切谋划好,成竹在胸。 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旦开始想就容易钻进去,然后再也出不来。 张安此时就是这样,他越是胡思乱想,心中越是迷茫,就连浑浑噩噩的走近陷阵营的驻地都不知道。 在守营的士兵出声询问张安口令之后,张安才如梦初醒,勉强压下心中诸多杂念,走进了营地。 虽然张安不让自己去多想,但是最开始想要多磨合一下和士兵默契的心情却没有了。 没有过多犹豫,张安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营房,然后倒头就睡。 这大概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睡一觉,起床,然后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就好。 高顺结束议事回营之后,发现张安竟然没有在训练,不禁询问了营中士兵。 当知道张安不知为何是以一种失神的状态回营之后,高顺心中忧中带喜。 高顺自认此生天人无望,而吕布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两人在单独饮酒时,吕布曾对高顺说过一些关于天人境界的事情。 要从罡气到天人,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里面牵扯到诸多因素。 在吕布看来,从罡气晋升到天人之中最艰难的一段路,便是对武人内心的拷问。 内容很复杂,简而言之,这段过程,是武者逐渐明晰真我,认知本心的过程。 一旦武人顺利度过这个阶段,成为天人,便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之事。 只不过这个过程十分凶险,有许多人在这一阶段不仅没有看清本心,明晰真我,反而迷失,修为倒退都算是轻的,更惨的是更多的人彻底发了疯。 高顺自然知道张安修为已经到了罡气高段,也差不多该接触天人之路了,所以他将张安的失神状态认为是张安已经开始了真我本心的过程,因此心中忧中带喜。 张安越强,便是意味着陷阵营越强,但是张安能不能过去这个坎,却是未知之数。 就是天纵奇才的吕布,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在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强行突破了这个过程。 而对于这段对话,高顺印象最深刻的是,吕布曾经笑着说过“天人感悟这种事某不能去找文远,他还有机会走到天人。可惜恭正你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不然某在迷茫的时候也能找你说说话,稍微排解一下。” 仔细思索一番之后,高顺也没有去找张安,并且严令士兵如非必要,不得去打扰张安思索。 当张安饿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张安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凡有所得,必有付出。 虽然这个世界和张安的印象有所差别,但是有些最基本的法则还是不变的。 比如说,能量守恒。 武将在极度强化了个人的武力之后,对于食物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如果只靠练气来提供武将自身生活战斗的能量的话,是远远不够的。 就张安所知的武将中,所有人除了练气以外,都是从大量的食物中摄取足够的能量,来提供武将战斗生活的力气,也没听过有什么可以增进功力的天材地宝。 出了营房让巡逻的士兵送点食物过来以后,张安又回到了房中发呆。 睡了一觉之后,张安觉得自己不仅没有摆脱杂念,反而更加有钻牛角尖的趋势。 就在张安无限发散思维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让张安诧异的是,竟然是高顺亲自来送食物。 张安急忙接过食物,然后向高顺道谢。 不过高顺在送过东西之后,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坐了下来,一眨不眨的看着张安。 被高顺一直盯着,张安也不好意思吃东西,只能问道“不知道高将军是否有事吩咐?” 高顺犹豫了一下说道“张安,近日可有烦心事?” 张安好奇的偷瞟了一眼高顺,难道自己的心思已经写到脸上了? 看张安没有开口,高顺就当张安默认了这件事。 然后高顺开始了此生最为艰难的一场战役。 开导张安不要胡思乱想,保持心境平和。 不过高顺这个人嘴笨,之前也没干过知心大姐姐的活儿,在劝说张安的时候,颠来倒去就是那些干巴巴的老生常谈,也不知道举一些事例让本就很枯燥的劝说变得生动活泼一些。 最可怜的是高顺根本不知道张安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触发了真我本心的过程,言语之间往往是云山雾罩,让张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随着高顺越说越多,张安也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高顺的意思,不禁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真是难为高将军了。张安默默叹了一口气,只怕今晚上他说的这些话,已经超过了他前半生的总和了吧? 就在高顺第三次重复他的话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很粗鲁的推门而入,语气毫无波动的说道“禀告统领,副统领,长沙城中突现敌情,有人在冲击咱们的营地。” 张安放下手中筷子,和高顺对视一眼,匆匆走出营房,开始召集士兵。 张安有些疑惑不解,对于张辽这种久经战阵的将军,怎么会让敌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城? 更别说城中此时还有吕布这尊大神坐镇,一般的风吹草动哪里能瞒得过他的耳目。 对于这个问题,甘宁表示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 在溃兵逃回长沙城中,详细询问过情况之后,甘宁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这些年陷阵营基本上就是和吕布绑定出战的,除非是吕布率领骑兵紧急驰援某地,否则,高顺出现的地方,一定有吕布的存在。 领军的有三名将领,高顺,吕布齐齐出现,剩下的那一名,应该就是身为并州铁三角之一的张辽张文远了。 再加上一个张安,三千狼骑,七百陷阵,万余步卒,甘宁知道长沙城自己是肯定守不住了。 所以甘宁没花多久,就定下了策略。 弃城。 在吕布面前,长沙城就和纸糊的一样,就算自己缠住吕布,张辽高顺也不是死人。 只要被他们攻破城门,七百陷阵和万余步卒一涌而入,骑兵在城外游弋狙杀,自己的士兵除了投降,绝无幸理。 为了避免自己和士兵被人一网打尽,甘宁决定撤出长沙城。 反杀。 反杀,杀的自然不是吕布,甘宁也没有自寻死路的冲动。 他要杀的,是曹军。 他想的很简单,吕布领军出征定然是为了收复荆州。 那自己把吕布麾下士兵杀个七七八八,吕布拿什么来收复失地? 就算吕布一人可敌十万军,那也只是单纯武力上的比较,毕竟,就算你一个人攻下了城,总还需要士兵留守城池吧? 不过在弃城之前,甘宁让士兵昼夜不舍的在城中许多不起眼的地方挖了大量的暗道直通城外。 暗道完成后,甘宁带着士兵,将所有辎重粮草席卷一空,一溜烟的逃出城外躲了起来。 计划很成功。 甘宁挥舞着两支铁戟在惊慌的曹军中大发利市,为自己的计划暗自鼓掌。 至于甘宁为什么不怕吕布发现地道,或者自己在地道进军的时候被吕布发觉。 原因很简单,甘宁如今也成就了天人。 他做不到的事,吕布八成也做不到。 如今他赌对了,战果斐然。 剩下的就是在吕布赶来之前,尽可能的杀伤曹军了。 甘宁看了一眼太守府,冷笑不已。 吕布啊吕布,只凭武力,不过是莽夫,领兵作战,终究还是要靠脑子的。 而且某还为你和张文远准备了大礼,你们就慢慢玩吧。 第七十八章 长沙之战(三)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在甘宁带着数千名士兵从地道中钻出来的那一刻,吕布就知道城里来了敌人。 甘宁这些人身上的厚重杀机,在吕布的感知中就像是黑夜中的明月一样,让人难以忽视。 当他从练气状态中退出,走出房门准备去应战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麻烦来了。 在他的房间外,三十六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用黑布将自己脑袋紧紧包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不明人士,或蹲或站,将他房间所在的小院挤了个满满当当。 吕布看着这些人,面露不愉之色。 他最看不起这样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鼠辈。 吕布打眼一扫,发现这些人修为良莠不齐,最低的不过是刚到凝气为液,修为最高的也没有超过罡气中段修为,不由得冷笑一声。 就凭这些土鸡瓦狗也敢拦在他的面前? 他连画戟都没凝出,只是站在门口对着自己正前方的敌人随意拍了一掌。 一个犹如实质的罡气手掌随着吕布的动作飞出,似缓实快的飞向敌人。 然而让吕布惊愕的是,他那蕴含了浑厚罡气的一招竟然在飞行的过程中,无声无息的不断被削弱,等到了那名敌人面前的时候,敌人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那一招已经自行消散。 三十名敌人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丝毫动作,也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吕布。 他们的举动在吕布看来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不过吕布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他之前毫不在意的敌人。 这一次他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那些敌人的站位似乎有些讲究。 “军阵?”吕布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当他准备再仔细观察一下敌人的时候,张辽的怒喝声响了起来。 吕布脸色一变,他听出张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似乎是欲脱困而不能。 所以吕布决定不再拖延下去,要尽快击杀面前的敌人去支援张辽。 他向前踏出一步,彻底走出了房间。 随着吕布的动作,三十六名敌人同时身上爆发出骇人的杀气,这杀气之浓烈,让吕布都为之侧目。 吕布还感觉到有一丝丝让他极为不舒服的气息夹在杀气中。 “有点意思。”吕布舔了舔嘴唇,他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在对方的杀气中受到了压制,从天人之境掉落到了罡气巅峰。 “那就让某来看看,你们究竟能挡住某多少招吧!” 相比较于准备大杀四方的吕布,张辽就有点惨了。 他也同样面对着三十六名敌人,只是他的修为却在敌人杀气的压制下掉落了不止一段。 他的修为从罡气巅峰,直接掉落到了勉强能维持罡气的状态。 因此在面对敌人错落有致的猛攻时,不免显得有些狼狈,双方不过走了几个照面,张辽身上就多了七八道伤口。 本来张辽不至于才刚交手就负伤,因为此时他在分神担心城中的曹军。 张安现在只能当一员单纯的战将使用,高顺倒是一位出色的将领,但是他也只有和自己的陷阵营搭配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完全发挥自己的统率力。 而步卒中的几员副将,虽然指挥战斗的水准也不错,但是晚上的突袭显然是甘宁设下的局。 在甘宁有意狙杀之下,那几员副将又能抵挡多久? 看吕布迟迟没有过来支援自己,就知道吕布也被缠住了。 自己还是大意了啊。 张辽后悔不已,原以为有吕布坐镇,应该可以避免夜袭的情况发生,谁知道甘宁竟然弄出了这么一堆怪物,能把自己和吕布缠住。 在勉强躲过敌人的几招之后,张辽收敛心神,不再分心。 多想无益,只有速速突破这些敌人的阻碍,去指挥战斗才行! 失去了张辽和吕布坐镇,此时城中的曹军情况十分严峻。 虽然张辽的几员副将竭力指挥,但是他们因为在士兵中的举动过于突出,引起了甘宁的注意,遭到了甘宁的狙杀,一一阵亡。 彻底没了指挥的曹军虽然暂时没有彻底变成一团散沙,依旧自发的在抵抗着敌人的进攻,但是溃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驻扎在城外的骑兵虽然发现了城中有情况,但是却因为没人给他们开城门,也只能束手无策。 虽然骑兵的临时统领分派了五百人暂时充当步卒,攀上墙头准备去打开城门,但是遇到了早已经守候在城门处的江东士兵,双方展开了惨烈的厮杀,一时间陷入僵局。 当高顺张安带着七百陷阵营将攻击陷阵营营地的敌军斩杀一空,走出营地的时候,看见的是曹军节节败退的场景。 “张安,顺带着陷阵营收拢残军,你去找出敌军大将,将他拖住,给顺争取时间。”高顺毫不犹豫的下令。 “是。”张安领命,提着画戟大步走出队伍,没入夜色。 “所有来犯之敌,杀无赦!”高顺语气冰冷的下令。 陷阵营自发的组成了战阵,开始进军。 张安大步走在夜色中,画戟挥舞不停,击杀着他看见的每一名敌人,指点路遇的曹军陷阵营的方向,心中却有些不安。 这次夜袭,不出意外是甘宁带队行动的。 看城中曹军一片散沙,显然吕布和张辽也被人缠住了,无暇指挥。 难道甘宁也到了天人?还是他拉来了援军? “张安!”就在张安在思索自己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声暴喝响起。 张安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视线中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强烈的危机感在心中浮现,张安不假思索的丢掉画戟,施展秘术,身形瞬间消失。 密集不断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四溅的火星给深沉的夜色带来微弱的光明。 “轰!”湛泸和双铁戟狠狠硬拼了一招,张安踉跄着倒退几步,从高速移动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看着在对面对他点头微笑的甘宁。 “没想到短短数月不见,甘将军竟然突破到了天人。”张安轻轻甩了一下发麻的右臂,他的右手上炽热感再现,看来甘宁也是吸收了石头的人之一。 “上次一败,让某收获良多。”甘宁笑眯眯的用铁戟点了点张安“想不到吧?” “意料之中,毕竟关将军他们前些日子以天人之境和吕布将军友好切磋了一番。若是甘将军没有到了天人,才会让我奇怪。”张安不动声色的给关羽他们下了一个套。 果然,甘宁闻言眉头皱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冷哼。 “某可和他们不同,战场之上只有生死。”甘宁冰冷的丢下这一句,身形再次消失不见。 张安提起湛泸,心中十二万分的戒备,施展出王道剑意。 面对已经到了天人的甘宁,打是肯定打不赢的,只有尽力拖到吕布和张辽出现才行。 张安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面对着全力以赴的甘宁,纵使张安使出浑身解数去抵挡甘宁的防御,四十招之后,甘宁一戟挑飞湛泸,另一戟势如破竹般破开张安在千钧一发之际凝出的罡气盔甲,重重砸在张安的胸膛上,将他打飞。 “咳咳咳。”张安捂着嘴,强忍着不知道断了多少骨头的痛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若你技止于此,下一招某必取你项上人头!”甘宁持戟大喝。 张安看向甘宁,心中涌现出奇怪的念头。 好饿。 吃了他。 吃了甘宁。 在张安的眼中,甘宁就像变成了一只喷香的烧鹅,让他情不自禁的满口生津,充满了进食的欲望。 自己这是怎么了? 张安心中一惊,急忙稳定心神。 就在他分神的一刹那,甘宁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右手铁戟毫不犹豫的捅进张安的小腹,透体而过,鲜血顺着铁戟一滴滴落在地上。 “你竟然还敢分神?”甘宁像是被人羞辱了一般,脸上浮现出怒色。 甘宁的声音在张安的耳边响起,却很模糊,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张安看着甘宁,一言不发,眼神诡异,渐渐浮现出贪婪的意味。 甘宁被张安犹如看着绝世美味一样的眼神看的汗毛倒竖。 彼其娘之,老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甘宁心中咒骂一声,左手铁戟带着猛烈的风声向着张安的头颅劈去。 张安伸出布满罡气的右手,轻柔的握住劈向自己的铁戟。 甘宁眉头微微一皱,想要把铁戟抽回来,但是张安的右手却像是有万钧之力一般,将铁戟牢牢抓在手里,纹丝不动。 甘宁想要拔出左手的铁戟,却发现张安也将那支铁戟紧紧抓住。 “甘宁!”吕布的大喝响起。 甘宁心中一惊,不再和张宁角力,他深深看了一眼张安,干脆利落的放开两支铁戟,大喝一声“全军立刻撤退!” “张安,你我来日再战。”甘宁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破空声响起,吕布从天而降,来到张安身前。 “张安,你没事吧?” “没事。”张安语气平静,面不改色的把铁戟从小腹中拔出,扔在地上,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甘宁也到了天人。” 吕布皱起眉头“今天晚上某和文远遇到了一帮诡异的敌人,将某缠住这么久不说,还能在某的手下撤走小半,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张辽发布命令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只是这声音中透着几分虚弱,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势。 张安没有接吕布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突兀的说道“我去帮助高将军。”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吕布看着张安的背影,心中疑惑不解,这小子怎么感觉怪怪的? 第七十九章 大军攻城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城中曹军在张辽的指挥下纷纷聚拢,追杀没有及时撤走的江东士兵。 城外甘宁看着去缠住吕布张辽的人只回来了三分之二,心中肉痛不已。 这批人只听从孙策周瑜的话,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他们,就连孙权都不行。 他们虽然修为良莠不齐,但是每一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猛士。 周瑜又从一些古代典籍之中找到了一种以牺牲寿命为代价,来提升自身杀意的秘法,日夜淬炼,花了将近五年时间才训练成功。 他们以三十六人为一组,配以周瑜设计的阵法,结合自身的杀意死志,能够压制敌对武人的境界。 而周瑜训练出这批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应付吕布这样个人实力逆天的武人。 周瑜将这批死士,命名为解烦。 猛士寻之不易,能从修炼秘法日夜淬炼中活下来的人更加稀少,而且周瑜设计的阵法必须要以三十六人为一组才能成型,少一人都没法达到压制武人境界的效果。 可以说,解烦军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几乎没有补充的可能。 周瑜呕心沥血,也不过训练出了六组解烦军。 如果不是密谍探听到吕布被曹操调到了荆州,周瑜还想一直藏着这支特殊兵种,留待日后。 不过既然吕布出现了,周瑜虽然心疼,但还是将六组人分别调到了镇守荆州三郡的三位大将身边,以防吕布出现。 甘宁很不幸运的碰到了吕布,为了防止自己兵败却一无所获,咬牙将两组人拿了出来,配合自己的计划行事。 看着一组已经报废的解烦军,甘宁唉声叹气,毫无计划成功的喜悦。 “这下麻烦了,只怕回去以后要被都督狠狠责罚了。”想到这里,甘宁狠狠瞪了一眼长沙城,他决定去找行军到附近的友军汇合,再把长沙城打下来,不然只怕自己真不敢回去见都督了。 甘宁在苦恼自己怎么向周瑜交代,张辽吕布的脸色也不好看。 除去高顺的陷阵营没有人减员以外,城中步卒死伤近四千人,就连骑兵也因为派兵去打开城门,死伤了三四百人。 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浑身是伤的张辽,吕布压着满腔怒火,让张辽好好休息,自己去处理军务了。 而张安在帮着高顺处理完城中的敌军之后,便回到了营地里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检查自身。 伤势虽然吓人,但是经脉脏器都没受重创,这就不是大问题,只需要足够的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张安此刻担心不安的是自己面对甘宁竟然会产生进食的欲望。 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确认自己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异状,张安只能认定是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再想到自己会出现类似狂化的现象,张安不禁皱起眉头。 自己不会其实是人格分裂,有两个人格吧? 一旦受到重创,里人格就会压倒表人格,自己就会表现出嗜血暴虐的一面? 难道是石头的影响? 张安回忆起这几次狂化的时间,发现第一次狂化的时候并没有得到石头。 这个发现让张安不寒而栗,因为这说明嗜血暴虐的一面是张安本身就存在的,只不过来到了这个节点以后,因为某种原因,会在外在表现出来。 自己应该怎么遏制住这种近乎反人类的里人格? 自己难不成会变成汉尼拔那样的食人狂魔? 不,不会的。 因为汉尼拔其实是一个沉着冷静,有着独特个人魅力的高智商犯罪大师,而自己这种毫无内涵修养的屌丝,撑死了不过会变成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食人狂魔。 这个发现让张安有些沮丧。 就在张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吕布已经处理好军务,正在和高顺谈起张安的事。 “恭正,某觉得今晚张安表现有些怪怪的。”吕布问道“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张安可能触碰到了奉先所说的真我本心了。”高顺说道“今日回营的时候,据士兵说他一直处于失神状态。” 吕布摸了摸下巴,想到张安晚上颇有些失礼的举动,若有所思。 “如果真是这样,对于张安来说,只怕不是一件好事。” 高顺皱起眉头“此话何解?” 吕布叹了口气“你想想,张安习武至今才过了多久?不管他是真的天赋过人也好,还是另有奇遇也罢,他修炼的时间都太短了,只怕自身的见识底蕴,无法顺利通过真我本心的拷问。” “那怎么办?”高顺急了,万一张安没法熬过这个过程,变成了一个废人,他上哪再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去? “咱们没法插手,这只能看个人。”吕布无奈的说“最好张安只是因为另有所思,而不是真正接触到了真我本心。” “唉。” 以高顺的叹息收尾,二人结束了对话。 此后的一天,曹军在长沙城中休养,并去填补甘宁率军挖出的地道,以免被人再次利用。 短暂的宁静在甘宁夜袭后的第一天傍晚被打破,吕布张辽看着单膝跪地的斥候,深深皱起了眉头。 斥候传来了一件军情,约莫有五万人左右的江东军队正向着长沙城快速进军,大约在第二天清晨就会兵临城下。 张辽让斥候退下之后,面带忧愁的说道“奉先,此时情况对我军不利啊,就算是撤退也来不及了。” 吕布因为被甘宁夜袭成功,正一肚子邪火,闻言冷笑道“文远,为何撤退?有某在此,定让他们来得了,回不去。” 张辽无奈的摇摇头,试图让吕布看清现实“出发之时,我军步骑一共一万五千人,遭受夜袭之后,除去陷阵营依然满编,步卒可用之兵只剩不到七千人,狼骑也只剩两千七百人。敌军却有五万人,这一战,只怕异常艰难。而且奉先,你还别忘了那夜将你死死缠住的敌人,只怕他们也在敌军之中。” “那又如何?”吕布自信满满的说“文远你只需负责守城即可,但有敌将出现,某便立刻斩之。” 张辽无奈的摇摇头,放弃了劝说吕布,动身前往军营,开始准备守城事宜。 不过不清点城中物资还好,清点之后的结果让张辽心中忧虑又加深了几分。 城中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被甘宁全部带走,带不走的东西也全被甘宁派人全部破坏,可以说如果真到了两军攻防的时候,偌大的长沙城除了用人命去守以外,连一件能用的守城器械都没有。 幸好甘宁还没心狠手辣到连城中的水源都下毒,不然张辽真的要掀桌子了。 万般无奈之下,张辽只得紧急派人去打造一批守城器械。 就算此时临阵磨刀,也总比真的用人命去拼要强。 而张安缩在房中思考着自己的问题,高顺生怕坏消息打扰到张安破境,也没派人去通知他,所以张安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知。 时间一点点过去,黑夜降临,又被太阳驱散。 “敌袭!”站在墙头的曹军看着从薄薄晨雾中走出的雄武军队,疯狂的敲起警铃。 铃声一响,全城的曹军立刻动了起来,在各级将官的指挥下,拿着武器奔向自己的岗位。 “看来敌人是有备而来啊。”张辽眯眼看着静静站立在距离长沙城五里之外的江东大军,强悍的目力让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军队中士兵肩抗手推的攻城车,云梯等攻城器械。 “将士们携带的粮草就算省着吃,也最多只能撑三天。”张辽对吕布说道“昨夜某已经派出三十名狼骑去求援,尚不知道援军何时能来。” “无妨。”吕布盯着站在江东军队最前方的两名大将“只要他们一旦攻城,某就直接杀出去,斩了他们的大将,敌军自然不战自退。” 甘宁和周泰骑马站在军队的最前方,同样在打量着严阵以待的长沙城。 “兴霸,你说他们会如何守城?”周泰是一名面容肃然,脸上有着数道伤疤的魁梧壮汉。 甘宁哂笑“以吕奉先的性子,只怕唯一的念头就是出城斩了咱两。” “说的也是。”周泰笑了笑,脸上的伤疤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狰狞“何时攻城?” “就是现在。”甘宁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全军听令,准备攻城!” “喔!”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喝声同时响起,让张辽心中忧虑再加一分。 敌军士气正旺,且准备充足。 己方刚遭挫败,守城准备又不齐全,只怕只能死战苦候援军了。 张辽不是没想过全军撤离,但是长沙城已经到了江东势力范围,若是以曹军当前状况离开长沙城,再遇见敌军进行野战,不如拒城而守,还能多几分胜算。 似乎是知道了吕布张辽绝不会投降,甘宁连派人去城下劝降的步骤都省略了,直接大手一挥,全军压上,开始攻城。 而且甘宁的攻城方法很粗暴,他甚至没有分兵去攻取其他城门,就是认准了自己眼前的北门,将所有军力都压了上去。 甘宁的意思张辽也清楚。 曹军要么弃城逃跑,要么死战不退。 长沙城,甘宁势在必得。 双方的攻防战在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因为知道长沙城中的守城器械近乎于无,甘宁将大批弓箭手调上前排,用箭雨压制的城头曹军只能缩在盾牌下抬不起头,根本无法进行有力地还击。 而趁此机会,江东军的步卒推着攻城车云梯等军械迅速逼近城墙。 吕布面无表情的站在箭雨中,看着甘宁和周泰,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他挥动罡气凝成的画戟,一道二三十米长短的半月形罡气随着他的动作激射向押送攻城器械的江东军。 “甘兴霸!周幼平!可敢和某一战?!” 第八十章 大军攻城(二)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周泰从马背上高高跃起,落下时正好挡在吕布发出的罡气之前。 他没有拔出武器,而是伸出双手拦在罡气之前。 罡气和周泰的双手碰撞在一起,原本犹如实质的罡气变薄变淡,须臾间便被周泰吸收一空。 周泰深吸一口气,吐气开声,双手向外一推。 “轰!”一道比吕布发出的罡气还要壮观数分的罡气向着吕布冲去。 吕布随手挥出一戟,但是周泰的罡气却像是被凌迟了一般,被切分成密密麻麻的碎片。 吕布伸出左手掸了掸衣袖,周泰脸色一变,他失去了对那些罡气碎片的控制。 这吕布竟然能抢夺他人的罡气?周泰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发出的罡气在微微一顿之后,冲天而起,将江东军射出的箭矢击落,心中微寒。 “某永远都是最强的武将!”吕布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周泰,大喝一声,身形如同箭矢一般向着周泰激射而去。 “幼平,配合解烦军缠住吕奉先!”甘宁一挥手,一组解烦军从对他身后扑出,拦向吕布。 “交给某!”周泰抽出战刀,紧跟着解烦军,杀向吕布。 “又是尔等这些鼠辈!”吕布感觉到随着自己越来越接近解烦军,自身境界也在不断下降,不由的怒喝一声“今日你们都要死!” “轰!”双方刚一接触,便动用了全力。 虽然吕布的修为再次被压制到罡气巅峰,但是却以豪猛的姿态向周泰和解烦军猛攻。 周泰和解烦军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很快就稳住阵脚,将局面一点点扳平。 等确认周泰已经缠住了吕布之后,甘宁对着张辽露出了一丝狞笑。 “全军猛攻!”甘宁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双脚踩在空中如履平地一般,越过吕布,直接杀向城头。 只要杀了张辽,没有大将指挥曹军,曹军必败无疑! “糟了!”张辽看出了甘宁的心思,脸色大变。 且不说天人罡气本身的差距,张辽在夜袭那一晚受到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若是对上甘宁,只怕撑不了多久就会被甘宁斩杀。 吕布的脸色也变了,如果真的被到了天人的甘宁落在城头,对于张辽和曹军来说,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滚开!”吕布杀意澎拜,场上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饶是解烦军全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猛士,一时间也被吕布的气势影响,竟然出现了自己正身处于尸山血海中的错觉。 趁着解烦军出现了刹那间的失神,吕布突破了解烦军的军阵范围,重回天人境界。 “给某下来!”吕布狠狠一跺大地,地面顿时出现无数道裂痕。 借着这一脚之力,吕布犹如一颗炮弹一般径直冲向甘宁,手中的画戟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锋芒。 让吕布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冲天而起的那一刻,周泰深吸一口气,先是发动缩地成寸赶到吕布身边,然后同样拔地而起,用双手紧紧抓住了吕布的双脚,让他飞向甘宁的动作被缓了一分。 就是这一点阻碍,让甘宁已经快要落在城上。 “啊!”吕布双目充血,狂乱的连连挥动画戟,凌厉的罡气不断飙射而出,几乎形成了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将周泰和甘宁以及解烦军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 周泰双手抓着吕布的双脚,全然不顾落在自己身上的罡气,腰肌猛然发力,双手往下一拉,吕布的身形又被他拽下了几分。 和被周泰缠住的吕布不同,甘宁自如的在吕布发出的罡气之中穿梭,能躲的就躲,躲不掉就用铁戟将罡气劈碎,很快就落在了城头上。 吕布睚眦欲裂的看着甘宁一记横扫,将数十名曹军从城墙上打飞,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不过此时解烦军已经顶着层层罡气到了吕布身边,再次组成阵势,将吕布的修为强行打落到罡气巅峰。 吕布从天掉落,落入解烦军的军阵中,身上的杀机已经浓厚到犹如实质一样。 滔天血海在吕布身后浮现,血色的麒麟在血海中睁开充满怒火的双眸,仰头咆哮。 “吼!”乳白色的音浪以吕布为圆心,迅速向外扩散。 三十六解烦军身上冒出黑灰色的烟气,冲天而起,结成一座天罗地网,将吕布困在其中。 音浪撞击在黑灰色的墙壁上,没有激起半分波澜,被墙壁尽数拦下。 周泰看了一眼被困住的吕布,估摸着吕布一时半会没法突破解烦军的阻碍,于是毫不犹豫的向着长沙城冲去。 只要在吕布突围之前,配合甘宁打破长沙城的城门,让江东军冲入长沙城中,便能彻底决定战局的胜负。 就在周泰冲向长沙城的时候,甘宁势如猛虎一般将张辽打得节节败退。 铁戟和长枪的每一次碰撞,都让本就伤势未愈的张辽脸色愈加难看。 随着一声巨响,张辽的长枪被铁戟硬生生斩断,余势不减的劈向张辽的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没法加入战斗中的张辽的亲兵将张辽撞开。 一声惨叫响起,那名亲兵被铁戟一分为二。 甘宁毫不犹豫的跨过那名亲兵的尸体,继续向着张辽杀去。 破空声响起,张安从天而降,拦在了甘宁面前,画戟以力劈华山之势,带着风雷之声攻向甘宁。 甘宁在看见张安从天而降的时候就多了一份小心,此时看见画戟向自己攻来,更是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追杀张辽,将双铁戟封在了画戟之前。 “铛!”墙上的曹军忍不住捂住耳朵,露出了痛苦之色,一些体弱之人直接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这一次碰撞就连城外的江东军也受到了影响,离长沙城最近的士兵们纷纷停下脚步,丢下手中兵器,捂住耳朵。 而甘宁只觉得就像是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撞击在自己的双铁戟上,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武器变形,破碎,崩散的金属片又误伤了一波曹军。 张安手中的画戟自然也崩裂开来,不过这柄画戟并不是实体,而是他用罡气凝成的,趁着画戟崩裂,张安右手一挥,一柄新的画戟再次成型,而之前崩裂的画戟碎片也犹如一柄柄锋利的飞刀,激射向甘宁。 甘宁双手布满罡气,连连挥舞,将飞来的罡气打飞。 趁此机会,张安一步踏出,直接来到甘宁身前,画戟直刺向甘宁。 甘宁不假思索的用双手抓住画戟,谁知却异常轻松的将画戟夺了过来。 甘宁不禁微微一愣,就在这个时候,张安再次踏出一步,身形一矮,双臂紧紧搂住甘宁的腰部。 “滚下去!”张安双腿猛然发力,在地面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将甘宁抵到墙边,然后抱着刚反应过来的甘宁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两人重重砸在地上,溅起大片尘土。 就在此时,周泰已经快要到了自己能发挥最大攻击力的距离。 但是一个个身穿银甲的身影从长沙城上接连落下,高顺带着七百陷阵营组成了一座钢铁城墙挡在了周泰前面。 周泰冷冷一笑,拔地而起,向着城墙飞去。 让周泰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准备越过陷阵营的时候,高顺大喝一声,以高顺中心,七百陷阵营身上亮起了灿烂的银色光芒,这光芒迅速连接在一起,化为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周泰抓在手中。 大手裹着周泰重重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周泰沉闷的怒吼声在大手中响起,正在向上抬起的大手停住了动作,淡淡的青色光芒从大手的指缝间露出。 轰隆一声巨响,大手爆炸开来,周泰稳稳的落在地上,看向陷阵营。 大手被破,陷阵营的士兵晃了晃身子,便立刻稳住,只是高顺脸色变得难看几分,脸上浮现起不祥的灰白之色。 周泰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他冷笑一声,再次飞向长沙城。 他倒要看看,高顺能撑住几次! 就在他接近长沙城的时候,高顺虽然状态不佳,却语气平静的吐出了一个字。 “凝!” 陷阵营士兵身上的银色光芒冲天而起,凝成一名薄薄的银色光屏遮挡在长沙城前。 周泰打量了一眼光屏,发现它的高度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飞行高度。 周泰深吸一口气,下一刻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落在了看似柔弱的银色光屏上,激荡起层层涟漪。 除了周泰的攻击,江东军也因为光屏挡住了他们的前路,将所有攻击全部倾泻在光屏之上。 高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即便如此,他的神色一如往常平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鲜血从高顺的七窍中缓缓流出,高顺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鲜血顺着高顺的指缝流出,滴落在地上,就像是一朵朵绽放的小花。 高顺的变化被周泰看在眼里,手上的攻势又加快了几分。 和甘宁激斗的张安也注意到了高顺情势危急,却被甘宁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吕布这混蛋怎么到现在还没突破束缚!其实糟糕的不仅仅是高顺,张安杀道剑的时间也快到了时限。 快速闪身躲过甘宁一击,张安瞟了一眼三十六名分散在吕布周围,维持着黑灰色牢笼的解烦军,一个想法在脑海浮现。 解烦军好像是在用某种军阵? 记得自己之前看小说的时候,很多小说都说过合计阵法只要有一人出现破绽,整座阵法就无法发挥效果? 第八十一章 大军攻城(三)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心中有了想法的张安有意识的一边和甘宁过招,一边偷偷摸摸向着解烦军靠近。 甘宁似乎没有察觉到张安的异动,只是一味的追着张安猛攻。 近了,越来越近了。 张安心中欣喜,但是攻向甘宁的时候却越发猛烈。 终于,张安到了自己估测的出手范围。 他鼓足全身罡气,对着甘宁就是一阵狂攻,然后趁着甘宁闪避自己攻击的时候,发动缩地成寸,瞬间到了一名解烦军的身后。 湛泸化为一道黑色流光,刺向解烦军的后心。 而为了全力困住犹如洪荒凶兽一般疯狂冲击着黑灰色牢笼的吕布,三十六名解烦军将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在了吕布身上,虽然感受到了张安这一剑的杀意,但是却没有办法及时应对。 其实就算他们能反应过来又如何?他们只要有其中一人移动身形,其他的人也必须随之移动调整,这也就会给吕布可乘之机。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因为被张安攻击的解烦军不论是硬抗还是移动,都会让吕布有了脱困而出的可能。 但是甘宁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张安的身边。 他大喝一声,铁戟重重砸在张安握剑的右臂。 “咔嚓”虽然有着罡气的保护,让张安的右臂不至于被甘宁这一招砍下来,但强劲的力道透过罡气,依然将张安的右臂震断。 张安的右手不受控制的下垂几分,让这必杀的一击仅在那名解烦军的后背划出一道淋漓的伤口。 张安受到的打击不仅如此,就在被铁戟震断右臂的同时,甘宁飞起一脚踹在了张安的腰部。 张安顿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右后方飞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甘宁久经战阵,在张安偷偷向解烦军移动没多久之后,就看穿了张安的打算。 只不过他故作不知,就是想等着张安转身去对付解烦军的时候,给张安重重一击。 他成功做到了。 他不仅让张安的谋划落空,而且还受了不轻的伤势。 不过张安没有放弃,人还在空中,依然顽强的对着解烦军接连掷出四五柄罡气长剑。 甘宁身形闪动,将长剑挑飞,然后一步跨出,出现在跌在地上的张安身前。 他提起铁戟向张安砍去,却发现张安对他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大事不妙的感觉在心头浮现,甘宁顾不上眼前的张安,停手转头,却发现被他挑飞的罡气长剑从地上一跃而起,迅若奔雷的砍下了两名毫无防备的解烦军的头颅。 糟了!甘宁脚下一动,放弃了张安,出现在剩余的解烦军身边,戒备的看向吕布。 两人身死,解烦军的军阵不再成型,牢笼瞬间破碎。 吕布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身后凝实的血麒麟瞪着猩红的双目环视四周。 血麒麟张开大嘴,深深吸气,血麒麟身周荡漾的血海被麒麟吸进体内,让它的身形又雄伟几分。 吕布一挥右手,甘宁脸色一变,身形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离了吕布有十丈远。 “噗噗噗”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失去了生命的解烦军软软倒在地上。 吕布只是一挥手,剩下的三十四名解烦军全部被斩下头颅。 甘宁心有余悸的摸了摸浮现出一道血线的脖子,心中黯然叹气。 他之所以敢进攻有吕布坐镇的长沙城,最大的依仗就是能用解烦军缠住吕布,然后自己和周泰二人出手,一人强杀张辽等大将,一人破开长沙城城门,带着麾下军队一拥而入,将曹军斩杀殆尽。 等到大局已定,就算吕布脱困而出,面对自己和周泰两名天人联手,也只有忍气吞声退走这一条路可以选。 但是有两个让他意外的事情的发生了。 一个是曾经交过两次手的张安,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实力竟然突飞猛进,能够和自己的实力不分伯仲。 第二是高顺带着陷阵营竟然能拦住周泰那么久。 如今吕布脱困,大势已去,要赶紧收兵撤退了。 就在甘宁思索退路的时候,随着周泰重重一拳砸下,一直在强撑的高顺再也支撑不住,张嘴喷出一口泛黑的鲜血,仰面倒下,晕了过去,陷阵营紧密勾连在一起的内气断裂开来。 银色光屏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轰然破碎。 失去了高顺承担伤害,七百陷阵士兵遭到了反噬,全部吐血跌倒在地,神色萎靡。 但是很快陷阵营全部都爬了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大盾长刀,自发地形成严密的守阵,冰冷的看向向他们冲来的江东军。 周泰神清气爽的呼出一口气,正准备张辽杀去,身后却传来了破空声。 他转身看去,不由得亡魂大冒。 吕布脸色狰狞,带着让他心惊肉掉的杀气正向他急速冲来。 周泰也来不及扩大战果,强稳心神,迎向吕布。 二人的速度都是极快,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到了彼此的面前,互换了一招。 “砰!”吕布低头看着被自己一招砸进地面的周泰,身后血麒麟缓缓抬起硕大的蹄子,向着周泰踩下。 甘宁于千钧一发之际赶到,气势节节攀升,一头狰狞的黑色恶蛟从他身后扑出,迎向血麒麟。 两头恶兽撞击在一起,麒麟的蹄子狠狠踏在了黑蛟头顶的独角上,将独角踩断。 黑蛟连连痛吼,甘宁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鼻孔中流下两道血线。 武者在达到罡气巅峰以后,可以将自身精气神具现化,在身外浮现,和自己并肩作战。 武人用佛教用语称之为法相金身。 法相金身的外表取决于武者习武以来自身的经历以及执念等因素,多以某种传说神兽的形象出现。 战斗的时候能多一个帮手,看似不错,但是一般情况下,武者是不会召唤自己的法相金身。 除非武者想要来一场不留余力的大战,或者怒火攻心,一定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完全不顾后果,才会让金身出场。 因为这一招太过消耗精气神,对武者的负担太过沉重,维持金身存在每一秒,都要消耗大量精气神。而精气神又和武者的修为境界直接挂钩,过多的消耗精气神可能会让武者境界掉落。 而且补充精气神和单纯的补充消耗的气不同,是一件十分辛苦耗时间的事情,每维持金身一分钟,都需要武者花费数十倍的时间来补回,不然会影响到自身根基。 而且,如果两名武者相遇,召唤出法相金身对拼,影响胜负的是最单纯的修为境界,不包括自身武艺等加成。 也就是说,低境界的法相金身和高境界的法相金身战斗,吃亏受伤的必然是低境界的武者。 有着诸多限制,罡气巅峰的武者最多动用的手段也就是凝气为兵,化罡为铠。 而唯有到了罡气突破天人之时,迎来天地洗礼,让自身的生命层次得到跃迁,使用金身的诸多负面后果才会消失,能够成为武者的一门常规战法。 但是武者在享受天地洗礼的时候,金身也会得到一次进化,进入漫长的休眠期,所以一般来说刚刚进入天人的武者,还是无法动用金身,除非是像甘宁这样有奇遇的人,亦或是吕布这样底蕴深厚,天赋惊人的武者才能凝结金身。 即便如此,自认境界不如吕布的甘宁,如果不是知道吕布这一招下去周泰死定了,除了用同样体积的法相金身才能拦住麒麟,甘宁才不会召唤出自己的法相金身去阻拦吕布。 黑蛟受创,甘宁来不及擦去留下的鼻血,就要指挥黑蛟赶紧离开原地。 但是已经晚了。 麒麟化为一道血色流光扑到了黑蛟身上,张开血盆大口,连咬带撕,四只蹄子也没闲着,在黑蛟身上不停踩踏,将黑蛟身上厚实的鳞片蹬踏出一道道裂缝。 “噗!”甘宁吐出一口鲜血,强忍着头昏脑涨,五内俱焚的痛楚指挥着黑蛟用自己的身体将麒麟紧紧缠住,暂时束缚了麒麟的动作。 麒麟虽然看起来一时半会挣脱不开黑蛟,但是吕布又不是支在一边干看着不动手的死人,就在甘宁应付麒麟的时候,吕布已经落在地上,去找从坑中爬出的周泰了。 可怜周泰刚刚从坑中爬出来,迎面又遇上了吕布这么一个煞星,虽然他口中怒吼连连,手上战刀也是奋力和吕布挥出的画戟硬拼,但是只看周泰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他不过是在硬撑罢了,如果没有人干扰战斗,败亡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甘宁周泰被吕布一人缠住,解烦军死伤殆尽,进攻的江东军又和陷阵营厮杀在一起,重新回归战场的张安左右看了看,先是捞起昏迷的高顺将他送到张辽身边,然后趁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开始大肆破坏起攻城器械。 张辽站在城墙,一边关注着地面的战斗,一边有条不紊的发布着一道道军令,调动着所剩不多的曹军修补因为甘宁造成的防线漏洞。 就在张辽准备发信号召唤躲藏在不远处的狼骑去助苦战的陷阵营一臂之力时,一声大喝传来。 “吕奉先!老张得罪了!”张飞从天而降,挡在周泰身前,用蛇矛架住了吕布的画戟。 “今日来多少人,都要死!”吕布的双眸中杀机四射,狠狠一脚踹向张飞的小腹。 张飞入场的时候,张安也遇到了自己的对手。 “赵子龙。。。”张安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敌人。 而在另一边,关羽带着七千军队,出现在了张辽的视线中。 第八十二章 大军攻城(四)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今天估计要崩盘哪。”张安戒备着赵云的同时,偷眼打量了一眼局势。 吕布大战甘宁,周泰,张飞三人,暂时落于下风。 自己对上了赵云。 关羽带着七千军队正在赶来。 江东军依然在攻打长沙城,陷阵营虽然目前没有出现死伤,但是由于失去了高顺,自身人数又太少,已经有不少江东军绕过了陷阵营,架起云梯,和长沙城上的曹军开始交战。 双方的士兵喊叫着,咆哮着,拼命厮杀,不断有士兵从城墙上掉落,重重摔在地上,变成一具死尸。 张辽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又和甘宁过了几招,伤上加伤,还能指挥战斗已经是在强撑,想要指望他支援自己或者吕布,只是一种奢望。 张安没有主动出手,赵云也只是静静站着。 “赵将军,请赐教!”再拖下去杀道剑时间就要用完了,在那之前自己起码要给赵云造成一些伤害才行。 张安一步踏出,出现在赵云身前,湛泸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连连刺出,剑上的力道忽轻忽重,让人防不胜防。 谁知赵云并没有用长枪应对,而是用罡气凝出了一柄长剑,轻描淡写的将张安的攻势全部化解。 赵云会剑术,张安并不惊奇,让张安惊骇的是,自己出了几招,赵云就出了几招,而且每一次双剑相交,赵云长剑上蕴含的力道不多不少,正好刚够抵消张安的力道。 这种剑术,这等眼力,果然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啊!这种怪物就应该让吕布去对付才对! 张安心中万头羊驼奔腾而过,但是面上却波澜不惊,依旧猛攻不休。 赵云将张安再次刺出的九剑挑开,手腕一翻,长剑在张安握剑的右腕上不轻不重的划了一道。 张安收剑后退,神情复杂,苦笑着说“赵将军剑术精妙,我远远不及。” 赵云笑了笑,温和地说“第一次见张将军时,张将军尚且是一名不晓武艺的寻常人,短短数年张将军便有如此成就,实非凡人啊。” “终究还是拦不住你啊。”张安叹了一口气,他的气势开始消退,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杀道剑的时间到了,张安暂时成了不能动手的废人。 张安手脚发软,只能勉强保持站立的姿态,但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微微晃动了一下。 他深深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气息,看着赵云笑道“赵将军何不趁此时摘了我的头颅去?我重伤陈到,杀了魏延,想来刘玄德应该想要把我杀之而后快吧?” 听见张安直呼自己主公表字,赵云微微皱了皱眉,说道“玄德公并非如此小气之人,对张将军可是甚为喜爱呢。” 张安听出了赵云话中的拉拢之意,但只是轻笑着摇摇头。 “既然如此,恕云无礼,只能将张将军带回去见主公了。”赵云大步向着张安走去。 就在赵云动步的时候,张安的身上再次升腾起惨烈的气势。 在张安的气势节节拔高的时候,他的双颊深深凹陷下去,脸色惨白犹如死人,双眼中浓密的血丝浮现。 张安再次动用杀道剑。 毕竟,王越也没说过杀道剑不能用两次啊。 只不过感受着力量再一次充满全身的张安知道,这次杀道剑结束,如果没有意外,自己应该是死定了。 张安看了一眼长沙城,那里有他值得付出性命来救护的人。 “何至于此?”赵云停下脚步,轻叹着说道。 张安伸手擦去不停滴下的鼻血,嘿嘿一笑,身形消失不见。 赵云似有所觉,转身看去,却发现张安已经到了陷阵营中央。 赵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追过去,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向着刘备军走去。 银色的光屏再次升起,凡是踏入了光屏范围的江东军都犹如被腰斩一般,凄惨死去。 “轰!”一道巨大的淡青色刀气轰击在光平尚,却连一丝涟漪都没溅起。 光屏默默的矗立在长沙城前, 淡青色的刀气犹如雨点一般落在光屏上,所有的反震之力全部被张安一人承受。 虽然脸色惨白,但是张安却面容平静,淡淡的瞥了关羽一眼。 虽然张安只能和不到一百名陷阵士兵结成军阵,但是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以他为中心组成的光屏强度,更甚于高顺。 在挥出了数十刀之后,关羽抚须皱眉,收回偃月刀,深深看了一眼张安,下令让麾下士兵暂时原地待命。 而他则骑马观望,既没有出手攻城,也没有去找吕布大战。 此时身处光屏的张安,正在做一件事。 他不停地把一名名没有和自己结成军阵的陷阵士兵,扔到了长沙城上。 张安出手的速度很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地面上只剩下了和他结成军阵的士兵。 此时张安因为习武而变得健壮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不停干瘪下去,虽然目前还没有到骨瘦如柴的地步,但是变成干尸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依然在不停冲击光屏的江东军,张安露出了狰狞之色。 关羽和赵云同时一惊,就要出手。 但是已经晚了。 张安深吸一口气,双手挥舞出道道残影,一柄柄罡气凝成的丈长方天画戟被他掷出光屏,杀向江东军。 一柄柄画戟接连不停的穿过一名名江东军,然后又爆开,江东军中血肉横飞。 虽然关羽和赵云发动缩地成寸,出手拦截,但是终究还是有大半画戟落在了江东军中,造成了不小的的损害,有接近两千名士兵在这一波攻击中死伤。 张安在发力结束之后,对于自己造成的战果也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的攻击看着猛烈,擦着即伤,碰着就亡,但是也只是相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而已,而关羽和赵云这两名天人可还是在战场上,随时可以支援友军的。 其实关羽和赵云二人也没有真的尽心尽力去拦截,只是摆出了一副样子,让江东军战后无话可说而已。 他们还记得自家军师曾经说过的话“曹操一败,想来暂时便无暇南顾,接下来便是我等和江东争取荆州的时候了。” 既然这盟友迟早也会变成敌人,不如借敌人之手稍微削减一点实力,也为了己方日后好过一些。 突然遭遇了让人发懵的猛烈攻击,一直没有接到撤退命令,鏖战不休的江东军终于胆怯,不由自主的一个个停下脚步,相顾茫然,然后又畏惧的看向此时已经和干尸无异,恍若厉鬼的张安,任凭各级将官怎么催促,也不愿上前。 说起来江东军也是挺倒霉的,在吕布脱困的时候,甘宁就打定主意让江东军赶紧收兵撤退,结果没想到吕布一出手就是瞄准了他和周泰二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让他无暇他顾。 虽然后来张飞也加了进来,从场面上来看暂时处于上风,但是吕布此时已经完全杀红眼,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招数,出手的时候又快又狠,只要稍有分神就是一招要命的攻击直指破绽,让甘宁和周泰二人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按理来说,甘宁周泰暂时无暇指挥军队,自然由二人的副将接手,但是副将的眼光比起甘宁二人,差的太远。 他只看见吕布被甘宁三人托住,己方又来了赵云和关羽以及其七千生力军,对面三个能打的将领也都身受重伤,于是便一门心思打算攻破长沙城,给自己捞一个白捡的军功,却不知道张安其实也能够指挥陷阵营。 这下江东军损失惨重,满地都是哀嚎的伤病,让他不禁有些发慌。 趁着敌军出现短暂混乱的情况,张安撤去光屏,出手如电,将剩下的陷阵士兵也全部扔到了城墙上,被张辽接住。 他已经撑不住了。 第二次施展杀道剑的时间大幅缩水,张安完全就是在咬着牙硬撑,全靠着燃烧自己的精血在维持杀道剑的效果。 在把最后一名陷阵士兵扔到墙上之后,张安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凝出一柄画戟,插在地上,稳住身形。 他的视线早已经模糊,眼前的人物和景象都变成了斑驳的光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意识开始消散的张安沉重的喘息着,每一次呼吸喉咙里都犹如被烈火灼烧一样,充满痛苦。 张安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带着几分茫然环顾四周。 甘宁的副将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将军队重新收拢。 此时副将看见张安一副日薄西山的样子,心中大喜,这人这么凶悍,想来在是曹军一名大将,自己若是趁现在杀了他,岂不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副将吐气开声“好贼子!竟然大肆屠戮我军士兵,某来取你头颅!” 说完,副将拍马舞刀,奔向张安,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喜色。 然后他的眼前亮起一道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关羽收回将副将一刀斩杀的偃月刀,甩去刀身上的鲜血,冷哼道“此等豪勇之人,岂能死在尔等无名之辈的手上?” “二将军,请让子龙送他一程。”赵云抱拳说道。 关羽眯起眼睛,微微颔首。 赵云走到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张安身前,伸手向着张安的心脉按去。 这一刻,时间似乎被放慢了。 张辽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吕布不顾身前张飞三人的攻击,强行转身,朝赵云掷出一柄画戟。 周泰脚下的土地微微隆起,灰头土脸的小黑紧握着一柄匕首,削向正挥刀砍向吕布的周泰大腿。 轰鸣声和惨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关羽挥刀将吕布掷出的画戟一刀两断。 张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张安的身体向后扯了一步,赵云的手中落在了张安的肩上。 张飞的蛇矛和甘宁的双戟砸在吕布的身上,吕布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小黑的匕首轻巧的在周泰大腿根部旋了一圈,周泰惨叫一声,向后仰面栽倒。 第八十三章 大军围城(五)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什么人!”甘宁惊怒不已,放弃吕布挥舞双戟向小黑砍去。 而小黑则是揪住周泰的头发,在双戟临身之前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一条大腿和大滩的鲜血。 甘宁一招落空,暗道不好,想要转身再次面对吕布。 吕布在吐出一口血之后,强行稳住踉跄的脚步,迅速转身。 他先是一戟挑开张飞的蛇矛,然后连踏几步,用足全身力气狠狠撞击在刚刚转过身的甘宁身上。 骨骼断裂之声响起,甘宁被吕布远远的撞飞,砸倒了一大片江东军,脸色变得煞白。 甘宁受到重创,一直死死缠住麒麟的黑蛟也受到了影响,它紧绷的身体被麒麟震开,因为没有接收到甘宁的指令,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愣怔。 麒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扑到黑蛟身上,三两下就将黑蛟重创,化为一团黑气消失在空气中。 黑蛟败退,甘宁连连张口吐血不停,他被回过神来的一名副将从地上扶了起来,暂时失去了动手能力。 甘宁周泰退场,吕布压力大减,张飞的日子顿时难过起来。 不过让张飞稍稍安心的是,吕布的攻击虽然很辣,但并没有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是指挥着麒麟扑向了关羽和赵云,让他至少还有一些喘息的机会。 在麒麟扑向关羽和赵云的时候,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再去看张安和张辽,而是迎向了麒麟。 张辽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只手抱着张安,如同灵活的猿猴一般攀上了城墙。 “速速将高将军和张将军送去救治!”张辽放下张安,让亲兵将张安和高顺送离战场。 甘宁一边治疗伤势,一边观看着场上的局势,默默做着判断。 周泰不知被那名突然出现的敌人带去了哪里,自己的感知中完全没有他的气息,应该是已经遇害了。 而吕布和关张赵三人的战斗,目前还不明朗,但是一时半会肯定是分不出胜负。 甘宁看了一眼斗志全无的士兵,暗暗叹了一口气。 “传令下去,收兵撤退。”甘宁低声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可是甘将军,关将军他们还在和吕布交手呢。”副将同样压低声音说道“若是现在就撤军,这可是抛弃友军的大罪啊,只怕都督那边会重责将军。而且周泰将军不见踪影,这事儿怎么办?” “怕个鸟。”甘宁冷笑着说道“临行前都督已经有过吩咐,曹操上次大败之后,已经再无南顾之力,我等已经不需要再和刘备结盟了。” 副将看着甘宁意味深长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明悟的笑容“末将懂了。” “至于幼平。”甘宁黯然叹了一口气“如今事不可为,若是再拖下去,等吕奉先腾出手来,咱们的损失就更大了,只能希望幼平自己命大了。” 叹了几口气之后,甘宁强提精神说道“速去,趁着吕布还没脱身,咱们赶紧跑远一点。” 他嘿嘿一笑,带着几分痞气说道“吕布这混蛋太强,大爷现在是没能力应付了,还是留给别人去吧,老子带着你们去别地转转,看看能不能捞点好东西回来。” 副将猥琐的朝着甘宁挤了挤眼,然后跑去下令收兵。 江东军这边一有动作,吕布几人自然也看到了。 “甘兴霸你这个无耻贼子!”张飞气的红了眼睛,不顾吕布的猛攻,张口大骂“等老张回去,定不与你干休!” “张三,别说那些有用没用的了,你们带着军队过来又不出力,也不过是抱着当黄雀的心思,真当某是傻子吗?”甘宁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咱们都督面前去分说,休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甘宁这一番夹枪带棒又没有一点节操的话让张飞气得火冒三丈,哇哇乱叫,手上的动作也出现了漏洞,被吕布抓住机会留下了几道伤口。 江东军收兵的速度非常快,撤退的速度更快,吕布觉得自己不过才挥出几招,江东军就已经把战死同袍的尸骸收敛好,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甘兴霸,若是再遇见,某必杀你!”吕布对着甘宁消失的方向大吼了一声。 甘宁听着远远传来的吼声,打了个寒颤,然后脸色阴沉下来。 “吕奉先这家伙究竟是怎么修炼的?看来某还要继续努力啊!” 一边想着怎么再增强实力,稍稍缓过劲来的甘宁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儿郎们,再加把劲,跑快点跑远点,大爷请你们吃肉喝酒啊!” 本就是甘宁周泰麾下水贼出身的江东军士兵纷纷高声应和,速度再次加快几分。 且不说已经脚底抹油的甘宁,这边关羽三人见甘宁撤退,也没了打下去的心思。 甘宁说的不错,他们这次过来,确实是抱着能不能趁曹军和江东军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然后出手捡漏,把长沙城占下来。 毕竟如今刘备军寄人篱下,还没有一个正式的根据地,临行前自家军师又千叮咛万嘱咐,现在不是讲究节操面子的时候,有好处就要去占,莫要便宜了江东军。 但是谁想到甘宁这混蛋这么奸猾,稍有不对劲,连失踪的周泰都不管了,直接跑路,只剩下自己三人和七千士兵去面对吕布张辽以及将近八千的曹军。 赵云看着放缓了攻势,只是随意应对麒麟的关羽,知道这二将军虽然也有了撤兵的意思,但是又碍于面子说不出和平收场的话。 赵云暗暗叹气,看来这件事儿还要自己去做,这年代老实人就容易吃亏啊。 “温侯,不如你我就此罢手如何?”想到这里,赵云出声说道“我等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支援甘将军而已,如今甘将军已经撤退,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 “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吕布冷冷的说道“你们把某当做是傻子耍吗?老子正不爽呢!” “文远!出动狼骑!屠了他们的士兵!” 吕布大声下令之后,没有去管脸色大变的关羽和赵云,而是专心应对起张飞。 吕布有信心用麒麟缠住关羽赵云二人,他便趁此机会杀了张飞,然后再拼着重伤宰了关羽和赵云二人,以泻心头之火。 “温侯,何必苦苦相逼?”关羽这下坐不住了,他也出声了。 吕布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关羽,而是加紧了对张飞的攻势。 张飞的形势顿时急转直下,连连中招。 虽然此时他遇强则强,越挫越勇的性格发作,但是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是只靠意志坚定就能弥补上的。 吕布左手抓住张飞刺出的蛇矛,右手丢掉画戟,重重一拳打在了张飞的小腹,将他魁梧的身躯打得双脚离地。 吕布这一拳之狠,饶是以张飞的体魄,也有点脑子发懵。 在张飞发懵的时候,吕布夺下蛇矛,举起张飞,把他当作石头一样掷向关羽和赵云。 关羽迎向被扔过来的张飞,而赵云则加快了手上的攻势,拦住麒麟,让麒麟不要去捣乱。 关羽成功接住了张飞,不过双臂却被震得有些发麻。 还没等关羽放下张飞,吕布充满杀意的双眸出现在了关羽身前,挺戟刺出。 关羽暗暗叫苦,急忙腾出一只手,挥刀迎向画戟。 刀戟相交,关羽的力气本就比不上吕布,又是仓促发力,竟然失了手,被吕布挑飞了偃月刀。 吕布重重挥出一戟将关羽逼退,伸手接住从空中落下的偃月刀,看向了赵云。 赵云心中警铃大作,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恶兽盯上了一样,浑身汗毛倒竖。 不过吕布倒是没有出手,而是说道“好了,某撒完气了,你们可以滚了。” 吕布也不是真的愣子,非要和张飞三人拼个你死我活,刚刚他不过是因为张辽三人接连重伤,自己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憋得难受,所以故意拦住关羽三人而已。 如今恶气已出,吕布冷静下来,于是便决定收手罢战。 吕布不想打了,但是关羽三人心中又有了火气。 看吕布握着偃月刀的样子,显然是不准备归还,再加上之前被吕布夺走扔在地上的蛇矛,关羽张飞的成名兵器今天估计是要丢了。 自己随身兵刃被抢走,对于武将来说就是可以和杀妻夺子并列的奇耻大辱,关羽此时脸色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但是看了一下在狼骑的围杀下不断倒下的士兵,关羽深深呼吸,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现在听吕布的话退兵,还能给留下一大半的士兵,若是再拖延一时半刻,只怕连一半都剩不下了。 “好,我们走。”关羽咬着牙说道。 吕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散去麒麟,也不去管脸色复杂的关羽张飞和摇头苦笑的赵云,转身捡起了蛇矛。 “下次再见。。。。”临走前,关羽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吕布打断。 “开城门!顺便来几个人把这两件武器挂在城头!” 关羽咬牙转身,带着军队离去。 进了城之后,吕布看着迎向自己的张辽,焦急地问道“恭正和张安如何?” “恭正重伤,张安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术,将自己强行提升到天人,几乎把自己一身精血都耗光了,只怕。。。”张辽黯然的说。 吕布恨恨地一跺脚,脸色阴沉的问清张安二人现在在何处,便径直赶去。 而此时,已经被包扎好伤口,只剩下一口气的张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等着最后一刻降临。 小黑带着被扒去盔甲,昏迷不醒的周泰悄无声息的绕过守门的士兵,出现在房中。 小黑抓起张安的手,放在了周泰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美味的补品就在眼前,强大的吸力开始运转,源源不断的抽取着周泰的生机。 周泰的身体逐渐干瘪下去,而张安的生机却在变得旺盛。 等到周泰彻底变成一具干尸之后,小黑带着尸体消失不见。 张安躺在床榻上,呼吸变得平稳,面色红润。 第八十四章 黑猫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小黑前脚刚走,吕布就进门了。 他愕然的看着身形恢复正常,面色红润,静静躺在床上恍若熟睡的张安。 在检查了张安的状态之后,吕布发现张安内气充沛,生机旺盛,身体状态比苦战许久的自己还要好。 “这也叫将死之人?”吕布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对张辽的话一定有理解问题。 既然张辽话中命不久矣的张安已经没了问题,吕布便离开了张安的房间,去查看高顺的情况。 吕布走后,张安的身上亮起明灭不定的二十二枚光点,随着张安的一呼一吸而微微颤抖。 张安全身气血缓缓运转,随着时间的推移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发出大河流淌之声。 一团模糊的虚影出现在张安的胸口,逐渐变得凝实。 那是一只黑猫。 黑猫趴在张安的胸口,闭着眼睛,胡须微微抖动着,尾巴尖来回扫动,看起来极为惬意。 张安做了个噩梦。 他躺在茵茵草地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狠狠砸中张安的胸口。 猝不及防的张安顿时睁开眼睛惨叫起来,想要把石头拨开,但是石头却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变得越来越重,让他难以呼吸。 窒息的感觉让张安生不如死。 “啊!”张安发出一声大吼,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就在他睁眼的刹那,黑猫也睁开了眼睛,然后化为无形的元气消失。 张安捂住狂跳不已的心脏,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深深吐出一口气。 “砰!”房间的大门被踹开,吕布走进房中,戒备的打量着房间,低声问道“张安,是不是有敌人?” 看着如临大敌的吕布,张安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那你为何叫的和杀猪一样凄惨?”吕布鄙夷的看了一眼张安“某还以为有敌人避过了某的感知呢。” 张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吕布,开始挥手赶人“去去去,我要查看一下自己的情况。” 吕布回以白眼,然后说道“某还有事找你,速度快一点。” 张安看着吕布走出房间,开始检查自己的状态。 片刻后,张安再次发出一声惊叫。 吕布大步走了进来,没好气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张安看向吕布,有些疑惑的说道“我好像突破了。” “突破了?”吕布神色一动“你到了罡气巅峰?” 张安点点头,心中疑惑不已。 自己用了两次杀道剑,本以为就算不死也要去了大半条命,没想到自己从昏迷中醒来以后,状态大好不说,竟然还到了罡气巅峰! 而且他在观看脑海中的经脉图时,自己又多了一块石头。 看吕布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应该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取别人的生命力,要不然见到自己肯定会提起有关的话题。 那么问题就来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哪个吸收了石头的天人被自己给吞了? 张安自然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消失已久的小黑短暂的出现过,给他送了一份周泰牌天人大补药。 至于张安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状态,其实很简单。 还是老话重提,天人比起罡气武者,生命层次有了一个质的变化,张安不仅抽取了周泰的生机,而且还攫取了一块石头,两者相加,起到了大于二的效果。 “奉先,最后的战果如何?”张安看自己还能安稳的躺在一张床上,就知道己方肯定是战胜方,但是对于结果就不清楚了。 “文远伤上加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能动手了,恭正透支了体力和生机,昏迷不醒。”吕布的脸色阴沉下来“士卒的损失倒不是很多。” 张安点点头“那敌人情况如何?” “甘兴霸重伤,损兵约莫三四千,张飞轻伤,关羽赵云无伤而退,麾下士卒折损小半。”吕布顿了一下,看着张安,意味深长的说道“周泰在和某交手的时候,被一名突然出现的刺客重伤俘虏,带离战场,不知所踪。” 张安顿时了然。 看来是小黑出现了,然后把周泰送到自己身边,让自己进补了。 这臭小子闷不做声的消失这么多天,害得我担心这么久,真是欠收拾了。 张安一边在心中发狠,一边起床“我去看看高将军。” 吕布带着张安到了高顺修养的地方。 高顺脸色惨白如死人,气息微弱,七窍之中不断缓缓流出浓稠的黑色鲜血。 一名陷阵士兵守在高顺身边,不停地擦去黑血。 张安急忙快步上前抓住高顺的手腕,开始检查高顺的情况。 “麻烦了。”张安看着吕布说道“高将军内脏大幅萎缩,经脉将近崩溃,本源大损。” 吕布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张安一边给高顺缓缓输送着生机,一边说道“让高将军醒过来,恢复正常行动很容易,但是他若是再动手,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听了张安的话,吕布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震惊,难以置信,伤感。 “你的意思是,恭正不能再战斗了?”吕布的声音干涩无比。 “反正就目前来说,是绝对不能再动手了,他的经脉已经无法承受气的流动运转。”张安轻声说道“也许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吕布缓缓闭上眼,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自然清楚张安的后半句话不过是安慰他而已。 沉默片刻之后,吕布睁开眼睛,苦涩的说道“罢了,能活下来就好,其他的事日后再说吧。” 陷阵士兵面无表情的听着二人对话,依旧在机械式的擦着不停流出的黑血。 张安停下输送生机,叹口气说道“稍晚一些我再来看看高将军。” 吕布的脸色越发难看,张安的举动表明高顺的情况已经恶化到连补充的生机都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吸收。 吕布强忍住叹息,绷着脸和张安离开了高顺的房间。 不过二人也没有走远,就在离高顺房间不远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吕布和张安相顾无言,谁也没心思开口说话。 没过多久,张辽走了过来坐在二人身边。 他打量了一番二人的神色,问道“恭正的情况不妙?” 吕布看了一眼张安,示意自己无心开口。 张安把高顺的情况说了一遍,张辽不出意外的也叹气连连。 像吕布张辽他们这种武将,大概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人还活着,却没了战斗的能力。 毕竟他们的目的,除了可以扬名天下之外,就是能在一次次战斗中提高自己,向着武道的巅峰攀登。 高顺的追求虽然是让陷阵营青史留名,和他们不太一样,但是最根本的依仗,还是自身武力。 “恭正啊。。。”张辽心痛无比,但是看着脸色同样难看的吕布和张安,轻咳一声之后转移了话题。 “张安,你的情况如何?”张辽问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吧?” 张安抓过张辽的右手,源源不断的生机向着张辽体内输送,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情况。 “张安这家伙竟然到了罡气巅峰。”提起唯一一件喜事,吕布紧绷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 “是吗?”张辽好奇的说道“张安,若是你不介意,能不能让某看看你的法相?” “好啊。”张辽提起了法相,张安才想起来自己貌似多了一项新本事,自己也起了好奇之意。 三人离开凉亭,走到一片空地上。 毕竟武人的法相几乎都是庞然大物,若是张安在凉亭施展,难保不会把凉亭撑坏。 “对了,怎么召唤法相?”在吕布和张辽好奇期待的目光中,张安问道。 “宁心静气,仔细体悟自己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吕布撇了撇嘴,开始现场指导。 张安依言闭上眼,沉下心神,开始寻找自己和之前不同的地方。 “嗯?”张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部位多了一点小小的火苗。 心脏的部位多了一簇小火苗,张安却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似乎那火苗本就应该处于心脏部位 火苗大约只有小指甲盖大小,但是却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温暖感觉。 似乎是感应到张安正在观察自己,火苗轻轻的抖动着,就像是在和张安打招呼。 张安好奇的操控着气触碰了一下小火苗。 “呼!”小火苗贪婪地吞噬着气,犹如吹气球一般不断胀大。 当火苗的体积覆盖了整颗心脏时,猛然爆发出明亮的火光,让猝不及防的张安吓了一跳。 张安睁开眼,却发现吕布和张辽二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脚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张安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脚边蹲着一只胳膊长短的黑猫,正抬头望着自己。 “这货是谁?”张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法相。”吕布语气古怪“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的法相是一只黑猫。” “真的是我的法相?!”张安快哭出来了。 张辽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你的法相。” 张安脸色发白,踉跄后退。 吕布的血麒麟,甘宁的黑蛟,哪个不是威风凛凛?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画风就不一样了呢? 这么小一只黑猫怎么帮自己战斗? 黑猫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扒在地上,身体舒展开,伸了个懒腰,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张安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张安的小腿,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蹭了张安几下之后,黑猫翻倒在地,露出肚皮,一双大眼睛看着张安,似乎在说还不快过来陪我玩? 张安呆若木鸡的看着在地上扭动的黑猫,感觉自己像吃了屎一样。 吕布和张辽早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安,莫要哭丧着一张脸,这么有灵性的法相某还是第一次见。”吕布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张安安慰道“就算不能帮你战斗,闲暇的时候召出来消磨时间,也是不错的嘛。” 张安恶狠狠的瞪了吕布一眼,心中奇怪不已。 自己有没有养过猫,性格经历也和猫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为何法相会以猫的形象出现? 第八十五章 大结局 - 安世纪 - 我有花三朵 和吕布张辽交流了一会儿关于法相的使用心得之后,张安借故自己想要休息一会儿,便抱着黑猫回了房间。 “为啥就是一只猫呢?”张安半躺在床上,和趴在自己胸口的黑猫大眼瞪小眼。 “看起来一点都不威风也就算了,就这个体型,你能有什么战斗力?”张安轻轻摸着黑猫的脑袋,一脸的无奈“难道你还能用爪子把人家的护体罡气抓破不成?” 黑猫眯着眼,享受着张安的抚摸,不断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不过根据吕布张辽二人的说法,维持法相对于武者的负担还是比较大的,所以一般的武者除非万不得已一般不会召唤自己的法相。 不过张安却发现,除了在召唤黑猫的时候消耗了一些精气神以外,从具现出黑猫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但是自己却没有任何消耗。 就好像黑猫能够自发地从外界吸收天地元气来维持自身存在一样。 这个发现并没有让张安有多少喜悦之情。 他感叹一下自己的画风越来越不正常之后,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琢磨黑猫能帮助自己做什么事情。 吕布说由于法相是武者自身精气神的具体体现,理论说来说,武者会的东西,法相都能施展出来。 张安以房中的家具为目标,试着给黑猫下了几个攻击的命令,黑猫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自顾自的把张安的右手当成了玩具,开始不停的拨弄起来。 张安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他眼角抽搐着盯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黑猫许久,愤愤一挥手,打算散去法相。 让张安脸色越发难看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他已经主动散去法相,但是黑猫却依旧拨弄着他的右手。 张安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召唤出法相,所以不够熟练导致收回法相失败,也没有在意。 而当他按照吕布的说法认认真真的试了三五回之后,发现黑猫却依旧存在之后,张安忍不住伸手抓住黑猫的后颈,将它提到自己面前,翻来覆去的打量好几遍。 黑猫老老实实的四肢下垂,不叫不闹不反抗,任由张安来回折腾着自己。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张安直视着黑猫那双犹如上好翡翠打磨出来一般的碧绿双眼,喃喃自语。 接下来的几天,张安除了每日固定去治疗始终昏迷不醒的高顺以外,剩下的时间都在研究着自己的奇葩法相。 第四天的时候,以夏侯渊为主帅的三万援军赶到了长沙城。 短暂的寒暄之后,吕布等人开始了军议。 作为陷阵营暂代主将,张安自然也参加了这场军议。 不过就在几人为了是暂且撤退,还是固守长沙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一名士兵送来了一份紧急军报。 一个时辰之后,吕布,张辽,夏侯渊,张安四人站在长沙城头,看着四面八方犹如潮水一般的孙刘联军,即便是向来自负勇武的吕布,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孙策,周瑜,孙权,太史慈,甘宁,凌统,程普,黄盖,关羽,张飞,赵云,陈到。”张辽一一辨认着敌军中竖起的大旗,撇撇嘴说道“看来咱们也不用为了撤退还是固守争论了,敌人已经替我们做好决定了。” “这样倒是省事了。”张安摸了摸趴在肩上微微甩着尾巴的黑猫,笑眯眯的说“看这阵势,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传令。”吕布头也不回的对着身边心惊胆战的亲兵说道“准备死战。” 等到亲兵下去传令之后,吕布方才回头看着张安三人,微笑着说“今生能有如此大战,也不往我辈辛苦习武了。” 夏侯渊环顾着城外的敌军,露出了一丝冷笑“想将我等一网打尽,也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副好牙口!” 震天的战鼓声响起,孙刘联军踏着整齐的步伐,推着攻城器,缓缓向长沙城逼近。 “诸君,死战!” “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