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未婚妻跑去‘王婆说媒’招亲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快看，这不是你媳妇儿么，怎么跑去‘王婆说媒’上招亲？”
    正阳县城关镇，大会议室内。
    向江海正拄着脑袋挨批，一旁偷刷小视频的党政办老张，悄悄递过他的手机，并悄声嘟囔了一句。
    “扯特么蛋，怎么可能……”
    向江海刚低声开骂，就呆住了。
    视频上，肤白貌美、身材婀娜的未婚妻徐白薇，正在古装的‘王婆’旁慷慨激昂：
    “我要长得帅的！”
    台下举起一片手，“我，选我！”
    “还要有钱的！”
    现场纷纷呐喊，“老婆，咱不差钱！”
    “必须是体制内的！”
    数十只手争先恐后：“我在这儿呢。”
    “最低副处！”
    尽管条件越来越苛刻，台下仍有十几人拼命摇手，令一旁的‘王婆’张大了嘴巴像塞进一个桃子。
    刚看到这儿，老张却把手机抽了回去。
    向江海疑惑地看向老张幸灾乐祸的脸，话筒里却响起镇长严厉的声音：
    “向江海，我在这儿讲话，你在下面鼓捣什么？”
    “刚才说的就是你！你们农经站的乡村振兴工作严重滞后，一旦新来的县委书记追究下来，责任你担得起吗？”
    会场里，所有目光齐齐地看向他，刺得向江海脸上火辣辣的。
    正当大家以为向江海应该向镇长解释时，却见他霍然起身，迈开大步，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双扇木门在他身后发出令人牙碜的“嘎吱”声，也引爆了会议室里的情绪。
    “向江海，你给我回来！”
    “太不像话，扰乱会场，藐视领导，这还了得？”
    “镇长，向江海的老婆跟人跑了，他去追老婆去了。”
    “哈哈哈哈哈……”
    这些，都灌进向江海的耳朵，却无法阻止他冲出大楼。
    跳上他的二手捷达，一脚地板油，直奔正阳国际大酒店现场，他要讨个说法。
    向江海自小跟着母亲长大。
    大学期间与班花徐白薇恋爱，在他考公上岸后，两人订婚。
    但徐家对成亲提了四个条件，吉海市买房+30万车+38万彩礼+晋升为副处。
    五年来，向江海省吃俭用攒首付，二手捷达开到吐，给徐白薇买首饰过各种节日却出手大方。
    仕途上，更是拼命努力，连续两年被评为城关镇的优秀公务员，前年，从办事员升为农经站的副站长。
    副站长是股级，相当于在他一级科员的基础上给了个实职，下步努力成为镇党委委员才能晋为副科。
    距离徐家要求的三十岁前晋升副处，还有三个台阶。
    徐家对此很不满意，各种不满开始爆发，日常的冷嘲热讽挂在嘴边，妻子徐白薇更是动不动就甩脸子，甚至拿两人之间的那件事当惩罚武器。
    可就算这样，向江海也没想到，风靡全国的‘王婆说媒’刚巡回到正阳县，未婚妻就跑去现场招亲。
    这无疑是明目张胆给他头上编织大草原啊！
    【现在的女人，都猖狂到这种地步了？】
    【她以为她是谁？】
    向江海的二手捷达从镇政府冲进正阳国际大酒店停车场，仅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
    跳下车，打听门口的礼宾，‘王婆说媒’正在顶层21楼的露天花园进行，就三步两步冲进电梯。
    电梯里没人。
    向江海摁下21楼键，直接关门。
    “请等一下。”
    随着一声清脆的女声，一只纤巧的手挡住了电梯门。
    向江海瞥了眼挤进来的女人。
    不到三十的年纪，身材凹凸挺翘，一身淡蓝碎花连衣裙，垂肩短发下的面容倒是相当精致，空气里也袭入一丝沁人的馨香。
    向江海正窝着心，没兴趣欣赏女人，更对她耽误自己的时间着恼。
    不料，女人却对站在按键前的向江海说了声：“19楼，谢谢！”
    【卧槽，把老子当值梯的了，真特么闲的！】
    向江海闪身让出，意思是：【你没长手啊！自己按。】
    女人奇怪地看了向江海一眼，上前按键。
    从肢体语言上，女人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不绅士很不以为然。
    电梯关门的同时，女人直接靠向轿厢的另一侧，很怕招惹眼前这位满脸怒气的男人。
    此时的向江海，脑子里满是小视频里的内容，根本无心装什么绅士，只想着一会儿现场该如何发作。
    轿厢里，两人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各自扭头琢磨着木装饰线条的意义。
    静。
    空间里满是尴尬的静。
    电梯快速上行。
    眼看快到19楼时，速度慢了下来。
    就当两人以为电梯将停下，门会打开时，电梯却猛地抖动起来。
    随着电梯井一阵“咔咔咔”的声响，头顶灯灭，轿厢里陷入一片黑暗。
    只片刻，电梯就开始向下顿挫。
    “不好，电梯失控了。”向江海高声叫道。
    “啊……”
    女人惊叫了声，随即喊道：“快，快摁求救铃！”
    像是见过世面，倒是不怎么慌乱，
    电梯井里的金属异响更加剧烈，中间还夹杂着钢丝绳索的摩擦声，电梯顿挫着，似乎在酝酿着最后一跌。
    “求救个屁，等人到了，早特么掉下去摔死了。”
    虽然嘴上骂咧咧，但危急时刻的向江海却异常冷静。
    这时慌乱，只会死的更快，冷静应对才是男人的本能。
    “啊……”
    听到这话，女人才彻底慌掉，叫声里夹着十足的恐怖，令人头皮发麻。
    “十几层楼，掉下去还不得摔成肉饼啊！”
    女人已经没了刚才的镇定，明显带着颤音。
    她的脑海里，满是灾难片中电梯从高空坠落的惨烈景象。
    向江海没搭话，快速摸到控制面板，把上面所有按键按了一遍。
    黑暗中、紧急情况下，这是电梯生存最应该做的。
    随后，大声命令女人道，“快过来，抱着我！”
    女人似乎没反应过来，或者还在犹豫。
    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求抱，这太出乎她的预料，更需要时间思考。
    此刻，向江海却不等了。
    见黑暗中没动静，伸手一把将女人扯进怀里，紧紧抱住。
    【抱就抱吧，或许这个男人没抱过女人，临死前想过把瘾，就当是助人为乐了。】
    女人在身体进入向江海怀抱的那一刻，这样心大地安慰着自己。
    即使不这样安慰，她也没办法。
    向江海的动作坚决有力，根本不容她有半点挣脱。
    两个胸膛紧贴，女人不得不努力将手撑在胸前，以保护自己那两团还算阔以的柔软。
    不料，向江海对这个动作很不满，粗暴地命道：
    “把手拿开，搂紧我的脖子，腿盘住我的腰，盘紧了，千万别松。”
    【我去，这家伙也太过分了吧！手都不让挡，还要整这么暧昧的动作？】
    【这家伙看过多少小电影啊！临死还想玩点高难度？】
第二章，我可以报答你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女人虽不情愿，却无法抵抗。
    向江海粗鲁地扯起她的手，放在后脖颈，再趁势撩起她裙下的双腿，往自己腰间一盘。
    如此暧昧的姿势，在这密闭的空间，即使在黑暗中，仍令女人脸红心热、羞臊不已。
    若是时间允许，男人想做什么的话，女人也根本无力阻拦。
    向江海往轿厢上一靠，说出的话简洁有力，不容置疑。
    “双手勾紧，保持住，在电梯坠地的同时，你要借助我的脖子往上窜，听见没！”
    向江海的语气依旧冰冷，可女人听到这儿，却差点哭出声来。
    她以为：
    男人是在临死前强占她的便宜，来个小电影里的暧昧桥段。
    却原来：
    男人是想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做一个保护肉垫。
    有了男人身体的缓冲，女人就不至于硬砸在地面上，生存的几率大增。
    显而易见，眼前这个男人却将粉身碎骨，绝无生还可能。
    【这是怎样的境界啊！】
    【萍水相逢，前一秒钟还牛逼哄哄的不绅士，生死时刻竟然冒死相救。】
    【这男人，也太特么爷们了！】
    【如果能活着出去，我情愿嫁给他，报答一生。】
    女人瞬间涌起的感动，使得鼻子一酸，两行热泪如开闸的洪水，滚滚而下。
    此刻的向江海，双手紧托着女人的臀部。
    因紧张，手心的汗已把女人的连衣裙湿透，可以感觉到另一层薄织物的轮廓边缘。
    强健的胸肌，更是将女人的骄傲挤压得完全变了型。
    但向江海没察觉到女人的眼泪，也没心思体会胸前、腰间、手掌间的感觉，更没有半分邪念。
    他闭上眼睛，等待即将降临的死亡坠落。
    轿厢里静极了。
    除了电梯井里传来的异响，只有两人剧烈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井里的金属噪音突然停止，电梯也不再顿挫。
    紧接着，听见有人喊，“电梯困住人了，快，快救人。”
    一阵杂乱的声音过后，电梯里的灯亮了。
    “呼……”
    伴着头顶风扇再次启动，两人同时出了口气。
    貌似不用死了。
    可眼前的处境却成了大问题。
    女人睁眼看时，见自己正与男人脸贴着脸，手搂着脖，胸贴着胸，腿紧紧缠在他腰间，抱得那叫个紧啊！
    就像刚出土的，世界上最古老的贝都因人的艾因·萨赫里恋人雕像。
    女人一个激灵，手忙脚乱从向江海身上下来。
    躲开一些距离，又不像刚才离得那么远。
    为了避免误会成卸磨杀驴，她拢了下垂在耳边的秀发，现出泛着无边红晕的鹅蛋脸，瞄了一眼向江海，轻声道：
    “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向江海意识到刚才姿势的含义，脸颊瞬间滚烫。
    除徐白薇之外，他还没和女人如此亲密过。
    细细品味，手心、胸前、脖颈的感觉酥酥麻麻，就连鼻翼间，都是她身体特有的馨香，身心更是说不出的畅快。
    向江海开始为这么快就分开，感到无比懊悔和遗憾。
    他偷眼去打量对方，正撞见女人回望。
    四目相对，迅即分开。
    正尴尬间，有人拍电梯门：“里面困住几个？”
    “两个。”向江海大声问道，“我们卡在哪了？”
    外边回道：“十四楼半。请放心，我们很快救你们出来。”
    正在这时，向江海的手机响了。
    显示是站里的技术员老赵。
    他看了眼女人，很绅士地客气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女人莞尔一笑，“接吧。”
    向江海接起：“老赵，啥事？”
    听筒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向站长，开着会你怎么就走了呢？镇长可是火大了，让组宣委员查纪律条例，准备给你处分呢。”
    “家里出了点事，过来处理一下。”向江海捂着话筒，声音不大。
    “嗨，不就是你老婆相亲的视频么？你走后老张和大家广播了，说你是因为这个。”
    “老弟，你听我说。你是名牌大学生，有能力又有水平，长的又不赖，啥样的女人没有？”
    “你老婆背着你去相亲，说明她根本就不守妇道。这样的女人早晚出事，要我说啊，赶紧换人，男子汉何患无妻呢！”
    向江海瞥了眼旁边的女人，赶紧打断他：
    “行了行了，老赵，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开会的事，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认了。镇长说让咱们站接手那两个村扶贫项目烂摊子的事儿，你把情况摸一下，等我回去再说。”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电梯轿厢空间不大，即使向江海将手机紧贴住耳朵，女人依然清晰地听到了。
    向江海没注意的是，在通话期间，女人乌黑的大眼睛分明亮了两下。
    见向江海收起手机，尴尬地笑了笑，女人突然问：
    “在镇上工作？”
    “嗯。”
    “哪个镇？”
    “城关。”
    “负责扶贫？”女人问完这句，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查户口，连忙摇摇手道：
    “对不起，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向江海不情愿地道：“没事，我在农经站。”
    沉默了片刻，女人轻咬了下朱唇，又问：“老婆跟人跑了？”
    向江海已经平静的脸上，再次涨红。
    女人赧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总是问这些不该问的。”
    随即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留个联系方式吧。”
    女人主动加，向江海不好拒绝。
    “叮……”
    他一边扫着二维码一边看着女人问，“你是做什么的，怎么称呼呢？”
    “暂时保密！”女人嫣然一笑。
    向江海看了下微信，上面标注的名字是“静待花开”。
    又点开她的朋友圈，上面设置成朋友三天可见，内容则是空白。
    这在几乎活在自媒体里的女人中，是不多见的。
    “静待花开？”
    向江海看向女人，这才发现，女人的眼睛很特别。
    大大的眸子，黑漆漆的清澈见底，明亮中透着睿智，深处有一种凌厉的东西。
    “我姓黄，正式认识一下。”女人落落大方地伸手。
    “向江海。”向江海的神思从女人的眼眸中出来，在她的小手上轻搭了一下。
    这次的礼节足够绅士。
    与刚进电梯时的倨傲，和危急时不顾一切的命令，完全不同。
    黄小姐满意地笑笑，看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刚才你的果断很令我感动。”
    向江海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这没什么。当时以为必死了，就想着死的有价值些！”
    外边，传来撬动电梯门的声音。
    黄小姐收了一下神，语速加快：“我欠你一次未遂的救命之恩，你打算让我怎么报答？”
    “哦？”向江海一愣，这话听起来有点那个。
    赶紧释然地笑道：“小事一桩，不值得一提，忘了吧。”
    一分钟后，两人在工程人员的帮助下，走出电梯。
    伴着酒店方不停地道歉，两人被请进了旁边的电梯。
    电梯先在19楼停下。
    走下电梯，黄小姐回头冲他挥手，意味深长地道：“记住我的话，再见！”
    “再见！”
    电梯门刚合上，黄小姐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加快脚步。
    待刷卡进了房间，这才接起。
    “陆书记，您好！”
    电话中是一个沉稳的男中音：“展妍啊，三天的暗访结束了吧？明天可是你上任的日子。我让市委组织部胡副部长陪你去县里，你准备一下。”
    “陆书记，我现在就在县里。”
    “那好，稍后你和胡副部长联系，约定明天上任的事。”
    “好的，陆书记。”
    等那边挂了电话，黄展妍才放下手机。
    她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
第三章，王婆说媒现场PK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当向江海走出电梯，出现在酒店顶层露天花园时，‘王婆说媒’正在火热进行。
    花园中央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王婆’正把徐白薇和六名男候选人进行撮合。
    台上的徐白薇白衣飘飘，满脸骄傲，比视频上更靓丽几分。
    向江海分开拥挤的观众，在高举着直播手机的网红间，努力靠近舞台。
    虽然他满脸的愤怒与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却没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包括台上的‘王婆’和徐白薇。
    后者的眼睛，正随着‘王婆’的中原口音，在六位帅哥脸上逡巡。
    “我说乖啊，这六个帅哥都做了自我介绍，有没有你喜欢的啊？”
    看了几圈，徐白薇才指着一个眼镜男，“就他吧。”
    眼镜男立刻兴奋地高举双手，像赢了大奖一样绕台一周，宣示胜利。
    另五人，赧然成了背景板。
    ‘王婆’一手拉着眼镜男，一手拉着徐白薇：“你们俩对对方都满意吗？”
    “满意。”徐白薇点头。
    “相当满意。”眼镜男目不转睛地盯着徐白薇。
    ‘王婆’问：“这位姑娘的条件可不低啊！你都听清了吧？”
    眼镜男炫耀着手里的保时捷钥匙，“没问题。我现在是副处，我爸开公司，家里有别墅。我一大早开车一百多公里，从省城慕名而来，就是想找个像她这样的美女。”
    “哟，小伙子不错啊，又是副处又是豪车，长得也带劲，和这位美女还真挺般配！”
    ‘王婆’夸完眼镜男，又问徐白薇：“乖，你是自己来的吗？”
    徐白薇指着台下：“那是我妈和我表姐。”
    ‘王婆’往台前走了两步，将话筒伸向徐母：“你对小伙子满意吗？”
    “满意，我很满意！”徐母跳着脚大声说。
    “我们全家都满意。”表姐探过头，大声附和。
    台上的眼镜男和徐白薇深情对视。
    ‘王婆’走回舞台，脸上满是撮合成功后的满足，“既然都满意，你们两位是不是展示一下各自的诚意？”
    台下有人起哄：
    “抱起来，抱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
    这一切，早被挤到舞台前的向江海看在眼里。
    心里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立刻举手，大声喊道：“等一等，我有话说！”
    声音很大，盖过了现场的喧哗。
    经验丰富的‘王婆’眼神一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话筒伸到向江海面前：
    “小伙子，你是要参加竞争吗？”
    舞台上的徐白薇见是向江海，脸唰地一白，“你，你怎么来了？”
    向江海大步走上舞台，对‘王婆’道：
    “我不是来竞争的，我要问这女人两个问题。”
    ‘王婆’已经看出些端倪：“你们两个认识？”
    向江海冷冷一笑，目光锥子般地刺向徐白薇，“何止认识！我来问你，你是来玩，还是认真的？”
    徐白薇脸一红，看了下眼镜男，旋即绣眉一立：“当然是认真的。”
    向江海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和我订婚五年，你说你是单身？”
    没等回答，‘王婆’先慌了，忙问徐白薇：
    “乖，这到底是咋回事，你可别骗干娘啊！你要是骗干娘，干娘死的心都有了啊！刚才你不是说没对象吗？”
    徐白薇瞥着向江海，再次看向眼镜男。
    受到后者眼神的鼓励，她的惊慌瞬间不见，代之以自傲和决绝：
    “我是订过婚，可现在我觉醒了，我要睁眼看世界，我要再次选择！”
    ‘王婆’连连摆手，“这可怎么得了，干娘我是说亲的，不是劝分的。你这媒我可说不下去了！”
    又对眼镜男说：“小伙子，对不起了，人家有男朋友，咱们再选别人吧。”
    眼镜男看向徐白薇。
    徐白薇大言不惭：“虽然订了婚，那能代表什么？”
    又对向江海挖苦道：“现在不都讲竞争么？有本事你争啊，难道你没自信？是不是你的条件拿不出手，还是你的小副站长上不了台面？”
    如此似乎觉得不够，她干脆上前扯着眼镜男的手道：
    “我虽然定了婚，可毕竟没结婚，我是独立的女性，是自由的，你敢不敢娶我？”
    眼镜男精神一震，“敢，马上就可以！”
    随即，睥睨着向江海：“我家资产上亿，我爸是开发公司老板，我妈开珠宝店，我是副处，你凭什么跟我争？”
    没等向江海说话，耳边响起一声冷喝：
    “就是，向江海，你凭什么和人家争？”
    向江海扭头看时，徐母和大表姐走上台来。
    见多识广的‘王婆’还没遇到这个阵势，不免有些发慌，“不是，你们这是要干啥啊，组团来的么，有话好好说！”
    徐母不理‘王婆’，径直走到向江海面前，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
    “实话告诉你吧，白薇参加这个节目是我的主意，现场召女婿也是全家人的决定，今天既然你来了，咱们就把话说在明处。”
    “你们是订婚五年了，可为啥还没结婚，不就是你没本事吗？到现在，说好的房子、豪车和副处，你哪个达到了？”
    “我们白薇不能指着你这棵歪脖树吊死。你看看人家，住别墅，开豪车，这么年轻就是副处，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大表姐也趁势帮腔道：“就是，到现在你还是个小小的股级，穷酸得连个包都买不起，你拿什么娶我们家白薇。”
    “像你这样的还是醒醒吧，自己几斤几两还没点B数么？订婚咋啦，订婚就指望着我们白薇一直守着你，做梦吧你！”
    眼镜男一脸媚笑地看着徐母和大表姐站在自己一边，更是来了劲儿：
    “听见没，听见没！我要是你，趁早让位，别耽误了人家的幸福。
    “哄……”台下的观众炸了锅，吃瓜的，赞的，贬的，不一而足。
    “卧槽，还有这样的。”
    “没想到啊，各位老铁们，今天可算来着了，‘王婆说媒’开播以来最大的瓜。订婚女现场悔婚，还要前任老公和新欢PK，太热闹了。”
    “渣女，跟人订婚了，还上去相亲！”
    “这样的女人还要他干什么，分，赶紧分！”
    “分，必须分，早晚给你戴绿帽子，不分还等什么？”
    ……
    ‘王婆’一见现场乱了套，操起话筒想控制局势。
    向江海礼貌地伸手，从她手里接过话筒。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向江海洪亮的声音在露天花园响起。
第四章，相信爱情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在来现场的路上，胸中是愤怒的。
    挤到舞台前，看到徐白薇和眼镜男眉来眼去，肺更是气到炸。
    但，及至上了舞台，质问过徐白薇，再看到她们跳梁小丑般的表演后，反倒突然冷静下来。
    一个大男人，什么值得愤怒，什么值得发火，又是什么，值得情绪失控呢？
    为了眼前这个女人么？
    不，不，不，她已经不配！
    是为了八年舔狗的不甘？是五年的错付？还是心中希望的破灭？
    是，似乎又不全是。
    或许，是心疼自己曾经爱过的样子吧！
    可这些，就值得歇斯底里么？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真正的男人，是举重若轻！
    最好的惩罚，是鄙视！
    最有力的反击，应诛心于无形！
    正是有了这份几乎是本能的思考，当徐白薇、徐母、大表姐和眼镜男，在他耳边不停地聒噪时，风暴中心的向江海，心却越来越冷，直至像铁一样硬。
    他从‘王婆’手中接过话筒，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从容开口：
    “王干娘，各位来宾朋友，让你们见笑了。”
    那做派，像是面对孩子做错事后被找上门来，准备教训不肖之子的家长。
    刚才还乱哄哄的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台上台下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向江海身上。
    主播们调整焦距，将镜头特写给到他棱角分明的脸部。
    手机前数千万观看直播的粉丝们，更是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向江海走到‘王婆’面前，鞠了一躬，抱歉道：
    “王干娘，是我不小心走错了片场。”
    “您本想为单身男女牵红线，却不料，人家是在谈交易，让干娘为难了！”
    ‘王婆’先是一愣，转而对着向江海竖起大拇指，赞许小伙子这围解的漂亮。
    直播视频上，弹幕纷纷。
    “卧槽，强！”
    “太牛掰了，开口脆。”
    “就是，这哪里是相亲，分明就是交易。”
    “说交易是好听的，其实就是标了价卖。”
    “卖专属交配权么？”
    ……
    向江海自然不知弹幕的存在，他转向徐白薇，平静地道：
    “既然你想睁眼看世界，那今后你就把眼睛睁大好了。至于你说的竞争，对不起，我没兴趣。”
    又是一阵弹幕：
    “卧槽，解除婚约了！”
    “这是在说女的眼瞎啊！”
    “三十年河东。”
    “那女的等着将来被打脸吧。”
    “啪啪啪，肯定会很响亮。”
    “好样的，还特么竞争，竞争个毛！”
    “这样的烂货要她作甚？”
    “对，甩了她！白给不要。”
    “别，我要，玩完再甩掉。”
    徐白薇同样看不到弹幕，但不妨碍她理解向江海话里的含义。
    她尴尬地张了张嘴。
    向江海突然不玩了，让她不知所措又很没面子。
    想说又无话可说间，向江海已经撇下她转向眼镜男。
    “至于你，我的连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说到这儿，向江海停了下来。
    又是一阵弹幕。
    “卧槽，太强了。”
    “哈哈哈，连襟，可不是咋地。”
    “纯纯的一担挑，都他妈不用换人。”
    “连襟，这特么的杀人诛心啊！”
    “还不是我玩剩的。”
    “我骑过的自行车，送你了。”
    “好连襟，有辆二手车，了解一下。”
    “烂苹果，别看外边光鲜！”
    “哈哈哈，后面肯定更精彩！”
    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知道，向江海后面的话一定更劲爆，或许是那种情绪之下的不堪入耳。
    徐家母女更是眼巴巴望着向江海，担心他破罐子破摔，曝出徐白薇隐私的猛料来。
    刷屏弹幕则在继续。
    更有好事者现场竞猜：“猜他下句话会说什么？”
    “又大又白。”
    “她那里有颗痣。”
    “她的叫声特别浪。”
    “必须得捂嘴。”
    “你得感谢老子教会了她全套。”
    ……
    不料，向江海只是淡淡说了句：“祝你好运！”
    手机屏幕上，先是失望的刷屏。
    “就这儿？”
    “太怂了。”
    “应该揍他比样的。”
    “要是我，一脚踢飞了他。”
    “踢老二，让他今后干着急。”
    更多的是赞叹。
    “祝他好运，太妙了，意思是预支绿帽一顶。”
    “这男的，太有尿了。”
    “像个爷们儿。”
    “大气，牛逼。”
    “这才叫杀人于无形呢！”
    “爽，太特么爽了，比粗鄙的说狠话爽太多。”
    现场主播们，看到刷屏的弹幕，也跟着兴奋起来。
    场面的寂静被打破，叫好声，称赞声不断。
    向江海视线扫过徐母和大表姐，直接无视。
    与这样的势利之徒，哪怕多说一句，都是浪费。
    转过身来，对着台下观众大声说道：
    “最后，我有句话送给大家。”
    “不管世上多少人把爱情标价卖，请坚信，这世界依然很美好。而我，依旧相信爱情！”
    说罢，将话筒递给上前的‘王婆’，一转身，大步走下舞台。
    “帅！”
    “太帅了，我好喜欢他啊！”
    “酷！”
    “牛逼！”
    “真爷们儿！”
    “帅呆了！”
    “好样的！”
    “我爱你！”
    伴着异口同声的赞叹，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直到向江海在一群女生“帅哥，加个微信吧”的追逐中走出花园，仍经久不息。
    经过了刚才的一幕，台上的几个人早已灰头土脸。
    五名背景板，早早躲开。
    剩下徐白薇和眼镜男，在见势不妙的徐母招呼下，尴尬地走下舞台。
    ‘王婆’操起话筒，准备重新掌控会场。
    她本就不喜徐家母女的所作所为，即使出于职业要求，她也不愿再为她们浪费口舌。
    倒是现场的主播们，不肯就此罢休。
    在粉丝们的怂恿下，手机怼脸，纷纷提问。
    “请问这位小姐，订婚五年了，来这里相亲，你是怎么考虑的？”
    “这位先生，你都是副处了，怎么还来这里找对象？”
    “你对刚才前任说的话有何感想？”
    “这位阿姨，你女儿马上要成官太太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四个人尴尬的是，她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抱着头遮着脸，在一众主播的围追堵截下，狼狈逃走。
    现场再次响起‘王婆’喜庆的声音。
    “各位父老乡亲，刚才那小伙子说得对，即使物欲横流，我们还是应该相信爱情！”
    “来，有请下一位美女……”
第五章，非池中之物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叮咚……”
    正阳国际大酒店1911房间的门铃响起。
    黄展妍起身，快步上前。
    “娜娜，怎么样？”
    门一开，黄展妍就迫不及待地对着来人问。
    “太带劲儿了，太精彩了。”
    闺蜜秦娜娜踩着高跟鞋，举着手机、扭着小腰进门，兴奋到不能自已。
    黄展妍跟在身后，笑嗔道：“瞧你疯疯癫癫的样儿，马上三十的人了，就不能淑女点。”
    “怪不得还嫁不出去，好男人也被你这风骚劲儿吓跑了。”
    “嘁，你还好意思说我，别看你长得挺带劲儿的，又马上是什么县委书记，不是照样没人要么？”秦娜娜自然不肯示弱。
    “好了，别贫了，怎么精彩了，快把手机给我。”
    黄展妍说着就去夺手机。
    原来，接完陆书记的电话后，黄展妍没在第一时间和市委组织部胡副部长联系。
    而是先打给陪自己来暗访，在另一个房间睡懒觉的闺蜜秦娜娜。
    刚才在电梯里，向江海的电话内容，她听得很清楚。
    他要去的酒店21层露天花园，正是一楼大厅水牌海报上的‘王婆说媒’活动现场。
    作为全国巡演的一部分，这个酒店承接了“王婆说媒”活动在正阳县的落地。
    向江海电话里所说的家事，一定是他‘老婆’正在台上招亲。
    否则，他也不会着急忙慌，满脸怒容。
    而且，这事儿有时间性的，不能错过。
    可碍于黄展妍的特殊身份，她不能出现在那些网络主播的视频里。
    她给秦娜娜布置了任务：到‘王婆说媒’现场，把正在发生的事情录下来。
    正无所事事的秦娜娜，一听楼上有热闹，当即来了劲头，赶到露天花园。
    正碰上向江海在舞台下叫停上面的亲嘴。
    秦娜娜立刻和主播们一样，举着手机全程摄录。
    并夹杂在一众围追堵截的女孩之中，一直跟着向江海到了电梯口。
    秦娜娜甚至像几个小姐姐那样，索要联系方式，可惜未果。
    但向江海在舞台上云淡风轻的打脸过程，让秦娜娜看得那叫个爽。
    秦娜娜打开手机，陪着黄展妍一边看，一边解说。
    两人不时笑做一团。
    一直看完，秦娜娜合上手机，蛾眉一立，问黄展妍：
    “说，你和这个姓向的到底什么关系，为啥让我去拍他？”
    “没啥关系。”黄展妍挑了挑眉，故意卖了个关子。
    “不说是吧！”秦娜娜伸手作势要到黄展妍的腋下。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黄展妍连连摆手求饶。
    她最怕搔痒。
    严重到只需对方做出张牙舞爪的姿势，就不受控地笑个不停。
    秦娜娜自然知道她的软肋，每次一用就灵。
    “咱俩这关系，从来都没听你说过，怎么就冒出个向江海，还让我去偷拍，鬼鬼祟祟的。”
    “难不成，你放着京都部委的处长清福不享，跑到这个破县城来当书记，就是为了他？”
    “什么呀，你想什么呢？”黄展妍白了她一眼。
    这才把自己刚才和向江海在电梯里的惊险奇遇，如实向闺蜜说了一遍。
    “我的老天啊！我就睡个懒觉的功夫，你就经历了一次生死，这也太那个了吧！”
    秦娜娜眼睛本来就大，这一惊讶，就更突出了。
    “怪不得呢，这小子真特么有艳福，我们的黄大小姐什么时候被人吃过这么难堪的豆腐？”
    “说什么呢！当时我俩都以为电梯要掉下去了，那是十几楼啊！掉下去非摔死不可！那种情况下，谁能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黄展妍嘴上抢白着，脸却诚实地红了。
    “嗨嗨，管他呢，反正你是让人家给抱了，而且还是那样儿的！”
    秦娜娜在她的胸前比划着，一脸的促狭。
    黄展妍伸手打了闺蜜一下，以遮掩自己的尴尬。
    “说真的，一开始我以为碰到一个没素质的痞子，连最起码的尊重女士的礼节都不懂。”
    秦娜娜抢过来道，“没想到，人家是个有担当的绅士，危急关头竟然舍身救人，对吧？”
    黄展妍点头，“后来，我偷听了他的电话，才知道他是遇到了这种事，难怪他心情不好，也理解他对同是女人的我，很自然的排斥。”
    秦娜娜连连点头，“换了谁，都会这样。”
    “不过，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家伙面对未婚妻的背叛，在现场，没像大多数男人那样歇斯底里，更没像很多素质低的人那样要死要活。”
    “你看他在台上，没有一句训斥、羞辱、痛骂，或者撒泼打滚之类的；冷静的出奇，又是道歉，又是送祝福的，这打脸反而更有力。”
    “这种胸怀，这种境界和自制力，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关键是，向江海这么做，不仅及时回避了可能的绿帽，也避免了别人廉价的同情，更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同时，对那个渣女和眼镜男，更是无声的嘲弄，效果却出奇的好。”
    “你还别说，这个家伙还真有点意思！”
    秦娜娜正说得眉飞色舞的，黄展妍突然来了句：“怎么，你看上他了？”
    “说什么呢？”秦娜娜顿住：“他，哼，他不是我的菜。”
    见黄展妍满脸的不怀好意，秦娜娜瞬时反应过来，转守为攻道：
    “好啊，你是在套路我。说，你让我拍他，到底是啥意思？”
    黄展妍迅速掩盖住眼底的一丝不自然，“我还能有啥意思？他是城关镇的公务员，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咱们得不到的线索。”
    “不过，从同事打给他的电话中，好像他在城关镇混得不怎么样。如果他是个能干事的人，大不了将来我暗中帮他一下。”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秦娜娜不耐烦地摆着小手，“你工作上的那点破事我才懒得问呢。你马上就是正阳县的天了，手里有权，人家抱过你，你怎么报答都不过分。”
    秦娜娜在说抱着时，腰下故意做了个夸张的暧昧动作。
    “再说，你从部委空降到县里，又没带人过来，不得培养点自己的势力？没有人，你怎么打开局面？用谁都是用，干嘛不用对自己好的人，你说对吧？”
    虽然嘴上说不关心，却把事情的利弊分析得极为透彻。
    这大概是很多闺蜜间最常用的表达方式。
    “我要说的是，这家伙看起来还不错。人长得帅，有爱心，又有担当，正好现在也单着了。”
    “你姐妹我看人还是挺准的，从今天对这两件事的处理上看，假以时日，他绝不是池中之物。”
    “怎么样，你挑挑拣拣这么多年，我看他倒挺符合你的条件。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啊？”
    秦娜娜终于使出自己的撒手锏，说完，她的一双秀目死死盯着自己的闺蜜。
    她相信，黄展妍即使不说心里话，只要眼神里有一丝的波动，她也能迅速得到答案。
    不料，对她更为熟悉的黄展妍却没直接回答，也不去与她对视，而是一揽她的肩膀：“走，我饿了，我请你去吃麻辣烫。”
    “切，一顿麻辣烫，你就想堵住我的嘴，做梦吧你……”
    嘴上虽不甘，人已经被黄展妍拖出了门外。
第六章，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下到一楼时，身边立刻围上了一群索要联系方式的女粉丝。
    酒店大堂里，也不知那些网红主播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早早拉开架势，对着他一阵怼脸追拍。
    向江海求助于酒店保安，摆脱了这些人的纠缠，跳上自己的二手捷达，冲出酒店停车场。
    见一切都消失在后视镜里，向江海才减慢了车速。
    望着熟悉的街道，来时的怒气已被消耗殆尽，回去的路突然变得很漫长。
    刚才在‘王婆说媒’现场，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满不在乎，可那是演给别人看的好不好！
    事情已经到了那种程度，自己还能有更好的选择么？
    与其在乎，还不如弃如敝屐，硬着头皮把苦酒喝下去。
    可现在，面对纷至沓来的痛苦，远离人们视线后，自己又怎能像刚才在舞台上表现得那么轻松。
    解决了负心的徐白薇，镇里还有棘手的事情等着他。
    当着全镇干部的面，自己不解释也不请假，直接起身离开会场，丢了面子的镇长肯定气疯了。
    一个股级的副站长，在体制里简直微若尘埃，面对上级的打压也只有承受的份。
    可承受也需要心理建设！
    开出一段距离后，向江海把车子停在路旁。
    以现在这种状态回单位，他没信心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停好车，向江海摇下车窗，燃起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一团烟雾猛地喷出，裹着无边的愤懑。
    “先生，要气球吗？给家里的孩子买个气球吧。”
    向江海眼前的烟雾还没散去，一大团锦簇的气球就挡在他的眼前。
    “去、一边去，要什么气球，我特么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向江海冲着车外，粗暴地大声训斥。
    也难怪他不耐烦。
    转过街角，就是县城的中心广场。这里车流大、闲人多，总有些不长眼的小商贩，像狗皮膏药般，缠着向路过的车辆和行人推销各式商品。
    向江海刚刚经历了被甩之痛，这小商贩偏偏这么不识趣地和他提什么孩子，搁谁都会恼火。
    “噢，那对不起了！”
    发出声音的是个女人，藏在一大堆气球后，依稀露出一双胆怯的眼睛。
    向江海再吸了一口烟，更用力的吐出，憋屈依旧。
    气球向前移动了。
    向江海的耳边，却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
    “妈妈，是咱们惹那个叔叔不高兴了吗？”
    向江海定睛看去，气球后的景象完全展露在他的视线里。
    一个个头不高、三十岁上下、衣着朴素的女人，牵着那姹紫嫣红的气球。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手牵着她的衣襟，紧跟在身旁。
    女人的背上，一个襁褓正在熟睡。小脑袋最大限度地歪着，口水打湿了女人后背的衣衫。
    “嗡……”
    向江海脑中有电流经过，直击五脏六腑。
    【我刚才做了什么？】
    【心里有怨气，和无辜的母女撒什么？】
    【她们是在讨生活，你向江海有什么资格恶语相向？】
    向江海的心里，陡然被无边的愧疚笼罩。
    自责更像一座大山，兜头压了过来，让他一时无法呼吸。
    稍一犹豫，向江海朝着女人的背影大喊：“等一下。”
    丢掉半截烟，拉开车门，追了上去。
    女人转过身，怯怯地看着向江海。
    “你的气球多少钱？”
    不等站稳，向江海就问。
    “大的十五，小的十块。先生不是没有小孩吗？”女人迟疑地看着向江海。
    “一共多少，我都要了。”向江海的口气不容置疑。
    “先生，您一个人买那么多干什么，您……”
    向江海打断她道：“大姐，你别误会，我是幼儿园采购，园长让我去给小朋友买活动的奖品，正犯愁买什么呢？”
    “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介意啊！这气球都卖给我吧，正好！”
    向江海编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信了，那个女人却疑问：
    “先生，你没骗我吧，你真的是给小朋友们买？”
    “我们母女虽然难，但不接受施舍的！”
    向江海口气更加坚定，“大姐，请相信我，我真的是幼儿园采购。你卖给谁不是卖呢？”
    “那……好吧。”女人见他一脸诚恳，貌似下了决心。
    她数了一下手中的气球，“大的还剩十一个，小的十三个。一共是……”
    “两百九十五。”向江海心算快。
    “那就算你两百六十块好了。”女人善意地打了个折。
    向江海扫过女人胸前挂着的二维码，完成了支付。
    “叮，您的支付已到账二百九十五元。”
    “先生，说好二百六的，你怎么付了这么多？”女人说着就去摸口袋，“等一下，我退你三十五现金。”。
    “大姐，我回去能报销的。”向江海一边说，已经举着气球向街角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女人还在犹豫。
    身旁女儿终于抑制不住兴奋，摇着妈妈的手：“妈妈，妈妈，你说过，今天卖完就带我去吃汉堡的！”
    “快走，快走吧！那里面还能打滑梯呢！”
    转过街角，手里牵着一簇气球的向江海，出现在中心广场。
    他招呼着一群正嬉戏打闹的小朋友，“来，你们谁要气球啊？叔叔免费送。”
    一听有这等好事，本来就盯着那五颜六色气球的小朋友，立刻就跑了过来。
    眨眼间，向江海身边就围满了举着小手的小脑袋。
    “叔叔，我要！”
    “叔叔，我也要！”
    “叔叔，给我一个！”
    “叔叔，你真帅！”
    ……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向江海手里的气球分发完毕。
    看着欢欣跳跃的小朋友们，向江海的脸上露出今天以来最灿烂的微笑。
    同样报以笑容的，还有街角转弯处，从酒店偷偷跟过来的，两个拿着手机街拍的身影。
    其中一人一边拍，一边对身边的助手道：
    “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我保证，这视频发出去，这哥们儿肯定爆火。逮住这哥们儿，这波流量，咱们妥妥地吃定他……”
第七章，组宣委员发火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离开中心广场，走进镇政府大楼时，心情已经调整到位。
    可大楼里的气氛，却令他感到分外压抑。
    农经站位于一楼，转过门厅后，右手的第一间大办公室。
    进门厅时，向江海没像往日那样，向左手的收发室转头。
    不用去看，硕大的玻璃窗内，除了值班员就是无所事事的闲人，那里是各种小道消息的发端。
    虽如此，仅靠眼睛的余光，向江海仍能感觉到里面的人，看到他后的惊讶和立即的交头接耳。
    这是一个信号，镇上对自己的处理实锤了。
    向江海的心有些凉。
    镇里的决策一向没什么效率，但对自己这种小草根，使用起手中的权力来，倒是很能体现出杀伐果断。
    向江海调整了一下呼吸，走进办公室。
    “站长，你回来了？金委员让你回来后马上去她那一趟。”
    说话的，是技术员老赵。
    老赵今年四十岁，农经站的老人了，平时负责农业技术推广，对仕途没什么指望。
    他口中所说的金委员是组宣委员金明丽。
    向江海看向他，脸色平静，“对我的处分下来了？”
    老赵脸上露出苦笑，环顾了一下。
    此刻，办公室里除了他俩，还有另两位同事。
    但他们似乎没看见向江海，也可能是唯恐沾着晦气，或者怕多说句话受连累，都像鸵鸟一样把头深埋在桌子上，仿佛正在处理他们加入农经站以来，最重要的工作。
    向江海把目光收回来，他对那两名下属的明则保身很理解。
    自己这个副站长，既不能决定他们的前途，也不能提高他们的待遇，即使是自己的手下，也没理由跟一个即将被处分的人走得太近。
    “金委员没说，估计就是处分你的事。”
    老赵倒是快人快语，也不避讳什么。
    一年前，因向江海工作出色，连续两年被评为镇上的优秀公务员，被当时的镇书记提拔到农经站任副站长，主持农经站的工作。
    说是干满一年，即可转正。
    可自一个月前镇书记调走后，镇长马坤代理主持镇里的全面工作后，转正一事突然变得有些晦暗未明。
    尤其是今天开会，马坤正在台上点名批评，他却起身负气走了，这无疑给镇长借此立威，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展示权力的机会。
    向江海深知，没有势力，没有依靠，要想在体制内出人头地，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一旦出了纰漏，拿来祭旗，或者成为替罪羊，就成了典型的负面材料。
    偏偏自己不走运，面对未婚妻的背叛，向江海不能不去现场讨个说法。
    现在，说法倒是有了，可自己也成了马坤案板上的一块肉。
    至于组宣委员金明丽，向江海更是一想起她就头疼。
    这女人仗着大伯是县政协主、席，在镇上一直都是飞扬跋扈。
    这也就算了，工作中向江海也多是主动配合，不计较她的做派。
    谁让人家自诩为“官二代”呢？
    可偏偏问题就出在向江海自己身上。
    出身名校，举止温文尔雅，一米七五的个头虽然不算高，可颜值和气质在整个城关镇，绝对是碾压一切的存在。
    金明丽三十一二，已婚，一直没孩，老公是县农机局副局长，身材有些短粗胖。
    可她一直自认为是镇里的第一。
    尤其最引以为傲的尺寸，在镇政府机关夺得魁首绝对没得说。
    关键是这女人偏偏极不安分。
    只要一有机会，就在向江海面前想办法消耗她“官二代”的优势。
    两人工作交集中，只要是没人注意，她总是用胸做武器，在向江海身上蹭来蹭去。
    眼神里，也满是挑逗和期待。
    可向江海对她的那对玩意，没有丝毫兴趣。
    对毫不掩饰的投怀送抱，更没给予积极的反应。
    几次三番的失望，无法得手的金明丽恼羞后终于成怒。
    在单位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引诱你未果的女人。一旦报复起来，那可真是要命。
    这是向江海总结出来的惨痛教训。
    只要是两人工作上的事，金明丽能刁难的，绝不手软。
    大会小会，但凡与向江海有关，她都会找个借口大加挞伐。
    在评选优秀公务员时，她投了唯一的反对票。
    原镇书记本想一次性提拔向江海为农经站站长，也是她一票否定，不得已，才选择副站长过渡。
    现在，自己正好落在她的手里，向江海在上三楼的路上，已经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哟，这不是向站长么，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向江海刚一进门，坐在办公桌后的金明丽就开始了阴阳怪气。
    向江海笑了笑，并不打算与她较口舌之快。
    “你还有脸笑？身为国家干部，你眼里有党员条例吗，知道什么叫遵守会场秩序吗？”
    “说吧，打算怎么处理我？”向江海不想听她哔哔，直接打断。
    “向江海，你什么态度，啊？”
    金明丽短粗胖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惊人的高音，整个办公楼都听得见。
    “我现在是代表组织跟你谈话，批评教育是为了挽救你，你这是在泯顽不化、藐视组织、对抗领导！”
    好家伙，一连扣了几顶大帽子。
    向江海不想和这样的人争辩，与夏虫语冰毫无意义。
    “怎么回事？”
    也许是金明丽的音调的缘故，隔壁的镇长马坤踱了进来。
    “马镇长，你看，这向江海什么态度，抗拒组织对他的帮助，态度恶劣，根本不配做副站长。”
    金明丽恶人先告状，指着向江海的鼻子继续吼道。
    马坤似乎并没被金明丽带了节奏，而是对向江海道：“有事不能好好说吗，就不怕人笑话？”
    “我……”向江海无语。
    “你，过来一下。”马坤对着向江海丢下这句，转身就走。
    来到隔壁镇长宽大的办公室，马坤示意向江海把门关上。
    马坤在大班椅上，优然地前后晃动了几下，这才把身体前倾，关心地道：
    “江海，你看看你，怎么能这样呢？”
    “开会的时候，我正说着你的问题呢，不承认错误也就罢了，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说轻了是目无领导，上纲上线是无组织无纪律。我让组宣委员先和你谈话，你咋还和她吵起来了呢？”
    “你这样整，影响很不好，让我很难办，你知道吗？”
第八章，马镇长的关心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如果是外人，或者向江海不了解马坤，一定会被眼前这位体恤下属的镇长感动。
    事实却恰恰相反。
    向江海还没傻到，仅仅凭几句廉价的好话，就相信他。
    马坤根本不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也不是真正理解自己的苦衷，而完全是假惺惺。
    他和隔壁兀自喋喋不休的金明丽目的一致，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一下向江海。
    原因很简单，马坤和金明丽有一腿，而这事儿，正好又被向江海撞见了。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办公楼里的人陆续下班后，负责值班的向江海照例巡楼。
    整座大楼，都黑着灯。
    路过三楼镇长办公室时，里面隐约传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向江海以为是小电影看多了，耳边不经意的萦绕，或是外边风雨声的错觉，就轻推了一下门。
    门没锁，开了一条缝。
    恰好此时，一道闪电掠过。
    向江海分明看见两个白花花的东西重叠在一起，正在办公桌前运动。
    电光中，公狗般站立的是马镇长，俯身趴在桌前发出声音的，正是组宣委员金明丽。
    她经常炫耀的两个骄傲，随着两人的动作，前后晃荡。
    闪电显然也吓了两人一跳，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向江海连忙闪身，躲在门后。
    小时候老人告诉他，这种儿童不宜的场面尽量不要看，会长针眼。
    人虽然躲开了，但晃动在走廊棚顶的手电筒光，还是出卖了他。
    向江海听到屋里一阵慌乱，稍停，就有脚步声向门口走来。
    虽然他很想确认，来者是光着身子的金明丽，还是提上裤子的马坤。
    但他实在没办法面对这对苟且的男女，那样，他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向江海只能像自己做错事一般，狼狈地逃离现场，在镇长办公室门被拉开之前，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十几分钟后，金明丽踩着高跟鞋，扭动着没有曲线过渡的腰身下来了。
    路过值班室门前时，昂着头，没事人一样，连瞥都没瞥向江海一眼。
    向江海本来还假装看报纸，见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不由抬头看向雨中的背影，惊讶于这女人的无耻和凛然。
    又过了几分钟，马坤才四平八稳，一脸严肃地迈下楼梯。
    “小向，今天你值班啊！有什么情况么？”
    他横在门口，煞有介事地问。
    那气场，依旧是平素那个居高临下的镇长。
    从他审视并带有严厉的目光里，向江海竟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没事，一切正常，马镇长。”
    说完话，向江海心里踏实了些，直视着马坤。
    言外之意，我什么也没看见。
    “噢，没事就好，辛苦了。”
    马坤把语气缓和下来，又和向江海套了几句近乎，这才走了。
    看着马坤的背影，向江海明白，马镇长这是给他施压，让他闭嘴。
    事实上，事后向江海确实把嘴闭得很严。
    他本来就不喜欢八卦，尤其对于这种领导作风上的问题，非同小可。
    一旦走漏了风声，这两个人的仕途就彻底玩完了。
    向江海不想做那个告密者，更何况这种提了裤子不认账的事，没有人证物证，自己又不是纪检委的，干嘛讨那个嫌。
    关键是，一旦揭穿了两人，恐怕自己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而这，是向江海不可承受之重。
    或许，正是吃准了他的懦弱，此后的金明丽对他更是变本加厉，连带着马坤也开始针对他。
    镇书记调走后，马坤接任的呼声越来越高。今天，向江海又不长眼地撞在枪口上，顺手整治一下这个没根基的小副站长，让他再老实点，就成了两人的不二选项。
    事已至此，向江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道：“马镇长，今天开会时，确实是我不冷静，具体因为什么事，我就不解释了。镇上怎么处理我，我没意见。”
    “你看看你，说这话就是带情绪。”马坤依旧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我一向比较器重你，本来还有一个月你就转正了，结果你这么不争气，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马坤拿起一根烟，点燃后才想起抽出一根扔给他道：“来，抽一根。”
    向江海接在手里，并不点燃，而是看着马坤，好奇他怎么落下砸向自己的石头。
    马坤深吸了一口，在烟雾中眯起他那不大的眼睛，貌似无奈地道：
    “唉，今天这事啊，我也是没办法，组织纪律在这摆着呐，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你让我这镇长也不好做不是？”
    随即，以一副商量的口吻道：“江海，你看这样好不好。”
    “今天会上的事，就不给你下书面处分了。刚才金委员是受组织委托，对你进行提醒谈话。你又跟她吵起来，这又是你的错。”
    【那娘们儿是谈话吗？我一句话没说，倒怪我吵？】
    向江海心里暗自吐槽，但表面上还得给马坤面子。
    他需要这个。
    “马镇长，你这么关照我，真是感激不尽。”
    “哎……”马坤终于满意地拉了一个长音，“这就对了，态度决定一切。”
    “现在，我代表组织对你的批评教育算告一段落。不过，经镇党委研究，决定对你的工作做一些调整。”
    向江海的脑袋“嗡”地一声，原来马坤的阴谋在这儿，就问：“马镇长，怎么调整？”
    马坤又吸了口烟，换了副严肃的口气道：“农经站的工作，你先放一下。”
    “今天会上说的西店村和广义村，因为扶贫项目资金落实的误解，造成两个村频繁上访，你去处理一下。”
    “刚刚接到通知，明天新来的县委书记上任，我不希望这件事对咱们城关镇带来负面影响，更不希望被新书记当反面典型。”
    “怎么样，你能做到吗？”
    说完，马坤吹开眼前的烟雾，一双小眼睛犀利地看着向江海。
    马坤说的这件事，的确是城关镇最棘手的问题。
    有国以来，上访历来是每个大小部门最头疼的事。
    而这两个村的频繁上访，主要原因更见不得光。
    扶贫项目落实前期，是马坤一手抓，待扶贫资金使用完，项目处于半烂尾状态后，才把它扔给农经站擦屁股。
    这项工作，不仅涉及到国家政策的兑现，还关系到上千农户的切身利益。
    更关键的是，做为农经站来说，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却在问题出现后，被抛出来承担责任。
    马坤的用意很明显，借着向江海走背字，没有能力讨价还价之机替他背锅。
    说的坦白点，他把肥羊牵走，留给向江海拔橛子。
    这权力手腕，玩得太溜了吧！
第九章，拔橛子与背锅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瞬间明白了马坤的用意。
    表面上不给他书面处分，貌似从轻发落，实际是给他挖了个坑。
    事情处理好，功劳在镇长，虽然这看起来很难。
    如果处理不好，最终责任就推在向江海身上。
    到那时，别说书面处理，就连可怜的副站长都当不成，还会戴上问题干部的帽子，从此被边缘化。
    体制内出了问题，责任首推临时工。没有临时工的，就只能拿像向江海这样没有背景的草根顶事。
    马坤显然深谙此道，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之为阴险的阳谋。
    可偏偏此时的向江海，竟然没的选择。
    两个村的项目扶贫，按业务分工，理应农经站管辖。虽然很多事情没经过他，但顶锅肯定是跑不了的。
    向江海想了想，就道：“马镇长，你也知道这两个村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问题很复杂，我去了结果很可能也是一样。”
    “我只能尽力而为，既然没得选，我能不能提两个要求。”
    “你说。”马坤眼里闪过一丝轻松，语气再次缓和。
    向江海紧盯着马坤的眼睛，“一是，不管我采取什么办法，镇里必须全力支持，不能中途阻拦或叫停。”
    “二是，项目前期资金的使用，我有知情权，后续如果有资金投入，给我建议权。”
    “这……”马坤狐疑地看着他。
    尤其是前期资金的使用方面，一旦被向江海知道一些内幕，恐怕事情就不好控制了。
    见马坤犹豫，向江海就道：“如果没有这两个条件，神仙都解决不了，你就算开除我，我也没办法。”
    马坤的眼珠转了转，最后道：“好，那我就答应你这两个条件。”
    “不过，我也有两个要求。”
    “一是，明天新书记上任当天，村民不准出现在县委门前。”
    “二是，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你一个月时间，必须彻底解决上访问题。”
    向江海一咬牙，道：“好。我这就下村去。另外，两个村的支书，麻烦马镇长给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配合我。”
    几分钟后，见向江海出了镇长室，金明丽才踅进来。
    她走到马坤面前，将下巴向门外一摆，问：“上钩了？”
    马坤伸手在她的肥脸上捏了一把，“咱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你又演得那么好，他怎么能不上钩呢？”
    “他提了两个条件，我表面上答应了。一会儿，我会给两个村打电话，让咱们的人盯着他，他如果敢搞什么小动作，我就……”
    说着，马坤将手掌握成拳，在半空中转动着。
    “嘻嘻，还是你有办法。”金明丽肥嘟嘟的嘴唇在马坤的脸上亲了一下，“他要是不上钩，咱们捏着嘴也得给他挂上。”
    “哈哈哈，你呀！”
    马坤的拳又变成手掌，不安分地在她的胸前颠了颠，眯起眼睛问，“怎么样，今天是不是犒劳我一下？”
    “讨厌……”
    金明丽嘴上说着，人已经倒在他的怀里。
    向江海回到农经站，对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究竟的老赵问：“小贺呢？”
    老赵已经猜到了大概，“她不是让你派去陪农大的科研组调研去了么，这会儿应该在广义村。”
    “哦，那正好，我现在就去。”向江海一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一边对老赵说道：
    “老赵，从现在开始，农经站的工作就暂时由你负责，马镇长让我去西店村和广义村驻村。”
    “如果不能解决这两个村的上访问题，我就得离开副站长这个岗位。”
    “什么？”老赵猛地站起。
    另外两名同事小宋和小袁，也同时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不行，你不能去。”老赵大声说道：“这两个村为啥经常上访，你不是不知道，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么？”
    随即，老赵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道：“村民们认为扶贫款花的不透明，而且很多东西不值那些钱，国家想办好事，可经过那些人的手事情没办好，村民自然要告了。”
    “你又没经手一分钱，凭什么让你去背这个锅。”
    “西店村建好的蔬菜大棚，荒了一半，好不容易种上菜的，又卖不出去。”
    “广义村的养鸡场配套到现在还不完善，养了点鸡，可鸡蛋连饲料钱都卖不出来，这些事，哪个你能管得了？”
    “再者说，两个村的干部，哪个是善茬子，不说他们和镇长的关系了，就是他们那个牛逼劲儿，你能指挥得了谁？”
    “这个节骨眼，你去了，不是找不痛快么？”
    老赵一向快人快语，又有些侠肝义胆。
    平素里，因为向江海比较正直，工作负责任，两人一直配合的很好。
    见老赵因为着急，满脸涨得通红，向江海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碍于旁边还有小宋和小袁，这两人忌惮马坤的势力，向江海不想给他们打小报告的口实。
    就在老赵的肩上捏了一把道：“老赵，你听我说。”
    “西店村和广义村的两项扶贫工程，虽然有烂尾之嫌，可毕竟花了国家那么多钱，这事总得有人做下去不是？”
    “项目的基础建设和前期，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工作理应由我们农经站接手。”
    “再者，去做这些工作不管是谁，都代表着政府，农民朋友不会因为我们内部的分工不同，把我们分开看。”
    “他们之所以上访，很大程度上是项目的落地问题，如果不能实实在在为农民增收，不管前面做了多少，都是浪费国家的钱。”
    “而如果我们能把这棘手的问题解决了，是不是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同时，也能授之以渔，真正实现帮助农民脱贫致富，增效增收呢？”
    一番话，说得老赵频频点头。
    就连小宋和小袁也不仅暗自佩服。
    【向站长说得可真不是漂亮话，这几年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要不然，评先进的时候，我们也不会毫不犹豫投他。】
    向江海又对老赵道：“刚才，我和马镇长建议了，我驻村这段时间，站里的工作就由你主持，遇到什么问题，你就直接请示马镇长。”
    “不，不能这样。”老赵坚决地道：“咱们农经站只有一个站长，那就是你。”
    向江海劝道：“老赵，站里的工作也很重要，你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可这……”老赵还想推辞。
    “好了，就这么定了，我走了。”说完，向江海转身走出农经站。
    看着向江海的背影，老赵嘟囔了句：“唉，为什么总是这样？”
第十章，两个电话的诱惑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广义村距离县城只有几公里路。
    向江海的二手捷达，刚一驶上通往广义村的县道，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戴上耳机接通。
    “喂，程伟，你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程伟是向江海的高中同桌，两人算是死党。
    “卧槽，你个二货，被人退婚了，还特么在台上振振有词的，真几把牛逼。”
    “你怎么知道？”向江海纳闷。
    “还特么我怎么知道，你那‘王婆说媒’的小视频，现在到处在传。我们公司那帮家伙都炸了锅，说视频上这男的太牛叉了吧。”
    “我让助理推给我一看，这特么不是我老铁么？怎么还被人退婚了，这也太特么憋屈了吧？”
    向江海淡淡地道：“都过去了，天要下雨，各走各的道，爱特么咋滴咋滴！”
    程伟立即道：“下特么的鸡毛雨啊？我原来就跟你说过，徐白薇根本不靠谱，一看就是物质型的，结婚还他妈的提了三大条件。”
    “这样的女人，你只能用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回去。”
    “不过，这样分了也好，正好我给你介绍几个长腿辣妹，包你喜欢。”
    向江海鼻子里“嘁”了声，压住了怼他的念头。
    程伟继续喋喋不休，“我说老铁，这回长教训了吧！这年头没钱干特么啥也不行。你要是听我的，现在不早就名车豪宅、美女如云了。”
    “我给你打这个电话，还是要说咱俩的那件事。你还在那个城关镇窝着干嘛，趁着这次退婚，赶紧下决心出来吧！”
    程伟所说，是让向江海辞职去帮他。
    高中毕业后，向江海考上985，程伟则出国混了两年野鸡大学。
    因实在不想读书，就被父亲逼着回来继承家族产业。
    可程伟不想跟着老子搞什么工程承包，认为那种生意太粗鄙，就用老子给的五个小目标，创办了一家投资公司。
    前几年，公司被坑了一个多亿，才逐渐找到一些门道。
    程伟认为投资失败的原因，是公司缺少懂管理的人才，除了帮他投资把关，还必须严格地做好内部管理。
    这需要有强烈的责任心，有很强的管理能力，而且必须可靠。
    思来想去，程伟想到了老同学向江海。
    两人知根知底，关键是向江海的人品和出色的解决问题的能力，一直令程伟服气。
    甚至，包括他老子也认同向江海。
    于是，程伟开出百万年薪，对向江海抛出橄榄枝。
    可向江海有自己的坚持，屡次婉拒。
    程伟不理解，一个每月几千块收入的破公务员有什么搞头，而且，向江海结婚买房买车也的确需要钱，但向江海就是不答应。
    程伟没办法，只好隔三差五地用金钱美女引诱。
    可向江海酒可以喝，饭可以吃，歌也照样唱，唯独对他提供的女色敬而远之。
    这让程伟更加敬佩，也加紧了拉拢的攻势。
    这次，看见视频后，程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立马打电话来相劝。
    不料，向江海道：“程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的心还在体制内，不混个八抬大轿、净水泼街，我实在不甘心。”
    还是那一套，程伟彻底无语，“你个二货，就凭你，要门子没门子，要资源没资源，混到退休县处级顶天了吧，还特么八抬大轿，做梦呢吧你！”
    “好了，好了，程伟，我在开车，咱们改天再聊。”
    “哎，你丫的，你好好考虑考虑……”
    没等程伟说完，向江海直接挂断了电话。
    被程伟的电话搞得有些心烦，向江海把车停在路边，抽出一支烟，刚点燃，手机又响了。
    向江海不耐烦地接起：“程伟，我说你烦不烦啊！”
    “儿子，你这又是和谁啊？”
    电话里是母亲向茹娟的声音。
    向江海看了眼手机，“妈，是你啊！刚才程伟一直骚扰我，我以为又是他。”
    “程伟又劝你跟他干，是吧？”向茹娟温言问道。
    “嗯，他不知道在哪看到个视频，一直聒噪个没完。”
    “视频？是那个‘王婆说媒’的视频么，我也看到了。你被退婚了，对吧？”
    “妈，你也知道了。”向江海有些赧然。
    让母亲为这事儿操心，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我们学校的老师都在疯传，有人认得是你，就转给我。我看完，赶紧给你打这个电话。”
    “我也和你说过，徐家开出的条件，以咱家的实力，一时半会儿是达不到的。”
    “对于那么物质的徐白薇，分手是早晚的，我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
    “分就分吧，妈不担心你找不到对象，我儿子失去的只是锁链，必将得到一个新的世界！”
    向江海不禁哑然笑道：“妈，你又在给我讲《宣言》了，一会儿别再给我上历史课。”
    向茹娟听见儿子的情绪还不错，趁机道：“儿子，妈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妈，你说。”
    向江海将手中的烟掐灭，隔着车窗丢到路边的水沟里。
    “我觉得吧，程伟说的有道理，如果想挣钱的话，去他那儿也是个不错的选项，毕竟一年有一百万呢！”
    “你要是早去了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退婚这件事，说不定徐家还把你当神仙一样供起来呢！”
    “妈，这事不用再提，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向江海断然拒绝。
    但向茹娟上面的话却是诱饵，儿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当然清楚。
    “可是儿子，官场拼的是什么，资源和门第，没有这两样，你就算再努力，不也是看不见未来的目标吗？”
    “如果你还坚持死磕仕途的话，是不是该听妈的一句劝，认了那个人呢？”
    “妈……”向江海大声叫着。
    向茹娟并不打算停下来，“三年前，他丧了偶，一直联系我。一年前，他知道你的存在后，更是千方百计向我打听你。”
    “可你却死活不认他，还以和我断绝关系要挟，不让我和他吐露半个字，我就一直没和他说你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你的工作单位。”
    “你知道么，他上个月刚调回东湖省，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他今年才五十五，下一步肯定会再向上走。如果你要是认他的话，那你今后……”
第十一章，我可不可以追你啊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妈，快别说了。”
    向江海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路边上空回荡。
    在向茹娟说这些话时，向江海的脸色已经渐由红润转为铁青。
    到最后，他的情绪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妈，二十八年前，他对你做的事儿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二十八年来，他又为我们做了什么？二十八年后，他想通过这个来弥补，门都没有！”
    “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我永远都不会宽恕，更不会和他相认。”
    “我之所以想当官，就是想有朝一日达到一个高度，用实际行动，狠狠打他的脸。我要让他的余生都生活在愧疚和悔恨中。”
    向江海不管不顾，把心中的压抑一股脑儿宣泄出来。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半天没吭声。
    这让发泄完的向江海有些慌神。
    情绪之下，无意戳中了母亲内心深处的伤疤，那是怎样的血淋淋，又是怎样的不堪。
    可这，实在不是他应该做的。
    母亲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他一直小心维护的。
    向江海连忙找补并道歉道：“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我也只爱你，妈！”
    良久，向茹娟才深深叹息了一声，道：“儿子，晚上早点回来吃饭，我给你炖排骨。”
    “嗯，妈！我现在去广义村的路上，忙完就回去。”
    待母亲挂了电话，向江海再次燃起一支烟。
    他眉头紧锁，脑海里更是翻江倒海。
    程伟刚抛来一个橄榄枝，母亲就将那件旧事重提。
    两个选择接踵而来，最让他心烦的，是后面这件事情。
    向江海拒绝程伟，根本原因在母亲说的这个人。
    而他之所以执拗于官场，为的就是心中那个死结。
    那个人带给母亲的屈辱，在向江海眼里，根本不可饶恕。
    母亲为了仕途让他和那人和解，在一般人看来也许是一个极其现实、又很不错的选择。
    只要他肯，今后的路必将是海阔天空。
    可向江海不是一般人，甚至，他自认为连二般的也不是。
    他骨子里认定的东西，任谁也动摇不得。
    这，或许就是很多人所说的原则。
    向江海一直坚信一点，做人一旦没了原则，就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伴着最后一口浓烟喷出，他丢出烟头，启动车子奔广义村而来。
    “向主任，快来看，潘教授她们的技术真管用哎！”
    向江海的车子刚在广义村养殖合作社门前停稳，接到他的电话，早就等在门口的农经站的贺晓雅，立马上来亲热地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里面走。
    贺晓雅是东湖农业大学的毕业生，去年考公上岸进入城关镇，分配在农经站。
    她个子不高，容貌清丽，性格活泼，有些小调皮。
    因在大学期间学的是动物科学专业，正值城关镇在广义村实施振兴乡村扶贫项目，就被向江海派来指导农户养殖技术。
    几个月前，贺晓雅对向江海介绍了她的导师潘教授的科研成果。
    通过在畜禽的饮用水中，添加多种矿物质元素，不仅可以改善畜禽的肉质，而且能大幅增加产品的品质。
    向江海如获至宝，专程请来潘教授团队，在广义村养殖合作社进行全面试验。
    今天，贺晓雅显然是看到了试验的数据。
    来这里之前，向江海之所以敢接下马坤镇长推给他的烂摊子，某种程度上也有对潘教授科研成果的信心打底。
    这个信心是贺晓雅不厌其烦地传递给他的。
    在贺晓雅的口中，潘教授做为畜牧行业的顶流，农业部和林业部特聘专家，东湖农业大学最醒目的一块招牌，他的团队所从事的研究，从来都不是只停留在理论层面，或者是为了科学论文。
    就像很多农业专家一样，潘教授更注重的是成熟技术的实用、普及和推广。
    这项通过饮用水改良畜禽产品质量的技术，已经研究多年，即将面临市场化推广。
    鉴于此，向江海敏锐地把握住这一机会，在马坤镇长的眼睛还盯着扶贫款蝇营狗苟时，他果断地与潘教授团队签署协议，将正阳县城关镇农经站变成东湖农业大学的科研示范基地。
    尤其对于潘教授的有关科研成果，只要是农经站范围能用得上的，一律优先使用，率先推广。
    向江海被贺晓雅扯着往养殖大棚走。
    或许是因为兴奋，也或者是有预谋，贺晓雅竟然把向江海的胳膊环抱在怀里。
    那里温暖且柔软，有电流般的感觉顺着胳膊传导过来。
    “别，晓雅，松开，我自己走。”
    向江海身子向后，试图把胳膊从她的怀里抽出来。
    “嘻嘻，海哥，我不。”贺晓雅坚持着，回过头来调皮地一笑。
    “好好走路，我是你领导，你一个姑娘家的要注意影响。”向江海坚持把胳膊抽回，动作有些生硬。
    贺晓雅并不介意，四下看了看，“我就是要让大家看到，怎么啦？”
    回过头来，满脸的关切：“海哥，你的那个视频我也看到了，你做得对。”
    “那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分了就对了。”
    向江海一脑门子黑线，“你也看见视频了？”
    “何止我看见啊，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王婆说媒’现在可火了，来咱们县现场招亲，是这几天正阳的一大新闻呢！”
    贺晓雅说着，再次上前，扯起向江海的手：“海哥，看了那个视频，我好心疼你呢！”
    无论神态，还是她朦胧的眼神，包括她腮边因害羞泛红变深的几颗雀斑，都让向江海禁不住心里一抖。
    他再次往回抽手，脸上故意现出严肃来：“别闹，工作期间没有什么海哥，只有向主任。”
    向江海对自己这个副主任从来都没当回事儿，但他现在，必须拉大旗作虎皮，而且竟然没有一点心虚。
    “嘻嘻，好吧，向主任。那今天下了班后，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贺晓雅突然发出邀请，再次令向江海一愣。
    “什么意思？”他满眼的警惕。
    “哎呀，我一个小女子，还能有什么坏心思？”贺晓雅拉着她的手，扭了几下腰身。
    这个动作，把一个女孩的害羞心理，展现得淋漓尽致，带着婉约。
    “你现在不是已经退婚了么，那你就自由了！我可不可以正式追你啊？”
第十二章，大白天的怎么还扯上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说完，贺晓雅不敢去看向江海。
    随着急促的呼吸，头深深地低在剧烈起伏的胸前。
    “晓雅，你在说什么？”
    向江海脑袋嗡地一声。
    他看着满脸通红的贺晓雅，立马把语气放和缓了些：
    “这不现实，我们是上下级，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谁规定上下级就不能谈恋爱了？你现在是单身，我、我早就是了。”
    贺晓雅抬起头，勇敢地看着向江海。
    “晓雅，机关的回避制度了解一下。再说，我一直拿你当小妹妹……”
    “我不要做小妹妹，管它什么回避不回避的，到时候再说。”
    贺晓雅目光灼灼，并再次上前准备牵他的手。
    向江海躲过，“不行，这不行……”
    “呦呵……这不是向站长么，大白天的，孤男寡女的，怎么在院子里就扯上了？”
    身后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吓得贺晓雅赶忙缩回手。
    两人回头看时，只见广义村的支书宋志龙、村长宋大凯晃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俨然保镖一般。
    他们接到镇长马坤的电话，得知向江海来合作社了，急忙赶过来。
    目的只有一个，监督向江海的一举一动，随时向马坤报告。
    “宋支书，宋村长，你们二位来的正好，我正想一会儿去找你们呢。”
    向江海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
    “哟哟哟，还去找我们，当我们没看见是吧？你们俩的手都快粘一块了，你还有心思去找我们？”
    村长宋大凯一上来就是阴阳怪气。
    向江海浓眉一立，“别瞎说，人家还是小姑娘呢，注意点影响。”
    “啧啧啧，对呀，小贺是小姑娘，你可别骗人家啊！”
    宋大凯不甘示弱，瞥了一眼贺晓雅，依旧不肯放过向江海。
    “不过，你向站长可是老油条了。你不是刚被老婆甩了吗，还上了小视频。怎么，这么着急就开始勾引下级了啊！”
    后面的两个壮汉，跟着暧昧地笑出声来。
    显然，那段视频这些人也看了。
    向江海不禁有些恼怒。
    贬低自己也就算了，可贺晓雅招谁惹谁了，竟然被拿来糟践。
    “宋大凯，你好歹是个村长，也算个干部，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向江海的声音很大，语气也很不客气。
    在自己的地盘上，宋大凯怎么能受这个，三角眼一瞪，“向江海，你以为是是谁啊，还干部？这次因为小视频，你违反纪律，镇上本来想给你停职，要不是马镇长照顾你，让你来我们这驻村，恐怕你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没等向江海说话，一旁的村支书宋志龙打了个圆场，“行了行了，大凯，有事说事，别整那些没用的。”
    随后，满脸堆笑地看着贺晓雅，“尤其你们两个大人之间，捎带人家小丫头干嘛？”
    贺晓雅正运着气，见村支书帮她说话，就趁势道：“就是啊，宋书记，你看看他，哪有个村长的样子，跟个流氓差不多。”
    随即，狠狠地瞪了宋大凯一眼，“臭流氓！”
    “哈哈哈……”宋大凯并不着恼，反而暧昧地笑道：
    “好好，我是流氓，还是臭的。可我刚才就是见你扯着向江海不放，这怎么说？”
    “你……”贺晓雅柳眉倒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宋志龙开始控制局面。
    转过身来对向江海道：“向站长，刚才马镇长给我打电话了，你是来要找韩社长的吧？”
    向江海点点头，“我过来找他聊聊。你可能也听说了，明天新书记上任，得劝住他，不能去县里闹。”
    向江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宋志龙。
    眼前的村支书与镇长马坤的关系密切，这一点向江海知道。
    临来时，向江海还特意拜托马坤给村里打电话，目的就是让他俩配合自己的工作。
    广义村一多半村民都是宋姓，互相之间多是沾亲带故。
    宋志龙口中的韩社长，是广义村养殖合作社的社长，属于外来户。
    由于为人正直，又热心、爱管事，被村民推举为合作社的社长。
    因为看不惯村干部的做派，韩社长一直与支书和村长不睦。
    加上对县里的扶贫资金在项目的使用上存在疑问，以及养鸡场建成后，镇、村两级干部的不作为，韩社长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他多次带领合作社的村民上访，县、市两级信访部门都有备案。
    此次，正值新书记上任之际，韩社长再次联络村民，准备向新书记反映广义村扶贫项目的问题。
    按理说，村民们上访，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村干部进行截访，其次是镇里做工作。
    但韩社长他们根本不尿村干部这壶，就算是面对镇上的干部，也不留情面。
    当向江海肯来广义村摆平韩社长的闹事，马坤立刻打电话给宋志龙，对他叮嘱了一番。
    在马坤眼里，向江海就算再有能耐，也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韩社长所提的问题。
    如果能制止韩社长明天出现在县委门前，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电话里，马坤指令宋志龙和宋大凯，尽量配合向江海，无论如何不能让韩社长他们闹腾起来。
    宋志龙指着不远处的养鸡大棚道：“韩社长应该在里面，我们就不过去了。”
    “向站长，你先去和他谈谈，如果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就尽管吩咐，我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随后，对宋大凯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奔一旁的办公室去了。
    贺晓雅看着四人的背影，小嘴一撇道：“海哥，他们这是来配合你工作的么，分明是来监督你的？”
    向江海并不以为意，一摆手示意道：“走，去找韩社长，顺带见识一下潘教授的实验成果。”
    一听这话，贺晓雅来劲了。
    看着那几个人陆续钻进办公室，她再次上前，揽住向江海的胳膊。
    “呵呵，海哥，你一会儿见了实验成果，肯定感兴趣。说不定这次就能一劳永逸解决合作社的鸡蛋价格问题。”
    向江海本来还挣扎着往回抽胳膊，听见这话，放弃了努力，紧跟着问道：
    “这话可当真？”
第十三章，简直是神蛋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那是自然啦，一会儿你看到对照试验结果，一定很惊喜。”
    说着话，贺晓雅趁机把向江海的胳膊完全搂在怀里，一边往养鸡大棚的方向走，一边讲起了条件。
    “海哥，这次我给咱们站里引进了潘教授他们，还有这么好的效果，你做为站长，该怎么奖励我？”
    “奖励，倒是应该的，你要什么奖励？”
    向江海试图往回抽胳膊，可被贺晓雅抱得死死的。
    最后，他放弃了徒劳的努力。
    胳膊在贺晓雅怀里的感觉，的确很舒服。
    尤其是怀绕包裹着的温暖，持续散发出来，令向江海有些迷恋和不舍。
    一刹那间，向江海甚至动了这样的念头：
    【如果能和晓雅做个无缝衔接，似乎也不错。】
    但转瞬，他就自我否定了。
    【不，不行。这样一来，镇上的人会怎么看我？】
    【他们一定以为在此之前我们就好上了，那我就要背上负心汉的名声。】
    【更何况，单位里有回避的规定，做为晓雅的上级，这样做有利用职务便利之嫌。】
    一时间，向江海的脑子有点乱。
    耳边却传来贺晓雅甜甜的声音：
    “奖励很简单啊！刚才不是说了么，我请你吃饭。不过，我改主意了，这次得你花钱，嘻嘻……”
    贺晓雅巧笑着，不忘回头对他使了一个鬼脸。
    向江海的头更大了。
    看样子，贺晓雅是准备利用他落单之机，持续发起攻势了。
    向江海深吸一口气道：“不行，晚上我答应我妈了，说好的早点回去。”
    说这话，向江海一半是抵挡，一半是真话。
    母亲让他晚上早点回去吃饭，说是为他做最爱吃的炖排骨，无非是对他今天遭遇的一种安慰。
    如果自己没按时回去，母亲一个人吃饭的感觉，向江海想想都心疼。
    尤其是电话里，母子俩关于那个人的对话，无形中伤了她的心。
    这更是在向江海心里拧成了一个结。
    “这样啊，那我就不和阿姨争了，明天，明天好吗？”贺晓雅很明事理，退而求其次。
    “明天，我干嘛要请你？我被镇上暂时停职了，已经不是站长了。”向江海明显开始耍赖。
    “且，处分不是没下吗？只要你在农经站一天，你就是一天的站长，其他的人我还不认呢！”贺晓雅的话和老赵如出一辙。
    转而又道：“刚才我听宋志龙的意思，镇长还让你过来做韩社长的工作？怕明天新书记上任他们去闹事，对吧？这不是故意利用你么，他们也太过分了吧？”
    贺晓雅停下脚步，怀里依旧抱着向江海的胳膊，胸脯起伏的幅度却明显加大。
    “呵呵，无所谓了，这些反正也都是我的工作。”
    向江海趁机把胳膊抽回来，一指前面几步远的养鸡大棚道：
    “好了，咱们进去吧，先带我去看看潘教授的实验结果。”
    一句话，顿时又让贺晓雅欢快起来。
    “走，快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说着话，贺晓雅扯起向江海的手，钻进养殖大棚。
    一排排的鸡舍前，年逾花甲的潘教授正带着三名学生在做着统计。
    “潘教授，向站长来了，他要看咱们的成果。”
    没等到近前，贺晓雅就嚷道。
    两人打过招呼，潘教授让其中一名学生拿过检测报告，递给向江海道：
    “向站长，经过一个月的跟踪试验，我们的科研成果基本数据出来了，很令人振奋。”
    随即，指着上面的一组数据道：“你看，这是对照组的，这是试验组的。”
    “这是一个月的综合数据，怎么样，看到了什么？”
    向江海仔细研读完数据，抬起头来，惊喜地看着潘教授：
    “效果这么显著？”
    “对啊，我给你详细解释一下这些指标。”潘教授接过检测报告，逐个讲解道：
    “通过一个月对试验组的蛋鸡持续投喂我们的矿物质水，所产的鸡蛋钙、铁、锌、镁的含量都增长了20——30%，硒的含量更是增加了47%，这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这种富硒鸡蛋，是完完全全的生物硒，人体完全可以正常吸收，和那些添加的硒完全是两码事。”
    向江海眼里放光，“潘教授，这可太棒了！这样一来，只要我们的养殖场都采用咱们的饮用水技术，所产的鸡蛋就是天然富硒鸡蛋了，对吧！”
    贺晓雅在一旁插话道：“向站长，这还不算什么，潘教授还有更牛的实验结果呢？”
    “什么，还有？”向江海大感意外，“潘教授，对不起打断您了，您请继续。”
    潘教授扶了扶花白鬓边的眼镜，说道：“呵呵，小贺说得对，我们的试验是多方面的。”
    转身接过学生递过来的另一份报告，打开递给向江海。
    向江海飞快地看完，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潘教授：“这么说，喂了咱们的矿物质水，鸡蛋里的胆固醇降低了将近一半？”
    潘教授笑着点头：“也就是说，以前学术界担心的胆固醇过量摄入问题，或者很多专家医生劝人们的，每天不能食用超过两到三颗鸡蛋的理论，可以打破了。”
    贺晓雅跟上一句，“今后，我们的鸡蛋，大家可以放心吃，敞开吃。而且里面富含多种微量元素和矿物质，简直是神蛋了。”
    众人一起发出欢快的笑声。
    笑声过后，向江海谦虚地问潘教授：“潘老，您能不能给我简单科普一下其中的原理？”
    “好的，很有必要。”潘教授笑着点头，把这项科研技术的奥秘，坦诚地说了出来。
    原来，在潘教授科研团队的实践中，通过对不同地域的畜禽进行对比，发现畜禽的饮用水对畜禽的饲养品质产生的影响有着决定性作用。
    于是，团队对此进行了攻关。
    在寻找矿物质水源的过程中，团队在西北地区发现了一座古盐湖。
    该处盐湖是上古时期的海水，由于地壳运动以及海陆变迁而成。最终导致很多矿物质在这个湖中聚集，再加上多年的蒸发及沉淀的作用下，形成富含矿物质的盐卤。
    经过化验后，正符合潘教授对喂养畜禽所需的各种矿物质的要求。
    关键是，这些盐卤的成本低，运输方便，便于普及。
    这次试验的结果，完全验证了潘教授团队的理论，并有意外的降低胆固醇的奇效。
    听完潘教授的介绍，向江海当即道：“潘老，您的科研成果，我想立即在我们镇上全面普及，您看可以吗？”
第十四章，费用怎么办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潘教授看着兴奋的向江海，“向站长，我也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咱们其他的养殖户，肯不肯配合？”
    潘教授所说，正是向江海的担心。
    看到检验报告，听潘教授介绍了技术的概况，向江海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带动广义村、城关镇甚至整个正阳县畜禽养殖产业大发展的一个有利契机。
    只要这项技术推广开来，城关镇的养殖业，就可以形成独特的产品竞争力，关键是可以藉此提高产品的溢价。
    这对于带动整个城关镇的养殖户增收，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带动农民脱贫致富，有着强烈的示范意义。
    但同时，了解整个城关镇的农民现状，尤其是广义村贫困农户想法的向江海更是知道，这项工作又是多么的艰巨。
    按理说，对农民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新技术能为他们带来增收增效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可现实是，在向江海之前，不知有多少乡镇干部，也不知有多少无良的合作企业，打着类似的旗号，让这些善良的农民吃过不少亏，上过不少当。
    到向江海接手这项工作时，农户们只要一听是镇里安排的什么新技术，或者是上面要求种什么、养什么，一律不加思索地无条件排斥。
    并有这样一句话等着前来做工作的干部们：“镇上让我们种什么养什么可以，到时候你们镇上把东西都收了就行。”
    言外之意：谁下的指令，谁负责收货给钱，否则，不伺候你们这壶。
    就拿潘教授的技术试验来说，这个参与试验的养殖户，还是向江海靠私人交情，好说歹说才同意的。
    而且要求向江海以农经站的名义立下字据，所有的成本都由站里承担，如果有损失也由站里负责赔偿。
    这些要求都满足后，才不情不愿地让贺晓雅带着潘教授的团队进驻试验。
    潘教授团队在这里的一个多月，已经领教了周围农户的白眼。
    更有一些人经常过来，说些‘知识分子只会种高粱米’之类的风凉话。
    潘教授他们是搞科研的，对说服农户的工作自然不在行，也没兴趣。
    此刻，抛出这一实际问题，也的确很现实，很尖锐。
    贺晓雅深知这一切，而且，她比潘教授更了解向江海面临的难题。
    除了刚才所说，还要面对一个更棘手的障碍，那就是合作社的韩社长。
    这个韩社长对乡镇干部的抵触，似乎是骨子里的，要想做通他的工作很难。
    她仰起头，不无担心地看着向江海棱角分明的眉眼：“是啊，向站长，潘教授和我们都担心这一点呢。”
    向江海想也没想，对她把手一挥道，“困难肯定是有，但比起潘教授在技术上的努力都算不得什么。”
    又转向潘教授道：“实不相瞒，对农户的工作，我们镇上的欠账太多，这个广义村的基础确实薄弱了些。”
    “不过，请您放心，给我几天时间，我来做通养殖户的工作，一定要把这项技术，在全镇推广。”
    潘教授颔首，“向站长是干实事的，这一个月来我们都看到了。农户的工作那就交给你来做，技术上我们全力支持。”
    稍一迟疑，又道：“不过，向站长，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这项技术可是有费用的，您这边……”
    向江海愣了一下。
    农经站一向没有什么经费，就算是村里的扶贫款，他也没有一分钱的支配权，何况现在早已花光了呢。
    但这件事肯定要进行下去，而推广技术，自然要有经费支出。
    他想到和镇长的约定，期望这个马坤能说话算数，就道：“潘老，需要多少钱，您给我个数，我去镇上申请。”
    潘教授看了看贺晓雅。
    后者眼里闪着亮晶晶地光，期待地看着他。
    潘教授想了想，似乎下了决心道：“这样，你们的情况我都了解，站里也没什么经费，好在我们的科研经费还没用完。再加上小贺是我的学生，技术转让费就给你免了，所有技术一律无偿转让。”
    “真的！”向江海激动地伸出双手，与老教授紧握。
    “太好了，潘教授，您真是个好老头！”贺晓雅不吝溢美之辞，只是习惯了粗俗。
    “这丫头，当着你们领导，也没大没小的。”
    潘教授的双手被向江海摇着，嘴巴却在教训贺晓雅。
    “嘻嘻……”贺晓雅对着三位师姐师弟，吐着舌头。
    四个人师出同门，再加上一个月来的合作，更是熟悉。
    此刻的快乐，更是相同的。
    几个人笑了一阵，潘教授抽回手，对向江海道：
    “技术上的费用没有了，可物料的成本，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不知向站长是怎么考虑的？”
    见终于涉及到推广的根本，向江海就问：“潘教授，按照咱们的试验标准，单位成本是什么水平？”
    一旁的一位男助手上前，打开手里的本子道：“据我们一个月来的跟踪统计核算，每只蛋鸡的投喂成本在每月1毛7分钱，这是比较精确的了。”
    “这个成本不高，应该没问题吧？”另一个戴眼镜的女助手在一旁道。
    潘教授则摇了摇头，“每只蛋鸡1毛7，10万只就是1万7千块，如果是100万只，一个月就是17万呢！”
    贺晓雅也不无忧虑地道：“广义村的蛋鸡有120万只，这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在鸡蛋卖出去之前，没有农户愿意花钱买这些原料的，他们都被镇上和村里的干部给糊弄怕了。”
    向江海问贺晓雅，“现在市面上的富硒鸡蛋价格是什么水平？”
    “这个我们做过调研，价格都在普通鸡蛋的一倍以上，品牌大厂的是两倍左右。”贺晓雅如数家珍地道。
    “价格差这么多，这就好办了。”向江海心里有了底，“关键是前期的投入，只要我们把第一批鸡蛋卖出去，让大家尝到价格的甜头，养殖户的积极性上来了，这些原料的成本自然就不成问题。”
    贺晓雅看着向江海，“向站长，你的意思是？”
第十五章，艰难的说服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没有回答贺晓雅的问题，转过身来对潘教授道：
    “潘老，这件事咱们就说定了，技术方面由您安排传授并指导，我做养殖户的工作，并争取前期物料的采购资金。”
    “可以，我这里没问题。”潘教授一指身边的三位助手，“他们三个负责技术培训和指导，始终保证一人常驻咱们镇上，你们给解决吃住就行，其他费用不用你们承担。”
    向江海再次紧握潘教授的手道：“太感谢您了，您这么支持我们，我们没有理由做不好！”
    告别了潘教授，向江海带着贺晓雅，直奔最里面的几座养殖大棚。
    那里是韩社长的养殖基地，现在，向江海要完成马坤镇长交给他的任务，说服韩社长明天不要去县里闹事。
    手里有了潘教授的技术做后盾，向江海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在最靠里边的养殖大棚外的工作间里，向江海终于见到了韩社长。
    一进门，就看见六七个人围在韩社长的四周，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如果门口再有个放哨的，一定会以为这些人是电影里的秘密聚会接头。
    事实上，虽然他们所议论的算不上秘密，但从见到向江海进屋时，每人脸上顿显的无措和紧张，还是暴露出他们所议的内容，有些见不得光。
    最起码，从与会者本能的惶然眼神中，应该是这样。
    坐在唯一的一张板桌前的韩社长，最先从惊讶中反应过来。
    他环视了一下，围坐在他身边或古铜色、或满是皱纹的脸，用坚定的眼神给大家以信心，这才瞥向向江海一眼，带着质问的语气问：
    “向站长，有事儿？”
    工作间不大，十五、六个平方，紧靠着养殖大棚搭建的临时板房。
    除了韩社长占据的板桌和一把钢管椅，周边是一溜小马扎。
    马扎上的六人，每人手上一支烟正袅袅燃着。板桌上，马扎脚下，是几个易拉罐做成的简易烟缸。
    靠近外墙，一个排气扇正鼓足马力，卖着力气地往外排着满屋的烟气。
    贺晓雅以手捂嘴，几声轻咳，以示对这烟雾环境的抗议。
    向江海倒没介意屋里的空气，做为访客，他也没有这个权力。
    倒是逼仄的空间，仅仅容得下两人站在门口，多少令人不太舒服。
    而且，贺晓雅又不自觉地手扶着他的胳膊，胸脯也贴在了上面。
    这亲密的举动，显然超出了上下级和同事的范畴，尤其在韩社长的屋里，又有七双审视的眼睛无情地照射。
    向江海用力抖了下被抓着的胳膊，表达了自己的坚决。身体向板桌前靠了靠，这才展颜一笑，对韩社长道：
    “有两件事，过来找您商量一下。您看……”
    向江海的本意是，这里环境嘈杂，人也多，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不料，韩社长直接来了句：
    “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都不是外人，我也没什么可背着大家伙儿的。”
    显然，韩社长没给向江海面子，也不想背着老伙计们，和向江海私下达成什么协议。
    这或许是他能在农户中得到认可，并能成为意见领袖的主要原因。
    向江海尬笑了一下，为缓和气氛，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芙蓉王来，抖出两支，先递给韩社长。
    韩社长抬手示意自己手上的半截烟，并没去接。
    “老哥，来，换一支。”
    向江海又把烟让给四周的农户们。
    连续被三人拒绝后，也许是向江海的诚意，或者是后面的老兄同情向江海，每人抽了一根在手上。
    向江海这才抖出一支，叼在嘴上。
    刚要去掏打火机，旁边一个额头满是皱纹的老兄，将手里的烟头递了过来。
    “谢谢！”
    向江海接在手里，接燃自己的烟。
    刚吸了一口，那皱纹老兄又把屁股底下的马扎递了过来。
    “不用了，我站一会，坐下太挤了。”向江海一边谦让，一边示意贺晓雅先出去。
    这里的环境的确不堪，贺晓雅的脸色也不好看，向江海担心她破坏自己苦心营造出来的气氛。
    贺晓雅闪出门外，并没走远。
    向江海这才对韩社长道：
    “韩社长，二迷糊家大棚里的试验有结果了。刚才我和小贺在潘教授那里看了检测报告，效果确实好。”
    “简单说吧，如果咱们合作社所有的养殖户都采用潘教授他们的技术，蛋鸡和鸡蛋的品质都能提高。”
    “这样的话，咱们的鸡蛋就不愁销路了，而且能卖个好价钱。”
    向江海尽量用最精炼的语言，把整件事说清楚，尤其是能为大家带来的好处。
    马扎上的人也都听得明白，但没人说话，而是一齐看向韩社长。
    “你说的这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韩社长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来，“有没有效果，那是你们镇领导的事儿。能不能卖出去，你们什么时候操心过？至于价格，你更是说了不算。”
    好家伙，韩社长张口就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当着众农户的面，毫不留情。
    “韩社长，村里扶贫的事儿，以前不是我负责，但我不想推卸责任。从现在开始，咱们合作社的事儿，我们农经站就承包了。”
    “这次镇里派我下来驻村，就是为了解决前期工作的遗留问题，把合作社的生产和销售都搞上去，带领大家尽快脱贫，不断地增加收入。”
    皱纹老兄似乎感了兴趣，也或者是想给向江海一个台阶，就问：“你说的技术可靠谱？”
    “靠谱，绝对靠谱。”向江海终于抓到一个抓手，急忙解释道：“其实技术上也很简单，就是在咱们饲喂鸡的时候，添加他们的一种盐卤，里面含有丰富的矿物质，不仅能促进咱们的鸡增强抵抗力和抗应激能量，使鸡更健康，而且，可以使鸡产的蛋，富硒，多种矿物质含量都提高两成以上。”
    “你们可能都知道富硒鸡蛋吧，现在市面上是咱们普通鸡蛋的一到两倍。可他们的喂养成本很高，咱们这个比他们的成本低太多了，而且，所产的蛋品质比他们的高很多。”
    “我计算了一下，咱们的富硒加富矿物质鸡蛋，不用卖那么贵，就多卖一半的价格，那就可以为咱们增收百分之五十，那可是纯纯的利润啊！”
    向江海眉飞色舞地说着，满是激情。
    不料，板桌前低头抽烟的韩社长，猛地来了一句，打断道：“向站长，你说的这些，又想骗我们上当？”
第十六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听见韩社长的这句话，门外的贺晓雅，恨不得立马冲进去和他理论。
    这也太欺负人了。
    虽然，她的手被向江海无情地甩落，又被他的眼神命令出来，贺晓雅的心里本来有些赌气。
    但听见向江海在里面苦口婆心的劝导，甚至有些卑微的恳求，她突然很心疼起向江海来。
    项目的烂尾，责任根本不在向江海。
    向养殖户推广增收致富的技术，也完全出于好意。
    又是堂堂的农经站副站长，没有任何私心，凭什么受韩社长这个窝囊气。
    她的脚步刚一挪动，就听见向江海道：
    “韩社长，这话说的，我向江海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这次驻村，就是要推广潘教授的先进技术，就是要提高产品品质，就是要带领大家增加收入。”
    向江海的口气平静中带着坚定，没有因为韩社长的态度而改变。
    “得得得，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韩社长不耐烦地一摆手，打断道：
    “那我问你，你说的技术这么好那么好，万一达不到什么富硒啊、什么高矿物质的品质怎么办？”
    向江海想都没想，“潘教授的团队自始至终会在镇里进行技术培训和保障，我也会一直跟盯，只要大家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就一定能达到。”
    “好，那就是说，你能保证，对吧？”韩社长故意挖了一个坑。
    向江海明知如此，依旧肯定地点头：“是的，我来保证。”
    韩社长立刻站了起来。
    仰视着向江海说话，有一种低人一头的感觉。
    他紧盯着向江海的眼睛，“那我来问你，你说鸡蛋涨价50%，卖不出去咋办？”
    这个问题的确很要命，也是韩社长及养殖户们最关心的。
    以前，县里或镇上推广一些种植、养殖项目时，多是在销路，也就是在最后的农民收入上栽了跟头。
    最终导致，从此农民们对上面摊派下来的任务，都抱着怀疑的态度，甚至不信任的后果。
    门外，贺晓雅也不由为向江海担心。
    虽然说潘教授的技术没什么问题，试验结果也硬生生在纸面上摆着。
    向江海提出的，对成品鸡蛋参照富硒鸡蛋的收购价格仅仅提高50%的方案，也显得很保守，很有市场竞争力。
    可向江海也好，镇里的各部门也好，都不是市场人士，也没真正参与过产品的销售。
    就连贺晓雅自己，对广义村将来动辄上百万枚鸡蛋的销售，一想起来就头大，也根本没有任何信心。
    现在，韩社长终于把这一实实在在的难题摊开来，对向江海来说绝对是个前所未有的考验。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阵寂静中。
    农户们你一口我一口地叭嗒着香烟，眼睛却死死盯着向江海。
    同时，他们也为韩社长的仗义执言而暗暗喝彩。
    向江海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貌似下了决心：
    “方案是我出的，技术是我主张的，大家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如果价格低于我刚才说的，我找人按照50%的溢价把鸡蛋全部收了。”
    “什么，你说的可当真？”老成持重的韩社长差点跳起来。
    “你真有那能耐？”皱纹老兄难以置信。
    所有人的眼睛，聚焦在向江海身上。
    “你可知道咱们村有多少存栏蛋鸡么？”韩社长紧追不舍。
    “按照设计是一百五十万羽，现在投产的大概八十万，还有四十万鸡雏下月入栏。”向江海如数家珍。
    “这些如果都按你的方案投产，你能包销了？砸锅卖铁吧你！”韩社长根本不敢相信。
    向江海抹了把鼻尖渗出的汗，又吸了一口烟，对韩社长道：
    “韩社长，我既然敢打这个保票，就一定有办法销出去。
    “向站长，你……”贺晓雅探进头来想制止。
    被向江海一摆手回绝了。
    屋里的农户们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一起看向韩社长。
    韩社长盯着向江海，认真端详了一会儿，才道：
    “向站长，你这么急于推销什么潘教授的技术，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向江海重复着。
    “是啊，你就明说吧。没好处谁起三更早，是不是？”韩社长说着，再次环顾了一圈农户们。
    马扎上响起轻微的，赞成的笑声。
    向江海坦然道：“好处就是，能帮助咱们广义村的种植户增加收入，能从根本上解决脱贫后又返贫的问题。”
    “得得得，别说那些漂亮话，你们这些镇干部，每天想的是啥，难道我们还不清楚吗？”韩社长立刻打断道，“口口声声来扶贫，你看看你们做的烂尾工程。国家拿了那么多扶贫专项资金，要求是精准定点使用，可你们呢？”
    “韩社长，这个问题是我要找你聊的第二个事情，咱们是不是专门讨论。”向江海不想把问题搞复杂了。
    如果两个事情一起谈，恐怕不会得到好的效果。
    之所以先摆出技术增收增效的问题，就是想让在座的养殖户们尝到甜头。
    双方建立了初步互信后，下一个问题才容易解决。
    这是向江海在来见韩社长的路上，提前计划好的，他不想被韩社长牵着鼻子走。
    韩社长见向江海执着，就抛出另一个问题。
    “好，向站长，那咱们今天就一个一个说。”
    “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假设都是真的，接下来我们这些养殖户要使用那些技术，收费吗？”
    看来，韩社长是被忽悠怕了，对这些细节很敏感。
    “不收，潘教授说了，对咱们村的技术，一律免费支持。他们派来的技术人员，我们包食宿就行。”向江海神情开始轻松。
    “那倒不是个事儿，咱们村里也不差他们这些娃娃的住和吃的。”皱纹老汉在一旁点头应道。
    韩社长紧接着又问：“那物料呢，这钱谁来出？”
    问题终于来了。
    向江海早有准备，“我和潘教授商量了，为了消除大家对技术的疑虑，也为了保证这项技术真能落到实处，前期的物料费用，由镇上垫付，待鸡蛋卖出去后再抵扣。”
    韩社长摇摇头：“向站长，你说这话我可不信。据我所知，你不仅没这个权力，而且现在你是被下放来驻村的吧？”
    ”你自己的事都搞不明白，凭什么让镇里出这个钱？“
    韩社长果然不好对付，使出了撒手锏。
第十七章，惊险的跳跃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屋外的贺晓雅心里一阵拔凉。
    韩社长果然是老辣，什么都瞒不过他。
    如果向站长不能让这些人信服，那接下来的劝说，也肯定就别指望什么了。
    一着急，贺晓雅干脆挤进门来，在向江海身后站定。
    她呼吸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满眼的担心。
    屋里的这些老乡们，却没理会她，已经开始不耐烦，纷纷指责向江海。
    “向站长，你既然说了不算，那还给我们打什么保票啊？”
    “就是，你连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怎么跟镇上申请经费？”
    “还是别折腾了，我们按以前的方式弄着吧！”
    “你啊，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就别来这添乱了。”
    屋里的场面一时乱纷纷，韩社长并不制止，更乐见自己的影响力作用。
    向江海则有些头大。
    没想到韩社长这么难缠，随着他的步步紧逼，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虽然向江海相信，只要养殖户使用潘教授的技术，就能提高鸡蛋的品质，也能形成足够有说服力的竞争优势。
    可好产品不一定就能卖到好价钱，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连国外历史上著名的哲学家，都把“商品到货币”的转化过程称之为“最惊险的一跃”。
    说的是如果产品不能顺利转化成货币，所有的付出就会打水漂，生产者就要坠入万丈深渊。
    更何况向江海，一没市场销售的经验，二缺乏这方面的资源。
    刚才硬着头皮答应，说是找人溢价收购鸡蛋，一方面是对检验报告上活生生数字的信心；另一方面，他想到了程伟。
    程伟的舅舅在吉海市有五家大型连锁超市，万一第一批鸡蛋生产出来卖不出去，他可以找程伟按照承诺的价格收购了。
    看在老同学的面上，这个忙程伟肯定能帮。
    可广义村的整个养殖场，足足有一百五十万只蛋鸡的生产规模。
    这么大的生产量，一旦开足马力生产，恐怕就不是程伟舅舅的超市所能接受得了的。
    何况，这些鸡蛋是高品质的，价格再比超市里老大妈们挨个比价的鸡蛋高出五成，市场必将大大缩小。
    一旦养殖户的鸡蛋销不出去，那向江海可就不是被免职的问题了。
    换句话说，没等产品到货币的惊险跳跃，他向江海已经掉下悬崖，被摔得粉身碎骨了。
    除此之外，包括韩社长和潘教授都聚焦的问题，前期物料投放的采购资金，最少需要二十万，这也远远超过他的能力。
    刚才贺晓雅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虽然当着潘教授的面，他没让贺晓雅说下去，但不代表资金已经有了着落。
    这些难题一股脑地摆在向江海面前，使他不由得犹豫起来。
    很显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硬着头皮走下去，结果可能是粉身碎骨。
    要么，及时收手。
    这些仅仅是工作，没必要为此把自己置于险地。
    再者说，就算完不成马镇长布置的任务又如何？
    大不了给个处分，也总比把自己逼得没有退路强。
    可这样，真的是他向江海的选择吗？
    最起码，在他的字典里，没有退缩这个词。
    知难而上，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一直是自己的座右铭。
    否则，以自己的草根出身，将来凭什么跻身于‘八抬大轿者’的行列。
    除了做出别人难以做出的成绩，靠能力取胜，难道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向江海的内心，开始了激烈地斗争。
    耳边，是贺晓雅紧张的呼吸；手，再次被她轻轻扯住。
    她传递的信号很明显——别盲目答应他们，你做不到的。
    正在这时，向江海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他刚想按掉，又猛然改了主意。
    借着这个电话，自己再好好盘算盘算。
    “喂，你稍等啊！我出去接。”
    向江海摆脱了贺晓雅的小手，举起手机，对着话筒，同时也是对着屋里所有人大声说道。
    贺晓雅跟在向江海身后，一同出到门外。
    “喂，您好，您是？”
    出到门外的向江海反倒压低了声音。
    “你好！你是向江海吧？我是京都天星文化公司的总裁秦娜娜。”电话里是个十分悦耳的女声，像极了央台的播音员。
    “秦总您好，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对面的声音很有磁力，令向江海相信一定是个绝美的佳人。
    而且，报出来的名头也很吓人，又是京都，又是文化公司，还是什么总裁。
    可向江海根本不在意这些，直接不客气地点明。
    “咯咯……”对面的女人轻笑了两声，声音依旧悦耳：
    “不能这么说，实际上我们见过，只是因为场合的原因，你可能不记得了。”秦娜娜的话很礼貌。
    向江海一阵发懵，印象里他是第一次听这女人的声音，遂同样礼貌地回道：
    “那很不好意思，我真没什么印象，秦总，恕我冒昧，您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今天上午在‘王婆说媒’现场，我看到了你在台上的表现，很棒！很棒！很棒！”秦娜娜一连用了三个‘很棒’，以表达她的赞赏。
    “我们公司正打算做一期有关现代婚恋观的访谈节目，我想邀请你参加，你看可以吗？”
    向江海这才恍然，原来对面的女人是从‘王婆说媒’现场追过来的。
    当即拒绝道：“对不起，秦总，我现在很忙，抽不出时间。再说，我的身份也不允许我参加这类节目。”
    “很感谢你能关注我，很抱歉，谢谢！”
    说着，向江海就准备挂断电话。
    “哎，等等，你先别急嘛！”对面的秦娜娜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声音大了好多。
    “还有事儿么？”向江海问。
    秦娜娜说：“我知道你很忙，还知道你是城关镇农经站副站长，我可以让你们领导特批你参加节目，这总行了吧？”
    向江海脑袋里有嗡嗡的声音，现在网络上的这些人也太厉害了吧！
    自己刚在‘王婆说媒’上露了一下脸，竟然这么快就被她们搞到单位和电话等信息，还把自己的老底摸了个透。
    更加神通的，对方竟然可以找到自己的上级特批，这些网红们简直不要太猖狂。
    可就算找到马坤同意，又能怎么样？
    我向江海不尿他那壶，工作之外的事儿，他还没权力支配我。
    想到这儿，向江海有些没好气地回道：“对不起，秦总，你找领导也没用，工作之外我不接受任何人领导。”
第十八章，成为网红官员怎样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咯咯咯……”
    面对向江海略显粗鲁的回答，电话那端的秦娜娜却开朗地笑了。
    向江海不知自己的话有什么值得她笑的地方，直接道：
    “就这样吧，秦总，我还有事。”
    “哎，等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性急呢？我的条件还没说完呢！”秦娜娜连忙收住有些放肆的笑，认真起来。
    “您请说。”向江海尽量保持着耐心。
    “我们公司还有一项业务，是发掘和打造特色网红。我发现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很能吸引粉丝，完全可以挖掘一下……”
    没等秦娜娜说完，向江海再次打断道：“对不起，对网红我更没兴趣，也不可能，我是公务人员。”
    不料，秦娜娜马上道：“这个你还先别急着否定，如果你们县里的主要领导同意你这样做呢？而且，就以你现在的身份，打造成一个正面的网红官员，为正阳县代言，助农民致富呢？”
    “这……”一道闪电在向江海的脑中划过。
    秦娜娜继续道：“我们还知道，你现在正被扶贫攻坚方面的难题困扰，如果把你打造成网红，是不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比如帮助农民兄弟带货代言什么的？”
    “嗯……”
    秦娜娜的话，正与向江海脑中的闪电契合，变成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袭遍了全身。
    向江海激动得不由握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目光炯炯地看向偏西的斜阳。
    秦娜娜继续道：“为了保证这项工作的顺利进行，你们县里领导的关系，由我们来负责协调，保证县里会全方位地给你大开绿灯。”
    “此外，为了塑造你良好的形象，前期投入的资金也由我们公司负责，这样可以避免你在一些问题上被非议。”
    “当然，我们和贵县也会达成一个协议，约定双方的收益分成，包括对你的酬劳等细节。”
    “怎么样，向站长，我的建议是否考虑一下？”
    至此，向江海基本已经被秦娜娜说服。
    虽然不知道秦娜娜和县里领导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从她的话里，已经听出对此稳操胜券。
    只要上面点头，向江海不排斥做个网红官员。
    这年头，谁会拒绝当网红呢？
    可以和手机屏幕另一端的十万、百万计的粉丝混个脸熟，与他们共喜乐，这本身就很有成就感。
    一旦出了名，广义村这点鸡蛋，销售起来还算个球事么？
    不仅如此，下一步，还可以带动城关镇，甚至整个正阳县的特色农产品走出正阳，覆盖吉海，甚至卖到全国去。
    这个政绩一旦做成，在整个正阳县官场都前无古人，更不可能被复制。
    藉此，职位升上两个台阶，绝对可以期待。
    向江海不急着挂电话了，就道：“秦总，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可以见面谈谈。”
    秦娜娜的声音立刻欢快起来，“好啊，好啊！你什么时间方便？我随时都可以。”
    “我现在城关镇广义村养殖合作社，手头有些工作，如果不介意的话，麻烦你来这里可不可以？”向江海委婉地问道。
    “好，没问题，我半个小时后到。”秦娜娜的声音，令向江海的身心感到无比的愉悦。
    他挂了电话，回头见贺晓雅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仿佛看个怪物。
    遂赧然一笑：“怎么啦，晓雅，这样的眼神看我？”
    “哼！”贺晓雅一甩脸，扭过头去，嘴巴撅得老高。
    向江海走近她，轻声问：“是不是为了刚才我赶你出来？”
    话里话外，包括使劲摆脱贺晓雅握他胳膊那一下。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的确有伤自尊。
    “那是其一。”贺晓雅把脸转了回来。
    “那其二呢？”向江海瞥了一眼门口，那里没人出来。
    正好此刻的向江海心情大好，一会儿进了屋，他的底气更足，就故意逗起贺晓雅来。
    “其二，哼……”贺晓雅先拉了一个讨伐他的架势，一指他手里的手机：“刚才那女的是谁？聊得那么热乎，还一口一个秦总的，那个甜啊！简直都腻歪死了！”
    “喔，哈哈哈……”向江海一愣，旋即仰面大笑起来。
    “你还笑！”贺晓雅上前，本想掐他一下。
    再一想，似不妥。
    万一被门里的人出来看见，或者把他掐疼了，就麻烦了。
    就改为在他的胸前，轻轻打了两下。
    这画面，远远看去，宛如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向江海笑着看她惩罚完自己，才道：“晓雅啊，这，你吃哪门子醋啊？”
    贺晓雅嘴一撇，“谁稀罕吃你的醋，我是生气！你从来都没对我这么和蔼过，就知道让人家整天价干活，还凶人家。”
    “好好，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以后注意，尽量和我们的晓雅说话和蔼些，这样总可以了吧？”向江海努力使气氛变得正常，又不伤晓雅的感情。
    “这还差不多！”贺晓雅满意地一笑，适可而止地提醒道：
    “海哥，刚才你在屋里答应他们那些，你根本做不到啊？我听着都胆战心惊的。”
    “比如，那些物料钱你去哪弄？马镇长不可能批的。”
    “还有，每天十万斤鸡蛋，你卖给谁？还要高价收购，你又不是鸡蛋贩子，又不是财主，哪来的钱？”
    “再说宋志龙他们，包括这个韩社长。”
    说到这儿，贺晓雅压低了声音，“他们都把你当成什么了？”
    “你好心好意帮他们，又是技术又是出主意多卖钱。可他们倒好，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你头上，就跟你欠他们似的。”
    “我理解你要强，想把工作做好，可从镇上到村里，再到合作社，他们也太不拿你当回事了。好像这些事都是你家的一样……”
    贺晓雅不管不顾，一开始还压低声音，到后来，干脆放开了声量。
    说着说着，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向江海知道贺晓雅是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派，也为自己气不公。
    当然，也有心疼自己的成分。
    那份朴素而又真挚的感情，向江海怎能不懂。
    但眼前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也不是表达不满的场所。
    何况，有了秦娜娜的电话，向江海的心里有了底，更有些跃跃欲试。
    他伸手，破例拍了拍贺晓雅瘦削的肩膀，轻声道：
    “晓雅，你的心我理解，多谢你的仗义。”
    又立刻恢复到惯常的口气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刚才那个电话，为我提供了一个特别好的思路。”
    “现在跟我进屋，看我怎么解决这些事情。走！”
    说着，拉起贺晓雅直接进屋。
第十九章，打成了一片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养鸡大棚狭小的工作间里，烟气更浓。
    七支烟枪一起吞云吐雾，即使墙边的排气扇不知疲倦地拼命工作，仍然无济于事。
    向江海进了屋，示意贺晓雅站在门口。
    一边掩着门，使屋里的空气形成对流；一边可以脸朝外，方便她呼吸新鲜空气。
    这种小体贴，让贺晓雅心中暖意暗生，不由深情地凝视着向江海的背影。
    “韩社长，不好意思，电话接的有点长，咱们说到哪儿了？”
    向江海依旧一副淡定的神情。
    “说到钱怎么来？你现在等于半停职了来驻村，马镇长那边不可能批准你花这个钱，就算我们愿意使用潘教授的技术，那些物料钱从哪来？”
    韩社长的口气依旧咄咄逼人。
    说完，就让烟头在他的嘴边猛地变成一个闪亮的红点。
    “是啊，刚才我们大家伙儿都核计了。你说那东西好用，万一不行呢？万一我们把钱花出去买了物料，到时候鸡蛋还是那个价，亏了钱我们找谁说理去？”
    皱纹老汉的话，说的已经够搂着的了。
    另几个养殖户也纷纷点头。
    类似的情况，在广义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农民们吃亏都已经吃得精明了。
    “好吧，大家的担心我很理解。”
    向江海说着，伸手从皱纹老汉身边拾起一个马扎，放在自己屁股底下。
    这样一来，他的脸就完全融进古铜色的脸庞中。
    “我这次来驻村，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至于钱从哪来，刚才我打了个电话，已经解决了。”
    向江海简明扼要地说结果，并不想和大家细说具体细节。
    如果深入探讨可行性，那就是自讨苦吃。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认知。
    农民兄弟们，更关心谁家去年种了什么、养了什么挣到了钱。
    今年，大家都会心悦诚服地跟着践行。
    实际效果摆明之前，他们不会相信没见到的东西。
    至于什么网红经济，直播带货之类的，和他们的生活更是不沾边。
    否则，也就不会有‘每个人只能赚认知以内钱’的说法。
    “真的，你确定？”见向江海很笃定，皱纹老汉紧跟了一句。
    向江海用力拍了拍老汉的肩膀，“老哥，这事我敢用我的工作担保。如果这次不能带大家挣到钱，我向江海立马辞职，不再讨人嫌！”
    向江海的语气虽然很轻，但话很重，
    如果连这个保证都打动不了大家，那只能说他们也太不识时务了。
    韩社长显然是动了容。
    要知道，现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够考公上岸，吃上一碗体制饭该有多不容易。
    按理说，做为广义村的扶贫项目，养殖基地前期建设的烂账，算不到向江海这个副站长头上。
    农户们怎么养殖，鸡蛋滞销以及卖不上价，也都不干向江海的事。
    可今天向江海从一进来，就摆出十足的诚意。
    又是劝大家使用技术，又是保证提高价格，又是提供前期物料的资金，这些事情哪一件都不是向江海职责必须。
    恰恰相反，面对大家的一步步刁难，向江海一再忍让、妥协，想办法解决大家提出的问题。
    虽然韩社长的经历，使他天生对官员有抵触情绪，也很难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前期镇上官员们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悲观失望，对此次来驻村的向江海也充满了怀疑。
    但向江海的这些行动，还是让他心里生出了一丝希望。
    甚至，比电影电视上那些扎根乡村，为农民兄弟着想的模范干部，来得更直接。
    “咳咳……”他清咳了两声，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易拉罐烟缸中。
    身子向前倾了倾，对向江海道：“如果你能解决物料和保底采购资金，我可以让养殖基地的这些鸡，都用上潘教授的技术。”
    “嗯，我们可以试试！”身边的皱纹老汉也跟着响应。
    “没问题，我们都试，不就是一个月的鸡蛋么？”
    屋子里的烟雾似乎散去了些，气氛也活跃起来。
    向江海脸上露出笑容，又和韩社长等人探讨了一些技术细节。
    诸如对产品质量的把控，无公害标准的实行，以及统一技术管理等等。
    这些，都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向江海又道：“另外，韩社长，我还有一个建议。”
    “你说。”韩社长递给向江海一支黄金叶，后者接在手中。
    一旁的皱纹老汉，再次递上他的烟头。
    门口的贺晓雅看着坐在马扎上，已经和农户们打成一片的向江海，心里充满了钦佩。
    广义村的养殖合作社，尤其是韩社长的刁蛮，在整个城关镇是出了名的。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领导，能做到向江海这样。
    仅仅一两个小时时间，就和他们融为一体了。
    向江海自然感觉不到，投射在他后背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神，他的注意力在要表述的事情上。
    “韩社长，据潘教授说，咱们的鸡引用矿物质水，一个星期后，鸡蛋所含的各种微量元素就可以达标。”
    “那就是说，一个星期后，我们就可以打着富硒矿物质鸡蛋的旗号，销售我们的产品了。”
    马扎上，一阵调整坐姿的声音。
    韩社长笑眯眯地看着向江海，“你打算怎么卖？”
    “品牌。”向江海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吸了一口烟。
    “品牌？你的意思是……”韩社长似有所悟。
    “对，品牌。”伴着吐出的烟雾，向江海肯定道：“创立属于我们广义村的禽蛋品牌。”
    “如果没有品牌，仅仅像其他养殖场那样养鸡卖蛋，我们产品的溢价能力就会受限。而且，潘教授他们的技术也不是我们能买断的，肯定还要向其他地方推广。”
    “到那时，这样品质的鸡蛋就遍地都是，我们的溢价也就不能保证。”
    “如果我们有了品牌，消费者只认我们这个牌子，那时，我们就会在消费者心目中，筑起一道护城河，大家长期的利润才能得到保证。”
    向江海说完，屋子里顿时陷入一阵寂静中。
    这件事，完全不在养殖户的认知范围内，也不知该怎么操作。
    至于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好处，自然也无从得知。
    在他们眼里，只要能把鸡蛋卖出去，卖的价格高一些，就算烧高香了。
    韩社长眉毛拧在一起，拿起一支烟，点燃。
    深吸了一口，说道：“向站长，你的主意很好，但这事我们可做不来。”
    向江海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回手一指贺晓雅道：
    “韩社长，这些都交给我们来做，你们只需要按照要求做，不需要大家付出什么成本，配合执行就行。”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见时机成熟，向江海终于开始摊牌。
第二十章，好事成双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什么条件？”韩社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狡黠。
    “明天，县里新来的书记上任，我希望韩社长帮我做做工作，不要让咱们的人出现在那里。”
    向江海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明。
    马扎上一阵骚动，十二只眼睛一起看向韩社长。
    这本来是向江海来之前，大家聚在这间屋子里商议的秘密。
    韩社长还为此给大家简单分了工。
    现在，竟然被向江海当面说出来，不能不让屋子里的人感到尴尬。
    韩社长没吭声，低头狠命吸了一口烟。
    烟卷在他枯黄的手指间，迅速燃下去近半。
    贺晓雅的眼神，也由钦佩变成略显不安。
    向江海的突然摊牌，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不过细想一下，刚才屋子里的气氛营造的很好，也的确是摊牌的好时机。
    只是，韩社长这人有些反复无常，很难说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向江海则是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手里的黄金叶，目光平静地看着韩社长。
    他在耐心等待。
    终于，在吸了最后一口烟，掐灭烟蒂后，韩社长抬起头来，对屋子里看向他的农户们道：
    “既然向站长知道了，那大家伙儿就说说吧，都是什么意见？”
    身为意见领袖，韩社长聪明地抛出这个折衷的办法。
    当着向江海的面，如果大家不同意，那他韩社长也没办法。
    虽然身为合作社社长，可他也不能逆着大家的意愿办事。
    如果在座的农户都同意，他也正可以推个顺水人情。
    【老奸巨猾，比狐狸还精！】
    贺晓雅在心里暗骂。
    面对这种农民式的智慧，向江海并不在意。
    在镇里已经有几年，和类似的人打交道太多，早已习惯了。
    他像韩社长一样，环顾着马扎上的古铜色面孔，亲切的跟了句：
    “是啊，大家伙儿都说说，看我向江海有没有这个面子。”
    向江海主打着感情牌。
    虽然这感情建立起来还没一刻，看起来还那么卑微、有些可怜；但他处心积虑做的前项，有一半不是为了这一目的么？
    沉默。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没人愿意在这时候说话。
    韩社长不好得罪。
    平素里大家都习惯以韩社长为主，现在他不说话，谁知道他骨子里是什么意思。
    另一方面，向江海刚才的一番操作，也颇有诚意。
    不仅为大家解决了鸡蛋质量和销售问题，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掏心掏肺的。
    如果不给向江海一个面子，大家也于心不忍，甚至会觉得事情办的很不地道。
    见大家都不说话，又不能这么一直冷场，韩社长就开始点名。
    他指着向江海身边的皱纹老汉道：“老吴头，你是啥意思？”
    老吴头瞥了韩社长一眼，又看了看向江海，才支支吾吾道：
    “我的意思么，我觉得向站长也挺不容易的，再说，咱们也不差明天这一天，你说是吧？”
    说完，他盯着韩社长，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名堂来。
    谁说农村的老汉没水平，老吴头这话说得就相当高极。
    既照顾到了向江海，又不驳韩社长的面子，核心意思又传达得很明白。
    简直就是民间的语言大师。
    经老吴头这么一起头，马扎上顿时传来一片赞成声。
    “是啊，看在向站长诚意的份上，明天还是别去了。”
    “对，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韩社长貌似长出了一口气。
    显然，这是他想要的效果。
    转回头来，韩社长看着向江海道：“向站长，听见大伙说什么了吧？”
    向江海点头，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不料，韩社长又接着说道：“向站长，你诚心帮我们解决了鸡蛋价格和销售问题，又主动做了这么多工作，看在你的面上，明天我们可以不去县委，”
    “可还有一件事，还不能算完。当然，这件事本来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我们还得找时间向新来的县委书记反映。”
    向江海颔首，“你是说前期扶贫资金的使用，以及项目建设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韩社长轻拍了一下板桌，“对，就是这事。”
    “咱们村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存在很多问题。国家的政策是好的，拿出那么多钱来扶贫，目的是帮助我们农民脱贫致富，可镇上和县里，那些官老爷们都干了些啥？”
    说到这儿，韩社长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手也禁不住有些颤抖。
    向江海连忙劝慰道：“韩社长，有些事我也听说了，你和各位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你说！”韩社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向江海环视了一圈，才道：“这些问题如果真的存在，那就不怕。我们一定要相信党，相信上级，相信我们的纪检监察。”
    “新来的书记明天才到任，这些问题早晚会引起他的重视。”
    “如果大家相信我，我找机会向新来的书记反映这些问题，怎么样？”
    韩社长紧接着逼问道：“这话当真？那些人可都是你的领导，最不济也是你的同事，你又不是纪检监察，你敢和他们叫板？”
    向江海淡然一笑，“韩社长，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也是老党员了。你们一直坚持反映这些事，还不是出于党性，出于公平正义？”
    “而我，同样受了党的教育，我怎么能看着这些违法乱纪的行为，污染了良好的风气。”
    “向站长！”随着这一声叫，韩社长猛地站了起来。
    他一步跨到向江海面前，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向江海的手，用力地摇着。
    “向站长，是我有眼无珠，刚才多有怠慢。”
    “没说的，今后只要你向站长一句话，我和这些老哥几个，就都跟着你走就是了。”
    韩社长满是老茧的手粗壮有力，握得向江海的手生疼。
    可他没往回抽，而是同样回力握住。
    韩社长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整出一句：“向站长，今晚别走了，就在我们这儿吃晚饭吧。”
    “这……”向江海回头看了看贺晓雅。
    他想起晓雅之约，被他以母亲喊他回家吃饭的理由婉拒了。
    这时候要是答应韩社长，母亲和晓雅这里都没办法交代。
    可韩社长满眼的热情，与刚才的冷漠搪塞形成鲜明对比。
    留下来，也的确是加深和农民兄弟之间友谊的大好机会。
    正为难间，猛听得园区外有汽车喇叭响。
    一个美妙的女声从远处传来：“请问，向站长在这里吗？”
    向江海心里一喜，“对呀，还有一件好事没办呢？”
第二十一章，好好考验一下他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正阳国际大酒店1911房间，秦娜娜放下电话。
    看着一旁还竖着耳朵的黄展妍，“怎么，还没回过味儿来？”
    “我在想，你这个网红官员的计划，到底行不行得通？”黄展妍一拢垂在耳边的秀发，眼睛有些迷离。
    “嗨，你哪来的那么多行不通？就你这优柔寡断的劲儿，还能当县委书记？”
    秦娜娜脱下身上的连衣裙，只穿了内衣，一边在衣柜里翻找可换的衣服，一边不忘责怪闺蜜。
    黄展妍套房的衣柜很大，秦娜娜的许多衣服也放在这里。
    “县委书记什么样？这事儿我必须首先得考虑风险。官员，不像你们商人，也不比那些闲散游民，得时刻注意自身的形象，还要考虑社会影响。”
    黄展妍无感地看着秦娜娜几乎全裸的身体，在眼前晃来晃去。
    一边思索，一边念念有词。
    传媒大学播音专业出身的秦娜娜，身材在女人里也绝对算得上一流。
    凹凸有致不说，丰满度和各种该有的曲线，都在身体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皮肤的雪白光洁程度，她更是引以为傲。
    除了在容貌上略输黄展妍，其他自然条件，完全碾压闺蜜。
    秦娜娜拿出一套深灰色西装套裙，扔在沙发上。
    又从衣架上取出一件带着飘带的雪白衬衣，套在身上。
    很快，衬衣就遮住了她挺立的山峰和白皙的酮体。
    但胸前的轮廓，却比刚才的连衣裙，包裹得更加鲜明。
    系好衬衣扣子，秦娜娜套上西装裙。
    见黄展妍还在一旁若有所思，就把圆臀向闺蜜一撅道：“来，帮一下。”
    黄展妍上前帮她从后面拉上拉链。
    有些吃力，差点夹到雪白的肉。
    “啪……”
    黄展妍一巴掌打在臀尖上，“你胖了。”
    “哎呀……”
    秦娜娜轻呼了一声，“讨厌。真胖了哎！不行，从今天开始，我得减肥了。”
    “哼，都怪你，非得拉我来暗什么访，搞得我天天胡吃海喝，结果长肉了不是？”
    黄展妍并没和秦娜娜继续讨论身材，而是貌似在问，又貌似自言自语道：
    “如果做了网红官员，那就等于时刻在聚光灯下。他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就要经得起考验？”
    “关键是，这人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违法违纪，哪怕平时和相关人一起喝杯咖啡都不行。”
    “这样就等于天天生活在人们的监视下，粉丝们会拿着显微镜时刻观察他。”
    秦娜娜听到这儿，想了想，点了点头道：
    “说的是，当网红官员，就是一柄双刃剑。”
    “他必须廉洁自好，道德也不能有瑕疵，否则就会反噬自己。”
    忽而，她盯着黄展妍问：“怎么，现在开始关心起姓向的来了？”
    “说什么呢，我是在说工作。”黄展妍俏脸一红，抬手打了她一下。
    “哎哟哟，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还好闺蜜呢，为了他，你竟然打我？”秦娜娜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见她大致穿好衣服，黄展妍似乎也下了决心。
    “娜娜，说正经的。既然这样，你就去和他谈谈，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潜质。”
    “另外，替我试探一下，看看他对金钱和利益是个什么态度，明白？”
    “那是当然了。”秦娜娜拿起口红涂抹，一边抿嘴使口红均匀，一边问：
    “可是，你真舍得这么残酷地考验他？万一他经不住考验，那你岂不是很失望？”
    黄展妍峨眉一挑：“如果他经不住考验，那这个人也就不堪大用。”
    “嗨，我说的不是这个。如果我要是用色相勾引他呢？是算辜负你，还是算我以身试错？”秦娜娜不怀好意地看着黄展妍。
    黄展妍脸上的红晕渐浓，贝齿轻轻一咬，说道：“尽管勾引，我和他也没什么。”
    “如果你勾引到手，他就是你的了。”
    “真的，你真的舍得？”秦娜娜扑到黄展妍眼前，手把她的香肩，紧盯着她的秀目，努力从中看出端倪来。
    没等她回答，秦娜娜就放开她道：“我知道了，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黄展妍还想努力掩饰。
    “你的眼神告诉我，好闺蜜就应该成人之美，不能横刀夺爱，嘻嘻……”
    “好了，疯女人。”黄展妍上前帮她整理了一下衬衣领口，叮嘱道：“去了之后，要记住这几件事。”
    “嗯，你说。”秦娜娜也敛容正色。
    “第一，看看这个姓向的是否能堪大用，包括刚才说的那几点。”
    “第二，如果他想做网红，用你们专业的条件，好好衡量一下他。然后，还要和他说明具体的要求，包括各种利弊。”
    秦娜娜点头：“嗯，这两点你放心，我秦娜娜是干什么吃的，你最清楚。”
    “第三，前几天咱俩暗访时，不是听说城关镇的扶贫项目有很多猫腻吗？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你也顺带通过这个人查一查，也多接触一下村里的人。”
    “不过，我听说村里还有一些恶势力，对去省、市上访的农民进行过截访，你也留意一下。”
    “另外，你自己去了也要多加小心。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可以提前亮明身份，直接动用公安方面的力量帮你。”
    “好的，你就放心吧，亲爱的。”秦娜娜不以为意地拍了拍黄展妍的脸颊。
    拿起手包，冲着黄展妍摆了一下小手，扭动着熬人的腰肢，拉门而出。
    当秦娜娜的白色保时捷，根据导航开到广义村养殖合作社大门前时，正看见庭院里有三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前聊天。
    秦娜娜停下车，摁了下喇叭，想打听一下。
    不仅是喇叭声，包括秦娜娜美艳的容貌和她那辆显眼的车子，立刻就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不是别人，正是村支书宋志龙、村长宋大凯和村里的混混宋大毛。
    还有一个人外号叫“二埋汰”，此时正好上厕所了。
    三人听见喇叭声，往门口一看。
    宋大凯立刻惊呼：“卧槽，美女哎，开的还特么是保时捷！”
    宋大毛心领神会，乜斜了一眼车里的秦娜娜，“二叔，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能让她轻易跑了？”
第二十二章，公然调戏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宋志龙瞥了眼大门外保时捷上的靓丽女人，白了两人一眼，呵斥道：
    “你俩别特么这么没出息行不？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别忘了咱是来干啥的？”
    “给我盯紧那个姓向的，都特么进去半天了，除了中间出来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嘀咕些什么？”
    “这家伙到底能不能挡住韩社长他们，马镇长还等着咱回信呢？”
    正说着，秦娜娜好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请问一下，向站长在这里吗？”
    “卧槽，来找向江海的。”宋大毛顿时来了精神。
    “大哥，找他的女人，能有什么了不起，你就别管了。我们连她和向江海一起对付了。”一边说，宋大凯一边推着宋志龙进了屋。
    回过头来，命令宋大毛：“你过来。”
    宋大凯伏在他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
    宋大毛的牛眼一亮，“老大，真有你的啊！我这就去。”
    见宋大毛颠颠地跑去找“二埋汰”了，宋大凯才慢悠悠地踱到大门口。
    他靠在粗木门框上，乜斜着正从车上下来的秦娜娜，“你找向江海？”
    秦娜娜回手关上车门，整理了一下西装裙，见宋大凯的眼神不地道，以为是黄展妍所说的‘非善类’，迅速将白皙的俏脸覆上冰霜，正色道：
    “我和向站长约好的，请问他在吗？”
    “哎哟哟，和向站长约了啊！和他有什么好约的，木头疙瘩一个，还不如和我们老大玩玩！”
    说这话的，是返回来的宋大毛，身后紧跟着“二埋汰”。
    “可不是，和姓向的有什么好约的，他说了也不算。你什么事，和我说吧。”宋大凯眉毛一挑，贪婪地盯着秦娜娜的胸脯。
    “就是，这是我们村的老大，什么事都能帮你搞定，快说吧，啥事？”
    宋大毛更是将那双牛眼，在秦娜娜鲜明的峰峦间放肆地逡巡。
    那架势，如果不是顾忌到光天化日，眼前‘老大’先看上了，他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把她雪白的衬衣撕烂。
    秦娜娜眼里露出鄙夷，冷冷道：“对不起，我只找向站长。”
    “哎哟哟，瞧瞧、瞧瞧，还我只找向站长。”宋大毛嘴里喷着吐沫星子，人已到了秦娜娜跟前。
    伸出两指，就去挑秦娜娜玉瓷般的下巴。
    “啪……”
    秦娜娜抬手打掉宋大毛的爪子，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你们干什么？”
    “呀呵……”宋大毛惊叹了一声，旋即回过头，看向宋大凯和‘二埋汰’，嘴里赞道：“还特么挺有钢啊！浑身是刺？”
    转回身，再次向秦娜娜逼近：“行，够特么的野！不过，我们老大喜欢，不野就特么不够味了，对吧！”
    “哈哈哈哈……”
    说着，回过头对着宋大凯讨好地放肆大笑。
    宋大凯和‘二埋汰’也一起大笑起来。
    “啪……”
    一声更加清脆且响亮的耳光声，在空中响起。
    秦娜娜一巴掌，狠狠扇在宋大毛布着麻坑、满是横肉的脸上。
    “臭表砸，你他妈的敢打我，活腻歪了吧？”宋大毛捂着火辣辣的脸，恼羞成怒，伸手直奔秦娜娜的胸脯。
    宋大凯和‘二埋汰’也被秦娜娜的一巴掌吓了一跳。
    面对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弱女子率先出手打人，而且还直接扇脸，这也太嚣张了。
    尤其是，宋大毛是在帮宋大凯调戏，还在广义村自己的地盘上。
    这的确太没面子了。
    宋大凯对着‘二埋汰’一使眼色，骂道：“妈的，给我弄她！”
    ‘二埋汰’早就跃跃欲试，听到命令，也奔着秦娜娜扑了过来。
    眼看宋大毛和‘二埋汰’将秦娜娜围在车前，准备对其上下其手，猛听得半空中一声断喝：
    “住手！”
    一道身影疾步赶来，挡在了秦娜娜身前。
    大家定睛一看，正是向江海。
    工作间里的向江海，听到秦娜娜寻找他的声音，急忙出来。
    远远看见宋大凯带着宋大毛和‘二埋汰’，正围着一个女人调戏。
    猜到就是要找自己的‘秦总’，就三步并做两步赶到车前，横在三人和秦娜娜中间。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简直不像话。”
    向江海气喘吁吁，一边推开宋大毛和‘二埋汰’，一边朝着宋大凯斥道。
    身为村长，面对手下的无理行径公然不阻拦，这本身就很不符合他的身份。
    “哎……呀呵……”宋大毛将三个语气词连在一起惊呼，“你他妈的算哪根葱啊！给我滚远点，这里没你事儿，滚……”
    宋大毛睁着牛一样的眼珠子，大声呵斥。
    ‘二埋汰’则推开向江海的手，继续对秦娜娜袭扰。
    “干什么，你们再乱来，我报警了啊！”向江海一边推开‘二埋汰’，一边警告道。
    又对宋大凯吼道：“宋大凯，你特么的一个村长，就看着他们当着你的面胡来？”
    【这人是村长？】
    身后的秦娜娜心里一惊。
    秦娜娜出身京都名门，自小在百般呵护中长大，从来没受过这种明目张胆的调戏。
    停下车打听向江海时，见院子里的三人嘀嘀咕咕的，一开始没当回事。
    等到宋大凯横着膀子晃过来，秦娜娜立刻就把他和印象中的地痞无赖重叠了。
    及至宋大毛带着不知从哪钻出来的‘二埋汰’围上来，秦娜娜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
    但她不可能钻进车里，一脚油门跑掉。
    向江海没见到，事也没谈，只是远远见了几个地痞就吓跑了，回去后无法向闺蜜黄展妍交代。
    再者说，这也完全不是她的性格。
    打开宋大毛的手指，再直接扇他一个大耳光，这才是秦娜娜应该做的。
    在进行反抗时，秦娜娜不是没想到后果。
    眼前的三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善类。
    两个青皮头顶，一个满脸横肉，明显的电影电视剧里的坏人典型。
    但害怕，不在秦娜娜的字典里；至于后果，也得老娘先打了再说。
    好在向江海及时出现，这情形，像极了电影里的桥段。
    但秦娜娜心里的惊喜，却远远超过镜头所能表达的。
    看着横在眼前的男人，秦娜娜瞬间觉得向江海的形象高大了许多。
    一时间，她忘记了身处险境，倒是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向江海来。
第二十三章，护花报警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一边斥责三个无赖，一边掏出手机拨打110。
    宋大毛一见，扑上来抢手机，嘴里骂道：
    “关你屌事，报你妈的警！”
    向江海将手机向身后一举，避开抢夺，指着宋大毛，怒目喝斥：
    “退后，宋大毛，你想干什么？”
    宛如一座铁塔，巍然矗立，神情凛然。
    宋大毛被向江海的气势震慑，一时没敢上前。
    秦娜娜在身后，禁不住暗暗喝彩：
    【真爷们儿，难怪黄展妍对他感兴趣！】
    一时间，竟然不顾自己身处险境，看着向江海的背影出神。
    正在这时，贺晓雅和韩社长等人赶了过来。
    见向江海护着一个身着正装的靓丽女人，贺晓雅愣了一下。
    也仅仅是略一犹豫，就一边上下打量着秦娜娜，一边本能地站在两人的身边。
    韩社长更是不由分说，带着六位老汉，将向江海和秦娜娜围护在中间。
    仿佛一道人形盾牌，与对面的三人形成对峙。
    见一时无法得手，‘二埋汰’扯了扯宋大毛，小声嘀咕道：
    “姓向的好歹是镇上的干部，你要是打了他，可就麻烦了。让他打电话，派出所来了又能咋？”
    宋大毛见对方人多，也趁势找辙道：
    “姓向的，别动不动拿报警吓唬我，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又指着秦娜娜道：“还特么报个屌毛警，你说，我们咋滴你了？”
    “是你特么动手打人，正好，一会儿警察来了，我让你特么的吃不了兜着走。”
    “今天，你要不给我们个说法，你特么的就别想离开这儿。”
    秦娜娜正在人群里琢磨着向江海，被宋大毛这一通指着鼻子骂，登时就火了。
    虽然临来前，黄展妍对她进行了提醒，但眼前这三个恶徒的嚣张，还是超出她的认知和想象。
    在法治社会的今天，这个广义村的恶势力竟然嚣张到这种程度，尤其是躲在后面的那个什么村长，更是地地道道的流氓。
    秦娜娜杏眼一瞪，反指着宋大毛的鼻子，怒声喝道：
    “你怎么跟你姑奶奶说话呢？还不让我走，那好，姑奶奶今天倒要看看，包括你那什么村长，到底都有什么本事？”
    秦娜娜一身深灰色西装裙，衬托着婀娜的腰身，浑身上下却是一股凛然之气。
    一开口，带着播音味的字正腔圆的女中音，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侧目。
    更令向江海惊讶的是，身后的这位来自京都的美女，面对村里的混混竟然毫不畏惧，甚至比他们更嚣张，俨然混社会的小太妹。
    这让向江海有些哭笑不得。
    他回过身来，对秦娜娜算是正式打招呼道：
    “您是秦总吧，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马上报警，让派出所来解决。”
    说着，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在报了姓名、电话，说了案由和位置，得到准确的答复后，收起电话。
    对面的宋大毛冷哼了一声：“打吧，正好，让他们快点来，我就在这儿等着。”
    向江海懒得理他，而是对秦娜娜道：“派出所马上就过来。”
    一旁的韩社长说话了，“向站长，这些人经常在村里闹事，派出所来了也顶多说他们两句，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是啊，这些人整天游手好闲的，不干正事。”
    “没看有村长给他们撑腰么，他们才那么硬气，简直了。”
    老汉们见对面三人躲到一边商量去了，顿时你一言我一语。
    向江海笑了笑，没接话，而是对秦娜娜道：
    “秦总，我是向江海，刚才我们通过电话的，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秦娜娜环顾着围在身边的众老汉，先感激地一笑，才对向江海道：“知道，我们在‘王婆说媒’上见过的。”
    说完大大方方的伸出手。
    向江海在她的小手上轻轻一搭，算是握过了。
    这一绅士的举动，倒令秦娜娜想起黄展妍和她说过的电梯里的奇遇。
    再看看眼前的向江海，面对三个混混挺身而出，心里不觉再次暖了起来。
    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三个家伙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秦娜娜就道：
    “既然遇上了这事，也没办法，只能先解决了再谈咱们的事儿。”
    一旁的贺晓雅听到‘王婆说媒’，眼睛一亮，才知道两人相识的缘由，也和刚才向江海接的电话对上了号。
    她再次上下打量着秦娜娜，眼中不乏一丝嫉妒，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向江海。
    韩社长等人听到‘王婆说媒’，也都知道那件事，一起看向向江海。
    向江海赧然一笑，连忙转换话题，开始介绍道：
    “这位是天星文化公司的秦总，准备帮咱们合作社做宣传推广。”
    “秦总，这是合作社的韩社长，这是我们站里的小贺，这几位是咱们的养殖户老乡。”
    “哦，秦总，你好！”
    “这么年轻啊！”
    韩社长和老汉们纷纷赞道。
    秦娜娜与各位一一握手，并不介意他们手上的粗糙和不洁。
    轮到贺晓雅时，秦娜娜刻意打量了她两眼。
    虽然有些土气，眼中却有光在闪耀。
    秦娜娜迅速朝向江海扫了一眼，以确认这两人之间是否有事。
    做为黄展妍的闺蜜，这是她的本能。
    只见，向江海坦然地看着她俩，倒是贺晓雅的眼神有些飘忽。
    见过世面的秦娜娜顿时明白了。
    于是，秦娜娜将握手改成了拥抱，揽过贺晓雅，抱住她并在她肩背上轻拍。
    其中的意味，只有秦娜娜自己懂。
    贺晓雅显然一愣，两人初次见面，毕竟不熟。
    但，闻到秦娜娜身上的高级香水味儿，感受到对方坦诚的怀抱，尤其是她熬人的胸脯，肆无忌惮地压在自己不甚突出的胸前，贺晓雅心里竟然涌起一股别样的温暖。
    她不由轻轻叫了声：“秦姐！”
    “哎，好妹妹！”
    秦娜娜用力抱了一下贺晓雅，才分开。
    向江海和韩社长等人，看着两个年轻女人以她们特有的方式亲热，自然也不了解在两人心中发生了什么。
    倒是不远处，已经商量出对策的宋大凯三人，看着秦娜娜与贺晓雅抱在一起，心里竟生出不该有的邪念。
    待两人分开，不远处，直通合作社的柏油路上，有警灯闪烁。
    众人齐齐看去，一辆警车快速驶了过来。
第二十四章，恶势力的根源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警车的到来，使向江海这边的人都松了口气。
    那是正义的代表，是公正的期待。
    奇怪的是，对面的三人，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
    直到明显的发动机噪声熄灭在眼前，两名警官从老式桑塔纳警车上走下来。
    “齐所，您亲自来了。”
    为首的是城关镇派出所的齐副所长，向江海认得，连忙上前主动握手。
    “向站长，你也在这儿？是你报的警？”
    齐副所长的手掌，几乎刚一沾到向江海的手就马上移开，审视地目光看向周围的人群。
    最后，落在了无论是姿色还是衣着，都鹤立鸡群的秦娜娜身上。
    另一位民警上前，与向江海握了一下手，问道：
    “向站长，什么情况？”
    向江海就将宋大毛三人调戏秦娜娜的过程，大致讲了一遍。
    没等讲完，宋大毛就窜了过来，一脸的不忿，直接打断道：
    “郑警官，别听他胡说八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看来，宋大毛和来的这两人很熟！】秦娜娜立刻在心里做了判断。
    “宋大毛，你说，到底怎么回事？”齐副所长将目光移开秦娜娜，冲着宋大毛吼道。
    音调虽然很高，听起来也很严厉，但秦娜娜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宋大毛就像见到了救星般，牛眼珠子一瞪，指着秦娜娜嚷道：
    “齐所，郑警官，这娘们儿动手打人，你瞧，我这脸上还有她手指印呢！”
    宋大毛说着，把脸凑到齐副所长和郑警官面前，让他们验伤。
    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果然有几条红印。
    看来，秦娜娜这一巴掌使得劲儿还真不小。
    贺晓雅和众老汉们忍不住捂着嘴偷乐。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娇小的女人打了耳光，还到处告状，真够他姥姥的呛！
    齐副所长脸上尽量忍住不笑，看向秦娜娜，“人是你打的？”
    “对，是我打的！”秦娜娜骄傲地一杨头，披肩的秀发在空中飘扬，就像招展的胜利旌旗。
    随即看向齐副所长：“那你问问他，我为啥打他？”
    齐副所长没去问宋大毛，而是立马纠正道：
    “这位女同志，咱先不问为啥，你打人就不对了，你这行为可是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啊！”
    “不管对方有什么错，也不能出手打人。有问题，不是有我们派出所么，要不然，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看似说的冠冕堂皇，但秦娜娜已经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炫音。
    看来，事情的确有些麻烦。
    她想起黄展妍‘有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的叮嘱，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她决定耐下心来，看看他们到底怎样表演？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惊动黄展妍。毕竟她还没上任呢！
    遂在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噢，照你这么说，我就应该等着被她们调戏，都不能有任何反抗？”
    “你，你这位同志怎么能这么说话，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儿了……”
    齐副所长显然被激怒了，刚要发作，一旁的向江海连忙上前劝道：
    “哎，哎，齐所，齐所！这事是这样，秦总是来找我的，结果车刚一停下，就被宋大毛他们调戏，这是我亲眼所见。”
    小郑警官踱到秦娜娜跟前，上下打量了她半天，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车，嘴一撇：
    “且，保时捷，还是京牌的，来头不小，脾气更不得了啊！”
    这时，躲在后面的村长宋大凯也凑上来，掏出华子烟，递到齐副所长面前，“来，齐所，先抽上。”
    “宋村长，你也在这儿。”齐副所长貌似刚看见宋村长，抽出一支烟，‘二埋汰’的火立刻跟上。
    小郑警官也上来抽出一支，同样被‘二埋汰’点燃。
    向江海和秦娜娜面面相觑，韩社长和几位老汉无奈地摇头。
    贺晓雅的眼里，更是现出不理解和愤懑来。
    齐副所长则和蔼地问宋大凯，“宋村长，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宋大凯嘴里叼上一支烟，得意地吸了一口，添油加醋地把秦娜娜打人的过程渲染了一遍。
    过程中，自然没有他们三个调戏的细节。
    听着宋大凯在那胡说八道，贺晓雅等人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秦娜娜的胸脯，更是剧烈的起伏。
    等宋大毛说完，向江海刚要反驳，齐副所长却冲他一摆手，“行了，都别说了，情况我都清楚了。”
    秦娜娜不禁目瞪口呆。
    【这就是所谓的调查么，不仅不实事求是，还明显偏袒，就这么草率地结束？】
    只听齐副所长又道：“既然这样，你们都听我说。”
    一指秦娜娜，“首先，你先动手打人是不对的，不仅理亏，也违法。”
    又一指宋大毛，“人家外来的女同志来找人，你就应该直接告诉人家，干嘛离着人那么近，说话又不注意，那不是找打么？”
    看起来，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话也说的颇为严厉。可所有人都听出来，这分明是向着宋大毛他们。
    至于宋大凯指使宋大毛和‘二埋汰’调戏秦娜娜的事实，竟然被忽略甚至巧妙地掩盖。
    【这可真是狼狈为奸的老手啊！】
    秦娜娜在心里暗自冷笑。
    向江海听出话里的不对劲来，连忙对齐副所长道：“齐所，事情不是这样的，您看是不是……”
    没等向江海说完，齐副所长立刻打断道：“向站长，这事儿是你说了算还是为说了算？”
    向江海顿时哑火。
    现在是派出所执法的时间，自己这个农经站副站长的确没有插手的份。
    何况自己在镇里本来就没什么地位，目前还被暂停职务下派来驻村。
    秦娜娜看出齐副所长和宋大凯之间的猫腻。
    正像临来时的黄展妍说的那样，这个广义村的确存在恶势力。
    让她吃惊的是，这恶势力竟然以村长为首，派出所明里暗里提供保护。
    怪不得，向江海在打报警电话时，这三个家伙那么淡定。
    甚至在警车到了时，更加有持无恐了。
    秦娜娜心里一阵寒彻。
    看来，新上任的县委书记黄展妍，以及面前的向江海，要面对的问题还不小呢！
    她想了想，冷不丁对齐副所长道：
    “既然是你说了算，那你说该咋办吧？”
第二十五章，公开碰瓷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听到这话，齐副所长的目光在秦娜娜的脸上肆无忌惮地逡巡了半天，才貌似关心地道：
    “调解。”
    停顿了一下，紧盯着秦娜娜秀丽的大眼睛，“有什么大不了的，双方把话说开，不就完了？”
    秦娜娜迅速避开，冷冷一笑，“怎么调解？”
    齐副所长收回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给小郑警官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心领神会，走到宋大凯、宋大毛和‘二埋汰’之间，低声嘀咕去了。
    齐副所长回头讨好般的解释道：“我让小郑做做对方的工作，你这边出点钱，大不见小不见的就算了。”
    “出钱，怎么我们被调戏了，还得赔钱？”贺晓雅先不干了。
    都是女孩，深知被调戏的委屈。
    报警后，派出所来了，竟然让被欺负的秦娜娜赔钱，这么荒唐的话，出自堂堂派出所副所长的口，简直没有底线。
    不料，齐副所长朝她一瞪眼，“怎么，小贺，你想把事情闹大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们惹了他，不赔钱，他们能善罢甘休么？”
    秦娜娜和向江海交换了一下眼神。
    后者皱眉撇嘴，无奈地摇着头。
    显然，碍于身份，向江海也不好干预对方行使执法权。
    秦娜娜则轻松地对向江海点了点头，转而对齐副所长道：“好，我接受调解，让对方开个价吧！”
    齐副所长立刻展颜一笑道：“还得是京都来的，果然见过大世面。”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这帮家伙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又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你看，事情都在这儿摆着，你们说他们调戏了，可又拿不出证据。”
    “但他脸上的巴掌印可是实实在在的，你刚才也承认了。这就很被动了不是？”
    一想到巴掌印，贺晓雅又憋不住想笑。
    “就算到了所里，没有证据，我们顶多训他几句，还能把他怎么样？”
    又一指秦娜娜傲人的胸脯，“可你就不一样了，打了人，可是违法的，如果对方不同意和解，我们只能拘留你。”
    “你看，你是来找向站长办事的，结果事还没办，倒先在拘留所里呆上几天，这是何苦来呢？”
    说话间，齐副所长的眼睛，不住地往秦娜娜白衬衣领口里瞟。
    那里，有道深深的沟壑隐约其间，白花花的皮肤有些耀眼。
    秦娜娜厌恶地抬手正了正领口，挡住他的觊觎，将身子不自觉地往向江海身边靠了靠，说道：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齐所呢！”
    “不用，不用，有向站长在这儿呢，一切都好说，好说！”
    齐副所长瞟了向江海一眼，心里在痛恨，【这向江海怎么特么这么有艳福，身边总有美女围绕？】
    他把免费人情卖给向江海，自然是希望通过向江海再与眼前的京都美女联系。
    这是他一惯的手法：得了便宜再卖乖，两头通吃。
    在城关镇这一亩三分地，这方面的自信心，齐副所长可谓是爆棚。
    这时，小郑警官走回来，招呼向江海和秦娜娜道：“你俩过来一下。”
    把两人叫到一边，齐副所长也跟了过来。
    小郑警官道：“对方同意和解。不过，因为这位女士打了人，对方说伤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没面子，要求两万块精神损失费。”
    “什么？两万块，他怎么不去抢啊！”
    向江海登时怒了，“不行，门也没有，这明显是碰瓷。”
    “齐所，郑警官，你们给评评理，这一巴掌怎么值这么多钱？”
    齐副所长和小郑警官互相看了看，都没回答。
    停了片刻，齐副所长说道：“和解和解，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一会儿我让小郑再去做做工作，让他们降点，别太过分了。”
    说着，眼睛再次瞄向秦娜娜的胸口。
    这显然是再次卖好，期待着秦娜娜对他表达感激。
    不料，秦娜娜并不以为意，根本没指望他从中调和，而是淡淡的问小郑警官：“还有么？”
    向江海不禁嚷道：“秦总，这条件咱不能答应，更别说其他了。”
    小郑警官回道：“这只是宋大毛的条件，确实还有。”
    “？？？”
    向江海满脑子黑线，他实在想不出这些无耻的人，还能提出什么条件来？
    小郑警官看了眼齐副所长，得到后者积极的反馈，就道：“对方的那个‘二埋汰’，说这位女同志摁汽车喇叭吓着他了，必须给赔偿。”
    “什么？”
    向江海和秦娜娜几乎异口同声。
    汽车喇叭声能把一个大男人吓着，简直特么荒唐透顶。
    向江海强忍着怒气，问小郑警官：“怎么就吓着他了，吓着哪了？”
    抬手指着不远处正幸灾乐祸的看向这里的‘二埋汰’，“他特么的比谁都正常，怎么就吓着他了，这不明显是讹诈么？”
    秦娜娜白皙的脸上开始浮现红晕，胸脯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是啊，说我的汽车喇叭吓着他了，怎么证明？”
    不料，这次小郑警官卡壳了。
    他看着满脸怒气的向江海和秦娜娜，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齐副所长在一旁催促道：
    “说啊，到底怎么吓着了，总得有个说法吧？”
    小郑警官被催不过，只好红着脸，瞄了一眼秦娜娜，小声说道：
    “‘二埋汰’说，当时他正在撒尿。汽车喇叭一响，吓得他的尿憋回去，就尿不出来了。”
    “噗嗤……”齐副所长还是没憋住，笑出声来。
    连他都对对方的无耻感到可笑至极。
    向江海却没感到一丝的可笑，紧咬嘴唇，看着秦娜娜开始思考对策。
    此时的秦娜娜，则是羞愤交加，圆睁着杏眼，恨不得爆粗口。
    齐副所长终于忍住笑，问小郑警官，“那‘二埋汰’是什么说法？”
    对于如此赤裸裸的讹诈，齐副所长竟顺着杆往上爬。
    小郑警官看着秦娜娜，吞吞吐吐地道：“‘二埋汰’要三万医疗费，外加一万精神损失费。”
    至此，秦娜娜对眼前的齐副所长和广义村干部之间的勾结，心里已经彻底有了数。
    对方这些无理要求，她当然不可能答应。
    别说她秦娜娜不差钱，就算钱再多，她也不会施舍这些败类一分一毫。
    但眼前的局势有些棘手。
    这些人勾结起来，摆明了要碰瓷她，如果不答应，恐怕一时半会儿还真离不开这儿。
    秦娜娜摸出手机，准备打给黄展妍。
    却不料，一旁的向江海伸手制止她：
    “秦总，这事儿让我来。”
第二十六章，绝妙的赔偿方案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以为秦娜娜要打电话找人弄钱，赶忙出手阻止。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秦娜娜出这冤枉钱。
    事情在这儿明摆着。
    虽然向江海已经看出来，秦娜娜肯定不差钱。
    先前的电话里，她报出的京都文化公司的总裁身份，以及大包大揽地为打造他网红，并承担前期推广经费等承诺，就已经很能说明。
    及至见了面，眼前的“秦总”，虽然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但从她身上的行头，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以及见过大世面的派头，就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另一方面，宋大凯三人也好，包括齐副所长在内，之所以狮子大张口，想碰“秦总”的瓷，想必也是猜到了她是有钱人。
    停在秦娜娜身边的保时捷卡宴，单单是上面挂的京A尾号四个8、价值百万的车牌，就是最好的证明。
    否则，这些人也不至于在暗处嘀咕了半天，开出这么离谱的价格。
    他们以为秦娜娜是外地人，又是来找在镇里不起眼的向江海办事的，所以才嚣张而又无所顾忌。
    但他们千算万算，却忽略了向江海的存在。
    一切都因为自己而起，向江海岂能坐视不管。
    何况，在向江海的字典里，别说是秦娜娜了，就算路见不平，他也要吼上一吼。
    当小郑警官说出宋大毛和‘二埋汰’的无理要求后，向江海的脑筋飞快地转了几圈，一个整治他们的计划，就在脑中形成。
    遇到问题，快速想出解决的办法，这几乎是向江海的一种本能。
    就像刚在面对潘教授和韩社长的协调，甚至再往前的马坤斗争，以及在‘王婆说媒’面对公开征婚的徐白薇，莫不是如此。
    现在，当然也不例外。
    向江海劝秦娜娜收起手机，对齐副所长道：
    “齐所，秦总是来找我的。打人也好，把人吓着了也算，我都脱不了干系。”
    “向站长，这不干你事。”秦娜娜见向江海挺身而出，又联想起黄展妍所说电梯里的担当，怕他又干出什么奋不顾身的事来，急忙阻拦。
    向江海回头冲她一笑：“秦总，不用担心，我自有解决的办法。”
    齐副所长问：“向站长，你什么意思？”
    向江海微微一笑，说道：
    “刚才你不是说，既然是和解，凡事都可以商量么？宋大毛和‘二埋汰’都提出各自的条件，我看这样，由我代表秦总和他俩谈谈，还个价咋样？”
    齐副所长看了看不远处的三人，又看了看小郑警官，略一思考，问秦娜娜：
    “你同意向站长代表你和他们谈吗？”
    到了这个时候，秦娜娜自然知道该怎么说，她坚定地道：
    “可以，向站长谈成个啥，我一律同意，绝不反悔。”
    “好！那就跟我来吧。”齐副所长这次也不再装了，干脆带着向江海就往三人面前走。
    秦娜娜紧跟在身后，小郑警官则做了最后的尾巴。
    路过保时捷前，向江海叫过贺晓雅，把自己的车钥匙给她，让她去自己的二手捷达车后备箱里拿两瓶矿泉水过来。
    秦娜娜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将摄像头打开，准备偷录证据。
    齐副所长走到三人面前，对宋大毛和‘二埋汰’道：“你们开出的条件这边有点意见，向站长代表这位女士，要和你们谈谈，你们聊聊吧。”
    说着，一闪身，将向江海推到三人面前。
    宋大毛听齐副所长这样说，迅速秒懂他的意思。
    他们这样的配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了齐副所长撑腰，该怎么讨价还价自然门清。
    宋大毛盯着向江海，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说吧，咋个意思？”
    ‘二埋汰’也凑上来，“你想咋？”
    向江海不慌不忙，先对宋大毛道：“刚才听小郑警官说，你要两万精神损失费？”
    “对啊，咋啦？要不是郑警官说情，怎么可能只要你们两万。”说着，宋大毛不忘买好地看了小郑警官一眼。
    向江海不去理会他的小动作，貌似认真地说道：“我觉得吧，你们要两万一点都不多，如果按我说的去做，兴许可以多赔点。”
    宋大毛满脸的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可以再加钱？”
    身后的贺晓雅不明所以，有些纳闷地看着向江海。
    心说：【怎么还带替对方加价的，海哥这是怎么了？】
    秦娜娜则打开摄录开关，开始悄悄录像，同时，嘴角已经挂上了笑意。
    以她的经验，向江海这样说，后面肯定有文章。
    肯定是对付宋大毛这类人的圈套。
    只听向江海道：
    “既然是你精神受了损失，我们就应该按照损失的程度进行赔偿。所以，我们想麻烦你去一趟吉海市精神病院一趟，请他们鉴定一下，你的精神到底受了多大的损失，然后，我们照价赔偿，你看可以吗？”
    “噗嗤……”贺晓雅忍不住笑出声来。
    “姓向的，你他妈的敢耍我？”宋大毛瞬间也听明白了，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向江海的鼻子大骂。
    “姓宋的，你也他妈的嘴巴干净点，你能不能说事儿了？”向江海自然不吃他这套，当着派出所人的面，既然对方骂人在先，回骂回去也是必须的。
    “行了行了，你俩能商量就商量，不能商量咱就走程序，谁也不准骂人。”齐副所长眼看居面要失控，连忙出面制止。
    又转头对‘二埋汰’道，“你还商量不？”
    ‘二埋汰’犹豫地看了宋大凯一眼，后者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你看我干嘛？”
    被向江海这一顿攻击，他们的阵脚已经大乱。
    ‘二埋汰’只好似是而非地点头：“商量，商量。”
    向江海回身，从捂着嘴乐的贺晓雅手里接过两瓶矿泉水，对‘二埋汰’道：
    “你不是说，被我们秦总的汽车喇叭吓得尿不出来了吗？这好办。”
    “你把这两瓶水喝下去，咱们就在这等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尿了，我去给你找个尿壶。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尿出来了，这病就算治好了，咋样？”
    “你，你……”‘二埋汰’手颤抖着指着向江海，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损招，也只有向江海能想得出。
    “哈哈哈……”
    身后所有的人，再也控制不住，全都笑出声来。
第二十七章，宋支书的救场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虽然心里有所准备，被向江海这一番操作，此刻也憋不住了。
    直笑得花枝乱颤，拍摄的镜头也跟着不住地颤抖。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满脸严肃的韩社长，也禁不住笑出声。
    身边的几位养殖户老汉，更是边笑边不住地摇头。
    【这个向站长，也太能搞事儿了，可真有他的。】
    再看宋大凯三人，气得脸都绿了。
    尤其是宋大毛和’二埋汰‘，要不是有齐副所长两人在场，肯定就会上前对向江海动手了。
    正尴尬间，忽听不远处办公室的门一响，一个声音大声叫道：
    “齐所，你们怎么来了？”
    大家定睛看时，是村支书宋志龙。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系着衬衣上的扣子，正从办公室走出来。
    明眼人一看，宋支书刚才是在办公室里睡着了，外边这一通热闹，才把他吵醒。
    实际情况，则根本不是。
    刚才，秦娜娜的保时捷车刚停在大门口，几个人听见是来找向江海的，觉得好拿捏，村长宋大凯就把他推进了办公室。
    广义村的各种角色扮演中，做为村支书，肯定不适合出现在碰瓷的场合。
    在不好收场时再出现，历来是他们约定俗成的套路。
    所以，院子里的情况，办公室玻璃窗后的宋志龙一直看得很清楚。
    就算警车停在大门口时，宋志龙也没有出来的打算。
    类似的套路，这些人经常玩，有齐副所长配合，他们很少失手。
    但现在，局面不一样了。
    虽然没完全听清向江海说了什么，但从窗外所有人的反应上看，显然对己方很不利。
    远远地看，就连一向善于掌控局势的齐副所长，都有些手足无措。
    恰恰就在这时，镇长马坤又打来了电话。
    内容很简单，询问向江海对韩社长的规劝进展。
    宋志龙告诉马坤，现在韩社长和向江海都在合作社大门口，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与韩社长以前对镇里官员的排斥很不同，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了。
    马坤很不满，对宋志龙道：“让你监督姓向的，就是要搞清楚他们到底谈得怎样，你们广义村的上访如果解决了，向江海还得马上给我去西点村。”
    “你跟我在这说什么大门口、外边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快点给我弄清情况，立刻向我报告。”
    说着，马坤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外边局势已岌岌可危，加上马镇长的这一催，宋志龙就没法在办公室里躲着了，只好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走了出来。
    “哎呦，宋书记也在，我们接到向站长报警，过来给你们解决民事纠纷来了。”
    齐副所长煞有介事地道。
    “又怎么了？”宋志龙眉头一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走到跟前。
    齐副所长只好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向他讲了一遍。
    局面至此，有向江海在场，再要硬逼着秦娜娜拿钱出来，恐怕也很不现实。
    宋志龙和齐副所长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者对他眨了眨眼。
    宋志龙脸一沉，不无严厉地对宋大凯道：“大凯，你也算个村干部，就这么看着他们在你眼前胡来？”
    “这……”宋大凯语塞。
    宋志龙转而对秦娜娜道：“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管教无方，让你受惊了。”
    秦娜娜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请问您是？”
    向江海介绍道：“这位是广义村的宋支书。”
    “噢，宋支书，很高兴认识你。”秦娜娜伸出手。
    既然人家出面道歉，也算给了面子，她没有不接着的道理。
    宋志龙的手握着秦娜娜软糯的小手，身心一阵愉悦。
    但他还是克制住想多握一会儿的冲动，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要维护一贯以来的支书正面形象。
    再者，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好惹。
    “您是来找向站长的？”宋志龙松开秦娜娜的手，和蔼地问。
    “是的，我找他有点私事。”秦娜娜落落大方地看着向江海。
    “私事？”向江海一怔。
    贺晓雅更是将不可思议地眼神投向向江海，再回到秦娜娜身上。
    接下来的时间，她的眼睛就不离这两人的脸了。
    韩社长和几个老汉，也不由好奇地打量起秦娜娜来。
    一个漂亮的女孩，开着辆价值百万的车，来找向站长谈私事，这本身就挺有意思。
    无论如何，将来可以做为调侃向站长的八卦。
    宋大凯、宋大毛和‘二埋汰’更是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向江海。
    他们处心积虑闹了半天，毛都没捞到，敢情所有好处都是这个姓向的。
    共同的想法是，不能就这么放过这女人，无论如何得想办法从她身上榨出点油水来。
    就在三人绞尽脑汁，算计着怎么扳回局面时，宋志龙说话了。
    他先对秦娜娜道：“既然秦小姐找我们向站长有事，那我就不耽误二位的时间了。”
    又对向江海道：“向站长，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马镇长给我来电话，问你这边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他还等着你的回信呢？”
    “另外，听说西店村那边也等着你过去呢。你这边的事儿完了后，是不是得赶紧去西店村呢？”
    此时的宋志龙，暗示给向江海的信号很明显。
    马镇长那边着急了。
    现在天已近黄昏，再耽误下去，西店那边就来不及了。
    至此，宋志龙关心的重点，已经不是宋大毛他们的碰瓷，以及讹诈秦娜娜的结果。
    毕竟他带着人过来，主要目的也不在此。主要任务要是完不成，一旦马镇长追究下来，做为紧密联系的利益体，损失的可不仅仅是这几万块碰瓷的钱。
    宋大凯等人当然没有宋志龙的境界，他们还沉浸在被向江海一竿子打进水里的狼狈中。
    宋大毛在一旁嚷道：“宋支书，这个姓向的不是个东西，胳膊肘往外拐，还特么的设计我们？”
    没料到，宋志龙扭过头，对着他大骂道：“闭嘴，你个不上进的东西。”
    “你就不能找点正经营生干？整天价游手好闲的，净特么给广义村丢人现眼，一边去。”
    宋大毛被骂得一抻脖子，乖乖闭上了嘴巴。
    宋志龙又转向齐副所长道：“齐所，这件事就不劳所里费心了。你看，由我们内部处理怎么样？”
第二十八章，开始谈判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齐副所长何等聪明。
    本来宋大凯他们的计划，因为向江海的一通神操作，已经难以为继。
    这个京都来的什么‘秦总’，看上去也精明的很，口袋里的钱不是那么好骗。
    尤其是支书宋志龙现在这么说，传递的信号已经很明显。
    搂草打兔子的事，只能先到此为止了，马镇长那边还有重要的交代。
    齐副所长就道：“好，既然宋支书这么说，那你们就内部协商解决好了。”
    随后，又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道：“不过，你们最终的处理结果，必须要上报所里，这是指挥中心转过来的，有案底。”
    一指秦娜娜、向江海道：“你们俩，晚一点去一趟所里做个笔录，把事情经过写清楚。”
    又对宋大毛和‘二埋汰’，用更加严厉的口吻道：
    “还有你俩，既然你们提出和解要求了，也得去所里做个笔录，听见没？”
    派出所副所长的架子摆得很到位，立场看起来也很中立。
    向江海冲秦娜娜一笑，替她回答道：“好的，齐所，明天吧，今天我们还要去西店村一趟，马镇长那边交代的事。”
    齐副所长不置可否。
    倒是贺晓雅的眼睛里，已经满是嫉妒。
    宋大毛和‘二埋汰’则连连点头哈腰，“好的，齐所，让您费心了。”
    看着齐副所长和小郑警官开上警车，一溜烟儿地走了，宋志龙这才转过身来对向江海道：
    “向站长，一会儿记得给马镇长回个电话。”
    向江海点头。
    宋志龙又对秦娜娜道：“秦总，让你见笑了，您忙。”
    秦娜娜礼貌地笑了笑。
    转回身，宋志龙对着宋大毛和‘二埋汰’骂道：
    “还不快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们胡作非为，非给你们送局子里不可。”
    两人不情不愿地灰溜溜走了。
    宋志龙又和韩社长等人打了招呼，这才带着宋大凯离开。
    韩社长上前对向江海道：“向站长，你要和秦总商量什么事，就到咱们合作社办公室吧。”
    向江海征询地看向秦娜娜。
    后者冲他点点头。
    两人跟在韩社长身后，往办公室走。
    贺晓雅看着两人的背影，胸脯起伏了几下，一咬嘴唇，马尾辫一甩，跟了上去。
    从走路的姿势看，就仿佛一只要战斗的公鸡。
    几位养殖户老汉，则在谈笑间，向各自的养殖大棚去了。
    所有人，包括走掉的齐副所长这样的警察，都没注意到。
    合作社门外一棵老榆树下，一辆吉海市牌照的途观SUV里，两个陌生的身影，正用手机对着这边摄录着。
    而他们，正是从‘王婆说媒’现场，跟踪向江海到中心广场，偷拍视频的那两人。
    显然，向江海的那辆二手捷达车，是他们的指引路标。
    蒙在鼓里的向江海和秦娜娜，跟着韩社长进了宽敞的办公室，韩社长也告辞去了。
    向江海请秦娜娜先坐，起身去墙边的饮水机旁取纸杯准备接水。
    “我来。”贺晓雅已经跟了进来，伸手抢纸杯。
    交错间，贺晓雅用涂着指甲油的长指甲，在向江海的手背快速地掐了一下。
    她事先用身体遮挡，秦娜娜那边根本看不到。
    向江海一愣。
    瞄了一眼贺晓雅涨红的小脸，再看看办公桌前的秦娜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
    他本无意取次花丛，哪有资格胡乱回顾。
    向江海坐回秦娜娜对面，看着贺晓雅将水双手递给秦娜娜，回头再递给自己。
    贺晓雅这小妮子，表面上倒是很有分寸，还不至于乱来。
    这多少让向江海放心。
    但他不敢去看贺晓雅背着秦娜娜投射过来的，带着几分愤怒的眼睛，只是盯着纸杯平静的水面。
    待贺晓雅退向一旁，才抬起头征询秦娜娜道：
    “我们商谈的合作内容，你介意我们的小贺在一旁记录吗？”
    本来是公事，贺晓雅在场是最好的挡箭牌。
    与这位秦美女刚刚见面，之前只是通过一个电话，相互之间还不熟。
    虽然为了共同的利益，与宋大毛之流做了一次斗争，多少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但那也没有密切到可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程度。
    而贺晓雅已经对她虎视眈眈，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看着向江海。
    更何况，接下来的谈判，彼此之间成了既合作又斗争的对手，向江海不能不有所准备。
    “最好，有很多细节，需要向站长这边落实。”秦娜娜手围着纸杯，脸色平静地回答。
    语气里，满是公事公办的味道，没有一丝的暧昧。
    这让向江海放下心来。
    一旁的贺晓雅，脸色瞬间大为缓和。连忙拿起办公桌上的纸笔，坐到墙边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两人。
    这个嫉妒的小妹，摇身一变，恢复成向站长的助手。
    秦娜娜开门见山：“向站长下决心做网红官员了？”
    第一句话，听得一旁的贺晓雅就是一愣。她旋即就明白了，低头开始在本子上记录。
    【海哥要做网红了，那可太好了。】她一边写，一边兴奋地想。
    只听向江海道：“我有两个障碍，或者是顾虑，不知秦总是怎么考虑的？”
    向江海的回答同样直接，两人都迅速进入到谈判状态。
    一旁记录的贺晓雅，心里的醋意渐渐收敛，用心地听着双方的每一句话。
    “你担心的是上级会阻拦？另外，就是公开出镜后，对你的工作可能带来负面的影响，对吧？”秦娜娜早有准备，立即摊牌。
    “是的，秦总考虑的很周全。”向江海喝了一口纸杯中的水，以掩饰心里的想法被言中后的紧张。
    “我们镇里的领导，估计不会同意。而且，一旦出镜后，他们还会找我的把柄，往死里整我，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刚才派出所的副所长，以及村里这些干部对我的态度，想必你也看到了。我在镇里的地位，就是这么尴尬。”
    向江海开诚布公，不藏着掖着。
    以秦娜娜的聪明，这点东西如果都看不出来，也就没必要合作了。
    秦娜娜笑了笑，抬起一只小手摆了一下，说道：“镇里那些人你根本不用理他们，我直接给你寻求县里的支持，怎么样？”
    “县里，你电话里说过，具体是什么层次？”
    向江海抓住时机，想解决脑子里一直萦绕的疑惑。
    “你想要什么层次的？”
    秦娜娜显然是谈判老手，并不急于摊牌。
第二十九章，高明的试探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县里主要领导，而且必须是书面同意。”向江海试探着，但坚定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他被打压怕了。
    任何口头的保证，到头来都会变成不认账。
    无论是县里还是哪里，概莫能外。
    对面的秦娜娜，看起来挺有气场，但毕竟是来路未明的社会人士，谁能保证她不是网络上所说的那些官场掮客？
    通报里，就连一些副省部级领导，都被这些人骗得权财尽失，最后落得深陷囹圄的地步。
    他小小的向江海，没吃过猪肉，可是见过肥猪满地走，对此，不能不多个心眼。
    而只要有了书面的公函，那就无所谓了。
    就算县里同意的领导离开正阳县，也没关系。
    大红的印章盖在那儿，任何时候可以拿出来说事儿。
    只要自己行得正做得端，就不怕有人在背后捅咕自己。
    听向江海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正低头记录的贺晓雅，不由抬头看了自己的领导一眼。
    为了一个人做网红下公文，好像在正阳县的历史上，还不曾有过。
    这事儿，怎么看，都有点荒唐。
    不过，一闪念，贺晓雅心里又偷着乐了。
    海哥这样说，完全是对眼前这个美女准情敌的一大考验。
    一旦她做不到，那不就有笑话看了。
    耳边，只听秦娜娜说道：“可以，没问题。县里主要领导的批示，加上书面公文。”
    “县长还是书记？”向江海追问着，心里却有些吃惊。
    这个‘秦总’到底什么来头，好大的口气。
    “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老练的秦娜娜卖了个关子，并不急于亮底牌。
    这多少在向江海心中留下一团疑惑。
    但再深究下去，显然就不礼貌了。
    向江海转向第二个问题，“秦总对支持我做网红这件事，风险是怎么考虑的？”
    秦娜娜捧起纸杯，轻轻啜了一口。
    向江海盯着她丰厚的嘴唇，在纸杯边缘留下一抹口红印。
    在秦娜娜看回来之前，他收回眼神，貌似专注自己手里的纸杯。
    “最大的风险在向站长本身。如果想做网红官员，首先要做好自己。具体就是……”
    秦娜娜就将黄展妍叮嘱她的、对向江海个人素质和操守的要求，详细说了一遍。
    向江海认真地听着，不停地点头。
    一旁记录的贺晓雅，在听到“必须遵守双方约定的道德规范”这句时，联想到自己正准备追求向江海，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她担心，万一被那些无孔不入的网络水军，或者狗仔捕捉到些蛛丝马迹，肯定会影响向江海的形象。
    她记录的笔停下来，盯着上面的字迹有些出神。
    “如果向站长把以上都做到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即使在日后出现一些问题，也不用担心。我们公司强大的公关能力，和网络上的运营能力，到时候向站长就可以见到一斑。”
    说这话时，秦娜娜的脸上，满是坦然的自信，令向江海跟着也自信起来。
    他道：“刚才秦总说的几点，我可以做个保证。”
    “我本人自考公上岸，虽然在镇里没什么影响力，更谈不上什么职权，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能做到认真勤勉。”
    “不收受不贪腐，现在包括将来，这些事儿绝不会和我向某人沾边。”
    “职业道德和个人操守，我会努力践行，努力做到恪尽职守，不越雷池半步。”
    “剩下的，就是工作日常和平时的生活，我希望将两者分开，互不影响。”
    向江海在表态的同时，也提出自己的要求。
    秦娜娜点头，看着向江海道：“这些都很正常，我们可以保证。”
    随即，两人又对如何包装向江海形象，如何在网络上推广，以及费用问题，做了具体磋商。
    一个小时后，双方的洽谈进入尾声。
    “秦总，以上麻烦你起草一份协议。”说着，向江海一指贺晓雅道：“小贺，你把邮箱给秦总。”
    “好的，向站长。”
    这样的安排，颇为商务。
    “按照我们刚才协商，可以签署协议。只要拿到县里领导的批示，我们就可以先行操作。”
    “我的建议，先从广义村和西点村的扶贫项目开始，通过展示农户的生产养殖过程，彰显产品的无公害特点，吸引顾客和粉丝购买。”
    “我这样做，不功利吧？”
    向江海看向秦娜娜，问道。
    “呵呵，向站长的思路好敏锐啊！直接切入扶贫正题，很好，我赞成。”
    秦娜娜赞了一句，转而说道，“不过，我们在前期还是要做一些铺垫工作，目的在于树立你正面的形象。”
    “比如，借助你在‘王婆说媒’上的热度，通过一期‘相信爱情’的专题访谈，先把你在网络上的热度炒起来，增加粉丝，提高关注度，然后再直播两个村的农产品带货。”
    向江海点头，“这个顺序我没意见，秦总在这方面是专家，比我有经验。”
    秦娜娜又道：“好，如果双方都没问题，接下来就由双方的团队开始操作。”
    “我们公司很快会派人过来，入驻你们农经站，专门为你量身打造行动计划，怎么样？”
    向江海点点头，“我们这边的具体配合，就由我们小贺负责。”
    贺晓雅在一旁，连忙使劲点头。
    秦娜娜看了她一眼，这才正式对着贺晓雅笑道：“贺小姐，我有一个建议，可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哦！”
    显然，贺晓雅对向江海的举动，已经引起秦娜娜的注意，包括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酸酸的醋意。
    贺晓雅的脸顿时一红，腮边、眼角的雀斑更加明显。
    向江海连忙代为答道：“不会的，我们的小贺同志工作和私事分的很清的。”
    在秦娜娜面前，两人还是统一战线。
    更何况，护犊子也是向江海必须做的。
    即使现在贺晓雅在单方面追求他，但喜欢一个人是不该受指责的。
    贺晓雅赶紧配合地点头。
    “那好，我们今天就谈到这儿。向站长不是还有事？”
    秦娜娜起身，示意谈判结束。
    握手时，秦娜娜的手故意在向江海的手心里多停顿了一会儿。
    向江海却连忙把手抽了回去。
    趁着秦娜娜转身和贺晓雅握手时，向江海竟然将手在裤边擦了擦。
    这一切，都没逃过秦娜娜的余眼。
    她在心里暗暗一笑。
第三十章，责任在你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握着贺晓雅的手，看着她鼻梁和脸颊处的雀斑，心里不免为她遗憾。
    她在以一个第三人的视角来审视贺晓雅。
    从面相上看，这是一个善良、纯洁的女孩。
    如果不是因为黄展妍的缘故，秦娜娜也不会对她太过留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贺晓雅对她的顶头上司向江海很有些意思，而且还蛮主动的。
    在男女关系上，女孩一旦主动，那层纱就很容易被捅破。
    但，现在，秦娜娜已经不为此担心了。
    从‘王婆说媒’现场到现在，秦娜娜大致了解了这个向江海。
    这是个做事严谨，生活态度严肃的正派人。
    他不会因为刚被未婚妻背叛，就饥不择食地随便选择下一段感情。
    不出意外的话，向江海应该会有一段舔舐伤口的时间。
    这个空窗期内，一般人很难走进他的心。
    这一点，心急的贺晓雅并不懂。
    但见多识广，有着丰富的人世间经验的秦娜娜，却有过类似的经历。
    另一方面，则是她对于闺蜜黄展妍的信心。
    无论是外在自然条件，还是修养内涵，包括政治地位和未来发展，秦娜娜相信，只要黄展妍对向江海动了心思，眼前的小丫头，根本不是她闺蜜的竞争对手。
    但她还是很欣赏贺晓雅。最起码，她目前是向江海的一个得力助手。
    秦娜娜对贺晓雅道：“小贺，我会让团队的人和你联系，我们一起帮助向站长把这件事做好。”
    贺晓雅点头：“好的，秦总。”
    刚才两人的谈判，贺晓雅已经见识了秦娜娜的气场和能力。
    对她的戒备心，已经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虽然看起来比自己长了几岁，但两人之间体现出来的差距却很明显。
    有那么几刻，贺晓雅甚至在想，假如坐在向江海对面的是自己，能不能像这个秦总那样表现的那么完美。
    答案是否定的。
    很多秦总说的专业术语，贺晓雅都是云里雾里。
    使用的谈判策略，细一分析，自己绝对没有人家的水平。
    假如自己真像秦总那么出色，相信向江海会毫不犹豫地接受自己。
    也由此，不知不觉中，贺晓雅对秦娜娜竟有了几分崇拜。
    当向江海和贺晓雅送秦娜娜走出办公室时，却被迎面而来的韩社长给拦住了。
    “哎哎哎，向站长，客人远道而来，你怎么能让人空着肚子走呢？”
    原来，趁着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事的时间，韩社长赶回去安排饭菜去了。
    向江海看了眼西边的落日，恍然道：“可不是，怪我。韩社长，您这边有安排？”
    眼下，村里的饭店实在不堪，回镇上也不现实，只能求助于韩社长。
    韩社长一指不远处的一溜平房，“去我家，没什么好准备，我让老蒯炖了只鸡，做了几个家常菜，去家里吃吧。”
    向江海遂对秦娜娜道：“秦总，这里条件简陋点，如果不介意的话，吃了晚饭再回吧。”
    贺晓雅也劝道：“是啊，秦姐，吃了饭再走吧。”
    不经意间，贺晓雅已经开始对秦娜娜姐妹相称，以彰显她的热情。
    秦娜娜看着众人，略一思忖，道：“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哎，这才好，走。”韩社长说着就在前面带路，众人跟着往他家走。
    向江海则落在最后。
    他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半，吃完饭估计就要八九点的光景。
    西点村还没去，马坤交给的任务只能算完成了一半。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西店村的赵支书打了过去。
    “喂，赵支书，我是向江海。”
    “向站长啊，你过来了吗？”电话里，赵支书的声音很大，“马镇长说你要过来，我都等了一下午了，也没见你的人影，你可真沉得住气。”
    从赵支书的口气里，已经听出对方很不满。
    向江海苦笑了一下，“赵支书，我在广义村这里处理点事，还没处理完。”
    “马镇长说的那事儿，能不能麻烦你先做做他们的工作，等我这一完事儿，马上就过去。”
    电话那端想也没想，立刻回道：“向站长，我要是能做工作，还用等你过来吗？”
    “该做的我早就做了，屁用不顶。”
    “你还是赶紧过来吧，除了你，别人说了也没用。”
    随即又道：“我可告诉你，向站长，如果明天他们真要去了县里，可没我什么责任啊！”
    赵支书这番话，仿佛不是在面对镇里的领导，而是在命令部下。不仅毫不客气，而且还把责任一推六二五。
    之所以这样，无非是马镇长在上面给他撑腰。
    而向江海的角色，在他们眼里，除了背锅，就是负责干这些脏活累活，地位也不比他这个村支书高多少。
    向江海听罢，心里很不爽。
    劝阻上访，本来就是村里的第一责任工作，村书记更是第一责任人。
    怎么现在，自己这个协助者，竟然成了主要责任人。
    就像广义村一样，自己来村里开展工作，村干部不仅不帮忙，还趁机碰瓷，给工作制造麻烦、增加难度。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一时间，向江海也忍不住火气，直接怼道：
    “赵支书，什么时候你们西店村的截访劝访，成了我们农经站的主要工作？又是什么时候，我向江海成了这件事的第一责任人了？”
    “你身为村支书，难道不应该主动去做工作么？”
    “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和你沟通这件事咱们如何配合，如果你想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那就请便吧。”
    说着，向江海直接挂断了手机。
    走在前面几步远的秦娜娜，眼睛的余光一直在向后瞄着向江海，耳朵也始终支楞着。
    刚才的这通电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想起黄展妍和她说过的事情。
    再加上今天的所见所闻，她也彻底了解了向江海在镇里的处境。
    两个村的村民，都准备在黄展妍上任当天，去县委门前拦路告状。
    向江海根据镇里的要求，已经把广义村的上访暂时搞定了。
    但西店村显然还来不及去。
    电话里村支书明显不配合，等着看向江海的笑话。
    秦娜娜心里不由为向江海气不过。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向江海：“向站长，您那边是不是有麻烦事？要不然，您去忙，不用管我。”
第三十一章，韩社长的热情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掩饰道：“没事，秦总，我先陪你吃饭，那边的事不用管他。”
    贺晓雅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回过头来建议道：“向站长，要不，我先去西店村？”
    向江海摇摇头，“你去了也没用。”
    韩社长同样听见了电话，他走回来问向江海，“是不是赵四海那个东西？”
    向江海点头表示默认，转而道：“没事，不用管他。”
    说着，上前招呼众人，继续往韩社长家走。
    韩社长放慢脚步，等着与向江海并肩了，才小声道：“你去西店村，是不是和我这儿一样的事儿？”
    向江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对韩社长已经没必要隐瞒。自己费劲巴拉的一下午，不就是为此么？
    韩社长一把揽过向江海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道：“这事儿好办，西店村你不用去了。”
    “安心在我这儿吃饭，吃完饭我给何老蔫打个电话，让他配合你的工作，不就行了。”
    “真的？”向江海眼里透射出光。
    何老蔫是西店村种植合作社的社长，在村民中的地位和韩社长在这里一样。
    对上，不服镇里领导和村里的支书、村长；对下，很能为农民们争取利益。
    这次听说新任县委书记要上任，就想借机会把西店村扶贫项目的猫腻，向新书记反映上去。
    村里的干部即使找他做工作，他也根本不屌。
    因为这些猫腻，村干部多有参与，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
    这也是赵支书不敢、或者不能左右何老蔫等人的主要原因。
    另一方面，因为两村的诉求一致，也经常一起上访，两个合作社的社长不可避免的经常碰到一起。
    有时甚至联手进行配合。
    这次，虽然没有共同协商，但对对方的行动也都知道个大概。
    在这紧要关头，韩社长主动提出来帮向江海做何老蔫的工作，这简直是求之不得。
    仅仅半天多的时间，韩社长已经从那个和镇干部对立，处处为难向江海的合作社长，摇身一变，成为热情帮助的得力力量。
    向江海为此的激动，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旁的贺晓雅听了，更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她上前，一把抓住韩社长的胳膊，兴奋地说：“韩社长，你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
    秦娜娜也听明白这些来龙去脉，也不禁为向江海这么短的时间，就拥有如此的人格魅力而开心。
    她暗暗记下，回去后，这一点也是要重点向黄展妍汇报的内容。
    看着三人兴奋的样子，一个大胆的主意，在她的心头蒙起。
    秦娜娜打定了主意，一边跟着笑，一边走进了韩社长家的庭院。
    一进堂屋，发现已经有四位客人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并没上桌。
    显然是在等她们到场。
    又是贺晓雅先叫出声来：“潘教授，您已经过来了，我还想着去叫您呢！”
    说着，放开韩社长，扑到潘教授面前，抱着他的胳膊晃动。
    看着贺晓雅活泼的样子，大家都一起笑了起来。
    向江海也道：“韩社长想的真周到，我刚才也想着去请潘教授呢，这样正好。”
    说着，连忙把秦娜娜向潘教授等人做了介绍。
    韩社长张罗着请各位落座。
    一张八仙桌上，放了一扇硕大的圆桌面，足可以坐下十个人，四周都是钢管的圆凳。
    简单的推让和客套后，潘教授年纪大，被请在主客位上，秦娜娜被安排在韩社长的左手。
    向江海谦虚地在韩社长对面的副陪位置坐了。
    从一进门开始，大家就闻到一股炖鸡的香味儿。
    连续闻了几下，所有人的肚子，不由得都打起雷来。
    忙碌了一下午，大家都饿了。
    农村炖鸡的飘香，最能勾引人的馋虫。
    不一会儿，韩社长的老伴及儿媳妇就把菜端上来了。
    韩社长很用心，除了炖鸡外，整桌子都是围绕鸡来做文章。
    酱鸡爪，麻辣鸡脖，干炸鸡翅，辣椒炒鸡杂，土豆烧鸡腿，大葱炒鸡蛋，蒸水蛋，一应俱全。
    众人一起惊呼：“哇，这不是传说中的全鸡宴！”
    贺晓雅和师姐师弟们，拿出手机纷纷拍照，一边拍一边惊呼，“哇塞，看着口水就流出来了！”
    秦娜娜目露惊喜，也拿出手机一边拍，一边大加赞叹。
    向江海看着韩社长道：“韩社长，让您费心了！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招待宴。”
    潘教授也道：“的确，这样的全鸡宴我也是第一次。”
    韩社长笑道：“今天这么多的贵客，我特意叮嘱老蒯，拿出点真本事来。”
    “怎么样，不比大饭店的师傅差吧？”
    “阿姨这手艺，可比那些厨子强太多了！”贺晓雅率先嚷道。
    众人一致齐夸韩社长老伴的手艺。
    韩社长拿出一瓶白酒，贺晓雅自告奋勇给大家斟酒。
    不想喝白酒的，儿媳妇拿来啤酒和饮料。
    宴席正式开始。
    席间的推杯换盏和对美味的夸耀，自不必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脸上都见了红光，大家相谈甚欢。
    正在这时，向江海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面色略一沉，说了声“我去接个电话”，起身就出到院子里。
    桌上也安静下来，大家都支楞起耳朵。
    只听向江海压低的声音道：“马镇长，是我。”
    “是的，我给赵四海打电话了。”
    “是这样，我现在还在广义村，一时走不开，我想让……”
    “不是，马镇长，我一个人也分不出身，这边的工作刚刚做完，我正在韩社长家吃饭，我已经……”
    “马镇长，我一直在努力，我……”
    “好吧，我尽力。”
    中间，向江海的话几次被打断。
    显然，马镇长很不满意，也不想让他把话说完。
    从向江海越来越低沉的声音就能听出，马镇长不由分说对他进行了斥责，并给他下了死命令。
    饭桌上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大家对向江海的工作都看在眼里，也很佩服他的能力。
    可坐在镇长办公室的马坤，却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地指责向江海。
    这不能不令人气愤。
    看着向江海落寞地走回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秦娜娜终于忍不住了。
第三十二章，为什么要阻拦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道：“向站长，这么半天了，我似乎听你好像一直在解决村民上访的问题，而且是为了防止他们去县委，向新来的书记告状，是吗？”
    向江海没回答她。
    秦娜娜毕竟是外人，这种事没必要和她说。
    贺晓雅的眼睛却一亮。
    她想起了在办公室里，两人谈判时秦娜娜承诺的那句话。
    【她能搞到县里主要领导的批示和公文，她对这事会不会也有办法？】
    【如果真要是这样，那海哥岂不就好办了。】
    这一火花在贺晓雅的脑中一闪现，立马接口道：“秦姐，可不就是嘛！”
    “我们镇上的那个马镇长，给向站长下了死命令，明天新书记上任前，不准这两个村的村民出现在县委门前。”
    秦娜娜好奇地问，“那如果出现了，又能怎样？”
    “那海哥的站长位置可就……”
    贺晓雅刚说了一半，向江海立刻喝止道：“晓雅，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贺晓雅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乖乖闭了嘴。
    向江海躲开秦娜娜征询的目光，对韩社长道：
    “韩社长，看来就得麻烦您给何老蔫早点打这个电话，马镇长那边还等我回话呢！”
    韩社长同样听到院子里的对话，见向江海这样说，立刻应允道：“好的，向站长，我这就打。”
    说着，拿起手机起身，准备去隔壁打电话。
    “等等，韩社长。”秦娜娜起身，拦住了韩社长。
    “怎么？”韩社长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向秦娜娜。
    向江海也不例外。
    如果说在此之前，向江海一直对秦娜娜心存好感，通过下午的谈判，更增加了几分尊敬的话；现在，秦娜娜这一举动，让秦娜娜在向江海的心里有些失分。
    虽然碍于情面，向江海不能有所表示，但多管闲事的印象，已经在他心里暗暗滋长。这可能影响今后在和秦娜娜打交道时，向江海的态度。
    饭桌上的潘教授等人，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由来，但见一向不好打交道的韩社长，难得主动帮助向江海却被秦娜娜拦住，同样感到不解。
    只见秦娜娜转过身来，问向江海道：“你为什么要阻拦村民上访？”
    “这还用问？”向江海脱口而出，“这是我的工作，而且，必须完成。”
    秦娜娜并不关心他的答案，继续问道：“如果完不成，你的站长位置就不保，对吧？”
    向江海脸颊微红，转瞬就露出不屑来：“一个小站长，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娜娜不愧是谈判的老手，立刻抓住话头继问：“那你怕的是啥？”
    这一问，倒把向江海给问住了。
    这的确是个好问题，而且，他竟然从来没认真想过。
    镇长给他布置的任务，理应按时完成。
    解决信访工作，历来是镇上最棘手的事，如果自己能做好，也会在镇里上下很有成就感。
    这两个原因似乎是使命感和职责所在，也仿佛就是向江海的本能。
    但秦娜娜却从另一个侧面，简单而又精准的，狠狠撞击了他的主观意识。
    【是啊，我为什么要截访，我害怕的是什么？】
    【换句话说，到底该不该我害怕？】
    一瞬间，仿佛从高山之巅冲下一股激流，倾入向江海如镜面一样平静的意识深潭，激起滔天的波澜。
    贺晓雅也愣住了。
    她立马开动脑筋，替向江海想答案。
    韩社长则被这句话问得频频点头，满意地看向秦娜娜，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也几乎就在眨眼间，向江海心里就有了答案。
    聪明的人只需一点拨，一切霍然而解。
    向江海为自己没早点思考这个问题，感到汗颜。
    他看向秦娜娜，“你的意思是？”
    秦娜娜环顾了一圈众人，轻轻说了句：“不去管它。”
    贺晓雅立马摇头，“秦姐，你不知道我们的马镇长，他的心眼小的很。如果明天县委门前真要出现西店村的上访村民，那咱们向站长的锅肯定就背定了。”
    “还有我们镇上那个组宣委员，一直找机会整向站长。得到这个机会，她还不得往死里整啊！”
    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无担忧地投向向江海。
    秦娜娜轻“嗯”了一声，看向向江海。
    她相信，以向江海的智商，现在已经完全有了答案。
    向江海淡淡一笑，“什么站长不站长的，就是个虚名，不当也罢。”
    说着，把手一挥，示意大家道：“来来，都坐下，吃饭，吃饭。”
    秦娜娜见他如此洒脱，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
    看向江海的架势，西店村是不打算去了，何老蔫及村民的工作，他也不打算去做。
    两个村的扶贫工作，本来就千疮百孔，项目上早就传闻有猫儿腻。
    村民们向上反映问题，揭露矛盾本就无可厚非。
    做为有正义感的镇干部，又在其中没参与什么猫儿腻，为什么要充当那些人的枪，急吼吼地去截访呢？
    这是秦娜娜问题的一个含义。
    另一层含义，新来的县委书记明天就任，被村民们上访，这恰恰是个绝好的时机。
    一来，引起新书记的重视，二来，把那些阴暗的东西暴露在阳光下，本身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通过这一契机，还可以验证一下新来的书记到底成色几何？
    对这些涉嫌贪腐等违法违纪问题，敢不敢碰硬，敢不敢刺刀见红的亮剑？
    这么好的一次机会，身为局外人的向江海，有什么必要挺身而出，为那些宵小挡子弹，替他们背锅？
    以上，就是秦娜娜对向江海思考的判断。
    唯独有一点，向江海不愿去想，但秦娜娜却替他想到了；而且，想的很详细、很彻底。
    那就是他将因此面临被免职的结局。
    虽然现在秦娜娜和新书记黄展妍的关系还不能道明，但不代表秦娜娜不能出手。
    任何一个好主意，都不能以牺牲别人，尤其像向江海这样勇敢正直的人的利益为代价。
    更何况，黄展妍手里有这个权力，在某种程度上，秦娜娜可以当她的半个家。
    秦娜娜有把握，即使这件事拿到黄展妍面前，她也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决定，更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向江海。
    因为，向江海抱过她，还是那么亲密。
第三十三章，可承受的风险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接下来的饭局，进行得很愉快。
    大家的注意力，随着向江海的恬淡态度，都有意无意集中到美味上来。
    向江海起身举杯，向秦娜娜敬饮料，以感谢她的提醒。
    两人都开车，自然不能饮酒。
    秦娜娜站起，两人碰了一下杯子，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
    向江海的眼底，再次出现了杯子边缘的那抹口红印。
    秦娜娜离开座位，向向江海走来。
    后者也离开副陪位，两人在中途相遇。
    秦娜娜瞥了一眼身后，低声问道，“既然西店村的不去了，这个广义村……”
    向江海立即明白了秦娜娜的意思。
    如果想把动静闹大，自然是两个村子的人都去更好。
    人多了，气势和影响自然就大。
    但，向江海摇摇头：“这边就算了，工作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没必要再反复。村民们不理解不说，更容易落人口实，那样会很被动。”
    “另外，他们的问题，我答应由我向新书记反映。”
    “再者，毕竟新书记上任第一天，闹得太不像话，面子上也不好看。”
    对于这样一个问题，向江海几乎不加思索就迅速给出答案。
    秦娜娜对向江海敏锐的反应和考虑问题的周全，暗暗吃惊。
    她点了点头，不无赞许地瞄了向江海一眼，“你考虑的可真全面，我也这样想。”
    随即，秦娜娜又道：“不过，镇里的什么马镇长和金委员，你可是要当心呢！”
    “刚才我听说，因为你中途离开会场，去‘王婆说媒’处理家事，已经打算给你处分了，明天这个事儿一出，我估计有你好受的了。”
    向江海淡然一笑，“该来的总会来的，担心有什么用，坦然面对就是了。”
    两人说话期间，向江海眼睛的余光，感受到饭桌上有一道犀利而又嫉妒的目光射向他，包括秦娜娜的后背。
    不用去对视，那一定是贺晓雅的。
    向江海及时结束了对话：“秦总，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秦娜娜再次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要是早有办法，你向江海在镇里的处境，也不至于这么艰难。
    脏活累活带头干，认真努力，又真正为农民着想，可镇里那些领导，谁又拿你当回事呢？
    逼着你来处理上访，村干部还在一旁看笑话，这样的境遇，也只有你向江海了。
    但表面上，秦娜娜只是淡然一笑，“好的，我今天也是多嘴了。”
    两人再次礼貌地碰了下饮料杯，象征性饮了一口，各自回到座位上。
    吃完饭，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告别了韩社长一家，秦娜娜要回县城，潘教授顺路，就坐上她的保时捷。
    向江海的捷达，拉上贺晓雅跟在后面。
    看着前面保时捷的尾灯，贺晓雅整理着被安全带束缚得有些紧箍的胸脯，不无哀怨地道：
    “海哥，这个秦娜娜到底是什么来头，你真要和她们公司合作？”
    贺晓雅的问题其实并不是问题。
    一下午，又是谈判又是讨论细节，双方已经对合作深度探讨了各种可行性。
    贺晓雅全程参与记录，也深知这件事有多么靠谱。
    尤其是现在的女孩，平时离不开刷短视频，成为网红早已是每个人的梦想。
    贺晓雅说这话的意思，是嫉妒秦娜娜和向江海的亲近。
    两人在谈起合作事项时，那样的专业，又那么能说到一起去。
    这让贺晓雅莫名地产生了自卑，也感到了自身的差距。
    贺晓雅早在‘王婆说媒’事发前，就一直偷偷喜欢向江海了。
    只是碍于身份问题，又在一个办公室，才没过分的表露出来。
    现在，终于盼到向江海单身了，自然立刻对向江海展开疯狂的追求。
    谁知，大胆的行动刚刚开始，竟然凭空杀出个秦娜娜来。
    而且，不论是容貌、身材、成熟度，尤其是在见识和能力，都让贺晓雅感到她实力上的恐怖。
    这不能不使贺晓雅对秦娜娜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就像很多女人天生爱吃醋一样，不管这醋是否存在，她已经先吃个半醉了。
    向江海不傻，贺晓雅对他的所做所为，都看在眼里。
    包括她对秦娜娜的情绪，也心知肚明。
    这些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空窗期的他，舔舐伤口还没工夫，对眼前的两个女人都没兴趣，更谈不上在两人间伸脚踩船和制造醋酸了。
    向江海一边开着车，一边冷问：“怎么，你对秦娜娜的身份有什么怀疑么？”
    贺晓雅不喜欢向江海这样毫无温度的口气，将身子往座椅上使劲一靠，小嘴一撅道：
    “不就是在‘王婆说媒’上盯上你的么，报了一个京都的什么公司名，你也没认真考证过，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骗子？”
    “你没仔细品品，她说话口气好大啊，还说能弄来县里主要领导的批示，我不相信她能做到。”
    背着秦娜娜，贺晓雅毫无顾忌，把自己的疑虑彻底说了出来。
    即使那些疑虑已经被她压下去了，或者已被秦娜娜用行动验证，贺晓雅也不认可，只管破坏性地说。
    向江海听出她话里对秦娜娜的情绪，就反问：“今天你一直在记录，除了这个批示，那你觉得还有哪些地方不靠谱？”
    “其他么？”贺晓雅仔细想了一下，“只要她能把批示弄来，那就说明她不是骗人的。”
    “哈哈哈哈哈！”向江海笑了起来，“所以啊，即使她是骗子，我们又怕什么？”
    “你看，前期费用都是她们投入，农户的产品帮我们卖，我们好像没什么可损失的吧？”
    “你的名声，你的形象。”贺晓雅不顾安全带对山峰的束缚，前倾了身子，伸手抓住向江海把着方向盘的右胳膊。
    “海哥，你可是公务人员，还是站长，万一形象受损了，今后的前途可就完了啊！”
    向江海没在第一时间把胳膊抽回，那样太尴尬了。
    任她的手在胳膊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借助一个转弯，轻轻摆脱。
    “晓雅，这是我们唯一的风险，也是最大的风险。”
    向江海看着秦娜娜的车子停在一处红灯前，知道已经进了城区了。
    也踩下刹车，转过头来，对贺晓雅道：
    “只要能帮助两个村的贫困户，把产品以更高的价格销出去，能带动镇里甚至县里的农民致富，即使有这样的风险，我也可以承受。”
    “海哥！”
    贺晓雅动情地叫了一声。
第三十四章，卖猪仔和抛媚眼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贺晓雅被向江海的一番话，激起了心中的情愫。
    动情地叫了一声，就往向江海的怀里扑。
    她忘了身前还有安全带，此时，不合时宜地起了作用。
    贺晓雅的特征不是很鲜明，最起码同刚才的秦娜娜比起来，有些拿不出手。
    唯一突出的特点，看起来结实挺拔。
    但还是无法克服汽车发展百年来，发明的被动安全装置的束缚。
    娇小的身体，被刹停在半空中。
    贺晓雅不甘心，也没时间去解安全带，只能对抗着阻力，拼命往向江海怀里拱。
    她突然奋不顾身的举动，显然把向江海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抬右手，去拦贺晓雅倒过来的身体。
    却不料，正撞在不该碰到的部位。
    触感是那么的奇妙，倏然产生了一股电流，从他的手臂传导过来，刹那间席遍全身。
    这可怎么使得？
    使不得啊！
    向江海赶紧往回抽手。
    贺晓雅的头和肩借着他的手，顺势倒在他的胸前。
    一缕迷离的发香，拂过向江海的鼻翼，沁入肺腑。
    他不觉贪婪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绝对是身体对美好气息的一种本能，与暧昧无关。
    手再次抵抗出去，嘴里说道：
    “晓雅，别，让人看见不好！”
    这次，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手不敢贸然着落，而是在她的肩膀和脖颈间犹豫。
    但，似乎哪里都不太妥。
    只好扎撒在半空中，嘴里继续念念有词，“快起来，绿灯了。”
    向江海的慌乱，倒使贺晓雅得意地笑出声来。
    “咯咯咯……”
    趁着向江海启动车子，贺晓雅也就势起身。
    但她的身体没完全离开，而是半倚半靠在驾驶座上。
    这样，她的脸多少可以和向江海的肩膀接触。
    即使如此，贺晓雅已经相当满足。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海哥……”
    她轻声叫道。
    向江海刚想回应，细一想，忍住了。
    车里只有两人，贺晓雅刚才的举动，包括叫声这么暧昧，他实在没办法应对。
    一旦控制不住声音，里面带着意料之中的颤抖，或者语调不对，都可能给贺晓雅以误解。
    向江海心里一阵紧张。
    被贺晓雅靠着的右肩，已经僵硬，手心里满是汗水，弄湿了方向盘上的护套。
    贺晓雅似乎也没期待立即得到回答。
    她的头尽量与他的肩膀多些接触面积，又不至于太用力，影响他操控方向。
    这本身很辛苦，但她丝毫不觉，只感到幸福。
    贺晓雅偷偷瞄着向江海的侧脸，见他棱角分明的嘴唇紧闭，一脸的紧张，心里不由一阵小得意。
    正在这时，向江海说话了。
    “晓雅，别这样，坐好了。”
    贺晓雅当然不肯。
    好不容易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她才不会乖乖听话呢！
    见她没反应，向江海轻轻耸了下肩膀，又道：“看，秦总的车子停了。”
    随着车子减速，贺晓雅果然看到前面保时捷卡宴的尾灯变得更亮，车子停在了一处经济性酒店旁。
    贺晓雅这才依依不舍地坐直身子。
    见前车的车门打开，秦娜娜和潘教授各自拉开门下车。
    向江海也停稳车子，开门下车。
    贺晓雅解开安全带，下车跟在身后。
    看样子，是到了潘教授住的酒店。
    三人与潘教授握手告别。
    看着潘教授走进酒店，向江海礼貌地问：“秦总住在哪里？”
    一句简单的问话，再次令贺晓雅为之侧目。
    【你打听人家住在哪里干嘛？】
    “我在正阳国际大酒店，就是今天‘王婆说媒’的那家。”
    秦娜娜的话，一下子使气氛尴尬起来。
    大家不约而同想起那个‘王婆说媒’的小视频。
    虽然向江海当时的表现足够亮眼，给他挣了不少道义和正面形象分。
    可做为一个大男人被未婚妻甩了，这无论如何算不得向江海情史上的丰功伟绩。
    尴尬了片刻，还是秦娜娜主动道：
    “向站长，就送到这儿吧，前面转到正街上就到了。”
    说罢，眼睛又在贺晓雅脸上扫描了一番，以确定眼前的这两人到底下一步会去干点啥？
    还是向江海机灵，立马道：
    “那正好，小贺家就在正街上，离着你那个酒店不远，麻烦你带上她吧。”
    【完美！】秦娜娜禁不住心里暗赞。
    刚才在后视镜里，贺晓雅的举动，时断时续地映入秦娜娜的视线。
    她也看到了向江海的主动避让和为了避免尴尬的躲闪。
    做为贺晓雅的上级，又是一个大男人，这已经是他能够做的最有情商的动作了。
    如果强硬地拒绝，不仅会伤了贺晓雅的心，以后在同一间办公室里，两人也没法相处了。
    办公室里的恋情就是这样。
    很多人不是不想，而是害怕万一处理不好，尤其是分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难以为继。
    贺晓雅显然没料到，向江海会把她像长途打车那样，被临时‘卖了猪仔’。
    让她坐在情敌的车上，尴尬不说，秦娜娜都不用炫耀，那辆车的档次，已经给她巨大的心理压力。
    关键是，贺晓雅现在十二分不愿意离开向江海。
    刚才在车上，自己的攻势刚有点起色，就这么被掐灭了，她太不甘心。
    本来还想借着夜黑风高，做点再大胆的事儿，如果上了保时捷就根本不可能了。
    她刚想拒绝，却不料秦娜娜的反应极快，立马接口道：
    “好呀，好呀，我送贺小姐。”
    说着，上前拉着贺晓雅的手，冲着向江海一摆手，“向站长，明天见！”
    一边往保时捷上走，秦娜娜的嘴角一边弯出一个弧度。
    今天的向江海各方面表现都堪称完美，包括在处理贺晓雅的追求上。
    女孩都投怀送抱了，他竟然能控制住，处理得还很有分寸，这在一般男人身上，是很难做到的。
    秦娜娜将不情愿的贺晓雅拖到保时捷的副驾驶侧，打开车门，往座位上一送。
    随即，关上车门。
    从车后绕到驾驶侧时，不忘对着仍旧站在二手捷达前的向江海，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鬼使神差，她竟然顺带抛了一个媚眼。
    黑暗中，她不知道向江海能不能看见。
    当她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时，不禁对自己刚才为什么对向江海抛媚眼，感到了不可思议。
第三十五章，温暖的灯光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明天见！？？？”
    向江海轻声应着，脑海里却在回味着这句话的含义。
    两人只是约好双方团队开始接触，没确定还有明天见的内容。她突然扔出这句，到底几个意思？
    “管她呢！或许就是顺口一说。”
    转身，向江海上了二手捷达，启动车子。
    把贺晓雅巧妙地甩给秦娜娜，让他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个小妮子，简直是团热火，有点遭不住。
    回到小区，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向江海中间也犹豫过，是否该给马坤打个电话。
    但转瞬就被他否定了。
    打通之后，说什么呢？
    告诉他，自己西店村的任务没完成，明天村民们会去县里闹？
    那样，今天他就别想睡好觉了。
    其次，秦娜娜曝光这件事的建议，也就彻底泡汤。
    这简直就是背叛，更是愚蠢，绝不能这样干！
    至于明天会怎样？
    管他呢，该怎样就怎样！
    向江海觉得自己这样做，对得起组织对自己的培养，对得起两个村的贫困户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镇长马坤之流，和他们身后从事的肮脏交易。
    向江海将车子停在楼下，锁好车门，一边迈步向自家楼座走，一边习惯地向三楼那个熟悉的窗口望去。
    窗上，一如既往地亮着温暖而又和煦的光。
    这光照耀了他整个童年，从小学、中学、高中，直到现在。
    每次从外边回来，看到这光，向江海的心就很踏实，并感到无比的温暖。
    正是这光，吸引他加快回家的脚步，也给他在疲惫时以力量。
    猛然间，向江海顿了一下，旋即，他就满脸的赧然。
    “我真笨，又忘了给老妈打电话了。”
    母亲叮嘱他晚上早点回来吃饭，还特意为他炖了排骨，可自己，又像以前一样，把这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看到近在咫尺的温暖的窗，向江海这才想起来。
    恍惚中，他似乎看见，母亲又是一个人守在餐桌前，苦苦等待的身影。
    更要命的是，哪怕是向江海一直不来电话，桌上的菜是凉了再热，向茹娟都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来催。
    用母亲的话讲，她知道向江海忙，又是官身，身为中学老师的她知道其中的艰辛，所以，从不会为了催他回家吃饭而电话骚扰他。
    可向茹娟越是体谅儿子，向江海越是不把她的提醒当回事儿，就连刚才在韩社长家的‘全鸡宴’上大快朵颐时，他也没想起。
    当然，过程中穿插了可恶的马坤那个催命电话，大家的注意力又转到这件事情上。
    但这一切，显然是借口，是向江海随时可以拿来向母亲解释的借口。
    他自己心里都不认同。
    大把的时间，任何时候，都可以随时拨通母亲的号码。
    更甚至，哪怕发一条信息，也是举手之劳。
    说白了，向江海和很多在外打拼的儿女一样，很少惦记家里的母亲。
    即使通电话，也是报喜不报忧的应付了事。
    至于从小就习惯的，诸如母亲‘早点回来吃饭’、‘多喝水’、‘注意身体’这样的老生常谈，更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这与家中的母亲对儿女的真情实意，掏心掏肺的关心，绝对不成正比。
    这或许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来历。
    向江海加快了脚步，三步并做两步沿着楼梯来到自家门前。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儿子，怎么……这么晚？”
    母亲向茹娟手拿牙缸牙刷，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嘴边满是泡沫，口齿不清地问道。
    “在广义村耽搁了，一直忙到现在。”
    向江海一边换着拖鞋，一边把手包扔在鞋架上。
    “咕噜噜，哗……”向茹娟簌口。
    向江海进了屋，发现客厅当中的餐桌还没收拾，两个不锈钢盆盖在菜盘上面，旁边是一副干净的碗筷。
    “妈，你是刚吃完？”向江海有些惊讶。
    “嗨，我要是一直等你，还不得饿死？”向茹娟用毛巾擦着嘴走出洗手间，一边嗔怪道：“你以后不管多忙，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七点多我就把排骨炖好了，一直等你，也不见你吭一声。”
    虽然是抱怨，但向江海却只觉得温暖，连忙歉意道：“妈，我给忙忘了，下次一定，一定。”
    向茹娟继续唠叨：“我知道你忙，可哪怕发个微信也成啊！”
    “妈，下次一定。”向江海极力想堵住唠叨这道口子，否则，不知会到什么时候。
    他走上前，掀起盖盆，“哇，好香啊！”
    这是转移话题最好的办法。
    母亲向茹娟的厨艺，一直是她的自傲，也经常被儿子夸奖。
    这一招果然管用。
    “你还能吃下么，有点凉了，等一下，我给你热热。”
    向茹娟说着，就去端汤盆。
    “不用，妈，我吃的挺饱的，尝两块就行。”说着，伸手去盆里抓排骨。
    清炖排骨，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即使已经吃得很饱，向江海还是忍不住想尝。
    “啪……”
    一声清脆的打手声，向茹娟嗔道：“都这么大了，说多少次也没记性。去，先洗手。还天天说自己有洁癖，就你这样的？”
    “嘿嘿，好，先洗手。”向江海乐颠颠地跑去洗手间洗了手回来。
    向茹娟已经把盖盆拿掉，另一个是肉丝炒芹菜。
    因时间久了，芹菜已经有些氧化的颜色。
    “芹菜热了一次，不好吃了，你就吃排骨吧。”向茹娟把碗筷递给他。
    向江海不说话，坐下开吃。
    连着吃了两块炖得脱骨的肋排，他才一边咀嚼一边赞道：“好吃，老妈的排骨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你的排骨才好吃呢，咯咯……”向茹娟不觉笑出声来。
    母子俩经常开玩笑，只要向江海在家里，这户人家总是不时传出笑声。
    “呵呵，老妈，你的反应还真够快的。”
    母子俩说笑间，向江海吃了五块排骨。
    他摸了摸肚子，“妈，太好吃了，可我实在吃不下了。”
    “那就别吃了，晚上少吃点，不消化的。”向茹娟起身，准备收拾餐桌。
    向江海赶忙拦住道：“妈，你都洗漱了，别弄了，我来。”
    “我吃得太饱了，正好活动活动。”他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那也好，碗筷放在水池里，我明早刷。”向茹娟妥协道。
    看着儿子进了厨房的背影，向茹娟突然问：
    “儿子，我听说明天新书记要上任？”
第三十六章，原来这就是爱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妈，你怎么知道？”
    向江海把桌上剩下的碗筷和盘子都收在手里，回到厨房。
    “县里都在传呢，听说是个女的，从京都部委直接派下来的，应该是来头不小。”
    “我们教员室都在议论，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来镀金的，或者像前两任书记那样，混上两年就走，不干什么实事。”
    向茹娟嘴上说着，已经拿起抹布，麻利地擦着餐桌。
    正阳县的前两任书记，都是守成派，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在位置上混日子。
    下面的老百姓看在眼里，都称之为‘维持会长’，让人多有联想。
    但老百姓们又怎能理解他们。
    按照他们私下的说法，这世道，多干多错，不干不错。
    就算你干出花了，又能怎样？
    在官场里游刃，讲究的不是政绩，而是资源关系。
    关系不到位，干了很可能都是错。
    关系到位了，不用干，自然会升迁。
    也所以，这样的‘维持会长’带动着整个正阳县的官场上下，人浮于事，官僚主义盛行，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现象比比皆是。
    老百姓对此一开始非议，后来见没什么作用，就渐渐失去信心，习以为常了。
    对这些，经历过这两位书记的向江海自然深有体会。
    但他还没把红尘看破，他坚信，多干工作总没错。
    即使眼前没有显见的机会，可等到真正遇到干事的领导时，还得拿出业绩来。
    现学现卖，肯定不如日积月累来得充实。
    除此之外，官场里还讲究人设形象。
    就像现在的向江海，在整个城关镇，若论干工作，没人不对他竖大拇指。
    向江海也相信，众人皆醉我独醒，应该是宦场的教科书。
    他回过头来对客厅里的母亲道：“这个我也听说了，具体能不能干事，就得等到位了再看。”
    一边说，一边将怀里的餐具和盘子放在厨台上，开始清理餐余。
    当他把碗里啃过的排骨，刚准备倒进垃圾桶时，不觉一愣。
    垃圾桶底部，有四、五块啃过的骨头，和自己刚吃过的完全不同。
    碗里的五块肋排，整整齐齐。
    啃的时候，骨肉分离，爽利得狠。
    甚至，向江海还习惯轻咬几下，榨出里面的骨髓，再嗦咯几口。
    那种混合了肉香和骨香的汁液，渗入口腔，沁入心脾，是那么令人陶醉。
    可垃圾桶里的骨头，都是脊骨边。
    那种没有多少肉，啃起来麻烦，又没骨髓香的排骨边，向来是次等品。
    这次，又毫无例外地被母亲承包了。
    自打记事的时候起，向江海就一直见母亲这样。
    不仅包办了这些边角料，甚至很多次，只要是向江海喜欢吃的，母亲都借口自己不爱吃，而让儿子独享。
    意外发生在大约上了中学的一次。
    那天，向江海吃过排骨后被伙伴们叫出去玩，中途回来拿球拍的时候，看见母亲坐在餐桌前，正啃着自己没啃净的骨头。
    见儿子回来，就以嗔怪掩盖尴尬道：
    “你这孩子，吃东西总这么拉祜，你看，上面还有肉呢，都没啃净！”
    那天的羽毛球，向江海打得心不在焉。
    从小跟着母亲长大的他，恍然醒悟了。
    母亲哪里是不喜欢吃，分明是舍不得啊！
    哪怕像这种他最爱吃的排骨做了很多，足够两个人吃，可母亲还是开心地看着他大快朵颐，而不肯将筷子伸向排骨堆。
    等他吃饱后，母亲会简单地吃上两口，把剩下的留下来，给他第二顿吃。
    向江海顿悟：原来，母亲的舍不得，是因为爱啊！
    自那以后，向江海突然懂事了很多。
    每次再吃好吃的时，不管母亲说爱不爱吃，都坚持一起分享。
    每当这时，向江海总是感到分外的快乐，也能看到母亲笑容里欣慰的泪花。
    可今天，因为自己没及时回来，母亲的老毛病又犯了。
    “妈，你看！”向江海指着垃圾桶，对母亲喊道。
    “怎么啦？”向茹娟来到厨房门口，看了眼垃圾桶。
    “这又是你干的？”向江海不无埋怨。
    这回，轮到向茹娟赧然了。
    但倏忽间，她就灿烂地笑了起来，“嗨，我就喜欢啃骨头边，有滋味。”
    向江海忍住，没再说话，开始刷洗水池里的碗筷。
    向茹娟劝道：“嗨，儿子，碗筷就放在那儿吧，明早我做饭时，顺手就刷了。”
    向江海深吸了口气，平复着翻腾的心绪，以免说出的话带着颤音。
    “我也是顺手的事，马上好了。”
    “你不是最讨厌厨房么？总认为那是女人家的事。”
    向茹娟看着儿子的背影，又唠叨道。
    向江海努力眨了眨眼，不使眼角的湿润加重。
    脑海里，母亲含辛茹苦的往事一帧祯在眼前划过。
    向江海不觉为今天下午在电话里对母亲耍态度，而心生愧疚。
    “妈，对不起！今天下午……”
    向江海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但话到嘴边，又没继续下去。
    他不想再次戳母亲心里的伤疤。
    沉默。
    除了哗哗的流水声，没人再说话。
    向茹娟深深叹了口气。
    显然，那个话题她也不想提起。
    只要一谈及此，最终的结果，母子俩总会争论得面红耳赤。
    糟糕的是，在这个问题上，向江海表现得超乎寻常的固执。
    出于对那个男人刻骨的仇恨，他对母亲任何试图缓和两人关系的建议都极为排斥。
    俄倾，向茹娟道：“傻孩子，那有什么的，和妈还道什么歉？”
    向江海把碗筷洗完，开始擦拭厨台，向茹娟劝道：
    “别弄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回到客厅，向茹娟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她对向江海道：“对了，你舅舅给我来电话了，他下个月回国。”
    “舅舅要回来，太好了！快有两年没见舅舅了。”向江海看着母亲，开心地道。
    “可不是，可有两年了。”向茹娟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别样的快乐。
    十几分钟后，回到自己屋里的向茹娟，关上房门，打开手机。
    翻到收藏夹里保存的一张照片，端详着。
    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慢慢袭上她的心头。
第三十七章，往事不堪回首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茹娟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八年前。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又令人难忘的往事。
    当时的向茹娟，正值豆蔻年华。
    从师范学院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被分配到正阳县一中初中部当语文老师。
    正当她满怀热情投入到工作中时，家里发生的一件事，却彻底改变了向茹娟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她一家人的命运。
    在她被分配到一中的次年，正赶上在城关中学读书的弟弟向宇清，马上初三毕业。
    正阳一中尤其是高中部，一向以教学质量高，高考录取率名列东湖省前茅而闻名。
    只要初中生能顺利升入一中的高中部，考入一本都是基本水平，每年十余名被水木和燕京录取的，才是很多学子追求的目标。
    而一旦中考失误，一中内外的同学，很可能形成两种不同的人生命运。
    这就像一道人生的分水岭，一中，就是岭上的风景。
    县城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向茹娟，深知这个道理。
    尤其是，在她考入师范，有了铁饭碗后，全家人更将未来登入高层阶级、福荫子孙的希望，押在弟弟向宇清的身上。
    好在弟弟也足够争气，初一到初三，学习一直名列班级前茅。
    加上在省级物理竞赛中拿过奖，符合保送条件，两个月后，即将保送直升入一中。
    得知这一喜讯，向家上下，一片欢天喜地。
    大家仿佛看到了弟弟的锦绣前程，看到了他将来跻身上流社会的无限风光。
    可意外和快乐来得同样快。
    临中考前一个月，弟弟向宇清突然接到学校的通知，他的保送名额被取消了，还需和其他同学一样，参加残酷的中考。
    按理说，按照弟弟向宇清的学习成绩，即使参加中考，大概率也会考上一中。
    但什么事都有各种可能性。
    临场发挥意外的话，马失前蹄也不是不可能。
    向茹娟从弟弟的老师处得知，向宇清的名额，是被县教育局副局长的一个亲戚给挤占了。
    面对教育界的强权，工人家庭的向家，哪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一时间，前日还洋溢着无边快乐的向家上下，立刻被愁云惨雾笼罩。
    向父只会闷着头吸烟，束手无策。
    向母不住地长吁短叹，不停地埋怨向父没本事，连儿子的保送名额都保不住。
    在这样的气氛下，已经成熟的向茹娟忽然觉得自己肩上，似压上了千钧的重担。
    除了父母，无所依靠的弟弟，也只有她这个姐姐可以拯救。
    包括，拯救这个家庭对未来的希望。
    她的依据，是她们学校也就是一中刚来的校长——周泽宁。
    周泽宁这个学期刚由市教委派下来，出任正阳一中的校长。
    当时在整个县教育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是，做为坐落在县城的市重点中学，由市教委的副处长担任校长，这在整个一中的历史上，还是首次。
    二是，市教委这样做，美其名曰是对正阳一中教学的重视，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学校正在争取跻身省属重点高中行列的努力，此次安排市教委的干部对一中加强控制，无非是为了增加和省教育厅谈判的筹码。
    三是，也是很多老师议论的焦点，这位周泽宁太年轻，刚刚二十七岁，可谓风华正茂。
    在一些女老师眼里，他不仅年轻，还有点帅的过分。
    据私下里疯传的小道消息，这位周泽宁走的是赘婿路线。
    他的岳父，正是当时主管教育的副市长。
    至于他的夫人，据说体重有二百斤。
    也所以，每次学校开会时，座位上的女老师们都会把后面这个，做为最热络的话题八卦个没完。
    但向茹娟的依据，或者促使她下决心的信心，还不仅限于此。
    在新校长上任的当天，周泽宁照例来各教员组巡视。
    当他走到初中语文组，看到向茹娟的时候，这位年轻而又帅气的新校长愣住了。
    他看着向茹娟娇美的面庞，陷入短暂的痴迷状态中。
    要不是旁边的教导处主任上前介绍向茹娟，并看着周泽宁的眼神，夸奖她的教学很受学生欢迎等等，周泽宁还一时缓不过神来。
    向茹娟自然是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
    因为那目光已经超越了一个新领导对下属的审视，甚至都忘记了周围还有很多双眼睛的关注。
    里面有惊讶、有意外、更有似曾相识的亲切。
    但这的确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向茹娟对他毫无印象。
    周泽宁在教导主任的多次提示下，终于向向茹娟伸出手：“很好，加油！”
    貌似在鼓励，但两手相握时，向茹娟明显感觉到周泽宁的手指在跳动。
    弄得她的手心有些痒，立刻抽回了小手。
    心里暗道：“这个校长怎么这么轻浮，握手也不能好好握么？”
    “还有那眼神，好像这辈子没见过美女一样，虽然我的确是美女！”
    吐槽归吐槽，接下来的向茹娟对这位周泽宁还是一直保持着分寸感。
    几次被周泽宁叫去谈工作，她都站得远远的，简明扼要地说完，就忙不迭地逃出校长室。
    向茹娟不傻，周泽宁这是对她感兴趣了。
    家里有个二百斤的压寨夫人，看见这么年轻漂亮、身材婉约的女属下，能不动心么？
    事后，向茹娟得知，周泽宁对她之所以感兴趣，却不完全是因为她的漂亮。
    据周泽宁讲，向茹娟和他的初恋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无论是身材长相，还是一颦一笑，都让他宛如见到了魂牵梦萦的初恋。
    向茹娟没考证过，他是否有这么一位初恋？在她的意识里，这只是一个已婚男人勾引漂亮女下属的说辞。
    但，现在，面对弟弟的人生转折口，面对全家人的希望和寄托，一个大胆而又悲壮的决定，在向茹娟的脑海里逐渐形成。
    对，就是周泽宁。
    做为一中的校长，手里有保送名额的自由量裁权。
    简单的理解就是，一中的总体保送名额是固定的。
    下派给各学校初中部的参加考试名额，却可以由一中的校长决定。
    也就是，一中可以给城关中学，多下一个考试名额。
    毕竟各学校推荐的学生存在差异，对各校保送来的学生，同样也要进行一次统一考试。
    选拔出前若干名的学生，最终进入一中。
    这就像在向茹娟的心中，打开了一扇窗。
第三十八章，为了弟弟的牺牲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茹娟做了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决定。
    所谓大胆，完全超出所有人想象。
    因为荒唐，她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她一直呵护的，最终的受益者，她的亲弟弟。
    至于她的父母和所谓的闺蜜，就更不能吐露半分。
    这件事说起来，毕竟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要多痛心有多痛心！
    但她有信心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
    因为，只有她，才能给弟弟一个美好的未来。
    只有她，才能把向家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延续。
    正是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更是对弟弟由衷的爱，促使她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
    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向茹娟敲开了周泽宁位于校外宿舍的门。
    看着撑着素色雨伞，浅蓝色碎花连衣裙的下摆已经被雨水打湿，却一脸淡定的向茹娟，周泽宁又惊又喜：
    “是你，你怎么来了？”
    向茹娟没说话，径直走进屋，随手关上了房门。
    “这，这……”
    向茹娟的勇敢，倒令周泽宁有些不知所措。
    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美人当前，貌似也不是什么‘仙人跳’之类的圈套，他竟失去了平日找向茹娟谈话时，赤裸裸的目光和话里话外暗示她的勇气。
    外边，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
    “轰隆隆……咔嚓……”
    震耳的雷声在头顶炸响。
    周泽宁不由打了个哆嗦，心里异常挣扎、煎熬。
    或许是义无反顾的勇气，抑或是神圣的使命使然，向茹娟却表现得出乎意料的淡定，就仿佛提着篮子上街买菜一般。
    她转过身，面对着周泽宁。
    盯着他有些渴望，又有些胆怯的眼睛，良久。
    终于，向茹娟伸手，轻轻将肩带从肩头拢下，连衣裙缓缓滑落。
    BRA解开，豁然开朗。
    白皙而又美丽的酮体，袒露在周泽宁眼前。
    灯光下，伴着屋外的雷鸣闪电，向茹娟就像一尊女神，又宛如东方的维纳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这一刻，周泽宁再也按耐不住了。
    他一把将向茹娟揽进怀里，顺手关上了灯。
    ……
    风雨过后，看着床单上点点鲜艳的梅花，周泽宁再次激动。
    向茹娟却拦住了他，开口提出了弟弟的条件。
    周泽宁连连说道，“小事，这都是小事，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和我家那位离婚……”
    “不，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向茹娟坚定地说道。
    她倒不是有对付负心男人口蜜腹剑的本领，也不是早就洞悉已婚男博取小女孩欢心的手段。
    她的献身，只为那个简单的目的。
    除此，别无他求。
    周泽宁有些发懵。
    自己的诚心真意并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这多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这样定了。”说着，向茹娟坚决地起身。
    看着她穿上连衣裙，周泽宁赶过来抱住她的腰身，“茹娟，你听我说，我的内心好凄苦，是你带给我阳光，是你给了我勇气和力量，我真的可以和她离婚。”
    “不，我不需要。”向茹娟再次坚定地道。
    “她是你的前途，是你未来的飞黄腾达，是你的一切。”
    “而我，只是为了弟弟，为了一个姐姐的责任。”
    “从此，我们再无任何瓜葛，这一点希望你能做到。”
    “对了，我弟弟的事，希望明天就能兑现。再见！”
    扔下这句话，向茹娟拉开门，撑开那柄素伞，走进了再次骤起的风雨中。
    望着向茹娟凌乱的背影，周泽宁的心，就像被十级台风刮过的草地。
    ……
    次日放学，弟弟向宇清飞跑回家，兴奋地对全家人宣布：
    “爸，妈，姐姐，我又被保送了。”
    “真的！”向母从厨房里跳了出来。
    “可当真，这回不会再变了吧？”向父满脸的不放心。
    只有刚进门不久，正捧着茶杯喝水的向茹娟，放下茶杯，淡淡地笑了笑，叮嘱道：
    “既然又保送了，那就抓紧时间复习，争取一次性考过。”
    “嗯，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学校那几个肯定不如我，更别说县里那几所中学了，我有信心。”
    “姐，听到这好消息，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呢？”
    “高兴，姐高兴着呢，傻弟弟！”向茹娟摸了一下弟弟的头，以抑制鼻间泛起的酸楚。
    全家人都欢乐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据城关中学传出的消息，一中之所以增加一个保送考试名额，是考虑到他们中学有省物理竞赛的优胜者。
    理由很冠冕堂皇，而且是定向。
    再不久，一中的保送遴选考试结果公布，向宇清取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绩，顺利被一中录取。
    意外出现在两个月之后。
    正阳一中终于晋升为省属重点中学。
    原来代表市教委下来控制学校的校长周泽宁，自然要打道回府，被调回市教委工作。
    省教育厅遴选了新的一中校长。
    不过这没关系。
    向茹娟为了弟弟，已经做了该做的工作。
    向宇清已经是一中高中部的正式学生，而且是堂堂正正考试而得。
    最苦恼的，唯独向茹娟。
    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一开始，吃什么都没胃口，以为是厌食。
    再后来，早晨起来开始呕吐。
    因为向茹娟一直没有公开过男友，向母也没往别的方面想。
    直到向茹娟的小腹开始微微隆起，她才意识到，那一夜的献身，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虽然向母百般追问，向茹娟就是不肯透露孩子的父亲是谁。
    无奈之下，向母决定带着女儿，去吉海市的大医院把孩子拿掉。
    毕竟在县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是一个门庭的耻辱，更别说不知道男方是谁的丑事。
    向茹娟却不顺从。
    “毕竟是个小生命，任何人都没有剥夺他生命的权利！”她冲着母亲嚷道。
    “说的轻巧，你一个姑娘家，挺着个大肚子，怎么面对学校的老师、同学，怎么面对街坊邻居，你让我们今后怎么见人？”向母毫不退让，摆事实讲道理。
    “我可以请假，我可以远离你们，我只要保住这个孩子。”向茹娟寸步不让。
    向母最终还是拿女儿没办法，帮女儿在学校请了长假，离开县城，回乡下姨母家，把孩子生了出来。
    这孩子，就是向江海。
第三十九章，孩子的生父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茹娟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
    那是一张当年周泽宁和一中初中部语文教研组全员的合影。
    周泽宁当然是C位，被一众老师簇拥。
    个头不高的向茹娟，正好在周泽宁的左前，头在他的肩部。
    如果单独看，竟像是一对情侣的合影。
    不过，向茹娟可没这么想，她只是把两人的身影，从照片中剪辑出来，单独制成图片保留在手机中。
    向茹娟这样做，绝不是为了从周泽宁处得到什么。
    她的目的是，万一哪天或者在临终时，向江海想刨根问底他父亲，这张照片或者可以帮助她告诉儿子真相。
    当然，潜意识里，向茹娟也一直关注着周泽宁。
    一开始，向茹娟之于周泽宁是献身，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
    可当她发现自己怀孕后，或许是腹内有了他的骨血的缘故，向茹娟开始留意起周泽宁来。
    周泽宁被调回市教委后，关于他的消息又少的可怜，这让向茹娟的内心倍加煎熬。
    孩子，是她决定留下的，和周泽宁无关，向茹娟也不打算告诉他，或者藉此谋取点什么？
    再说，能谋取什么呢？
    留下孩子，是出于对于生命的尊重。
    不管是意外，还是因为勇敢的奉献，都是上天对自己的赏赐。
    即使在更多人的眼里，那更像是在惩罚她。
    但这都无所谓。
    向茹娟从小就喜欢小孩，不仅是自己的弟弟，左邻右舍、甚至街上的小朋友，都一样。
    看见小猫小狗都萌化得不行，见到流浪猫狗被虐待都挺身而出的女孩，怎么能接受任何人，更别说是自己，亲手结束肚子里的生命。
    但，孩子是保住了，向茹娟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一个女孩，突然晋升为母亲，没有经验和奶水不足，一开始，弄得她整天手忙脚乱。
    后来在向母的帮助下，总算顺利度过月科，但上班后，学校里各种版本关于她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
    向茹娟只能选择沉默。
    因为这，此后学校里的优秀评比，与她无缘。
    各种奖金福利，她的名字也在最后的档次。
    甚至，那些女老师们，不是万不得已，没人愿意主动和她说话。
    在讲究师道尊严的环境里，一个女孩请假一年，回来说领养了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这话就算骗鬼，鬼都不信。
    至于男老师们，除了个别心怀不轨的暗示勾引外，自然没有人敢正大光明地追求她。
    一来二去，小向江海开始上小学了，向茹娟依然单着。
    也从此，向茹娟彻底死了找个男人嫁了的心。
    这一切，都是向茹娟在默默地扛。
    周泽宁丝毫不知。
    从一些公开信息中，向茹娟知道他回到市教委后，很快被提升。
    从正处，再到副厅，交流到邻省后，提拔为正厅。
    虽然他的岳父，在他到副厅位置时就已经退居二线，但仕途的大门已经完全在周泽宁面前打开。
    剩下的路，只需偶尔借助一下岳父的剩余资源，更多的是周泽宁自己的关系和努力。
    对于这些，向茹娟是断断续续的从公开信息中获得。
    即使周泽宁已经身居要位，依照当初自己对他的要求，向茹娟也不想和他产生任何瓜葛。
    虽然向母经常在她耳边提起，不能便宜了那个‘狼心狗肺的’。
    但向茹娟还是不肯。
    如果像后世某网红那样，怀了‘国民老公’的孩子，然后偷偷生下来，再以孩子相挟，不论她的目的如何，都是对孩子最大的不负责。
    孩子是弱小的，是无辜的，不能被拿来做工具。
    孩子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活在众人的非议里，淹没在不明事理人的口水中。
    即使母凭子贵，暂时得到一些东西，可，那真是一个做母亲想要的吗？
    把获得财富的快感，建立在孩子的痛苦之上，当母亲的真的能快乐吗？
    所以，向茹娟能做的，就是拼命保护向江海，保护自己的爱，保护她的希望。
    好在向茹娟为儿子所做的一切，得到了正向回报。
    向江海从一生下来，就被幸福围绕。
    向家对这个小生命，没有因为向茹娟的固执而打一点折扣。
    向茹娟自不必说，姥姥、姥爷、舅舅，把能给的爱都给了向江海。
    长大一点，上了县里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小学，当然也是最好的初中、高中。
    本身为教师的向茹娟，在教育儿子方面更是不遗余力。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向江海就奠定了班级里学霸的地位，直到考上985的东湖大学。
    从小立志要当大官，让母亲风光的向江海，大学毕业后考公上岸，成为城关镇的一名公务员。
    至于大学期间与班花徐白薇恋爱，以及后来定亲，开条件，悔婚，分手，在向茹娟眼里，都是很自然的事。
    毕竟那个徐家，无论是三观，还是家教，与向茹娟期望的有很大差距。
    向江海年轻，被以为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又对官场文化缺乏经验，简单地认为，只要努力奋斗，房子、车子、彩礼，甚至在三十左右晋升为副处，都是可以实现的。
    但残酷的事实，却狠狠地打了一次儿子的脸。
    今天，在看到‘王婆说媒’的小视频时，向茹娟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徐白薇的无底线，徐家上下的毫无廉耻，彻底让她无语。
    高兴的是，这次终于可以用事实教育儿子，赶紧和这个势利的徐家断绝关系。
    同时，另一个念头又无法抑制地在她心头升起。
    那就是，周泽宁。
    在向茹娟的印象里，向江海从来都不是私生子，他是上天赐给向家的福星。
    至于周泽宁，向茹娟觉得不到必要时刻，不会对儿子说出实情。
    但现在，做为儿子的生父，是该为儿子的未来起作用的时候了。
    促使向茹娟想法改变的，是三年前的一个电话。
    当时，正值午休时间，向茹娟的手机里，突然接到一个临省号码的来电。
    向茹娟纳闷。
    印象里，自己没有那里的同学或朋友。
    犹豫片刻，她还是接起。
    电话里传来一个很遥远，却很熟悉的声音，“是你吗？茹娟，我是周泽宁。”
    一瞬间，向茹娟似乎被雷击中。
第四十章，发现了端倪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茹娟握着手机，停顿了片刻。
    其实她是犹豫着要不要挂掉。
    虽然一直想听到他的消息，可当真的要直面时，向茹娟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电话那端赶紧道：“茹娟，我知道是你，我好不容易得到你的手机号，千万别挂掉，听我说，好吗？”
    向茹娟举着手机，依旧没说话，但也放弃了挂断的打算。
    既然有话说，那就听他怎么说。
    最起码，他是孩子的父亲，虽然这件事他还不知道。
    电话那边似乎增加了些勇气，语气也放松了许多，说道：
    “茹娟，其实我一直很想找你，中间我也多方打听你的消息。”
    “我知道你现在是一个人，没结婚，领养了一个孤儿。”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现在已经单身了，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追求你了，你看可以吗？”
    周泽宁的话虽然简短，却把这二十五年来对向茹娟的关注，自己目前的状态以及想和她好的诉求，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向茹娟忍住突然剧烈的心跳，尽量以冷冽的口气道：
    “你什么样，和我没关系。你说的事儿也根本不可能。”
    “不不，茹娟，你听我说。”
    周泽宁语气急促起来，“你听我说，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认定你是我生命中的天使，我就有了和你在一起的念头。”
    “那天晚上，我和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确实下了离开她的决心。”
    向茹娟很想怼他一句：“结果你不还是没做到么？”
    想想又忍住了。
    自己对他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两个人几乎就是做了一次交易，凭什么对他有更多的要求呢？
    周泽宁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那晚你走后，我想了很久，一直问自己到底要什么？”
    “想明白之后，第二天我回了吉海，打算和她摊牌。”
    向茹娟不觉一愣，没想到周泽宁竟然这么认真地对自己，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不由问道，“后来呢？”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冷冽。
    “后来，后来……”周泽宁有些吞吐了。
    向茹娟明白了，冷冷一笑，“还不是一样？”
    周泽宁连忙道：“不是这样的。当天晚上，我本想和她摊牌，可当晚我岳父找我，告诉我说，一中要马上被省教育厅接管。”
    “接着又告诉我，准备把我调回市教委，而且直接升正处。”
    说到这儿，周泽宁停了下来。
    向茹娟没再吭声。
    在利益面前，在平常人努力半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位置面前，在功名利禄的引诱面前，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了这样的诱惑呢？
    而这，对于周泽宁来说，却是很简单的。
    他只需要守着那位二百斤的夫人，不提离婚就可以了。
    见向茹娟不说话，周泽宁满是愧疚和遗憾地道：
    “茹娟，这不能怪别人，要怪就只能怪我没骨气，怪我这个大山里出来的穷小子，太想出人头地了。”
    “你也知道，如果没有资源关系，在官场上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向茹娟打断道：“这些都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周泽宁连忙道歉：“对不起，这的确是我的事。”
    “半年前，我太太因病去世了，我现在是一个人。”
    “其实做为一个丈夫，我是不合格的，经常借口工作忙，或者开会出差等，怠慢她。”
    “想想也都是我的问题，与她无关。对此，我也挺愧疚的。”
    向茹娟再次打断道：“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义？”
    “噢，对对，茹娟，你看我，一听见你的声音，就想多和你说说话。”
    周泽宁连忙把话题拉回来道：“茹娟，我现在正式追求你，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向茹娟冷冷地笑道：“不用了，我现在生活得挺好，不想受任何人的打扰。”
    “我肯听你说这些，是出于礼貌。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曾经说过的，那天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最后，送你一句话，余生还长，各自安好！”
    说完，向茹娟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向茹娟的态度冷淡，但却没有磨灭周泽宁的信心。
    自那之后，他的电话还是隔三岔五打来。
    向茹娟也一概拒绝。
    直到一年前，周泽宁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向茹娟孩子的年龄，打过电话来，直接问道：
    “茹娟，你领养的孩子多大了，是哪年领养的？”
    “和你有关系吗？”
    向茹娟心里一惊，连忙用冷冷的口气质问，以做遮挡。
    “不是，茹娟，我怎么听说那孩子是你在那天那件事后，一年后领养；而且，我通过关系查过档案，在我离开一中之后，你就请了一年的病假。”
    “我又查了你后面的出勤情况，你当初说是血管瘤，有向癌症转化的风险，可后来你没再因为这个请过假啊，这么说，你这么快就痊愈了？”
    向茹娟更是心惊，同时带着怒气怼道：“你敢背地里调查我，你凭什么？就因为你是邻省的正厅级干部，就因为你在组织部门工作？”
    “如果你再敢动用你的职权我，小心我去上级组织部门告你。”
    向茹娟这样说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掩盖她的心虚。
    但如果不制止，说不定真相就会被他查露馅了。
    向茹娟的态度，只是帮她暂时度过了难关，但周泽宁却并不罢休。
    周泽宁与二百斤太太，没有一子半女。他年届五十余，当意识到他与向茹娟可能有一个儿子的时候，他的心里该是怎样的惊涛。
    此后，周泽宁加大了和向茹娟联系的频率，总是千方百计打听那个孩子。
    甚至，有几次，周泽宁借出差时间，来正阳县找向茹娟。
    两人见面，周泽宁继续追求攻势，顺带提出见那个孩子。
    向茹娟自然不肯。
    警告周泽宁不得打扰母子俩的生活，并不得向任何人打听领养的孩子，否则就永远断绝和他的联系。
    在得到周泽宁的承诺后，向茹娟还不放心，终于有一天，她推开了儿子的房门。
    “儿子，妈有件很重要的事，想和你好好谈谈。”
第四十一章，我不会认他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正倚在床头看手机，看见母亲一脸严肃地样子，赶忙坐直，问道：“妈，怎么啦？”
    向茹娟冲他招了招手，“客厅里说吧，屋里憋闷的慌。”
    实际上，是她心里憋闷，而不完全在于那个空间。
    向江海跟在母亲身后，来到客厅。
    母子俩在茶几前对坐了。
    向茹娟给儿子倒了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习惯性捧在手里。
    向江海默默地看着母亲，不知她要谈什么？
    酝酿了好一阵儿，向茹娟终于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向儿子说了出来。
    由于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又经过这么多年，如此多的事，所以，即使是面对最不敢面对的儿子，即使是讲述如此不堪的事情，向茹娟的语调已经非常平静。
    就像在讲述一个不想干的、别人的故事。
    一口气讲完，向茹娟捧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
    静静地看着儿子。
    如果仔细看，她的嘴唇却在不受控地颤抖。
    整个屋子，短暂的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向江海剧烈的心跳声。
    向江海现在不仅是心跳得厉害，而且脑袋也要爆炸了一般。
    在近半个多小时的陈述中，向江海的心就像坐了几次过山车。
    懂事的时候，母亲向茹娟告诉他，他的亲生父母都出车祸死了，他是在一个多月大时，被母亲领养回来的。
    虽然自小身边没有父亲，但向江海没感觉到自己与其他小朋友们有什么不同。
    姥爷、姥姥，包括舅舅，对他都是极尽宠爱之能事，没让他有一丝的缺失感。
    而母亲向茹娟更是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
    向江海以为他的人生就应如此开始，并没计较那些先天的不足。
    可事实是，曾经的养母，就是自己的生母。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竟然是母亲为了舅舅的前途，为了整个向家的希望，一次无奈而又勇敢献身的结果。
    这不是一般人看来的屈辱，也不是向茹娟想象的不堪。
    虽然自己身在体制中，但向江海还是难以想象，普通人家、底层百姓，想改变阶层竟是如此的艰难。
    在规则制定者面前，在权力面前，哪怕连挣得一个平等竞争的机会都不得。
    甚至，竟要像母亲那样，付出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才能让自己的弟弟与那些权贵子弟，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而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竟然是权力与机会博弈，公平与道义竞争的副产品。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
    看着母亲貌似平静的面容，向江海的心却像被一柄尖刀很命地戳、拼命的绞。
    天底下竟有母亲这样伟大的人，为了家庭，为了希望，做勇敢的牺牲，做这样的抗争。
    “妈……”向江海哽咽了一声，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捧在手里，泪水夺眶而出。
    向茹娟望着痛哭的儿子，肩膀抽搐着，紧咬住嘴唇，努力想控制。
    可压抑在心头多年的委屈和压力，又怎能控制得住。
    刹那间，感情的洪水突然溃堤。
    “我的好儿子……哇……”向茹娟抱住向江海的肩膀，嚎啕大哭。
    客厅里，娘俩肆意宣泄着。
    那是难以克制的情绪，是无法言说的悲伤。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向江海长这么大，哭成这样是第一次。
    许久，向江海先收住了泪。
    “妈，我舅舅、我姥爷、姥姥，他们都不知道吧？”
    向茹娟擦了擦脸上横流的泪水，“傻孩子，我怎么能让他们知道呢？”
    “嗯，那就继续保密好了。我在他们面前，还以为自己是捡来的。”
    向江海努力使气氛轻松起来，虽然这很难，很苦涩。
    向茹娟配合着儿子，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来。
    稍停，向茹娟问道：“儿子，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和你说这些么？”
    “嗯，妈，你说。”这也是萦绕在向江海脑中的问题。
    向茹娟就把周泽宁已经开始怀疑他不是领养来的，在千方百计打听他的来历，甚至还想见他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妈，他想得美。”向茹娟的话刚一落地，向江海立刻道：
    “二十七年前，他对你做的事，我绝不原谅。二十七年来他又为你做了什么？”
    “这么多年，你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为了我，你现在还是一个人。”
    “现在可到好，他死了老婆，才想起你来了，又想凭空得到一个儿子，他可真会做梦。”
    向茹娟劝道：“可是，儿子，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啊！”
    “不，妈，我没有父亲，我只有你，我是咱们向家人，这辈子我也只爱你。”
    “就算说破天，我都不会认他，永远都不会认。”
    “可是……”向茹娟心里虽然对儿子的淳朴感情感到欣慰，但还是想劝说儿子必要时候，对周泽宁做妥协。
    毕竟是骨肉，父子血缘。
    不料，向江海使劲一摆手，“妈，别的事儿我都听你的，但这件事不行。这是我和他的事，想让我认他，门都没有。”
    向茹娟苦笑道：“儿子，你心疼妈，为妈着想，妈都知道。”
    “可从血缘上，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而且，他现在也想悔过，也想对你弥补，你看……”
    “妈，就算他做遍天下所有的善事，都无法弥补他对你的伤害。”
    向江海说着，眼睛里满是坚毅，“我要让他为曾经的荒唐付出代价，我要让他的余生永远活在愧疚中。”
    “妈，我和他没有缓和的可能，你告诉他，如果他敢来打听或骚扰我，我就把他的丑事公之于众。”
    “他不是邻省的什么组织部副部长么，那好，我就算告到最高层，也不会让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作威作福。”
    “还有，他如果逼着你说我的事，你就告诉他，如果那样，我也不认你。”
    “妈，不会真的不认你，这样说就是为了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但你如果心软，对他妥协，或者把我的事情告诉他，那我可真要记恨你的。”
    向茹娟无奈地叹了口气，“嗨，你呀你，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固执呢？”
    “好吧，妈听你的，还不成么？”
    ……
    向茹娟收回思绪，拿起手机，找到弟弟向宇清的头像，发了一条信息：
    【宇清，定下来哪天回来了吗？】
第四十二章，镇长的咆哮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向江海就被手机吵醒。
    不是定在七点的闹铃，而是来电的彩铃声。
    本来还想按下暂停键的向江海，只好把手机放在耳边，接起。
    “喂，哪位？”带着浓重的鼻音，喉咙也没完全打开。
    “向江海，你这是要死吗！还有心思睡觉？”手机话筒里，立马传来马坤声嘶力竭地吼声。
    “马镇长，怎么回事？”向江海一骨碌爬起来，手机没离耳朵。
    虽然向江海对马坤的人品、能力，甚至操守都不感冒，但在体制内形成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习惯本能，还是像其他人那样，顽固在附在向江海身上。
    加上，自己昨晚工作没完成，也没及时反馈，也很不符合工作闭环的要求。
    尤其对一向工作严谨的向江海来说，心里难免会发虚。
    即使向江海认为自己有那“三个对得起”，但现在面对一镇之长的质问，他还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还特么怎么回事，你还有脸来问我？”
    马坤骂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只管在电话里发泄。
    可见，他的愤怒已经出离到什么程度。
    向江海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在床头柜上，开始穿衣。
    这种时候，这样的处置方式最合适。
    任他在电话对面自己咆哮，这样向江海心态还能平衡一些。
    向江海对这种情况，经常很阿Q地处理：就当是条狗在吠叫！
    何况，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穿衣。
    还不知道自己已被当成狗的马坤，继续在电话里爆着粗口。
    不仅是马坤，乡镇的很多干部大都是这样的作风。
    五年来，向江海已经习惯了。
    以这些干部的素质，好像不骂人就不会说话，不爆粗口就不会干活一样。
    虽然，这多少和他们经常和基层打交道有关，但个人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像受过全日制高等教育的向江海，就基本部对站里的同事爆粗口。
    他不认为那样做，意味着‘官’的气派，反倒显得缺乏素质，很没档次。
    语言是门艺术，既要准确地传递内容，又要讲究表达的方式。
    好在马坤的咆哮终有停下来的时候。
    “向江海，你在没在听我说话？”他终于正经说了句话。
    “我听着呢，马镇长。”向江海一边系扣子，一边对着床头柜大声说道。
    “你昨晚是不是没去西店村做工作？”
    马坤口气依旧很严厉，没等向江海回答，又嚷道：
    “你这是玩忽职守，是对上级的指令的阳奉阴违，是对本职工作的极大不负责任。”
    好家伙，马坤连续扣了三顶大帽子，先给向江海来个盖棺论定，然后继续咆哮道：
    “现在，西店村的十几台车已经集结在村口，马上要去县里闹事。”
    “你立即、马上给我赶到西店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他们拦住。”
    “在新书记上任前，如果有一辆西店村的蔬菜车堵在县委门前，你这个农经站副站长就彻底别干了。”
    “听见了没？”最后四个字，几乎撕破了他的喉咙。
    向江海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这点，现在在他这里，已经根本不算个事，甚至，还都在他的预计内。
    昨晚听了秦娜娜的建议，向江海没去西店村，也没让韩社长做何老蔫的工作，今早发生这事儿，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但他不能说出实情。
    那样，他可就真得戴上马坤送给他的三顶帽子，自己又自加一顶“与不明真相的群众串通，鼓动他们来县委闹事”的罪名了。
    表面上，马坤的指令还得执行，而且还得表现出很在意的样子。
    向江海立即回道：“好的，马镇长，我这就去，一定想办法拦住他们。”
    听到表态，马坤却并没再说一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向江海穿好衣服，这期间，母亲向茹娟也起床了。
    她看着洗手间里开始洗漱的向江海，问道：“刚才谁的电话，怎么这个态度？”
    “马镇长的。”向江海说着，往满是泡沫的嘴里灌水，簌口。
    “这个马坤，也太没素质了，就不能好好说话么？”向茹娟总是为儿子着想。
    一边说，向茹娟走进厨房，启动豆浆机。
    从冰箱里拿出几片面包，放进面包机里。
    平底锅放在煤气炉上，点火、倒油。
    反手又拿出两颗鸡蛋，准备煎蛋。
    动作极其熟练，忙而不乱，一看就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向江海探进头来，“妈，来不及了，我马上就得走。”
    向茹娟头也不回：“不差几分钟，煎蛋马上就好，面包现成的，你把牛奶拿出来，不用等豆浆了。”
    见儿子没反应，向茹娟的口气加重了些：“不就是西店村要上访么，我都听见了。”
    “现在才七点，距离上班时间还早着呢，半路上能截住他们，误不了事。”
    “早餐必须得吃，看架势，你今天中午都不见得能按时吃饭。”
    向茹娟还是有经验，听见电话里的咆哮声，再加上儿子的反应，就知道今天又是难熬的一天。
    尤其是城关镇那些领导的德行，她早就耳闻目睹，儿子又在这样的领导手底下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见母亲的动作加快，话又说的在理，向江海将擦脸的毛巾放回。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拿出牛奶。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向江海一指母亲红红的眼睛，“妈，你昨晚没睡好？”
    “滋啦……”
    向茹娟同时在煎锅里打入两个鸡蛋。
    鸡蛋在锅底的模子里，变成两个心形。
    她没有回答儿子的询问，而是拿出半截火腿肠，快速在案板上切片。
    “刚才马坤那样和你说话，我总担心他对你不利，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向茹娟的注意力还在马坤的态度上。
    关于被暂停农经站副站长职位，专门驻村去处理扶贫项目的事，向江海没和母亲说。
    除了不想母亲为自己担心，更关键的在于向江海从来不喜欢在家里谈论工作。
    尤其是，如果一旦说起工作上的不如意，母亲总会不自觉地往仕途资源方面引。
    说着说着，不可避免地说到周泽宁身上。
    最后，娘俩会以不愉快结束对话。
    显然，向江海不想要这个效果，他立马道：
    “妈，那我还是不吃了吧。”
第四十三章，两份温馨的早餐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这孩子，怎么，家里就真的不能谈工作了？”
    向茹娟难得地抱怨了儿子一句，旋即马上就妥协道：
    “好、好，妈不说了还不成么？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妈是多管闲事。”
    一边说，一边把切好的火腿肠放进盘子里，递给向江海道：“喏，拿去，咸菜自己拿。”
    接着，又去盛煎蛋。
    向江海那句话本来也是威胁，不是真的就因此不吃早餐。
    母亲辛辛苦苦地为他准备了，如果就这样不吃就走，她一定会很失落。
    向江海绝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恰恰相反，倒是经常有如下的情况。
    比如母亲把菜做咸了或淡了，或者哪道菜做得不怎么成功，嘴里念念有词地忐忑自责时，向江海除了表示肯定，接下来就是尽可能地多吃。
    目的只有一个，以自己吃得多，来化解母亲心里的不安。
    这虽然是小事，可在向家里，却经常发生的。
    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不舍得，儿子对母亲的爱是尽量让母亲开心。
    今天的早餐更是如此。
    从向江海一进厨房，闻到烤面包片和煎蛋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他的肚子里就已经开始打雷。
    让他因为母亲不经意的一句关心，就耍性子不吃早餐，不仅亏待了自己的胃，更不是孝顺的向江海的做派。
    他接过火腿肠，伸手丢进嘴里一片，一边嚼着，一边打开冰箱，拿出咸菜罐。
    回到客厅的餐桌前，向江海用牙撕开牛奶袋，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继续用手抓着咸菜和火腿片开吃。
    “这孩子，拿双筷子就那么费事么？不讲卫生。”
    向茹娟唠叨着，把盛着煎蛋和烤面包的盘子放在桌上，转身又去给向江海拿碗筷。
    多少年了，每天早晨起来，母子大多是类似的场景。
    十分钟后，向江海出了家门，上了自己的二手捷达。
    开出小区，向江海的车，并没急于奔向西店村，而是先去了城里的主街，他要先去接贺晓雅。
    即使不是副站长了，他也得摆点镇干部的架子。
    一个人去，不仅势单力薄，而且也很没气势。
    再者，拦阻西店村的上访，本也不是着急的事，更不是他所愿。
    何况，时间还来得及。
    转进贺晓雅家小区所在的辅街，离着不远，就看见贺晓雅一边吸着豆浆杯，一边吃着手里的包子，在向他这边眺望。
    手指头上，还晃荡着一个早餐店的塑料袋，里面看起来是豆浆和包子。
    显然，是细心的贺晓雅为他准备的。
    贺晓雅是在马坤挂了电话后，接到向江海打来的电话。
    当时，她刚刚起床。
    见是向江海打来，贺晓雅一骨碌爬起，光着上身就接起了电话。
    如果手机有远程即时视频功能，恐怕向江海就能看到此刻动人的风景。
    贺晓雅光滑的双腿垂在床前，不住地悠荡着，使劲清了清嗓子，以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婉悦耳。
    “海哥，好早啊！”
    贺晓雅不太关心向江海为什么这么早给她打电话，她只想多和向江海聊几句。
    这比什么都重要，也顺带给自己新的一天，注入快乐的因子。
    昨晚，自己被向江海狠心卖了一次猪仔，把自己倒给了‘情敌’秦娜娜，的确使她郁闷了好一阵子。
    在车里，刚对海哥发起了蓄谋已久的进攻，就被他轻易摆脱，而且还没提前征求自己的意见。
    这要是换做别人，贺晓雅肯定不会顺从，还要和他好好算算账。
    可对方，是她的海哥哎！
    不仅是自己追求的对象，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再者，向江海刚被未婚妻甩了，心情肯定很不好，加上镇长马坤和组宣委员金明丽一直想着法整他，自己如果再不明事理地给他添乱，那才叫不省心呢！
    搞不好，留下一个不懂事的标签，对将来两人之间的相处，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也因此，贺晓雅鼻子一皱，被秦娜娜牵着手，摁在保时捷的副驾驶座上，心里恨恨地暗骂向江海：
    【哼，小气鬼，你等着。等将来你答应了我，看我怎么闹你！】
    贺晓雅以为向江海这么早打电话，是来对昨晚‘卖猪仔’的行为抱歉，却不料，向江海简单地命令道：
    “给你十分钟时间洗漱，十五分钟后，我在你家小区门口接你。”
    “如果我的车到了时，你不在，我不会等你。”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看来，昨晚的事，这家伙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连句对不起都没有。】
    贺晓雅愣了一下，嘴里不由骂道：
    “哼，你个榆木疙瘩，总是这样对人家。”
    一边骂，却不得不麻溜利索地起床。
    连洗带漱，还真没用十分钟时间。
    至于平时女孩子出门必须的化妆，还是省省吧。
    向江海这家伙说到做到。
    过时不候，他可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贺晓雅可不想挑战向江海说话算数的边界，有那功夫，还不如坐在他的车里，多和他亲近一会儿。
    哪怕被无视或说上两句，也比望着他汽车的尾灯干喊，事后再被很批一顿强。
    至于化妆，在向江海的车上完全可以做。
    而且，那本身也是勾引向江海的好机会。
    现在虽然流行‘女孩子不化妆不能出门’，可也有人说‘女孩子化妆的过程，本身就充满了诱惑力’。
    就像乌鸡变凤凰，又像丑小鸭变成孔雀。
    男人很多喜欢欣赏这一过程。
    贺晓雅自信不是丑小鸭，除了腮边眼角的雀斑外，绝对是整个镇里最吸引人的孔雀。
    贺晓雅挎着装满化妆品的手包，跑出家门时，距离她起床仅用了不到十分钟。
    她着急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买早餐。
    小区门口左手边，有一家早餐店。
    那里的油条、豆浆和肉包，在附近一带闻名。
    这个时间还没人排队。
    贺晓雅快速买了两份包子豆浆套餐，一手一袋。
    刚刚回到小区门口，喝了两口豆浆，吃了口包子，就看见向江海的车子驶了过来。
    “嘻嘻，给你的。”
    车子刚一停稳，贺晓雅就拉开车门，先把手里的早餐袋递给向江海。
    随后，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
第四十四章，我要化个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今天的贺晓雅穿了一身牛仔套裙。
    领口上端的两粒扣子没系，微微敞开，露出两寸透着青春色的白皙。
    膝盖下是肉色的丝袜，很有质感。
    齐肩秀发被扎成一束马尾，高高地翘在脑后，显出饱满的额头。
    坐进车里，因一手拿着咬了一半的包子，另一只手还有个装了豆浆杯的早餐袋，只好把两手举在半空中。
    身上斜挎的手包，不巧正被压在腿下。
    她对向江海示意道：“海哥，我的包。”
    说着，翘了翘臀。
    向江海伸手牵着带子，把她的手包抽出来，放在她身前。
    “喏，还有，安全带。”
    贺晓雅抬了抬圆润的下巴示意。
    向江海看了她一眼，只好摘了空档，拉起手刹。
    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起身拉过副驾驶侧安全带的卡扣，绕过贺晓雅的身前，向下寻找卡座。
    因拉得有些急，安全带提前锁止进行保护。
    向江海的手正停在贺晓雅的胸前。
    也不知是举着手辛苦，还是故意的，贺晓雅的胸脯这时往前挺了挺，正好撞在向江海的手上。
    一股电流再次从手指处泛起，迅速席遍向江海的全身。
    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把手向外挪开。
    再次拉伸安全带，准确地找到卡扣。
    “咔哒。”
    清脆的卡舌入扣的声音，使他紧张的心跳缓解了些，刚要急促的呼吸，也瞬间平稳。
    向江海迅速归位，系上自己的安全带，松手刹，挂档，说了声：“坐好了。”
    车子就开了出去。
    这一切，贺晓雅看在眼里，得意在心头。
    她瞄了一眼向江海那因窘迫微微涨红的脸，将身体坐直，喝了一口豆浆，无事人般问道：
    “你不先吃了再走，我特意给你买的，没吃早餐吧？”
    向江海顿了顿，还是说道：“谢谢！我吃过了。”
    “噢……”贺晓雅拉了一个长音，故意夸张失望。
    “没关系，留着，中午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吃饭，正好可以随时补充。”
    向江海一边熟练地并线驶向主街，一边头也不回地宽慰道。
    想想也是，部下关心你，给你买了早餐，如果不让其实现价值，也太驳面子了。
    “那好，豆浆凉了没事，就是肉包味道差很多。”贺晓雅的情绪又好了起来。
    从西店村到县城，只有一条乡道。
    双车道的柏油公路，路边是行道树和沟渠相隔的农田。
    出了县城的向江海，把车子开得飞快。
    仅容两车的狭窄公路上，时而还要减速会车。
    已经吃完包子的贺晓雅，放下半杯带着吸管的豆浆在副驾驶侧的储物格里，对向江海道：
    “海哥，找个地方把车停停呗。”
    “干嘛？”向江海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肉丝袜包裹下的双腿。
    贺晓雅一指自己的脸，“还干嘛，化个美美的妆，要不，我怎么见人啊？”
    “一大早就被你喊出来，只给了人家十分钟，就是神仙也来不及啊！”
    向江海看向她的脸，“化什么妆，这样挺好的。”
    又马上改口道：“要化现在就化吧，我慢点开。”
    贺晓雅晃着马尾头，“不行的，海哥。你这车来回晃动，化完我还不得变成小鬼啊！”
    “那就别化了，反正没人看。”向江海继续加油。
    “哼，又不是化给你看。”随即，贺晓雅声音变大：“海哥，求你停车好嘛？让我化完再走。”
    向江海瞥了一眼前面的路，“马镇长给我打电话时说，西店村的人已经聚在村口了，估计很快就会往这边来。”
    贺晓雅两条小腿上下乱摆道：“海哥，咱们干嘛这么着急，他马镇长着急，他怎么不去。”
    “他除了欺负你，让你当替罪羊，还有什么本事？”
    “再说了，海哥。昨晚你不是说不去西店村了么？现在又何苦着急忙慌往那儿赶呢？”
    这一番话，正中向江海的内心。
    本来他也不是急着要赶过去，只是一种服从命令的职业本能。
    听贺晓雅道破了他的心思，向江海减慢了车速，开始寻找可以停车的位置。
    贺晓雅一指前面不远处一个岔路口，“看，那里宽敞，咱就拐过去停那儿吧。”
    向江海把车拐进了岔路，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停下来。
    贺晓雅麻利地掏出包里的化妆品，变戏法般摆了半驾驶台。
    随后，拉下化妆镜，开始化妆。
    嘴里还叨叨道：“海哥，我觉得昨晚那个秦总说得对，咱们怕个啥，为啥要去拦他们。”
    “西店村的那些蔬菜大棚，怎么就能花得了那么多钱，就算加上配套，也不值啊！”
    “老乡们有意见，就让他们反映去。反正咱农经站又没经手一分钱，你也没参与他们那些烂事，咱怕啥？”
    向江海摇下车窗，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饶有兴致地看着贺晓雅开始化妆，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当着下属的面，绝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这是官场技巧之一。
    即使是自己很欣赏，看起来又很忠诚的贺晓雅，他也留了半分的谨慎。
    贺晓雅回过头来，“海哥，你倒是说话啊！”
    “好看，原来女孩化起妆来，就是比素颜好看。”向江海顾左右而言他。
    “哎呀，讨厌啦，你不许看。”贺晓雅伸手挡住向江海的眼睛。
    但也只是捂了一下，就迅速放开。
    她现在很希望向江海能欣赏自己化妆。
    见向江海不时的瞄向自己，贺晓雅就不再说话，专心化起来。
    扑粉，涂隔离霜，施粉底液，又精心处理脸颊和眼角的雀斑，随后又是上粉、散粉。
    一番折腾后，贺晓雅的脸色焕发出白里透红的光彩出来。
    向江海以为这就完了，刚要掐灭烟头开车。
    却见贺晓雅又掏出眉刷，刷眉粉。
    打开眼影盒，化眼影，又拿出眼线笔点眼线。
    一眨眼，贺晓雅的眼睛，看起来显得更大，更加有神采。
    向江海正惊奇，见贺晓雅又拿出两支睫毛夹，开始夹睫毛。
    很快，她就拥有了一双翘起的睫毛。
    接着，就是画唇线，涂口红。
    口红是淡红色的，涂在贺晓雅的薄唇上，显出青春的色彩。
    尤其是她轻抿嘴唇，使口红均匀的动作，看起来很是性感。
    随着贺晓雅打上腮红，整个人的脸更显柔美自然，也增添了几分动人的可爱。
    前后历时二十来分钟，贺晓雅刚把妆化完，不远处的乡道上，一溜担担车和小四轮组成的车队，出现在向江海的视线里。
    他立马坐直身子，启动车，说了声：
    “他们来了。”
第四十五章，拦住去路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随着向江海的声音，贺晓雅隔着车窗向前望去，果然见一条浩浩荡荡的车队，正沿着乡道驶了过来。
    “海哥，咱们怎么办？”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贺晓雅，一时竟没了主意。
    这大抵是女孩的通病。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或许是有向江海这个依靠，一旦见了眼前的阵势，她却先失了分寸。
    向江海淡淡一笑，一边启动车子往前开，一边撇了撇嘴：
    “还能怎么办，凉拌！”
    说着话，车子已经来到乡道上。
    在距离对方车队还有几十米的光景，向江海将车子横在了路中央。
    这一来，就像一个临时路障，左右来往的车辆，谁也别想通过。
    前面的车队慢了下来，直到距离几米远处停下。
    当头的一辆五菱面包车上，跳下两个人来，直奔路中央的二手捷达车。
    其中一人嚷道：“嗨嗨嗨，会不会开车，快闪开，别挡着道。”
    向江海一看，是西店村种植合作社的两位村民，就开门下车，对两人道：
    “何老蔫呢，我找他说话。”
    两位村民认得向江海。
    “是向站长，你这是？”
    “好，你等着，我给你叫去。”
    没等两位村民回过身，面包车上又下来一人，正是西店村种植合作社的社长何老蔫。
    何老蔫真名何光伟，因为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人称何老蔫。
    五十出头，古铜色脸庞，一双不大的眼睛总是习惯地眯缝着。
    别看他说话不多，因为很有见识，又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在西店村民望甚高。
    种植合作社成立时，被村民推举为社长。
    向江海迎上前去，握住何老蔫粗糙的大手：“何社长，你们这是要干啥去啊？”
    贺晓雅此时也已下了车，跟上前道：“何叔，这一大早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两人的明知故问，配合默契，实际是为谈话打开缺口。
    何老蔫已经看明白两人来干什么了，他拍了拍向江海的手道：
    “向站长，这事你别管，跟你没关系。”
    说着，将下巴向捷达车一指，“把路让一让。”
    见双方的意图已经挑明，向江海也不再藏着掖着，扯着何老蔫的手到路旁。
    “老哥，这事儿使不得。今天是新书记上任，你们这一去，县里、镇上可就都不好看了。”
    向江海只好开门见山。
    何老蔫淡然一笑，“向站长，这事你管不了。”
    他的话言简意赅，没有废话。
    “可镇上把这个事儿压在我头上了，如果你们出现在县委门前，我的副站长也就别干了。”向江海只好实话实说。
    贺晓雅在一旁，至此总算看明白了向江海的用意。
    当着何老蔫和这么多村民的面，做为镇上代表的向江海，必须得把文章做透。
    该说的话必须得说，而且还得冠冕堂皇。
    不该说的话，则半个字也不能透露。
    说不定，这边刚一说完，镇里的马坤和金明丽之流就知道了。
    这就是所谓的官场游戏，身在其中的贺晓雅虽然还不知其中的全部奥秘，但跟着向江海工作快一年了，也多少有些体会。
    何老蔫沉默了一会儿，扔下一句：“那就对不住了。”
    转身，回到面包车上。
    另两个村民跟着上了车。
    扔下向江海和贺晓雅在马路中间，面面相觑。
    知道这个何老蔫不好说话，曾经也多次打交道，尤其在种植技术和设施蔬菜大棚的培训合作中，向江海和贺晓雅没少帮助他们。
    可今天，说翻脸就翻脸，直接把话一撂，人就躲到车上去了。
    向江海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按照县里的通知，全县正科级以上领导干部大会，也就是新任县委书记到任的宣布大会，将在上午九点准时举行。
    距离开会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如果就这样在公路上对峙着，貌似也能挡住这十几辆蔬菜车。
    可这样的结果，不是向江海所希望的。
    但放开一条路，任他们去县委门前，更会使向江海落人以口实。
    镇长马坤非逮住这点，往死里整他不可。
    局面，似乎就这样僵住了。
    贺晓雅走过来，撇了一眼关上的五菱面包车门，小声问道：“海哥，现在咱们怎么办？”
    “还是凉拌！”向江海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贺晓雅不明白，“这，这还咋凉拌，明显的，他们过不去了啊？”
    随即，更加凑近向江海，几乎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问：
    “你不会一会儿把车挪开，放他们过去吧？”
    一股混合了化妆品的清香，伴着一股甜甜的味道，袭入向江海的肺腑。
    这馨香是贺晓雅身上独有的。
    与曾经的徐白薇不同，又有别于向江海接触过的女孩。
    当她坐在自己车上时，向江海不敢仔细闻，那样会使自己走神。
    现在，也是一样。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向江海没时间体味其中的甘甜。
    他把头向反方向侧了侧，以保持和贺晓雅之间的距离，躲开那诱人的馨香，也为避免对面车上的农户们说三道四。
    向江海撇了一眼贺晓雅，笃定地道：
    “还用我给他们让路么？”
    贺晓雅再次向他逼近：“啥意思，你不让，他们怎么过去。”
    说着话，身后来了两辆农用车，“突突突”的马达声震耳。
    向江海向后看了看，走到自己的车前，开门上了车。
    贺晓雅跟着想上车，被向江海摆摆手，示意她在路旁等着。
    向江海将车子调正了些，让两辆农用车过去，然后再次把车子横在路中间。
    贺晓雅看着向江海的操作，有些傻了。
    只让不相干的车子通过，就是不放西店村的车队过去。
    那刚才向江海的话是什么意思？
    更让贺晓雅纳闷的是，在向站长的车子顺过来之际，虽然占据了对面的行车线，可那些装着半车蔬菜的担担车和小四轮，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从反向车道硬冲过来。
    那样的话，即使向江海想拦也拦不住了。
    可奇怪的是，那些农户们，似乎也不着急冲卡，更不想和他们熟悉的向站长硬碰硬。
    他们似乎在等待社长何老蔫的命令。
    向江海拉开车门下车。
    贺晓雅赶忙上去，迫不及待地问：
    “海哥，这到底是啥意思？”
第四十六章，两全之策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靠在车门处，再次掏出烟盒，弹出一支，点燃。
    贺晓雅则站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被他从容而又帅气的动作吸引，眼神一时有些迷离。
    向江海把烟送进棱角分明的嘴唇，深吸一口。
    略一停顿，下唇轻兜上唇，鼻孔和嘴角一起溢出烟雾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贺晓雅眼中不断地定格、分解。
    引起她内心的一阵惊呼：
    【哇……帅呆了，这也太性感了吧！】
    贺晓雅恨不得上前，抱住他狠狠地亲上几口。
    可身后是十几辆蔬菜车，众目睽睽下，她怎么敢这样做。
    就算没有身后的人，看着向江海微蹙的浓眉，眯起的朗目，还有似有所思的神情，贺晓雅也不敢太过放肆。
    贺晓雅有扑进眼前这个男人怀里的心，已经不止一日，也不局限在他吸烟帅气的动作。
    他的英俊潇洒，和工作时的冷静沉稳，从她一进农经站就被吸引了。
    那时，他有未婚妻，在对贺晓雅这位女下属的态度上，尤其克制。
    两人之间，除了工作上的要求严格，向江海丝毫不给她误会的缝隙。
    但现在，向江海已经恢复了单身，贺晓雅似乎看到了两人未来的曙光。
    向江海连吸了两口烟，才对贺晓雅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我给他们留了出路。”
    贺晓雅顺着他下巴所指的方向望去。
    在前面不远处，乡道有一条岔道口。
    那条岔路直通附近的村子。
    村子的另一头，另有一条柏油马路连接在乡道上，呈一个“回”字型。
    正是刚才贺晓雅让向江海停车化妆的那条路。
    贺晓雅明眸一闪，恍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们可以绕过去？”
    向江海眯起眼睛，吸了一口烟道：“我什么都没说，怎么做，是他们的事。”
    贺晓雅原地做了个雀跃的动作，以表达自己的满心欢喜。
    这样一来，昨晚大家心中的希望，和今早那个可恶的马镇长的命令之间，就有了一个任何人都说得过去的两全方案。
    她的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向江海。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既可以和马镇长交差，又不至于担了和村民们串通的罪名。
    表面上，向江海和她不折不扣地执行了马镇长的命令。
    实际上，完全可以推说，西店村的农民们太狡猾，而且，向江海和她势单力薄，根本没办法分出身去四处封堵。
    这简直太完美了。
    贺晓雅回头瞥了一眼五菱面包车，将身体往向江海身前又凑了凑，小嘴一撇道：
    “何老蔫他们肯定在商量呢，这条道要是再看不见，那他可就真是个瞎老蔫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车门滑动的声音。
    何老蔫走下面包车，径直走了过来。
    另外两个村民，则转身向身后的车队走去。
    向江海看着何老蔫走近，掏出自己的芙蓉王递给何老蔫，“来，何社长，抽一支。”
    何老蔫也不客气，抽出一支，就着向江海伸过来的打火机点燃。
    深吸了一口，眯起眼睛看着向江海道：
    “向站长，你的面子呢，我肯定得给。”
    “咱们合作社没少受你和晓雅的帮助。”
    随即，对贺晓雅道：“晓雅啊，这时候你不拍几张照片，还等什么啊？”
    贺晓雅猛然醒悟过来：“对啊，这事儿我怎么给忘了。”
    说着，立马拿起手机，跑到离捷达车五六米远的距离，开始对着长长的车队拍照，录小视频。
    向江海冲着何老蔫笑了笑。
    若不是何老蔫提醒，他还真差点给忘了。
    按照镇上“所有工作都要留痕”的要求，眼前他堵住何老蔫等人上访的情形，的确应该拍成照片和视频，发到工作群里。
    一来证明自己的’丰功伟绩‘，二来给领导和同事们看看，他向江海的工作，不仅有成果，而且很好的执行了马镇长的命令。
    抛开今天的事情不说，做给领导看，这几乎是所有官场人最大的工作目的。
    在动辄追责，动不动就考核的职场环境下，怎样干工作，干成什么样，实在是每个官场人必须考虑的问题。
    一般情况下，下面这条原则是通用的：
    多干多错，少干少错，不干不错。
    假如刚进入官场，很多老同志或者关心你的师傅，都会告诉你这条准则。
    无他，因为已经被无数官场人验证过，甚至是残酷的事实告诉后来者，这是一条颠扑不破、永恒不变的真理。
    在机关里，从来都不是谁能干，谁肯负责，谁就有成绩，谁就能被提拔。
    恰恰相反，如果你只顾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那你肯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体制内干工作，最主要的目的是做给领导看。
    这就必须善于察言观色，根据领导的喜好，按照领导的意图，有选择的干。
    凡事领导重视的，领导要求的，要多干；而且，要干在领导能看见的时候，出现在领导关注的地方。
    剩下的时间，也就是领导看不见，不去关心的工作，那就让别人去干好了。
    有借调的部门，都交给借调的人去干。
    没有借调的人，那就交给临时工。
    出了错，往他们身上一推，还没责任。
    至于干完后的总结，以及工作成绩，则记在这些在编的正式干部名下。
    为了纠正这些陋习，上级又发明了诸如“工作到位记录”，“定时定点打卡”，“刷脸验证”，甚至每到一处，每完成一项工作，必须拍照、录视频，提供所谓的工作留痕，证明是你干的。
    这些措施虽然是以官僚主义对付官僚主义，以形式主义对抗形式主义，可自上而下的臃肿体制内，至今也没有更好的破解方法。
    何老蔫显然了解镇上干部的这一套，此时提醒向江海两人‘留痕’，也是理解两人的苦衷。
    向江海笑着拍了拍何老蔫的肩膀，“何社长，可真有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吸烟。
    不一会儿，贺晓雅拍完照片和视频，回到车前。
    她问：“向站长，我把它发到工作群吧。”
    向江海点点头，又对何老蔫道：“上车吧，聊会儿。”
    何老蔫摇摇头，“不了，我回我的车上，一半会儿，我不会走。”
    说着话的功夫，不远处的岔道上，出现了蔬菜车队的影子。
    向江海装作没看见，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贺晓雅一见，也跟着钻了进来。
第四十七章，人物相册的主角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贺晓雅一坐进车里，就看着向江海道：“海哥，现在怎么办？”
    “还是凉拌。”
    向江海丢出手里的烟头，冲贺晓雅一伸手，“把你拍的照片和视频给我看看。”
    “嗯，等一下啊！”
    贺晓雅打开手机，调出自己的相册，打开刚拍的照片，递给向江海。
    见向江海的手掌，展在自己面前，贺晓雅灵机一动，在交出手机的同时，用小指头在他的手心轻挠了两下。
    “嘶……”一股奇妙的感觉传来，令向江海浑身一抖。
    他本身是不怕痒的。
    但这种被挠手心的感觉，还是挺撩人的。
    心脏会莫名地跟着悸动，身上的鸡皮疙瘩也会起来。
    向江海嘴里发出声音，手往回撤，以躲避贺晓雅的骚扰。
    这哪里是骚扰，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向江海不想接手机了，脸上也现出愠怒来。
    “嘻嘻……”
    贺晓雅何等聪明，尤其在这种时候。
    在挠手心的一刹那，她就做好了惹恼向江海的准备。
    但她不能让海哥的情绪发酵，也不会任凭他的训斥在耳边响起。
    贺晓雅的手立马跟进，而且是双手。
    一手抓住向江海的手不让他回缩，另一只手把手机塞到他手里。
    “喏，看吧，手机给你，代表着我有多么信任你，这可是连我闺蜜都没有的特权哦！”
    她用嗲嗲的声音强调着，以转移自己刚才挠手心的孟浪之举。
    向江海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女孩调戏，竟然没什么办法反击。
    向江海接过手机，翻看她打开的相册。
    看完‘留痕’照片，外加两个现场视频，向江海本想把手机还给她。
    却不料，上面的一个人物照片主题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主题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向江海好奇，顺手点开。
    结果，使他大吃一惊。
    人物主题相册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照片，足有数百幅之多。
    简单浏览了一下，除了对他工作时间的抓拍，是为了‘留痕’外，里面竟有很多他的生活照。
    ‘留痕’的工作照，也就罢了。
    两人经常一起搭档出去，拍这些也是贺晓雅的本职工作。
    可这些生活照是怎么回事？
    更离谱的，竟有很多他驾驶车辆的侧面照、皱着眉头做苦脸、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甚至牙签剔牙、仰面睡觉、偷偷抓痒这些不堪的画面。
    这显然是贺晓雅没事就偷拍，而且大多在他没留意时的杰作。
    向江海不禁有些恼火，指着其中一幅自己靠在驾驶座，仰着下颌，张着嘴巴，流出口水的睡照，问贺晓雅：
    “这是什么鬼？”
    “哎呀……”贺晓雅正专注地端详着向江海的眉眼，没留意他竟然翻看自己的相册。
    见秘密败露，不禁惊叫一声，伸手去抢自己的手机。
    向江海岂能让她毁灭证据，将手一抬，向后躲开，冷眉蹙目：
    “快说，你什么时候偷拍的这些？”
    一边说，一边背转身，躲开她张牙舞爪的小手，继续快速翻看着。
    “拍了这么多？”
    “这是冬天的，这是去年元旦的，这是……”
    向江海嘴里一边数落着，一边把胳膊撑出去，在贺晓雅的苹果手机上快速滑动，身体则挡住了贺晓雅。
    眼看他越翻越快，手机里一帧祯的照片在向江海的眼前飞过，贺晓雅也顾不得矜持了。
    她扑在向江海的身上，抱住向江海的胳膊往回抢手机。
    这个动作幅度太大了。
    贺晓雅整个胸脯毫不避讳地压住向江海的后背，结结实实，紧密得不能再紧密。
    两只小手，在空中乱舞，势要抢回她的手机。
    但此刻，向江海突然没了力气，伸出去的手臂也缩了回来。
    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后背处，传来异常柔软的感觉。
    那感觉有些致命。
    不是要了性命，而是会导致一个正常的青年男性，瞬间失去挣扎的力气。
    那一瞬间，他只想投降，只想就犯。
    结果，贺晓雅不费吹灰之力夺回手机。
    可她显然意识到了，她之所以如此轻松取胜的原因。
    贺晓雅索性乘胜追击，胸脯依旧紧贴在向江海的背上，两条胳膊搂住向江海的脖子，小手在手机上忙不迭地调整着界面，以消除相册的展示。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一会儿，弄得向江海呼吸急促，大汗淋漓。
    他挣扎道：“快起来，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有啥不好的，我又没怎么着你？再说，谁稀罕看呢！”
    贺晓雅沉浸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快乐里，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好了，晓雅，别闹了！你看，何老蔫过来了。”向江海只好搬出何老蔫。
    “净胡说。”贺晓雅瞄了一眼车外，见何老蔫果然拉开车门，再次向这边走来。
    她只好松开向江海，坐回到她的位置上。
    向江海调整了一下呼吸，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远远地冲着何老蔫问：“何社长，怎么说？”
    同时，他发现，在他和贺晓雅打闹期间，五菱面包车后面的车队，已经全部转到岔路上，大部分已经消失在村子里。
    何老蔫隔着几米远，回道：
    “向站长，我们都回了，辛苦你了。”
    说着，冲向江海摆摆手，示意他也要走了，就扭头回到五菱面包车上。
    车子掉了个头，往来路驶去。
    路过那个岔路口，五菱面包车并没拐弯，而是笔直地向西店村方向开去了。
    向江海知道，何老蔫这是在继续演戏，做给别人看。
    向江海笑了笑，启动车子，把车头掉了过来，并让出了车道。
    后面正好来了一辆车，很快就通过了。
    向江海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二十了。
    “该回去了。”
    他嘟哝了一句，扭头对贺晓雅道：“系上安全带，我们回县里。”
    贺晓雅也从刚才的情绪里摆脱出来，认真地点点头，
    “这么说，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回去交差。”向江海开动了车子，瞥了她一眼，心里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看看车子马上快进城了，向江海拨通了镇长马坤的电话。
    “马镇长，视频看到了吧？”
    马坤满意的声音传过来，“看到了，不错。我马上到县委，新书记九点到。”
第四十八章，绝不惯着你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趁着马坤心情不错，向江海趁机道：
    “马镇，我和贺晓雅把何老蔫他们劝回去了。这边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现在想回趟镇上。昨天，站里老赵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是有几个事儿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
    马坤想也没想，“去吧，去吧，这些破事不用跟我请示。”
    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马坤还是一贯的装13，但向江海需要马坤这样的回答。
    一来，他的确要回站里安排一些事情。
    昨天和秦娜娜谈的合作事宜，必须向其他几位同事布置一下。
    按照秦娜娜的说法，今天她的团队就会过来，单单依靠贺晓雅是没办法把前期工作准备好的。
    但这件事，在得到秦娜娜所说的县主要领导批示之前，向江海不可能向镇长马坤吐露半个字。
    以马坤的德行，如果听说他和京都某公司合作做网络推广扶贫项目产品，肯定拒绝不说，还会给他设置意想不到的障碍，甚至直接对站里发号施令。
    那样一来，向江海就彻底被动。
    毕竟仅仅靠秦娜娜的公司团队，这件事不可能做成。
    而一旦有了县里主要领导的批示，那城关镇的镇长也只有执行的份。
    向江海也就成了‘奉旨办事’，马坤想阻拦也不可能。
    但向江海不能干等着批复，那不是他的风格。
    答应秦娜娜的前期工作，除了贺晓雅外，站里还要动用其他人。
    虽然他现在被暂停了副站长的工作，让他去驻村，可也没明确免了他的职务。
    借此机会，先安排贺晓雅牵头，把站里的资源整合起来，这一点向江海还是可以做到的。
    其次，他刚才的电话，实际上也是提前给马坤挖了个坑。
    向江海明确告诉马坤，何老蔫已经被我劝回去了，如果这些人再出现在县委门前，那就和我向江海没什么关系了。
    回站里又得到了马坤的口头批准，即使他想找后账，也可以以此来对付他。
    官场上就是这样。
    今天我给你挖坑，明天你给我设套。
    一句话，大家都是老狐狸，谁还不会讲点聊斋。
    上级领导也好，同事部下也罢，无非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
    向江海本不善此道，被坑得多了，自然也慢慢领会了其中的精要。
    否则，光凭一腔干工作的热情，被人卖了恐怕都不知道。
    向江海放下手机，贺晓雅侧脸看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搞定了？”
    向江海摇摇头，“只能说是暂时的，等一会儿，何老蔫他们在县委门前一出现，这个马蜂窝咱们铁定是捅上了。”
    “且，那咱们也不能把何老蔫拴在裤腰带上吧，他们回去了又再来，和咱们有啥关系？”
    “他们要想不让何老蔫来，有本事把吃的都吐出来啊！”
    向江海瞥了一眼贺晓雅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蛋，颧骨处的雀斑颜色深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的本事仅限在我面前喊一喊，姑娘家家的，说话也不能淑女些？”
    “且，谁让你是我领导了，和别人我也说不着啊！”
    贺晓雅俏眉抖动，挑衅地看着手把方向盘的向江海。
    眼看镇政府遥遥在望，向江海叮嘱道：
    “晓雅，一会儿回到站里，我要给你们几个分分工，关于和秦总她们合作的事，你主动把主要工作担起来。”
    “好的，海哥，你就放心吧。”贺晓雅脸上又换了副一本正经。
    “我们的时间应该不多，马坤很快会打电话过来，而且肯定是咆哮，你信不信？”向江海一边把车子驶进镇政府院子，一边说道。
    “咆哮呗，咱就当是狗叫不就行了？”贺晓雅说完，不觉掩口而笑。
    “呵呵……”
    向江海想起今天早上自己同样的操作，不觉跟着笑了笑。
    进了农经站，老赵三人早就等着他了。
    向江海开门见山，把准备利用网络，帮助两个村的农民拓宽销售渠道，从而带动全镇发展特色网络农业经济的思路，简单和大家说了一下。
    随后，安排老赵、小宋和小袁，配合贺晓雅进行前期准备工作。
    刚把任务布置完，向江海的手机就响了。
    见是马坤打来的，就知道是什么事情。
    向江海示意大家散会，随即，接起了电话。
    “向江海，你现在哪？”手机话筒了立刻传来马坤咆哮的声音。
    “马镇，我刚到站里。”
    “你特么的干的好事儿，你还劝阻，劝你妈个头啊！”马坤显然气愤至极，公然毫无底线地爆粗口。
    平素里，马坤发火也好，说些不雅的口头禅也罢，已经多少习惯了的向江海还能容忍。
    但今天他竟然涉及到母亲的口吐莲花，这绝不是向江海能忍受的。
    “马坤，你怎么能骂人呢？”
    向江海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使办公室里竖起耳朵听的四个人，都吓了一跳。
    母亲，一直是向江海的软肋，就算是顾虑前途，就算担心给小鞋穿，他也绝不接受任何人诋毁。
    “哎呀，你还敢顶嘴，我骂人怎么啦，就凭你干的事儿，信不信我立马开除你？”
    马坤丝毫不怂，继续保持着强势。
    向江海冷冷地道：“马坤，如果你是以镇长的身份和我说工作，就请规范你的语言。如果你耍街头无赖的态度骂街，那对不起，我向江海绝不惯着你！”
    此言一出，一旁的四个部下全呆住了。
    马坤骂人几乎在镇里是家常便饭，问候下属的母亲，也不是第一次。
    可像向江海这样，直接怼回去，而且当众教训他，这绝没有先例。
    要知道，镇书记调走之后，眼见得马坤直接晋级接任，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也因此，无论是平时还是在工作中，马坤所体现出来的强势也越发明显。
    这一点，全镇上下的干部也都很适应。
    大多数人跪舔都来不及，退一步，像农经站的小宋和小袁这些外围干部，也都想着法的找机会向马坤表忠心。
    最不济像老赵这样，看惯官场风云，又不想藉此上进的，也表现得客客气气，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像向江海这样，公开和未来的镇书记撕破脸，这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就连向江海的铁杆粉丝，坚定不移的追随者贺晓雅，也被他这番义正辞严震惊了。
第四十九章，办公室里的众生态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农经站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拿着手机矗立在办公桌前的向江海。
    小宋和小袁最先交换了一下眼神，眼里除了惊惧，更多的是不安，随后又低下头思考着什么。
    老赵愣了片刻，连忙走到向江海跟前，趴在他耳边小声叮嘱道：“向站长，冷静，冷静。”
    贺晓雅则是胸脯一起一伏的，为向江海抱不平。
    一个大镇长，动不动就问候别人的母亲，这也太不像话了。
    就应该像‘海哥’这样痛快地怼回去。咱是来为村民服务的，不是来受他的肮臜气的。
    但同时，贺晓雅也不禁为向江海担心，得罪了城关镇的天，今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被向江海一阵怒怼之后，手机话筒里，一阵沉默。
    马坤显然没想到向江海反应这么强硬，张口结舌了半天，一时说不出话来。
    盛怒之下，他倒迅速冷静下来。
    马坤换了一副口气，“向江海，你说你把何老蔫劝回去了，那现在县委门前的这堆人在干什么？领头的就是何老蔫，你怎么解释？”
    向江海见马坤态度软了下来，也见好就收。
    对马坤的粗口不惯着，当着所有人的面开怼，自己该做的反击已经完成。
    西店村何老蔫等人去了县委门前，这事儿本来就有自己放水的成分。
    细究起来，身为镇干部的向江海也难逃责任。
    虽然马坤现在不可能知道自己给他挖了个坑，但向江海心里还是不免心虚。
    向江海道：“我和贺晓雅亲眼看见何老蔫他们的车掉头回去了，有照片和视频为证。”
    “至于他们怎么又出现在县委门前，我实在不清楚。”
    马坤也耐着性子道：“我不管你清不清楚，事实就在这儿摆着呢！”
    “西店村的十几辆蔬菜车把县委门口堵住了。”
    “现在是八点四十，再有十几分钟新书记就到了。”
    “你现在马上给我过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即把他们给我弄走。”
    “只要不让新书记看到这些人，什么都好说，如果……”
    马坤说到这儿，自己打住了。
    他既想继续摆镇长的架子，又不敢像刚才那样口无遮拦的嚣张。
    被刚才那一阵怼，马坤也是怕了向江海。
    他担心哪句话说得不妥，向江海再次不给他面子。
    骨子里，现在的马坤恨死了向江海，恨不得立刻整死他才解气。
    但一想到自己和金明丽的把柄在向江海手里，万一撕破脸皮，结果很难收拾。
    而且在眼前的紧急情况下，又担心向江海撂挑子，一时没有比向江海更能劝说何老蔫的人。
    马坤继续放低身段道：“向站长，话就不多说了，你赶紧过来，把何老蔫给我弄走。”
    至此，向江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刚才的脾气也发了，可工作还得做。
    再者，何老蔫他们去县委门前，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此时也该自己出场了。
    他答应道：“好吧，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向江海刚要走，小宋突然说道：“向站长，我家里今天有点事，我想请半天假。”
    “请假？”向江海看向小宋。
    小宋挠挠头，“孩子下午开家长会，我爱人腾不开身。”
    没等向江海回复，小袁也在一旁道：“向站长，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姥姥身体不舒服，让我陪着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也有事儿？”向江海狐疑地看向小袁。
    小袁一脸的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向站长。你看，刚才你安排我配合小贺的工作，可能就帮不上忙了。”
    看着两人故作认真的神情，向江海瞬间明白了。
    先前安排任务时，两人都没异议。
    只是一个电话之间，就使两人同时心里起了化学变化。
    无他，撇清关系，恐惧尔！
    刚才向江海顶撞并教训了马坤，显而易见是惹了镇里的天。
    不管向江海去县委门前劝阻何老蔫等人的结果如何，彻底得罪了马坤是铁定的事实。
    眼下，又是马坤即将升任镇书记的当口，未经马坤同意，农经站副站长擅自搞什么网络扶贫，这显然是痴人说梦！
    凭向江海一次‘王婆说媒’亮相，就想依靠网络窜红，进而搞什么带货，这事儿看起来就很不靠谱。
    而向江海得罪了马坤，想把这事儿做下去，根本就不可能。
    官场上的生存法则，得罪了顶头上司，不论你做什么，结果怎样，都是一个大大的字——“错”。
    对，也是错！
    干不好，自然不用说。落井下石是所有人的基本操作；打倒在地，再踏上几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也有很多前车可以借鉴。
    就算侥幸干成了，那也是错。
    领导所不喜的，哪有什么好可言。
    尤其是那些帮助、配合，以及没有眼色的帮手们，那对不起了。
    站错队、助纣为虐的后果，请了解一下。
    正是出于这样的恐惧，小宋和小袁不约而同想到了逃跑，借口家里有事，拒绝向江海的分工。
    事后一旦马坤追究起来，他俩完全可以说‘马镇，我可是公开抵触他的，也没配合他的工作’。
    一来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二来也可以验证自己的先见之明，关键时刻来个明哲保身。
    向江海一眼洞穿了两人的伎俩。
    对此，他淡淡一笑。
    向江海虽然很想说一句，‘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们的请假理由都是私事。身为国家公务人员，你们有什么理由因私废公，而且还冠冕堂皇呢？’
    可转念一想，在官场里，在体制内，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考勤打卡，有人要接送孩子，晚来早走。
    布置工作，有人借口身体不舒服，说无法胜任。
    就连开个会议，也总有人以私事为由请假。
    这样的状态，在私营单位或管理规范的企业中，是不可想象的。
    在我们以管理严格闻名于世界的部队里，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
    可在向江海所见的官场里，竟然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内部文化。
    五年来，向江海从刚开始时的不理解、难以接受，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对于小宋和小袁这样的临阵脱逃，毫无原则顺风倒的墙头草，向江海只能说道：
    “好的，那你俩就办自己的事儿去吧。”
    转过头，对贺晓雅和老赵道：“小宋和小袁的工作，二位就多费心了。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我现在要赶去县委门前，去欢迎新书记上任。”
    说罢，向江海大踏步的走出农经站，上了自己的二手捷达车。
第五十章，上任前夜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秦娜娜把贺晓雅送回家后，直接回到正阳国际大酒店。
    刚下电梯，就听见楼层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及至走到1911门前，确认声音来自黄展妍敞开门的房间。
    秦娜娜敲门。
    “请进！呦，是娜娜回来了。”
    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正与对面两个西服男人交谈的黄展妍，见是秦娜娜，就起身介绍道：
    “这位是我同学秦娜娜，京都天星文化公司总裁，陪我来县里暗访的。”
    又介绍两位客人道：“这两位是市委组织部的刘处和贾处。”
    三人客套寒暄。
    两位处长似乎已经完成了谈话，趁机告辞。
    临走前，再次确认了明天上午八点半，黄展妍在酒店大堂等候市委组织部胡副部长，一同去县委上任的事宜。
    送走了两位处长，两人回到房间，黄展妍给秦娜娜倒了一杯水，笑吟吟地问道：
    “你那边的进展怎样？”
    秦娜娜喝了口水，放下水杯，看着闺蜜有些疲惫的脸道：
    “亲爱的，你一直忙到现在？”
    黄展妍坐在她对面，胳膊枕在扶手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整理了一下午暗访资料，又接待了几波客人。”
    随即，晃了晃垂肩的短发，精神一抖道：“快说你那边吧，有什么收获？”
    秦娜娜深深呼了口气，振奋道：“收获简直太大了。”
    “可以说，就算咱们来县里暗访这三天加起来，也没有今天一下午的收获大。”
    “噢？”黄展妍蛾眉抖动，满脸的期待，“快，详细说说，都是什么？”
    于是，秦娜娜眉飞色舞地将下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向黄展妍做了汇报。
    最后，秦娜娜总结道：“总的来说，关于向江海做网红这件事，他算是同意了。”
    “前提是，等你明天上任后，给他出个正式的批示，而且是公文。我当场替你答应下来，当然，我没透露你的身份。”
    “他的用意很明显，网红官员对自身素质要求高，他担心万一被人利用，或者曝光打压他。”
    黄展妍点头：“他的担心很正常，以他现在镇里的处境，他能有这个勇气已经难能可贵了。”
    “等我上任后，直接去广义村和西店村调研，直接当场拍板定下这事儿。”
    秦娜娜用手一拍茶几：“太好了，调研加现场办公，这是个好办法。”
    “到时候，你带上相关局委办的负责人，有什么问题现场解决，这效率也真没谁了。”
    黄展妍笑了笑：“我去哪里调研，事先不做安排，给他们来个‘四不两直’，直接下村，这样可以直接了解很多现场情况。在此之前，你可以提前做些准备工作。”
    秦娜娜点头，“我和向江海约好了，双方的团队明天就开始接触，进行前期准备和合作细节的讨论。”
    “好！”黄展妍肯定，又道：“不过，我想刚开始时你们不一定会很顺利，毕竟他在镇里没什么存在感，那个农经站他都不一定说了算。”
    秦娜娜点头，“你说的是，今天下午在广义村我就看出来了。”
    “那个村支书和村长，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儿，那个派出所的副所长，更是眼里没有他。”
    “尤其是村里，更过分。按理说，他毕竟是镇上的农经站副站长，到村里驻村扶贫，工作那么晚，怎么也得请他吃顿饭吧？”
    黄展妍“嗯”了一声，“晚饭没请么？”
    秦娜娜鼻子里“嘁”了声，“请倒是请了，可不是应该请的村支书和村长，而是合作社的韩社长。”
    “通过他们聊天我才知道，之前韩社长本来也是没想请的，是因为向江海为他们解决了技术问题，又答应帮他们销售鸡蛋，被他的真心感动了，而我则是跟着蹭饭的。”
    “不过，他家老婆做的全鸡宴，别提多乡土气了，特别好吃。”
    说着，秦娜娜轻拍了一下黄展妍，“哎，改天我带你去，可比咱们在京都那些什么这个馆子、那个店的好吃得太多，真的好好吃啊！”
    两人正说着工作，一不小心聊到美食上，秦娜娜好吃的本性就显露出来。
    黄展妍也是一样。
    别看她马上就任县委书记，可她首先是个女性。
    两人都不到三十岁，正是不容易辜负美食和美色的年纪。
    “真的那么好吃吗？”黄展妍抓着秦娜娜的手，不觉吞咽了一下口水。
    秦娜娜就把今晚的全鸡宴的味道，又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
    听得黄展妍越发的神往。
    她抄起茶几上的茶杯，往肚子里灌了杯凉茶，这才压下了自己的馋虫，对秦娜娜道：“说着说着就跑题，快说回正事。”
    秦娜娜一吐舌头，才发觉自己已经离题万里。
    略收了收神思，说道：“对了，亲爱的。你上任后，可得好好整顿一下正阳县的干部队伍建设，尤其是警风警纪，还有各村镇的社会风气。”
    黄展妍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如果都像广义村那样，村干部直接参与村里的恶势力，变成了村霸，那老百姓还怎么活？”
    “更不能容忍的是，身为派出所警务人员，竟然与村里的恶势力沆瀣一气，为非作歹，欺压乡里，这样的警界败类，简直就是穿着制服的恶霸流氓。”
    “对这样的害群之马，唯有雷霆手段，坚决执行党的纪律，用法律告诉他们什么是正义。”
    秦娜娜使劲做了个深呼吸，熬人的胸脯上下起伏，显然，现在回想起来，她心里还带着气。
    她道：“可不是，亲爱的！要说起这事来，我现在还有气。你也知道的，就算在四九城，也没有哪个公子哥敢调戏咱啊！”
    “可万没想到，在这个穷乡僻壤的旮旯村子，竟然村长带着两个流氓调戏本姑奶奶。”
    “我当时简直气得浑身发抖，那个村长宋大凯，那个派出所的齐副所长，简直就是明目张胆，无法无天。”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根本不敢想象。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法律，他们觉得自己就是天，可以为所欲为。”
    说着，停了下来，再次让胸脯起伏了几下，才道：
    “当时，哪个流氓上来调戏我，我二话没说，照着他那张麻脸就是一大耳刮子，打得哪个响啊！嘻嘻……”
    说到这儿，秦娜娜才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你的那位姓向的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笑道：“他们敢惹我们簋街的小太妹，那不是找抽么？”
    “不过，你也是真够野的，人生地不熟，还是一个人，竟然敢和三个大男人叫板。”
    “你那时就应该给我打电话，交给我就好了。”
    秦娜娜得意地晃动着脑袋道：“嗨，那时候哪还有机会给你打电话啊！那家伙的吐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那我还不抽他。”
    “不过，巴掌抽出去了，我就有点后悔了，毕竟对面是三个大男人。”
    说到这儿，秦娜娜又来气了，“说真的啊，亲爱的。那个姓宋的村长，你上任后一定替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他不仅带头调戏我，还特么的说什么他是村里的老大，让我陪他。就他长得那比样，像个癞蛤蟆似的，还想吃姑奶奶的豆腐？”
    黄展妍不禁恼怒起来，“好！这个败类，看我怎么收拾他。”
    秦娜娜又道：“等你去广义村的时候，我先当面问问他，要不要姑奶奶陪着睡一觉，哈哈哈……”
    黄展妍不禁戳了一下秦娜娜的脑袋，“你啊，就知道搞怪，非要杀人诛心么？”
    秦娜娜把嘴一撇道：“亲爱的，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悬，那个姓宋的村长命令那两个流氓弄我，他俩就冲着我过来了。”
    “要不是你那位姓向的及时出现，我还真说不上吃了亏呢！”
    黄展妍蛾眉一挑，“哦，多亏了他？”
    “可不是呢！”秦娜娜手抚着傲人的胸口，心有余悸地道：“你也知道我的脾气，那种情况下我肯定不惯着那些下三滥。”
    “可打也打了，当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扑过来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慌。”
    “那时，我才特别想给你打电话，希望你派人来救我。”
    “呵呵，你也有怕的时候？”黄展妍笑着说道，注意力却在向江海身上，就问：“他是怎么表现的？”
    秦娜娜敏锐地意识到黄展妍说这话的目的，狡黠地眨眨眼，冲她道：“看看，看看，你还是更关心你那位姓向的，哼！重色轻友，不靠谱！”
    黄展妍粉脸微红，嗔道：“我又怎么不靠谱了？你在那儿瞎说什么呢，他怎么就成了我的了？”
    秦娜娜嘴一撇，“我才没瞎说呢，没看你一提起那个姓向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表面上装作随便问问的样子，其实眼神在闪躲，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心里在乎他，迫切地想知道他的消息，哪怕是仅仅听到他的名字，你都在乎得不行，对吧？”
    黄展妍被闺蜜说中，抬手打了秦娜娜一下，“净胡说，照你这么说，我还成了戏精了呢！哪来那么多的事儿，快说正经的！”
    “哎哟哟，这还动上手了，搞武力威逼，是吧？”秦娜娜并不放过她，而是紧盯着黄展妍的眼睛道：“好姐妹儿，你别骗我，你说，你为啥这么关心他？”
    黄展妍把脸一扭，避开她审视的目光。
    秦娜娜对她知根知底，平时两人又默契得像彼此肚子里的蛔虫。她的那点心思根本瞒不过秦娜娜的眼睛。
    见黄展妍这样子，秦娜娜“咯咯咯”笑了起来。
    随后，就放过了她，说道：“他啊，还真让你给说中了，像个男子汉。”
    黄展妍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
    “他从养殖大棚里出来，正好见我扇了那混蛋一耳光。那混蛋恼羞成怒，正要冲我动手，他就一下子横在我前面。”
    黄展妍松了一口气，“你啊，也真够冒险的，万一他不在场，你咋办？”
    “嘻嘻……”秦娜娜得意地笑了，“那怎么可能？”
    “我和他通电话的时候，你不也在旁边么？”
    “他报的地址，我开的导航，到了养殖场，我就问向站长在哪儿，结果那几个家伙看我一个女的，开着保时捷，当然了，主要是姐妹儿我太漂亮了，太招风了。嘻嘻……”
    秦娜娜用手撩了下秀发，摆出一副风骚的架势。
    秀完自己，她继续说道：“而且，我在扇那混蛋巴掌时，已经看见他从大棚里出来了，估计他不能不管，嘻嘻……”
    “你啊，鬼机灵，我就说么，你怎么能吃没把握的亏，这根本不是你秦总的做派？”黄展妍不忘连损带捧。
    “嘁，少来了。”秦娜娜并不受用，继而道：“这说明你看人还挺准的，你那个姓向的，的确挺靠谱。”
    黄展妍不禁皱了皱眉，随即眼珠一转道：“我都说了，他不是我的。我看你倒是一直在夸他，是不是看上他了，干脆我给你俩撮合撮合得了。”
    秦娜娜并不上当，“你少来了，给我整这套。你就是真舍得把他让给我，我也不能夺我好闺蜜所爱不是？”
    “你要再玩这种小把戏，后面的事儿我可不说了啊！”
    “好好，算我错了，你快接着说。”黄展妍再次败下阵来。
    就像她的怕痒，被秦娜娜死死拿捏一样，现在的她又多了向江海的一个软肋，在了解她的好闺蜜面前，毫无抵抗力。
    秦娜娜再次得意地一笑，“哼，我了解你的程度，就像农民了解大粪。”
    “你才是大粪呢，快点说。”黄展妍催促道。
    秦娜娜这才道：“通过半天的接触，包括一起吃了饭，我发现你的那位啊，无论是工作能力，处理危机的反应，还是人品各个方面，都没得说。”
    “从解决那两个混蛋的碰瓷，到对付那个村长、副所长，都很有一套。”
    “而对韩社长这样的农民，他又能付出真心，愿意帮他们，很有人格魅力。”
    “可以这么说吧，向江海是我见过的同龄男人里面，最有责任心，最有担当，最有魅力的一位。”
    “如果要是配我们的黄大小姐，除了政治地位略显悬殊外，其余没有什么不足。”
    黄展妍再次伸手打了秦娜娜一下，“又在那儿胡说什么呢？怎么动不动就往我身上安，这不现实？”
    秦娜娜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不现实？”
    黄展妍摇摇头，没言语。
    她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
    虽然她对这个向江海越来越感兴趣，可两人毕竟即将是上下级。
    到底能不能成为那种关系，黄展妍心里根本没有底。
    这种事情，大概世界上也没人可以为她筑这个底。
    思绪正游离间，只听秦娜娜又道：“不过，也有个坏消息。”
    “什么？”黄展妍面上一紧。
    秦娜娜担忧地道：“向江海身边有个年轻的女孩，很可能会成为你的情敌。”
第五十二章，闺蜜决定秘书人选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即使黄展妍努力掩盖，秦娜娜还是看出她的脸色微变。
    就算是即将就任县委书记的角色，也很难做到完全隐藏住内心。
    秦娜娜笑着调侃道：“亲爱的，看来你的城府还得练，当然，我比你也好不到哪去。”
    黄展妍嗔道：“死女人，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娜娜就把她看到的，贺晓雅对向江海的一往情深，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
    秦娜娜听着，眉头不时皱起，不时又舒展开来。
    待秦娜娜说完，黄展妍问：“刚才你送她回去时，路上她没说什么吗？”
    秦娜娜：“说了啊，都是关于明天双方团队对接的一些具体细节。”
    “但看得出来，她对被姓向的中途转到我车上来，很不开心，但又努力克制着不表露出来。”
    黄展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那就说明，向江海只是把她当同事，或者再近一点，当个不懂事的小妹妹来对待的。”
    秦娜娜眉毛一挑：“你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真正的兄妹关系？”
    黄展妍看着闺蜜，嘴唇动了动，没给出答案。
    秦娜娜凝眉道：“贺晓雅年轻，身上充满活力，性格开朗，也挺善良，除了脸上有些雀斑外，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如果我是男的，都不免对她感兴趣。”
    “这两人整天在一起工作，姓向的又刚刚被甩，恢复了单身。”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照着贺晓雅这进攻架势，我担心姓向的早晚会陷进去。”
    “到那时，你要再想有所动作，恐怕都不一定有这个机会了。”
    “你个县委书记，总不至于公开和下面的一个小办事员抢男友吧？”
    “死女人，胡说什么呢？”
    黄展妍不肯明说，但眉宇间的不安还是被秦娜娜捕捉到了。
    秦娜娜就道：“行了，亲爱的，你到底想不想考虑这件事，如果不想考虑，那就任他俩好去。”
    “如果你真想发展那个姓向的，我到有一个两全的办法。”
    听到后面这句话，黄展妍的眼睛一亮，眸子里现出晶莹的光：“什么办法？”
    “哈哈哈哈哈……”秦娜娜得意地大笑，“你看看，藏不住了吧，你在我面前还装？”
    黄展妍伸手去掐秦娜娜，被后者躲过。
    “快说，什么办法？”
    “咯咯咯，瞧你急得。”秦娜娜掩口而笑，“你别掐我，我就告诉你。”
    黄展妍收回了侵略的手，给秦娜娜杯子里倒了些水，以示讨好。
    秦娜娜这才道：“你上任县委书记，秘书肯定要找吧？”
    “这个女孩蛮机灵的，就是不知道文笔怎样？”
    黄展妍顿时明白了，“文笔倒是可以锻炼，再说，有办公室主任和秘书科，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随即，意味深长的看着秦娜娜，“关键是必须得可靠，而且得嘴严。”
    秦娜娜笑了笑，“你是怕她将来和姓向的私底下通气？”
    黄展妍不置可否。
    秦娜娜道：“那就看你怎么调教她了。”
    “如果论可靠，我觉得她没问题，当然，具体背景你可以背调。”
    “她和姓向的现在还没发展起来，你把她调到自己身边，一来培养她，二来看着她，不让她俩有任何可能。”
    “再说了，咱俩都知道，秘书这个位置是咋回事。”
    “跟着你时间一长，加上你的耳提面命，自然会对你产生忠诚。”
    “到时候，你再适当给点甜头，提个职，涨涨待遇，她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最关键的，哪怕她对姓向的还贼心不死，可当她知道你的态度后，就是再怎么着，她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说是不？”
    黄展妍点点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反正要选一个秘书，倒可以把她列入名单中。”
    “等明天上了任，我让县委办主任和组织部考察一下。”
    秦娜娜就道：“这就对了嘛！这样一来，姓向的身边就清静了，你就可以按照你的步骤，一点一点引鱼上钩了。怎么样，我这个办法好吧？嘻嘻……”
    黄展妍赞许地点头。
    稍停，觉得不放心，又问：“你真的确定向江海的品行没问题？”
    秦娜娜立马伸出右手，举在半空中，“我敢替他担保。”
    “嘁……”黄展妍不屑道，“还你担保，你凭什么，才这么一天，你就了解他了？”
    秦娜娜诡秘地一笑，“两个细节，都是我故意勾引他，替你试过了。”
    黄展妍眉毛轻挑，“你替我勾引？”
    “对啊，当然是替你勾引了啊！”秦娜娜说着，凑近了一些。
    “一次，是我们三个谈完合作事项，临分手时，我主动和他握手。”
    “他本想轻搭一下就松开，结果，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而且……而且……咯咯咯……”
    说着，秦娜娜笑了起来。
    黄展妍跟着笑道：“死女人，而且什么？”
    “而且，我在他的手心轻挠了两下，吓得他立马把手缩了回去，还在裤子上直擦，哈哈哈……”
    秦娜娜说着，仰面大笑起来。
    黄展妍跟着笑着，脑海里再次浮现电梯里相遇，以及被向江海抱在怀里的情形。
    笑了一会儿，秦娜娜又道，“第二次，就是刚才，他把贺晓雅倒给我的时候，我把她安顿在车里，回过头去给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紧接着，你猜我怎么着？”
    没等黄展妍问，她就接着道：“我，我给他抛了个媚眼，哈哈哈哈哈……”
    这次，秦娜娜是彻底笑开了，不仅声音放肆，而且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这死女人，这你也做得出，就不怕下次见了面尴尬？”黄展妍一边跟着笑，一边骂道。
    “不会，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秦娜娜收住笑，得意地看着黄展妍。
    突然，她又似乎想起来什么，立马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说道：
    “对了，不开玩笑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差点忘了告诉你。”
第五十三章，新书记的考验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什么事？”
    秦娜娜的一惊一乍，黄展妍已经习惯了。
    “刚才说的都是私事，更是屁事，这个可是正经事儿。”
    因为庄重，秦娜娜的声音又变成了播音腔。
    “我去了广义村后，通过与这些人的接触才知道，向江海在广义村驻村，名义上是落实扶贫项目，为合作社提供技术支持和帮助销售农产品，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今天上午，他在开会挨批的时候，看见未婚妻在‘王婆说媒’上公开招亲，一着急，不请假、也不打招呼，直接跑到现场去了。”
    “这事儿，搁谁谁不着急。按理说这也很正常，可放在没根没底的向江海身上，可就不一样了。”
    “‘王婆说媒’的事，咱俩都知道。可回去后，听说他们那个镇长和组宣委员一商量，就要给他一个处分。”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反正就是镇长提了一个条件，如果向江海能完成，就可以免除处分。”
    黄展妍看向好闺蜜，“什么条件？”
    “截访。”秦娜娜脱口而出。
    这个词，几乎是基层干部最头疼，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略一停顿，秦娜娜继续说道：
    “他们镇长说了，在你上任的当天，也就是明天，不准有广义村和西店村这两个老上访户，在县委门前出现。”
    “如果完不成任务，对向江海的处分就老账新帐一起算。如果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免除对他的处分。”
    秦娜娜蹙着蛾眉，一口气说完。
    “是这样？”黄展妍紧接着问道：“他们为什么上访？”
    秦娜娜道：“我在韩社长家吃饭的时候，饭前，向江海给西店村的一个什么赵支书打过电话，说他这边忙过不去，让那个赵支书帮着先做做什么何老蔫的安抚工作，不让他们明天去县委门前。”
    “好像那边没给他面子，直接拒绝了。饭吃到一半时，他们的马镇长又给向江海打来电话，质问他为啥还不去西店村。”
    “而且，不听向江海解释，好像直接下了死命令，让他务必完成，随后就挂了电话。”
    黄展妍听到这儿，蛾眉已经拧成一个结，胸脯也开始起伏。
    显然，向江海在镇里地位的不堪，出乎她的预料。
    不仅镇长可以对他颐指气使，就连两个村的干部，也不拿他当回事。
    村子里的信访工作，本身就是村干部的第一责任。
    可面对问题，他们不仅不做配合，还把责任都推到一个农经站副站长身上。
    可见，这个城关镇的政治生态，都已经是什么样子了。
    秦娜娜继续道：“我当然看出了大概，也听出了里面的玄机，但还是趁着向江海出去接电话的功夫，偷偷问了韩社长其中的原委。”
    “你猜，那些村民为啥要上访？”秦娜娜突然对黄展妍抛出这个问题。
    黄展妍冷冷一笑，“那还能有什么？无非是一些干部借着扶贫之机，中饱私囊，从中截留，甚至贪污挪用。”
    “致使国家的扶贫专项资金没有完全落到实处，很多配套价高质低，项目成了半拉子工程，生产出来的农产品质量和标准都成问题，产品销路不畅，农民并没真正受益。”
    秦娜娜一拍沙发扶手，“太对了！我说姐妹儿，不愧是部里主抓乡村振兴工作的处长，原来下面这些猫腻你都知道，都被你说中了。”
    “广义村和西店村，一个养殖合作社，一个种植合作社，就是这些问题。”
    “他们前后反映快一年了，有关部门也找过，到现在也没个着落。”
    “这次，听说你要来上任，就准备在明天堵你的门，在县委门前拦路告状呢！”
    黄展妍平复了一下起伏的胸脯，看着闺蜜淡淡地道：“难道我还怕农民不成，别说拦路告状了，就是农民把县委全围起来，我也可以坦然面对。”
    秦娜娜道：“你肯定是不怕啊，你黄展妍堂堂正正，有啥可怕的。”
    “可县里有人害怕，包括城关镇的这些人，自然是怕的要命。”
    “他们把和、谐挂在嘴边，其实还不是为了掩盖他们屁股底下的不干净。”
    “好在我看今天的架势，那个向江海倒是一点也不怕。听他的意思，他之所以想方设法不让农民去围堵你，一是为了执行镇长的命令，二是不想你这个新上任的书记难堪。”
    “虽然他在电梯里抱过你，可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新书记就是你呢！”
    黄展妍一摆手，“去，说着说着你就又没正形了。”
    “咯咯咯……”秦娜娜又快乐地笑出声来。
    黄展妍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水，喝了一口，又给秦娜娜倒上。
    秦娜娜接过来，喝了一口，抿了抿嘴唇，又道：
    “我就知道你不怕，所以，我还特意给你设了个套。”
    “你敢给我设套？”黄展妍作势伸手要打。
    “哎哎哎，这个可是好套啊！纯纯地帮助你的套。”秦娜娜连忙遮挡。
    “就你，你的套还有好的？”黄展妍不屑道。
    可话一出口，两个女人都迅速反映过来。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脸颊也不觉红了起来。
    还是秦娜娜脸皮厚，“管它啥套呢，反正给你先用就是了。”
    黄展妍白了她一眼，不再接下去。
    这类的话题跑得太偏了，不是她此刻感兴趣的。
    秦娜娜立马转成正式语气道：
    “我劝你那位姓向的，不要去管西店村了，直接回家睡觉，他当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就同意了。”
    “现在的情况是，广义村的韩社长他们已经被劝住了，具体问题将来那个姓向的会向你反映。但明天早上，西店村的村民肯定会到县委门前堵你，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听完这番话，黄展妍没有做声。
    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白纱遮阳帘。
    窗外，正阳县的夜景，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她眼前。
    纵横的几条街道，灯火辉煌，车河在不停地流动。
    街两旁的霓虹灯，在夜空中不停地闪烁。
    秦娜娜走上前，手搭在她的肩上。
    沉默了些许，秦娜娜道：“亲爱的，看来，县委书记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一个小小的正阳县，还没等你上任，就已经暗流涌动，未来，还不知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呢！”
    黄展妍从窗外的夜景收回眼神，看了闺蜜一眼，“当初选择下县，我就做好了困难的心理准备。”
    “该来的总会要来，眼前的只是毛毛雨，就算后面有狂风暴雨，我也照样一往无前。”
    秦娜娜看着好闺蜜，深深地点头：“好，就像当初支持你的决定一样，我会一直支持你。”
    “别忘了，到了需要的时候，咱们后面的两大家族，随时可以出手。”
    “不过，你要尽快把自己的团队搭建起来，这样做起事来，才能得心应手。”
    “嗯，我也这样想。”
    黄展妍深深地点头。
第五十四章，临机处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当向江海的捷达车，来到县委门前时，已经是八点四十五分。
    远远就看见十几辆蔬菜车，堵在门前及正街的马路上。
    几名交警正忙着疏导交通，维持秩序。
    周围的街道两旁，聚集了几十号看热闹的人，不住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向江海将捷达停在尽量靠前的街边，跳下车直奔门前。
    西店村支书赵四海已经到了现场，正和几个村干部在做何老蔫等人的工作。
    想必是马坤的命令，及时赶过来的。
    但现场没见马坤的身影。
    见向江海来了，赵四海像见到救星般，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很怕他跑了似的。
    “向站长，你可来了，快劝劝他们，新书记马上就来了，这么多车堵在门口，是怎么回事儿啊？”
    另一个村干部也道：“可不是嘛，新书记上任，咱们来这儿闹，这下西店村的脸算是丢尽了。”
    向江海没理会两人，走到何老蔫面前，“何社长，刚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都带着人和车回去了，这怎么又回来了？”
    说这话时，向江海有些发虚。
    虽然刚才与何老蔫有某种默契，一个给出路，一个心照不宣，但毕竟没具体沟通过，接下来何老蔫会怎么反应，他心里也没底。
    身为镇干部的向江海，这种事绝不能事先沟通。
    这样做的风险与可能获得的收益，根本不成正比。
    万一事后，沟通者翻脸不认人，直接把老底抖落出来，那责任可就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
    更何况，向江海只是想改变自己的处境，不想与马坤那些人同流合污，也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和他们的矛盾还没上升到政治斗争的程度，没必要如此处心积虑。
    这样一种心态，是他在来这里的路上，在捷达车里就已经调整好的。
    他只需做给人看，只需顺势而为。
    虽然这样做，局面无法把控，结果也是开放的，最终如何，完全取决于何老蔫是否配合。
    但向江海除了见机行事，没有更好的选择。
    何老蔫看了眼身后的种植户们，又瞥了眼赵四海和村长，才对向江海道：
    “向站长，刚才我们回去，是看在你经常帮助我们的情分上，你的面子我们已经给了。”
    “现在，我们又回来，是大家商量后的主意，我们等新书记来，是要讨个说法，和你向站长无关。”
    何老蔫的一番话，说得向江海心里一阵感动。
    【谁说这个何老蔫蛮不讲理，谁说他难打交道，这人的情商也太高了！】
    没等向江海说话，支书赵四海腆着脸道：
    “何老蔫，既然你给了向站长面子，那现在你也给我个面子呗！赶紧把车开走，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去说，行不？”
    何老蔫没搭他的茬，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白塔山烟。
    一名村干部赶紧掏出打火机，预先打着了火。
    何老蔫递给向江海一支，后者接在手里。
    赵四海不等让，也上前抽出一支。
    那名村干部给三个人点燃。
    赵四海象征性抽了一口，皱了皱眉头。
    这种白盒‘红塔山’他已经多年不抽了。
    可现在这场合，若是掏出他的华子烟，肯定会让何老蔫没面子。
    当务之急，是哄骗何老蔫离开县委门前。
    只要能拉近关系，抽一支低档次的烟算得了什么？
    赵四海抬手看了一下腕上价值数万元的浪琴表，焦急地劝道：
    “何老蔫，快点，快点，新书记马上就到了，快把车都挪走。”
    说着话，直接转身，对着挡在门口的几辆小四轮和担担车吼道：
    “你们几个，快把车开走，把门口让开，快让开！”
    一边说，一边上前，伸手推搡那几个人上车。
    门口的那些村民一边躲闪着赵四海，一边看向何老蔫。
    显然，赵四海虽然是村支书，但对他们没有什么号召力。
    这些村民来县委反映问题，本身就包含不信任村支书的成分。
    他这时候还摆村支书的架子，自然没什么用。
    这时，向江海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镇长马坤的，就接起。
    “向江海，你那儿怎么还没动静，新书记的车队已经过来了，我命令你马上把门口给我清开，要快，快！”
    听他的口气，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能看到门前的情况，但不敢出头。
    向江海抬头看了眼中心大街，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一个车队，当先是一辆闪烁警灯的警车。
    令向江海奇怪的是，车队貌似从正阳国际大酒店的大门驶出的。
    但此刻，他没时间细究。
    面对眼前的局面，向江海必须做点什么。
    不仅是为了马坤的指令，更是为了做给大家看。
    做为负责这件事的镇干部，确实不能让新来的县委书记太难堪。
    如果新任县委书记第一天上任，连大门都进不去，那可真成了大笑话了。
    看着眼前十几辆蔬菜车和几十个装束各异的庄稼汉们，向江海灵机一动，对何老蔫道：
    “何社长，县委书记马上就要过来了，你看这事这样行不？”
    “你马上让村民们的车都摆正，排在路两旁，让出中间的通道来。”
    “咱们正阳县一向以好客闻名，新书记是外乡人，第一天上任，我们不能不让人进屋。”
    “至于你们的诉求，我向江海保证，等新书记上任后，她一定会听到，问题也一定能够得到解决，怎么样？”
    向江海快速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何老蔫。
    何老蔫看了看门前乱哄哄的局面，又向中心大街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点头道：
    “好，向站长，我信得过你，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何老蔫对着众人振臂一呼：“老伙计们儿，听我说。”
    “向站长刚才向我保证，新书记会听到我们的意见，会帮我们解决问题。”
    “现在，大家听我指挥。”
    说着，将手向两边挥动：“所有车都给我靠边，把大门口和中间通道让出来，快，快！”
    与赵四海半天推不动一人相比，何老蔫的号召力顿显，话音一落，农户们立即响应。
    “突突突……”担担车发动了。
    “哒哒哒……”小四轮冒起了青烟。
    眨眼的功夫，蔬菜车和人都向两边闪开。
    在车队即将到达之前，原本混乱不堪的县委大院门前，闪出了一条笔直的通路。
    看起来，竟然像事先准备好的欢迎仪式一般。
第五十五章，上任前的谋画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正阳国际大酒店。
    黄展妍和秦娜娜吃过早饭，八点一过，就来到酒店一楼的大堂吧。
    每人点了一杯咖啡，静静地等着市委组织部的胡副部长一行。
    与往常干部就任，都是在吉海市委组织部集合后再一起出发不同，黄展妍的上任，出发地定在了正阳国际大酒店。
    为了充分了解正阳县的实际情况，黄展妍事先向市委陆书记请示，希望在上任前，来正阳县做三天调研，也就是古代常说的微服私访。
    得到陆书记的同意后，黄展妍叫上自己的铁杆闺蜜秦娜娜，一起入住了这里。
    这次暗访，除了市委陆书记，没有其他人知道。
    也仅在第三天，也就是昨天，陆书记才打电话给市委组织部胡副部长，告诉他黄展妍在县里暗访的实情。
    胡副部长与黄展妍联系后，立即派了两名处长先行来酒店，和她对接了今天送其上任的事情。
    为了表示对领导的尊重，黄展妍和秦娜娜提前下来，在大堂等。
    在正阳县三天的时间里，黄展妍和秦娜娜跑了两个乡镇，调研了整个县城在建工程。走村串户，了解了很多基层百姓的疾苦，掌握了很多材料里看不到的情况。
    就连午餐、晚饭，她俩也尽量选当地人集中吃饭的餐馆、饭店，在街谈巷议间，听当地百姓大谈时事，大骂一些贪官。
    期间，两人拍了很多视频和照片，也做了详细的暗访记录。
    这些，都将为黄展妍上任后，形成正确的工作思路，制定和调整工作方略，提供了第一手材料；更使她这个出身部委的空降县委书记，在讨论具体工作时，有了说话的底气。
    包括昨天，黄展妍在电梯里巧遇向江海，都成了她宝贵的经历。
    通过与向江海的接触，为黄展妍的暗访，更全面地掌握基层情况，打开了另一扇窗。
    当然，对于黄展妍个人来说，她最大、也是意外的收获，就来自于向江海本人。
    那样一次神奇的直面生死的经历，也着实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在她的心中，不断泛起涟漪。
    只是，出身名门望族，从小就被严格的家教养成，以及诸如要有“城府”“矜持”之类的要求，黄展妍不会像闺蜜秦娜娜那样率性直接，而选择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暗暗观察之后再做选择。
    见黄展妍手捧着咖啡，望着窗外的景致，或是看着陆续抵达酒店，挂着正阳县小号牌照的车子出神，秦娜娜轻咳了一声，道：
    “亲爱的，想什么呢？是不是马上要上任了，心里有些忐忑？”
    黄展妍回过头来，看着凑到桌前，同样捧着咖啡杯的秦娜娜道：
    “是有那么一点，这种感觉和在京都部委当处长完全不一样。”
    秦娜娜将下颌一扬，示意了一下窗外。
    那些车上下来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递烟、吸烟，交头接耳，并不时望向酒店大门口。
    显然，他们接到了通知，市委组织部胡副部长要从正阳国际大酒店出发，陪同新任县委书记出发上任。
    “这些人肯定是来接你的。可他们又不确定新来的县委书记为什么选择从酒店出发，估计他们都在纳闷，也在议论你呢！”
    “如果他们知道你已经在县里暗访三天了，心里一定会比你还忐忑。”
    黄展妍淡淡地道：“那就让他们忐忑去好了。”
    说着，捧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拿铁，眼睛里带着几分凝重地道：
    “正阳县将近百万人口，典型的农业县，经济排名倒数，前两任书记都没干满两年。”
    “与其说是调走，不如说他们不想困在这个贫困县。”
    “这几天的暗访你也看见了，正阳县的底子太薄，虽然离省会吉海市很近，可发展水平太落后了。”
    “这样的局面，要想搞出成绩来，的确很难啊！”
    秦娜娜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肯定不容易啊！”
    “你想想，前几任书记想必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到现在还没搞起来，肯定不是某一方面的原因。”
    “就像咱俩昨晚说的，整个县里的干部素质和官场风气，都存在很大问题，短期内要想提高，必须来点刮骨疗毒般的手术。”
    “而自古以来，要想整顿吏治，历来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搞不好会伤及自身。”
    说着，秦娜娜眼中现出一丝犹豫。
    “亲爱的，要我说，在这儿镀镀金，咱就赶紧离开这儿，没必要跟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较劲。实在不行，就跟家里说，咱们还回京都就是了。”
    黄展妍坚定地一摇头，“我不！那样还不被我老爹看扁了？当初，我是和他磨了一年多，他才松的口，而且还和我打了赌。”
    “我要是中途跑回去，肯定就是我输了，就算两年内没什么起色，都算他赢。”
    “后果就是，今后我所有的大事，都得听他和我妈的，包括他们给我指定的那门亲事。”
    秦娜娜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和我说过的。”
    “我也就这么一说。再说，咱们姐妹儿，啥时候怂过？”
    说着，一挥粉拳道：“要么站着生，要么还是站着生。反正我一直支持你，好歹把这件事做成。”
    “对了，还是那句话，要想在正阳县做成事，除了上面的支持，你还得尽快搭建自己的班子。”
    “上面支持肯定是没问题的，他们讨好你还来不及呢！”
    说着，秦娜娜压低声音，“包括那个陆书记，他们哪个不想进步，哪个不想讨你家老爷子欢心。”
    “所以，你就放手大胆地干，他们只能助力，没人敢设置障碍。”
    黄展妍点头，“但这也得符合要求，符合程序才行，也不能什么都向上面伸手。”
    秦娜娜小嘴一撇，“那是自然，可也不能什么都按规矩来，该突破也得突破。”
    见黄展妍还想争辩，秦娜娜小手一摆，转移话题道：“倒是你的团队，要尽快组建。”
    “要我说，那个向江海就挺不错，把他调到你身边，当个县委办主任就挺合适。”
    “然后，你再多团结一些肯干工作，责任心强的人，这样，你的团队不就成了？”
    黄展妍笑道：“娜娜，你怎么三句话不离向江海。这才一天，他怎么就长在你心里了？”
    秦娜娜抬手打了黄展妍的手一下，“死女人，我是在操心你，你别往我这遮好不好？”
    两人正在笑闹着，只见酒店大门口，一阵骚动。
第五十六章，奇特的迎接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和秦娜娜抬头看去，只见两辆吉海市小号牌照的帕萨特车，一前一后驶进酒店大门。
    原本分散在四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烟的官员们，立刻打起了精神。
    纷纷丢掉手里的香烟，跑向自己的座驾。
    两辆帕萨特则一直开上酒店迎宾平台，在旋转门前缓缓停下。
    一名酒店礼宾上前，准备开门、护顶。
    打开门的是前车，从车上下来一人，直奔大堂。
    黄展妍认得，正是昨晚来拜访过她的人之一，市委组织部的贾处长。
    她立马起身，对秦娜娜道：“胡副部长他们来了，我得走了。”
    秦娜娜笑着站起，将座位上的提包递给黄展妍道：
    “去吧，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黄展妍认同地笑了笑，接过包，快速迎向门前。
    门厅处，正遇上出了旋转门的贾处长。
    两人刚一握手寒暄，就听耳边响起一声亲切的招呼。
    “哎呀，贾处长，欢迎欢迎！”
    一位身着深灰色夹克，身材矮胖的中年人，热情地张开双手，奔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两位相同装束的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再后面，则是三个看起来像是秘书或随从的人。
    “王县长，你们都来了。”贾处长与前面这人握手。
    对王县长身后的两人，贾处长则抬手示意了一下，表示就不一一握手了。
    毕竟此时的主角不是他。
    贾处长将黄展妍和王县长间互相介绍道：“王县长，这位就是黄展妍同志。”
    “这位是咱们正阳县县委副书记、县长王长智同志。”
    “噢……”王长智嘴里拉了个长音，随即伸出肥厚的手，紧紧握住黄展妍的手道：
    “刚才我一进来，就看见你在大堂吧。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应该是黄书记，瞧瞧，果不其然。”
    说着，向身后的那两人炫耀般示意了一下。
    后面两人依次上前和黄展妍握手。
    王长智一一做了介绍。
    分别是县人大的徐主任，县政协的金主、席。
    这三人的确到酒店大堂有一会儿了。
    按照惯例，每当新书记上任，县四大班子主要成员要去县域的高速出口迎接。
    可今天一上班，王长智接到贾处长的电话通知，市委组织部胡副部长会在八点四十五分左右，从正阳国际大酒店出发，前去县里宣布新书记的任命。
    王长智赶忙吩咐下去，并通知了徐主任和金主、席。
    八点半刚过，三人就早早赶到酒店来。
    来到大堂时，大约是黄展妍和秦娜娜还在热烈讨论搭建团队班子的光景。
    酒店大堂副理一见，立马迎上前。
    县里的三大巨头同时光临酒店，除了开“两会”，这在平时也是很少见的。
    大堂副理要让三位领导去大堂吧休息，王长智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们是来接领导的，领导马上就到，你去忙吧。”
    大堂副理不敢怠慢，一边让三位在大堂副理桌前坐了，服务了茶水，一边给酒店老总打电话，通报情况。
    三位秘书则侍立在身后不远的地方，随时听从领导吩咐。
    王长智看着徐主任和金主、席道：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市委组织部的贾处长通知我说，胡副部长要从这里去县里，可他们还在来酒店的路上。这新书记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徐主任个子高高，有些偏瘦。
    他扶了扶无框眼镜，慢条斯理地道：“会不会这位黄书记就住在酒店里？”
    矮胖一些的金主、席年届六旬，满头白发，点点头道：
    “很有可能！既然黄书记是京都人，直接飞到吉海，再从吉海机场直接入驻酒店，也很符合常理，毕竟这里离着机场不远。”
    王长智蹙眉疑惑：“那她为啥不给县里打个电话，咱们也好安排接机。这样，显得多生分啊！”
    徐主任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哎，王县，照这么看，将来可有的你受的了！”
    金主、席则道，“听说黄书记年纪不大，好像才二十九岁，我在她这个年纪，还在乡里写材料呢！”
    徐主任看了金主、席一眼，“这你能和人家比么，明显是官宦门第，背景深厚啊！”
    又转向王长智道：“年纪轻倒无所谓，说明她还缺乏经验，正需要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多给她一些指点。”
    “可偏偏是个出身京都名门的女娃娃，这就比较难办了。”
    见王长智皱起了眉头，徐主任继续强化道：
    “京都的人都有很强烈的优势意识，天子脚下嘛，大街上走路不小心踩个脚，都有可能是处级。”
    “这些人啊，普遍瞧不起我们这些乡巴佬，在她们眼里，我们……”
    说话间，王长智的眼睛有目的地在大堂里逡巡着。
    当他的目光落在大堂吧里的两个女人身上时，立即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示意徐主任，“嘘……小点声，我怎么看着那两个人就挺像她的。”
    座上的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自然看到了大堂吧靠近落地窗一侧的黄展妍和秦娜娜。
    徐主任闭上嘴，认真端详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点头道：
    “靠这边那个不像，你看她一边说话一边抖腿，一看就是个风流娘们儿，不安分的主。”
    “面朝咱们这边的，倒是很有可能，年纪也差不多，看起来也稳重。”
    金主、席点头认可，“你还别说，我看也像。如果是，这黄书记还蛮漂亮的，呵呵……”
    临了，他的喉咙里发出不经意的干笑声。
    王长智收回目光，肯定道：“就是这个女人，和照片上的一样，没错。”
    旋即，皱起眉头道：“可她啥时候来的县里，也不打声招呼？”
    抬手，招呼他的秘书到近前：“去，到前台，让大副查查，看黄书记有没有登记，是哪天来的？”
    “好的。”秘书转身去了。
    徐主任看着皱起眉头的王长智，“既然是她，那咱们要不要过去，主动打个招呼？”
    王长智把头摇着：“怎么打？没人介绍，又没有组织部的人在场，尴尬不？”
    三人正在犹豫间，门口的帕萨特到了。
    见黄展妍起身，离开座位来迎接贾处长，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也跟着起身，过来与两人相会。
第五十七章，表舅的安排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贾处长见大家已经互相见过，就立马结束寒暄道，“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胡部长还在车里等着呢！”
    “噢……对对对，赶紧去县里。”
    王长智抢先一步，在前面引路，几个人先后出了旋转门，来到后面的帕萨特前。
    贾处长上前，拉开后车门。
    一个个头不高，五十开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子抬腿下车。
    贾处长向黄展妍介绍道：
    “这位是咱们市委组织部胡副部长。”
    黄展妍抢上一步，伸出双手：“胡部长好，劳您大驾。”
    胡副部长“呵呵”笑着与黄展妍握了下手，又和上前的王长智三人一一握手。
    回过头，对黄展妍道：“展妍，上我的车吧。”
    亲切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随即分左右上车，并排坐在后座。
    贾处长快步走回前车，两台车子启动，徐徐向酒店外驶去。
    王长智三人看了个面面相觑。
    本来他们还带来一台空车，准备给黄展妍用，此刻也不敢提。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意思，谁敢违背啊！
    但三人也仅是略一愣，就立马分头奔向自己的轿车。
    他们的司机受过专门训练，按顺序跟好车是基本功。
    王长智刚一坐进他的车子，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是城关镇镇长马坤的，就接起。
    “喂，表舅啊，你们是不是快往这边来了？那个向江海还没把那些人弄走，这可怎么办哪！”
    王长智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秘书小张，又瞟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司机，嘴里不耐烦地道：
    “马坤，我提醒你多少次了，你的称呼能不能给我注意点。”
    显然，王长智对这个表外甥，动辄拿与他的亲戚关系说事很反感。
    说起这个表外甥，还是三年前，王长智调任正阳县任县长后，被攀上的亲戚。
    具体是否出了五服，他没认真考证过。
    反正自此后，马坤就彻底攀上了，并逐渐成为王长智的死忠。
    这个马坤有个令王长智喜欢的长处，就是特别会来事。
    除了经常孝敬他这个表舅外，又很会揣摩人的心思。
    很多情况下，王长智刚刚表达了前半句，后面的意思，马坤就能迅速领会。
    为此，两年前，王长智把他从一个偏僻乡的副乡长，调整到城关镇任镇长。
    这个城关镇，在县里的地位可不一般。
    就像京都之于国家，或者省会城市之于全省的核心作用一样，城关镇是正阳县所有19个乡镇中最重要的乡镇，也是全县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掌握了城关镇，就等于掌握了半个正阳县。
    把马坤安排在这里当镇长，不仅出于他的忠诚可靠，而且也方便王长智对县里的一些项目和建设进行有效把控。
    尤其是近几年，先是扶贫，后是乡村振兴，都是优先从城关镇开始。
    更不要说，整个正阳县的新城镇化建设，离开城关镇更是无从开展。
    掌握了城关镇，就等于牵住了整个县城经济发展的牛鼻子。
    正值本次县委书记换届之际，王长智策略地将原城关镇的书记调走。
    留下这个宝贵的空缺，是想借新书记上任，由他这个熟悉全县干部情况的县委副书记兼县长建议，由镇长马坤顺位接替。
    对于这样的建议，新书记在上任之初，一般都不会做明确的反驳。
    官场上就是这样，大家讲究个互通有无，相互照顾。
    由于是党管干部，对乡镇一、把手的调整是县委书记的权限，但在决策时，也会充分考虑班子成员的意见。
    尤其对于空降而来，在正阳没有什么基础的黄展妍，几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深知其中精要的马坤，对他这个表舅更是感恩戴德。
    可让王长智不满意的是，他的这个表外甥实在是提不起来的阿斗。
    工作上能力水平有限不说，生活中也不检点，处理起棘手的事情来，更是没什么手段。
    就拿这次广义村和西店村因扶贫项目落地问题而引起的纠纷，面对村民的普遍质疑和两个合作社的不满，马坤就一直拿不出有效解决的办法。
    两个村委的干部，也因为参与了其中，而被晾在一边，失去了对村民的控制。
    两个村以韩社长和何老蔫为首，经常到省市上访，闹得他这个县长不时要派出维稳人员接他们回来，并承诺尽快给予答复和解决。
    可王长智知道，答复可以，但要解决这两个村所反映的问题，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可从来没听说，受了人的好处不给人家办事，或者吃进去的还要再吐出来的道理。
    这就是难点所在，马坤自然也没什么好办法。
    但对上访问题，王长智在得知今天新书记来上任后，就给马坤下了命令。
    不管采取什么办法，就算严防死守，也不能让这些人在县委门前出现。
    马坤当即拍了胸脯，做了保证。
    今早他不放心，还特意打电话给马坤，询问是否搞定。
    在得到马坤肯定的回答，并收到发来的西店村上访被拦在乡道上的视频后，王长智才放心地前来迎接新书记。
    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不到半小时，那些人竟又出现在县委门前。
    得到消息后，王长智大为光火，痛骂了马坤一通，让他立即清走。
    马坤立即趁势把火引到向江海身上。
    说肯定是向江海在其中搞鬼，与村民串通一气，故意给县里难堪。
    王长智不屑道：“这个姓向的，你跟我说过不是一次了。既然你这么看不上他，这次你该怎么收拾就收拾吧。”
    马坤就道：“我和组宣委员已经商量过了，准备给他安个罪名进行辞退。”
    “辞退，这可能比较麻烦吧？”王长智提醒道：“辞退公务员的程序和审批，可不是一般的难！”
    随即又道：“算了，你爱咋地就咋地吧！那点破事别来烦我，我现在要的是县委门前的清静。给你五分钟时间，立马给我清开。”
    “这、这，可这……”马坤还想说什么，王长智已经挂断了电话。
    对于这个表外甥，他也实在是没办法。
    在他通话间，前面两辆帕萨特已经出了酒店。
    酒店内外，顿时响起一片汽车引擎的声音。
    一辆警车当先，引导着两辆帕萨特缓缓前行。
    酒店内外的大小十几辆车，鱼贯跟在后面。
    车队拐上中心大街，浩浩荡荡往县委方向而来。
第五十八章，满眼期待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帕萨特车里。
    胡副部长一指窗外的车队，对黄展妍道：
    “你看，我们正阳人还是蛮热情的嘛！”
    黄展妍笑了笑：“让胡部长您见笑了。”
    胡副部长转回头，亲切地问，“陆书记说你在县里暗访了三天，怎么样，收获不小吧？”
    黄展妍点头，“是的，胡部长。这三天来，确实了解了很多材料里没有的情况，对我今后的工作应该很有帮助。”
    “嗯，难得啊！”
    胡副部长抬手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深有感触道：
    “你这个办法很好，很好啊！”
    “如果我们的干部，在上任前都能下来看看，体恤一下民情，多实际了解当地的情况，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绝对有利于他们做出正确的判断。”
    停顿了一下，胡副部长似乎若有所思，
    “市委陆书记对此已经做了批示，今后，我们在外派干部的时候，有条件的都应该搞一搞暗访，多接一接地气，切实掌握些第一手的情况。”
    “早在八十年前，我们就提倡大兴调查研究之风，聚焦基层群众的呼声。这一优良传统，放在老百姓普遍对官僚主义深恶痛绝的今天来看，更是很有必要。”
    “展妍啊，你算是为全市的领导干部开了一个好头啊！”
    黄展妍谦虚道：“胡部长，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毕竟没在基层干过，直接从部委下来，就需要克服这种不了解基层情况的困难。”
    “实地进行调查研究，是我想到的最可行的办法。今后，这个办法还会在我的工作日程里经常体现。”
    胡副部长频频颔首：“不错！难怪陆书记在电话里好一顿夸你，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黄展妍不好意思道：“胡部长，您过奖了！”
    正在这时，两人感觉车速突然慢了下来。
    透过前面开道的警车，依稀可以看见县委门前纷乱的情形。
    前排副驾驶座上，胡副部长的秘书回过头来报告道：
    “部长，前面好像有集中上访的，把县委大门给堵了。”
    胡副部长并没慌乱，转过头看着黄展妍道：
    “展妍哪，还没进县委大门，你的下马威就来了。”
    黄展妍已经看到了门前的情况。
    虽然还有一些距离，但从那里跑动的人影和堵在路上杂乱的车辆，还是清晰地表明了那里的状况。
    她想起昨晚秦娜娜所说，西店村上访的事儿，就对胡副部长说道：
    “这应该是城关镇西店村种植合作社的村民，反映扶贫项目方面的问题。”
    胡副部长不禁惊讶了：“你这么确定？”
    黄展妍点点头，“我在暗访时，了解到一些这方面的情况。正好昨天，与城关镇农经站的一个副站长，做了一些深入的交流。”
    黄展妍也不知为什么用了‘深入交流’这个词，而且，脑海里不觉闪现出电梯里被向江海抱在怀里的情形。
    她微不可察的俏脸一红。
    好在车窗外闪过的阳光，映衬在她身后，做了很好的背景。
    “厉害了。”胡副部长不可思议地摇头，并没察觉黄展妍有什么异样，“看来，你的调研工作已经做到一定程度了。”
    虽然前面的警车故意降低了车速，为处置门前的状况尽可能留更多的时间。
    但毕竟县城中心大街的长度有限，从酒店到县委门前，也不过两三公里的距离。
    说话间，车队还是不可避免地接近县委门前。
    车里的黄展妍调整了一下呼吸，集中了注意力，手搭在车门把手上。
    她做好了开门下车，直面村民们的准备。
    胡副部长见状，抬手示意了一下，又轻轻摇了摇头。
    发出的信号很明确，他不希望黄展妍这样做。
    在正式宣布之前，黄展妍还算不得正阳县的县委书记。
    下车后，怎么确认身份，以及怎么表态，似乎都不合适。
    何况，车队后面有县长王长智，还有县里的主要领导成员，这些是他们该干的工作。
    黄展妍听话地把手缩回，理解地看了胡副部长一眼，目光再回到车窗外。
    车队越来越近，门前也似乎更加忙乱。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黄展妍的眼帘。
    没错，虽然是侧影，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正在指挥疏散车辆的人，正是一天来她最想看到的人，向江海。
    黄展妍不觉呼吸有些急促，用手一指，对胡副部长道：“胡部长，看，那个就是我说的向副站长。”
    “噢！”胡副部长拉了一个长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大喊的向江海。
    在他的指挥下，原本混乱不堪的县委门前，瞬间变得有条理起来。
    小四轮靠到了左边，担担车停在了右边。
    一条笔直的，通往县委大门的通道竟奇迹般形成了。
    虽然略显狭窄，路两旁的车人混杂，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在这样混乱的情形下，迅速梳理出一条通道，足见其超强的号召力，和临机处理局面的能力。
    原本还犹豫着是否停下来的，闪着警灯的警车，一见路打通了，立即加快的车速。
    车队里所有的人都舒了口气，包括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向江海指挥的胡副部长。
    警车扎进由车和人组成的狭窄通道，带着后面的车队向前。
    没人拦阻，没人喊叫，一路畅通。
    正在这时，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向江海突然高举双手，带头鼓起了掌。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
    旋即，掌声骤然响起。
    “哗……”
    越来越热烈。
    原本拦路上访的场景，愣是让向江海给整成欢迎新书记上任的场面。
    车里所有的人顿时有些发懵。
    就连胡副部长这样见过很多世面，送过很多外派干部上任的领导，也没遇到这样炸裂的转换。
    他不禁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兴趣。
    破例地，胡副部长降下车窗，手扶着眼镜，仔细地打量着向江海。
    此时的向江海正位于道路的左侧，胡副部长不得不随着车子的行进，转过头来观察。
    也许是为了胡副部长观察得更仔细，但实际上，是黄展妍想让车外的向江海看清楚坐在车里的是自己。
    黄展妍快速地降下车窗，面带春风，满眼期待地看向了向江海。
第五十九章，新书记上任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看着向江海的身影越来越近，黄展妍的心禁不住怦怦直跳。
    这是一种类似久别之后重逢的激动，又仿佛情窦初开时的少女看见心仪的傻小子。
    此刻的黄展妍，浑然忘记自己的身份，也顾不得身旁目光如炬的胡副部长。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昨天她在电梯里，对他说过的“我会报答你”的承诺，绝不是毫无依据，也不是空穴来风。
    自己即将成为正阳县的天，对他的报答方式不是有很多种吗？
    最起码，他不用在城关镇那个农经站副站长的位置上受气，也不用看着那些水平不如他的所谓镇长之流的眼色了。
    有了她黄展妍县委书记这块金字招牌，未来的仕途，那还用说么？
    至于秦娜娜说的那件事，如果机缘巧合，或许一切都有可能，也说不定呢……
    总之，此刻黄展妍的脑海里，满是这些东西，演绎出无限的想象。
    在一片向江海为黄展妍制造出来的欢迎掌声中，车越驶越近。
    黄展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向江海，期待着目光交汇的那一刻。
    她甚至已经幻想出，向江海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吃惊的表情。
    黄展妍在酝酿着，如果那样，该给他一个怎样的微笑。
    却不料，就在向江海靠近的一刻，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挡在车子和向江海之间。
    那人是个村民，看似无意地跟着车向前行进。
    路过向江海时，还和他打了个招呼。
    但这一鲁莽的举动，却完全打乱了黄展妍的曝光计划。
    帕萨特从被他挡住的向江海身前驶过。
    刹那间，失望和落寞，袭上黄展妍的心头。
    她不甘，扭头追踪着向江海的目光。
    可惜，向江海正在鼓掌，眼睛没看向车里。
    因为角度问题，一旁的胡副部长却看得真切。
    他不由轻声嘟哝了句：“这就是你说的副站长？”
    黄展妍缓过神来，“嗯，他的名字叫向江海。”
    “向江海？”胡副部长轻声重复，随口咏道：“我行日夜向江海，枫叶芦花秋兴长。”
    “苏东坡的诗，他的父母应该是做学问的。”
    说着，胡副部长又回头瞄了眼向江海的背影，“我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呢？”
    “胡部长以前见过他？”黄展妍好奇。
    胡副部长摇头：“应该是没见过。可却觉得眼熟，真是奇怪！”
    正在这时，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胡部长。”
    秘书说了一句，下车为胡副部长开车门。
    身后跟随的车，也是一片停车开关门的声音。
    黄展妍做了个深呼吸，正了正西装裙，准备下车。
    十分钟后，正阳县领导干部会议正式在县委大会议室召开。
    县委副书记、县长王长智主持会议。
    全体县级领导，县直正科级单位党政正职，乡镇党政正职，县纪委常委、监委委员参加会议。
    吉海市市委组织部胡副部长，传达经东湖省委批准、吉海市委关于正阳县委主要负责同志职务任命的决定：
    黄展妍同志任中共正阳县县委委员、常委、书记。
    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随即，胡副部长作重要讲话。
    胡副部长道：“这次任命黄展妍同志为正阳县委书记，是省委、市委充分考虑正阳经济社会的实际，经过慎重研究而做出的决定，体现了省委、市委对正阳各项工作，特别是领导班子建设的高度重视和关心。”
    “全县各级领导干部，要本着对党忠诚的态度，把思想认识统一到省委、市委的决定精神上来，坚决拥护省委、市委的决定，切实维护和谐稳定的大局，全力支持黄展妍同志的工作。”
    “黄展妍同志政治立场坚定，党性强，综合素质过硬。经历过上级机关多岗位锻炼，作风务实，敢于担当。”
    “相信黄展妍同志会在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在正阳县四大班子和干部群众的大力支持下，锐意进取，开拓创新，推动正阳县各项工作取得新的更大的成绩。”
    热烈的掌声过后，主持人请新任县委书记黄展妍讲话。
    黄展妍正了正身姿，清丽但极其稳重的声音，在会场响起：
    “尊敬的胡副部长，同志们：”
    “省委决定我担任正阳县委书记，这是组织的信任和重托，我坚决拥护、完全服从。”
    “在此，我要衷心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培养和信任，感谢胡副部长送我到岗，感谢大家对我的欢迎。“”
    “能够来到美丽的正阳工作，我感到使命特别光荣、责任特别重大。”
    “正阳，是我为党工作的新征程，我将努力学习，在新的岗位上当个好学生。”
    “同时，也对新岗位的工作表个态。我将恪守政治忠诚，扎实推进正阳县思想和政治工作，深入领会好上级的重大决策，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坚定政治定力，践行好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谋划正阳县的各方面工作。”
    “在实际工作中，注重更新发展理念，破解发展瓶颈，提升发展质量，完善好正阳县未来发展的蓝图。强化政治担当，提升政治能力，带领全县上下，紧紧围绕‘加快建设美丽富裕文明新正阳’的目标定位，开拓进取，扎实苦干。”
    “我还将提倡树立正确的政绩观，坚持选拔优秀干部的标准，鼓励干部担当作为，激发勇于创新的精神，不断增强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奋斗出正阳的新精神，新风貌，新气象。”
    “做为主要负责人，我还将自觉扛牢管党治党主体责任，严守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带头讲政治、讲团结、讲民主、讲规矩。本着对党负责，对人民负责，对干部负责的态度，防微杜渐，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坚持不懈地抓好党风廉政建设。推进不想腐、不敢腐、不能腐各项制度，抓好全县各级班子建设，廉洁从政，干净做事，不辜负组织和人民的重托。”
    “今天，我踏上这片充满希望、生机勃勃的热土，成为一名新正阳人，我将虚心向勤劳朴实的正阳人民学习，向为正阳发展做出贡献的老领导、老同志学习，向敢于担当、勇于作为的同志们学习，热爱正阳，扎根正阳，奉献正阳，竭尽全力把正阳各项的事业继续向前推进，向组织和全县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答卷。”
    黄展妍最后说道：“当前，正阳正处在奋起追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我将牢记使命，不负重托，以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精神，以奋发有为、勇争一流的拼劲，奋力开创正阳发展新局面。我坚信，有省委、市委的坚强领导，有老领导、老同志的关心支持，有全县干部群众的共同努力，正阳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
    黄展妍的讲话一结束，整个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与会所有人，都对眼前看似年轻的黄展妍，有些刮目相看了。
    就连送她上任的胡副部长，也不住地点头，给予肯定。
    随后，县委副书记、县长王长智做了表态，他表示，对省委、市委的决定坚决拥护。坚决服务县委的统一领导，坚持团结协作，凝聚发展合力；坚持务实求进，狠抓工作落实。在以黄展妍同志为班长的正阳县委的正确领导下，与县几大班子团结一致、密切配合，共同致力于加快正阳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让省委、市委放心，让全县人民满意。
    会议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第六十章，秘书人选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干部大会后，照例在正阳宾馆举行了简单的欢迎午宴，县委常委和几大班子主要领导出席。
    宴席标准自然是严格控制在公务宴请的范围内。
    在这种事情上，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
    午宴后，送走了胡副部长，黄展妍与王长智等常委简单说了下近期的工作安排，就回到位于县委大楼三楼的书记办公室。
    由于还没配备秘书，县委办主任田家俊暂时为她服务。
    进了办公室，黄展妍浏览了一下环境。
    房间南向朝阳，光线充足，整洁明亮。
    宽大的写字台、真皮会客沙发、文件柜、饮水机等一应俱全。
    靠墙的书架上，摆着她喜欢的哲学类和管理类书籍，也有诸如《二十四史》之类，这种不经常看，但可以充知识门面的巨著。
    显眼处，自然也少不了时事学习资料。
    看起来，这个办公室主任还是用心地做了不少关于新书记的功课。
    黄展妍走到大班椅前，坐在上面试了试。
    软硬度、舒适度都很好。
    椅子上还散发着新鲜皮革的芬芳气息。
    显然，是新买的。
    这对多少有些洁癖的黄展妍来说，倒是很贴切。
    黄展妍满意地看了眼侍立在写字台前的田家俊，微微点了点头。
    后者手脚麻利地为她泡上一杯茶，双手恭恭敬敬地端到写字台前。
    透过崭新的透明玻璃保温杯，黄展妍看到里面正挣扎着齐刷刷垂直上浮起来的茶叶。认得那是极品龙井，也是她喜欢的。
    就笑着接过，说了句：“有心了。”
    这一句肯定，等于彻底打破了新任上下级之间，那种因陌生而带来的尴尬。
    田家俊这才开口道：“黄书记，喝点龙井解酒。”
    黄展妍轻轻吹着水晶杯里漂浮的茶叶，感觉水温有些烫，就放下杯子道：
    “大家都是象征性喝了两杯，不碍事。”
    田家俊抬手示意了一下写字台右手侧，那里已经提前放了几份材料：
    “您的备选秘书人选，已经准备好了，您抽空看看，确定一下。”
    黄展妍拿起，简单翻阅了一下，放下道：“我这里有个人，你让组织部把她的资料补充一下。”
    田家俊显然一愣，转瞬马上道：“黄书记，您说。”
    “她叫贺晓雅，现在城关镇农经站，东湖农大毕业，去年考进来的。”
    黄展妍将秦娜娜与贺晓雅聊天时得到的全部信息说了出来。
    目前，她也仅仅知道这些。
    但在田家俊眼里，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一般情况下，新书记上任所选的通讯员，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县委大秘，都是由所在县的组织部门遴选，由县委办主任把关，向新书记推荐。
    虽然按照规定，理论上县委书记以及县长在内的县处级干部一般不配备专职秘书。
    但现实的情况是，县委书记、县长都有一名专职秘书，俗称跟班秘书或拎包秘书，主要负责日常工作、生活等事务性安排。
    而材料大都是由县委办或相关对口秘书室负责拟稿，再经书记审阅后修改完善。
    好的秘书，当然材料能力也是很强的，这样的人，才具备人们口中的大秘资格。
    但不管是大秘还是通讯员，有一点可以肯定。
    这个人离着书记最近，时刻掌握并提前安排书记的日常工作和去向，是真真正正的身边人。
    这样的位置显然极为重要。
    这也就决定了，这个人必须深得书记本人信任，也就是必须绝对可靠。
    在黄展妍到来之前，围绕着由谁来出任县委书记的秘书，在王长智和田家俊两人之间，可是颇费了一番脑筋。
    县委办主任负责选人很正常。
    可黄展妍的秘书人选，怎么也轮不到王长智这个县长来操心。
    这当然不是王长智热心，或者为新书记顺利开展工作着想。
    他的目的是，尽可能在黄展妍的选择里，安插上能受自己控制的人。
    从目前公开的资料上看，黄展妍来自于京都，京大毕业，又是从部委直接下派而来。
    除此之外，王长智对未来这个班长，所知甚少。
    这让在官场沉浮二十来年，当了三年县长的他来说，心里很没底。
    而且，新来的这个书记，本身在外在条件上，就有对他这个老牌官吏的若干挑战。
    年纪轻——比他这个二把手足足小了十几岁，已经是有代沟到存在。
    就像一个多年的留级生，混迹在小学生队伍里，有种奇怪的鹤立鸡群的感觉。
    背景厚——部委定点直接下派，听说家世显赫到目前还打听不出来。
    女性——而且据说还很漂亮，这就更难办了。
    王长智好色不假，但他绝没有胆量，也不可能觊觎自己的上级。
    出身京都名门，又是京大高材生，人家什么样的优秀男人没见过，就自己的块头和水平，王长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唯一让王长智有优越感的，就是黄展妍的从政经验。
    因为年轻，缺少了酱缸般的基层文化锻炼，对于王长智这样的官场老油条，就有了很多凭借经验就可以回旋的余地。
    但恰恰是这样一个小黄毛丫头，却要凌驾在自己上面，华夏国自古以来的男尊女卑思维习惯，怎能不时刻摧残王长智的心灵。
    于是，他想到了控制。
    利用黄展妍年轻、缺乏政治经验、不熟悉正阳情况，以及头发长见识短的性别劣势，王长智要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的对新书记进行控制。
    他想到了县委办主任田家俊。
    只要在黄展妍身边，安插上听命于自己的秘书，那就可以时刻掌握新书记的动向，及时做出判断和策略调整。
    那样的话，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王长智之所以依仗田家俊，是因为后者获得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多亏了王长智的助力。
    上任县委书记在临走前，将他器重的县委办主任调去开发区管委会任副处级的书记，明显升了半格。
    这是一般情况下，前任领导临走前，对身边人普遍的必要安排。
    王长智借此机会，推荐一直在他的条线下工作的田家俊出任县委办主任。
    反正要走了，老书记乐得送个人情，就使田家俊如愿以偿。
    王长智和田家俊密议的结果，挑选了四名女同志，准备提供给黄展妍确定。
第六十一章，恶意中伤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因为性别限制的原因，黄展妍的秘书只能选女性，而且不能自带。
    从县直属部门年轻的女干部里，王长智选了三人，田家俊推荐了一人。
    田家俊推荐的，与他的关系一言难尽。
    在王长智的三人中，也有一人与他有暧昧关系。
    成为县委书记秘书，是向上晋升的好台阶，这样的机会自然要优先给和自己有’关系‘的人。
    另两人，虽然没和王长智发展到那种地步，一旦推荐成功，要求她通个风报个信，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要黄展妍在四人中选出一个，从此后，她的一举一动就在王长智的监视之下。相应的，未来对黄展妍进行间接操控也就顺理成章。
    官场就是这样，时时步满了局，步步都会有坑。
    黄展妍还没进入正阳县，王长智就已经为她编织了罗网。
    但现在，黄展妍突然提出另外的人选，而且，这人根本不在田家俊的圈子里，甚至都是第一次听说。
    田家俊不免有些失落。
    他与王县长苦心挖好的坑，竟然被黄展妍轻易迈过，这不能不令他感到心虚。
    “好的，黄书记，我这就去安排。”
    田家俊小心翼翼地说着，肚子里却在揣摩，怎么尽快向王长智反馈此事。
    同时，他迫不及待地想告退，逃离眼前这个难对付的书记。
    毕竟心里有鬼，时间一长，难免再露出什么破绽来。
    “黄书记，您今天刚到，下午没给您安排其他事情，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黄展妍没应声，田家俊也就不敢走。
    她已经察觉出田家俊的不安，断定是由这个秘书名单引起。
    面对事先选好的名单，自己只是翻了一下，材料连看都没看，就直接说出自己的人选，显然使这个县委办主任感到难办了。
    别看黄展妍年纪不大，自小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早就学会了洞察人心和适当的城府。
    虽然运用得还不是很娴熟，但对付县城里的这些小官僚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说，在此之前，黄展妍没觉得确定身边的工作人员有那么急迫的话，经过刚才这一个折冲，她的心里突然对闺蜜秦娜娜的意见特别认同起来。
    必须尽快建立属于自己的核心队伍，搭建忠诚于自己，又能干的工作班子。
    毕竟自己是空降到正阳县，尽快摆脱这些人的束缚上，按照自己的方式开展工作，是首要的当务之急。
    黄展妍端起水杯，轻轻啜了一口茶，决定再考验一下田家俊，就道：
    “今天上午，县委门前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田家俊想也没想，直接回道：“刁民，上访的刁民。他们想趁您上任来闹事，想引起您的重视。”
    “噢？”黄展妍发出一声疑问：“为什么闹事儿？”
    田家俊道：“这些人已经闹了好多次了，是城关镇西店村的，领头的叫何老蔫。”
    “他们总是说咱们县里的项目扶贫资金落实的不到位，说里面有水分。”
    “还有就是他们种出来的菜卖不出去，嫌菜太便宜了。”
    “咱们县里通过项目扶贫，帮他们建了大棚，分给村民后又帮他们组成了合作社，教他们技术，种出来的菜还得让咱们政府负责？”
    “黄书记，您说，这不是胡搅蛮缠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要不怎么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呢！这些人就是典型的刁民。”
    黄展妍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说？”
    田家俊提高了一些声音，“黄书记，您不知道，每次他们拉着蔬菜过来，在门口闹完事，转回身就去市场把菜卖了。”
    “您说，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黄展妍点了下头，表示了解。
    又问：“我看这些人显得很有秩序，也不像闹事的样子。”
    田家俊眼珠转了转，说道：“这都是镇上农经站的那个副站长向江海，这人很成问题。”
    “噢？”黄展妍表示出了兴趣。
    田家俊下意识地向身后望了一眼，门敞开着，但静悄悄的。
    回过头来，他道：“据城关镇的马镇长反映，这个向江海与西店村和广义村上访的村民串通一气，还给他们出主意，鼓动他们。”
    “这次村民们堵在门前，就是向江海鼓动的结果。”
    “刚才我在询问有关情况时，马镇长告诉我，按照镇里的要求，这个向江海本来是被派去驻村解决这些问题的。”
    “可昨天，向江海根本就没去西店村，只是给村支书打了个电话，应付了事。”
    “这还不算，今天一早，镇里得到西店村村民准备来县里闹事的消息，让向江海去劝阻。他到了现场，竟然只是让村民们摆拍了一个被劝回的照片和视频发到工作群，然后就溜回镇里躲了起来。”
    “结果，西店村的村民就来县委，把大门给堵上了。”
    黄展妍不动声色地问道：“可我经过门前时，那些人没拦我，也没看见混乱的情况，反倒看见一个干部在带头鼓掌，这又怎么解释呢？”
    田家俊想都没想，“那人就是向江海，这又是他的小伎俩。”
    “他见鼓动村民来闹事被镇上发现了，就当着您的面带头鼓掌，目的是想抵偿他所犯的严重错误，故意讨好您呗！”
    黄展妍又问，“那如果这个问题属实，该如何处理他？”
    “辞退或开除。”田家俊果断地说道。
    “刚才，马镇长在向我反映这些情况时，对向江海的所作所为很是气愤，尤其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在您上任的当天，鼓动村民来县里围堵闹事。”
    “这样的行为，造成的影响很恶劣，损害了领导的形象，已经严重违反了《公务员法》，完全可以开除或辞退。”
    黄展妍没兴趣和他展开讨论《公务员法》，但心里对这些事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换一个人，在不了解情况的基础上，单凭田家俊的一面之词，在上任的当天，看见门前的闹事人群，一定会因为顾忌自己的脸面，迁怒于向江海。
    也会同意田家俊和镇长马坤对向江海做出的武断决定。
    对于一个县委办主任，加上一个核心镇的镇长，这样两位重量型的人物，对一个小小的农经站副站长所做的结论，任何一个明事理的领导，都不会轻易给予否定。
    没有别的理由，就是如何权衡的问题。
    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副站长，否定两个职位比他高，权力比他大的官员，这对一个新上任的领导，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搞不好会得罪他们身后的势力阶层，使这些人成为自己的对立面。
    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不合适。
第六十二章，暗中通报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如果不是提前认识了向江海，对他的做事风格有了了解；如果没有昨天秦娜娜回来后，向她介绍了详细情况，黄展妍或许还多少会受田家俊这番话的误导。
    可现在，情况却完全不一样。
    黄展妍对今天发生在县委门前的来龙去脉，几乎是了如指掌。
    就算今早西店村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完全清楚，但也可以根据事情的脉络简单推理出来。
    透过田家俊这番表述，唯一让黄展妍感到意外的，是向江海在镇里如此不堪的处境。
    通过电梯里的接触，包括秦娜娜的全面考察，黄展妍对向江海的人品、能力，以及工作责任心和担当精神，都有了相当的了解。
    说鼓动村民来闹事，这明显是泼在向江海头上的脏水，黄展妍自然不会相信。
    从另一方面，倒是能证明，这分明是他的顶头上司马镇长故意找他的茬，想置他于死地。
    因为这么一点‘莫须有’的所谓违纪，就准备劝退或开除向江海，这些人简直不要太猖狂。
    一个镇长，真以为就可以一手遮天，镇政府是他家开的么？
    虽然黄展妍不知道向江海什么时候、以及如何得罪了这个马镇长，但现在他正被借机往死里报复是真的。
    也因此，黄展妍对接下来帮助向江海摆脱眼前的不利处境，甚至给他一个很好的仕途前程，以报答他在电梯里的勇敢和担当，充满了十足的信心，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迫切。
    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
    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
    可以使人荣华富贵，也可以让人身陷囹圄；
    可以站在最高处颐指气使，也可以在人群里暗自冷笑；
    可以一句话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可以一翻手让一个人万劫不复。
    当然，权力的好处绝不仅仅是这些。
    否则，自古以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为了权力而豁出性命，更不会有很多残酷而又冰冷的血腥。
    现在，权力之于黄展妍来说，就是简单的一纸任命。
    但其中的波云诡谲，却丝毫不差半分。
    黄展妍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使出浑身解数应对。
    而她做为县委书记第一次使用手中的权力，恐怕就是帮助向江海摆脱眼前的困境。
    同时，黄展妍对眼前的办公室主任田家俊，也已经有了清晰的判断。
    这个人不能留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更不能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儿，黄展妍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田主任是正阳人？”
    田家俊谨慎地答道：“是的，黄书记。”
    黄展妍又问：“那你一定对县里各乡镇都很熟悉吧？”
    “咱们县的19个乡镇，我都跑遍了。”田家俊不无炫耀道。
    黄展妍点点头，“那好，明天我准备下去看看，叫上调研室、农业局、财政局、发改局的负责同志。”
    想了想又道：“再把公安局和文体旅游局的也叫上。”
    田家俊早已掏出本子，快速地记下，抬起头问道：
    “黄书记，准备去哪个乡镇？”
    黄展妍道：“明天八点半，在县委门前集合。按照‘四不两直’要求，直接下基层。具体去哪儿，到时我再临时通知。”
    田家俊合上记录本，“好的，黄书记，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田家俊退出，小心地把门关上了，黄展妍拿起座机，拨通了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任达才的电话。
    “任部长吗，我是黄展妍。”
    “不客气，我在办公室，有几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好，那我等你。”
    放下电话，黄展妍又拿起手机，拨通了秦娜娜的号码。
    ……
    田家俊出了黄展妍的办公室，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靠上房门，擦了擦额角细密的汗珠。
    平复了一下呼吸，拿起手机，拨通了王长智的电话。
    “喂，王县，是我。”
    电话那端道：“家俊，怎么样？”
    “唉……”田家俊深深叹了口气，离开门口，走到办公桌前。
    电话那端急问：“怎么，不理想？”
    田家俊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咕嘟咕嘟猛灌了两口水，放下杯子，才道：“何止是不理想，简直是太难对付了！”
    “噢……”电话那边显然跟着一凛，问道：“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田家俊就把黄展妍提出了贺晓雅这个人选的事，向王长智细说了一遍。
    “贺晓雅，这个人是什么来路？”王长智问。
    “不知道啊！”田家俊毫不避讳，“这个人我以前没怎么留意，只知道是去年刚毕业考进来，在城关镇农经站，是那个向江海的手下。”
    “向江海，就是刚才在县委门前带头鼓掌的家伙？”王长智问。
    “对，就是他。”田家俊马上肯定道。“这个人看来是个刺头，黄书记刚才还特意多问了他两句，我觉得这里肯定有什么文章。”
    “中午，我和马镇长通话时，马镇长说正让组宣委员整他的材料，准备走辞退的程序，您看这事……”
    王长智道：“这事儿马坤和我说了，辞退一个人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程序复杂着呢！”
    “就算镇里做了决定，后面还有人社局、组织部，最后还得报县委审批。通过的可能行很小，搞不好就是瞎折腾。”
    田家俊道：“这一点，我也和马镇长说了，可他说，就算辞退不了他，也要让他在镇上彻底失去折腾的能力。”
    “今后，他在镇上，再想整点什么事儿，也不会有人听了。”
    王长智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个向江海就不去管他了，让马坤折腾去吧。”
    “咱们还说回那个新秘书人选叫什么贺、贺……”
    田家俊立即接口道：“贺晓雅。”
    “对，贺晓雅。”王长智重复了一句，“你马上查查她的背景，看看她周围的社会关系，尤其重点查她和黄书记有什么渊源？”
    田家俊立即明白了，补充道：“如果没有渊源，是否找关系和她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她……”
    “对，就是这个意思。”王长智对田家俊的反应很满意。
    受到肯定的鼓舞，田家俊的心情振奋了许多，又把黄展妍通知明天要下去调研的事，向王长智做了汇报。
    王长智在电话里不以为然地道：“知道了，新官上任么，总要做做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明天全程陪同，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第六十三章，还有这样的好事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看着长长的车队，从眼前驶进县委大院，向江海轻轻舒了口气。
    前面两辆帕萨特过去后，向江海停止了鼓掌。
    鼓掌欢迎，是他的临机一动。
    事前没有计划，也不确定大家是否会响应。
    面对突然驶过来的新书记车队，向江海只是心血来潮，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烘托一下气氛。
    任何领导上任，都不希望大门被堵，那会很没面子。
    从昨天晚上‘秦总’的建议，到今天早上与何老蔫的默契，向江海最终的目的，是让新来的县委书记知道西店村扶贫项目存在的问题。
    村民们聚在县委门前，这个目的就已经达到。
    新任书记肯定会过问村民堵门的原因，而且，向江海也打算专门就此问题，包括广义村的诉求，找机会一起向新来的书记反映。
    做为已经对韩社长和何老蔫承诺过的向江海，这是他必须做的。
    不仅出于正义感，更是对村民的负责。
    没想到，向江海带头一鼓掌，何老蔫和村民也下意识地跟着鼓了起来，连带着四周看热闹的群众，也响起一片掌声。
    现场效果出奇地好。
    前面那辆帕萨特的车窗落了下来，似乎是对路两旁人群的一个回应。
    向江海正想趁机向车里看上一眼，与新来的书记来个四目对视，也算认识一下。
    可正在这时，一个村民从他眼前跨过，还拍着他的肩膀打招呼，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向江海的视线。
    车子从他身边驶过，向江海依稀只看见车里一个正装女人的侧影。
    轮廓剪影，似曾相识。
    向江海正有些纳闷，耳边响起熟悉的女声：“嘻嘻，海哥，真是完美！”
    扭头看时，是贺晓雅。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站里等着对接么？”向江海不由皱眉嗔怪道。
    “喏，对啊，我就是来接她们的啊！”
    贺晓雅一指不远处，停在路边，向江海的二手捷达后面的那辆保时捷卡宴。
    “我刚接上秦总的团队。看见你在这儿指挥，就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向江海努嘴示意眼前陆续通过的车队，和两旁井然的秩序，“你都看到了，这需要你帮忙么？”
    “哇塞！海哥，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可真是太牛了！”贺晓雅满脸崇拜地竖起大拇指。
    正说着，秦娜娜从车上下来，走了过来。
    她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摇摇头，笑着对向江海道：
    “向站长，你竟然把围堵上访变成了欢迎仪式，可真有你的！”
    向江海赧然一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旋即问道：“秦总，您这是要亲自对接吗？”
    秦娜娜促狭地一笑：“当然啦，昨晚我说过的！”
    向江海想起昨晚临别时的那个媚眼，顿时脸上一紧，“原来秦总早有计划。”
    身旁的贺晓雅却听出了不一样的玄机，一双大眼睛在两人脸上不断地逡巡，试图从中挖掘出秘密来。
    秦娜娜笑道：“昨天咱们谈完，我就让团队买了今天最早的航班。他们也是刚到，我就带他们过来了。”
    又一指贺晓雅，“正好，刚才小贺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会面，我们就约了县委门前。”
    贺晓雅缓过劲来，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也是想过来看看，就说县委门前正好。”
    秦娜娜看了一眼已经进了院子，停在县委大楼门前的两辆帕萨特，眼里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欣慰。
    转过头来，对向江海道：“怎么样，这里完事了吗？咱们是不是去你们站里碰一下。”
    向江海示意她稍等。
    转回身，把何老蔫叫到跟前，向秦娜娜介绍道：“这位就是西店村种植合作社的何社长。”
    又对何老蔫介绍道：“这位是秦总，做自媒体推广的。”
    何老蔫看着眼前的美女，嘴里念叨着：“自媒体？是个啥媒体？”
    向江海道：“这些稍后我再和你细说，总之，就是帮助咱们村里卖蔬菜，而且能卖上好价钱的。”
    随即，又对秦娜娜道：“西店村的合作社主要是蔬菜，现在遇到的问题主要是销路和价格，咱们可能要先从这里开始。”
    秦娜娜点头：“好的，具体方案咱们商定一下。”
    见县委门前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向江海与何老蔫交代了几句，让他带着村民有序离开。
    何老蔫点头，转身召集村民去了。
    向江海这才上了自己的捷达，与贺晓雅在前面引路，带着秦娜娜的保时捷，往农经站而来。
    车上，贺晓雅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保时捷，不无忧虑地对向江海道：“海哥，你觉得那个秦总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向江海故意问道。
    “人啊！当然是人啦，还能是什么？”贺晓雅说着，撅起了小嘴。
    向江海明白贺晓雅是在吃莫名的醋，就故意逗她道：“挺好的啊！你觉得呢？”
    “哼，我就知道！”贺晓雅像是验证了心中的猜想，赌气地把头一扭，看向自己那侧的窗外。
    倒车镜里，正反射着保时捷的影子。
    贺晓雅嘴里不忿的念叨着：“哼，保时捷卡宴，京都美女，开着一家公司，又漂亮又有钱，还……还……”
    向江海忍住笑，继续火上浇油，“嗯，说的没错，还什么？”
    “哼……”贺晓雅差点把鼻子都哼掉了。
    她把脸侧了过来，死死地盯着向江海的眉眼，“她、她……她还喜欢你！哼……”
    “啊……哈哈哈哈……”向江海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手把着方向盘，为防止扬起的头影响视线，就减慢了车速。
    后面的保时捷也跟着减速。
    贺晓雅趁机在向江海的右胳膊处掐了一下。
    本来蓄了力气，可掐下去的时候，又减了很多力气。
    结果给向江海的感觉，就是被贺晓雅借机吃了一块豆腐。
    “哼，你还笑，是不是这么回事？”她继续求证。
    向江海收住笑，把注意力集中到路口、交织的行人和车辆上。
    县城的路况就是这样。
    车辆还能遵守红绿灯，很多行人、非机动车就不管那么多了。
    躲过几个横穿马路的行人，向江海瞥了一眼怒目而视的贺晓雅道：
    “真的！还有这样的好事，我怎么没看出来？”
第六十四章，怎么和向站长说话呢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这一装傻，贺晓雅更来气了。
    索性再次把头扭过去，不去看向江海。
    向江海则趁着等最后一个红灯，扭头去观察生气的贺晓雅。
    不料，他竟走了神。
    虽然只是个侧脸，却很美。
    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里似乎蒙起一层水雾，令人不禁升起爱怜心。
    几颗雀斑在腮边、眼角愈发的明显，较之以往常见的雪白美女，更显出几分别样的美感。
    小巧的鼻子，鼻翼一张一合，衬着撅起的粉红小嘴，煞是可爱。
    尤其是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幅度很大。
    从向江海的角度看过去，很惹眼。
    向江海赶忙收回视线。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这小妮子显然对自己是认真的，但这样的玩笑不能太过火。
    如果不尽快厘清眼前的三角关系，势必会影响接下来的合作。
    向江海无意借助这种暧昧关系开展工作，更不想一脚踩上几只船。
    工作对于他来说，虽然重要，可也实在无须占用他太多的智慧。
    至于感情，现在的他，还没从徐白薇的背叛中缓过来，重新开始一段新感情，最起码他现在还丝毫没有准备。
    向江海把头回正，换上一副工作时的表情道：
    “晓雅，你是戏精吗，哪来的这么多剧情？”
    “我们和秦总是合作关系，我更不会借着工作把个人的事掺杂到工作中。”
    见他这样说，贺晓雅转过头来，脸上也缓和了些。
    后面那句，似乎是在否定，这就挺令她满意的。
    向江海则加重语气道：
    “包括你也是，我不希望你总是带着个人情绪工作，尤其是涉及到男女感情方面，不要做过多的猜测和假想，这样不好。”
    绿灯亮了，向江海启动车子，不忘严厉地回顾贺晓雅一眼。
    “哼……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了？”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虽然还不确定，但也足够补偿她的担心了。
    贺晓雅就把小脸一扬，不服气地道：“工作是工作，我俩是我俩，我怎么会分不清？”
    贺晓雅嘴上并不服输，临了，还不忘把自己和向江海紧紧捆绑在一起。
    捷达车已经到了镇政府门前，向江海拨动转向进了院子。
    向江海不再纠结她的语病，抓紧时间叮嘱道：
    “这是你说的啊，就是单纯的工作，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和秦总他们配合好，不要让人家觉出你的情绪，那样，是对人的不尊重。”
    “知道的啦，向老太婆，嘻嘻……”
    贺晓雅掩口笑出声。
    向江海给保时捷留出足够的车位，停好车。
    贺晓雅麻利地拉开车门，热情地招呼秦娜娜等人去了。
    看着贺晓雅脸上洋溢的笑容，向江海松了口气。
    【女人啊，原来都是戏精！】
    他心里暗忖，招呼秦娜娜的团队进了农经站。
    办公室里的老赵，见向江海带着这么多人进来，连忙起身协助贺晓雅招呼客人。
    秦娜娜的团队共三人，一男两女。
    年纪都在二十几岁，看起来都是参加工作不久的样子，满是青春活力，又颇有互联网人的自由散漫的味道。
    寒暄过后，双方团队开始就合作细节开始洽谈。
    正谈着，小袁回来了。
    一进门，看见办公室里来了三位美女，一个比一个靓，眼睛不觉一亮。
    他不明白，向江海所说的京都天星文化公司，难道是造星的么？
    尤其是为首那个女子，年纪和向江海相仿，不仅生的天生丽质，而且嗓音还特别好听。
    她说话时，整个屋子瞬间都安静下来，每只耳朵无不竖起来听。
    更要命的是，这么优秀的美女，竟然和向江海相谈甚欢，而且不时地眉来眼去。
    小袁提了口气，昂首走到向江海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气派，说道：
    “向江海同志，马镇长通知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那架势，仿佛他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一般。
    说完，还不忘炫耀地瞥了三位美女一眼。
    见三人都以惊愕的眼神看向他，小袁不觉又把头向上抬了抬，一脸的得意。
    贺晓雅第一个受不了小袁的颐指气使，小手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小袁，你怎么和向站长说话呢？”
    随即，一指他的鼻子，“还向江海同志，你以为你是谁？”
    老赵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对小袁道：“是啊，叫一声向站长，难道你就亏了么？”
    秦娜娜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原来是向江海的部下，这间办公室里的一员。
    见自己团队的三个属下，将狐疑的目光从小袁脸上挪开，看向自己，秦娜娜知道她们的心中存满了疑惑。
    做为一个京都的文化公司，过来和镇上的小农经站对接工作，这本就在她们的历史上是首次。
    以前合作的对象，动辄省市机关，或者大型国有企业，接触的合作人员，都是高层次高水平的业内人士。
    这次，秦总一个电话，让她们放下手里的工作，紧急赶赴这么一个小县城，又钻进这么寒酸的办公室里谈业务，本身已经够抬举合作方的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单位，刚刚开始谈及合作方案，就被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不礼貌地打断，简直太没素质。
    更令人难堪的是，眼前的这个向站长，似乎在镇上没什么地位。
    连自己的下属都对他大呼小叫，这样的合作者，对下一步的进展怎么把控？
    照这样的架势，即使谈完，最后上面一句话就都不算数了，那岂不是白废功夫。
    三位属下的担心，已经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凝聚成怀疑和担心，投向秦娜娜。
    秦娜娜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向江海没面子。
    昨天在广义村，从村长到书记，包括那个派出所的副所长的所作所为，到今天在县委门前，再到眼前的小袁，对此，秦娜娜已经有了免疫力。
    虽然她心里替向江海不甘，但不能表露出来。
    秦娜娜对向江海的潜力有信心。
    典型的虎落平阳，落坡的凤凰，眼前的不堪不代表未来的一切。
    昨晚，她在和黄展妍讨论的时候，已经对向江海的下一步归宿有了计划。
    以黄展妍的落实速度，相信用不了几天，事实就会狠狠地打这些人的脸。
    想到这儿，秦娜娜对向江海道：“向站长，您先去忙，我们先讨论一下细节，其他大事等你回来再定。”
第六十五章，临别留言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见小袁的那副嘴脸，就知道他是从哪里来，得了谁的旨意。
    早上让他和贺晓雅配合，准备与天星公司的对接工作，他借口姥姥生病要去医院。
    现在，突然以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天知道他姥姥到底有没有病，或者还在不在？
    急于和看上去即将‘倒霉’的向江海切割、划清界限倒是真的。
    他什么时候跑到马镇长那里，还不得而知。
    但显然，在马镇长的办公室里，小袁的表现不仅局限于向马镇长报告了向江海给他们布置工作的内容。
    向江海当着众人的面怼马坤的前后，包括与天星公司的合作，都应该是小报告里的内容。
    机关里就是这样。
    只要有表现的机会，从来不乏打小报告者。
    理由很简单。
    顺应领导的意思，为领导发泄愤怒提供弹药，在得到领导信任的同时，又不会伤及自身。
    这样的好事，不去做，那不是傻子么？
    向江海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副站长应该是当不成了。
    他看向秦娜娜，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
    “秦总，假如我不负责这项工作了，后面的事还请你和老赵、小贺他们完成。”
    “尤其是广义村和西店村的扶贫项目，我答应了两个村的事情，还望秦总在我们谈好的内容基础上，给予支持。”
    “在广义村，最主要的是农户使用新技术的启动资金，也就是垫付首批购买物料的钱，希望您能按照承诺的那样到位。”
    “至于西店村的蔬菜销售，刚才我说的那个方案，如果您觉得可行，就推行下去，应该可以大幅提高菜价，让农户增加一些收入。”
    “至于我的角色，由于镇上的一些原因，可能暂时是不行了。”
    “所以，以上所说的，算我单方面请求，还望您能支持。”
    向江海的一番话，说得贺晓雅鼻子一酸，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这既像是临别的托付，又充满了心酸的无奈。
    可唯独没有一句关于自己遭遇的不公，没有一丝的抱怨。
    向江海都到这种程度，还想着农户，想着为他们服务，想着把项目做好。
    如果不是现场所见，一般人很难想象现在的干部中还有这样崇高境界的人。
    老赵深深叹了口气。
    经验丰富的他，已经听出小袁话里的意思。
    结合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加上这两天来发生的事，可以断定，马坤这是要对向站长下手了。
    老赵拍了拍向江海的肩膀，无言地低下了头。
    他不知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秦娜娜团队的三个部下，也看出端倪来，都跟着不住地摇头，等着自己的总裁说话。
    秦娜娜微微一笑，只有她心里有数。
    她伸出手，与向江海相握，痛快地说道：“向站长，请放心，咱们商定的事，我这里按计划推进。”
    “咱们的合作应该不会受什么影响，而且很快就会取得成功。”
    对秦娜娜的话，大家只能当安慰剂的作用理解。
    向江海也不例外。
    但他还是感激地在秦娜娜伸过来的手上，略用了一下力气，“好的，秦总，合作成功。”
    随即转身，出门上楼去了。
    贺晓雅想跟出去安慰，又觉得不妥，只能愣在那里出神。
    秦娜娜虽松开了手，但被向江海用力捏了一下，心里不知为何，竟然猛地跳动了几下。
    似乎有一股脉冲波，自手上升起，直传到五脏六腑。
    还是老赵经验多，抬头问小袁道：“小袁，马镇长找向站长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今后，不会再有向站长了。”小袁说着，得意地捋了捋自己一丝不苟的背头，“马镇长说了，从现在起，农经站暂时由我负责。”
    又一指秦娜娜等人，“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网红推广计划，先放一放。这事儿等我研究一下，还要报给镇里审批后再说。”
    贺晓雅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就凭你，想当站长想疯了吧？”
    “这些都是秦总和向站长的创意，是我们计划好的，你想插手，门都没有。”
    小袁冷笑道：“小贺，我知道你和向江海好，可你别忘了，咱们这是农经站，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我刚才说的，是马镇长的意思。你要是不服，你去找马镇长啊！”
    “你……你胡说……”贺晓雅气得脸都绿了。
    小袁的脸翻的比狗都快，超过她的想象。
    说她和向江海好，她倒没什么可反驳的。
    她甚至还觉得，如果能借着这件事，向江海肯和自己好，哪怕不当这鸟站长也没什么。
    老赵对不让自己负责农经站，对于出身草根，经历过若干个站长的他来说，很不以为然。
    但对小袁迫不及待地势利，他实在看不上眼，就打着圆场道：
    “小袁，人家小贺还是个闺女呢，有些话不能乱说。”
    小袁见办公室里没人帮他说话，也不敢太嚣张，就讪讪地笑笑，转身去自己的座位上坐了。
    贺晓雅反倒不领老赵的情，白了他一眼道：“也不能算乱说。”
    老赵：“……？？？”
    秦娜娜见这样的一种气氛，后面的事情已经无法再讨论。
    而向江海走后，再在这里商量也不合适。
    就对贺晓雅道：“晓雅妹妹，我们先回酒店，你要是方便，就送我们一下吧。”
    贺晓雅见秦娜娜冲她眨眼，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就道：“好啊，我送你们回去。”
    老赵无法说跟着同去，就对着贺晓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意思：你们去吧，商量后需要我干什么，告诉我就行。
    小袁更没资格，也没胆量公开阻拦。
    贺晓雅收拾了一下桌面的资料，背上挎包，携着秦娜娜的手，几个人出了农经站，上了秦娜娜的保时捷，往正阳国际大酒店去了。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保时捷里，看着助手开着车，秦娜娜掏出手机，编了一条短信，给黄展妍发了过去。
    “你那位姓向的，遇到大麻烦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第六十六章，一手遮天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来到三楼镇长办公室前，敲门。
    “请进。”
    屋子里，传来一个倨傲的女声。
    向江海推门而入。
    只见镇长马坤靠在大班椅上，斜叼着烟卷正在吞云吐雾。
    声音来自写字台旁边的沙发上，半倚半靠着一个水桶腰的女人，正是组宣委员金明丽。
    她今天穿着一件蓝色西装裙，白衬衣挽起半截袖子，藕节般的胳膊搭在沙发把手上，肥嘟嘟的雪白大腿交叠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
    “马镇长，您找我？”
    向江海问完马坤，又冲着金明丽点点头，“金委员也在。”
    马坤朝向江海乜斜了一眼，鼻子里“嗯”了一声。
    金明丽则翻了个白眼，没有应声。
    马坤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任其在眼前慢慢飘散。
    在大班椅子上挪了挪屁股，问道：“向江海，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记得。”向江海心里早有准备，“西店村的村民虽然去了县委门前，可他们并没闹事，而且还鼓掌欢迎新书记。这，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哼，还在这儿狡辩。”金明丽在一旁撇着嘴道：
    “马镇当时提的要求是什么？你必须保证村民不能出现在县委门前，不是什么鼓掌不鼓掌的问题。”
    “你这分明是避重就轻，偷换概念。现在我们就是问你，你自己承诺的做到了吗？”
    马坤用两根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接过话来道：
    “江海啊，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我们当时互相开了条件，我好像没食言吧，可你呢？第一条就没做到。你让我怎么帮你？”
    “咱们当时说好的，新书记上任当天，只要你不让村民出现在县委门前，原来你在会场违反纪律的事，也就算了。”
    “如果这件事做不好，那咱们就新帐老账一起算，对吧？”
    向江海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无论今天自己说什么，也不管事实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
    一个是马上就要升任书记的镇长，一个是管组织人事的组宣委员，摆明了要借这件事整自己。
    而他俩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当初自己撞破了两人的丑事。
    至于找什么借口，那只是由头而已。
    再加上，今天早上，自己电话里怼了马坤一通，这个仇他怎能不报呢？
    向江海在临上来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自己的副站长不干了。
    在镇里实在混不下去，就去程伟的公司赚百万年薪，何必在这儿受眼前两个小人的恶气。
    想到这儿，向江海冷冷地问道：“既然这样，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哟呵呵……”金明丽猛地来了一声，索性把交叠在一起的肥腿放下来，短粗的手指，指着向江海道：
    “还怎么处理你？”
    “我来问你，西店村的村民，是不是你鼓动围堵县委的？”
    向江海斩钉截铁地道：“不是。”
    金明丽仿佛没听见，继续数落道：“你身为国家干部，不仅不执行镇长的命令，还和村民串通起来，带头干扰新书记的上任，破坏正阳县安定团结的良好秩序，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马坤紧跟着补刀：“向江海，你真的让我们很失望，你这样做，是严重违反工作纪律的，你知道吗？”
    向江海明白了，眼前的这两人已经把大帽子和绳索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往自己的头上套了。
    既然这样，向江海决定不再费口舌，看他们到底出什么牌。
    见向江海不说话，马坤给金明丽递了一个眼色。
    金明丽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宣布：
    “根据镇党委研究决定，对你在广义村和西店村驻村期间的严重错误进行正式审查，一旦调查属实，将正式启动辞退程序。”
    “从现在开始，你农经站副站长的岗位正式停止，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不用来镇里上班了。”
    “什么？”向江海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的预想里，给个通报批评，最多免去他副站长的职务，这是最大限度的处理了。
    可万没想到，马坤和金明丽要下死手。
    不仅停他的职，还要启动辞退程序。
    向江海精通《公务员法》，知道仅凭马坤和金明丽罗织的这些罪名，别说是莫须有的，退一步就算属实，也不够辞退的法定条件。
    向江海还知道一点。
    城关镇在马坤的把持下，通过对自己的辞退决定应该很容易做到。
    这只是迈出了第一步。
    后面还有组织部、人社局的调查和审核。
    那些虚假的证据根本经不起推敲。
    更何况，最后还要经过县委审批。
    那个新来的县委书记，虽然还不知道她是否是干事的领导。
    但如果她昏到偏听偏信下面这些人的谎话，而不明辨是非，那这样的单位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见向江海半天不吭声，马坤和金明丽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
    金明丽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再说一遍，从今天起，你被无限期停职，等调查结果出来，你就可以办理离职手续了。”
    说完，再次得意地瞥了马坤一眼，肥胖的身子扭动了两下。
    “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想通了，向江海反倒冷静下来。
    不过，他不想就这么让眼前的两人得意下去。
    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人，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们确定，这样做就可以彻底解决那天的那个问题？”
    马坤的神情一凛，“你，什么意思？”
    向江海冷冷一笑，“没什么意思，我还想告诉你们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马坤的脸有些发白。
    金明丽一见，立马为马坤撑腰道：“姓向的，你别在这瞎咋呼，你要想举报，就拿出证据来。”
    “拿不出证据，小心我告你污蔑。”
    向江海两手一摊，“我没说什么呀，你心虚什么？”
    “你……”这次轮到金明丽磕巴了。
    向江海不再跟他俩废话，“你们记住，这城关镇不是你俩的城关镇，我也不相信你们就能一手遮天。”
    说罢，转身摔门而出。
第六十七章，不屈的决定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望着向江海摔门而出的背影，办公室里的两人一时愣在座位上。
    因为心里有鬼，刚才向江海的那番话，就像炸雷，在两人的耳边回荡，令其心惊。
    金明丽看着马坤，嘴唇哆嗦了几下，才道：
    “这个……这个向江海不会闹起来吧？”
    马坤掐灭了手里的半截烟，又抽出一支点燃。
    深深吸了一口，猛地吐出。
    然后，用力摇着头，不屑道：
    “这年头，闹，也得有那个资格！”
    “就凭他，一个穷老师领养的孤儿，无根无基的，拿什么跟我们斗？”
    “他的事儿，我已经和我表舅说了，就算需要县里审批，问题也不大。”
    说着，用手点着金明丽道：“再说还有你大伯呢！这两位巨头加在一起，就是正阳县整个的天。”
    再一指自己的鼻子，“我马上就是镇书记了，镇上咱俩合手，所有人事方面的都是咱说了算。”
    “从镇里到县里，都是咱们的天下，就算他向江海再有本事，还能跑出咱们的手心吗？”
    金明丽扑拉着自己肥硕的胸前，弄得两团颤巍巍的，“要你这么一说，可也是啊！”
    “这个向江海就算再折腾，县里连个替他说话的都没有，还能上天不成？”
    马坤将抽了两口的烟，再次掐灭。
    神情轻松地张开双手，对金明丽示意，“来，过来说话。”
    金明丽瞥了一眼门口，起身去关上房门。
    再顺手反锁。
    这才扭动着丰腴的腰身，走到马坤面前。
    一翩腿，坐在马坤的腿上。
    “哎呦！”压得马坤叫出了声，“你轻点！”
    “嘻嘻，你不是喜欢我用力么？”金明丽抓起他的手，就往怀里塞。
    “咳咳，这么性急……”
    马坤一边说，另一只手一边向金明丽雪白的大腿伸了过去。
    ……
    向江海出了镇长办公室，迈步下楼。
    路过农经站时，选择了直接路过。
    里面没有一点声音，想必秦娜娜和贺晓雅她们已经换地方了。
    现在向江海的心情很糟，更不想见她们之外的任何人。
    向江海上了自己的二手捷达，开出镇政府。
    来到大街上，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
    一直开出城，向江海将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
    掏出烟来，点燃。
    他摇下车窗，目光透过袅袅的烟雾，陷入了思考中。
    五年来，他也有长假期的时候。
    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像个浮萍，无着无落。
    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调查统计，关于提升人的幸福感的五大要素。
    排在首位的，不是有多少金钱，而是有自己喜欢的工作。
    向江海当时看完，并不以为然。
    但此刻，他突然深以为然。
    原来，有个自己喜欢的工作，竟然这么重要。
    向江海喜欢看书，尤其是历史和古典文学，是他在学生期间的高分科。
    受“学而优则仕”的影响，他喜欢文人，更喜欢做官。
    大学毕业后考公，几乎是他不二的选择。
    虽然在城关镇最基层的岗位做得很辛苦，但没有基础，又怎能建成高楼。
    向江海自认自己还年轻，需要努力，需要在苦干实干中被慧眼的领导赏识，这是他认为自己向上爬的唯一途径。
    因此，他对工作始终充满热情。
    而且，经过几年的实践，他发现，很多工作中的问题，在他的意识里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向江海将之归结为本能。
    或者说是适合做官的天赋。
    向江海热爱仕途，热爱当官，并想将来当尽可能大的官。
    至于多大，向江海也曾设想过。
    怎么也得像古代那样的‘八抬大轿，净水泼街’吧。
    刚才，在马坤的办公室里，看到那两副嘴脸，有一刹那，他曾想到过辞职。
    对，是主动辞职，而不是被动辞退。
    做为一个大男人，被单位辞退，太失体面。
    现在转念一想，即使是辞职，也跟战场上的逃跑没什么两样，只是把它当做撤退来说而已。
    而一旦从这里撤退，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听从程伟的建议，去他的公司赚取百万年薪。
    可那，真是自己想要的么？
    向江海摇了摇头，答案是否定的。
    有钱固然很好，但却不是向江海的第一追求。
    只要有一线机会，他当然还是选择当官。
    如果在一年前，向江海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形，或许会选择退到程伟的公司。
    可自从得知二十八年前母亲的遭遇后，一颗仇恨的种子，就深深地埋在他的心底。
    那一阵子，向江海天天想，夜夜恼，以至于魂牵梦萦。
    渐渐地，那颗仇恨的种子，在心里开始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到后来，竟然像千年的胡杨，变得像铁一样硬。
    最后在向江海心里，凝结成一个强烈的信念。
    “我要当官，当大官，当足以超过那个人的大官。”
    “我要让他匍匐在我的脚下，向母亲恳求宽恕！”
    正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向江海，不顾马坤之流的打压，在城关镇恶劣的氛围中，顽强的生长。
    现在，局面确实有些难办，但还没到不可收拾的时候。
    向江海盘算了一下。
    马坤和金明丽想走辞退自己的程序，时间长不说，难度也是相当大。
    就算镇里顺利通过，还有组织部，还是人社局。
    向江海可以提供证据，随时反证自己。
    可以申请复核，还可以提出申诉。
    这些，都是被动的。
    向江海又想到了一个主动的措施。
    对，找新来的县委书记反映。
    既然马坤和金明丽如此不择手段，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向江海想到了广义村、西店村的扶贫项目工程。
    两村的上访，被自己拦下来，说好了由自己代替他们向新来的县委书记反映的。
    马坤之所以不择手段打压自己，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值班期间，撞破了他和金明丽之间的丑事。
    另一方面，是自己一直站在合作社和村民这边，对扶贫项目中间的猫腻同样深恶痛绝。
    农经站的工作性质，又能使自己深切地了解其中的不合理处。
    这样，马坤必然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而所谓的破坏会场秩序，所谓的处置上访事件不利，完全可以做为何患无辞的借口。
    至此，向江海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丢掉烟头，启动车子，向城里驶去。
第六十八章，公耶私耶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把车开回了家。
    中午刚过就回家，在他参加工作的五年来，竟然是首次。
    感觉有点像上学时的逃学。
    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向江海一直是个好学生。
    中途逃学，记忆里也仅有初中叛逆期的两次。
    每次，自然少不了被母亲向茹娟狠狠教训。
    也因此，没到放学时间就回家，向江海竟然都被培养起一种罪恶感。
    到了上班，也是同样。
    与镇上一些经常上班摸鱼，动辄偷偷去办私事的人不同，向江海几乎没什么需要在工作时间处理的私事。
    即使有，他也不会在工作时间溜回家。
    在向茹娟自小培养起来的责任意识里，上班就好好上班，那是‘公’。
    任何私事，不能在工作期间堂而皇之地去影响工作，因为那是‘因私废公’，是职业道德所不许。
    这种教育，在西方似乎很流行，也是向茹娟母子二人字典里的。
    须知，自从踏入公务员的行列，工作中就应该以‘公’为职，自觉地摒弃‘私’。
    但在一些体制内，表面上冠冕堂皇地讲公，其实，私底下，更多的人却将‘私’字凌驾在‘公’字之上。
    工作的目的，人际的关系，决策的取舍，甚至很多原始的初衷，都在越来月漂亮的假‘公’口号下，大家心照不宣地维护着或大或小的‘私’。
    今天，向江海是被“逃学”，或者是出于“准开除”状态。
    被责令回家等消息，“逃学”的罪恶感被抑制下去后，那种被疏离、被主流社会抛弃的感觉，却在他心头疯狂增长。
    向江海突然理解了影视剧上，为什么很多家庭的顶梁柱，那些赚钱养家的男人，突然被裁员或失去工作后的凄凉。
    不仅是对家人责任的即将缺失，更有一种被主流社会抛弃的悲哀。
    这是对一个男人最残酷的打击，超过想象。
    虽然向江海还没成家，母亲暂时也不需要赡养，但他还是不敢接受母亲得知他即将被辞退时，失望而又痛惜的目光。
    向江海深吸了一口气，更加坚定了向新来县委书记反映情况的信心。
    这件事必须做，而且，一定要做成。
    但向江海也深知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
    有一刻，他甚至有蚍蜉撼树的渺茫感。
    马坤和金明丽等人在县里的政治势力盘根错节，他们的家族里，有很多人在县或镇里占据要职。
    像很多县域一样，这种县城的官二代或官三代，就是京都那些几代们的缩小版，但阶层优势却不遑多让。
    这些人拥有县域强力的政治资源，彼此之间相互联姻，逐渐形成县域特权固化阶层。
    这些阶层，从一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长大，比普通人具有生存优势。
    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都在一个可以预见的良好轨道上良性发展。
    草根人若想和他们竞争，根本没有胜算。
    这些人之间，相互联接，相互作用，相互支撑，相互帮助，形成一个巨大的利益关系网。
    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像蜘蛛网一样，由一个点，迅速传导至每个角落。
    直接利益相关者，就会启动应急机制，加入到协助或攻击侵入者的行列。
    就比如现在的向江海，即将发起对马坤等人的挑战，就是这样一个破网者。
    对此，向江海已经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
    之所以义无反顾地去做，除了前面说的原因，向江海还坚信一点。
    不管正阳县的政治气氛如何，不论这些既得利益阶层如何紧密勾结，也不管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斗争和风暴，他首先是个党员，是个经过党教育和培养的优秀分子。
    在党的领导下，在反腐倡廉的大形势下，在法治社会建设日益完善的今天，他不相信一些害群之马能遮住正义的蓝天。
    客厅里，向江海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着。
    几小时后，一封洋洋洒洒、数千字在《情况反映》终于形成。
    敲完最后一个字符，向江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端起茶杯喝水。
    才发现，水杯已经空了。
    起身，去厨房烧水。
    肚子也咕噜咕噜地提起了意见。
    向江海这才想起，自己午饭还没吃。
    打开冰箱，拿出两片面包，丢进面包机里。
    拿出一袋牛奶，三口两口喝完。
    又拿出两颗鸡蛋，正犹豫是煎还是煮，忽听门锁转动，母亲向茹娟回来了。
    “妈，怎么回来这么早？”
    向江海从厨房探出头。
    “儿子，你怎么在家，今天这么早下班？”
    吃惊的是向茹娟。
    她一边说，一边放下手包，换拖鞋进屋。
    闻到烤面包的味道，向茹娟问：“你在做饭，中午没吃么？”
    母亲对于儿子总是敏感的。
    向江海很少进厨房。
    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如果不是饿得实在厉害，他不会主动下厨。
    而这个时间，向江海不至于饿得连母亲下班都等不了。
    联想到向江海早早回家这一事实，敏锐的向茹娟立即意识到儿子的不同寻常。
    她迅速环顾了一下环境，发现了客厅里饭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平时，即使偶尔有工作，向江海在家用电脑办公也会在他的房间里。
    那里有个书桌，虽然不大，也足够他用的。
    今天，之所以用餐桌，是因为上面铺满了材料。
    向茹娟教学多年，养成了过目不忘的职业习惯。
    眼睛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扫，但那些“举报”、“情况反映”、“事实真相”等敏感字眼，还是映入她的眼帘。
    联想到今天在学校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向茹娟立刻来到厨房门前，堵住儿子问道：
    “大海，告诉妈，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手拿两颗鸡蛋，正有些不知所措的向江海，不想自己的遭遇被母亲知道。
    以他对母亲的了解，日夜担忧不说，而且很可能还会再提那件事。
    这是向江海最不想听到，也不想母亲操心的主要原因。
    向江海放下手里的鸡蛋，准备挤过母亲，去客厅收拾电脑及摊在桌上的，广义村韩社长和西店村何老蔫交给他的举报材料。
    那些东西，一旦被母亲看见，立马就能明白他要干什么。
    紧接着，担心、劝阻、说服，以至于为他出那些他根本不想听的对策，就会接踵而来。
    但不料，向茹娟将身体一横，拦住他道：
    “大海，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别想瞒着我。”
第六十九章，母亲的担心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妈，你听说了什么？”
    一边说着，向江海索性将两颗鸡蛋塞给母亲，硬生生从向茹娟和门框之间挤过。
    他的注意力在餐桌上。
    笔记本电脑里的《情况反映》和摊开的举报材料，分分钟会出卖他想干什么。
    他必须把这些能够暴露自己处境和意图的东西收起来，然后再想办法搪塞母亲。
    向茹娟让开身位，看着向江海跑到餐桌前忙碌。
    她没有跟进，而是走进厨房，麻利地系上围裙，拿出煎锅，打开煤气灶。
    等向江海收起电脑和资料，清理好餐桌，向茹娟一手端着煎蛋，一手端着装着两片烤面包的盘子，里面还切开了一个咸鸭蛋，走出来放在餐桌上。
    “喏，先简单垫吧一口，我一会儿就做饭。”向茹娟将盘子推到向江海眼前。
    转身，又去厨房拿来碗筷。
    向江海也不说话，低头开吃。
    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在脑海里紧急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应对。
    向茹娟又去给儿子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的手边。
    看着儿子消灭了一个煎蛋，向茹娟才开口道：
    “今早县委门前的事儿，已经有小视频在传了。”
    “你的表现，又成了热点，你难道没看么？”
    向江海一愣，嘴里塞着面包，含糊不清地道：
    “没，没看，哪有那闲工夫？”
    向茹娟拿出手机，点开小视频递给向江海道：“你看，你又出了一次风头。”
    向江海拿在手里，一边咀嚼一边看。
    视频上，正是今早在县委门前的情形。
    向江海正在疏导村民和车辆，指挥大家给新书记车队让出一条通道。
    场面虽然有些混乱嘈杂，但在他的指挥下，很快就车人分列，变得有秩序起来。
    紧接着，警车开道的车队驶过来，视频里的他，突然带头鼓起掌来。
    刹那间，街道两旁所有的人都跟着鼓掌。
    场面一时竟很热烈，仿佛专门为新书记上任，排演的特殊欢迎仪式。
    视频中，向江海始终处于镜头的中心，把他的形象塑造的极有号召力。
    向江海看完，把手机还给母亲，问：
    “这是哪来的？”
    向茹娟又在手机上点开一个视频，“你看，还有呢，只是这个没刚才那个拍的好！”
    向江海扫了一眼，并未去接手机，继续问：“这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什么？”向茹娟满眼的赞许：“说明你现场处理的很好，化解危机的能力很出色。”
    “现在，这些小视频到处都在传，对你难道不是好事么？”
    向江海摇了摇头，心说，马坤他们才不管这些呢！
    转念一想，这不是很好的证据吗？就对向茹娟道：“妈，把这些视频都发给我，我有用。”
    “嗯，我都发给你。”向茹娟快速在手机上操作，之后说道：“发过去了。”
    向江海有些纳闷，自己的手机怎么没动静。
    这才想起，回来后为了专心写材料，把手机静音了。
    向江海起身，去茶几上拿手机。
    向茹娟在身后道：“儿子，我怎么还听说，镇上准备给你处分呢？他们凭什么？”
    “是不是因为你没能阻止村民到县委门前？”
    “可那么多村民，就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劝阻得了？”
    “再说，视频里怎么没有镇长，没有镇里其他的干部，他们为啥不在现场？”
    “你巧妙地处理了上访，不仅不表扬你，反倒找借口处分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儿子，这事儿不能这么算完。”
    “我看你在写申诉材料，他们到底想怎样？他们也太过分了！”
    “儿子，别怪妈唠叨，你为啥一直不受重用，为啥一直多干活还不讨好，为啥一直在镇上受欺负，还不是因为……”
    向江海把手机静音解开，就看见上面一堆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没等他细看上面的内容，耳边就传来一股脑儿的母亲的牢骚和抱怨声。
    也不能算是抱怨，虽然是以牢骚的形式发泄出来，但向茹娟说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这些，在很多人眼里，也是不公平的存在。
    但让向江海感到头皮发麻的是，母亲说着说着，话题已经进入到，两人每次谈及类似问题的禁区。
    照着这个节奏，向江海已经预测到，接下来又该谈门第、说势力、讨论官场资源和背景了。
    最后，不可避免地又要说起那个人。
    这是向江海的逆鳞。
    每次，母子俩都会为此，闹些言辞上的不愉快。
    向江海赶紧给母亲的话刹车。
    “妈，好了好了，别说了。镇里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不管他们怎么对我，假的真不了，公平正义也不会因为他们而丧失。”
    “具体办法我已经有了，很快就有眉目。”
    向茹娟只好收回话题，专注于眼前，她担心地问道：“儿子，你想和马镇长斗？”
    “管他什么镇长不镇长的，既然他想往死里整我，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向江海态度坚定。
    做实了心中的担心后，向茹娟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愁云。
    “儿子，你可知道马坤的表舅是谁？”向茹娟问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官场里，没有什么真理和真相，在人际关系面前，事实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使用这些东西为自己的利益服务。
    如果这些事实的结果对他们不利，那在他们那里，这些事实就可以不存在。
    “妈，我知道，王长智是县长不假，可他也不能公开用手里的权力为他表外甥掩盖吧？”
    向江海虽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但为了减轻母亲的担心，他必须很有信心地说。
    向茹娟不去和儿子争论，而是继续问：
    “马坤马上要升镇书记了，这你也知道吧？”
    “知道，镇书记也不能为所欲为，也不能违反党纪国法！”向江海说这话时，声音渐高，目光里满是坚毅。
    “唉……”向茹娟深深叹息了一声，“儿子，你这个不服输的劲儿，像谁呢？”
    向江海一听，话头又要往回拐，连忙对向茹娟道：
    “妈，我的事我一定能处理好，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随即，把手机向母亲面前一伸道：
    “你看，我手机刚才静音了，十几个未接电话，一堆未回信息，我得赶紧处理一下。”
    找到完美的借口，向江海不再理会母亲的叨叨，低头查看手机。
第七十章，约在了酒店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的确需要回复手机。
    信息就不消说了，几乎快满屏。
    先看十几个来电，除了两个陌生的号码，就是站里老赵和贺晓雅的。
    后者连续打了十来个电话，最后一个是一分钟之前。
    陌生电话，不去管它。
    说不定是广告营销和卖保险的。
    最奇怪的是贺晓雅。
    她知道自己不喜欢没事被电话骚扰。
    就算她关心自己，也不至于不停地给他打电话，而且，还都是近一个小时以来的。
    显然有急事。
    向江海拨了回去。
    “喂，向站长，你的电话可算通了。”
    电话里的贺晓雅很奇怪。
    通常情况下，两人之间，尤其是电话里，她张口闭口都是‘海哥’。
    当然，向江海显然不是那个‘海王哥’。
    他虽然口头不断地提醒贺晓雅不要这样称呼，但本质上一直纠正不了，就慢慢习惯了。
    但现在，这小妮子张口就是“向站长”，而且还很正式，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她身边有人，而且不能回避。
    只要不是私情，就好处理。
    向江海放心地道：“我电话静音了，没听见。”
    贺晓雅语气急切：“向站长，你在哪儿？”
    向江海看了一眼母亲，“我在家里。”
    “那好，我们去找你。”
    刚说完这句，贺晓雅那边似乎有人提醒她什么，就改口道：
    “向站长，你如果方便，能来我们这儿么，有点急事要和你商量。”
    “你和谁啊？”向江海问出自己的疑问。
    “我和秦总她们在一起呢，现在正阳国际大酒店，嗯，1907房间。”贺晓雅说出房间号。
    如果不是说和秦总在一起，贺晓雅单独约向江海去酒店房间，谨慎的向江海肯定是不敢去的。
    这个小妮子，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平时在车上都忍不住动手动脚的，要是关上门在房间里，还指不定会怎样呢？
    向江海再次看了一眼母亲，回道：“那好吧，我十五分钟后到。”
    向江海的盘子里还有一个煎蛋，他需要把它消灭。
    整理一下赶过去，怎么也需要十分钟时间。
    留下五分钟做机动，完全够用。
    挂了手机，向江海坐回餐桌前，继续开吃。
    母亲向茹娟将水杯向他的手边推了推，坐下来问：“儿子，是单位的那个小贺吧？”
    “嗯。”向江海头也不抬。
    “我觉得那孩子不错，好像对你也挺有意思的。”向茹娟试探地说道。
    “妈……”向江海抬起头，不由皱着眉，嘴里还塞着煎蛋和面包。
    快速咀嚼吞咽下去，向江海才道：
    “我们只是同事关系，没有其他可能。”
    “为什么？”当母亲的自然不肯让儿子这么滑过去。
    向江海将最后一口煎蛋塞进嘴里，“没感觉。”
    “这孩子，那感觉不得慢慢培养？”向茹娟仿佛很有经验般地劝道：“两人在一起相处久了，感觉不就有了。”
    说这话时，向茹娟显然有些心虚，毕竟这么多年，她也没爱上什么人。
    向江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是那么回事，感觉这玩意，很难说清。”
    一边说，向江海已经快速完成了食物吞咽。
    端起水杯，忍着烫，喝了两口。
    放下水杯就起身。
    “那姑娘也没说是什么事儿？还约了你去酒店。”
    向茹娟显然想的有点多。
    向江海忍不住笑了。
    “妈，她和京都天星文化公司的老总在一起呢，又不是一个人。”
    “如果就她自己，我也不可能去啊！”
    一边说，向江海一边拿起电脑包，走到门口换鞋。
    “这孩子，有时你身上的劲儿，也说不上像谁？”向茹娟嘴里还叨叨着。
    见向江海不接她的话，向茹娟突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喊住向江海道：“儿子，忘了跟你说一件事。”
    “妈，你说。”向江海弯腰换着鞋。
    “你宇清舅舅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这次回来他可能就不回港岛了。”向茹娟话语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快乐。
    “那太好了，这样咱家就能经常团聚了。”向江海穿好了鞋，站在门厅，开心地看着母亲。
    向茹娟道：“他今天还说，组织上准备让他转到地方上任职。这次，像他这样的国企高管，一下子选拔了五名，充实到地方上。”
    “那可太好了！”向江海兴奋地提高了声音，人也到了母亲跟前，抓着向茹娟的胳膊摇晃着：
    “妈，这不是你早就希望的么，舅舅的愿望也终于如愿以偿了。”
    “嗯！”向茹娟快乐的眼里闪着泪花。
    向江海一见，赶忙收住煽情。
    这是娘俩个的软肋，轻易碰不得。
    “妈，等舅舅回来了，我们得出去好好庆祝庆祝。”
    “嗯！”向茹娟还是点头。
    向江海不去看母亲，他怕看到眼睛里的内容。
    连忙转过身，打开房门，丢下一句：“晚饭你自己吃吧，我可能在外边吃了。”
    说着，逃也似的下楼。
    “这孩子，慢点！”向茹娟在身后大声叮嘱着，抬手擦去已经流下的泪水。
    向江海没有回头，他知道，此刻母亲的脸上一定不平静。
    一想到埋藏在母亲心中的秘密，向江海就怒不可遏。
    每次，他就会更恨那个男人。
    为了复仇，向江海要尽快摆脱眼前的困境，走上仕途上升的康庄大道。
    向江海上了自己的捷达，出了小区，直奔正阳国际大酒店。
    进到大堂时，他看了一下时间，刚好距离与贺晓雅通话十五分钟。
    向江海来到电梯间，按电梯上楼。
    电梯里没有别人。
    “又是19层？”
    向江海自言自语道。
    脑海里不觉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身影。
    昨天，也是这部电梯，发生的奇遇，也挺有戏剧性。
    虽然是虚惊一场，回想起来倒是很有意思。
    尤其是将那女人抱在怀里时，自己竟能做到心无杂念。
    这种事情，恐怕也就古人可以做到吧。
    但柳下惠、鲁男人早已作古，现实中，自己倒是无意中做了一次道德君子。
    “我是道德君子么？”
    向江海嘴里念叨着，走出电梯。
    在1907房门前，摁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伴着主持人般悦耳的声音，房门打开。
    秦娜娜那张美丽而又笑吟吟的脸，出现在向江海的眼前。
第七十一章，依旧可以做网红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总，贺晓雅在吗？”向江海礼貌地问。
    “快进来，就等你了。”
    秦娜娜伸手拉着向江海的胳膊就往屋里拽。
    “是我让她约你过来的。”
    “一开始，她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和助理打给你，你也不接，谁知道你把手机弄了静音。”
    秦娜娜的一顿叨叨，向江海才知道那两个陌生电话是她和助理的。
    “海……向站长。”
    站在秦娜娜身后的贺晓雅，看见向江海，不觉做了一个鸟儿振翅的动作。
    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客厅里，秦娜娜的三位部下，也都站起来，迎接向江海。
    这是一间标准的酒店套房，客厅不算太宽敞。
    靠墙一组一大两小的沙发，另配了三把椅子。
    向江海被让到单人沙发前，屁股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贺晓雅：
    “什么事？”
    贺晓雅看了看秦娜娜，后者示意大家都坐下。
    秦娜娜和贺晓雅并排坐在向江海旁边的双人沙发上。
    三个助手随意找位置坐了。
    “你们那个马镇长要把你怎么着？”
    秦娜娜没回答问题，而是先关心向江海。
    “没什么。”
    向江海不愿意把自己的处境，暴露在外人面前。
    自己处于即将被辞退的境地，当着合作伙伴面，无论如何算不得光彩。
    秦娜娜看了一眼贺晓雅，回过头来又对向江海道：
    “你的情况，站里老赵都和晓雅说了，我们也都知道了。”
    向江海这才知道，老赵的那个未接电话是什么内容，应该也是想告诉他这方面的事情。
    这种行为，不能算背叛。
    镇里对向江海的态度，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即使老赵不说，对秦娜娜也瞒不了多久。
    向江海赧然一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吧。”
    向江海在来酒店的路上，已经大概猜测了一下。
    贺晓雅把她约来酒店，显然是秦娜娜的意思。
    做为一个京都的文化公司，双方合作的前提，自然是以盈利为目的。
    利用城关镇农经站副站长的身份，借助他在‘王婆说媒’上的表现，引起的网络热度，将他量身打造成一个独具一帜的网红官员。
    公司在吸引了网上的流量后，再想办法通过营销手段，逐渐变现。
    可现在，自己即将被辞退，副站长的身份不再，官员的基础没有了，还谈什么合作？
    好在秦娜娜公司还没来得及投资，也没有什么损失。
    事情既然到了这种程度，向江海索性直接挑明。
    不料，秦娜娜马上摇摇头，“向站长，你误会了。”
    “镇里这样不公正的对你，完全是镇长和什么组宣委员的个人行为。”
    “先不说他们是否能够得逞，就算你现在被停职了，也不耽误我们之间的合作。”
    “不仅要继续合作，而且还要尽快。”
    说完，秦娜娜求证般看了贺晓雅一眼。
    贺晓雅眼里放着光，使劲点着头：
    “是啊，海哥！”
    此刻的贺晓雅，已经顾不上斟酌称呼的措辞。
    “秦总听说了镇里的事后，担心你想的太多，立马让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说完，贺晓雅不无感激地看向秦娜娜。
    秦娜娜笑着点头，为贺晓雅能及时帮她说话感到高兴。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了很多。
    除了向江海的出现，贺晓雅还对秦娜娜有所提防外，其他时间，两人竟有些好姐妹儿的味道。
    向江海看向秦娜娜，疑惑道：
    “可是，秦总，我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合作的意义不大啊！”
    “如果马坤他们得了手，我就是个白身，当不成网红官员了啊！”
    秦娜娜笑道：“咱先不管他们能不能得逞，就算你不是官员了，你依旧可以做网红啊？”
    秦娜娜不能先透露黄展妍那边的情况，毕竟现在还不到时候。
    “别忘了，你在广义村是怎么答应韩社长的，今早在县委门前，你又是怎么给西店村承诺的？”
    一句话，说得向江海不吭声了。
    这的确是他的两个痛点。
    向江海之所以想当网红官员，很大的诱因是为了帮助两个村的村民。
    当然，骨子里他也想出名，也想借此改变自己不如意的处境。
    如果能借助网红官员这一身份，为农民多做些实事，就有可能引起上层领导的重视。
    这样，就等于打开了上升的通道，是没有官场资源的他，另辟蹊径的绝妙办法。
    现在，马坤之流虽然千方百计整他，可向江海也不想坐以待毙。
    一下午，他将给新任县委书记的情况反映起草完毕，明天就准备递交上去。
    而眼前的秦娜娜，对打造他成为网红毫不动摇，无疑令向江海感动。
    低头沉思片刻，向江海抬起头来道：
    “好，秦总。既然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没说的，全力配合你们，就先做个网红。”
    “哎……这就对了嘛！”秦娜娜用手一拍贺晓雅的手。
    贺晓雅趁势鼓起掌来。
    三个助手也跟着鼓掌。
    弄得向江海满脸惭愧，连连冲着贺晓雅摆手。
    “哈哈哈哈哈……”
    屋子里，荡漾起愉快的笑声。
    短暂的笑罢，秦娜娜又对向江海道：“向站长，我请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嗯，你说。”向江海敛住笑，看着秦娜娜的眉眼。
    他突然发现，秦娜娜不仅声音好听，眉眼也特别好看。
    与世面上流行的锥子脸和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同，秦娜娜的妆淡淡的，更多的是天生丽质。
    更与众不同的，是秦娜娜的眼睛。
    大，而不失神；圆，而又聚精。
    向江海觉得，秦娜娜的眼中与那天电梯里的女人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这种东西深藏在眼底，不仔细观察，或者没有精准的对视，很难发现。
    给向江海的感觉，这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模仿。
    没有一定时间的沉淀，不经过特殊环境的熏陶，恐怕无法养成。
    秦娜娜从与向江海对视的状态摆脱出来，看了一眼贺晓雅，这才道：
    “向站长，你对县委办主任田家俊了解么？”
    向江海不知道秦娜娜为何有此问。
    他以为是秦娜娜承诺的批复的事遇阻，就摇了摇头，问：
    “怎么，那个批复意见遇到问题了？”
    秦娜娜摇摇头，“不是，他约晓雅今晚上一起吃饭。”
    “什么？”向江海大吃一惊。
第72章，来自县委办主任的勾引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很奇怪，问贺晓雅，“你和田家俊很熟么，我怎么不知道？”
    话一出口，向江海就觉得语气有些不妥，紧跟了句：“他可是县委办主任呢！”
    贺晓雅鼻子一皱，“熟个屁，县委办主任怎么啦？我认识他老大贵姓啊？”
    从贺晓雅的口气和表情上，向江海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转过来问秦娜娜：
    “秦总，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向江海不想被秦娜娜误会自己和贺晓雅的关系。
    虽然贺晓雅一直表现的像自己的候补女朋友，但向江海却不想充当她对象的角色。
    也说不上是出于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当着秦娜娜的面，他尤其不希望如此。
    对于田家俊约贺晓雅，向江海决定把自己放在一个局外人的位置，居高临下帮助分析和判断。
    秦娜娜见问，蛾眉轻轻抖动了下，笑问：
    “这个田家俊既然是县委办主任，突然隔着好几个层级给晓雅打电话，你不觉得奇怪么？”
    向江海没回答，这时候盲目接话，不见得是最好的应对。
    报以沉默，反而更能体现自己的城府。
    秦娜娜莞尔一笑，继续说道：“你是晓雅的领导，按理说，工作上有什么事，田家俊应该找镇上，最起码也应该找你说话，对吧？”
    向江海颔首，不由皱起眉头。
    从秦娜娜的话里，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官场中，上位者利用职权对下属女性进行骚扰，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动辄许以前途和职位，抑或是某种好处，逼迫女人就犯，这几乎是一些不良官员征服女人最基本的操作。
    可现在，一个县委办主任对镇农经站的一个小办事员产生兴趣，而且之前两人没什么交集，这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虽然在体制内，不合理的事情很多，但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也的确令人好奇。
    向江海瞄了眼贺晓雅，后者气鼓鼓的。
    见向江海看她，立马回以轻松而又得意的一瞥。
    意思分明是，【看，除了你，任何男人我都不感兴趣。】
    向江海赶紧回过神，看回秦娜娜，示意她继续说。
    秦娜娜道：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就在我让晓雅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她突然接到田家俊的电话。他在自报了身份后，就关心的问晓雅最近工作怎么样？”
    贺晓雅忍不住插话道：
    “我和他只在县里开会时见过几面，那时，他可牛气的很，根本没正眼看过我。”
    “我和他连话都没说过，根本谈不上熟悉。今天突然打电话，上来就很关心的口气，简直太讨厌了。”
    贺晓雅满脸的嫌弃，极力证明着自己。
    很明显，当着向江海的面，她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
    秦娜娜接过话茬，继续叙述：
    “当时，晓雅很不耐烦，准备挂电话。我在一旁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趴在她耳边告诉她，不要着急，顺着他说，看看他要干什么？”
    向江海点头，“平时没联系，晓雅又是个女孩，田家俊突然给她打电话，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随即又问，“那后来呢？”
    秦娜娜见贺晓雅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就揽过她的手，在上面轻轻抚摸着，继续说道。
    “田家俊关心了晓雅一通，就说今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他，他会给晓雅帮忙等等。”
    “最后，又让晓雅加了他的微信，说随时保持联系。”
    见说到这儿，贺晓雅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把田家俊发个她的聊天记录展示给向江海看。
    这一举动，充分显示贺晓雅对向江海的信任。
    在此之前，就连秦娜娜也没看过。
    秦娜娜就势凑到跟前，和向江海一起查看。
    上面无非都是一些夸奖贺晓雅的话。
    还有一些询问她所谓的职业理想，以及今后有什么打算？
    贺晓雅回复的，基本都是‘嗯’，‘呃’，‘知道了’，‘好的’之类。
    从这些简单应付的语气词中，可以看出贺晓雅对田家俊除了基本的对上级的礼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冒，更没有想借他攀高枝的只言片语。
    但微信上的田家俊并不死心。
    又说了几段所谓的前途理想之类的大道理后，突然问贺晓雅今天下班后有没有时间。
    贺晓雅问：【有事？】
    秦娜娜在一旁给向江海解释说，这是她让贺晓雅发的。
    随后，田家俊就回道：【正好我今天有点空余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
    下面，贺晓雅再没回复，微信聊天记录到此结束。
    向江海将手机交回贺晓雅，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女孩，问：
    “你俩打算怎么办？”
    向江海这样问，显然已经觉得，田家俊勾引贺晓雅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涉及到贺晓雅。
    秦娜娜自始至终都参与其中，而且还一直指挥着贺晓雅的回复。
    这件事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
    至于具体秦娜娜想做什么？向江海还没想清楚。
    是女孩子之间的恶作剧，准备让贺晓雅做诱饵，最后将田家俊的丑行挂到某书上？
    还是看着田家俊的表演，假装应承，最后喂肥了杀猪？
    可这样做，对贺晓雅没什么好处，反倒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
    秦娜娜见问，早有准备，拍着贺晓雅的手，说道：“我建议让晓雅去赴约。”
    “什么？”贺晓雅像被马蜂蛰了一般，猛地抽回手。气得俏眉倒竖，小脸涨得通红，那几颗雀斑竟有些发亮。
    “你怎么能这样？”贺晓雅气鼓鼓地说着，同时把眼来看向江海，“我不去，根本不可能。”
    又转向秦娜娜，含着怒气质问道：“他田家俊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去见他？可真给他脸了！就凭他长的猪八戒似的，想请姑奶奶吃饭，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样说还不解气，又把脸朝向窗外，似乎那里可以传得更远，骂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随着这通怒骂，贺晓雅猛地站起来，怒目看着窗外。
    仿佛那里就站着田家俊一般。
第73章，那你怕啥呀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见贺晓雅发飙，秦娜娜有些尴尬地看着向江海。
    随即，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冲他低声嘟囔了句：
    “你看，我就知道会这样。”
    一句话，瞬间让向江海明白秦娜娜请自己来的目的。
    没有他这个领导，同时又是贺晓雅在乎的‘准男友’在场，这脾气耿直的小妮子，绝不可能听秦娜娜的。
    可秦娜娜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带着疑惑，向江海问秦娜娜：
    “你这样建议，肯定有你的理由，不妨说来听听。”
    秦娜娜对着向江海眨了下眼睛，示意他劝一劝怒气冲冲的贺晓雅。
    这样的气氛下，很难有很好的表达。
    向江海就对贺晓雅压了压手，“晓雅，你坐下。秦总这样说，肯定是有理由的，为啥不耐心听听。”
    语气里，还是往常般的命令。
    贺晓雅瞥了眼秦娜娜，最后，还是听了向江海的话。
    不过，贺晓雅没坐回秦娜娜身边，而是一屁股坐到另一个单人沙发扶手上。
    秦娜娜的一名女助理，赶忙给她让开沙发。
    又麻利地给贺晓雅倒了杯水，双手递给她。
    贺晓雅接在手里，不忘抬眼说了声“谢谢。”
    但她还是不肯看向秦娜娜，而是别过脸去，看向无人处。
    显然，她对秦娜娜让她答应赴田家俊的约心生忌恨。
    认为秦娜娜故意在向江海面前出她的丑，是别有用心。
    如果她真要是去和田家俊吃了饭，那向江海还能再理她么？
    那样一来，秦娜娜岂不就可以趁虚而入，转而追求她的‘海哥’了？
    正是这样的想法，使贺晓雅心里，原本与秦娜娜已经有些紧密的姐妹关系，迅速倒退回情敌。
    她打定了主意。
    不管秦娜娜说出什么理由，她都不上当。不能被秦娜娜离间了自己和向江海之间关系，也绝不会赴那个什么田癞蛤蟆的约。
    见贺晓雅安静下来，秦娜娜这才问：
    “晓雅，现在向站长是什么处境，刚才咱们都说了吧？”
    “如果咱们不主动做点什么，或许马坤他们就得逞了。”
    听说事关她‘海哥’的前途，贺晓雅脸上稍稍缓和了些，嘴上也软了许多，“这事儿和海哥有什么关系？”
    秦娜娜没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向江海：
    “向站长，这个田家俊和那个马坤是什么关系？”
    向江海想了想，“这两人走得很近，是不是亲戚我不知道，但他俩都是王县长信得过的身边人。”
    秦娜娜又问，“那这个田家俊为什么不当县府办的主任，而是县委办呢？”
    “这个……”向江海脑子里快速转了转，才道：
    “按理说，县委办主任应该是县委书记选定。可老书记在临卸任前几个月，把原县委办主任另行安排了，空出的位置才让田家俊接了。”
    “具体为什么这么操作，那都是上面的事，应该有他们的考虑吧。”
    向江海说得比较含蓄。
    毕竟这涉及到县委层面的事儿，做为镇里的干部，离得核心层太远。
    有关人事信息，更多的来源也是道听途说。
    这样的信息，对一个局外人的秦娜娜说得太详细，似乎也没什么太大意义。
    不料，秦娜娜听完后摇摇头，“向站长，你说的太保守了。”
    “按理说，老县委书记在临走前，应该不在乎县委办主任由谁来接任，看起来是送了县长一个人情。”
    “但，田家俊在这个位置上，可不是当个主任那么简单。”
    “在我看来，这个田家俊之所以接任县委办主任，应该是王长智提前布的一个局。”
    秦娜娜的一番话，令向江海有些吃惊。
    这些道理，向江海显然是清楚的。
    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和在座的人没什么关系。
    现在，秦娜娜不仅公开说出来，而且貌似对县里的这些猫腻都很了解。
    这就不能不令向江海吃惊了。
    他瞬间联想到，秦娜娜曾经对自己保证过，可以拿到县主要领导的批示。
    照此推断，秦娜娜依仗的政治资源，会不会是……
    想到这儿，向江海心里一凛，决定继续试探，就引导秦娜娜道：
    “照你这么说，你让晓雅去赴约，是想看一下田家俊到底想干什么？”
    秦娜娜含笑点了点头，“不愧是向站长，什么都瞒不过你。”
    一旁的贺晓雅有些傻了。
    自己的海哥，怎么和秦娜娜打起了哑谜。
    而且，看起来，三言两语就达成了一致。
    贺晓雅心里不忿。
    去不去赴约先两说，海哥和秦娜娜这样眉来眼去的，还那么默契地互相吹捧，就让她受不了。
    “哼！”
    贺晓雅把头一扭，鼻子里使劲发出一声。
    秦娜娜见状，笑着对向江海递了一个眼色。
    那意思是：【看看，人家为你吃醋了，还不哄哄！】
    向江海无奈地笑了笑。
    但说服工作还是要做的。
    在得知秦娜娜的意图后，他不禁为眼前这个看似花瓶似的女人有些刮目。
    能把一个看起来像性骚扰的约会，变成试探对方的机会，不管秦娜娜背后是不是那个人，也不论其目的如何，最起码对向江海自身是有利无弊的。
    想到这儿，向江海对贺晓雅道：“晓雅，秦总说的有道理。”
    “如果照这么说，你应该回复田家俊，就去吃他一顿饭，看他能把你怎么地？”
    “哼……”贺晓雅再次哼了一声，怒道：“那万一，万一他对我动手动脚，你也舍得？”
    “噗嗤……”秦娜娜乐了。
    旁边的三个助手也跟着笑了起来。
    向江海也憋不住笑道：“他敢？”
    “你不和他进包间，就在人多的地方。大庭广众之下，他敢么？”
    为了说服贺晓雅，向江海故意回避了‘你也舍得’这个问题。
    在这种场合下，不宜斤斤计较。
    再者，在座的人，多少有些利用贺晓雅的意味，就不要太纠结个别措辞了。
    秦娜娜起身，来到贺晓雅面前，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搭在贺晓雅的肩头。
    贺晓雅象征性的耸了耸肩，最终没摆脱，就妥协了。
    秦娜娜低着头，看着贺晓雅道：
    “我的好妹子，他请你吃饭，就一定是想勾引你么？”
    “我看未必！”
    贺晓雅扭脸回看着她，“不是勾引那是什么？你看看他给我发的那些信息，不就是在暗示我，他能帮我，又什么职位，又什么前途的么？”
    “他那么说，无非就是想证明他多牛逼，想让我求着他，然后，他再提过分的要求么？”
    “咯咯咯……”秦娜娜再次笑了起来。
    “晓雅啊，你这么机灵，那你还怕他啥啊？”
    “不就是个懒蛤蟆么，你还搞不定他？”
第74章，女孩们的整蛊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故意将了贺晓雅一军。
    贺晓雅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终于放下脸来跟着笑了。
    她赶紧瞥了向江海一眼，才不好意思地问秦娜娜道：
    “娜娜姐，我和那癞蛤蟆吃饭，真能帮上海哥么？”
    “能，当然能，我们让你去，就是为了海哥。”秦娜娜笃定地说道。
    见向江海也冲她点头，贺晓雅这才下了决心，“好，只要能帮上海哥，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就是陪癞蛤蟆吃顿饭么，我捏着鼻子吃就是了。”
    “哈哈哈……”屋子里响起一片笑声。
    笑了一阵，贺晓雅又问秦娜娜，“娜娜姐，那我该怎么做？”
    秦娜娜一指她手里的手机，“给他回复，就说你刚才有事，问他去哪儿吃？”
    贺晓雅又看了一眼向江海。
    后者给她以鼓励的眼神。
    这才打开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手指飞快地编辑信息。
    大家都盯着贺晓雅的手机屏幕，看着她编辑信息，向江海却突然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
    女人用手机打字，和男人不同。
    也许是女人天生的灵巧，或者是几千年来，一直做针线活养成的基因，运用起手指特别自如。
    几个手指，在屏幕上舞动，顷刻间，十几字甚至几十字的信息就已编成。
    熟练度和速度，比男人不知快多少倍。
    关键是，女人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舞，本身就很美，简直就是一道风景。
    难怪说，自从有了电子产品，女人的作为比男人大了很多，社会存在感也与日俱增，使用手机就是一个明证。
    向江海看得出神之际，贺晓雅已经完成了信息发送。
    大家刚刚期待，信息就回了过来。
    【原来你是在忙啊！我以为你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呢？】
    围在手机边上看直播的六人，都露出轻蔑的笑来。
    贺晓雅嘴一撇，“哼，还挺踏马能装的，跟老娘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秦娜娜示意道：“给他回过去，就说‘哪能呢，您是大主任，我高攀还来不及呢？’”
    贺晓雅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这样说，是不是太抬举这个癞蛤蟆了？”
    秦娜娜摇摇头，“你就这样说。现在，他肯定感觉良好，顺着他，让他往上爬，爬的越高越好。”
    一旁的一个女助理赞成道：“对，把他架上去，然后你一撤梯子，准保他好看。”
    另一个女助理也道：“就按秦总说的，保证你能玩死他。”
    向江海不说话，只是笑着看这几个女人在七嘴八舌。
    欣慰的同时，他心里也对今后和女孩打交道，尤其是信息沟通上，多长了个心眼。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手机的那端，到底是一个女人，还是一群。
    如果她和闺蜜在一起，分分钟把你的信息分享给周围。
    假如有不宜公开的内容，那就惨了。
    被围观不说，那些闺蜜的毒舌，加上她们对付男人的经验，立马就会组团，对手机对面的男人进行整蛊。
    结果就会像现在这样，女人们一边嘻嘻哈哈看着笑话，一边合谋整对方。
    而更多的时候，手机这端的男人还蒙在鼓里，以为对面也像自己一样，会对聊天内容保密。
    贺晓雅又按秦娜娜所说，编辑好，发了过去。
    很快，那边又回了过来。
    几个女孩围着手机一边嘻嘻哈哈嘲笑，一边商量着给对面发的内容。
    此时，这几个女孩的聪明才智已经完全被激发。
    嬉笑怒骂，都是戏耍。
    对于这些，向江海既不想参与，也不感兴趣。
    如何耍田家俊，那是几个女孩的事，他正好可以清静清静。
    向江海掏出一支烟，左右看了看。
    茶几上有烟灰缸，说明这不是无烟房。
    又举起烟，对秦娜娜等人示意了一下。
    秦娜娜的注意力主要在手机上，对向江海点点头，意思是可以。
    另一个男助理，起身去窗前打开窗户。
    一股清新的空气吹进来。
    向江海拿起烟缸，放在窗台上。
    伸手弹出一支，递给男助理。
    男助理接过，掏出打火机，为向江海点燃。
    两人一边吸烟，一边说着闲话。
    一根烟快吸完的光景，手机那边的哄笑声也告一段落。
    秦娜娜和贺晓雅拉着手走了过来。
    “怎么样，搞定了？”向江海将手里的小半截烟，摁灭在烟缸中，笑吟吟地看着两个女孩。
    “定了，六点半，在叠石酒家。”
    秦娜娜拍着贺晓雅的肩膀道：“我跟晓雅说了，到时候，我会提前过去。”
    “那里有散座，我带着她们三个，提前在大厅里找个位置坐了。”
    “这样，我们一直在晓雅身边，就算田家俊有什么不雅的举动，我们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
    秦娜娜的另两个女助理也凑上来道：“是啊，有我们几个保护晓雅，向站长你就放心吧。”
    向江海赧然一笑，“有你们一起去，我当然放心啦！”
    “只不过，你们不应该向我报告吧？”
    众人瞬间明白了向江海的意思。
    向江海分明是想撇清和贺晓雅的私人关系。
    贺晓雅当然也听得明白，立时把小嘴一撅，对秦娜娜道：
    “唉，娜娜姐，你看我有多命苦？”
    “本来为了人家去赴鸿门宴，可人家还不领情，你说娜娜姐，这叫什么事啊？”
    秦娜娜立马接棒。
    也是几个女孩整蛊的惯性作用，秦娜娜瞥了一眼向江海，意味深长地道：
    “就是，难怪我们晓雅妹子伤心，你这站长的脑瓜皮也太薄了，怎么连下属的责任都不敢承担？”
    秦娜娜很聪明。
    一句话，既助了贺晓雅的气势，又给向江海留了面子，而且，又没把两人的关系，往暧昧的方向拼凑。
    在整个房间里，心思最复杂、也是心镜最明亮的，就属秦娜娜了。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如果没有她向黄展妍推荐贺晓雅出任秘书，就不会有田家俊莫名其妙地请贺晓雅吃饭。
    城关镇的马镇长企图整治向江海，秦娜娜也心里有底，有黄展妍在背后坐镇，他们就休想动向江海一根汗毛。
    至于把向江海打造成网红官员，甚至借此为提拔向江海积累理由，这也是她和黄展妍商量好的。
    但根据黄展妍的意思，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而之所以秦娜娜坚持让向江海来劝贺晓雅，答应田家俊的晚饭邀请，是她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有事儿。
第75章，面授机宜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做为这些人中的清醒者，除了不能告诉大家真相外，还要想方设法把这些事情周旋下去。
    最起码，秦娜娜要给黄展妍留有喘息和站稳脚跟的时间。
    谁让她是黄展妍的铁杆闺蜜，又是同学，又是世家通好呢！
    为了弄清田家俊请贺晓雅吃饭的真实目的，也为了晚一点和黄展妍碰头时，把这些事情都调查明白，秦娜娜只能借助向江海对贺晓雅的影响力，打向江海的感情牌，劝贺晓雅对田家俊探个虚实。
    所以，在此刻，秦娜娜必须表现得更倾向于贺晓雅一些。
    一来，为打消贺晓雅因吃醋而起的戒心。
    二来，也是为促使贺晓雅顺利完成任务。
    当然，这一切，向江海无从得知。
    见秦娜娜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他借机自我调侃道：
    “我有什么不敢承担责任的？”
    “晓雅为了帮我去深入虎穴，已经违反了她的做人原则，搞不好还得牺牲点色相，我当然是惶恐死了。”
    “晓雅和大家为我做的一切，我都心领了。”
    “这样，等这件事过去后，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贺晓雅立即鼓掌道：“好啊好啊！海哥，到时候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秦娜娜笑着补充道：“跑不了他，我们这儿有他的劳务费，到时他要敢耍赖，就都给他扣了。”
    气氛终于和谐起来。
    大家又嬉笑了一阵。
    向江海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六点，就道：
    “既然你们都要去，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出发吧。”
    贺晓雅看向他，“那你呢？海哥！”
    向江海把手一摊，“当然是回家等你们的好消息了，老妈还等我吃饭呢！”
    正说着，向江海的手机响了。
    显示是个座机号码。
    向江海认得，是县委机关的。
    就将手指在唇边竖起，“吁”了一声，才接起。
    “喂，你好！”
    手机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你好，是向江海同志吧？”
    直呼名讳，显然是公务电话。
    向江海心里一沉，“是我，请问您是？”
    手机那端平静地道：“我是县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的，我姓王。”
    “我正式通知你，明天上午八点半，请你到县委组织部干部一科来一趟。到了之后，直接找我即可。”
    向江海忍住胃部突然泛起的不适，重复道：“好的。明早八点半，干部一科。”
    对方挂了电话后，向江海还举着手机有些发愣。
    “怎么啦？海哥，组织部找你，会不会是……”贺晓雅满眼地担心，没继续说下去。
    但后面的意思，向江海明白，也与引起他胃部不适的原因一样。
    一定是镇里通过了对他辞退的决定，已经把书面文件报给县委组织部，干部一科启动了审查程序。
    “马坤真特么讨厌，为啥就逮住海哥过不去？”
    贺晓雅终于忍不住，大声抗议道。
    向江海没说话，默默收起手机。
    秦娜娜过来，核实道：“是县组织部的？”
    “嗯。”向江海点了点头，随即，深呼出一口气，目光坚毅地说：“不用管它，假的真不了，白的也黑不了。”
    “我就不相信，咱们正阳县，他马坤之流就能只手遮天？”
    秦娜娜本来对向江海的情绪有些担心，正琢磨着用什么话来暗示他一下。
    见向江海这样，心也放下来，马上跟着道：
    “对，向站长，咱们走得正，行得端，难道还怕这些跳梁小丑？”
    “城关镇也好，组织部也好，不是他马坤说怎样就怎样的！”
    最后这句，秦娜娜特别加重了语气。
    向江海意识到了，联想到自己心中的隐约判断，就抿起嘴唇，对秦娜娜点点头。
    贺晓雅受到鼓舞，义愤填膺地道：“对，海哥，咱们不是有广义村和西店村扶贫项目的告状材料吗，你不是也答应两个村，把它递给新来的县委书记，咱们就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秦娜娜连忙修正道：“晓雅妹妹，咱们可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只让他们入网，咱们的鱼要好好活着。”
    贺晓雅这才意识到自己措辞有差，急忙一吐娇小的舌头。
    此时，向江海的胃部已经不再翻滚，情绪也缓和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催促道：
    “六点一刻，该走了。”
    秦娜娜一挥小手，对屋里的人道：“走，咱们出发。”
    六个人一起出了1907房间，乘坐电梯下楼。
    一路上，秦娜娜还在不停地叮嘱贺晓雅，在和田家俊吃饭时的注意事项。
    尤其是当田家俊说一些模棱两可，或者暧昧的话时，贺晓雅该怎样应对。
    详细到贺晓雅该采取怎样的语气、眼神，以及适当的暗示。
    目的是让田家俊迅速建立起对贺晓雅的信任，说出他约贺晓雅吃饭的真正用意。
    贺晓雅却担心，田家俊就是为了潜规则她。
    秦娜娜笃定地说道：“晓雅妹妹，即使他有这个想法，我们都在旁边桌上，他也不能把你咋样。”
    “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和他聊，我给你两个字，你做到就行了。”
    贺晓雅问，“哪两个字？”
    秦娜娜看了眼电梯里，正倚靠在一边的向江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装傻。”
    “装傻？”贺晓雅看着秦娜娜，重复道。
    这时，电梯到了一楼。
    门一打开，秦娜娜就揽着贺晓雅，边走边附在她耳边，悄声嘀咕起来。
    向江海跟在后面，嘴角微微一勾。
    虽然听不见秦娜娜说了些什么，但她的‘装傻’两字，已经充分说明秦娜娜是个有经验的老手，精于女人对如何应付男人的分寸把握。
    没有一定的研究，没有足够的功力，一般女人是悟不出此道的。
    很多女人在两性、交往过程中，总是急于表现自己，急于占据上位，对男人进行碾压，逼着男人屈服，或者跪舔。
    实不知，这是最蠢、最笨的与男人相处之道。
    真正的聪明女人，一定是善于藏起聪明来，更多的露拙，露怯。
    男人天生有保护欲、表现欲。
    就让他们去呵护，去保护，去表现。
    这种主动的行为，如果再加上女人适时的来点温柔，来点泪光点点、姣喘微微，来点弱不禁风、姣花照水、若柳扶风……
    总之，女人怎么娇滴滴怎么来。
    那样的话，天下还有男人什么事？
    对此，向江海深表认同，也最怕这招。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遇到过。
第76章，推荐人选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县委书记办公室。
    黄展妍起身，迎接走进来的组织部长任达才。
    “任部长，请坐。”
    握过手后，黄展妍请任达才坐在沙发上，自己在另一侧坐了。
    由于是就任书记后，与任达才的第一次正式会面，黄展妍选择了起身迎接，并与其平等而坐。
    这当然有任达才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五人小组的成员之一，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县里的政治巨头身份的原因。
    但如果换了其他巨头，比如常委之类的，黄展妍不见得给予如此规格的礼遇。
    官场里，讲究长幼尊卑，处事礼序。
    正式场合，屁股决定了地位，礼节代表了尊序。
    在县委书记的主场，除非是上级官长，或者尊贵的客人到访，做为主人的黄展妍，大多时候是稳坐在大班椅上。
    就算是八大常委到来，欠欠屁股，虚迎一下这些部下，已经是合理的规格。
    像现在这样，离席出迎，主动握手，平等地坐了，绝对是这间办公室里最尊崇的礼节了。
    任达才搞组织工作多年，这些显见的常识，岂能不知。
    他没有立坐，而是客气地站在那里，客气道：“黄书记，您请坐。”
    待黄展妍坐了，任达才才坐下。但虚了半席，以示尊重。
    黄展妍开门见山，再多的客套已经不符合她的身份：
    “任部长，来正阳有一年了吧，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这是黄展妍为什么要在八大常委里，率先见任达才的原因之一。
    按理说，按照排序，排在组织部长之前的，还有县委副书记兼县长王长智，专职副书记孔兴业，以及县纪检委书记纪文军三大常委。
    但黄展却破天荒地第一个见了这位组织部长。
    显见的原因，任达才也是外来干部，而且是在东湖省委组织部历练过的老党员。
    做为同样空降而来的县委书记，从这一角度出发，既合理又显然有强烈的目的。
    任达才理了理整齐的短发，笑道：
    “黄书记刚来，第一项工作就关注正阳的干部队伍建设，算是抓住了全县工作的抓手。”
    不愧是老组织，面对年轻的新书记，马屁既要拍，又不能拍出声响来。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了两下。
    “请进。”黄展妍将身子向后靠了一下，望向门口。
    进来的是县委办主任田家俊。
    “黄书记，任部长。”
    田家俊打过招呼后，上前拿起茶几上的盖杯，为任达才泡茶。
    “任部长，您还是铁观音？”
    田家俊显然对任部长的喜好很熟，贴心地问。
    “先给黄书记，我随意。”任达才欠了欠身子。
    黄展妍起身，去写字台上拿起自己的水晶杯，示意道：“我这里有。”
    田家俊麻利地泡了茶，对黄展妍道：
    “黄书记，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
    黄展妍点了点头。
    田家俊又和任达才打了招呼，退了出去。
    见房门再次被关上，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黄展妍说道：
    “刚才说到干部情况，麻烦任部长给我大概介绍一下。”
    “好的。”
    任达才正了正身子，翻开随身携带的本子，开始介绍。
    黄展妍打开扶手处的记事本，边听边记。
    一个小时后，任达才将全县各局委办、各乡镇，以及县直属单位一、把手，也就是正科级以上干部的总体情况介绍完毕。
    最后，任达才说道：“目前，全县科级以上单位，任职满两年的干部占73%，其中需要进行调整的占一半以上。”
    “下一步，您可以根据工作需要和县里的实际情况，对相关岗位进行调整。”
    “嗯。”黄展妍记下了以上数字，点点头。
    书记管官帽子，是党内的规矩，也是职责所在。
    任何治县理政的措施，没有得力的干部体系贯彻执行，都会成为一句空话，甚至沦为笑柄。
    黄展妍也不例外。
    就任伊始，自然是了解自己手里的牌都有哪些？尤其对主要的局委办和重点乡镇，其主要负责人是否能承担得起未来经济发展的重任，能否将黄展妍的施政方针贯彻执行到位，这是任何一个县委书记必须关心的问题，也是她首先要解决的。
    凡事都有个开始，以上问题固然重要，但眼前还需走好第一步。
    黄展妍放下记事本，端起水晶杯，示意了一下任达才，自己轻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见任达才同样的动作做完，这才说道：
    “下一步对干部队伍的调整，需要任部长多提意见，多替我把关。”
    “具体到调整的岗位、调整的幅度，以及候选干部的资质考核和政绩审查，你们组织部还需多费心。”
    任达才点头：“黄书记，请您放心，我们一定按照要求，严格把好关。”
    这句表态已经足够了。
    做为一名常委、组织部长肯定不能说，我们一切唯书记马首是瞻，那样不符合一名老党员的身份，更违反党的纪律。
    这和普通的体制内的站队不同。
    对于刚刚空降到正阳的县委书记，及时提供有力的组织支撑，是他这个组织部长应该做的。
    黄展妍再次“嗯”了一声，眼睛看了一眼门口，回过头来再次直接了当地道：
    “任部长，对于我的联络人，你有适合的人选吗？”
    任达才的面上一紧。
    稍一犹豫，才问道：“黄书记，您对他们推荐的不满意？”
    任达才的这句话，同样很有学问。
    如果没有黄展妍开诚布公的前一句话，他也不敢这样问。
    县委书记的联络人，是党内组织部门的说法，实际工作中就是秘书，俗称的“大秘”。
    按照惯例，首先有资格负责推荐的，应该是县委办主任。
    不仅是工作职责所在，也是方便今后在一起，共同为县委书记服务的的需要。
    其次，才是县委常委，他这个组织部长。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觉得自己有推荐秘书这个分量的县领导，或者事前早就已经和县委办主任和组织部长打好招呼的人。
    特殊情况下，还会有县委书记上级领导的请托，无法拒绝的推荐人选。
    空降而来的黄展妍显然没有后者。
    看到黄展妍写字台上，摊开的几份人事档案材料，又见她这样说，所以任达才才有此问。
    黄展妍点点头，算是做了回答。
    任达才心里有数了。
    显然，黄书记对桌上的几位人选不满意，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意见。
    就试探着问：“关于秘书的人选，不知道黄书记有什么具体要求？”
第77章，不被定义的新书记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任达才不愧是老组织。
    他没有立即给黄展妍推荐心目中的人选。
    任达才的名单里，是否有这样的人选，还不得而知。
    但多年从事组织工作的经验，以及服务领导的本能，还是让他多长了心眼。
    大多数情况下，领导的问话不见得就是表面的意思，甚至，都不是话里的意思。
    在了解真实的意图前，盲目根据自己的理解贸然回答，绝对是官场的大忌。
    显而易见的是，黄展妍没有随身带着秘书过渡；原来的老秘已调走，县委办主任临时代替，也不长久。
    桌子上的几份名单，又不在黄展妍的视线里，显然，这位新书记另有打算。
    如果黄展妍回答：【你安排吧，找个有眼力见的就成。】
    那就说明，黄展妍是真心希望他推荐人选出来。
    那样的话，任达才就需要立即按照黄展妍的要求，按照秘书必须具备的条件筛选。
    诸如：综合素质高、文字能力强、善于表达、办事牢靠、有眼力见，尤其是能准确、完整、全面、快速领悟领导意图等等……
    而且，从任达才的角度自然会想到，黄展妍的秘书，一定不能和当地的官员有太深的渊源，那样无异于被当地的大家族当枪使。
    所以，看似简单一句话，但书记的秘书怎么选、选谁，是很玄学的事，必须试探出黄展妍的真实目的。
    黄展妍再次端起水晶杯，喝了一口龙井，放下杯子道：“我这有个人选，你让他们调查一下。”
    任达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原来黄书记这里有人选，这就好办了。
    组织部门完成一个人的调查，可比他处心积虑琢磨新书记喜欢什么样的角色，省事的多。
    “好的，黄书记，您请说。”
    任达才再次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她叫贺晓雅，现在是城关镇农经站的办事员，去年刚刚考进来的。”
    黄展妍简短地说完，任达才已经合上本子抬起头来，“黄书记，没问题，给我两天时间，详细情况报告给您。”
    对于任达才的效率，黄展妍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又道：“这是秘书人选，还有一件事，比较麻烦。”
    “噢？”任达才面上一滞，随即立刻打开已经合上的记事本。
    “黄书记，您说。”
    黄展妍问，“任部长，城关镇的向江海同志，这个人怎么样？”
    任达才的额角有些见汗。
    组织部长最怕领导这样问话。
    同样的，在没有了解领导的意图之前，他不能盲目回答好坏。
    回避，肯定是不行的，这不是组织部长所为。
    任达才只能说些自己所了解的中性评价：“据我了解，向江海在城关镇五年，一直任劳任怨，现在负责农经站的工作，责任心和工作能力都不错。”
    “对了，他担任农经站副站长，还是我去年到任后，提拔的第一批干部。”
    “在考察的时候，原来的镇书记本意是直接提为站长的，但由于镇里其他委员的不同意见，才安排在副站长位置上过渡。”
    “按理说，如果没有太大问题，今年应该考核转正了。”
    黄展妍点点头，“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些。”
    “黄书记，您说！”任达才挺了挺身子，使自己坐直。
    他的脑海里快速进行着判断和猜测。
    从仅有的线索，除了档案材料，就是今早门前发生的事。
    而后者，很可能是关键。
    只是不知道，黄书记对他的表现，是喜，还是恼？
    果然，只听黄展妍说道：“今天早上，你可能也看到了，他在县委门前的表现，引起了我的注意。”
    黄展妍以这个点切入，为的是给她后面的话提供支撑。
    她总不能说，两人是在电梯里认识的，还被向江海暧昧地抱过。
    那样的话，今后黄展妍和向江海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完全交给大众的议论之口。
    任达才赶紧点头。
    这完全符合他的判断。
    上任的第一天就遇到堵门的情况，但凡是领导，不能不对此关注。
    黄展妍继续道：“当时场面混乱，我一度有些担心，甚至做好了下车和村民们对话的准备。”
    任达才接口道：“那样的话，可能更麻烦，胡副部长肯定也会阻止你。”
    黄展妍淡淡一笑，“是的，在车里，胡副部长的确不同意。”
    “但出乎我和胡副部长意料的，是向江海的表现。”
    “他把一个当街上访的混乱场面，变成了欢迎仪式，这的确难以想象。”
    说到这儿，任达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道：
    “这不仅需要很强的说服力，很好的组织能力，而且必须深得现场农民的信任。”
    “对于这一点，现在能做到的干部，可是不多了。”
    见任达才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黄展妍暗暗舒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内容就说得很自然。
    “据我刚才了解到，上访的是城关镇广义村和西店村，两个村的村民对县里扶贫项目和资金的使用有意见。这件事，随后我会安排人进行详细调查。”
    任达才点头。
    虽然这项工作已经不是组织部门的事，但黄展妍就此表达的鲜明态度，已经证明她不会是个维持会长做派的领导。
    这对坚定像任达才这样干部的信心，是最直接和最鼓舞的。
    黄展妍继续说道：“调查问题是一方面。同时，我还听说，城关镇对于向江海这样的干部，工作上并不支持，而且还经常设置一些障碍。”
    “对于这些情况，任部长了解吗？”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拷问了。
    做为主管干部的组织部长，如果对这样一种不正常的现象没听说，显然是失职的。
    如果听说了，而没及时干涉，同样不符合干部管理程序。
    任达才的额角，渗出的汗珠有些多。
    他没想到，黄展妍上任的第一个问责，竟然是自己。
    身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在县里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却不意味着没人可以约束他。
    眼前的县委书记，就是直接管理他的顶头上司。
    别看黄展妍看起来很年轻，又很漂亮，时而有着邻家小妹的温婉。
    但从在县委门前一亮相起，无论是在主、席台上的讲话，还是欢迎午宴上的风采，尤其是市委组织部的胡副部长，自始至终对她的尊重，包括坐在这里，一直稳稳驾驭一切的对话；无不彰显出，黄展妍绝不是平常的女流之辈。
    任达才相信，这位新来县委书记的能力和水平，也绝不是从年龄和容貌上，就可以轻易被定义的。
第78章，破格提拔使用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任达才用手理了理整齐的短发，看似习惯性动作，实际上是借此擦一下鬓角细密的汗珠。
    “黄书记，这些情况我有耳闻，但没来得及去调查和纠正，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
    这样直接的检讨，出自一个组织部长之口，就算在任达才的从政生涯里，也不多见。
    正当他忐忑地看向黄展妍，试图观察一下新书记对自己检讨的反应时，却见黄展妍洒脱地一摆手：
    “哎……任部长，这怎么是你的错呢？”
    黄展妍在此，拉了一个谅解的长音。
    “如果全县这样的问题都需要你来承担，那要那些乡镇上的领导干部干什么？”
    一句话，瞬间卸掉了任达才心里的包袱，也使屋子里的气氛缓和起来。
    四十出头的任达才，心里也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年轻女县委书记。
    拉好了弓却不射箭，如此高级的御人之术，在黄展妍这里，却运用的极其娴熟而又不做作。
    在他十几年的组织生涯里，就算在那些老谋深算的领导中，也是不多见的。
    任达才虽然了解其中的手法，但因为职责所在，又面对从没合作过的上级，他也无法提前预计。
    不过，黄展妍及时为他开解，这一点倒是令他很欣慰。
    这说明，眼前的年轻女书记，不是为了玩弄权术而故意为之。
    任达才顺势道：“黄书记，您说得对。对这类问题，今后我们组织部门应该加强监管，及时采取措施防范和制止。”
    “比如，可以采取半年考核，年度双向评议，尤其是下级评议上级的方式，使监督更加合理科学。”
    见任达才连解决问题的办法都想好了，黄展妍连连点头笑道：
    “任部长，有你这样的老组织，我们正阳县的干部管理应该不成问题。”
    “呵呵……”任达才笑着，又去捋了捋短发。
    只是，他额角的汗珠，已经不见了。
    黄展妍见火候差不多了，就回归正题道：
    “任部长，我认为对向江海这样有担当的干部，要及时发现，大胆提拔使用。”
    任达才眼睛一亮，觉得这是向新书记靠拢的大好时机，立刻应道：
    “黄书记说的对，我赞成对这样的干部破格使用。”
    “噢！怎么破格？”黄展妍蛾眉轻抖，显然任达才的话正中了她的心。
    任达才道：“年初，我们组织部起草了一份《关于正阳县对重点大学毕业生干部使用情况进行调查的通知》，目的就是对全县毕业于985和211等重点大学的干部，进行一次使用情况摸底。”
    “当时，我们的想法是，摸底之后，对表现突出，有培养潜力的干部，重点提拔使用一批，以促进正阳县干部队伍整体素质的提高。”
    黄展妍频频点头，问：“那后来呢？”
    任达才苦笑了一下，“后来，因为前任书记准备履新，这项基础工作就没纳入县委的议事日程，就搁置下来。”
    黄展妍立即道：“任部长，你让人把这份文件重新报一下。”
    “好的，黄书记。”任达才低头记录下来。
    黄展妍又道：“对于向江海的使用，我的建议是直接升为副科实职，初步定在县直机关工作。任部长，你的意见呢？”
    “我赞成！”
    任达才没有选择中性的‘我没意见’之类的表达，而是直接用最积极的肯定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黄展妍见此次谈话的主要目的达到，就收束道：
    “那好，任部长。回去你就安排人，对向江海的提职单列个计划，有些程序尽量精简，也可以特事特办。”
    说到这儿，黄展妍停顿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任部长，我这边，急需人手啊！”
    任达才明显一愣，旋即明白。
    他看了眼门口，转而，挺了挺腰杆，表态道：
    “黄书记，我明白。我这就回去安排，用最短的时间，最合理的流程，走完前期程序。”
    “对您的秘书和办公室负责人的考察选拔，列入组织部近期的工作重点。”
    “好，任部长，那就请你多费心。”黄展妍破例客气道。
    任达才随即告辞。
    回到组织部，任达才立即找来主管干部考核，同时担任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长的常务副部长，以及在家的两位副部长，开了一个简短的工作会。
    交代了新任县委书记黄展妍同志的部署，要求立刻开展落实。
    散会后，常务副部长找来干部一科的科长王洪权，布置了任部长交代的任务。
    回到科里，王洪权立即抽调两名经验丰富的组织干事，安排对向江海和贺晓雅展开详细的背调。
    忙完这些，临下班时间，王洪权打通了向江海的电话，约他第二天一早来组织部面谈。
    按照组织程序，对县管干部的提拔，一般分为七个步骤。
    一、动议。由组织部长提出初步方案向县委书记汇报。书记召开五人小组会，讨论通过后，启动考察程序。
    二、干部考察。由组织部门到考察对象所在单位考察。
    三、征求意见。向纪委等单位征求考察对象在相关方面的表现，进行家访以及社区了解情况，提交组织部部务会研究讨论。通过后，提交县委常委会研究。
    四、县委常委会讨论通过。
    五、干部任前公示。
    六、任前谈话和正式行文。
    七、送干部到任。
    对于向江海的考察提拔，如果按照这套流程，显然就太慢了。
    根据组织部长任达才的指示，依据《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第九条，关于对特别优秀或者工作特殊需要的干部可以启动破格提拔程序的规定，决定对向江海使用破格提拔程序。
    具体就是，由干部一科同步启动‘干部考察’和‘征求意见’程序，并对‘任前谈话’进行前置，由科长王洪权提前同向江海进行谈话，征求本人对拟提职务的意见。
    这在整个正阳县的组织系统里，是前所未有的。
    干部一科的干事们，包括科长王洪权在内，都对如此破格的操作感到吃惊。
    新来的县委书记，虽是女流，但手腕之强硬，作风之泼辣，由此可见一斑。
    而这个城关镇农经站的副站长，现在还是股长的向江海，究竟是走了怎样的狗屎运，竟然在新书记上任的第一天，出了如此大的风头，从此一飞冲天！
第79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回到家时，晚上六点半刚过。
    一进门，就听见客厅里母亲惊讶的声音。
    “儿子，你不是说不回来吃饭么？怎么，和小贺吵架了？”
    “妈，你在说啥呢，动不动就小贺，你可真能脑补剧情。”向江海把手包放在鞋架上，弯腰脱鞋。
    “你这孩子，妈不是操心你么，都这么大了，你说你该做什么？”向茹娟一边唠叨，一边从餐桌前起身，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你先洗手，你说你不回来吃，我就做了一个菜。”
    向江海进了客厅，往餐桌上一看，只有一个清炒西兰花，就对厨房里的母亲嚷道：
    “妈，整个带肉的，没肉吃不饱。”
    “知道了。你这孩子，无肉不欢。正好今天刚买的鸡翅，给你来个可乐鸡翅。”
    向茹娟说着，又从厨房探出身来，“去，出去买瓶可乐回来。”
    “好嘞。”
    向江海答应了一声，麻利地穿上鞋出去了。
    五分钟后，向江海拎着可乐回来。
    厨房里却没有母亲向茹娟的影子。
    “妈，可乐买回来了。”
    向江海以为母亲去了洗手间，就把可乐放在厨台上，返回客厅。
    刚坐到沙发上，就听见卧室里有母亲说话的声音。
    声音不大，像是在打电话。
    “妈，给谁打电话呢，快点，我都饿了。”
    向江海刚说完，心里顿时起了疑。
    起身，走到母亲的卧室前，刚要趴在门上偷听。
    门一开，向茹娟拿着手机走了出来。
    向江海身体一滞，停在半当中，尬笑道：“给谁打电话呢，鬼鬼祟祟的。”
    向茹娟将手机揣进围裙口袋，而不是像往常那样丢在茶几上。
    转身走进厨房，嘴里边念叨着，“鸡翅都炒好水了，就等你的可乐呢。”
    她既没解释给谁打电话，也没介意儿子刚才准备偷听的举动。
    向江海无奈地摇了摇头。
    毫无疑问，母亲一定又是接到那个人的电话，否则，不可能是这样的作态。
    不过，向江海不想说破。
    一旦挑明，母子俩总是说不到一块，结果又会以不愉快收场。
    向江海是个孝子，从小跟着母亲相依为命，关注母亲的感受，胜过自己。
    他坐回沙发，百无聊赖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上面静悄悄的。
    无由地，向江海的心突然一沉。
    一股伴着失落的刺痛，自心底泛起。
    这感觉突如其来，又很奇怪。
    原因是一想到这个时间，贺晓雅正陪着田家俊那个色鬼吃饭，向江海的心里就特别别扭。
    按理说，贺晓雅追求自己，因为没什么感觉，自己对她一直不冷不热，也没太在意。
    可当她被别的男人勾引时，向江海竟然会有巨大的失落。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平时用得很顺手的东西，突然找不见；又像一直不太在意的珍品，突然被人夺走。
    向江海猛地站起，焦躁地在厅里踱来踱去。
    他萌生出去叠石酒家的念头，哪怕在外边偷看。
    只要确认贺晓雅一切安好。
    又一想，秦娜娜她们四个人全程跟着，根本不需要他保护。
    拿起手机，再次翻开。
    贺晓雅的头像下，依旧静悄悄的。
    他想给她发个微信，提醒她防范田家俊的骚扰。
    可一想，以秦娜娜的女性身份，教给贺晓雅的防狼术，肯定比自己多的多。
    平日里，每当贺晓雅来微信时，向江海时常觉得烦，有时连续攒了好几条都不回。
    可现在，他巴不得头像下有信息来，哪怕是个笑脸。
    向江海不知道该怎样定义自己此刻的心态和举动。
    【自己不会喜欢上这小妮子了吧？】
    这念头一起，登时把向江海吓了一跳。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在和谁说话呢？”
    母亲端着可乐鸡翅，从厨房出来了。
    向江海一抽鼻子，“好香啊！”
    说着，立马坐回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在盘子还没落下之前，就夹了一块过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很好地掩饰了刚才的局促不安。
    母亲向茹娟追问：“儿子，刚才你在说什么不可能。”
    熟悉儿子的向茹娟，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向江海。
    向江海开始啃鸡翅，匝巴了一下嘴，抿了抿粘在唇边的可乐，含糊道：“没什么，妈，好吃，快坐下吃。”
    向茹娟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
    眼睛盯着儿子，坐到座位上，拿起筷子，没去夹菜，而是继续问道：
    “是不是马坤那边的麻烦，你们下午商量了个啥？”
    向江海一皱眉，“妈，都说了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没事的。”
    说着，夹起一块鸡翅，放到母亲碗里。
    向茹娟看了眼呈琥珀色，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鸡翅，依旧没有动筷。
    可乐鸡翅是向江海喜欢的一道菜，从小学时就被列入考试成绩好后的奖励清单。
    每次，不管做了多少，向茹娟总是象征性吃上两块，大多进了儿子的肚子。
    看着向江海狼吞虎咽的过程，向茹娟都会有莫名的成就感。
    今天她不吃，不是舍不得。
    自从向江海上了中学后，就懂事了很多。
    凡是好吃的，必须两人分享。
    强迫着当面吃，也成了母子俩互相比爱心的举动之一。
    但今天，向茹娟显然惦记着儿子的前途。
    她愣愣地看了一会鸡翅，又看了一眼低头吃的向江海，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儿子，马坤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你，不就是仗着他有个县长表舅么？”
    “这年头，要想在体制内不吃亏，就得有靠山。要想进步，就得有关系。”
    “没有靠山，没有关系，就算我们再努力，最后还不是……”
    “妈……”向江海猛地抬起头，怒目看着母亲。
    这种眼神，在母子之间很少见。
    只有在小时候，向江海喜欢的玩具，被母亲藏起来；或者答应给他的游乐场奖励，因故不能成行后，才偶尔有。
    再就是，一年多来，向茹娟每次提起那个人，母子俩话不投机，向江海发脾气时才会这样。
    向江海虽然低着头在吃，但母亲绕来绕去，还是绕到那个人身上的手段，也太明显了。
    别说向江海现在还没到绝境的地步，就算没有出路了，他也不会去求那个人。
第80章，我挺动心的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茹娟依旧不死心。
    就像当年为了弟弟向宇清的前途挺身而出，现在，在儿子面临被辞退的窘迫情势下，一个穷教师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个人。
    在向茹娟的心目中，两个情形何其相似，又何其具有宿命性。
    但她坚信一点，曾经，她可以献身。
    现在，为了自己的儿子，就算豁出性命也不惜，只要有助于摆脱困境。
    向茹娟目光坚毅：“儿子，要在平时，你的事儿我可以不管。”
    “就像你和徐白薇分手，你说你对小贺没感觉，这些妈都没说什么。”
    向江海知道，其实，她心里还是在乎，只是忍住没说。
    “但这次，如果马坤他们真要得逞，那就是你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挫折，甚至可以说是耻辱。”
    “假如是你做得不好，或者吊儿郎当的不努力，他们这样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你现在，分明是被排挤，是被冤枉的，是他们明显的假公济私。”
    “我不管他是什么镇长，也不管他是什么县长的表外甥，实在惹急眼了，我就去县里说道说道。”
    向江海知道，母亲这是在给他施加压力，她也不会真的这样做。
    因为，世人几乎都清楚，即使母亲去上面找，去县里闹，对改变镇里的决定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现在的官员，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没有什么来头，没有背景关系的闹。
    他们基本上就是躲。
    大不了交给信访部门，或者让保安拦在大门外，到时候，连镇长、县长的面都见不上。
    别说反应问题了，就算像古代那样拦路喊冤，你都找不到人。
    机关门前，早就没有用来鸣冤的鼓，以至于那些信访官员或者阻拦的保安，经常被百姓这样质问：
    “你们门口挂着的那块牌子，不是写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我难道不是**么，你们为什么这么怕**？”
    母亲明知道想靠这种传统的方式表达不满，根本不会起任何作用。
    官员最怕的，压根不是你去门前闹，也不管你是不是人民，而是可以决定他们脑袋顶上乌纱帽的人。
    但凡有上层的关系，最好是能管到他乌纱帽的人说话，不用你上告，不用你去闹，分分钟把最好的结果送上门。
    所以，向江海明白，母亲这样反复强调的目的，还是在那个人身上。
    向江海决定来个直接的，如果再说下去，母子俩又会吵起来。
    他把碗筷往桌上一顿，“妈，你让不让我吃饭了？”
    向茹娟一愣，见儿子眼里除了冷厉，还有压抑的怒火，只好收住了话头。
    母子俩默默地吃饭。
    可乐鸡翅虽然美味，但在此时两人的嘴里，味同嚼蜡。
    一碗米饭吃完，向茹娟还要给儿子回勺，向江海道：
    “妈，我吃饱了。”
    向茹娟内疚地看了儿子一眼：“饭总得吃，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妈，我真的饱了。”说着，向江海起身，离开餐桌。
    临关上自己房门时，向江海听到客厅里传来母亲一声深深的叹息。
    这叹息，似千钧重锤，狠狠地敲在向江海的心上。
    向江海心里很压抑，也很烦躁。
    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更超出任何以往的确认，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位卑者，没资格谈什么远大抱负，更没资格主张自己的权利。
    尤其是底层的人，简直就是蝼蚁。
    这一刻，向江海胸中再次燃起强烈的摆脱愿望。
    只有摆脱了现在的底层环境，自己才可以实现阶级跨越，才能出人头地。
    这愿望促使向江海，必须振作起来，积极的面对。
    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向江海打开手机，给贺晓雅发了一条信息。
    【晓雅，怎样了？】
    头像下，没有回应。
    向江海看了一下时间，七点一刻。
    “应该还没吃完饭。”
    他嘟哝了一句，找到秦娜娜的头像，信息编辑了一半，又放下了。
    向江海不想给秦娜娜一种沉不住气的印象。
    两人将来还要在网红方面合作。
    而且，越接触秦娜娜，她身上的那种神秘气息越浓。
    隐隐的，向江海觉得自己未来和这个女人的合作会很长。
    如果轻易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她，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向江海放下手机，出来厅里拿鞋架上的包。
    那里有给新书记的《情况反映》，他要再斟酌一下。
    客厅里，餐桌已经收拾干净，母亲在厨房里刷碗。
    向江海突然很后悔和母亲那样态度说话，就找了个理由对厨房道：
    “妈，有没有水果，洗点吃。”
    “有葡萄，我一会儿给你洗。”向茹娟轻快地答应了一声。
    两人的心情，因为这一对话，都舒缓了许多。
    向江海回到房间，没再关门，打开提包，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不一会儿，母亲把葡萄洗好，端了进来。
    见向江海在电脑上操作，就把果盘放在书桌一角，说了句：
    “新鲜的巨峰，吃吧。”
    向江海点点头，拿起一颗放在嘴里，眼睛不离电脑屏幕。
    向茹娟扫了一眼，就退出去了。
    她知道，儿子这是铆足了劲，要和马坤较劲。
    回到厅里，向茹娟再次叹了口气。
    向江海听到后，轻轻摇摇头，继续工作。
    手机响起提示音。
    拿起一看，是贺晓雅的。
    【海哥，我们快吃完了。】
    【那家伙一直在不停地说，我就按照娜娜姐说的在装傻。】
    【没事儿的，我安全着呢。】
    向江海立刻回了过去。
    【他找你，要干什么？】
    贺晓雅回道：
    【和我套近乎，说要关照我。】
    【他说，可以推荐我，给新来的书记做秘书。】
    随后，紧接着来了一条：
    【海哥，他说得我挺动心的，你想想，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县委书记秘书欸！】
    “什么？”向江海不禁叫出了声。
    他有些发慌。
    田家俊要把贺晓雅推荐给新来的县委书记当秘书，这到底是福是祸？
    贺晓雅又发了几条。
    【海哥，你说，我要不要争取一下？】
    【如果他真能把我推荐上去，我是不是就可以帮你了，到时候，我和书记说句话，马坤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对吧？】
第81章，这就对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的心，一时有些乱。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会利用贺晓雅，在新书记面前谋取什么？
    这不是他向江海的性格。
    其次，如果贺晓雅真成了新书记的秘书，就等于领了田家俊的人情。
    那样，贺晓雅和田家俊之间的关系，即使没有潜规则，也不是向江海乐见的。
    而且，这一变化，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似乎与原本在正阳国际大酒店1907房里，由秦娜娜等人计划的情节，也有些偏差。
    或许这只是田家俊的一个手段？
    想到这儿，向江海提醒贺晓雅：
    【晓雅，小心点，他是在套路你。】
    【先给你一个期望，以此来诱惑你，最终达到他的目的。】
    贺晓雅回道：【放心，海哥，你以为我真傻啊？】
    【不管他耍什么花招，对我都没用。】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如果你不喜欢，我立马拒绝他。】
    【海哥，我心里只有你，除了你，我看不上任何人。】
    “完了完了，又来了。”向江海嘴里念叨着，心里却踏实了许多。
    但同时，假如田家俊说的秘书一事，他真能做到，向江海有什么理由要求贺晓雅拒绝呢？
    向江海回道【关于秘书的事，你就虚应着他，看他到底是不是借此诱惑你？】
    贺晓雅回道：【那当然了，我也是这么想。】
    【他如果想借这个哄我，我就戳穿他，哼！】
    向江海彻底放下心来，想了想又回：【秦总她们在吗？】
    贺晓雅回道：【一直在旁边那桌呢。】
    【娜娜姐给我身上安了一个针孔、摄像，我这里的一切，她都能听到看到。】
    向江海不禁惊叹：【我去，这秦总也太强了吧？】
    【好，如果这样，我就放心了。】
    贺晓雅回了个快乐的表情：【海哥，完事我再和你细说，一直给你发信息，他在问我了。】
    向江海立马回道：【好的，你不要回了。出来后告诉我一声。】
    退出微信，向江海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大抵归功于贺晓雅把那边的情况说清楚了，减轻了他的不安。
    最主要的，还是贺晓雅表明的态度，强化了她不会被田家俊的花言巧语哄骗的态度。
    而秦娜娜动用了针孔摄像这一手段，更是让向江海吃惊之余，也对贺晓雅的安全加了保险。
    看来，京都天星文化公司实力不可小觑，各种先进设备一应俱全，应付各种场景下的拍摄，完全没问题。
    也因此，向江海对秦娜娜的能力认知，又上了一层楼。
    叠石酒家那边可以放心了，向江海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明天的事情上来。
    按照想好的计划，明天一早，向江海需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上班之前，先去县委大楼，把给新来县委书记的《情况反映》，交给一楼收发室的同志。
    由他们在给书记派送报纸文件时递交，这样既直接又快。
    可以保证明天上午，新书记就能看见这份《情况反映》。
    这个时间点很重要。
    如果再推迟一两天，马坤那边动作加大，或者县长王长智从中再推波助澜，使新书记先入为主，自己翻盘的机会就不大了。
    第二件。自然是八点半之前，准时赶到县委组织部干部一科。
    那位王姓同志约谈自己，无非是调查核实城关镇提出的辞退自己的事实和理由。
    这一点，向江海有信心逐条反驳。
    又想到，这些也必须事先准备一些证据。
    向江海再次打开手机，与笔记本电脑连接，把相关照片和视频拷了进去。
    整理出一个文件夹，存进一个优盘里。
    随后，打开文档，着手起草另一份情况说明。
    ……
    一小时后。
    正阳国际大酒店1911房间。
    黄展妍坐在椅子上，正在认真观看秦娜娜在笔记本电脑上播放的一段视频。
    那是她的团队，事先安装在贺晓雅身上的针孔、摄像拍录下来的内容。
    视频里，田家俊正在边吃边谈。
    两只眼睛还不时地向镜头上方瞄着。
    显然，那是贺晓雅的面部和眼睛。
    两人的对话，清晰可辨。
    整个视频时长足足一个半小时。
    过程中，秦娜娜不得不使用快进，以缩短播放时间。
    由于当时秦娜娜一直在现场，对两人的对话，哪些需要黄展妍听，哪些是田家俊的自我卖弄，以及无关痛痒的闲话，秦娜娜都适当进行了选择。
    大约看了二十几分钟，视频终于结束。
    秦娜娜看着还处在沉思状态中的黄展妍：
    “怎么样，展展，没想到吧？”
    黄展妍面色严峻地点点头，“看来，我来正阳县，有些人很不欢迎啊！”
    秦娜娜俏鼻一皱，“何止是不欢迎，他们还想监视你、操控你，甚至要抓你的把柄，到了关键时刻，一出手就置你于死地。”
    “这帮家伙，我没招惹他们，他们倒是想先给我下套，简直太过分了。”黄展妍离开写字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秦娜娜合上电脑，看着闺蜜在屋子里踱步，心有余悸道：“展展，话说回来，当时，多亏了我和贺晓雅她们在一起。”
    “田家俊给贺晓雅打电话时，这个丫头还不想去，说和他又不熟，请哪门子饭，明显是居心不良。”
    “我一看，以我和她的关系，也劝不动她，就立马让她给向江海打电话，借口这样可以帮向江海，让他过来酒店，最后才劝听了贺晓雅。”
    黄展妍停下脚步，目露疑问，“向江海劝的她？”
    秦娜娜知道黄展妍为啥关心这一话题，她必须告诉黄展妍这些细节，这样才有助于把事情说清楚。
    就道：“是啊，贺晓雅这丫头挺有性格的，她只听向江海的，这一点我早看出来了。”
    黄展妍眼里闪过一丝的担心，秦娜娜选择了忽视。
    在这种气氛下，不是开闺蜜玩笑的时候。
    “当时，贺晓雅一说电话是田家俊打的，我立马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随即，就问黄展妍，“你是几点和他说贺晓雅秘书人选的事儿？”
    黄展妍想了一下，“欢迎午宴后，回到办公室，大约是在两点左右吧。”
    秦娜娜一拍大腿，“还是的，这就对了。”
    “田家俊给贺晓雅打电话，大约是在三点以后，这就肯定没跑了，就是这么回事。”
第82章，更棘手的问题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走到闺蜜面前，看着她兴奋的眼睛。
    “也就是说，我刚和田家俊说了心目中的秘书人选，他马上就向有的人报告，然后就开始有目的地拉拢贺晓雅？”
    秦娜娜点头，不屑道：“还什么有的人，直说就得了，毫无疑问，这个人一定是那个县长。”
    黄展妍来了兴趣，故意考她：“为什么这么笃定？”
    秦娜娜展开她那学播音训练出来的喉咙，自得地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只要简单推演一下，就能得出结论。你黄展妍小姐空降正阳县，挡了谁的路，不就出来了？”
    这还不够，秦娜娜翘动着涂着各色指甲油的修长手指，“就像是一个亿万富翁，突然暴病而死，谁的嫌疑最大？”
    黄展妍嘴一撇，“哪有这么比的？”
    秦娜娜不管那套，继续说道：“肯定是遗产继承者，他是利益相关者啊！”
    “前任书记被调走，书记位置一空，县长想当然的就想占据那个位置。”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姓甚名谁，但我可以肯定，田家俊后面的人，肯定就是你的那个县长。”
    黄展妍不想听闺蜜枯燥的分析，或者在心里她也认同，但感情上不想接受这一事实，就摆摆手道：
    “好了，好了，快收起你的福尔摩斯，说回到田家俊。”
    秦娜娜了解自己的闺蜜，她需要一些时间消化和接受，这也是她在屋子里不停踱步，面露不安的主要原因。
    就道：“好吧，好吧，我把话放在这儿，你可给我加点小心。这帮老油条阴得很，就你这么一个小美人，当心被他们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没等黄展妍瞪起那双凤眼，秦娜娜立马转回话题道：“田家俊首先是心里奇怪，你黄展妍刚来，怎么就突然提出贺晓雅这么个人选？”
    “既没什么门路，也没什么资源，突然冒出来，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可以断定的是，这家伙应该立即从组织部门去了解，也会和城关镇那边核实。”
    “接下来，他就更懵了。贺晓雅完全是个小白，官场关系上的没有任何根基。”
    “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田家俊和他后面的人，应该做了一个判断：你黄展妍就是看上了贺晓雅的这一点，关系干净，没受本地政治势力的影响。”
    黄展妍点头，“你的这个判断我同意，这一点，才是促使田家俊想拉拢贺晓雅的主要原因。”
    “对啊！”秦娜娜在黄展妍的胳膊上亲昵地拍了下，“既然贺晓雅关系干净，那为何不拉拢过来，成为他们的眼线，做他们的卧底。”
    “这就是他们的阴险之处，也是他们可怕的地方。贺晓雅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说不定他们还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说到这儿，秦娜娜不无责怪地看向黄展妍道：“当初在京都，你准备下县的时候，我就劝过你。”
    “所谓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县里这些家伙，肚子里净是些弯弯绕。你太天真，光有理想是干不成事的。”
    “与其冒这个风险，还不如……”
    “得得，STOP，STOP。”黄展妍一急，英文不觉飙了出来，“你再说这些臭氧层的事儿，就离我远点。要不，你就趁早回去，别在这儿说那些扫兴的话。”
    秦娜娜立刻妥协：“好好，不说，不说。”
    “不过，既然现在这种情况，我还真来劲了。他们不是想整你么，那咱们就好好陪他们玩玩。”
    “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有来枪，我们就得有去箭。”
    黄展妍没说话，只是拿大眼睛来看闺蜜。
    秦娜娜知道，这就意味着黄展妍听进去了。
    她道：“你现在就需要做两件事。”
    黄展妍拦住她的话头：“第一，把贺晓雅升为秘书，让贺晓雅继续和他们保持接触，来个将计就计。”
    “第二，尽快搭建属于我的工作班子，引而不发，伺机而动。”
    “呔！”秦娜娜上来又是一巴掌，劲儿还挺大，“不愧是县委书记，这点事，在你那儿就是小儿科。”
    “讨厌，疼呢！”黄展妍摸着被她扇红了的胳膊，蛾眉蹙起。
    秦娜娜也不道歉，直接又问：“对了，你还没说你那边的情况呢，对你那位姓向的，安排了吗？”
    “我可得到一个消息，城关镇的什么马镇长，已经开始对他动手了。”
    “怎么？”黄展妍问。
    秦娜娜道：“听说，马镇长和镇组宣委员串通一气，已经着手辞退向江海，好像申请已经报到组织部了。”
    黄展妍凝眉，“不可能吧，我今天下午找组织部长谈了，让他们抓紧走程序，把他升任副科实职呢。”
    秦娜娜连忙首肯：“那就好，那就好。有组织部长亲自布置，应该能挡住。”
    黄展妍也道：“就算城关镇他们乱来，在组织部那儿，也别想过关。”
    “辞退一个干部，必须经过认真审查核实，最后，还有我这儿的一关呢。”
    “他们想胡作非为，没那么容易。”
    秦娜娜笑了笑，突然眉头一挑，促狭地问道：“那你打算把他安排在哪儿？不会把他藏在你办公室后面的那间屋子里吧，咯咯咯……”
    “你个浪蹄子，我让你嘴贱。”黄展妍说着，上来做撕她的嘴状。
    秦娜娜毫不畏惧，将胳膊护住前胸，两手举起，做挠痒痒状。
    这是两人经典的对撕姿势。
    结果基本上是谁也得逞不了。
    果然，怕挠痒痒的黄展妍先缩回手，弯下腰，两手护住两肋，自己已经忍不住开始笑了。
    两人笑闹了片刻，黄展妍收了姿势道：
    “我准备让他出任县委办副主任，过渡一段时间后，再让他主持县委办工作。”
    秦娜娜点头，“是个好办法。姓向的最起码可靠，又有能力。“
    ”那个田家俊，必须尽快把他清理走，不能留他在你身边。”
    “我估计他们拉拢贺晓雅，也是做了你替换他的准备，毕竟县委办主任，怎么可能用原来的？”
    黄展妍点头，“清理他，要等到全县干部统一大调整，提前挪动，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秦娜娜连连道：“对、对，的确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随即，一丝忧虑上了秦娜娜的眉头：“亲爱的，这样就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是什么？你说。”
    黄展妍信任地看向自己的闺蜜。
第83章，不同的性格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眼睛在黄展妍的脸上流连了片刻，才不情愿地说道：
    “这事啊，也的确挺考验你的。”
    “你想想啊，一个是你中意的男人，一个是紧追他不舍的小秘书，也就是你未来的情敌，这样的关系可咋处呢？”
    “要是换了我，我肯定没信心处理好。”
    说罢，无奈地摇着头。
    黄展妍眼底微波流动了一下，就迅速恢复了常态。
    “你在瞎说什么呢？”
    “她怎么就成了我的情敌了，你哪来那么多剧情。”
    “秘书就干好秘书的工作，办公室主任就当好他的主任，工作中各司其职，严格要求，我不会有一丝含糊。”
    “至于私底下他俩的关系，那是人家的自由，我不会过问。”
    秦娜娜一直端详着自己的闺蜜，见她这样说，立马揶揄道：
    “哎哟哟，我们的展展吃醋了喂！”
    “还‘我不会过问’，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谈情说爱，你能受得了？”
    “切……”黄展妍故意不屑了一声，“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机关还有回避制度，他们不会不了解。”
    见黄展妍不得不搬出制度为自己开脱，秦娜娜就已经知道她的心了。
    遂关切地劝道：“展展，我觉得吧，如果你真的在乎那个姓向的，就干脆舍了贺晓雅，另外选个秘书，还不是一样？”
    “毕竟，向江海对你的重要程度，可不比一般人。”
    黄展妍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嘴上依旧不服：
    “怎么就不是一般人了，他连二班的都不是，是否忠诚，还得继续考验呢！”
    “再者，我觉得贺晓雅如果像你介绍的那样，做秘书就比较合适。”
    “而且，背景干净的女干部，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
    “他俩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心里有数。”
    一句话，等于把谈话做了个收束。
    也说明，黄展妍不担心这方面的挑战。
    对于黄展妍这样的闺蜜，秦娜娜知道她的性格特点。
    哪怕看上了向江海，她也不会像小女生那样，上赶着舔。
    以她强势的风格，她只能被动地接受，而不会主动争取。
    如果期间再有竞争者出现，黄展妍一定会主动退避三舍，在一旁冷眼看男方的表现。
    假如男方经不住考验，或者被竞争者迷惑，黄展妍会立马放弃，毫不纠结。
    类似的情形，做为好闺蜜的秦娜娜曾经陪着黄展妍经历过。
    对于新出现的向江海，黄展妍只是动了心，离着两人建立关系还差得远，黄展妍更不可能为了他做太大的感情动作。
    正是因为了解黄展妍的被动和慢热特点，再加上她女强人的性格，秦娜娜才不时采取外来粘合剂的作用，积极促成他们。
    如果按照黄展妍的冷淡脾气，恐怕世界上的好男人都从她眼前过去，她也不见得主动吭一声。
    同样的，在杀伐果断和做事的魄力上，秦娜娜一直挺佩服黄展妍的。
    这也是姊妹俩同样出身显赫家族，一个从政一个经商，选择的路却不同的根本原因。
    黄展妍起身，为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黄展妍喝了一口，对秦娜娜道：
    “娜娜，明天我要去广义村和西店村调研，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太好了。”秦娜娜兴奋地一挥粉拳，“这次，我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狗村长。对了，还有那个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姓齐的那个败类。”
    黄展妍笑了笑，“我去调研，可不光为了帮你报仇，两个村的扶贫项目问题，是调研的重点。”
    “因为手头还没有什么资料，只能先听听农民的反映，包括合作社的情况。”
    “当然，你的遭遇我肯定得管。我特意叫上了几个部门的负责人，还有县公安局的主管领导，就是要解决你和我说的那些问题。”
    “你的身份是京都天星文化公司总裁，和我一起来正阳暗访的，你在广义村所经历的，反映了基层村庄社会治安的现状，具有很强的典型性。”
    “正阳县的风气和干部队伍建设，要首先从广义村这件事抓起。”
    一直等黄展妍说完，秦娜娜才指着黄展妍的鼻子调侃道：
    “看看，看看，一说起工作来，你就给我板起面孔，就好像我是你的属下一样。”
    “你真以为你鼻孔里插上两根葱，就成大象了啊？”
    黄展妍也不示弱，把头一扬道：“对啊，我就是大象啊！你不知道么？”
    秦娜娜做作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个不会发情的母象，咯咯咯……”
    “你好讨厌！”
    说着，黄展妍张开双手向秦娜娜扑了过去。
    ……
    次日一早，向江海早早起了床。
    因为心里有事，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好。
    洗漱过，母亲已经把早餐做好，摆在餐桌上。
    小米粥，炒芥菜丝咸菜，煎蛋，馒头。
    向江海坐下开吃。
    “上午有事？”向茹娟关切地问。
    “嗯。”向江海喝了口粥，“准备去趟县委。”
    随即，向江海就低头认真地对付眼前的食物，不再说话。
    向茹娟嘴唇动了动，想唠叨几句，还是忍住了。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认准的事，无论怎样都要去做，即使再劝，也不会起作用。
    何况，关于认了那个人的话茬，不适合在早餐时提及，那样会影响儿子一天的心情。
    工作多年的向茹娟很清楚，每个职业人一天中的早晨最重要。
    如果以快乐的情绪开始，接下来的一整天都会顺风顺水。
    假如一早起来就窝心怄气，恐怕后面会一件事比一件事倒霉。
    不管这是不是心理暗示，或者有没有迷信的成分，做为母亲的向茹娟，不打算给本以焦头烂额的儿子心里添堵。
    母子俩默默吃完早餐，向江海起身，抹了抹嘴，“妈，我先走了。”
    “嗯，加油，儿子！”
    向茹娟看着儿子拿起提包，准备出门的背影，选择了一个烂大街的鼓励口号。
    向江海闻听，回过头来对着母亲笑了笑。
    “妈，晚上我可能不回来吃了，不用给我留饭。”
    丢下这句，向江海关上房门，迈开大步下楼。
第84章，他来这里干什么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和秦娜娜在正阳国际大酒店二楼西餐厅吃过早餐，坐上由秦娜娜助理驾驶的保时捷卡宴，往县委大院而来。
    黄展妍的书记小楼已经给她准备好，但由于秦娜娜还在酒店住着，加上昨天有几件事需要同她商量，就选择陪秦娜娜再住上一天。
    今天，她将正式入驻县里专门为她准备好的书记别墅。
    而她的公务专车，昨天也已准备到位，随时可以使用。
    保时捷很快就进了县委大院。
    黄展妍示意车子绕到后院，从那里上楼，不易引起人的注意。
    毕竟第一天上班，坐了辆保时捷，没有一点公务车的成分。
    车子路过正门前，刚要向后院转，秦娜娜猛地喊道：“慢点，展展，你快看，那是谁？”
    黄展妍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顺着秦娜娜的指引望去。
    只见，向江海正从门厅往外走，还不忘和收发室的人摆手告别。
    “向江海，他来这里干什么？”
    秦娜娜不觉疑问，目光不离向江海。
    只见，向江海一脸严肃，出了大门，转身也往后院走。
    “怎么办？”
    已经停下的车里，秦娜娜看着不远处向江海的身影，又回头看着坐在身边的黄展妍问道。
    黄展妍瞥了秦娜娜一眼，“什么怎么办？走我们的。”
    “好吧，开车。”秦娜娜见向江海的身影已经快到楼角转弯了，才不甘心地对助理命道。
    这里，确实不是向江海见县委书记的场合。
    两人到现在还没机会正式见面，这在秦娜娜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病。
    虽然，黄展妍已经是堂堂正正的书记，表明身份的机会有的是。
    但在秦娜娜来说，她特别希望亲眼见证这一时刻。
    想想吧，曾经在下坠的电梯里，被向江海那样亲密的抱过。
    两人的正式第一面，该是怎样的尴尬，脸上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秦娜娜的确是戏精，虽然学的是传媒大学的播音主持专业，但演戏和导演，她同样很在行。
    就像这次，要打造向江海的网红官员身份，就出自于她职业的敏锐。
    而为自己的好闺蜜，导演一段才子佳人的戏码，更是秦娜娜的兴趣所在。
    如果成了，绝对够秦娜娜在黄展妍面前炫耀一辈子的了。
    车子缓缓转到后院，见向江海走向侧边的附楼，秦娜娜问：
    “他这是去哪？”
    黄展妍道：“二楼是组织部。”
    “噢……”秦娜娜恍然，“应该是组织部要找他谈话。”
    随即，秦娜娜抓住黄展妍的胳膊，“这么说，你的安排开始起作用了，这一定是组织部前置的考察谈话。”
    “太好了，姓向的不用担心镇上那些人对他做手脚了。”
    “用不了半个月，他就是县委办主任，看看到时候那个马镇长怎么被打脸。”
    黄展妍立即纠正道：“是副主任，他现在是一级主任科员，得一级一级来。”
    秦娜娜不去和闺蜜争论具体字眼，“那是你的事，什么这个级别，那个程序的，这些官场里的规矩，我最讨厌了。”
    “如果是在我的企业，我看上谁的能力，直接提拔，哪有那么多说法？”
    黄展妍苦笑道：“你那是企业，体制内可不行，一切得讲程序。”
    “程序合法，内容才有效，否则，一封告状信，你就解释去吧，省那点时间还不够折腾你的。”
    秦娜娜点头：“可也是，当我没说，你就按你的节奏来。”
    说着话，车已停在停车位上。
    两人不急于下车的默契，自然是不想引起向江海的注意。
    见他已经进了楼，黄展妍这才拉开车门。
    秦娜娜跟着下车。
    两人并排往楼里走，秦娜娜又问：“展展，你说，刚才向江海去收发室干啥，不会是像我一样不认路，打听组织部在哪吧？”
    黄展妍摇头，“不可能，他又不是第一天来。”
    一边说，两人进了一楼门厅。
    受秦娜娜刚才那句话的提醒，黄展妍没有直接上楼，而是来到收发室门口，问：“报纸来了吧，我直接带上去。”
    “哎呦，黄书记！”
    收发室里正在整理报纸信件的同志，被吓了一跳，连忙先立正，然后才反映过来道：“来了，来了，这就是。”
    说着，拿起桌上一摞厚厚的报纸，连同归类整理好的信件资料，一同捧在手里。
    “黄书记，您上楼，这些我给您送上去。”
    说完，也不等黄展妍表态，丢下手里的活，迈步就往楼上走。
    黄展妍只好跟在后面。
    对于收发室工作人员的殷勤，她不能拒绝。
    如果县委书记亲自抱着报纸资料上楼，那才叫不堪呢。
    传到主管领导耳朵里，不管怎么解释，是黄书记非要自己拿，这个人也免不了挨一顿狠狠的批评。
    秦娜娜看着一步两个台阶的身影，冲黄展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就是当官的好处，最起码为你服务的人，比你想象的多。
    很多从位置上退下来的官员，为什么很久都难以适应，根本原因，不在于退休金和职位问题。
    实在是这种前呼后拥，很多人争相巴结的情形，突然戛然而止，一切都变得正常了。
    那种不再把你当神一样供着，以及由此而生的阶级优越感，瞬间被打回原形。
    如此巨大的落差，是造成很多官员退下来后心情郁结，甚至心脑血管方面亮起红灯的主要诱因。
    此为闲话。
    黄展妍刚到办公室楼层，随着她半跟鞋的脚步声，县委办主任田家俊已经迎出门外。
    先是殷勤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快走几步，用钥匙为书记打开房门。
    这时，他才接过气喘吁吁的收发室人员怀里的报纸材料，对他一摆脑袋：“给我，你去忙你的吧。”
    那人对着黄展妍弯了弯腰，算是行过礼，退到一边，等黄书记过去后，才小跑着下了楼。
    黄展妍与秦娜娜进了办公室，向田家俊做着介绍：
    “这位是京都天星文化公司的秦总，前几天跟我在县里做暗访的。”
    “这位是我办公室的田主任。”
    黄展妍特意说了句不把田家俊当外人的介绍语。
    秦娜娜伸出手：“田主任好！”
    田家俊不知认出了秦娜娜，还是被她的美丽惊了眼睛，或者是对黄展妍话里的内容吃惊，他的神情明显滞了一下。
    见秦娜娜手伸过来，才连忙在她的手上轻搭了一下：
    “秦总好，很高兴认识你。”
    礼貌上倒是做得不错，很有分寸。
    黄展妍接着下令道：“一会儿去下面调研，秦总会和我一起，你安排一下。”
    “好的，好的，我安排。”
    田家俊一边应着，脑筋一边在飞快旋转。
第85章，太飒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看着田家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黄展妍这才问秦娜娜，
    “他认没认出来你？”
    “应该是没有。”秦娜娜肯定地说。
    “如果认出来，刚才他肯定不是这样的表现了。而且，眼神上我也能看出来，他藏不住的。”
    “昨晚，我穿的和今天的是两种风格，而且隔着一桌，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小贺身上。”
    黄展妍来到办公桌前，一边翻着桌上的报纸文件，一边说：
    “刚才我见他看到你时明显一愣，以为认出来你了呢。如果那样，还真有点麻烦。”
    “没，肯定没。”秦娜娜摇着头。
    “他为什么愣了一下，我说不好，但肯定不是认出我。”
    “我知道，和他早晚会碰面，所以，在酒家的时候，我一直背对着他，通过手机软件看摄像画面，他根本不知道。”
    “我们桌上也是正常的吃饭谈话，掩饰的很好，没引起他的注意。”
    黄展妍这才放心地出了口气，开始认真检查桌上的书信和材料。
    秦娜娜知道她在找什么。
    向江海是从收发室出来的，黄展妍一定是想看看是否给她留了东西。
    秦娜娜看着黄展妍纤细的手，在书信堆里翻，开始在一旁点评田家俊。
    “你这个办公室主任，一看就是个笑面虎。额头窄窄的，眼睛细长，嘴唇薄，会说漂亮话，惯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总之，这是个阴险的家伙。”
    “对于这样的人，你绝对不能重用。”
    旋即，又摇了摇头，“嗨，按理说，机关里不就是这样的人吃香么？”
    “不过，你要想干事，这样的人不能多，而且必须是你绝对信任的人才行。就像当初乾隆用和珅……”
    正说到这儿，见黄展妍拿起一个信封，眉头皱起，秦娜娜就适时停止了碎嘴。
    她走上前，去夺黄展妍手里的信封：“谁的，写的啥？”
    黄展妍躲开，快速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材料看了起来。
    秦娜娜接过信封，见上面是端端正正的钢笔字：黄书记亲启。
    再看落款：城关镇农经站向江海。
    “向江海的？”秦娜娜轻呼了一声，立马凑到黄展妍身边，一起观看。
    黄展妍阅的飞快，翻过的页被秦娜娜接在手里。
    大约五分钟后，黄展妍将最后一页纸看完，递给秦娜娜。
    这才开口道：“这份《情况反映》来的太及时了，一会儿我们去两个村子，就有的放矢了。
    秦娜娜也大致看完，抬起头问黄展妍：
    “信上说的，镇长马坤对他的打压，你准备怎么处置？”
    黄展妍绣眉轻挑：“刚才不是看到他去组织部了吗？这事就交给他们好了。”
    秦娜娜点头：“也是！不能什么事都是你这书记出头，组织部自然会按程序处理。”
    “镇上想辞退姓向的，他们没想到的是，你这边已经交代组织部长重用他了，镇长难道还敢和你这书记对着干？”
    两人正说着，又有人敲门。
    黄展妍先示意秦娜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随后才应道：“请进。”
    进来的还是田家俊。
    “黄书记，陪您下去调研的人已经到位了，车也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出发，准备去哪儿？”
    黄展妍抬起手，看了一下腕表：
    “现在是八点二十，五分钟后出发，先去城关镇。”
    “好的，黄书记，我这就通知下去。”
    田家俊刚要退下，黄展妍叫住了他，“等等，田主任。”
    “黄书记，您说。”田家俊拿出本本，准备记录。
    “‘四不两直’，按照要求，不要和任何下面的人打招呼。”黄展妍简短而有力的说道。
    “是，黄书记。”田家俊合上本子，挺了下身子。
    黄展妍摆摆手，田家俊这才开门出去了。
    秦娜娜冲着黄展妍竖起大拇指，“姐妹，干净利落，像个县委书记，太飒了。”
    黄展妍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秦娜娜又道，“而且，你还留了一手，看看这个田家俊会不会给下面通风报信。”
    “你说的是城关镇，其实咱们是去镇下面的村，这没毛病。”
    “田家俊如果给下面打招呼，镇里肯定会提前准备，这样，你就知道他可不可靠，是否听话了。”
    黄展妍把头一摆：“这还用考验么，他去通气是肯定的。可我就是让他们白准备，不去镇里。”
    “至于他听不听话，已经不重要了。”
    秦娜娜点头，“对，根本不重要，你马上就有向江海了。”
    随即，又调侃道：“以后，你俩就可以朝夕相处，这下他可跑不了了吧？”
    黄展妍两眼一瞪：“说什么呢，小心被人听见。”
    “啧啧，原来你是怕被人听见啊，不是不感兴趣，是吧？”
    秦娜娜一脸的坏笑。
    没等黄展妍再作态，已经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
    “走吧，下面的人都等着呢。我现在还急着去报仇呢！咯咯咯……”
    一边说，秦娜娜一边拖着黄展妍往外走。
    临出门，她顺手拿起了黄展妍的手包。
    ……
    田家俊走出书记办公室，没有直接下楼，而是踅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王县，我刚从她办公室出来。”
    “嗯，上午去城关镇调研，随行的有县委调研室、农业、财政、发改、公安，还叫上了文体旅游局。”
    “会的，和你汇报完，我马上给马镇长打电话，让他有个准备。”
    “嗯，王县，还有一个重要情况。”
    “是这样。刚才在她办公室里，我还见到了一个人，是个女的，和她年纪差不多。”
    “说是什么京都天星文化公司的总裁，姓秦，长得还挺漂亮的。”
    “好好，说正事儿。黄书记在介绍这个秦总时，说了一句话，让我有些吃惊。”
    “她说，秦总是陪她一起来县里暗访的。”
    “照黄书记这么说，她和这个秦总，早就来县里了，一直在悄悄暗访？”
    “什么，您怎么知道的？”
    “噢，是这样啊！”
    田家俊明显有些失望。
    本来以为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结果电话对面的人竟然早就知道了。
    田家俊眼珠一转，又道：
    “可是，王县，如果黄书记早就来暗访了，那她去了哪里，访到了哪些情况，掌握了哪些有用的东西，这个，咱知道么？”
第86章，新书记调研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田家俊问完，电话那面显然没有答案。
    “噢，那好吧，我再留心着点。这边有什么新情况，随时向你报告。”
    电话那端又问了句什么。
    田家俊道：“昨晚那个事儿，我个人认为办的还行。”
    “那丫头挺傻的，或者说是挺单纯的吧，没有什么职场经验。”
    “我着重从侧面反复问过了，她和黄书记根本不认识，甚至都不知道人长得啥样？”
    “她家里也没有亲戚在市里或者省里工作，京都就更没有了。”
    “她毕业的学校导师是个老学究，现在，在城关镇搞技术普及呢，不可能和黄书记接上头。”
    “根据以上情况看，这丫头就是因为背景干净，才被黄书记看上的。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咱们对她的监控。”
    “呵呵，那是，还是您想得周到。”
    “吃到最后，我提出可以帮她上位书记秘书时，把她惊的够呛。半天才怯懦地问我，她能行么？”
    “我告诉她，只要她按我说的做，我会极力推荐她，到时候准能成。”
    “然后，那丫头就乐颠颠地请我帮忙，说她如果当了书记秘书，一定忘不了我等等。”
    “呵呵，看您说的，我哪能呢！这可是涉及到咱们利益的大事，我怎么能先和她搞在一起呢？”
    “噢，对了，差点忘了最后一件事。”
    “这丫头，是马镇长说的那个向江海的部下，我担心这个向江海会从中作梗。”
    “听人说，这丫头对向江海还挺有意思的。”
    “好的，明白。等马镇长把辞退申请书报上来，我在旁边再说说话，给他上点眼药。”
    挂了这个电话，田家俊又给马坤拨了过去。
    “喂，马镇，对，是我。”
    “五分钟，呃，不，现在我陪着黄书记马上出发，去你们城关镇调研。”
    “四不两直，你自己看着办。”
    给马坤的电话，很干净利落。
    两个电话打完，田家俊这才拉开门，快步走到楼下。
    到了门口的考斯特旅行车前，立刻摆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把手一挥，催促三三两两在车四周吸烟聊天的局委办的负责人道：
    “快上车，快上车，黄书记马上下来，去城关镇。”
    那架势，领导身边宠臣的派头，拉得很足。
    这些局委办的头头脑脑们，自是不敢怠慢，丢掉手里的烟，争先恐后地上车。
    这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动作却都很麻利。
    不一刻，就在车上坐齐了。
    田家俊站在车门前，伸手点人数。
    县委调研室主任冯天、县公安局局长高建平，县财政局局长胡元琴、县发改局局长张志安、县农业局局长金贤松，以及县文体旅游局局长李阳。
    妥妥的都是县直部门的一、把手，个个抻着脖子，亮相自己的同时，都把眼睛盯着一楼的门厅。
    他们等着那个年轻靓丽，而又透着冷冷威严的女书记的出现。
    如果是平时，遇到县里领导出门调研，点名各局陪同时，不一定来的这么整齐。
    兴许会有几个局的负责人，或者公务或者私事请假，派二把手过来顶事交差，也是常有的事。
    但今天，可不一样。
    新任县委书记，第一次出门调研，能被点名选中的，那都是一种幸运。
    在新书记上任伊始，就能陪同领导下基层，无疑是在新书记面前彰显自己的好机会。
    不仅能在第一时间和新书记混个脸熟，还能近距离观察体会新书记的办事风格，这对博得新书记的欢心，使自己今后在县里成为中坚力量，是大有裨益的。
    要知道，任何一个书记到任，最大的手笔就是调整班子。
    按照书记管官帽子的说法，各局委办的一、把手，每次县里书记的调整，都意味着他们屁股下的椅子是否会轮换。
    那些强力的、专业性强、或者由条条管理的局委办还好些，上级对口业务部门的意见还能起一些作用。
    对于县直管的那些部门，由谁出任一、把手，就完全由县委书记说了算。
    至于说任职标准，只有一个：县委书记的意志。
    也即：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这种自由量裁权，历来是县委书记这顶乌纱下，最显赫的权力。
    至于有多显赫，曾经有一位知名的县委书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问我县委书记的权力有多大？
    这么说吧，假如县委书记昨晚做了一个梦，第二天他想实现它，就可以实现。
    县域治理和省辖市、市辖区等不同。
    县域居于“国家—社会”“城市—乡村”的接点，因其在各方面的重要性，也有“政治接合点”“城乡融合点”“生态稳定器”的生动形容。
    两千八百多个县管理好了，社会就基本稳定。
    自秦以来，县的治理，历来是国之基石。
    一县之内，权力最大的县委书记，无疑就是其中最基础的政治力量。
    现在，正阳县的书记换人，下面这些局委办的头头脑脑，首先担心的就是即将面临的人事调整。
    他们最需要看的眼色，最需要把握的脉搏，就是这位新书记黄展妍。
    也因此，当接到县委办主任田家俊的电话，通知他们今早八点半来县委门前集合，陪同新来的黄书记下去调研时，昨夜这些人即使去喝酒，也没有一个人敢喝多。
    早晨起来，更是换了一身使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的行头，不到八点就赶到县委门前。
    至于自己的车和司机，一挥手打发回去。
    这样的调研，肯定统一坐县委的考斯特。
    自己的座驾跟着，那不是给新书记上眼药么？
    趁来的早，这些人三三两两聚在车旁的绿化带前，掏出各自的、却清一色华子烟，互相推让。
    一边吸烟，一边东拉西扯。
    这些人的话题很有默契。
    闭口不谈新书记，只字不提即将进行的调研，哪怕谈些风月。
    无他，担心言多语失。
    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妥，传到新书记耳朵里，成了竞争对手的有力武器，那自己不是天字号大傻瓜么？
    就在田家俊清点完人数，确认无误之际，车内不知谁眼尖。
    门厅里的台阶处，刚露出两双女人的皮鞋尖，就喊道：
    “来了，来了。”
第87章，我知道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走进县委组织部时，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是一种礼貌。
    再者，收发室的事情完事，他也没地方可去。
    他来到二楼的干部一科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办公室里只有两人。
    “你找谁？”
    其中一个戴眼镜，三十几岁，瘦削一些的男子停下擦桌子的抹布，问向江海。
    另一个稍胖一些的中年男士，则拿起几份文件，路过向江海出门去了。
    “我是王同志让我来的，我姓向。”
    “噢，向江海是吧，王科长马上回来，快里面坐。”
    眼镜男显得很热情，也知道这一预约，把向江海向里屋示意。
    向江海这才发现，这间办公室是个大套间。
    外间屋子，对摆了六张办公桌，靠墙是一排文件柜。
    里面显然是科长办公室。
    向江海进了里屋，发现面积不大。
    十几平米的样子，除了一张写字台和背后的文件柜，前面只摆了两把椅子。
    显然，如果摆沙发，屋里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向江海正观察着，眼镜男端着一杯水进来，放在办公桌上。
    “你请坐，请喝水。”
    眼镜男对着靠墙的椅子示意了一下，让向江海坐。
    “我们科长刚被部长叫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向江海没立即坐，而是对着眼镜男弯了弯腰，以示客气：
    “您先忙。”
    “好的，那你坐。”
    眼镜男出去了。
    向江海这才坐下，把装着材料的公文包放在腿上。
    他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信息牌：科长，王洪权。
    上面的照片是个国字脸，浓眉大眼，三十几岁，看起来很干练。
    给向江海的印象不错，比马坤那种小眼睛的，看起来舒服得多。
    向江海心下，为组织部里的人对下面来的干部如此客气，感到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纪检委和组织部，都是管干部的机关，里面的人平时都牛得很。
    对于像他这样，即将面临被辞退的问题官员，冷眼想对，都算是一种抬举；吆喝训斥一番，也没什么不可；主动给让座递茶，并且如此客气，完全不在他的想象之内。
    【到底是县委机关，干部素质就是不一样。】
    向江海将身体向椅背上一靠，心里得出这一结论。
    看了眼纸杯，里面竟然放了些许茶叶。
    端起来，喝了一口，典型的茉莉花茶。
    坐在那里，闲来无事，向江海开始在脑海里演绎，稍后见到王科长时的情形。
    刚才去县委收发室，递交了给黄书记的《情况反映》。
    公文包里，还有两份专门给组织部门和审查机关的《情况说明》。
    这是向江海昨晚努力的结果，也是他能做和该做的工作。
    向江海遇事有个原则，不管事情怎样发展，自己总要做点什么。
    只有倾尽全力了，对最后的结果才不感到遗憾。
    就像这次和马坤的斗争，虽然不是他所愿，可决定权不在他手里。
    就是因为不肯与金明丽暧昧，再加上值班期间，不小心撞破了她与马坤的好事，就被马坤想着法的针对，直至欲除之而后快，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无妄之灾。
    如果马坤行得正做得端，也还说的过去。
    可他除了动辄提表舅县长，就是利用职权贪腐，工作上实在是乏善可陈。
    尤其在扶贫项目上，向江海因为不肯同流合污，早早被马坤边缘化，更是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直到这次，马坤彻底对向江海下死手，启动辞退程序，向江海不能不奋起反击。
    从眼前的情形看，马坤一定是通过了那个什么辞退自己的决定。
    镇党委就那么几个人，只要镇长马坤一表态，负责干部人事的组宣委员金明丽再跟着附和，其他人与向江海非亲非故，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得罪这两人。
    何况，马坤升任书记，是明摆着的事儿，得罪了他，今后在城关镇就没好果子吃。
    从昨天的那个电话上看，辞退决定一定是递到组织部了。而干部一科，正是主管干部的。
    对于马坤这方面的效率，向江海很有信心。
    只有一点，向江海多少有些纳闷。
    自己一个小副站长，行政级别堪堪是个股级，干部一科科长亲自打电话通知，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
    莫非，辞退干部在县委组织部也是稀罕事，所以，由科长亲自处理？
    得到这一结论，向江海的心倒踏实了许多。
    干部一科科长，理论水平和政策能力都不是问题，正好可以和他摆事实，讲道理。
    【在正阳县，我不相信他马坤能一手遮天。】
    【一会谈话时，我只要拿出证据，组织上一定会明察真相。】
    向江海打定了主意，坦然坐在椅子上喝茶。
    一杯水快喝完时，外间屋传来一阵脚步声。
    “科长，你回来了，向江海在你办公室等着呢！”
    听到眼镜男的声音，向江海从椅子上站起。
    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室。
    “向江海是吧，快坐快坐。”
    进来的正是照片上的科长王洪权，一米八左右个头，身材魁梧，比照片上更有气场。
    向江海与之握手。
    眼镜男跟进来，为向江海倒水，又给王科长倒了水。
    王洪权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带微笑地问：
    “江海同志，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我知道。”向江海平静地回道。
    “知道？”王洪权显然吃了一惊。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向江海，心里有些纳闷。
    【这个向江海只是听说，以前没见过。今天一见，没想到此人竟如此淡定地嚣张。】
    【昨天，根据新来黄书记的要求，安部长特别安排科里，对他启动破格提拔程序，由我来负责提前和他谈话，征求本人对拟提职务的意见。】
    【按理说，即使有新书记罩着，见到组织部门的人时，也应该客气有加。】
    【对于这种‘任前谈话’，就算知道是走形式，也该配合着做做样子。对于我的程式式问话，回个不知道，或者表现得很谦虚。】
    【可眼前的向江海，竟然大言不惭地不以为意，一上来就把话头堵死。】
    【这让谈话怎么往下进行？】
    王洪权怔怔地看着向江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第88章，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心里同样纳闷。
    马坤的辞退报告肯定递上来了，按照程序，王洪权科长才找自己调查了解情况。
    对于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他问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总不能因为这事不怎么光彩，装傻说不知道吧？
    那样，在这位见多识广的干部一科科长眼里，他向江海也太经不住事儿了。
    见王洪权讪讪地坐在那里，有些卡壳，向江海忍不住问了句：
    “怎么，王科长，有什么问题吗？”
    王洪权又愣了一下。
    这次是因为向江海的反客为主。
    刚才一进门看见向江海时，无论是形象，还是行为举止，王洪权对他的印象都很不错。
    虽然，干部一科的这些人，对新来的县委书记指定破格提拔向江海，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但做为一科之长的王洪权，除了劝大家正确看待这件事以外，还要强压着内心的疑虑，带头做好部长交待下来的工作。
    如果向江海是个谦虚的人，能积极配合一科的同志走完考核程序，即使大家心里有想法，这也仅仅是一项必须完成的工作而已。
    可现在，刚一见面谈话，向江海就是一副胸有成竹、满不在乎样子，这实在是让王洪权有些看不惯。
    干部一科，每天经手的事情，都与干部晋升考核有关。
    虽然都是程序性的工作，也大都是遵照领导意图执行，可全科上下，哪个人也不是吃素的。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
    如果在走流程的过程中，科里参与调查、评议、考核的同志，对被考察对象提出异议，那也必然会引起领导的重视。
    严重一些的，可以就此中断考察，甚至直接否定被考察对象。
    所以，不论这些被考察的人有什么背景，或者官大官小，大都对干部一科的这些小科员们毕恭毕敬。
    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他们代表着组织，是专门管官的衙门，任何人都得罪不得。
    可眼前的向江海，显然没有足够的谦虚。
    对接下来的谈话，王洪权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遂把刚才满脸的热情，换上淡然，直接说道：
    “没什么。”
    “是这样，向江海同志……”
    王洪权刚要展开谈话，突然，眼镜男过来敲门道：
    “科长，小齐的电话。”
    “噢。”王洪权瞥了向江海一眼，起身来到外间屋。
    连句“请稍等”都没说，明显地表示出他的不满。
    科里的固定电话，安置在外间屋门口的桌子上。
    来电话的小齐，是科里的另外一名科员，按照王科长的部署，今天一早，和另外一名同志，直接去城关镇对向江海和贺晓雅进行任职调查去了。
    “喂，小齐，什么事？”
    王洪权操起电话直接问。
    “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洪权大声说道。
    外间屋的大办公室里，此刻的三位同志，包括那位眼镜男，都被科长的音量吸引，一起看向王洪权。
    听完对面的陈述，王洪权命令道：
    “你们俩马上给我回来，带上镇里上报的相关材料。”
    挂了电话，王洪权招手叫过眼镜男：
    “去，给我盯着点办公室，先别让他走。”
    眼镜男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王洪权：
    “科长，你的意思是？”
    “情况有变，城关镇打了个报告，要辞退他。”
    王洪权说得很简短，同时，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他俩可以听到：
    “我现在去向部长汇报，在我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要和他说。”
    眼镜男用力点着头：“好的，科长，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王洪权转身出门，快步向部长办公室走去。
    到了任达才办公室，王洪权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入。
    “部长，我这里有点新情况。”
    “嗯？”
    任达才部长从写字台前抬起头，看着刚从自己办公室出去，又神色匆匆返回的干部一科科长。
    王洪权语气急促：“按照您的指示，我约了向江海正准备和他谈话，就接到了小齐的电话……”
    原来，按照昨天下班前的部署，小齐和干部一科的另外一名干事，今天一早，奉命来到城关镇，准备对农经站的副站长向江海和办事员贺晓雅进行任职背景调查。
    两人到了城关镇，找到组宣委员金明丽，还没等说明来意，就接到金明丽递来的一份城关镇党委决定辞退向江海的文件。
    后面还附了一份《辞退公务员审批表》，上面加盖了镇党委的公章。
    小齐和另一名干事当时就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边是科长布置他们下来走破格提拔的调查程序。
    这边，镇里却拿出一份辞退向江海的决议。
    按照组织程序，干部被辞退，是相当严重的处分，这样的干部肯定不适合继续提拔。
    对于如此戏剧性的情况，小齐两人从没遇到过，恐怕在正阳县组织系统里，也是首例。
    小齐两人不敢做主，立刻电话向科长王洪权报告。
    科长王洪权更没决定的权力，急忙来向任达才部长请示。
    任达才听完王洪权的报告，问道：“辞退文件和《申请表》在哪？”
    王洪权答道：“我已经让小齐赶回来了，都在他手里。”
    随后，拿起手机，请示道：“要不，我给他俩打个电话，看走到哪了。”
    任达才点头，“就在这儿打。”
    手机很快接通，小齐说再有五分钟就到单位。
    王洪权让他俩直接到部长办公室，他在这里等。
    挂了手机，王洪权小心翼翼地看着任达才：
    “部长，这个向江海可真是个人物啊！昨天，黄书记刚准备重用他，今天就被城关镇辞退，是不是太戏剧性了。”
    任达才瞥了王洪权一眼，没正面回答他，而是问道：“这个向江海，你了解吗？”
    王洪权回道：“不是很熟，只知道他曾经是城关镇连续两年的优秀公务员，去年刚被提拔为农经站副站长。”
    “这些，还是昨天您给我布置完任务，临时现补的课。”
    随后，试探地问道：“部长，他现在还在我办公室里，关于使用他的事，我还没开始谈。您看……”
    任达才摇摇头，手指在写字台上轻轻地敲着，“不急，让我们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洪权不再说话，站在原地，等着小齐两人送文件来。
    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悟出了什么，不由脱口道：
    “部长，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第89章，组织工作难做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任达才疑惑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干部一科科长，“你明白什么了？”
    在组织部，做为考核、管理和任用干部的重要部门，干部一科的作用尤其突出。
    为了便于开展工作，也为了统驭好整个部委，更为了很好地贯彻自己的意志，一科科长的人选一般都由部长亲自选定。
    做为跟了任达才多年的老部下，王洪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部长，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任达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王洪权这才把刚才和向江海的简短对话，向老领导做了汇报。
    随后做着检讨：“刚才，在来您这儿之前，我心里对向江海很有看法，以为他知道自己即将被破格提拔，仗着有领导撑腰，就不谦虚。”
    “现在看来，还真不是这么回事。他认为我找他谈话，是为了这个镇里的辞退决定，所以，才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准备向我说明情况。”
    “这么说，是我误会他了。”
    任达才点点头，“向江海即将被启用的事儿，知道的范围很小，他应该只是一心想为自己辩白。”
    随即，一挥手，“这些都不重要，让我们看看城关镇辞退他的理由。”
    正说着，有人敲门。
    王洪权赶过去开门，正是小齐两人。
    让进两人，王洪权迫不及待地把辞退文件拿在手里，快速浏览了一遍，才双手呈给任达才，一脸的轻松：“部长，您请看。”
    任达才熟悉自己部下的微表情，已经断定那上面没什么有说服力的东西，但还是接过来仔细观看。
    文件上，列明了经城关镇党委会研究决定辞退向江海的理由：
    不遵守公务员纪律，经教育仍无转变，不适合继续在机关工作。
    又看了一眼辞退申请表，两者的理由一样。
    任达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三人。
    王洪权立即领会，对小齐两人道：“向部长汇报一下具体情况。”
    小齐稍显紧张，毕竟直接向组织部长汇报情况，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说道：“根据王科长的要求，今天一上班，我俩就到了城关镇，准备找镇组宣委员，请她配合我们对向江海和贺晓雅两位同志即将履新职进行背景调查。”
    “我俩刚一进她办公室，还没等说明来意，组宣委员金明丽同志就拿出这份决定和申请表，说我们来的正好，她正想来组织部报送这份决定呢。”
    “随后，就向我们说了一些向江海违反纪律的情况。”
    王洪权打断道：“都说了哪些？”
    小齐道：“我俩听来听去，主要就两点。一个是前天镇里开大会，向江海突然起身离开会场，据说是办私事去了。”
    “另外一个，就是昨天咱们黄书记上任的时候，说向江海鼓动负责驻村的西店村村民，到县委门前聚众闹事，说是性质恶劣，情节严重。”
    王洪权又问：“还有吗？”
    小齐摇摇头，另一名干事补充道：“这话我们也问金明丽了，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又说了一些在扶贫工作上落实不得力之类的，但也没具体事实。”
    见任达才点点头，王洪权就让小齐两人先回科里待命。
    返回身，看着任达才问：“部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任达才反问：“这问题我应该问你。”
    王洪权赧然笑着挠了挠头，“呵呵，老领导又考我。”
    任达才浓眉一挑：“怎么，不是吗？”
    王洪权立即正色，“是，老领导。”
    “我是这样看的，城关镇的这两个主要理由，都构不成辞退向江海同志的理由。”
    “这明显违反《公务员法》，也不符合《公务员辞退规定》。”
    “所列举的‘不遵守公务员纪律，经教育仍无转变’就很牵强，即使有不遵守的情况，也需要具体列举具体事例，更要说明经教育仍无转变。”
    “所以，这个辞退决定，我看站不住脚。”
    任达才眯缝起眼睛，看着王洪权问：“我没让你在这儿给我主观判断，你是组织部的干部，组织工作最讲什么？”
    王洪权神情一凛，“部长，我明白了，我马上下去落实。先给马坤打电话，询问具体情况。”
    “然后，立即派人去城关镇了解镇委会做出这一决定的全过程，调查落实具体原因，核实所有细节。”
    任达才点点头：“这还不够，对于向江海的考察和征求意见工作不能停。而且，对他的任前谈话继续进行，不要受此干扰。”
    王洪权补充道：“老领导明鉴。我的理解是，这个城关镇在这时候通过什么辞退决定，本身就有问题，不排除有对个人打击报复的成分。我们必须拨开迷雾，找到真相。”
    “对向江海的破格提拔程序，依旧继续进行，也是给所有人发一个信号，就是组织上对向江海是肯定的。所有企图借助组织程序搞非组织行为的手段，一律都要向组织看齐！”
    说完，王洪权探询地看向任达才：“我这样理解，对吧，老领导！”
    任达才嘴角微动，沉默了片刻，才看向自己得意的部下：
    “这是你的理解。不过，好像有些道理。”
    王洪权立即振作道：“好的部长，我这就去落实。”
    见王洪权关上房门，任达才拿起座机，拨通了常务副部长兼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长熊汉树的电话。
    简要说明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辞退公务员，涉及到公务员的管理，都在熊副部长分管的范畴内。
    熊副部长立即领会了任达才的意思，表示他立即亲自过问，督导干部一科，把这件事做好。
    放下电话，任达才舒了一口气。
    他没选择第一时间向新来的县委书记黄展妍报告。
    按理说，破格提拔向江海是黄展妍交给他的工作，现在，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做为组织部长应该第一时间向委托者报告。
    一来，说明工作遇到了阻力，让领导知情。
    二来，一旦过程中有什么变化，也好让领导理解，减轻自己的责任。
    可如果这样做，那他任达才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组织部长了。
    组织工作难做，组织部长更难当，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第90章，任部长的考量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社会上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当今社会中的精英，大都汇集在体制内。
    体制里，但凡做到一定职位的，个个是人精中的人精。
    而组织部门，是每天摆弄这些人精的，自然也都是人际关系的高手。
    能够坐到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的人，更是深谙为政之道，纵横官场，懂得平衡的大师。
    事实也确实如此。
    要想在竞争激烈的官场中脱颖而出，成为驾驭人精部门的首脑，没有深厚的人情世故能力，也的确难以做到。
    就拿眼前城关镇准备辞退向江海这件事来说。
    貌似很小的一个细节，什么时候向黄展妍书记汇报，汇报哪些内容才能体现出组织部长的水平，就很考验任达才的功力。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或者一些官场小白的判断，遇到出现这么大的变故，而且是针对书记举荐人的负面情况，应该第一时间向黄展妍书记汇报。
    这似乎可以证明组织部长对书记交办的事情负责。
    但其实，如果这样做，完全错了。
    道理很简单。
    从黄展妍的角度来看。
    首先，她一定会认为组织部长在简单地上交问题。
    任何工作都有难度，也都会遇到意外情况。
    一遇到问题就向上汇报，只能证明你的无能。
    其次，就是组织部在间接向书记告城关镇的状。
    在官场或者职场里，向上级告下级的状，是证明你无能最直接、最简单的愚蠢办法。
    因为，对于你下级的问题，理应由你来解决。
    如果什么事都向上反应，请求领导给予解决，那要你这个位置干什么？
    再次，还会留给书记你打算预先推卸责任的印象。
    不管城关镇的马坤出于何种目的，准备辞退向江海，这本身就是在制造矛盾。
    处理不好，很可能使事情复杂化。
    而如果任达才提前向书记汇报了这件事，一旦出现其他问题，就可以用一句‘这件事我提前汇报过’来搪塞。
    这同样不符合组织部长的身份。
    所以，看似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归结在具体工作中，就很考验一个人的能力水平。
    只有政治感觉足够敏锐、经验足够丰富的领导，才会有任达才这样的判断。
    所以，几乎是出于本能，任达才迅速调动部下，对整个事情展开调查。
    同时，在没有黄展妍叫停的指令前，继续推进对向江海的考察。
    不能因为有一个明显看上去就不成立的借口，就把流程停下来。
    待情况调查清楚，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加上组织部对这件事的处理意见，连同向江海破格提拔流程的工作进展，统一向黄展妍书记做一次完整的汇报。
    这样，才符合任达才的身份，才能体现组织部长解决问题的能力。
    任达才将身体向大班椅背靠去，以手加额，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有熊副部长和王洪权科长两人出面，这件事应该可以很快得到解决。
    王洪权负责同向江海谈话，给他一个明确的信心。
    让向江海知道，不管镇里做出的什么决定，安心配合组织部走好考察流程。
    而城关镇那边，由熊副部长这样重量级的组织部大员亲自出面，搞定一个镇书记，简直都算抬举马坤了。
    任达才必须这样安排。
    一方面是他重视此事，另一个原因是马坤身后还有一个表舅。
    说起王长智和马坤之间的这种表舅甥关系，做为组织部长的任达才也实在是无奈。
    《公务员法》中，有明确的任职回避规定，也称“职务回避”制度。
    大意是，公务员不得担任与其法定亲情关系有直接关联的职务。
    所说的亲属关系包括： 1、夫妻关系； 2、直系血亲关系； 3、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关系，包括兄弟姐妹、伯叔姑姨舅、堂表兄弟姐妹、侄外甥子女等；4、近姻亲关系，包括配偶的父母、配偶的兄弟姐妹及其配偶、子女的配偶及其父母、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的配偶等。
    如果认真起来，王长智和马坤的这种表舅甥关系，属于第4种情况的三代以内旁系血亲。
    可要命的是，在正式场合，王长智从来没承认过有这么一个表外甥。
    都是马坤在人前人后自说。
    而且，两人的档案里也没填相关内容。
    既然查无此证，就无法从组织程序上进行约束。
    这种情况，在基层体制内很普遍。
    很多情况下，也没有人去叫真。
    但在工作中，尤其是涉及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者牵扯到利益时，这些人还是会充分考虑所谓‘不存在的亲戚关系’。
    包括现在的任达才。
    他心里清楚，马坤之所以敢如此胡作非为，所依仗的无非是他的表舅关系。
    如果不是涉及到新书记黄展妍的指令，任达才也不会和他太较真。
    可现在，天平的一方是新任县委书记，一方是在正阳树大根深的县长。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的砝码，加在哪一方，都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任达才也是人，精通人情世故，也深谙官场平衡术。
    但在他的行事准则里，有更重要的一条，那就是他首先是一名党员，一名受党培养教育多年的老党员。
    这条原则，促使他做任何决定，首先要考虑的是党纪国法，是党性和组织原则。
    只有在满足了以上的条件后，团结和平衡，才在他的心中浮出。
    任达才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批阅。
    刚刚批了两份，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进。”
    任达才头也不抬。
    “部长，出麻烦了。”
    进来的还是王洪权。
    他没等站稳，就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任达才缓缓从文件里抬起头，眼中带着严厉。
    显然，他对王洪权的沉不住气，很不满意。
    可眼前的一科科长，已经顾不得老领导眼中的指责，一口气地报告道：
    “向江海拒绝对他的提拔考察。”
    “什么，你说什么？”
    任达才猛地站起。
第91章，到底是什么事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听说向江海拒绝提拔，任达才已经顾不得自己刚给了王洪权一个眼神杀。
    他的气，也无法沉下去了。
    “怎么回事？快说。”
    “部长，向江海说，他不想配合这次提拔考察，尤其是为了他专门破格。”
    王洪权尽量保证将话复述得准确。
    但显然，这无法令任达才满意，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组织部长不由有些恼怒地看着自己的得力部下。
    “亏你还是个科长，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详细点。”
    王洪权这才一板一眼的从头说起。
    原来，王洪权离开干部一科，到部长办公室向任部长做汇报的时候，向江海已经在他的科长室里，熬过了枯燥的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外间办公室的眼镜男，不时进来为他的纸杯里添些热水。
    只是杯里的茉莉花茶，都已泛白无味了，眼镜男也没给换新。
    反倒是看向江海的眼神，没有了刚来时的客气和热情，代之以警惕和审视。
    眼镜男变化后的目光，向江海接收到了，包括纸杯里水的待遇，他也充分感觉。
    向江海不傻，对这些虽细微，却很露骨的情绪变化，自然也很敏感。
    只是向江海不理解。
    本来就是镇里提起辞退自己的程序，王科长让自己过来当面谈话调查，这很正常。
    可，自己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说，申辩也没开始，从王洪权到眼镜男，做为组织部的干部科，何以对当事人的自己，先恭后倨？
    好在，向江海不仅敏锐，而且还有足够的城府和耐心。
    任凭眼镜男多次出入，也不管余光里扫到怎样的眼神，向江海都目不斜视，手捧着纸杯，专心喝他的茉莉花白水。
    终于，向江海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下意识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
    足足一个小时过去，刚才不打招呼就离开的科长王洪权可算回来了。
    再次令向江海意外的是，回来后的王洪权，满面春光，十足开放的笑容。
    一进门，就对向江海连连道歉：
    “向站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抱歉，抱歉，部长临时找我有点事儿。”
    “哎，小王，向站长的茶怎么不给换换呢？”
    “乌龙，沏我桌上的乌龙，快！”
    没等向江海说话，王洪权已经拿过他手里的纸杯，又转身严肃地命令眼镜男。
    向江海这才知道，原来眼镜男也姓王。
    因为刚才眼镜王对自己一直很戒备，向江海就没主动询问他贵姓。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见科长从部长办公室回来，对向江海突然变了态度，眼镜王自然也跟着快速反应。
    脸上的热情，眼镜后面的光，比他的科长不差半分。
    “好的科长。”
    眼镜王接过科长手里的纸杯，丢进门后的垃圾桶。
    转身，变戏法般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白瓷盖杯来。
    麻利的拿起王洪权桌上的茶叶桶，打开，小心地倒出茶叶在杯里，再去墙边接了热水，双手捧给向江海。
    “向站长，请用茶。”
    这个当口，王洪权已经扯过另一把钢管椅，坐在了向江海的对面。
    与刚才他倨坐在办公桌后面不同，不仅身段低了下来，而且两人只间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显得异常的亲切。
    眼镜王奉上茶后，及时退出去了。
    办公室太狭窄。
    王洪权身材高大，又和向江海相对而坐，屋子里已经没有多少空间。
    整个办公室里，科长和科员前后忙活了半天，说了一大堆话，向江海也仅仅来得及对眼镜王说了一句“谢谢”，就再也没有表达的机会。
    除了没机会，向江海更不知如何应对。
    他不理解，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干部一科的这些人，对自己这个面临被辞退的人，为何有如此的态度变化。
    【他们都是戏精么？】
    向江海默默吐槽着。
    王洪权开口说话了。
    “向站长，我刚刚才明白，今早一见面时，我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你说知道的原因了。”
    向江海对王洪权近似绕口令般的话，感觉有些绕了。
    他一脸的茫然：“什么原因？”
    王洪权笑了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今天约你来，是为了城关镇通过的关于辞退你的决议？”
    这次，轮到向江海彻底懵圈了，他更加茫然地看向王洪权，“难道不是么？”
    “不是，当然不是！”
    王洪权少见地，甚至明显不符合身份的，在向江海肩上拍了一下。
    “我在接到我们科里的小齐电话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有镇里决议这回事儿。”
    “也没打算听你对于被辞退这件事进行申辩。”
    向江海不习惯地看着王洪权在肩上的手，半天不缩回去，也只好不去理会。
    目光再次回到王洪权的脸上，“王科长，恕我冒昧，那你打电话让我来，是为了什么？”
    王洪权收回手，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
    一股清爽的风吹进屋子，整个空间立刻清新起来。
    王洪权拿出一盒芙蓉王，弹出一支，递给向江海。
    “来，先抽一支。”
    对于王洪权拉近关系的举动，向江海怎能拒绝。
    不仅是他干部一科科长的身份，更由于自己现在有求于他。
    向江海抽出烟的同时，已经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在王洪权将另一支烟叼到嘴上时，向江海的火就到了。
    官场讲究礼尚往来，更在乎人家给你脸，你是否及时接着。
    就像现在的王洪权。
    他眯起眼，吸了一口烟，伴着徐徐吐出的烟雾，说道：
    “城关镇的那个什么辞退决定，咱们不去讨论它。”
    “那玩意成不成立还另说，我会安排人，去镇里调查决定的出台经过，尽快核实相关事实。”
    “对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我们组织部出面，任何实质内容和程序上的瑕疵，都不会被容忍。”
    一句话，等于给向江海吃了个定心丸。
    传递的信息也清晰无误。
    任何虚假的理由都经不起推敲，不管是哪一级领导做的决定，都必须符合程序。
    听王洪权这样说，向江海心里顿时泛起涟漪。
    “王科长，感谢组织上相信我。”
    “我会积极配合相关调查，及时纠正镇上的错误。”
    随即，向江海迫不及待地问道：“王科长，你约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第92章，不想接受破格提拔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王洪权这才道：“实话不瞒你说，刚才我去任部长那儿，就是向他请示这件事的。”
    “因为城关镇的这个决定，完全不在我们的计划内，所以，任部长对此做了指示。”
    “现在，你完全不必担心，咱们熊部长会直接处理这件事，很快就会给你个结果。”
    说到这儿，王洪权离开窗口，将手里的小半截烟摁灭在烟缸内。
    向江海默默地听着，已经开始脑补马坤和金明丽失算后震惊的画面。
    王洪权没有再坐到向江海对面的椅子上，而是回到办公桌后面坐定。
    向江海意识到，王洪权的正式谈话即将开始。
    就把手里剩余的烟，也在桌上的烟缸中掐灭。
    坐回自己的那把椅子上，平静地看着王洪权。
    王洪权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
    “向江海同志，根据部务会的精神，我代表组织正式通知你，为了工作需要，组织上决定对你启动拟任正阳县委机关副科级实职的任前考察。”
    “另根据任部长的指示，依据《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第九条的规定，此次提拔，适用于对特别优秀以及工作特殊需要干部破格提拔程序。所以，你这次晋升，属于破格提拔。”
    “我今天约你来，就是征求你对拟任职务的意见。怎么样，谈谈你的想法吧。”
    向江海瞬间愣住了。
    反应了一会，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辞退，不需申辩解释，对于那个的所谓辞退决定，也由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出面解决。
    原本以为来这里，是被辞退前的约谈。
    命运却和自己开了个玩笑，直接就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马上提拔，担任县委机关的副科实职，而且是破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江海暗暗掐了一下大腿。
    疼，很疼！
    确定不是做梦。
    副科实职，意味着自己处心积虑，努力想要迈上的台阶就在眼前。
    踏上这步台阶，距离曾经被未婚妻一家嘲笑，一直企望的处级也仅两步之遥了。
    五年来，自己全身心投入工作，日夜打拼，梦寐以求的上升通道就此打开。
    向江海不由抬头向上望了望。
    虽然隔着天花板，他还是想感谢一下上天。
    功夫不负有心人，谁说官场的努力不重要。
    我向江海还将一如既往的努力，做一个心里装着百姓，为民请命的清官。
    或许从此，自己就可以藉此扶摇直上，实现心中的抱负和理想。
    向江海收回目光，激动地看向桌子对面的王洪权。
    后者正笑吟吟、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等等……】
    一个闪念，向江海在脑中划过。
    【不对劲，这事有点不对劲啊！】
    【我向江海何德何能？】
    【既无根基，又没关系，与任部长非亲非故，怎么突然被这么大一块馅饼砸中？】
    【在自己的设想里，组织部能够主持公道，在听了自己的情况说明后，驳回辞退处分已经是烧高香了，怎么敢企望有破格提拔的好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还特么的是大文章！】
    【冷静，冷静一下，仔细想想。】
    向江海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猛然间，昨晚买可乐回来时，母亲躲在房间里打电话的景象浮现在向江海的脑际。
    那故意压低的声音，顾左右而言他的慌乱神色，都说明一个问题。
    还有，这两天，母亲几次三番提到那个人，期望自己……。
    对，一定是他。
    肯定是母亲求了那个人。
    佐证就是眼前的部门。
    组织部，这不是省市县妥妥的一条线么？
    只要那个人，甚至不用亲自，只需秘书给下面打个电话，县里这些人岂不是立马跪舔。
    还有，今天一早，进得门来，所有人的热情笑脸，包括眼前的这位主管全县干部的一科科长。
    自己与他没有什么交集，如果换在平时，见了面可能连正眼都不肯给自己的实权人物。
    今天，竟然又是赔礼，又是主动递烟，哪像对待下面被考察的干部，分明是接待上级领导的架势。
    最可疑的，是他话里话外，根本就没把那个辞退决定放在眼里。
    中间出去的一小时，肯定也是去部长办公室，将城关镇的辞退决定向任部长做了汇报。
    不用问，任部长二话不说，立即向那个人或者他的秘书报告，进一步讨好。
    在得到指示后，才让这位干部一科的科长，返回来做自己的工作。
    这样一梳理，向江海的心中瞬间通亮。
    【对，一定是这个逻辑。】
    【根源在母亲那里。她看自己的儿子遭遇官场不公，气愤不过，想让儿子向那个人低头。】
    【可她又无奈于儿子的凛然正气，无法说服儿子放弃心里的仇恨。】
    【加上得知儿子即将被辞退，而儿子却只会徒劳地向县委书记写情况反映。】
    【这才不顾儿子与她断绝关系的警告，直接向那个人求助。】
    【之后就是，仅仅一个早晨，我向江海的命运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可，这是我向江海想要的吗？】
    向江海的内心，一时充满了羞愧。
    【不，绝不！我向江海堂堂男子汉，岂能做如此苟且的事？】
    【从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天起，我向江海对那个人除了仇恨还是仇恨，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想通过这种方式进行找补，更甚至让我领情，最终达到他的目的，简直是白日做梦。】
    想到这儿，向江海定下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极其镇定的口气道：
    “王科长，多谢你们的好意。”
    经验丰富的王洪权显然一愣。
    无论是说话的口气，冷静的态度，还是坚定的眼神，他都可以判断出，向江海后面的话，应该是出人意料的。
    果然，只听向江海缓慢而又坚定地道：
    “我认为，距离实职副科，我与组织上的要求还有差距。”
    “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进步的地方，对于县委机关的工作，我实在是配不上。”
    “等等，向江海同志，你、你再说一遍。”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干部一科科长，也沉不住气了。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傻瓜，面对难得的破格提拔机会，竟然拒绝。
    向江海嘴角冷冷地一笑，“王科长，我的意见是，我不想接受破格提拔的考察。”
第93章，事情开始蔓延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这回轮到王洪权发懵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组织工作生涯里，面对提拔考察，在很多人面前，简直是人生四大喜事之首，梦寐以求，求之不得。
    哪里会有人拒绝，更没一个，拒绝得如此直截了当。
    就像提着一份厚礼，满心欢喜地来到被送礼人门前，却被无情地挡在门外。
    王洪权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再次求证道：
    “向江海同志，你确定不接受考察？”
    向江海坚定地点点头：“不接受。”
    王洪权彻底无语。
    如果不是之前和向江海有正常的交流和互动，他差点认为向江海的脑袋是否正常。
    好在，毕竟是干部一科科长，虽然第一次遇到这种奇葩的情况，还是迅速冷静下来。
    “这样，这个情况我定不了，请你等一下，我去请示部长。”
    说着，王洪权起身，离开办公桌。
    临出门时，不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向江海颇为同情地看着王洪权，淡淡一笑。
    王洪权再次路过外间办公室时，眼镜王有些纳闷。
    今天的科长这是咋啦？
    两次愉快的进屋，出来时都很沮丧。
    不过，这次科长倒没让自己看着向江海，尤其经历了一次态度的过山车后，眼镜男不想再挑战了。
    他赶紧伏在办公桌电脑前，摆出一副忙得抽不出身的架势。
    屋里的向江海则拿出手机，调出母亲的微信，编辑了一条，发了过去。
    【妈，你到底还是求那个人了？】
    半天，母亲的微信头像下，并没反应。
    向江海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刚过。
    “应该是在上课。”
    向江海嘟囔了一句。
    他不由气哼哼地想：
    【哼，这个糊涂的老妈，怎么能这样？】
    【她就不怕我真的和她断绝关系？】
    此念头一起，向江海竟又心疼起母亲来。
    母亲这半生的经历，一直是向江海心里最深的痛。
    如果不是无法接受那个人，自己真不该违背母亲的意志。
    孝顺、孝顺，以顺为孝，自己却没做到。
    向江海心，一阵糟心的凌乱。
    部长办公室里。
    王洪权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向任达才做了汇报。
    任达才听完，半天没说话。
    沉默了片刻，王洪权小心翼翼地问：“部长，对向江海的任前考察，是不是先暂停？”
    任达才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
    王洪权赶紧上前，接过水杯，去墙边的饮水机前，为部长接满。
    双手递回任达才时，后者并没去接，而是突然问道：
    “据你判断，这个向江海为什么拒绝考察？”
    王洪权把水杯放下，想了想，才试探着分析道：
    “会不会是因为城关镇的那个辞退决定，让他寒了心，以这种激烈的方式，对马坤滥用权力表示抗议？”
    任达才反问：“据你看，向江海是这么情绪化，或者很不成熟的人吗？”
    王洪权立马摇了摇头，“不是，他给我的感觉，既稳重又干练，既有主见又很通情达理。”
    “如果在县委办工作，胜任岗位应该没什么问题。”
    任达才想了想，对王洪权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关于他的考察先暂停一下，等我电话通知。”
    “好的，部长。”
    王洪权知道，老领导这是要打电话请示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一部之长的任达才直接下令中止提拔，毫无问题。
    毕竟当事人已经明确表态，拒绝配合考察。
    对于这样不领情的干部，从此冻结他的上升通道，几乎也是毫无疑问的。
    体制内，最不缺的就是有能力的人。
    千军万马过了独木桥，哪一个不是杰出的人才？
    上升的通道只有那么一人宽。
    过去一个人，就必然堵住其余的人。
    竞争之激烈，斗争之残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一旦有上升的机会，每个人无不使出浑身解数。明枪暗箭，互相倾轧，基本上都是你死我活。
    像这次向江海这样，指定破格提拔，简直是几十年不遇，一般人做梦都渴望的。
    面对这样的机遇，向江海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公然拒绝，无异于自断升路。
    对于老领导的做法，王洪权又很理解。
    身为组织部长，面对这一特殊情况，不能像对待一般人那样简单处理。
    破格提拔向江海，是新任县委书记黄展妍的授意，而且，是上任第一天的第一项人事调整安排。
    深知老领导稳重处事风格的王洪权知道，任达才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向黄展妍书记请示了。
    王洪权小心地关好房门，特意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
    直到房间里隐约传来任部长的说话声，王洪权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任达才果然拨通了黄展妍的电话。
    “黄书记，打扰了，我这里有个情况向你汇报一下。”
    电话那端，人声有些嘈杂。
    黄展妍说了句“稍等”，似乎是离开人群，才说道：“任部长，什么情况？”
    任达才调整了一下呼吸，“一共两个情况。按照您的指示，今天一早，干部一科就开始对向江海同志展开任前考察和调查。”
    “前往城关镇进行调查的同志，首先遇到了一个问题，镇组宣委员拿出一份申请辞退向江海同志的文件，而且是经过镇党委研究通过的。”
    说到这儿，任达才故意停顿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黄展妍显然感到意外。
    任达才立马接口道：
    “黄书记，这个情况您不用担心。”
    “从报送上来的理由看，镇里这个决定明显有不严谨的地方。”
    “我已经安排熊副部长亲自过问，部里会派人对城关镇通过决定的程序和事由进行彻底调查。”
    黄展妍“哦”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肯定。
    这也在任达才的预料中。
    之所以把两个问题放在一起请示，自然有他的道理。
    先汇报已经积极应对的问题，有助于体现任达才积极处理问题的能力，也会给黄展妍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随即，任达才才道：“黄书记，第二个情况有点棘手。”
    “嗯，你说。”
    任达才直接说道：“向江海同志拒绝配合对他的任前考察。”
第94章，部长亲自说服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怎么回事？”
    果然，黄展妍说了一句和任达才刚刚一样的话。
    只是，当时任达才对他的干部一科科长说时，语气要比黄展妍对他严厉得多。
    “黄书记，这里面可能存在某种误会。”
    任达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缓和着电话里的气氛。
    毕竟这是黄展妍交待给他的工作，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都是执行者的问题。
    任达才只好解释道：
    “和向江海同志做任前谈话，我安排的是干部一科的科长王洪权同志。”
    “这位同志组织工作经验丰富，也比较受我的信任。”
    任达才这样说，显然是为了证明自己对这项工作很重视，特别安排了自己得力的部下经办此事，不存在疏忽或懈怠的情况。
    “今天一上班，向江海同志就到了。还没等开始谈话，去调查的干事就接到镇里的辞退文件，洪权科长立即向我做了汇报。”
    “我当即安排熊副部长处理此事，然后要求洪权科长继续按照您的指示，同向江海进行任前谈话。”
    说到这儿，任达才听到话筒里传来一声肯定的“嗯”。
    “当洪权科长正式开始谈话，同向江海同志讲明此次谈话的性质时，向江海当即表态，不接受组织上对他的破格提拔，说他照组织的要求还有差距，还需要学习等等。”
    “洪权科长一看，谈话无法进行下去了，就来向我汇报，我就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
    任达才说完，静等着黄展妍的答复。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问道：“向江海现在在哪儿？”
    “黄书记，他还在干部一科。”
    黄展妍说道：“这样，任部长，如果方便的话，你见他一下，问一下他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
    “如果他不肯说，就让他来广义村找我，我亲自和他谈谈。”
    “好的，黄书记，我这就见他。”
    挂了黄展妍的电话，任达才不禁惊讶了。
    这向江海到底何许人？
    竟然值得新来的县委书记如此重视。
    在打电话之前，任达才心里有过两个预案。
    一个是黄书记听完后，当即表态：
    既然向江海不配合，那就算了。
    这种状况，似乎每个人都能想到，也是黄书记正常的反应。
    任何一个领导，都不可能容忍一个下属干部的倨傲。
    送你官都不当，你还想咋样？
    另一个情况是，黄书记让他自己看着办。
    既然是组织部门的工作，那就全权授权他这个部长好了。
    对于后面这种情况，任达才也想好了处理办法，那就是直接放弃。
    让向江海回城关镇还去管理他的农经站。
    可现在，这两个预案都没起作用，黄书记竟然直接给出出人意料的解决方案。
    先由组织部长谈，如果还不起作用，黄书记就亲自出马。
    目的就是问出向江海拒绝的原因，并说服他接受提拔。
    这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上赶着买卖，追着喂饭的感觉。
    尤其是堂堂的县委组织部长，屈尊求着一个股长接受提拔，这怎么听，怎么像天方夜谭。
    可这是新来的县委书记的要求。
    做为县委班子的班长，上任交给他这个县委常委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做这个农经站副站长的说服工作。
    他不能不认真完成。
    这样的待遇，简直就正阳县官场中的VIP中P了。
    任达才拿起手机，拨通了王洪权的电话。
    “喂，部长，是我，洪权。”
    “把那个向江海带到我这儿来。”
    任达才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无法在电话里和王洪权做任何解释。
    一切都只能先见了向江海再说。
    而且，让王洪权领着向江海来他办公室，还有一个好处。
    任何干部被高出几级的领导接见，都会无由地生出几分惶恐。
    这种惶恐，主要来自于权力地位的压力。
    这种压力有助于在两人开始会谈之前，为任达才赢得气场上的优势。
    还有一个有利点，王洪权在引着向江海来的路上，一定会做些铺垫工作。
    这同样是一种有效的助力。
    任达才捋了捋本就很庄重的短发，又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以平复略有些忐忑的心情。
    这也是不该有的。
    上对下，俯视般的接见，怎么会有这般的感觉，就很奇怪。
    不一刻，任达才听见了敲门声。
    他立刻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语调，才对着门口道：“请进。”
    门开处，王洪权在前，向江海在后，走了进来。
    “这是咱们组织部的任部长。”
    “任部长好！”向江海及时施以礼貌。
    “部长，这位就是向江海同志。”王洪权伸手示意，完成了介绍。
    “江海同志啊，快请坐！”任达才微微欠了一下屁股。
    这已经是组织部长对于部下最高的回礼了。
    “洪权，快倒茶。”任达才接着命令道。
    “不用，我自己来。”向江海嘴里客气着，见高大的王洪权已经抢先一步，拿起茶几上的白瓷盖杯，就站在原地未动。
    “快坐，快坐，江海同志。”
    任达才回过头来，再次亲切地招呼着。
    官场中，上级称呼下级时省略了姓氏，是比较亲近的方式。
    一般只适用于被领导看重和欣赏的部下。
    向江海上来就享受被部长直呼名字的待遇，这让服务茶水的王洪权更加小心。
    向江海在沙发上坐了，欠了一半的屁股，以示敬意。
    大红袍茶很快沏好，放在向江海眼前的茶几上。
    王洪权看向任达才，用眼光征询部长，自己是否可以留下来。
    任达才冲他点点手，“你也坐吧，一起聊聊。”
    “好的，部长。”王洪权如释重负。
    如果服务完茶水就被赶出去，他这个一科科长也的确没面子。
    任达才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问向江海：
    “我听洪权科长说，你对组织上破格提拔你，个人有保留意见？”
    向江海知道，考验开始了。
    就把上身尽量挺直，面对着任达才道：
    “任部长，是的，没想到我的事儿，惊动了部长您。”
    任达才摆摆手，挥走向江海官话客套的同时，心里也多少舒坦了些：
    【谁说这个向江海不明事理，说起话来礼数还是蛮周到的。】
    向江海继续道：“以我现在的工作经验和能力，我觉得短时间内，我无法胜任县委办的工作。”
    “而且，我听王科长说，这次对我的提拔是破格的，这就更不妥了。”
    “对此，我个人也持保留意见。”
第95章，搬出书记来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组织部长任达才将身体向后一靠，摆了一个随意的姿势，问道：
    “江海啊，今年多大了？”
    这次连“同志”两字都省略，意味着更亲近，也暗示着是非正式聊天。
    “部长，我二十八了。”
    向江海却没敢放松，他知道，这场谈话注定不会轻松。
    “哪所大学毕业的？”
    “东湖大学。”
    “噢，东湖大学，那可是985啊！”
    任达才似乎找到了话题点，转头对王洪权科长道：
    “对了，洪权，你去把咱们昨天下午讨论的，准备重新报给黄书记的文件拿来。”
    “部长，是关于大学生干部的那份么？”王洪权确认道。
    “嗯，就是。”
    “好的，部长。”
    王洪权起身去了。
    任达才将身子往前探了探，继续延续轻松的话题。
    “江海啊，参加工作几年了？”
    “今年是第五年，部长。”
    “五年，才堪堪股级，实际上还是一级科员，你这进步的速度有点慢啊！”任达才盯着向江海的眼睛，开始诱导。
    见说到正题，向江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本来早就应该进步，是镇长马坤和组宣委员金明丽设置障碍横加阻拦，那就成了告状。
    小学生或者无能之辈，才动辄告状。
    他向江海没那兴趣。
    说缺乏晋升的阶梯，组织部门没发现人才？
    人家现在正准备破格提拔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三两句话，向江海就被经验老道的任达才逼到角落。
    正在犹豫该怎么回答，王洪权回来了。
    “部长，您看是不是这份？”他把手里的文件呈给任达才。
    后者并没去接，只是瞄了一眼，就对王洪权道：“给江海同志看一下。”
    王洪权转身把文件递给向江海。
    这是一份县委组织部呈报给县委书记的《关于正阳县对重点大学毕业生干部使用情况进行调查的通知》
    因为是待批件，非组织部人员，又是股级干部的向江海本没有权力看。
    任达才这样做，显然是基于信任，更为了彰显他对向江海的重视。
    出于好奇，向江海接过来飞快地浏览。
    文件中，大意是组织部拟对全县毕业于985和211等重点大学的干部，准备进行一次使用情况摸底。
    对表现突出，有培养潜力的干部，列入重点考察对象，提拔和使用一批，以促进正阳县干部队伍整体素质的提高。云云。
    向江海一边看，任达才一边说道：
    “这次提拔你，按理说算不上是特殊照顾。主要是根据这份文件，县里准备把你做为一个示范，给这些优秀大学生干部树立一个榜样。”
    “如果认为此次是破格，那你就完全误会了。无论按照《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第九条规定，还是按照这份文件，对你的使用都符合组织工作程序，也符合干部选拔的标准。”
    “怎么样，江海同志，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吧？”
    任达才上来就围绕着向江海最介意的所谓‘破格’展开，令一旁的王洪权深感佩服。
    到底是老领导，做起人的思想工作来，就是有两把刷子。
    向江海浏览着文件，耳边听任部长这样说，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介意的东西，不是表面上的所谓‘破格’。
    向江海确信，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是母亲和那个人说到自己遭遇的困难，那个人才出手干预，并授意下面提拔自己的。
    向江海当然想进步，做梦都想被提拔，能够破格，缩短进步的速度，更是他求之不得。
    但，只要是和那个人有关，只要是与那个人沾边，哪怕是一点点，他都绝不会接受。
    可是，关于那个人的身份，尤其还是连任部长都不敢轻言的所谓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无论如何不能由他说出口。
    截止目前，天底下除了他和母亲，没人知道向江海的出身。
    向江海抗拒这件事，就是不想承认这一事实。
    而那个人的操作，无非是一个电话，或者口头授意。
    一来没有根据，无法佐证；二来除了当事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也不可能到处宣传广播。
    即使对下级传达时，往往也只是意会，不能言传。
    但这恰恰是自己的介意所在，如鲠在喉，又不能吐出来。
    向江海只能貌似理解地点头。
    抬起头来，还是说道：
    “多谢任部长对我的栽培。可是，我自认为能力欠缺，确实无法胜任在领导身边的工作，尤其是县委这样的要害机关。”
    任达才耐着性子，摇摇头道：“能力可以慢慢锻炼，谁也不是一生下来什么都会。”
    “任部长，我……”
    向江海还想解释，任达才不想再让他纠结下去，毕竟以他组织部长的身份，一直当说客，也很尴尬。
    就果断地一摆手，打断他道：
    “江海同志，实话告诉你吧。你的这次提拔，是新来的县委书记黄展妍同志亲自提名，责成组织部门按照特殊程序加快办理。”
    “刚才，我把你的情况向黄书记做了汇报。黄书记指示，如果在我这里解决不了你的认识问题，她准备亲自找你谈。”
    “什么？”这话让向江海彻底吃了一惊。
    原本以为那个人在背后授意，只是动用他主管全省组织工作的权力，而下面这些组织大员，也是为在他面前争相表现而为。
    现在看来，就连新来的县委书记也在讨好巴结他，这不能不令向江海吃惊。
    转念一想，可，那又怎样？
    如果把自己逼急了，大不了不干这公务员，去找程伟挣大钱去。
    想到这儿，向江海就道：“多谢任部长，也多谢黄书记，可我实在是担不起县委办的岗位。”
    一旁的王洪权见向江海如此固执，不仅不给组织部长面子，而且连新来的县委书记的情也不领，心下一急，赶紧插话提醒道：
    “江海同志，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一定坚持，新来的县委书记会很不高兴，将来你的政治前途可就彻底没指望了。”
    向江海淡淡一笑，“任部长、王科长，不瞒两位领导，我今天一早给黄书记写了一份情况反映，我还正想向她当面汇报一下情况呢。”
    至此，任达才的说服宣告彻底失败。
    他难掩脸上的失落和不满，对王洪权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陪江海同志，去广义村见一下黄书记吧。”
第九十六章，猜我看到谁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看着向江海的背影，任达才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再用力呼出。
    一种难以言状的情绪，夹杂着挫败感，袭上这位经验丰富的组织部长心头。
    在见向江海之前，任达才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拒绝组织上的破格提拔。
    可谈完之后，任达才却更迷惑了。
    平心而论，坐在对面与他相谈的向江海，看起来智力和情商都没问题，甚至还透着一种令他很欣赏的冷静和睿智。
    这是一个人素质很高的上限，足以支撑他在官场纵横。
    但对于这次提拔拒绝的执拗，又明显不合乎常理。
    到底是什么，促使向江海这样固执？
    与黄书记和王洪权一样的困惑，同样在这位阅人无数，又干了多年的老组织心头萦绕。
    办公室的门被王洪权反身关上。
    任达才拿起手机，给黄展妍书记拨了过去。
    郁闷归郁闷，困惑归困惑，任务没完成，他也必须及时反馈交差。
    这样，王洪权带着向江海去广义村的时候，黄书记不至于措手不及。
    ……
    从部长办公室出来，走廊里，王洪权快走了几步。
    在和向江海并排后，他低声问道：
    “我说向站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经过近一上午的接触，王洪权对向江海感情上近了些，但认知却越来越远。
    向江海侧身让过迎面而来，向王洪权打着招呼，不知是哪个科室急匆匆的干事，嘴里淡淡应道：
    “没怎么想。”
    “还没怎么想？”王洪权明显有些急，“你知道这个机会多宝贵吗？”
    “很多人做梦都得不到，你却反复推辞，你和我说说，到底为什么？”
    在王洪权的追问声中，两人下楼。
    出了门，向江海一指主楼，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黄书记没在前楼？”
    他惦记着今天早上送到收发室的那份《情况反映》。
    如果黄书记还没看到，正好借这个机会当面向她汇报。
    “在广义村，任部长说，书记一早就去调研了。”
    说着，王洪权一指不远处的哈弗大狗，“走，坐我的车。”
    “广义村？”向江海嘟囔了一句，心里猛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有点像第六感觉，又似乎是朦胧的预感。
    或许广义村是自己驻村的工作对象；或许是这两天来，围绕着新书记上任，广义村所扮演的角色；或许是前天和秦娜娜在那里发生的事情。
    向江海隐约觉得那里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难道新书记上任，就立即关注村民反响强烈的广义村扶贫项目？】
    【如果是这样，这位新书记倒是可以期待。】
    向江海将心里的这种悸动，归于以上的因果判断，跟在王洪权身后上了他的车。
    车子驶出县委大院，王洪权不甘心自己的问题没有答案，继续问道：
    “向站长，现在也没人，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到底是咋想的？”
    “咋俩不是人吗？”向江海顾左右而言他。
    “且，你啊，这都不说实话？”王洪权不死心，变着法套向江海的话。
    向江海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微信，给贺晓雅发了过去。
    【我现在去广义村，新书记带人去调研了，你告诉潘教授他们准备准备，重点向黄书记介绍一下即将使用的技术。】
    刚点了发送，手机就响了。
    见是母亲打来的，向江海不自觉地瞄了王洪权一眼，身体向车门处靠去，然后接起。
    “喂，妈。”
    他尽量把话筒紧贴着耳朵，加上带有防范的动作，身体语言告诉王洪权，这是私人电话，最好不要偷听。
    “儿子，你啥意思？”向茹娟上来就是一句质问。
    向江海知道是刚才自己给母亲发的微信惹得祸。
    就手捂着话筒，压低声音道：“妈，我现在车上。”
    向江海的意思是想告诉母亲，现在说话不方便。
    可向茹娟以为他在自己开车，就连珠炮般质问道：
    “不是，儿子，你给我发的那句话，到底是啥意思？”
    “还我到底求那个人了，我到底求哪个人了？”
    哈弗大狗的胎噪和发动机的声音，虽然不断传进车内，向江海的耳朵也紧贴住耳机，但母亲质问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出来。
    王洪权不由瞥了一眼向江海。
    向江海赶忙说道：“妈，我现在和组织部的人在一起，晚点给你打回去。”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有些郁闷。
    电话里不能和母亲讨论那个人，有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在旁边，更是提也不能提。
    一旦母亲不小心说出他的名字，被王洪权听到，那向江海就只能宣告社死。
    虽然那个人的官位足够高，摆平后面的事也不成问题，可向江海还怎么在社会立足。
    更何况，即使有一千个理由，他也不会与那个人相认，更不会接受哪怕一丁点的帮助。
    王洪权倒是没任何怀疑，体贴地问道：“阿姨的电话？”
    “嗯！”
    “在一中当老师，很辛苦。全县最好的学生都在那儿，老师又肯负责，就比普通学校累。”
    王洪权显然看过向江海的人事档案，对其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很了解。
    这是组织工作的基本功。
    此时，通过拉家常，王洪权还是想从向江海这儿知道答案。
    哪怕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一会儿在见到黄书记时，也可以为她和向江海谈话，提供有用的参考素材。
    “我妈太要强，又是班主任，就更累。”向江海显然被王洪权的体贴代入了。
    这时，向江海的手机再次响起。
    低头一看，是贺晓雅的，就接起。
    “海哥，我马上到广义村，潘教授的助理给我打电话，说新来的县委书记来养殖基地视察，我就赶紧打车赶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到，要不要我在门口等你？”
    向江海回道：“不用，你先进去吧。”
    “你的任务就是协助潘教授把技术优势介绍清楚，至于咱们利用这项技术，提高产品品质和帮助农户通过网络销售增加收入的情况，你能说多少就说多少。”
    “说不清楚的，我到了后再说。”
    “好的，海哥，那我进去了啊！”
    贺晓雅说完，挂断了电话。
    王洪权再次侧过头来，为向江海刚才所说的内容惊讶。
    没想到，向江海的这个农经站副站长真不白当，还真正为农民办实事。
    这在现在的乡镇干部中，的确很难得。
    这样的干部，提拔都不需要破格。
    车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向江海的电话再次响起。
    还是贺晓雅的。
    刚一接通，话筒里就传来贺晓雅激动的声音，“海哥，海哥，你猜，我看到谁了？”
    “她，她竟然也、也在，而且，而且还……”
    贺晓雅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
第97章，好好收拾他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时间再回到今天早上。
    县委书记办公室内，黄展妍和秦娜娜起身准备下楼。
    快到门口时，秦娜娜冲黄展妍一伸手：“等等，喏，情书呢，我再看一眼。”
    “什么情书？”黄展妍纳闷。
    “就是刚才，姓向的写给你的那封。”
    黄展妍咧嘴苦笑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情况反映》，递给秦娜娜。
    “给。出了这个门，你这张嘴给我把牢点，别什么都说！”
    说着，给了秦娜娜一个严厉的眼神。
    “放心吧，我的黄大书记。”
    秦娜娜收起文件，上前拥着黄展妍出门。
    等到办公室的门一开，秦娜娜就知趣地松开黄展妍的胳膊。
    两人保持着尺把的距离，相跟着下楼。
    一边走，秦娜娜一边看着空旷的走廊道：“展展，你得尽快配备秘书，前后也好有个照应。”
    黄展妍点头：“你推荐的那个小贺，组织部今天背调去了，明天就会反馈上来。”
    “还行。”秦娜娜赞了一下组织部的效率。
    走到门厅，秦娜娜对黄展妍道：
    “我坐我自己的那辆车，和他们坐在一个车上不习惯。”
    秦娜娜指的是停在门口的考斯特。
    车窗里那些局委办的头头脑脑们，正探着脑袋向她们张望。
    黄展妍点头：“也好，那你就让司机跟着我们。”
    秦娜娜出了门，走向不远处自己的保时捷。
    黄展妍则在县委办主任田家俊殷勤的挡车门、护顶等专业动作的服务下，上了考斯特车。
    黄展妍没立即坐在带有一张小方桌的正位上，而是同起身凑上来的一、把手们握手。
    田家俊在身后一一介绍。
    由于是第一天上班，昨天的见面会上，主、席台上的黄展妍不可能记住坐在前排的每一张面孔。
    趁此考察之机，车上的这些局长们正好可以熟悉一下。
    握过手，黄展妍坐回座位。
    田家俊坐到副驾位上，命令司机开车。
    “等等，田主任。”黄展妍突然道，“我刚接到城关镇农经站的一个《情况反映》，里面提到了城关镇的广义村，咱们先去那里一下。”
    “噢，好的，黄书记。”田家俊回头对司机命令：“广义村。”
    考斯特出了县委大院，往广义村的方向驶去。
    黄展妍半转身，同车里的局长们随意聊着。
    到广义村大概要二十几分钟时间，全程枯坐显然太尴尬了。
    借着这个时间，正好和大家熟悉熟悉。
    车上的一、把手们，都参加了昨天新书记的就职仪式，领略过黄展妍在主、席台上的风采。
    现在，近距离的接触，自然更是刮目相看。
    黄展妍和秦娜娜在门厅里刚一出现时，车内就曾经响起一片轻呼。
    除了县财政局局长胡元琴是女士外，其余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大老爷们儿。
    这些人发出轻呼的原因，不是因为黄展妍的书记身份，而是两位女士的惊艳。
    一样的年轻，一样的朝气，一样的漂亮。
    几乎同样的西装裙，一个藏蓝，一个深灰，一样的款式，一样的合体。
    西装裙下，两个身体被包裹得稍显含蓄的同时，却是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既有职业的干练，又不失女人的温婉。
    两人都垂肩短发，恰到好处的淡淡妆容，即使摄于书记的威严，还是不自觉地吸引了车上所有男人的目光。
    这一片轻呼是本能的，发自内心的赞赏。
    相信车里有相当一部分人，骨子里有这样的潜意识：如果事后不追究责任，如果不考虑什么道德，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想做同一件事情。
    见深灰色西装女士走向一辆保时捷，大家不免轻声议论了几句。
    直到黄展妍登上考斯特车，车里所有的注意力才转到新书记上来。
    和众人寒暄过后，黄展妍侧着身，主要和坐在前排的县公安局局长高建平和县财政局局长胡元琴两人聊起来。
    但她的目光，不时向车前扫过去。
    貌似在看沿途的路况和风景，其实，是因为副驾驶位上的田家俊，一直在低头发信息。
    不用问，这是在通风报信呢。
    被黄展妍准确地猜中了，此时田家俊的手机忙得很。
    听到黄展妍改变了调研的地点，田家俊有些紧张。
    这个广义村太敏感了，没想到黄展妍竟然直接去那里。
    他先是给王长智发去一条：【王县，不去城关镇，我们现在正在去广义村的路上。】
    随后，立即调出马坤的头像，快速编辑了一条：
    【计划有变，不去镇上，直接去广义村。】
    发完后，田家俊立即把微信提示音改成静音。
    这样，对方回过来时，就不会有讨厌的“叮咚”声。
    王长智的信息先回了过来：【她为什么突然去那里？】
    田家俊回道：【说是接到城关镇农经站的一个什么《情况反映》，具体内容我没见到。】
    王长智的回信显得有些不满：【你今天是不是迟到了，资料和文件不是你报给她的么，你怎么说没见到？】
    田家俊不禁一阵头大：【王县，今天我比她来得早，只是，她一来就直接去收发室取了报纸和资料上来，我都没来得及插手。】
    王长智回道：【想办法查一下上面写了什么？尽快。】
    田家俊回：【好的。】
    此时，马坤的头像也顶上了小红点。
    田家俊点开。
    马坤的回复是语音，田家俊不敢放在耳边接听，就转换成文字：【怎么去广义村，那边没有准备啊！】
    田家俊把王长智刚给他撒的气，完全倾泻在马坤头上。
    【废他妈什么话，黄书记想去哪儿，是我能左右的吗？】
    【准备个屁，赶紧给村里打电话，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算什么程度。】
    【你带上几个副镇长，现在也赶过去。】
    【可有一样，你们他妈不准走在我们前面，等我们到了再说。】
    那边的马坤显然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道：【好的，我这就安排。】
    田家俊这才调回王长智的界面，提醒道：【王县，这个农经站的站长，就是马坤说的那个刺头向江海。】
    【昨天他在县委门前一顿臭显摆，现在，又给书记写什么《情况反映》，看来马坤说的对，咱们真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了。】
第98章，怎么是她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王长智回道：【马坤不是说准备辞退他么，操作的怎样了？】
    田家俊回：【不太清楚，我这就问马坤。】
    王长智叮嘱他：【让他尽快报上来，必要时，我和任达才打个招呼，快点弄了他。】
    【好的，王县。】
    田家俊回复完，调回马坤的界面：【那个向江海的辞退决定下了么？】
    这次，马坤很快就回道：【已经成文，今天一上班，我就让组宣委员报给组织部了。】
    紧接着问道：【怎么，田主任也操心这事儿，你也看不上那个家伙了？】
    田家俊回道：【黄书记临时改主意去广义村，就是因为他写了一个什么《情况反映》，真特么有病！】
    【都写了些啥？】马坤紧接着发了过来。
    【我特么哪知道，他直接报的黄书记。】田家俊发泄着不满。
    过了一会儿，马坤才回道：【怎么样，我要辞退他就对了吧！这家伙就特么的是个搅屎棍，留着他早晚会坏咱们的事儿！】
    田家俊回道：【这事儿王县也知道了，他催你快点操作，必要时，我和王县都会做任部长的工作。】
    马坤再次回道：【好，我让金明丽抓紧跟盯一下，尽快辞掉他。】
    田家俊又叮嘱马坤：【我们快到广义村了，黄书记来这的具体目的还不清楚，你告诉宋家那几兄弟，都精神着点，别啥话都说。】
    马坤：【放心吧田主任，我已经打电话和他们交待过了。我也快到了。】
    田家俊低着头，继续在手机上操作。
    黄展妍已经猜到了大概，却不露声色地继续和座位上的局长们聊着天。
    看看车子已经走了十几分钟，黄展妍突然对县公安局长高建平道：“高局，广义村归哪个派出所管辖？”
    高建平应道：“黄书记，是城关镇派出所。”
    黄展妍瞥了一眼紧跟在考斯特后面的保时捷，看似毫无目的的说道：
    “咱们后面车上的秦总，曾经和他们打过交道。”
    “噢？”高建平显然有些吃惊，“黄书记，您说的秦总是……”
    于是，黄展妍将与秦娜娜提前来县里暗访了三天的事简单向大家做了介绍。
    随后强调了一下：“秦总是京都天星文化公司的总裁，也是我是同学。”
    “噢！”高建平瞬间明白。
    车里其他的局长们更是被震惊了。
    原来，新任县委书记早就提前来县里做了暗访。
    难怪昨天在主、席台上，这位年轻的美女书记讲话那么有水平，那么有针对性。
    把调查研究工作，做在上任之前，虽然是党内一直大力提倡的，可真正能做到的还真没几人。
    一时间，车里的头头脑脑们，对黄展妍更是增加了一些敬畏心。
    公安局长高建平反应敏锐。
    他知道，以黄展妍的书记身份，看似随意的一说，背后绝对在暗示着什么。
    既然说秦总来过广义村，还和派出所打过交道，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高建平立即做了一个决定：马上让他们的所长赶过来。
    不管当时的秦总在广义村经历了什么，不论派出所的这些惹事精们给自己闯了什么祸，今天他这个局长必须积极而正确地面对。
    想到这儿，高建平对黄展妍道：“黄书记，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黄展妍点头。
    高建平拿出手机，拨通了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周锋的电话。
    “周所长吗，你马上给我到广义村来一下。”
    “对，我现在就在这儿，马上。”
    高建平干净利落的命令完，收起手机，冲着黄展妍尴尬地一笑，“黄书记，但愿这些不争气的家伙，没惹秦总不高兴。”
    黄展妍轻轻摆了下手，“不要这样说，秦总虽然是我的同学，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次来陪我暗访，是为了帮助我多了解县里的情况，发现一些问题。”
    “除此之外，她在正阳县没有任何特权，也不应该有不同于普通人的待遇。”
    高建平连忙道：“那是，那是。”
    “等到了村子，我和秦总好好交流交流，征求一下她对我们公安工作的意见和建议。”
    话也只能说到此。
    再往下说，就超越工作界限了。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寂静中。
    车上的头头脑脑们，心里有忐忑的，有坦然的，也有欣喜的。
    眼前的这位年轻美女书记，果然不同凡响。
    看来，任何以貌取人，或者因为年龄而轻视这位新书记的做法，都是极其愚蠢的。
    前面副驾驶座上的田家俊，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因为听到黄展妍的话而产生的心理变化，额角竟不觉出了细密的汗珠。
    正在这时，座位上不知是谁说了句：“到了。”
    众人抬眼看去，广义村的牌楼已经映入眼帘。
    考斯特车稳稳地停在村委会门前。
    那里，已经站了十余人，看上去应该是村两委的干部们。
    田家俊当先跳下车。
    随着车门滑动，黄展妍带着一众局长们，走下考斯特。
    田家俊对着村委会的干部们大声说道：“县委黄书记来看望大家了，大家欢迎！”
    “哗……”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黄展妍笑着挥了挥手，走过去和村委会的干部们一一握手。
    明明田家俊的做法，违背了黄展妍对他的“四不两直”交待，但过错不应记在村委会头上。
    所谓的抬手不打笑脸人。
    大家来欢迎县委书记，黄展妍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田家俊对村两委的主要干部做着介绍。
    “这位是村支部书记宋志龙。”
    “这位是村长宋大凯。”
    “这位是村治保主任……”
    “你好。”随着田家俊的介绍，黄展妍与两委干部一一握手问候。
    随行而来的局委办成员们，则站在车旁，没有跟在黄书记身后和村两委人员握手。
    这不是外交场合会见外宾，更不是什么重要接见。
    村里这几头烂蒜，要不是黄书记在场，这些局委办的一、把手们，可能连正眼看他们的兴趣都没有。
    以宋志龙为首的这些村干部们，自然也很识趣。
    除了围着黄书记握手寒暄外，也没人来这些局委办的大员面前讨嫌。
    可当随着考斯特车而来的一辆保时捷，映入村长宋大凯的眼帘时，他的三角眼立刻就瞪大了。
    再看到车门一开，从熟悉的车上走下的一人，宋大凯的眼珠子差点从他的眼眶中蹦出来。
    他急忙扯了扯正向黄展妍介绍村两委成员的支书宋志龙的衣襟，失声叫道：“坏了，怎么是她？”
第99章，悄然一笑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村长宋大凯变了调的声音，吓了村支书宋志龙一跳。
    他心下有些着恼：
    【当着黄书记的面，这么没眼色，有什么事值得大惊小怪的？】
    当他回过神来，顺着宋大凯示意的方向看去时，眼前的一幕使他同样傻眼了。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卡宴，停在考斯特旁边，正是前天合作社门前的那辆。
    从车上从容走下的，一身着深灰色西装裙的气质美女，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扇了宋大毛一耳光的秦娜娜。
    ”嗖……“
    宋志龙只觉得后脊梁骨冒起一股凉风，一张鞋拔子脸瞬间变了颜色。
    至于是白、是黄、是红，还是几种颜色交互，他也顾不上了。
    眼前的情形，很显然证明了一点。
    这个被向江海称为“秦总”的女人，和黄书记的车队是一起来的。
    不仅车是前后相跟，人也站在那些局委办的头头们一旁。
    其中唯一的女局长，财政局的胡元琴，竟然带头主动和她打招呼。
    紧接着，所有的局长们都和她打起招呼。
    虽然看上去大家是第一次见面，但大家分明都很客气。
    其中主管一县财政大权的胡局长，还客气地拉着“秦总”的手，对明显小她不止一旬，却比她更有气质的女人，悄声问候着。
    这一插曲充分说明，这个“秦总”的身份很不一般。
    就算宋志龙再傻，就算宋大凯再没有脑子，两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秦总”肯定是陪着黄书记来的。
    不是政府官员的身份，却受这些县里各局大佬们的尊敬，身份之特殊，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一瞬间，广义村的支书和村长，都傻眼了。
    前天，被宋大凯带头调戏，即使派出所齐副所长明目张胆偏袒也毫无惧色，那个来找向江海的“秦总”，竟然是县委黄书记的关系。
    这真是捋须捋到老虎嘴边——自己不长眼。
    两人面面相觑，这，这接下来该怎么玩？。
    一旁的县委办主任田家俊，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见宋志龙为黄书记对村两委的人还没介绍完，突然被村长宋大凯喊过去，两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顿时很不耐。
    上去一把扯过宋志龙，低声呵斥道：“宋支书，咋回事儿。”
    宋志龙这才反映过来，连忙对着黄展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随后指着最后一位介绍道：“黄书记，这位是我们广义村养殖合作社的韩社长。”
    “噢，你就是韩社长啊！”黄展妍热情地伸出手。
    对于宋志龙和宋大凯的丑态，黄展妍都看在眼里。
    之所以让秦娜娜跟来，除了有双方合作的事项，另外的目的之一，就是准备用来打这些小卡拉米脸的。
    但现在的黄展妍，对眼前的一切只作看不见。
    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怎么可能做层次这么低的事。
    村支书也好，村长、派出所副所长也罢，都加在一起，给她提鞋都嫌他们指头粗。
    身为正阳县的天，亲自去打脸，那简直也太抬举他们了。
    黄展妍相信，为好闺蜜出气这件事，根本不用自己出头，甚至，她连一句话都不用说，一个眼神都不需要动，就会有一大堆的人踊跃出手。
    只不过，现在人还没到齐，时机还不成熟。
    再者，身为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她今天的主要工作是调研。
    是对向江海那个《情况反映》上所反映的，百姓反映强烈的广义村和西店村的问题，进行初步调查。
    再顺便看看，自己点名带来的这些正阳县要害部门的首脑，对待这些问题，都是什么样的态度？
    至于闺蜜秦娜娜的气该怎么出，完全不在她需要考虑的范畴内。
    看到支书宋志龙和村长宋大凯的惊慌失措，黄展妍心里暗自冷笑。
    她现在最感兴趣的，是眼前满是皱纹、古铜色脸庞的韩社长。
    对于黄展妍伸出的手，韩社长礼貌地握上双手。
    黄展妍能感觉到手的粗糙，对方没怎么使劲，就体验到生硬的骨头，一如他坚毅的眼神。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黄展妍对韩社长并不陌生。
    向江海给她的《情况反映》里，多次提到。
    前天秦娜娜回到酒店，也向她介绍过。
    黄展妍知道这位广义村养殖合作社的负责人，为人正直，热心合作社的事业。
    看不惯村支书和村长的蝇营狗苟，多次带领合作社的村民上访。
    见宋志龙最后介绍他，显然韩社长在村两委中没什么地位。
    所以，黄展妍将对别人的“你好”，特意改成了亲切的一句话。
    韩社长有些吃惊。
    他抽回双手，一脸的局促。
    那上面满是烟油味儿，他不想留在看上去温润如玉的女书记的手上。
    “黄书记，您认识韩社长？”
    一旁的田家俊，敏锐地听出黄展妍话里的玄机。
    黄展妍眼睛不离韩社长满是皱纹的脸，“向站长给我的汇报材料里，多次提到你。”
    “向站长？”韩社长嘴里念叨着。
    他想起向江海当着一众养殖户的面，答应过由他将情况向新来的书记反映。看来，向站长做到了。
    “向站长是个干实事的，镇里的干部如果都能像他那样，那咱们城关镇就有希望了。”
    当着黄展妍的面，韩社长不顾身边企图制止他说话的眼睛，大胆地对黄展妍说道。
    “好，好！”黄展妍连连点头。现在，还不到表态的时候。
    一旁的田家俊一看，不能让这个经常搞事的韩社长和黄书记聊下去。
    就对宋志龙使了一个眼色。
    凑到黄展妍身前：“黄书记，您看，是不是先听一下村里的汇报。”
    这是领导下来调研的基本程序。
    每到一地，先坐下来，在会议室里听取调研单位的总体介绍，之后再有针对性调研。
    黄展妍点点头：“可以。”
    田家俊如释重负，立即指挥宋志龙：“快，你们的会议室在哪，快请黄书记进去。”
    宋志龙这时也反应过来，感激地看了田家俊一眼，立马对身后的宋大凯道：
    “快，请黄书记和各位领导到里面坐，快！”
    宋大凯打头，村两委的干部纷纷上前相邀，簇拥着黄展妍和各局委办的领导们，进了村委大院，直奔村委会议室而来。
    走在队伍最后的秦娜娜，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切，不由抿起小嘴，悄然一笑。
第100章，精彩的大戏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弯着嘴角，跟在局长们的后面，进了村委大院。
    财政局长胡元琴停下来，等秦娜娜上前，准备陪她一起进会议室。
    刚才在考斯特车里，黄书记已经对秦娜娜做了介绍。做为半个地主，又是局长里面唯一的女姓，招呼一下秦娜娜也是理所当然。
    秦娜娜礼节性地笑笑，正准备和胡元琴一同进屋。
    一阵急促的汽车轰鸣声，由远而近。
    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刹车声，三辆SUV停在考斯特车后面。
    从当先的一辆本土CRV上跳下一人，胡元琴认得，正是城关镇镇长马坤。
    后面两辆车上，也急冲冲下来几个人，都是镇上的干部，包括副镇长孙宏伟和组宣委员金明丽。
    马坤跑在前面，一副接驾来晚了的惶恐，三步并做两步进了院。
    匆忙对胡元琴称了一声“胡局长”，就挤过秦娜娜进到会议室里。
    其他人则在会议室门前，陆陆续续进屋。
    县委办主任田家俊见马坤如约而来，连忙招呼道：
    “马镇长，你来的正好，咱们黄书记上班第一天就来你们村里调研，你赶紧好好汇报汇报。”
    仿佛马坤的到来，和他这个县委办主任毫无关系。
    马坤抢上几步，双手握住黄展妍的手道：
    “黄书记，您来我们村里，是城关镇的荣幸，怠慢了，怠慢了啊！”
    又转向田家俊，“田主任，这，这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黄展妍抽回被马坤握着的手，蛾眉一蹙，面露不快：
    “马镇长，是我不让田主任通知的，‘四不两直’，下来走走看看，不要搞得鸡犬不宁的。”
    “好的，好的，黄书记说得对，四不两直。”马坤连连点头哈腰。
    田家俊拉开黄展妍身后的椅子，请她落座。
    又安排各个局长在黄展妍左右坐了。
    轮到秦娜娜时，他犹豫了。
    这种正式的场合，似乎不好安排秦娜娜坐下来听汇报。可秦娜娜的身份又非同一般。
    对面的宋志龙和宋大凯，已经围绕着马坤和副镇长孙宏伟坐了，坐在对面也不合适。
    正在他不知该怎么安排时，只见黄展妍冲秦娜娜一伸手，“秦总，给我。”
    秦娜娜立即领会，从包里掏出那份《情况反映》递给黄展妍。
    随后，秦娜娜径直走到墙边的那排椅子上，和后面进来的镇、村干部，坐在一起。
    会议室里，是一阵汇报开始前的准备。
    做为这间屋子里，唯一体制外的人，秦娜娜开始了冷眼旁观。
    昨晚黄展妍让她今天参加调研，秦娜娜就很兴奋。
    她首先想到的是，可以现场打这帮家伙们的脸。
    那种快意恩仇，符合她秦娜娜的风格。
    想想前天在合作社门前，虽然给了宋大毛一大耳刮子，可前前后后，自己也受了不少威胁和委屈。
    若不是向江海及时出手，自己说不定还会吃大亏。
    尤其那个什么狗屁村长，嚣张跋扈到他姥姥家了。
    还有那个狼狈为奸的派出所齐副所长，简直白披了那身皮。
    这几个小卡拉米，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更何况，这次本来只是陪着好闺蜜来暗访，好端端差点被几个村里的无赖调戏。
    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不被京都圈里的伙计们嘲笑死。
    这是秦娜娜强烈的第一个期待。
    与黄展妍不同。
    秦娜娜除了对于今天的复仇充满了期待，还对黄展妍调研后的结果，也就是所说的现场办公的效果，充满了信心。
    刚才跟在考斯特的后面，秦娜娜细细翻看了一遍向江海的《情况反映》。
    才发现向江海不仅材料组织的很好，而且反映的事实也很触目惊心。
    尤其是涉及到广义村和西店村的扶贫项目，从村到镇，甚至不排除县里有些人，从中插手工程，借着国家扶持农户脱贫致富、振兴乡村之际，大肆寻租牟利，搞权钱交易，使项目的效果大打折扣。
    秦娜娜看完，突然明白那天向江海在广义村的所作所为了。
    同时，她也想看看，面对这样一个复杂的局面，黄展妍用什么办法破解。
    等到秦娜娜下了车，看着自己的闺蜜被众人前呼后拥的样子，瞬间理解了黄展妍为什么要坚持下县来锻炼。
    原来当个县委书记，还真的挺好玩。
    最起码，这种风光劲，以正县处级的资格，在京都就不可能有这里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
    随后，秦娜娜终于看到了宋大凯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令秦娜娜心里舒爽的是，宋大凯一见到她，简直就像见到天神下凡。
    嘴长的老大，眼珠子也差点掉出来。
    紧接着，他就不顾一切地去喊村支书宋志龙。
    当那张标志性的鞋拔子脸，看向秦娜娜时，上面的惊讶和宋大凯比起来，不差半分。
    秦娜娜看着眼里，爽在心里。表面上却是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一个字，装！
    她的确要装。
    昨晚，黄展妍和秦娜娜大致说了一下为她报仇的思路。
    首先，黄展妍不能亲自为她出头，那样，不符合她县委书记的身份。
    其次，秦娜娜也不需直接对这些小卡拉米开怼，那同样显得咱没层次。
    这点小事，交给下面那些头头脑脑们解决。
    黄展妍告诉她，这次调研，特意通知了县公安局长参加，目的就是为了解决派出所的齐副所长。
    借助这件事，展开全县的警风警纪整顿和强化干部队伍建设。
    叫上县财政局、县发改局和县农业局的三位局长，是为了对两个村的扶贫项目落实问题，进行深度调研，听取两村合作社和上访村民的意见。
    对这件事，在今早看到向江海的《情况反映》后，两人的心里就更有数了。
    而之所以让县文体旅游局局长参加，目的是落实秦娜娜提议的，利用向江海的网红效应，促进天星公司与合作社合作，促进产品宣传和推广。
    所以，秦娜娜坐在那里，一点都不着急。
    她知道，后面最少有三场大戏。
    随着城关镇镇长马坤的到来，这几出戏的内容肯定会更加精彩。
第101章，村委会议室百态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在秦娜娜的视线里，眼前虽是枯燥无聊的会前准备，但也比剧场的开场戏精彩。
    首先是村支书宋志龙。
    经过短暂的惊讶，似乎恢复了常态，就像变色龙。
    或许是他认为那天自己从合作社办公室里出来后的救场，演的足够逼真。
    不论是表面上对宋大毛等人的呵斥，还是向齐副所长要求对双方的冲突做内部处理，再到向秦娜娜赔礼道歉，做得都很符合村支书的身份。
    此刻的宋志龙已经不再心虚。
    除了偶尔把眼睛不自觉地瞟向秦娜娜外，大部分时间在低头和镇长马坤在做着沟通。
    似乎在商量两人即将开始汇报的内容分工。
    第二个人就是镇长马坤。
    秦娜娜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可以猜到，马坤是接到田家俊的报信赶来的。
    但似乎向黄展妍汇报的内容，早就准备好了。
    从他打开黑皮笔记本摊在桌上，看也不看上面内容的举动，就可以证明他的胸有成竹。
    第三个是马坤带来的其他镇政府随员，和村两委的干部们，都分坐在的后排。
    其中就包括副镇长孙宏伟和组宣委员金明丽等人，由于他们不认识秦娜娜，自然也就没人和她打招呼。
    偶尔会有几道目光瞥来，里面的内容都是对她身份的好奇，或是对她美貌的惊艳。
    由于会议室不大，一时进来参会的人有些多，除了会议桌上按照序位有资格坐在前面的领导以外，其余的人只能找后排的位置随意而坐。
    在这些人里，秦娜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合作社的韩社长。
    后者自然也看到了她，特意走到紧挨着她的座位上。
    坐下前，不忘对秦娜娜展开脸上的皱纹，开心的一笑。
    这抹笑容，在秦娜娜的眼里，是整个屋子里最真诚的。
    就报以同样灿烂的一笑。
    虽然碍于场合，不能即时交流，但双方的默契都在眼里。
    笑过之后，秦娜娜把目光投回会议桌前。
    她的位置，正在黄展妍的侧后。
    从她的角度，既可以观察到黄展妍的动作表情，又可以统观整个会场。
    坐在主位上的黄展妍，面无表情，左手翻着《情况反映》，右手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
    公安局长高建平坐在她的右手，县委调研室主任冯天坐在她的左手。
    两人拿出记录本，抽出钢笔，目不斜视。
    其他人也都拿出本子，准备记录。
    看看大家都坐定，田家俊向黄展妍请示道：
    “黄书记，可以开始了吗？”
    黄展妍点点头：“不要太啰嗦，简单点。”
    田家俊立刻提醒对面：“马镇长，开始吧。简短点，挑点干的，黄书记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马坤正了正身子，开始汇报。
    说是简短，可马坤还是对什么是简短有误解。
    照着本子开念，才念了几句，秦娜娜就有些昏昏欲睡，提不起一点兴趣。
    秦娜娜看得出来，黄展妍也明显有些不耐烦，但碍于身份，她还得硬着头皮听。
    在这种场合，除非汇报的特别离谱，否则，即使上位者也不便于轻易打断。
    正在这时，黄展妍放在桌上手机振动起来。
    黄展妍看了一眼，就接起，说了句：“稍等。”
    随后，起身，绕过桌子去到了庭院。
    按理说，正在听汇报过程中，如果有电话进来，除非是有紧急情况，或者是领导打来的，主位上的黄展妍一般不会接电话。
    大多数情况是回手递给秘书，让她去处理。
    可黄展妍现在还没配备秘书，更不会把电话交给她不信任的办公室主任田家俊。
    至于闺蜜秦娜娜，就更不妥了。
    因为电话是县委组织部长任达才打来的。
    本来可接可不接，或者等听完汇报抽空回过去。
    但黄展妍还是选择起身接起。
    说明黄展妍对马坤的汇报很不感冒。
    由于离得远，又是在室外，黄展妍选择在庭院的角落，秦娜娜听不到她具体说了什么。
    但秦娜娜有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功能，她懂一些唇语。
    虽然不是很精道，以她对闺蜜的了解，结合面部表情和口型，秦娜娜还是读出了几个关键信息。
    一开始，黄展妍显然对电话里说的事情有些吃惊。
    蹙眉问了句“怎么回事”后，就是默默听对方在说。
    随后，似乎又问“向江海现在在哪？”
    之后，就是关于让对方先和向江海谈，实在不行，就让他来广义村，黄展妍准备和他亲自谈之类的。
    解读到这里，秦娜娜心里一动。
    向江海，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怎么能不在现场呢？
    眼前的这出大戏，几乎都是围绕着他展开。
    剧情更是少不了他。
    他的缺席，的确是最不应该的。
    早上一上班，就在县委大院看到他，随后又读了他的《情况反映》，现在看来，好像是组织部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八成是关于辞退向江海的事，让组织部难办了。
    而辞退这件事，始作俑者马坤就在现场。
    如果向江海能够赶过来，加上黄展妍和各位角色都在现场，后面的大戏不就更好看了吗？
    看着黄展妍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回座位，秦娜娜兴奋地环顾了一周，期待感更强了几分。
    接下来，马坤的汇报，秦娜娜更没心思听了。
    她苦熬着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像是要去洗手间，秦娜娜出了村委会议室。
    她来到庭院，却没装模作样去找洗手间，而是直接走到门口，向村外来的路上眺望。
    她希望第一时间看到向江海的那辆破二手捷达。
    如果向江海到了，她希望第一时间问他相关的情况。
    眺望了一会儿，路上终于出现了一辆车。
    秦娜娜的心禁不住加快跳动了几下。
    她不由纳闷。
    【这个臭小子，有什么地方吸引我，竟然值得我为他激动？】
    但转念，她就将这一念头挥去了。
    【一定是因为展妍，我的好姐妹，我这是爱屋及乌。】
    这样安慰着自己，秦娜娜走出院门，准备迎接车上下来的人。
    车子驶近了。
    秦娜娜有些小失望。
    虽然也是辆破捷达，却不是她熟悉的向江海那辆。
    等到车停下，看到车上下来的人，秦娜娜更是吃了一惊。
第一百零二章，你怎么在这儿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娜姐！你怎么在这儿？”
    一下车，贺晓雅就兴奋地叫着，雀跃着跑过来。
    到了近前，一把抱住秦娜娜的胳膊，搂在怀里，一脸陶醉地看着秦娜娜。
    亲密程度，已非前日可比。
    昨晚，从叠石酒家出来，按照秦娜娜事先给她制定的计划，贺晓雅谎称朋友马上过来接，拒绝了田家俊要用车送她回家的要求。
    待田家俊的车子走后，秦娜娜才从酒家里走出来。
    秦娜娜让贺晓雅上自己的保时捷，送她回家。
    路上，贺晓雅还沉浸在和田家俊谈话的状态中，也知道秦娜娜全程一直都在一旁监控监听。
    她问秦娜娜，田家俊和她许诺的，关于把她介绍给新来的县委书记做秘书的可能性。
    就像向江海给她分析的那样，她怀疑这是田家俊的诱饵。
    秦娜娜笑了笑，从副驾驶座上回过头来，看着贺晓雅道：“定了。”
    “什么定了？娜姐，你是说……”贺晓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坐在贺晓雅身边，秦娜娜的另一名女助理，笑着拍了拍贺晓雅的手：“娜姐说定了就是定了。”
    “什么意思？”这句话使贺晓雅更加发懵。
    秦娜娜再次回过头来，对贺晓雅道：“晓雅，这事儿你很快就会明白。”
    “长话短说，你给黄书记当秘书，这事和这个田家俊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说白了，他做为县委办主任，黄书记安排他调取你的个人资料，他才知道你即将成为黄书记的秘书。然后，他就故意找机会接近你，显然这背后还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贺晓雅没完全听明白。
    “娜姐，你后面说的这些我都懂。田家俊今天说了好几次什么‘只要我听话’之类的，无非是暗示我那件事。”
    “我又不傻，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可就凭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的德行，哼……”
    秦娜娜摇摇头，打断她道：“他想占你的便宜，这只是一方面。”
    “如果你不给他机会，他也不敢把你怎样。因为，这事儿他说了不算，而他向你卖人情，就是为了接近你，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目的。”
    贺晓雅还是不明白，就问：“娜姐，你这么一说，我有些糊涂，能不能给我详细解释解释。”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贺晓雅所在的小区。
    秦娜娜看了一下时间，就对贺晓雅道：
    “晓雅，这事不急。今天太晚了，我这边还有事，改天，我详细和你说。”
    “有一点你记住了，关于咱俩的谈话，包括田家俊约你的事，对谁也不要说。”
    贺晓雅点头，又猛地问道：“和海哥也不能说么？”
    秦娜娜笑道：“他例外。”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即使不例外，你也已经和他说了吧？”
    “娜姐……”贺晓雅不禁羞赧地打了秦娜娜一下。
    ……
    正因为昨晚经历了这些，所以，今天又在这里见面，贺晓雅自然是欣喜万分。
    秦娜娜看了一眼调头离开的捷达车，问道：
    “你怎么来了？”
    “我接到潘教授的电话，说咱们新来的县委书记来村里了，让我过来帮着介绍一下矿物质水添加技术的应用情况。”
    贺晓雅说完，突然问：“娜姐，你怎么在这？”
    秦娜娜淡淡道：“你们的黄书记请我来的。”
    “什么？你是说新来的县委书记，她，请你？”
    说到最后，贺晓雅松开秦娜娜的胳膊，盯着秦娜娜的眼睛，加重了语气。
    秦娜娜笑着看着贺晓雅，决定告诉她实情，“我们两个是同学，二十几年的好闺蜜。”
    “你和黄书记是闺蜜？”贺晓雅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惊讶时，会显示怎样乌黑的瞳孔。
    “噢，我明白了。”
    旋即，她恍然大悟，“昨天晚上，你说的我当秘书的事，原来就是娜姐你推荐的啊！”
    说着，贺晓雅重新搂住秦娜娜的胳膊，使劲揽在怀里，很怕她跑了一样。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
    贺晓雅一时不敢相信，仿佛做梦一般，心里也对秦娜娜充满了感激。
    正腻歪着，贺晓雅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
    她看了一眼，马上松开秦娜娜。
    信息是向江海发过来的，内容是让她来广义村，协助潘教授。
    虽然贺晓雅现在对秦娜娜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可骨子里还是防范着她会抢她的“海哥。”
    她背过身，快速给向江海回了过去。
    看贺晓雅的架势，秦娜娜就知道是谁给她的信息了。
    等她发完，就问：“是向站长吧？”
    “嗯！”贺晓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他说他马上到。”
    “好，黄书记正等着他呢。”
    说着，秦娜娜把头向院子里一摆，“他们都在里面向黄书记汇报呢，潘教授没在。”
    “我知道。”贺晓雅一指不远处的种植基地，“刚才教授电话里说，他在12号大棚，我这就过去。”
    说着，贺晓雅松开秦娜娜的胳膊，灿烂的一笑，脚下像踩着弹簧般，向合作社去了。
    走到几步，感觉身后的秦娜娜听不见了，她再次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秦娜娜知道，这又是打给向江海的。
    贺晓雅得到关于自己和黄展妍关系的惊天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向她的‘海哥’报告。
    这也是秦娜娜希望的。
    向江海马上就要和黄展妍见面。
    电梯里被他暧昧地抱过的女人，竟然是新来的县委书记。
    这个秘密已经无法掩藏，而且，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秦娜娜迎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在向江海进入会场之前，告诉他这个消息。
    这样，两人在现场才不至于尴尬。
    尤其是向江海，按照秦娜娜和他打交道的印象，如果不提前揭秘，说不定场面会失控。
    哪怕向江海看到座位上的黄书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这在那些局委办的头头面前，在准备收拾的镇长和村长面前，都是不合理的。
    不仅不利于黄展妍接下来的动作，也不利于两人之间今后的相处。
    不论黄展妍是否考虑到这些，但做为好闺蜜的秦娜娜，也是见过很多场面的“秦总”，她必须考虑这些事。
    看着贺晓雅的背影，秦娜娜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蛮可爱的。
    如果自己是向江海，或许会考虑她。
    一想到这儿，她又紧张起来。
第103章，她俩是闺蜜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哈弗大狗里，向江海听着手机里贺晓雅语无伦次而又激动的声音，瞥了一眼貌似专心开车耳朵却已竖起的王洪权，以命令的口吻道：
    “小贺，你在说什么呢？能不能给我冷静点！”
    向江海在工作中，对贺晓雅一贯是这样清冷。
    这种态度也仅限于贺晓雅。
    只因为贺晓雅对他这个站长太随意，时不时的就来点暧昧的勾引，甚至在没人时还主动肢体接触。
    私底下的称呼，包括打电话时，更是张口闭口‘海哥’，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那是向江海是‘海王哥’的简称呢。
    如果不是向江海有原则，对男女之事有定力，恐怕两人的关系早就进一步了。
    所以，为了防止贺晓雅得寸进尺，尽量保持住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尤其当着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的面，向江海必须显得更加严肃。
    好在王洪权似乎没在意向江海的语气，眼睛盯着狭窄的乡道上，迎面而来的一辆装满货物的小四轮，小心地错车。
    电话里，贺晓雅的兴奋却没丝毫降低。
    “海哥，你猜，你猜，娜姐是什么人？”
    向江海不得不一边把手机紧紧贴住耳廓，一边把音量键调到最小。
    “你能不能直接说事，我在车上呢，哪有时间给你猜谜语？”
    向江海继续回以冷静。
    电话那端的贺晓雅，依旧没受他口气的影响。
    一年来，她的耳朵和心态，早就被向江海训练过了。
    “海哥，你、你绝对想不到，娜姐她、她竟然和咱们新来的县委书记是同学，还是闺蜜呢！”
    因为激动，贺晓雅有点结巴。
    “我才知道，原来我当书记秘书的事，竟然是娜姐在背后做的，这，这太令人意外了……”
    “你说什么？”向江海几乎是脱口而出，里面的吃惊已经难以掩饰。
    哈弗大狗完成了错车，广义村已经遥遥在望。
    王洪权测过脸，奇怪地看向靠着车窗，歪着脑袋谨慎地接听电话的向江海。
    认识半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向江海情绪激动。
    就算在组织部长办公室里，面对一般人都望而生畏的老领导，向江海都沉静自若，没有丝毫紧张和失态。
    此时的向江海，却顾不得管理自己的表情。
    贺晓雅传达的这个消息，足够劲爆。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间的八卦问题，当然也不仅仅是贺晓雅的秘书职位意味着什么。
    向江海的脑海里，像过电影一般，迅速将与秦娜娜接触的细节过了一遍。
    从第一次接听秦娜娜的电话，承诺能拿到县里主要领导的批复，到好几次言语里对一些涉及到向江海有关工作问题时，无由的自信。
    归结起来，也的确只有个理由可以解释，秦娜娜和新来的县委黄书记关系很不一般。
    虽然，过程中向江海对此有过猜测，也隐约感到两者之间有某种可能。
    但同学加闺蜜，这样紧密的关系，足够令向江海吃惊。
    这就意味着两个问题。
    一是，这位新来的黄书记，年纪应该和秦娜娜相仿，差不多和自己一般，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虽然之前坊间多有流传，说新来的书记是个女的，而且很年轻，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二是，今天早上以来，关于组织部对自己进行破格提职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秦娜娜在背后通过新书记所为。
    这就说明，自己冤枉母亲了。自己被破格提拔，和那个人没什么关系。
    难怪，刚才母亲对于自己的那条指责信息，反应那么强烈。
    最后，就剩一个问题，这个秦娜娜为啥要帮自己？
    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做网红么？
    可这根本不靠谱啊？
    即使自己成了网红官员，能给她们公司带来流量，从而获得经营收益，可也没有必要为自己升职啊？
    而且，新书记刚来，马上就搞这种非常规的操作，本身就容易引起非议。
    即使两人是闺蜜，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干戈，这太不合理了吧？
    一瞬间，向江海的脑子里，如此复杂的意识流在翻江倒海。
    话筒里，贺晓雅甜美的声音继续传来。
    “海哥，千真万确的。刚才，娜姐亲口告诉我的，我不骗你。”
    “原来我的秘书岗位就是她和黄书记说的，不是你担心的什么田主任的诱饵，嘻嘻……”
    贺晓雅说着说着，话题不觉围绕着自己的开心。
    这是人的本能，与自私无关。
    向江海的脑海里，同样是与自己有关的判断。
    “对了，海哥，娜姐现在村委会门口等着接你呢，她说黄书记也在等你过来呢！”
    贺晓雅终于回到关心她‘海哥’的频道。
    “她，等我？”向江海问道。
    “是的、是的，海哥。她刚刚跟我说的，我现在去大棚里找潘教授，她就在村委门口，你快过来了吧？”
    向江海看了一眼前方。
    车子已经驶进广义村，村委会就在眼前。
    门口停着一溜大小汽车，其中就有县委的那辆考斯特。
    考斯特旁，一个深灰色西装裙的短发女人，抱着胳膊站在那里。
    正是秦娜娜。
    向江海对着手机说了句，“我看见她了。”
    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村委会门前，有块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现在已经被车子停满。
    哈弗大狗只好停在一家农户门前。
    向江海跳下车，顾不上和锁车的王洪权打招呼，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秦娜娜面前。
    “秦总，你怎么在这儿？”
    向江海明知故问，是给自己一个很贴切的开场白。同时，也为自己思考下一步该采取怎样的对策，赢得一些时间。
    向江海太需要思考了。
    贺晓雅的一句“她俩是闺蜜”，已经彻底把向江海整不会了。
    有了秦娜娜与黄书记这层关系，向江海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批准他成为网红官员，已经不算个事儿！
    秦娜娜答应拿到县里主要领导的批复意见，那还不跟玩似的。
    马坤和金明丽操控城关镇通过的什么辞退决定，只要黄书记一句话，也将是废纸一张。
    最后一个疑问，秦娜娜为啥帮自己，为啥要让她的闺蜜对自己进行破格提升？
    这是向江海最想问的问题。
第104章，两个人的眼神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见向江海从哈弗大狗上下来，忙不迭地奔向自己，开口先问了一句很明显的废话，就笑道：
    “向站长，我为什么在这儿，难道你的晓雅没和你说吗？”
    秦娜娜的话里，明显给向江海挖了个坑，说完，就笑眯眯地看着他。
    向江海敏锐地意识到了。
    对此，即使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也不会上当。
    尤其面对这个身份神秘，又和当今县委书记关系密切的美女，更是如此。
    “什么叫我的晓雅，她只是我的下属，连助理都不是。”
    向江海坦然看着秦娜娜，顺带将眼睛向她的保时捷瞥了一下。
    驾驶座侧的车窗已经摇下来，秦娜娜的男助理兼司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对话。
    向江海的一瞥，等于是对秦娜娜“你的晓雅”的一个反击。
    女总裁的车里，坐着的可是一名男“助理”。
    秦娜娜不禁微微一笑，为向江海的聪明和机智。
    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对向江海尤为明显。
    秦娜娜立即把话头引到正题上。
    “晓雅和你说了吧，我和你们的黄书记是闺蜜。”
    “嗯，这很令人吃惊，根本没想到。”向江海很坦诚。
    现在的场合，不太方便展开问题。
    “黄书记在里面听汇报呢，我出来迎着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两人刚说到这儿，王洪权已经锁好车走了过来。
    秦娜娜下意识地收住话头，冲着向江海眨眨眼。
    秦娜娜的声音很悦耳，眼睛更是大而有神，里面透着一般女孩所没有的睿智和成熟。
    可这眨眼睛的动作，令向江海一阵目眩。
    随即，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才使向江海意识到王洪权的存在，也使他瞬间从深陷在眼神里的意识清醒过来。
    王洪权不认识秦娜娜，更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是向江海的熟人。
    “你好！”
    王洪权礼貌地和秦娜娜打了个招呼。
    随即，就指着后面的乡道对向江海道：“你看，他们怎么也来了？”
    向江海和秦娜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辆警车正向这边疾驰而来。
    王洪权道：“新书记上任的第一天下来调研，局里就出动警车，有点过分了吧？”
    “高局长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能犯这样的毛病。”
    向江海知道王洪权指的是县公安局的局长高建平。
    做为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与这些局委办的头头们打交道多，如此熟络的口气很正常。
    但以向江海这个级别，与这些正科级领导搭不上话，也很少有资格和他们一起开会，自然也就没有评价的资格。
    向江海象征性点点头，以示对王洪权观点的赞同。
    秦娜娜不了解县里的具体情况，但她知道此刻被两人评价的公安局长高建平，正坐在村委会议室里，陪同黄展妍听汇报。
    但她不知道眼前的王洪权是什么身份，向江海也没做介绍，就只能再次对着向江海眨了眨眼睛。
    这次，向江海糊涂了。
    今天的“秦总”怎么了？一直冲自己眨眼睛。
    下一秒，当向江海回过头来，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几个穿警服的人，才明白秦娜娜的第二次眨眼含义所在。
    向江海迅速看向秦娜娜，回给她一个眼神。
    这眼神，即使王洪权看到，也不见得懂。
    秦娜娜却完全懂。
    下来的几个警察里，有两张面孔她认得，乍一看见，她的心脏竟然突突了两下。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来人正是前天出警，来这里处置宋大毛碰瓷事件的齐副所长。
    身后还跟着上次一同前来的小郑警官。
    至于另外两个人，秦娜娜就不认识了。
    不过，为首的一人，明显比齐副所长的派头大。
    个子不高，精瘦的身材，目光炯炯。
    在三名警察的簇拥下，直奔村委会院子。
    走到考斯特前，冲着早已看见的王洪权伸出手，“王科，你怎么也在这儿？”
    王洪权与他相握，“周所长，你们这是……”
    周锋冲村委会会议室一指：“老大电话通知我过来。”
    周锋口中的老大，同样指的是县公安局局长高建平。
    他还不知道县委书记“四不两直”下来调研，只知道老大来了广义村。
    接到高建平干净利落的命令时，周锋正在处理一个案件。
    处理完后，立刻带上在家的齐副所长和小郑等两名警员，开上警车，直奔广义村而来。
    到了这里，见县委的考斯特在，才知道是县委书记下来了。
    周锋就问：“黄书记下来了？”
    王洪权点点头，一指向江海，“我也是陪向站长过来找黄书记的。”
    “噢……”
    这时，周锋才再次伸手，和向江海象征性一握。力度和亲热程度都与王洪权的大打折扣。
    “向站长是驻村干部吧，这里是你的责任点。”
    向江海收回被周锋搭了一下的手，反问道：“周所这是来……”
    没等向江海问完，周锋一摆手道：“老大找我有事。”
    说着，瞥了一眼一身正装，矜然而立的秦娜娜。
    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后，身体没做停留，一边往院子里面走，一边对着大家摆手道：“回头再聊，我先进去了。”
    说着，人已经进了院子，直奔会议室。
    参加或列席一下屋里的调研会，做为辖区内主管的副科级派出所所长，也是天经地义。
    更何况，是“老大”高局长通知他来的。
    呆在外边等会议结束再见局长，不仅不符合警务人员的纪律作风，更得被“老大”喷死。
    如果高局长找他有紧急任务，那就更不容迟缓了。
    院子外的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见周锋的身影，在门上敲了两下后，小心地踅进会议室，才都回过头来。
    与他们的所长相比，后面的齐副所长和小郑等人，却不敢如此的造次。
    毕竟会议室里坐着正阳县的天。
    没有里面的允许，任何人都没这个胆量进去。
    甚至，连门口都要远离。
    但，此刻的齐副所长看见秦娜娜和向江海，突然眼睛一亮。
    像发现了新大陆，又像觅到了什么珍宝一样，慢慢踱到两人面前。
    他要找这两个人算账。
第105章，都送上门来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就算齐副所长不过来找茬，秦娜娜都惦记着找他算账呢。
    今天她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出气。
    秦娜娜虽然不知道在考斯特车里黄展妍明确点公安局长高建平的那句话，但以她对闺蜜的了解，今天在广义村，她曾经受的委屈，以及发生的恩恩怨怨，应该都可以一揽子解决。
    见齐副所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秦娜娜再次对向江海递了个眼神。
    后者秒懂。
    意思分明是：这个不知死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他。
    现在，秦娜娜的身份是新来县委书记的闺蜜，而这个嚣张跋扈的齐副所长，还惦记着揩秦娜娜的油，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向江海从秦娜娜的眼神里，突然有了一种感觉。
    这女人就像一只巨大的食肉动物，爪子底下摁住一只小活物，却不急于吃掉它，而是不停地拿来把玩。
    向江海心里有些纳闷，【怎么才短短的几天，自己与秦娜娜直接，竟然可以仅用眼神就可以交流，这真令人奇怪！】
    但他却来不及细究这里面的奥秘，嘴角一勾，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很是期待。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喧哗声。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已经有十几号看热闹的村民围拢过来。
    不远处村里的街道上，仍有人陆续往这边赶。
    这也难怪。
    村委会门前一下子停满了政府车辆，来了这么多当官的，早有新任县委书记来村里视察的风传开来。
    在没什么娱乐生活的村子里，村民们本来就喜欢看热闹。
    一听说新来的县委书记来了，而且还是个年轻的美人，第一天上任就到村里视察，村民们自然纷纷赶来。
    向江海眼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一路小跑过来的两个青皮头顶。
    正是宋大毛和‘二埋汰’。
    这两个家伙，应该是听见消息后来看热闹的。
    当他们看见警车和齐副所长，就像见到亲爹一样，更是来了劲头。
    “齐所，您什么时候来的？”
    “嚯，齐所带队，来了这么多车。”
    这俩二B，上来就拍齐副所长的马屁。
    一转眼，看见了秦娜娜。
    宋大毛的贼眼一亮，指着秦娜娜：“齐所，这，这娘们儿怎么也在这儿？”
    “上次的事儿，还没完，齐所，你得为我们做主啊！”
    ‘二埋汰’也挤着他的小眼睛：“齐所，这娘们儿挺狂的，得好好收拾收拾她。”
    秦娜娜看着这两人的丑态，禁不住地冷笑。
    真是冤家路窄，想什么来什么。
    这两个家伙来的正好，正好借机会，把这些混蛋一勺烩了。
    齐副所长没接宋大毛和‘二埋汰’的话。
    城关镇派出所的副所长，架子总是要摆足。
    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能搭理这两个一看就是地痞无赖的家伙。
    齐副所长先是和王洪权打了个招呼。
    “王科，你来了。”
    组织部主管干部的科长，到哪儿都是牛叉的存在。
    就算齐副所长接下来准备装叉，也得对做为观众的王洪权恭敬三分。
    王洪权“嗯”了一声，与齐副所长握了下手。
    松开手，齐副所长立刻把脸转过来，对着向江海和秦娜娜伸出手指，点着两人道：
    “我说你们两个，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啊……？”
    向江海和秦娜娜同时选择了冷眼相看，并不搭话。
    两人心里都有数，只想看他怎么表演？
    见两人不吭声，齐副所长心下恼火：
    “我在和你俩说话呢，听见没？”
    秦娜娜这才开口道：“怎么才算把你当回事儿？”
    “你……”
    齐副所长被秦娜娜噎得翻了个白眼。
    经过上次的交锋，他知道秦娜娜不好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真吵起来，不一定占便宜。
    就转过来指着向江海道：
    “前天，就是在这儿，我不是告诉你俩完事了去所里做笔录吗？这都两天了，为什么还不去？”
    一旁的‘二埋汰’帮腔道：“对啊，齐所的话就是命令，你们为啥不去？”
    宋大毛更是叫嚣道：“姓向的，你还是副站长呢，有没有点法律意识？”
    如果不是那两顶青皮，不明就里的，还以为这两个家伙是辅警呢！
    向江海懒得搭理这两个无赖。
    就算是齐副所长，他也不想回答。
    看着秦娜娜的胸脯开始剧烈起伏，他就知道，对付这些人，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果然，只听秦娜娜大声说：“是我不让向站长去的，怎么着？”
    齐副所长听秦娜娜这么理直气壮，顿时怒了。
    大声斥道：“哎呀，还你不让去，你以为你是谁？”
    “这里不是你们京都，是正阳县城关镇，你打了人，还不配合警方调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拷走？”
    转身，对小郑警官道：
    “小郑，来，把这个女人和向江海都带回派出所。”
    小郑警官没想到齐副所长突然来真的，没有心理准备，又觉得有些不妥，就提醒道：
    “齐所，可、可向站长是镇里的干部，这样带回去，是不是……”
    不料，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女声：
    “向江海已经不是镇上的干部了，你们尽可以带走。”
    众人循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镇组宣委员金明丽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也许是她身体太肥，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不舒服，加上镇长和村委的汇报，与她没什么关系。
    或许是她靠着门口，听见院外众人的争吵，尤其是，这里面竟然牵扯向江海。
    金明丽顿时来了精神。
    只要能给不开眼的小副站长上眼药，只要能让知道她和镇长马坤苟且秘密的人滚蛋，只要有助于整倒向江海，她金明丽都少不了。
    于是，她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溜出会场。
    来到院门口，金明丽道对齐副所长道：
    “齐所，做为镇里的组宣委员，现在，我宣布，这个人已经不是什么副站长。”
    随即，摆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向江海：“镇里决定，你已经被辞退了。”
第106章，不想废话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金明丽这一番话，使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
    村民中大多数是种植合作社的，都认识向江海。
    他们难以接受这一事实，一时间，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向站长被辞退？”
    “他们怎么能这样？向站长可是个好人，一直帮咱们合作社弄技术呢！”
    “可不是，向站长和别的镇干部不一样，一点架子都没有，就知道干实事。”
    “这样的好人镇里都容不下，这个镇政府就特么没啥希望了。”
    “啥时候有过希望，向站长一走，你看看镇里那些玩意都剩下个啥？”
    听着这些议论，考斯特车旁的王洪权，悄悄打开了手机，启动了摄录功能。
    秦娜娜同样听到了这些，不由再次看向向江海。
    只是这次她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与向江海的信息交流，只有欣赏和开心。
    得到金明丽的助攻，齐副所长得意地对向江海道：
    “怎么样，我就说么，像你这样的也能当副站长？”
    “辞退，城关镇开天辟地头一回，头一回，你懂吗？哈哈哈哈哈……”
    随着齐副所长仰面大笑，宋大毛和‘二埋汰’也跟着一起狂笑。
    笑罢，宋大毛把脸凑到向江海面前，瞪着一双牛眼睛挑衅道：
    “卧槽，都被辞退了，那你还在这儿装什么B啊！你哪块皮痒痒了，跑到这儿来搞事？”
    ‘二埋汰’也凑上来，“莫非你心里不服，跑来找新书记上访？”
    “啧啧，被辞退，变成上访户，唉，你是咋做到的？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院门口处，变成羞辱向江海的现场。
    向江海依旧一脸的平静，目光却是冰冷。
    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想和这些人废话。
    与其争个口舌之快，还不如用事实打脸。
    身边就有主管干部的一科科长王洪权，在县委组织部还亲耳听了任达才部长的承诺。
    那个城关镇关于辞退决定背后的猫腻，很快就会被调查清楚。
    马坤和金明丽对自己的报复打压，最终将以被狠狠的打脸收场。
    看着金明丽还在眼前蹦跶，向江海只能在心里冷笑。
    就像在‘王婆说媒’现场，面对未婚妻徐白薇的背刺一样，向江海不会对她浪费一个字。
    不是他不想讽刺和声讨，实在是觉得不值！
    口舌之争，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降低自己的人格，显得自己没档次。
    就像在大街上，一只肮脏的流浪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也非得学着狗的样子，趴在地上咬狗一口？
    混官场的，或者想干事的人，没有点城府，不会忍耐，怎么能成事。
    更何况，向江海这里还有一张底牌。
    对，就是眼前的秦娜娜。
    向江海没想到，秦娜娜竟然是黄书记的同学好闺蜜。
    因为在‘王婆说媒’现场，目睹了自己的表现，期望双方合作，打造独树一帜的网红官员，甚至不惜利用闺蜜的关系，把自己弄成县委办副科级实职。
    这样的力度，已经超过两人商务合作的界限。
    经过几天来的接触，向江海对秦娜娜已经有了一种朋友式的亲切感。
    更甚至，经过刚才两人不发一语的眼神交流，向江海竟然发现她的目光中，有一种东西在流转。
    灵犀，那就是传说中的灵犀。
    在向江海的朋友经历里，只有和高中同桌或大学同宿舍的死党程伟之流之间，偶尔会有这样的眼神互动。
    而与仅仅认识才两天的秦娜娜，能迅速产生意识上的共鸣，这的确很令向江海惊讶。
    就像现在，虽然金明丽、齐副所长、宋大毛和‘二埋汰’上串下跳地在他眼前叫嚣，向江海的心却依然很定。
    因为，他见秦娜娜的眼底，已经泛起了怒火。
    可，没等秦娜娜发作，一旁的王洪权中止了摄录的视频，对金明丽道：
    “金委员，这事儿还不能这么说。”
    “镇上的决定我看了，辞退一个干部，需要履行很多程序。后面，组织部会对具体情况进行调查。”
    “在这个场合，还是不要这样说吧！”
    金明丽腆着脸走出庭院的时候，不知道王洪权在外面。
    站在门口时，她的眼皮子朝上，只顾蔑视向江海，没细看门前的人。
    隐在考斯特车侧面的王洪权，根本没进入她的视线。
    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妥妥的她的顶头上级，是垂直的不能再垂直的领导。
    突然站出来，已经吓了她一跳。
    再用最专业的程序和事实，驳斥她的胡说八道，不能不让金明丽肝颤。
    她立马收起不可一世的架势，低眉耷眼地道：“王、王科长，您，您怎么来了？”
    王洪权一指身旁的向江海，“我陪向站长，来找黄书记请示点事儿。”
    “你，陪他，找黄书记？”
    金明丽顿时懵了。
    堂堂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竟然做向江海的陪同，来找新任县委书记请示？
    刚才在一旁跋扈的齐副所长，一听这话，也惊的目瞪口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大毛和‘二埋汰’更傻了。
    眼前他们一向瞧不起的向江海，突然被组织部看中，还能直接和县委书记对话。
    周围的村民们，顿时活跃起来。
    “太好了，向站长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没听人家说，她们没资格辞退。”
    “那人是谁，他说了算吗？”
    “肯定是个大官，你没看那胖娘们儿马上不牛B了吗？”
    “就是，就是，那个什么副所长，也没话了。看来，咱们的向站长没事了，她们辞退不了了。”
    “嘿嘿，这下就好了，咱们的鸡蛋还能涨价，向站长还会帮咱们发财。”
    “你就惦记那点鸡蛋，刚才向站长被她们弄的，差点把工作丢了，这帮家伙太坏了。”
    众村民正议论纷纷，只见村委会议室里又走出两人。
    都身着警服。
    其中一人，是刚才进去请示工作的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周峰。
    另一人一米七左右，身材有些发福，走起路来却步伐坚定。整齐的警服上，扛着两道横杠和三枚四角星花的一级警督肩章，目光炯炯，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两人还没出庭院，以齐副所长为首的几名警察，顿时惶恐起来。
    那人的脚刚一迈出庭院门槛，在场的警察立刻一个整齐地立正。
    齐刷刷地敬礼，口中齐声尊道：“周局好！”
第107章，局长当面道歉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由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周峰引领着，从村委会议室威严走出来的，正是正阳县公安局局长高建平。
    刚才，在考斯特车里，黄展妍看似不经意地问他，广义村归属哪个派出所管辖时，高建平心里就泛起了疑虑。
    按理说，既然广义村在城关镇的范围内，理应由城关派出所管辖。
    这是个很简单的常识。
    即使黄书记刚刚来县里，大概率也会知道。
    她特意这样问，只有一个目的，为后面的话铺个开头。
    果然，在高建平回答之后，黄书记就说，后面车上的秦总，曾经和城关派出所打过交道。
    这才是这句话的根本意义。
    领导们说话，向来喜欢意指，就是不把话说的那么直接。
    那样太没层次了。
    黄书记话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秦总是什么人？
    所谓的京都天星文化公司规模到底有多大，总裁有多牛叉，做为县公安局局长的高建平现在还不知道，也没时间做背景调查。
    但现在的“秦总”头上，顶着黄书记同学这块招牌，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黄书记明确说了，她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只是陪着黄书记提前来县里做了几天的暗查暗访。
    这就更说明问题。
    即使考斯特车里的头头脑脑们把黄书记的话当了真，把“秦总”当成普通人，可在高建平心里，可不这么认为。
    而且，还有个巨大的疙瘩，结的死死的。
    在广义村，这个“秦总”和下面的城关派出所，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不愉快？
    整个正阳县公安局几百号人，光城关镇派出所就二十几号。
    高建平实在不敢保证，下面哪个不长眼的，不会背着他干出什么难以理解的勾当。
    一想起基层派出所这些人来，高建平心里就很没底。
    素质普遍不高不说，胆子还贼大。
    在这些人眼里，在他们的地盘上，基本就是天老大，他老二。
    有些人虽然身着警服，可也仅仅把法律条文当成他耍威风的工具，其所作所为更是不敢拿到桌面上。
    老百姓对这样的人甚至骂他们是‘穿着警服的流氓’。
    不幸的是，这次竟然惹到新来的县委书记闺蜜头上。
    高建平立马当着黄展妍的面，命令派出所所长赶到广义村来。
    这是他必须的态度。
    表明他这个公安局长，对新书记提出的问题很重视，立即着手解决。
    挂了电话，考斯特车里的黄展妍谈笑风生，没再提派出所的事儿。
    但高建平的心，却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当着那么多局长的面，高建平不能问黄书记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也不敢问。
    调查、了解、处理、追责，是他这个当局长的事情。
    最后，他只需将处理结果上报，令新书记满意就行了。
    高建平忐忑地坐在座位上，眼睛不时看向跟在考斯特车后面的保时捷。
    借着阳光的反射，高建平从车窗上看到保时捷副驾上坐的那个“秦总”。
    刚才在县委门前，高建平光顾着留意黄书记，此刻才发现，原来黄书记的闺蜜也是个大美女。
    这一发现，让高建平更紧张了。
    没有别的原因。
    只因为“秦总”太漂亮了。
    而派出所那帮素质低下的家伙，见到这样一个美女，怎能不犯男人容易犯的错误？
    公然利用职权或者出警办案之机揩油，都算是轻的。
    即使再过分的，那帮不争气的家伙也不是干不出来。
    这样一想，高建平更加不安，同时，心中也积聚了无名的业火，只等查清问题时发作。
    就这样，表面上装作平静的高建平局长，跟着黄书记来到广义村。
    后面的一切行程，高建平按部就班，并不敢太冒头。
    他在焦急地等待。
    进了会议室好一会儿，才等来派出所所长周峰。
    高建平趁着黄展妍听汇报的间隙，请求离席。
    黄展妍瞄了一眼局促地站在会议室门口的警服，点头同意。
    高建平将周峰拉到会议室旁边的里间屋，关上门。
    先是严厉指责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周峰解释说手头正有个案子。
    高建平立即问他，知不知道前几天有关广义村出警的情况。
    周峰马上打电话和派出所内勤联系。
    查询的结果，前天110指挥中心转过来一个报警，是齐副所长带队来处理的，还没结案。
    高建平就道：“立即、马上让他给我过来。”
    周峰瞥了一眼院外：“高局，他现在就在外边。”
    高建平顺着窗户向外望去，正好看见齐副所长带着宋大毛和‘二埋汰’，正在羞辱秦娜娜和向江海。
    可把高建平气坏了。
    【奶奶的，前天的账还没跟你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特么的在这儿找死。今天，不好好收拾这个败类，我就不姓高！】
    高建平怒火中烧，简单和周锋交代了几句，随即走出会议室。
    见齐副所长带头向自己敬礼，高建平并不理睬。
    而是径直来到秦娜娜面前，抱歉道：“秦总，实在对不起。”
    派出所所长周峰在一旁赶紧介绍道：“这是我们县局的高局长。”
    高建平冲周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插嘴，紧接着就对秦娜娜鞠了一躬：
    “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对下面个别警局败类疏于督查，才给秦总带来这么多的困扰。”
    “在此，我诚心向您道歉，为我的治警不力，为给您添的麻烦，深深的歉意！”
    周围的人都懵了。
    堂堂县公安局的一把局长，当着干部群众，给一个小女人道歉，而且还鞠了躬。
    手在帽檐处，还在敬礼状态中的几名警员，瞬间都沙雕了。
    小郑警官和另一名警员，惊得眼珠子差点鼓出来掉在地上。
    那个齐副所长，更是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嗡的，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正向空中散去。
    全县公安的‘老大’，平日里警员们见到都噤若寒蝉、须仰视的存在，竟然给被自己欺负，差点被戴上铐子弄回所里的娘们儿当众道歉？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巨大的恐惧席遍他的全身，【那，那我特么岂不是完了？】
第108章，立即停职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也被高局长这顿客气，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眼前发生的一切，只在几分钟之间，根本没容她喘气。
    面对齐副所长、宋大毛和‘二埋汰’的再次挑事，秦娜娜是准备硬刚回去的。
    身后有闺蜜黄展妍做后盾，收拾眼前这几个小卡拉米，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秦娜娜刚怼了齐副所长两句，又突然冒出来个什么组宣委员金明丽。
    对这个可恶的胖女人，秦娜娜还没来得及发挥口才，组织部的王科长先替向江海打了对方的脸。
    紧接着，就是高局长直接过来道歉。
    这一下，把一向倨傲不羁的秦娜娜给整不会了。
    她连忙还礼，口中道：“高局，您太客气了，我没什么的。”
    高建平直起身，对秦娜娜道：
    “秦总，听说您前天在这儿遇到些骚扰，我现在特别想知道，您这边报警后，我们的派出所是怎么处理的？”
    周峰也上来自我介绍道：“秦总，我是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周峰，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能和我们说说吗？”
    秦娜娜瞥了一眼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的齐副所长，就准备把当时的情况，简要向高建平和周峰做个介绍。
    她先指着向江海道：“我本来是和向站长约在合作社谈事的，没想到，刚到这儿，就遇到村里的几个地痞流氓调戏。”
    “向站长赶过来制止，他们不但不听，还很猖狂。”
    “向站长无奈只好报警，结果那几个无赖说，派出所来了又能怎样？”
    “我当时还纳闷，怎么咱们的派出所是为这些无赖服务的么？”
    说着，秦娜娜一指齐副所长和小郑，“等到你们这位齐副所长带着这位警官来了后，我才明白，原来，村里这些无赖的嚣张是有原因的啊！”
    当着公安局长的面，秦娜娜毫不客气，说出村民们平时不敢说的话，引得四周一片赞成声。
    高建平的脸色铁青，瞥了齐副所长一眼。
    后者的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人直往后堆祟。
    再看小郑警官，早就躲得远远的，不敢靠前。
    宋大毛和‘二埋汰’见势不妙，更是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周峰劝秦娜娜道：“秦总，您继续说。”
    秦娜娜就把齐副所长指挥小郑警官，与宋大毛等人沆瀣一气，借着派出所调解的名头，串通起来“碰瓷”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又一指向江海：“要不是向站长据理力争，开出我们赔偿的条件，几乎就让他们得手了。”
    高建平这才认真地看了向江海一眼，随后冲他点了点头，报以感激的微笑。
    周峰赶紧上前，与向江海握手。
    在镇里，周峰倒是经常与向江海打交道，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对向江海这么客气。
    向江海心里明白，这都是因为秦娜娜的缘故。
    他们已经知道了秦娜娜的身份，自然恭敬有加。
    在秦娜娜简短的陈述里，又多次提到他向江海。
    而秦娜娜之所以来广义村，起因也是为了来见他。
    再加上，秦娜娜在说到向江海的语气里，充满了亲切，就像老朋友一般。
    精通世故的高建平局长，立马对向江海报以爱屋及乌般的客气。
    周峰这个平日里眼睛向上的派出所所长，怎么能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周峰紧紧握住向江海的手，“向站长，秦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呢？”
    ”我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出这么档子事儿。”
    “你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这可咋整？”
    这个派出所长很聪明。
    不管齐副所长做了什么过格的事儿，毕竟也是他周峰的副手。
    里丑外丑，都是自己人。
    如果认真追究起来，他周峰也有领导责任。
    眼下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在于秦娜娜。
    以县委书记同学的身份，又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做为第一次见面的周峰，不敢和她乱说话。
    即使想让秦娜娜高抬贵手，当着高局的面，他也无从张口。
    但向江海就不一样了。
    平时在镇上，周峰是党委委员，妥妥的副科，无论是职务和地位，都压着向江海。
    虽然两人没什么私交，向江海也没找他为谁求过情，更没什么违法的案件请托。
    但现在，周峰矮下身段，跟向江海像兄弟一样说话，自然是希望向江海给他一个面子，帮忙在秦娜娜面前转圜。
    如果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他周峰在高局长面前，也彰显了一回处理危机的能力。
    向江海的手，被周峰握得生疼。
    对方递过来的眼神，也分明是暗示他做做秦娜娜的工作。
    而且，那眼神里，还有另一种意味。
    似乎是已经知道向江海和秦娜娜之间的私密关系一般。
    向江海正犹豫着，该怎么接周峰的话。
    秦娜娜却立马在一旁揶揄道：
    “周所，我们可不是一家人。”
    “假如是一家人，你在家里敢调戏你妹子吗？”
    一句话，差点把周峰噎得背过气去。
    向江海忍不住想笑。
    【这个秦娜娜，嘴巴真厉害，典型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
    细想了想，向江海瞬间又理解了秦娜娜。
    对于齐副所长和那几个无赖，根本就不能有情面可讲。
    既然他们局长和所长都在，为什么不把问题彻底解决呢？
    如果就这么算了，不仅秦娜娜很没面子，就连里面的黄书记，脸上也无光。
    想到这儿，向江海嘴角一勾，看向秦娜娜。
    准备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迎面，正撞上秦娜娜的目光。
    里面有得意，也有果决。
    一直默默听着、看着的高建平说话了。
    “周峰，你在说什么？”
    “高局，我……”周峰欲言又止。
    高建平一指躲远了的齐副所长，“你马上传我的话，先把他给我停了职，包括那天出警的警员，都给我停了。”
    “局督察马上介入，全面彻查整个事件。你和你们全所，必须给我全力配合，听明白了吗？”
    周峰一个激灵。
    这么一件小事，‘老大’这是玩真的啊！
    但他不敢怠慢，立刻一个立正：“是，我马上传达下去。”
    高建平这才转过身来，对秦娜娜，也对向江海道：
    “我这样处理，二位还满意吗？”
第109章，外边的大戏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县公安局长当着大家的面，及时纠正城关镇派出所的错误，下达对责任人的处理决定，并亲自向当事人道歉，这在正阳县的警界也是极为罕见的。
    本来秦娜娜以为，自己陈述之后，怎么也得经过一番询问解释。
    可并没有。
    高建平果断、主动和真诚的直接下命令，完全出乎秦娜娜预料。
    面对高局长随后的征求意见，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好本能的转过头看向江海，希望从他那里寻求答案。
    与此同时。
    现场还有一个女人，也将目光投向另一个男子。
    这女人是镇组宣委员金明丽。
    当然，把这个女人和秦娜娜放在一起说事，的确是太抬举她了。
    身材就不用比较了。
    水桶一般的腰，粗短的脖子，满脸的肥肉，除了那两坨，肉感强烈外，实在是乏善可陈。
    沙哑的嗓子，说起话来，总能令人响起水鸭。
    若论美貌，秦娜娜需要俯视，都不见得能找得见她。
    至于气质和智商，秦娜娜更能甩金明丽好几条街。
    之所以在此提起金明丽，源于她此刻做了一个和秦娜娜相同的动作。
    她在向一旁的顶头上司，刚刚批评了她的，干部一科科长王洪权寻求答案。
    此刻，金明丽的脑子已经完全短路。
    她搞不明白，秦娜娜究竟是何许人？
    堂堂的县公安局局长，竟然向她道歉！
    更让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这向江海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如此一个高傲的气质美女，偏偏和向江海眉来眼去，看上去又是那么亲密！
    简直是艳福爆棚！
    对于向江海，金明丽可是恨得牙根痒痒。
    在她和马坤的计划里，借着新书记上任村民在门前闹事之机，利用两人手中的权力，把这个不长眼的副站长辞退，以解她心头之恨。
    这个恨，是在向江海屡次拒绝她的勾引，由羞转怒后形成；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与日俱增。
    到了她和马坤在办公室里苟且被向江海发现后，就变成必除之而后快的狠毒。
    这也是身为组宣委员的金明丽，明知辞退一个干部很不容易，但还是拼命鼓捣马坤必须去干的主要原因。
    今天一早，金明丽把辞退文件递交给干部一科后，就被马坤拉来一起接待县委书记的调研。
    一到广义村，就见这个漂亮而又有气质的女人，跟在黄书记身后。
    还没等她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听说向江海来了。
    金明丽赶紧从会议室溜出来，想当众出向江海的丑，让大家都知道他即将被辞退，借机羞辱一番向江海。
    可偏偏顶头上司王洪权，站出来为向江海撑腰，还说什么陪着来见书记，俨然一个绿叶衬着红花。
    这已经够让金明丽震惊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堂堂公安局长又出来向这个女人和向江海道歉。
    这一连串的打击，使金明丽本来就没什么容量的大脑，瞬间短路，CPU直接干冒烟。
    无奈之下，她只能求助自己的主管领导王洪权。
    她相信，也只有王洪权科长可以给她答案。
    可不管金明丽的目光怎样在王洪权脸上盘旋，后者却并不搭理她。
    只是低头摆弄手机，貌似在录视频。
    就在这个光景，秦娜娜与向江海的眼神交流已经完成。
    只见，向江海举起双手，对着高建平轻轻鼓起掌来。
    就像昨天在县委门前欢迎新书记一样，向江海相信此时的掌声，胜过千言万语。
    秦娜娜瞬间秒懂，也为向江海的睿智和灵敏反应而叫好。
    此情此景，不论说什么都不如鼓掌来得鲜明。
    秦娜娜立马举起小手，跟着拍起来。
    刹那间，四周的人群中，同样响起热烈的掌声。
    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那意味着，围观的村民们，同样对高建平局长的举动由衷地赞扬。
    终于，庭院外的掌声，到底还是引起会议室里面的注意，并成功地帮助黄展妍中止了会议。
    这期间，虽然镇长马坤和村支书宋志龙在相继做着汇报，黄展妍貌似认真在听，其他人也低头在本子上记。
    但屋外发生的一切，始终牵动着大家的神经。
    汇报期间，这些头头脑脑们，包括镇、村的干部，或者竖起耳朵，或者借着记录抬头之机，偷偷往窗外瞄上两眼。
    外边的剧情曲折，也都知道大概。
    黄展妍也不例外。
    马坤的照本宣科，宋志龙的连篇废话，根本没有用心听的价值。
    外边一个她的好闺蜜，一个她感兴趣的男人，两人的一举一动，怎能不牵动她的心。
    黄展妍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
    穿过会议室和庭院的两道门和迎面宽敞的玻璃窗，外边所发生的一切，尽收她的眼底。
    虽然不能一直盯着外边看，那样不符合她书记的身份，但即使偶尔一瞥，剧情也一览无余。
    加上，从向江海到了门前那一刻，黄展妍的耳朵就一直竖在门外。
    包括秦娜娜、王洪权帮他的过程，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至于那个什么齐副所长、村里的两个无赖，以及什么组宣委员对向江海的诋毁，她也听得真切。
    对此，黄展妍心里虽然很气愤，但不能表露出来。
    这些小卡拉米，根本不值得她出手。
    好在，向江海应对的极为高明。
    没去和他们一般见识，而是居高临下，淡然应对。
    这一点，令黄展妍很满意。
    她想起秦娜娜给她介绍的，在秦娜娜遭受碰瓷时，向江海的表现。
    从在电梯里开始，到县委门前，直到现在，累积在黄展妍心里对向江海的好感，使她有迫切想见他的冲动。
    随后，看见高建平局长出去，冷静而又果断地处理了齐副所长。
    黄展妍对这位公安局长敏锐的反应和高明的处事之道，颔首认可。
    从这件事上，黄展妍认定高建平值得信任，在今后的工作中，又多了一个有力的帮手。
    直到听到向江海带头为高建平鼓掌，黄展妍知道，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演出，没有她这个主角主持，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演下去。
    黄展妍果断地打断宋志龙冗长的汇报，抬手示意道：
    “好了，村里的情况就先汇报到这儿。”
    “你们看，外边好像很热闹，我们为什么不出去听听村民们怎么说？”
第110章，收拾小卡拉米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庭院外，面对如潮的掌声，高建平连连摆手，脸上却笑得异常灿烂。
    初考成功，黄书记给他出的考题，高建平总算是交上了优秀的答卷。
    只要黄书记和她的同学能满意，收拾个齐副所长算个球？
    如果能让她们开心，就算扒了他的警服，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个当口，身旁的派出所所长周锋也迅速行动。
    刚才他有点没搞清高局长的意思，以为他会像以往那样，遇到涉及内部人员的问题就护犊子。
    周锋主动和向江海套近乎，就是基于这一判断，希望利用向江海进行突破。
    可现在，风向明显不对了。
    高局长是真的发了火，还动了局督察进行彻查。
    这下，周锋彻底不敢马虎了。
    在他的命令下，另一名警员迅速控制住了宋大毛和‘二埋汰’，把他俩押上警车。
    见此，向江海和秦娜娜停止了鼓掌，相视一笑。
    两个小卡拉米被拘，秦娜娜的报复算是告一段落。
    这时，院子里，会议室门口一阵忙乱。
    村两委的干部们，率先奔出来。
    后面陆陆续续，是行动迅速，矮着身子的镇工作人员。
    显然，里面的会议结束了。
    院子外的人，也将目光聚焦在门口。
    不料，局长高建平却脸色一变。
    用手一指一个青皮脑袋，对周锋道：
    “周所，把他也给我带回去。”
    周锋定睛一看，高局指的是村长宋大凯。
    周锋一愣，“这，这……”
    宋大凯毕竟是个村长，平时和派出所上下也多有来往。
    一般情况下，就算他犯了什么事，只要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也多大不见小不见的滑过去。
    可高局的命令，分明是要把宋大凯拘起来。
    众目睽睽下，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如果就这样把宋大凯押上警车，那将来他还怎么在村里混？
    今后，别说干村长了，恐怕将来和老头们蹲墙根儿吹牛逼的资格都没有。
    周锋看着高建平，试图从他的眼中得到些暗示。
    比如假戏真做之类的。
    可并没有。
    高建平浓眉一竖，虎目一瞪：“怎么着，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不用，不用，高局！我亲自来。”
    周锋只好硬着头皮，拦住准备从门边溜走的宋大凯。
    “周所，我、我去趟茅房。”宋大凯试图撒个慌，借着尿道屎遁。
    周锋什么人啊？
    和他玩这种小伎俩根本行不通。
    他一伸手，抓住宋大凯的手腕，不使其挣脱，嘴里道：
    “哎，宋主任，你怎么偏偏这时候尿啊？”
    “和你落实点事儿，麻烦你和我回派出所一趟。咱们所里有洗手间，你先憋一会儿吧！”
    周锋是刑警出身，手上的劲贼大。
    宋大凯的手腕被卡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他心虚瞄了眼一旁的秦娜娜，眼里满是后悔。
    【早知道姑奶奶你背景这么强大，我特么惹你干嘛？】
    秦娜娜走到他跟前，微微一笑道：
    “怎么了，宋主任，你不是这个村的老大么，还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那怎么不把我拿下呢？”
    “你不是说要弄我么，还要我陪你玩玩不？”
    宋大凯脸色苍白，怯懦道，“不敢，不敢，对不起，秦总，我、我不敢了。”
    秦娜娜懒得和他再废话，一转身对周锋道：“谢谢周所长主持正义。”
    周锋受到鼓舞，劲头更足了。
    和秦娜娜道了句“不客气”，就扯着宋大凯，往警车那边去了。
    秦娜娜又与向江海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松了口气。
    却不料，耳边又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哎哎哎，向江海，谁让你来这儿的，不是告诉你停职吗，跑这里捣什么乱？”
    众人循声望去。
    会议室门口，镇长马坤腋下夹着个本子，趾高气扬的走了出来。
    刚才在向新书记汇报情况时，马坤见黄展妍一边听，一边偶尔礼貌地点头，间或赞许地“嗯”上一声。
    尤其是过程中，黄展妍还抬起头，认真地注视了他两眼。
    这些细节，无疑给了马坤强烈的自信心。
    【黄书记对我印象不错。】
    【从开始汇报到结束，没提一个为难人的问题，说明对我很认可。】
    而专门注视他的那一眼，马坤觉得分明是对自己的重视。
    这可要了他亲娘的命了。
    黄展妍审视部下的眼神，竟然被自恋的马坤当成认可和肯定。
    这就带来一个副作用。
    当黄展妍宣布汇报到此结束，要出来和村民们聊聊时，马坤第一时间起身。
    先是在村支书宋志龙耳边叮嘱，让他赶紧找几个好控制的村民，在黄书记面前为村委和镇里唱唱赞歌。
    尤其注意的是，不能有任何人把话题往扶贫项目方面引。
    宋志龙点头，立马找村两委的人安排。
    马坤则不顾让领导先走的官场礼节，抢在黄展妍之前走出会议室。
    他要先出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尤其对围在四周的村民，力所能及的进行控场。
    整个会议期间，马坤和宋志龙的座位都背着门口，看不见庭院外发生了什么。
    等他一出门，就看见向江海和秦娜娜站在那里。
    旁边还有高局长和金明丽等人。
    秦娜娜是谁，他当然清楚。
    可向江海离秦娜娜那么近，这就太有风险了。
    一个即将被辞退的副站长，难保不借着这个机会，接近黄书记的同学，或者借机向黄书记告状。
    这绝不允许。
    自信心爆棚的马坤立马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拿向江海开刀，让黄书记的同学知道，她身边的是个马上要被辞退的人，是个无能的怂货。
    这样，即使向江海想做什么，形象上已经受到打击，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
    此外，马坤还希望借此树威，提醒那些有想法的村民，最好都闭上嘴。
    就算新书记问你们，也不能乱说。
    正是带着这样的目的，马坤把声音放得很大，派头摆得很足。
    金明丽正站在院门边，听马坤这么说，心里暗道不好。
    马镇长还不知道干部一科的王洪权科长来这里的目的，也不知道组织部要保向江海。
    更不知道，向江海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当着众人的面，马坤这样唐突，很可能被狠狠的打脸。
    金明丽急得满脸通红，挤眉弄眼，想要提醒马坤。
第111章，终于相见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面对金明丽的挤眉弄眼，马坤有些恼火。
    【这娘们儿怎么特么这么花痴，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时候？】
    马坤狠狠瞪了金明丽一眼，算是对她的回报。
    然后就满脑子是如何诋毁向江海，根本没注意金明丽今天的眼神与往日调情时的不同。
    面对马坤的嚣张，向江海则淡淡地一笑。
    现在的向江海，心里可是底气十足。
    前天因为西店村民上访，马坤在电话里爆粗口，向江海虽然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怼回去，那也是不得已。
    不仅触碰了向江海的尊严底线，也实在是把他惹急了。
    一般情况下，向江海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硬气。
    但现在却不一样。
    向江海手里有两张硬牌。
    一张，是身后的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王洪权。
    一张，是身前黄书记的同学兼闺蜜秦娜娜。
    向江海随便打出任何一张，都可以立刻秒杀马坤。
    可笑的是，这个自以为是的马坤，浑然不知。
    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架势，看来今天注定要当着这么多领导和村民的面，狠狠地打一次他的脸了。
    向江海深吸一口气，与秦娜娜再次对了一下眼神。
    共同经历过若干事情后，两人的眼神交流已经越来越自然。
    可这次，向江海觉得秦娜娜眼睛里的内容有些不同。
    除了淡定和自信外，还有一些诸如兴奋的东西。
    向江海无瑕思考其中的含义，转回头直面马坤，准备硬刚。
    不料，下一秒，向江海却愣住了。
    会议室门口，领导们众星捧月般，正从屋里簇拥出一个人。
    女人，是个女人。
    向江海早就听说新书记是女人，而且据传，还很年轻、很漂亮。
    本来昨天在县委门前，向江海有机会验证一下。
    可偏偏鬼使神差，一个村民挡住视线，不经意的完美错过。
    这是他和新书记的第一面。
    藏蓝色西装裙，衬托着婀娜的身姿，垂肩短发，精致的面容，给人一种沉静而知性的美。
    尤其那双明亮的眼睛，如清潭般深邃，即使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向江海依旧能够辨别出，正是第一次见到时的眸子。
    温婉中带着严厉，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微笑着缓步走出，自信而又从容，在一众中年发福的男人中，仿佛是透过山顶丛林的一道光。
    这道光，瞬间照亮了向江海的心房。
    黄小姐？
    她竟然就是黄书记？
    原来电梯里自己抱过的女人，就是正阳县的新县委书记黄展妍。
    自那天电梯里一别，‘静待花开’就真的静静地呆在向江海的微信里。
    两人没再联系，也没有哪怕例行的问候。
    向江海只当是一次匆匆的偶遇，以为彼此不会再联系。
    至于当时黄展妍说的，所谓欠了他一次未遂的救命之恩想要报答的话，向江海也根本没当回事儿。
    如果把任何人的话都当真，那恐怕就没法活了。
    可现在，正阳县的县委书记，却实实在在就是电梯里的黄小姐！
    向江海又惊又喜。
    惊与喜间，他心中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悬念，也如庖丁面前的牛，被黄展妍这柄利刃豁然而解。
    秦娜娜是黄展妍的白手套。
    她的出现，以及所做的一切，包括组织部破格提拔他为实职副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黄书记是电梯里的黄小姐。
    而这，正是黄展妍曾经说过的，电梯里的报答。
    这些，在向江海的脑海里，像过电影般流转，判断也随之而成。
    在众人眼里，此时的向江海，就像座一座石头雕塑一般，站在那里，瞪着双眼，长大嘴巴。
    秦娜娜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得意地一笑，伸手扯了扯向江海的衣袖，“江海，你咋啦？”
    悄然间，秦娜娜对向江海已经改了称呼。
    不再是向站长，而是亲昵的江海。
    对此，向江海浑然不觉。
    他的注意力还在黄展妍身上。
    巨大的喜悦，连带着台风扫寰宇般的震惊，使向江海一时缓不过神来。
    迎面的黄展妍看到了。
    在没迈出门之前，她就将目光锚定了向江海。
    或许是这两天来，很多事情都围绕着向江海发生，黄展妍想见到他的心情很迫切。
    尤其是，刚才组织部长任达才的电话，告诉她向江海拒绝破格提拔，这让黄展妍心里突然像长了草一样。
    她要当面搞清楚，面对人人都期盼的官职，个个都渴望的提拔，为什么向江海却是坚决拒绝。
    刚才，在会议室里，一听到向江海的声音，黄展妍心里竟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那感觉久违了。
    呼吸急促，脸有些发热，握着笔的手心也见了汗。
    努力再努力，黄展妍控制住激动的心情。
    但她的注意力已经无法在会议桌前，心早已飞出来门外。
    在听到外边的一片掌声后，黄展妍果断终止了听汇报，带着大家走出会议室。
    此刻，见到向江海吃惊的表情，黄展妍心里同样乐开了花。
    但此时的场合，她不能笑出来。
    不仅不能笑，还要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把眼前的戏做足。
    显见的，摆在她这个书记面前的问题有两个。
    一是，镇长马坤的辞退决定，必须作废。
    二是，对向江海的提拔，必须实现。
    解决了这两个问题，由此展开调研，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按理说，做为县委书记，黄展妍对城关镇的辞退决定，有直接否决的权力。
    可既然当事人都在现场，黄展妍不能简单武断。
    上任第一天来广义村调研，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黄展妍都可以通过公开的方式，以现场办公的形式加以解决。
    就像古代的县官，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是公开办案。
    借此，使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吏、士绅和百姓，见识一下新官的风采。
    也为新官赢得口碑，真正为施政一方，打下良好的基础。
    这样，才是新书记最好的亮相方式，也符合黄展妍的心理预期。
    眼见镇长马坤已经把向江海的问题白热化，正可以借此机会，在帮助向江海的同时，切入广义村存在的问题。
    黄展妍面带沉静，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庭院门前。
第112章，我们不答应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就在黄展妍眼里都闪着异样的光，一步步向向江海走近时，一个不识趣的身影挡在黄展妍面前。
    他就是镇长马坤。
    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根本没发现向江海眼里与黄展妍同样的光。
    他觉得向江海傻在那里，是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
    再加上，当众揭穿了向江海即将被辞退的老底，一时下不了台，连话都说不出。
    看着向江海身边那个黄书记的同学、美女“秦总”，都替他着急的样子，马坤更加嚣张。
    他一指向江海的鼻子，“向江海，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在这儿装什么傻？”
    直到这时，向江海才缓过神来。
    从黄展妍脸上收回凝视并探寻的目光，看向这具近在咫尺，挺着一个啤酒肚的臃肿身体。
    也说不上为什么。
    自从那天值班的雨夜，不甚看到马坤和金明丽在办公室里苟且，此后，只要是一见到马坤，不论他穿什么衣服，在什么场合，尤其是他腆着脸颐指气使时，向江海的脑中总会浮现出那道闪电下的画面。
    每当此，向江海的胃就会不自觉地翻涌。
    此刻，尤甚。
    向江海神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胃部的不适，冷冷问道：
    “噢？马镇长，你刚才说什么？”
    这一句，差点没把马坤的鼻子气歪了。
    横是自己摆了半天谱，当着黄书记和这么多人的面耍了半天威风，向江海竟装作没听见。
    马坤强忍着被忽视的愤怒，“好吧，向江海，那我现在代表城关镇正式通知你。”
    说到这儿，马坤故意停顿了一下，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村民，才对向江海道：
    “你身为国家干部，违反工作纪律，屡教不改。尤其在黄书记上任当天，鼓动村民到县委门前闹事，严重干扰正常的工作秩序。”
    “根据镇党委研究，决定对你启动辞退程序。这就是说，你不用来上班了，回家等候处理的通知。这回你听到了吗？”
    马坤把声音放得很大，足以让周围的围观人群听清楚。
    当然，正向这边走来的黄展妍和局委办的头头脑脑们，自然也能听清。
    马坤这样做的目的有二。
    一是杀鸡儆猴。
    让周围的村民知道，即使新书记来了，他马坤照样是城关镇的天，继续可以翻云覆雨。
    那些蠢蠢欲动，准备借机向黄书记反映什么问题的人，都给我好好掂量掂量。
    一旦告不倒马坤，将会面临什么后果？
    二是在黄书记面前，彰显他杀伐果断的强硬作风。
    就连辞退在编干部这样复杂而又难以处理的问题，他马坤都敢直面，更别说其他棘手的工作了。
    可马坤没料到，他精心设计的表演，立刻就被打了脸。
    话音刚落，院子里有个声音高喊：
    “你凭什么辞退向站长，你这是假公济私，是打击报复，我们大家伙儿绝不答应。”
    发出声音的，正是种植合作社的韩社长。
    刚才在会议室里，听马坤和宋志龙照着本子胡说八道，他就憋着一肚子气。
    本来想在黄书记征求大家意见时发泄，黄书记却要求听听村民的意见。
    韩社长紧跟着出来会议室。
    又见宋志龙拉着几个村干部在一旁嘀嘀咕咕，就知道他们像往常一样，在安排亲信村民向黄书记为村里唱赞歌。
    这是他们应付调研火考察的一贯伎俩。
    韩社长决定，不等这些人说好话，自己要抢先开炮。
    从今天听说黄书记下来调研，第一个选的广义村，韩社长就意识到，这绝不是偶然的。
    等到见了秦娜娜随行，韩社长立刻想到了向江海。
    那天，秦娜娜来找向江海时所发生的事，已经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
    而向江海向他保证，会把韩社长想反映的有关广义村扶贫项目的问题，代为向新来的县委书记汇报。
    精通世故的韩社长，立刻把黄书记和秦娜娜、向江海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推理。
    等到院子外向江海来了后，韩社长也竖起耳朵，听到大概的情况。
    这些都是次要的。
    更关键的是，经过上次与向江海的彻底交谈，以及向江海平时对合作社的技术支持，和对村民的一贯帮助，韩社长已经很认可向江海。
    韩社长之所以被村民推举为合作社的负责人，就是因为为人处事正直，有正义感。
    这个负责人看似也在村两委的序列里，但韩社长却不尿这些所谓的领导那壶。
    按照他的话讲，“我韩老汉都六十了，也不想当什么狗屁官，更不怕官。做什么事，一定为了村民着想，更要对得起良心。”
    正是基于以上，见马坤当着众人的面公开羞辱向江海，韩社长自然不能忍。
    更难能可贵的是，韩社长在村民中拥有很高的声望。
    他这一嗓子下去，立即得到四周群众的强烈响应。
    “对，向站长是好人，不能辞退他。”
    “你们这样对向站长，就是以权谋私，我们不答应。”
    “对，我们不答应！”
    虽然喊声不甚整齐，人数却众多。
    此时，围观的村民已经有四五十号人，响应韩社长的占了绝大多数。
    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这一突发情况，显然吓了马坤一跳。
    他万没想到，韩社长会带头来这么一出。
    喊着口号的村民，看上去情绪激动。
    发展下去，很可能就变成一次群体事件，那他马坤就成了罪魁祸首。
    马坤麻爪了，收回指着向江海的手指，目露惊恐，冷汗在脸上直流。
    向江海没料到韩社长会在关键时刻，来一个精准的弧圈球般助攻。
    本来他手里有两张硬牌，根本不惧马坤的嚣张。
    韩社长和村民们如此挺自己，向江海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他将目光看向韩社长。
    古铜色满是皱纹的脸，隐在黄展妍侧后，几名局委办领导的身影间。
    向江海报以感激的目光。
    此时，黄展妍已经走到向江海等人近前。
    听着四周依然不绝的为向江海鸣不平的声音，黄展妍心里像被熨平般的舒坦。
    【没想到，向江海还是蛮得百姓心的。如果我们基层干部，都能像他这样被百姓爱戴，那我们的工作怎么能做不好呢！】
    回眸，黄展妍看向马坤那张泛着油光，但已经明显惨白的脸。
    她决定出手了。
    不仅要为向江海送上最精准的助攻，还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第113章，效果拉满的开场白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村委会门口的这番热闹，不仅惊动了在会议室里开会的县委书记和一众领导，更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村民。
    等到黄展妍在众人簇拥下走出庭院时，门口已经围拢了足有上百号人。
    拎着锄头的老汉，显然是心甘情愿放下地里的活，赶来看热闹的。
    更多戴着围裙、套袖的男男女女，靠近了身上有鸡屎味儿的，则是匆忙从养殖大棚里赶过来。
    还有一些抱着孩子的老妇，佝偻着腰的老翁，应该是在左近晒太阳的聊天一族。
    刚才的掌声和抗议声，大多来自前两者。
    他们大多与向江海相熟，受过农经站的技术指导服务，更有前天在韩社长养殖大棚的工作间，聆听过向江海帮大家发财方案的合作社村民。
    那天，向江海和韩社长等人的谈话内容，早已是这两天村民们街边炕头、以及墙根底下热议的重点。
    流传的版本五花八门。至于向江海宣传的什么技术上有多牛掰，村民虽然也会争论上一阵，但因为都不太懂，还没有切身体会到其中的妙处。
    大家主要关心向江海的那句‘鸡蛋售价可以提高五成‘，这个承诺是所有人的热议点。
    就算没有计算器，每个村民也能依据自己家里养了多少只鸡，每天产多少蛋，在心里计算出实际增收的水平。
    村民就是这么朴实。
    谁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谁能帮他们实实在在提高收入，他们就喜欢谁，就拥护谁。
    虽然也有一部分特别“智慧”的村民质疑，这可能又是向站长给大家画的一张大饼。毕竟这样骗人的事儿，镇里也没少干过。
    到头来，干部们摆完样子，拿走所谓的政绩数据，最后对结果却不负责，被忽悠的还是老百姓。
    可向江海的那句‘前期的物料费用由我垫付，采用潘教授的技术后卖不出去的鸡蛋，由我负责按溢价收购’，这样没有退路的承诺，则彻底打消了村民的疑虑。
    正因为此，当镇长马坤当众指责向江海，并宣布要辞退他时，村民们立刻不干了。
    横是一张大饼刚画出来，就被马镇长一竿子打落在地，成了泡影。
    这不又是耍我们么？
    村民们的震惊，迅速转化为愤怒。
    他们的愤怒点是镇长马坤，这人在村民中的口碑一直极差。
    现在又要辞退能帮助村民致富的向江海，村民们自然不答应。
    恰在此时，韩社长挺身而出，带头抗议，声援向江海。
    村民们立即被带动，连反对带起哄，声势一下就烘托起来。
    所有支持向江海的村民只有一个信念：
    【正好新县委书记在这儿，看看她能不能为向江海主持公道，能不能使村民们满意？】
    这就是黄展妍走出会议室时，所面临的局面。
    黄展妍在京都部委时，也下过乡镇，却从来没和村民们这么近距离的打交道。
    眼前的场面，是她就任县委书记的第一次考验。
    她收回直视着向江海的目光，环顾着四周的村民，从容来到院门口。
    此时，高建平局长已经完成了答卷，主动站到黄展妍身后。
    既像是保护，又像是和局长们组成一道人墙，宛如一道背景板，使得黄展妍有一种众星捧月般的气势。
    黄展妍在琢磨着如何开口。
    自从下了考斯特车到现在，她加起来也没说几句话。
    做为正阳县的天，自然是贵人话语稀。
    不到关键时刻，或者必须表态，黄展妍不会轻易开口。
    这是自小从家庭教育开始，一直到她成年，被训练出来的结果。
    就算和好闺蜜秦娜娜在一起，她的话也相对较少。
    稳重性格，对一个年轻的女人主政一方，很有必要。
    所谓的言多语失，靠嘴吃饭的总将毁于口，就是这个道理。
    但现在，黄展妍必须说话。
    事关电梯里曾经舍身相救的向江海，眼前的镇长马坤咄咄逼人，村民们又义愤填膺鸣抱不平，如果再不表态，势必会使局面难以收拾。
    另一方面，马坤是一镇之长，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政府，如果黄展妍不及时表明立场，会被认为是默认支持马坤。
    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黄展妍瞄了眼秦娜娜，闺蜜给她以坚定的眼神。
    又看了向江海一眼。
    此时的向江海眼里，惊异和探询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鼓励，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黄展妍深吸了口气，将两人眼中的信息照单全收。
    转回身，对着四周的村民大声说道：
    “老乡们，我是新来的县委书记黄展妍。”
    清脆而又悦耳的声音一起，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县委书记。
    黄展妍清了清喉咙，把声音尽量放大。
    在这种空旷的场合，没有麦克风，人群又不能做到绝对的安静，需要她施展自己美妙的嗓音。
    “很高兴和大家见面。我刚来到咱们县，今天是我的第一个工作日，我把咱们广义村选为第一个调研地，就是希望见到你们，倾听大家的心声。”
    “哗……”黄展妍的话音刚落，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不知是谁带的头，或许没人带头，是一致的自发，整齐而又热烈。
    向江海不由跟着鼓起了掌。
    不是巴结新书记，也不是做样子。
    是心中佩服。
    黄展妍太会讲话了。
    短短几句话，就迅速实现了控场。
    强调把广义村做为第一个调研对象，说明她对这里很看重。
    考虑到广义村有经常上访的名声，一般领导大都避重就轻，不会直面这些问题。
    黄展妍的这一做法，本身就把自己的态度表示的很明确。
    而一句希望听大家的心声，则迅速拉近和村民之间的距离，无论是技巧还是手法，都太令人赞叹了。
    和向江海一样，黄展妍身后的高建平等局长们，也同时为黄展妍送上掌声。
    黄展妍的开场白，效果拉满。
    秦娜娜一边鼓掌，一边赞许地看向自己的闺蜜。
    随即，又拿眼来瞄向江海。
    看见向江海盯着黄展妍的眼里有一种异样的光，秦娜娜的小心脏紧跳了几下。
第114章，别开生面的现场办公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现场立时安静下来。
    人们屏住呼吸，想听这位美女书记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
    熟悉她的闺蜜秦娜娜，眼里满是信任，她心里有底。
    向江海则对这位电梯里的女人，究竟会怎么出手帮自己，很是期待。
    充当背景墙的各委办局头头们，则是紧张地开动脑筋，在心里为黄书记想办法。
    在他们的逻辑里，黄展妍无外乎两种选择。
    一种是支持镇长马坤。
    这是官场的一贯规则，在场的这些领导大多会这样干。
    没有其他原因，官场长期以来形成的惯例，也就是百姓口中的“官官相护”。
    但其实，这样也很合理，是广泛存在的事实。
    理论依据是官员体系的一级管一级原则。
    为了方便下级工作，也为了照顾下级的情绪，上级对下级的决定，即使有些小瑕疵，也大都视而不见。
    更有甚者，为鼓励下级的工作积极性，维持官场秩序，有的领导会单纯地“护犊子”。
    顶多说些模棱两可的和稀泥的话，而不追究下级的责任。
    对此，还振振有词：“下级的错误，自有下级的领导纠正，与别人无关。”
    另一个选择就是直接纠正。
    做为县委书记，黄展妍有这个权力，而且是绝对的权力。
    这样做看似简单，也很提气。为了心仪的向江海也绝对值得施展一下官威。
    但这样的官威之后，本身却蕴含着很大的问题。
    做为上级，表面上杀伐果断了，但其实这是越级指挥，插手处理本该下级解决的问题。
    根据责权利相匹配的原则，一旦这个决策出错，责任算谁的？
    而且，下级会说，既然你是领导，当然你说了算，以后再有什么问题，我就都请示领导你吧。
    再然后，下级就可以有选择地干活了。
    轻松有结果的工作，自己干。
    棘手的事一律上交，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借口是，“这事需要请示一下领导”，或者“我也没办法，都是上面领导定的。”
    这样一来，下面的官员就可以彻底躺平摆烂。
    就算累死上面的领导，工作也干不过来。
    但眼前，这两个选择似乎都不是好办法，局长们不禁为黄书记捏了一把汗。
    意识到面临的难题，县委办主任田家俊，却没为新书记想办法。
    他嘴角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掏出手机，偷偷设置好录音，再悄悄放进上衣口袋。
    他要把现场情况，带去后向王县长报告。
    年轻的女县委书记很快就给大家亮出了解决方案，黄展妍大声说道：
    “刚才发生的事，我在村委会都听到也都看到了，这件事我看很好解决。”
    先是一指马坤：“马镇长，你说向江海违反工作纪律，理应辞退，对吧？”
    马坤见黄书记先问自己，信心大增，连连点头：“对，黄书记，就该辞退。”
    根本不顾一旁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金明丽，不停地向他挤眉弄眼，恨不得冲上来告诉他实情。
    黄展妍抬起头，又问在场的村民：
    “老乡们，你们认为向站长是个好干部，不应该被辞退，对吗？”
    “对，向站长处处为我们着想，是城关镇最好的干部。”
    “可不是，向站长这次还要帮我们把鸡蛋卖上高价呢！”
    “黄书记，你可得为向站长做主啊！”
    一时间，村民们各式各样的喊声响了起来。
    黄展妍将双手向下压了压，待喊声稍息，才道：
    “老乡们，由于我刚来，对县里的情况还不熟悉。”
    “马镇长所说，我没经过调查；向站长这个人，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
    “如果让我立刻做出裁决，恐怕有难度，而且，也不一定准确。”
    “我看这样。”说到这儿，黄展妍提了口气，更加大声地说道：
    “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黄展妍就来一次现场办公，公开透明的解决这个问题，大家说好不好？”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致的叫好声。
    “太好了，新书记现场断案，简直跟唱戏的一样。”
    “可不是，说不定还是个青天女包公呢！”
    “这女书记看着年轻，胆量可真不小，当着这么多人断案，真了不起！”
    “啧啧，别看人家是女娃子，可你看人家身上的领导范，简直了……”
    如此议论和赞叹，不绝于耳。
    秦娜娜兴奋地粉拳一挥，差点打在黄展妍身上。
    两人在酒店时，计划过来村里现场办公。
    可现在的情况复杂得超过想象，黄展妍依然义无反顾，不能不使秦娜娜为闺蜜骄傲。
    黄展妍回头对县委办主任田家俊道：
    “田主任，现在你维持一下秩序。”
    田家俊连忙上前，小心地护了一下上衣口袋，“黄书记，您说。”
    “先把村两委的干部，都请进村委会议室。”
    田家俊立即自作聪明地接口道：“应该，应该，然后再选几名村民代表，一起进去？”
    黄展妍摆了下垂肩短发，眼底闪过一丝不快，直接否决道：“只请村委会的人进去回避，现场其他人留下。”
    田家俊一愣，才明白黄书记这是为了减轻村民的心里负担，鼓励他们畅所欲言。
    “是，黄书记，我这就安排。”
    田家俊直起腰，不甘心地摸了一下上衣口袋，招呼村两委的人进会议室去了。
    黄展妍这才对村民道：“老乡们，现在，我的现场办公正式开始。”
    “我就不请大家进去坐了，咱们都站着，怎么样？”
    “好！”周围又是一片叫好声。
    黄展妍又道：“接下来，老乡们可以随便发言。”
    “今天我就是来听取大家的意见的，有什么说什么。”
    “发言的老乡，只需举一下手，不用报自己姓甚名谁，直接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村民们立刻赞道：“好，这样好！”
    “这可真是为我们着想啊，不用怕事后他们打击报复。”
    一个村民举手道：“黄书记，我们什么都可以说么？”
    黄展妍对他一笑道：“当然可以。我今天来，准备了充足的时间。”
    “不过，咱们先围绕着向站长这件事说，等这件事解决完了，再说其他事，怎么样？”
    “好……”村民中又是一阵叫好。
    早有几只手高高举起。
    “黄书记，我先说。”
    “我说，我先说，黄书记。”
    现场村民，异常踊跃。
第115章，感激的眼神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面对踊跃准备发言的村民，县委调研室主任冯天上前，对黄展妍道：
    “黄书记，我来维持一下吧。”
    “好。”黄展妍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现场有些杂乱，确实需要个主持者。
    按理说，这应该是县委办主任田家俊的活，可他此刻还在会议室里安顿村两委的人，冯天主动请缨正合适。
    冯天三十出头，瘦高个头，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像个书生，却透着精明干练。
    得到黄展妍的同意，他不是立刻对着乱糟糟的人群大喊大嚷。
    而是转身招呼城关镇副镇长孙宏伟和两名镇党政办的工作人员上前，低声给他们布置了一下各自的任务。
    三人立即展开，呈扇形向外梳理围观的村民。
    见此情形，跟随黄展妍来的这些局长们，也不能闲着。
    新任县委书记带头现场办公，他们也需在黄展妍面前，表现出必须的积极性来。
    高建平带头，胡元琴紧跟，局长们四散开来，和镇上的人员一起客串安保，帮助维持秩序。
    这样的场景也的确罕见。
    公安局、财政局、发改局、农业局和文体旅游局，都是政府里的大局，这些局长在正阳县也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平时哪怕是其中之一来到广义村，还不得前呼后拥，谱摆得老大。
    现在竟然充当起维持秩序的安保，也算是正阳县少见的一景。
    刚才根据高建平的命令，派出所所长周峰带着两辆警车，押着村长宋大凯、宋大毛和‘二埋汰’回所里去了，眼前已经没有机动人员。
    剩下这些个局长，也不能一直在黄展妍身后干站着。
    村民们的热情已被黄展妍点燃。
    他们向来没什么秩序的概念，很多人不自觉地往前挤，为的是引起黄书记的注意，争先发言。
    如果任凭大家混乱的拥挤，恐怕什么样的现场办公都无法进行下去。
    好在村民们都很配合，他们知道这是县委书记的现场办公，不是集中上访。
    很快，经过大家的努力，在黄展妍身前空出一块场地。
    一个以黄展妍为中心，背景是村委会大门，呈半圆发散状的临时会场宣告形成。
    干部一科科长王洪权也没闲着。
    他眼疾手快，跑进村委会搬出一张桌子，又拎来把椅子，摆在黄展妍面前请她坐。
    黄展妍冲他笑笑，表示赞许。
    如此多的群众，又要讲话发表意见，县委书记的确应该有个姿态。
    坐下来，不论是现场气氛还是稳重的官威，都恰如其分。
    趁着黄展妍就坐的当口，王洪权矮下身子，赶紧自报身份：
    “黄书记您好，我是县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王洪权，任部长让我陪向江海同志过来向你汇报情况。”
    黄展妍看向他，“噢，你来的正好，组织部对于这件事怎么说？”
    王洪权深低着头，但仍和黄展妍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毕竟是女书记，还是年轻的美女，造次不得。
    他以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道：
    “关于城关镇辞退向江海的程序是否合法，我已经让人去镇上调查了，估计很快就有结果。”
    黄展妍命道：“你催一下，最好马上拿到。”
    “好的，我马上催。”王洪权点头，又道：“另外任部长让我陪向江海来……”
    黄展妍打断道：“那个情况我知道了，处理完这件事，我再单独和他聊。”
    王洪权起身，挤出人群，去外边打电话去了。
    此时的秦娜娜最清闲。
    无事可做的她，索性退到黄展妍侧后，与向江海一起靠着墙边，拿出手机，充当起了录影师的职能。
    黄书记的工作班子还没搭建完成，秘书及相应岗位都在空缺，对此次下来调研的宣传，县委办似乎事先没做什么准备。
    现在，黄展妍破天荒的采取现场办公，直接听取村民意见并当即解决问题的方式，这本身就很有新闻价值。
    如果能把今天的活动摄录下来，见诸媒体，那绝对是对黄展妍新书记、新作风的一次最好宣传。
    向江海站在秦娜娜一侧，见她开始拍摄，嘴角露出赞许的微笑。
    到底是做自媒体的，擅于捕捉新闻点。
    同时也在想，如果自己是县委办负责人，这些事情肯定要提前安排好。
    “海哥！”
    正想着，一声亲昵的呼唤在向江海耳边响起。
    同时，胳膊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把住，一股芬芳的气息也从耳侧袭来。
    向江海转头一看。
    贺晓雅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上来，身后是潘教授和十几名养殖户。
    显然，他们是被贺晓雅带来，准备向黄书记汇报技术情况的。
    可贺晓雅离他也实在太近了。
    不仅手抓着他的胳膊，身子也快贴上了。
    尤其那张温暖的笑脸，尽情展示着，毫不掩饰。
    向江海不禁一阵头大。
    现场的确有些拥挤不假，可也没到人挤人的份上。
    自己是当事人，一会儿还要回答问题。
    此刻，上百双眼睛都在看着他。
    尤其是黄展妍，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
    这是向江海最担心的。
    至于为何，他自己也说不清。
    电梯里的那一抱，似乎把两人抱出特殊的感觉来。
    类似古代的女孩被摸了腰，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起了某种化学反应。
    向江海赶紧侧身，摆脱贺晓雅的手和身体，转身和潘教授握手。
    这些，都被秦娜娜看在眼里。
    她会心地一笑，心里暗道：
    【这小妮子眼力见的确差了点，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
    【向江海可不是你的菜，你们的黄书记对他可感兴趣着呢！】
    【如果你不收敛点，万一黄展妍火了，可够你喝一壶的。】
    一边摄录，一边伸手把贺晓雅拉到身边。
    低声说道：“晓雅，这么多人，注意点影响。”
    “你马上就是县委书记秘书了，这要是让黄书记看见，恐怕我再说什么都没用。”
    “还有，你看这么多人，一旦议论起来，对你也不好。”
    贺晓雅倒是很听话。
    自从知道了秦娜娜的身份，又知道因为她的推荐，自己即将成为县委书记秘书，自是对秦娜娜充满了感激。
    这种感激渐渐冲淡了原本的吃醋和情敌间的警惕，迅速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贺晓雅揽着秦娜娜的胳膊，低声说了声：
    “娜姐，我知道了，今后我一定注意。”
    就乖乖地站在秦娜娜身边，不再去骚扰向江海。
    秦娜娜的这一举动，赢得向江海一个感激的眼神。
第116章，肚子里的计较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此刻，虽然现场由乱转治，但恐怕没有人比向江海的心里更翻腾。
    看着黄展妍众星捧月般被捧出来，当众说了一番震惊所有人的话，再被理所当然的营造成现场的核心，向江海终于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那个在电梯里和自己有过生死奇遇的女人，果真是眼前的县委书记。
    年轻，漂亮，睿智，冷静，能干……，诸如此类赞美的词汇，用在黄展妍身上，毫不为过。
    在向江海心里，还因为电梯里的直感，为她加上“温婉，知性，可人”的标签。
    这样的女人，向江海是第一次遇见，而且，还是以即将突破男女关系临界点的方式。
    尤其一想起当时的情形，胸前和手上就是温暖柔软的感觉。
    当然，馨香的气息，也不能缺席。
    但这些，已经过去了。
    向江海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是接下来如何与这位美女书记相处。
    首先要肯定的一点，向江海不能和任何人说起电梯里的事。
    别说和别人了，就算有机会单独见黄展妍，向江海也不能主动提起。
    道理很简单。
    向江海自认是个男子汉，做人要顶天立地。
    电梯里救个人，而且是未遂的，值得天天挂在嘴边上吗？
    向江海熟读历史。
    想当年，陈涉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曰：“苟富贵，无相忘。”
    可当他做了张楚王后，来探视他的伙伴，因为大谈他当年的糗事，被陈涉怒而杀之。
    更有朱元璋做了皇帝后，再尝“珍珠翡翠白玉汤”，因老妪提起当年讨饭赠汤往事，而被赐死。
    虽然黄展妍不是什么王，但“为官者讳”的道理，以及类似官场的规矩，向江海还是相当精熟。
    所以，向江海必须在众人面前，表现得与黄展妍是初次见面的上下级。
    其次，就是即将面临的，关于马坤和金明丽炮制的镇上关于辞退自己的决定。
    向江海相信，于情于理，黄展妍都不会坐视这件事发生。
    在电梯里，黄展妍那句要报答自己的话，已经以组织部考察自己，准备破格提拔为实职副科的行动在兑现。
    面对不知死的马坤和金明丽搅局，向江海相信黄展妍会果断处置。
    黄展妍没立即下结论，则是显示了她难得的城府。
    一边，有可爱的村民们强烈反对，一边有组织部王洪权科长授意的调查，推翻马坤的所谓决定是板上钉钉的。
    通过这件事，进行现场办公，目的自然是引出后面村民们反应强烈的扶贫项目问题。
    向江海想到今天早上，交给县委收发室的那份《情况反映》。
    黄展妍手里的黑皮本子里夹着的那份，应该就是。
    接下来，就可以顺势展开对相关问题的调查。
    向江海不禁为黄展妍处事的周密和老道，心生敬佩。
    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深的韬诲和策略，着实令向江海对她刮目相看。
    随即，向江海就想到第三个问题。
    既然县里破格提拔自己，不是那个人在背后所为；既然就任县委办实职副科，是黄展妍送给自己的回报礼物，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可令向江海窘迫的是，今早在组织部，当着任部长的面，自己可是斩钉截铁说了“不”的。
    当时，向江海看到任部长眼里明显的失望，夹杂着一丝难以理解的愠怒。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亲自做工作，一个小小的股长竟然当面拒绝提拔，这让任部长的面子往哪搁？
    不过，这些都可以在后面弥补。
    向江海在想，最后这个问题，黄展妍什么时候提及，自己怎么下这个台阶。
    而且，两人会单独会谈么？
    一想到会单独见面，向江海心里顿时充满了渴望。
    这种渴望，是那样难以抑制，令向江海的心跳加速，眼里也放出光彩来。
    就在向江海脑海里反复唱着三出大戏的时候，现场办公已经正式开始。
    主持者冯天，选了一个举手的六旬老汉发言。
    向江海认得这张古铜色满是皱纹的脸，正是前天在韩社长养殖大棚的工作间里，给他递烟头点烟的皱纹老汉，又被韩社长称为老吴头。
    向江海立刻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发言上来。
    老吴头放下高举的手，将另一只手里的小半截烟，扔到脚下，用脚掌碾了碾。
    “黄书记，我来说两句。”
    老吴头先瞥了眼不远处的韩社长，见后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再把视线回到黄展妍脸上。
    “我在合作社负责对接农经站，经常跑镇上。要说对镇上的干部，我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在我接触的干部里面，向站长是难得的一个好干部。”
    “合作社成立两年多来，向站长不知来过多少次，每次除了教我们学习技术，就是指导我们养殖。”
    “村里从几个农户的大棚，一直发展到今天一百多万羽的规模，向站长的贡献在镇里绝对是第一的。”
    老吴头话锋一转，“当然，我们也很感谢政府，给我们专项扶贫，上马了养殖基地。”
    “但这个项目，本身存在很大的问题。”
    刚说到这儿，一旁的镇长马坤见势不妙，赶紧打断他道：
    “老哥，刚才黄书记说了，现在只说辞退向江海的事，其他事，不说，不说。”
    这时，田家俊也回来了，在一旁插话道：
    “对、对对，先说那件事，简短点，你的意见是什么？”
    主持者冯天看了一眼两人，又看向黄展妍，后者脸上没任何表情。
    老吴头倒是有些惶恐，他知道眼前说话的是县委办主任，只好先收住话头道：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
    “向站长是我见过的干部里面，最为农民着想，办事牢靠，最有责任心的好干部。”
    “这样的干部，怎么说辞退就辞退呢？”
    “咱们政府不是一直在说要为老百姓服务吗？这样为老百姓做实事的人，咱们政府不用，那要什么样的？”
    说完，老吴头白了镇长马坤一眼，一脸满不在乎的结束了发言。
    黄展妍没做表态，只是笑着鼓励道：
    “好，谢谢您，谢谢您的发言。”
    黄展妍的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妇女猛地举手。
    不等冯天点名，就高声附和道：
    “老吴头说的对。这样的干部镇里不要，那你们想要什么样的。”
    “都像某些人那样，到处伸手，到处揩油，把一个好好的养殖场项目，弄得乌七八糟么？”
第117章，高超的手段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中年妇女虽没点名，但她的眼睛却毫不掩饰，直盯着镇长马坤。
    这女人家里有养殖大棚，是合作社的一员，跟着韩社长上访过多次，根本不怕这些屁股底下不干净的官员。
    话音刚落，她身边另一个胖一些戴着围裙套袖，显然也是刚从养殖场出来的妇女，干脆连手都不举，就大声嚷道：
    “就是，就是。”
    “我听我们那口子说，前天向站长在韩社长那儿，答应要帮我们卖鸡蛋，价钱整整提高一半。”
    “你们现在把他赶走了，那鸡蛋谁来帮我们卖？少卖的钱，你给我们补上么？”
    胖妇女更是不饶人，直接问马坤要损失。
    马坤顿时有些发懵。
    这情景，怎么像对他的批斗会，还带着要经济赔偿的。
    终于，不远处的组宣委员金明丽摆脱了冯天给她安排的维持秩序工作，挨到他身边，低声把王洪权刚才对她说的话，向自己的姘头镇长说了一遍。
    “什么，组织部开始调查了？”马坤一愣，从嗓子眼挤出来一句。
    “可不，而且王科长还是陪着向江海来找新书记汇报什么事的。”
    “看样子，咱们暂时还弄不了他。”
    金明丽顾不得四周的眼睛和别人的耳朵。
    她必须尽快让马坤明白自己的处境。
    如果一味的坚持辞退向江海，很可能使他限于极其被动的地步。
    这种时候，宁可丢点面子，先保全自己再说。
    马坤当然不傻。
    已经干了三年的城关镇镇长，可不完全是仗着表舅王长智的提携。
    没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劲儿，没有在官场打拼多年养成的见风使舵习惯，没有能屈能伸的不要脸精神，他也不可能在全县最重要的乡镇镇长位置上游刃有余。
    最关键的，黄书记第一天上班，就来广义村调研，这本身就很令他心虚胆惊。
    现在，现场的村民又给这个向江海撑腰，如果再强硬下去，恐怕难以收场。
    马坤低声“嗯”了一句，并给金明丽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躲开。
    随后，马坤开始眼珠乱转，急想对策。
    这时，主持人冯天说话了。
    他先征求了一下黄书记的意见，然后对村民们大声说道：“老乡们，大家听我说。”
    “刚才几位村民都表态，不赞成镇上辞退向江海。为了节省时间，现在我宣布一个提议。”
    “凡是不同意辞退的请举手。”
    现场齐刷刷举起上百只手来。
    那些手，大都有着多年的老茧，也很粗糙。
    但却在需要公平正义的时候，勇敢地举了起来。
    就像当年土改，分到土地时的一致。
    这场面，看得黄展妍神情一震。
    贺晓雅紧紧抓住秦娜娜的胳膊，用力摇着：“娜姐，全举手了耶，他们怎么这么好！”
    向江海胸中暖流涌起，眼睛一热，喉咙发紧。
    这些村民对自己真是太好了，这两年的努力和付出没有白费。
    他努力控制住激动，把眼来看黄展妍。
    后者此时也正看向他。
    这是黄展妍自坐下来后，第一次专注地看一个人。
    以她的经验，在这种场合下，眼里应该做到无物。
    也就是虚看现场，不去注视某一个人，某一个点。
    那样，容易暴露自己的倾向性。
    但现在，她顾不得了。
    刚才在会议室里，听见村民反对声，知道向江海受村民们爱戴。
    现在，见这么多村民齐刷刷为他举手，她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向江海在村民中的影响力。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仿佛都有穿透力，瞬间照亮了对方的心房。
    耳边，冯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请大家放下。”
    “下面，同意镇上辞退决定的，请举手。”
    向江海赶紧收回目光。
    黄展妍也将视线调回到正常状态。
    也许是刚才举手的人太多，现在若同意，不仅是极少数，还容易引起其他村民的抨击。
    或许就根本没有赞成辞退者。
    村委会的干部，都被关进了会议室，没有带头响应镇长或者拍马坤的马屁者。
    现场，没有一只手举起，包括马坤和金明丽。
    冯天转回身，向黄展妍报告：
    “黄书记，现场全体反对辞退向江海，没有一个同意的。”
    黄展妍点点头，刚要说话，见王洪权从人群外挤进来，就招手让他上前。
    “王科长，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王洪权脸上的神情，已经表明他拿到了相关结果，否则，他也不会向黄书记示意。
    王洪权道：“我刚才给科里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调查情况。”
    “组织干事向我报告，镇里这次对向江海的辞退决定，没有走正常的会议表决程序，而是由组宣委员打电话向几个在家的镇领导做了询问。”
    “由于没在核准事实的基础上，经领导集体研究做决定，程序上明显不符合《公务员法》，理应判定无效。”
    说完，王洪权看向黄展妍，目光坚定。
    至此，黄展妍前面走的两步棋，都收到了奇效。
    当面征求村民们的意见，是尊重民意。
    政府官员是人民的公仆，理应由人民决定。
    刚才的表决就是人民的呼声。
    安排王洪权去落实调查，是走组织程序。
    干部任免，是组织部的工作范围。
    干部一科得出的结论，就代表了组织上的否定。
    至此，即使她这个县委书记不说一句话，是非曲直已经明摆着，根本不需要她来断案。
    这就像打牌，黄展妍手里的牌都明了。
    负责维持秩序的各个局长们，心里都暗竖大拇指。
    别看黄书记年纪轻轻，处理起事情来，有条不紊。
    既不滥施官威，又很讲原则。
    既利用了村民们对向江海的拥护，又现场狠狠打了镇长马坤的脸。
    尤其是现场的调度，是典型的两头都堵，两头都要。
    就算老练的官场老手，也莫过于此。
    关键是，到现在，坐在椅子上的黄展妍，还没表态。
    这手段，玩得也太6了。
    向江海也是一样。
    基于由衷地钦佩，心里对黄展妍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秦娜娜一边录影，一边笑着对贺晓雅小声说：
    “看看，这才叫手段呢！”
    贺晓雅还在兴奋中，连连地点头：“就是，就是，海哥终于没事了。”
    却不料，一旁早已垂头丧气的马坤，突然抬起头来，大声说道：
    “黄书记，我有话要说。”
第118章，马坤的三招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马坤突然请求说话，出乎众人的预料。
    这明显是要为自己辩解的节奏。
    一般人都会这样，不仅为了证明自己没错，更在乎众自己的职位所必须维护的面子。
    可事情就在这儿明摆着，就算他再狡辩，又能如何呢？
    甚至，可能会更糟。
    县委办主任田家俊赶紧给他丢眼色，意思是别徒劳地为自己找借口。
    金明丽更是心惊，担心马坤惹黄书记发火，恨不得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巴。
    那几位局长里，有与马坤相熟，甚至关系比较好的，也不禁把眼来看，为他捏了一把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马坤那张脸上。
    黄展妍看向他，脸上依旧是淡然，“马镇长，你说。”
    在事实如此清楚的情况下，她要看看眼前的这位镇长，想要怎么为自己辩解。
    马坤没那么傻，傻到简单的硬刚，徒劳地为自己解释。
    多年混迹于官场，已经造就了他的一种能力。
    在短短的时间内，快速想好对策。
    他上前一步，对着黄展妍，满脸歉意地道：
    “对不起，黄书记，是我的工作没做好。”
    “尤其是，您第一天下来调研，就给您造成这样的麻烦，实在是对不起。”
    说着，一指不远处的金明丽，“这件事是镇上组宣委员提议，也是她打电话询问了几位副镇长，之后向我做了汇报。”
    “由于比较相信她，具体情况我没细问，就匆忙签署了文件。”
    “这事儿的责任主要在我。是我疏忽大意，对人事工作考虑不周，对辞退向江海同志这么严肃的事，没按组织程序召开办公会。”
    “在这件事上，做为镇长，我负主要领导责任。”
    “现在，我正式撤回对向江海同志的辞退申请，并对此项工作的失误，做深刻检讨。”
    说着，马坤走到向江海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向江海同志，对不起！”
    “我为我的工作失误，也为我刚才的态度，向你真诚地道歉。再次说声对不起。”
    看上去，马坤的态度极其虔诚，极其诚恳。
    就像双方在擂台上比武。
    对付马坤的辞退决定，黄展妍的办法是两面出击，两头堵。
    依靠村民的支持和组织科长的专业判断，想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
    没想到，马坤同时使出三招应对。
    甩锅，担责，以退为进。
    第一招，锅，自然是甩给了他的姘头金明丽。
    马坤明知道，他这样说，此刻的金明丽恨不得上来抽他两大耳刮子。
    明明是马坤授意她干的，现在当众把责任推给她，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但马坤顾不得这些。
    培根都说‘政客是世界上最卑鄙的职业’，自从进入官场那天起，什么狗屁良心，什么道德尊严，早就被马坤甩到爪哇国去了。
    就像刚才金明丽提醒他的那样，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
    如果因为这件事，被黄展妍当众问责，恐怕他的威信将彻底扫地。
    下一步，再想竞争镇书记，就会处于相当被动的境地。
    而牺牲一下金明丽，马坤自认为没什么大不了。
    回去后，找个无人的场合，哪怕给她下跪认错，再给她来顿按摩大餐，只要把她伺候舒服了，这点小事应该不是问题。
    另外，金明丽一向脸皮厚，常以“官二代”自居。
    黄展妍刚来正阳县，对于本土派大佬县政协金主、席的侄女，就算犯了错，也不至于不给金主、席一点情面。
    这是马坤的一个基本判断。
    当然，他现在不敢去看金明丽。
    那里，一定有双恨不得对他扒皮抽筋的眼睛，等在那里。
    第二招，担责，则是表面的，也是必须的。
    做为镇里主持工作的一、把手，事情既然出了，就跑不了他的领导责任。
    但这种领导责任，却是最接近于推责的‘负责’。
    人们在媒体上经常可以看到，某某官员就出现的问题道歉，承担领导责任云云。
    其实，在此之前，主要责任已经由下级，或者临时编制的人承担了。
    剩下的领导责任，都是隔靴搔痒，挠不到点上。
    事情的最终结果，无非是不了了之。
    但如果主要领导连个态都不表的话，那就显得领导脑瓜皮太薄，不像个有担当的样子。
    须知，在国外，哪怕是学生宿舍楼着个火，或者“水门事件”被曝光，这样在国内看起来不算个球事的情况，主要官员都要引咎辞职。
    在官员如此滋润的国内，嘴巴承担个所谓的“责任”，甚至连奖金都不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第三招，马坤如此做的真正目的，在于以退为进。
    眼前的情势已定，不管自己检讨不检讨，承不承认错误，结果都是一样。
    与其让黄展妍当众处理自己，还不如自己来个主动。
    尤其是，刚才马坤通过观察发现，这个向江海不仅和黄书记的那个什么同学眉来眼去，而且，他看黄书记的眼神也不很一般。
    最起码，超出了第一次见面，隔了好几层的上下级之间，眼神里应该有的东西。
    至于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马坤一时搞不清。
    但他暗暗记在心里。
    毕竟是一男一女，又都正当年，恰恰是容易做桃色文章的好素材。
    眼前先认错，将来再想办法扳回，甚至还能出奇制胜，也未可知。
    最关键的，马坤之所以快速认错，他还有个心病。
    就是担心扶贫项目在广义村引起的众怒。
    这个向江海不仅知道很多内情，而且和村民们打的火热。
    如果把向江海逼得太急，他们真搞到一起弄自己，这才是最最麻烦的。
    一想到这儿，马坤突然很后悔听了金明丽的建议辞退向江海。
    这明显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为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越细想，马坤越觉得自己愚蠢，心里越是恐慌。
    刚才，那个老吴头刚提了一嘴，就被自己和田家俊给堵回去了。
    万一，黄书记把现场办公扩大化，由此蔓延开来，局面就更难收拾。
    而主动承认错误，不仅可以麻痹年轻的女书记，而且还可以为自己争取主动。
    正是这些因素，促使马坤使出了挽回败局的三招。
    当着众人的面，连续向黄书记和向江海道歉完，马坤直起身子，等待两人的反应。
第119章，轻松破解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见马坤做出姿态，接连向黄展妍和自己道歉，又拿出足以迷惑人的架势，向江海立刻就意识都他的狡猾。
    这样一来，马坤不仅成功地转移了大家对这件事的愤怒，也使本来对他不利的局面，明显得到缓和。
    但向江海不打算让马坤得逞。
    飞快地在脑中盘算了一下，他立即做了个决定。
    刚才在马坤向黄展妍检讨时，从后者的微表情上，向江海明显感觉黄展妍应该有些吃惊。
    她一定是没想到，这个城关镇的镇长，竟然像变色龙一样，变的这么快。
    现在的黄展妍，肯定在琢磨着如何应对马坤。
    毕竟镇长已经认错了，做为县委书记该怎么办？
    刚以上任，总不能因为一个工作失误，就对一镇之长怎样吧？
    这些，促使向江海做出一个果断的决定——出手。
    自己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又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不能不有所作为。
    黄书记若是没考虑好，马上就对马坤的小伎俩出招，未免正中他的下怀。
    先为黄书记扫清前面的障碍，再为她提供决策的子弹，把优势局面交给黄展妍，这绝对是自己应该做的。
    向江海伸手，阻止了马坤的作势：“马镇长，这是何必呢？”
    “既然你承认是工作上的失误，能及时纠正就很好。”
    一出口，向江海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力图从气势上继续压制马坤，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在这里，我想和马镇长澄清一点，刚才你和组宣委员金明丽说的，我违反工作纪律，还屡教不改，这事有么？”
    “这……”马坤稍一犹豫。
    这事，他不能再推给金明丽。
    那个女人一定在恶狠狠地盯着他，现在把皮球传给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马坤只好硬着头皮道：“没有，应该是误会。”
    向江海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紧接着问：
    “那你们说的，我鼓动两个村的村民，串通他们去县委门前围堵黄书记，又有什么根据？”
    马坤瞟了一眼黄展妍，又看了看四周的村民。
    “这个，这个也是没有的事，刚才老乡们不是都给你证明了么，这里面肯定也有误会。”
    被向江海连连逼问，自己不得不承认，等于把他和金明丽的陷害把戏，彻底揭露出来。
    马坤刚才用的三招，就彻底泡了汤。
    刚起来点势的马坤，完全被逼到墙角，又陷入被动。
    马坤心里虽然恨死了眼前的向江海，但也拿他没办法。
    自己要摆脱不利局面，又不能睁眼说瞎话，只能被向江海牵着鼻子走。
    坐在那里，淡然自若的黄展妍，暗自为向江海的出手叫好。
    向江海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这感觉令她很舒服。
    一旁录着视频的秦娜娜，嘴角忍不住笑，又悄悄对贺晓雅道：“向站长真聪明，这招叫化敌攻势于无形。”
    贺晓雅脑子里没有秦娜娜的那些商战兵法术语，只觉得她的“海哥”三言两语，就把不可一世的马镇长弄得很狼狈，看着就解气。
    但她又不能公开叫好。
    马坤是镇长，好歹还是自己的上司。
    刚才秦娜娜还提醒她，马上就要成为县委书记秘书，稳重是必须的。
    至于海哥、娜姐和黄书记处理事情的高超技巧，自己只能慢慢学，慢慢体会。
    但这不妨碍她，把崇拜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投向向江海。
    一旁的那些局长们，虽然和向江海认识，却没打过太多的交道。
    毕竟不是一个级别的，即使有业务往来，也由下面的人代办。
    城关镇辞退农经站副站长，成了新书记下来调研的主角，本来就出乎大家的预料。
    让局长们吃惊的是，向江海竟能深得村民的拥戴。
    村民们为了反对镇上的决定，不惜聚集发对，从而支持向江海。
    像这样深得民意的官员，在整个正阳县也是绝无仅有。
    等到向江海开口说话，现场先利用马坤还自己清白，看似简单，却需要冷静和睿智。
    接下来，向江海会怎么表现，这些人已经开始在肚子里期待。
    只听向江海又道：“马镇长，既然是误会，那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马坤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讨好的神情：
    “对、对，让它过去。过去了就好，咱们一切都向前看。”
    向江海嘴角露出轻松的笑，继续问道：“那马镇长，你看我的工作岗位？”
    马坤一拍胸脯，“这还用说么，当然还是农经站副站长，继续负责咱们城关镇的农经工作。”
    向江海点点头，笑得更加轻松了：“多谢马镇长的信任。”
    “既然这样，我向马镇长汇报一件事。”
    马坤一愣，立即意识到，向江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汇报，肯定是有什么坑。
    连忙摆手：“不急，不急，有什么工作，咱们回去说，回去说。”
    他连连强调着不急，还把“咱们”两字说的极为诚恳，像是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向江海并不领情。
    这几天来，从会场上无端指责农经站和他的扶贫工作不得力；到和金明丽勾结，多次为难自己；再到把自己下放驻村，借口自己处置上访及时，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最后，竟然企图利用手中的权力，以莫须有的罪名辞退自己。
    向江海知道，导致这些的后果，无非是自己不小心撞见了马坤和金明丽的丑恶勾当。
    从此后，就一直想找机会除掉自己而后快。
    马坤什么时候把他当过自己人，哪怕向江海想和他维持正常工作关系也不得。
    现在，见形势不利，竟然用这种虚伪的手段拉拢自己，他当然不会上这个当。
    向江海摇头道：“不，马镇长，这件事很重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必须现在说。”
    说着，就对黄展妍道：“黄书记，正好您也在这儿，我说的这件事儿，希望能引起您的关注。”
    黄展妍已经猜到向江海要说什么，立即点头，“我听着呢，请说。”
    这一下，马坤不能再阻拦了。
    他想听也得听，不想听也得听。
    关键是，看着向江海坚毅的神情，马坤隐隐觉得，向江海很可能要把那件事给抖落出来。
    毕竟自己和金明丽做了辞退向江海的决定，等于把他逼到了死胡同。
    现在，终于让向江海翻了身，当着黄书记和众村民的面，他能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么？
第120章，韩社长助攻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马坤的脸色剧变。
    看向江海的架势，分明是要把他和金明丽的糗事当众抖落出来。
    生活作风问题，向来是党政官员的大忌。
    一旦败露，基本一事否决。
    别说升任镇书记了，恐怕就连他现在的镇长位置也不保。
    马坤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金明丽。
    发现后者的神色更是慌得一比。
    如果只看现场谁的脸色惨白，就可以定罪的话，都不用古代断案的神兽獬豸出场，大家就会立刻一致指向组宣委员金明丽。
    这娘们儿似乎也听出向江海话里的意思。
    认为向江海为了报复，摆明了要当众揭她和马坤的老底。
    此时，她已经顾不得刚才马坤把自己丢出来当牺牲品，慌乱地眼神在向马坤求助。
    看着金明丽的怂样，马坤知道这娘们儿也指望不上，不当场吓尿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向江海没有证据，口说无凭。
    只要现场矢口否认，事后纪检监察介入调查，马坤也可以通过关系通融。
    马坤心下打定主意，嘴上讨好道：
    “向站长，平时我的工作有做得不到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今后，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一定把问题妥善解决。”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现在的马坤，一改刚才出门训斥向江海时的嚣张，把姿态放得很低，就差直接恳求了。
    向江海也不客气，直接道：
    “马镇长说得很在理，我要说的这件事，镇里的确有很多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对有些涉及到项目支出方面的问题，更应该进行彻底调查。”
    马坤脑瓜子里又是一阵嗡嗡，就像直升机的螺旋桨在旋转。
    【听向江海话里的意思，不是曝光我和金明丽的事，难道他要揭开扶贫项目这个盖子？】
    这个念头一起，马坤更加不淡定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直往下坠，两腿情不自禁在抖，手也不住地颤。
    马坤强忍着慌乱，只能硬着头皮道：
    “向站长，这项工作不是都已经验收结束了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向江海没立即回答，而是转身对县委办主任田家俊道：
    “麻烦田主任，能不能请韩社长过来一下。”
    田家俊看向黄展妍。
    他这个县委办主任，当然不能听一个小农经站副站长的命令。
    而且，这个向江海还是在虐他的好酒友马坤。
    碍于现场的情况，他不能明目张胆帮马坤，但也不想帮向江海。
    韩社长是村两委的人，被黄书记要求去里面回避，凭什么我给你去请。
    他的肢体语言是，【这事你得问黄书记。】
    但，黄展妍却点头：
    “可以，让村干部们都出来吧。”
    村民的发言已经告一段落，黄展妍不担心他们出来后，对现场带来什么影响。
    再者，向江海要求韩社长到场，肯定有他的原因，黄展妍必须支持配合。
    当然，这种配合，是看似不经意，又润物细无声的。
    表面上看起来很自然，暗地里却又天衣无缝。
    很快，宋志龙在前，村两委的干部都来到院落前。
    韩社长也在其中。
    刚才，在村委会议室，大家都没乖乖坐在座位上，而是聚在窗前，尽可能看和听着前面发生的一切。
    包括马坤和向江海的对话。
    韩社长听见向江海请自己出来，就意识到他要问什么事情。
    黄书记上班第一天为什么来村里调研，韩社长一开始只是猜测。
    等跟着进了村委会议室，秦娜娜招呼他坐在旁边，也就是黄书记侧后的时候，正好看见黄书记在桌上翻阅手里的一份文件。
    秦娜娜对着韩社长努努嘴，示意韩社长细看。
    韩社长的视力好，一眼就看见封面上有“情况反映”四个大字。
    落款则是“向江海”。
    韩社长顿时明白了：
    【原来，黄书记今天来，是向江海的功劳。而且，还是专门为我们所反映的问题而来！】
    一时间，韩社长心里既激动又赞叹。
    激动是因为，这个新来的黄书记显然是个能干事的好领导。
    赞叹则是向站长说话算数，肯为村民出头。
    也因此，韩社长下了决心。
    【一会儿，等用到我的时候，我一定努力表现，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此刻，韩社长走到向江海身前，“向站长，需要我做什么？”
    向江海握住韩社长的手，道：
    “韩社长，前天我在这里，是不是答应过您一件事？”
    韩社长干脆地点头，“是的，答应过。”
    转过身来，对着黄展妍道：
    “黄书记，情况是这样的。当时，我们本来组织了村民，准备第二天也就是黄书记您上任的当天，去县委门前上访。”
    “向站长劝我们不要这样，向我们保证说，有什么诉求可以反映给他，他替我们向黄书记您反映。”
    说完，韩社长转回来，对向江海道：“向站长，我说的没错吧？”
    简短的几句话，韩社长不仅再次证实向江海的所做所为，更是送上恰如其分的助攻。
    向江海感激地点头，“韩社长，您说的一点都没错。”
    向江海又对黄展妍道：
    “黄书记，为了使您对广义村和西店村合作社和村民们反映的问题有个总体了解，我将他们报给我的材料，整理成了一个《情况反映》。”
    “今早，我通过县委收发室报给您了，不知您收到了没？”
    黄展妍翻开手里的黑皮记事本，拿起那份《情况反映》，举起来示意。
    “收到了，是这份吧？”
    向江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这才转过身来，对马坤道：
    “马镇长，这就是我要向你报告的事。”
    “我知道我这样做，有越级反映问题之嫌。但由于村民们反映的问题，事关国家扶贫和振兴乡村政策的落实，更和很多我们的工作执行不到位有关。”
    “这些问题，一直是村民们反映的热点，也是造成村民们上访的主要原因。”
    “对这些问题，村民对镇村两级的工作不仅不满意，而且很不信任。”
    “我在劝说他们放弃上访时，他们都提出反映问题的渠道不畅，层层推诿，迟迟得不到解决等问题。”
    “这些，已经明显超出马镇长你的能力范围，而且也是我对村民们的承诺。”
    “所以，我特别写了这份《情况反映》，直接报给了黄书记。”
    “马镇长，如果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当，还请你多批评纠正。”
第121章，黄书记接球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的一番话，几乎快把马坤的天灵盖震碎了。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不起眼的向江海，一出手就是王炸。
    今早，田家俊在向马坤通风报信，说黄书记将调研的地点改为广义村时，就说起过向江海写了一个什么《情况反映》。
    当时，马坤以为是向江海为了不被辞退，向新来的县委书记寻求帮助的辩解说明。
    如果是的话，一般情况下，新来的书记不了下面的情况，对于这类偏个人的问题，不会直接插手干预。
    转给组织部门，或者批复给原单位妥善处理，是最贴切的办法。
    所以，田家俊在和他说的时候，马坤并没太在意。
    现在，听向江海这么一说，马坤才彻底明白：向江海这是下死手了啊！
    一定是因为镇上要辞退他，把他彻底惹翻。
    索性把他知道的，对马坤不利的东西，都捅了出来，包括两个村在扶贫项目上的问题和一些内幕。
    虽然向江海没经手款项，所了解的核心机密不多。
    但他毕竟是镇上的干部，又主管农经站。
    项目结束后，按惯例，把后续服务都交给了农经站。
    这期间，难保在具体工作中，不发现些蛛丝马迹。
    再加上这个难对付的韩社长，早就在这件事反复挑刺，两人搞在一起，这下恐怕麻烦就大了。
    现在，向江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正直的好干部形象，确保自己安全后，再反过头来揭露镇里的问题，最后还请他批评指正。
    【指正个屁啊！】
    【把我推进井里，再砸上几块石头，还特么问我疼不疼，这不是杀人诛心么？】
    【真有你的，向江海！】
    【如果能躲过这次危机，我马坤一定不会放过你。】
    马坤心里恶狠狠地想，但却不敢有一丝的表露。
    反将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做得对，向站长你做得对。”
    “如果信得过我，是不是把那个《情况反映》也给我一份，我安排镇上逐项对照落实。”
    马坤不愧是老官场，也是搏击高手。
    即使被擒住手腕，还在琢磨着怎么反击。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向江海的那份《情况反映》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听见这句话，一旁的田家俊，立刻把目光投向向江海。
    眼里有复杂的希翼的光。
    和马坤同样，不，甚至比马坤的渴望更强烈。
    田家俊也想尽快知道上面的内容。
    刚才在考斯特车上，他在向县长王长智通风报信的时候，特别提到黄书记之所以来广义村，就是接到了这份《情况反映》。
    只是向江海太狡猾。
    这份《情况反映》没有按照惯例，经过他这个县委办主任的手。
    为此，王长智当时就表露出严重的不满，命令他尽快查清上面写了什么？
    这可让田家俊犯了难。
    按理说，县委办主任完全有机会借着接近黄书记的机会，拿到那份东西。
    可在车上，田家俊根本没机会接触。
    到了村委会议室，田家俊也曾试图找机会。
    但那份东西除了黄书记，就在她的同学秦总手里。
    黄展妍身边的位置，他又没资格坐。
    根据座序，县公安局长高建平和县财政局长胡元琴，在黄书记的一左一右。
    再接下来是县发改局长张志安、县农业局长金贤松和县文体旅游局长李阳。
    田家俊只能和县委调研室主任冯天两人，陪在末席。
    黄展妍从秦总手里要过《情况反映》翻看时，他曾不顾失态，伸长脖子想看看上面的内容。
    无奈，眼神不好加距离太远，田家俊只看了个寂寞。
    现在，见马坤这样说，不禁为他暗自叫好。
    做为城关镇的镇长，又是向江海的上级，提出这一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不料，向江海并没直接回答马坤，而是抬头问黄展妍：
    “黄书记，马镇长想要那份《情况反映》，您看……”
    至此，向江海对马坤的反击宣告完成，他要弧圈球传中了。
    有了韩社长的作证，加上向江海的《情况反映》，现在对于黄展妍来说，眼前的问题已经不是该不该辞退向江海，而是如何面对这份《情况反映》，以及怎样答复村民们的期待。
    看似向江海给新来的书记出了个难题，其实是为黄展妍的出手，提供了充足的子弹。
    这，正是黄展妍来广义村的根本目的，更是她带上这些局长们一起来的原因。
    一直在悄悄录视频的秦娜娜凑近向江海，低声赞道：“向站长，给力。”
    贺晓雅更是将一双大眼睛，在向江海的眉宇间顾盼，恨不得扑上来亲他几口。
    黄展妍轻轻咳了一声，强调了自己的存在，这才说道：
    “马镇长，这份《情况反映》还不能给你，里面的很多问题，需要进一步核实。”
    一句话，将马坤弄了个透心凉。
    田家俊的眼里，也瞬间黯淡下来。
    紧接着，黄展妍站了起来，对围观的村民们大声说道：
    “老乡们，刚才大家都听到，也都看到了。”
    “城关镇对农经站副站长向江海同志的辞退决定，既没有所谓的事实，也不符合组织规定。”
    “马镇长知错就改，已经宣布收回这一决定。”
    “所以，你们为向站长的呼吁已经收到效果，这件事就先告一段落。”
    人群中有人带头鼓掌。
    霎时，掌声响彻整个会场。
    黄展妍将手向下压了压，待掌声渐息，举起那份《情况反映》继续说道：
    “今天早上，我接到向站长的这份情况反映，上面说的是咱们广义村和西店村一直向有关部门反映，但没得到解决的扶贫项目方面的问题。”
    “由于我刚来咱们县，对具体情况还不熟悉，包括这上面说的情况，我需要一个调查了解的过程。”
    “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和大家见个面，同时，对大家关心和反映的问题表明一下态度。”
    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露出坚定和凌厉。
    环顾一周后，黄展妍大声说道：
    “在这里，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一点，凡是涉及到国家扶贫和振兴乡村项目，不论是谁，也不管什么理由，只要侵害了农民的利益，或者有违法乱纪的行为，都将依法查办，绝不姑息。”
    “好！”人群中一片叫好。
    随即，又是一阵如潮的掌声。
第122章，秦娜娜的挖苦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待叫好声和掌声平息下来，黄展妍继续说道：
    “老乡们，今天，我带了县里有关局委办的负责同志过来，就是希望当场倾听大家的意见。”
    “接下来，我们要对《情况反映》上所列的问题，开个内部会，研究一下相关措施。”
    “随后，县里将按照分工，对所涉及的问题进行对口调查。”
    “各位老乡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反映。”
    “大家都很忙，没有问题的，就去忙吧。”
    众村民见黄书记如此坦诚，态度也很鲜明，自然放心地散去。
    黄展妍转头对田家俊道，“田主任，请局委办的负责同志，镇干部和村两委的都到会议室开会。”
    田家俊应了一声，立刻招呼大家进会议室。
    趁着这个机会，王洪权走过来问黄展妍：
    “黄书记，您看我需要留下来吗？”
    黄展妍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招呼向江海过来。
    这个空档，正好用来解决向江海拒绝提拔的问题。
    两人一正一侧围在桌前，黄展妍笑着问站在对面的向江海：
    “江海同志，听组织部的任部长说，你对我有意见，不想来县委办，是吗？”
    黄展妍选择了一种既正式又偏诙谐的口吻，是想让王洪权觉得她之所以提拔向江海，是基于对他的了解，不是随性而为。
    而且，在说话时，黄展妍故意侧了下脸，以避开王洪权的视线，能专注地盯着向江海的眼睛。
    亮丽的眸子里，瞬间有晶莹的光划过，既有脉脉的灵动，又有一丝俏皮。
    晃得向江海一时有些恍惚。
    似乎眼前的黄展妍不是什么县委书记，又穿越回电梯里的黄小姐。
    王洪权的注意力在向江海身上，趁机在一旁劝道：
    “向站长，你看，城关镇决定已经作废，困扰你的障碍也彻底消除。”
    “刚才，我们也都看到了，你在村民中有这么高的威信，工作能力又强，像你这样的干部，早就该提拔。”
    “而且，在组织部，任部长也说了，这次不是专门为你破格，是为鼓励更多的重点大学的优秀干部上进。”
    “现在，黄书记又亲自做你的工作，江海同志，你还有什么顾虑呢？”
    王洪权一股脑儿地劝说，不仅是出于干部一科科长的职责，更是在新书记面前努力表现。
    以一上午来他与向江海的接触，断定他是个敢说敢做的人。
    如果向江海又像对任部长那样直接拒绝，黄书记的面子肯定挂不住。
    女人本来就好面子，何况又是个美女书记，自尊心更是不能当众受损。
    “王科长，我，我……”
    面对王洪权的一顿输出，向江海一时竟结巴起来。
    在确认了自己这次被破格提拔，与那个人无关后，向江海的心魔已经消除。
    接受电梯里的报答，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再者，就算没有这次偶遇，不论是自己的职业操守，还是实际努力，做个副科都问心无愧。
    自己在城关镇被马坤等人压制，早就应该被提拔。
    甚至向江海都有信心，给他更高的位置也能胜任。
    可，刚才在组织部，在任部长面前，自己那么坚决，那么不留余地。
    现在，一见黄展妍就立马答应，是不是显得太不自然，太怂了。
    向江海需要找个台阶，需要一个更贴切的借口。
    黄展妍不知道向江海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认为向江海一定没想到，电梯里的黄小姐竟然是新来的县委书记。
    对于她兑现诺言，向江海由于意外惊喜，所以才不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一个莺啼般的女声在三人耳边响起：
    “向站长，怎么，副科的位置还不满意，难道你想一步到副处吗？”
    黄展妍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好闺蜜秦娜娜来助阵了。
    秦娜娜的身份，以及一贯率真的性格，用这种口气倒是很恰如其分。
    在向江海陷入尴尬的时候，她的灵活切入，也的确使本来很尴尬的话题变得轻松。
    可是，秦娜娜的那句“副处”，却是向江海的痛点。
    看过“王婆说媒”视频的黄展妍，知道那是向江海的未婚妻舍弃他而去的一大理由。
    如果向江海心胸狭窄，这简直就是他的逆鳞。
    敢在这时，拿这种梗开玩笑，秦娜娜的胆子的确不小。
    黄展妍不禁有些担心。
    王洪权是极少数没看过“王婆说媒”视频的人之一。
    他不懂秦娜娜话里的梗，见秦娜娜敢如此挖苦向江海，心里对两人的关系，快速做了判断。
    这说明两人的关系很近，近到说话可以口无遮拦。
    怪不得黄书记上来就想提拔向江海，原来渊源在她同学身上。
    这一发现，使王洪权如获至宝。
    组织系统出身的干部，最讲究追根溯源。
    一个镇里的股级干部，不会无缘无故被提拔。
    任何人的进步，背后总有他的逻辑，或者后面有只无形的手。
    王洪权自认为可以回去向任部长报告，解除老领导的疑虑了。
    有了这一判断，王洪权更是将眼睛在向江海和秦娜娜之间来回切换，以确认自己的发现。
    再看向江海。
    明显被秦娜娜的一句“副处”说的一愣。
    剑眉轻轻一皱，把与黄展妍对视的眼睛，转向走过来的秦娜娜。
    秦娜娜的身边还跟着贺晓雅。
    后者的眼波，比黄展妍还露骨，赤裸的可怕。
    向江海只好把眼睛直视秦娜娜，不去看贺晓雅。
    “秦总，你可真会开玩笑，副处可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秦娜娜趁机瞄了闺蜜一眼。
    见黄展妍对她的助攻，报以会心的一笑，胆子更大起来。
    两人之间的默契，从来不需要事先演练，一个眼神足矣。
    秦娜娜来到向江海面前，就差鼻子尖贴着鼻子尖。
    一股馨香沁入向江海的心脾，他不由暗暗吸了一口，确认和电梯里黄展妍的香型不同。
    在这股香气中，秦娜娜更加咄咄逼人地道：
    “怎么，既然你不是嫌官小，为啥推三阻四的。”
    “组织部长和你谈，展妍又专门做你工作，你以为你是省市大员啊？”
    挖苦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秦娜娜及时转圜道：
    “刚才，那么多村民支持你，上下都认可你的工作，你不进步谁进步，你不提拔谁提拔？”
    “怎么着，还需要黄书记用八抬大轿抬着你上任啊？”
第123章，移花接木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对秦娜娜机智的激将法很受用。
    尤其是当着王洪权这些人的面，成功转移了黄展妍和向江海之间关系的注意力。
    如此，黄展妍就不用担心，别人在背后议论她和向江海可能的渊源。
    大家都会认为，因为向江海和秦娜娜的关系，做为同学的黄展妍才出手帮忙。
    这在官场上，简直就不叫个事儿。
    另一个方面，黄展妍帮向江海，本意的前提自然是在电梯里的那次生死经历。
    但又不是全部。
    当时向江海的义无反顾，的确瞬间就征服了黄展妍。
    看似很普通、很简单的举动，但在现实中，却很少有人能做到。
    现在的社会，人们都恨不得把所有的财富和资源，织成一个保护茧，把自己包裹在里面。
    别说遇到生死危机，就算有一点点风险，都会毫不犹豫地把头缩进去，为的是保护自己。
    夫妻都时刻把自己看做是同林鸟，一伺大难临头立马各自飞，更遑论像那天她俩的陌路人。
    从这一点上，向江海当时所展现出来的善良而又纯净的心地，和很君子的风范，的确很吸引黄展妍。
    这种吸引，促使黄展妍想更多的接触、更深的了解向江海。
    所以，她才采纳秦娜娜的建议，想把向江海提拔到自己身边，一遍能近距离观察。
    当然，秦娜娜说的另一点也很重要。
    空降而来的黄展妍，急需搭建自己的团队，组建听命自己的工作班子。
    来正阳县暗访这几天，以及上任一天来所发生的事，已经使黄展妍意识到，正阳县的政局，可谓波谲云诡，处处蕴藏着危机。
    和她在京都部委的环境相比，不仅复杂得多，水也深得多。
    最显著的就是类似马坤所代表的本土势力，盘根错节，深深扎根在县乡村的各个领域。
    黄展妍要想在正阳县有所作为，注定绕不开和这些势力的合作和斗争。
    这也是官场文化的主基调，只不过在县域更明显。
    但合作也好，斗争也罢，总不能黄展妍一个人战斗。
    没有团队，没有保护，没有防火墙，那她就简直是官场上的堂吉诃德。
    但核心团队的选择，又不能饥不择食。
    以黄展妍的标准，身边的帮手，必须既信得过，又有能力。
    向江海貌似信得过，但能力怎样，黄展妍多少还心里没底。
    所以，她只给了向江海一个实职副科。
    这对于一个县委书记来说，是职权范围内可把控的事。
    黄展妍的用意很明显。
    如果向江海属于那种绣花枕头，就把他放在身边，做个听话的跟班，也能发挥价值。
    但，若是向江海表现出令人信服的能力，黄展妍在心里已经把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为他准备好了。
    按照黄展妍的计划，现在的县委办主任田家俊，是绝对不能留用的。
    通过秦娜娜给她提供的录音和视频，田家俊竟然提前做自己秘书候选人的拉拢工作，这显然是别有用心。
    这样的人留在县委办，无异于在自己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待县里的工作稍一稳定，黄展妍会对全县主要科级干部进行调整。
    那时，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就可以空下来。
    能力足够的向江海，就可以直接接任。
    这就是黄展妍的打算，也是她心里对向江海的递进式安排。
    以上这些，黄展妍和秦娜娜交流过。
    做为可信任的闺蜜，又是自己的事外参谋，秦娜娜表示支持，并认为这是明智稳妥之举。
    所以，当秦娜娜在一旁听说向江海竟然拒绝提拔，也很吃惊。
    如果向江海不肯配合走这步棋，后面就没法进行了。
    所以，秦娜娜收起录视频的手机，第一时间上来，参加对向江海的说服围剿，也是她和黄展妍之间的默契。
    聪明的秦娜娜比黄展妍还多了一个心眼。
    她对向江海故意表露出不一般的言行，使外人看起来两人关系很密切。
    目的是转移大家对黄展妍与向江海关系的议论，为黄展妍打掩护。
    秦娜娜知道黄展妍对向江海有好感，想促使两人更进一步，在没有进展之前，更不宜有不适当的议论传出。
    这一高明的移花接木，事先两闺蜜间没商量，完全是秦娜娜的即兴表演，但效果却极好。
    黄展妍瞥了一眼王洪权，从后者的表情上，已经得到了验证。
    现在的关键，就剩下向江海的态度了。
    只见向江海苦笑道：
    “秦总，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个野心？”
    “我是担心能力有限，无法胜任领导身边的工作。”
    这个理由，和对组织部任部长说的一样。
    同样，也是说给王洪权听。
    秦娜娜见话终于向正常的方向发展，就紧接着说道：
    “江海，你忘了咱们的约定了吗？”
    秦娜娜再次使用了“江海”这一亲昵的称呼，明显是在这种场合下的故意。
    向江海一愣，“什么约定？”
    黄展妍也有些意外，暗道：
    【难道娜娜和向江海私下约上了？】
    贺晓雅的脸色更是骤变。
    这是一直的担心。
    如果秦娜娜对自己的‘海哥’感兴趣，无论是颜值、身材、气质，还是财富和综合实力，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竞争。
    可这种场合下，贺晓雅根本不敢有任何表示。
    刚才，秦娜娜可是提醒过她，要时刻以县委书记秘书的标准要求自己。
    她只好一会儿看秦娜娜，一会儿又看向江海，再不由自主地去看黄展妍。
    整个人慌乱得像风中的草。
    只有王洪权不感到意外，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娜娜，等她说出和向江海的秘密。
    秦娜娜问：
    “昨天，我们可是签署了意向协议，通过网络帮助两个村的合作社销售农产品，而且，还要带动整个县的农民脱贫致富。”
    “噢……”
    “原来如此。”
    除了王洪权，其他三人都恍然明白。
    原来，秦娜娜指的是这个。
    向江海见秦娜娜给的台阶十足，自己再端下去，也太说不过去。
    从一个股级的农经站副站长，一跃而成为县委办副主任，对一般人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
    而且，这次破格提升，不是自己误以为的”那个人“的作用，当初拒绝的理由也不再成立。
    黄展妍又诚意十足，急于兑现”报答“。
    能够在这样一个美女书记身边工作，也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一个组织部的任部长。
    事后，多尊重他一些，多亲近一些，总能让他把面子找回来！
    想到这儿，向江海貌似沉吟片刻，最后装了一下13，这才抬起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第124章，我接受这个挑战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将目光越过秦娜娜，看向黄展妍道：
    “黄书记，感谢您的信任，既然您这么器重我，那我接受这个挑战！”
    “欧……耶……”
    秦娜娜和贺晓雅几乎同时欢呼起来。
    王洪权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黄展妍更是像收获了一件宝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几个人周围，洋溢的都是快乐的空气。
    稍停，向江海转身对王洪权道：
    “王科长，实在对不起！刚才在组织部，给任部长添麻烦了。您回去后，还望代为向任部长道个歉。”
    “等有机会见到任部长，我一定专门向他赔礼道歉。”
    向江海的这番话，情商毕显。
    黄展妍和秦娜娜都轻轻点头。
    王洪权连忙应道：“好，好，我先替你代到。”
    “任部长不会在意这些，只要接下来的考察顺利，一切都好说。”
    至此，王洪权的任务宣告完成，而且，完成的还很出色。
    他准备在回去的路上，马上用电话向任部长报告。
    王洪权遂向黄展妍告辞。
    黄展妍把王洪权单独叫到一边，又叮嘱了几句。
    要求加快对向江海的考察流程。又指了一下贺晓雅，示意也一并加快。
    王洪权郑重点头，随即，告辞了各位，上了他的哈弗大狗。
    解决了向江海的问题，黄展妍松了口气。
    同时，她心里突然有了底。
    这个底，显然是向江海给她带来的。
    说来也奇怪。
    这种感觉，在黄展妍这里一共有两次。
    一次，是在正阳国际大酒店的电梯里。
    那时，黄展妍在向江海的怀里，被他紧紧地抱着，没有一丝的缝隙。
    每次想起来，鼻翼间似乎还有这个男人身上气味的记忆。
    当时，在生死时刻，向江海的命令听上去冰冷，但细品起来却很令她感动。
    那一刻，她甚至愿意做一个完全依靠他的小女人。
    这次，是向江海的拒绝，让黄展妍差点失去一个接近他的机会。
    当听到他同意的声音后，黄展妍内心再次涌起了一种踏实。
    在黄展妍的意识里，一种感觉很强烈。
    假如她需要，向江海还会像电梯里那样，义无反顾地保护自己。
    这对于有着女汉子性格的黄展妍来说，是一种温暖，也是一种保障。
    秦娜娜过来，扯了下黄展妍的西装裙摆，假装给她掸去上面本没有的灰尘，喉咙里挤出只有两人能听见并听懂的两个字：
    “搞定。”
    黄展妍报以舒心地一笑。
    此时，向江海正对着哈弗大狗挥手，完全没看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他转过身时，看到的是贺晓雅那双晶亮晶亮的眼睛。
    里面除了开心，还有期盼，更有深深的担心。
    向江海不敢细读，连忙移开。
    转向快步走出庭院的一个身影。
    县委办主任田家俊请示黄展妍道：
    “黄书记，人都齐了，现在开会吗？”
    黄展妍点头，转头招呼向江海，“走，一起开个会。”
    那架式，仿佛向江海已经正式上任了一般。
    向江海谦虚道：“黄书记，这个会我参加合适吗？”
    黄展妍冲他一皱眉，“《情况反映》是你写的，你还是镇农经站的负责人，你说合不合适？”
    这女人，进入书记角色，根本不需要过渡。
    向江海尴尬地笑笑。
    他从来没被一个美女领导过。
    如果总是这样居高临下，也挺挑战的。
    向江海一边跟着黄展妍往里面走，一边心里做了个规划。
    新的岗位，一定好好工作，争取不让这位美女对自己发火，像这样颐指气使的情况，也尽量减少。
    如果能让她对自己和颜悦色，甚至必要时候温柔……
    看着黄展妍曼妙的身影，向江海不觉有些心猿意马。
    秦娜娜趁机推了贺晓雅一把，让她紧跟上黄展妍进屋。
    贺晓雅猝不及防，跟上黄展妍时，有些慌张。
    毕竟她现在还不是县委书记秘书。
    黄展妍回头看了闺蜜一眼，秦娜娜给了她一个眼神道：“小贺在农经站是向站长的助手。”
    黄展妍点点头，表示默许，又对秦娜娜道：“娜娜，你也别走，我们的会很快就开完。”
    “我带了文体旅游局的局长过来，一会儿你和向江海，一起和他谈谈，聊聊如何推进整体的合作计划。”
    秦娜娜点头，“行，你们先开，我在车里等一会儿。”
    黄展妍带着向江海和贺晓雅，穿过庭院，进了会议室。
    田家俊放慢脚步，留在了最后。
    看着秦娜娜走向保时捷的身影，他心里好生纳闷。
    今天在县委门前，田家俊是第一次见到秦娜娜。
    刚开始，他以为仅仅是黄展妍的同学，陪着来正阳县做暗访的。
    这没什么大不了。
    暗访，也不是第一次，无非是发现一些平时发现不了的问题。
    就算这两个女人的腿能跑，也不可能把全县跑遍。
    至于发现了哪些问题，田家俊也不太担心。
    凡是新官上任，没有不放上几把火的。
    黄展妍做为部委空降来的书记，借此使自己更师出有名，也在情理之中。
    涉及到哪个部门或哪些乡镇，到时候就该他们的头头倒霉就是了。
    在田家俊看来，这无非是为黄展妍上任后，清洗一下庸官，或者按照自己的意愿，对乡镇和部门进行人事大调整找点借口而已。
    有了暗访做依据，黄展妍调整起来就有底气。
    但经过半天来的交道，田家俊发现黄展妍的这个闺蜜，似乎不仅仅是来暗访那么简单。
    下了车到屋里开会，田家俊发现，自己惦记的那份《情况反映》竟然在秦娜娜手里。
    随后，这女人就无心开会，出来参与有关向江海的纠纷。
    在田家俊看来，公安局长高建平之所以不得不出手拿下村长宋大凯等人，完全是现场被秦娜娜借着黄展妍的威势所压。
    等到黄展妍出来召开现场会，这个女人又开始肆无忌惮地摄像。
    要知道，对县委书记的宣传，那是县委宣传部和电视台的事，按理说在他县委办主任协调的范围内。
    由于自己的疏忽，没来得及通知下去，黄书记此行就暂缺。
    可一个私人关系的同学，公开给县委书记录影，黄展妍不仅没拒绝，似乎还很配合。
    这些，都令田家俊对秦娜娜的真实身份感到深深好奇。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这个心思缜密的县委办主任，不仅有些肝颤。
第125章，县委办主任的惶恐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田家俊的惊讶，是从他安顿完村委会的人进会议室，回来看到贺晓雅时开始。
    这是昨晚田家俊请贺晓雅吃过饭后，两人的再次见面。
    昨晚在饭桌上，两人谈得貌似很融洽。
    田家俊感觉成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当田家俊表示，可以帮贺晓雅争取县委书记秘书职位时，这傻丫头立即抑制不住地兴奋。
    还说，如果真能当上书记秘书，要好好谢谢他。
    这句话，可是让田家俊心里着实荡漾了一下。
    他在心里期望“谢谢”的外延内容。
    就像昨晚，整个晚饭期间，田家俊虽然嘴上在和贺晓雅说着各种话题，也郑重其事地展开诱惑。
    但他的注意力，却一直暗暗在她谈不上丰满，却透出十足青春气息的胸脯上。
    虽然田家俊不敢一直盯着那里看，但偶尔伴着口水吞咽时，总免不了瞄上几眼。
    若不是还有更重要的目的，田家俊都恨不得更露骨一些。
    事后，在他向王长智汇报这件事时，也对能轻易获得贺晓雅的信任，感到沾沾自喜。
    认为把这傻丫头发展成他们安插在黄书记身边的眼线，应该是手拿把掐。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正常。
    今天在广义村见到贺晓雅，原本也没什么特别。
    贺晓雅现在还是城关镇农经站的办事员，出现在这里也很自然。
    她在昨天吃饭时说过，正跟着向江海在广义村落实什么农大教授的技术应用。
    田家俊为了避免拉拢贺晓雅的事情败露，反复叮嘱她，在公开场合尽量要装做互相不熟的样子。
    这样，他才方便在背后帮她云云。
    这傻丫头貌似还算听话。
    在挤进人群时，抬眼看见田家俊，立马就把头转到旁边，仿佛没看见一样。
    这些，都令田家俊很放心。
    让田家俊不淡定的，是贺晓雅接下来的动作。
    她先是主动贴乎那个向江海。
    尤其是那对令田家俊垂涎的胸脯，贴在向江海的胳膊上，那叫个紧啊！
    从田家俊的角度看，两个轮廓都有些变了型。
    田家俊顿时羡慕向江海，更在心里狠狠地嫉妒。
    这个小小的农经站的副站长，怎么这么走运，又是秦娜娜，又是贺晓雅的，简直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桃花大运。
    田家俊眼珠不错地看着，有点蓝。
    可向江海显然不知道自己的福利有多拽，更不懂得珍惜。
    他竟然直接躲开，转头和后面的人去握手。
    丢下贺晓雅明显愣在原地。
    田家俊心里一阵轻松，遗憾地憧憬着将来有一天，能把向江海换成自己。
    但下一秒，他的心脏就猛地受了一击。
    只见，一旁录影的秦娜娜，伸手把贺晓雅拉了过去。
    【这……】
    【什么情况？】
    田家俊有点发懵。
    秦娜娜是什么人物？今天都不需再证明。
    可，她怎么会和贺晓雅搞在一起？
    而且，两人低声交流，貌似在说着什么，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
    瞬时，田家俊有些肝颤。
    【贺晓雅会不会在和秦娜娜说昨晚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对贺晓雅做的工作，岂不是都曝光了。
    自己就等于脱光了在大街上走。
    他田家俊不仅在贺晓雅面前是个笑话，在秦娜娜面前更是成了第一号的大傻瓜。
    田家俊的只觉得后背凉风飕飕，一股冷汗，顺着脊梁骨留到了腚沟。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田家俊心里像长了草，眼睛始终没离开过秦娜娜和贺晓雅。
    他要确认，自己的事情到底败露没有？
    在张罗各局委办负责人和镇村干部进会议后，田家俊再次出来请示黄展妍时，他又看到了秦娜娜把贺晓雅推给黄展妍的一幕。
    秦娜娜对黄展妍说，贺晓雅是向江海的助手。
    期间，贺晓雅的眼神，始终不离向江海，甚至对黄书记，也仅仅是胆怯地看了一眼。
    这让田家俊又似乎瞧出一些端倪来。
    向江海，秦娜娜和贺晓雅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三角关系。
    而贺晓雅对秦娜娜似乎有出于女人的天然防范。
    田家俊心里多少安定了些。
    从秦娜娜根本不看他一眼，以及贺晓雅专注于向江海的表现上看，没人在意他田家俊。
    贺晓雅应该不会傻到把自己要为她争取书记秘书的打算告诉任何人。
    而贺晓雅之所以和秦娜娜相熟，原来是因为向江海。
    他们农经站正在和秦娜娜的公司进行合作。
    双方多次接触，自然就熟了。
    而黄展妍提名贺晓雅做秘书，虽然不排除是秦娜娜的推荐，但这也不能完全说明田家俊就没做工作。
    毕竟是县委办主任，理论上对秘书有直接建议权。
    组织部考察后，最终要提交到他这个办公室主任处，由他向书记举荐。
    如果他这个办公室主任，直接说贺晓雅不合适，并找出几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即使是县委书记的黄展妍，也不得不考虑一二。
    这在体制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秦娜娜即使是黄展妍的同学，也只能是体系外的因素。
    在公开的场合，黄展妍绝不可能说自己的秘书是同学举荐，那样不符合组织程序和用人原则。
    想到这里，田家俊的心略平静了些。
    他跟着进了会议室，决定进一步验证自己的判断。
    会议进行得很快。
    黄展妍将向江海《情况反映》上的问题，按照局委办的业务范畴，进行了归纳分工。
    要求相关业务口，与镇、村两级，即日起对相关问题进行自查。
    明确给大家一周的时间，自查结束后，将结果上报县委。
    县委将根据自查情况，确定下一步是否调查。
    随即，随行而来的委办局的头头们，立即和城关镇干部、广义村村委成员，召开联席会议，商讨自查方案。
    黄展妍则把县公安局局长高建平请到隔壁办公室，针对广义村出现的治安状况，以及城关镇派出所在干警队伍管理出现的问题，进行了个别谈话。
    高建平做了自我检讨后，决定在县公安局内部开展教育整顿活动，彻底改变干警队伍建设中，存在的作风和廉洁问题。
    黄展妍认可。
    一刻钟后，黄展妍和高建平走出小办公室。
    见联席会议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就点手叫过贺晓雅，对她道：
    “去，把秦总和潘教授，都请进来。”
第126章 ，书记邀请讲话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很快，秦娜娜就把潘教授请进了村委会议室。
    黄展妍起身相迎。
    所有人跟着站起。
    黄展妍握住潘教授的手，把他让到自己右边的座位上。
    县委书记尊敬农业技术专家的姿态，摆得很足。
    此时的贺晓雅很快进入准大秘的角色，拿出手机，一顿追拍。
    黄展妍又请韩社长坐在自己左侧。
    韩社长连忙推脱。
    潘教授是知名专家，坐在上面情有可原。
    韩社长自认为仅是村委会里面的农经组织负责人，名义上虽然是合作社的法定代表人，但根本没什么级别。
    县委书记左右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除了几大常委，就是重量级的人物。
    韩社长客气了半天，最后，还是被向江海拉过来坐了。
    其他人，依次就座。
    经过黄展妍这一番安排，大家知道接下来的会议重点，肯定是围绕合作社，也就是韩社长他们经常上访的问题。
    这很大胆，很敢直面矛盾。
    在座的官员们，暗暗佩服。
    这个年轻的女县委书记，就是与众不同。
    向江海心里更是振奋。
    这个黄展妍，别看是个美女，做起事来却这么老道。
    尤其对很多领导都避之不及，最难缠的上访问题，毫不回避，而且，积极主动研究解决。
    这样的现场办公，在他参加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
    与此同时，向江海将黄书记接下来要做的事，在心里预想了大概。
    如果黄展妍都能做到，这样的领导，跟着她干，就很有干头了。
    向江海脑子里正琢磨着，就听见黄展妍点他的名：“向站长呢？”
    向江海举了下手。
    黄展妍一指会议桌前排空着的两个位置：“你和秦总坐到前面来。”
    向江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到其中一个空位上。
    领导让坐，你再矜持，那就叫不识好歹了。
    向江海刚一坐下，左侧就袭来一阵馨香。
    不用转头，向江海就知道这是秦娜娜身上的味道。
    两天来，两人频繁接触，已经熟悉了。
    和贺晓雅身上那种淡淡的馨香不同，秦娜娜是那种高贵的香水和化妆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很好闻。
    令人忍不住想深吸进肺腑，慢慢品味。
    伴着怡人的馨香，向江海的左胳膊又被扶了一下。
    那是秦娜娜的手。
    似乎是为了稳住在落座时的重心，她伸手搭住向江海的手臂权当扶手。
    直到在座位上坐稳，才放开。
    向江海隔着衬衣的胳膊上，留下她的手温，带着一种软润的感觉。
    【她是故意的！】
    向江海看了秦娜娜一眼，心里暗怪她不拘小节。
    会议室里，几十双眼睛，众目睽睽下，这样亲昵的举动，明显是做给大家看。
    向江海的眼睛，快速扫视一圈。
    几十双眼睛里，有突然一亮的，有瞬间瞪大的，也有看完后立刻与旁边的人相视一笑的，更有莫名其妙的。
    其中两个人的眼睛，被向江海特别留意。
    一个是黄展妍，另一个当然是贺晓雅。
    向江海和秦娜娜的座位，正在黄展妍的对面。
    秦娜娜的这一举动，完全纳入她的眼里。
    向江海察觉到，黄展妍的目光略一滞，旋即就掠过两人，转向环视整个会场。
    她的注意力显然在马上要开始的会议上。
    秦娜娜这一故意的小动作，显然被她所理解。
    虽然有些过分，但也在情理之中。
    黄展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最不会掩饰，也是做的最不好的，恐怕非贺晓雅莫属。
    即使对秦娜娜心存感激，但公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故意摸她的‘海哥’，这样的举动显然刺激了贺晓雅。
    手里正在摄录的手机，颤抖着偏离了主角黄展妍，在向江海和秦娜娜间晃动。
    不善掩饰的她，蛾眉微蹙，眼睛里全是不满，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厌的神色。
    这些，都被向江海及时收在眼里。
    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同时，向江海还发现，田家俊鹰凖一样的眼睛，一直瞄着自己。
    并在他与秦娜娜和贺晓雅之间，来回逡巡流连。
    这时，黄展妍说话了。
    “同志们，我特别把潘教授请来，又请韩社长坐在我身边，主要的目的只有一个。”
    “认真研究解决一直以来，困扰广义村村民的扶贫项目，也就是如何通过养殖合作社，使村民增收，脱贫致富的问题。”
    “这表面上是合作社的生产、组织和产品销售，其实，是我们对于国家扶贫政策和振兴乡村措施的理解和贯彻落实问题。”
    “大家可能也听说了，我在到位前，和秦总在县里调查了几天。”
    “尤其是广义村，秦总深入了解了很多第一手的情况，也和我们城关镇农经站的向站长有过深入的探讨和研究。”
    “双方就如何在做好产品品质的同时，通过创立优质农产品品牌进行销售，展开过具体讨论，也形成了可操作的办法。”
    “下面，我就请对这一项目比较熟悉，又一直沉下来为合作社和村民服务的向江海同志，对情况做一详细介绍。”
    “大家欢迎。”
    黄展妍说完，带头鼓了下掌。
    “哗……”
    会议室里响起掌声。
    向江海一怔。
    事前，他没有任何准备。
    一个农经站副站长，被黄展妍点名前面就座，已经是破格。
    现在，又被黄书记邀请做情况介绍，俨然成了会议的主导者。
    县委书记主持会议，一个小股长来主导，这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黄展妍的的确确在请他讲话。
    这不能不令他惊讶。
    不仅是他惊讶，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里，都是一样的。
    在这些人眼里，今天的向江海，风头是一波接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先是被辞退，惊动了县委领导后反转。
    接着是被县委书记亲自做工作，邀请就任县委办岗位。
    现在，又被要求做主旨发言。
    这样的待遇，在正阳县的干部里，他是第一个。
    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向江海快速冷静下来。
    既然黄展妍的话已出口，自己必须捧场。
    《情况反映》是自己写的，村里和合作社存在的问题，他比任何在座的官员都清楚。
    他还答应过韩社长，要把问题反映给新书记。
    最关键的，对于这些问题，向江海的确有办法解决。
    既然最有发言权，又有解决方案，自己不说，又由谁来说呢？
第127章，临机的考验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多谢黄书记。”
    说完这句，向江海静了静心神，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
    “被黄书记点名发言，我还真没什么准备。就把我们农经站在广义村合作社的工作，简单向黄书记和各位领导汇报一下吧。”
    “各位领导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提出，也可以任意批评指正。”
    向江海的开场白，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黄展妍赞许地点头。
    在她的心里，又为向江海加了一分。
    点名向江海发言，而且是在不提前和他透露的情况下，也是黄展妍考察向江海的方法之一。
    黄展妍对未来县委办负责人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可靠可信任就不用说了，向江海可以过关。
    但黄展妍还要考察他其他方面的能力。
    随机应变，能够灵活处置纷繁复杂的日常事务，是一个好办公室主任的基本要求。
    做为县委的要害部门，整个县委机关的中枢，县委办主任还必须具有很强的领导能力。
    不仅要随时为县委书记服务，还要统筹兼顾，纵观大局，妥善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
    为县委书记把好关，当好参谋，甚至代替县委书记传达一些指示和命令，都是办公室主任应该做的。
    尤其在个人能力上，能说会说，善于表达，懂得讲话的分寸，在合适的场合说合适的话，也自然是一名合格主任的基本能力。
    至于文字材料能力，政策水平，工作的责任心等方面，那就更不用说。
    如此种种。
    选择一个好的办公室主任，可不能单单因为向江海未遂的救过自己。
    在这个层面上，公是公，私是私。
    一旦选了一个庸才到岗位上，最终遭罪的还是黄展妍自己。
    工作做不好不说，最终反倒受其所累。
    令黄展妍欣慰的是，至今为止，她所见到的向江海，都是令她满意的一面。
    今天早上，接到向江海的《情况反映》后，她反复看了两遍。
    除了上面反映的问题，给她印象最深的，是向江海的文笔。
    以上面的文字能力，向江海做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只是一个方面。
    黄展妍相信，县委机关不乏文字好手。尤其是常年给领导写材料的部门，文笔上佳者，也不在少数。
    黄展妍还希望向江海的能力更全面些。
    这不仅是出于工作上的考虑，也有想深度测试向江海的某种私心。
    电梯里的奇遇，确实勾起黄展妍内心里最柔软的东西。
    她不时会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体会那种在向江海怀里的感觉。
    这种萌动是单方面的，也是不成熟的。
    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后，像黄展妍这个年纪的女人，不会轻易向人敞开心扉。
    虽然直觉上，向江海的确是自己的菜。
    闺蜜秦娜娜也一直怂恿。
    但，含蓄而又谨慎的她，不能不对向江海做一些更全面考察。
    要想配得上心高气傲的自己，恐怕不能仅仅是高大帅气，绅士风度，有责任心。
    他的综合能力，以及能不能在仕途上有所发展，从而紧跟上自己的步伐，这也是黄展妍必须认真考量的条件。
    所以，在会场上，突然要求向江海讲话，给他一个突然袭击，应该最能体现出他在这方面的能力。
    这，才是黄展妍不为人道的用意。
    这一点，就连闺蜜秦娜娜都没想到。
    在黄展妍请向江海讲话时，秦娜娜瞬间给了她一个“WAY”的表情。
    瞪大的眼睛里，分明是说，【哎，你在搞什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黄展妍没理会闺蜜。
    心底下对她动不动就当着自己，故意秀与向江海的特殊关系，多少有些醋意。
    然而，这些，黄展妍都不会表露出来。
    尤其在机灵得像狐狸一样的秦娜娜面前，更不能流露出蛛丝马迹。
    向江海一开口，秦娜娜立刻把眼神收了回去，侧过脸来，目不转睛的看向他。
    黄展妍趁机鼓励向江海道：“没关系，向站长，就谈你们在合作社的工作，随便说，越具体越好。”
    一来一往间，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了一下。
    向江海从中读到了鼓励和肯定。
    就点头道：“好的，黄书记。”
    “从合作社成立之初，我们农经站就全面介入……”
    向江海就把合作社成立初期，农经站做的工作做了简单回顾。
    随即，直接转入正题道：
    “到了项目建设时期，镇里就没让农经站参与。所以，《情况反映》上列举的问题，不是我们实际经历，而是根据韩社长提交的有关上访材料，以及村民的普遍反映，整理而成。”
    “但这些问题，都是实实在在存在，也是迫切需要解决的。”
    一般在这种汇报会上，鉴于镇长马坤等人在场，汇报者都会对涉及到的具体人和事策略性的略过，甚至只字不提。
    这一做法，是官场发言的普遍策略。
    但今天的向江海，显然不想做此回避。
    《情况反映》上写的事实，比他的发言罗列的更清楚，有些提法甚至更尖锐。
    这些，都已提交给黄展妍，部分问题也被概括地引用，针对性安排下去。
    到了向江海发言时，如果刻意回避，一来显得他不敢负责任，二来在马坤等人面前露怯。
    向江海经历过被马坤辞退的风波，从决定写《情况反映》那刻起，就没有任何忌惮。
    就算不是鱼死网破，他也不怕马坤和金明丽的再报复。
    何况，黄展妍已经给他交了底。
    待组织部门考察完毕，向江海就将去县委办上任。
    对城关镇的马坤等，就更没什么可顾虑的。
    最关键的，黄展妍让他发言，肯定也不希望他藏着掖着。
    那样，还谈个屁，讨论个球球？
    说道这儿，向江海看到黄展妍抬起头来，再次与他目光对视。
    里面是鼓励和赞赏。
    向江海继续道：“这些问题刚才黄书记已经布置下去，在此，我就不做重复。”
    “下面，我重点谈谈，广义村农业养殖合作社的生产技术应用和产品滞销问题。”
    座位上，有屁股挪动的声响。
    有人轻松下来，有人认真起来。
    潘教授直了直身子，韩社长挺了挺腰杆。
    贺晓雅则继续录着视频，眼睛不时崇拜地看向她的“海哥”。
    不知为何，此刻的她，突然有了一种出头之日的感觉。
    农经站、向江海和她，以及站里的老赵等，都被忽略太久。也被压抑太久。
    在黄书记的关照下，他们终于走到舞台的中央。
第128章，赞赏与质疑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说道：“我们大家都知道，国家拿出很多财力，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搞精准扶贫和大力促进乡村振兴，但很多扶贫项目却成了烂尾工程。”
    “之所以这样，就在于项目虽好，但持续性不强。到了农民这里，很难得到相应的收益。”
    “在广义村项目上，合作社虽然成立了，养鸡大棚也建起来了，但配套一直没完善，尤其是生产和技术问题，一直困扰着农民们。”
    说着，向江海伸手示意韩社长，“这方面，韩社长最有发言权。”
    韩社长点头，看向黄展妍。
    主持会议的县委书记没说话，韩社长不能发言。
    黄展妍点点头，“韩社长，请您给我们说说。”
    韩社长清了清喉咙，把合作社在项目方面存在的问题，简要说了一遍。
    黄展妍边听边记录，待韩社长说完，简单总结道：
    “韩社长主要说了两大问题，一个是养鸡场配套建设到现在还不完善，工程质量也存在很多问题。”
    “另一个是，村民养了鸡，由于技术问题，鸡蛋产量不稳定，鸡蛋的价格太低，有的村民堪堪保本，甚至赔钱。”
    “对，就是这些。”韩社长使劲点头。
    黄展妍又看向向江海，“向站长，前一个问题，我来落实。后面这个问题，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其实，具体办法，黄展妍已经听秦娜娜汇报过。
    这里，明显是给向江海表现的机会。
    向江海深吸了口气，说道：
    “对此，我们准备了技术和市场两个办法，现在，已经初见成效。”
    随即，向江海将农经站与潘教授合作，成为东湖农业大学的科研示范基地，通过在畜禽的饮用水中，添加矿物质元素，改善畜禽的肉质，大幅提高鸡蛋品质的事情简单做了介绍。
    黄展妍明显有些兴奋：“这么神奇？”
    各位局长也现出好奇，纷纷问：
    “真的可以做到吗？”
    “仅仅是通过给鸡喂水，就能达到？”
    会议室里，一时气氛活跃。
    就连一直在座位上，时而露出不屑的马坤和金铭丽，也不得不郑重起来。
    除了在一起苟且，或者琢磨着怎么整治向江海，他俩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牛的技术。
    秦娜娜惬意地看着向江海，知道他今天的风头是出定了。
    贺晓雅脸上满是骄傲，四下顾盼，显示这功劳也有她的一份。
    向江海手掌托向潘教授，“潘教授，是不是请您老给我们介绍一下技术应用情况，毕竟您是专家，技术也是您的学术成果。”
    “呵呵，好，那我就介绍一下。”
    潘教授早已准备好，扶了扶花白鬓边的老花镜，举起一份检测报告，将所有技术参数和对照实验数据，详细向大家介绍了一番。
    最后说道：“总之，采用这项技术后，我们合作社的实验组，鸡蛋的矿物质含量增长了20——30%，硒的含量更是增加了47%，胆固醇却降低了53%。”
    “能够同时产生双向的积极效果，这在我们国内的养殖业里是首屈一指的，即使在国际上，也处于领先水平。”
    潘教授话音刚落，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掌声毕，黄展妍照例表示了感谢。
    随即，她问向江海：
    “向站长，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做?”
    向江海就把和合作社达成的合作意向，向与会者做了介绍。
    在说到前期农户同意采用潘教授的矿物质水技术时，韩社长忍不住插话道：
    “黄书记，恕我直言，这里有个情况，向站长没说，我必须向您和各位领导汇报一下。”
    韩社长此时的打断，很不寻常。
    一般情况下，只有在不同意发言者的观点，或者发言者故意隐瞒了有关事实，而这些又很重要，如果不说出来，很可能造成误解时，才会这样做。
    而韩社长不服输的性格，以及藐视领导，动辄领着村民就去上访告状的劲头，更让人对他的插话有所担心。
    担心的人，自然是黄展妍、秦娜娜以及在座的倾向于向江海的这些人。
    也有人很期待，甚至心里窃窃地笑。
    【向江海啊向江海，想不到，你所推崇的韩社长，竟然翻脸不认人，反过来将了你一车！】
    幸灾乐祸的人，自然是镇长马坤，组宣委员金明丽，村支书宋志龙等人。
    他们巴不得向江海和韩社长当场掐起来。
    那样的场面，简直比大年三十的春晚都好看。
    到底是县委书记，黄展妍依旧笑呵呵地示意韩社长，“您请说。”
    “黄书记，当初，向站长找我们谈使用潘教授的技术时，合作社的包括我在内，都不相信他。”
    韩社长说着，用手指了一下贺晓雅，“当时，这个丫头也在，她可以作证。”
    贺晓雅停下手机，连忙点头，“是的，您那时还和几位大伯们质问向站长，如果鸡蛋卖不出去了咋办？”
    “还说，以前县里和镇上，没少拿各种借口折腾村民，最后，到了兑现的时候，就连个鬼影也找不见，根本没人对村民负责。”
    贺晓雅的话，引起一阵轻微的哄笑声。
    大家为她的直率，也为她说的苦涩事实。
    黄展妍算是第一次领教了，秦娜娜口中的贺晓雅的耿直性格。
    但现在不是评价未来自己秘书的时候。
    她问韩社长：“那后来呢？”
    韩社长看了向江海一眼，说道：
    “向站长说，前期合作社村民所需的物料，由他想办法找钱来垫付，等村民们卖了鸡蛋再还。”
    “喔……”黄展妍轻轻赞了声。
    局长们也朝向江海投去赞赏的目光。
    做为镇农经站的干部，为了帮村民致富，不惜承担前期的费用，本身就很大胆。
    这不是农经站的应该应份，也不在他这个副站长责任范围。
    说白了就是，向江海根本没赚这份工资。
    推广科技工作的好坏，农民是否愿意采用新技术，根本不是向江海的考核项。
    即使村民们都不使用这项技术，也不影响向江海什么。
    换做一般人，绝对不会主动揽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可现在，向江海不仅揽过来，还做了承诺。
    仅凭这一点，向江海就值得表扬。
    不料，韩社长接着道：“事儿还没完，当时，我们又提出，如果我们用了新技术，鸡蛋卖不出去咋办？”
    “是啊！”座位上不知谁赞成了一声。
    韩社长没理那声音，继续说道，“这还不算，向站长当场承诺，说这种鸡蛋要比普通鸡蛋多卖五成的价格。”
    “什么，多卖五成？”
    又有质疑的声音，从座位上响起。
第129章，从里面赚钱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是啊！”
    韩社长顺着话说道：“要知道，咱们县，呃不，就说咱们镇上吧，那些当官的可没少给我们画饼。”
    韩社长说这话时，马坤立刻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韩社长的指向很明显。
    镇上包括县里的一些官员，嘴比裤腰都松。
    他们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或是落实什么指标，经常不负责任地空头许诺。
    具体在生产种植、养殖等方面，不顾农民的意愿和农村的实际情况，搞硬性摊派。
    至于摊派的结果，则根本不负责，甚至烂尾。
    造成农民损失后，官员们一拍屁股，说是上面领导的事。
    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农民对这些官员早就失去了信任。
    当着村镇干部的面就直接说，‘你们说的话跟放屁一样，甚至还不如放个屁呢？’
    今天，面对新来的县委书记，尤其还是个女书记，韩社长还是留了一些情面，话说得比较含蓄。
    类似问题，在上面时，黄展妍就有所了解，调研的过程中也领教过。
    但今天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机。
    黄展妍苦笑了一下，示意韩社长：“您接着说。”
    韩社长继续道：“所以，当向站长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伙没有一个信的。”
    “村民们还说，就算给我们垫付了物料钱，可万一鸡蛋卖不上那个价钱，那不还是个赔？”
    座位上，又是一阵屁股挪动的响声，夹杂着交头接耳的嘀咕声。
    大家都是老官场了，都认为向江海不好收场。
    只听韩社长继续说道：“结果，向站长说，如果大家使用了潘教授的技术，产出来的鸡蛋卖不出去，他就按照现在一倍半的价格收购，而且是全部收购。”
    “什么？”座位上还是那个声音，“一倍半，还全部收购？”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嗡嗡声。
    那是大家纷纷在议论。
    黄展妍不失时机地问：“韩社长，咱们合作社现在有多少蛋鸡存栏？”
    韩社长回答：“黄书记，总共有近120万只。”
    座位上再次骚动。
    “120万只，这一天就是10多万斤鸡蛋啊！”
    大家对这一数字，已经毫不掩饰所带来的惊讶。
    至此，韩社长的话已经全部讲完，他看着黄展妍笑着说道：
    “黄书记，这就是我要说的事实，这些，向站长都没舍得讲出来，我就给他揭揭老底。”
    韩社长为向江海说话的用意，已经很明显。
    座位上，一名村委会干部突然冒出一句：“空口许诺谁不会啊？关键还得看真章的。”
    “鸡蛋都产下来，卖不出去的时候，怎么说？”
    另一名村委也跟着嚷道：“是啊，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农民们要见到回头钱才行。”
    两人说完，互相看看，又一起看向村支书宋志龙。
    后者赞许地笑笑，又看向镇长马坤。
    马坤没报以微笑，而是郑重其事地斥道：
    “你俩瞎说什么？向站长肯定有办法，他可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这话，貌似在为向江海说话，可听起来却令人很不舒服。
    秦娜娜看着这几个人在作态，心里暗骂：“这几个家伙，明摆着就是想给展妍和江海难堪。”
    “下来，我得提醒一下她俩，当心点这些人，尤其是这个马坤，阴险的很。”
    贺晓雅听出马坤的话不是滋味，但她又无法表示。
    只能担心地看着向江海，再转回去，怒视那几个人。
    黄展妍没理会他们的一唱一和，转而问向江海：
    “向站长，大家说得对，技术问题解决了，鸡蛋的销售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还没等向江海说话，秦娜娜轻松地舒展了一下双臂，满眼信心地看着向江海。
    随即，又把目光投向黄展妍，那意思是：方法我和你说过了，你就擎好吧。
    向江海懂得秦娜娜的肢体语言，嘴角微微一勾，回了她一个微笑，才道：“黄书记，这个就要感谢咱们京都天星文化公司的总裁秦小姐了。”
    “正是根据秦总的建议，我们才找到打开市场销路的一个独特的方法。”
    黄展妍蛾眉轻抖，鼓励道：“什么方法？说说看。”
    向江海示意秦娜娜，“秦总，要不你来说？”
    秦娜娜摆摆手，“还是你说吧，主意是你的，我们只是第三方支持服务方，主要工作还是你们为主。”
    向江海只好作罢。
    秦娜娜不发言是对的。
    在座的都是政府界人士和村委会成员，都在体系内。
    做为黄展妍的同学，虽然挂着京都天星文化公司总裁的名头，但这是偏私人关系的身份。
    在这种场合下发言，肯定不合时宜。
    向江海知道这点，但和秦娜娜客气一下，也是必须的。
    黄展妍没表态，这时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向江海继续说道：
    “在潘教授的技术得到大家认可后，我和韩社长及合作社村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
    “由我们农经站筹措资金，购买前期的物料，分配给各养殖户使用。”
    “使用的过程中，由潘教授的团队，全程进行技术指导和跟踪服务。”
    说到这儿，向江海又一指潘教授道：“对此，我们还要再次感谢潘教授。”
    “为了能更好地使用这一技术，潘教授免去了我们的技术转让费用，也就是无偿给我们提供技术，无偿指导和服务，我们只需负责服务人员的食宿。”
    “这太令我们感动了。”说着，向江海带头鼓掌。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掌声。
    潘教授起身，连连对大家示意。
    待掌声停下，向江海又道：
    “根据潘教授技术的要求，养殖户在饲喂七天后，蛋鸡的品质即可明显得到改善。”
    “所产鸡蛋的各项指标，也将达到实验水平。”
    “那时，就可以以矿物质富硒鸡蛋的品质，进行市场销售。”
    “目前，市面上的富硒鸡蛋，价格是普通鸡蛋的一到两倍，而且在各大超市和专卖渠道，销售的势头很不错。”
    “为此，我们和秦总商量，决定从前期物料投入，再到合作社鸡蛋的收购，统一由天星公司垫资。”
    “这样，既保证合作社能及时用上潘教授的技术，又能把控住鸡蛋的品质，还可以方便统一对外销售。”
    听到这儿，镇长马坤终于插话，“那秦总的公司，可以从里面赚不少钱呢！”
第130章，巧妙的反击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马坤突然冒出的这一句，看似平常，其实用心极其阴险。
    秦娜娜的身份，一方面是京都天星文化公司总裁，陪黄展妍来县里暗访的随行，但另一方面，大家更在意她是黄展妍的同学。
    按理说，不管黄展妍的用意如何，只要秦娜娜在正阳县的所有商业活动，从中谋取任何一点利益的话，那黄展妍的书记恐怕就当到头了。
    ‘利用县委书记的权力为同学输送利益’，‘搞权力寻租’，‘为不法商人牟利开绿灯’等帽子，就会狠狠扣在黄展妍的头上。
    上级纪检监察的邮箱里，恐怕也会塞满类似的举报信。
    出身名门官宦大家的黄展妍和秦娜娜，对此利害关系深知肚明。
    而且，以两人的家族背景，根本不屑于在黄展妍的任上，贪图一分钱。
    秦娜娜之所以来正阳县，除了帮助黄展妍尽快打开局面，就是利用她旗下的公司，为当地村民做些实事。
    而做这些，秦娜娜不仅不打算挣钱，而且还计划往里面贴钱。
    响应国家扶贫和振兴乡村的号召，帮助落后地区，尽快摆脱贫困，走上致富的道路，是实打实的初衷。
    这些工作，细说起来，类似于慈善。
    而且，在遇到向江海后，秦娜娜突然发现了一个新颖的，更有效的帮助农民的办法。
    利用网红效应，带动村民农副产品的销售。
    在与向江海深入讨论后，向江海提出的创立属于农民自己的，特色优质农产品品牌的想法，被秦娜娜深度认同。
    通过统一品质控制，统一市场销售，的确是农副产品高价值品牌战略的有效途径。
    所以，在向江海向她提出，由天星公司垫付前期物料费用，再由天星公司出资收购，之后，天星公司可以从中适当谋取一部分利润的想法时，秦娜娜当场给予否决。
    秦娜娜道：“向站长，咱们之间的合作，我们公司本着这样一个原则，那就是无偿为村民服务，就像你做的那样！”
    向江海摇头：“不，我是政府官员，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是义务。”
    “你们是企业，和我不一样。企业就要牟利，就要赚取利润，否则，无异于耍流氓。”
    “嘻嘻……”秦娜娜忍不住笑道：“你可真逗，我怎么就和你耍流氓了？”
    说着，秦娜娜挺了挺胸脯，挑衅地看着向江海。
    向江海秒怂。
    对付女人的公开调戏，他向来没什么战斗力，就像对贺晓雅一样。
    秦娜娜也没和他继续玩下去。
    一来，部下们都在看着，贺晓雅的眼睛本来就不是吃素的。
    二来，向江海理论上是黄展妍的菜，做为闺蜜，适当调戏一下可以，不能太过分。
    随后，秦娜娜就道：“我们天星文化公司产业大得很，你们县里这点小钱，我们根本看不上。”
    但当时，向江海不明白秦娜娜为什么这么说。
    资本的本性就是逐利。
    很多资本大佬，连卖菜那点蝇头小利，都要和贫民百姓争。在他们眼里，苍蝇再小也是肉，哪管什么义务不义务，道德不道德。
    秦娜娜的表态，向江海更多的以为是唱高调，故意装给自己看。
    是否兑现，向江海还是很存疑的。
    直到今天，在看到秦娜娜和新来的书记黄展妍的身份时，向江海才彻底醒悟。
    也难怪秦娜娜那样说了。
    不管秦娜娜的公司有多大，她不能在黄展妍的地盘和势力范围内赚钱，这绝对是最负责任的做法。
    否则，两人就有可能一起吃牢饭。
    所以，在介绍双方的合作细节时，向江海说得很直接，也很堂皇。
    没想到，镇长马坤却率先质疑。
    不过，细想一下，向江海又觉得很正常。
    马坤就是这样的思维，就是这样的世界观。
    在马坤的眼里，别人都和他一样，屁股底下是不干净的。
    一旦有机会，只要能伸手，就绝不会客气。
    否则，在他的治下，两个扶贫对象的村子，也不会有那么多村民告他的状。
    向江海没去理会马坤，而是看了秦娜娜一眼，替她说道：“对于这一点，我可以做一个说明。”
    “在我们农经站和天星公司的协议里，天星公司负责提供资金，但不负责销售，不加价，也不抽成，更不收取任何费用。”
    “也就是说，秦总的公司，在整个过程中，不谋取一分钱的利益。”
    “不仅如此，秦总还要投入人力物力，承担团队运营的开销，甚至我们农经站推广的费用。”
    “按照秦总的话说，天星公司这么做，是为了响应国家精准扶贫和振兴乡村的号召，通过产业的思路，用现代的手段，帮助农民把农产品卖出去。”
    “这不仅是扶贫，在我看，更是一种慈善，一种无私的奉献。”
    至此，向江海停了下来。
    会场响起掌声。
    一开始是零星，瞬间响成一片。
    这已经是会议室里的第三次掌声了。
    每次，都是由向江海发动。
    做为会议主持人的黄展妍，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丝的失落。
    反而在心里，由衷地为向江海高兴。
    仅仅给他一个发言的机会，又是带动韩社长，又是鼓励潘教授，甚至，还帮秦娜娜回应质疑，为黄展妍洗脱可能的误解和嫌疑。
    这一系列举动，即使是一个成熟的县委办主任，都不可能做得比向江海出色。
    黄展妍的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秦娜娜的脸上，也泛起了红光。
    那是激动和兴奋的光。
    刚才马坤对她进行隐形攻击时，秦娜娜还有些担心。
    自己不能直接发言回怼，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黄展妍的声誉，在刚上任第一天就蒙尘。
    她内心焦急，拿眼来瞧黄展妍，期待她能说话。
    但一细想，黄展妍说话更不合适，那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犹豫间，向江海的反击恰如其分地开始。
    三两句话，就把秦娜娜的初衷展示出来，也把她的慈善本意说出来。
    一时间，秦娜娜心里直呼痛快。
    简直就像三伏天吃了根冰棍一般。
    也同时，秦娜娜忽然觉得自己和向江海之间，竟然有某种默契。
    自己想什么，似乎向江海都知道，自己准备说什么，向江海竟然都能说出来。
    秦娜娜不禁为这一发现，心狂跳了几下。
    她心虚地看看黄展妍，又看看向江海。
    两人却并没看她。
    尤其向江海，依旧在发言的状态里。
    这次，他终于说到了和秦娜娜商谈的网红市场策略上来。
第131章，网红官员出炉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继续介绍：“天星公司除了提供启动资金，还为广义和西店两个村制定了一个网络直播带货计划。”
    “简单的说，就是利用短视频和直播带货，把两个村的特色农产品推广销售出去。”
    县文体旅游局局长李阳抬了一下手，示意发言。
    黄展妍点头可以。
    李阳对向江海道：“向站长，这个可不容易啊！”
    “直播带货虽然很火，可那也得分谁，不是随便一个人，开个直播就能把货卖出去。好多人的直播间里，都没什么人。”
    “如果你们要是请网红，那些人可不会像秦总那样免费，据我所知，光是坑位费最低就好几十万，咱们的合作社可是交不起的。”
    县农业局长金贤松也插话道：
    “李局长说的情况还是好的。前几天，网上刚刚报道，有商家交了九百万坑位费，结果是那个网红大V自导自演，靠刷单骗商家的钱，已经被公安抓了。”
    县公安局长高建平点头：“他们已经不是坑位费的问题，而是诈骗，触犯刑律了。”
    座上有人附和道：“是啊，搞网红直播带货，咱们没那个基础啊！”
    黄展妍见这一话题引起众人的争论，就对向江海道：
    “向站长，大家提的这些，也的确是个问题，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向江海道：“我们和秦总的策略和其他直播不一样。我们不会花钱请什么网红，只需要发挥我们自身的优势，比如用我为农民代言。”
    座位上发出轻微的笑声。
    其中，有看过“王婆说媒”视频的，瞬间就想起向江海在舞台上的情形。
    有个村干部立即大声说道：“哎，你还别说，向站长，你现在可是网络红人啊！”
    另一个村干部道：“可不是，向站长已经是网红了，为什么不能消费一下向站长呢？”
    旁边的另一名村委会成员也附和道：“对，向站长的网络效应，带动村民卖点货还真没问题。”
    一时间，座位上议论纷纷。
    很多人眼里放射出兴奋的光彩。
    眼前的向江海在网上刚刚红了，还花钱找什么代言？
    也有几人不以为然，眼中不屑，有等着看笑话的意味。
    黄展妍敲了敲桌面，让大家安静。
    她问道：“向站长，你确定要做网红么？”
    一句话，整个会议室里的人，立刻都不做声了。
    县委书记的问题很敏感，也很有针对性。
    “网红”是当今流量和财富的代名词。
    任何人只要沾了网络，一旦红起来，就几乎是财富收割机。哪怕躺在家里，都会被滚滚的财源覆盖。
    可如果把“网红”和“官员”加起来，那就不仅仅是财富的问题了。
    首先，“网红官员”的主语在于“官员”，而不是“网红”。
    既然是官员，就得受《公务员法》约束，遵守有关公务员的纪律。
    最浅显的原则，想发财就别当官，当官就别想着发财。
    官员即使成了网红，也不能利用这一身份为自己谋利。
    这不仅是法律界限问题，更关乎到职责和职权。
    因为，你很难说清，成为网红，到底是你个人的魅力，还是借助了官员的身份。
    也因此，一旦官员利用网红身份为己谋利，就突破了公务员的纪律界限。
    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其次，既然不能为自己谋私利，那做“网红官员”的意义何在？
    “网红官员”只能为公益事业代言，只能无偿宣传和推广家乡或所辖地的物产或景色。
    而“网红”这种职业，又是一种经常突破八小时之外的工作。
    这样一来，又有几人愿意牺牲自己的业余时间，为工作上的事情耗心费力？
    再者，“网红官员”出卖是自己的脸，自己的尊严，甚至是自己的隐私，却只能用作公益，很多人不愿意这样干。
    退一步讲，如果能换来相应的效果，也还物有所值。毕竟是为公，牺牲点私也无妨。
    可很残酷的事实是，粉丝是否肯为此买单，这一点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最后的问题，成为“网红官员”，你就时刻在聚光灯下，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粉丝们装上放大镜。
    甚至，就连你的私生活，也会在显微镜下，基本没有自主性可言。
    一旦说话不严谨，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自身形象和所代表的“官”方背景，都会蒙尘。
    这样的辛苦，可想而知。
    座位上的每个人，都在对黄展妍的问话进行着斟酌和理解。
    向江海早有准备，直接回道：“黄书记，做网红这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座位上，发出轻微的笑声。
    向江海又道：“这里，就不谈个人的私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经过王婆说媒这一亮相，我在咱们正阳县已经成了被未婚妻甩了的知名人士。”
    “呵呵……”座位上的笑声有些肆无忌惮。
    向江海不以为意。
    他相信，敢于自嘲者，终是弄潮人。
    他一指秦娜娜，“做网红官员这件事，还得感谢秦总。如果不是她敏锐的商业眼光，我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突然有了网络商业价值。”
    “当时我在这里，正和韩社长讨论如何才能把鸡蛋溢价卖出去，秦总的这个建议，一下子点醒了我。”
    “‘王婆说媒’上，关于我的小视频，点击已经超过两千多万次。这么强大的流量，如果不快速转化，如果不把它用来为农民做点实事，那就太可惜了。”
    “至于成为网红官员后，需要不断提高自己的修养，不断规范自己的言行，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
    “对此，我愿意接受挑战，愿意借助自媒体，为广义村和西店村的农产品销售，为宣传咱们城关镇乃至正阳县的风土人情，做我力所能及的贡献。”
    向江海说完，坦然地看着黄展妍。
    “哗……”
    这次是秦娜娜带头，会议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不单是因为向江海坦诚的讲话，也有对向江海的无私精神由衷的赞赏。
第132章，二局争锋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掌声稍息，黄展妍接过话来道：
    “江海同志说的很好，既然是为了村民谋福利和宣传正阳形象，这样的网红官员我赞成。”
    黄展妍称呼“江海同志”，实际上等于对在座的官员发出了一个信号，其中含义由各自去领会。
    “一说起网红，大家可能会有些误解，认为只有那些漂亮的小姐姐，才能做网红，其实不然。”
    座位上再次响起轻微的笑声。
    座上的很多人发现，无论是颜值还是气质，黄展妍和秦娜娜两人做网红更合适。
    但没人敢说这样的话。
    只听黄展妍继续道：
    “其实，所谓的网红，就是利用短视频平台进行传播形成的网络效应，等于另一种平民式的造星。很多年轻人是主力军，他们每天不刷短视频，就好像没法生活一样。”
    “现在的日常生活，不可避免地被短视频侵占。对于这样的生活形式，我们作为主管各部门经济的官员，应该热烈拥抱，积极参与。”
    “尤其是江海同志，利用个人生活挫折的一次契机，通过‘王婆说媒’这一媒介，展现了我们正阳县官员的新形象，这没什么不好。”
    说到这儿，黄展妍看向向江海，“江海同志，你的那个视频我还真看了。”
    “唔……“
    座位上一阵骚动。
    县委书记坦承自己看了下属被退婚的现场小视频，还把私事拿到会上公开评论，这简直不可想象。
    大家都好奇，黄书记举这个例子，究竟目的何在？
    向江海抬手挠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心说，【你看就看呗，在会上说什么？】
    【有勇气，你咋不说说当天为了赶场，我还在电梯里抱过你呢？】
    想到这儿，向江海透过半遮挡的手臂，瞄了黄展妍一眼。
    深蓝色的西装裙，恰到好处地包裹住诱人的身材。
    不失端庄，不乏妩媚，精致的脸上有几分凛然之气。
    看得向江海心里一动。
    电梯里的画面再次浮现脑海。
    一旁的秦娜娜忍不住偷笑。
    秦娜娜不仅知道他俩那点事，而且是会议室里唯一一个现场见证过‘王婆说媒’现场，并给向江海录了视频的人。
    见黄展妍说起这事儿，便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电梯冤家的现场表演。
    只听黄展妍继续道：“江海同志当时在台上，当着现场和手机背后无数的观众，面对辜负自己的女友，所说的那些话很有水平。没有一丝的恼怒，也没有一点歇斯底里，表现的很理智，很有风度。”
    “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形象，为咱们正阳县的男人们正了名，也代表了正阳公务员的良好形象。这样的形象做为网红官员出镜，我看没问题。”
    黄展妍的发言很巧妙，不仅再次为向江海的网红官员身份定论，而且等于为此开了绿灯。
    但这，显然还不够。
    考虑到对向江海的进一步使用，黄展妍需要为向江海在最短的时间内，积累更多的威望。
    借此机会，大力鼓吹一下，为他做一次背书，就显得很有必要。
    黄展妍对向江海瞥来的目光，眼皮一耷，做了接收，继续说道：
    “在座的各位，你们可以传达下去，只要是为了实实在在为群众谋福利，只要有利于正阳的正面宣传，有利于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我们县委对官员成为网红一律持开放的态度。”
    “鼓励成为‘网红官员’是我们改进为政观念的第一步，今后还会继续第二步，第三步。在当今注重流量的时代，我们搞活经济的手段必须与时俱进。”
    “通过放下架子，走出办公室，走进田间地头，走进村民的日常生活，改变公众对干部的传统刻板印象。”
    “当然，县里会制定明确官员触网的管理细则，明确相关的情形、责任、底线。现在，提倡先动起来，给予广大有意愿、有主动性的官员积极拥抱网络的机会，这是县委的坚定态度。”
    说完这番提纲挈领的话，黄展妍开始布置任务。
    她扭头对农业局局长金贤松和文体旅游局局长李阳道：
    “金局长，李局长，与京都天星文化公司合作打造区域网红经济的工作，我看你们两个部门积极参与一下。双方在广义村和西店村的支农扶农，可以做为一个典型试点，尽快搞起来。”
    “网络这个东西，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必须抓住风口，果断切入，大胆实验。”
    “这项工作，农业和文体旅游局可以抽调专人，组成一个精干的班子，立即开始工作。”
    李阳问道：“黄书记，这个班子有什么要求，是不是由我来牵头？”
    李阳的意识很敏锐，他抢先问这个问题，有想拔得头筹的意味。
    黄书记刚一上任，抓的第一项工作是网红经济，首当其冲就涉及到文体旅游局。
    说是两个局共同参与，但肯定得有人牵头。
    谁牵头，无疑就会被黄书记重视。
    过程中，少不了直接向黄书记直接请示、汇报。
    这可是个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
    具体的苦活累活已经由向江海认领，天星文化公司既是是专业搞网络宣传的，就一定很专业。
    做为领导这件事的负责人，无非是组织组织，计划计划，开开会，做做总结，必要时现场指手画脚一番，简直不要太滋润。
    有了成绩，少不了自己的领导有方。即使出了问题，还有秦总这个同学关系顶着，根本无忧。
    在别的局长还在为怎么引起黄书记的重视，尽快有个好印象绞尽脑汁时，如果能拿下牵头人的资格，就等于甩其他局长们一条街。
    等他们反应过来，恐怕连吃屎都没热乎的。
    一般情况下，对于这类自告奋勇的干部，新来的书记都会顺水推舟，会说‘既然李局长有这个积极性，那就由你牵头好了’。
    这就是李阳的老谋深算，也是他在正阳官场混了十几年的心得。
    座上的农业局长金贤松不甘示弱，立马抢过话题道：
    “宣传正阳县的农业资源，精准扶贫、振兴乡村一直是我们农业部门的主要工作。为了落实黄书记的指示，我们农业局有信心配合好天星公司，利用网红效应，把农产品卖到全国去，带动村民致富。”
    金贤松的话，同样当仁不让，拉开架势和李阳竞争。
    座位上其他局长，因为不在黄展妍点名的范围内，只能琢磨着，怎样才能在这方面分一杯羹。
    黄展妍看着二人争锋，微微一笑，做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第133章，股级牵头人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道：“二位局长的积极性很好，说明你们对这项工作有很强烈的机会意识。”
    李阳和金贤松立刻就泄了气。
    熟悉官场讲话套路的两人，知道这句话的后面一定有个“但是”。
    那就意味着，黄展妍不同意由他俩中的任何一人挂帅。
    可，如果不是他俩其中的一位，那又会是谁呢？
    座上的局长们，纷纷侧目猜测。
    目光逡巡一圈后，最终都看向县委办主任田家俊。
    由县委办主任牵头，似乎看起来更贴切。
    无论是级别，还是便于总体协调，都显得更合适。
    田家俊此时的脑子，还没完全转移到网红官员这件事上来。
    他的注意力还在努力搞清楚秦娜娜、贺晓雅和黄展妍之间的关系。
    那可是关系到他自身前途的大事。
    一旦自己的企图泄露，或是被做进她们的某个局，自己就算彻底完了。
    见大家都看向他，这才反应过来，黄书记说的那个牵头人也很重要。
    毕竟类似的总协调角色，县委办主任也不是第一次担任。
    这个角色能快速切入黄书记的思维核心，掌握黄书记的日常动态。
    如果黄书记能指定自己牵头，也就从侧面证明自己是安全的，对贺晓雅的担心也是虚惊一场。
    田家俊精神一抖，满怀信心地看向黄展妍。
    可惜，以上这些人，都是自作多情。
    黄展妍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李阳、金贤松或者田家俊等什么人牵头。
    这些人争取这个机会的目的，黄展妍也看得很清楚。
    如果没有她这个县委书记鲜明的态度，他们也不会如此积极。
    有了县委书记这颗大树背靠，掌握首个重点项目的先机，这个人的作用不言而喻。
    当然，这种功利心每人都有，无可厚非。
    但黄展妍有自己的想法。
    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成就向江海。
    毕竟，一个股级的副站长，在县里的干部序列里，太渺小了。
    如果不硬性拔高，将来在工作中和这些人打交道，也难以服众。
    黄展妍道：“牵头人必须符合两个条件。一是熟悉两个合作社的情况，又对网红这一业态比较熟悉。”
    “二是在网红官员方面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与天星公司有良好的合作基础，能快速展开工作。”
    说完，黄展妍特意停顿了一下，给大家反应和消化的时间。
    这两个条件，等于把目标框死了，就相当于带帽定制。
    大家把目光，不得不移向向江海。
    整个会议室，不，恐怕整个正阳县也没有比他再合适的人了。
    黄展妍却没看向江海，而是环顾着会场道：
    “江海同志是这次县里启动网红官员策略的始作俑者，对两个村的扶贫项目很熟悉，一直下沉贴身服务，为村民脱贫致富做了很多工作。”
    “这次‘王婆说媒’小视频的传播，江海同志也是主角，上千万的点击流量，如何快速转化，完全在江海同志手里。”
    “同时，农经站前期与天星公司的合作，已经谈得很深入，到了具体实施的环节。”
    “以上种种因素，这项工作的牵头非江海同志不能胜任。”
    黄展妍即使不排出以上必要条件，哪怕什么都不说，直接指定向江海负责，在座的局长们也没人敢有异议。
    但黄展妍显然不想这样做。
    县委书记的确是全县的最高首脑，别说指定个项目牵头人，就算直接任命向江海做什么岗位，也没人敢明确反对。
    但那样的武断和强势，不是黄展妍的风格。
    就任的第一天，就拿出居高临下的架势硬压下面，这样的作风，无论如何不会使人舒服。
    黄展妍不仅要策略地烘托向江海的能力和价值，更要从工作的角度出发，从贯彻执行的层面考虑问题。
    之所以拒绝李阳和金贤松两位局长的自告奋勇，不是对他们的能力有怀疑，而是对官场里一贯的拖沓作风的不以为然。
    如果这个项目到了这样的老官僚手里，不出意外，就会像其他项目一样，请示再请示，研究再研究，讨论再讨论。
    屁大点事，恨不得上升到常委会的层面，搞一大堆形式主义的东西。
    而互联网上，信息变化时新日异。
    往往这件事还没等热起来，另一件事情又快速爆发，吸引更多人的眼球。
    你在那里研究讨论的时候，网上的热度已经过去了，你还蹭个毛流量，搞个屁网红。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于公于私，黄展妍都不会把一个这么好的项目，交到这些官僚手里毁掉。
    另外一个因素，也是致命的。
    以黄展妍对闺蜜秦娜娜的了解，这位大小姐雷厉风行的脾气，根本容不下一慢二看三通过的官老爷作风。
    如果让这些人牵头，用不了一天，秦娜娜就会跑到她办公室里破口骂娘。
    她的企业家＋大小姐的做派，除了向江海，也实在没人可以成为她和政府部门间沟通协调的桥梁。
    黄展妍的话说完，座上立刻陷入短暂的安静之中。
    所谓项目牵头人，就是对项目代表官方负总责的角色。
    向江海，股级干部，农经站副站长，网红官员更是没有行政级别。
    让他牵头，就等于县农业局和县文体旅游局都要听他指挥。
    包括李阳和金贤松两位局长，得听向江海这个股长的招呼。
    如果涉及到其他局委办，也都一样。
    这在几个局长心里，产生了莫名的化学变化。
    尤其是李阳和金贤松，被一个股级干部领导，感情上实在说不过去。
    至于一直被忽略的镇长马坤，此时眼里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城关镇，好歹也是广义村和西店村的直属上级，不管搞什么网红网绿的，总离不开镇里吧。
    刚才李阳和金贤松抢着争牵头人，马坤似乎也没什么可说。
    毕竟大家的肩膀头一般平，不管谁牵头，最后都绕不开和镇里合作。
    到那时，马坤自然会根据自己的心情，证明自己的存在。甚至像以往那样，拿得他们骨头不疼肉疼。
    可他万万没想到，黄展妍竟然让他的部下，一个小小的副站长出任整个项目的牵头人，直接凌驾于自己脑瓜子顶上。
    这让马坤心里很不舒服。
    他和其他人一样，将眼睛死死盯住向江海。
第134章，捅破规则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大家还在脑子里反应，县委办调研室主任冯天说话了。
    冯天在今天的活动中，一直很积极，也很好地扮演了调研室主任的角色。
    “黄书记，我觉得向江海同志做牵头人很适合。”
    “他熟悉咱们政府部门的工作，又一直在基层为村民服务，这次又主动和天星公司合作，为广义村的合作社推广技术，又计划打造品牌策略，通过网络将村民的产品对外销售。”
    “这一系列措施，基本就是对合作社立体、全面的生产销售服务一条龙。”
    “这在整个正阳县的扶贫工作中，也堪称是典型。由他来牵头，有利于项目推进，也能把这项工作做好。”
    冯天的头一开，其他局长纷纷表态：
    “是啊，牵头人非向江海莫属。”
    “除了向江海，咱们县里就没有适合做网红的官员了。”
    “向江海同志肯定行，我们全力支持配合。”
    这些局长们，反应也是很快。
    本来就是黄书记的权力，你不同意又怎样？
    还不如赶紧附和，给黄书记一个态度。
    李阳虽有些失落，也不得不赞成。
    就连田家俊和马坤，也只好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见自己的提议，得到大家的响应，黄展妍看着向江海道：
    “怎么样，江海同志，你说说吧？”
    至此，向江海就算正式上任正阳县网络经济项目牵头负责人。
    不用走什么组织程序，也无需考察、评议、表决等繁琐的内容，只要在这样一次现场办公会上，根据项目情况临时决定，由县委书记点名即可。
    但，这个看似松散的临时组织，却是凌驾在各个科级的局委办之上，直接对县委书记黄展妍负责。
    在座的每个人都能掂量出其中的分量。
    原本不起眼，被镇上反复打压，被村干部瞧不起的农经站副站长向江海，摇身一变，竟成了这个经济组织的负责人。
    这样的巨变，只发生在今天上午，在广义村村委会现场办公的调研点。
    与向江海关系近的人，无不感到兴奋。
    贺晓雅的手机已经停止摄录，拿起一个本子准备记录。
    那双晶莹的大眼睛里，满是快乐和崇拜。
    她的“海哥”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不仅要做“网红”，还要负责整个项目。
    在镇里，再也没人敢瞧不起“海哥”，甚至在县里，也没人敢为难“海哥”了。
    秦娜娜虽然有所准备，但黄展妍的这一番操作，还是令她感到吃惊。
    合作项目牵头人，多么巧妙的安排！
    那个县委办的实职副科，可以继续走组织部的程序，先把一个相当于正科的位置，让向江海随便练练手。
    这样的安排，简直太精妙。
    此时的秦娜娜，觉得黄展妍的确是从政的料。
    这脑筋，这政治智慧，令她叹为观止。
    向江海也有些兴奋。
    眨眼间，曾经被人看不起的小副站长，摇身一变，成了网红经济项目的牵头人。
    可以对各局委办发号施令，也可以随时调度县里各方面资源，更别说城关镇和村里那些人了。
    幸福来的太快，升官的感觉更叫个爽。
    不仅信心膨胀，身体也似乎变轻了。
    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油然而生。
    怪不得很多人费劲巴力也要升官，也难怪古人把金榜题名时与洞房花烛夜相提并论。
    在向江海看来，升官的快感可比洞房舒爽的多。
    听见黄展妍点名让自己讲话，向江海做了个深呼吸，才使轻飘飘的身体沉下来。
    【冷静，这仅仅是开始，要沉住气！】
    向江海暗自提醒了一下自己，略一思索说道：
    “感谢黄书记的信任，感谢各位领导的厚爱。”
    “既然黄书记和各位领导都认为我来做牵头人比较合适，那我就责无旁贷。”
    照例是感谢，然后就是不卑不亢的领了令。
    就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领了令牌，很贴切很自然。
    向江海展开说道：“网红经济是个新生事物，官员触网更是凤毛麟角，要想把这项工作做好，的确面临很多挑战。”
    “既然承担了这个任务，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在县委的领导下，在各位领导的大力支持下，在天星公司的秦总和广大村民的配合下，我有信心完成好这一任务。”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完，向江海直接切入正题道：
    “做为项目牵头人，我有一点小小的要求，麻烦在座的各位领导。”
    “由于网络信息瞬息万变，短视频上的热点层出不穷，我们利用这一工具为村民服务，为正阳县的经济服务，就必须适应这一特点。”
    “这就要求我们一旦有什么需求，希望各位领导在权力范围内，能够第一时间给予解决。”
    “我知道各位领导都很忙，事情也很多，我们的请求可能只是一些小事，很容易被下面不了解情况的工作人员给耽误了。”
    “但网络的时效性又不容我们长久等待，所以，一但我们有请求，还望各位领导能网开一面，给予特事特办。”
    向江海的话说得很策略。
    向江海在镇上工作五年，没少和他们打交道。
    他预料到，将来在与各部门合作或者有需求时，如果按照这些官僚们的做法，动辄请示，或者开会研究，再或者干脆由下面的工作人员挡住说领导没空，都是很可能的。
    如果这些局长们采取这种办法对付自己，别说什么牵头人了，恐怕神仙也没办法。
    向江海有针对性地提出这一问题，是在提醒这些局长们，遇到我向江海，你们别想跟我来这套。
    同时，也是给黄展妍提出一个醒目的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恐怕项目组就会掉进官场文化的酱缸里，没等开始就已经夭折。
    秦娜娜心里也在关心这一问题。
    见向江海提出来，立马点头赞许。
    这显得还不够，竟然破天荒地开口助阵向江海：
    “向站长说的对，如果用我们传统的决策程序和办法，恐怕难以适应网络经济的特点，而且还会误事。”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两人一唱一和，把大家平日里遵循的官场规则，彻底捅破。
    所有人都看向黄展妍，看她怎么回答？
第135章，就吃派饭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见说，嘴角微微一笑，问向江海：
    “向站长，你说的第一时间给回复，具体是多久？”
    向江海一愣，没料到黄展妍如此细致。
    由于深知官场的形式主义和拖拉作风，自己才未雨绸缪提出这一要求。
    黄展妍不仅支持自己打破官场惯例，甚至更进一步要求对时间进行细化，大力支持的意图明显。
    两人的配合，貌似不经意却又如此紧密，就像事先沟通过一样。
    向江海心里好一阵舒坦。
    有了黄展妍托底，这事做起来就有意思多了。
    他略一思忖，就道：“不管我们的请求能不能办到，最好能在当天答复。”
    向江海的话一落，黄展妍举手一拍桌面：
    “那就按照你的标准，给各部门半天时间。如果半天内没得到回复，你直接上报我，我来亲自解决。”
    此话一出，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在一众官员们的脑袋里炸响。
    半天？而且必须给予准确答复！
    这，这也太那个了吧。
    这些人从政，少则十几年，多则二十几年，还从来没遇到这样的领导。
    官场不比企业，动辄就规定完成时限，这样做，多少有些不讲情面。
    哪个单位没个特殊情况，哪位领导还不遇到点特殊事情。
    这一杆子捅下去，显然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意味。
    心里吐槽归吐槽，当着黄展妍的面，却没人敢说个‘不’字。
    县委书记本着提高工作效率的目的，提出具体的工作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黄展妍环顾了一周，问各位局长和镇长们：
    “怎么样，你们各位谁有困难，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们当场解决。”
    这又是在将军。
    在这个场合下，哪个不长眼的敢说困难。
    说也可以。
    含蓄点的县委书记会冷静地听完。
    甚至记录下来，说声【好，你的情况我知道了，我回去研究研究。】
    武断些的，就会说【既然这样，你的这个困难，我帮你找人解决。】
    不论含蓄还是武断，这位县委书记下来都会做一件事，立即给他那个岗位换人。
    【怎么着，老子刚上任，你就不捧场。还特么当众给我讲条件，那还留你做个毛？】
    这就是县委书记的牛13所在。
    生杀予夺，只在一句话间。
    就像现在的黄展妍，明晃晃地支持向江海，给这些本来还期望在后续配合时，视情况给向江海出出难题的局长和干部们，把这条路彻底堵死。
    给大家的反应，只有半天。
    你要是不答复，向江海就可以直接上达黄书记。
    那就意味着，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凡是向江海提的要求，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答应了，理所当然。
    不答应，直接就搬出县委书记来。
    想想吧。
    还想指望下面的人，推脱推脱，研究研究，观望观望？
    那简直是做梦。
    半天后，县委书记的电话会如期打来。
    “某某某，你的那个问题是怎么回事？”
    仅仅就这么一句，哪个局长的腚沟不冒汗，哪个不作为的官员扛得住。
    这样一来，向江海简直就成了县委书记的代表，说句话，跺跺脚，正阳县都要颤一颤了。
    秦娜娜眼见得两人你来我往的一番操作，竟然在眨眼间，把向江海抬到如此高的位置，不禁心底再次惊叹。
    【原来官场这么好玩啊，这也太爽了！】
    【就是因为有着这些陈规陋习，一旦投入崭新的理念和做法，才显得与众不同，这样搞起来，比搞企业都有意思。】
    【今天下来，我得好好盘问盘问黄展妍，为什么对向江海这么好？】
    【两人在这种场面下，配合得真叫天衣无缝，简直就是般配的一对！】
    有了这个心思，秦娜娜看两人的眼光又不一样起来。
    一会儿瞧瞧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黄展妍。
    一会儿看看旁边心定神宁，胸有成竹的向江海。
    再环顾四周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和村委会成员们，心里简直比看了一场大戏还过瘾。
    贺晓雅更是难掩兴奋。
    两眼放着光，小脸上的雀斑又闪闪发亮。
    “海哥”终于扬眉吐气了。
    有了黄书记的尚方宝剑，看谁敢不配合。
    联想到自己即将成为黄书记的秘书，她脑中不时浮现出，带着“海哥”走向县委书记办公室的情景，简直是要多爽有多爽。
    接下来，照例是各个局长表态。
    镇长马坤也硬着头皮说全力支持。
    会议很快就进行完毕。
    干部们开始收拾记录本，准备起身。
    县委办主任田家俊看了一下时间，提醒黄展妍道：
    “黄书记，十一点半了，在这里吃完饭再去西店村吧。”
    “哦。”黄展妍看了一眼腕表，“好，那就在这里吃‘派饭’吧。”
    “派饭？”田家俊失声道。
    镇长马坤立即高声道：“黄书记，您第一次下乡来，怎么能让您吃‘派饭’呢？”
    村支书宋志龙也大着胆子嚷道：“就是啊，黄书记，您是大城市来的，这村里家的饭你怎能吃得惯？咱们村有个饭店，饭菜还是不错的。”
    县调研室主任冯天也问：“宋支书，你们村里有食堂吗？”
    在冯天的概念里，哪怕吃食堂也比去老乡家吃‘派饭’好些。
    也难怪这些人紧张。
    吃派饭，是指干部下乡工作时，不在村食堂就餐，而采取分派到农户家中吃饭。
    这一办法，是早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国农村干部下乡工作的一种传统用餐方法。强调干部下乡与群众打成一片，吃后要交伙食费。
    在座的干部中，有的来自于农家，有的家里有农村的亲戚。
    他们太知道农村饭菜的质量了。
    有些农户家的饭菜，即使有好的食材，也做不出好味道来。
    有的甚至，即使捏着鼻子，都咽不下去。
    拿这种饭菜招待大城市来的黄展妍，以及她的同学秦娜娜，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尤其是做为’地主‘的镇长马坤和村支书宋志龙，本来就因为前面村长宋大凯等人的问题，给黄书记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期待能在午饭时，好好招待一下黄书记，争取挽回一些。
    如果再吃派饭，那岂不更没机会了。
    黄展妍坚持道：“宋支书，马镇长，就吃派饭。”
    “你们安排一下，把这些人按照三四人一组，分到农户家去。”
    “切记，有什么吃什么，不许特殊安排，一个半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出发去西店村。”
第136章，你就装傻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见黄展妍坚持要吃‘派饭’，支书宋志龙无奈地求助于镇长马坤。
    后者只好把眼来看县委办主任田家俊。
    这三个人请吃饭绝对是真心的。
    无奈，黄展妍很坚持，再劝就是找不痛快了。
    田家俊对宋志龙道：“那就按黄书记要求，吃派饭。”
    宋志龙只好清点人数，逐户安排。
    这时，韩社长走上来，对黄展妍道：
    “黄书记，您就别去其他家了，我家那位老蒯，听说新书记是个年轻的女同志，一直惦记着见见您呢？”
    “她的手艺虽然一般，可也能凑合着吃。要不，您就到我家吧。”
    没等黄展妍说话，一旁的秦娜娜立即接口道：
    “好啊，好啊，我前天就是在韩社长家吃的，我陪黄书记去。”
    一伸手，拉了一下身旁的向江海：“江海，你也一起去。”
    就仿佛她是女主人一般。
    贺晓雅怯懦地看着秦娜娜，小声问：“娜姐，那我也可以去么？”
    秦娜娜看了眼脸色微红的贺晓雅，知道她不完全是想陪着黄展妍，以尽快取得书记的认可。
    她的注意力还是向江海。
    就故意“哎呀”一声，“我差点把你给忘了，你和韩社长这么熟，还用问我么？”
    就势也拉起贺晓雅的手，“走，一起去。”
    田家俊看在眼里，心下有了个大概。
    韩社长笑道：“好、好，可不是，你们前天都在我家吃的饭。如果不嫌弃，就一起去吧。”
    秦娜娜这一张罗，就凑了四个人。
    田家俊眼珠一转，觉得这是一个近距离观察这几个人关系的好时机。
    再者，他这个县委办主任，理应跟着县委书记走的。
    就道：“那好，再加上我一个，正好五个人，咱们就去韩社长家。”
    秦娜娜和贺晓雅，包括向江海，本不想带上田家俊。
    有他在，饭肯定吃的乏味。
    考虑到田家俊拉拢贺晓雅的事，暂时还不便戳破，更不能表露的太明显。
    黄展妍已经点头认可，“好，那就一起去韩社长家吧。”
    很快，其他随同来的委办局领导以及镇上的干部，也被陆续安排到其他农户家派饭。
    当然，所谓的农户，也都经过村干部的挑选。
    他们尽量找那些平日家里的饭菜有些质量，或者家里胖子居多的农户。
    能把家人吃胖了，伙食一定不会太差。
    村干部分开陪同，陆续去了。
    韩社长引着黄展妍五人往家里走。
    一路上，韩社长和黄书记两人在前，热络地聊着天。
    经过一上午的接触，性情耿直的韩社长已经很认可黄展妍。
    认为眼前这位年轻的女书记，的确是来干事的。
    自己和合作社一直以来反映的问题，终于有机会能够彻底解决了。
    秦娜娜和贺晓雅，在向江海的一左一右，将田家俊让在身前。
    田家俊察觉，停下脚步，等秦娜娜走近，开始和她套近乎。
    贺晓雅见机会来了，故意把脚步放慢，顺带扯了一下向江海，示意他跟自己走在一起。
    向江海笑了笑，知道这丫头又要搞怪。
    就对她皱了皱鼻子，示意她注意黄书记。
    贺晓雅见前面的四人正聊着热乎，不理会向江海的警告，抓住向江海的胳膊，趴在他耳边小声道：
    “海哥，这回你可牛了哎，黄书记那么支持你。”
    “今后，看谁还敢欺负你，尤其是那个马坤，哼……”
    贺晓雅的脸贴得很近。
    一股熟悉的馨香，倏然钻进向江海的鼻腔。
    他不由暗自深吸了一口。
    甜甜的，有些醉人。
    再看她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向江海。
    腮边的雀斑竟然变得好看起来。
    “你马上就是书记秘书了，要努力哦！”
    向江海拿出一本正经的语气鼓励道。
    “嗯，咱们一起加油。”贺晓雅脸上依旧洋溢着兴奋。
    转念，她看了一眼几步外的田家俊，嘴一撇道：“海哥，那他咋办？”
    向江海明白贺晓雅说的是田家俊拉拢她的事。
    想了想，就道：“装傻，你就装傻。”
    “咋装啊？”贺晓雅不明白。
    向江海压低了声音，伏在她耳边道：“你就当没有秦娜娜这边的事，和他继续保持客气，让他以为你还指望他。”
    “再说，他是县委办主任，本来秘书也归他管，表面上和他搞好关系也没错的。”
    贺晓雅撇了撇嘴：“那就是还得继续演戏，对吧？”
    向江海点头：“对，继续演。”
    由于靠的太近，向江海说话时的气息，灌进了贺晓雅的耳蜗。
    弄得她耳朵痒痒的。
    贺晓雅晃了晃头，几缕秀发拂过向江海的脸颊。
    “海哥，那你该怎么奖励我？”
    向江海警觉地看着贺晓雅：“奖励，怎么就奖励了？”
    “你说呢？”贺晓雅眉毛一挑，一副俏皮的模样。
    向江海立即摇头，“想得美，哪有什么奖励？”
    “哼，小气鬼，吃顿饭也行啊！”
    贺晓雅嘟了一下小嘴。
    “好，马上，这就请。”向江海加快了脚步。
    “耍赖，哼……”贺晓雅紧走几步，追上向江海。
    说话间，五个人已经来到韩社长家门前。
    一进院门，韩社长就喊：“老蒯，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哎……”
    随着下屋里一声轻快的应声，韩社长的老伴系着围裙、拎着锅铲走出来。
    半路上，韩社长给老伴打电话报了信。
    韩社长老伴一眼就看见院子里走进两位身着西装套裙的年轻女子。
    一个藏蓝，一个深灰。
    一样的气质超群，一样的靓丽美艳。
    她一时眼花。
    揉了揉，这才看清穿着深灰西装裙的是前日来过的秦娜娜。
    就晓得另一个肯定是黄书记了。
    也顾不得和别人打招呼，直接对着黄展妍鞠躬道：
    “黄书记，欢迎，欢迎，快，快进来坐。”
    黄展妍笑吟吟地伸手，“阿姨，你好，给您添麻烦了。”
    韩社长老伴满脸的赧然，把锅铲放到一边的架子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
    “我老婆子的手上都是油，别把黄书记的手弄脏了。”
    “没关系的，阿姨。”黄展妍不由分说，上前握住韩老伴的手。
    韩老伴上下打量着黄展妍，“啧啧，闺女，这么年轻就当书记了。”
    “好啊，好啊，还得你们年轻人！”
    韩社长在一旁斥道：“死老婆子，当着黄书记的面磨叨什么？”
    “快去做饭，黄书记只有一个多小时时间。”
    韩老伴拿起锅铲，一溜烟进下屋忙去了。
    韩社长一边往屋里让，一边歉意道：
    “黄书记，你莫见怪，老婆子没什么文化，不会说话，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担待。”
    黄展妍笑了笑，“没关系的，阿姨看起来好面善。”
    秦娜娜则嗔道：“韩社长，是你让人家出来瞧黄书记的，人家刚说了两句话，你又嫌人家墨迹，怎么里外都是你。”
    “哈哈哈……”众人一起笑着进屋。
第137章，炖鸡的祖传秘方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前天，在秦娜娜被“碰瓷”时，韩社长协助向江海帮过秦娜娜。
    随后，韩社长又留秦娜娜来家里吃了晚饭。
    因此，秦娜娜对韩社长家里已很熟悉。
    那天的全鸡宴，给秦娜娜留下深刻印象。回去后，当着黄展妍好一番夸赞。
    秦娜娜是名副其实的吃货。
    认为韩社长老伴的炖鸡胜过外边所有的餐馆。
    当时，她讲的绘声绘色，把同样是吃货的黄展妍馋虫都勾了出来。
    今天，正好到了广义村，黄展妍要求吃‘派饭’，本意也是想来韩社长家打牙祭。
    恰巧韩社长知人心意，第一时间邀请黄展妍来家里，可说是正中下怀。
    韩社长将黄展妍等人请进正屋，直接摆开餐桌，请黄展妍当中坐了，就去帮老伴弄菜。
    向江海招呼贺晓雅，两人也去下屋帮忙。
    屋子里只剩下黄展妍和秦娜娜与田家俊。
    三人说了一会话，菜就上来了。
    酱鸡胗，麻辣鸡脖，两道凉菜。
    热菜是蒸水蛋，红烧鸡翅，清炒土豆丝和蚝油生菜。
    还有一只母鸡炖在高压锅里。
    黄展妍指着丰盛的餐桌，对韩社长说道：“韩社长，这伙食可是超标了啊！”
    韩社长一边为大家盛饭，一边说道：“超什么标呢，标在哪呢？”
    田家俊就道：“县里对派饭有规定，每人每餐二十元的伙食标准。”
    韩社长对着餐桌大手一挥，“你们五个加起来就是一百块，咱这一桌买菜也花不了一百，不算超标。”
    秦娜娜接话道：“不能这么算，如果只算成本，那开饭馆的不得赔死。”
    韩社长抓住她的话把道：“咱又不是开饭馆的，你们这是到家了，什么标不标的，不用计较那么多。”
    “尤其是黄书记，大老远来的，还吃派饭，已经很难得了。”
    黄展妍只好笑笑作罢。
    悄悄叮嘱田家俊，走时多结算一些饭费。
    正说着，韩老伴端着汤盆进来了。
    顿时，满屋子飘着炖鸡的香气。
    秦娜娜不由抽着鼻子赞道：“阿姨，你炖的鸡，可比那些饭馆强太多。上次我吃了一次，一直到现在都忘不了。”
    向江海也赞道：“阿姨，您炖鸡放了什么料，为啥特别香？”
    贺晓雅跟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阿姨，您有什么诀窍，教教我呗，我回去让我妈也照着做。”
    田家俊在一旁插话道：“小贺，你偷学了阿姨的手艺，将来可以给男朋友做啊，总不能一直吃当妈做的饭吧？”
    贺晓雅脸一红，看了向江海一眼，“我，我还不会做饭呢。”
    秦娜娜打趣道：“女孩子不会做饭，那怎么嫁的出去啊？”
    “娜姐！“贺晓雅冷不丁反击道：“你做饭一定很好吃，对吧？”
    “呃，哈哈哈哈……”秦娜娜猝不及防，愣了一秒，随即大笑着自嘲。
    她和贺晓雅之间，论起做饭，绝对是五十步笑百步，没人胜出。
    韩老伴将炖鸡放在餐桌中间，说道：“现在的女孩子啊，会的东西可是不老少，就像那些手机啊，电脑什么的，我这老婆子就摆弄不了。”
    “可咱们祖传的一些手艺，你们会的是越来越少，比如，这做饭，针线活，还有……”
    韩社长打断道：“老太婆，你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小年轻，除了吃家里的，就是定外卖，没有几个会做饭的。”
    黄展妍点头，转回话题问：“阿姨，您还没说秘方呢？”
    “呵呵，还是咱们黄书记聪明，我想滑也没滑过去。”韩老伴说：“这个招啊，是我们家的祖传。”
    “我姥姥传给我妈，我妈传给我，还是在我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告诉我的。”
    “哇塞，这么厉害？”秦娜娜禁不住叫道。
    经过韩老伴这一渲染，所有人都对这个祖传秘方感兴趣起来。
    韩老伴又卖弄了一句，“这里的街坊邻居好多问我，我都没告诉她们。”
    “我们是借了黄书记的光了。”秦娜娜不失时机地吹捧了一句。
    为了一个祖传秘方，也实在值得。
    韩老伴道：“炖鸡的秘方主要在两味东西。”
    “一个是白芷，另一个是蒿子。”
    向江海问道：“白芷我知道，是一味中药，厨师常用来做炖肉的调料。可是，阿姨，那蒿子是啥？”
    韩老伴拾起筷子，从炖鸡里夹起一小块黑乎乎的蒿子杆，“喏，就是这个，因为着急我没挑净。”
    “就是咱们附近田里、山坡上疯长的那种旱蒿子，不值钱。”
    “可放在鸡里面一起炖，不仅能去腥膻味，还能增香。”
    说着话，韩老伴给黄展妍、秦娜娜和贺晓雅各夹了一小块鸡腿;
    “喜欢吃我做的鸡，你们就常来。咱们家别的没有，鸡可是好几万只呢，管够你们吃。”
    黄展妍笑道：“阿姨家的都是下蛋鸡，这要是都被我们吃了，那我们不成了还乡团了。”
    “哈哈哈……”
    餐桌上响起一片笑声。
    这顿午饭，大家吃得出乎意料的开心。
    即使有田家俊在，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
    一个小时后，午饭宣告结束。
    黄展妍问韩社长，“韩社长，有没有空屋子？”
    “有，你看那里可以吗？”韩社长一指东厢房。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那里窗明几净，有两对沙发，收拾得很整洁
    黄展妍对贺晓雅道：“晓雅，咱俩谈谈吧。”
    贺晓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半天来，她已经和黄展妍熟悉了，刚才吃饭时也显得很亲切随和，但县委书记的名头还是明晃晃的，有些吓人。
    现在，突然说要和她谈话，未经过多少世面的贺晓雅，难免有些紧张。
    说完，黄展妍已经起身，在韩社长的引领下往东厢房走。
    贺晓雅紧张地看了看向江海。
    向江海冲她努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紧张。
    秦娜娜没去看贺晓雅。
    因为，她眼睛的余光发现，一旁的田家俊不错眼珠地在盯着她，观察她的反应。
    如果这时候，贺晓雅和秦娜娜有任何目光的交流，就意味着她的秘书资格与秦娜娜有关；否则，做为局外人的秦娜娜，不应该知道秘书的内幕。
    好在贺晓雅机灵，把目光从向江海直接转向田家俊。
第138章，三者的关系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贺晓雅即使在这时候，也不忘演戏。
    而且，还是演出的重要一环。
    田家俊不是向她保证，向黄书记推举她出任书记秘书么？
    现在，黄书记要针对性地找贺晓雅谈话，他这个县委办主任正是应该起作用的时候。
    见贺晓雅看向自己，田家俊心里似有准备，立即点头：“去吧，放松点，黄书记人很好的。”
    话说的似是而非，但听起来却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一样。
    这是官场说话艺术的诀窍之一。
    当不确定这件事是否和自己有关，可这又是明显的好事，多说一句对自己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时，就不妨顺水推舟，把类似模棱两可的话说几句。
    不管事情的结果最后如何，都可以两头堵，也能彰显自己的价值，并藉此捞到好处。
    在官场里浸润多年，田家俊对此运用的颇为娴熟。
    同时，田家俊故意当着秦娜娜的面说，也有试探她到底在贺晓雅秘书这件事上，有多少参与度？
    秦娜娜明显没表示出任何兴趣，只顾低头帮着韩老伴收拾桌子。
    贺晓雅则好似受了鼓舞，对着田家俊点点头，又看了向江海一眼，才跟着去了东厢房。
    向江海起身，帮着收拾餐具。
    田家俊坐在那里，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今天中午的饭，总算没白吃。
    通过聊天和观察，对秦娜娜、向江海和贺晓雅的关系，田家俊已经大致梳理出一些眉目来。
    贺晓雅喜欢向江海，而且正在苦追，秦娜娜对向江海只是感兴趣，是否成为三角关系，还有待观察。
    但这种复杂的结构关系，倒是有助于将来做做文章。
    贺晓雅同向江海来村里技术扶贫期间，遇上秦娜娜来找向江海谈合作。
    赶上村长宋大凯等人调戏秦娜娜。
    向江海报警，帮了秦娜娜，两人由此关系递进。
    随后，这些人就在韩社长家吃过一次饭。
    这样，三者就熟络起来。
    从表面上看，向江海和秦娜娜、贺晓雅就是这层关系。
    而黄展妍之所以选择贺晓雅做秘书，最大的可能是听秦娜娜说起过这个人，又见她履历简单，与县里这些资深大佬没有什么裙带关系。
    黄展妍刚来正阳县，找这种关系干净的人做秘书，也在情理之中。
    向江海的走运，更多的是因为‘王婆说媒’的巧合。
    再加上秦娜娜的公司是文化传播方向，意图是想助力黄展妍在宣传正阳县上下功夫。
    向江海和秦娜娜之间的发展，是决定他和黄书记间关系的主要因素。
    理清了这一切，田家俊起身走到院落的一角，开始打电话。
    院子里，散养着几只鸡和鹅，不时发出打闹和叫声。
    田家俊的声音控制得很小，屋里基本听不见。
    秦娜娜看见这情景，对向江海撇撇嘴：“猜，他在干嘛？”
    向江海会意地一笑：“报信呗。”
    秦娜娜冲他竖起大拇指，“聪明。”
    又一指东厢房：“刚才晓雅的表现不错！这丫头，看着挺憨，倒是蛮机灵的。”
    向江海点头：“我也没想到，这丫头不用叮嘱，尺寸拿捏的这么好。”
    秦娜娜把头轻轻向那边一摆，“猜猜，黄书记找晓雅会谈啥？”
    “做秘书。”向江海一副洞然的样子。
    “不完全对。”即使是否定句，秦娜娜的声音依旧很好听，有莺啼燕转之功，“肯定会谈你。”
    “怎么会谈我？”向江海凝视着秦娜娜好看的眸子。
    秦娜娜并不回避，而是直视着他道：“因为她和你啊！”
    秦娜娜此话一出，向江海不觉脸上微红，他移开紧盯的眸子，故作无辜道：“她和我怎么啦，我们没什么的！”
    秦娜娜眼睛并不离向江海，盯得他不敢回视。
    片刻，才道：“我知道，可贺晓雅并不这么认为。”
    “你看她平时，不管是在工作状态还是其他时候，只要和你在一起，她的表现明显不一样。”
    “包括刚才临来吃饭时，你俩走在最后，都快贴到一块了。”
    向江海不禁有些惶恐了。
    刚才，秦娜娜明明在前面，没有回头，可她又怎么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
    回想起来，向江海和贺晓雅的交谈，的确过于亲密。
    抛开为了避免所说的内容被距离不远的田家俊听见这一理由，恐怕任何人都会误会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是，当时我和她在说关于田的内容，担心他听见……”向江海急忙辩解。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秦娜娜摆了一下她纤纤的小手，“有必要解释吗？”
    向江海脸上现出赧然来。
    也的确，自己对贺晓雅虽然喜欢，但一直牢牢守住正常同事的底线，没有一丝的逾越。
    而且，自己也提醒过贺晓雅不知多少次，要注意距离，注意尺度。
    可这丫头总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甚至，在只有两人的空间，比如车里时，还会做出更大胆的勾引举动。
    这些，虽然不足与秦娜娜道，但自己的心到目前是干净的。
    向江海定了定神，决定还是直面这一事实。
    遂把眼睛重新直视着秦娜娜道：“我俩真的没什么，我也一直注意着，但还是不够坚决。看来今后我还得注意。”
    向江海说这些时，目光炯炯地看着秦娜娜，丝毫不再躲闪。
    眼睛，绝对是人类心灵的小窗户，除非心里真的没事，否则，根本不可能完全藏住。
    片刻后，秦娜娜反倒把她明亮的大眼睛收回神采，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实话。”
    “其实，你俩的事，我早就看出来了。”
    向江海诚恳地问：“那你是怎么判断的？”
    秦娜娜瞥了向江海一眼，把目光移向窗外的东厢房，“这丫头，心底纯净，善良，有强烈的是非观，但太缺乏官场和社会经验，需要好好打磨锻炼才行。”
    “这次，如果黄书记看中她，成为秘书，就更得保持和你之间的距离。”
    秦娜娜没再和向江海深谈他和贺晓雅之间的私情，而是很自然地转到工作的话题上来。
    这让向江海对她又多了几分重视。
    仿佛她是黄展妍的代表一般。
    向江海点头，“明白，机关还有回避制度。”
    “而且，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对男女关系方面，我一直有自己的原则。”
    见向江海又把话题转回到私人问题上，秦娜娜也来了好奇，就问：
    “噢，那你说说，你遵循的原则是什么？”
第139章，女人也有原则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被秦娜娜这一问，向江海突然有被审视的感觉。
    可这话是他说出口的，又没法绕过，只好口气坚决地道：
    “很简单，不是我的菜，绝不伸筷！”
    “噗嗤……”
    秦娜娜被逗笑了，笑得唐突，连忙用手去掩口。
    笑了片刻，她道：“你怎么就知道吃，刚吃了炖鸡，还没吃饱么？”
    向江海看着秦娜娜，觉得她的笑容很美。
    加上说话的声音很甜，不觉有些痴痴。
    对她这句玩笑话，都忘记了回应。
    秦娜娜收住笑又问：“这么说，你不是贪吃的人，是吗？”
    向江海点头，表示认可。
    “我还真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不吃腥的猫？”
    秦娜娜继续挑逗着。
    向江海依旧不说话，还是点头。
    眼睛并不离秦娜娜眼睛半寸。
    秦娜娜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把视线挪开，轻轻挥了挥小手道：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说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合作？”
    “噢？”向江海一愣。
    秦娜娜的思维跳得太快，他反倒需要反映一会儿。
    秦娜娜则继续道：“这回，你相信我说的了吧，让黄书记给你出个同意文件，还是问题吗？”
    “呵呵，那是自然没问题的。”向江海缓过来，决定从这个话题切入。
    “没想到，你和黄书记竟然是同学加闺蜜，这的确出乎我的预料。”
    “你那么聪明，应该猜到一些，不会是见到她才意识到的吧？”秦娜娜歪着头端详着他。
    向江海努力回忆了一下：“嗯……倒也不是没怀疑过，那次你劝我不要去西店村，问我为什么要阻拦上访时，我的确往这方面想过，不过，也仅是一闪念而已。”
    “还有，你在说起县领导时笃定的态度，以及你不容质疑的口气，也会时常让我纳闷。”
    “这些，都是一些蛛丝马迹，但都没今天见到你俩时，来得震撼。”
    秦娜娜笑看着向江海的眉眼：“那我要是早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我啊……”向江海又想了想道：“我会很谨慎，包括和你说话，不会那么随便。”
    “还有，也许就不会写那份《情况反映》，也不用担心镇上的那些打击报复了。”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挺突然的，完全没想到，措手不及吧。”
    “呵呵……”秦娜娜轻声笑道：“这么说，怪我喽！”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向江海连忙解释。
    秦娜娜晃了晃她的头，头发随之跟着摆动了几下。
    “江海，不管我和黄书记是什么关系，我不希望你把我当她的代表看待，也不希望你变得拘谨起来。”
    “那样没意思，不符合咱们在一起相处的原则。”
    向江海就道：“噢，秦总也有原则？”
    说完这句，向江海不觉有些后悔。
    这句话细琢磨起来，很那个。
    哪个正派女人没有原则呢？
    他只好赶紧解释道：“不，不，秦总，你别误会，我是说……”
    “嘻嘻……”秦娜娜又轻笑了一下：“又解释，你的意思我懂。”
    “我的原则就是，我和黄展妍，她是她，我是我。”
    “我俩是好朋友、好闺蜜不假，但我们谁也代替不了谁。”
    “她是县委书记，我是天星公司总裁，我们各自有各自的角色，各自有各自的事业。”
    “而你，现在是我的朋友，将来，将来么……嘻嘻……”
    秦娜娜没再说下去，又去掩口轻笑。
    向江海更是被她说的有点懵。
    前面的都好理解，最后半句，是几个意思？
    旋即，向江海坚决地一挥手：“好，现在我们是朋友，将来也是。”
    “那是当然。”秦娜娜肯定道，咽下了后半句【你想什么呢？】
    她现在还不能暴露黄展妍对向江海有意思的任何信息。
    至于自己和向江海，更是因为黄展妍的存在，而变得毫无可能。
    见话题有些凝重，秦娜娜又转回来道：“好了，不说这些闲事了，快说说咱们下步的合作。”
    “嗯。”向江海凝神，敛回思绪。
    “秦总打算怎么办？”
    秦娜娜摆了摆头：“我说，在我叫你江海的场合，你能不能别叫我秦总。”
    “秦小姐或者娜娜都行，算了，还是叫娜娜吧。”
    “这……”向江海犹豫了一下，“好吧，娜……娜娜。”
    见向江海叫得勉强，秦娜娜又掩口笑了起来。
    向江海的憨厚，值得回去和黄展妍好好说说。
    短暂地一笑后，秦娜娜敛容正色，“叫娜娜，挺好。”
    “这样，我计划，咱们尽快启动打造你的网红官员身份计划。”
    随即，秦娜娜详细向向江海介绍了自己和团队为他量身打造的包装计划。
    向江海认真地听着，不时插上几句。
    两人正交谈着，田家俊回来了。
    从他满面春光的脸上，他的这几通电话显然打得很惬意。
    秦娜娜连忙收束话题道：“计划就是这样，向站长。”
    “我已经安排助理在县里寻找办公场所，今天就能定下来。”
    “明天，我们一起开个联席会议，把双方合作的具体细节，再敲定一下。”
    向江海道：“秦总，你们还另外租办公室干吗，我们农经站就可以用。”
    “这次你们来帮县里扶贫，本身就是尽义务，又是垫付资金，又是员工开支的，费用已经不小，再搭上钱租房子，你们公司的付出太多了。”
    田家俊趁机插话道：“是啊，是啊，秦总。办公地点，你们就别在外边租房子了，我让县委倒出两间办公室，完全够你们用的，何必花那个钱？”
    秦娜娜摇头：“去县委不合适。”
    “我们毕竟是企业，下一步的工作，很多是经营性活动。”
    “县委机关是办公场所，很严肃的一个地方，突然加入我们一个企业的办事处，很不合适。”
    对于这一点，秦娜娜考虑的很清楚。
    这种简单的事，不需要和黄展妍讨论。
    具有敏锐政治嗅觉的秦娜娜，绝不会犯这类小儿科的错误。
    更何况，在县城，租几间办公室也很简单。
    因为几个小钱，去给黄展妍添堵，这样的事秦娜娜绝不会干。
    即使田家俊把这件事做为一个免费人情，秦娜娜也不会上当。
    秦娜娜的话刚一落地，又一个悦耳女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对，那很不合适。”
第140章，既高兴又失落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众人回头去看时，原来是黄展妍从东厢房回来了。
    贺晓雅跟在身后。
    她那双格外亮晶晶的眼睛，还是不自觉地吸引了向江海的视线。
    向江海从中读出，两人应该谈得很好。
    最起码，贺晓雅比临出门前，自信了很多，也兴奋了很多。
    这就意味着，她对获得秘书职位，有了充分的信心。
    而这个信心，只能是黄展妍给的。
    同时，向江海还发现，当他看向贺晓雅时，后者的眼神在明显闪躲。
    这种闪躲，是不自觉的，有些恋恋，不很坚决，又很不甘。
    中间，贺晓雅会闪电般回瞄他一眼，然后迅速躲开。
    向江海明白，这就意味着正如秦娜娜所说，对于可能的办公室恋情问题，黄展妍没有回避，已经直接对贺晓雅指了出来。
    这应该是黄展妍对秘书的一个硬性要求：杜绝类似情况，专注为县委书记服务。
    也所以，贺晓雅为此，对自己必须有所收敛，甚至有所顾忌。
    有了这个判断，向江海一时间，竟然是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的是，贺晓雅终于修成正果。
    跻身书记秘书行列，就意味着从此踏上仕途的高点。
    两三年内，升任副科毫无疑问。
    四五年内，黄展妍高升或调走前，一定会给贺晓雅安排一个实职。
    那样，贺晓雅在三十岁之前，完全有可能进入正科级干部行列。
    这在一般公务员里，绝对是可望不可即的速度。
    做为贺晓雅的上级，私底下关系不错，一直关心其成长的向江海，又怎能不为她高兴。
    失落，则是向江海没也精神准备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
    无来由的，自心底油然而起，无法抑制，无法左右。
    若细想，向江海对贺晓雅根本没什么想法，甚至对她的穷追不舍，感觉更多的是无奈。
    可不知为什么，当贺晓雅躲避自己的眼神时，向江海心里还是莫名地涌起类似挫折的失败感。
    这种微妙的情绪，很折磨人，一时令向江海有些走神。
    黄展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没去注意向江海神情上的变化。
    她显然听到刚才大家的对话，继续对屋里的人道：
    “秦总说的对，县委机关办公楼不适合设立公司办事处，哪怕是以扶贫助农的名义也不行。”
    这无疑是对田家俊建议的否定，也是对秦娜娜的支持。
    秦娜娜会心地一笑：“黄书记，我们的办公地点就不用你操心了。刚和向站长讨论了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明天开始，就正式启动。”
    “嗯！”黄展妍肯定地点了下头，转身对田家俊道：
    “田主任，秦总虽然是我的同学，但在正阳县不是特殊公民。她不能以任何名义，打着我的旗号或者利用同学关系，谋取什么特殊待遇。”
    “天星公司来这里设办事处，是为全县农民提供更好的互联网服务，为我们正阳县的宣传开拓更广泛的渠道。”
    “秦总和我有过约定，凡是她们公司的任何服务，都不会向正阳县收取一分钱的费用。这一点，我已经多次明确，请田主任把这个做为一项要求传达下去，让所有人知道。”
    见黄展妍说的严肃，田家俊连忙应道：“好的，黄书记，我立即传达下去。”
    黄展妍看了一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该去西店村了。”
    大家立即起身。
    临走前，向江海和秦娜娜又与韩社长交代了一下项目推进计划。
    秦娜娜道：“明天，公司办事处在县里开户后，资金就会到位。”
    “前期先到一百万，专款专用。一部分用来垫付养殖户的前期物料费用，待鸡蛋实现销售时，从中扣除。”
    “另一部分用做溢价收购备用金，一旦渠道收购不到位时，就动用这笔资金收购，原则是绝不能让咱们养殖户吃亏，更不能让大家失去信心。”
    韩社长激动地握住秦娜娜的手道：“太感谢你了秦总。有了这专项资金保障，我们心里就更有底了。”
    “我今晚就挨个养殖户动员，做好技术准备。物料一到，马上饲喂。”
    向江海对秦娜娜道：“秦总，请你放心。禽蛋市场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现在富硒鸡蛋销售势头很好。一旦我们把合格的产品推向市场，咱们溢价50%的价格，整整比同类富硒鸡蛋低将近一半的价格。”
    “我们鸡蛋的各项指标都比竞品出色，性价比就有很大优势。即使我们暂时收购过渡一下，也不会赔钱。”
    “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如何把产品的优势快速宣传出去，打出自己的品牌。”
    “一旦网络推广打开，恐怕一个直播间就把这点产能完全消化。到那时，秦总你的资金就用不上了。”
    “按照潘教授的技术标准，饲喂矿物质水后，七天时间，鸡蛋的品质就可以达标。”
    “也就是说，我们在七天的时间内，必须把宣传工作先做起来。”
    黄展妍颔首：“所以，娜娜，你们要尽快打造网红计划，以鸡蛋和无公害蔬菜为突破口，把正阳县的特色农产品品牌打出去。”
    “品牌树立起来后，再带动正阳县的乡土旅游市场，快速发展。”
    秦娜娜点头：“放心吧，一切都在计划中。”
    告辞了韩社长，黄展妍等一行人继续坐上考斯特车，赶往西店村。
    向江海和贺晓雅，被秦娜娜邀请坐她的保时捷。
    向江海来时搭的是王洪权的车，贺晓雅则是打车。
    考斯特上面，除了县委书记就是各委办局的局长。
    两人去考斯特车上挤，肯定不合适。
    上车前，秦娜娜将向江海让到副驾驶座上。
    这样，两个女孩就可以坐在后排聊天了。
    车上，秦娜娜询问了黄书记和贺晓雅谈话的情况。
    贺晓雅详细地说着。
    无非是个人简历，兴趣爱好，对工作的感悟，以及对书记秘书岗位的看法。
    透过后视镜，向江海看着不时瞥向自己的秦娜娜，思绪随着贺晓雅的话在飘。
    向江海在想，既然要让自己去县委办，黄展妍是不是也该找自己谈话呢？
    如果，两人在书记办公室里见面，那情形该是怎样呢？
    电梯里的事，到底是主动提，还是等着黄展妍说呢？
第141章，我有个好消息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对西店村的调研考察，比广义村顺利的多。
    西店村何老蔫反馈的问题，同样被黄展妍详细记录下来。
    现场，没像广义村那样讨论，而是将问题带回县里。
    这些问题，在向江海的《情况反映》上也有列举。
    即使有部分委办局领导随行，有些问题也无法当场解决。
    充其量是初步调研了解情况，列入各部门的调查计划。
    至于反映较强烈的，涉及到的项目及配套工程建设问题，黄展妍有另外的解决方案。
    ……
    当向江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七点多。
    临回来时，给老妈打了电话，说回来吃晚饭。
    刚进屋，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韭菜拌馅味道。
    这味道，是向家独特的，向江海一闻到，肚子就会条件反射般地咕咕叫。
    “妈，今天包饺子吗？”
    向江海一边换着拖鞋，一边问道。
    “狗鼻子还挺好使的，和饺子差不多。”厨房里传来向茹娟的声音。
    “那是什么？”
    向江海放下公文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条腿直接扔在茶几上，也不去厨房考究。
    “你爱吃的韭菜盒子，马上包好了，这就给你煎。”向茹娟没有盼来儿子往常的探头探脑，就把头伸出厨房，看了一眼四仰八叉的向江海。
    “哟，这是累了，今天事情很麻烦吧？”
    向如娟掸了掸满是面粉的双手，走出厨房。
    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给儿子接了一杯水，递给他道：“你先歇着，我这就去煎，二十分钟吃饭。”
    边往厨房走，边问道：“见着黄书记了吧，怎么样？”
    显然，她认为这是今天最重要的事。
    隔了许久，向江海才懒洋洋地答道：“见到了，一会儿和你说。”
    厨房里传来善解人意的安慰声：“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话，看样子不怎么开心，应该是不太顺利吧？”
    “有时候我也是，讲了一天的课，回家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尤其是事情不顺的时候，更是懒得说话。”
    “那你先歇着，我这就烙盒子。”
    向如娟嘴里不停地叨叨着，客厅里没有任何声音。
    和母亲想象的不一样，向江海今天很开心。
    一连串的高兴事，但不想马上说。
    他太了解母亲了。
    小时候，在学校里取得好成绩，母亲是第一个快乐的宣泄者。
    每次，都会给他做好吃的，做为奖赏。
    至于表扬和溢美之词，那就更不吝啬了。
    以至于，有时向江海都对母亲的夸赞有些麻木了。
    今天，向江海之所以不马上告诉母亲那个副科级的喜讯，还有一个原因。
    对，根源还在于那个人。
    一想到他，向江海就恨极。
    最近一年多，和母亲的争吵大半是因为他。
    这就更加加深了向江海对他的恨。
    因为他，今天一大早，向江海莫名质问了母亲。
    他本能地以为，组织部找他谈话的副科实职，是那个人所为。
    直到见到黄展妍的那一刻，向江海才恍然。
    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再次错怪母亲了。
    不到三天的光景，因为那个人，向江海马上要第二次向母亲道歉。
    道歉倒没什么，和自己的母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一想到，只要一提及此，又不免会提起那个人，向江海的心里就堵得慌。
    这也是他故作疲惫，不想说话的主要原因。
    厨房里传来电饼铛烙盒子的滋滋声。
    向如娟抽空出来，把餐桌收拾好，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向江海：
    “儿子，我有个好消息，一会儿告诉你，肯定你能多吃两个盒子。”
    “什么好消息？”向江海眼皮也没抬，懒洋洋地问。
    “一会，一会儿告诉你。”向如娟卖着关子，是故意吊吊儿子，想在吃饭时把儿子的疲惫的身心扭转过来，提振一下他的胃口。
    “哟，该翻面了。”向如娟说了声，又溜回厨房。
    向江海抬起眼皮，看着母亲的背影，嘴角一勾，心说：【你那个好消息，肯定没我的劲爆。】
    【就是有些纠结电梯里救黄展妍的事，和母亲说还是不说？】
    【不说，无法解释黄展妍为何照顾自己。】
    【如果说了，以母亲的脾气，又该问东问西，甚至会问黄展妍婚否这样的八卦话题。】
    【还有网红计划，一旦启动，自己就将成为县里的风云人物。】
    【至于镇长马坤他们，不仅不能再对自己进行打压，瞧黄书记的架势，肯定会对他上纪检监察的手段。】
    【还有两个村的农产品带货直播，母亲会不会又有所担心？】
    【总之，只要不提那个人，一切都好。】
    向江海正在脑子里盘算着，第一盘韭菜盒子烙好了。
    向如娟端着出了厨房，对还在沙发上闭目眼神的向江海道：“儿子，快去洗手，可以吃了。”
    “小米粥在锅里，你把它拿出来。”
    “你先尝尝盒子咸淡，看看用不用蘸酱油。我只倒了你爱吃的老陈醋。”
    向如娟只要一开始说话，就是一大串。
    向江海苦笑着起身，先去洗了手，然后去厨房端出电饭煲。
    里面是金灿灿的小米粥。
    这小米熬粥很香，是正阳县亮马乡的特产，向江海和农经站的老赵多次去指导种植技术，使产量越来越稳定。
    看到这个小米，向江海又想到了网红计划。
    “这小米，也可以打造成正阳的一个特色品牌。”
    他嘴里嘟囔道。
    “你说什么？”
    向如娟用一个碟子，托着一个刚烙好的盒子，从厨房出来。
    停下，用筷子把它夹断。
    里面碧绿的韭菜，橙黄的鸡蛋，晶莹的粉条，粉白的虾皮，冒着热气，十足的诱人食欲。
    向江海不觉咽了一下口水。
    向如娟把一半夹起，用碟子接着递到儿子嘴边：“喏，尝尝，看看咸不。”
    “上次虾皮放多了，你说有点咸，这次我放了上次的一多半，估计不能咸了。”
    在母亲的叨叨声中，向江海咬了一大口。
    不顾滚烫，在嘴里翻滚着，匆匆咀嚼了几下，半囫囵着咽下。
    “不咸，正好，好吃，真好吃！”
    向江海伸长脖子，忍受着食物进入食道的温度，品着盒子的鲜香，一边赞道。
    向如娟把另半个盒子，凑近嘴边，接着盘子边缘，咬了一大口。
    也如儿子一样，在嘴里翻滚了几下，匆忙咽下后道：“还行，不咸就好。”
    随即，将碟子和筷子递给儿子，“你先吃，我在把这锅烙出来。”
    向江海接过碟子，望着母亲转进厨房的背影，一股温暖的情愫，再次在胸中升起。
第142章，那又怎样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盛了两碗粥，刚喝完自己那碗，向如娟就回来了。
    “儿子，刚才你对着小米粥说什么？”
    “我在琢磨着，如何给咱们正阳县打造特色农产品品牌的事呢。”
    向江海觉得这倒是个切入的好话题。
    “这是你们农经站的工作？”
    向如娟将另一盘韭菜盒子放在桌上，解下围裙，人也坐了下来。
    娘俩正式开吃。
    各自闷头吃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盒子，向江海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对母亲道：
    “妈，你没觉得咱们的小米特别好吃吗？”
    “当然啦。”向如娟也喝了一口道：“我以前去外地培训开会，早餐他们的小米粥根本没法喝。”
    “他们的小米啊，不仅颜色白花花的，而且泄的很，不成流，更没有一点米油，特难喝。”
    “后来，我只要一看小米粥的颜色，我连动都不动，干脆喝牛奶或者豆浆。”
    “嗯。”向江海赞成了一句，“据中医讲，小米油很养胃。但不是所有的小米都能熬出油来。咱们这的小米有，尤其是亮马乡的，特别明显。”
    “只可惜，这么好的小米，农民挣不到什么钱，基本都被米贩子收走了，还压价。”
    “所以，我准备利用网红官员的身份，帮助农民把农产品卖出好价钱来。”
    “网红官员，啥意思？”
    向如娟抬眼看向自己的儿子，夹着另一个韭菜盒子的筷子，停在半空。
    也难怪向如娟惊讶。
    也许是从小担心向江海因为缺乏父亲遭人欺负，向家人一直很小心地呵护着小向江海长大。
    在她对儿子的教育里，保守、稳重、不显山露水、不招灾不惹祸，做个不引人注意的人，是她对儿子为人的基本要求。
    网红这一新兴产物，在略显保守的向家人眼里，未免太过招摇。
    再加上向江海的官员身份，触网之后，各种非议，各种黑子就会如影随形。
    所谓的言多必失。
    靠说话出名的，往往毁于口无遮拦。
    一旦有些闪失，向家人即使想保护他，恐怕也没那个能力。
    这是向如娟不放心的主要原因。
    向江海笑了笑，先宽慰了几句，就把和秦娜娜的京都天星文化公司的合作经过，简单和母亲说了一遍。
    “天星文化公司是什么背景？”向如娟还有些不放心。
    “具体背景还不知道。但她们的公司总裁是黄书记同学，两人还是闺蜜。”
    向江海趁机把两人的关系挑明。
    没有这个开头，还真不好介绍后面这么复杂的关系。
    “同学，闺蜜？”向如娟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那岂不是说，她们的老总也是个女的，年龄和你差不多？”
    果然，当母亲的还是对这方面更敏感。
    似乎，只要是年龄相当的异性，都要先往这方面想象一下。
    “妈，你又想什么呢？”向江海急忙纠正。
    向如娟这才把韭菜盒子咬了一口，嘴里咀嚼了几下，口齿不是很清地说道：
    “还我想什么？我今天才知道，咱们新来的黄书记，原来只比你大一岁，那她同学岂不是也和你差不多？”
    “那又怎样？”向江海也吃了一口。
    向如娟快速吞咽下去，“还怎样，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当然是看看有没有可能了？”
    “对了，人家有对象没有？”向如娟干脆直接开问。
    向江海一边吃，一边说道：“不知道，我们是合作，我问人家这儿干嘛，显得我居心不良似的。”
    向如娟用手指点着向江海的脑袋道：“你啊，真是死心眼。”
    “你想想啊，你如果要是把她追到手的话，那她的闺蜜，也就是咱们的黄书记，能不照顾你吗？傻帽。”
    向江海失笑道：“妈，这都哪跟哪啊！”
    “奥，我如果追人家，黄书记就会提拔我？哪有这样的事。”
    向如娟不接受儿子的反驳，嗔道：“儿子，现在的社会不就是讲究各种关系吗，这种闺蜜，也算一种特殊资源关系。”
    “你这孩子，都怪我，小时候管你太严了，对女孩总是那么被动。”
    “妈，那是裙带关系，以前你不是告诫我，咱们做事要走正道吗。”向江海赶紧提醒母亲，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你这个傻儿子啊，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正需要这种关系啊！”
    说到这，向江海想起今早错怪母亲的那一环，就停下筷子，郑重地看着母亲道：
    “妈，今天早上对不起。我不该错怪你。”
    向江海尽量说得委婉，不去提及那个人。
    向如娟也想起来，就问：“对啊，你要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你发的那个信息是啥意思，什么叫我到底还是求人了？”
    “我给你打电话时，你说正在组织部，你在那儿干嘛？”
    “对了，我听说，镇上准备开除你，组织部找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你给黄书记写的那个材料，报给她了吗，她见了你怎么说？”
    终于，向如娟把憋在肚子里的疑问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向江海夹起第三个盒子，脸上略带凝重地道：“那件事我道过歉了，你就不准再提了啊！”
    向如娟连忙点头。
    向江海这才现出得意的笑，吃了一口盒子，慢慢咀嚼咽下。
    示意母亲：“妈，吃啊，边吃边说。”
    看见儿子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向如娟一时摸不着头脑。
    不过，只要儿子开心，一切就都是好的。
    向如娟带着狐疑，将韭菜盒子塞进嘴里。
    向江海喝了一口小米粥，这才说道：
    “除去刚才的网红官员，一共三件开心事。”
    向如娟更疑惑了，“还三件？”
    向江海笑得不得不咬了下嘴唇，以防嘴里的食物掉出来。
    今天以来，经历了这么多欢喜，但只有此刻，他才可以彻底敞开笑出来。
    在公众场合，在那么多人面前，甚至哪怕独自上洗手间，向江海也不敢太放肆的开心。
    没有其他原因，人多眼杂，人心叵测，在外边，只能把城府深深地藏住。
    在解决了与那个人有关系的话题后，向江海才终于不受控地肆意而笑。
    看着儿子嘴都快裂到腮帮子了，向如娟催促道：“快说，怎么还三件开心事，就知道自己在那儿傻乐。”
    向江海这才将今天遇到的开心事，一五一十向母亲说了出来。
第143章，三件喜事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一边吃，一边说。
    “这第一件，是我把《情况反映》递给黄书记后，她很重视，今天一早就去了广义村调研，现场办公，认可了我们和潘教授制定的技术方案，又对广义村存在的问题进行了调查，当场让随行的局委办领导们落实解决。”
    “随后，我们又去了西店村，也是照方抓药。用一天的时间，把两个村上访的问题进行了落实，要求相关部门的措施跟进。”
    向如娟不无担心道：“儿子，你这样做，岂不是彻底把镇长马坤和有关的领导给得罪了？”
    “今后，你在镇上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向江海豁达地道：“这不是我得罪不得罪他们的问题，马坤已经对我下死手了，想要辞退我，分明就没有给我留后路。”
    “再说，这个《情况反映》也是早晚要上的，我答应了两个合作社的。”
    向如娟默默地点点头。
    这事儿也的确怨不得儿子，不仅是被逼无奈，而且也是职责所在。
    “第二件，就是镇里所谓的开除我的决定，被当场撤销。”
    向如娟精神一阵，眼里陡现光彩，“儿子，当场撤销，怎么回事？”
    向江海得意地喝了一口粥，“而且，是马坤主动撤销的。”
    “还主动撤销？”
    “是啊，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向江海就把当时黄展妍组织村民现场投票的过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我的天呐，还有这事儿！这个黄书记可真给力，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好书记！”
    向如娟在喜悦之余，也不由夸赞起黄展妍来。
    没想到，县委书记竟然直接帮儿子成功反制了跋扈的镇长。
    她郑重地叮嘱道：“儿子，那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黄书记，更得好好感谢一下那些老乡们！”
    随后，又不由感慨道：“没想到，你在村里这么受欢迎，看来，你平时的工作没白做。”
    “儿子，这说明，只要你好好为村里服务，老乡们的眼睛自然都是雪亮的。今后，你可得好好为老乡们服务，多为他们办点实事。”
    向江海点头：“那是当然，这些还不都是你教我的。”
    “其实说实话，妈。看到镇上那些人，不为老乡办实事，有的只为了完成什么考核指标忽悠老乡，甚至像马坤那样胡作非为，我就不理解。”
    “当然，我因为经常受马坤排挤，心里也动摇过，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
    “现在看来，结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呵呵，妈，还是你教育得好！”
    一边说着，向江海不忘记上老妈的一份功劳。
    “那是当然，没看你是谁的儿子！”向如娟趁机骄傲了一把，又叮嘱道：
    “还是那句话，不管别人怎么做，咱就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做好对老乡的服务，做好那三个‘对得起’。”
    “嗯，妈，我知道，我会继续做下去。”向江海强调了一下，“包括这次，借助‘王婆说媒’让我小火了一把，秦总说把我打造成网红官员，一开始我还排斥。”
    “后来，她说可以借机会帮老乡们卖货，对外推广咱们县，我当即就答应下来。”
    “所以，网红这件事，也是为了农民，出于公心，不光是为我自己，这样的初衷，即使到时候有些人想黑，我也不怕。”
    向如娟点头：“嗯，如果照你这么说，我倒支持你成为网红。”
    向江海见顺利地做通了老妈的工作，愈发开心，就把最后一个，也是最劲爆的开心事说出来。
    “妈，你猜，我为啥早上去组织部？”
    “为啥？”向如娟已经吃不动盒子了，只是边喝粥边看着儿子。
    向江海眉毛飞起，“昨天下午，我接到组织部王科长的电话，还以为是镇上辞退我的事。”
    “等我今早到了干部一科一问，根本不是。”
    “王科长说，组织部正在按照领导的意见，准备走流程，破格提拔我到县委机关担任副科级实职。”
    向如娟刚喝进嘴里的小米粥，差点喷出来，。
    抻脖子瞪眼，赶紧咽下，“什么，你说什么？副科实职，还是县委机关？”
    向江海点头，“就是县委办副主任的职位。”
    向如娟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江海也摇了下头，“我当时拒绝了。”
    “啊，为啥？”因为惊讶，向如娟的声音很大，在客厅里回荡。
    如果说任命向江海令她激动万分，但后面向江海的拒绝却让她看不懂了。
    向江海依着平静的语调继续道：“后来，王科长就去请示任部长。任部长又亲自找我谈。”
    “那你该答应了吧？这么好的事，本来就是你一直盼望的，还是组织部长亲自做工作，这待遇全县也没谁了。”向如娟一脸急切地，那架式如果她在现场，非掐着儿子的脖子让他接受不可。
    向江海则是继续摇头，“没，我还是没答应。”
    “儿子，为啥，到底为啥？”向如娟的声音再次加大，音调也变了。
    公开拒绝县委组织部长为提拔他而做的工作？
    这，这简直不要太嚣张！
    在此刻向如娟眼里，儿子何止是嚣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了。
    向江海脸色稍稍凝重了一下，道：“误会，是因为误会。”
    “昨晚，我从外边买可乐回来时，看到你背着我在屋里打电话，声音很小，我就……”
    向如娟恍然大悟：“嗨，我的傻儿子，那是我和我同事在说期末考试的事。”
    “你以为……嗨……”向如娟知趣地没提那人的名字，省略了相关描述，为的是不破坏此刻娘俩之间美好的谈话气氛。
    何况，现在的节骨眼，哪里是提那个人的时候？
    向江海满意地笑了笑，“妈，所以，我才给你发了那个信息，这回你明白了吧？”
    向如娟满眼的失望，“明白是明白了，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你就这么放弃了？”
    “我说你今天回来，为啥闷闷地不高兴，原来是丢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唉……”
    说到最后，向如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144章，把书记给抱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见母亲误会了，向江海愈发开心地笑道：
    “妈，这还没完呢！”
    “任部长说，既然他做不通我的工作，就让我去见黄书记。”
    “说对我的提拔，是黄书记亲自点的名，让我当面和黄书记去解释。”
    向如娟再次紧张起来，“那，这，这回，你不会当着黄书记的面，也拒绝人家吧？”
    看着儿子脸上得意地笑，她紧接着又恍然道：
    “哦，我有点明白了，我说你早上在组织部，怎么上午又跑去广义村了？”
    “原来是去找黄书记了，呃不，是去被黄书记做说服工作。啧啧……”
    “还有，刚才你不是说，黄书记当场号召村民为你举手吗？又让镇里把辞退令给撤销了。这你要是再拒绝人家，那可太不像话了。”
    向江海笑道：“妈，看你说的。”
    “在见到黄书记之前，我本来也打算拒绝她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那个误会。”
    向如娟使劲点头。
    她对自己的儿子，太了解不过了。
    为了当年她曾经的经历，儿子一直不肯原谅那个人。
    虽然，这令向如娟很难做，但她同样为儿子心疼她感到欣慰。
    但，眼下可是儿子仕途进步的大好机会，怎能让儿子一直任性下去。
    向如娟双手合掌：“儿子，那后来呢？求求你，可千万别再拒绝黄书记了。”
    向江海摇摇头，“这次，我没拒绝，因为我无法拒绝。”
    “怎么叫无法拒绝？”向如娟先松了一口气，儿子总算没一根筋到底。
    可黄书记又做了什么，让倔犟的儿子无法拒绝呢？
    向江海道：“我从县里赶去广义村时，黄书记正带着各委办局的头头们在村委里面开会。”
    “我先在门外看见了秦娜娜。”
    “哦，就是那个秦总。”见母亲刚要问，向江海赶紧补充了一句。
    “事先，站里的小贺电话告诉我，昨天和我们谈合作的秦总是黄书记的同学兼闺蜜。对这一情况，我当时也很吃惊。”
    向茹娟问：“难道是这个秦娜娜帮你和黄书记说了话？”
    向江海摇头：“萍水的一面，我们也只是简单的业务合作，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再说，黄书记是点名我，要求组织部破格提拔的。”
    向茹娟更纳闷了，只好听儿子继续说。
    “秦娜娜当时答应我，做网红官员她可以帮我拿到县里主要领导的批复。“
    “这是我当时合作的基本条件，如果没有批准，我是不会当什么网红的。”
    向茹娟赶紧赞成：“对，儿子，没有保障，咱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向江海又道：“我当时只是纳闷，以为秦娜娜和黄书记两人是同学，也没往太深的地方想。”
    “可当黄书记一出来，我当场就惊住了。”
    向如娟紧张得刷地站了起来，“快说，儿子，到底怎么了？”
    向江海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这个黄书记，我们之前见过，就是在‘王婆说媒’那天。”
    “我赶去正阳国际大酒店露天花园准备讨说法，正巧，我俩坐了同一辆电梯。”
    “更巧的是，电梯上到一半，突然出现故障，直往下坠。”
    “啊……”向如娟捂住了嘴巴，“儿子，你，你们没事吧？”
    向江海摇摇头，轻描淡写道“如果有事，也就没有后面的事儿了，就是发生了点小插曲。”
    “什么插曲，快说，儿子。哎呀，你快急死我了！”向如娟急得直跺脚。
    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子还不紧不慢地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妈，我在电梯里抱了她。我命令她抱的，还让她抱紧点。当时，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新来的黄书记。”向江海干脆直接说。
    “啊……你，你为啥抱人家，还命令人家抱，到底发生了啥？”向如娟一时惊慌起来。
    一见面就抱人家，而且还是女县委书记，这的确有点胆大包天。
    “妈，当时电梯直往下坠，我怕掉下来两人都得摔死，就让她搂紧我的脖子，跨到我身上来。”
    “我还告诉她，电梯快落地时，她要拼命往上窜，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她触地的风险。”
    “或许，那样可以救她一命！”
    “呼……”向如娟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
    “那后来呢？”她又急问。
    向江海笑道：“电梯卡在中间，没再往下掉，我俩算是捡了条命。”
    “后来，酒店的工程人员就把我们从里面救了出来。”
    “再后来呢？”向如娟不甘心，觉得故事不应该这么结束。
    “再然后，我俩换乘电梯，她先下了梯，我去了‘王婆说媒’现场。”
    向江海一口气说完，脸上带着惬意并满足地笑。
    “她就没说过什么感激、报答的话，她就没什么表示吗？”向如娟显然不肯就此放过。
    虽然她的心里乐开了花。
    自己的儿子曾经抱过黄书记，而且还是那么密切的抱着。
    一想象到那种姿势，向茹娟都不觉脸红。
    自古道，‘男女授受不亲’，都抱成那样了，心里能没点感觉吗？
    同样做为女人，向如娟相信黄展妍一定会有。
    只是程度多少的问题。
    儿子出于救人的目的，主动抱了黄书记，不管怎么看，向江海都不吃亏。
    这是向茹娟开心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向茹娟终于找到儿子所说的惊讶和被破格提升的理由。
    向江海道：“黄书记，呃不，当时她自称黄小姐，主动问了我的名字和单位，加了微信，也听我接了站里老赵的电话，知道我工作上的一些情况。”
    “她说，她欠我一次未遂的救命之恩，问我打算让她怎么报答？，”
    向茹娟立即现出果不出所料的兴奋，紧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说，举手之劳，过去了，就把它忘了吧！”
    向茹娟竖起大拇指，连连点赞，“对，这才是我儿子的风度，咱们做好事也不需要什么报答。”
    随即，掩饰不住开心地笑道：“儿子，没想到，这次被悔婚，你不仅甩了一个负心女，还以这么离奇的方式，幸运地结识了新来的县委书记。”
    “有了电梯里的事儿，一下拉近了你和黄书记的距离。”
    “所以，你顺理成章的被破格提拔，今后，你在县里的前途就一片光明了。”
    向茹娟说的眉飞色舞，兴奋得脸颊泛着红光。
    突然，她敛了敛神，将审视的目光看向向江海：
    “儿子，除了这些，你俩就没有别的么？”
第145章，舅舅的喜讯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哈哈哈哈……”
    向江海不由笑了起来。
    向如娟嗔道：“你个臭小子，笑啥，有啥不能和当妈的说？”
    向江海收住笑，“没啥不能说的，可是，我俩真的就没什么？”
    向如娟逼问：“都抱成那样了，就没一点感觉？”
    向江海摇头，“能有啥感觉，当时连想怎么死都来不及，哪来的那心思？”
    “那事后呢？”向如娟不肯罢休。
    “哎呀，妈，你怎么变得这么低级趣味。”向江海被审不过，只好祭出道德的大招。
    “反正我当时就想着怎么能救一下她，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
    “事后，我俩就道别各走各的了，没想那么多。”
    向如娟知道儿子心里有了点意思，只是嘴硬，也就不再逼他。
    只要有了那心思，其他的就只能交给时间了。
    何况，人家还是京都来的，又是县委书记，两人的差距也很明显。
    自己的儿子，虽然足够优秀，但毕竟这事急不得。
    就转回话题道：“那好吧！好在她说话还算话，马上就用职位报答你，也算是额外的收获。”
    向江海松了一口气，“那是，所以，我一见到她，就立刻明白任部长说的是怎么回事了。”
    “可不是，你那样对人家任部长，可太过分了呢！”向如娟补刀。
    向江海认同，“我当时就挺后悔拒绝任部长的，让王科长回去替我先道个歉，改天我去专门向任部长陪不是。”
    “嗯，应该，的确该赔不是。”向如娟郑重其事的道：“估计，堂堂一个组织部长遇到像你这么不开窍的，还是第一个。”
    “要是我，都得郁闷个半死，这也太没面子了。”
    母子俩又笑了一会儿，向如娟才道：“那你接下来的工作呢？”
    向江海胸有成竹，“妈，现在是对我考察评议阶段，工作暂时还在农经站，明天开始，正式启动网络推广工作。”
    “秦娜娜她们公司在县里租了一套办公楼，给我在那里也留了一个办公室。我最近就围绕着推广两个村的鸡蛋和无公害蔬菜，现把线上的渠道建起来，然后开始推广。”
    “至于下一步的工作岗位，等组织部门考察、评议、公示完后再说。”
    “嗯，那就好！”向如娟打心眼里的开心，“儿子，你终于熬出头了，还是靠你自己的努力。真好！”
    说这话时，向如娟脑海里闪过周泽宁恳求她见儿子一面的画面。
    周泽宁迫切想认儿子的目的，除了天伦之乐外，更想利用他的地位和身份帮助儿子仕途发展。
    可倔犟的向江海根本不给他机会。
    向江海一直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有朝一日登上高位，打脸他这个不光彩的生父。
    更是证明，向江海不靠他，照样能行。
    见到儿子终于在正确的方向上，迈出坚实的一步，做为母亲的向如娟内心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这一切，都是自己当年一念之下酿成的。
    但，她错了吗？
    好像有错，又好像没错。
    换了其他人，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见母亲笑着笑着，开始有些愣神，向江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懂事而又孝顺的向江海，不忍母亲多虑，突然想起饭前她说的好消息来，就问：
    “妈，刚才做饭时，你不是说有个好消息吗，还说能让我多吃两个盒子，这盒子都快吃完了，该你说了。”
    “噢，对，这么好的事怎么能忘呢？”
    向如娟稳了稳心神，说道：
    “你舅舅下月初就回国，先去京都总部述职，然后就回来看我们。”
    “太好了，终于又能见到舅舅了。”向江海高兴之余，不由偷瞄了母亲一眼。
    上次见宇清舅舅是在两年前。
    那时，他从国外回来述职，舅甥两人又像小时候兄弟般热闹了几天。
    当时，向江海还没听母亲说过那段历史。
    自打一年前，母亲和他讲了那段故事后，每次提起舅舅来，向江海看到母亲就忍不住心疼又心酸。
    当年，正是为了保住舅舅保送重点高中的名额，保住向家改变阶层的机会，母亲勇敢地做出了奉献的选择。
    如果说无奈和悲壮，是当年处于底层阶级的向如娟，不得不做为牺牲选择的底色的话，现在，当弟弟向宇清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时，向如娟这个姐姐除了伟大，还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呢？
    “妈，上次你不是说，舅舅这次回来就不回港岛了，定了去哪了吗？”向江海努力使气氛再快活起来。
    向茹娟轻轻摇了摇头，“还没有，他只是说，部里选拔了几名国企高管，转到地方上任职。具体肯定得服从组织上分配。”
    “那当然了，舅舅可不能像我似的，还拒绝组织部长的安排。哈哈哈……”向江海不觉又笑了起来。
    这件事，现在想想，也的确很可笑。
    一般人跑关系找门路，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谋求晋升，能被组织部长谈话，那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可向江海竟然面对破格提拔的机会，当面直接拒绝组织部长。
    这样奇葩的事，也只有向江海做得出。
    “咯咯咯……”向如娟一想起那情形，也跟着笑起来。
    “你宇清舅舅可不像你那么浑，他从小就精明得很。在咱们家，没人比你宇清舅舅聪明，又很会来事。”
    “在学校，老师喜欢他，参加了工作，领导喜欢他。”
    “他不仅能力强，还会处理各种人际关系，人缘好着呢！”
    “要不然，他能三十八岁就能升到集团总助兼驻港岛总经理的位置？”
    向茹娟说起弟弟向宇清来，每次都是满脸的骄傲，自得的神情溢于言表。
    向江海自然也很认可舅舅，两人的关系似舅似兄。
    从小就跟舅舅玩着长大，感情更是极深。
    “嗯，这一点舅舅的确比我做得好。今年他应该四十三了吧，回来到地方上，怎么也得对口安排个副厅职位。”
    向如娟点头：“听宇清说，好像他们这批的五个人，部里都要求先下到地市去锻炼，两三年后，会进一步安排。”
    “那就太好了，地市级领导锻炼上两三年，直接上正厅级，啧啧，舅舅终于熬出来了。”
    向江海羡慕的赞叹道。
    母子相望，再次由衷地笑了起来。
第146章，不寻常的酒宴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与此同时。
    与正阳县政府隔了一条街的”馨苑会所“。
    三楼宽大的包间内，五个人正在推杯换盏。
    被簇拥在中间正位上的，是正阳县县长王长智。
    另四人则是县委办主任田家俊，城关镇镇长马坤，县文体旅游局局长李阳，县政府办主任江文毅。
    从接手台上喝空的两瓶五粮液上，可以看出，几个人已经喝了一阵了。
    王长智笑呵呵的脸上，几分潮红，略带微醺。
    一双圆鼓鼓的眼睛，不时眯上几下，端起酒杯，与凑到眼前的酒杯相碰，再一饮而尽。
    王长智的酒量，在县里出了名的。
    不管是谁敬他的酒，从不偷奸耍滑，基本都是一扬手，酒落杯空。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王县长喜欢喝五粮液，而且只喝52度经典款。
    这种浓香型的酒，是他的最爱，其他非浓香型的，即使是茅台，他也不感兴趣。
    今天陪同王长智喝酒的四人，也很有讲究。
    酒局由县政府办主任江文毅张罗，人员则由王长智指定。
    马坤自不用说，号称王长智的表外甥，铁杆忠心。
    田家俊的县委办主任，是王长智安排的位置，是他的嫡系。
    县文体旅游局局长李阳和县政府办主任江文毅，更是他一手提拔的，自然也对他忠心耿耿。
    因为没有外人，加上这间馨苑会所是江文毅的老乡开办，私密性很好，服务员除了上菜并不进来打扰。
    所以，包间里的气氛是既热烈又亲密，仿佛家宴一般。
    当然，这里的“家长”非王长智莫属。
    敬酒时，每个人对主位上的王长智的恭维，是少不了的。
    “表舅，还是你厉害，洞察力绝对不一般！”
    身材和王长智相似，有些矮胖的城关镇镇长马坤再次举起酒杯，先用了个开场白。
    “今早我在向你报告姓黄的去广义村的时候，你就告诉我说，她一定会去村里做秀。”
    “果不其然，她竟搞了个什么村民现场表决。”
    “那些刁民们，还特么的挺配合，纷纷举手，不同意我开除那个向江海。”
    “结果，我也没办法，只好当场撤销了那个开除决定。”
    “唉，玛德，想想都憋屈啊！”
    “来，表舅，我先喝为敬！”
    说着，举起酒杯就要喝。
    “等等。”王长智一伸手，拦住了马坤，破例没去碰杯。
    “你这是敬酒吗，这特么的不是发牢骚吗？牢骚的酒，我从来不喝。”
    县委办主任田家俊趁机也道：“王县，这事不能怪马镇长郁闷，我当时也在现场，姓黄的今天确实挺能作秀的。”
    “先是现场表决，逼着马镇长撤销了决定，然后又现场办公，拿着那个姓向的写的什么《情况反映》，挨个让局长表态，让大家要搞什么联合调查，还规定了反馈时限。”
    “说到底，这些，根本就不是她该管的事，可她非要直接插手，无非是借机显示县委书记的威风。”
    ”牝鸡司晨，牝鸡司晨啊！“
    末了，田家俊用了一句恶毒的语言，来发泄一天来压抑的情绪。
    县文体旅游局局长李阳也在一旁道：“最可笑的是那个什么秦总，借着是她同学的关系，和那个向江海准备搞什么网红经济，根本没把我这个文体旅游局长放在眼里。”
    “而且，从今天的种种情况上看，她们今天那么多人去广义和西店两个村，明显是有备而来，事事都好像计划好了，有准备一般。这，才是最可怕的。”
    酒局到了这时，前面虚头巴脑的客套，花言巧语的敬酒，都遮盖不住今天这顿酒局的目的了。
    王长智索性把酒杯往前一推，不顾满杯的五粮液洒出少半。
    他指着田家俊的鼻子道：
    “家俊啊，不是我说你，那个《情况反映》上到底写了什么，到现在你也没给我弄清楚。”
    田家俊一脸的赧然：“王县，今天一天，她一直把那东西带在身边，我没机会下手啊！”
    王长智没听他解释，又转向一旁的马坤道：“还有你，非要辞退那个什么向江海干嘛，一个堂堂的城关镇镇长，连个小小的副站长都搞不定，你说，我要你这个镇长干什么？”
    “这么重要的城关镇交给你，不就是让你压得住阵脚嘛？非得搞得人仰马翻的，唯恐别人不知道。”
    “现在倒好，把他逼急眼，捅到新书记那去了，最后撤销了不说，还闹得丢人现眼的，真丧气。”
    马坤眨巴了几下他的小眼睛，“表舅，这事儿本来手拿把掐的，没想到，这个姓向的和黄书记的同学，那个什么秦娜娜的搞在了一起。”
    “肯定是秦娜娜和黄书记私下说了，替他求了情，要不然，姓向的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嚣张。”
    王长智看向马坤，“那个秦娜娜是什么来头，她又是怎么和姓向的搞在一块的？”
    “这……”马坤挠了挠他的寸头。
    “废物，净说些毫无意义的废话。”王长智不由骂了句。
    趁着马坤低下头去，一旁的李阳道：“王县，据我观察，这个秦娜娜和向江海关系的确非同一般。”
    “他俩绝不是刚认识的，肯定早就有联系。这次，正好赶上黄展妍来当书记，向江海才有恃无恐，借着这个机会又搞了个黑材料。”
    “我觉得，黄展妍之所以先来县里暗访，很可能和这个向江海有很大的关系。”
    “而且，这次想扶持姓向的，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就把他老婆跑去‘王婆说媒’的事拿出来，不惜借这个丢人的事炒作，为他提拔找借口。”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县府办主任江文毅插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认可。”
    “但我有两个担心，还请王县多加小心。”
    江文毅精瘦的身材，甲字型脸上，架着一副精致的眼镜。
    在王长智身边，一向以足智多谋著称。
    这也是王长智把他留在身边当办公室主任，而把田家俊放到县委办的主要原因。
    遇到大事小情，王长智习惯于听听江文毅的意见。
    私下里，也把他当自己得力的谋士看待。
    听江文毅这么说，王长智把脸转向他，一改刚才的嬉笑怒骂，多了几分郑重。
    这种态度，明显与对其他三人不同。
    王长智问：“文毅，照你看，这个姓黄的，在耍什么花招？”
第一百四十七章 ，精辟的分析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江文毅扶了扶眼镜，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来到王长智面前。
    双手与之碰杯。
    另三人也举杯和王长智相碰。
    五个人一饮而尽。
    敬酒完毕，江文毅才道：
    “我最担心的两件事。”
    “一是，到底黄书记和她同学三天的暗访都到了哪里，看到些什么，与王县这边有没有什么关系？”
    “对！”王长智一拍桌沿，大声赞道。
    “到底是我的办公室主任，一下就说到我心里去了。”
    经江文毅这么一说，另外三人也不由频频点头。
    田家俊竖起大拇指，“我说老哥，说得对，这确实是我们都关心的问题。”
    李阳摸了一把肥硕的脸，赞道：“江主任就是看得透彻。”
    马坤则是连连点头，“就是啊！这两娘们儿到底都看了个啥，要是能知道这些，咱们也就知道该咋办了。”
    “要不然，咱就只能看她们出牌，太被动了。”
    待大家的议论稍稍平息，王长智又问江文毅：“那第二个呢？”
    江文毅道：“她们去广义村和西店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田家俊接口道：“据我所知，本来黄书记是想到城关镇调研，结果，早上一上班，就在收发室送去的文件里，看到向江海的那份《情况反映》，这才临时改了主意，去了广义村。”
    “所以，那个向江海实在是可恶。”
    说着话，田家俊不由看向镇长马坤。
    言外之意，要不是你因为一个娘们儿，非要开除他，哪来这么多麻烦？
    马坤心虚，加上刚才王长智已经教训了他一通，见田家俊责怪的眼神，只好把头低下。
    江文毅却轻轻摇了摇头道：“田主任，我不这么看。”
    “向江海的那份《情况反映》的确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我不认为她们去广义村是临时起意。”
    马坤眼睛一亮，对江文毅变相为自己解围感激地看了一眼，立马附和道：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她是有预谋的。”
    王长智见马坤只是为自己撇清责任，并没说出个子午卯酉，就瞪了马坤一眼。
    后者立马不吱声了。
    江文毅继续说道：“刚才你们不是说，黄书记的那个同学叫什么秦娜娜的，前天就去过广义村么？”
    “那我们怎么就能断定，她不是有目的的去那里的呢？”
    马坤胆怯地看了看王长智，示意要说话。
    在得到后者眼神的允许后，他说道：“我听村支书宋志龙讲，当时，秦娜娜是去找向江海的，要谈什么合作。”
    “结果，那个村主任宋大凯带人调戏人家，向江海还报了警。”
    王长智不由骂道：
    “你看看你选的都是些什么人，典型的地痞无赖。”
    “好端端地，去调戏谁不好，偏偏调戏人家黄书记的同学，这特么的不是耗子给猫捋须子——找死吗？”
    马坤再次低下头，今晚，似乎挨批是他的主节奏。
    一直等王长智发泄完，江文毅才道：“我觉得不应该仅仅是合作，刚才田主任不是说，她们还在那个韩社长家吃了饭吗？”
    田家俊连忙道：“对，这些，都是我从她们的话里听出来的。”
    “向江海和那个秦娜娜，还有那个贺晓雅，都在韩社长家里吃了饭。”
    “听她们说，还吃了什么全鸡宴。”
    江文毅又分析道：“你们再想想。黄书记今天带的这些局长们，是随便带的吗？”
    “公安，发改，农业，财政，文体旅游，调研室和县委办，哪个是吃干饭的？”
    “所以，很可能就像刚才王县判断的，这次，她是有预谋，有准备，直接奔最敏感的两个村去的。”
    “目的，可不仅仅是调研那么简单，很可能是因为那些上访的内容，也就是传说中的那些扶贫工程问题去的。”
    “嘶……”
    江文毅的话音一落，座上的众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黄书记上任第一天，就瞄着两个村的扶贫项目建设问题，对在座的有些人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经江文毅这么一分析，大家顿时没了喝酒的兴趣。
    沉默良久，王长智问江文毅：“照你这么看，她这是要干什么？”
    江文毅看了看王长智，又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才徐徐道：
    “立威。”
    “立威？”座上有人附和了一声，有人点头。
    江文毅解释道：
    “她年纪轻轻就从部委被派下来，还是个女娃子，最担心的是什么？”
    “被人看不起。”李阳附和道。
    “对，一看她那张脸，就很难和县委书记挂上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演艺圈的呢！”马坤又冒出一句。
    田家俊点头道：“说得对，她就是想借这事立她的威风。”
    王长智照例没说话。
    做为众人中的老大，堂堂一县之长，深谙言多必失的道理。
    不轻易表态，恰恰可以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通过观察分析其他人所说，到最后，再说出综合了所有人意见的看法，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也能在很多时候做到万无一失。
    王长智看向江文毅，示意他继续说。
    以他对江文毅的了解，这还不是他想说的主要意思。
    果然，江文毅又道：“说一千道一万，黄的目的无非是一个。”
    “什么？”又是马坤，忍不住问道。
    大家看了他一眼，马坤赶紧闭了嘴。
    江文毅道：“政治斗争。”
    此话一出，所有人品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齐齐把眼睛看向座上的老大——王长智。
    江文毅继续道：“你们想想，做为外来户，部委空降，年轻又没多少官场经验，她最忌惮的是什么？”
    这次，马坤乖巧的没再接话，其他人更不会言语。
    江文毅只好说道：“她最忌惮的，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尤其是德高望重，有丰富的从政经验，深受全县干部群众爱戴，既熟悉正阳县的情况，又能很好的统御整个全县工作，本来应该顺位递补县委书记，我们最敬爱的王县长。”
    江文毅终于把马屁，狠狠地拍在了王长智的腚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想办法对付他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江文毅的话很明显。
    她黄展妍这是冲着你王县长来的。
    做为县府办主任，又是王长智的心腹，这样说无可厚非。
    但王长智却不愿当着大家的面，坦然接受这一事实。
    那样，就意味着不可避免的书记与县长之间的公开斗争。
    虽然几乎每个书记和县长之间，都不可避免地有矛盾和斗争，但大都是隐蔽的，暗暗的。
    他看向江文毅问：
    “即使她去了广义村，那些问题也是我一直强调要解决的，怎么就能证明是冲着我来的？”
    说完，再次不满地看了一眼马坤。
    大家也都跟着看向马坤，没人吭声。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广义村和西店村不停地上访，所反映的问题，目标一直指向镇长马坤。
    省里也好，市里也好，多次信访批复，也都会落实到县里来。
    每次，都是由他这个县长做主，或者压下来，或者草草调查不了了之。
    说白了，没有王长智这棵大树，恐怕马坤的镇长早就被拿下，甚至都要尝尝笆篱子的滋味。
    现在，黄展妍去两个村，一旦盖子揭开，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马坤。
    但这些问题之所以久拖不决，自然也少不了上面领导的包庇，一旦追究起来，县长自然也免不了领导责任。
    道理显而易见，但王长智还是要做一些表面的否定。
    江文毅瞥了一眼马坤，没在他的问题上进行纠结，而是回到他想表达的核心意思上来。
    “王县，如果没有黄展妍，现在是不是该称呼您为王书记了？”
    桌上立刻附和：“是啊，是啊，原本就该是王书记。”
    “我听说，组织部门都准备下来考察了，就是因为她，突然被叫停的。”
    王长智作势摆了摆手，“那都是谣传，不作数，不作数的。”
    江文毅又道：“这只是一方面。即使您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些，可黄展妍会怎么想呢？”
    “明眼见，您在县里的威望，全县干部对您的信服，甚至在过渡期间，您主持的这段时间工作，那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即使您没有其他想法，那黄展妍能不多想么？”
    “现在，虽然她成了书记，可她一定很清楚，威望根本和你没法比。”
    “这样的局面，她又能怎样做呢？”
    江文毅抛出这一问，稍停了片刻，又道：“她一定会找下面人的过错，挑一些和您关系近的人的毛病。这叫敲山震虎，或者叫曲线打压。”
    “借着所谓的信访和什么《情况反映》，大张旗鼓的调查一番，整治一番。”
    “到那时，既可以打压您的威信，又可以整治您身边的人，无非是提醒那些徘徊观望的人，重新站队，借机树立自己的威信。”
    “这可是个一箭多雕的计策，这个女人后面，一定有高人为她策划，这一招的确是赤裸裸的阳谋，很不好对付。”
    说完，江文毅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茶有些凉，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一旁的马坤，赶紧上前，为各位添了一圈热茶。
    江文毅这一番话，等于替他说了话，也多少减轻了大家对他的责备。
    马坤自然得起身充当一回临时服务员。
    王长智喝了一口茶，对江文毅的分析不置可否。
    转而眉毛一挑，问道：“那依你的主意，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显然，江文毅的‘政治斗争’说，已经得到他的认可。
    座上所有人自然也很认可，就把眼睛齐齐来看江文毅。
    江文毅道：“办法倒是有，需要分步去做。”
    “你说。”王长智有些迫不及待。
    江文毅看向田家俊：“那份《情况反映》最好能快速拿到，看看上面都有什么内容。”
    王长智也对田家俊道：“最迟明天，务必想办法搞到。”
    田家俊面露难色，但还是不得不点头道：“好，明天一上班，我早点去她办公室，只要她没带回去，我就能看到。”
    “但如果办公室里没有，可能就比较麻烦。”
    他又看向王长智，“最近，她会不会召开常委会，那样，她可能把这份东西在会上传达吧？”
    王长智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常委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不要抱着这种侥幸的心态。让你搞你就想办法搞，还等什么常委会，到那时，黄瓜菜都凉了。”
    “好，那我想办法。”田家俊眉头再次皱了皱。
    江文毅伸手拍了拍田家俊的手背，以示安慰。
    按理说，县府办主任在理论上还要多听县委办主任招呼，可由于江文毅足智多谋，又深受王长智信任，在私底下，他的地位自然就比田家俊高。
    主意是他出的，田家俊不敢公开顶撞王长智，心里自然会对出主意的“军师”不满。
    精通世故的江文毅不敢托大，自然知道团队合作的重要性，不想在这些细节上造成不快。
    江文毅收回手，继续说道：“其次，要想尽一切办法知道黄书记下一步要做什么？”
    “说白了，我们要尽量知道她的具体计划和打算，这样，我们才能有所准备，也能有所针对。”
    说着，江文毅看向王长智，“知己知彼，对我们来说可能更重要。”
    王长智又对田家俊道：“那个秘书的事怎么样了？”
    田家俊知道他指的是拉拢贺晓雅的事，就道：“今天下午，我给您汇报的就是她们关系的大概。”
    “现在看来，贺晓雅和向江海的关系挺暧昧，而那个秦娜娜对向江海好像也很感兴趣，黄之所以想用贺做秘书，很可能是秦娜娜的建议，但她干净的背景，尤其是和县里任何人都没什么关系，是最主要的因素。”
    “黄的这一点，说明她本身就想防着我们。”
    “至于贺晓雅最后能不能为我们所用，我现在还没有多少信心。万一她把我请他吃饭的事告诉了黄，可能就很麻烦。”
    王长智眉头紧锁，又看向江文毅，“这特么的成了夹生饭了，怎么办？”
    江文毅略一思忖，晃了晃头，“没事，静观其变。”
    对田家俊道：“这事不能急，而且不能明说，观察一段时间，再找机会做工作。”
    田家俊赶紧点头，“说得是，我也这么认为。”
    江文毅又道：“第三个关键，是那个向江海，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对付对付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土坷垃的网红经济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王长智没说话，又是马坤迫不及待地问：
    “江主任，快说，怎么对付？”
    田家俊极力赞成：“是该对付对付这个家伙。”
    “要不是他搞了一个什么《情况反映》，黄的手里也不会有那么详实的材料。”
    他今天见识过向江海的嚣张，不仅身边两个女孩围绕，还被黄书记表扬。
    就连村民都纷纷举手支持，简直看着就来气。
    李阳也趁机道：“就是，他的那个东西最讨厌。今天在广义村，黄书记在安排各局和城关镇对接自查问题时，好多都是引用上面的话，都是很具体的事。如果不是内部人，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也不可能给黄书记提供这么精准的子弹。”
    马坤则马后炮地说道：“这家伙在镇上就一直调皮捣蛋，是特么典型的刺头，只会坏事。要不，我也不能想着法的把他辞退。”
    他肯定不能说，辞退向江海是因为窥破了他和金铭丽的丑事。
    “我现在直后悔，就应该趁着黄还没来，早点打辞退报告，直接报给王县一批，现在也就没这么多麻烦！”
    王长智打断他道：“行了行了，还有脸说你那点糗事，这点事都做不明白，拉屎拉不干净的主。”
    在座的众人，不免看了一眼餐桌。
    正是喝酒吃饭的环节，说什么拉屎，也只有桌上的‘老大’可以这么任性。
    江文毅咽了一下口水，忍了忍胃部的不适，继续说道：
    “既然不能辞退，我们就想别的办法。”
    “再说，整一个人，不能动不动就来硬的，那样容易引起强烈反抗。辞退虽然痛快，可太干脆太直接，最好的方法是让他生不如死。”
    马坤眼睛一亮，“卧槽，老江，有什么高招，怎么能让他生不如死？”
    一说起整人，马坤顿时来了精神。
    尤其整治的对象，是让他吃过亏的向江海，这就不能不激活马坤体内的肾上腺素。
    看着马坤迫不及待的样子，江文毅微微一笑，说道：
    “办法很简单，两个字，女人。”
    “刚才，我听你们说到一个细节。这个向江海和那个什么秦娜娜、贺晓雅都牵扯不清，是吧？”
    “这，我当时特别留意了。”田家俊补充道：“那个贺晓雅明显对他有意思，不管不顾地追他。”
    “那个秦娜娜么，眼睛也是不离他左右，有时还阻拦贺晓雅和向江海接近。”
    “女人么，如果不是吃醋，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动作。我觉得老江说的对，可以利用一下这个三角关系，整整这家伙。”
    李阳也赞成道：“田主任说的这些，我当时没注意，现在想想，确是那么回事。”
    “一个女人，一个钱财，没有几个男人能把持住。”
    “既然有这么个机会，我觉得可以做做文章。”
    王长智摆了摆手，对江文毅道：“这些事，下来你和马坤他们商量去。”
    显然，对付一个小小的农经站副站长，根本提不起他这一县之长的兴趣。
    他的注意力还在如何对付黄展妍身上。
    江文毅立即意识到，马上点头道：“好的，王县。”
    “我之所以建议对付向江海，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不是找咱们下面人的毛病么，咱也同样从她身边的人动手。”
    “她空降过来，光杆司令一个，肯定要拉拢一些听她话的人。这个向江海很可能就是一个。”
    王长智不想听江文毅解释下去，就道：“必要性就不要谈了，对付姓向的，你们做就是了，需要我说话时自然会说。”
    “好，我也是这个意思。”江文毅做了收束。
    马坤和田家俊也在一旁道，“王县说得对，对付下面这些人，有我们就行了，王县倒出精力来，好好对付那个姓黄的。”
    江文毅喝了口水，静了静心神，转过头来对低头沉思的李阳道：“下一个环节就需要李局出手了。”
    一听说有自己的事，李阳抬起头，看了看王长智，再转向江文毅道：“老江，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一抢，二破。”江文毅依次竖起两根手指。
    李阳：“怎么抢，怎么破？”
    江文毅看着王长智道：“王县，我听来听去，黄书记她们用一天时间，跑了两个贫困村，先不说她们下一步打算怎么调查和处理《情况反映》上的问题。”
    “对两个合作社反映的产品销路不畅，她那个同学，也就是那个什么京都天星文化公司的秦总，给黄书记出的主意是借助网红，进行拉动。”
    “还要李局他们协助包装那个向江海做什么‘网红官员’，打造正阳县的IP，并做为下一步发展县域经济的一种手段。”
    王长智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道：“这没什么奇怪的。你看她和她那个同学，那个年纪，那个作态，典型的城市小资，每天就活在网络里。”
    “不是小视频，就是什么网购啊，直播带货啊什么的。她们以为那玩意在咱们这土坷垃的正阳县也能玩得转，简直是做梦！”
    见王长智不以为然，江文毅也没直接反驳，而是顺着他道：“王县说的是，她们这样干，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碰个头破血流，铩羽而归。”
    随即，又转圜道：“但也不排除这的确是个办法，最起码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上面领导也喜欢这个概念。”
    田家俊也在一旁补充道：“是啊，王县。你没看全国各地的城市，但凡有个什么网络热点，立马就官员出镜，借风炒作。”
    “像什么淄博烧烤，尔滨冰雪节，甚至某地突然出来一个什么末流的网红歌手，都大炒特炒么？”
    “原因就是这些东西容易引起网络上的注意，能带来大量的流量，美其名曰注意力经济。”
    “在现在各地经济都不景气的时候，一旦有某个出圈的网红现象，自然就会被抓住和引流，这样的顺势操作的官员，也很能被上级领导注意和喜欢，冠上与时俱进，善于搞经济的名头。”
    王长智点点头，算是接受了田家俊比较专业而又深刻的分析。
    转而，他变得兴致盎然地问江文毅道：
    “那，按你的计划，我们该怎么引起上面领导的重视呢？”
第一百五十章 ，县长亲自做网红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江文毅道：“刚才说了两个字，‘抢’和‘破’。”
    “抢是抢机会，破是主动破局。”
    见座上的所有人都云里雾里，江文毅这次举起了酒杯。
    “王县，我先敬您一杯。这杯酒喝下去，属于王县您的网红现象，就将在正阳县正式诞生了。”
    王长智满脑门子纳闷：“属于我的网红现象，文毅，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江文毅起身，来到王长智身旁。
    替他把洒了一半的酒杯填满，递到王长智手上。
    后者接过，狐疑地看着江文毅。
    江文毅示意另三位也举起酒杯。
    四人上前，五只酒杯相碰。
    “叮……”
    水晶器皿悦耳的声音，在包间里响起。
    五人相视着，一饮而尽。
    亮完杯底，江文毅并没回到自己座位上，而是走到刚坐下李阳身边，扶着他的双肩道：
    “李局，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李阳仰脸看着江文毅，“你说，怎么做？”
    江文毅道：“既然网红经济这么火，上面领导和社会各界都很关注，本身又能很好的拉动经济，那我们为什么不主动做呢？”
    “所谓的‘抢’，就是要抢在秦娜娜之前，抢在她们依靠那个被老婆甩了的向江海炒作之前，先推出我们的网络促进经济计划。”
    马坤脑袋反应快，一拍桌子，“妙啊，老江，可真有你的。”
    “你这一弄，正阳县网红经济的风头，就被咱们抢过来了，妙！”
    田家俊也赞道：“卧槽，老江，的确是高。”
    “如果我们先推出网红促进经济发展计划，那她们不管搞什么，岂不是等于都在的规划里，成绩自然是咱们政府这边，和她黄书记没什么关系。”
    “就算后面她们做起来了，也是在给咱们贴金。妙！实在是妙！”
    王长智脸上笑开了花，“到底是我们江主任，总能化被动为主动，不错，不错啊！”
    李阳欣喜之余，对江文毅提了一个技术问题：“老江，计划的确是牛，也绝对靠谱。”
    “可有一样，任何想通过网红带动经济的方案，都应该解决一个问题，网红在哪？红的理由是什么？”
    一句话，瞬间又给大家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这的确是个问题。
    没有“网红”，搞什么网红计划。
    没有典型事件，拿什么带动流量。
    纵观整个正阳县，好像除了向江海这次“王婆说媒”事件，就没什么值得网上炒作的事情。
    而向江海，刚刚在江文毅的整人名单中，不可能再出现在江文毅的计划里。
    四个人，八只眼，死死盯住江文毅那张清瘦的脸。
    江文毅眨了眨他那细长的眼睛，颇为玩味地一笑，
    “确实，光有先发优势不够，仅仅靠抢先一步，还不能保证我们获胜。”
    “刚才李局长的问题很好，网红在哪儿，吸引眼球的事件很关键。”
    “我们手里确实没有网红，也没有被退婚的向江海。”
    随即，把眼睛灼灼地盯着王长智道：“可我们有王县啊！”
    王长智一时不解。
    李阳若有所思，“王县，你是说推王县？”
    “对！”江文毅用力拍了李阳的肩膀，“李局说得对，就是推咱们的王县。”
    王长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当什么网红，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还是另外找人。”
    李阳似乎明白过来，腾地从座位上站起。
    他两步来到王长智面前，拿起酒瓶，给王长智倒满酒。
    回身，又给自己满上，再给江文毅满上。
    拉着江文毅再次来到王长智面前
    “王县，我明白江主任的所谓‘破’了，就是‘破局’的意思，对吧，老江？”
    江文毅笑着点头，“对，破局，主动破局，而且大张旗鼓的破！”
    田家俊和马坤也斟满酒凑了上来，对江文毅道：
    “老江，讲讲，到底咋个意思？”
    江文毅冲李阳一摆手，“李局已经听懂了，或许他比我的主意更好。”
    李阳谦虚的摇摇手，“哪里，这主意是你老兄的，我佩服至极。”
    随即，对王长智道：“王县，江主任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
    “黄书记她们不是要搞网红经济吗，那个秦娜娜想借着向江海被退婚的热度把他炒红，然后给两个村的村民带货。”
    “这需要一个过程，而且还要录制各种视频，做策划，不断地投资进去。”
    “她们能不能干成咱们先不说，光前期的工作就够她们折腾一阵子，钱也会不少花。”
    “我理解江主任的意思是，她们那个向江海，太小儿科了，翻不起什么浪来。”
    “给村民带货，更是不靠谱，粉丝们买不买账还很难说。”
    “我们的办法是，先她们一步，推一个正阳县的宣传视频，介绍我们正阳的风土人情。”
    “您做为一县之长，堂而皇之的出镜，就像那些网红的县长、市长那样，向全国人民推广我们正阳。”
    “这样，不仅格局够高，而且立意更广，完全站在县长的高度，为全县人民谋福利的角度，这岂不是一个破局的有力举措吗？”
    李阳一股脑地说着，兴奋得眼里直放光。
    临了，不忘对炮制如此妙策的江文毅报以佩服的一笑道：“江主任，我说的这些到位吗？”
    “太到位了，比我想到还丰富。”江文毅不失时机地夸着李阳。
    这也是江文毅讨王长智欢心，同时，周边的人也不反感他的原因之一。
    江文毅从来不仗着王长智的信任，盲目托大。
    而是更注重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田家俊上来一拍江文毅的肩膀，“卧槽，老江，这招真特么高啊！”
    马坤也上前恭维道：“老姜老姜，还是老的辣！”
    “哈哈哈哈哈……”
    压抑了许久的包间里，终于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笑声过后，王长智才郑重地点头道：“江主任的计划，我看可以。”
    又对李阳道：“李阳，既然你对计划吃得这么透，又负责文体广电旅游局，这件事你就责无旁贷了吧？”
    李阳立即表态：“那是，必须得我们来操作。”
    “我随后就拟个计划，您批准后，马上调动县电视台，动用咱们最好的摄录传队伍，制作精美的宣传片，上传到网上去。”
    王长智点头：“计划简单一点，明天一早交给我。”
    “动作要快，一定要抢在她们前面。”
    “是，我保证，王县。”
    王长智举起酒杯，“来来来，干了这杯，再开一瓶。”
    “好，再开一瓶。”
    包间里，喝酒的兴致陡然浓烈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被你看穿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第二天上午，当向江海如约，来到京都天星文化公司驻正阳县办事处时，不由被秦娜娜团队的工作效率惊呆。
    仅仅一天时间，办事处的办公场地就已搞得妥妥帖帖。
    秦娜娜带来的唯一男助理柯宗乔，昨天一直为秦娜娜开车，没来得及参与。
    整个办事处的选址、租赁、谈判、签合同，包括选购和安装办公家具，以及打扫卫生等一应杂务，完全由两个女助理孟海晶和赵心怡两人完成。
    期间，向江海似乎只听见秦娜娜接过两人打过来的两次电话，貌似确定楼层位置和租金事宜。
    其他的琐事，全部放手由两个女助理决定。
    办事处位于县城主街，距离县委和县政府不过数百米，交通方便，位置很显眼。
    租赁的写字楼，不是一、两间，而是大小共十余个房间的整整一层楼。
    这样的效率，放在正阳县任何一个机关里，简直不可想象。
    上午九点，当向江海按照秦娜娜发给他的地址，来到办事处时，不禁当场为秦娜娜点赞。
    “秦总，没想到，您的团队工作效率这么高！”
    秦娜娜的办公室是独立的一间，足有五十几平米，窗明几净，办公家具还散发着木漆和皮革的味道。
    瘦小精干的赵心怡为向江海倒了杯水，双手递到向江海沙发前的茶几上。
    “向站长，请喝水。”
    秦娜娜起身，离开她宽大的写字台，来到向江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赵心怡顺手把她精致的保温杯带了过来。
    秦娜娜接在手里捧着，回复着向江海的上一句话。
    “这有什么的，一个办公室的整理而已，他俩只需指挥指挥，布置布置，家具、家政还有劳务工，安排好他们干活就行了。”
    说着，眉毛一杨，对赵心怡说道：“心怡，我说的对吧？”
    赵心怡人长得娇小玲珑，看起来实在不是干粗活的样子。
    她对着两人笑了笑，“那是。我们秦总曾经带着我们三个人，一晚上搞定一个数千人展览会的大会场。”
    “眼前这点事，我们都不敢说做得好。”
    说这话时，赵心怡一脸的淡然，一点都没有卖弄或谦虚的意思。
    向江海不禁感慨，“啧啧，秦总，你让我见识了你们公司的团队和效率。”
    “如果照这样的节奏开展接下来的工作，我很有信心！”
    秦娜娜举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所以，昨天你在广义村，当着黄书记说那个当天的时限时，黄书记为啥给他们压缩到了半天？”
    “噢……”向江海嘴里发出一声赞叹，“我明白了，黄书记知道你们公司的办事效率，担心这些委办局的官老爷们，还是按照他们那种拖拉的惯性，容易产生合作上的矛盾，所以，才下了半天反馈的指令。”
    秦娜娜笑着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昨天，就算你不提，我也会在会上提出来，还好，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说着，秦娜娜深看了向江海一眼，继续说道：
    “这些官老爷们的做派，我可太熟悉了，芝麻大点的事，请示请示，汇报汇报，研究研究，能把你给气死。”
    “在我们企业，绝不允许有这种扯皮的事。一条指令下去，行就拼命上，不行，想办法也得给我行。”
    “来请示我的，一定是超过他们职责范围的事，或者他们无权决定的事。”
    “只要是他们职责范围内来请示的，第一次我会告诉他办法后，问一句‘你是干什么吃的’，第二次，我会直接请他走人，倒出他的位置。”
    向江海不禁诧异道：“你，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秦娜娜绣眉一扬，“霸道吗？这不是一个团队，最起码的行为准则吗？”
    向江海短暂地一想，立刻竖起大拇指：“秦总，对，很对啊！”
    “刚才是我浅薄了，认真想一下，的确是这样。”
    “一个团队，之所以设立那么多职位，搞那些岗位，就是用来各司其职的。”
    “就像一部机器上的齿轮和零部件，每个位置都应该尽职尽责，履行他的义务。”
    “如果有一个齿轮、部件不转，或者偷懒，先维修一下，修不好，那就只能更换。”
    “只有这样，这部机器才能达到运转的目的。”
    秦娜娜点头，“向站长是官员中的极致清醒者。”
    “对官场这些东西，我看得很清楚。绝大多数人精力不用在工作上，而是人浮于事，互相倾轧，更多的是为了应付差事和混日子。”
    “从这一点上，我一点都不喜欢官场，更不喜欢和官员打交道。”
    向江海想也没想，直接问道：“你这次完全是为了黄书记？”
    秦娜娜目视了向江海片刻：“向站长，你太聪明了，不太适合在官场。干脆，下来做企业吧。”
    “哈哈哈……”
    向江海仰面大笑。
    秦娜娜也跟着微笑。
    笑罢，向江海道：“劝我做企业的，你是第二人。”
    “噢？”秦娜娜再次挑眉，“还有谁这么洞明？”
    “程伟，我高中同学。”向江海随意道：“这家伙一直劝我去帮他，尤其是我在‘王婆说媒’上亮相后，给我打电话，劝了我半天。”
    “如果，他要是知道我被镇上辞退，一准开车上来，逼着我跟着他干。”
    秦娜娜问：“你动心过？”
    向江海摸了摸鼻头，放下手后道：“嗯……那就跟你说实话吧，短暂地有过那个念头。”
    “是你接到被马坤辞退消息的时候？”秦娜娜好听的声音，不肯放松。
    向江海不禁为秦娜娜对他的了解，有些震惊。
    他盯着秦娜娜那双明亮的眸子，足有半分多钟。
    秦娜娜也不躲避，就坦然地与他回望。
    到底还是向江海先撤退。
    没办法，再看下去，向江海觉得自己会不知所措。
    他有些无奈地道：“咱俩这才认识几天，我怎么就被你看透了呢？”
    秦娜娜不无得意地笑道：“怎么，不情愿，还是不相信我？”
    向江海摇摇头，“不是，咱们是合作伙伴，互相多了解，有利于配合。”
    “可，如果刚刚认识了几天，就被你看透，那咱们将来的合作，是不是就没有平等可言了？”
    “咯咯咯……”
    这次，轮到秦娜娜开心地笑了起来。
    “怎么，你是怕被我看穿了，想骗我也骗不了了，对吧？”
    向江海无奈地摇摇头，看了下时间，瞥了一眼赵心怡，赶紧转移话题道：“怎么，县文体局和农业局的人，还没到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管理和效率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抬起手腕，看了一下精巧的百达翡丽。
    “才九点十分，还有二十分钟，他们不会来那么早的。”
    赵心怡则应道：“秦总，我去电梯间等着，迎接一下他们吧。”
    秦娜娜点头：“好，你去吧。”
    又补充道：“县文体局和农业局各来两个人，具体什么职务还不清楚，你就一律称呼领导就行。”
    赵心怡应了句“好的”，娇小的身影向外走去。
    看着赵心怡的背影，向江海感慨道：“秦总，你们公司下面的人，明显训练有素。”
    “这样的反应，在搞互联网的企业中，还不多见。很有一些部队的影子。”
    秦娜娜笑道：“你很懂互联网企业吗？”
    向江海憨憨一笑，“见得不多，印象里都是些不修边幅，散漫的懒人。像你们这样严谨的不多。”
    秦娜娜又道：“可你貌似也没在部队呆过吧，怎么知道他们的影子？”
    向江海：“大学时军训，虽然是我仅有的军旅生涯，但我一直很佩服部队上的管理。”
    “据我所知，我们的军队是世界上管理最好的体系之一，从独具一格的阅兵上就能看出来。”
    “国内很多知名企业创始人，都有军旅的经历，他们的企业也都沿用部队上的管理方法，成效显著。”
    秦娜娜看了一眼静悄悄地门口，改了称呼：“江海，看来你对管理很有研究，说起来还很有见地。”
    “其实，我们的官体制，本来是从部队脱胎出来的，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酱缸化了。”
    “不瞒你说，我爷辈和父辈，都是部队出身。从小我在部队大院长大，对这套东西很熟悉。”
    “大学毕业后，我不喜欢进体制，就是因为看透了官场的一些东西，认为那简直是浪费生命，耽误青春。”
    向江海没想到秦娜娜突然改了称呼，而且，转换得很自然，很亲切，就像多年的老友。
    又听她娓娓道来地说她的经历，一时间不知该用怎样的口气回答。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谈的话题也有些私人。
    这多少和双方合作者的关系有些出离。
    向江海不想把气氛偏离太多，想了想就道：“我这边问题不大，本来我也喜欢这种高效率的节奏，但对那两个局来的人，可不好说。”
    秦娜娜感觉到刚才自己不经意脱离了工作的范畴，谈起了私事，向江海是故意往回拉，索性顺势道：
    “这有什么的，有两个因素，由不得他们拖拉。”
    “哪两个？”向江海看了一眼秦娜娜，迅速把目光收回。
    他端起茶几上的白瓷茶杯，揭开杯盖，吹上面浮着的一片不肯沉下去的茶叶。
    刚才在和秦娜娜对视时，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很是吸引人。
    任何一个男人看久了，都难以自持。
    偏偏眼前的秦娜娜，又不是一般的女子。
    天星文化公司的总裁，典型的女强人，看起来很能杀伐果断。
    一般的男人，只能望其项背，而不敢近玩。
    又是当今县委书记的同学闺蜜，可以想象，任何一个对她有企图心的男人，一转身，就会成为两个闺蜜谈话间的笑料。
    从秦娜娜的言谈举止里，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有着神秘且深厚的背景。
    对于这样的女子，绝不是出身县城的向江海可以驾驭得了的。
    与其成为笑柄，还不如时刻注意保持距离。
    这样，于公于私，对向江海，对秦娜娜，甚至对黄展妍都有莫大的好处。
    也因此，向江海决定从现在开始，对自己的目光进行自我管理。
    既礼貌，又不失尊重；既亲切，又不失自然。
    秦娜娜察觉到向江海刻意回避，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太有侵略性。
    做为黄展妍的闺蜜，又替她考察向江海的品行和操守，自己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就笑了笑道：
    “这很简单，一来，你是项目的牵头人，你提倡什么就能收获什么，你想要高效率，就没人可以拖拉。”
    向江海郑重地点头：“这一点可以肯定。既然咱们合作，那就秉持住你们公司的高效作风，再加上你我的统一意志，把这个项目组，打造成独树一帜的项目运作团队。”
    秦娜娜舒心地一笑：“统一意志，说得好，这点很关键。在和机关的合作中，你还是我第一次遇到的人间清醒者。”
    向江海赧然一笑：“秦总过奖了，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另类，不足为道。下一个因素呢？”
    秦娜娜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俏鼻，“我啊！”
    “我这人平时还好说话，一旦工作起来，六亲不认，谁也不行。”
    “就包括你们的黄书记，我俩在一起做事的时候，她都得听我的。尤其是决定了的事，无论如何都得做成，绝不能半途而废。”
    “至于工作效率，在我的团队里，你根本不用操心，到时候你看就行了。”
    说话间，一股凛然的凌厉之气，扑面而来。
    似曾相识。
    隐约间，向江海的脑海里，浮现出黄展妍的那双眼睛。
    两人有些相似，但又很不同。
    向江海开玩笑道：“秦总，照你这一说，我突然好有压力。万一做不好，岂不是被你追着批。”
    两人正说着，助理孟海晶走了进来，向秦娜娜报告道：
    “秦总，公司的款到账了。”
    秦娜娜点头，先问向江海：“向站长，你看这笔钱是不是可以用了。”
    向江海客气道：“秦总，这钱是您的，您看着安排吧。”
    秦娜娜不再客气，就对孟海晶道：“你直接与潘教授和韩社长联系，马上采购广义村养殖合作社的矿物质水物料，今天就落实下去。”
    “最迟，明天一早，所有养鸡大棚里都应该开始饲喂矿物质水，这是我的要求。”
    言简意赅，指令清晰。
    “好的，秦总，我去落实。”孟海晶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向江海再次领教了秦娜娜团队的执行力。
    心里暗赞的同时，也对接下来自己的角色有了期待。
    正在这时，赵心怡领着四位干部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向江海一看，正是县文体局和农业局的人，就站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对等的安排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迎上前去。
    “李局，您怎么亲自来了？”
    “向站长，这可是黄书记亲自抓的项目，我们怎么能怠慢呢！”
    四旬开外的李副局长客气地和向江海握手，之后，再与秦娜娜握手。
    向江海先将秦娜娜介绍给来人：
    “这位就是京都天星文化公司的秦总，是咱们县这次网络经济发展计划的项目总策划。”
    “这位是县农业农村局的李副局长，这位是乡村产业发展科的韩科长。”
    “李局好，韩科长好！”秦娜娜热情地与之握手。
    向江海又将其中一位向秦娜娜介绍道：“这位是县文体广电和旅游局文化科的陈科长。”
    “陈科长好！”
    最后一位，向江海并不认识。
    陈科长连忙介绍道：“这位是电视台科的郑干事。”
    “噢，郑干事好！”
    秦娜娜的脸上依旧洋溢着与前几位同样的笑容，没有因为来者的职位低，而有一丝的怠慢。
    但，无论是秦娜娜，还是向江海，包括来的这四位，都对县文体广电和旅游文化局，此次对项目合作的态度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
    不够重视，甚至很不重视。
    这从两局派出参与的官员层级，就已经做了直接证明。
    昨天，在广义村，县文体广电和旅游文化局的李阳局长，争着想做牵头人，当着黄展妍书记的面，表现出很高的积极性。
    在向江海被指定为项目负责人后，李阳对项目就立即表现出两种态度。
    当着黄展妍的面，依旧很积极。
    背后，却阳奉阴违。
    向江海和秦娜娜等人无从得知，昨晚在县府办主任江文毅的策划下，王长智和李阳等人另外搞了一个‘县长网红计划’。
    或许是李阳有了王县长做靠山有恃无恐，也或者他没办法两头兼顾，不管什么理由，李阳已经围绕着打造网红县长开始主要行动。
    自然就不可能派局里的强力力量，来支持向江海和秦娜娜的项目。
    与农业农村局派出主管业务的副局长相比，文体广电和旅游文化局只派了文化科的科长和电视台科的干事，这样的安排，即使是李副局长都觉得很没面子。
    在官场，历来讲究对等。
    同样是合作单位，两个同样的业务局，这样的怠慢，甚至连李副局长都觉得很不舒服。
    本项目是县委书记黄展妍亲自指定，而且是她来正阳县后，主抓的首项工作。
    虽然牵头人是城关镇农经站的副站长，但向江海的地位显然超过他目前的行政级别。
    明白的人，一眼就能看懂。
    向江海实际上是县委书记的代表，再加上秦娜娜是黄书记的同学，两者叠加，这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李阳这样操作，背后蕴含的东西颇耐人寻味。
    现场，虽然每人都心知肚明，却没人表露出来。
    秦娜娜在与四位握完手后，和向江海的目光碰了一下。
    双方快速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不用管他，按照咱们的节奏来。】
    这样的目光交流，越来越默契，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秦娜娜对向江海道：“江海，我带大家参加一下我们的办公室，然后就开会吧？”
    向江海点头：“最好。”
    于是，赵心怡在前面引路，秦娜娜带着众人简单参观了一下办公区。
    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的，一层办公楼而已。
    因为没有太多的工作人员填充，整个办公区显得空荡荡的。
    大小十间办公室参观完毕，赵心怡引领各位来到会议室。
    可容纳二十余人的会议室，布置的整洁明亮。
    投影仪、纸笔、话筒和音响设备早已备好。
    秦娜娜征询李副局长道：“李局，咱们这就开会，怎么样？”
    李副局长满面笑容：“最好，最好！”
    秦娜娜招呼各位就坐。
    在轮到谁坐主位时，向江海请李副局长上座。
    李副局长连忙推辞道：“向站长，我们是来领任务的，你是项目牵头人，还是请向站长坐。”
    陈科长也在一旁道：“是啊，我们是来领任务的，向站长你就坐吧。”
    李副局长趁机问了句：“陈科长，最近你们局里很忙吗？”
    言下之意，你们文体局大大小小五个局长，我就不信派不出一个副局长来。
    陈科长尬笑了一下，“今天是个意外，本来李局长计划亲自来，没想到早上突然接到市里一个紧急电话，让他立刻赶到市里开会。”
    “其他副局长都有安排，临时也不好更改，只好先派我来领任务。”
    “下次，下次开会，我们李局说他一定亲自参加。”
    陈科长这套说辞，明显是事先准备好的。
    有经验的官场人，不用脑子都能听出来。
    秦娜娜嘴角微微一勾，不做计较，也不打算介入其中的是非。
    她对向江海道：“既然李局不肯，还是请向站长坐吧，毕竟你是项目牵头人，理应由你主持。”
    向江海不再客气，径直走向主持位坐下。
    赵心怡助理上前，为他倒了一杯水。
    顺手把事先由向江海和秦娜娜商量好的工作计划，一个黑皮记录本和笔放在他的手边。
    其余的人也依次落座。
    除了向江海、秦娜娜和李副局长四人，还有秦娜娜的助理柯宗乔、孟海晶和赵心怡。
    贺晓雅、农经站的老赵及小宋，早早就来了，一直和秦娜娜的助理们在对接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
    整个农经站，唯独没让小袁参加。
    有了上次秦娜娜团队在农经站开会时小袁的表演，就算向江海大度不计前嫌，其他人也不会原谅小袁曾经的狂妄。
    所以，在向江海让贺晓雅通知大家今天来办事处开协调会时，嫉恶如仇的贺晓雅直接对小宋选择了屏蔽。
    以至于，现在整个农经站里，空荡荡的只有小宋一个人。
    甚至，他连大家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按照贺晓雅的逻辑，最快意的惩罚之一就是——不带你玩。
    向江海自然也没心思去理一个什么小宋。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入他的法眼。
    他现在的注意力在眼前的网红计划上。
    向江海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
    突然间，孟海晶举了下手。
    大家看向她。
    在会议前，孟海晶会习惯地刷一下短视频，然后就会把手机静音收起来。
    正是这一举动，使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她举起手机道：
    “秦总，向站长，你们看，这短视频上怎么有向站长？”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意外的搅局者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示意孟海晶把手机拿到她面前，并招呼旁边的向江海一起观看。
    既然是有关向江海的内容，自然少不了他。
    孟海晶的手机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正是向江海在‘王婆说媒’上的内容。
    向江海不以为然，说了句：“这没啥，很多账号都在转发，为了流量嘛！”
    秦娜娜没说话，疑问的目光转向孟海晶。
    孟海晶笑了笑，滑动手机屏幕。
    画面是另一段视频。
    看到上面的内容，向江海和秦娜娜都不禁一愣。
    和‘王婆说媒’无关，也不是在正阳国际大酒店露天花园的舞台上。
    视频上面的主角，不仅有向江海，还有秦娜娜。
    向江海在那辆保时捷旁，正和几个青皮脑袋理论。
    正是当初在广义村养殖合作社门口，秦娜娜被宋大凯和等人‘碰瓷’时，向江海挺身而出的视频。
    “怎么会有这个？”向江海看向秦娜娜。
    秦娜娜同样疑惑。
    她摇了摇头，扫了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座上众人，立刻专注研究起那段视频。
    视频较长，显然是经过精心剪辑，基本把混混碰瓷秦娜娜，秦娜娜掌掴青皮混混，派出所出警的过程，完整地录了下来。
    秦娜娜反复看了两遍，问孟海晶：“除了这些，还有么？”
    孟海晶拿回手机，搜索了一下，“有，你看，秦总。”
    又是一段有关向江海的视频展现在三人面前。
    视频里，向江海正指挥着十几辆四轮车和担担车，向街两边疏散，背景是县委大门。
    不远处，正有警车开道的一列车队缓缓驶来。
    “这，这是黄书记上任那天的。”向江海指着手机，脱口而出。
    这是他第一次在视频里看到自己那天的表现。
    视频里，自己始终处在镜头的中央，就像繁忙路口的交警，指挥若定，忙而不乱。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原本杂乱不堪的门前，就迅速被清出一条路来。
    秦娜娜的关注点不在向江海的表现。
    就像看合影时，一般人都关注照片上自己的形象和表情，酷不酷，帅不帅。
    秦娜娜更像是个旁观者，她更关注整张照片的效果。
    毕竟是专业出身，秦娜娜指着视频，以专业的口吻对孟海晶道：
    “海晶，你发现没，这个视频明显不是一个机位。你看，这个角度明显是追拍，再看，这个镜头一直跟着向站长。”
    孟海晶扶了下无框眼镜，仔细看了看，对秦娜娜点头道：“而且，所有镜头都交待的很清晰，人物稳定，显然出自专业人的手。”
    “还有吗？”秦娜娜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向江海自从和她认识以来，还没见过秦娜娜如此的神情。
    这说明，眼前的这几段视频，完全出乎秦娜娜的预料，也打乱了她整体的部署。
    至于意外到什么程度，向江海还不完全了解，但从秦娜娜的表情上，说明问题很严重。
    孟海晶拿过手机，又在上面操作了一番，最后，固定在一个画面上，指给秦娜娜和向江海看。
    “所有视频，都是这个账号发出来的，可以肯定，这就是源头。”
    秦娜娜接过来，看了看，递给孟海晶，果断道：
    “立即，马上给我查他们所有的资料，包括背后的背景，快！”
    随即，对向江海歉意道：“不好意思，向站长，出了点情况，我们需要紧急处理一下。”
    又对李副局长等人道：“麻烦各位，你们先坐一坐，抱歉失陪一会儿。。”
    众人已经看出情况紧急，纷纷道：“没关系，秦总，你先忙。”
    秦娜娜起身就往外走。
    没有一句命令，也没做任何手势，三名助理柯宗乔、孟海晶和赵心怡，有前有后，簇拥着秦娜娜很快出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里，瞬间静了下来。
    大家互相看着，陷入一种无名的尴尬中。
    项目总策划和技术服务方突然缺席，联席会议自然就没法开下去。
    除了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向江海和李副局长简单交流了几句，也起身去找秦娜娜。
    留下贺晓雅等人在会议室招呼几位官员。
    来到秦娜娜的办公室前，向江海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男助理柯宗乔。
    一进门，秦娜娜就招呼道：“向站长，来的正好，正准备让小柯去请你呢。”
    向江海也不客套，直接走到写字台前，问秦娜娜：“能不能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娜娜指着写字台上其中一台的笔记本电脑。
    助理孟海晶正在上面熟练地敲着代码，似乎在一个什么后台上查询着什么。
    “喏，正在查，有人想抢在我们前面，吃独食。”
    向江海没完全明白：“抢在我们前面，还吃独食？”
    “嗯。”秦娜娜盯着电脑界面。
    在孟海晶的操作下，电脑界面不断闪现跳动的字符，间或是一连串的代码。
    “我们有个特权，可以查到一些IP的后台数据。”秦娜娜又解释了一句。
    向江海再次惊讶。
    可以查到后台数据。
    这种特权，恐怕只有网新办和公安口的，才有相关权限。
    一个文化公司，竟然可以有这样的资源，而且可以在公司内部使用。
    仅仅从这一个细节，向江海就觉得眼前的秦娜娜背景，绝对绝对不一般。
    向江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赞叹，还是惊讶，亦或者刨根问底？
    那样，未免太大惊小怪。
    向江海觉得，此情此景下，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默默跟着在场的人，等待查询的结果，是最好的选择。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终于，闪动的字符停止了跳动。
    孟海晶轻出了一口气，扶了扶无框眼镜，看着秦娜娜道：
    “秦总，出来了，是吉海本地的ID，注册信息是……”
    她指着上面的一连串信息。
    “抄下来，立即给我追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背景。”
    柯宗乔拿出纸笔，照着电脑抄录。
    随后，又转向另一台电脑，查询去了。
    向江海断定，那台电脑上，肯定安装了另一个拥有特权的查询后台。
    由于秦娜娜没邀请自己，向江海也就没跟过去看。
    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小事，向江海不至于如此没见过世面。
    秦娜娜似乎也轻松了些，对向江海展颜一笑道：
    “有了这些信息，咱们就不怕了。”
    随即，一指沙发，“向站长，快请坐。”
    又对赵心怡道：“给向站长倒杯水，我简单和向站长说说。”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切必须可控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柯宗乔和孟海晶，各自在电脑上紧张地开始查询工作。
    赵心怡为向江海倒完水后，就去给孟海晶和柯宗乔打下手。
    向江海和秦娜娜相对而坐。
    秦娜娜手里捧着自己的保温杯，呷了口水，冲着向江海灿然一笑，
    “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向江海点头，却没发问，而是等着秦娜娜继续说。
    此时，一问一答的方式，并不适合已经很熟悉的二人。
    那样会形成某种距离感，甚至，向江海担心会引起秦娜娜心里不自觉的防备。
    更何况，有的问题，向江海不知该怎么问，而秦娜娜也会对敏感问题选择说或是不说。
    所以，向江海高明地选择让秦娜娜自己说，这样，更能给她一种阐述的自由，而且度也可以把握。
    秦娜娜缓了口气，说道：“先说我为啥这么紧张吧。”
    向江海点头，这的确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自那天亮相‘王婆说媒’舞台后，关于向江海的小视频已经铺天盖地，为什么秦娜娜偏偏对刚发现的这两个视频这么紧张？
    秦娜娜道：“现在网络上，关于你的小视频，很多网络大V和视频号争相转发，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蹭流量，博取眼球，而不是为了宣传你。”
    向江海点头，这一点不能否认。
    他也乐见这种情形。毕竟有了这些人的争相转发，他才能红起来，才可以成为流量明星。
    秦娜娜看了眼向江海，“现在，那个小视频的点击量，已经两千多万，好处是你已经小有名气，意味着你成为网红官员有了流量基础。”
    向江海问道：“还有坏处？”
    秦娜娜点点头，“坏处是，一切都不可控。”
    “网上的舆论，就像脱缰的野马，有时还会发生踩踏，有时更会对当事人造成不必要的反噬。”
    说到这儿，秦娜娜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才道：
    “这样的事，网上也不是发生一起两起了，我们不得不防。”
    向江海点点头，多少理解了秦娜娜所说。
    秦娜娜接着道：
    “但这还不够。即使没有这些意外，因某个事件成为走红，随后迅速凋零的网红多得是。如果听之任之，也许我们刚一开始，就有可能结束。”
    “虽然说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但自媒体更是喜新厌旧，甚至可以用朝秦慕楚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新鲜的事发生，随时都有新故事演绎，如果像潮水那样任凭它起落，那就失去了我们合作的意义。”
    向江海用力点头，很认可秦娜娜的说法，也赞成她的分析。
    秦娜娜继续道：“咱们之间的合作，‘王婆说媒’是个契机，但也只是朝着咱们的目标迈出第一步。”
    “要想打造一个成功的网红官员形象，就不能不做设计，不能不做形象管理，不能不打造属于你的IP。”
    “可这几个视频一出来，你说，你的形象定位，是不是就很成问题了。”
    向江海看向秦娜娜，眼里满是认可。
    秦娜娜把身体向向江海靠近了一些，用她好听的声音继续道：
    “先说县委书记上任那天的视频，你给自己一个什么定位，看到视频的人，会给你一个什么样的评价？”
    “再说你在广义村救我那段，虽然形象足够正面，可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放出来。”
    “粉丝们看到后，一定会深究这背后的故事，甚至深扒你我之间的八卦。你想这样吗？”
    向江海连忙摇头。
    对于这种八卦，偏保守的向江海是最排斥的。
    一旦发生，他没把握处理得好。
    秦娜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把这个话题演绎下去。
    “现在，还不知道除了这两个视频以外，他们手里还有什么东西。如果任由他们这样弄下去，我们打造你网红官员形象的计划，很可能就要泡汤。”
    “你说，这样的情况，我能不紧张吗？”
    至此，向江海已经完全理解了秦娜娜所说，也为秦娜娜的职业敏感和反应迅速感慨。
    “秦总，原来打造一个网红，还真是不简单。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秦娜娜回头看了一眼电脑前三位助理忙碌的身影。
    回过头来，对向江海道：“我们先看看对手是什么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向江海点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秦总，以你所见，他们的目的可能是什么？”
    秦娜娜喝了口水，蛾眉微蹙，“最好的可能，他们只是一些趁着自媒体火爆，借着热点题材让他们的号出圈。有了流量和粉丝后，依靠直播带货的方式赚钱。”
    向江海颔首，“这样的人，不能称为我们的对手吧？”
    秦娜娜“嗯”了一声，“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不是针对你，不是为了搞垮你的形象，解决起来也要费一些周折。”
    向江海想想，也的确是个麻烦。
    不管是网红大V也好，自营公众号也好，他们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变现。
    即使查到他们的背景，最后还是要坐下来谈判。
    一旦进入到这个环节，就需要钱。
    没有对价，对方不可能妥协，也不可能答应这边的任何要求。
    而他，只是一个镇上的小官员，本身就没什么钱。
    做网红官员，向江海也不是为了谋私利。
    如果对方开出价码来，把那几个视频撤下来，然后卖给自己，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无力负担。
    若是置之不理，谁知对方手里还有什么未公开的视频。
    更关键的，今后一旦开始走网红这条线，就不可避免要经常出镜。
    从刚才那几个视频的拍摄质量上看，这些人绝对是专业的狗仔。
    跟踪向江海，适当爆点猛料出来，应该是家常小菜。
    那样，向江海的工作和生活，都会受影响。
    向江海问：“秦总，事情还没开始，我们就要付出代价，这事的成本是不是有点高了？”
    秦娜娜摇了摇头，“向站长，只要能彻底解决，钱不是问题。”
    正在这时，柯宗乔叫道：“秦总，查到了，您过来看一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他们要干什么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和向江海，起身来到柯宗乔的笔记本电脑前。
    柯宗乔指着上面的信息道：“秦总，向站长，你们看，这是一家刚成立不到半年的新公司。”
    “大股东叫简星海，占股比90%，另一个股东邹新梅占10%，很明显，简星海是绝对控股，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实际的老板。”
    “注册资金一百万元，在现在实缴注册资本的制度下，这应该是他们能拿出的创业资金了。”
    “注册地在吉海市临港开发区，刚才我查了一下，那里是个创业创新孵化基地，按照一般惯例，应该是为了注册临时找的地址，实际上并不在那里办公。”
    “当然，随后，我会再去核实，如果他们确实不在那里，我们再想办法查他们实际的办公地址。”
    赵心怡在一旁道：“像这种没什么实力的小公司，往往办公地点就是他们的家，或者临时在某个小区里租的便宜办公室。”
    “与其去注册地核实，不如直接打电话，就说要找他们广告合作，保证一找一个准。”
    向江海心里不禁为赵心怡的办法暗竖大拇指。
    目光看向眼前的赵心怡。
    二十三、四的模样，乖巧伶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很是惹人喜欢。
    秦娜娜不动声色的吩咐道：“就按心怡说的办。”
    没有表扬，也没有夸赞，就像平常喝凉水一般。
    柯宗乔点头，“好的，交给我了。”
    随后继续指着电脑界面道：“秦总，你看，这公司上面有个处罚记录，是个司法判决。”
    又打开另一个界面，“喏，这个，民事侵权案件，败诉了，已经进入执行阶段。”
    秦娜娜眼睛一亮，“诉讼金额多少？”
    柯宗乔又查了一下，“裁决赔偿对方五十二万。”
    秦娜娜点头，“好，这是个有利条件，还有么？”
    柯宗乔：“暂时就这些。”
    秦娜娜又问孟海晶：“你那里还有什么资料？”
    孟海晶看着电脑上面的数据道：
    “这个公司抖音账号粉丝8.7万，其他快手、B站等几个平台加起来，粉丝总共都不到十万，看样子，他们刚开始运营，没什么粉丝基础。”
    “关于向站长的视频，他们一共发了五个，有三个是‘王婆说媒’现场的，另外两个就是刚才咱们看到的。”
    “视频是昨天下午五点发布的，粉丝点击的数量，到目前是三千五百多。”
    “我这里的数据就这些。”
    秦娜娜点点头，“还好，虽然我们发现晚了点，好在影响可控。”
    对柯宗乔道：“你马上给我约他们公司的负责人，就说有个大客户想和他们合作，今天下午两点前，给我约到这来。”
    柯宗乔问：“是说广告合作么？”
    秦娜娜摇摇头，“具体什么都不要说，你就告诉他，是他们意想不到的大合作，他们的股东必须全部到场，需要当场决定和签约。”
    “好的，我这就联系。”柯宗乔起身，打电话去了。
    秦娜娜又对孟海晶道：
    “你赶紧技术上处理一下，从现在开始，关于向站长的那两个视频，先给他屏蔽，使其无法再传播，也无法点击。”
    “同时，对他们的账号进行监控，一旦再发布和向站长有关的视频，也一律先屏蔽。”
    孟海晶应道：“好的，秦总。”
    又提醒秦娜娜道：“这样的屏蔽，是我们绕开平台方做的，一旦对方查询平台方，我们的屏蔽手段就会被发现，这个时限尽量短一些为好。”
    秦娜娜小手一挥：“今天下班之前，争取双方谈成，一旦谈不成，我再告诉你想别的办法。”
    孟海晶：“好的，秦总。”
    秦娜娜又对赵心怡道：“你准备几份投诉声明，以向站长的名义，一旦谈判失败，立刻给平台方发过去，要求平台屏蔽相关视频。”
    “不过，这个一定要等我的指令，记住了吗？”
    赵心怡用力点了下头：“明白秦总，这毕竟会影响到咱们后期的运营。”
    两个女孩搬着笔记本电脑，出门忙去了。
    秦娜娜转身对向江海道：“向站长，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向江海心中还有一个悬念未解，就问：“秦总，下午两点，约来对方公司的负责人，你打算和对方怎么谈？”
    “买断。”秦娜娜简洁有力的说道。
    “买断，你打算买下那两个视频？”这个想法，也在向江海的预计范围内，但他必须刨根问底。
    网红官员的计划还没实行，就先付出这么多的成本，哪怕是秦娜娜花钱，向江海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忍。
    秦娜娜察觉到了，对他笑了笑：“怎么，向站长心疼钱了？”
    向江海回望着秦娜娜乌黑的眸子，不禁感慨道：
    “怎么，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到？”
    秦娜娜潇洒的笑了笑：“你的这点小心思，还能瞒过我？”
    向江海无奈地笑了笑，“那能透露一下，这两个视频你打算花多少钱么？这可都是咱们的成本啊！”
    秦娜娜看了他一眼，“何止是两个视频，如果必要，他们的公司我也一并买了。”
    向江海一惊：“买公司？这，这是何必，根本不值得啊！”
    秦娜娜眉毛一扬，问：“如果单单提出买他们的视频，你以为他们能卖吗？”
    向江海摇摇头：“这不好说，有可能狮子大开口。”
    秦娜娜抿了抿红唇，“不仅是狮子大开口，即使他们开再高的价，也不是问题。两个视频，充其量几万，甚至几十万就能搞定。”
    向江海问：“那你担心什么？”
    秦娜娜凝视了向江海片刻，“你不是专业的，这也难怪。从刚才那两个视频上，可以看出，这些人无论是拍摄手法，还是视频质量，都很专业。”
    向江海不得不点头。
    即使是外行，他也认同秦娜娜说的这一点。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秦娜娜继续盯着向江海的眼睛，不离半寸：
    “从县委门前，到广义村，这伙人为什么能一直跟着你，把你的行踪掌握得那么准确。”
    “他们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秦娜娜的话，使向江海陡然一惊。
第一百五十八章，美女也会爆粗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两人边说，边进了秦娜娜的办公室。
    秦娜娜“嗯”了一声，顺手带上门。
    “昨天在广义村的时候，李阳表现的那么积极，我还以为他对咱们的事情很感兴趣呢。”
    “文体局是这个项目的对口主管部门，按照昨天李阳当着黄书记的面的态度，就算他不亲自来，怎么也得像农业局那样，派个主管副局长过来，这样，今天的会上就能定很多事情。”
    “可没想到，他竟然只派了个不管事的科长过来。可见，李阳的倾向性有多明显。”
    向江海问：“这对咱们下一步有影响吗？”
    秦娜娜晃了晃头，再次荡起迷离的发香，“有个屁影响？就算他们一个不来，咱们的项目照样开展。”
    秦娜娜不觉爆了句粗。
    向江海看了她一眼，不觉笑了。
    “原来美女也会说粗话，而且张口就来。”
    秦娜娜脸颊微红，嘴上却“且”了一声，“美女咋啦，美女不也照样吃饭喝水，拉屎睡觉。”
    她只好继续用粗鲁掩盖。
    随后就笑道：“江海，咱俩这是太熟了，所以我才无所顾忌。”
    向江海挠了挠眉梢，那里根本不痒。
    顺势一挑剑眉，笑道：“是么，有多熟？”
    秦娜娜回眸看了看一脸坏笑的向江海，“你不觉得我们比很多人更默契么？”
    向江海点头，“那倒是，我们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这确实很奇怪。”
    随即收束道：“好了，说正事吧，对文体局的这种做法，你怎么看？”
    秦娜娜蛾眉一挑：“我刚才是在问你，你倒反问回来。”
    向江海就道：“那就不用管他了，来与不来，我们就在这里，只管按咱们的计划开展就行。”
    秦娜娜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向江海瞥了一眼她丰满的胸脯，“你是巾帼好不好。”
    “嘁，巾帼就巾帼。”秦娜娜把头一甩，扬起的发梢拂过向江海的脸颊。
    痒痒的，带着已经熟悉的馨香。
    “走，咱俩去找一下你们黄书记。”
    “这时候，去找黄书记？”向江海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
    “嗯，这时候她应该在办公室。”说着，秦娜娜拿起手机，“我和她说一下。”
    在外人面前，秦娜娜很注意对黄展妍的称呼，也在意相关的礼节。
    毕竟是县委书记，当着下属的面不拘小节，那不是秦娜娜的选项。
    电话很快接通：“喂，展妍，是我。”在电话里，秦娜娜倒是很随便，尤其眼前只有向江海时。
    “你现在有空么？”
    “那好，我和向江海过你那儿一趟。”
    “好的，十五分钟。”
    秦娜娜挂了电话，“说好了，她现在正在谈话，让咱俩十五分钟后过去。”
    向江海询问的目光，“秦总，我去合适吗？”
    两人都站在写字台前，秦娜娜伸出如葱似玉的小手，给了向江海胳膊一下：
    “少来了，你跟我在这儿装什么装？”
    “说，你想不想见她？”
    向江海一脸的纳闷：“我，想见她？”
    秦娜娜“且”了一声，一边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一边说道：“别以为你俩在电梯里做的事儿我不知道！”
    “孤男寡女的，都那样抱上了，你难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去……”向江海不禁惊呼了一声，“黄书记竟然连这事儿也和你说？”
    秦娜娜小嘴一撇，“那是你的黄书记，别忘了，我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最好的闺蜜。”
    “别说你俩这点事了，就是你和她……”
    说到这儿，秦娜娜突然停下了。
    下面的话和黄展妍说还可以，和一个大男人公开谈，似乎太那个了。
    虽然两个人之间已经很熟，但还没到口无遮拦的程度。
    即使没说出口，向江海仍然意识到下面的内容。
    两个成年人，谁还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虽然很美妙，但可以公开谈论的，除了闺蜜就是极要好的朋友。
    显然，无论是秦娜娜还是向江海，都认为两人还没到那种程度。
    话是没说出口，两人的脸却都一致的、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因为红的特别快，向江海甚至都觉得脸颊有些烧。
    “走吧。”秦娜娜意识到两人间的尴尬。
    再在办公室里呆下去，两人都不自在。
    来到走廊，秦娜娜让向江海叫上贺晓雅。
    趁着汇报工作之际，让她尽快熟悉一下黄书记的风格，很有必要。
    向江海开上秦娜娜的保时捷，三人直奔县委而来。
    ……
    此时的县委书记办公室里，黄展妍正和县纪检委兼监委书记纪文军，秘密会谈。
    纪文军是应黄展妍之约，九点半准时来道书记办公室的。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会谈。
    纪文军同样是空降而来，只是比黄展妍早来了一年。
    因为黄展妍还没有秘书，为了保密起见，会谈没有第三人，也没人记录。
    讨论的内容，黄展妍早在昨天调研回来，就已经想好了。
    两大内容。
    关于如何开展对全县干部队伍的教育整顿，以及对广义村和西店村反映的，涉及国家扶贫攻坚项目，相关干部涉贪涉腐问题的查处。
    两人已经谈了一个多小时。
    先是纪文军介绍了他到任正阳县一年多来，了解到的干部队伍的廉洁情况。
    重点介绍了，在本土势力的互相掩护和勾结下，乡镇干部一级存在的问题。
    纪文军道：“从纪检委和监委收到的举报信和反映上来的情况上看，有些乡镇的一、把手缺乏自律，往往直接插手乡镇工程，与一些不法企业勾结，搞权力寻租。”
    “另外，在一些经费的使用上，乡镇长和书记，有巧立名目，中饱私囊的情况。”
    “个别党员干部，私生活不检点，存在生活作风问题。”
    “还有一个情况，目前全县干部队伍，整体风气涣散，人浮于事，无利不作为，有利乱作为，甚至到处插手，干扰企业正常经营，破坏营商环境的事情，层出不穷。”
    “很多前期意向投资的企业，因为考察了我县的相关情况后，打了退堂鼓。”
    “有的企业，本来计划投资还有二期、三期，因为这些问题，也都收缩了投资。”
    “所以说，黄书记，咱们正阳县的吏治，到了下决心大力整治的时候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整顿吏治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停下手中的笔，从记录本上抬起头来，神情严肃。
    “纪书记，你说的这些情况，我在暗访中也陆续听百姓们议论过。”
    “不管是街谈巷议，还是茶余饭后，都对我们现在的干部队伍多有非议，说他们是一群寄生虫式的特权阶层。”
    “不仅不为人民服务，还盘剥群众，与百姓争利。”
    “更有街边的老大爷们聊天时，说什么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就是因为下面的干部胡作非为，伤了百姓的心。”
    “这些不良干部，损害的不仅是自身形象，更直接影响到百姓对于党和政府的信心。”
    “我特意选了几次午饭的时间，和一些食客们在饭桌上聊过，这些百姓说我们党和国家虽然有好的政策，但架不住下面这些官僚们的不作为和胡乱作为。”
    “他们说，乡镇上的一些干部，为了掩盖自己的违法违纪行为，借着维稳的手段，对群众长期打压，制止他们信访。使很多不法行为，一直捂着盖着。“
    ”昨天，我去了广义村和西店村，这两个地方就是两个典型。”
    “你刚才介绍的内部掌握的情况，比百姓们知道的更触目惊心。”
    “如果这样下去，不仅我们县委和县政府的威信扫地，我们所从事的为人民服务工作，也无法开展下去。”
    “所以，整顿吏治，严肃党纪，清除那些害群之马，正本清源，还正阳县一个良好的政治风气，是你我这些人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纪文军点头：“黄书记，你说的太对了。”
    “在你之前，我也有过这方面的提议，但由于那时的特殊原因，这项工作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展。”
    说着，纪文军一挥手，似乎赶走了积压在心里的不快：“黄书记，既然现在您来了，又有这样的打算，我们纪检监察部门没说的。”
    “您只要负责下决心，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
    做为一县的纪检书记，纪文军能这样表态，在干部序列里也是很少见的。
    这一方面说明，前任的县委书记对纪检监察工作是多么不重视。
    有可能很多本应查办的案件，在原书记的干扰和制止下，硬给压了下来。
    对于这样憋屈的情况，纪文军做为老纪检，又是体系内的老人不能明说。
    如果对前任领导指手画脚，或者背后牢骚抱怨，只能证明你的人品太差。
    人刚走，茶就凉，在背后说风凉话，不仅改变不了什么，还会给自己的形象抹黑。
    这样的干部，即使新来的领导，表面上乐意听到对前任的攻击，背地里也会对其抱有戒心。
    保不准下一个在他嘴里不堪的领导，就是自己。
    人同此心。
    更别说这些在官场里混的人精中的人精了。
    哪怕是单纯从工作出发，纪文军也不会对上任书记进行评议。
    上级的错误，自然由上级的上级来纠正，在没有人征求你意见之前，你没有义务对其品头论足。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现任领导和前任领导有没有渊源。
    万一是一条线的，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官场里上这类现象多了去了。
    本来一个干部，政绩和资历，甚至各项考评指标都很好。
    可就是几次三番错过提拔的机会。
    即使有提拔的机会，到了最后关头，也会莫名其妙地败下阵来。
    这还是好的。
    更有不明不白就替人背了锅，甚至被人设局做套，直到被查处直至吃了牢饭，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很多不公开的事实就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曾经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某官员在沿海城市历练多年，被提拔到内陆省份担任代理省长，眼看就要正式扶正之际，上面来了一个巡视组，专门就他在沿海城市的几个问题进行核实。
    原因是他在沿海城市当市长时，因为说话得罪了下面一个女处长。
    这位女处长，从此就盯上他。
    到处搜集他的有关错误，哪怕是道听途说、望风捕影的传说，也千方百计核实。
    最后，找到这位省部级领导的哥哥是某公司总经理的线索，千方百计在这方面做文章。
    巡视组巡视完后，得出虽无大问题，但需要组织部门进行诫勉谈话的结论。
    虽不至于拿下他的乌纱，但扶正也只能暂停下来。
    错过了这次扶正后，这位省部级只好调走，到另一个省出任代理省长。
    一年后，刚刚扶正，再次面临同样来自那位女副处长的实名追告。
    这次，是另外一些不好核实的问题。
    结果，调查来调查去，闹得那位省长所在的机关上下，满城风雨。
    在体制内的人都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只是程度深浅而已。
    经核实，这次的问题依然够不上违法，只能算得上轻微违纪。
    没办法，上面只好把他调回京都，到一个闲散部门任职了事。
    这件事，当时在相关三个省市的体制内，传的沸沸扬扬。
    大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在体制内，不要得罪人，尤其不能得罪那些死缠烂打的女人。】
    【一旦被人盯上，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
    这个故事，纪文军当然也听过。
    做为纪检干部，他吃的就是这碗饭。
    得罪人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得罪的程度还都很深。
    但那是职业，职责使然。
    除此之外，因言获罪，或者没有实际意义的评价领导，这样的事，纪文军自然不会去做。
    现在，既然新来的县委书记黄展妍找到自己，开诚布公地谈要着手整顿吏治，纪文军是举双手赞成。
    借着这个机会，他破天荒地表态，摆出一副只要书记发话，他将率领纪检监察队伍直面反腐肃贪的架势。
    对此，黄展妍敏锐地感觉到了。
    她合上记录本，斩钉截铁地道：“纪书记，反腐倡廉是我党一贯提倡的作风，根治吏治，是你我在位置上的责任。”
    “过程中，可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也不排除来自各方面的干扰。”
    “在此，我可以负责任的讲，只要我黄展妍在县委书记任上一天，我将坚定不移地支持你们的工作，有什么压力和干扰，都让他们冲我来。你们尽管放手大胆地工作。”
    “我相信，在上级党委和纪检监察的领导下，有全县党员干部群众的支持，只要坚定信心，正阳县的政治环境一定会得到彻底根治。”
第一百六十章，可疑的油墨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和纪文军正谈着，秦娜娜打过电话来。
    黄展妍看了一眼，决定接起，就示意纪文军道：
    “我接个电话。”
    “您请，黄书记。”纪文军也想借机缓和一下心情。
    电话里，秦娜娜问黄展妍有没有空，黄展妍稍一犹豫，紧接着听到向江海的名字，就立马改了主意。
    “我正在谈事，十五分钟后吧。”
    黄展妍想见向江海。
    不仅是昨天在广义村和西店村的那些事儿。
    他和秦娜娜一起计划的网红官员的进展，更是她的关心所在。
    更重要的是，潜意识里，还有一种渴望的本能。
    这种本能无法抑制，蠢蠢的在心头萌动。
    借着秦娜娜所说的工作之际，两全一下，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挂了秦娜娜的电话，纪文军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他需要盘算一下剩下来的时间。
    下面就该谈具体的事儿了。
    纪文军道：“黄书记，您看，我们先从哪里入手合适？”
    县纪检委案头的举报信千头万绪，涉及到的人也以十计。
    几乎每个人都有领导打招呼，或者被上任书记强压下来。
    此时征求黄展妍的意见，很明显是希望她给纪文军一个突破口。
    有了这个突破口，县纪检委上下就有了方向，也顺便可以摸到黄书记整治腐败的力度脉搏。
    有了这个样板，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黄展妍道：“从我上任那天，县委门前的聚集，到我昨天下去调研看到听到的情况，不拿广义村和西店村的扶贫项目开刀，就对不起两村的村民，就没办法给全县人民一个清晰的交代。”
    “好的，黄书记，您说得对，这一问题的确适合做突破口。”
    纪文军显然也掌握其中的一些情况，只等黄展妍的东风。
    他迅速在本子上记下，脸上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黄展妍拿起桌上向江海报给她的《情况反映》：
    “这个，是城关镇农经站副站长向江海同志，结合两村村民反映的问题，所写的情况反映。”
    “昨天，在广义村，我已经要求各有关委办局和城关镇，对相关问题展开自查。”
    “当然，这上面所反映的问题，我没向他们公布，出于保密起见，这份材料我也没给其他人看。”
    刚说到这儿，黄展妍看着手里的材料“咦”了一声。
    纪文军看向她，“黄书记，怎么啦？”
    黄展妍快速翻了翻材料，又用手摸了一下上面，示意纪文军上前。
    “你看，这是油墨吧？”
    纪文军仔细看了看，用手摸，又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是油墨，还没干。”
    黄展妍神色严峻，“这份《情况反映》昨天交到我手上时，没有这个东西。”
    “期间，我翻看过几次，也没见油墨。”
    纪文军立即反应过来，“黄书记，你是说有人把它复印了？”
    说着，纪文军不由看向门口。
    那里静悄悄的。
    纪文军的判断得到黄展妍的认可。
    “是的，肯定有人复印了。”
    “但我从没让任何人复印它。”
    “嘶……”纪文军倒吸了一口冷气。
    显而易见，有人趁黄展妍不在办公室时，偷偷溜进来，把它拿去复印。
    至于复印的目的是什么，那就很清晰了。
    这个人，一定有黄书记办公室的钥匙，可以随时出入。
    而这样的人只有两个。
    县委办主任和负责巡楼的安保人员。
    后者，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私自擅进县委书记办公室。
    最可能的，就是前者，县委办主任田家俊了。
    纪文军道：“黄书记，这人好查，只要调出昨天您下班离开办公室后，到今早你来上班前，有谁进过您的办公室，不就清楚了？”
    黄展妍点头，嘴角微微一笑，“这个人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谁了。”
    “看来，当地的一些政治势力，很担心我们开始动手啊！”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看这份《情况反映》，无非是想知道，你我掌握了哪些线索。”
    “我相信，在咱们研究下一步方案的同时，有人也在紧急的制定对付你们的对策了。”
    纪文军点头：“黄书记，照眼前的情况看，这种情况不能排除。”
    “不过没关系，就算他们订立攻守同盟，就算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毁灭证据，可有一样事实改变不了。”
    “他们之所以违法乱纪，无非是一个字，贪。”
    “凡是贪，就不可能不留痕迹，俗话说，吃进去容易，吐出来难。”
    “只要他们伸过手，我们就有信心捉住他。”
    “嗯！”黄展妍点点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面对这些上下勾结，顽固的贪腐势力，你们要做好最困难的准备。”
    “不仅要有确凿的证据，更要让违法分子心服口服。”
    “不管他们做什么抵抗，在我们强大的纪检监察面前，都是螳臂挡车的无益和徒劳。”
    纪文军：“放心，黄书记，对付这些人，我们有的是办法。”
    随即，他面色一凝，“这件事倒是给您提了一个醒。”
    “您身边的秘书和办公室主任人选，是当务之急。”
    “最起码，您得有可靠的助手，不仅仅是保密起见，也是工作的必须！”
    黄展妍颔首，“这项工作我已经安排任达才部长开始动作了。”
    “看来，是该催催他，再加快一些节奏了。”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黄展妍把《情况反映》递给纪文军，看着他装进公文包，才对着门口喊了声“请进”。
    进来的是秦娜娜。
    身后跟着向江海和贺晓雅。
    见纪文军在，秦娜娜不由停下脚步，征询地看着黄展妍。
    “对不起，黄书记，您这里还有客人。”
    秦娜娜不经通报，直接来到门前敲门就进，本身已是目无规矩。
    现在，人都走进屋了，才摆出一副冒昧打扰的作态，显然是做给纪文军等人看。
    黄展妍还没说话，纪文军却道：“不碍事，我和黄书记已经谈完了，正准备告辞。”
    黄展妍这才对秦娜娜等人道：”进来吧，我们马上就结束。“
    随后，黄展妍对纪文军道：“纪书记，那就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办，具体您就多费心了。”
    “说哪里话，有黄书记的指示，我们就有了具体的方向。”
    纪文军客气着。
第一百六十一章，纪委书记的一句话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指着向江海对纪文军道：
    “纪书记，这位就是那份《情况反映》的作者向江海同志。”
    向江海立刻上前，“纪书记好，我听过您的廉政讲座。”
    向江海在来的路上，还在盘算着见到黄展妍后该如何面对。
    一想到黄展妍、秦娜娜和贺晓雅同时在场，向江海心里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感觉很奇怪。
    既期待，又忐忑；既渴望，又不安；朦朦胧胧，总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又不确定发生了会怎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感。
    当他跟着秦娜娜身后，走进黄展妍办公室，一眼看到纪文军书记时，向江海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与很多人看见一县纪检部门的最高首脑，往往都会心虚并忐忑不同，向江海见到纪文军竟然有几分亲切。
    这种坦然，是向江海心底干净，没有什么违纪行为可担心的真实写照。
    又有三个女人不能给的那种安全感。
    纪文军感觉到向江海眼中的欣喜。
    他见过的很多干部，很少有向江海眼中的那种干净、透彻和坦然。
    纪文军笑着主动伸出手：“向江海，我见过你，也知道你。”
    这倒使向江海疑惑了。
    向江海的对口业务局是农业局，直属上级是城关镇的领导，他并没直接接触过县纪检监察，更别说其最高首脑了。
    纪文军说知道他，往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没人希望被纪检委关注，更不希望在县纪检委领导那里挂号。
    黄展妍也纳闷，“纪书记，你那里有关于向江海的举报材料？”
    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复，黄展妍就决定从此远离向江海了。
    虽然在电梯里被抱过，有一次以身相救。
    但若向江海是个问题官员的话，那就没有帮助他的必要了。
    至于县委办的位置，也要另作考虑。
    以黄展妍的出身，一直视金钱如粪土。
    从小的家训也是，若想仕途发展，就不能想着发财。
    何况，黄家不差钱，不需要她在金钱上费脑筋。
    那些凡是在金钱上误入歧途的官员，很多都是穷过，有的还是穷怕了。
    一旦当了官，就拼命捞钱。
    他们的金科玉津：当官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发财么？
    最后的结果是把自己发进去了。
    黄展妍对官场与金钱持一个极为正确的态度。
    自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和贪腐沾边。
    她这一问，把秦娜娜也吓了一跳。
    做为黄展妍最好的闺蜜，自然知道她的好恶，也知道那是她的逆鳞。
    只好把目光投向纪文军。
    一时间，纪文军的表态，将决定着屋里三个人接下来的关系命运。
    贺晓雅更是紧张。
    做为农经站的小办事员，平时听见纪文军书记的大名，都需要仰望。
    在她的心目中，纪检书记就是正义的化身。
    可在她的心里，她的‘海哥’同样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不容许有任何人、任何事玷污那光。
    她担心从纪文军嘴里，听到不利于向江海的话。
    那样，是贺晓雅感情上无法接受的。
    向江海本人也有些吃不准了。
    虽然自己从来不涉及贪腐，但一个干部即使做得再好，也难免被人诬陷或误会。
    如果有这种情况，向江海做好了解释的准备。
    只听纪文军道：“我们前天在黄书记抵达县委门前时见过。当时，你在现场指挥车辆，为黄书记的车队让出了一条通道，还带头鼓掌。”
    “呼……”
    现场没人发出如上的声音，却齐齐在心里释放了压力。
    原来如此。
    堂堂的县纪检委书记，说话也会大喘气。
    大家对纪文军接下来要说的话，就不再担心。
    “刚才，黄书记向我介绍了你的情况，说你对广义村和西店村的扶贫项目存在的问题，有很多见解。”
    “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你密切配合我们，把相关工作做好。”
    向江海连连点头：“义不容辞，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纪文军转过头，对黄展妍道：“黄书记，对于向江海同志，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接到一封关于他的举报信，也没听说他有任何不当行为。”
    “这样的干部，就应该大胆使用，甚至破格使用才对。”
    纪文军之所以如此说，完全是出于他老道的经验。
    看到秦娜娜带着向江海进来，联想到刚才两人说的县委办主任人选问题，纪文军意识到，黄展妍很可能因为向江海的刚直不阿准备启用他。
    而纪检书记在此时，顺水推舟送一个及时的人情，分量自然比一般人重。
    县委常委，有一票否决权的纪检书记，五人小组里排行第四的存在，这样的表态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黄展妍听罢，淡淡一笑：“多谢纪书记推荐，我会认真考虑。”
    同样的官样回答，但两人都已心照不宣。
    除了贺晓雅还不明所以，屋里的人都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纪文军借机告辞。
    送走了纪文军，黄展妍这才问秦娜娜：“娜娜，什么事？”
    秦娜娜径直走向黄展妍对面的沙发，大大咧咧地坐下。
    一指另一个沙发，对向江海道：“向站长，你也坐。”
    当着外人的面，尤其在黄展妍面前，秦娜娜不再称呼他为“江海”。
    就连神情上，也不再恣意放松，而多少有些紧绷。
    黄展妍微微一笑，端坐在位置上没动，看着秦娜娜反客为主的表演。
    两人是好闺蜜。
    向江海和贺晓雅也马上就来黄展妍身边工作，这样的镜头将很常见。
    秦娜娜没让贺晓雅坐，而是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会意。
    走到黄展妍的办公桌前，拿起她的水晶保温杯，走到墙边的饮水机前，不很熟练地为其加了热水，再双手捧回黄展妍面前。
    “黄书记，您喝水。”
    贺晓雅够机灵，在秦娜娜的示意下，她已经提前进入书记秘书的角色。
    黄展妍点头，瞥了一眼贺晓雅，再看向秦娜娜。
    那意思：【你个死八婆，跑到我办公室里充起主人来了。】
    秦娜娜看着贺晓雅，又给自己和向江海分别倒了水，退到墙边侍立。
    这才对贺晓雅道：“晓雅，你也坐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开出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看着秦娜娜折腾得差不多了，就问：“娜娜，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秦娜娜喝了口水，就把发现了简星海公司偷拍向江海的视频，并在网上传播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展妍静静地听完，问：“这个公司什么背景？”
    秦娜娜又将调查到的情况，向她做了简要说明。
    黄展妍问：“你打算怎么做？”
    秦娜娜把已经安排公司进行短暂技术屏蔽的手段说了一遍。
    黄展妍蛾眉微蹙：“娜娜，你这样做可是有问题的，现在，黑客技术是违法的。”
    秦娜娜大咧咧地笑道：“哪有那么玄乎，我只是让技术部给他们的视频里植入了病毒，一天内无法正常播放。”
    黄展妍摇摇头，“那也不好，万一对方向有关方面举报，一查不就知道是你们做了手脚？”
    秦娜娜笑道：“举报谁，自己的公司么？”
    黄展妍微微一怔，“自己？”
    旋即醒悟道：“娜娜，你不会又要收购了人家吧？”
    秦娜娜“嘻嘻”笑道：“知我者，展妍也。”
    “我让柯宗乔约他们下午两点来见我，谈谈看。”
    黄展妍眉头皱得更深了，“娜娜，收购一个本地的小公司，对你们这样专业的大公司来说，根本就没必要。”
    “你是不是为了帮我，所以才又不惜花血本的？”
    秦娜娜并不直接回答她，而是说道：“展妍，你知道吗，他们这么做，完全打乱了我们的部署。”
    “按照他们这样毫无目的的乱拍乱发，那我们为向站长设计的人设就崩了，搞得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没法进行后期运作。”
    黄展妍点头：“这我知道，他们这样确实麻烦。但我和你说的是，你又要为收购他们花钱。这回你打算花多少钱？”
    秦娜娜嘴一撇，“几百万吧。”
    “几百万！”黄展妍几乎是喊了出来。
    “娜娜，你开什么玩笑，那么一个破公司，怎么可能值几百万？”
    “我看你真像伯父说的，就是有点钱烧的。”
    说到这儿，黄展妍有些失态，不觉把秦娜娜的父亲说了出来。
    一方面说明两家的交情是世交，各自的长辈也很认可两人的闺蜜情谊。
    另一方面，两人之间没什么秘密。
    就连秦娜娜公司的运营，黄展妍也是一清二楚。
    通过这一简单的对话，一旁的向江海和贺晓雅也对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对今后如何通过秦娜娜获得黄展妍的认可，心里有了自己的判断。
    让向江海更惊讶的，虽然他知道秦娜娜准备收购简星海的公司，却没想到会给这么高的估值。
    一个注册资金一百万，还有五十二万未偿债务的公司，简单的算数，也就值五十万。
    秦娜娜张口开出几百万的收购价，简直是给对方送钱一样！
    这一刻，向江海很为这个未曾谋面的简星海庆幸，一个几乎难以为继的小公司，突然遇到这样一个大金主，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但同时，向江海也很想知道，秦娜娜是基于什么，给对方开出如此离谱的高价。
    只听秦娜娜道：“展妍，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业务很忙，现在几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所有岗位都可丁可卯的，没有什么富裕的人手。”
    “这次我抽调人员过来，短时间帮忙可以，如果长期在这工作，也有很多不便。”
    “调来的三个助理，手里都有项目。哪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为公司获得数百万的收益。”
    “这是其一。”
    “简星海这个公司，到底有多少资产，其实我不太关心，我只关心他们的专业程度。”
    “从他们几个视频上看，机位、角度、跟拍、渲染，以及围绕主要人物的构图等等，都极为专业。”
    “如果我能把他们的团队收过来，正可以帮咱们打造向站长网红官员这件事，还可以为下一步宣传正阳县做更进一步服务。”
    “这两者相加，哪个不值几百万呢？”
    黄展妍点点头，“要是照你这么算账，倒是值得。”
    秦娜娜又道：“收购他们，不是我心情所致，随意开价，而是根据我们的整体战略考虑。”
    “如果从经济的角度，压价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双方讨价还价肯定就需要一个过程，更需要时间。”
    “但时间恰恰是我们最宝贵的，也耗不起。”
    说着，她看向向江海道：“向站长王婆说媒这个热度，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从向站长登台的视频传播，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如果我们不能抓住热度，尽快把向站长的IP打造树立起来，快速炒作起来，那我们很可能就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
    “所以，我希望对简星海公司的收购，今天下午就能敲定。”
    “要想达成这一目的，只有一个选择，为对方开出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
    “并告诉他们，只给他们一小时时间考虑，超过一小时，所有谈判均告无效。”
    说着，秦娜娜再次看向黄展妍，“你想想，面对一个数百万的天价，这样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公司，他和他的股东能不紧紧抓住么？”
    黄展妍不由笑道：“娜娜，论商业，你一讲起来就头头是道，而且，每次我都会被你说服。”
    “好吧，不管你怎么说，你的这次心意我领了。”
    “不过，我这辈子可能没机会报答你，不仅是我，包括我管辖的范围内，我身边的人……”
    说到这，黄展妍扫了向江海和贺晓雅一眼，“他们也不能和你及你公司，有任何的财物往来，这一点，你们可是给我记住了。”
    秦娜娜笑道：“你就放心吧。是我不了解你，还是你不知道我？”
    “以咱俩的交情，咱们两家的家世，再加上我们公司的业务规模，需要你在生意上关照我么？”
    “别说那几个小钱我看不上，就算有再多的钱，不用你说，下面的人想和我这边的钱沾边，我也不会答应的。”
    黄展妍放心地笑了，“这我都放心，你就大胆做吧，县里的支持有我呢。”
    说到这儿，秦娜娜就道：“展妍，县里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每个部门都支持。”
    “噢，为什么这么说？”黄展妍眼中露出一丝警觉。
第一百六十三章，心理的变化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面对黄展妍的疑惑，秦娜娜就把刚才在办事处开会时，县文体广电和旅游局只派了文化科的陈科长参会的情况说了一遍。
    秦娜娜说道：“昨天，在广义村那个文体旅游局长李阳抢着要牵头，今天却只派了一个科长来，这说明什么？”
    黄展妍道：“说明，他只对权力感兴趣，对如何能讨好我感兴趣。”
    秦娜娜点头：“而且，明显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对这样的，你可要多加小心。”
    黄展妍微微一笑：“什么样的人无所谓，就像你们商界的人，不能光看他说什么，还要看他实际怎么做？”
    “在官场里也是一样，水至清则无鱼，人都是多样性的，就像我们的手指，心里有杆秤就是了。”
    秦娜娜不屑地撇了撇嘴：“商界可比你们官场真实多了，在官场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办着似是而非的事，没劲透了。”
    黄展妍对秦娜娜的态度不置可否，一指向江海，转换话题道：“所以，我让江海牵头，帮你协调政府这方面的事，就是因为知道你的脾气。”
    “如果，让别人和你对接，用不了半天，你就会跳脚骂人了。”
    秦娜娜不好意思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不过，我和向站长的确合作的很好，到目前为止，我们两个的配合，还算比较流畅。”
    说着，秦娜娜目光扫过向江海。
    后者没有选择与她对视。
    在黄展妍的办公室里，向江海的目光和他的态度一样，选择了保守。
    女人的心思都很缜密。
    这些号称第六感觉充分的动物，敏感的很。
    他相信，若是当着三个女人的面，自己表现稍有闪失，她们必定会露出獠牙来。
    之所以如此谨慎，源于向江海内心，因为黄展妍起了一些化学变化。
    自从知道县委书记就是自己在电梯里抱过的‘黄小姐’后，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向江海对黄展妍的感觉突然不一样起来。
    这是一种不自觉的、内心深处的萌动。
    人们都说，女人天生慕强。她们喜欢一个男人，大多从崇拜开始。
    但，实际上，男人又何尝不是？
    他们同样不排斥比自己优秀的女人。
    尤其是眼前，无论容貌、身材、丰满度，以及能力和水平，都异常出色，类似于女神一般存在的黄展妍。
    从这个角度上，此时的向江海心理，就不仅仅是慕强了。
    当时在电梯里，向江海因为救人心切，虽然抱着她的姿势极其暧昧，心里却没来得及多想。
    肾上腺素飙升的原因，完全在于即将面临的生死，根本还没触及到人类的动物本能。
    当电梯险情过去，黄小姐慌乱地从他身上挣脱下来，向江海才在那一瞬间感到了后悔。
    这么漂亮、这么标致、这么柔软的身体在怀，自己的海绵体竟然安然无恙，想想实在是不甘。
    哪怕只是短暂的昂扬，也算对得起自己的大男人威名啊！
    想来‘男女授受不亲’，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意外情况出现。
    单独论当时的表现，就算柳下惠在世，鲁南人重生，也不见得比向江海做得更好？
    但这绝不是向江海的本意。
    事发突然，向江海当时竟然什么都没做！
    如果能再来一次，他希望那种姿势是一万年。
    或者，哪怕多维持一会儿，让他充分体会享受一下身体勃发悸动的感觉。
    仅此而已。
    向江海没奢想，萍水相逢的一对陌生男女之间，会有什么故事发生。
    但当昨天，在广义村见到黄展妍那一刻，由于县委书记身份的加持，再加上曾经的电梯生死经历，曾经发生在两人之间亲密行为，突然变得不一样起来。
    最起码，在向江海心里是这样感觉的。
    尤其是看着黄展妍在座位上，展现出县委书记的做派。
    或者，周遭的人，一听见黄展妍讲话，立刻都是一副尊重并洗耳恭听的模样。
    以及每到一处，都毫无意外地成为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向江海突然在心底萌发了一种冲动。
    【如果能把这样的女人镇压在身下，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成就感？】
    【做为男人，夫复何求？】
    更要命的是，心里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每每看见黄展妍官威十足的讲话时，向江海的脑子里都会浮现出这样的联想。
    每当黄展妍神情严肃，或者处于愠怒状态时，向江海更会不自觉地想象出，她在自己身下娇喘连连，不堪其受而求饶的情形。
    这种强烈的意识流反差，兼带有某种罪恶的感觉，一时间紧紧地摄住了向江海。
    令向江海感到奇怪的是，他越是想排斥这种危险并带着邪恶的想法，他越是渴望着见到黄展妍。
    就像今天一样，在来的路上，向江海是那样的期待，略带一些忐忑。
    等见到黄展妍后，坐在收发上，看着黄展妍和秦娜娜对话，一颦一笑，都勾得向江海浮想联翩。
    两人之间的对话，向江海虽然听进去了，但一半的心思，却在用来克服自己内心的‘邪念’上。
    向江海正纠结着，只听黄展妍轻启朱唇对秦娜娜道：
    “猜猜，今早我发现了什么？”
    秦娜娜看了看她：“我上哪猜去，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两人之间的对话，亦正亦谐，显得异常轻松。
    这多少有助于向江海尽快调整注意力。
    黄展妍越是端着，向江海越容易走神。
    黄展妍突然把目光投向向江海和贺晓雅，问道：
    “你俩做好准备，来县委工作了吗？”
    向江海连忙把意识里躺着的黄展妍竖立起来，与眼前的她完全重合成坐姿。
    安顿好黄展妍的形象后，向江海依然不敢与黄展妍对视。
    这完全是他自己的心虚，担心被看出刚才心里的意图一般。
    他赶紧点了点头。
    意思是肯定，对来黄展妍身边工作很期待。
    一旁的贺晓雅则连声道：“准备好了，能为黄书记服务，是我的荣幸。”
    经过秦娜娜对她的工作，贺晓雅已经对获得书记秘书的岗位，有些迫不及待。
    万幸的是，贺晓雅的回答，及时化解了向江海表情上可能的不自然。
    黄展妍显然不知道向江海在心里把自己怎样了？
    如果知道的话，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对这个感兴趣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对贺晓雅的回答还算满意，微微一笑道：
    “既然准备好了，从明天开始，晓雅就先借调过来，做我的联络员。”
    又对向江海道：
    “江海还要等一等。你和娜娜先集中精力，把网络直播搞起来。这期间，组织部门也会走程序，估计半月后也差不多了。”
    贺晓雅激动得一时眼睛直放光，手在衣襟上搓着，有些不知所措。
    秦娜娜有些纳闷，“展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即使贺晓雅的职务不涉及到升迁，按照组织程序，也需要考察评议，还要下达调令，工作交接等等。
    一套流程下来，怎么也需要个几天。
    现在，黄展妍直接要求贺晓雅明天就到岗，而且是以借调的名义，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黄展妍这才道：“刚才，我交给纪书记的那份《情况反映》上，有新鲜的油墨痕迹。”
    秦娜娜问：“新鲜的？”
    黄展妍点头，“这份材料，只在你我之间交换过，没经手其他人，更没让任何人复印过，怎么会有新鲜油墨。”
    秦娜娜反映快，“一定是你的那个什么办公室主任搞的鬼。”
    “你可以随便找个什么资料，交给他复印，只要还有油墨，那一定是同一个复印机。”
    黄展妍摇摇头，“这根本就无需验证，我心里有数。”
    秦娜娜神色有些凝重，“前天他约晓雅吃饭，现在又搞这套卧底的把戏，把文章都做到你头上，看来他们是有些急了。”
    又关切地对黄展妍道：“还是我说的，你身边要尽快充实进可靠的人，包括你这间办公室的钥匙，你也要让信任的人管起来。”
    随后，对贺晓雅道：“晓雅，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贺晓雅拼命点头，脸上顿显神圣之色。
    “娜姐，你放心，只要我贺晓雅在，绝不会给那些人留任何空子。”
    黄展妍刚刚就任县委书记，就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向江海的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
    脑海里盘旋的征服欲，以及荒唐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一种男人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黄书记，需要我做什么？”
    向江海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听起来很踏实。
    十足的阳刚气，给人以满满的可信任感。
    黄展妍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眉眼，越发显得坚毅的脸，心里也是一阵小感动。
    恍惚间，脑海里再次闪现过电梯里的情景。
    但她毕竟是县委书记，正阳县的天，又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即使是内心情愫萌动，她也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足够的统治力和自控力。
    她道：“谢谢，暂时不需要。而且，这些也没什么？”
    “他们搞这些不入流的小动作，不会对我产生丝毫影响。”
    “你的《情况反映》写的很好，我已经转交给文军书记，纪检委将很快开始调查。”
    “即使他们知道上面写的内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来，只要他们干了那些事，就不可能不留痕迹，而且也清除不掉。”
    “二是，即使他们有所准备，又能怎样，和国家机器对抗么？”
    向江海、秦娜娜和贺晓雅纷纷点头。
    黄展妍的视角就是与众不同。
    看问题很深刻。
    黄展妍接着换了一副和蔼的口气，对向江海道：
    “另外，江海同志你倒是应该防着他们。”
    “我估计，他们肯定会针对你，搞出一些打击报复之类的事情。”
    向江海淡淡一笑，“好，那就让他们来吧。我这人从来不怕这些。”
    黄展妍再次看了眼向江海，默默地给了他一个信任的眼神。
    向江海充分接收，心也定了很多。
    黄展妍又转向秦娜娜道：
    “娜娜，既然情况到了这种程度，你那里是不是也该加快进度了？”
    秦娜娜见两人的目光交汇，有不可言说的成分。
    但碍于贺晓雅在场，又顾忌黄展妍的身份，她不便说破，更不适合开俩人的玩笑。
    就没事人似的专注话题道：“你说的对，我带他俩来，也是这个意思。”
    “简星海的公司在里面乱搅和，我可以用收购，快速解决问题。”
    “可保不准又有谁冒出来，再给我们制造麻烦。所以，我们的进展把必须加快。”
    “网红官员形象不像其他，特别需要一个完美的人设。”
    “向站长到目前的公开形象都是正面的，必须抓紧时间打造，尽快推出去。”
    “至于县里个别部门不配合，本来就没什么影响，我只是提醒你，注意他们的所做所为。”
    “刚才，我和向站长商量了一下，准备利用两天的时间，进行前期准备。”
    “两天后，个人访谈节目准时上线。同时，多角度推出有关向站长的其他视频，快速打造网红官员形象。七天后就开始带货直播。”
    向江海也在一旁补充道：
    “秦总公司的钱已经到账，今天安排广义村养殖合作社购入物料，立即投喂。”
    “按照潘教授的技术方案，七天后，各项指标就完全可以达到实验值。”
    “再加上我们加紧商标注册和VI设计，大概七天时间，也能初步完成。”
    黄展妍打断道：“据我所知，商标注册没那么快。”
    向江海胸有成竹，“没关系，注册公示期需要一年，我们可以先不标注R，用TM也可以，这样，不影响前后的衔接。”
    向江海显然对此颇有研究，并做了相当的前期工作。
    黄展妍满意的点头。
    遂对两人道：“好，我原则上同意你们的计划，那就大胆干吧。”
    “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这无异于送客令了。
    向江海起身。
    秦娜娜又叮嘱了贺晓雅几句。
    两人留下贺晓雅，告辞了黄展妍，一前一后出了书记办公室。
    下到庭院里，接过秦娜娜递过来的钥匙，上了保时捷，向江海一边把车子开出县委大院，一边漫无目的地问：
    “秦总，你为什么对官场有这么深的成见？”
    一男一女，在封闭的车里，无论如何要找点话题聊天。
    如果任由车内安静，用不了多久，就会使人逐渐从尴尬到窒息。
    秦娜娜坐在副驾驶座上，伸手熟练地扯过安全带，“咔哒”一声，嵌进卡扣里。
    转过头来，端详了向江海英俊的侧脸片刻，问道：
    “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奇怪的亲切感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将保时捷开出县委大院，这才偏过头来，看了秦娜娜一眼。
    仅仅是一瞥，竟然让向江海有些走神。
    近在咫尺间，秦娜娜的一双美目，正灼灼地盯着他。
    看到他回眸，连忙把焦距挪开，移向车窗前。
    但映入向江海眼帘的，却不仅仅是秦娜娜略显慌乱的眼睛。
    安全带斜拉在秦娜娜的胸前，似乎很理解向江海的心情，为他勾勒出一对饱满的轮廓。
    以向江海有限的经验揣度，绝对比前女友徐白薇的大一号。
    如果非要用英文字母标注，应该介于C和D之间，或者偏向于后者。
    假如再把她和刚才在办公室里的黄展妍两相比较的话，秦娜娜也绝对略胜那位县委书记一筹。
    至于贺晓雅的，还是算了吧。
    向江海倒不在意她脸上的些许雀斑。
    有时，洁白的脸上，点缀几颗雀斑，倒是很能引起向江海的遐想。
    但，贺晓雅的胸前，未免太过平凡。
    平凡到，就算再给她几年时间发育，或者经过男人手的催发，也无法达到眼前秦娜娜的程度。
    这是在短暂的一瞥间，向江海得出的一连串结论。
    令向江海感到奇怪的是，他和秦娜娜已经相处几天时间，却还没认真丈量过，做为女人最引人注目的胸前。
    平时，向江海表面上的人设很正派，自然要对自己的眼神进行管理。
    可现在，车里只有他和秦娜娜，距离又实在太近。
    秦娜娜身上已经被向江海熟悉的馨香，正源源不断地袭入他的肺腑，更容易激起他的暧昧心。
    向江海除了暗暗深吸车里的空气，就是大着胆子，丈量了一下早该丈量的那里。
    也仅限于丈量。
    向江海并不敢在凸起的上面太流连。
    别回目光，紧盯着路面，嘴里应道：
    “当然感兴趣，刚才在黄书记那里，你竟然那么说。”
    秦娜娜鼻子里“嘁”了一声，并不多说。
    向江海只好继续，以维持车内的气氛不至于尴尬。
    “其实，官场里，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秦娜娜把散乱在车外的目光收回，再次端详向江海。
    这次，向江海忍住了，没转回头与她对视。
    刚才，偷瞄了人家的胸前，心里多少有些发虚。
    如果再对视，向江海不敢保证自己的眼神不会出卖自己。
    对此，向江海还真没什么信心。
    自己苦心经营的人设，也面临着破坏的风险。
    再者，秦娜娜还是黄展妍无话不说的闺蜜。
    如果说哪个更重要，无论是功利心，还是任何方面，当然是黄展妍黄书记。
    向江海只能手把方向盘，眼睛不离前方。
    过了片刻，眼看办事处已经在望，秦娜娜收回眼神，说道：“如果你真想知道，午饭时告诉你。”
    “嗯，好的。”向江海嘴里应着，把车子开到办事处楼下。
    其实，在他心里，对这个话题没那么感兴趣。
    无非是为了打发两人在车里相处的时间，也为掩盖自己的企图心信口那么一说。
    秦娜娜好像倒是很认真，似乎愿意就此深谈。
    向江海自然也不排斥。
    谈这种问题，不可避免地会询问出处，甚至涉及到秦娜娜的经历。
    借此，倒是可以打听一下有关她的背景，以及和黄展妍之间的一些事儿。
    带着如上的目的，向江海陪着秦娜娜上楼。
    走廊里，迎面遇到老赵和小宋，两人正准备回镇上。
    向江海又向俩人交代了几句，叮嘱回去做好对接。
    老赵点头道：“向站长，这点事你就放心吧，有我呢。”
    此话，让向江海放心。
    因为是他信任的老赵说的。
    至于小宋，或许早就听说了向江海在广义村受黄书记重视的事情，也或者耳闻组织部正在就他提升的事在走程序。
    一改之前的怠慢，对向江海的指令，同样表现出从没有过的积极性。
    送走两人，农经站那边的工作，向江海已无需操心。
    午餐是助理们统一订的盒饭。
    两荤两素，外加一个清汤，主食米饭。
    典型的工作餐。
    饭菜的口感，也就那么回事。
    向江海还可以对付，秦娜娜简单吃了几口，就基本只喝汤了。
    办公室里，只她们两人。
    空气，再次有些异样。
    向江海选择了不说话，只管低头对付餐盒。
    秦娜娜喝了一口汤，用纸巾拭了拭湿润的红唇，开始说道：
    “江海，我知道你是个孤儿，家里只有一位当老师的母亲。”
    她再次以‘江海’相称。
    向江海不觉惊异地抬头，“怎么，你查了我的户口？”
    秦娜娜笑道：“就你那点资料，都在档案里写着呢，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还用得着我查吗？”
    向江海放下筷子，盖上餐盒。
    饭菜吃了一多半，虽然没太吃饱，可那些大锅菜也实在提不起他的胃口。
    再者，秦娜娜已经开始说了，自己再闷头吃，不仅没礼貌，也很失风度。
    整理好餐盒，放到一边。
    秦娜娜示意，“就放在这吧，一会儿他们会进来收。”
    向江海“嗯”了一声，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再把茶几玻璃仔细擦了个遍。
    秦娜娜看着他的动作，笑道：“我还知道你有洁癖。”
    向江海再次看向她：“这个档案里不可能有。”
    秦娜娜能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向江海一点都不奇怪。
    黄展妍完全可以看完档案告诉她。
    当然，也仅局限于档案上的资料。
    关于自己的身世，除了母亲向如娟和自己，没人知道。
    可自己有洁癖，则完全是个人癖好，秦娜娜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娜娜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就算两人这样的对话，秦娜娜也不向对方交底。
    仿佛对待商业上的谈判对手，她总习惯于拿捏对方。
    秦娜娜起身，为向江海接了一杯水，自己也捧过水杯，重新与向江海相对而坐。
    向江海突然发现，秦娜娜双手捧杯的动作，很熟悉，也很亲切。
    细一想，他恍然。
    母亲向如娟喝水时，就习惯于这样捧杯。
    可眼前的秦娜娜，肯定和母亲没什么交集，也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妹妹。
    这一标志性动作，竟然让向江海对秦娜娜有了某种亲切感。
    他把温暖的目光，投向这位身世神秘，又颇为能干的女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官场不为人知的秘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感觉到向江海目光里的温暖。
    她当然不知道这源于自己的一个捧杯动作，与向江海熟悉的母亲习惯一致。
    对这样的爱屋及乌，秦娜娜报以甜甜的一笑。
    “江海，我之所以说这些，是想和你确认一点。”
    “嗯，什么？”向江海眼睛不离眼睛地问。
    “你家里没有从政的，家母的老师岗位虽然也是体制内，可距离真正的官场，还是有相当的距离。”
    “而我说的这些，却是体制内的生存之道，书上没有，老师不教，家里的父母也……呃，对不起！”
    秦娜娜习惯性地把父母连到一起说。
    话已出口，才意识到对于向江海是缺失的。
    不料，向江海大度地摆摆手，“没关系，我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对这两个字没什么感觉。”
    “你尽可以敞开说。你说的这些，的确是我想了解的。”
    向江海说的是心里话。
    一来，他从小就在没有父亲的环境长大，在他的嘴里从来没有喊过那两个字。
    小时候，他还羡慕小伙伴们动辄提及“我爸”，觉得自己是他们中的另类。
    等到大了些，慢慢懂事后，就不再逼着母亲要父亲。
    到后来，自然就慢慢成了习惯。
    直到一年前，母亲突然对他提及自己的身世，讲了有关“父亲”的一切。
    但向江海却从此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仇恨。
    甚至于，在母子之间每次提及时，他都用“那个人”的称谓来代替“父亲”。
    秦娜娜自然不知道这一切。
    当向江海对她的口误说“没关系”时，她还以为是出于这个男人的大度。
    另一方面，向江海考公上岸后，在临上班的前，母亲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也无非是在单位“听领导的话”、“好好干”、“勤快点”、“少说话多做事”、“与人为善”，诸如此类。
    这些，都没超出母亲向如娟在学校的耳闻目睹和对职场的切身体会。
    只可惜，这样的人生观和职业观不仅太朴素、很局限，而且过于理想化，更多的是向如娟自己的感悟。
    学校里，虽然也到处是复杂的人际关系，再不济，也如钱钟书老先生《围城》中描写的那样，充满了相互倾轧、勾心斗角和不明缘由的各自相轻。
    但对真正的利益官场，因地位局限，向如娟实在谈不出更多有指导意义的建议来。
    其代价是，向江海初入官场城关镇，虽然按照母亲向如娟的叮嘱去做了，事实上的结果却并不好。
    只知道埋头苦干，只在乎所谓的原则，导致以镇长马坤为代表的官场老油条们，并不喜欢向江海。
    相反，因为撞破了马坤和金铭丽的好事，竟然被其处心积虑地想除之而后快。
    若不是黄展妍书记的到来，而向江海又恰巧在电梯里和她有那么一次极限的亲密接触，恐怕向江海今天已经没有机会和秦娜娜坐在这里讨论工作。
    从这个意义上说，母亲向如娟对儿子所做的官场职业教育是失败的。
    这一点，向如娟私底下也承认。
    至于其他的学习渠道，向江海虽然一直想有这方面的学习要求，却始终求而不得。
    正像秦娜娜所说，虽然有周以来，华夏官场文化凡几千年，却从来没有一部著作，将其中的道理讲清楚。
    更没有一所学校，讲授真正的为官之术。
    就连在官场混的风声水起的六朝宰相伊尹、冯道、杨凝式之流，以及广为人称道的名相管仲、诸葛亮、张居正之辈，也没有把他们如何成为官场老滑头的密钥，留下只言片语。
    向江海进入官场虽是偶然，但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在他心里想当官，当尽可能大的官的念头与日俱增。
    他拒绝同学程伟的百万年薪相邀，不屑于那个人的仕途相助，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通过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成就，狠狠地打那个人的脸。
    当然，这一念头只有他和母亲向如娟知道。
    但眼前秦娜娜突然有兴趣讲这些为官之道，也确是他迫切想听的。
    向江海很好奇秦娜娜的身世背景，但以她和黄展妍的关系，以及几天来所展现的实力来看。
    秦娜娜对这方面的认识，肯定超过自己的想象。
    三人行必有我师。
    对于立志在官场大有作为的向江海尤其如此。
    见向江海态度真诚，眼里有渴求的光，秦娜娜谈性大兴。
    她也的确想把自己知道的，提醒眼前新结识的朋友，又是黄展妍未来的助手和事业伙伴。
    或许，再加上闺蜜的男友身份。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秦娜娜都觉得有必要帮助向江海。
    她道：“好的，江海，我尽量把我知道的，和你说的系统些，全面些。”
    想了想，秦娜娜交了一些自己家里的底。
    不这样，无法使向江海相信自己所说的价值，也不好解释出处来源。
    “实不瞒你说，我爷爷和父亲都是京都的高官，我哥也从政。”
    “因为性格原因，再加上我是女孩，从小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所以没有走从政这条路。”
    “这一点，和你们的黄书记略有不同，但我俩的友谊不受影响，而且我也愿意从侧面帮助她打开局面。”
    “但我从小的家庭教育，以及爷爷、父亲对我和哥哥的训练却是一样的。”
    向江海深深地点头：“谢谢你和我说家里的事，从你身上可以看出来，的确受过很好的家庭教育。”
    对于秦娜娜的坦白，向江海不怎么意外。
    能和黄展妍做闺蜜，年纪轻轻又在商业上取得如此的成功，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几乎是不可能的。
    秦娜娜对向江海的礼貌和睿智报以赞赏的一笑，适时收住了对自己背景的介绍。
    这完全是她这样巨宦子弟的本能。
    即使有狠强悍的资本，也从不以此为炫耀。
    那种动辄叫嚣“我爸是谁谁谁”的，大多是不入流的小辈，唯恐别人不知道。
    真正的世家公子公主，从来不需要炫耀，反倒极力隐藏。
    怕的是丢家族的人，从而受到惩戒。
    秦娜娜道：“自古道，一入官门深似海。如何能在官场中立足，甚至一直向高位升，其实是一门很高深玄妙的学问，只有懂得其中道理的人，才能行的稳，走得远。”
    “这样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原则，遵循着自己的操守。”
    “总得来说，有四个方面。”
第一百六十七章 ，酱缸和利益场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拿出手机，示意秦娜娜道：“咱俩说的内容，我能录下来吗？”
    秦娜娜点头，“可以，尽量别外传，把他当成自己的东西慢慢体会。”
    向江海调出录音机，打开。
    略带歉意地看向秦娜娜，“好了，开始吧。”
    秦娜娜敛了敛神色，颇为正式地道：“第一个话题，怎么看待官场？”
    “江海，如果用颜色来形容，你认为官场是什么颜色的？”
    “这……”向江海想了想，“红色，我想应该是红色的。”
    秦娜娜笑了笑，“不愧是党员，你这样回答不奇怪。”
    “但我俩今天不是党课考试，所谈论的不仅是现在的官场，而是自古以来就存在，将来也依然会长期存在的泛官场。”
    向江海又想了想，“棕色，或者酱色。”
    “咯咯咯……”秦娜娜不觉笑了起来，“你可真逗，又把官场比做酱缸！”
    向江海跟着笑道，“不是很多人都把官场比做大染缸或者酱缸么？”
    “意思是，即使再有志的青年，进入官场后，用不了多久，也会被熏染得变色。”
    “不仅失去青年人固有的干劲和热情，也会在几次试图创新或另辟蹊径碰得头破血流后，不得不做一个乖乖的躺平一族。”
    “所以，很多人把官场比做青春绞肉机，这端输入年轻人，那端钻出一群墨守成规、老气横秋，提前步入老年状态的人。”
    “咯咯咯……”秦娜娜笑得更开心了。
    “江海，你还用我给你讲么，原来你看得比我还透彻。”
    “对不起，娜娜，我不多嘴了，还是你说。”向江海连忙道歉。
    一着急，向江海竟然第一次用“娜娜”称呼她，而且异常亲切。
    秦娜娜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不用说对不起，尤其是咱俩聊天时。”
    “我这人没心没肺，没有所谓的说道，一切都随意最好。”
    略一停顿，“另外，没人的时候，你就像刚才那样，叫我娜娜好了！”
    向江海“嗯”了一声。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暧昧，他刚要有所表示，秦娜娜抢先道：
    “家里和朋友间，都这样叫我，包括你们的黄书记。”
    秦娜娜三句话必提黄展妍，显然在暗示，她是向江海和黄展妍之间的桥梁。
    向江海再次“嗯”了一声，算是认可。
    眼睛盯着秦娜娜道：“你说，我不打断你了。”
    秦娜娜道：“其实，官场的颜色，不是红。”
    “在一些渴望进官场而又不得而入的人来说，它可能是白色，意味着前途和光明。”
    “在一些不喜欢官僚作风，尤其是在贪官横行、深受其害的百姓眼里，因为看不到希望，认为它是黑色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以及‘官官相护’，‘贪官都是腐败分子的卧底’等等这些言论，都是认为官场黑暗的理论代表。”
    “这些都是外边的人，从他们的角度看官场，所定义的颜色。”
    “但做为官场中人，其实最能看到其核心的本色。”
    向江海忍不住又问：“那应该是什么颜色？”
    “灰色。”秦娜娜直接答道：
    “灰色是官场的底色。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既不能说它白璧无瑕，也不能认为是一片漆黑。”
    “灰色是中色系。官场里几乎没有对错，无所谓谁做得正确，而在于中庸，讲究平衡。”
    向江海若有所思，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秦娜娜继续道：“中庸之道、难得糊涂，是官场的生存法宝，往往做得好的，不如什么都不做的；而后者往往是官场里最吃香的，也会成为官场‘不倒翁’”。
    向江海问：“那像我们在其中的人，是什么角色呢？”
    秦娜娜笑道：“只是一个结而已。”
    “怎么理解？”
    秦娜娜展开道：“官场仿佛是一张无形的、铺天盖地的大网，官员则是网上的一个结。位置高低、结的大小就是每个人的角色。”
    向江海附和道：“不仅是网，更是利益场。”
    秦娜娜“嗯”了一声，“这是官场的本质。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人的斗争。只不过官场里的利益，由权力说了算。”
    “在这个利益场里，权力制定规则、操控规则。把规则不当回事必定失败，把规则太当回事也不一定能成功。”
    向江海问：“这话有点绕，为什么这么说？”
    秦娜娜道：“所有的规则，都是为人服务的。说白了，在官场里是为领导的意志服务。”
    “所有的事情，结果只有领导满意了，你才有价值。如果领导不满意，你做得再多再正确，也是错。”
    向江海：“就像我和马坤之间？”
    秦娜娜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
    “官场最讲平衡，所说的领导能力，不是耍官威，而是看你维持局面平衡的驾驭能力。”
    “体现在官场上，就是能合作的尽量合作，所谓的合则共赢，斗则两伤。”
    向江海恍然：“噢，怪不得！刚才在黄书记那儿，她对李阳局长的不配合，就说了宽容理解的话。”
    秦娜娜点头：“你们黄书记对这些都清楚，她看问题比我更透彻。”
    向江海不由赞道：“没想到，你们俩对官场都有这么深的研究。”
    “和你们相比，我简直就是个官场小白，懵懵懂懂的一头扎进来，到现在撞的头破血流，还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
    “今天你这一席话，我可真是受教了。”
    秦娜娜蛾眉微蹙，嗔道：“看看，你又在瞎客气，没记性！”
    向江海瞧着秦娜娜嘟起的小嘴，突然觉得她在发嗔时很可爱。
    不觉说了句：“你这样看起来很可爱的！”
    秦娜娜白了他一眼，“讨厌，要你夸！你还听不听了？”
    娇嗔之态越发明显。
    向江海连忙收束道：“听，当然要听了，你接着说。”
    秦娜娜在丢给他一个眼神杀后，继续道：
    “在官场，有个铁律是，屁股决定脑袋。坐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到了什么程度敲什么锣，这是官场人的行为准则，绝对不能乱了分寸。”
    “嗯，这我知道。”向江海认可。
    说到这儿，秦娜娜看着向江海的眉眼。
    “我发现，你天生是一个从政的料。”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为官之道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不明所以，“为什么，娜娜，你从哪看出来的？”
    秦娜娜俏皮地一撇嘴，“你猜？”
    向江海并不去猜，那是幼儿园小朋友干的事，而是说道：
    “在城关镇，我的情况你也都知道，如果不是黄书记来了，可能我现在就被辞退了。”
    “对于这样的表现，你能说我是从政的料？”
    秦娜娜轻轻挥了挥葱玉般的小手，“我说的是你的潜质和发展前景，不是对你之前的表现进行评价。”
    向江海倒是有些小期待，“噢，那你说说看。”
    秦娜娜道：“一个人适不适合在官场发展，最主要看他的悟性。”
    “具体就是，要善于从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和看似无意的行为中看清本质，抓住要害。”
    “这不仅是一种高度归纳整理的能力，应该看做是特别高的天赋，是从政的人必备的素质。”
    “咱俩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你给我的印象，这种能力就很强。”
    向江海不觉晃了晃头：“你过奖了，我怎么没觉得。”
    秦娜娜道：“还记得有几次，咱俩的眼神交流吗？”
    “记得。”向江海猛然想起两人之间的无声沟通，几乎已经到了默契的程度。
    “也是奇怪啊！每次咱俩眼神相碰，似乎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秦娜娜抢过来道：“而且，几乎我们对当时事情判断应该是一样的。”
    向江海点头，接受了秦娜娜的说法。
    但照这样聊下去，气氛未免又流向暧昧，就赶紧转移话题道：
    “那第二个话题呢？”
    秦娜娜回了回神，“第二个是关于在官场中如何说话？”
    “虽然不用像相声那样说学逗唱，但在官场上，会说话比会做事更重要。”
    “我知道你喜欢看历史，古代因为说错话被砍脑袋的事太多了。”
    向江海“嗯”了一声，“所谓的祸从口出。”
    秦娜娜继续道：“其实，这些不用我多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在什么时候说，在什么地方说，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向江海道：“的确，同样的事用不同的话说，收到的结果会有很大差别。”
    “那，娜娜，关于在官场中说话，你家族里有没有一些具体的指引？”
    “有啊。”秦娜娜坦诚道：“这些可是我们家里的秘传，一般人我还真不告诉。”
    向江海笑着问她：“那我是二班的，这总可以吧？”
    “嘁，贫嘴。”秦娜娜又嘟了下小嘴，看得向江海心头一荡。
    趁向江海盯着自己看，秦娜娜继续道：“好吧，我干脆就都告诉你吧。”
    “嗯嗯！”向江海把头点得像个啄木鸟。
    秦娜娜想了想道：
    “具体就是，说大不说小，说远不说近，说虚不说实，说外不说内。”
    向江海默默地跟着念叨着，心里体会了一番，赞道：
    “有道理，有道理嗳！”
    “也就是说，多说些似是而非的官话、大话、套话，少说具体的事，更不要说掏心窝子的话。”
    “因为你不要知道，听这些话的人，都是什么心思，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再想否认就来不及了。”
    秦娜娜笑道：“你看，我说你悟性好，这不就是？”
    “我家里还告诫我们，在你看不清、吃不准、摸不透的情况下，切不可逞口舌之快。”
    “有时，学会沉默才是最好的对策。更不要去传播一些所谓的小道消息。”
    “我爷爷从小就告诉我，嘴巴是用来吃饭的，而不是用来招祸的。”
    向江海冲秦娜娜竖起大拇指，“你爷爷真棒！”
    秦娜娜嫣然一笑，“那是当然啦，他可是共和国的中将，还出任过一方首脑。”
    看见向江海瞪大了眼睛，秦娜娜连忙吐了吐舌头，“坏了，我还给你讲课呢，怎么说着说着，当着你，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哈哈哈哈哈……”向江海不禁仰面大笑。
    他为秦娜娜此时不经意表露出来的小女生的可爱，感到开心。
    待向江海的笑声稍停，秦娜娜才再次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赏了他一句，“讨厌，也就是你吧！”
    至于其中的含义，两人都没敢向深处理解。
    中间毕竟有个黄展妍。
    秦娜娜不能，向江海不敢，对此有更多的解读。
    还是向江海，他问道：“那第三个话题呢？”
    秦娜娜收了收心思，“第三个话题是关于如何干工作。”
    向江海看了看手机，上面还在录音。
    秦娜娜看着他道：“这一点你做得就很好。”
    “你在城关镇那样逆境的时候，就算他们那么对你，你都没破罐子破摔，继续干好自己的工作，这很难得。”
    向江海道：“这是我母亲告诫我的，她说，就算是天阴，也会有天晴的时候。”
    秦娜娜学着向江海的样子也竖起了大拇指道：
    “你有一个优秀的母亲。”
    “谢谢！”向江海这次没笑，而是真诚地谢着秦娜娜。
    秦娜娜继续道：“工作中要多请示多汇报，这一点很重要。”
    “不管事情大小，向领导汇报总没错。错的是自以为是，自作主张。”
    向江海点头：“这一点，我有时做得不好。”
    “一是觉得事情不大，汇报了显得自己不敢担责任。”
    “二是，有时汇报上去，好久都没见回复，太耽误事了。”
    秦娜娜道：“那是你太较真了。其实，官场里哪件事是非办不可的，不都是一慢二看三通过？”
    “这也是我特别讨厌官场做派的原因之一。”
    “可讨厌归讨厌，你既然在官场里，就得入乡随俗，融入进去。”
    向江海无奈地点头，“要不然怎么说官场像酱缸呢！”
    “当初，我母亲在我参加工作之前，告诫我到了单位，要眼尖、手快、腿勤，嘴紧。”
    “这八字要诀我是记住了，也做到了，可最后，不还是照样被排挤。”
    向江海没说自己窥破马坤和金明丽之间的龌龊事。
    当着秦娜娜的面，他实在张不开口。
    更何况，这只是他自己的判断，马坤又没把这理由写进辞退他的文件里。
    秦娜娜却似乎看透他一般：
    “你被马坤排挤，应该不仅仅是不善于汇报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这么没自信吗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笑道：“你可真厉害，这你都能猜到。”
    他必须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来掩饰，但向江海还是不能说那件事。
    向江海确信，秦娜娜不可能知道具体原因，只是粗略判断。
    对于对官场规则研究如此之深，又有一整套官场谋略智慧的家族，像他这样的案例应该不胜枚举。
    借这个机会，和秦娜娜讨论一下自己曾经遇到的问题，确实有助于提高今后自己在官场里的应对技巧。
    他想了想，就道：“我这个人性子太直。刚参加工作时，领导讲完话后问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当时，别人不吭声，只有我当着大家的面站起来说。”
    “你说，我那时不是傻么？”
    秦娜娜笑道：“你还真拿领导的客气话当真了，可真够实诚的。”
    向江海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后来，我察觉出自己的问题，就自我调整了一下。再对领导的决定有看法时，我还是会提出来，只不过是单独找领导说。”
    秦娜娜摇了摇头，“你这样怎么能行，除非很赏识你的领导，否则没人会用你。”
    “可不是？”向江海喝了口水，“要不是前任镇书记赏识我，也不会让我负责农经站。”
    “就这样，马坤和金明丽还是硬给我安了一个‘副’字。”
    秦娜娜笑着对向江海道：“你这就叫只顾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最后的结果往往会南辕北辙，事与愿违。”
    “唉……”向江海轻叹一声，“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做对的事和把事做对，同样重要。”
    “表面上，我这两种方式都是在做对的事，可方式方法都不对，也就是没把事情做对。”
    秦娜娜点头，“你还是很聪明的，可惜就是知道的晚了些，走了很多弯路。就算对付马坤这样的人，方法也有很多，不一定就是当面硬怼。”
    “你说的对。”向江海有所感悟，“在官场上，可运用的手段有很多，有时，软刀子才更让人难受。有时，还得学会软功。”
    秦娜娜又道：“另外，在官场上混，还有一点很重要。任何时候都不能发牢骚。我爸就告诫我，毁掉自身形象，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发牢骚。”
    “这一点，我牢牢记住了，就算我现在自己做公司，也是一样。”
    向江海慨然道：“发牢骚，肯定找不到我。我信奉八个字的行为准则。”
    秦娜娜问，“哪八个字？”
    “乐观主义，积极行动。”向江海坚定地说。
    “乐观主义，积极行动。”秦娜娜嘴里念叨了一下，不由赞道，“好，这句话好。下来我就把它做为公司文化里的行动准则，让全公司的人都践行。”
    向江海连连摇手道：“惭愧惭愧，献丑了。”
    秦娜娜对他的谦虚，再次报以白眼，嘴里又“嘁”了一声。
    同样是嗔怪的可爱神情。
    向江海的心脏，再次荡了荡。
    秦娜娜一甩秀发，“好了，说最后一个，关于在官场里怎么发展进步。”
    这可是个好命题，向江海不由正了正身子。
    秦娜娜道：“核心就是建立关系。”
    “机关机关，讲究心机和关系的地方。没有关系，在机关里，你简直寸步难行。”
    向江海频频点头。
    关系这玩意太要命了。
    自己这几年，虽然任劳任怨却一直没进步，就是吃了没有关系的亏。
    现在，有了曾经抱过黄展妍这层关系，向江海对自己在正阳县的未来充满信心。
    秦娜娜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那是因为黄展妍的缘故，就道：
    “江海，在城关镇这几年，你也应该看到，官场里从来不讲究任人唯贤，任何一个领导，都是任人唯亲。”
    “原因很简单，再大的领导也是人，有谁放着知根知底、相对放心的自己人不用，而去用那些不熟悉的人，增加自身的风险呢？”
    “与其埋头拉车，不如抬起头搞好关系，跟着领导干。而有时候，过于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在官场中就意味着彼此的疏远。”
    “你想想，领导都看不到你，也不了解你，提拔的时候，怎么能想起你？”
    向江海眉头轻轻挑动，“所以，我就应该和黄书记搞好关系，对吧？”
    秦娜娜看着向江海的眉眼，点头道：“对啊，既然你们开了一个好头，为什么不继续。机会合适时，还可以适当强化呢！”
    向江海听出话里的意思，知道黄展妍对秦娜娜肯定没保留两人电梯里的情节。
    不禁摇摇头道：“她现在可是书记，已经不再是电梯里的黄女士，我只有敬重的份，不敢再强化什么？”
    秦娜娜不禁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书记怎么啦，书记也是人，而且，还是个漂亮年轻的女人。”
    “再说，你和她在电梯里，不都已经那样了，还怕什么？”
    “我去……”向江海轻呼了一声，“黄书记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秦娜娜得意地一抖柳眉，“怎么，别忘了我俩是铁杆的闺蜜，别说你在电梯里抱她了，就是将来你俩那个了，她都不会对我保密。”
    “啊！”向江海彻底沙雕了。
    这个秦娜娜也太敢说了吧。
    就算和黄展妍是好闺蜜，可那种事毕竟是男女间的秘密。
    向江海不相信黄展妍会对秦娜娜开放到这种程度。
    由此，可以判断出，秦娜娜和黄展妍的关系的确超出一般人想象。
    至于自己和黄展妍之间，能否会有进一步的进展，向江海实在没多少信心。
    如果黄展妍不是县委书记，或许，向江海还可以主动些。
    问题是，黄展妍不仅是县里的最高领导，本身就有着凛然的气势。
    关键，她还是一个大美女。
    像她这样，家世显赫，自身条件本来就很优越，而又有着强势性格的女人，对向江海这样出身寒门，没什么过人之处的男人，能有多大的兴趣？
    向江海摇了摇头，摆脱了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对秦娜娜道：“娜娜，感谢你把关于官场的秘籍合盘向我托出。”
    “今后，我会认真体会，参照其中的要旨努力而为。”
    “加上，有了黄书记的关照，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至于其他的事，我很有自知之明，而且也不切合实际。”
    秦娜娜眼睛一瞪，“怎么，你这么没自信吗？这有什么的……”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秦娜娜转头对门外道。
第一百七十章 ，不同的阶级不同的梦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进来的是秦娜娜的助理柯宗乔。
    “秦总，简星海和他们公司的另一名股东已经到了，您什么时候见他们？”
    秦娜娜抬起手，看了一下腕表，“哟，马上两点了。”
    她看了眼向江海。
    向江海立刻起身，“秦总，你们谈，我现在回农经站一趟。”
    秦娜娜点头，“好的，谈完后，咱俩通电话。”
    又对柯宗乔道：“五分钟后在洽谈室，你和心怡参加一下，让她负责记录。”
    “好的。”柯宗乔答应了一声，准备去了。
    秦娜娜起身，拦住准备往外走的向江海道：
    “江海，稍等。刚才说到一半，我再简单说一句。”
    向江海停下脚步，“你说。”
    秦娜娜想了想，才道：“要说对你们黄书记的了解，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我没有别人。”
    “就算是她爸妈，也没有我了解她。”
    “我俩从小玩到大，没有什么话不能说，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藏。”
    “她现在虽然是书记，表面上看上去很强势，像个女强人，其实，她内心很柔软，也很细腻。”
    “她也渴望有人关心，被人照顾，也希望有人疼她。”
    “只要你对她好，多接近她，多关心她，你就有机会。”
    向江海还是摇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各方面条件也差得太多，你的这种想法很不切合实际……”
    秦娜娜没让他说下去，
    “男女之间，不是简单的罗列各种条件，也不是比拼物质实力，关键还是看两人来不来电，有没有感觉。”
    “在王婆说媒现场，你不是说相信爱情么？”
    “怎么你被女人甩了一次，就变得这么没自信。”
    “记住，越是外表强势的女人，内心越需要找个肩膀依靠。如果有条件，她也想小鸟依人。”
    “再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慢慢体会。关键是要大胆，明白吗？”
    向江海还是摇头。
    秦娜娜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好了好了，就说这么多吧。等我电话啊！”
    走到门口，秦娜娜放开他，摆摆手。
    看着向江海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转弯处，秦娜娜不由轻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转过身来，秦娜娜做了个深呼吸，迈步向洽谈室走去。
    ……
    带着秦娜娜身上的馨香，向江海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自己。
    向江海摁了一楼按键，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他不甘地呼出一口气。
    鼻翼间，秦娜娜身上的馨香淡了，但她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秦娜娜是在硬撮合他和黄展妍。
    这一点，向江海很清楚。
    他之所以没答应，绝不仅仅是面子问题。
    电梯里抱过黄展妍之后，再得知她是县委书记的身份，向江海多次幻想过能和她发生点什么。
    如果能抱得县委书记这样的美人归，那绝对是向江海梦寐以求的。
    估计晚上搂在怀里睡觉，都得多次笑醒。
    可是，对这种的美事，向江海觉得也只能是幻想。
    原因自然是双方的地位差距和家族背景。
    尤其是自己单亲家庭的身份，多少使向江海在这个问题上有些自卑。
    虽然秦娜娜此时从中撮合，向江海是巴不得的。
    闺蜜的身份，加上对黄展妍的了解，就增加了成功的可能。
    但向江海有两个顾虑。
    一是黄展妍的态度。
    除了在事业上帮助自己一把，单纯为了报答电梯里的遭遇，黄展妍对自己到底有多少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
    如果没有，自己像傻小子似的，冒冒失失地进攻，到头来惹恼了黄展妍，两人的关系就没法相处了。
    这就像很多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一直视对方为好朋友。
    一旦一方表白被拒，两人的好朋友也就做不成了。
    而自己的县委办副主任，才是仕途的开始。
    副科级实职，在县里还算个事，拿到公务员体系里，也仅仅是最低级的台阶。
    离着自己的职业理想，打脸那个人的抱负，还差得很远。
    如果搞砸了自己和县委书记的关系，可能连这个台阶都上不去，实在是得不偿失。
    相比于仕途理想的“鱼”，拥黄展妍入怀的可以算得上“熊掌”。
    如果不能兼得，他也不想两者都失去。
    这是其一。
    其二，在秦娜娜做自己工作，撮合他和黄展妍的过程中，向江海更纠结的是，他能感觉到秦娜娜的某些言不由衷。
    或者说，经过几天的相处，他能明显感觉出，秦娜娜对他有了一些好感。
    这种好感，绝不是为了当他和黄展妍之间“红娘”的那种中间商角色。
    而是出于这个年龄的男女之间的好感和吸引。
    要命的是，这种感觉不是秦娜娜单方的。
    向江海同样有。
    尤其是，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能读懂他眼睛里的意思。
    认识没几天的秦娜娜却能。
    再看两人，无论身材、容貌、气质还是魅力，秦娜娜和黄展妍相比，不差半分。
    尤其是秦娜娜的声音，有着一种直摧人心的魔力。
    向江海只要一听见她的声音，就情不自禁地着迷，愿意放下手里的任何事，凝神静听。
    刚才，秦娜娜又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家族关于官场的生存之道，合盘向他托出，使向江海收益匪浅。
    不仅如此，有意无意中，向江海能听出秦娜娜的家族，与黄展妍相比同样显赫。
    如果黄展妍不属意自己，自己转而追求秦娜娜，又何尝不是一种选择。
    可是，一旦自己明确答应了秦娜娜，对黄展妍展开追求的话，那就等于彻底关上了秦娜娜这道门。
    现在的局面，就是这样。
    本来看似一个小公务员出身的向江海，突然介入到县委书记黄展妍和京都巨宦公主秦娜娜中间。
    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乘龙快婿机会，在向江海面前竟成了如何选择的两条船。
    这不能不令向江海苦恼。
    刚走出电梯。
    “嘀嘀”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向江海看了一眼，是贺晓雅的。
    他没立即点开，而是走向停车场。
    看着微信上贺晓雅的头像，和眼前破旧的二手捷达车，他突然清醒起来。
    【我一个小小的教师儿子，突然做什么春秋大梦？】
    【不论是黄展妍，还是秦娜娜，都是天上的凤凰。】
    【我还是在我的阶级里，找我的另一半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发生了什么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上了自己的二手捷达，才点开微信。
    贺晓雅发来了两条信息。
    【海哥，今晚下班后有空吗？】
    【别安排别的事好不好，我想请你吃饭。】
    向江海想了想回道：
    【别瞎折腾，你刚当了书记秘书，谨慎点。】
    贺晓雅很快就回了过来。
    【没事，我等黄书记下了班再走。】
    【求求你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向江海：【什么事，现在说。】
    贺晓雅：【不是工作上的事，等见了面再说，好吗？】
    随即就是几个快乐的表情。
    向江海有些头大。
    贺晓雅对他的意思，他怎能不明白。
    可不知为什么，向江海一直对身边的这个小妹妹，没有另外的想法。
    这就很奇怪。
    如果说，在此之前，向江海是顾忌到徐白薇未婚妻的身份，他也没有想和女下属搞第三者暧昧的胆量。
    可徐白薇之后，就算贺晓雅明确表示出要追求他，并大胆付诸行动，向江海还是选择了躲避和拒绝。
    向江海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一开始就没有那种感觉，导致即使后来自己成了光棍单身，贺晓雅也没法走进他的心。
    或许，向江海深知贺晓雅的执着性格，一旦两人谈不成，在单位就无法相处。
    也或者，向江海认为贺晓雅不是理想中的佳偶，希望下一个恋爱对象比徐白薇无论是哪方面都更突出，直接或间接打那个女人的脸。
    至于到底是哪个，或者都有一些，最终导致现在这样的结果，向江海也想不明白。
    但，回避不见，也不是办法。
    毕竟是好朋友。
    贺晓雅又刚刚到黄展妍身边，无论工作还是习惯上，都需要有人指教。
    想到自己刚参加工作时，遇到一些问题时的迷茫，无人可以求助的无奈，向江海觉得有必要将今天秦娜娜和他说的内容，向贺晓雅叮嘱一番。
    就回道：【好吧，那就下了班见一下。】
    贺晓雅立刻回了个欢欣雀跃的表情，随后又回道：【太好了，海哥，那我快下班时告诉你，你来接我。】
    向江海回：【好。】
    贺晓雅又回了条：【对了，海哥，咱俩见面的事，你可别告诉秦娜娜啊！】
    向江海一愣，秒回：【为啥？】
    贺晓雅：【见了面再跟你说，反正你别告诉她就是了。】
    向江海回道：【我为啥要告诉她，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合作。】
    贺晓雅：【那就太好了。】
    向江海摇了摇头，没再回复。
    贺晓雅的这番话，只能让向江海判断出一个事实。
    在外人的眼里，这个秦娜娜和向江海的关系不一般，明显超出了业务合作的范围。
    敏感的贺晓雅，甚至以为他俩有磕CP的可能。
    对此，向江海也需要和贺晓雅澄清。
    向江海突然觉得好复杂。
    事实上，自己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可这关系怎么乱七八糟的。
    他降下车窗，掏出烟来点燃。
    伴着吐出的烟雾，向江海整理了一下心情。
    目前的局面只能怪自己。
    除了秦娜娜对自己和黄展妍的撮合，理论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与自己有CP的可能。
    眼下，面临着工作上诸多事情，哪有精力去处理这些复杂的关系。
    正确的姿势应该是，把工作做好，把自己的网红形象打造出来。
    至于与黄展妍、秦娜娜和贺晓雅之间，只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以不变应万变。
    想清楚这些，向江海掐灭烟头，启动车子，向农经站驶去。
    一进镇政府的门，向江海就感觉出不一样来。
    刚下车，迎面财政所和文化中心的两位负责人，立即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向江海连忙回应。
    这在他五年城关镇的工作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虽然大家都是平级，但以向江海在镇里的地位，又加上不受镇长马坤待见，平日里都是向江海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而这些人则是冷淡的反应，或者视而不见。
    像今天这样，展现无比的热情，仿佛他们之间一直关系很铁的样子，就不能不令人奇怪。
    待向江海进了门厅，收发室里也立即传来“向站长回来啦！”的热情问候声。
    这问候，不止是值班员一人，在里面聊天的，也立即停止了无谓的闲话，把一张张笑脸尽情展示给向江海。
    向江海笑着点头应答。
    转身进了农经站办公室。
    老赵和小宋、小袁都在。
    见向江海回来了，小宋先是恭敬地叫了声“向站长”，紧跟着身子也从办公桌上起来，站得笔直。
    就像往常书记镇长进来是那样，甚至比那还拘谨。
    要知道，他和老赵可是上午刚见过向江海，从秦娜娜办事处回来的。
    小袁也跟着同样站起，只是脸上全是惶恐，一副手脚无措的样子，不敢直视向江海。
    嘴里也跟着小宋一样，称呼着“向站长”。
    这家伙，没了前日的嚣张，脸竟然涨得通红。
    唯独老赵没做任何形体动作，如往常一样，坐在一进门的座位上，连“向站长”都不肯说。
    小宋和小袁见老赵的这个样子，都觉得不妥。两人的眼神终于找到可献殷勤处，齐齐盯着老赵，示意他跟两人一样，表现出对向江海的恭敬来。
    老赵并不理会，将桌上的电脑屏幕，转向向江海，貌似准备介绍情况。
    向江海走到老赵办公桌前，问：“老赵，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儿？”
    老赵看了看站得笔直的小宋和小袁，回过头来笑道：
    “这事儿得问你啊！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连我都不知道。”
    向江海已经猜到大概，但他肯定不能承认，也不能主动说。
    那样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到底怎么啦？”他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老赵笑着看着他道：“我们都刚从三楼会议室下来。”
    “组织部的王洪权科长组织大家对你进行了评议，背对背的填表测评。”
    “王科长说，你下一步拟任县委机关副科实职，这不就是说，你终于可以高升了，所以……”
    说到这儿，老赵嘴轻轻一撇，头也向小宋和小袁的方向摆了摆。
    原来如此。
    结合刚才进来所遇到的一切，向江海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有后悔药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老赵所说的测评，应该是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王洪权带人在对向江海走例行程序。
    按照《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虽然黄展妍书记对组织部提出加快并破格任用向江海的要求，但也必须严格履行相关程序。
    黄书记的提名，只是走了程序的第一步——推荐。
    这是干部任用的起点和基础，是提拔干部的必须途径。
    干部推荐的形式主要有三种：组织推荐、个人推荐和民主推荐。
    由于是黄书记指名，向江海属于个人推荐的范畴，且具有相当的权威性和指向性。
    除非有严重违纪行为，一般情况下，组织部门和相关人员，都会对此大开绿灯，遵从书记的旨意，快速落实。
    即使是背对背，无记名投票，也不会有人提反对意见。
    因为反对意见被筛选出来，是分分钟钟的事。
    那样，就意味着是在和县委书记作对，无异于堵死自己今后上升的路。
    而被推荐者，自然就成为众人眼中最靓的那个仔。
    现在，这个靓仔就是向江海。
    曾经城关镇所有人被忽视的存在，昨天还面临着被辞退的风险，现在陡然成为众人瞩目的政治新星。
    这样的反差，使整个城关镇上下不断的反应、发酵，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波。
    就像地震一样，快速在各个层面传播。
    向江海身处的农经站自然不能幸免，而且还是名副其实的震源中心。
    但面对同事们的疑问，没人能说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才导致看到向江海的那一刻，大家都是那样的表现。
    老赵因为和向江海谈得来，平时就很尊敬向江海，工作上也配合得很好。
    以他一贯的不媚上不欺下的性格，不会因为向江海的身份职务变化，而取不同的态度。
    这就是老赵典型的不势利的风格。
    向江海对他笑了笑，“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不是还没确定吗？”
    老赵撇了撇嘴：“干部一科的科长都亲自下来，可见上面对你的重视程度。”
    “这样的架势，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在这儿，我就先恭喜你了向站长，终于熬出头了。”
    向江海又对老赵笑了笑，转身冲小宋和小袁摆了摆手。
    “你俩别站着了，我还是我，你们也该咋样还咋样，用不着这么客气。”
    小宋见说，趁机走过来，指着老赵的电脑对向江海道：
    “向站长，您交代老赵和我的事儿，都弄得差不多了，要不您先看看？”
    说玩，就像一个忠诚的下属，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
    最尴尬的就是小袁。
    由于去秦娜娜办事处开会，贺晓雅根本就没通知小袁。
    大家去哪里，都干了什么，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直到小宋跟着老赵回来，小袁才在小宋嘴里打听到一些眉目。
    紧接着，就被通知全体干部到三楼会议室，参加对向江海同志的测评。
    随后，关于向江海被新来的黄书记点名，即将出任县委办副主任的消息，就像风一样，快速在城关镇刮了起来。
    小袁的脑袋被一波接一波的信息冲击了再冲击，心脏仿佛搁在案板上，被重锤锤了又锤。
    仅仅才几日，原本要被辞退的副站长，摇身一变，成了县委书记面前的红人。
    不仅职务升了两级，权力也从小小的城关镇，跳到了整个正阳县。
    一想到，向江海马上草鸡变凤凰，再看自己前天的愚蠢表现，小袁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有今日，何必为当初。
    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他尴尬地站在那里，坐也不是，走又不敢。
    小宋也不去搭理他，而是殷勤地拉过一把椅子，请向江海坐下。
    老赵这才指着电脑，详细向向江海介绍他们与秦娜娜团队对接的内容，以及农经站这边与广义村和西店村协调的结果。
    与此同时，在三楼的小会议室里，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王洪权，带着两名干事，正在同向江海的直接和间接领导，也就是各镇委委员分别谈话。
    这同样是组织部门，对候选干部进行考察的一部分。
    考察的内容主要为五项，德能勤绩廉。
    德，不仅是品德，还包括理论素养、政治信念、全局观念、思想品质等方面的情况。
    能，即能力水平，包括基本素质与能力，决策能力、协调能力、思想方法、政策水平和应变能力。
    勤，指事业心、工作责任感、工作作风、工作态度等。
    绩，是指的工作政绩和业绩情况。
    廉，指被考察干部的廉洁奉公意识和遵纪守法情况。
    此时，王洪权送出马坤，吩咐坐在门外等候的金明丽：
    “下一位。”
    金明丽立即起身，通知副镇长孙宏伟到场。
    孙宏伟是向江海的直接领导，主管农经站这块业务。
    看着走廊里迎面而来的孙宏伟，马坤停下转动的门把手，冲他笑了笑道：
    “宏伟，可要多给江海同志说好话哟！”
    镇里上下，都已知道王洪权约大家谈话的目的。
    副镇长的孙宏伟也不例外。
    做为向江海的主管镇长，两人一向合作得很好。
    孙宏伟安排给向江海的任务，后者都出色的完成。
    从工作的角度讲，孙宏伟对向江海很满意。
    这些，在城关镇也不是秘密。
    即使马坤不叮嘱，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孙宏伟也不会说向江海一个不字。
    马坤这样做，完全是做样子。
    向江海被破格提拔，是板上钉钉的事。
    别说他马坤了，就算他表舅王长智，也没办法阻挡。
    加上因为辞退向江海那件事，全镇上下，都认为马坤对向江海刻意针对。
    事到如今，马坤急于找机会修正。
    而送出空头人情，让孙宏伟以及隔壁虚开着半扇门的小会议室里的王洪权等人听到，是马坤想要达到的目的。
    孙宏伟冲他点头，无声地笑了笑。
    在金明丽的引领下，走进小会议室。
    马坤踱进自己的办公室。
    身后的门，故意开着。
    他知道，一会儿就会有人进来。
    马坤走到办公桌前，没有坐上大班椅。
    而是拿起桌上的华子烟，抽出一支，点燃。
    走到窗前，推开窗，顺势喷出一团烟雾。
    望着烟雾中窗外的庭院风景，马坤若有所思。
    刚吸了半支烟，就听见身后的门响了一下。
    那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马坤没回身，也不转头，对着已经接近他身后的人问道：“谈上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想办法整治他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金铭丽将水递给马坤，安慰道：
    “亲爱的，事已至此，光生气有什么用。”
    “生气可会气坏了身子，与其干生气，还不如想想办法，整治那个向江海呢？”
    马坤看向金明丽：“整治？咱们又不是没整治过，可结果呢？”
    “要不是昨天我在广义村，看情势不妙，赶紧取消了那个辞退决定，一旦被黄书记追究起来，还说不定什么样呢！”
    金明丽一时也没了主意，看着马坤道：“那怎么办？”
    “咱们总不能看着姓向的就这么一帆风顺的爬上去，然后天天骑在咱们头上拉屎吧？”
    马坤把水杯往桌上一顿，里面的水洒出一些。
    两人都顾不上那水，四眼相看，眼里都是愤怒。
    停了片刻，马坤突然问：“你最近去见你大伯没？”
    金明丽道：“前天我还去看他唻，怎么，你的意思是……”
    马坤若有所思：“光靠咱俩的实力，恐怕还是奈何不了他。”
    “他的身后有新来的黄书记，除非鼓动你大伯和我表舅，让他们联手，才能一起对付他们。”
    金明丽迟疑道：“可，我怎么和他说啊？”
    “我大伯那人你不是不知道，除非惹着他了，否则，他可不爱淌这个浑水。”
    马坤凝眉蹙目，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个我倒有办法。”
    “你说，只要他能帮咱就行。”金明丽向马坤凑近了一些。
    马坤道：“知道秦四海不？”
    金明丽点头，“你是说四海建设公司那个秦总？”
    “嗯，就是他。”马坤端起杯喝了口水。
    放下杯子，马坤道：“这样，我一会儿给秦四海打个电话，让他约一下你大伯，请他吃个饭。”
    “到时候我肯定在场，关于四海公司在咱们镇上建设工程的事，我让秦总找你大伯从中说说话。”
    金明丽问：“那个秦总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好多事，也都是通过你出面摆平的，我大伯是政协口的，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啊？”
    马坤笑了笑：“傻玩意，这你都不懂？”
    “四海建设的项目在咱们镇上不假，很多事情也都是我出面协调的，可我也不是万能的啊！”
    “我要是县委书记，不用，哪怕升了镇书记，我都比现在牛逼。”
    金明丽看着眉毛飞起的马坤，点头道：“这我信。”
    “你和别人不一样，但凡权力到了你手里，你能把它玩出花来。”
    “就算普普通通的小事，只要经过你手，都能拿的他们骨头不疼肉疼。”
    “没有三拜九叩，不刮下点油水来，谁也别想痛痛快快的过去。”
    马坤讪笑道：“你这娘们儿，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儿。”
    “我那能叫拿人么？那么点的权力，能把人拿到哪去？”
    “如果给我更大的权力，哼哼，我保管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马坤几只眼？”
    金明丽见马坤又起了嚣张的劲儿，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转而劝道：
    “行了行了，一说起权力来，你就来劲儿了。”
    “真不知道你们男人，怎么就那么爱权，每天惦记的不是弄钱就是弄人。”
    马坤睥睨了她一眼：“你这个傻娘们儿，你爱男人的那东西，男人爱权和钱，不都是一样吗？”
    金明丽大白脸上，竟然浮起一丝红晕：“讨厌死了你，快说正事，你让秦四海找我大伯干嘛？”
    马坤又喝了口水，收回心思道：“秦总他们的工程项目，在环保局那儿遇到点问题。”
    “前一阵子，我和秦总跑过两趟，我也单独约过他们的赵局长。可一直没给个明确答复。”
    “刚才我突然想起来，赵局长不是你大伯一手提拔起来的么？”
    金明丽点头，“听我大伯说，当年他当乡党委书记的时候，赵局长还是党政办的干事，是他一手提拔成党政办主任的。”
    “要你这么一说，如果我大伯出面，那赵局长肯定会买他的面子。”
    “可这事，和咱们整治向江海有什么关系啊？”
    马坤狡黠一笑，“这你就又不懂了吧！”
    “如果单纯的吃饭喝酒，请你大伯给赵局长打招呼，当然就简单啦！”
    “可你想过没有，这事办成了，秦总一定会感谢他。”
    说着，马坤做出捻动手指数钞票的动作。
    “我会叮嘱秦四海，感谢金可以再丰厚些，保证让你大伯满意。”
    “你大伯一高兴，他是不是就得感谢我。”
    金明丽点头，“你从中牵线搭桥，把利益让给我大伯，他当然知道，也会对你有好感吧。”
    马坤摆了摆手，“光是好感有什么用，我俩共过几次事，这些早就有了。”
    金明丽不解，“那你让我怎么做？”
    马坤道：“你今天下了班，再去一趟你大伯家。”
    金明丽：“我怎么说？”
    马坤：“你就把辞退向江海这件事和他直说，就说主意是你出的，材料也是你搞的，然后报给我批准的。”
    “向江海在广义村那么一搞，新来的黄书记不明真相，就做了一个现场调查。”
    “现场的村民，很多被向江海收买了，所以，黄书记偏听偏信了这些村民的话。”
    “你就说当时我迫于黄书记和村民的压力，勉强撤回了辞退决定。”
    “你要和你大伯说，就因为这个，现在镇上对你有看法，包括我在内，也对你的这件事有意见，认为在黄书记面前丢了面子。”
    “可那个向江海实在是会做戏，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变色龙。”
    “这次，黄书记被他蒙蔽，想提拔他到县委办，绝对是个错误。”
    “你央求你大伯，在黄书记和他开会的时候，找机会参他一本，说这个干部不成熟，这样的人不适合到县委机关工作。”
    金明丽问，“那这些和你们吃饭有啥关系？”
    马坤嘴角微微一笑，“说这么多，你还不明白？”
    “你告诉你大伯，向江海的人品到底怎么样，不是你一个人说，最有发言权的，当然是我马坤了啊！”
    “你今晚说完，我让秦四海明晚请他吃饭，他能不在酒桌上和我商量这件事？”
    “到那时，我再添油加醋的把向江海贬低一番，你大伯不就可以下决心了吗？”
    金明丽点点头，“绕来绕去，费这么大的周折，就是为了一个向江海。”
    马坤道：“这怎么能叫费周折呢？”
    “这叫共同利益。我们和你大伯，包括我表舅，都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为了一个目标努力，不是再合适不过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福利中的计谋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金铭丽点头道：“我明白了，下了班我就去找我大伯，照你的意思说。”
    马坤颔首，伸手拿起一支烟，点燃，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金铭丽脸上也现出轻松来。
    “这事如果能成，让这个姓向的误在镇上，那是再好不过了。”
    “只要他还在咱们手里，就可以再踅摸机会整治他。我就不信了，咱们两个官二代，手里又都有权，还整不了他一个穷老师的儿子。”
    马坤点头，吐出一团烟雾，不无遗憾地道：“早知道今天，黄书记没来的时候，就应该收拾他。”
    金铭丽也遗憾地摇了摇头，心里颇为不甘。
    看着马坤吞云吐雾，金明丽喝了一口水，突然想起什么来。
    她向门口瞥了一眼，回过头来，从坐着的沙发上站起，身子前倾，凑近马坤的写字台，赐给马坤一片旖旎的春光。
    但她说出的话，却将马坤的眼神从那抹沟壑中拉了出来。
    “对了，亲爱的。咱们也别光顾着整治这个姓向的。”
    “昨天在广义村，看黄书记的架势，摆明了要对两个村的扶贫项目下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万一查出点啥来，牵扯到你怎么办？”
    “这可是大事，比整姓向的可紧要的多。”
    正是这几句话，使马坤顿时没了欣赏波澜起伏春色的兴致。
    他脸色一变，眉宇间现出明显的不安。
    “这事我记着呢。昨晚，我和表舅通了电话，报告了具体情况。”
    金明丽问：“王县怎么说？”
    马坤使劲吸了口烟，把剩下的半截烟几乎吸到过滤嘴处。
    他将烟头摁灭在水晶烟缸中，嘴里的烟悉数咽下。
    伴着嘴角袅袅散出的烟雾，马坤道：“表舅让我先做做那几个局长的工作，让他们像以前那样应付一下得了。”
    金明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次可和以前不一样，尤其财政和发改的两个局长，好像不太好说话。”
    “他俩应该是第一次参与调查吧，万一叫起真来，是不是有点麻烦。”
    马坤眉头紧锁，嘴角的残雾还在淡淡地飘散。
    “我也正犯愁这个。公安局的高建平虽然最难搞定，好在这事不怎么涉及到他。”
    “文体旅游局局长李阳没啥说的，那是咱们自己人。”
    “农业局的金贤松也好办，喝顿酒，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里面他也有事，抖落出来，对他也没好处。”
    “财政局的胡元琴，这娘们儿的确是不好说话。但也不用担心，我上个月刚给她办了一个事，怎么说，她也不能驳我的面子。”
    “最难办的是发改局的张志安。去年，在咱们镇的一个项目上，因为推荐的施工单位顶了牛，我俩闹过一次不愉快。”
    “这次，很难说他会不计前嫌。如果要是记仇，还真特么挺难办的。”
    金明丽身体的姿势保持不变，又往马坤跟前凑了凑，胸口更低、更开阔了些。
    她眉毛轻轻一挑，问马坤：
    “这也好办，张志安是谁提拔的？”
    马坤不由再次瞥了一眼沟壑，“这几个家伙虽然都是上一任书记提拔的，但都找过我表舅。”
    “尤其是张志安，本来下面对他有非议，关键时刻还是我表舅说的话。”
    金明丽嘴角荡起笑：“还是的啊！”
    “有这层关系，那他不也是咱一条线上的？”
    马坤摇摇头，“话虽这么说，可上次得罪他，是利益上出了问题。”
    “说白了，我的工程队伍中标，他的出局，摆明了让他损失了一大笔钱。”
    “这，可不是一条线两条线上的事儿了。他肯定嫉恨我，又赶上这件事，很难说他会给我面子。”
    金明丽轻轻摇了摇头，“亲爱的，你错了。”
    “嗯，怎么说？”马坤把目光再次从沟壑里拔出来。
    金明丽得意地笑了笑，“很简单，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在去见张志安之前，为什么不让王县先从中说句话？”
    “他说话的力度，肯定比你强多了。”
    “有了王县的交代，你再请他喝酒吃饭，他肯定不会不给面子。”
    说着，金明丽抬起身，收回自己的福利，轻描淡写的说道：
    “至于他耿耿于怀的，不就是那点利益么，你给他不就完了？”
    “都是大老爷们儿，有什么事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啪……”
    马坤一巴掌拍在写字台上，赞道：“你这娘们儿，还真有点脑子啊！”
    “原来你不仅胸够大，脑子也够用啊！”
    说着，马坤一指她的胸脯，又弹弹自己的脑壳。
    金铭丽不禁白了他一眼，“讨厌鬼，你个臭男人，怎么一说话就往那方面拐。”
    “在你们男人眼里，胸大就一定无脑吗？”
    马坤打趣道：“这怎么能怪我呢？”
    “刚才你把那一对东西，在我眼前晃了那么久，你能不让我看？”
    “看完，我当然就有想法了啊！”
    金明丽一瞥身后的门口，嗔道：“有想法现在也不行。”
    “今天晚上，咱俩又都要去做工作，明天，明天晚上吧，我让你吃个够。嘻嘻……”
    说着，金明丽给了马坤一个飞眼。
    马坤摇摇头又点点头，“也好，今晚我去表舅那儿，和他好好说说这件事。”
    “你也去你大伯那儿，好好做做他的工作。”
    说到这儿，马坤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明晚肯定要请几个局长喝酒吃饭，还不定到几点。”
    “明天下午吧，下午我找个时间，咱俩去我那间房子那儿，怎么样？”
    做为城关镇的镇长，马坤走到哪儿，都有认识他的。
    县里的宾馆不敢去，车里也不是常事，马坤就利用职务之便，暗地里在城中的名都小区搞了一套房。
    由四海公司装修后，成为马坤的“炮房”。
    隔三差五的，马坤会和金明丽或是别的女人在里面寻欢。
    金明丽点头，“行，那就明天下午。”
    她又看了一下时间，“哟，都二十几分钟了，估计差不多了，我得出去坐着，一会儿他们该找我叫人了。”
    马坤点头：“去吧，晚上去完大伯家，结果告诉我。”
    “放心吧，亲爱的。”金明丽给了马坤一个眉眼，又飞去一个吻。
    这才扭动着丰满的腰肢，拉门出去。
    马坤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拿去手机，拨通了王长智的电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这样的结果会怎样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在农经站一直忙到快下班时间，才接到秦娜娜的电话。
    “喂，江海，你那儿忙完了吗？”
    “你稍等啊！”向江海起身，走出农经站来到院里接听。
    当着下属的面，尤其还有小袁这样的人，他不想让电话里的内容外露。
    虽然都是些商业合作上的事情，但在这非常时期，向江海还是选择了保密。
    除了不够信任，更多的是不想因为意外的干扰，影响项目的进展。
    “差不多了，你那边咋样了？”向江海确认院子里没闲人，这才放心地接听。
    “谈完了，并购，我已经通知公司法务部的明天过来，履行手续。”秦娜娜语气异常地坚定。
    “太好了，终于达成了你的目的。”向江海由衷地感叹，紧跟了一句：“对价多少，花了多少冤枉钱？”
    这是向江海关心的，也顺带看看秦娜娜的手笔。
    秦娜娜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来了句：“江海，你还背着我干了什么事儿？”
    向江海纳闷，“我，背着你，干坏事？”
    秦娜娜似乎是忍住笑，来了句：“你看看，心虚了吧？”
    向江海急问，“娜娜，啥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故意没尊称她秦总，而是亲切地叫着“娜娜”。
    这样可以为自己留有余地。
    秦娜娜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严肃：“既然你那边不忙了，那就赶紧过来。”
    “我在办公室，给你十分钟，出现在我办公室。”说完，秦娜娜就挂断了电话。
    向江海纳闷了。
    秦娜娜到底说的是什么事，虽然话说的严厉，可语气却很柔软。
    【不管她，反正要问她收购的事情，也是时候回去了。】
    向江海回到办公室。
    和老赵交代了两句，转身准备走。
    “向站长。”
    老赵叫住了向江海。
    他站起来，走到向江海身边，小声说道：
    “组织部的人还没走，你要不要等他们下来？”
    老赵是真关心向江海。
    按道理讲，组织部考察期间，被考察干部要谨慎地待在办公室里，以避免闲言碎语。
    在组织部人员走的时候，很可能会找被考察干部谈。
    所以，在组织部的人没走之前就离开办公室，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向江海知道老赵的担心，看了一眼时间，道：
    “项目组那边有点急事，需要我过去一趟。”
    “另外，这都四点多了，金明丽也没通知我说要谈话，估计今天排不上我。”
    老赵嘴不屑的一撇：“你指望她？”
    “她巴不得你出毛病呢！假如王科长想找你谈话，她故意不提前通知，到时你恰巧不在，不正好给她口实吗？”
    “她想找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你干嘛给她制造借口。”
    向江海伸手拍了拍老赵，“老赵，那边来电话了，事情挺急，我只能先过去。”
    “如果王科长要找我，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再赶回来。”
    “毕竟离着不远，五分钟的事。”
    说着，向江海在老赵肩上用了下力气，以示感激。
    告别了老赵，向江海的二手捷达很快就到了天星文化公司正阳办事处。
    来到秦娜娜办公室时，见她的三个助理柯宗乔、孟海晶和赵心怡都在。
    几个人各自一台笔记本，正在上面忙碌着。
    “秦总。”
    向江海冲着写字台后面，伏在笔记本电脑上的秦娜娜称呼道。
    有她的部下在，向江海不能随意称呼秦娜娜。
    听见声音，秦娜娜抬头，将笔记本掉了个个，使屏幕冲着向江海道：
    “向站长，你来的正好，你过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向江海狐疑。
    迈步来到秦娜娜的写字台前，仔细查看。
    笔记本电脑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主角正是自己。
    蓝天白云下，县城中心广场，一群小朋友正围着他争抢气球。
    “这，这是哪来的？”
    向江海看了看，确认是那天从背着孩子的妇女手里买走气球后，在广场向小朋友们免费发放时的情景。
    在向江海走到写字台前时，秦娜娜已经从大班椅上起身。
    此刻，她把手臂交叉在胸前，轻咬着嘴唇，一双明眸星星闪闪般看着向江海。
    这样的姿势，白衬衣束在西装裙里，很突出她傲人的胸脯。
    脸上既愠又喜的神情，则体现出职业又端庄的美。
    一刹那，竟看得向江海有些恍惚。
    向江海突然很理解那句“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含义。
    也瞬间懂得，为什么各国阅兵的仪仗里，一定要有女兵方队。
    原本属于阴柔的女人，一旦身上有阳刚之气，的确很是打动男人。
    秦娜娜冷冷地看了向江海一会儿，见他的眼神中有些讶异。
    立即检视了一下自己。
    才发现，自己的姿势，虽然看起来很有气势。
    可无形中把自己的身体曲线，尤其是女人的骄傲，凸显得淋漓尽致。
    秦娜娜瞬间明白向江海发呆的原因。
    忙把手臂放下来，狠狠地白了向江海一眼，这才道：
    “你先别问我从哪弄来的，这是不是你吧？”
    向江海点头，“是我，怎么啦？”
    此时的三位助理也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着向江海。
    秦娜娜指着电脑画面，“你看，这个要是落到别人手里，直接给你截了前面这一段，然后发出去。”
    “再配上一个标题《城关镇农经站副站长见困不救，冷漠面对求助母女》，你怎么办？”
    向江海张口结舌，“那，那特么的不就是颠倒黑白么？”
    说着，向江海在电脑上操作一下，指着自己付钱给妇女的那段视频道：“你看看，这，我这是在干啥？”
    秦娜娜手轻轻摆了摆，样子依旧很潇洒，“江海，这个是完整的视频，我们都看了，前因后果也都知道。”
    “现在互联网上的一个怪现象你知道么？”
    “很多人为了搏眼球，不惜断章取义，甚至颠倒黑白。”
    “你在‘王婆说媒’上火了后，如果有人再曝光你的负面信息，就一定会吸引很多人关注。”
    “等舆论发酵的差不多了，他们再推出完整版，来个大反转，彻底颠覆先前的形象。”
    “你知道，这样的结果会怎样？”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绝妙的创意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原来如此。
    向江海总算明白，随着自己在网络上的走红，任何一条关于自己的消息，都有可能带来一波流量。
    而敏锐的自媒体，总是善于抓住这样的机会，甚至不惜充当24小时的狗仔，以图能搞到第一手的视频。
    这就是所谓的眼球经济。
    他立即就想到了简星海，就问：
    “秦总，这视频也是简星海他们拍的？”
    柯宗乔在一旁道：“可不是，向站长，要不是这次秦总收购了他们，恐怕这个视频我们只能在他们的自媒体号上才能看到。”
    向江海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这帮家伙什么时候跟上我的，一共拍了多少？”
    秦娜娜指了指柯宗乔的电脑，“简星海还算讲究，和他签完并购协议，我问他手里还有什么视频，他就把关于你的视频都交给了我们。”
    “除了这个买气球的，还有咱们在合作社被碰瓷，你在县委门前的，在半路上劝退西店村车队的，以及在广义村与黄书记一起，在村委会门前和村民们互动的所有视频。”
    向江海不由惊讶道：“我去，这帮家伙，特么成了我的专职摄影队了，全程跟拍啊！”
    柯宗乔道：“可不是，简星海这波人简直就是专业的狗仔，就算和任何港台那边的狗仔比，也绝对不差。”
    孟海晶在一旁道：“那是，要我看，比他们都厉害。”
    赵心怡也道：“就凭这一点，咱们秦总收购他们绝对没错，有了这波人，今后咱们想追踪什么事情，那可太顺手了。”
    向江海看向秦娜娜，“照这么看，咱们秦总的眼光绝对厉害，从几个视频上，就作出收购判断，也是没谁了。”
    秦娜娜故作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十足的装。
    向江海还是关心那个问题：“收购的价格应该不低吧？”
    秦娜娜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个数，如果将来发挥好他们的作用，给公司带来的收益应该不止十倍。”
    “五百万！”
    虽然秦娜娜说得很随意，向江海还是认为这个价格明显高估了。
    “要知道，他们公司注册资金才一百万，另外有五十万负债，他们那几个人你就给他们开了这么高的估值？”
    没等秦娜娜说话，柯宗乔在一旁道：“其实，谈判时我也觉得他们不值这个价。”
    “简星海和他的另一个小股东，明显没这么高的期望，秦总让他们开价的时候，他们犹豫了半天，才说了个三百万。”
    “那仅仅是开价，他们自己都没自信，而且还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所以，简星海和那个小股东开完价，就忐忑的看向咱们秦总。秦总也是伸出五根手指。”
    “对方以为是五十万，就直接摇头说：‘秦总，你们不能只看注册资金和净资产。我们虽然有负债，可那还可以申请再审，就算执行阶段，也可以谈判。’”
    “简星海说到这，明显是认为五十万低了，想再让咱们秦总加点。”
    “我在一旁以为，秦总是用这种极限施压后再谈条件的谈判策略进行攻心。”
    “没想到，秦总再次比划了一下手指，轻轻说道：‘我说的是五百万’。”
    说到这儿，柯宗乔看了眼秦娜娜。
    秦娜娜含笑不语。
    显然，她对现场谈判的效果相当陶醉。
    柯宗乔继续说：“当时，洽谈室里，所有的人都惊了，包括我。”
    “我参加过几次秦总的谈判，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一旁的赵心怡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当时负责记录，听到这儿，也惊呆了。”
    “哪有和对方谈判不讲价反倒替对方涨价的道理。”
    “要不是看着秦总脸上自信的笑，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柯宗乔接着说：“你们还没看见简星海当时的表情。”
    “他先是惊了一下，嘴巴长得大大的，足足能塞进一个拳头。”
    “那个小股东更是瞪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然后，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回过头来，简星海立马对咱们秦总说，‘成交，成交，马上签协议。’好像如果答应晚了，秦总会反悔一样。”
    “哈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欢笑声。
    待大家笑罢，秦娜娜道：
    “我之所以开这个价码，大家都明白为什么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
    秦娜娜继续道：“对于这样有价值的公司，你就得开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价码。”
    “这样，不仅能快速成交，减少中间拉扯的环节，而且，对方回去后，也不会后悔。”
    “因为我们是并购，包括他们的团队和业务，的完全拿过来，不会影响公司的运行，又能为我们所用。”
    “这比咱们组建一个这样的事业部，那可强的太多。何况，我出的这个价，这这个团队来说，绝对值了。”
    众人连连点头。
    柯宗乔又补充道：“对了，向站长，有一点我忘说了。”
    “秦总最后还给简星海他们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就是五百万只买他们九十的股份。”
    向江海看向秦娜娜，不由赞道：“这招更妙啊！”
    “如此一来，简星海他们就不完全是打工仔，而是股东。”
    “既参与经营，还能享受公司发展的收益分成，可以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妙，太妙了！”
    向江海不由竖起大拇指。
    秦娜娜笑着颔首，“就是这个意思。”
    听完谈判收购过程，向江海问，“秦总，有了简星海团队加入，是不是计划上也要进行一下调整？”
    秦娜娜冲向江海竖起大拇指，“聪明，就知道你也会想到这个问题。”
    随即，招呼大家都坐下。
    赵心怡为向江海倒了杯水。
    秦娜娜说道：“是这样，受简星海团队的启发，我准备把这次打造网红官员形象的计划，做一次彻底修改。”
    “并购简星海公司后，准备让他们按照这个标准，对向站长深入农村的工作，以及所有扶贫工作进行全程跟拍。”
    “通过和村民的互动，和对扶贫工作的直播，打造一个贴地气的网红官员形象。”
    “下一步的直播带货，也要走进老乡的劳动现场，这样的直播，一定受欢迎。”
    孟海晶兴奋道：“是啊，秦总，这办法绝了，肯定会爆火。”
    柯宗乔也拍起了秦娜娜的马屁，“到底是秦总，这绝对是个绝妙的创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偷拍的秘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也很喜欢这个调整，“秦总，这种接地气的方式很好。做这样的网红官员，我更喜欢，而且，都不需要剧本，更不用小作文。”
    秦娜娜点头：“如果向站长也同意的话，那我们就按新计划执行。”
    又对柯宗乔道：“你去把简星海和他的小股东请进来，大家一起见个面。”
    柯宗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向江海问秦娜娜，“秦总，收编了简星海后，办事处这边的架构怎么调整，是继续办事处还是是分公司形式？”
    秦娜娜道：“暂时还按办事处运转，等并购重组手续完成后，我会派一个分公司的总经理过来，让简星海做副总，负责落地执行。”
    向江海点头，“那最好，这样你在这里就有了一个分公司。”
    正说着，柯宗乔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还没等柯宗乔介绍，为首的一人已经抢先两步，来到向江海面前，双手握住向江海的手道：
    “哎呦，这不是向站长吗，可算见到真身了，哈哈哈哈哈。”
    一边爽朗的笑着，一边摇晃着向江海的胳膊。
    柯宗乔在一旁赶忙介绍：“这是咱们项目部的官方负责人，也是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核心，城关镇农经站的向站长。”
    “这位是刚刚和咱们谈成并购合作的简总。”
    “你好，你好，向站长，久仰大名，我们偷拍了你那么多视频，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简星海抓住向江海的手热情的握着，嘴上也大声说着。
    和向江海想象中的狗仔不同，简星海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一副憨厚的北方人形象。
    言谈举止间，有行伍之风。
    “简总你好，的确是第一次见面。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先给我拍了那么多视频，而且，还没经过我的允许。”
    向江海直接说出他们狗仔行为的事实，也是想将简星海一军。
    “噢，哈哈哈哈哈，向站长是说我们干的那些事儿，都是狗仔行为，对吧？”
    向江海笑而不语。
    “嗨，那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哪知道有咱们的秦总啊，简直是班门弄斧。“
    ”如果早知道，我早就跟秦总做文化宣传，还能挣大钱，那多好啊！”
    “呵呵呵……”大家轻松地笑着。
    柯宗乔介绍了另一个小股东，向江海与之握手。
    寒暄完毕，众人落座。
    赵心怡为每人上了茶水。
    向江海对简星海把心中的疑问直接抛了出来：
    “简总，看了那几个视频，我一直纳闷，你们是怎么注意到我，又是怎么跟踪追拍我的呢？”
    简星海起身：“对不起，向站长！在此，我先代表本公司，呃不，代表我们团队，对给向站长带来的困扰表示衷心的歉意。”
    说着，规规矩矩地就要给向江海行礼。
    向江海连忙起身搀住他道：“别，别，简总，都是一家人了，你再客气就是见外了。”
    秦娜娜也道：“对啊，简总，刚才都说过了，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简星海依旧坚持着欠了欠身子，“是一家人，道歉也是必须的。”
    “好了，简总，快说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这比给我道歉更重要。”向江海把简星海摁回到沙发上。
    简星海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
    “其实，这事都要感谢‘王婆说媒’……”
    原来，简星海和他的小股东成立了公司后，业务一直不景气，公司的盈利状况也堪忧。
    得知‘王婆说媒’即将巡回来正阳县，简星海认为是个蹭流量、增长粉丝的大好机会。
    于是，整个团队全部出动，按照简星海事先给大家的分工，多机位展开拍摄。
    恰好，赶上向江海的未婚妻徐白薇上台征婚，被王婆撮合。
    当时，徐白薇开出的条件很毁三观，简星海意识到这女人身上有戏。
    就让团队成员的镜头时刻对准徐白薇。
    正在热闹之际，向江海突然出现。
    一报出身份，现场当时就炸了锅。
    就连久经媒场的王婆都麻了爪。
    说好的这女人没有男朋友，是单身。现在，突然冒出个相处五年，还订了婚的男朋友。
    这瓜既大又保熟。
    简星海立即意识到，必须抓住机会进行炒作。
    就命令所有机位全部对准向江海。
    台上，向江海慷慨陈词，即使面临女朋友的公开背叛，依旧展现出他宽阔的胸怀。
    没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大发雷霆或歇斯底里，甚至连嘲讽挖苦的话，都说得极有水平。
    现场和直播屏幕上，满满的都是赞扬声。
    在一句“相信爱情”后，向江海潇洒地下台。
    引来一众自媒体和现场观众的围堵追拍。
    简星海当即做了个决定：团队所有成员，立即离开王婆说媒现场，转向跟踪拍摄向江海。
    向江海上了他的二手捷达后，一众自媒体放弃他，返回酒店楼顶花园‘王婆说媒’现场时，唯独简星海团队的两辆车，不声不响地，悄悄跟上了向江海。
    捷达车停在路旁，向江海被卖气球，先是不耐烦的对母女发泄，后来又追上去，买下全部气球，发给广场的小朋友们。
    看到这个情形，不远处偷拍的简星海对他的助理道：“这个人肯定会大火。咱们跟拍他，这波流量是吃定了。”
    随后，简星海的团队分两波，24小时跟踪向江海的捷达车。
    这才有了在广义村养殖合作社门前，秦娜娜去找向江海，遇到村长宋大凯带着混混先调戏后碰瓷，向江海挺身而出相救。
    以及后来在广义村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简星海又跟着向江海的车，偷拍了在半路上拦截西店村上访车队的情形。
    随后，又跟着向江海回到农经站，再到县委门前处置围堵事件。
    直到昨天，发现向江海没开捷达，而是坐上组织部王科长的哈弗大狗，再次跟踪来到广义村。
    在村委会门前，更是拍摄了一场向江海和新任县委之间，与村民们互动的一场大戏。
    说到这儿，简星海停下来，对秦娜娜道：
    “当时，我在现场还纳闷，以为秦总您也是县委的干部，但又和那些干部的气质不同。”
第一百七十九章，意外情况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笑问：“有什么不同？”
    简星海道：“那些人身上有官气，另一些人是乡村的土气。”
    “而你，既没有官气，又没有土气，而是卓而不群的英气。”
    秦娜娜笑道：“简总，哪有那么夸张，快别说了，再说我就无地自容了。”
    向江海在一旁只是笑。
    他部分认同简星海的说法。
    秦娜娜那天在现场，论风姿，论气质，的确有些鹤立鸡群。
    但鹤立的不止她一个，黄展妍的光辉，恐怕更盖过秦娜娜几分。
    但就算黄展妍贵为县委书记，对于眼前的简星海，作用明显不及秦娜娜。
    巴结，自然带着十足的功利心。
    毕竟秦娜娜给了那么高的对价，又马上是简星海的领导，即使在企业里，吹捧巴结领导，也是一样的生存必须。
    见秦娜娜点破，简星海及时收敛，太过明显也就失去了奉承的意义。
    他道：“直到今天下午，在洽谈室里一见面，我才彻底明白，原来，秦总就是大名鼎鼎的京都天星文化公司总裁。”
    至此，简星海不露痕迹地把话圆了回来。
    他一脸诚恳地继续道：“能加入秦总的团队，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秦总这么看得起我们，我们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秦总的期望。”
    秦娜娜笑着摆摆手道：“简总干嘛这么客气。还是那句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今后，就是一个团队的了，大家一起工作本身就是缘份。”
    简星海连连称是。
    屋子里的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秦娜娜看了一眼简星海，也称赞道：“听简总这一番介绍，抛开其他不说，单单简总团队的职业性和专业精神，就很令人信服。”
    “能做到这样全天候的跟拍，没有超强的执行力，是很难做到的。从这一点上，我们就很认可。”
    “而且，那几段视频的专业性和质量，也是我决定进行合作的基础。”
    “所以，今后，你们的工作不仅不能放弃原来的做法，反而还要继续发扬下去。”
    “你们下一步的工作，还需要你带着团队，继续全程跟拍向站长。”
    简星海点头：“好的，秦总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们一切都听秦总的。”
    秦娜娜一指向江海，“下一步，咱们都得听向站长的。”
    向江海连忙摆手道：“秦总，你就不用客气了，政府那边需要协调的，都交给我。”
    “项目运作和具体计划的开展，还是你来主持。”
    “对打造网红和运营自媒体，我是外行，直播我更没搞过，需要我怎样出镜，一切都听你的指挥。”
    秦娜娜也就不再客气。
    就把公司准备配合县里，借助向江海在王婆说媒上出圈的机会，全力打造网红官员的形象，带动正阳县扶贫工作的计划，向简星海做了简要说明。
    简星海听完，连连点头，“秦总，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又对向江海道：“向站长的这次出圈，绝对应该好好利用，完全有机会成为爆火的网红。”
    说完，简星海不觉皱了下眉头，“可是，我有个疑问想问问您二位。”
    向江海和秦娜娜快速对视了一下，不知道简星海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秦娜娜回道：“可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简星海一改刚才恭维时的态度，脸上满是疑惑，“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刚才秦总说，收购我们是看中我们的专业能力和团队配合，而且，不让我们放弃原来的做法，反而还要继续发扬，我就有些好奇。”
    “如果说专业能力，咱们县电视台的能力，不比我们差到哪去，当然，他们的偷拍技术肯定不如我们。”
    “秦总既然参与了县里的计划，完全可以利用电视台的专业团队，让他们负责拍摄，还比我们省钱，岂不是更好。”
    “可秦总放着电视台的资源不用，花这么大的价钱，收购我们这些人，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秦娜娜和向江海再次对视了一下，两人同样的疑惑。
    秦娜娜问：“简总为什么这么说？咱们的合作和电视台有什么关系？”
    简星海道：“刚才秦总不是说参与了县里的网红计划吗？据我所知，这个计划由县文体广电旅游局策划，动用了电视台的拍摄力量，今天一早就已经取景拍摄了。”
    “我以为秦总收购我们，是另有他用。但刚才您又说让我们继续跟拍向站长，难道，仅仅是因为电视台偷拍技术不行，只用我们当狗仔吗？”
    向江海和秦娜娜都听出了问题，两人再次碰了下眼神，这次是向江海问：
    “等等，简总，你刚才说什么电视台参与了，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秦娜娜也纳闷，“你说他们已经取景拍摄，取什么景，拍什么东西？”
    这一连串的问，倒把简星海问懵了。
    他看着秦娜娜和向江海疑惑的眼神，挠了挠头，问道：
    “向站长，咱们这个计划，县文体广电旅游局是不是参与了？”
    向江海点头：“当然，黄书记现场拍板定的，做为政府主管部门参与到项目中来，但是总协调是我，项目实施是秦总团队，上午他们刚从这里领完任务回去。”
    简星海又问：“那他们是不是让电视台负责拍摄？”
    秦娜娜立马摇头：“不可能，让他们来拍，还找你们合作什么？再说，他们根本拍不了咱们想要的那些东西。”
    简星海纳闷，“电视台不参与？”
    秦娜娜语气坚决，“不参与，也不会让他们参与。”
    向江海紧跟着问：“简总，你说的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尤其是电视台这边的情况。”
    他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
    如果简星海的消息属实，那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秦娜娜同样意识到了，紧跟着问：“对啊，简总，你的这些情况是从哪得来的？”
    简星海看了眼一同来的小股东，对他道：“老齐，把你听到的情况，跟领导介绍一下吧。”
第一百八十章 ，另一个网红计划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齐股东是个三十多岁的时尚青年，一头飘逸的长发，看起来蛮有艺术气质。
    秦娜娜记得在谈判时，他就不怎么言语，一切都听简星海的。
    跟着简星海进来后，也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可能是小股东的原因，也或者是性格，跟人一种孤傲清高的感觉。
    见简星海点名自己，齐股东挺了挺身，用手拢了一下飘在额前的几缕长发，清了清喉咙道：
    “这事儿，我是听我同学说的。”
    简星海急忙在旁边补充介绍道：“秦总，向站长，他同学是咱们县电视台总编办的副主任，和他关系很好。”
    齐股东跟着点头。
    简星海提示道：“你接着说。”
    齐股东又理了一下长发，说道：“今天一早，我给我同学打电话，商量后天也就是星期天同学聚会的事。”
    “他告诉我说，临时接了一个县里的紧急任务，说可能要连续搞几天，肯定要加班，怕去不了了。”
    “我就问他，是什么任务？他说，县里成立了一个正阳县网络促进经济计划工作小组，由县文体广电旅游局牵头，电视台参与，拍摄正阳县的宣传片。”
    “还说正在赶赴取景地的路上，今天就开拍，让我给同学们请个假。”
    说完，齐股东看向秦娜娜，“然后，下午秦总在谈收购我们的时候，也说到了这个网红计划，我就把情况和简总说了。”
    简星海接过来问秦娜娜：
    “秦总，既然这个计划由电视台参与拍摄，您还一定要收购我们这个小公司，是不是有点……”
    简星海没继续说下去，下面的话很敏感，也的确不好说。
    不料，秦娜娜坚决地摇着头道：“简总，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收购你们，和这个计划有关，但与什么文体局和什么电视台毫无关系。”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咱们执行的这个计划，和齐股东说的那个计划不是一回事。”
    向江海跟着道：“简总，咱们这个项目是县委黄书记亲自圈定，由我负责牵头。除此，好像没听说还有什么计划？”
    简星海又道：“秦总，问题是，一个县同时推出两个网红计划，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
    “您是行家，如果不统一规划，统一口径，瞄准一个重点，一旦弄出来，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呢？”
    向江海看向秦娜娜，“秦总，会不会是有人从中捣鬼？”
    秦娜娜轻咬嘴唇，凝神细思。
    向江海转向齐股东道：“齐总，能不能麻烦你再给你同学打个电话，尽量详细地问一下关于网红计划的事。”
    齐股东看向简星海。
    显然，他在等简星海认可。
    虽然公司被并购了，可他还是习惯于听从原来老板的指令。
    简星海毫不犹豫地道：“可以，老齐。他要问你为啥这么关心这件事，你就说我委托你问他，有没有什么活可以分包给咱们干，挣点小钱。”
    秦娜娜在一旁频频点头。
    这个主意的确靠谱，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好吧，那我出去给他打个电话。”
    齐股东起身，飘着一头长发出去了。
    简星海看着秦娜娜和向江海，有些不解：“二位领导，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
    秦娜娜摇头。
    向江海想了想道：“看来有人知道我们的计划，想抢在咱们前面，也搞一个类似的东西。”
    “至于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只能等齐股东打听到详细情况之后，再做判断。”
    一旁的柯宗乔道：“不管他们是谁，目的是什么，可有一个关键问题他们没法解决。”
    “那就是主角啊，向站长在咱们这儿，他们拿谁做网红呢？”
    孟海晶也道：“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没有网红，就算他们拍了片，网上也没人看啊！”、
    赵心怡跟着道：“还有呢，咱们的几个账号上，最少的也有几百万粉丝，多的上千万，他们拿什么和咱们竞争？”
    秦娜娜点头，似乎也放心了些，说道：“一会儿等齐股东回来，听完具体情况咱们再研究对策。”
    正说着，齐股东推门回来了。
    他没立即坐，而是站在那里道：“情况是这样的。”
    “昨天下午，电视台接到县文体广电旅游局的指令，要求他们在三天内拍出一段宣传片来，主题是介绍正阳县的风土人情和人文文化。”
    “做为正阳县网络促进经济计划的开篇，在线上发布。随后会不定期推出各种专题片，每期都会有不同的主题。”
    “现在，初步的计划是，紧跟着推出扶贫专题，介绍广义村和西店村扶贫项目情况，并推广当地的农副产品。”
    “后面的其他专题还在策划中，目前知道的就是这些。”
    “嘶……”
    整个办公室里，立时想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没人指挥，但却整齐划一，以至于声音很大。
    发出声音的，不仅是秦娜娜和向江海，包括她的三名助理。
    倒是把简星海弄的云里雾里。
    他不知道这些人为啥发出统一的声音。
    秦娜娜紧跟着问了一个问题：“齐总，那你同学说没说，他们的拍摄选用什么人做主角？”
    “我问了。”齐股东理了理耳边的长发到脑后，“我同学说，这次拍摄的主角是重量级的，你们绝想不到。”
    经过前面一番谈话，尤其是现在已经成为话题的中心，齐股东的存在感已经十足。
    加上他本来就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此时故意卖个关子，自然是为吸引大家对他的注意。
    他成功了。
    办公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脸上。
    甚至每个人的视线，竟被他无关的理头发动作吸引。
    目光里，满是期待。
    简星海立马催促道：“行了，老齐，别卖关子了，快说，什么重量级的人物？”
    齐股东看着秦娜娜，“刚才您不是说咱们的计划，是县委黄书记亲自指定的吗？”
    秦娜娜点头，没有回答他。
    已经说过的问题，没必要重复。
    如果她开口，明显有给齐股东当托的嫌疑。
    做为公司的总裁，这显然有失身份。
    但齐股东这样问，倒是使秦娜娜，包括一旁的向江海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这事儿你说了算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齐股东用手拢了下因身体前倾而垂到眼前的几缕头发，拉长了音调，颇为神秘地说道：
    “这次，电视台拍摄的主角，是咱们正阳县大名鼎鼎的县长。”
    “什么？”
    简星海脱口而出。
    “县长？”秦娜娜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县长亲自出镜？”赵心怡和孟海晶，一起大声质疑。
    柯宗乔摇摇头，“疯了，县长去当网红？”
    向江海看向齐股东，确认道：“你是说王县长？”
    现场，终于达到了齐股东想要的效果。
    屋子里所有人都被他的话震惊。
    确切的说，是被他淘到的第一手劲爆消息震到了。
    他环顾了一圈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秦娜娜脸上。
    对于齐股东来说，现在最需取悦的，就是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气质老板。
    “是的，我同学亲口告诉我，是王长智县长本人。”
    齐股东继续强化着。
    只是这次，在确认了消息的准确后，聚焦在他脸上的一众目光迅速分散开。
    秦娜娜和向江海，再次习惯性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同样的惊讶，同样的疑惑，更有说不清的东西。
    其他人的目光则是不约而同地看向秦娜娜。
    除了向江海，办公室里都是体制外的人。
    即使这样，由一把县长亲自出镜，摆开架势做网红，如此的竞争力依旧压迫感十足。
    向江海现在也仅仅是个镇农经站的副站长。
    与县长对比，差得好几个层级。
    两人的身份，只要视频上一打出字幕来，格局高下立判。
    这样的非对称式竞争绝对是故意的，而且，是赤裸裸的阳谋，并且极具针对性。
    一旦王长智的形象先上线，后面无论向江海怎样折腾，正阳县的网红经济成果，一定会打上王长智县长倡导引领的标签。
    这一招，简直太高明了。
    而就算办公室里的人心里不忿，可竟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人家一县之长，倡导网络扶贫，推广正阳县的风土人情和人文地理，不仅天经地义，而且堂而皇之，可歌可赞。
    就算向江海这边的网红计划在先，但王长智抢先一步为这项工作戴了顶官帽，拿到首倡之功，那又怎么了？
    在体制内，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比比皆是么？
    秘书起草的文件，只能署领导的名。
    撰写理论文章或者论文一定要领导冠名在先。
    出席会议、宴会甚至出恭大小解，都是领导先请。
    就连曾经有机会一起洗个桑拿浴，享受一下异性按摩，也都是领导先来。
    至于工作上取得好成绩，更逃不出领导的亲切关怀，外加英明指导的结果。
    几乎在体制内，领导越是官大，越是万能。
    现在，一县之长王长智能够拉下老脸，亲自上阵当网红，难道不值得大书特书么？
    也因此，今后的正阳县网红经济不管搞的多热闹，只能归功于王长智县长的领导有方。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秦娜娜对齐股东道：“还有其他情况吗？”
    齐股东摇摇头，“暂时就这些，秦总你如果需要，我会持续跟踪我同学，一旦有新消息我随时报告。”
    秦娜娜点头：“好的，谢谢你，那就麻烦你了。”
    至此，情况已经介绍清楚，下一步就是该如何应对了。
    简星海问：“秦总，既然王县长都亲自下场了，那我们的计划是不是也要跟着王县长的进行调整配合呢？”
    秦娜娜摇摇头。
    关于王长智做网红这件事，她需要找闺蜜黄展妍讨论一下。
    这不仅仅是一个谁先谁后，也不单是红花和绿叶的比拼。
    网红官员计划由秦娜娜创意，黄展妍鼎力支持，并准备全力打造向江海的形象IP。
    可现在，王长智突然来这么一手，而且，做为全县最高首脑的县委书记竟然毫不知情，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竞争问题。
    背后，不仅有对新来县委书记的漠视，更是在某种程度上，对黄展妍权威性的试探和挑战。
    在得到黄展妍的许可之前，秦娜娜不能也不会对刚加入到团队里的简星海吐露半个字。
    那不仅是秦娜娜的大忌，还会造成黄展妍在政治上的被动。
    官宦大家出身的秦娜娜，自然晓得其中的利害，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一旁的向江海显然也感觉到了。
    虽然他不是什么官宦世家，但出于官场中人的敏锐，以及对正阳县政局的了解，尤其是县长王长智的为人，向江海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此举的不简单。
    既然黄书记任命自己做项目的总协调人，出现这样的新情况，自然要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见简星海问秦娜娜，没等后者说话，向江海抢先道：“秦总，我觉得这个情况有必要向黄书记做个汇报，听听黄书记的具体指示，这样是否好些？”
    秦娜娜立即点了点头，为两人再次想到一块，而感到欣慰。
    她道：“向站长你是这个项目的总协调人，这事儿你说了算。”
    秦娜娜既同意了向江海的意见，又突出了他的地位，可谓配合紧密。
    但随后，秦娜娜又道：
    “正好，咱们的团队主要成员都在这儿，不管黄书记那边做什么决策，我认为有件事情必须要优先做。”
    向江海看向秦娜娜，“秦总是说，咱们要抓紧时间，尽快推出第一期视频，先声夺人？”
    秦娜娜忍不住笑了起来，赞道：“向站长，怪不得黄书记让我配合你做这项工作，你的头脑简直反应太快了，决策也清晰有力。”
    秦娜娜再次抬举向江海。
    在天星公司上下，秦娜娜已经是总裁的存在，威望和权威无需再强化。
    即使简星海团队刚刚加入，面对代表资本的老板，自然也得服服帖帖。
    刚才，简星海首先向秦娜娜请示，就说明了这一点。
    但，这个项目，向江海是总协调人。
    除了农经站那几个人，都是天星公司及简星海的手下。
    如果凡事都围绕着秦娜娜转，难免会冷落向江海。
    本来网红官员计划，目的就是突出向江海，打造向江海，使他能够尽快取得政绩，为更上一层楼积累条件。
    这样，才能加入黄展妍的团队，成为县委书记身边的骨干力量。
    所以，积累威信，突出作用，就成了秦娜娜帮助向江海上位的主要目的。
    向江海立刻意识到了，向秦娜娜投去温暖的目光。
    秦娜娜照单全收。
    借着向江海的话，秦娜娜开始清晰简洁的下指令。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抢先行动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顺着向江海的话道：“不管县里推出什么网络经济计划，我们这边的计划在黄书记下令调整之前，不做任何改变。”
    “相反，还应该争分夺秒，对所有的工作进行提速。”
    “按照向站长刚才的意见，明天上午之前我们必须做好投放视频的全部准备工作，力争第一波视频，明天中午上线投放。”
    整个办公室内，立刻振作起来。
    所有人都挺直了身子，跃跃欲试。
    秦娜娜一指柯宗乔：“小柯，你负责向站长的人设定位，围绕中心主题，对视频内容进行把关，有节奏的按不同时期的要求投放，不得有自相矛盾的情节和对话出现。”
    柯宗乔一拍胸脯，“放心吧，秦总，包在我身上。”
    秦娜娜又一指孟海晶，“小孟，你负责草拟小作文，对向站长在直播间的语言进行策划，务必保证主题鲜明，过程流畅，有的放矢。”
    孟海晶扶了扶眼镜：“好的，秦总。今晚加班完成。”
    秦娜娜又对赵心怡道：“小赵，你负责和公司运营投放平台联系，锚定粉丝群，通过大数据筛选目标客户，联系有关热搜榜位置和协商价格。”
    赵心怡挺了挺不甚饱满的胸脯，“好的秦总。”
    简星海有些坐不住了，秦娜娜把主要工作都分配给公司的老部下，他和齐股东竟然没有任务，这样，太没存在感了。
    尤其是，自己的公司刚被并购，他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团队的能力，让秦娜娜觉得花五百万买下他们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很值得。
    简星海自告奋勇道：“秦总，我和老齐做什么，给我们分配任务吧。”
    齐股东也理了一下长发，“是啊，秦总，给我们也派点活吧！”
    秦娜娜笑了笑，道：“你们刚刚加入，本来想让你们先跟着项目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流程，了解总部各部门的运转情况。”
    “既然你们这么有工作热情，加上现在任务很急，的确需要人手，如果再从公司那边调人显然也来不及。”
    简星海和齐股东一齐道：“秦总，您就别客气了。”
    秦娜娜看了下向江海，征求意见道：“向站长，按咱们的计划是一周后再开始带货直播。”
    向江海点头，说道：“既然情况有变，我建议提前。视频上线后，趁着热度起来，立刻进行直播带货，尽快把流量变现。”
    秦娜娜一拍桌子，小手震的弹起很高。
    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她真想把手拍在向江海肩膀上。
    “太对了，向站长，咱俩又想到一块去了。”
    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一扫刚才听到王长智当网红出镜时的忧虑和不快。
    秦娜娜就对简星海和齐股东道：“这样一来，你俩的事儿就来了。”
    “简总，你和老齐配合向站长，对前端的货品进行前期协调工作，拍摄向站长在田间地头和大棚里，与农户互动，各种扶贫工作的镜头。”
    “注意，这些镜头一定要选向站长平时下村和合作社实际工作的情况，尽量避免摆拍和做作。”
    简星海有些不解，“摆拍一些，也很正常吧，为了镜头效果。”
    向江海接口道：“简总，不要，千万不要摆拍。”
    简星海和齐股东看向向江海，一脸的疑惑：“现在网红们，哪个不摆拍啊？再说，粉丝们也不知道，只要有镜头效果。”
    向江海摆摆手，“简总，老齐，你们说的是那些网红们，为了流量没有底线，弄虚作假的情况很普遍。”
    “可我们这个项目不一样，我们这次打造网红官员的计划有一个很重要的宗旨，那就是真实。”
    “我们做这个项目的目的，不是为了突出我个人。”
    简星海和齐股东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不太理解向江海话中的含义。
    向江海继续道：“我们这次做网红计划，目的有两个。”
    “一是拓展产业扶贫和乡村振兴的模式思路，借助网络，为村民脱贫致富服务。”
    “二是宣传我们正阳，推广正阳，为带动正阳的县域经济开拓网络上的市场。”
    “鉴于自媒体经济和粉丝受众群体的特点，这两个目的，如果单纯去做，肯定和者甚寡。”
    “这件事，王县长他们正在做，没有后续的措施跟上，就算投资进去，也只会打水漂。”
    “这次秦总敏锐的抓住我在‘王婆说媒’上出镜，吸引了网上众多粉丝的机会，提出打造我个人网红官员的IP，借网上走红，行公益服务之实。”
    “所以，我们在整个打造网红官员形象时，一是要接地气，二是必须真实。”
    “你想想，我平时做的就是那些工作，村民们也都看在眼里。”
    “如果我们为了镜头效果而摆拍，农民朋友们会怎么看，他们会怎样议论我们？”
    说到这儿，秦娜娜补充道：“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向站长的正面形象树立起来，无论是县里还是网上，那些黑子们会千方百计找向站长的瑕疵。”
    “就像你们跟拍向站长一样，将来会有很多偷拍的人，绞尽脑汁想挖向站长的黑料。”
    “如果我们的视频经不起推敲，那些喷子们势必会抓住这种吸引流量的机会，往死里整我们。”
    “这样的风险，绝不应该在我们工作的环节中出现。”
    听到此，简星海连连点头，“向站长，秦总，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两位领导干的这是一件大好事，是为扶贫和农民们的利益考虑，这太难得了。”
    齐股东也道：“看来，是我们太狭隘了，难怪我们的公司做不大。能加入咱们团队，简直太棒了。”
    简星海又想起一件事来，急忙问秦娜娜：
    “那如果照这样设计的话，咱们广义村和西店村两个合作社的产品搜集和整理工作，是不是也一并由我们做了。”
    秦娜娜点头，“是的，正是这样考虑的。”
    “你们二位配合向站长把产品组织好，合作社那边都听向站长指挥，整理起来也方便。”
    简星海又问：“佣金服务费和坑位费怎么收，即使我们是公益的，这么多人参与，又有投资，人吃马嚼的，总不能搭钱进去做赔本买卖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怎么又来了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看向秦娜娜，这个问题的确有些棘手。
    之前，两人也讨论过。
    因对前期的投资和费用，没法得出实际数额，相应的成本无法确定，就搁置下来没做定论。
    既然项目马上启动，相关的费用即将产生，就不能再含混了。
    秦娜娜想了想道：“咱们这个项目的根本是扶贫，出发点是公益，那就肯定不能以赚钱为目的。”
    “但公司也是经营实体，有经营费用指标考核，公司董事会和监事会对财报也会进行季度审核。”
    “这样，对于这个问题，我的决定是，前五期的直播先免费，不收坑位费和带货佣金。”
    “待五期直播后，我们统一算一下账。不包括对广义村和西店村扶持农户的物料资金和收购保证金，看看整体费用情况，折合到每场直播的成本，以成本核算法再确定佣金比例。”
    说到这，她又看向向江海，“至于坑位费，我的建议就全免了吧。”
    向江海点头，“行啊，对农民来说，售卖的都是自产自销的农产品，咱们这又不是茅坑，收坑位费确实挺坑的。”
    “呵呵……”众人响起轻松的笑声。
    至此，任务分工已经完毕，大家立即分头行动。
    简星海和齐股东也在孟海晶的安排下，各自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待大家都离开，秦娜娜对向江海道：“走吧，咱俩该去趟黄书记那了。”
    向江海看了下时间，“五点半，这个时间黄书记马上就下班了吧？”
    秦娜娜摇摇头，“你认为这个点她能下班？”
    向江海想了想，“也是，县委书记怎么可能正点下班，而且还是刚上任才几天。”
    “如果是我啊，哪怕没事，我都呆到七点半。只要书记办公室的灯亮着，那些想表现的人就不敢走。”
    秦娜娜不禁白了他一眼，“看来你还挺有混领导的经验？”
    向江海洒然笑道：“我向来可是真干，我哪能混领导？”
    秦娜娜不觉跟了句：“傻样吧！”
    向江海一怔，这话听起来别有意味。
    秦娜娜似乎意识到了，连忙找补：“快走吧，去晚了，她可真要下班了。”
    两人出了办公室，向江海开上秦娜娜的保时捷，直奔县委大院。
    两地离着很近，只隔了一个红绿灯。
    在等灯的时间，秦娜娜转过头来，整了整胸前的安全带，问：“江海，对王县长这一动作，你怎么看？”
    亲昵的称呼，悦耳的声音，伴着秦娜娜身上特有的馨香，一起围绕在向江海周围。
    他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盯着红绿灯。
    这样做的目的，是避免转过头去和秦娜娜四目相对。
    密闭的空间里，再次和秦娜娜在一起，向江海努力控制着不使自己的注意力在她身上。
    面对声音甜美，相貌出众，身材一级，而又气质多金的女人，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向江海还是做到了。
    他想了想，道：“这明显是冲着黄书记来的，是在试探黄书记的容忍度，测试她的权力边界。”
    “哦，怎么能这么断定？”秦娜娜显然很认可，但还是蛾眉一挑：
    “或许他就是看着你做网红眼红，想过把网红的瘾，或者是冲着你来的呢？”
    此时，绿灯亮起。
    向江海跟着前面的车子启动，嘴里说道：“那我可真是荣幸了啊！”
    “先是城关镇的镇长，接着就是正阳县的一把县长，这舅甥两人可真看得起我啊！”
    秦娜娜看着眼前县委大门口出入的车辆，嘴里惊讶道：
    “王长智和马坤是舅甥关系，那为什么不按规定回避？”
    向江海嘴一撇，“他们的这种关系，王长智当然不承认，倒是马坤逢人就说，唯恐天下不知道。”
    “要我说啊，他就是拉大旗作虎皮，以此为自己谋取利益。”
    “据组织部门的讲，他俩的舅甥关系算是出了五服，不在规定回避的范围内。”
    “这样啊！”秦娜娜嘟囔了一句，又道：“不过，这个情况一会儿见了展妍，我得和她说道说道。”
    说着话，车子驶进县委大院，直接开到后院停下。
    这样，秦娜娜的保时捷就不那么显眼。
    经过这几天的出入，县里面很多人已经认识秦娜娜的这辆车。
    向江海轻车熟路，为的是不让那些人见到车子对黄展妍和秦娜娜进行猜想。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院子里来往的人渐多。
    新来的县委书记，天天和一个民营企业家的同学和闺蜜泡在一起，显然不太合适。
    秦娜娜对向江海的细心表示赞叹，说了句：“江海，你的心可真细。将来，展妍身边有了你，我就放心了。”
    向江海看了她一眼，对她话里的含义不置可否。
    上楼的时候，秦娜娜低声和向江海交流着，依旧是关于王长智和马坤的关系情况。
    上到三楼走廊，眼看快到黄展妍办公室门前时，只见门一开，县委办主任田家俊走了出来。
    见到两人，田家俊一愣，旋即热情地对秦娜娜道：
    “哎呦，秦总来了，快请快请！”
    说着，返回身，推开刚被带上的门。
    眼神掠过向江海，里面是警惕又狐疑的光。
    向江海主动和他打了招呼。
    人家是县委办主任，即使自己半月后来这里，他还是自己的领导。
    田家俊“嗯”了一声，这才闪身，把向江海也让了进去。
    身后的田家俊犹豫了一下，也随之跟进。
    黄展妍正伏案在文件堆里，贺晓雅站在一旁，恭敬地整理批阅完的文件。
    见秦娜娜进来，尤其看到身后跟着的向江海，贺晓雅眼睛一亮，瞬时像星星一样耀眼。
    “秦总，向站长。”她轻呼着，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向江海。
    听见动静的黄展妍，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略带惊讶地看着一对走进来。
    随即，对秦娜娜道：“你俩怎么又来了？”
    言外之意，为啥不提前打个招呼。
    秦娜娜没有直接回答黄展妍的问题，眼睛向身后跟着的田家俊方向瞥了瞥，嘴上道：
    “我看快下班了，正好路过这儿，顺便过来看看你。”
    黄展妍秒懂。
    就对已经伸手拿起水杯，装模作样准备给秦娜娜倒水，实际上是准备赖在这里察言观色的田家俊道：
    “田主任，你还有事儿么？”
    驱逐之意毫不掩饰。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为什么这么说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黄展妍的强势，很出田家俊的意外。
    刚才，他进来是请示书记关于明天常委会的事，黄展妍对他做了交待，让他负责通知安排。
    属于他的工作已经交待完。
    刚刚已经出门，又跟着客人返回，你这县委办主任是几个意思？
    黄展妍身为县委书记，可不惯着他。
    别说是县委办主任了，就算是什么县长或常委，未经黄展妍允许，也不能在这混着听。
    尤其是《情况反映》上的油墨，和背地里偷偷请贺晓雅吃饭等一系列事情，田家俊卧底的嫌疑已经坐实，黄展妍更不会和他维持哪怕表面上虚假的客气。
    田家俊的那张长脸，腾地红了。
    他没想到黄展妍如此直接下逐客令。
    再在这儿呆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但就这样出去，更是没脸。
    解救他尴尬的是贺晓雅。
    这小妮子自是乖巧。
    见此情景，把眼神从向江海脸上迅速收回，赶过去，接过田家俊手里的纸杯，说道：
    “田主任，这事我来，怎么能让你倒水呢？”
    这一及时救场，缓解了他的尴尬，也让他暗自庆幸，以为那顿饭起了作用。
    田家俊把杯子交给贺晓雅，还故作负责地叮嘱一句：“晓雅，给客人服务好！”
    又对秦娜娜道：“秦总，您请坐。”
    这才一脸谄媚地对黄展妍道：“黄书记，您这儿没其他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黄展妍摆摆手，“下班吧，我这没事了。”
    再次下了逐客令。
    田家俊只好讪讪地再次拉门出去。
    书记办公室的门一关上，屋里的四位，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笑的内容虽不完全相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
    看着田家俊尴尬的样子，心里无比开心。
    黄展妍没任这种廉价的快乐在办公室里蔓延，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娜娜，你和向站长遇到什么难题了？”
    这是她赶走田家俊的目的之一，也是她从文件堆里摆脱出来的主要原因。
    秦娜娜没接贺晓雅双手递来的水杯，只是点头示意她放在眼前的茶几上，立即看着黄展妍道：“展妍，县府那边行动了。”
    “行动什么？”黄展妍被她突来的一句，弄得一愣。
    秦娜娜对着向江海一摆头，“表面上是冲着向江海，实际是对着你这个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来的。”
    黄展妍蛾眉一立，“娜娜，你能不能别大喘气，到底什么事，直说。”
    语气里不觉透着冷峻和急切。
    贺晓雅将另一杯水递给向江海时趁机偷瞄了一眼，一听黄书记这口气，赶紧拿起写字台上的记录本，坐下来准备记录。
    秦娜娜也不计较她的口气，毕竟人家现在是县委书记，又当着两个下级的面，有点脾气也是正常。
    就把齐股东打听到的情况，详细向黄展妍做了介绍。
    最后，她问道：“展妍，县府那边启动什么网络经济计划，没有跟你打招呼吧？”
    黄展妍摇摇头：“计划明天开县委常委会，在这之前，王县长倒是电话里和我请示过几个事情，但没说这个计划。”
    秦娜娜又道：“那就很能说明问题。”
    又一指向江海，“正像刚才江海说的那样，他们这是在测试你的容忍度，试探你的权力边界。”
    黄展妍顺着秦娜娜的手，看向向江海。
    同时，对向江海的体现出来的政治敏锐度感到惊讶。
    正好，她也想听听向江海对这件事的意见，也算是对他工作能力另一种考察和判断，就道：
    “江海同志，你为什么这么说？”
    这句问话，很中性，语气多少有些冷漠。
    一般人，恐怕会有不一样的解读。
    比如，任何县委书记和县长之间，都会存在或多或少的矛盾，根源在于权力的划分和对待各自利益问题上的态度。
    明智的领导，不会让下属们有这样的感觉。
    原因自然是，不想暴露两位领导之间的不和，给下属借以利用谋私的余地。
    而且，这样的矛盾如果传到上层领导那里，也会对两人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
    所以，一般情况下，哪怕两人的心里已经很透了对方，但表面上也一直和和气气，相安无事。
    这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的权宜之举。
    但对于两位领导身边的人，尤其是核心团队的成员，这种矛盾不仅无法掩盖，甚至还要为自己的领导出主意，制定对付对方的对策。
    现在的向江海就是给自己这样定的位。
    不仅是由于自己在电梯里抱过黄展妍，也不止是黄展妍准备用他做县委办副主任，更关键在于，现在的向江海必须站队。
    官场上，没有政治立场，不进行站队的人，几乎就是孤魂野鬼。
    这是几年来，向江海用切身经历得出的生存结论。
    仕途的五年，向江海不是没想过站队。
    原来的镇书记算是器重他，他本想占到队伍里。
    可镇书记很快就调走，向江海还没来得及站进去，就失去了方向。
    至于马坤，对于这种作风不正，没什么能力，又违纪贪腐的领导，向江海绝不会与之同流合污。
    因为他相信，马坤早晚有一天会为他的贪腐付出代价。
    站到那样的队伍里，无异于死路一条。
    虽然马坤身后有一县之长为他撑腰，但仅仅看到这一点，肯定是近视眼中的近视眼。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指的就是这类官场的投机客。
    但眼前的黄展妍可不一样。
    先不说她莫测的身后家族背景，非王长智这样的土著官僚可比，仅仅看看她闺蜜秦娜娜的实力，就知道后面的资源，绝对超过向江海想象。
    再者，通过几天的接触，尤其在广义村，黄展妍的所作所为，所说所讲，水平远远超过她的年龄，体现出来的能力也远在王长智之上。
    加上在电梯里，自己和她有过那样亲密的接触，两人在感情上也近了很多。
    甚至于，就算抛开前面的背景和能力条件，出于内心萌动的东西，向江海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黄展妍一边。
    当黄展妍面临权力斗争时，向江海愿意挺身而出，置身在最前沿，为心中的女人挡子弹。
    所以，即使黄展妍的语气有些冰冷，向江海还是决定，抛开一切顾虑，哪怕冒着被责怪故意分裂两位领导之间关系的风险，也要坚定地把自己的看法和对策，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就直说吧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先做了一个开场白：“黄书记，这件事我是这样看的。”
    “首先，利用网红扶贫，带动正阳经济这项决策，是您在广义村调研时，现场做出的决定。”
    “如果在此之前，王县长和您沟通过，得到您的首肯，现在启动同样的计划，这无可厚非。”
    “其次，县长在县委书记的领导下，贯彻县委的意图，利用网络对正阳县进行宣传，也是政府应该抓的工作。”
    “但现在的问题是，王县长启动这项工作的时机，为什么偏偏在我们这边根据您的指示，已经开始了工作时。而且，很显然，他们在争抢时间，想赶在我们前头。”
    “就算王县长不知道黄书记您在广义村首倡了这件事，他以敏锐的经济头脑洞察到了，和您的策略不谋而合。”
    一旁的秦娜娜打断道：“这怎么可能，要是他有这头脑，黄书记来之前他干嘛去了？”
    “他为什么不早去做这件事。这事摆明了就是想抢在咱们前面，突出他是这件事的主导者，让咱们为他做嫁衣，太险恶了。“
    黄展妍点头，示意秦娜娜，“让江海把话说完。”
    显然，黄展妍希望系统地听向江海的看法，这点很重要。
    秦娜娜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拿起杯子喝水。
    负责记录的贺晓雅，停下笔看着黄展妍，又看着向江海。
    她对黄书记如此器重向江海感到欣慰和骄傲。
    她对‘海哥’很了解。
    在城关镇的时候，每每单位讨论什么问题，向江海不发言则已，一旦发言，他的观点不仅系统，而且总能站在一定的高度，居高临下地阐述。
    在贺晓雅眼里，马坤与之相比，逊色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可城关镇那个地方，尤其在马坤的压抑下，向江海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以至于，后来除非必要，向江海都不主动发言，以示对主持人马坤的漠视。
    现在，黄书记终于能静下心来，认真听她‘海哥’的阐述，正是给了‘海哥’展示的好机会。
    向江海继续分析道：“黄书记，秦总说的对。如果说您在广义村对于网络经济的决策，王县长不知情的话，这很不现实。”
    “当时，县府的几大业务局长都在现场，聆听了您的指示，而且要求农业局和文体局，全程参与其中。”
    “就算这些局长不主动向王县长汇报，可文体局的李阳呢？”
    说到这儿，秦娜娜又插话道：“就是，就是，这个李阳就是个大问题。”
    “你看，今天咱们早上通知他们开会，文体广电旅游局只派了一个科长来参加，这不都是明牌了吗？”
    “再者，如果王县长找到李阳让他做这件事，又把拍摄任务下达给电视台，他怎么可能不向王县长报告你的决定？”
    “所以，这个就不需要讨论了。王长智不仅知道黄书记的指示，也知道具体内容，但依旧这样干了，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至此，黄展妍再次点头：“好，我同意这个判断。”
    又看向向江海：“或许他随后就会来找我汇报这件事，说他听说我的想法后，立刻展开行动，积极响应，这有什么错？”
    向江海知道黄展妍这是在考自己。
    王长智搞的这个小动作，黄展妍肯定也看得明明白白。
    她之所以这样问，无非就是掩盖一下，她这个县委书记刚上任就面临着来自本土派代表的县长的试探性进攻的窘境。
    当然，她现在心里一定也在紧急想着对策。
    此时，如果自己能够帮助她，在第一场政治斗争中，取得优势甚至胜利，那样的结果对黄展妍，对自己都是极有价值的。
    不论黄展妍最终是否采纳自己的主意，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正是他现在应该做的吗？
    向江海笑了笑道：“黄书记，您说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也许就在明天的常委会上。但这不是问题的根本。”
    “有些话，可能不是我应该说的，而且也不一定符合组织纪律。”
    在场的人，立刻意识到，接下来向江海所说的话，肯定涉及到黄展妍和王长智的矛盾。
    这对做为下属的向江海来说，是为官的大忌。
    他显然是想得到黄展妍的认可，这样，就无需担责任了。
    黄展妍想了想，看向他，没做表态。
    她当然想听向江海的建议，但直接鼓励他，显然也不符合县委书记的身份。
    秦娜娜则替她道：“江海，有话你就直说，黄书记不会怪你的。”
    向江海看到黄展妍眼里也是鼓励的眼神，就道：
    “这话应该这样说。黄书记，假如您不空降过来担任县委书记的话，现在您的这个位置，应该是谁坐？”
    黄展妍嘴角微微一勾：“八成的可能是王长智。听说，在此之前，他跑了大半年的关系，而且还有些势在必得的意思。”
    向江海微微一笑，“不仅如此，我在镇上听说，他已经对身边的人许了一些愿，说自己当了书记后，会把他们怎么安排之类的。”
    “因为书记管官帽子，王长智做了三年县长，但对一些主要委办局和乡镇一、把手，他还是没办法直接说了算。”
    “具体的就是城关镇的镇长马坤，镇书记调走后，位置一直空着。据说，马坤对此也是势在必得，就等他表舅王长智上任书记呢！”
    黄展妍神色一凛：“王长智是马坤的表舅？”
    秦娜娜在一旁道：“我也是刚听说，听说是出了五服，不在组织部门规定的回避范围内。”
    “但他俩的勾结，以及不正常的关系，全县上下没有不知道的。”
    “展妍，对这事儿你可得上心点。要我看，下步人事调整，马坤和田家俊是首先必须调整下去的两个位置。”
    秦娜娜快人快语，加上和黄展妍之间的关系，当着向江海和贺晓雅的面，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屋内的四个人完全是统一战线。
    有黄展妍这杆大旗，向江海也好，贺晓雅也好，都不会偏离航线。
    黄展妍没怪秦娜娜的大嘴巴，何况，她说的的确很对。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样怎么行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如果黄展妍要想把权力的核心县委办，和经济重头大镇城关镇控制在自己手里，这两个人必须调整。
    一个是王长智的表亲，一个已经坐实了是身边的卧底，有这两人在身边，任何一个书记都不能忍。
    黄展妍对秦娜娜道：“这些我心里有数。听江海继续说。”
    无意中，黄展妍已经把“向站长”或“向江海同志”，改成了“江海”。
    仅仅是这一细小的称呼，已经足够体现黄展妍内心的变化。
    向江海的心里一热，感觉刚才还有些冰冷，一副拒人于三里之外的黄书记，突然又变成了黄展妍，甚至有向电梯里的“黄小姐”转变的趋势。
    向江海不由把目光投向黄展妍。
    里面少了对上级的尊重，多了朋友间的温情。
    向江海凝视了黄展妍片刻，丝毫不回避和隐藏目光里个中的意味。
    秦娜娜和贺晓雅都在身侧，无法看清向江海目光里的内容，只觉得向江海此刻看黄展妍的时间有些久。
    但直面的黄展妍显然感觉到了。
    向江海的目光明亮锐利之余，有些脉脉的东西，在眼底涌动。
    那是一个男人欣赏女人的目光，间或有关切的成分。
    这目光令黄展妍不觉想起电梯里那个男人。
    勇敢而又果决。
    就连抱抱都是命令式的语气。
    黄展妍自认为是女强人。
    可她骨子里更希望比他强的男人疼她、怜她、爱她。
    如果说电梯里相救令她感动，倒不如说，当时向江海体现出来的强势，瞬间撩动了她的心。
    这样的男人，是黄展妍喜欢的，也是她渴望的。
    现在，向江海说话的语气虽然没电梯里强势，那是因为当着她这位县委书记的面。
    但所说的内容，却是实实在在为她着想，而且，很有见地。
    黄展妍对把向江海调到身边，听着他说话，看着他做事，突然很期待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幻想了一下思维深处的东西，才不得不分开。
    向江海收回带有侵略性的目光，说道：
    “黄书记，正是由于您的出现，遮挡了王长智上升的去路，这肯定会使其不快。”
    “还有一个事实，黄书记可能还不知道。”
    “在您来正阳之前，大约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原来的县委书记一直在运作调走，根本无心抓正阳的工作。”
    “这样的结果，导致他把一些本属于书记的权力，也一并委托王长智做了。”
    “比如一些三重一大，一些人事调整和任免。”
    “直接的后果就是，在您来之前，王长智已经提前未雨绸缪，做了很多人事方面的伏笔。”
    向江海见黄展妍眼中露出疑惑，知道她想听具体事，就道：
    “比如，现在的县委办主任田家俊就是那时突然调到现在的岗位。”
    “城关镇的书记也是那时悬空的，文体局的李阳也是那时上任的，等等。”
    “这些，您只需让组织部给您一个近期调动情况汇总表，就可以一目了然。”
    黄展妍点头：“这个建议好，随后我会让任部长统计一下。”
    贺晓雅飞快的记录下来。
    黄展妍再次示意向江海：“江海，继续。”
    秦娜娜已经感觉到黄展妍对向江海越来越信任，连语气也越来越亲切。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再看向黄展妍。
    目光里满是审视。
    向江海则是感觉到贺晓雅不时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
    但此刻的向江海目不斜视，只盯着黄展妍。
    他道：“一个曾经拥有过书记权力，无限接近书记宝座的人，你说他没有失落感，心里没有想法，恐怕没人会相信。”
    “这些想法和心里变化，自然就会导致他产生一些行动。”
    “这次网红经济计划之争，就是第一个试探。”
    “何以见得是试探？”黄展妍看着向江海的眼睛问道。
    向江海迎着她的目光，笃定道：“很明显，这是基于王长智的情绪，或者在他的授意下，由他的幕僚或团队，为他制定的一个试探计策。”
    “事情看起来虽然不大，也不会闹得沸沸扬扬，更不涉及到具体的人事和利益纠葛。”
    “但这是他们异常清晰的一个信号，试探您这位新书记，对自己的权力边界的把握程度，看看您对于这类挑衅性做法的容忍度。”
    “如果这次您的反应失当，就会给他们机会，也会为他们今后怎么对付您，留下一个清晰的参考样板。”
    秦娜娜插话道：“江海说得有道理。”
    “王长智欺负你不熟悉正阳的情况，是京都来的，没有县里的工作经验。”
    “更欺负你是女的，在他们眼里又年轻，斗不过他们这些官场老油条，所以，才通过这件事放出一个试探气球。”
    “一旦咱们退让了，或者让他们得逞，恐怕今后他们对付你的招就多了去了。”
    “所以，我的建议，坚决反击回去，毫不留情面。”
    黄展妍问秦娜娜：“怎么反击？”
    秦娜娜提高了一些声调：“你就打电话直接问他，你让我们搞网红计划，县电视台那边怎么突然也搞起来了，这不是明着和你对着干吗？”
    “而且，他们招呼又不打，文体局那边也不全力配合这边，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是书记，他是副书记县长，他应该尊重你这个班长，新来的咋啦，新来的也是书记，你就这样直接打电话问他。”
    秦娜娜说得很快，而且越说越气，声调更是很大。
    黄展妍不觉看了一眼门口，那里静悄悄的。
    她是担心门外有耳。
    贺晓雅立即起身，走到门口隔门听了听，再拉开门看了一眼走廊。
    走廊里空无一人。
    贺晓雅对着黄展妍摇摇头，走回来坐下，继续记录。
    秦娜娜一指门外，声音放低了一些道：
    “你看看，就连在你这书记办公室，咱们商量点事，都得担惊受怕的，这样的环境怎么行，这样被动的局面必须扭转。”
    黄展妍深吸一口气，胸前明显起伏的幅度加大。
    她看向向江海，问道：“江海，你说的都对，你有什么好建议？”
第一百八十七章 ，高明的以静制动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这才道：“黄书记，我的建议是以不变应万变，目前，您对王长智什么也不要做。”
    秦娜娜一听就急了：“这怎么行，这样简直太窝囊了。”
    “展妍刚当书记，正需要借助这件事立威，他们都快跑到咱们门口拉屎了，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这要是在我们企业，假如竞争对手敢欺负我们，肯定就是立马组织反击，而且是狠狠地揍，一次就把他们打疼，让他们再也不敢打我们的主意。”
    “这叫以暴制暴，杀伐果断，快意恩仇。”
    秦娜娜和黄展妍虽然是好闺蜜，确是天生的两种性格。
    秦娜娜性格直爽，脾气外露。
    体现在企业治理上，秦娜娜善于决策，喜欢独断专权。
    这是一个企业家必须具备的素质。
    做企业，如果没有当机立断，敢于拍板的能力，恐怕企业就会失去舵手，也不会走得太远。
    所以，纵观国内外大小企业，凡是谈得上成功的，无不有个强力的创始人，也就是企业领袖。
    这些领袖，是企业的魂，一言一行，时刻为这个企业打下属于他的深深烙印。
    甚至于，很多时候，这些创始人简直就是这个企业的神，最不济，也是这个企业的皇帝。
    说一不二，甚至杀伐果断，都是最基本的操守。
    企业里，往往有这样的情形。
    一众人等正在办公室散漫，或者摸鱼聊天，突然有人说了句“*总来了”。
    瞬间，整个现场立即由松散而紧张，由不经心变成有条理。
    仿佛现场的每个人，都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立刻变得极其努力。
    当然，治理得更优秀的企业，一直是后面这种状态，不需提醒，没有懈怠。
    很多有志者喜欢创业，喜欢做企业，有部分原因就是想体会这种被尊为神，或者是皇帝般的感觉。
    那种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的确是太爽了。
    而从政的人，在进入官场后，所有的棱角都需磨平，所有的锋芒都需收敛。
    什么“请示请示”，“汇报汇报”，“研究研究”，“再等等看”，几乎成了官场行为的标签。
    尤其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进到官场的大染缸里，用不了多久，也都变成酱色。
    除此之外，这些人还认为，如此年纪就去泡机关，提前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无异于浪费生命。
    人生下来，有无限可能，为什么要在笔直的火车轨道般的日子里，空耗一生。
    这也是秦娜娜喜欢企业的根源所在。
    但即使她对官场有如此的偏见，却不妨碍她坚定的支持闺蜜黄展妍，也不妨碍她认同人各有志，和很多官场中人做朋友，比如眼前的向江海。
    黄展妍笑着制止了秦娜娜的快意恩仇论：
    “你那套理论在企业没问题，可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咱们还是先听听江海后面的话。”
    黄展妍这样说，无疑是给向江海撑面子。
    秦娜娜感觉到了，心里不知是开心还是嫉妒。
    向江海就道：“虽然我不太懂商战，在机关里也才工作了五年，但我觉得对这样试探性的挑衅，最好的办法是不回应。”
    见秦娜娜还有想争辩的意思，向江海冲她一笑，顺便摆了摆手制止她，并加快了语气道：
    “既然对方想试探我们的反应，我们干嘛要随了他们的愿呢？”
    “不反应，就使对方摸不着我们的路数，也无法判定我们下一步的动向，更没办法决定他们今后该怎样对付我们。”
    “就像打牌，对方出了牌，我们明明有好牌，时机不对，我们可以选择不跟，直到关键时刻，一招制敌。”
    秦娜娜这才恍然大悟，“哎呀，你要早说打牌，那我不就明白了。”
    黄展妍看了看秦娜娜，又看向向江海，“呵呵，她就这样，总是把过错归咎别人，她永远是正确的。”
    向江海笑了笑，继续解释道：
    “既然他们想借此试探我们，我们就给他来个迷糊战略，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这样他们就等于试探失败了。”
    至此，秦娜娜已经完全通了，不由对向江海竖起大拇指，“高！还是你高！”眼里也流露出钦佩的色彩。
    贺晓雅一开始自然是不懂向江海的目的，心想既然黄书记是绝对的一、把手，干嘛不反击？
    听向江海这么一解释，顿时茅塞顿开。
    一边记录，一边点头，看向向江海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见取得共识，黄展妍认可地拿起桌上的水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以平复稍显激动的心情。
    向江海的主意的确出乎她的意料，又很高明。
    初听起来，似乎有些怂。
    但细琢磨起来，越琢磨竟然越有深意。
    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仿佛是太极高手，可以轻易化对手的进攻于无形。
    身边有这样的智囊，今后自己在正阳县就有了很好的帮手。
    黄展妍放下水杯，制止了贺晓雅起身准备给她添水的动作，对向江海道：
    “江海，以静制动的确是个好主意，接下来呢？”
    黄展妍的从容淡定，很能镇住场面。
    虽然认同了向江海的建议，但显然还不够。
    身为县委书记，不可能一直当聋子和瞎子。
    秦娜娜连忙点头，跟了一句：“是啊，江海，照你的意思，接下来怎么办？”
    向江海早有准备，说道：“分两步。”
    “哪两步？”秦娜娜嘴快。
    向江海看着秦娜娜：“第一步，咱们的动作加快，就像刚才在你办公室里商量的那样，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把第一批视频投放出去。”
    “只要我们先声夺人，能在短期内形成网络上的热点，我们就占据了局势的制高点。”
    秦娜娜点头，对黄展妍道：“刚才，我们在来之前，已经商量过了，我也把任务分配下去，明天中午，第一个视频会在我们所有合作的平台上上线，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以每隔一天，一个视频的速度开始发布，迅速形成网络上的热点。”
    “这样，即使他们电视台的宣传片出来，也是蹭我们的热度。”
    黄展妍点头，“这很好！等宣传片做出来后，正好借势宣传，对正阳县来说也是好事。”
    “只要有利于宣传正阳，促进正阳网络经济，谁先谁后的，也没那么重要。”
    黄展妍大度的表态，极符合其县委书记的身份，似乎不再纠结官场上的明争暗斗。
第一百八十八章，快活的笑声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办公室里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秦娜娜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向江海问：“你刚说了第一步，那第二步呢？”
    向江海对秦娜娜道：“第二步也很简单，装傻。”
    黄展妍：“装傻？”
    “是的，尤其对王长智的这件事上，装傻。”向江海肯定地说。
    秦娜娜一指黄展妍，“江海，你觉得我们的展妍需要装吗？”
    “嗯……”贺晓雅连忙转头向外，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敢当着黄展妍面前说她傻的，可能除了秦娜娜，世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向江海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努力控制住了。
    做为闺蜜，秦娜娜可以开这种玩笑，但做为下属，如果跟着笑，那就是对书记的不尊敬。
    另一方面，秦娜娜当着两人的面，开黄展妍书记的玩笑，显然也没把他俩当外人。
    黄展妍并不介意秦娜娜的调侃，而是认真地问向江海，“具体怎么说？”
    向江海暗暗深吸了口气，把嘴角放平，说道：“明天在开常委会时，只要王县长不提，您就不问。”
    “会后下来，他要是不主动报告，你也装作不知道，反正也没人向您正式汇报。”
    “照现在的架势，我认为王县长不会主动向您报告，直到他们的视频上线。”
    黄展妍蹙了一下眉：“为什么这么肯定？”
    向江海道：“事情很明显。如果王县长想取得您的认可，他一定会事先和您通气。”
    “如果知道是您倡议的，他也应该以落实书记的指示为由，向你报上计划，然后大张旗鼓的布置落实。”
    “这几乎是县里类似工作的一贯流程，也是县长配合书记的正确姿势。”
    黄展妍点头，表示认可。
    向江海继续道：“可事实是，如果不是秦总收购了简星海公司，他们的小股东无意中说起这事，咱们可能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说到这儿，黄展妍插话问秦娜娜：“对了，娜娜，收购完成了？”
    秦娜娜“嗯”了一声，“完成了，下午就融入到团队，已经开始工作了。”
    “这个团队的专业程度没得说，尤其是狗仔的能力，绝对超强。”
    “从现在他们交给公司的那些视频上看，对江海的各种跟拍，简直太绝了，比咱们公司的跟拍可是强了太多。”
    黄展妍蛾眉轻挑：“噢！这么厉害？”
    秦娜娜一脸的得意：“当然啦，要不是这样，他们能一下就打动我？我看人还从来没走过眼。”
    说着，秦娜娜炫耀般看了向江海和贺晓雅一眼。
    黄展妍明白，屋子里这两个人，都是秦娜娜大力向她推荐。
    向江海自不必说，因为有电梯里的奇遇，黄展妍本来也准备报答他，升职重用是一定的。
    但秦娜娜建议，把向江海放到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的确是帮黄展妍下了决心。
    而让贺晓雅出任她的秘书，就完全是秦娜娜一力推荐。
    现在看来，贺晓雅也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丫头，也值得信任。
    至于说收购简星海的公司，则更是出于秦娜娜敏感的商业触角，当然，其中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帮助黄展妍。
    对于这样的铁杆闺蜜，黄展妍还能说什么呢？
    黄展妍笑道：“好，好，你厉害，你厉害不成吗！”
    “他们都拍了哪些视频？”
    秦娜娜就把简星海公司拍的视频内容，向黄展妍说了一遍。
    “广义村，他们也拍了？”黄展妍自是有些吃惊。
    “拍了，还挺详细的，稍后，我发给你看。”秦娜娜接着道：
    “他们那个小股东的同学在电视台，今早去拍片时，和他通过电话，结果，下午公司就被咱收购了，这不是巧了吗？”
    “正好，我们在谈网红官员计划时，他们以为和电视台的是一回事，这样，我们才知道原来王县长背着你在干这件事，急忙过来向你报告。”
    经过这一段插曲，秦娜娜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黄展妍点头，“事情说明白了，江海，你继续说。”
    话题又回到向江海身上。
    向江海道：“既然他们是背着您干的，您就没必要说破。”
    “因为说破了，这也不算什么事，您没办法指责他。”
    “难道，王县长就不能有利用网络推广正阳的想法，就不能想到这个点子吗？”
    黄展妍点头，“当然可以。”
    向江海继续道：“而且，县文体广电旅游局也可以安排县电视台，制作相关的宣传片，这也无可厚非，也不需要事先向您请示汇报吧？”
    黄展妍再次点头：“他们有这个自主权，我也不便事事都过问。”
    向江海又道：“既然这样，如果您做为新上任的书记，第一次常委会上，就拿这件小事说事，常委们会怎么想，大家会怎么看您？”
    “如果会上不说，下了会，只要王县长不专门找您汇报，您就更没必要说这件事。”
    “毕竟，这是他县长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您也无须过问。”
    黄展妍再次点头。
    秦娜娜有些不甘心，“江海，那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明明是他在暗处给咱们展妍书记使绊子，还只能装傻，这事儿，我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黄展妍大度地对秦娜娜道：“娜娜，江海说得对，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冷处理，咱们以静制动，看看他们后面还有什么幺蛾子？”
    秦娜娜无奈地摇摇头，“好吧。”
    向江海淡淡一笑，“秦总，你也不用着急，要我看，即使他们弄出个宣传片，也没什么了不起。”
    “第一，宣传片之后，他们用什么方法引流，引到哪里？他们没有咱们公司那么丰富的平台资源。”
    “第二，如何帮助农民变现，如何推广正阳的特色产品。”
    “关键是第三点，就算王县长亲自出镜，可下一步直播带货呢？他能亲自上阵么？”
    “这三点，他们根本没办法跟咱们比。单靠一个宣传片，下面都是空的，如何支撑他们继续搞下去？”
    秦娜娜这才心悦诚服地道：“要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我刚才只想着替黄书记报复回去，有些不理智了。”
    又对黄展妍道：“江海说得对，那咱们就先不理他了吧？”
    黄展妍笑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主要是你，一直想杀伐果断，快意恩仇。”
    “哈哈哈哈哈……”
    书记办公室里，响起快活的笑声。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想让我请你吃饭啊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从黄展妍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
    向江海依旧开上保时捷，准备把秦娜娜送回到公司办事处，然后换回自己的二手捷达。
    不料，刚一出县委大门，秦娜娜一指右边的路口：“往右拐。”
    右边，是一条商业街。
    围绕着一座商场，四周是一众餐饮酒楼。
    确切的说，这里是商业饮食一条街。
    向江海拐进商业街，减慢车速，问正在左顾右盼的秦娜娜：
    “秦总，你这是要去哪？”
    秦娜娜嘴一撇，“叫什么秦总，我没有名字啊？”
    “说好的，没人的时候，不许秦总秦总的，听着这么别扭！”
    向江海咧了咧嘴，心里暗道：【整天这么多人叫你秦总，也没见你觉得别扭，怎么就咱俩时，你就别扭了？】
    也仅仅是肚子里吐槽一下，秦娜娜的这种态度，只让他觉得亲近，没有丝毫的违和。
    这几天来，向江海和秦娜娜已经相处的很熟，又一起经历了许多的事，车里现在只剩他们俩，张口闭口秦总的，也确实生分。
    犹豫了一下，向江海道：“那……娜娜，这是去哪儿？”
    秦娜娜又白了他一眼，“还问我去哪儿，肚子饿了，你不吃饭啊？”
    向江海不觉笑了笑：“吃饭？娜娜，我每天晚上都回家陪老妈吃饭。”
    又提醒道：“再说，黄书记好像也没吃，你要不要陪她一起吃啊？”
    秦娜娜立刻气呼呼地厉声喊道：“停车，停车。”
    向江海急忙一脚刹车，把车子靠边停下。
    他看向秦娜娜，“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
    秦娜娜柳眉倒竖，鼻孔里呼出粗气，“我说向江海，你可真不识抬举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请我吃饭？”
    “本小姐好不容易让你请个饭，怎么，舍不得花钱？”
    虽然秦娜娜的声音很大，脸上也故意显得很生气的样子，但向江海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装的。
    确切地说，是平常小女生的一种“作”，或者是故意“矫情”。
    往常的播音腔，有些铿锵；呼出的怒气，依旧带着沁人的馨香。
    “不是，秦总，呃不，娜娜，你想让我请你吃饭啊？”向江海的称呼有些乱。
    “早说啊，请你吃个饭，有啥舍不得的，这可是我的荣幸啊！”
    向江海只好将计就计。
    虽然他不太会油嘴滑舌，但在此时的秦娜娜半真半假面前，他也不能端着了。
    秦娜娜脸上立刻转圜，“哼，这才差不多！”
    一指前面不远处的‘翠云私家菜馆’。
    “就去那家吧，我和展妍来过一次，饭菜还挺好吃的。”
    女人的脸，变得可真快。
    此时的秦娜娜，一改公司里颐指气使的总裁做派，也不像在黄展妍办公室里，准备为闺蜜出气时的仗义。
    倒像是和好朋友一起逛街吃饭般的随意。
    向江海把车子停在菜馆门前，看了看秦娜娜：“这家店你来过？”
    秦娜娜解开安全带，整理了一下被束缚的胸脯，又白了向江海一眼：“当然了，我和展妍暗访时，还问过老板娘一些问题呢。”
    “噢，原来是这样啊！”向江海恍然。
    随即对秦娜娜示意了一下，“那好，请下车吧。”
    秦娜娜瞥了他一眼，嗔道：“你想好了，不回家陪老妈吃饭了？”
    向江海苦笑：“我说娜娜，你们公司那些人是怎么忍受你的？”
    秦娜娜绣眉一挑：“怎么，我就那么不堪吗？”
    向江海一边开车门下车，一边道：“我今天才明白，那个广义村的宋大毛为啥挨你一大耳光？”
    “他惹谁不好，偏偏惹了你这个姑奶奶！”
    秦娜娜下车，话也一字不落地听到耳朵里。
    她站在原地，等着向江海从车前绕过来，讥笑道：
    “怎么，你才觉得我不好惹？晚了。”
    “今后有你受的，知道吗？”
    向江海走到近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秦娜娜先走。
    秦娜娜把脸一扬，像只骄傲的公鸡，径直往菜馆门前走去。
    向江海跟在身后，小声嘟囔道：“不就在项目合作期间忍受几个月么，合作结束，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秦娜娜闻声停下脚步，扭头问：“你说什么，还就几个月？”
    “别忘了，黄展妍是你的顶头上司，还是我的闺蜜，她可是听我的。”
    “你以为项目结束就完了？把你美出鼻涕泡来了。”
    说着，见向江海迟疑不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着就往里面走。
    向江海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连忙紧走几步，跟上她的步伐。
    这种私家菜馆门很窄，勉强能容两人通过。
    到了门口，秦娜娜还不放手，拥着他往门里走。
    这样，两人只能紧挨着往里挤进。
    向江海的小臂被秦娜娜揽在怀里，触碰到一团温软。
    一股电流，自那里泛起，瞬间袭遍全身。
    向江海头有些发懵，想抽回手臂。
    不得。
    晕晕乎乎，人就被秦娜娜拖进餐馆。
    “哟，二位来了，里面请。”
    迎面是个丰腴的老板娘，四十左右，白嘟嘟的脸上泛着油光。
    “老板娘，还有小包间吗？上次带窗的那个。”
    秦娜娜拖着向江海，边往里走，边问。
    老板娘似乎认出秦娜娜来：“哎哟，这不是秦小姐吗，有，还有一个包间，这边请。”
    老板娘说着，快步走在两人前面。
    一股浓郁的葱花炝锅味道，从两人身前飘过。
    老板娘不忘冲两人意味深长地一笑。
    向江海很少来这间餐厅，与老板娘自然不熟。
    看老板娘的眼神，一定以为两人是情侣。
    向江海也不想解释，只能由着这两个女人去了。
    别看老板娘的身材臃肿，可动作是相当利索。
    三两步就来到一个包间门前，伸手推开带着白底绣着荷花门帘的门，口中说道：“荷花厅，二位请。”
    说着话，手脚麻利地开灯，让进二人。
    到这时，秦娜娜才放开向江海的胳膊。
    那团温暖也随之离开。
    向江海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但心绪，却似湖面的波纹，徐徐荡漾开来。
    包间不大，装饰得温馨淡雅。
    当中一张四人方桌，兰花蜡染的桌布铺在上面。
    两对藤木椅围着餐桌摆放。
    吊灯散发着温煦的光。
    老板娘热情地拉椅让座，早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阿姨跟了进来，殷勤地递巾问茶。
第一百九十章，巧妙的应对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待两人坐定，丰腴老板娘殷勤地问道：
    “秦小姐，您二位吃点什么？”
    秦娜娜熟门熟路：“上次的锅包肉和臭鳜鱼不错，再来个什锦菌汤，一个白灼芥兰。”
    然后问向江海：“江海，你喜欢吃啥？”
    自己把菜点完，才问同桌人的意见。
    典型的霸道女总裁的做派。
    向江海微微一笑，转而礼貌地问老板娘：“老板娘，您这里的菜码多大？”
    老板娘眉毛一挑，自信地道：“咱这菜馆，主打两个，一是好吃，二是实惠。”
    说着，拿起桌上的菜谱打开，“先生您看，这菜码，这价格，都是我们拿手的菜，保管您满意。”
    向江海笑着接过，略翻了一下，礼貌地对老板娘道：“既然菜码这么大，你看我们两人点了三菜一汤，是不是差不多了？”
    老板娘反应很快，连忙道：“对对对，这些菜您二位够吃了，点多了也是浪费。”
    随即又道：“二位喝点什么？”
    向江海看向秦娜娜：“我一会儿还要开车，要不你喝点？”
    秦娜娜一摆手，“我自己喝有什么意思，来两罐椰汁吧。”
    看着老板娘离去的背影，秦娜娜笑道：“江海，你还挺会的啊！”
    向江海看向对面的秦娜娜：“什么意思？”
    秦娜娜轻轻晃了晃头，没直接回答他。
    见服务的阿姨出去了，秦娜娜起身，准备脱西装外套。
    向江海连忙上前帮忙。
    从秦娜娜背后接过深灰色西装外套。
    秦娜娜上身只剩白色的衬衣。
    接过衣服时，领口处一抹雪白，映入向江海的眼帘。
    他赶紧转移视线，将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回过身来，走回座位。
    经过秦娜娜身边时，依旧是熟悉的馨香，袅袅袭来。
    向江海坐下，拿起茶杯，用喝茶的动作掩饰刚才自己的光和鼻息的过错。
    秦娜娜似乎丝毫未觉。
    她挺了挺胸，因刚刚除去外套的束缚，特意舒展了几下身子。
    领口处的雪白更张开了些，隐约可以见到里面BRA的白色蕾丝花边。
    这一幕，恰恰又被向江海抬眼瞥见。
    他眼底不免一热，不自觉地再次愣神。
    正好秦娜娜回眸看他，向江海慌乱地收回眼神，去看自己茶杯里浮起的茶叶。
    秦娜娜开口道：“刚才点菜，我忘了先征求你的意见了，不好意思。”
    “没事儿，这里我不熟，也不知道什么好吃，跟着你吃总没错。”
    只要一开口说话，向江海的心总算定了下来，眼神也不乱飞乱瞥，只是盯着秦娜娜的眉眼。
    本来，她的眼睛就很好看。
    大大的，深深的。
    如果不是刀削一般的眉，加上眼底不时映射出来的严厉，这双眼睛绝对算得上尤物的绝配。
    一开始时，向江海不太喜欢这双眼睛，认为那里面多少缺了些女人的柔美。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后，向江海渐渐因为喜欢秦娜娜直来直去的性格，对那双眼睛接受程度也高了起来。
    尤其是配上简直可以媲美播音员的嗓音，秦娜娜的女人形象在向江海眼里，逐渐立体起来。
    向江海说话期间，秦娜娜拿起茶杯轻抿了口茶。
    有些棱角的红唇，配上挺翘的琼鼻，啜饮的动作，在柔和的灯光下很是优雅。
    向江海再次走神。
    秦娜娜这次瞧了个正着，嫣然一笑，“江海，我发现你应对不同局面的能力特别强。”
    “嗯，怎么说？”向江海嘴上问道，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秦娜娜轻咬了一下嘴唇，思考了片刻道：“几个方面啊。”
    “比如刚才，明明点菜这事儿，我做得有些自我，但你却一点也不介意。”
    “到了我让你点菜时，你也没说让我难堪的话，而是策略地问老板娘的菜码大小。”
    “这样，既照顾了我的面子，又给了老板娘一个台阶。”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却很能体现一个人的情商，以及处理这种局面的能力。”
    向江海回眸笑了笑：“娜娜，一件小事而已，哪来的这么深刻的总结？”
    “你这样高超的洞察力，让我想起上学时，明明是一篇很好的文章，语文老师偏偏让我们归纳中心思想，这样累不累啊！”
    “咯咯咯……”秦娜娜被向江海的比喻逗笑了。
    “你看，就连这么一件事，到了你嘴里，也有不一样的说法。”
    秦娜娜又多了一个证据。
    向江海看着秦娜娜弯弯的眉眼，笑道：“我只是习惯性地为别人着想，总是愿意给别人善意的理由。”
    秦娜娜点点头，“这一点，我从一认识你，就发现了。”
    “当初，黄展妍让我去‘王婆说媒’现场，拍你的视频时，你在台上那几句话，就让我惊讶了。”
    向江海忙问：“黄书记让你去拍我的视频？”
    “对啊！那你以为呢？”秦娜娜说着，拿起手机，打开那段视频，递给向江海看。
    向江海简单扫了一眼，毕竟上面的情景他已经看过多次了。
    许多自媒体上，一直把这段视频当做‘王婆说媒’的一个经典案例。向江海因为遭‘渣女’徐白薇的背刺，在台上惊艳的表现而出了圈。
    这也是向江海在网上爆火的主要原因之一。
    向江海递回手机，“这没什么。”
    “当时，在上台前，我也很愤怒，但到了台上，看到她的表演，以及王婆和现场那么多的观众，我突然冷静下来。”
    “我当时想的是，就算我再竭斯底里，把自己的暴怒都现场体现出来，可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与其无能发泄，不如冷静的面对。”
    “至于现场说的那几句话，也是灵机一动，没太深的考虑。”
    “不过，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毕竟不怎么光彩，不提也罢。”
    秦娜娜赞许地点了点头，“也是。谈了几年的女朋友，都订婚了，突然被甩，搁谁心里都不好受，何况像你这样的大男人。”
    “不过，正是因为你能那样冷静面对，才体现出你与众不同来。”
    说着，秦眉毛轻轻一扬，问了一个向江海意想不到的问题。
第一百九十一章，你可真聪明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问：“江海，问你个私人问题。”
    向江海挑眉看向她：“有多私人？”
    秦娜娜灿然一笑：“嘁，还多私人，怎么，你还防备我？”
    向江海笑了笑：“那倒没有。”
    随即就问：“你是不是想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秦娜娜眼睛瞬间睁大：“咦，你怎么猜到我要问你什么？”
    向江海又轻轻笑了笑：“别忘了，咱俩很多时候，只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然后再形成配合的。”
    “所以，你要说什么，我大致能猜到。”
    秦娜娜恍然，“噢，可不是啊！”
    “看来以后我得把自己伪装得仔细一点，被你这样的男人看穿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向江海咧嘴笑了笑：“我也没有什么意图，纯属意外，意外。”
    两人说着玩笑，服务阿姨上菜来了。
    炸得金黄酥脆的锅包肉，混合着特殊香气的臭鳜鱼。
    随即，白灼芥兰和什锦菌汤也被丰腴老板娘端了上来。
    “秦小姐，您二位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却被另一桌客人的吆喝声叫去了。
    “这家菜馆菜上得到很快，服务也不错！”向江海不由赞道。
    秦娜娜拾起筷子，指着臭鳜鱼道：“江海，快来尝尝我点的菜，味道好好吃哦！”
    向江海夹了一块，送到嘴里。
    “唔，的确不错，正宗的徽菜做法。”
    秦娜娜一边吃，一边奇怪，“你还知道这是徽菜？”
    向江海点头，“臭鳜鱼是徽菜名菜之一，很有代表性。”
    “初中暑假时老妈带我去黄山，在当地吃过，就是这个味道。”
    秦娜娜自得道：“那是当然。”
    又尝了尝其他的菜，向江海不禁好奇：
    “娜娜，你选的这家菜馆还真不赖，光是这菜就挺有特色！”
    “锅包肉是东北菜，臭鳜鱼是徽州菜，白灼芥兰是粤菜做法，什锦菌汤又是云南菜。”
    “这小小的餐桌，竟然囊括南北四大菜系，厉害，厉害！”
    “嘻嘻……”
    秦娜娜一边吃一边笑着，“那是自然，本姑娘吃饭可讲究着呢，非美味不能征服我的味蕾。”
    说着，又神秘的一笑，“告诉你一个秘密。”
    向江海浓眉轻抖，“什么？”
    “你们黄书记和我一样，也是个吃货。”
    “上次在广义村韩社长家，咱们吃的韩老伴炖的鸡，就特别好吃。”
    “我回去和黄展妍那么一说，把她馋坏了，就惦记着要去吃一顿。”
    “所以……”
    说到这儿，秦娜娜笑着看着向江海。
    向江海恍然道：“所以，黄书记就特意把调研地点选在广义村，还坚持要吃派饭，目的就是顺便想尝尝韩社长家炖鸡的味道，对吧？”
    “嗯，那你以为呢？”秦娜娜用力点了一下头。
    “我以为，黄书记是看了我的《情况反映》，有目的的去落实问题呢！”
    向江海说着，不觉摇了摇头，为自己的自作多情。
    秦娜娜趁机挖苦他道：“啧啧，你的脸皮真厚，怎么这么看重自己，你以为你是谁啊！”
    “咯咯咯……”
    挖苦完，秦娜娜掩口笑了起来。
    一时间花枝乱颤。
    向江海看着她笑得开心，也跟着放开了笑起来。
    笑罢，秦娜娜才道：“逗你呢，黄展妍可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就是因为你在县委门前处理围堵的村民，黄展妍就已经打算去广义村和西店村看看了。”
    “这是前一天我俩就定下的。后来，又看到你的《情况反映》，就更觉得有必要了。”
    “说实话，这件事上，你的作用还真不小。”
    向江海见说起公事，小心地看了眼门外。
    包间外，人声鼎沸。厨房风机和炒锅的噪音，不时传进来。
    服务员匆忙的身影从门前掠过。
    秦娜娜看他谨慎，就安慰道：“没事的，咱俩在屋里说话，没人听得见。”
    见向江海放心地回过头来，就夸道：
    “你可真聪明，有些事一猜就准。”
    “看来我向黄展妍推荐你做办公室主任是对了。”
    向江海不禁讶异：“原来，都是你干的好事？”
    秦娜娜蛾眉一挑，“怎么，不乐意吗？”
    向江海笑着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秦娜娜得意道：“还是的，我看人很准的，一搭眼，我就知道你是那块料。”
    “刚才不是说了王婆说媒上我看中你，回去就和展妍说了。但她当然要观察考验你的能力。”
    “比如，今天在黄展妍办公室说得那些话，简直就是一个好高参。”
    “其实，刚才有些话我是配合着你说，不是我看不懂，也不是我不明白，为的就是帮你说服黄展妍。”
    想象到刚才在黄展妍办公室里，秦娜娜表现的的确是有些故意，完全不像她在公司里那样聪慧睿智，向江海就不禁纳闷：
    “娜娜，你为什么帮我？”
    秦娜娜意味深长的看着向江海，“为了突出你啊！”
    “我宁可当绿叶，衬托你这朵红花，难道不好么？”
    向江海紧跟了一句：“必要性在哪里？”
    秦娜娜道：“黄展妍刚刚空降这里，需要得力助手，你就是我帮她选的主要助手之一。”
    “贺晓雅也是，但她还嫩点，经验和作用显然不及你，还需要你多帮助她。”
    “从这几天来，你的表现来看，黄展妍有了你这个参谋长，我多少有些放心了。”
    向江海见说，突然问：“娜娜，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帮黄书记，准备帮她多久呢？”
    秦娜娜想了想：“本来想暗访完就回去的，可这几天连续发生的这些事，又由不得我。”
    “就比如网络推广这件事，广义村和西店村的事，再加上你和晓雅，还有今天那个县长出手，一上来就是这乱八七糟的，你说，我能放心得下，说走就走了吗？”
    向江海问：“那你是准备长驻在这了？”
    秦娜娜连连摇头，“不可能，公司那一大摊子事，你们这么个小县城，要不是为了黄展妍，我才不来这呢！”
    “包括收购那个简星海的公司，都是不得已，也是为了黄展妍。”
    “这，我能看得出来。”向江海首肯，随即有目的的问了一句：
    “恕我冒昧，方便和我说一下你和黄书记的事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两个女人之间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的意思很明显。
    这也是他心里一直盘旋的好问题。
    从官方资料上，向江海仅仅知道黄展妍来自于京都，京大毕业，从部委直接下派而来。
    具体详情，尤其是背后的身世背景，一直是他，乃至整个正阳县上下关注的焦点。
    但由于保密工作的需要，到现在为止，除了官方资料上的内容，没人知道黄展妍细致的背景资料。
    秦娜娜警惕地看着向江海，眉宇中现出平素的凌厉：
    “怎么，你在变着法的想从我这套黄展妍的信息？”
    向江海苦笑了一下：“娜娜，如果你是我，难道不会对黄书记的背景好奇吗？”
    秦娜娜紧盯着向江海的眉眼，眼睛眨也不眨：“仅仅是好奇？”
    向江海被她盯的不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当然是好奇了，还能有啥？”
    秦娜娜心里有了答案，不免讪然道：“如果是好奇就算了。”
    “对于黄展妍的背景，我们可是有约定的，没有义务向你透露。”
    向江海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但有些不死心，进一步诱道：
    “你不说，我也可以理解。但做为将来的下属，为了做好工作，我知道一些该知道的，是不是可以更好地为领导服务呢。”
    向江海的理由也很堂皇，但两人显然都不相信。
    向江海是出于深度了解黄展妍的目的，秦娜娜心里则有复杂的情愫。
    秦娜娜想了想，明亮的眼珠转了转。
    她没有直接回答向江海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江海，再回归刚才的话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向江海一愣，心说：【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厉害，总是能在被动中反攻为守，顺带还能绕开自己的问题。】
    就笑道：“娜娜，怎么又扯到我这来了。”
    秦娜娜紧盯了一句：“别回避，回答我的问题。”
    向江海见摆脱不过，仔细思忖着该怎样回答。
    当着秦娜娜这样一个大美女的面，谈论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无论实话还是谎话，都会招来秦娜娜的下一轮攻击。
    向江海眼珠一转，似乎也无所谓。
    最起码，眼前的秦娜娜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友。那就按照她的标准，也算是间接调戏一下她。
    向江海就道：“其实吧，在之前，我对未来的另一半，还真没有太高的要求。”
    “经过王婆说媒那件事之后，我突然想明白了。”
    “如果没有合适的，我宁肯单着，也绝不再将就。”
    “噢？”秦娜娜绣眉一扬，“这话怎么说？”
    秦娜娜完全是出于好奇，也多少有些八卦。
    在徐白薇背叛这件事上，向江海到底是什么想法，内心经过怎样的挣扎。
    但凡一个男人，遭受这种事情，不仅脸面上无光，也一定会在他心灵深处造成创伤。
    向江海现场的表现，虽然足够牛B，但也只是外人看来。
    秦娜娜知道向江海内心一定没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果然，向江海道：“我这个人其实挺保守的，我们同学甚至有说我是古代人，属于士子一流。”
    秦娜娜揶揄道：“士子，那可是古代的风流一族。从韩愈、苏东坡、唐伯虎到纪晓岚，无不妻妾成群。”
    “就连以号称继承了孔孟衣钵的理学大家朱熹，还曾经为了和属下争夺一个妓女，大打出手，闹上公堂。”
    向江海不禁莞尔，“娜娜，你的嘴好快，这些知识点，如果没有对此的系统研究，怎么可能张口就来。”
    秦娜娜“咯咯”笑了两声，“先别向我转移注意力，说回你自己。”
    “就算你是古代保守的士子，可那又怎么了？”
    向江海看着秦娜娜的收放自如，突然觉得和她聊天很有意思。
    不免起了谈性。
    刚要继续说下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是贺晓雅发来的微信。
    突然想起今天和贺晓雅晚饭之约。
    【坏了，忘了这小妮子的饭局了。】
    刚才，从黄展妍办公室出来，就被秦娜娜挟持到这儿，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等到坐下来后，又是一个接一个紧张的话题。
    向江海早把贺晓雅的约会忘到了脑后。
    这个时间，应该是贺晓雅忙完，一直等黄展妍下了班，才来约他的。
    而自己，则是答应了她忙完后去接她。
    向江海有些着慌，心里祈祷贺晓雅因为黄展妍有事，或者其他原因脱不开身，来向自己说抱歉的。
    如果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向江海向秦娜娜歉意地一笑，随后就低头查看信息。
    令他失望的是，贺晓雅发来的是。
    【海哥，你在哪儿？】
    【我刚把黄书记送回家，我现在有空了。】
    向江海不禁一阵头大。
    这小妮子显然一直惦记着这事儿。
    这可怎么办？
    向江海看了一下时间，七点刚过。
    如果等这顿饭吃完，再去见贺晓雅，显然很不现实。
    如果说和秦娜娜在一起，这个任性的小妮子，肯定会生气不说，更会莫名的吃上没味儿的醋。
    和她撒个谎，就说自己有事，要求改天，显然是明智之举。
    想了想，还是回道：
    【晓雅，我临时有点事，今晚就不能陪你吃饭了，咱们改天，我请你。】
    后面说了句‘我请你’，除了愧疚，当然也是为了安抚一下贺晓雅。
    贺晓雅没立刻回过来。
    向江海这才抬起头，歉意地一笑道：“一个朋友，本来说晚上聚一聚，我推了。”
    秦娜娜一直盯着向江海的动作，也包括他的表情。
    见向江海抬起头，秦娜娜的绣眉一抖，冷不丁来了句：“贺晓雅的？”
    向江海心里一惊。
    【这女人，太犀利了！】
    【我能看穿她的想法，她竟然也能看穿我！】
    【恐怖，太恐怖了。】
    内心里虽然震撼，但向江海的表情管理做得不是一般的好。
    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值得骄傲的功夫。
    向江海眼睛不眨，直视着秦娜娜的三角区。
    对，是三角区，不是眼睛。
    这是一个祖传的小技巧。
    当你心虚的时候，千万不要躲避对方审视的眼睛。
    那样，完全是不打自招的心虚，与直接承认没什么两样。
    正确的回应方式就是直视三角区，坦然直视。
    这样，既可以回避对方眼睛的犀利，又能给对方你在直视她的错觉。
    从而避免目光上的被动。
    向江海的心理战显然起到了效果。
    他看着秦娜娜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
第一百九十三章 ，想听真话假话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显然被向江海的表情管理蒙蔽了。
    再者，她的注意力本来也没在向江海的手机上，也不想就此刨根问底。
    几乎就在向江海话音落地的同时，她继续话题道：
    “那你就说说，你这位当代士子，对另一半的要求，进展到什么程度？”
    向江海刚要回答，手机提示音又响。
    秦娜娜努了努嘴，示意他先回信息。
    虽然只是不经意地一瞥，但秦娜娜努嘴的动作，却是相当性感。
    这图像顽固地印在向江海的脑海里，持久不去。
    以致于后来，只要一和秦娜娜吃饭，向江海就期待重温这一动作。
    但现在的向江海还没意识到，这一动作的勾魂处。
    他点开贺晓雅的头像，上面是一条失望的回复。
    【这样啊。说好的今天我请你吃饭，你又说话不算数，太讨厌了。】
    完全是一副怨女的口气。
    向江海只好回了句：【对不起，今天我真的有事儿，改天请你。】
    发过去之后，向江海把手机调成静音。
    以防贺晓雅的信息再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当着秦娜娜的面，一直回信息，显然是不礼貌的。
    对什么样的人，就必须有什么样的礼节，这是向江海总结出来的定律。
    尤其是眼前的秦娜娜和黄展妍，这样有实力的美女，向江海不敢太过随意。
    至于贺晓雅，向江海打算送回秦娜娜后，再和她聊。
    这个小妮子好哄。
    几句好话，几个道歉，外加改天请她吃顿饭，完全可以搞得定。
    “我先静音。”
    向江海抬眼看着秦娜娜，表示着自己的诚意和决心。
    此举收到了秦娜娜满意而又会心的一笑。
    向江海定了定神，问秦娜娜：“刚才说到哪了？”
    秦娜娜一蹙眉，刚要提醒，向江海已经想起来，“噢，对，说我是古代人。”
    秦娜娜点头，等着向江海表达。
    向江海举起椰汁，与秦娜娜碰杯。
    两人各喝了一口，又吃了几口菜，向江海才道：
    “经过徐白薇后，我发现，男女朋友之间不管双方的身份地位、自身条件等情况怎样，首先的一点是三观必须得合。”
    “如果三观不合，就算仙女，我也没办法走到一起。”
    “所以，将来我再找女朋友，首先就要读取对方的三观。”
    秦娜娜点头，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没及时发声。
    秦娜娜咀嚼时，厚厚的嘴唇闭得紧紧的，很怕张开嘴，食物会不小心掉出来一样。
    一看就是自小被‘食不言寝不语’这类的餐桌文化教育出来的。
    但咀嚼的动作，不由吸引了向江海的目光，连带想起刚才她努嘴的动作，不觉令他有些着迷。
    在向江海的注视下，秦娜娜咽下嘴里的食物，这才道：“我同意，三观不合就不是一路人，早晚也得分手。”
    说到这儿，秦娜娜猛地意识到这话太敏感，尤其对于向江海。
    就急忙道：“好，这算一个，还有呢？”
    向江海收回直勾勾的眼神，敛神道：“其他的，就无所谓，只要人善良，性格好，识大体，懂得事理，孝敬老人，将来对孩子好就可以了。”
    “咯咯……”秦娜娜突然笑了起来，“这么多条件，你还无所谓，这样的女人都快成仙女了。”
    向江海认真地看着她：“我说得这些也没什么啊，难道不都是好女孩该具备的条件吗？”
    秦娜娜收住笑，仔细想了想，“也对，这些条件也确实没什么，好像差不多的人都能具备。”
    但这，显然不是秦娜娜想从向江海这套取的，就道：“你说的这些都太笼统了，有些似是而非，说点具体的。”
    向江海夹了一口菜，吃过之后，才侧了一下头问：“什么是具体的？”
    秦娜娜也同样吃完嘴里的菜，回道：“这还用说，比如自然条件，身高，相貌，工作，家庭以及杂七杂八的。”
    “噢！”向江海应了一声，打量了一番秦娜娜，问：“娜娜，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秦娜娜蛾眉一立。
    没等她发作，向江海急忙接道：“我这唯独没有废话。”
    秦娜娜伸出筷子，在向江海的手腕上打了一下，“讨厌，你还逗起你姐来了。”
    向江海看着手腕上出现的一抹油渍，那是秦娜娜筷头的杰作，嘴里反击道：“你怎么就成了我姐了，咱俩谁大还不一定呢？”
    “且，一边去，想着法的套我的年龄，门都没有。”秦娜娜对年龄有着足够的警惕，立即反唇相讥。
    “你的档案我可看过了，你就管我叫姐，没错。哼……”
    临了，秦娜娜不忘给向江海一个凌厉的眼神杀。
    向江海苦笑了一下，对于女人的这种蛮不讲理，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
    在这种小问题上，向江海一直选择当个落败者。
    见向江海又低头吃菜，秦娜娜依旧不肯放过，把筷子在自己的碗边轻敲了一下，继续逼问：“说真话。”
    向江海咽下嘴里的食物，抬头看着目光凌厉的秦娜娜道：“好，那就说真话。”
    秦娜娜这才收回眼神，夹菜吃菜。
    向江海道：“对于这些条件，我的观点是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只要不是太丑，身材也说得过去，家庭以及工作等方面，只要和我相匹配就行。”
    “啧啧，这就是你的标准？”向江海的话音刚落，秦娜娜立即表示出足够的失望。
    “你们男人啊，为什么总是这样。嘴上说的无所谓，其实肚子里没有一个不想找一个漂亮的、听话的、家庭好的、工作能帮上你们的，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平时看着像主妇，关上房门像……”
    说到这儿，秦娜娜猛地刹车，‘荡妇’似乎不适合在两人之间脱口说，毕竟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
    就改口道：“总之，就是不说实话，对不？”
    秦娜娜把眉毛扬起，挑衅地看着向江海。
    向江海哑然了，无奈地摇摇头道：“这真是我的真实想法。”
    秦娜娜立即打断道：“好，那我倒要听听，你的假话又是什么？”
    向江海终于把话绕到了这个环节。
    他看着对面的秦娜娜，目光依次掠过她弯弯的眉毛，明亮深邃的大眼，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以及有些挺翘的下巴。
    就这样扫描了几番，一直看得秦娜娜也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花了妆。
    向江海这才缓缓开口。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喜欢这样的女生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其实，在向江海这里，从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秦娜娜的声音，就多少有些好奇。
    一个拥有如此美妙声音的女子，该是怎样的一个美眉。
    等到了在广义村的养殖合作社门前一见面，向江海就被秦娜娜的美貌惊住了。
    他在赶过去截住宋大毛和‘二埋汰’挥向秦娜娜的拳头时，心里也在暗自赞叹：
    【若不是这般美貌的女子，还真配不上电话里莺啼燕转般的声音。】
    及至两人对面谈判，向江海又惊讶于看似花瓶般的容貌下，竟有如此敏锐的商业洞察力和娴熟的谈判技巧。
    人都说，’女人胸大无脑，如果再加上漂亮，更要弱智几分’。
    可这一定律在秦娜娜这里完全失效。
    甚至，还反其道而行之，聪慧、机智与财富、美貌，在秦娜娜身上做了一个完美的组合。
    一边谈判，向江海一边奇怪造物主，为何舍得将这么多美好的元素都集于秦娜娜一身。
    抑或是，上帝想打造一个各方面都完美无瑕的样板。
    总之，如果向江海是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会对秦娜娜产生无由的滔天嫉妒。
    即使是男人，看着这样一个美丽聪慧又多金的女孩，但凡生理和心理正常，又怎能不动心。
    好在，随后，向江海与秦娜娜的关系，由简单的合作迅速向朋友靠拢。
    从广义村回来，她的那句“明天见”和无由抛来的媚眼，更是让向江海一整晚的想入非非。
    若不是那份《情况反映》，向江海确定自己肯定会因此失眠。
    直到第二天，在广义村，当他再次见到秦娜娜时，她的身份又多了一个黄展妍书记的同学、好闺蜜。
    这就更令向江海震惊。
    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而然。
    但对于两人来说，一个标志性，又属于两人独有的秘密是，秦娜娜和向江海有了眼神的默契。
    也说不上为什么。
    在几次事情上，当秦娜娜看向他，或者他看向秦娜娜时，两人目光相碰，总是互相能迅速秒懂对方的意思。
    这就很奇怪，也很无解。
    要知道，两人可是认识了没多久，除了向江海挺身相救，以及一次谈判外，再无私下的交流。
    而这样的默契，就算是同学好友，甚至亲人恋人之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今天在办事处，秦娜娜表现出总裁的杀伐果断，舍我其谁的强势。
    在黄展妍书记那里，又为了突出向江海的作用，甘于装傻，做片绿叶。
    两人之间配合，似乎也都天衣无缝。
    直到坐在对面，两人像好友般无间的吃饭聊天，这一系列角色变化，不能不令向江海浮想联翩。
    面对秦娜娜一直刨根问底自己对女友的标准，向江海不是没有私心。
    他的私心，自然是试探秦娜娜对自己的感觉。
    就像夏季里，在野外伸手去捉一只落在草叶上的蜻蜓，如果一不小心，蜻蜓就会飞走。
    对于向江海与秦娜娜之间的关系，恐怕不仅仅是飞走那般简单。
    此时的一言不合，很可能秦娜娜有两种反应。
    一是恼怒。
    说你向江海怎么能动这个心思，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看，没想到你竟然想泡我？
    二是嘲弄。
    我秦娜娜是什么人，就凭你一个小县城的办事员，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管是哪种结局，向江海都无法承受。
    尤其是，秦娜娜还是黄展妍的闺蜜，如果这事传到黄展妍那里，两人还不定怎么笑话自己，甚至把他当永远的笑料。
    况且，自己的县委办副主任身份，还是秦娜娜向黄展妍建议的。
    虽然自己在电梯里，和黄展妍那样过。
    但那样短暂的肌肤之亲，怎么比得上人家两个从小长大，亲密无间又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这正是向江海的纠结之处。
    刚才谈的那些，都是障眼法，或者应付秦娜娜的盘问而已。
    既然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向江海终于可以隐晦地说出自己的企图。
    在这样的小事上，向江海也习惯地深思熟虑。
    假借谎话的名义说出来，即使秦娜娜明白自己在暗指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最后，向江海完全可以说，那只不过是一句玩笑。
    朋友间，开开玩笑不是很正常吗？
    向江海放开胆子，说道：
    “其实，我喜欢这样的女生。”
    说着，他看着秦娜娜，扳起手指道：
    “第一，聪明，有头脑。”
    “嗯。”秦娜娜点点头，表示靠谱。
    “第二，漂亮、可人，身材一流。”
    秦娜娜又点头，肯定道：
    “像句人话。”
    “第三，家庭显赫，见过大世面。”
    秦娜娜一愣，“为什么？”
    向江海拿起椰汁，与秦娜娜碰完，喝了一口，才道：
    “我将来一定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可能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这段时间，我也反思过和徐白薇之间的分手，除了刚才说的三观上的差异，我觉得很大程度，是她没见过什么世面。”
    秦娜娜默默地点头，眼睛闪闪地看着向江海。
    向江海继续道：“一个人的高度，或者说她的世界，都在她的认知范围内。”
    “如果在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家庭长大，无论是家庭熏陶，还是所受的教育，不可避免地打上家庭的烙印。”
    “而这些家庭，他们的父辈甚至祖辈，就在周边的环境里长大，他们的认知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儿女们。”
    “就拿徐白薇来说，她的父母见过最大的官，可能也就是县长县委书记一级的，甚至可能还仅仅是远观。”
    “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天了。所以，她们家给我开出的结婚的先决条件是成为副县处级。”
    “副县处级，是他们思维的天花板。同时，认为我是名校毕业，天真的以为给我施压，就能使我在短期内达到这个高度。”
    “当她们认为我仕途上升希望渺茫之际，做出另寻高枝的举动，就很正常。”
    “对此，我现在一点都不嫉恨她们，而只感到幸运。幸运地早点摆脱了这样一个市侩之家。”
    “也因此，我决心，下一个对象必须得出身名门，最起码吃过见过，不会对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大惊小怪。”
    向江海侃侃而谈，却不料，秦娜娜猛地抛出一个问题。
    “江海，你说的这些我理解，可你自身似乎照你说的也有些距离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是信念还是于连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向江海对此问题早有准备，并不介意秦娜娜话里捎带着的冒犯和无理。
    毕竟是朋友之间的话赶话，而且她说的是事实。
    向江海的家庭，不仅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个高度，甚至，连完整度都低于常人。
    假如是在向江海幼时，有人这样说，他一定会恼怒，与对方理论。
    但这么多年经历了很多事后，尤其是母亲向他说了父亲的实情后，向江海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
    不仅强大，还由此产生了不屈的念头。
    一定要出人头地，在仕途上精进，达到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在身世和家庭的问题上，如果都不能正确面对的话，何谈更大的成功。
    向江海灿然一笑道：“你说的这点我承认。我的家庭虽然不完整，但我心中那份强烈的愿望却没受一点影响。”
    “相反，我看到这些差距后，更增强了我改变身份，改变命运的决心。为此，我愿付出全部的努力，用我的余生为之奋斗。”
    说完，向江海猛地举起手边的茶杯，将杯里已经变冷的茶水一饮而尽。
    场面一时有些尬。
    秦娜娜有些后悔刚才的话脱口而出。
    可，那是她特有的针对性性格。
    就像在谈判桌上，可以敏锐地抓住对方说话的破绽，会本能的反应一样。
    可现在，对面的是向江海。
    不是什么谈判对象，而是一个朋友。
    秦娜娜正努力在他和黄展妍之间，撒些蜜糖，以促成两人。
    如此揭老底，显然无助于把话题继续下去。
    她急忙转圜道：“江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向江海轻轻摆了下手，示意无须介意。
    “没事，你说的都是事实，如果连这点事都不敢面对，那我也真就该洗洗睡了。”
    “咯咯……”
    秦娜娜夸张地笑出声，以缓解尴尬的气氛。
    感觉还不够，就继续道：“江海，既然你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那你更应该把握黄展妍给你的这次机会。”
    “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只要傍住黄展妍，你将来的前途肯定就一帆风顺。”
    “这是什么话？”
    秦娜娜本来是好意，却不料被向江海猛地反击回来。
    她一愣，有些奇怪向江海态度为何如此敏感。
    向江海正色道：“娜娜，虽然我出身普通教师家庭，但我从小受的教育是，男子汉一切要靠自己。”
    “尤其在这种事情上，攀附女人，或者走裙带关系，绝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什么？”秦娜娜这次瞪大了那双好看的眼睛。
    当今的社会里，物欲横流的当下，如果普通人有这样一个机会，一百个人得有一百零一个选择拜倒在权力或金钱的脚下。
    “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上笑。”
    “如果有富婆，别说做她的小舔狗，就是让我给她当狗，都愿意。”
    “入赘算什么，只要能少奋斗三十年，哪怕她是个老太婆。”
    凡此誓言，林林总总。
    所有这些，都归结为一条：
    为了利益，为了金钱，人格可以不要，尊严统统一边去。
    只要能得到物质上满足，牺牲什么都无所谓。
    可，眼前的向江海，偏偏是个另类。
    不，或者说是混沌的物质世界里的一股清流。
    这清流，足以涤荡一切物欲的吸引，打脸一众媚俗的目光。
    这样的男人，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渴求的吗？
    秦娜娜的心脏猛地加快了跳动。
    在秦娜娜的经历里，她从来没体会过缺乏物质或金钱的日子，以她家族的实力，更不乏权力。
    围绕在她身边的，无不是趋炎附势之辈。
    包括之前她的一些追求者，以及家族里为她选定的对象，都是以金钱和物质来度量价值的俗人。
    骨子里一直骄傲的秦娜娜，身处其间，却极讨厌人们把纯洁美好的爱情，和这些庸俗的东西做牵连。
    在她的心目中，爱情是非物质的，是两个人精神的高度契合。
    如果沾染了哪怕一丁点铜锈，都是对美好感情的亵渎。
    可能正是因为秦娜娜自小就不缺物质，毕业后做事业又顺风顺水，因此，她对把爱情和物质绑架在一起，极其不屑。
    但周边，除了黄展妍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秦娜娜是异想天开，现实中完全不可能实现。
    更有人对她说，“娜娜，正因为你什么都不缺，又这么优秀，所以你才有这样的想法。假如有一天，你什么都没有了，变成一个普通人，恐怕你也得向世俗低头。”
    不料，秦娜娜斩钉截铁地说道：“假若真有一个灵魂伴侣出现在我面前，我愿意抛开现在的一切而追随。”
    当然，这都是秦娜娜的秘密，不足与外人道。
    可现在，向江海口中说出的观念和标准，竟然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这就不能不令她惊讶了。
    关键是，和物质极大丰富，在权力的圈子里长大的秦娜娜相比，向江海仅仅是个普通教师的儿子。
    向江海几乎没有体会过物质极大丰富的滋味，也没有身处权力家庭的环境，却能有这样清新脱俗的观点，就更难能可贵。
    现在秦娜娜关心的问题是，向江海会一直坚持这样的信念，还是像司汤达《红与黑》中的于连。
    如果是后者，刚才秦娜娜胸中的激动和知己般的感觉，岂不是错付。
    想到这儿，秦娜娜冷静地看着向江海道：
    “江海，你这个话说说可以，可世界上这样的人没几个。”
    “甚至，更多的人会说你吹牛，而真正在现实中很难做到。”
    向江海不想和秦娜娜争论，就简单列举了一个事实：
    “娜娜，你忘了，这次县委组织部任部长找我谈话，准备破格提拔我，我是当场拒绝了的。”
    “对啊！”秦娜娜失声叫道。
    在广义村，县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跟着向江海屁股后面，追着要他接受提拔，的确有这回事。
    失策了，自己的质疑，正撞在向江海的枪口上。
    但天性不服输的秦娜娜，脑海里立即又浮现另一个问题。
    恰恰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就道：“这事倒是有，可你一见到黄展妍，不是也立马秒怂，最后接受了这个职位了吗？”
    就像一个回旋镖，秦娜娜再次精准地击中了向江海。
    说完，她心里不由有些小得意，脸上也毫不掩饰地反应出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假话流露真情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之所以最后接受了破格提拔，向江海当然不会坦白拒绝任部长的真实原因。
    那个人，是他心中不能触及的一根刺。
    就算能说出来，也只会使人更加难以理解。
    除了向江海，哪怕是任何一个人，突然得知有这么一位宝藏的亲生父亲，那还不得乐得屁颠了。
    尤其是，那个人刚五十几岁，就已经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位于东湖省组织系统的权力之巅。
    不仅有着更进一步的可能，单就帮助亲生儿子进步，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甚至，根本无须那个人说话。下面秘书，或者干部处长之类的一个电话，提拔晋级还不是分分钟就可以搞定的。
    这件事，和秦娜娜说的前一个问题一样，在正常人的思维里，一百个人里，恐怕有二百个会选择认下这个父亲。
    为什么会多了一倍。
    那是因为，本来有很多不是他的儿子，为了利益，不惜假冒，也要管那个人叫爹。
    这些人连富婆的狗都愿意当，更何况给高官当儿子。
    但向江海恰恰是另类中的另类，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在他的骨子里，道义和良知支撑起他的价值体系，成为他铮铮的脊梁。
    就算仕途不顺，就算有更远更难的路要走，向江海也绝不向那个给了母亲屈辱的男人低头。
    做为向家晋级阶层的代价，做为平凡人与权贵结合的孽缘，向江海准备以一己之力，向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抗争。
    否则，他就不是向江海了。
    同样，向江海把这一志向的渊源，深深藏在心底，更不会与外人道。
    面对秦娜娜的问题，向江海准备了另一个答案。
    他含蓄的一笑，“娜娜，正是因为看到黄书记，我才知道，任部长说的破格提拔，不是什么非组织行为，而是我应得的补偿。”
    “补偿，怎么成了补偿？”秦娜娜再次纳闷了，脑筋跟着飞快的旋转。
    向江海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就启发道：“相信黄书记都跟你说了，我们在电梯里曾经发生过惊险的一幕。”
    “虽然是未遂的救命之恩，可那是我下了必死的决心，准备牺牲自己拯救一位萍水相逢的女人。”
    “既然这女人突然变成了县委书记，难道不该对我曾经的勇气给予补偿吗？”
    “咯咯咯……”
    秦娜娜浪声笑了起来。
    “可真有你的啊，江海。怎么一眨眼，你成了山西土财主，竟然把见义勇为做成了买卖？”
    向江海也跟着笑起来。
    这一番话，已经妥善解决了秦娜娜心里的疑虑，又完整地维护了自己的人设。
    笑声中，秦娜娜彻底接受了向江海的解释。
    收住笑，她举起椰汁，和向江海对饮了一口，念念不忘的问道。
    “好了，你的第三个假话，我算是知道了。”
    “那你的第四个是什么？”
    向江海看着秦娜娜好看的眉眼，欲言又止。
    秦娜娜追问道：“怎么，假话也不能说么？”
    向江海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下决心，最后，还是把目光离开秦娜娜的眼睛。
    他看向眼前剩了半条的臭鳜鱼，声音突然变小。
    “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想要这样一种爱情。”
    “从第一眼开始，心里就有强烈的感觉。我们把它叫做一见钟情也好，眼缘也好，总之，见到就立刻令我心动。”
    秦娜娜眼里透出光来。
    这样的爱情，何尝不是她所渴望的呢！
    但现实中，却很难遇到。
    虽然向江海在跳上王婆说媒的舞台时，曾经有那么一刻，令秦娜娜心动。
    但残酷的现实，向江海明明是黄展妍的菜。
    好闺蜜不能横刀夺爱。
    以自己和黄展妍的铁杆关系和二十多年的友谊，她可不想做那“三防”的对象。
    秦娜娜又摇了摇头：“这样的爱情，大多在童话里。而童话，从来都是骗人的。”
    向江海配合着笑了笑，“虽然是骗人的，但我还是希望能遇到。”
    “如果有，我一定舍弃一切去追求。”
    秦娜娜：“包括你刚才说的仕途前景？”
    向江海坚决地点头：“当然包括，在这样的刻骨铭心面前，仕途又算得了什么？”
    “与最爱的人，不留遗憾地携手过一生，才是最有意义的。”
    秦娜娜不禁唏嘘道：“啧啧，江海，没想到你还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李后主。”
    向江海苦笑了一下，“我不喜欢李后主，太没男人气概了。”
    “做为帝王，宁肯像商纣王一样，跳进鹿台的大火里自焚，也不该屈辱地当亡国之君。”
    秦娜娜点头，接口道：“就像巴顿说的，真正的战士，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最后一场战役中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
    两人对视了一眼，惊讶于两人的观点再次不谋而合。
    感慨于这个情形，秦娜娜道：“如果没有一见钟情，你会选择什么样的退而求其次？”
    向江海脱口而出，“灵魂的契合。”
    秦娜娜又是一愣。
    向江海这话很有意味。
    秦娜娜不做声，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细细品味，向江海所谓的假话，所有条件都无声的指向她。
    前面三条不用说，外貌、身材、聪明，以及家庭条件，几乎都是量身定制。
    第四条的所谓‘眼缘’，尤其最后这句‘灵魂契合’，不就是指两人之间眼神的默契吗？
    这样的暗示再明显不过，甚至有些赤裸裸。
    秦娜娜这才不敢接话，更不能就此问题展开。
    明确揭露，很不合适，会破坏两人之间的友谊。
    不说吧，又有默许之嫌。
    秦娜娜在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还是下决心，将话题引到今晚吃饭的初衷，让向江海主动追求黄展妍。
    秦娜娜抬头，看向江海的目光再次变得坦然。
    “江海，你说的这人，其实一直在。就看你敢不敢去追求了？”
    向江海沉浸在自己大胆地说出想法的忐忑里。
    虽然是假借了假话的外衣，但以秦娜娜的精明程度，这点小儿科的障眼法岂能蒙蔽了她的眼睛。
    听秦娜娜这么说，不觉望向她，“娜娜，我没太明白，你指的是？”
    秦娜娜几乎毫不犹豫就把话说了出来。
    “黄展妍，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刻骨铭心，你应该大胆主动的去追。”
第一百九十七章，试探性撮合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娜娜，你在说什么？”
    向江海瞬间瞪得大大的眼睛，暴露出此刻他那内心的震惊。
    因为出乎预料，向江海没来得及掩饰。
    经过电梯故事，在广义村再次相逢后，向江海的确对黄展妍动过心思。
    年轻，貌美，知性，又和自己有过亲密接触，但凡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想入非非。
    尤其是看着黄展妍坐在书记位置上，向江海的潜意识里更是渴望征服这个权力与美貌结合的化身。
    美女常有，权力美女不常有。
    与自己年纪相当，又产生过亲密接触的权力美女，更是绝无仅有。
    这种发自雄性本能的、强烈的征服欲，在每次看到黄展妍时，都会在向江海的内心深处萌动。
    但，遗憾的是，这种萌动也的的确确只能在他心里。
    由于黄展妍已经从电梯女士，变成当今的县委书记，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向江海不敢在她面前随意半分。
    向江海最大限度能做的，是趁黄展妍的视线在别处，或者背对自己时，才敢用大胆而又肆意的目光，在黄展妍的胸前，或者腰臀处略做停留。
    然后，任凭着脑海里继续想象接下来的情景，眼睛和神情就必须被他很好的管理。
    这种类似意淫般的自嗨，除了向江海本人，别人不可能知道。
    可现在，秦娜娜竟然一针见血的指出。
    莫非，善于从自己眼中读取内容的秦娜娜，已经窥破了那点心思？
    那可就太难堪了。
    【秦娜娜啊秦娜娜！你读取什么内容不好，偏偏看破我用刀子般的眼睛，意念剥光了你好闺蜜的衣服，又进一步演绎后面情节的秘密，这也太、太、太令人无地自容了。】
    即使认为被看破，向江海第一反应还是硬着头皮否认。
    “不可能，她可是县委书记，我，我……”
    秦娜娜笑了笑，“所以，我才让你大胆去追啊！”
    向江海连连摆手，“不，不行，开什么玩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说的假话挺好笑的，故意拿黄书记来打脸我？”
    “那是你想听的假话，你干嘛当真？”
    向江海有些急了，抛出早就准备好的假话说辞，为自己的撤退打掩护。
    “咯咯……”秦娜娜巧笑起来。
    眉毛弯弯，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向江海看着秦娜娜的笑，心里极熨贴，多少缓解了因被看破心思的慌乱。
    秦娜娜收住笑，手指点着向江海的脑袋：
    “你啊，还大男人呢，看把你吓得那样！”
    性感的嘴，嘟了一下，嗔道：“县委书记咋啦，县委书记就不能有感情，县委书记就不能被人喜欢吗？”
    “没人规定县委书记就不能谈恋爱，更没人限制你去追女县委书记。”
    “她也是女人，也需要另一半，也需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这有什么的？”
    “不，不，不行，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向江海又摇手，“你想让我在黄书记面前出丑，被黄书记训上一顿，成为你的笑料啊！”
    “且，你都是什么脑回路啊，没事我拿你开什么玩笑？”秦娜娜继续紧逼，嘴上并不退让，“我是她好闺蜜，自然知道她想要找什么样的，你的各方面条件都符合，你为什么不试试。”
    “是，展妍是有点高傲，哪怕她不是县委书记，脸上也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可那不代表她不喜欢男人，也不代表她不需要家庭。”
    “再说，你俩抱都抱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江海再次瞪大了眼睛，“抱是抱过，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我能有什么心思？”
    “如果以为有过一次这么奇怪的经历，就自我感觉良好，腆着脸去冒昧，那才是对黄书记的不敬呢！”
    秦娜娜摆了摆手道：“江海，我今天跟你这么说，肯定不是逗你的，如果没有一点可能，我不会拿这件事和你开玩笑。”
    向江海认真的看了看秦娜娜。
    最后，还是摇头道：“娜娜，这事根本不靠谱，我有自知之明。”
    秦娜娜见说服不了向江海，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加上心里有些矛盾的东西在作怪，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开始认真的干饭，向江海适时把话题转向其他。
    谈了一会儿简星海团队和明天上线视频等业务方面的事，饭就已经吃完了。
    秦娜娜抹了抹嘴，“我吃饱了，买单吧。”
    两人已经很熟悉了，出来吃饭本应男人买单。
    对此，秦娜娜表现得很自然，并没因为自己财大气粗而托大。
    说好的让向江海请客，这点钱也不算什么。
    向江海起身，招呼老板娘。
    买过单，出了餐馆，秦娜娜道：“送我回办事处吧，他们应该都在那里加班。”
    “好的。”向江海拿出钥匙摁下解锁键。
    特意绕到副驾驶处，为她拉开车门。
    秦娜娜嘴角微微一笑：“还挺绅士的。”
    向江海快速绕回驾驶座，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这有什么，吃个饭，让个座，也不能回报你对我帮助的九牛一毛。”
    “呵！”秦娜娜嘴里赞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看来，黄展妍还是没看错。”
    向江海皱了皱眉，“怎么又是黄书记，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且，你以为我为啥帮你，就因为你长得好看？”秦娜娜转过脸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向江海。
    “嗯，倒是长得不赖，可比你好看的多了，我怎么没去帮别人？”
    向江海把车子开到马路上，回瞥了秦娜娜一眼，“我知道，你帮我是因为黄书记。”
    “因为黄书记不方便出面，先是让你去‘王婆说媒’上拍我，然后你又想把我炒成网红官员，帮助黄书记在正阳县推广网络经济。”
    “后来，在广义村养殖合作社的接触，你对我有了一定的印象，就向黄书记推荐我去县委办，做黄书记的助手。”
    “你所做的这一切，主要是为了好闺蜜，对吧？”
    秦娜娜柳眉一竖，刚要说话，向江海又立即制止她道：“虽然事实上是这样，在你这里，也是很正常的搂草打兔子。”
    “可在我看来，你的的确确是在帮我，没有理由，不讲条件，毫无原则的倾力相助。”
    “如果有机会，难道我不应该报恩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车前的身影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秦娜娜的嘴一撇，“且，算你有良心。”
    说着话，她将束着安全带的胸脯挺了挺，以使自己吃饱的肚子能舒展些。
    “不过，我不要你感什么恩，有时间你就请我吃吃饭，喝喝咖啡，顺带记住我的好，别在背后骂我就行了。”
    不曾想，秦娜娜的这一动作，却吸引了向江海眼睛的余光。
    尤其是两座傲然的峰峦，此刻在车外闪过的灯光映衬下，煞是引人注目。
    向江海不觉吞了一下口水，嘴上随意应道：“就这么简单？”
    话一出口，两人几乎同时意识到其中外延的含义。
    秦娜娜侧过脸来，横着柳眉，“你还想怎样？”
    逼得向江海的余光立刻离开那对峰峦，嘴上也没了气势，“对不起，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请你给我机会，让我多为你做些事情，尽可能的回报你对我的帮助。”
    向江海努力解释着。
    但听起来不仅无力，还有些欲盖弥彰。
    “用不着。”秦娜娜语气依旧是咄咄逼人。
    “你只要记住我的好，等我需要你时，我自然会找你讨要。”
    “那太好了，我时刻准备着。”向江海总算松了一口气。
    说着话，保时捷开进了办事处楼下的停车场。
    县城不大，餐馆离这里也只隔了一条街。
    向江海驻车楼门前，熄火。
    秦娜娜没立即下车。
    向江海把车钥匙交给秦娜娜道：“娜娜，我就不上去了。需要我，随时给我打电话。”
    秦娜娜犹豫了一下，才接过钥匙道：
    “也行，反正你上去了也插不上什么手，有需要我再给你打电话。”
    “嗯，好的。”向江海应了声，就想拉车门下车。
    “等等。”秦娜娜突然叫住他，同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一股手心的温热，从胳膊处传来，向四肢蔓延。
    使向江海的身体瞬间有些发软。
    他收回已经搭在拉手上的手，看向秦娜娜，“还有事？”
    此刻，两人离得很近。
    说话间，互相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秦娜娜身上的馨香，更加浓郁地扑进向江海的肺腑里。
    好看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在写字楼灯光的映衬下，有种迷离的氛围。
    向江海的心跳骤然加快，呼吸也有些粗重。
    短暂的沉默，令车里的空气骤然被压缩。
    气氛似乎有些异样。
    片刻后，什么也没发生。
    秦娜娜看着向江海，叮嘱道：“今晚和你说的事，你再认真考虑一下。”
    “嗯，你指的是……”向江海有些心不在焉。
    “黄展妍。”秦娜娜脱口而出。
    向江海摇头，还想说什么。
    秦娜娜已经放开他，拉门下车。
    身子探出车外，又回过头来道：“对了，这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
    向江海拉开同侧车门，苦笑了一下：“我能和谁说？为什么要说？”
    说着，两人各自到了车外。
    关上车门，秦娜娜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又叫住了向江海。
    两人隔着保时捷相望。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特别叮嘱你一下。”
    “你说。”
    “你和贺晓雅，将来都在县委办，我的意思是……”
    听到这儿，向江海已经知道秦娜娜要说什么，立即打断她道：“知道，我俩本来就没什么，我会注意的。”
    秦娜娜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摇头，笑了一下，“没事了。”
    说着，转身向楼里走去。
    看着秦娜娜婀娜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向江海才转过身来，向停在庭院角落里的自己的二手捷达走去。
    一边走，一边回味着刚才秦娜娜的欲言又止，包括吃饭时和他说的那些关于黄展妍的话。
    一开始，向江海还怀疑是自己的意淫自嗨被秦娜娜看破。
    听着听着，才意识到是秦娜娜在鼓励他追求黄展妍。
    这一下，顿时让向江海不会了。
    向江海虽然耿直，当他不傻。
    黄展妍身为县委书记，自己仅仅是个她准备提拔起来的办事员。
    虽然不知道实际的家族背景，从影影绰绰的传闻中，也能猜到在京都绝不是一般。
    这样的豪门巨宦家庭，怎能肯垂顾一个小县城里的教师之子。
    那种所谓的“爱情假话”说说可以，现实生活中，阶级的鸿沟可不是轻易能跨越的。
    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自嗨没人能阻挡，也不是什么事。
    要让向江海主动追求黄展妍，眼见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但秦娜娜突然这么说，有一点向江海可以断定。
    那就是，秦娜娜和黄展妍两人背地里开过他这种玩笑。
    或者说过‘你觉得向江海怎么样？’这样试探性的话。
    否则，秦娜娜绝不会无缘由的怂恿向江海去追黄展妍。
    闺蜜间，最懂对方。
    黄展妍的性格又偏内向。
    加上县委书记的身份，也一定不会简单的和秦娜娜说是否认可向江海这样的话。
    这就促使秦娜娜来做向江海的工作，希望向江海率先对黄展妍发起进攻。
    然后，秦娜娜再从中见机行事，加以撮合。
    这种的可能性极大。
    这是向江海迅速在心里做出的判断。
    向江海又想起同学兼好友程伟，向他传授的一个泡妞经。
    “当着女孩的面，千万别夸另一个女孩好，那样，你一个也得不到。”
    同理可以推出：面对秦娜娜的公然怂恿，自己绝不能轻易上当。
    不管秦娜娜是真心，还是出于某种目的的试探，向江海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秦娜娜。
    虽然两人已经是好朋友，但两人之间的眼神共鸣，以及不经意间的互瞥，都使向江海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
    今天，突然当面提出帮他追黄展妍，更是让向江海觉得秦娜娜或者有什么谋划，或者有些言不由衷。
    包括最后时刻在车里，瞬间的沉默给他的感觉，都令向江海有些魂不守舍。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向江海的心绪一时有些乱。
    眼看走到捷达车前，向江海掏出手包里的钥匙。
    插进车门锁孔，刚一转动。
    一个身影从车前猛地站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尴尬的解释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谁？”
    突然出现的人影，把向江海吓了一跳。
    向江海的捷达车，停在整个院落的角落。
    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院落，又不是那么起眼。
    这人原本蹲在车与楼座前的阴影里，不到近前根本看不见。
    即使到了车前，由于那里有一堆纸箱叠放，如果不是突然站起，也不会被发现。
    这就有些恐怖了。
    大晚上的，一个人埋伏在车前。
    抢劫？
    向江海身上没什么值钱的标志物，车是二手的捷达，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
    寻仇？
    向江海倒是得罪了广义村的几个混混，为了那件事就等在这里报复？
    向江海本能地缩回开车门的手，身体也采取了防备的姿势。
    实在不行，可以逃跑。
    然而，下一秒，当他看到那人的轮廓，身体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很熟悉，很亲切，可以排除危险袭击。
    那人影，往前走了两步，进入到四周灯光的明亮处。
    一张俏丽的脸庞映入向江海的眼帘。
    “贺晓雅，你怎么在这儿？”
    正是贺晓雅。
    贺晓雅并不说话，而是径直向他走来。
    一直到把向江海逼得身体靠向车子，两人几乎鼻尖碰着鼻尖。
    贺晓雅停下，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他。
    一股少女特有的馨香，伴着有些清冷的气息，袭入向江海的鼻翼间，沁入肺腑。
    鼻梁和颧骨处几颗雀斑在灯光的映衬下，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你，你怎么啦？”
    看贺晓雅的架势，应该是在这里专门等他。
    而且已经等了很久。
    粗粗算来，从向江海把手机静音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如果从那时贺晓雅就在这里，一个女孩，在漆黑的环境里，只为等失约的自己，向江海只感觉有些罪恶滔天。
    再一想到，刚才在保时捷车里，自己与秦娜娜有些暧昧的情形，应该完全被贺晓雅看见。
    还有，秦娜娜临进楼前，叮嘱他关于贺晓雅的那句话，以及自己干脆的回答。
    向江海不由得满脸尴尬，说出的话也结巴起来。
    即使这样，贺晓雅还是不说话，就那样默默感受他的鼻息，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他。
    向江海被盯得有些发毛。
    他毕竟心虚，也扛不住贺晓雅哀怨中不无凌厉的眼神。
    他语气极其温柔，“别、别在这儿站着了，上车说吧。”
    只要她肯上车，向江海就有信心摆平贺晓雅。
    他现在最担心贺晓雅一扭身跑掉，从那眼神中，这种情况也很可能发生。
    结果一定是去找地方哭。
    这才是最要命的。
    向江海最怕女孩哭，尤其是自己惹哭的。
    从小他就不会哄女孩，遇到哄不好的，就会越发的手足无措。
    可不知为什么，向江海对哄贺晓雅很有信心。
    见向江海让她上车，贺晓雅似乎犹豫了一下，想了片刻，终于还是妥协。
    贺晓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才不甘地退后一步，向副驾驶位走去。
    向江海赶紧开锁，拉开自己一侧车门。
    一矮身，钻进车里，从里面为贺晓雅打开车门。
    虽然待遇上，贺晓雅比秦娜娜的略差了些，可这也是向江海没办法的事。
    他绝对不想厚彼薄此，尤其是面对贺晓雅理屈的当下。
    受他的这辆二手捷达车所限，他没办法对贺晓雅做到和秦娜娜一样的拉车门服务。
    秦娜娜的那辆保时捷卡宴，钥匙是遥控的。
    远远的，只需在遥控钥匙上一摁，车门就会自动解锁。
    人在车门前，只需用手一拉，就可以打开。
    但，悲催的是，向江海的这辆二手捷达，钥匙是机械的，没有遥控功能。
    这还不算，副驾驶侧的车门还一直故障，钥匙在外边打不开，需要从车内拉门拉手。
    这一故障，修起来要几百大毛，连带车上还有其他小故障，向江海也懒得修。
    对付着能开，满足代步功能就凑合着。
    眼下，正值贺晓雅带着情绪，如果向江海赶过去表现，又打不开车门，那就糗大了。
    好在向江海的动作足够熟练，也足够快，车门终于在贺晓雅到达车前打开。
    即使是降了格的礼遇，生着闷气的贺晓雅还是感觉到向江海的诚意。
    在坐进副驾驶座上时，她那紧绷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些。
    向江海稍慰，试探地问道：“还没吃饭吧？”
    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况，向江海判断贺晓雅肯定没吃。
    如果上来就问她‘为什么在这儿’的啥问题，既容易刺激贺晓雅本以缓解的情绪，又可能招来她趁机发脾气，显然很不明智。
    先关心，巩固一下殷切的成果，再找个地方坐下来，让她有进一步的缓冲，是向江海设想的哄人套路。
    贺晓雅又白了他一眼，终于开口说话。
    “你还知道人家没吃饭？”
    肯说话，就好办多了。
    向江海挤出一丝苦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就去找个地方。”
    说着话，向江海启动车子，倒车。
    贺晓雅并不阻拦，也不拒绝，而是揶揄道：
    “你不是和人说，你会注意的么？”
    “你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该有多打脸啊？”
    “万一人再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
    贺晓雅的嘴巴丝毫不给向江海留余地，一口一个‘人’，里面还带着怒气。
    向江海知道贺晓雅说的是秦娜娜。
    刚才两人的对话，显然没逃过贺晓雅的耳朵。
    现在，正好被贺晓雅拿来说事。
    向江海一时尬得脸红。
    背地里说人家的坏话，却不巧，扭头时，人家就在你身后。
    “对不起，晓雅，我不是那个意思。”向江海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秦娜娜那么说，我是不想让她误会。”
    只是，这解释太牵强。
    “噢，她可是不会误会了。那我呢？”
    贺晓雅反嘲后，马上自嘲：“是啊，我算什么，我是谁啊？不起眼的黄毛丫头一个。”
    看起来，这个问题无论再怎么解释，都无法自圆其说。
    向江海只好一指前面不远处，尽快转移话题道：
    “那家烧烤店，咱俩去过的，怎么样？”
    贺晓雅看了一眼，“嗯”了一声，算是首肯。
    向江海立马加了下油门，车子就到了烧烤店门前。
第二百章 ，烧烤店里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此时，时间已近九点，烧烤店里人并不多。
    向江海锁好车，与贺晓雅一前一后走进店门。
    “先生几位？”老板热情地迎上前来招呼。
    “两位，找个安静的座。”
    向江海头向后一摆。
    “好嘞，先生，那边靠窗户的，可以么？”
    向江海点头，回头看向贺晓雅，征求她的意见。
    贺晓雅不搭理他，径直向那张地桌走去。
    向江海摇了摇头，跟在身后。
    贺晓雅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单薄，联想到刚才她蹲在黑暗里等他的情形，向江海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
    他暗自思忖。
    【一会儿，不管贺晓雅做什么，都要给予宽容。】
    两人坐下，向江海请贺晓雅点菜。
    贺晓雅看了他一眼，还是揶揄，“你还能吃下去？”
    “能，为了赔礼道歉，吃多少都行。”向江海拿出自己的态度。
    贺晓雅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向江海。
    低着眉，顺着眼，一脸讨好的赎罪神情。
    这样的向江海，在贺晓雅眼里很少见。
    单位里，他不是扳着面孔，就是一本正经。
    就算跟着下村，或者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一直没有贺晓雅期望的温情。
    现在，显然觉得自己做得过分，这才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势。
    贺晓雅嘴角微微一勾，脱口而出：“真是个猪。”
    说完，竟咧嘴笑了笑。
    向江海大悦。
    这还没怎么做工作，刚坐在餐桌前，气就消了。
    贺晓雅容易生气，可也真的很好哄。
    向江海趁机道：“还是烤鸡翅、板筋和尖椒吗？”
    这些都是贺晓雅爱吃的。
    这间店以前两人来过，烧烤也不止吃了一次。
    向江海知道贺晓雅的喜好。
    让女孩开心，有两件事能起到帮助作用。
    一个是好吃的，一个是花钱购物。
    这是女孩的软肋，女人也大多如此。
    果然，贺晓雅立即点头，“当然，今天吃什么我说了算。”
    随即，就把注意力集中到菜单上。
    看着脸色已经缓过来的贺晓雅，向江海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他掏出香烟，弹出一支，点燃。
    饶有趣味地端详着贺晓雅。
    烧烤店的灯光是暖色的，打在贺晓雅的脸上，很是温暖。
    与服务生轻声说着点的菜，眉眼间满是得意的神色。
    恍惚间，向江海觉得此时的贺晓雅很可爱。
    从刚才的可怜，再到可爱，向江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点好了，你看看。”
    贺晓雅把菜单递给他。
    “噢，那就上吧。”向江海看也没看，直接对服务员道。
    “喝什么酒？”服务员问。
    “开车，来瓶冰可乐，大的。”向江海吩咐道。
    服务员转身去了。
    向江海回过头，贺晓雅已经在对面审视地盯着他了。
    向江海冲她笑了笑，“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哼！”
    贺晓雅小嘴一撅，鼻子一皱，“说，为什么骗我？”
    向江海再次无语。
    没办法回答，事实在这儿摆着。
    本来答应了贺晓雅晚上吃饭却毁约。
    毁约就毁约呗，还骗贺晓雅说有事。
    有事就有事吧，偏偏又是和另一个女人吃饭。
    而这个女人，又是贺晓雅一直嫉妒并忌惮的秦娜娜。
    同样是吃饭，向江海却厚此薄彼，无论他编什么谎话，都无法圆过去。
    见向江海不吭声，一副心虚的样子，贺晓雅并不同情他，声音再次加大，“说话啊，为啥骗我？”
    旁边两张桌子上的客人都被声音吸引，停下他们的交谈，侧目观望。
    见到向江海的囧样，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样的情形餐馆或大街上常见。
    男女朋友之间，为了某件事争吵，原因是男的骗了女的。
    看热闹的顾客中，男性的同情向江海，女人们则更期待贺晓雅继续发作。
    向江海如果再不说话，就成了顾客眼中的‘渣男’标本，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晓雅，我不是故意想骗你，事情是这样的。”
    向江海的声音由高到低，就把从黄展妍办公室出来后，被秦娜娜拖着请客，在餐馆里吃饭的情况，详细向贺晓雅解释了一遍。
    随后说道：“我今天才知道，你当黄书记秘书和我来县委办任职，都是秦娜娜在黄书记面前做的工作。”
    “原来我还纳闷，黄书记刚来，怎么就看上了我？”
    贺晓雅点头，“是啊，你家里又没什么背景，你和黄书记以前又不认识，乍一听说，我也是纳闷了半天呢！”
    向江海连忙解释，“那这回你明白了吧？”
    贺晓雅白了他一眼，“我明白了啥，我一点都没明白，那你说，秦娜娜为啥向黄书记推荐你？”
    “还有，她为啥要找你合作，为啥要打造你成网红？”
    这小妮子，继续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向江海只好又把秦娜娜在‘王婆说媒’上看到自己，随后打电话联系，想推他做网红的事说了一遍。
    唯一隐瞒，而且也是很重要的，必须隐瞒的，自然是和黄展妍在电梯里的经历。
    那件事，涉及到黄展妍的声誉，也关系到自己今后的前途。
    一旦走漏一点风声，传到黄展妍那里，都不用动脑子，立刻就能想到是他向江海说的。
    这样，不仅自己的仕途完了，他和黄展妍之间的关系，以及未来的某种可能，也算彻底泡汤。
    向江海不会傻到为了哄贺晓雅，把自己最主要的老底说出来。
    不仅是贺晓雅，除了已知的秦娜娜，没人可以从他这里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贺晓雅眼里定了很多。
    她可以确定，秦娜娜和向江海之间的关系，是从‘王婆说媒’开始，才仅仅几天。
    现在回想起来，两人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有点那个的苗头，刚刚有了一种未知的可能。
    这种可能，敏感的贺晓雅瞬间能感觉出来。
    这也是她所担心和防范的。
    向江海继续道：“你说，晓雅。秦娜娜主动找咱们合作，出钱出力把我打造成网红官员，对村民和村里、镇里甚至县里都有好处。”
    “对我个人也是一样，然后又向黄书记推荐我进县委办。”
    “人家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说忙了半天饿了，想让我请她吃个饭，我能拒绝人家吗？”
    不知不觉中，凭着自己的不烂之舌，向江海已经扭转了不利的局面。
    甚至，竟有了反攻倒算，令贺晓雅觉得自己过分的地步。
第二百零一章，心中的纠结 - 官梯，升职从妻子去王婆说媒！ - 结草成林

    果然，向江海这一番解释，竟让贺晓雅觉得自己误会了向江海了。
    她一脸不好意思地道：“海哥，这些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会生你的气了。”
    “现在想想也是，人家秦娜娜既帮你又帮我，咱们应该好好感谢人家才对呢。”
    向江海满意地点头。
    贺晓雅猛然想起什么，“对了，海哥，你说我要不要也请她吃顿饭，或者给她买个什么礼物，毕竟人家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向江海心里已经开始暗暗得意，为自己的策略得逞。
    嘴上却煞有介事地说道：“应该，肯定要的。”
    在工作中，贺晓雅一直很听向江海的话。
    除了工作，家里和生活中遇到什么无法决断的事，贺晓雅也喜欢听听‘海哥’的意见。
    在某种程度上，向江海几乎成了她的人生导师。
    见向江海如此肯定，贺晓雅立即在心中形成一个决定。
    但她拿不准是该请吃饭还是买礼物，就问道：
    “海哥，那你说我是请她吃饭，还是给她买个什么礼物？”
    向江海盯着贺晓雅认真的脸，故意思考了一会儿，才道：
    “吃饭好些，可以多说说话。”
    “你看秦娜娜那身行头，随便一件都是你几个月的工资。要是买礼物的话，便宜了人家看不上，贵了咱又承担不起。”
    向江海使用了一个“咱”，很明显站在贺晓雅这边，很为她着想。
    贺晓雅使劲点头，“是啊，是啊，我看她脖子上的项链吊坠，上面那颗钻石足有一克拉，少说也得十几万。”
    “妈耶，要是给她买礼物，可得把我弄破产了。”
    说着话，贺晓雅还不忘扑拉扑拉胸口。
    那里，虽然没有秦娜娜和黄展妍的突出，经贺晓雅的手后，现出青春女孩特有的坚实。
    但同样吸引了向江海的目光。
    他的眼睛在上面停了片刻，立即转向走到桌前上菜的服务员身上。
    如果再盯一会儿，肯定会引起贺晓雅的注意，那样就有些解释不清。
    向江海一直极力避免。
    和很多人不一样。
    向江海特别注意自己在机关里的自身形象。
    尤其在男女关系问题上，更是格外小心。
    在有徐白薇这个未婚妻时，向江海用她挡住了像贺晓雅这样女孩的袭扰。
    徐白薇之后，向江海也不想随意就开始一段新感情。
    主要出于三个考虑。
    其一，生活作风在体制内是个大问题。
    关乎道德和操守，是力求上进的干部的必要考验。
    稍有不慎，就会被一票否决。
    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一旦在这方面出现问题，仕途发展就告终结。
    因此，向江海只能是小心又小心，不敢发生什么意外。
    其二，虽然向江海现在是单身，正常处女朋友也无可厚非。
    即使今天好了，明天又分了，也算不得大问题。
    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嘛！
    性格不合，处不到一起，也很正常。
    但严谨的向江海却认为，那样频繁的换女友，会给上级领导和单位里留下轻浮的印象。
    或者给他贴上一个私生活太随意的标签。
    这在有门子有背景的人身上，或许不是什么问题。
    可向江海没有那些资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谨小慎微，认真的对待恋爱和婚姻。
    其三，经历过徐白薇的失败后，向江海的择偶变得异常谨慎。
    所受的教训之一就是，别忙着确定下一位。
    俗话说，好饭不怕晚。
    如果早早定下恋爱对象，一旦有更好的人出现，以向江海保守的性格，你说该怎么办？
    换，不可能。
    不换，内心失落、遗憾、羡慕、不甘，等等，各种煎熬。
    那滋味同样不好受。
    眼前的贺晓雅就是如此。
    贺晓雅对自己的好，向江海不是不知道。
    如果不考虑太多，似乎选择她也不错。
    最起码给向江海的感觉是，贺晓雅这样的女孩，会无怨无悔地一直对自己好。
    就算自己失意，或者最终没有实现登上高位的理想，贺晓雅也会不离不弃，一直在自己身边。
    可在向江海心里，那份出人头地，超越那个人登上更高位置的愿望是如此强烈。
    这一目标，时刻在他心里，左右着他的行动，影响着他的判断。
    包括在选择未来另一半这个问题上。
    仅仅能陪伴自己，对自己好，不离不弃，显然无法满足向江海未来的野心。
    他要的是，能在事业上对自己有帮助，在自己将来成为省部级高官后，能在公开场合拿得出手，在家里又能很好的打理好后方关系的、贤惠的官内助。
    这个角色很重要。
    一些高官之所以犯错误，最大的诱因是家风出了问题。
    如果没有一个贤惠的官内助，或者这个妻子没吃过没见过，老公一旦有了地位和权力后，她却先膨胀了。
    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裙带关系就一股脑上来。
    随后，就纵容、直接或间接导致老公的贪腐。
    最终，落得个深陷囹圄的下场。
    如果这个妻子很贤，又识大体，不仅能约束老公，拉紧廉洁的这根弦，而且也见过这些权力和物质那些东西，也没有所谓的贪欲。
    这样的贤夫人，怎能让老公贪腐，又怎能不促使老公精进？
    这就是官场中常流传的，‘家有贤妻，公自廉洁’之道。
    正是因为这些考虑，所以，向江海在选择未来的另一半时，的的确确是按照这些标准来选。
    贺晓雅虽然好，但受她的家庭出身所限，成长环境束缚，向江海不相信她未来会在这些方面能达到自己的高标准。
    这正是向江海纠结的地方。
    关键是，这玩意不能试，又不能赌，只能凭感觉判断。
    即使冤枉了贺晓雅，也是没办法。
    毕竟向江海的理想在那儿，他不想在目标上现在就妥协。
    此时，服务员上了几样肉串。
    贺晓雅立刻把在胸口处扑拉的手拿下来，拿起一根肉串，先用餐巾纸擦了擦签子头，递给向江海，“海哥，你吃。”
    自己又拿起一串，龇牙咧嘴的撸起串来。
    贺晓雅是饿了。
    向江海刚吃了一串，贺晓雅已经一连撸了四五串了。
    向江海笑道：“傻丫头，看看你的吃相，饿坏了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