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能想到对于追星狗最痛苦的事 如果时光倒回二零一六年，有一个在微博上很流行的词能准确的形容此刻盯着手中诺基亚翻盖手机的程暄晴脸上的表情——大写的懵逼。 ？她不是正在影院参加爱豆的路演，正到了重要的合照环节吗？合照的时候大家都很激动地往前挤是没错但是，但是也不至于把她挤到这儿来了吧？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人神情都显得有些慌乱，有女生蹲在跑道边上哭，有人在不停地打电话，有人行色匆匆，老师们努力维持着秩序让大家冷静站好。 似乎是，她的小学？ 发生了什么？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中午两点三十六，就算是小学吧，这个时间也应该还在上下午的课，为什么操场上会有这么多人？就算是体育课，也不至于全校都上体育课吧。 等等。 程暄晴再次翻开笨重的手机盖，这一次她看的是日期。 2008年5月12日。 程暄晴这一代九零后生在和平时期，正值国家飞速发展的阶段，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是以对为数不多的严重自然灾害印象尤为深刻。比如，八点零级的汶川地震。 那是她们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得这么近，一切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以至于多年后的程暄晴都记得当时正上着语文课，觉得后排的同学踢她的凳子她的内心还有些不满，语文老师走到走廊上接了一个电话，坐在第一排的她隐约听到老师的语气讶异地说：“订正？” 她想，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六年级的她们都已经习惯每天在考试，讲评，订正试卷，考试，讲评，订正试卷的枯燥循环中度日，老师难道还不习惯？ 正想着，老师便神色匆匆地走进来试卷往桌上一丢：“地震了！快跑！去操场集合！” 全班人“轰”地一下跑出去，其实当时大家还不太明白地震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只是觉得很新鲜，还不用上课，多好，狭窄的楼道里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后来想想当时没出现踩踏事故真的是一个奇迹。 然而这一世，踩踏事故没出现，出现了别的事故。 她，重生了。 “欸，刚才你被挤得这么惨，没事儿吧？”一个扎着马尾辫露着大脑门的女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程暄晴的眼珠子跟着她的手上下转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点：“没，没事儿。” “没事儿？你怎么还带儿化音的，什么时候变北方人了？”女生带着调侃的口吻笑道。 “我这不是被你们带的吗？”程暄晴脱口而出，她虽是个不折不扣的，以前连普通话都说不太标准的南方人，但是自从到了北方读大学，口音就不知不觉被带跑了。 那女生瞬间跟被夸奖了似的乐呵：“那是当然啦！跟普通话如此标准的我混，保准你的普通话一年一个样！” 程暄晴还没来得及接话，又有一个人过来了：“程暄晴，不好意思，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的手机打不出去了。”拍她肩膀的是一个挺漂亮的女生，在那个女生都统一大马尾大脑门的年代，这个女生已经留起了刘海，别着漂亮的夹子，身材高挑，程暄晴一下子就记起来是谁了，黄秋怡，成绩好，长得漂亮，老师的宠儿，班长，男孩子们的梦中情人，班花，用后来的话说，大概是女神气质吧。 虽是六年同窗，但程暄晴向来和黄秋怡这种耀眼的女孩儿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喜欢与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差的人一起玩，程妈妈把这种行为称为不上进。 而且印象中，她和黄秋怡是闹过矛盾的，好像是不知道为什么黄秋怡狠狠地踩了她一脚，痛得程暄晴差点哭出来，从此之后更是没再有过交集，还把黄秋怡列入自己的黑名单，毕业时候的同学录都没给她填。 当然啦，人家班花也不差程暄晴这份同学录。 程暄晴对这个倒是有印象，当年地震时好像只有诺基亚的手机还有信号打得出去电话，便大方地递出手机，注意到黄秋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程暄晴在心中暗自觉得有些好笑，果然是小学生，一点小事就能闹到绝交。 不过她也相信，前世性格包子的她面对来自学校红人的请求大概也不会拒绝，甚至会觉得有些荣幸地递上去。 至于现在嘛，在她眼中黄秋怡就是个小学生小萝莉啊，一个小萝莉的小小请求她作为颜控怎么忍心拒绝？何况当时为什么黄秋怡会踩她一脚，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她也不记得了，不然为什么无冤无仇平日乖巧的黄秋怡要来踩她，人总是会选择性地记忆别人的坏，选择性地遗忘自己的错。 黄秋怡很快讲完电话把手机还给她，道了声谢，正准备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程暄晴突然拉住了她：“班长，我先回去了，待会儿老师要是问起就说我妈把我接走了，谢啦。” “可是必须要家长来接而且要在赵老师那登记的啊！” “没事的，你看这么多人都走了，谁家来接啊，走了啊，拜拜！”说完对着她俩挥挥手背过身走了，书包也懒得回教室拿了，反正按照她多年的经验，背回家的书包永远是基本原封不动的再背回来。 好像是第一次没有被大大的书包压在肩上走出校门，男孩子们你追我赶没心没肺地跑着闹着，夏日的风穿过校服，空气中没有一丝大地震过后的沉重感。 走出校园才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大家从建筑物里跑了出来，站在街上，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向建筑物里张望，街道上还有一些大约是地震时砸下来的东西。 想到这场地震造成的灾难，死伤的人数，程暄晴不禁觉得心里有点闷闷的，但到底只是作为有震感的邻近省份，汶川地震并未给g市带来多大的影响，也就没对包括程暄晴在内的g市人民造成多大的影响。 汶川地震这四个字从频繁地被全社会挂在嘴边到只是被灾后重建新闻、感动中国提及，再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只用了一段不怎么长的时间。再多的鲜活生命消失，也只是重创了她们的至亲至爱之人而已。 短暂的在心里表达了可惜和悼念过后，程暄晴的思绪再次回到重生这件事上，痛苦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是真真切切的痛苦，否则什么感同身受都是瞎扯的。 对于一只追星狗而言，最痛苦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好不容易见到了爱豆，却在拍照留念的关键时刻，重生了！ 现在那边的她怎么样了呜呜呜，是晕了吗？还是直接狗带了？虽然这样大概是会让爱豆记住她没错，但是也可能会给爱豆的事业带来很大的影响啊！她怎么能拖爱豆的后腿呢？！ 程暄晴边走边为爱豆操碎了心，坦白说，她并不排斥重生这件事，多好啊，她后来后悔的那么多事情，都可以从头来过。但是，能不能不要在见爱豆的时候重生啊？ 上帝，你真是太会挑时间了！ “晴晴，回来啦？”程暄晴抬头，是两手拎着菜的程妈妈。 她“嗯”了一声，看见妈妈两手拎着东西，程暄晴很自然地走过去接过来自己拎着。读大一那年妈妈因为车祸右手受了伤，本来不是多严重的伤，因为妈妈一向心大，没怎么在意，还没好全就去拎米拎油之类的重物，落下了毛病，此后妈妈都会让她拎东西，起初还要喊她，后来也就养成了习惯。 但是此时，程妈妈的手还好好的，错愕地看着女儿的背影，觉得莫名有些高大又有点陌生。 走了几步程暄晴才反应过来，对啊，她是被压迫惯了吧？这时候程女士的手可没事儿。回头，扬扬右手的白菜袋子：“你拎。”然后自己默默抱着西瓜拐进了巷子。 这时候她们家住的还是妈妈单位的职工宿舍，斑驳的墙壁，阴暗的楼道，看起来与旁边的电梯房、隔壁的现代化购物商场格格不入，但几年后搬到新区的程暄晴，还是最喜欢这里——出门几步就是好吃的好玩的，去哪儿都不能更方便，比起新区那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荒无人烟的地方不知道强多少倍，对面路口那家糯米饭，都多少年没吃了？！恨不得现在放下东西就去吃。 不过需说一句程暄晴家并不是因为家庭条件多糟糕才住在这里的，事实上她们家经济状况算小康，就拿学习上一直不争气的程暄晴读初中高中都是靠找关系塞钱，读大学也是读了一所学费昂贵的学校才算勉强上了一本来说就知道了。 住这里，纯粹是因程女士的单位还没有搬迁到新区，要是她家先搬过去就没法这么方便地上班了。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习惯了八点半上班，八点二十出门的人，要她每天早上跨越一个区来上班，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不过程女士也真是心大到一种境界了，这刚才还地震呢，敢情逃生顺便把菜也买了？程暄晴腹诽。 第2章 明星娱记黄牛安检 走进房间的一瞬间，程暄晴突然对这个重生的世界有了真实感。 墙上飞轮海的海报，桌上的明星同学录，书柜上飞轮海、she、棒棒堂还有……黑涩会美眉的专辑，以及恶作剧之吻的盗版碟…… 看来六年级的自己就已经是一只追星狗了啊，而且已经是一只墙头草无数的博爱的追星狗了。 肯定不止这些，当时还有些东西怕爸妈发现可藏了不少，后来搬家的时候被发现还被嘲笑了好久。程暄晴想了想，搬开床下的鞋盒，拉出床底下的一个矮柜子，果然在这里发现了一沓各色杂志，封面大多都是飞轮海。 很多年以后程暄晴都记得一本叫《lor》的杂志，因为每个月她都会省吃俭用地省下二十块钱去买，为了避免全班传阅时被翻烂，她会事先小心翼翼地剪下有关飞轮海的部分，贴在专门的笔记本上，笔记本上还有手抄的歌词，五毛钱一版的贴画。 好像只有有了这些，才算是他们的粉丝，谁的这些东西越多做得越好看，谁就越有资格喜欢他们，越有资格嫁给他们。她记得好像是初一还是初二的时候，吴尊隐婚的消息被爆出，她还错愕了好久。 程暄晴摇摇头，又扫了一眼杂志旁边堆放的另一摞书……《天使街23号》《麻雀要革命》《泡沫之夏》…… 天啦噜，这都是什么鬼…… 程暄晴一脸“哎哟我都没眼看了”的表情关上柜子放回原处，又把鞋盒堆成原来的模样遮盖住柜子，心说得找个机会把这些玩意儿卖掉，尤其是那些玛丽苏到一种境界小说，她记得就是这些小说，让她中二病且玛丽苏了很长一段时间，想想都觉得丢人。不过后来发现，好像大家那段时间都是这样的。 程暄晴坐到书桌前，摊开那本同学录翻看，算算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该毕业了，也的确是该填同学录的时候了。 第一页是空白的毕业照和老师留言，程暄晴翻过去，后面是大家的签名，有歪歪扭扭的，有一看就是练过字的，还有刻意模仿明星签名签得估计连他爹妈都不认识这是什么字的…… 然后是个人资料，程暄晴对着自己的字望尘莫及，叹了一口气，她从三年级就开始练字，字本来写得不错，后来不知道抽什么疯跟同学学写草字，写着写着就跑偏了，十年后她的字，根本不能看。 程暄晴看着“我の梦想”那一栏的科学家看了半晌，随手抽了一只水性笔划掉，一边嘀咕：“得了吧，你这数学，还想当科学家，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在做梦。” 程暄晴的数学不好，补了六年的数学，高考都只考了93分，刚刚及格，拖后腿拖得死死的，班上最后考了三本大学选择复读的姑娘和她数学分数一样，你说她有多失败。 改成什么好呢？ 程暄晴托腮想了想，视线扫过一个已经记不起名字的非主流杀马特明星，灵光乍现！顿悟了！——既然自己注定要成为一只追星狗，与其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透明，在千里之外对着永远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人花痴舔屏，省吃俭用地去买周边、追现场，还要被人说不务正业、脑残，不如过上那种可以把追星当成正业的生活！ 把追星当成正业的生活有哪些？ 第一志愿：明星！说不定还能同台还能互关呢，2013年出道的那谁谁谁组合不就被戏称是一个为了追星而出道的组合吗？短短两年基本上他们所有的追星愿望都达成，可以说是最成功的追星狗了吧，而且还高收入！ 第二志愿：在娱乐圈内谋一份艺人以外的差事也不错，比如编导、娱记什么的，上辈子首页有个在帝都学新闻的饭圈大大，还在念大学就经常去采访什么霍建华、凯凯王什么的，最近还去采访盛一伦和太子妃，反正谁火采访谁，羡煞她一脸。 第三志愿：黄牛啊！程暄晴天天都能看到朋友圈那几个黄牛发活动现场的小视频，其实要说黄牛接触明星的机会也不比娱记少，可能还更多，毕竟娱记是领导安排你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但是感觉社会地位上……还是要面子的嘛，从事一份正经体面的工作总比做一个可能被到处撵的黄牛强。 最后，再不济当个机场安检总行吧，看那些安检员对着爱豆摸上摸下转过来转过去的，只能在心中默念，人家是为了工作，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但是，还是按捺不住自己那颗想要在安检岗位上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赴汤蹈火的心啊！ “晴晴，在学习啊？这么刻苦啊？”程暄晴正乐呵呵地做着美梦呢，程爸爸就下班回来了，一看见爸爸走进来，程暄晴条件发射地合上同学录，程爸爸最讨厌她干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却没曾想这一合倒是正给爸爸看到了封面上的飞轮海。 果然程荣的脸色瞬间变了，一面维持着慈爱的笑容，一面又表露出明显的不满：“今天在学校学了什么？给爸爸看看。” 程暄晴心里咯噔一声：坏了，书包都没背回来。 不过，她可是二十岁的程暄晴，六年级的程暄晴可能还不会张口就来谎话，但是要是二十岁了依旧不会编句话保自己，在她家这种高压教育的家庭里，可能真的活不到二十岁。程暄晴淡定地答道：“地震了老师说怕有余震，没让我们回教室拿书包。” 这个理由编得合情合理啊，她记得汶川地震过后是有几次较大的余震的。 程荣果然也没有怀疑，鼻音“嗯”了一声，心情大概是不太好，毕竟在他的观念里，即便是没拿书包回来，家里还有那么多参考书呢，也不该鼓捣那些无关学习的东西。 爸爸一走，程暄晴才松了一口气，她发现她虽然二十岁了，但是依旧不太喜欢也不知道怎样和这样的爸爸相处。 不是不喜欢，只是作为学渣的她不知道怎样了身为学霸的爸爸沟通，这大概是学霸和学渣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尤其是长辈与晚辈之间更是如此。 是了，程爸爸当年是差几分就能上五道口男子职业技术学校的学霸，还是在那种考上大学就算了不起的年代，据说之所以没能圆梦清华是因为化学考试的最后一道实验题出现了失误。 八零九零这一代孩子的父母似乎都喜欢把自己的梦想安插在孩子身上，程家父母可以说就是这种父母的典型代表，业界翘楚。 譬如程暄晴幼儿园就被送去学英语，这在那个西南小城的普通人家里算是比较少见的，但就是这样领先在起跑线上，程暄晴还是由于体力不支加主观斗志弱输了这场马拉松长跑。高一英语不及格是家常便饭，高二请家教恶补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在高考中考了一百二十多分，补课费用是吓死人的五百块钱两个小时，那时程暄晴上家教课开小差一分钟都觉得是罪过。 譬如程暄晴断断续续学了约莫六年的古筝，两年的电子琴，学过油画书法，板子没少挨，走廊没少站，吃完饭不准去楼下玩，只能坐在家里练琴，然而……八年后的程暄晴却连五线谱都不会认，古筝和字都拿不出手，画画只会“太阳花草小房子”…… 哦对，高考数学刚刚及格的程暄晴小学还上过奥数班呢。 这样一回想起来，程暄晴突然觉得，这可能不是父母的错，似乎也有自己实在是太废材了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爸妈热衷于把她培养成她们想要的那种人，却忘记了她是一个有自己主观喜好感情的人，过度的高压只会让人反感那些本来她不怎么反感的东西。 虽然她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学无所成，白浪费爹妈的钱，但是大概是从小学习这些东西的缘故，在程暄晴开始学会穿得不那么土里土气之后，时常会被人称赞是个挺有气质的清秀的小姑娘。 对，想实现自己的第一志愿，想在娱乐圈分一杯羹，没什么背景大概只能靠颜值加运气吧。 程暄晴拉过桌上的小镜子，仔细地照了照。 前世程暄晴是很少这样照镜子的，她一直对自己没什么自信，不单单是颜值方面而是各个方面都很没自信，属于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都会脸红的那种，到大学都是这样，还有面对不熟的人，特别尴尬，曾经因为这个还有好几个男生误以为自己暗恋他们，程暄晴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尴尬癌都要晚期了。 程暄晴觉得自己这样和强势高压的爹妈是有些关系的，毕竟家庭环境对成长阶段的小孩影响很大，不然为什么她既不是穷样长大，又没有什么天生缺陷会这么自卑。 程暄晴属于圆脸女生，2008年的现在全国上下还都流行着瓜子脸，她记得小时候常听长辈们说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长开，长成瓜子脸就好了。 很不幸，她没有长开，八年后她依旧是圆脸。 但程暄晴现在很庆幸，万幸，她没有长开，八年后依旧是圆脸，万一要是真“考上”了第一志愿，真火了，她可不想以“程暄晴整容”这样的方式上热搜。 第3章 颜饭+实力饭+人品饭 程暄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有些郁闷地把镜子丢在一边。 怎么说呢？尽管多年后她也是被一些饭圈基友戏称为饭圈的门面担当的，但此刻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十二岁的自己能算漂亮，只能说，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吧。 看看这头发，这头发得有四五天没洗了吧，也对，她小时候特别讨厌水，每次洗澡跟要了她命似的，都说真正的优雅是洗头不出门，咱先别真正的优雅了，好歹先把表面功夫做足咯——出门，先洗头。 再低头打量打量自己的穿着，黄白相间的校服上几处污渍真不是一般的显眼，没记错的话汶川地震是周一发生的，这时候的校服应该才刚刚洗过，半天下来就成这样了，真不是一般的熊孩子啊。 看来，想要在最近几年就进入娱乐圈是比较困难的啊。不过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成功了呢？很多明星成为艺人不都是机缘巧合吗？ 程暄晴没有把四大志愿写在梦想那一栏，她挺不喜欢把自己的梦想昭告天下的，要是到最后没实现多丢人啊，而且，这些梦想，尤其是她的“第一志愿”，在这个西南小城里，大概会被大多数人认为是痴人说梦，看超女快男看多了吧。 自己的梦想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成为别人的谈资给自己徒增烦恼，作为一个追星狗，还能忘了追爱豆不成？这一世，她要做一个励志的追星狗。 想好了这些，程暄晴突然觉得有些无聊，找不着事做，玩手机吧也没有微博微信，上网也不方便，玩电脑吧。 她是上了大学才有自己的电脑的，所以现在想上网还是得借爸妈的电脑用，然而以前她是只有周五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玩电脑的，不过这个倒是简单。 程暄晴大摇大摆地走到厨房：“妈妈，我用你电脑查下资料。” 忙着做菜的程女士点点头，程暄晴悄悄比了个“耶”的手势，这一招一如既往地管用。 2008年程女士的电脑还是单位发的东芝笔记本，笨重得程暄晴简直觉得这个电脑简直有愧于它的笔记本家族，笨重归笨重，程暄晴记得这个笔记本在笔记本还没普及的当时还要一万多呢。 除了这一台电脑，程爸爸的卧室还有一台台式的，不过程暄晴不怎么爱用那台，一是那天更老更慢，更重要的是每次程爸爸都会虎视眈眈地在一旁看着，以防与所谓“查资料”无关的东西。 打开浏览器，程暄晴手指“哒哒哒”地敲桌面，只觉得要是让她回到2016年，她再也不会吐槽中国的网速慢三大营运商无良了，毕竟对比产生差距，人只有在面对更差的境况时才会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有多么不知足。 进入百度页面习惯性地搜乐视，准备下载一个app看《太子妃升职记》，看到乐视陌生的界面才猛地想起，2008年，乐视还没有崛起，也并没有《太子妃升职记》！ 那我岂不是看不到污力芃芃哥和黄桑的双结局了吗？！那我的会员岂不是也白冲了？！虽然那个会员是淘宝的只花了十块钱。 程暄晴捂脸，她不想重生了，让她当大明星她也不想重生了，能回去吗？至少等她把合照照了，把结局看了。 “晴晴，吃饭了！来盛饭！“ ”哦！“程暄晴一面答应着，一面关了电脑。 程暄晴看着桌上的菜，不禁感叹程女士炒了几十年的菜，发挥水平一直十分稳定，十年如一日地只会炒这几个菜：尖椒炒豆腐，烧茄子，带鱼……不说十个指头能数得过来，但绝对不超过二十个。 “妈妈，不如明天我来做饭吧。”大学有一年回家，实在是吃腻了这十几道菜，想换换口味，便自己学了做菜，虽然做得不是特别好，但炒几个家常菜总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程女士还没接话，程暄晴便听得爸爸把筷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做什么菜，好好读你的书就行了。“ 程爸爸说话的语气一向不算严厉，但很严肃，程暄晴立马低头刨饭，不敢再吭声，不做就不做，她还懒得做呢。 一想到还要被这样管教好几年，程暄晴再次在心中向上帝祈求，放我回去吧，我上辈子好不容易才熬出头了，才享受了两年自由，就把我弄回来了，这算什么事儿啊，您不能这样玩我啊！我一没有什么仇要报，二也没有什么冤要雪，三没有什么耻要洗的，您把我弄这儿来干嘛啊？ 不行，您得补偿我，您自个儿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做人不能这样的，做上帝也不能这样。 “有空就去练练琴，正好今天你也没带书包回来，做菜这种事你不用管，昨天吴老师教的那首曲子练得怎么样了？下周可别再让人吴老师骂你，我听着都替你丢人。” 程暄晴正准备夹菜的筷子一滞，停在空中，爸爸您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前世她小学毕业以后就没再碰过古筝，哪还记得什么琴不琴的？还弹琴呢，谈情她都没有谈过。 看来重生以后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是整天傻白甜地混日子就可以的。 比起学校的功课，她爹妈给她报的那么多兴趣班才是最棘手的，当然敷衍了事也是混得过去的，毕竟上了初中以后她所有的兴趣班都停掉了，一是她真的是一哭二闹只差三上吊地拒绝学下去了，二是程家爸妈也觉得孩子上了初中，就该把注意力都放在成绩上了，一切以高考为重。 但是这一世她既然决定要走艺术这条路，做艺人你除了有颜值之外总得有个才艺吧，不然会被人说没有实力，容易被黑。而且你首先得有个拿得出手的才艺成为你做艺人的跳板吧，甭管那才艺有多少虚的，有没有分量。 而且作为一只追星狗，她一直自诩是颜饭+实力饭+人品饭来着，颜当然是圈她为饭的第一步，但是说一句可能有点不恰当的“以色侍君，焉能长久”，她对那种空有一张好看的脸，身为演员没有演技，身为歌手唱跳俱不加的艺人，最多路人粉。 这倒不是清高，就是个人喜好吧，当然如果是对着杨洋那种颜，管他唱歌跳舞好不好，有没有演技，他就是坐在那儿嗑瓜子嗑一个小时，她都愿意看一个小时。 这是一个颜狗的基本素养，是人类对于美的事物的尊重和自然而然的向往。 这样想着，程暄晴吃完饭就乖乖去练琴了，自觉得程家爸妈都觉得有些不正常，程女士更是切好了水果放在旁边跟她说累了就休息会儿，吃点东西。谁知女儿这一练就练到了晚上九点过，还是她催着程暄晴去睡觉才作罢的。 程家爸妈很欣慰，女儿一夜间就懂事了，同时也觉得有些痛苦，女儿一夜间琴弹得更难听了。 此话怎讲呢？程暄晴对古筝一直不上心，弹得不好，他们是心知肚明的，倒也从来没指望她靠这个吃饭，就是培养个特长，以后在学校里、单位上参加什么活动也有个拿得出手的乐器。 可是她以前虽然弹得不好，也没有弹得这么不好吧？别说没调了，这哪是在弹古筝啊？这简直是在搞装修啊！还一弹就停不下来了，从前她总是弹一下就发个呆偷个懒，坐立难安，跑厕所跑得比谁都勤，要程女士在旁边拿尺子督促着。 今天愣是一趟厕所都没去，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程爸程妈连让耳朵休息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在“装修噪音”中度过了两个小时，又不好浇灭女儿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学习热情，只得忍着。 天知道她们有多希望隔壁邻居来敲门说不要练了，打扰到她们了，但大概是隔音效果太好，程爸程妈盼星星盼月亮也没把邻居盼来，挨到九点过赶紧把程暄晴赶去睡觉。 程暄晴也想着九点多是该睡了，早睡有助于保养皮肤嘛。 程暄晴从小常被夸皮肤好，白里透红，但事实上程暄晴在家里这一辈的兄弟姐妹中皮肤算最黑的，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都比她白，她跟同学提起的时候同学一脸认真地问：“你们家的人都是墙壁吗？” 洗漱完准备回房间，爸爸突然走过来：“晴晴，你这个古筝，有点退步啊。”这算是委婉的，岂止是“有点”啊，直接退回起跑线上去了吧。 程爸爸的本意是让她好好想想还要不要继续学下去了，本来是该上初中前再问的，毕竟多学会儿总是好的，但是听了这一晚上，他觉得不能拖了，得赶快把这事儿解决了。 “爸爸你放心吧，我绝对会好好学琴的，我今天是没找着感觉，熟能生巧嘛，我明天接着来。“程暄晴也觉得诧异，她记得前世是六年级的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爸妈才向她征求还要不要继续学琴的意见的，怎么这一世提前了？也罢，给爸爸吃颗定心丸吧，她这一世，是不会半途而废的，一定会好好达成他们的期望，和为自己的”第一志愿“铺路的！ “爸爸妈妈晚安。“程暄晴关上门，留下一脸生无可恋的程荣先生和沙发上同样生无可恋的程女士。 第4章 数学与买菜 汶川地震并没有对g市造成多大的影响，在停课一天以后，周三学校便恢复了正常上课。 幸好提前了些出门，程暄晴在教学楼里转了半天，最后是问了人才找到六二班的位置。进了教室程暄晴就发现了一个更尴尬的问题——她不记得自己坐哪儿的了。 为了公平起见，她们小学的座位是每周前后轮换左右轮换的，每周一举行这项盛大的乔迁仪式，心里计算着会和谁挨得近些，是自己喜欢的，还是讨厌的。 然而周一下午才重生过来的程暄晴，自然是不记得座位了好吗？ 也不好在门口多做停留，程暄晴便佯装淡定地边走边用余光扫过一排排课桌的桌面。 小学的时候学校为了防止熊孩子在课桌上乱画乱划破坏桌面，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块蓝色的桌布，自己套在桌子上，丢了要向学校买，30块钱一张破布，十分坑爹，忘记带了还要扣操行分和班级的文明分。 程暄晴记得自己那块桌布上被自己用涂改液写了很多字，至于是什么字……飞轮海四个成员的姓名是肯定有的，估计还画了桃心，还有那些年流行的其他偶像吧，比如李宇春估计也有，好像还有挺多的。 总之，应该还是比较好辨认的。 果然，在第六排靠窗边的座位程暄晴发现了一张被涂得面目全非的桌布，以防认错还弯腰悄悄从抽屉里扯了一个作业本出来，看到封面上的名字才安心坐下去，有些感激自己的这张丑桌布，和从小就有一颗争做追星狗的心。 转过身放书包时才发现后排竟然是班花同志黄秋怡，也没多想便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正在背古诗的黄秋怡愣了一下，随即也向她笑笑。 程暄晴这才想起来她和黄秋怡的关系是不怎么好的，连这前后桌的关系她都不记得了，可见她们的交情是有多少，多淡，多不和谐。但她昨天借手机，今天又主动打招呼的，不会引起黄秋怡的怀疑吧？ 程暄晴摇摇头，如果放在2016年的蛋蛋后小学生身上会引起怀疑还差不多，这个时候的单蠢小学生应该不会想那么多，这时候也还不流行重生文。 坐下不久同桌也来了，就是昨天重生过后第一个跟她说话的妹子，昨天看了同学录上的大头贴把她和名字对上了号，张爽，小学时因为是同桌关系还不错，但毕业以后就没联系了，也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是当时通讯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普及，哪怕只是换个电话号码，这个人就有可能从此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了。 前两节课是数学课，数学一直是程暄晴的弱项，她记得初中第一次数学考试她考了38分，这个特别的数字拉开了她六年不间断上数学补习班的序幕。 重生回来后，她虽然把成为明星作为第一志愿，但是万一没有达成，也要给自己留好后路，毕竟是说不定的事情，她的第二志愿，可是非常需要文化成绩的。 程暄晴上辈子的高考成绩足以证明，只要数学成绩上去了，不说清华北大不是梦，至少985肯定不是梦。 所以，她要好好学数学，买菜的时候虽然用不到数学，但数学却可以决定你去哪儿买菜，买什么样的菜。 但是程暄晴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重生并不意味着各方面就都可以轻松逆袭，有些事情，真的是上天注定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比如数学。 她似乎天生有“一上数学课就会睡着”的病，第一节课刚开始没多久，程暄晴就睡过去了。 第二节课程暄晴决定自己看书，上高一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虽然自己上课喜欢睡觉，但如果是自己看书，不去听老师讲课，即便看的是教科书也不容易犯困，她也是凭着这个才在那所普通高中勉强考了个重点大学。 虽然程暄晴数学一直很差，但是小学学的基础数学是之后初高中数学都经常用到的，一节课的书看下来，又在抽屉里找了一份做过的模拟卷看，说掌握是不可能的，数学光看书是不行的，还是要做题才能谈掌握，但至少没那么陌生，基本知道是要学些什么考些什么了。 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小升初的毕业考试，所幸小升初不是考一到六年级学过的全部内容，而是只考六年级下学期的，其实就相当于是个期末考试，又只考语数两科，语文是她的长项，压力并不算大。 而且她也知道，不论考得好不好，都只与爸妈高不高兴，她暑假过得怎么样有关系，与上哪个初中没关系，甚至可以说，与前途没关系，至少是与她的前途没关系。 因为当时没有重点初中的官方说法，教育局规定初中不能按学生成绩收只能按片区收，所以考得好与坏，理论上都是按片区分，你的户口不在那个片区，你考全市第一都不能去那个区的初中。 这个政策本来是为了公平，不让优秀的教育资源全集中在几个学校，差的学校越来越差，好的学校一枝独秀。但却因为监管疏漏造成了更大的不公平，因为好的初中大家都知道就是那四所，大家习惯把它们称为“四重”，当然所有家长都想孩子能在里面上学。 如果是唯成绩论还好，没钱没权没势的家庭出来的孩子还能凭自己的努力考进去，但如今，那些孩子却只能上片区初中，正好在有好的初中的片区，算是幸运的，运气差些的，被分到差学校。 除此之外，还有更幸运的孩子，他们完全不用操心这个，他们的父母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让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好学校的新生名单上了，他们只需要等待开学，背着新书包去学校报到，迎接他们的是全市一流的学校，一流的老师们，懵懵懂懂地完全不知道此刻有很多比他们更优秀的孩子在他们原本应该去的初中，等待着原本也应该是他们的人生。 很幸运，程暄晴就是这样的孩子。 其实她的父母也没有多有钱有权有势，只是疏通了些关系，让程暄晴的名字挂在了姨妈的户口上，而姨妈，不但恰好是那个片区的户口，还是实验中学的副校长。 这样一来，程暄晴后来理所当然地进了实验中学的重点班。 程暄晴看看旁边认真整理笔记的张爽，突然觉得真是挺不公平的，印象中她好像没上四重，上的是这个片区的三十七中。 三十七中是什么样的学校她倒是没去深入了解过，张爽后来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三十七中学校风气很不好，很乱，倒不是说不可能有好学生，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想要不被周遭环境影响，好好学习是有难度的，初中的小孩又很少有管得住自己的，但是如果真的好好学，把这三年熬出来了，考上个好高中也就好了。 但是，太难了。 张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程暄晴：“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程暄晴摇摇头：“没什么，继续写你的吧。” “你今天居然没有一下课就看你的那些八卦杂志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张爽笑着开玩笑，“是不是觉得我比你那些杂志上的明星美，才看我？” “自作多情，我看杂志了。”程暄晴也笑侃回去，一面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杂志，是当年很流行的《easy》，封面是当时风靡亚洲的superjunior，这个组合她倒是没怎么真正饭过，大概只是跟风买的，毕竟当年班上绝大多数女生好像都喜欢他们，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向很少饭韩国男团，会听他们好听的歌，也可以欣赏他们的颜，但就是不会去真正地饭。 程暄晴想想，大概是因为荷包里的钱不足以支撑她喜欢那么多个人，有太多老公男票也不太好的缘故吧。 程暄晴随手翻了翻，翻到一张夹在杂志内页的同学录，粉红色的小熊，很可爱，也不知道是谁的。 “呀，你还没给我写啊？快写快写，都给你多久了。”张爽催促道。 原来是张爽啊，还好她自己说了，不然不知道是谁的多尴尬麻烦。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李老师来啦！”，然后是匆忙跑动的脚步声，转瞬间刚才还在各处打闹聊天的同学已经齐刷刷地坐会了自己的位置上，就这速度，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程暄晴觉得这完全就应该录下来呈给教育局，作为取消初一新生军训的理由嘛！这集合速度还用得着军训吗？ 没过多久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朴素的中年教师便走进来了，程暄晴暗自在心中想，这不是还没打上课铃吗？老师来了就老师来了，又没上课，慌什么，小学生，就是稳不住。 李老师进来了也没立即开始上课，因为是班主任，每次上课之前基本都会扯一大堆废话，什么文明班级啦，什么学校通知啦。 不听也罢，她还是写她的同学录吧。 第5章 还没出道就有的绯闻 那些年的同学录她们都爱写“友谊长存”“我们永远在一起”之类的话，不是虚假的，奉承的，而是真心怀着这样的想法，虔诚地相信会永远在一起。 小孩子可以相信，但如果二十岁的程暄晴还这样写，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在背面的留言处提笔半晌，只写下了两个字：加油！ 下课后程暄晴把填好的同学录递给张爽，只见张爽满怀希望地立即翻到背面，脸上洋溢着的激动在看到背面的瞬间又立即消失，变成了失望：”什么嘛！才给我写这么一点，太没诚意了吧，亏我把你当好朋友，难道我们的友情就只值这两个字吗？“ 程暄晴没接话，只是但笑不语。 小学阶段的事情她都不太记得了，要她在同学录上去缅怀与每位同学的友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要她写下”我们永远在一起“这种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她也是拒绝的。 更何况，没必要。友情的多少、持续的时间，很少和同学录的长短多少成正比。 但是那两个字并不是敷衍，是经过深思熟虑过后写下的真诚祝福。 她也算是个活到过二十岁的人了，虽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算是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但也多少经历过一些不公，所以即使她知道命运对张爽这样的孩子的安排多少是有些不公平的，也不会去问“凭什么”“为什么”，她知道面对总是存在、无可避免的那些不公平，唯一能做的就是加油，而不是去怨天尤人。 旁边不知道是谁“唰”地一下跑过来从程暄晴的桌子上拿走了什么，程暄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已经跑到门口的背影。 大白天的在教室还有抢劫的？ 一看桌上，是少了她那个小破文具盒。 ？还是抢文具盒的，谁这么无聊？ “你今天怎么不追我了？”那个背影转过来，是个模样清秀的男孩子，他扬扬手中的文具盒，里面的笔和文具盒碰撞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 程暄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我……以前追过你吗？” 这……不会吧，印象中她从来没追过谁啊。 她再不记得小学的事情也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那个男生，有些眼熟，叫…… “周成文，你被甩啦！”有男生起哄，拍着桌子很夸张的狂笑。 周成文！ 对！这名字她记得，小学一起上过兴趣班，所以关系还不错来着，不过，也仅限于关系还不错，没有上升到追他的地步吧？ 那男生就那么略点尴尬地站在门口那儿，程暄晴也有些不知所措：不带这样欺负一个新玩家的啊，前情提要都没有交代清楚，我要读档！ 直到预备铃响了，大家各归各位，尴尬的气氛才消散些，程暄晴右手撑着脑袋对着窗外呼出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六年级下学期的课程很枯燥，几乎只有语文和数学两门课，原本学校为了让学生劳逸结合还体谅地给安排了体育课，每周学生们最期待的就是那节体育课了，可惜，每次一到上体育课的时候体育老师总是恰好地“有事”，而且这个“有事“总是由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来宣布。 程暄晴一直没听课，因为没法考试大纲，她便只能自己对照着抽屉里那些做过的模拟卷和往年真题整理出大致的考纲，根据考试时间安排了一下自己的复习计划，开始自己复习，哦不，准确的说，是预习。 真的把书看进去了，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 因为家在不同的方向，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和张爽一起走到校门口便分了手，各回各家。 校门口的这条街几年后的变化很大，因为市容建设，从菜市场、小卖部与小摊贩杂乱地集聚，变成了门面统一的各色商铺，虽然看上去是更整洁了，很多小摊贩却因为租不起门面离开，没有原来那么多好吃的了。 现在他们又回来了，程暄晴很是怀念这些吃的，碍于作为一个小学生，荷包里的小钱钱实在有限，看来看去还是决定先买久违的棉花糖解解馋，来日方长嘛。虽然也不知道方长是谁。 “老板，要一个棉花糖。“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入耳朵，程暄晴转头一看，啊，是班花同学啊，人好看，声音也好听。 可是这位人好看声音又好听的同学此刻脸有些涨红，着急地在口袋里翻些什么却一直没找到。 这种表情，别人不懂，程暄晴是懂的，因为她好几次忘带钱的时候也是这幅表情。 正是放学的时候，周围那么多同学，要了东西却没钱付，多尴尬，周围没什么熟悉的同学，又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跟老板说没带钱不买了。 好歹也是前后桌的关系，不就一块钱的事吗？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程暄晴的棉花糖好了，一手接过棉花糖，一手递过去两张皱皱的一块钱：”还有她的。“ 无视黄秋怡的眼神，默默接过棉花糖飘走了。 这倒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无需感谢，而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黄秋怡的眼神，自重生以来，这是黄秋怡第三次向她投出这种诧异的眼神了吧，其实自己也没做什么，但是大概在她眼里，自己最近的确是real反常吧。 可是，让她不反常也不行啊！ 没什么深仇大恨地，让她拒绝来自一个小学生的借手机打电话的请求？让她不跟后桌的小朋友打招呼？让她看着一小孩儿因为一块钱尴尬得不行自己却袖手旁观？ 康忙，她前世虽然不怎么和黄秋怡这样耀眼的孩子玩对路，不怎么擅长和她们交际，但是到了这一世，不管这些人再怎么耀眼再怎么牛逼上天，也就是一群小学生啊，她一个成年人，连随手帮助认识的小学生都不肯吗？那才真是一个大写的冷漠吧。 “程暄晴，谢谢，钱我明天还你。“黄秋怡追上来，手里拿着棉花糖。 ”没事。“程暄晴本想说“不用还了”的，才一块钱有什么好还的，转念突然想起一块钱对于当时的自己好像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她一个星期的零花钱都才十块钱呢。 唉，回到贫穷的小学时代。 “我发现，你这几天和以前挺不一样的。”黄秋怡斟酌着，程暄晴脚步微微一滞，又听她说，“之前那次，抱歉啊。” 如此指向不清、模模糊糊的道歉，程暄晴倒是秒懂，拉下脸来道歉不容易：“没事儿。”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哪一方都没有什么大的过错，某一个人先退一步，软下来，另一个人也才有个道歉的台阶。 黄秋怡是个比较外向的人，冰释前嫌了把程暄晴当朋友了似的说个不停，程暄晴见她到了岔路口也继续同她一路，想来她家应该和自己家在同一个方向，便也乐得听她说话。 毕竟她对小学时期的记忆很少很模糊了，也需要黄秋怡来帮她恶补一下，虽然大家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相处了，但也不能闹出什么笑话来，或者再像今天课间的时候和那个男生一样那么尴尬。 欸，对，那个男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没弄懂，黄秋怡想必知道，但是，怎么不着痕迹地向她打听呢？ 程暄晴一边苦苦思考要怎么从一个小学生嘴里套话，一边注意听她讲班上的种种八卦是非，准备伺机而动。 “话说回来，你今天大课间的时候很奇怪诶！”那几年台湾偶像剧在中小学生中十分流行，尤其是女生，说话都有意无意地带着台湾腔，比如什么“很奇怪诶！”“现在是怎样？”，程暄晴也这样过，后来被程妈妈硬是给纠正过来了，此刻听到黄秋怡这样说，想起来不由得有些想笑。 明明是内陆得不能再内陆的人，普通话都还没说标准，却偏要学人家台湾人民讲话，并以此为时尚潮流，果然成长就是越来越觉得从前的自己是个傻/逼。 不过听得黄秋怡把话题引向了这个方向，程暄晴乐得听下去，毕竟，她也觉得大课间的时候很奇怪，但又不能表露出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要装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佯装淡定地说：“哦，那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你平时和周成文关系很好啊！”黄秋怡顿了顿，“大家都传你们两个在谈来着，可是你今天……” 程暄晴差点一口棉花糖喷出来，敢情她小学的时候还挺出息的啊，虽然中学的时候有男生追她，可是作为一只追星狗，她一心扑在爱豆上，哪有功夫去弄这个，到了大学，更是她身边的人都知道，程暄晴是个大写的追星狗，每天宅在宿舍打榜投票刷剧，几乎不出门逛街，联谊什么的更是不会出现，想传绯闻都没什么人可以传，大概唯一可以传的就是她的室友了，可惜她的室友还有男票。 看来，归根结底还是当时还不够合格。 外加，小学生脑补能力max。 程暄晴没想到，这还没出道呢，竟然就有绯闻了。 第6章 鸡汤好喝吗？ 程暄晴结合自己那模糊得如同失忆了一般的记忆以及对小学生的了解，她算是弄明白了。 她记得小学的时候她的确经常和周成文打闹，因为她们在一起上了两年的电子琴课，交情自然比与其他男生深厚些，再加上那个年纪的男生特别喜欢，用后来的话来说叫撩女生，那个年纪的女生也特别容易被撩，一来二去，可能是有些暧昧，但还不至于上升到谈恋爱的地步，那个时候大家还是比较羞涩单纯的。 但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那个时候的小学生对爱情好奇又讳莫如深，自己不敢碰，便总爱捕风捉影地传这个传那个，瞎起哄，其实所谓的传闻也无非就是这个和那个谈了，那个和谁又有矛盾啦，那时候还不好意思说“谈恋爱”这三个字，一般只说一个“谈”字，也不知道在羞涩个什么劲儿。 见程暄晴半晌没吭声，以为她不愿意谈，黄秋怡便也不好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停留，继续追问，压抑下内心熊熊的八卦之火，问了一个比较正绝不会触及什么的问题：“算了，你不愿意说咱就别说这个了，还有二十天就毕业了，你想读哪儿？” 想读哪儿？这是学生时代最常见的一个问题，尤其是之于毕业班的同学而言，几乎是天天都可以挂在嘴边的话题。 程暄晴小学的时候就想去实验中学，因为听说实验中学是最轻松的重点中学，其他三个重点中学都是题海战术，管得特别严，实验中学挂上了“实验”的名号，以让学生全面发展闻名。事实上，初一初二的时候的确是很轻松的，但到了初三也是一样的题海战术，不过依旧比其他三所重点好的是，周末和假期学校不会给安排强制补课。 这也是她唯一一次上了自己理想的学校。——初三的时候她想去一中念高中，高二的时候她在班里的计划墙上写下了中国传媒大学。然后都毫无疑问地啪啪啪打脸了。 想到这儿，程暄晴叹了一口气，不过好歹也算是实现了一个，虽然还不是凭借自己的努力：“省实验吧。你呢？” “我还在和我妈商量，是直接去读艺术学校还是先读正规的初中，我妈建议我还是先读正规初中，说可以给我安排进省实验。” 程暄晴听到“艺术学校”四个字有些震惊，即使重生以后她好像也没想过艺术学校这条路，准确地说，她只是把当明星定做她的理想，但怎么去实现这个理想，她好像真的还没有去好好规划过：“艺术学校？我们这儿的艺术学校？” g市地处西南地区，虽说也算是个省会，但在经济文化方面始终还是不算先进，高三的时候程暄晴身边也有不少艺考的同学，多是去北京上海之类的城市培训，很少有在本地的，所以程暄晴觉得，学艺术，最好还是去大城市学，艺术本来就是个不确定的东西，小地方的艺术学校更是很多老师自己都没有实践经验，空纸上谈兵，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当然不是啦，上海的一个学校，但是如果我去那边，我妈还得辞职陪我去，所以她的意思是先读三年，高中再考虑，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有已经六年级了，很多童星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拍广告了，我已经落后人家很多了，如果再等到初三毕业，那就更追不上了啊。” 程暄晴觉得黄秋怡这个女孩思想还挺成熟的，这么小就知道要比追赶超了，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傻呵呵地不知道读书到底有什么用，每天苦逼的混日子，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脱离爸妈的魔掌。 不过黄秋怡想当明星她倒是不知道，因为前世也没多少交集，毕业了就失联了，再加上她小时候压根没往那些方面想过，脑袋里全是被长辈老师灌输的“人间正道是读书”的理念，理所当然地觉得像黄秋怡这样的成绩优异的乖孩子，应该是一帆风顺地读个好初中考个好高中上个重点大学，以至于忘了她除了成绩好以外还是个热衷于参加文艺活动的漂亮姑娘。 “所以，你是想做明星吗？”程暄晴踢踢地上的叶子，抬头问她。 “对啊！”黄秋怡点点头，右手半遮着嘴，笑容有些俏皮，微微靠近程暄晴压低声音说道，“虽然上周老师念的那篇我的周记里我写的梦想是做老师，不过，那是哄人的啦，我要是真写这个，老师肯定觉得我不务正业。我从小就喜欢唱歌，我还会弹钢琴，当明星的话就可以被那么多人喜欢，多好啊！” 程暄晴原来看过一个这方面的调查，调查显示，有百分之九十的孩子都曾把理想职业定为明星。 对于这个调查结果，程暄晴是相信的，有的人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这个理想，而更多的人是暗搓搓地把它放在心里。不然为什么每年超女快男之类的选秀节目一启动，就有那么多人呼啦一下子跑去报名，不少还是那些在老师家长面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的理想是做一名优秀的医生，救死扶伤”“我的理想是做一名杰出的科学家，为祖国的发展做出贡献”“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和老师您一样的教师“的人。 每个人都想万众瞩目，无本万利，在普通人的眼里，明星这个职业是最接近于“不劳而获”的概念的，当然不排除有的人是真心喜欢艺术，但在日渐年轻化鲜肉化的娱乐圈，不浮躁的、真正热爱艺术的，不得不说是太少了。 这是她以一个资深追星狗根据多年观察分析出来的结果，而她，当年是一个单纯的追星狗，冷眼旁观娱乐圈，现在，却不一样了。 现在，她和黄秋怡一样把理想定位在明星，甚至，她比黄秋怡浮躁多了，黄秋怡至少还是真心喜欢唱歌，她，纯粹是为了做一只更优秀更杰出的追星狗，能和爱豆更近距离，负距离她也不排斥。 除了这个初衷之外，她难道能说自己不想万众瞩目吗？ 前世有点自卑的性格让她既渴望又有些害怕受人关注，那种一上台就唯唯诺诺的性格她自己都很讨厌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尝试过很多次改变，告诉自己自己不必任何人差，都并没有什么卵用。 现在，既然上天让她的人生重来一次，那么她想趁这个机会最后尝试一次。 ”而且说实话，我觉得我也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别看我现在是班上前三名，我花了多大的劲才考出这个成绩，但是班上那些男生，比如贾路，每天轻轻松松的玩，考试照样考得比我好，我妈说这种差距等上了初中会更明显，如果大家都是很努力的去学，我输了我认，但这种天赋上的差距，我真的接受不了。我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去和不用怎么付出就能超过我的人拼。” 黄秋怡说的话，用几年后很著名的一句反鸡汤语录来说就是，你只有努力过，才会知道天赋有多重要。 她说的的确是实话，程暄晴初中读的是重点班，她记得很清楚，当时班长和副班长都是属于那种不听课但是每次考试都考得特别好的人，后来班长和副班长一个保送了清华，一个保送了北大。这算是两个典型代表，初中班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人，比如当时做过她一年同桌的一个男生，高中毕业没找中介自己申请得到了美国top20的名校的录取通知书。 可能也是因为初中在这样人才辈出的班级，加深了程暄晴的自卑性格。到了高中读的是一所新办的普通高中，老师们想出成绩，对学生尤为关注，不管你多差老师都能给你找出优点来鼓励你，再加上普通高中的大家都很普通，在重点班里吊车尾的程暄晴就显得还不错。 后来她竟然也成了别人口中那种不用听课就能考得不错，很不公平的人。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但是她作为一只资深的追星狗，也是作为年龄比较大，呃……至少心理年龄比较大的长辈还是得说说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吧，还是暂时先别去艺术学校的好，每年去艺校的人有多少啊？真正做出点名堂来的人又有多少？我觉得与其初中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上学，你妈还要辞职跟着你去，不如先上正规初中，你现在还小，三年后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走这条路也不迟，不是每个明星都是童星出身，不用那么着急。” 还有一句话程暄晴不好说的就是，既然她已经比那些同龄甚至更小的童星在演艺经历上落后了，现在追也追不上，说真的，如果你很努力地去学习，成绩是有可能赶上的，但是时间，大概是唯一一样不可能追上的东西。 程暄晴在心里干了这碗鸡汤，又发现不对，一个重生者也好意思说时间是公平的？ 第7章 女主说她需要金手指诶 黄秋怡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嗯”了两声：“我家到了，那我先走了？” 程暄晴比了一个“ok”的手势，笑着朝她挥挥手：“拜拜！” 这里离她家也只有一小截路了，看来她们上下学都同路，以前居然能六年都那么陌生，对于很快就可以玩在一起的小学生来说，也真是个奇迹了。 她该说的都说了，黄秋怡怎样选择也都是她的事了。 反正程暄晴暂时是不打算那么快就走艺术院校这条路，纵观多少童星乃至明星，从小就是艺校走出来的还真没多少，你是这块料，逛个商场、上个厕所甚至你在垃圾桶旁边丢个垃圾，都可能被发掘，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前不断的提升自己，留意身边的一切机会，在机会来临的时候有实力去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 站在垃圾桶数米之外，把棉花糖的竹签往桶里一投，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走人了事。 因为要好好补补那些遗忘的小学知识，程暄晴晚饭后只练了一个小时的琴就回房看书了，程爸程妈很是欣慰，——欣慰她没有再像前两天一样对他们的耳朵持续暴击造成重度伤害。 第二天照例早上七点半从家里出门去学校上课，小学生的生活就是如此规律，曾经程暄晴十分想摆脱这种规律的生活，想快点上大学快点工作，然而等真上了大学，才发现还是原来好。 在程暄晴每次备战大学的期末考试时，都觉得自己此生听过的最大的谎言，大概就是老师们口中的：等上了大学你们就轻松了。 清晨的空气很好，程暄晴走得很雀跃，完全不似身旁睡眼惺忪垂头丧气被父母押着送往“监狱”的孩子，一路上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不管认不认识她都“嗨”“嗨”地回应，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回忆这人是谁。 小学早上四节课比起高中来说是要好很多，不过上到第四节课程暄晴还是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周围有些异动，程暄晴清醒了些。 讲台上讲白痴阅读题讲得正起劲的李老师被站在门口的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打断，两人在门边说了两句，便看李老师朝程暄晴这边招招手：“黄秋怡，出来一下。” 身后传来桌椅移动的声音，黄秋怡步履轻盈地走出教室。 “好，我们继续上课。”李老师走回讲台上，沾满粉笔灰的手拿起卷子清清嗓子。 “黄秋怡好好啊，又可以不用上课。”身旁的张爽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压低声音说。 “那是谁？她家长？” “你不知道她？辅导员啊，经常来班上找黄秋怡。”张爽惊讶地扭头看她，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抬高。 “不要讲小话！不要再往外面看了！王建超，你的眼珠子都快落到走廊上了？要不要把它捡回来啊？！都快考试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考试！读书！才是你们该做的！”李老师敲敲桌子喊，下面不少同学听了班主任的这句话边看一个男生边窃笑，那个胖胖的男生脸都红了，忙把视线收回来，伏在桌上恨不得把脸放抽屉里似的。 程暄晴估摸着这八成就是那个叫王建超的男生了，大概是在看黄秋怡，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虽然李老师没吼张爽，但张爽已经被吓得立时就不敢说话低头写字了，程暄晴只能自个儿琢磨。 辅导员？想来是有什么活动吧，黄秋怡向来热衷这些。张爽羡慕她也不奇怪，在小学初中那种惧怕的同时又仰慕老师，奉老师为权威的时代，程暄晴原来也会羡慕那些能得老师青眼相加、另有重用的人，能在上课的时候当着全班的面，在大家的议论声和羡慕的目光中被老师叫出去帮忙，是件挺荣幸的事情，有种这件事在班上这么多人中非你不可的感觉。 瞌睡被这个小插曲驱走了的程暄晴正准备研究研究这篇叫做“我爱荷花”的弱智阅读题，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李老师，我想请程暄晴同学也出来一下。” 程暄晴猛地抬头，快速地在记忆中搜寻上辈子有没有发生过这事儿。 答案是，没有。小学初中，她都是属于那种不怎么会被老师注意到的，总体成绩不好不坏，不捣乱也不出色，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学生，除了初中的数学老师因为她的成绩差到极致而对她多了几分关注。 程暄晴慢腾腾地站起来，如刚才想的那样，在全班同学目光的洗礼中走出教室，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连她一个早就不是小学生的人都觉得，挺爽的，存在感直线上升，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虽然并不知道要被叫出去做什么。 “秋怡说你学过古筝？而且还是六级？”辅导员年纪不大，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着和班主任区别明显的亮色衣服，在学校里一看就知道不是教主科的老师，说话也很直接，开门见山。 “我是之前帮李老师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你的资料上写的，刚才小吴老师问我有谁会弹古筝的，我就正好想到你了。”黄秋怡在旁边加上几句解释。 会弹古筝的应该不少啊，找她干嘛？前世也没她什么事儿啊。程暄晴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马上回答：“是，但是……”她正在想怎么解释自己现在不怎么会弹了这个事情，就被辅导员粗暴地打断。 “那就好，原定表演古筝的一位同学出了点问题，你来替她吧，不会耽误你们复习的时间，我们考完试再排练，那就这样吧，你们快进去上课吧。”辅导员同志说话跟放连珠炮似的，完全没有给她们接话的机会，说完就走了。 程暄晴一脸懵逼地回到座位上，过了一会儿，用胳膊捣捣张爽：“欸，毕业典礼，是什么时候？” ”六月二十号啊，怎么了？你失忆了？辅导员你也不记得了，毕业典礼你也不记得了，欸？刚才辅导员找你出去干嘛啊？” 程暄晴就听到了一个“六月二十号”，六月二十号……偶买噶，也就是说，她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不能让毕业考试考得太差的同时，把古筝练到六级水平？ 逗她呢？玩谁呢？ 老天爷，你让我重生的时候有没有给我类似金手指这样的东西啊？给我一本重生生存指南ok？这种难度，不查攻略通不过啊！ 第8章 幻想症中二病重度患者 下课铃的时候，程暄晴还沉浸在自己金手指技能全开在六月二十号的毕业典礼上弹古筝弹得惊艳全场的幻想中，正当她要站起身谢幕时突然听见有人跟她说今天轮到她去食堂抬饭，只好暂时中断了自己的幻想，站起身向教室门口走去。 是的，程暄晴从小就喜欢幻想，她记得技能是从小学三四年级看哪吒传奇的时候开始有的，在升旗仪式上幻想自己不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队伍里，穿着和大家一样丝毫没有特色的校服被淹没在人群中，而是戴着乾坤圈，臂绕混天绫，手持火尖枪，踏着风火轮降落在操场上，接受来自全校师生的注视。 后来开始看古装剧又习惯把自己想成皇子，习惯在脑中演绎上活色生香的宫廷剧，有一次入迷的时候程女士叫她，她一张嘴就来了句“母后”，程女士当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当时程暄晴刚学过的“目瞪口呆”“膛目结舌”这样的成语来形容。当天晚上爸爸就来找她谈话，说了句让她影响深刻的话——“有些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当时她自然没有把她放在心里，可是后来长大了一点再想起这句话，觉得爸爸说得很不对，不可能的事情，才需要去想啊，那些可能的，只需要去实现就好了。 所以程暄晴的这项爱好伴随着她一路长大，丝毫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只是给自己定位的角色一直紧跟潮流更新，从拯救世界的哪吒、哈利波特到指点江山的皇子皇帝，再到替电视剧里的苦逼主角报仇雪恨，甚至有时候追星狗妄想症般地幻想自己和爱豆成了朋友。 当然她有时候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哪一天因为这个爱好而患上精神病，但是所幸，直到重生之前，她都没有精神失常。 如果你遇见上一世的程暄晴，在她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有多丰富精彩，那是她脑袋里正上演着各种声色犬马的故事，所以她从来不感到孤独，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一个人独处，然后和自己的配角们对戏。 她很不喜欢别人在她一个人在想象的世界里遨游的时候过来打断她，目光怜悯地问她怎么一个人。 她不明白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她不喜欢惹是生非所以人缘一向挺不错的，但也没必要必须拉着别人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一起走路吧？这样才是人缘好的象征？难道自己没有自己的事情，别人也没有别人的事情吗？况且难道吃饭不能一个人吃需要别人喂吗？厕所多一个人就能替你上吗？拉一个人走路能背着你还是怎么滴？ 她合群，但也喜欢一个人，合群的世界是大家的世界，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世界。 但是很奇怪，程暄晴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想象成妃子和公主，后来她想想，大概是因为当时看的那些宫廷正剧多以男人为主角，而她天生就想当被众星捧月的主角，无所不能的主角，跌到多低也可以东山再起的主角。 或者说，也不是天生就想当，而是人类本能地对那些自己缺失得越多的东西会产生更多的渴望。 小时候的程暄晴不愁吃穿，不愁生计，只是觉得受到的重视太少。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想要受到足够多的重视，必须先有让人重视的资格。 哪吒之所以受重视，是因为他有能拯救大家的超能力，皇子之所以受重视，是因为他有高贵的重生，哈利波特之所以受重视，是因为他是被选中的那个人。——而她不受重视，是因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程暄晴。大家并不在乎你是谁，只在乎你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如果她也能和大多数人不同，那么她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那些重视、那些目光。 程暄晴还是决定尝试把古筝好好练练，至少是她迈出让自己和别人有所不同的第一步，能不能利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练成六级的水平就是另一回事了。 又过了很久的很久以后，久到在她重生之后的之后，当她在经纪人的电脑里看到黄秋怡的资料时，她才知道原来她自以为成熟的那个想法其实也是错误的——原来大家还是在乎你是谁的，但是这个谁已经不是真正的你，而是大家心中的那个模样，或者说，那个模板。 高中的政治老师会用市场供求来解释这个现象，当供大于求时，只有更完美地契合那个消费者们心中的模样的商品，才会被选中。而那些剩下的，有的会作为“残次品”通过另外的销售渠道来到市场上，有的回回厂返修，更加不幸运的，可能就此被丢弃。 供大于求的娱乐圈市场，残酷得完美适应经济学法则，却依然有无数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程暄晴，我刚听黄秋怡说你也要参加毕业典礼的表演？”程暄晴侧头看是手里也拎着一桶菜的周成文。 “嗯。”程暄晴点点头，“你也参加？” 周成文低下头，程暄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听语气就知道他有些失落：“我连毕业考试都不参加，我明天就得回老家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来上课。” “哦……”程暄晴不知道说什么，她对这些小学同学的感情早就淡了，自然体会不到这种分离之苦，不过想来有些不好受，毕竟这是他们自记事、有了自己清晰的感情意识以来的第一次与朝夕相处的同学的别离，于是用空出的那只手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以后回来打个电话出来聚呗。” 这句话一出口她才觉得作为一个小学生，她这样说话有些太……社会了。好在周成文好像并没有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昨天……为什么不理我？” 一提到这个问题程暄晴真想喊冤，她真不是不理他，她前世一个老好人加包子属性，就算那种有仇有怨的上来跟她打招呼，她也绝对会笑着回应，她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怪只怪你指向不明误导了我啊，你不应该问“你怎么不来追我”，而应该说“你怎么不来追我玩耍”，这样我就懂了嘛！开始得这么突然也不太好，应该在开始前先说“我们来玩追人玩的游戏吧，你来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还你文具袋”而不是抓着我那小破文具袋就跑啊。 你们小学生的玩法我作为一个奔三的四有青年真的不太懂不太能适应啊。 不过现下程暄晴也不能那样说，只能努力解释：“我没有不理你啊，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当时正准备说你拿的又不是急支糖浆我为什么要来追你就上课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程暄晴心里觉得这小男孩还有点玻璃心啊，过了一天了还郁闷，不是都说小男孩忘性大吗？ 她只能编造出这样的一个谎言来，当年急支糖浆那个一只老虎追着一个美女跑，那个美女惊慌地问你为什么追我，老虎说因为你有急支糖浆的那个在电视上轮番轰炸的广告程暄晴至今记得，便随口用了。虽然她只记得这个广告年代久远，但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投放的了，只希望这个广告那时候已经播出了，不至于让她本就够冷的笑话冷到南极去。 “原来是这样。”周成文点点头，若有所思。 程暄晴就当他信了，还有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是机智满分，想想周成文和那个美女还是有共同之处的，就是都长得好看，用后来的话说，是个正太，难怪自己这个颜控小时候会和他“暧昧”。 周六下午吴老师来还琴的时候程暄晴正在弹《高山流水》，这是她们毕业典礼要表演的曲子。 实际上，吴霞进来之前已经有一点心理准备了，因为昨晚接到程暄晴妈妈的电话，说女儿这一段时间练琴非常刻苦异常自觉，吴老师听了之后特别欣慰，还没欣慰多久，紧接着就听到了程妈妈的“但是”，她心里一沉。 “但是，她弹得还不如以前好了。” 一进程家的门，吴霞脑袋里就萦绕着这句话，觉得这句话说得似乎有些委婉。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弹”吧，只能称为“拨”，一个音一个音地，一根一根地拨弦。 程暄晴见吴老师走进来，忙站起来把爸妈轰出去，对着老师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搬凳子请坐地献殷勤。 “你这琴弹得是怎么回事？”程暄晴听得久违的吴霞严厉的声音，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样献殷勤还是没能摆脱被审问的宿命。 “吴老师，是这样的，某天早上醒来我忽然特别想弹古筝，特别想学好弹好它，但是当我弹它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不会了！”程暄晴舔舔嘴皮子，“不知道您有没有那种感觉过，就是考试的时候很害怕自己不记得某个知识点了，结果就真的记不起来了。” “那是因为知识点掌握得不牢固。”吴霞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好在这正顺了程暄晴的意思：“对了！就是这个理儿！您看我以前练琴就是被逼迫着练，都是敷衍了事，基本功当然就不扎实，所以当我真的想来好好学的时候，我绞尽脑汁儿想到底应该怎么弹的时候，发现坏了！想不起来了！”程暄晴两手一拍，眼神十分坦然。 吴霞望着一脸坦然的程暄晴半晌，决定不去追究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对程暄晴这个学生本来就没什么期望，本来就弹得烂，也不在乎更烂了，反正程家爸妈也没对她提什么要求，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吴霞叹了口气：“那你想怎么办？” “现在我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我们老师要安排我在毕业典礼上表演《高山流水》那首曲子……” 程暄晴的话再次被吴霞打断：“就你现在这水平，别想了，真的，要是在你……失忆之前，我们就姑且把你说的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称为失忆吧，我还可以帮帮你。” “哎呀，不是。”程暄晴摆摆手，“我当然知道以我现在的水平不太可能真正地去表演出多高超的水平来，我的意思是，您先教我点故弄玄虚的东西，也不是故弄玄虚，就是装腔作势，也不对……反正总之就是因为我们是七人合奏，我不需要弹得多好，只需要把姿势摆好，不出错就行了。” 程暄晴说完，没得到回应，双手握拳拄着下巴，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吴霞。 第9章 你一定能成为很优秀的人 令程暄晴庆幸的是，吴霞在盯了她半晌，像是在验证她说的话的可行性后，还是点头应承下了这件事。 教了这么多年的学生，要是在舞台上出了糗，也丢了她的脸不是？ 理论上距离毕业典礼还剩四次课，但是吴霞告诉程暄晴，程女士昨天跟她说为了不影响程暄晴的毕业考试，上完这次课就暂时不上了，等毕业考试结束再上。这样一来她们的课时就更少了，程暄晴决定等放假了再多加几次课恶补一下。 跟着吴老师走了一节课，算是对古筝没那么陌生了，毕竟她之前练过很多年，手感还是有的，在老师的指导下架势也很快就找回来了，比零基础还是要好些。 程家爸妈觉得今天竟然没听到琴房传来的责骂声，简直是个奇迹。 送走了吴霞，程暄晴坐在房间里拿出一张白纸，算了算离毕业考试的时间，对着之前自己整理出的考试大纲，娴熟地安排了一下备考计划——太轻松了，只考两科，多少年没有过的好事。 程暄晴决定接下来的日子把古筝先放一放，专心备考，毕竟这关系到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暑假。 接下来的十多天过得很平静，程暄晴开始习惯了这种小学生的生活，心中暗讽弱智却却永远做不了全对的题目，课间的眼保健操，每天下午的放学队，和拿根鸡毛当令箭的小班干部们。 以一个大人的姿态融入小朋友的圈子，这样的感觉真好，上帝视角，程暄晴喜欢。 唯一算得上热闹的也就是毕业照了，轮到二班照毕业照的那天下午，全班同学好像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盛大而正式的告别，告别朝夕相处六年的同学和老师，告别这所启蒙的学校。除了程暄晴——她已经告别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毕业照结束之后，程暄晴被几个同学拉着用像素低到程暄晴不忍直视的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留念，才得以溜回教室。 她并不是特别热衷和一群与现在的自己不怎么亲密熟识的小学生亲密地照相，也不太习惯用三十万像素的手机装怪耍帅换不停风格。 程暄晴在座位上撑着脑袋看了会儿操场上还在合一的同学们，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周末在书市买的数学卷子开始做。 解决了一道大题，程暄晴很有成就感地放下笔捏捏拳头，虽然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二十岁的脑袋花了十多分钟才解出一道题目有什么值得有成就感的。 正在看下一道题的题目时，突然进来一大拨人，约莫是照得差不多了被班主任赶上来的，教室里顿时变得有些吵吵闹闹的，这倒没什么，对于小学生的叽叽喳喳程暄晴已经差不多习惯了，不过…… “哇，程暄晴在学习欸！她在做卷子欸！”不知道是谁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了一声，程暄晴瞬间感觉到几十束目光往自己这边看来，程暄晴皱眉，觉得这个女声有些刺耳，抬起头来看，好像是她们班的学习委员，程暄晴也不太确定，她有些脸盲，分不清这些不熟的小孩的长相。 “真的耶，她好爱学习好努力噢！“又是一个夸张而做作的语气，声音拖得长长的，是程暄晴很不喜欢的口吻。 不过程暄晴也能理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被夸奖“爱学习”“努力”“勤奋”的小孩一夜之家突然变得格外抵触这些标签，把它们当做“笨”“智商低”“要很努力才能学得好甚至努力也学不好”的代名词，似乎是从她们知道老师更喜欢天资聪明活泼的学生开始的，也似乎是从她们意识到比起书呆子，那些天才可以更轻易地获得大家的好感开始的。 总之，开始有那种暗地里用功读书，面上却装作毫不费力，希望别人夸自己聪明而不是勤奋，希望别人谈到自己时是说“那个人是个天才”而不是“那个人啊，很努力，但是……” 程暄晴上辈子也做过一段时间这样的人，后来发现坑的其实是自己。 作为一个有这方面经验的前人，程暄晴对来自小学生的幼稚挑衅视若无睹，继续做题，那两个人见没什么有趣的，也没再说什么，同学也都收回了目光。 过了一会儿感觉身边有人坐下，一看是张爽，冲她笑了笑。 张爽也笑得温柔：“你一定能成为很优秀的人的。” 程暄晴不知道张爽为什么忽然说这句话，或许是因为她听到了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用另一种方式夸奖了自己的用功？或许是因为她刚刚照完毕业照有些感慨？ 程暄晴懒得去管为什么，她在心里想，当然，我当然会成为很优秀的人，这一条路我走两遍难道还走不到人生的巅峰吗？这辈子我可是立志要当大明星的人。程暄晴咧嘴一笑：“当然！谢谢！你也加油！” 前世，没有人跟她说过“你一定能成为很优秀的人”这样的话，面对这样的夸奖，抑或是期许、祝福，不管是什么，程暄晴从来都不会有自信说出“当然”这两个字，她也不知道她此刻是哪里来的自信。 小学的期末考试程暄晴是轻松上阵，其实要说复习好了也并没有，不过程暄晴在心里告诉自己，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高考都过来了，小升初算什么？ 虽然在校门外候考的时候程暄晴还是怂怂地拿着个小本子和周围其他小学生一样摇头晃脑地再背背要默写的古诗。 考试题目程暄晴做得还是比较顺手的，至少没有出现旁边那桌同学急得抓耳挠晒的情况。和上辈子一样，对于数学卷子上最后那道加分题程暄晴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做完，检查，铃响，交卷，回家，练琴。 答案出来之后程暄晴在练琴间隙吃苹果的时候对了一下答案，□□十分基本没问题。当然啦，记忆中小学考试低于九十分就算差生了。 程暄晴耸耸肩，才不去管那么多，面对父母的“考得怎么样”这种问题，程暄晴的回答与从前的无数次回答如出一辙——不知道。 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不知道，拖一天是一天，好日子就多过一天。难道躲不过初五就不躲初三了吗？ 毕业考试结束的当天晚上，程暄晴接到了黄秋怡的电话，通知她毕业典礼文娱表演的排练时间，彩排是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此外还有各个节目小组自己的排练，程暄晴所在的古筝节目的排练安排在十七号。 这样一来，程暄晴的时间就又少了一些，必须在两周都不到的时间内把动作学得有模有样，跟上其他同学的节奏。程暄晴放下电话立马又拨给吴霞，协商了一下辅导时间。 从毕业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到十六号，程暄晴每天从早到晚地练琴，练得程爸程妈有些心忧，尤其是在听到女儿还要以这样的水平去参加毕业典礼的表演时更加心忧，并且暗自决定不去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互相推脱对方去参加。 没想到女儿见他们互相推脱倒是很懂事地说不去参加也没关系，知道他们工作忙，倒弄得他们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们打心眼里觉得现在不好意思一下也比到时候丢人强啊。另外，得赶紧找点别的事儿给女儿做，一天到晚地弹琴还得了，女儿最近性情大变，表现得最明显的就出在这个古筝身上。 而且啊，也不知道请的这个古筝老师和女儿在谋划些什么，程妈妈有几次路过琴房门口，觉得这个吴老师不像是在教女儿好好弹琴，倒像是在教某种速成的方法，让程妈妈想起古装剧里那种武功不好的人弄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去迎战高人一样。 不过终归她也不懂行，只是自己瞎猜，觉得也可能是最近自己古装剧看太多走火入魔了，人家吴老师可是名师啊，怎么会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六月十七号一大早，程暄晴就来到了学校，其实程暄晴不太懂为什么一个几分钟的演奏能排练一天，合几遍不就行了吗？不过想想小学生连放学都得排个队整队半天才能走，也就不怎么在意排练一天的古筝了。 程暄晴抬头看看蓝蓝的天空，想起小学时写作文常用的“晴空万里，白云朵朵”，觉得今天会是不错的一天。 程暄晴来到教学楼旁边的一小栋建筑，这栋楼是学校的文体楼，虽说是“楼”却很矮，只有两层，里面有各个小教室，程暄晴径直走进一楼楼梯旁的教室。 程暄晴以为自己算来得早的，没想到大家都已经到位了，有的连指甲都缠好了。教室的后排角落里坐着一个老师，靠在那儿看报纸，大概是来督促她们练习的。 程暄晴到的时候只剩下一架古筝，很不幸，正好是那个老师前面离得最近的那台。程暄晴有些忐忑——这样弹不好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舞台上离得远谁都听不清她弹得到底怎么样，只要节奏跟上，滥竽充数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虽然在这方面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但如果注意听她弹出来的琴音，就会发现不对，毕竟十几天突击出来的和几年日复一日练出来的终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不管了，要，从容不迫，稳得住，我就是六级，我自己考的我怕什么？ 坐下来刚缠好指甲，就听身后那位老师清清嗓子：“大家先自己弹一遍，我听听，再给你们排位置，早弄完大家都好早回家。” 第10章 实力替补 程暄晴心虚又佯装淡定地弹起来。因为老师没有要求弹整齐，也还没有排练过，大家的节奏都不一致，有的快些有的慢些，程暄晴努力跟上别人的节奏，混上大家的声音，以使自己的琴发出的声音不那么独特、引人注目。 程暄晴能感觉到那个老师走过了自己身边好几次，所幸没有多做停留，看起来只是漫无目的地循环踱步，并没有注意到程暄晴的异常。 煎熬的一首曲子弹完，程暄晴丝毫没有体会到曲中的什么知音难觅和闲情志趣，只有种强行装逼的感觉，装模作样地按照吴霞教她的提手收回时，老师正好再次走回她旁边：“都弹得不错，我是负责你们这次演出的赵老师，我先安排一下你们到时候演出的队形。” 赵老师把原先的两排改成了三排，第一排只安排了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第二排第三排各两人，程暄晴基本没挪窝，在第三排的右边。 “我说一下你们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我们这是集体演出，不要什么个人风采展示，要的是整齐划一，不要让我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声音。老师我没学过古筝，你们比我专业，所以从入场落座到谢幕我希望你们先自己商量一下，都是要上初中的人了，也不用事事都要老师操心了。 我还有别的组要排，你们待会儿自己练，我时不时会过来看看，如果练得好，咱们就早点解散。”赵老师拍拍手，“ok？” 程暄晴条件反射地答了一句“ok”，她怕漏出什么马脚，巴不得老师早点走，当然ok啦。 可是程暄晴没想到七个人里面就她一个人答应得这么干脆。 被安排在第一排的那个麻花辫举起手，在赵老师点头之后站起来说：“老师，你不给我们指定一下小组长吗？待会儿你走了我怕排练不起来。” 小组长…… 又是小组长…… 程暄晴在心中做了个扶额的动作，自从重生过来，在她短短一个月的小学生活中，“小组长”这三个字真的是侵入了她在校生活的方方面面，收作业有收作业的小组长，早读有早读的小组长，打扫卫生有打扫卫生的小组长……基本上算下来，一个班五十多个人，除了班干和科代表，就是小组长。 然而最可悲，最让她感到欲哭无泪的是，在这个几乎全民皆官的小学时代，她居然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 “哦也对。”赵老师想起来这茬，略一思索，指指程暄晴，“这个组长就由你来担任吧，你叫什么名字？” 程暄晴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己：“我？……程暄晴。” 程暄晴倒不是觉得自己不足以领导一群小学生，只是讲真，她真不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水平有能力领导一群小学生弹古筝。 “然后你来当副组长，你主要负责带大家练琴，音方面的效果，程暄晴主要负责动作。”赵老师又拍拍那个麻花辫小姑娘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郭璐璐。”麻花辫小姑娘的声音很尖细，凭着多年的经验，程暄晴觉得这是喜欢管同学的小大人们的标准语气。 “好，接下来就由你们两个带着大家练琴，我先去别的组了。”赵老师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程暄晴一眼，程暄晴一脸懵逼，有些摸不着头脑。 得，不管怎么着，她也算在小学的最后一程当上了个小官。 小副组长很积极，让大家挨个单独弹给她听，她来指出其中的错误，程暄晴撑着脑袋听她的点评，觉得这个小姑娘水平大概是真不错，不然老师也不会把她排在第一个，还让她来负责琴音方面的排练。 不过也亏得程暄晴被任命为了小组长，郭璐璐许是理所当然地觉得既然程暄晴是小组长，心里作为权威的老师一定觉得她弹得比自己好，不用自己再去指手画脚，又或许是小学生觉得官大一级压死人，副组长不能去管组长，反正程暄晴没被她要求单独弹奏，算是躲过一劫，天助她也。 程暄晴也尽职尽责地把动作排了，琴弹得多好她不敢说，但动作架势她这十几天是练得炉火纯青了的，把小学生们或浮夸或不到位的动作一一纠正，让节目看起来赏心悦目是没问题的，至于听起来怎么样就交给郭璐璐了。 中午十一点过快十二点的时候赵老师终于过来看了一眼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古筝组，也不奇怪，古筝比起小品、舞蹈之类的更好排练，学校放在古筝组上的精力当然也就少了。 赵老师让她们从登台落座到谢幕全部排了一遍，点点头，说了句“不错”就放她们走了。 赵老师没有像程暄晴最近遇到的其他小学老师一样一点小事儿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去做这一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总之，这第一关算是过去了，因为彩排和正式演出旁边不会有人挨得很近，听到她的琴音，所以她不大担心接下来的这两关。 正式演出那天，程暄晴七点过就到了学校，虽然毕业典礼九点半才正式开始，但是参与演出的人员必须提前两个小时就位，留出足够的时间以供必要的调整和突发状况。 谁知这一天还真有突发情况了。 突发情况之前，程暄晴还坐在操场的长椅上啃着油饼，她们是第七个节目，程暄晴吃得不急不慢，悠闲地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人，有的在搬东西，有的还在排节目，突然看到有个人在不远处朝她招手，是黄秋怡在跟她打招呼。 黄秋怡今天穿着枣红色的裙子，头发束在头顶，搭配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发箍，干净利落，画的妆也不同于有的同样参加表演的同学那么浮夸艳丽，程暄晴前世就没怎么学过化妆，不大懂，只是觉得很好看，平时穿着普普通通的校服就很漂亮的她此刻更加亮眼。 她和另外两个也穿着小礼服的男同学站在那儿，身旁还有辅导员、赵老师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师，大概在商量什么事情。 黄秋怡担任本次毕业典礼的主持和合唱团的钢琴伴奏，按理说她这样从小参加文娱活动参加惯了的人应该很淡定才是，此刻却显得有些焦急。这倒是有些出乎程暄晴的意料，难道是因为毕业典礼比较隆重？也没多隆重嘛。 程暄晴正自顾自地想着，正在和辅导员李可商量主持人替补人选事宜的赵荷静往黄秋怡打招呼的方向随意一瞥，忽然眸色一亮：“程……暄晴是吗？” 黄秋怡想想大概是在问她，便点点头。 赵荷静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这孩子不错，很沉稳，让她试试。” 李可有些诧异，显然已经不记得程暄晴是哪根葱了：“这是哪个组的学生？” “弹古筝的。”赵荷静答道，转身朝程暄晴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程暄晴虽然不明就里还是拿着油饼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她想大概是要她去搬什么东西吧。 “主持的同学临时出了点状况，你来试试。”赵老师把一叠卡片交到她手上，说道。 “又……临时出了状况？” 程暄晴当然只是在心里这么吐槽，为什么小学生会有这么多“临时有事”“临时出状况”，这么不靠谱？她可真是实力替补啊。 程暄晴条件反射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把卡片递出去：“不行不行，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做过主持，不行不行。”虽然她的那个第一志愿，她这辈子的目标，是个必须站在舞台上站在观众前的职业，但是她还没那么快就准备好啊！ 此话一出，几个老师和黄秋怡都笑起来，赵荷静忍着笑：“你活了多少年？你能活了多少年？还给我摆谱呢？凡事总有第一次，走，去教室试试。” “老师，我真不行，我一上台就腿软，古筝是坐着的我还能行，主持真的不行。我还会脸红。”程暄晴几乎是被赵荷静拖着走的。 “脸红没关系，反正化了妆也没谁看得出来。”赵荷静冷笑，压低声音补了句，“你还会腿软脸红啊？我看你心理素质挺好的，我就在你旁边转悠，我眼皮子底下你都能滥竽充数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很稳得住嘛，主持就需要你这样的。” 程暄晴立时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古筝那件事儿，瞪圆了眼睛：原来早就被发现了吗？ 亏她之前还沾沾自喜自诩蒙混过关。 程暄晴就这么被拖进一个小教室，这个教室应该是被临时当做化妆室用，参加歌舞表演的人在忙着化妆。 赵荷静把程暄晴扔在座位上：“你先看看稿子，我去给你找化妆师和你的衣服，正好你身材也和那姑娘差不多。” 程暄晴一想到要顶着浮夸的妆容，穿着浮夸的衣服登台说着浮夸的台词就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已经算计起如果此时开溜会带来什么后果。 好在赵荷静刚转身，黄秋怡便带着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妇女跑得有些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化妆室门口：“赵老师，我妈妈化妆好看，我们三个主持都是我妈妈画的，程暄晴的也交给我妈妈吧，风格统一些。” 程暄晴在心中吁了一口气，至少不会有浮夸的妆容了。 第11章 初舞台和所谓星探 程暄晴坐在椅子上看赵老师给她的那叠卡片，稿子已经写好了，她要做的其实只是把串词记下来，节目信息读熟。 这倒是很容易，她记东西一向很快，当然能记多久就不一定了。 黄秋怡的妈妈很快给她化好了妆，还帮她重新梳了头发，把头发拢到后面，又给她选了一个类似于花童的头式。 程暄晴对着镜子照了照，虽然这种阔别多年的小学生发型放在自己身上暂时还是有点接受无能，但至少不难看，程暄晴乖巧地笑着向黄妈妈鞠躬：“谢谢阿姨。” “这孩子，太有礼貌了。” 这时赵荷静正好帮她把衣服和鞋子拿了过来递给她：“里面有更衣间，自己换上，然后好好把台词读熟，没多高要求，不结巴就行。” 程暄晴接过来，是一件白色的蕾丝刺绣小礼服和面上镶着水钻的白色凉鞋。程暄晴心里其实是拒绝穿蕾丝衣服的，从小到大她都喜欢简洁大方的休闲装，连裙子都很少穿，衣服多偏中性一些，不过眼下也没有办法了。 程暄晴默默走进更衣室，叹了口气。 毕业典礼的主持分两组，程暄晴和一个叫张超的男同学一组，开场和结束两组主持人都要上，剩下的节目就间隔着上，到程暄晴的古筝时正好是黄秋怡那组报幕，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换上弹古筝要穿的旗袍。 程暄晴换好衣服出来利用仅剩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和其他三个主持人从头到尾过了几遍，时间差不多到了便到幕后候场，候场时程暄晴一直不停地来回踱步，手里拿着稿子念念有词。 “哎呀你别晃了，晃得我眼睛都花了。你看你额头上都是汗。”黄秋怡拉住她，抽两张纸递给她，“你不要再看稿子了，我们不用脱稿，你刚才也已经念得够熟练了，你越看会越紧张的。” “不行，我真的一上台就紧张，会搞砸的。”程暄晴还没上台就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在发抖了。 “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黄秋怡问她。 这句随随便便的一问，猛然点醒了程暄晴。——对啊，如果说上一世的在出过几次糗之后就开始习惯性地紧张，怯场，那么这一世，到现在为止的她都还只是一张没有登上过任何舞台的白纸啊，她还没有被任何人贴上“不行”“自卑”的标签，为什么要自己先否定自己，先主动默认了自己“不行”“自卑”呢？ 上一世的一切都过去了，这一世的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黄秋怡还在给她传授着自己多年总结出的经验：“……如果看观众的眼睛会让你觉得紧张的话，你就看他们的头顶，他们不会发现的，或者盯着其中某一个人的眼睛看，但是眼神最好不要飘来飘去……” 黄秋怡的话被程暄晴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打断：“谢谢你，加油！” 黄秋怡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着程暄晴突然变得神采飞扬，感觉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也说了句“加油”。 两个女孩握握手鼓励对方，并肩走上了她们的初舞台，哦不，至少是属于程暄晴的初舞台。 这个没有璀璨的聚光灯，没有无数的摄像机，没有尖叫的观众，甚至她也不是作为主角、焦点站上的舞台，可以说是程暄晴人生中站过的最简陋的舞台，她却记了很多年。 “现在，我宣布，尚德小学2008届毕业生毕业典礼正式开始！” 程暄晴和其他三个小主持人同时说出这句话时忽然想起前世她小时候还羡慕过舞台上气宇轩昂地说出“现在，我宣布xx活动正式开始”的小主持人，觉得能宣布一个活动开始是一件很荣幸也很牛逼的事情，也很想成为这样的人，无奈老师从来没有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从来没有人认为她能胜任，能行。 没想到这一世她没有去想，也没有去羡慕，反而轻而易举，或者说，是阴差阳错地得到了。 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那个赵老师？ 发现了自己在古筝组里滥竽充数也没有当场揭穿她，还把她挑来主持。 这算是，青睐有加？慧眼识英才？ 程暄晴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是临时抓来的替补，两次都是替补。 好在她这个替补当得也算争气，紧张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没出什么岔子，宣布活动结束下台后程暄晴长吁了一口气，别人的初舞台都是四五分钟，她的这个“初舞台”，也真够长的了。 程暄晴回到文体楼里自己卸了妆，把礼服脱下来还到收衣服的老师那儿，背着书包低着头慢悠悠地走出文体楼，自此，她这一个月的小学生活算是结束了吧，假期做什么好呢？ “程暄晴！”程暄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抬起头，黄秋怡正站在校门口，“你今天很不错嘛，比我第一次登台的时候好多了。” 程暄晴笑笑：“你在这儿干嘛？你妈妈呢？” “我就这儿等她啊，她进去找老师有点事。” “都毕业了还有什么事啊？”程暄晴有些疑惑。 黄秋怡想想，还是决定告诉她：“我还是决定去上海学艺术，所以现在有些手续要办。” 程暄晴最近都快忙忘了这一茬，看来黄秋怡的决定应该是和上一世一样的吧，虽然她说了她上一世没对黄秋怡说的话，但是也影响不了她的决定。 上一世她没在省实验里听说过黄秋怡，想来她是没有去省实验上学的，作为一只关注娱乐圈的追星狗，她同样也没看到过任何关于黄秋怡的消息，大概混得也不是很好。 “加油。”黄秋怡帮过她，但她此刻却很遗憾她无法给黄秋怡任何帮助。虽然是重生者，但终究知道的也仅仅是自己身边相关的人的未来，而不知道黄秋怡以后会何去何从。娱乐圈的水太深，连上戏、央戏、北影出来的都不一定会成为明星，更何况只是一个专科艺校，她能给的大概也只有祝福了。 觉得气氛有些凝重，又补了句：“苟富贵，勿相忘。” 这是初中学了那篇《陈涉世家》的课文之后她们经常拿来开玩笑说的，说完才想起现在才上小学的黄秋怡可能没听过这句话，不过也应该能够理解。 那些年她们经常说“勿相忘”，其实这个担心没有什么必要，事实上很多人过了很多年以后都没有相忘过，只是淡了联系，疏了关系，互相以为对方忘了自己。 “你也是。”黄秋怡笑道，看了一眼学校里面，“我妈妈来了，我该走了。” “好，我也走了，拜拜，阿姨再见。”程暄晴挥挥手，独自踏上回家的小路。 程暄晴一路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踢着地上的一个易拉罐，如果有人此时可以看到她的表情，一定会以为是个神经病，没错，此时一个人的她，幻想症又发作了。 病情发作的时候，程暄晴一般选择放弃治疗，任她发展，并且很不喜欢有人来控制她的病情，强行治疗。 可是今天偏有个不长眼的，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中年大叔打断了她的征途霸业。 “哎呀，可算蹲到你了。”中年大叔拿着手中的照片对着程暄晴的脸看了看，确认无误后说道。 “什么鬼？”程暄晴莫名其妙道。 “是这样的，同学你好，我是上海虹光传媒g市分公司的负责人，你，有听说过吗？”大叔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程暄晴。 程暄晴习惯性地双手接过，随意扫了一眼：“没有，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公司是负责艺人培训的，最近在招练习生，之前拍过你的照片，今天还看了你的主持和表演，觉得你很符合我们公司的定位，有兴趣来试一试吗？” “对不起，我要回家了，我回去晚了我妈妈会骂我的。”程暄晴把名片递回去，拒绝之意已经表露得很明显。 她虽然吧这辈子想当个明星，但是也并没有因为这个梦想而智商全无，她同时好歹也是二十岁人的心智啊，上海的传媒公司，跑到g市来招人？程暄晴前世大二那年暑假找实习时就发现，很多所谓的“传媒公司”本身就是个大忽悠，更别提xx分公司了，上海的公司放着就近的不找干嘛专门跑到g市来招人啊？ 还偏偏相中她？要相也是相黄秋怡那样的吧？ 至于练习生，更是搞笑，2008年国内有这玩意儿？她是重生，又不是穿越到日韩去了，不要用娱乐圈的东西来忽悠一个关注了娱乐圈近十年的追星汪。 “那，留个电话号码总可以吧？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是骗子，你可以回去和你妈妈商量，也可以上网查查。”大叔死活没接名片，“我跟你说小朋友，你错过了这个机会非常非常后悔的，我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小孩儿喜欢追星，你们难道就不想以后自己也能成为被大家喜欢的人吗？你现在没想好没关系啊，给我一个电话号码也不会损失什么，名片你收着，什么时候想通了打电话给我也可以啊！” 程暄晴觉得自己要是不给他电话号码，估计走不脱了，索性报了一个错误的电话号码，等大叔记下之后才得以脱身，脱身后的程暄晴觉得自己可以给自己的机智打101分，多一分留给自己骄傲。 第12章 别人家的孩子 尽管不相信这个大叔，程暄晴还是在晚饭的时候假装随意地稍稍提了一下：“今天回来的时候有个叔叔把我拦住说想让我去当练习生。” 程暄晴之所以这样提及当然并不是想让爸妈同意她去当什么皮包公司的练习生，只是想试探一下爸妈对于当明星这个第一志愿的看法。毕竟前世尽管爸妈都知道她是一个大写的追星狗，但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也想去当明星的想法。 程爸爸一直觉得对于学生，学习才是第一重要的，除了学习，其他都是瞎扯淡，学习中又以数理化英最为重要，程爸爸一直信奉“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准则，这几科学不好，程暄晴即使经常拿着文科科目的第一回来，程爸爸也不会笑一下，还会说她一天到晚全把精力放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 因此就更别提走演艺这条在他眼中更加“不务正业”的路了。 程暄晴知道，爸爸的脾气是顽固，甚至有些古怪的，要说服爸爸是很难的，但是，要让她放弃做一只出道的追星狗这条路，是更难的，不然不是白白牺牲了大学的美好时光又重新回到中学的苦逼生活吗？ “练习生？什么练习生？”程妈妈问。 程暄晴想起这个年头练习生制度还没有在国内发展起来，妈妈这个年纪的人不知道也不足为奇，解释道：“就是，要把我培养成明星的那种。” 果然程荣听了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程暄晴立马抖两抖，不过语气倒还算温和，大概是因为女儿并没有明确表露出想去的愿望吧，必须在她有这种想法之前把它扼杀在摇篮里：“早就听说超女火起来以后这种冒充星探的骗子多，没想到连我们这都有，还骗得这么没谱，什么练习生，你不要去相信这些有的没的。哦对，我重新给你报了一个英语班，我们同事推荐的，听说还不错。” “哦。”程暄晴一贯坚持先斩后奏的优良作风，先稍微提一提，如果察觉出爸妈不喜欢，就不提了，做了再说。刨了两口饭，没再接话。 假期教古筝的吴老师还是照例一周来一次，就算再上个英语班，也会空出来大把无处打发的时间，想起上一世在舞社办的卡还有十几次没有用，心就隐隐作痛滴血，可以去问问工作人员七年后办的卡现在可以使用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她重生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听课证，现在的舞社系统上也还查询不到她的名字。 程暄晴欲哭无泪，重生的损失不小啊。 程女士在听到女儿想要学舞之后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觉得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多学点东西没什么不好，多方打听了哪个舞社好后，报了和程暄晴上一世上的一样的世英舞社，不同的是，这一次，程暄晴沦为了少儿班。 不过还好程暄晴上一世学的是黑泡，现在报的少儿班则是报名老师力荐的爵士班，说女孩子就该学爵士，加上程女士也觉得黑泡跳起来像个小混混。 对于这个，程暄晴倒是没反对，反正她上一世已经学了三年的黑泡，现在再让她去少儿班，也是浪费钱。别给她报芭蕾就行了，都这把年纪了，经不起那折腾。 周日下午的时候程暄晴被爸爸送去做英语班的入学测试，说是要根据这个分班。程暄晴在内心吐槽一个补习班居然还分班。 英语的入学测试对上一世在英文教学的中外合办大学读了三年的程暄晴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离结束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时，程暄晴便交了卷。 出来时看到爸爸正和一个不认识的叔叔站在树下聊天，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约莫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走过去才认出，这不是明川吗？ “晴晴也出来了啊？做完了吗？”程荣看到女儿在明川出来后没多久竟然也出来了，语气很是惊讶。 程暄晴黑线，自己原来的英语是有多差才能让爸爸看到自己提前交卷如此难以置信？ “老程，你刚才还说人家英语不好呢，你看人家这么快就做完了。”那个叔叔摸摸程暄晴的头，程暄晴乖巧地喊了一声“叔叔好”。 “真乖，真有礼貌，明川你学着点。” 明川瞟了她一眼，微微噘着嘴，不服气道：“我又不是没叫程叔叔。” 程暄晴在旁边憋着笑。 曾经因为英语没拿满分找出了参考答案的错误； 成绩一直是年级前十，中考时虽然不是年级第一但拿下了全市唯一一个物理满分，导致几年后的同学聚会上程暄晴她们班的物理老师连考上清北的人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明川一个人； 自己diy申请了美国top20的大学…… 明川大概是程暄晴学生生涯中见过的那么多牛逼的人中最6的几个之一，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优秀事迹太多，程暄晴记不过来，总之是优秀得不像会和她这样的人坐同桌的人。 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仅仅停留在初三上学期的半年同桌上。 虽然他俩的父亲是老同学，在刚开始上初中的时候也介绍他们相互认识过，但之前说了，程暄晴很少和这么耀眼的、比自己优秀太多的孩子玩在一块。 程暄晴上初中的时候还懵懵懂懂，——往好听了说是懵懵懂懂，说白了就是虚度光阴，瞎混日子。 而明川则是那种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未来方向是什么的人，学习、兴趣、社会实践一样都不耽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四有青年。 这样的他们，天生就不是一路人，她一直以仰望、羡慕的姿态看他。 然而，任他日后再怎么牛逼，这一年，在现在的程暄晴眼里，明川也只是一个因为爸爸夸奖了别人家的孩子而不高兴地为自己辩驳的小孩儿。 程暄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居高临下地俯视明川这样的“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居高临下，只是因为她比他多活了八年而已，然而从前明川那种孩子的高高在上，却像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与生俱来的，一个是时间施舍的与众不同，一个是上天眷顾的与众不同。 这样的意识，让程暄晴突然有些挫败。 上一世她第一次见到明川初一开学报到那天，两家爸爸介绍了孩子认识，然后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没有然后了。 关系熟络一些是在初三上学期，因为要中考了，班主任安排了一帮一的学习小组，程暄晴就是明川的帮扶对象。 这一世之所以这么早就见到他大概是因为自己今天提前交卷了，所以遇到了同样提前交卷的他。 “就是刚才那个叔叔推荐这个补习班给我的。”程爸爸边关车门边对程暄晴说，“今天考得怎么样？” 程暄晴照例答“不知道”，虽然她觉得很简单，但是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那种考完自我感觉很不错结果分数出来不及格的情况，还是答不知道比较保险，不要给期望，就没有失望，惊喜来的时候才会更加惊喜。 但是程暄晴这一次的感觉很准。 周一上午七点十五分，她提前了几分钟站在马路边上等待明川家的车来接。 上周二下午，爸爸一回到家就十分激动地告诉她，她考入了快班，周一到周五每天早上八点到十点上课，七月底结课。因为明川的妈妈是老师，现在也放假了，每天都会送明川去上课，可以顺路捎上她。 这已经是乘坐明川家车去上课的第二周了。 “听程哥说你今天要去上舞蹈课？” 程暄晴坐上车后便听明阿姨问道：“嗯，今天开始上课，所以就不用阿姨送我回来了，舞社和上英语那儿离得近，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嗯，程哥昨天跟我说了，小孩子多学点才艺挺好的，明川也是晚上要上钢琴课。”明川妈妈顿了顿，“不过啊，上了初中就不止要学才艺了，晴晴要不要和明川去上奥数和物理啊？” 明川妈妈说得这么突然又直白，程暄晴很是惊诧了一下，转念一想大概是爸爸请明川妈妈来劝她一下。毕竟那天爸爸跟自己提了奥数和物理的事情后，她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明知自己不是那块料，干嘛还去浪费钱和时间，对她而言，把学校该学的东西学好就差不多了。 小孩子总是很轻易地对自己的爹妈发脾气，甩脸色，但是对于不生不熟的各类阿姨叔叔，总是要隐藏一下自己的情绪和真实想法的。所谓因熟相欺，也有这个道理。 奈何，程暄晴并不是小孩子，倒是有些惊讶这才小升初就开始学物理了，怪不得明川物理会那么好，看来，也不纯粹是上天平白无故的眷顾啊。 程暄晴正准备拒绝，坐在她身旁一直没说话专心致志地啜牛奶的明川突然开了口：“一起去吧，反正你下午也没事。” 第13章 女主成了炮灰 其实上辈子，程暄晴有时候感觉明川是有些瞧不起她的。 就算是真瞧不起她，也不能怪他，程暄晴一直觉得初中是她人生中混得最差的一个阶段。 小学的时候因为爸爸是三甲医院某科室的外科主任，老师们有时候看病会麻烦爸爸，因此对程暄晴也还算不错。高中时则是因为本着宁当鸡头不做凤尾的心进入一所普通高中后在一群普通生中脱颖而出，虽然不至于年级第一但也还过得去。 而初中，省实验本就是全市最好的初中之一，这个初中每届都有两个重点班，两个班一样的师资配置，却是不一样的“重点”班——一个是靠交钱找关系进的三班，一个则是实打实地自己考进去的七班。 程暄晴当然不可能是自己考进去的，至于明川为什么也和她在一个班她就不知道了。 虽说三班是靠交钱找关系进的，富二代官二代不少，但成绩差的还真没几个，大部分人的父母都极其重视子女的教育，从小就学这学那，极个别不学习的，家世也好上了天，已经买好了窜天猴，随时可以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以至于当程暄晴回想起看过的玛丽苏偶像剧和小说，都觉得真是太不切实际了——她们班这样二代云集的班级，压根没看到几个不学习的。 而正是在这样二代云集的班级，程暄晴那点背景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在重点班，那点成绩也是吊车尾。 程暄晴依稀记得当时她不敢不认真听课，记很多笔记，从周一到周五放学后排得满满当当的补习班，成绩却依然很差，六十多个人的班，她从来都是五十多名。 她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上高中后她不听课、抄作业，轻轻松松可以排在年级二十左右，程暄晴觉得可能是自己顿悟了学习方法，也可能纯粹是因为环境变了，竞争者弱了，显得她好像厉害了一样，其实并没有。 总之，初中的她显然不受老师待见，人缘虽然过得去也有要好的朋友，但是在大多数人眼里，尤其是像明川这样轻轻松松成绩就很好的人眼里，终归是个笨孩子。 有一次英语的月考成绩出来，负责发答题卡的同学发到明川时突然大声喊道：“天，明川，你连这种题都会做错！”语气中带了些许嘲弄和幸灾乐祸的意味和故意的夸张。 因为只是初一的月考，学校觉得用机改的答题卡成本高，便没用正规的答题卡，用的手改的那种，能看到对错。 “明川”“做错题”这样的关键词让大家的视线瞬间牢牢锁定在明川身上，包括程暄晴。 对于这样一位神级学霸，大家当年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呢？ 不是嫉妒，至少程暄晴没有去嫉妒，嫉妒这种感情只存在于差距不大，有共同之处，可以比较的人之间。 只是在发答题卡的同学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大家都理所当然地抱了一种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他会怎么解释，想看看站在神坛上的人会不会跌下来——反正跌下来的那个人又不是自己，自己即使有一点点龌龊的小心理，也只是一个看客无伤大雅的心理活动罢了。 明川劈手夺过答题卡，却没有急于解释，而是从文件袋里拿出自己的卷子对照着看了看，然后平静地在那人面前展开卷子：“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涂错了答题卡，这种白痴题目，谁不会做啊？” 神级学霸还是一如既往地气定神闲，看热闹的人觉得没意思，陆陆续续收回了视线，程暄晴听到有人悄悄说“拽什么拽，中考谁管他涂没涂错答题卡啊？错了就是错了，就是没分。” 程暄晴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还没来得及表示对这句话的赞同，程暄晴的思绪就被刚才那个夸张的声音打断。 “明川！”这一次，他叫的依旧是明川，让程暄晴的心悬起来的是他的下一句话，“刚才你说白痴题目的那道题，程暄晴没做对哦，你的意思是在说她连白痴都不如吗？” 全班的目光再一次聚焦，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再是看客了，成了主角，哦不，不是主角，应该说是炮灰，是两个大学霸的竞争中，因为正好撞枪口上了而被拎出来的无辜炮灰。 程暄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忽然很佩服方才明川的镇定自若，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镇定自若也是需要资格的，明川的镇定自若，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错，而她的局促不安，是因为没有那种资格。 她连在这样的目光中行动自如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开口为自己辩解了。 更何况，她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她就是不会，她根本不懂那些什么语法，她做英语尤其是单选题，全凭直觉。 程暄晴僵硬地接过卷子，坐回座位上，只求快些上课，让这样尴尬的局面快点过去，大家赶快忘记。 可惜世事连顺不顺主角的意都不一定，更不会顺一个炮灰的意。 “对，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的。”明川突然开了口，有些结巴地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没有做对，你没做对是很正常的。” 如果那一刻程暄晴手中的卷子是一片泡沫，捏出来的声音一定会让全班都耳不忍闻地捂住耳朵。 你还不如不解释。 求你别说了，求你了。 显然明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紧张，又尴尬，刚才全班投来的目光都没有让他这样，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良好的家教让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一直说到上课铃打响。 但是程暄晴没有像往常一样说“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呢？ 少年们在一个特殊时期仿佛觉得智商比分数重要，分数低是因为你没有好好学习，没有努力，但是如果智商低，如果“白痴”，好像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当然如果是高中面对不及格的数学卷子都可以笑嘻嘻接过，不放在心上的程暄晴，可以无所谓地耸耸肩，说一句“没关系”；如果是二十岁的程暄晴，也可以毫不留情地对着那个发答题卡的男生骂一通，至少赢在气势上，然后轻松地说一句“没关系”，但是十三岁，正值敏感时期的程暄晴，不可以。 那天放学后，程暄晴回家的路上第一次没去想她在那些影视作品中所开展的宏图霸业，第一次带入了自己身边的人，在脑海里想尽一切有气势、有理的话把那个发答题卡的男生骂了一遍，然后昂首挺胸地看着大家投来的赞许目光，耸耸肩，无所谓地对明川说，“没关系”。 程暄晴经常在矛盾冲突已经落幕，对手离开以后才想起更好的还击办法，并且为此愤愤不平，蠢蠢欲动地想找那个人回来再吵一架，再上演一遍冲突，觉得这次自己定能更胜一筹。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在她的脑中进行。 程暄晴想，那些和她有过矛盾冲突的人，一定会在冲突结束后的不久不停地打喷嚏。 所谓的“瞧不起”，其实只是少女无根无据的敏感，她不能就此给明川扣上“瞧不起差生”这顶帽子。 她也可以肯定，即使上辈子他可能瞧不起过很努力学习却依旧学不好的她，这辈子到此刻为止也不可能瞧不起。——毕竟这一周的英语课上，程暄晴几乎是吊打了全班同学。 快班本来就都是英语很好的孩子，至少在英语这一科上，没怎么受到过因为同龄人而产生的挫败感。 但却在一周内受到了因为程暄晴产生的挫败感，虽然她不怎么主动出风头，但是几乎全对的选择题，轻轻松松写出的用了不少老师口中的高级句型的作文，上课悠闲的转笔发呆，做题时总能提前做完，传说中非常严厉的周老师毫不吝啬的夸奖，已经足以让这群曾以自己的英语水平为傲的小学生们隐隐自危了。 包括别人家的孩子，明川。 所以在英语课下课后，明川的妈妈从后视镜里看到儿子用有些遗憾失落的眼神目送程暄晴离去，不禁有些怀疑儿子是不是对老程家闺女产生了什么同学之外的感情，试探着问他为什么这么希望程暄晴和他一起去上补习班时，明川的回答让明川妈妈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川叹了口气，语气听上去有些忧郁：“妈妈，你不懂，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思是不是有些……龌龊。”明川自己反复斟酌了一下这个词，“龌龊，对，龌龊。” 明川妈妈心头一紧，怎么？自己家孩子不但对老程家闺女产生了同学之外的感情，还产生了龌龊的心思？ 第14章 练习生夏令营 没等她接话，明川就抬起头像是鼓起勇气的样子，望着后视镜里妈妈的眼睛说道：“程暄晴的英语太厉害了，今天写作文又被周老师表扬了，我的那篇正好在她后面改，周老师边看边说，”明川委屈地撅着嘴吧，“周老师说我写的太幼稚了！可是我用的都是她昨天刚教的句型！” “所……所以呢？”明川妈妈还没听明白两者有什么联系。 明川有些羞愧，委屈也写在脸上，两种表情夹杂，看上去十分……可爱：“我听说，我听说女孩子学理科很困难，我就想让程暄晴和我一起去学奥数和物理，我肯定能把她比下去，这样就可以让她体会一下我的……我的挫败感。” 明川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是遇强则强体质，一下子用了两个原来没怎么用过的词，龌龊，挫败感。 正优哉游哉地往舞社走的程暄晴突然打了个喷嚏，程暄晴摸摸鼻子，心想是谁在说她的坏话。 车上的明川妈妈恍然大悟，哭笑不得了半晌：“明川，和同学比学习成绩是好事，证明你上进，但是你看到程暄晴英语比你好，首先想的应该是怎么把英语学得和她一样好，而不是想把她拉到自己擅长而她还没学过的领域，利用自己比她先学的优势把她比下去，这样没意思也不好。” 程暄晴如果听到这段话估计会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惭愧，毕竟她也是利用了先学的优势把一群小学生比下去，而且，是先学了很多年的优势。 虽然论起来，物理和数学她也先于明川学了好多年，但是让她去上奥数和物理，她是拒绝的。 对于一个高考数学刚刚及格，物理更是已经被火葬了，脱离数理化多年的二十岁文科生，不论重生多少次，提前学多久，她都不认为自己能去学奥数，也没有必要提前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还是提前去舞社压压腿热热身比较实在。 十点半开始上舞蹈课，程暄晴十点二十到教室时人已经基本到齐了，因为是少儿班，很多爷爷奶奶送来的，坐在旁边看，程暄晴第一次进来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班走进了广场舞班。 在这个有十几个七八岁小孩的班里，程暄晴的年纪算大的了，更何况她其实比大家以为的还要大很多，小孩们很快混在一起，这让她有种自己起步太晚，对于这个班没有归属感的感觉。 好在虽然没有学过爵士，但有前世的舞蹈基础做铺垫，又不像有的小孩一样纯粹是为了玩而是有意识地想去学好，学起来不算太费劲，在班里跳得算好的，不像一只又大又笨的鸟。 大笨鸟。这是程暄晴无数次听到的那群小孩对申晓梅的称谓。少年时期的言语因为不会拐弯抹角而显得更加伤人。 但是申晓梅面对这些侮辱却总是一脸漠然，没有什么表情，也很少说话，那些小孩最初对这样的大孩子是有些畏惧的，过了一段时间发现申晓梅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自己又有爷爷奶奶撑腰，便肆无忌惮起来。 因为身高相仿，程暄晴和申晓梅被安排站在一起，又因为年龄相近，程暄晴和申晓梅走得还算近，经常互相压腿拉筋，给对方看看动作是否到位。 这天下课后程暄晴和申晓梅一起走出教室，程暄晴整理头发不经意间瞥到申晓梅难得的笑容，不，准确的说是第一次笑容。 程暄晴顺着申晓梅的视线看过去，是经常带头骂她申晓梅大笨鸟的杨超，大概是喝水被烫着了，五官纠结在一起，舌头直打转，不停地跳来跳去。 “第一次看到你笑。”程暄晴看着她。 尽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却还是忍不住笑，眼神明亮轻快，再结合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典型的幸灾乐祸，原来对于那些谩骂她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啊。 可是为什么不当场骂回去呢？那些孩子比她小那么多，怕什么。 “其实我给他倒的水。”申晓梅压低声音说，“刚才他的杯子放在地上，我就趁他不注意偷偷给他倒了热水，刚烧开的，他那还是保温瓶。” 程暄晴也了然地笑起来，正想说“干得漂亮”，突然被“咔嚓咔嚓”的声音打断了，转头是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大叔拿着傻瓜相机在拍照。 大叔放下相机，笑着搓搓手：“哎呀，又见到你了，太巧了。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啊！” “你怎么在这儿？”程暄晴认出来了，是那天说自己是那个什么公司的负责人，要忽悠她去当练习生的那个人。 “星探嘛，职责所在，到处转悠，舞社门口也是个好地方。” “到处忽悠”，程暄晴在心里接道。 见大叔又把手伸进兜里做出要掏名片的架势，程暄晴忙摆手说：“我已经有你的名片了，你不用再给我了。” “我不是要给你，是要给这个姑娘，小姑娘，我是上海虹光传媒g市分公司的负责人，引进日韩的练习生制度，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周六早上十点来面试。地址在这上面。”大叔递上名片，看看因为刚才自作多情了而有些尴尬的程暄晴，轻描淡写道，“你也是，你要是有兴趣，周六来面试。” 原来是普遍撒网啊。 是的，程暄晴就是抖m体质，大叔这一举动反而让程暄晴觉得这个什么什么忽悠公司有点靠谱了，好像太过热情反而会让她不安，适当的冷淡才会让她觉得舒适一样。 不过程暄晴最终还是没有去参加面试，因为爸妈不同意，但是程暄晴却顺利地参加了面试筛选出来的练习生的夏令营。 某天正在电脑上打斗地主的程爸爸突然接到老同学明川爸爸的电话，说是有个熟人办的夏令营，在g市市郊新开的避暑山庄，八月开始，为期两周，因为报名的人比预期少了，但多出来的费用退不了，便让他找几个孩子去，明川也去，费用全免。 吸引程爸爸，让他心动的当然不是“费用全免”这四个字，而是“明川也去”这四个字，让自己女儿跟着优秀的孩子去，女儿肯定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更何况既然是明川都去的夏令营，那一定是个不错的夏令营了。 总会有这样一个人，当你的父母不让你去干嘛干嘛的时候，你只要报出“我和xx一起去”“xx也要去”，父母一定会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地点头同意。 这个人像一道免死金牌，又像一卷通关文牒。 程暄晴没想到，明川居然成了她重生以后的第一道免死金牌，第一卷通关文牒。 不过来之前程暄晴只知道是来参加夏令营，却不知道是参加什么夏令营，觉得就是来玩两周，直到她拖着塞满零食的拉杆箱吭哧吭哧地站到中巴车前，看到下来帮她拎箱子的大叔。 “哟，小姑娘，又见面了，我说你怎么那么拽呢，原来是有后门不用参加面试啊？”大叔摸摸她的头，帮她把箱子拿上车，“我姓王，叫我王老师就行了。” “你不是星探吗？怎么跑来夏令营了？”程暄晴疑惑地问他，果然是个不正经的公司，星探还简直夏令营老师？ “对啊，公司人手少，这一批的练习生也招完了，我就来负责夏令营了。” “这是……什么夏令营？”程暄晴看了看周围的人。 王老师的眼珠子也跟着她的视线转了转，莫名其妙道：“我们公司第二批练习生的夏令营啊，你不知道？你那天那个同学也在那儿坐着呢，你要不要过去坐？” 程暄晴看过去，见申晓梅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盯着窗外，还是毫无表情：“瓦特？” 程暄晴没有过去坐，她和申晓梅的交集仅限于舞蹈课上，并不是很深厚，而且，她喜欢一个人坐，尤其是在这种懵逼的情况下。 很不幸的是，程暄晴坐下不久，明川也在她旁边坐下来了，准确地说是被他妈妈硬塞下来的：“你坐这儿，还可以跟晴晴请教一下英语对不对？” 明川抿着嘴看笑得一脸促狭的妈妈，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哎呀，你快走吧。” 明川这样的年纪，正是大家开始不再把爸爸妈妈挂在嘴边，并且突然变得喜欢在同龄人面前排斥家长，故意表露出不厌烦的情绪的时候，似乎这样才可以显示出自己的独立和个性。 尤其是妈妈还在说自己觉得很丢人的事情。 程暄晴笑着目送明川妈妈离去后用胳膊捅捅明川，低声说：“欸，你知道这是什么夏令营吗？” 程暄晴不太相信明川会参加这种夏令营，根据她前世对明川的了解，他对娱乐圈压根儿不感兴趣，更别提进入娱乐圈了。 明川啜了一口牛奶，慢悠悠地说：“知道啊，难道你不知道？”尾音稍稍上扬，程暄晴在里面听出了一股得意的味道。 第15章 胜在免费 “难道你不知道吗？” 以往程暄晴一直觉得这样的语气怪怪的，听着不是很舒服，就好像是这件事情人人都应该知道，你不知道就显得很无知一样，尤其是有的人明明也是最近才知道，却搞得好像生来就知道一样。 但是程暄晴突然觉得明川这样小得意小得意的语气竟然挺可爱的，或许是前世在她的印象中明川是个远在天边的神级学霸，如今对比之下产生了反差萌。 “我才知道……不过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也会来参加？我记得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啊，你不是只对你的物理奥数感兴趣吗？” 明川咂摸了一下这句话，舔舔嘴角的奶渍，总觉得程暄晴这句话有点在暗讽他是书呆子的意思，把已经临到嘴边的“奥数和物理已经结课了，开学再上”气定神闲地改成了：“来玩啊，至于物理和奥数嘛，我开学了再学也一样可以学得很好。”扭头看了看程暄晴脸上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并没有受到威胁的样子，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比你好，气死你。” 程暄晴莫名其妙，想了想，get到了明川的点，微笑道：“嗯，希望你的英语也会这样。” 明川：…… 车子驶出市区以后，王老师开始组织大家唱歌，大概是多数是入选的练习生的缘故，倒是没什么人怯场，一首接一首的，不少唱得还好听，在没有耳机的情况下程暄晴也乐得听听。 “申晓梅，你面试的时候唱歌很好听啊，怎么？不给大家来一首？”王诚注意到最后一排靠窗边的那个小姑娘无论是在大合唱还是个唱时都一直没开口，印象中她好像是因为唱歌好听被招进来的，想她大概是比较害羞，鼓励她唱。 程暄晴回过头去，看到申晓梅在大家的目光中慢慢站起来，像是上课被点名了，站起来回答问题一样，惹得王诚笑了，“不用站起来，坐着唱就好。”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了，你要是觉得站起来唱得更好，也可以站着，站着好用气嘛，注意安全就行。” 申晓梅又略显局促地坐下，对她这副模样程暄晴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了，舞蹈课上老师单独拎她出来纠正动作时她也是这样，和自己上辈子的样子差不多，扭扭捏捏的，放不开。 申晓梅眼神躲闪中接触到了来自程暄晴的视线，她的眼神，不同于别人的疑惑奇怪，和已经熟悉她这副模样的舞蹈班同学的嘲弄与不屑，而是一种同情，怜悯，了然的同情和怜悯。 申晓梅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比不喜欢嘲弄和不屑更加不喜欢。 她低下头，正当王诚放弃鼓励她时，忽然听她开了口：“我不会怪你对我的伪装，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我一定也会像你一样飞翔，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 她唱得很小声，但，很悦耳。 音质干净通透，真是有着与她外表和行为举止不同的灵动清凉啊。程暄晴这样想。看来这个皮包公司皮包归皮包，眼光还是有的。 程暄晴也跟着小声的哼唱，虽然是首老歌，但程暄晴对歌词台词这种娱乐性质的东西记忆力一向很好，现在也还记得。 车子晃晃悠悠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桃源度假山庄，这个山庄程暄晴以前和家人来过几次，当然这个“以前”指的是重生前的“以前”。 “现在，把你们的箱子和书包打开，装了零食的自觉拿出来，放在我们这里保管，夏令营结束之后会返还给你们。”到了酒店大堂，王诚用力拍拍手想借此集中这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们的注意力，“另外，也不建议你们回去还吃这些东西，很不健康，要做艺人的话首先就要做好身材管理。” 此言一出，大堂里瞬间怨声载道，一个个不情愿地拉开书包和箱子，磨磨蹭蹭地把零食往外放。 程暄晴悄悄溜到王诚身边，抱有一丝希望：“王老师，我们又不是练习生进来的，我们就是来玩的，也需要这样吗？” 王诚瞥了她一眼：“当然，只要有一个人有零食，就会导致军心不稳。” 程暄晴：瓦特？军训吗？ 慢腾腾地回到自己放包的地方，一件一件地把零食往外放，多是一些她很多年没有吃过，最近吃上瘾了的垃圾食品。 站在一旁的明川随手拎起一包“口水鸡”，嫌弃道：“这种油乎乎的东西，你也吃得下去？” 程暄晴本来就因为辛辛苦苦淘来的古老零食要被收掉而郁闷，听到明川的话瞪圆了眼睛抬头准备怒视他，结果一抬头就撞上一个对着她的大炮，怒视瞬间换成了懵逼，于是程暄晴在公司的第一个镜头诞生了。 “这是在干嘛？”待摄像机移开之后，程暄晴低声问明川。 “记录下你们从进公司开始的每一瞬间啊，你刚刚错过了一个自我介绍的好机会。”回答的不是明川，是王诚。程暄晴见他往自己身后努努嘴，顺着看过去，是正在面对镜头做自我介绍的申晓梅。 申晓梅的面部表情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在摄像师的提醒下结结巴巴地做了自我介绍。 “你这个舞社的同学不错，歌唱得好，自律也不错，竟然没有带零食。” 程暄晴刚想问那为什么摄像师没有提醒自己做自我介绍，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自己又不是公司的练习生，刚才镜头大概只是碰巧扫过自己这个编外人员，只好点点头，表示认同王诚的话。 “你也不错，以我做这行多年的经验，你以后长得会很不错，负责你们毕业演出的赵老师那天跟我说，你台风很好。” “赵老师？你认识她？” “她是我姐。”王诚答道，“那天我去看你们毕业典礼，除了找你们两个之外也是想再找点人，结果呢，就拉来了你这一个，还不是以练习生的身份进来的，说我是个骗子。” 程暄晴看着做痛心疾首状的王诚，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说的“你们两个”，明川不和她在一个小学，所以这个“你们两个”肯定不是指她和明川，那是指谁呢，程暄晴问：“两个？” “还有一个叫黄秋怡的姑娘，我开始注意到你就是因为你那天跟那姑娘走在一起，那姑娘很漂亮我拍她的时候才顺带注意到你，发现你也是棵好苗子的。” 程暄晴嘴角又抽了抽，原来她是顺带的啊，不过这样听上去似乎更合情合理一点：“那她呢？” “当然是拒绝了，你们毕业典礼那天她妈妈也来了嘛，我找她说这事儿，她跟我说她女儿已经准备好要去上海的艺术学校了。”王诚叹了口气，“艺校这种地方，我原来也不是没呆过，出头的就那么几个，很多风气不好，耽误文化课，又贵，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奔着那儿去。” 程暄晴笑笑：“那你能保证这里的全部人最后都能出头吗？不要跟我说比例绝对比艺校高，这里包括我们非练习生在内，只有二十来个小孩，就算只有一两个人最后可以出道，比例也肯定比艺校高。” 王诚回过头，似乎对于这个问出这样问题的小学生感到有些惊异，她眉眼弯弯的，像在问“今天中午吃什么”这样的问题，眼神并不尖锐，却问出了一个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能吗？ 不能。 甚至连艺校通常能保证的百分之多少的出道率，他都不能保证，他连一两个人都不敢保证。 他知道在每一个成名的艺人背后，都站立着成百上千个梦想破碎的人，他不能保证谁会是前者，谁会是后者。 尽管他内心是真的想做好这件事，不想去忽悠谁，但面对小孩和家长时，他的确也是在尽量去忽悠。可能有的家长知道他所许诺的一个没有保障的空头支票，但想着既然孩子想，试试也无妨，不想戳破孩子的梦想，或者说，也是自己的幻想。 小孩是最好的快消品，潜力巨大，而且成本低廉，单纯好骗，当梦想破碎时，甚至都不用去编一个理由去哄她，只要告诉她，你不是那块料，谁也没办法。小孩子忘性大，因为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家长们会很快把精力转向那些路以弥补之前在弯路上的过错，也懒得找你算账。 “不能，但我们免费，我们还会给交通补贴。”过了半晌，王诚也笑道。 “那的确是比艺校好。”程暄晴歪着头想了想，像是认真思考过后回答道，同时也顺着让他下了这个台阶。 “比艺校好，那想不想来？”程暄晴正准备回答，王诚接着说，“可是现在不是你想来就能来咯，夏令营期间我们会做评估，看你表现。” 第16章 两个心机girl 随后的住宿分配充分说明了便宜没好货，免费更没好货的道理，男生一间，女生一间，完事儿，美名曰增进集体感情。程暄晴还极度倒霉地被分配到了靠门的上铺，当真是编外人员的待遇。 放了东西去吃饭的时候也是男生一桌，女生一桌，四个带队老师在旁边的方桌，一个摄像大叔继续拍个不停。 程暄晴趁着这个机会数了数，女生七个，男生十五个，还包括自己和明川这样的编外人员，也不知道是招生标准严苛还是压根儿揽不到人。 程暄晴以为饭菜会是那种难吃的旅游团餐，没想到公司这次倒是挺好的，让她们自己点，当然点了得先报给老师，大概是看看预算够不够。 菜单就在圆桌中间，大家就围着圆桌坐着，却谁都没有去拿那本菜单，一桌子人围着个菜单大眼瞪小眼的。 眼见男生那边都快点完了，程暄晴有些受不了了，不就是个点菜吗？矜持个什么劲儿？不吃饭这是要当神仙吗？是练习生夏令营不是修仙夏令营吧？零食不是都被收了吗？ 当然程暄晴也不好表现得跟八百年没吃过饭的，先问了问：“没人点菜的话，我点了？” 还是没人说话，程暄晴有种这一桌子人都已经快要羽化而登仙了的感觉，也罢，那点菜这点琐事就交给她这个凡人吧。 程暄晴刚起身准备拿菜单，就听见一个细细的女声：“嗯，你们点吧，我嗓子眼小，吃不了多少。” 噗，嗓子眼小…… 程暄晴闷笑着，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拿过菜单，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那个嗓子眼小的女生，迅速移开视线的时候，却瞥见一个同样在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的女生。 程暄晴一边翻看菜单一边问大家意下如何，回应基本只有神仙们的点头，或是说“随便”，除此之外唯一给出的回复来自那个刚才和她一样憋着笑的女生：“麻烦点一个鱼香肉丝吧。” “好的，我也特别喜欢吃这个。”程暄晴顺口笑着接道，她是真的很喜欢吃鱼香肉丝，她学会做的第一道菜就是这个。 等待上菜的时候，王诚过来组织自我介绍，程暄晴这才知道原来她们算是公司的第二批练习生，而那个女生，是第一批里唯一一个留下来的，叫陆虹，比她们稍大些，刚满十四岁。 “我听过陆虹姐姐翻唱的好多歌，姐姐唱歌很好听，最喜欢听那首《我们的纪念》 了。”陆虹自我介绍的话音刚落，就听小嗓子眼接道，生怕谁不知道她听过陆虹的歌似的。 “我也听过，还看过陆虹姐姐上的《绝对唱响》” “我也喜欢！” “我喜欢那首《北极星的眼泪》。” …… 方才还在修炼的神仙们纷纷开口，没想到神仙还听过这么多凡人们的湾湾玛丽苏偶像剧里的歌。看来归根结底还是对于神仙们而言饭菜的诱惑力远不如精神粮食大？抑或是自己这个凡人神格不如陆虹。 不过，听起来这个陆虹还挺有知名度的？ 程暄晴歪着头看着突然活跃起来的神仙们，觉得现在又有点不合时宜的沉默了，想也搭句话，却不知道该搭什么，话已经出口，脑回路却还没跟上：“我也喜欢……”喜欢什么呢？她压根儿没听说过陆虹这号人物啊，“你的……我都喜欢。” 说完自己干笑两声，好在神仙们叽叽喳喳的，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不过日后她的这句话却被很多粉丝们当做她们萌的这对cp发的第一颗糖。 虽然不少孩子都表露出对这位神仙前辈的崇拜，但在接下来的夏令营中，陆虹基本保持着独来独往的姿态。 大家聚在一起说话时，如果陆虹过来了，便会齐齐地放低声音或者闭嘴，还会时不时地用余光瞟她。 如果是对别人，可能会是排挤，但对于陆虹，程暄晴觉得应该只是她们由崇拜衍生出来的畏惧。 程暄晴并没有这种畏惧，即便在听说了她如何如何厉害，十一岁加入公司，上过好些节目，客串过电视剧和广告，出过一张ep，每年过生日也都会收到粉丝寄来的不少礼物…… 没有这样的畏惧是因为这些还不足以让她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去崇拜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但程暄晴也并没有因此和陆虹走得近，虽然当她得知陆虹与卫熹居然合作过一支广告时，她的内心沸腾了，前世作为卫熹死忠饭的程暄晴，非常，非常想要去巴结，想去勾搭一切和自家爱豆相关的人。 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很不好，太功利，并且说不准可能会引人反感，小孩子嘛，都信奉“纯洁的友谊”。况且她的神格太低，可能勾搭不上这位基本不说话，基本没什么表情，一直很高冷的神仙前辈。 她不知道，在神仙前辈的眼里，她同样也很令人捉摸不透的高冷。 陆虹经常注意到这个总是穿着热裤的短发姑娘，头发大概是刚剪没多久，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的，显得有些滑稽又可爱。 可爱，却不幼稚。做什么事都不紧不慢的，骨子里透着一股和同龄小孩不一样的淡定从容，遇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会放肆地笑得旁若无人，舞蹈动作总是学得很快，却也不会站到第一排去表现、邀功，在不少练习生声音条件都不错，还有的学过声乐的情况下，她唱歌算差的，却也能气定神闲地唱完。 她和她一样也不太和那帮小孩玩在一起，偶尔会和申晓梅、明川走在一起，但大多数时候也是一个人，不怎么去刻意结交朋友，反正她是正式练习生，想来就来，玩的不开心就走。 陆虹产生了一颗想要拉拢的心。 陆虹并不是天生高冷，事实上她现在也并不是高冷，只是当同期的练习生一个个离开公司，二期练习生又突然加进来，习惯了做忙内、做团宠的陆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不适应。 格格不入。 陆虹最近总是常常想起这个词。 和原来的哥哥姐姐们一样退出，好好去上学，中考，高考，会有一个比这条路更稳妥平坦的未来吧。 但是，她不愿意放弃啊。 王诚一直鼓励她去结交新的练习生朋友，说这条路一个人走太艰难，她需要可以并肩的战友。 可是一方面，那些二期生有的在面试时就已经抱团混熟，都把她当前辈看待，态度有些疏离，另一方面作为前辈，架子还是要端一端的嘛，要物色物色人选。 夏令营过去一周时，一天晚上，那什么幼稚的团队游戏终于结束，程暄晴甩手甩脚地离开，准备回宿舍。 留下来帮王诚收拾游戏道具的陆虹正把东西归类，就听王诚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这个前辈的架子再端着，夏令营可就快结束了，你看上的这小姑娘人家可不是我们公司的练习生，人加不加入公司还两说呢，你要是真看上了就赶紧勾搭，端什么端？” 陆虹被王诚猜中了心思，反击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就是想把人家留下来给你当练习生，自己忽悠不了，就让我来忽悠。” 王诚得意一笑，站在原地晃晃脑袋，不置可否。 陆虹想了想，提高音量喊道：“程暄晴同学，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拿去储藏室吗？我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 “装，前两天你怎么拿得了？”王诚说着风凉话，被陆虹瞪了一眼，噤了声。 大概是程暄晴走路一向不慌不忙的缘故，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程暄晴今天走得异常慢，三步两回头，当然只是微微回头，用余光装作不经意地扫扫后面的情况。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是的，程暄晴一直都没有放弃勾搭这位高冷神仙，只是在寻找一个比较恰当，看起来不会让人觉得太功利的时机勾搭。 程暄晴觉得今天这个时机就很不错，她故意走得很慢，远远地落在了众人后面，注意着身后的情况，事实上，她是想等王诚离开后再去勾搭，这样即使被察觉出功利，也只有陆虹一个人知道，别人不知道。 结果这个王诚，一直死赖在那儿不挪窝，程暄晴正想放弃今晚的行动时，突然听到了神仙的主动召唤。 程暄晴没多想，转身屁颠屁颠地就跑过来，做出一副乐于助人的样子，王诚在就在呗，反正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神仙先动手的，哦不，先勾搭她的。 几年后的一个综艺节目上，当主持人问起她们是怎么熟识的时，陆虹略不好意思地是自己当时比较寂寞，需要一个基友，又不愿意插足别人的友情，就看中了也是一个人的程暄晴，耍了点小心机，假装搬不动东西让她过来帮我一起搬。 “不愿意插足别人的友情，啊，这非常好啊，连友情都不愿意插足，看来程暄晴你以后完全不用防火防盗防闺蜜。”主持人顿了顿，又问程暄晴，“所以，程暄晴你是完全被动的咯？” 第17章 全国人民都知道的那种脑残粉 程暄晴俏皮一笑：“你们觉得可能吗？因为听说她和卫熹哥合作过广告，想乘机勾搭她，也就算是间接认识了卫熹哥嘛，说不定还能勾搭上，正好那天晚上我觉得时机不错，本来就想过去帮她趁机搭讪的。” 那时候，稍微关注一点娱乐圈的人都已经知道，人气爆棚的新人女团的队长是国民级男演员卫熹的脑残粉儿，全国人民都知道的那种脑残粉。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卫熹的日常是—— “嘿，卫熹，那个小队长，又在节目上向你示爱欸。” “看看看，你的脑残粉。” …… 卫熹：生无可恋脸。 “时机不错？那你为什么会觉得那天是个好时机呢？”主持人穷追不舍。 “因为……”程暄晴歪头想了想，胡乱诌道，“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交友夜……一枝红杏出墙来？” 第一个星期在玩幼稚的团队游戏和教授一些舞蹈唱歌方面的基本功中度过，第二个星期大家基本把重心放在了为夏令营最后一晚的闭营仪式做准备上。 闭营仪式比较特别，自由表演，不用事先把节目上报给老师，但每个人最多参演五个节目，也没有定好的主持人，据说到时候会随机点人上去主持，简而言之，就是一场爱咋地咋地的闭营晚会，但谁都知道，这是一场考核，评估每个练习生各方面的能力，为每个人以后的发展选定方向，优胜劣汰，表现突出的练习生毫无疑问会成为日后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 每个人限定参演五个节目，可以合作，显然，练习生们有两种选择，尽可能地多排演节目，以数量取胜，抑或是专注一两个节目，以质量取胜。 程暄晴选择了后者，唱歌不是她的长项，小品什么的她也不想和不熟的人瞎掺和，准备跳支舞就完事儿。 就像每次运动会开幕式各班列队行进经过主席台时都想要试图喊些什么口号做些什么动作来吸引校领导们的注意，大家会在正式表演之前严格保密，绝不泄漏给外班的人一样，接下来的这一周，练习生们变得有些沉寂，有的一个人鬼鬼祟祟、遮遮掩掩，有的一群人鬼鬼祟祟、遮遮掩掩。 程暄晴和陆虹也不例外，周四早上慢悠悠地吃完早餐，正要去往日去的那个僻静的地方练习，明川突然逮住她们。 “你们要表演什么？”明川大摇大摆地问，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诚然明川这样的孩子做事是从来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抛开这个考核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参加这个夏令营对他来说就像报了个纯玩团不谈，他是那种任何考试都可以摊开试卷让别人随便抄的人，大概是因为实力在那儿了，自然而然地也对自己的排位毫不担心。 陆虹其实也不需要遮遮掩掩，即便是在不少人的外貌条件都相对出色的练习生中，陆虹依然是最好看的那一个，人长得标致，气质也好，又在公司受了三年培训，虽然先天的嗓音条件一般，唱歌也算过得去，而且还会自己作词作曲，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过一些，气场也在，并且，谁都看得出来王诚这群老师对她的器重和喜爱，她的地位基本无可撼动。 程暄晴大大方方地回答：“跳舞，你呢？” 程暄晴觉得这个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关系，跳舞这种东西人人都想得到，是烂大街的节目，反正没提到具体跳什么。 “我就知道，我吹萨克斯，我妈昨晚给我送来的。” “还专门请你妈给你送？看不出来你还挺积极的啊，你也想留下来？” 明川摇摇头：“没，只是想着既然要表演，就表演得好一点。” 程暄晴知道明川是属于那种只要参加了，就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人，点点头。 “一起吧，王老师说他帮我把萨克斯放在了a301，他说那儿隔音效果好，也没别人。”明川抓抓衣角，像是犹豫了一下，怕程暄晴不肯跟他去，低声说，“我怕鬼，三楼都没什么人。” 程暄晴了然，刚才还在心里狐疑明川不是那么急于抱团的人，为什么非要拉着她们走，贱兮兮地笑道：“你求我啊。” 明川抿嘴半晌，声音可怜巴巴的：“求你。” “求谁？” “求程暄晴……大人。”这是补英语期间程暄晴教他的标准求人用语，哦不，至少是“求程暄晴用语”。 “嗯，不错。”程暄晴满足地点点头，“可是我又没说求我我就陪你去。” 话音刚落就被陆虹弹了脑门儿，她摸摸脑袋，怒视陆虹：“我说了，不要弹我脑门儿！” 陆虹懒懒地说道：“求我啊，净会欺负人家小师弟。”甩手朝门口走去。 陆虹比她大，个儿也高她一头，她空有一颗大人的心，却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咬咬牙，用拇指划过鼻翼，决定来日再算账，哼。 二十分钟后，三人来到了a301，这是个很凌乱的综合活动室，有练舞的大镜子，有电子琴，有架子鼓，还有……乒乓球桌，果然很综合啊。 “对了，陆虹姐姐，你还没说你表演什么来着？”明川打开放在乒乓球桌上的琴盒，随口问道。 “唱歌。” “只唱歌？” 陆虹点点头：“跳舞和程暄晴比都拿不出手，唱歌比较保险。” 程暄晴不满：“喂喂喂，什么叫跟我比都拿不出手啊，好歹我学舞也学了三年多！” “吹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是放暑假才开始学的。” “我……”程暄晴“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真是重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憋了半天只憋出，“小屁孩懂什么，吹你的萨克斯吧，把腮帮子吹得这么大！” 程暄晴故意把“这”字拖得长长的，双手放在下巴两侧，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看得站在一旁的陆虹哭笑不得，说好的高冷呢？说好的“可爱，但不幼稚”呢？好像被表象蒙蔽了呢。 “没文化，吹萨克斯才不会让腮帮子变大，肌肉只有在做阻抗运动的时候才会增长，吹萨克斯只是鼓气，不是在做阻抗运动，只会让肌肉发酸，才不会增长！”明川解释得头头是道，一看就是一个以后会去搞科研的人。 程暄晴对管弦乐器不了解，对于“吹萨克斯会把腮帮子吹大”这件事也只是听说而已，随口拿来反击明川，听了明川的解释自知反击失败，还被科普了一脸。 但越挫越勇是人的本性，尤其是在与别人争吵的时候，可不管有理没理，张口正准备再继续无理取闹一下，被陆虹一句话噎了回去。 陆虹双手抱胸靠在墙边淡淡地说：“我记得卫熹哥好像也是从小学萨克斯的，他的腮帮子，不会也有问题吧？” 阻止程暄晴幼稚地继续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其实很简单，在她和程暄晴短短几天的相处中，程暄晴对卫熹的浓浓兴趣以及追星狗的本性已经暴露无遗，只要一提有关卫熹的事情，就可以轻松转移她的注意力，谁要是说卫熹半句不是，她就会立刻化身脑残粉。 “怎么可能！”程暄晴的注意力果然被轻松转移，忘了自己几秒前还是辩题“吹萨克斯会让腮帮子变大”的正方辩友，脱口而出道，又觉得气势不够似的补了一句，“不！可！能！卫熹是完美的！” 这场短短的辩论以程暄晴的这句宣判式的话终结，却让程暄晴在后来头几次近距离接触卫熹时，眼睛盯的不是他为人称道的五官，而是……腮帮子。 后来她还把卫熹家里的那把萨克斯藏起来了…… 第18章 公司内部的小晚会 最终她们的表演形式大改，变成了程暄晴弹电子琴，明川吹萨克斯为陆虹唱的经典曲目《up》伴奏。 程暄晴自觉电子琴分量太轻，舞蹈又已经练了两天了，所以自己的舞蹈solo依然保留，跳的是重生以前就学过的《wall》。 闭营仪式也没有安排彩排，有人去问，王诚说就是一个公司内部的小晚会，不需要彩排，大家随意发挥就好。 然而事实是那天王诚把度假山庄的服务员、前台、清洁阿姨都给请来了，密密麻麻地坐在小演出厅里，还有戴着厨师帽的师傅穿梭在人群中。 程暄晴：……目瞪口呆.jpg 说好的“公司内部的小晚会”呢？不是就只有公司的人坐在下面吗？ 王诚看着骚动的练习生们轻飘飘地解释了一句：“这是为了看你们在众多观众面前的台风如何，这也是一项考核标准，表演得再好，一上台就紧张就搞砸也白费。” 此时离晚会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大家只能利用这短短的时间看场地，上台走位，小小的舞台上一时间人来人往，很拥挤，小嗓子眼，哦不，她叫林雯雯，和她的几个好姐妹好兄弟就霸占了三分之二的舞台。 程暄晴她们三个来得稍晚一些，把舞蹈的音乐素材交到音响那边，过来看到这场面自觉挤不上去，也懒得挤了，就在台下大致看了看。 离晚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时，王诚拿出一叠a4纸分发给大家：“每个人，你们有几个节目就拿几张纸，在上面写下你们的节目名字和表演者，写好马上给我，然后我会分配给你们主持内容。” 开场的主持人是林雯雯和申晓梅，还有两个男孩，四个人中，从一开始林雯雯的优势就很明显，是唯一一个落落大方地上台站定的人，两个男孩平时在台下嬉笑打闹得十分欢脱，到了上台时却你推我推别扭了半天，比起他俩来，申晓梅倒是稍好一些，步速正常地走上了台，但谁都看得出来她身体因为紧张而十分僵硬，双腿还不停地发抖。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林雯雯这句话一出口，正在倒可乐的程暄晴手一抖，差点把可乐洒出来了。 程暄晴觉得这句话的后面不是会接“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联播”，就是接“我们给您拜年了！”。 林雯雯说完这句话，看了看自己的三位搭档，两个男孩反应稍快些，说了句“大家好”，申晓梅嘴唇动了动，“嗡嗡”了两声，依旧没有发出除此以外的声音。程暄晴看到台下第一排坐着的王诚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会堂里沉寂了几秒钟，林雯雯接着说道：“岁月匆匆，人海茫茫，共同的心愿，使我们相逢在这里。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珍贵的吗？今晚我们给各位来宾准备了丰富的节目，请大家欣赏，首先有请李帆同学、张宸宇同学、崔桦同学、程旭阳同学为大家带来街舞表演《themagickey》。” 林雯雯一看就是和黄秋怡一样经常在学校里参加文娱活动的人，准备时间仓促，准确地说是根本没有准备时间，虽然说的话都是老套路，但主持起来大大方方，面带微笑，富有情感，不是干巴巴的念台词，尤其是在其他三个搭档的衬托下。 说完这句话林雯雯就转身走下舞台，其他三个人跟随着下去，申晓梅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程暄晴在心里为她捏了把汗。 虽然和申晓梅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虽然最早认识也没有太熟，但这几日因为和陆虹走得近，连带着也和王诚走得比较近，前天借用王诚的电脑下歌找谱子，无意中，好吧，其实是窥视他人*，想看看王诚电脑里有什么，点开了练习生报名资料的扫描文件。 姓名：张宸宇 出生年月日：1996.1.2 身高： 兴趣爱好：跳舞 体重：35kg 常住地：g市 联系方式：139xxxxxxxx 为什么想加入：想给大家展示我的舞蹈，想当大明星。 面试老师备注：四岁学舞，擅长街舞。 姓名：程旭阳 出生年月日：1995.3.21 身高： 兴趣爱好：钢琴，书法。 体重：55kg 常住地：g市 联系方式：180xxxxxxxx 为什么想加入：从小热爱舞台，演出经历丰富，站在舞台上是我的梦想。 面试老师备注：外形条件优越。 姓名：林雯雯 出生年月日：1996.5.3 身高： 兴趣爱好：芭蕾舞，唱歌，主持 体重：42kg 常住地：g市 联系方式：138xxxxxxxx 为什么想加入：希望能被更多人知道，看到。 面试老师备注：乖巧伶俐。 …… 年龄稍大一些的，填的理由大多比较委婉含蓄，都是关于“梦想”，年纪小的，填的都是直白的“想当大明星”。 程暄晴打打哈欠，觉得略无聊，大家都是一样的套路，终于看到最后几个。 姓名：申晓梅 出生年月日：1993.1.22 身高： 兴趣爱好：唱歌 体重：57kg 常住地：g市 联系方式：139xxxxxxxx 为什么想加入：父母一直希望我能成为明星，可以补贴家用，我也这样希望，爸爸开出租车很辛苦。 面试老师备注：声音条件优越。 “竟然还有个比我大的。”十四岁的陆虹是公司元老，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也应该是年龄最大的，不过，看下来在女孩中确实是除了申晓梅以外最大的了。 程暄晴替申晓梅担心的理由很简单，一般青春期的孩子都不怎么愿意透露自己家境不好，她这样直白地把它写出来，想必是真的很信赖这次机会，很希望能成功。 如果初次晚会就表现得不好，应该不是一个好的开头吧？ 然而事实证明，程暄晴不是主角，不够资格对每个人都怜悯同情，比起自己，申晓梅的一副嗓子就足以让她稳操胜券，下面坐着的几个老师频频点头，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申晓梅的节目被排在第三个，唱的是张韶涵的《亲爱的那不是爱情》，程暄晴以前在ktv点过这首歌，唱了一半被同学嫌唱的是噪音给切了……切了…… 此后程暄晴再也没挑战过这首歌，并把这首歌列入了自己的黑名单，觉得是流行歌曲中难唱指数比较高的，低音的部分很低，高音又很高，对音域的跨度要求非常高。 但是申晓梅却唱得很好，音色和原唱一样好，她的嗓音条件从之前车上的清唱就听得出来，也可以从十六份练习生面试资料中，只有申晓梅一个人的“面试老师备注”那一栏是“声音条件优越”。 她站在舞台上，双手紧紧握着话筒，鞋子像粘上了502胶水一样，黏在舞台中央动弹不得似的，眼睛也没有看观众，只是死死地盯着演出厅最后面的墙壁。 王诚在笔记本上写下“音域广阔，嗓音条件好，但台风较差，唱歌没有感情，舞台表现力不足，建议主要培养其歌唱方面。”几个字。 接下来是林雯雯和她的小姐妹的芭蕾舞表演，程暄晴一直不是特别能欣赏这种比较高雅的艺术，低头剥虾子剥得正欢，准备待会儿一块吃，吃得爽，突然被人戳了戳，是程旭阳，想必是王诚那边传话过来的：“你的舞蹈排在下一个。” 程暄晴忙用湿巾把手擦干净，因为有了之前毕业典礼在五百多个人面前主持了两个多小时的经历，程暄晴对于这样的“小场面”倒是不太紧张了，在脑海中反复回想着舞蹈动作。 程暄晴离开座位准备去候场时，陆虹跟她说加油，不要紧张。 程暄晴拍拍胸脯回答道：“放心吧，我不紧张，我跟你说我们学校的毕业典礼都是我主持的！”走了两步回过头来，一脸焦急，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诶诶诶，第一个动作怎么做来着？” 陆虹：……你不是说不紧张吗…… 好在《wall》的音乐响起时，程暄晴跟着音乐还是想起来了。 当台下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吹口哨时，明川做哭丧脸状把程暄晴的碗拿过来，赌气似的把她刚剥好的虾子一个个狠狠地吃掉，边吃边给身边的陆虹说：“她真的跳得很好吗？” 陆虹点点头，也拿了一个程暄晴剥好的虾子：“不得不说，确实很好，上周上舞蹈课时教的那些基本动作还不太看得出来。” 虽然都说基本功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舞蹈水平的，但是对于外行人来说，还是更容易被看起来就酷炫的成品舞吸引。 虽然陆虹在公司练习了近三年，也接触了街舞三年，但公司请的舞蹈老师教的都是唬人的成品舞，较少注重她们的基本功，而且因为虹光传媒是个小公司，留不住人，老师的流动性总是很大，经常上一个老师的那支舞还没教完，就来了另一个老师教另外一支舞，加上陆虹主打原创歌唱方面，是以在舞蹈方面她并不出彩，经不起什么专业推敲。 第19章 一个过气的存在 “可是我听我妈妈说她一个月前才报了舞蹈班开始学舞啊！”明川继续哭丧着脸，抓了一把虾子塞进嘴里，“这真是太可怕了，我听我爸说她爸说她英语不好来着，然后她轻轻松松成了a班的第一，我听我妈说她才开始学舞来着，她就能跳成这样！” 明川感觉受到了出生以来前所未有的挑战，如果此刻他身上有一块手帕，他一定会咬手帕泄愤。 虽说前几天在一起排练的时候也看过程暄晴跳舞，也觉得跳得非常好，但他一直告诉自己，可能只是自己没怎么关注过街舞，没有这方面的见识，所以见谁都觉得跳得很棒。 然而如今明川抱有的这个幻想泡泡被在场不少人的欢呼叫好给戳破了。 舞台上的程暄晴此刻愈发觉得十二岁的孩童身体跳起舞来真是很好用，感觉自己能上天。 前世去学舞时她已经快要成年，虽然舞蹈老师夸她有天赋，但也只是在成人班中和其他成年人比起来稍好点，年龄决定了各方面的身体条件，再有天赋也很难像那些几岁就开始学舞的小孩一样轻松玩转各种动作。 程暄晴弯腰鞠躬下场时，王诚在笔记本上写下“舞蹈出色，舞台表现力强，台风好。”转了转笔，又写道，“可弥补陆虹舞蹈方面的不足。” 程暄晴回到座位上，看看空空如也的碗，微笑着转头看看神色自若的明川，明川露出楚楚可怜的无辜表情，程暄晴白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看陆虹。 陆虹长臂一揽，勾着程暄晴的肩把她搂过来，拍拍她肩膀笑道：“刚才跳得不错嘛，证明我没选错人。” 程暄晴伸出食指和中指把她的手从自己肩上拎开，微笑道：“是跳得不错证明你没选错人还是虾子剥得不错证明你没选错人？” “都……不错。”陆虹眨眨眼睛，“看演出，看演出。” “你要怎么补偿我？”程暄晴不依不饶。 “我家里有当时和卫熹合作手机广告时他给我的to签，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回去送你。”陆虹一边看演出一边随意敷衍道。 这是虽然随意但却十分有效的一句敷衍。 程暄晴瞬间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你说的哦，你说的哦，你要记得！” 陆虹继续敷衍地点头，默默把被程暄晴摇来摇去的胳膊抽出来。 看到小品表演时，陆虹收到了别人递过来的消息，她们三个人的合作节目被排在的下一个，也就是倒数第二个节目，压轴表演。 如果最后一个节目也不是弹唱结合的表演形式的话，她们就是唯一一个这样表演的。 在俗套中还算微微有点新意，至少不是撞车一大片的单纯的歌舞表演。 陆虹站在舞台中央，明川和程暄晴各在一侧，由程暄晴先以钢琴声音开头，明川的萨克斯随后加进来。 陆虹的英文发音十分标准，不说开口跪，至少是没有尿点的，高音部分更是相当惊艳，虽是女声，却坚定有力，不论是从歌声中还是从她那双标准的杏仁形大眼睛中，都能感受到她投入的，与这首歌相对应的虔诚的感情。 她不是申晓梅那样天赐的好嗓音，但是很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各方面条件去出色地完成表演。 坐在台下的王诚想，如果申晓梅能有陆虹表现力的一半，至少在歌唱方面就很完美了。 这一次，他没有在笔记本上写下对陆虹的评价，把写好的“陆虹”二字用水性笔划掉，另起一行写道“建议与申晓梅搭配训练”。 在最后一个节目表演时程暄晴和陆虹收到通知，闭幕部分将由她俩主持。 “我，不是很会主持。” 程暄晴暗想怎么会这么倒霉，要是抽到中间的节目直接上去报个幕就完事儿了，哭丧着脸：“我也不是很会主持。” “那我们就聊天吧。” 晚会嘛，图的就是个大家都开心。 于是五分钟后舞台上像是多了一个相声节目，两人一唱一和地把第一个节目到最后一个节目挨个儿说了一遍，表演者和自己熟悉一点的，就调侃，和自己不熟的，就夸夸，装模作样地感谢了老师们和度假山庄的工作人员，over。 公司还好，没有因为不想多付一天房费而赶着让她们当晚就回家，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才启程。 启程前王诚单独找她，神神秘秘地塞了个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告诉她，如果有加入公司的意愿，又在父母那儿受到了阻碍的话，就打这个电话。 “这是谁的电话？”程暄晴莫名其妙，难道这是琅琊阁的锦囊？ “我姐，就是负责你们毕业典礼表演的那个赵老师。” “所以呢？这对我爸妈而言有什么意义吗？”程暄晴歪着脑袋想了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难道这个赵老师是她爹的初恋情人？或者是她家的救命恩人？ 王诚敲敲她的脑袋：“哎呀，说你笨，那些家长不是最信学校老师说的话了吗？虽然我姐只能算是你们学校毕业典礼的外聘，但是也可以忽悠成正式教职工啊，反正你爸妈又不知道。” 程暄晴黑线：“那你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我爹妈是特别信老师，但仅限于主科老师，甚至对于我爹来说，他只信任数理化老师。” 王诚摸摸脖子，为难地想了想：“那……跟你爹妈说这个老师的业绩成就会不会有什么用呢？” “除非有一位省状元是在她的音乐熏陶下诞生的。”程暄晴撇撇嘴。 “省状元倒是没有，不过前年倒是培养出过一位《星动向》的冠军，也算是状元了吧。” 前年，星动向，冠军。 程暄晴立马竖起耳朵，捕捉到了关键词，难以置信地开口：“前年？《星动向》的冠军？卫熹？”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们一个小作坊当时怎么可能拿得到和卫熹的合作，虽然他现在好像过气了，但是当时，还是非常非常火的。”王诚耸耸肩。 “过气了？你敢说卫熹过气了？卫熹可是……”受到刺激的程暄晴正要开启脑残粉模式，张口要把卫熹在二零一四年、一五年期间得到的那些奖项一一数出来砸给王诚，忽然反应过来，二零零八年的卫熹，好像确实是一个过气的存在。 第20章 并不是一个过气的存在 倒也不能说是过气，只是那两年选秀节目不断，新人层出不穷，没有什么深入人心的代表作，没有打进主流娱乐圈的话，夺冠也是枉然，只是多了一个头衔，多了一些粉丝而已。 然而对于选秀明星的粉丝来说，喜欢上一个明星只需要短短几分钟的一首歌，脱饭同样也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她们可以轻易喜欢上你，也可以轻易喜欢上别的爱豆。 爱豆，那种仅靠偶像型选秀节目出道，并没有多少实力可言，基本单纯靠观众好感吃饭的流水的爱豆。 所以程暄晴觉得卫熹是明智，没有被一时的冠军冲昏头脑，在发了一张ep之后选择急流勇退，继续在表演系的学习，之后带着收视口碑双丰收的电视作品回归大众视线，再次受到广泛关注。 程暄晴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他的，还曾经十分矫情地遗憾没有和那些为数不多的老粉一样陪着他一路走来，度过青葱岁月。 其实都是鬼扯，事实是在遗憾当她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处于走到哪儿身边都有粉丝跟着的状态，见面会、演唱会之类的有他出席的活动票价被炒得上天，刚发的微博就能转评过万，程暄晴连微博的前排都抢不到。 好不容易来离她比较近的城市路演，跑去见次真人，被卫熹选中给了签名海报，还没捂热乎就直接给挤回小学去了。 大写的郁闷。 “你是说，卫熹是你姐的学生？” “对啊，卫熹之前去我姐那里学过声乐，假期也会来看我姐，这个假期还没来，估摸着他回去上学前会来吧，你怎么这么激动，你是他粉丝？” 程暄晴猛点头，哥们儿似的拍拍踮起脚尖来拍拍王诚的肩膀：“什么都不说了，我一定会进公司的，我爸妈不同意我也会死皮赖脸磨着他们同意的”程暄晴顿了顿，又双手合十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道，“苟见卫熹，勿忘带我。” 王诚：“……” 程暄晴最终还是成功磨得了程爸程妈的同意，准许她加入公司，开学后每周周末去公司训练，程暄晴为此给出的许诺是绝不耽误学习，会让自己的成绩稳定在全班前二十名。 对于重生后的程暄晴来说，这并不是很难的一件事，她的语文一直很不错，重生后英语也好，对于前世的数理化不好，程暄晴把它归因于她确实没什么理科方面的天赋，同时也有基础没有打好，高中之前一直处于比较傻白甜的状态，不知道读书有多重要的原因。 所以如果从初中一开始就好好学的话，虽然要让数理化有多好，好到明川那种程度没什么指望，但是马马虎虎不拖后腿还是可以的。 夏令营结束后的某天中午，程暄晴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接到了王诚的电话，通知她明天去公司一趟。 听到程暄晴敷衍地“嗯嗯”了两声，王诚怕她挂了电话继续睡就把这事儿给睡忘了，好心补了句：“明天卫熹也要来。” 程暄晴继续“嗯嗯”了两声，挂掉电话丢在一边，继续躺尸，过了几秒钟腰力满分地从床上笔直地弹起来，险些把刚洗好水果，路过房间门口的程妈妈吓一跳，那句诗叫什么来着，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程暄晴拿过手机看到王诚早上八点过发的短信，通知她明天去公司，收到请回复。估摸着是看她半天没回复，直接打电话通知她。又翻看了通话记录，确定刚才那通电话的真实性。 确信不是自己在发梦后，立马从床上跳下来，拉开衣柜，左找找右看看，还拉来了程妈妈作参考。 程妈妈的欣赏水平一直是公认的很好，程暄晴以前不听话，总喜欢和妈妈对着干，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里程暄晴的穿着一直都有点土里土气的，上大学以后才好点。 程妈妈觉得女儿平时在穿衣方面很少听她的，这会儿居然主动找她，有些受宠若惊地积极帮忙参谋，十多分钟后选定了一条深色的牛仔背带短裤，里面搭了一件白色短袖。 程暄晴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叠好放在一边，又跑去鞋柜找鞋子，一边找还一边说：“妈妈你有眉笔吗？明天我想把我的眉毛描一下。” 程妈妈愣了愣，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你这是要去见谁啊？” 最近程妈妈时常觉得女儿不太对劲，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以前女儿是从来不热衷于打扮的，别说要描眉毛了，她连眉毛可以描八成都不知道。 还有央求她们让她加入那个皮包公司时，好吧虽然经过多方打听那确实是个正经注册了的公司，背后的老板是上海某个房地产商，实际管理者，就是那个王忽悠，是他的弟弟，一个音乐爱好者，对娱乐行业也有很浓的兴趣，说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而因为他们在g市人脉比较广，就选择了g市作为一个大本营，根据地。 话说回来，女儿央求她们让她加入公司时，她爹问她能不能保证学习，她居然拍着胸脯保证绝对班级前二十。 实验中学重点班的前二十是什么概念？那意味着考上市一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事情，市一中的实验班也是有希望的。 且不说她究竟能不能考得到前二十，她光是笃定地说出这话，不论是说大话还是有把握，以前的程暄晴都是决计不敢这样的。 程妈妈还记得程暄晴上学期的期末数学考的前一天，程暄晴喜欢的某个组合，叫什么飞什么海，来g市开演唱会，她爹说如果她保证数学上90分就准她去，其实她当时若是保证了，最后没上，她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反正该看的也看了，成绩却是之后才会出来，结果她愣是不敢做这样的保证，在桌子前心不在焉地坐了一晚上，第二天老老实实地去考试。 虽然最后她的确没有上90分…… 小学六年级期末考试的九十分，和实验中学重点班的前二十名相比，怎么想都是前者更容易吧？才半年光景，女儿就变得如此自信……还有些张扬，简直匪夷所思。 “见我老……”程暄晴差点脱口而出说成“老公”，其实这很正常，在朋友尤其是同样是追星狗的朋友面前，追星狗们经常是“我老公”“我男票”地提爱豆，一看见爱豆妈妈的照片就叫“婆婆”，也丝毫不觉得羞耻，程暄晴也不例外。 倒不是真对爱豆抱有什么幻想，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谁都知道是玩笑。但是对妈妈不能这么说，尤其是，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更加不能这么说，话到嘴边，程暄晴才觉得不对，正想改成“老师”，突然发现那样就更奇怪了，脑筋一转：“我一个老朋友。” 虽然这样也挺怪异的，她一小孩哪有这么老成地用“老朋友”这个词的，但也总比“老公”“老师”好，奇怪是奇怪了点，但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啊。 再说了，她和卫熹，确实是老朋友啊，是那种他不认识你，你却认识他很多年的老朋友。 第21章 内场的距离 第二天下午程暄晴按时来到了公司，这其实算是她第一次进到公司里面来，公司在市区的一栋写字楼里，占了十一楼三分之一的面积，剩余的地方一部分被一个乐器辅导班租下，还有一部分空着待租。 公司有两个练习室，一间比较简易的录音室和一间练歌房，还有三间办公室和一个会议室，剩下的房间都空着，大概是还没有什么必要的用途。 果然是一间小作坊啊。程暄晴感叹了一下。 “对了，好像还没怎么听过程暄晴唱歌，你进来唱两首试试。”王诚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进去。 练歌房里此时已经坐了五六个小孩了，陆虹也在，程暄晴走进去，坐在点歌机旁边，翻来翻去完全不知道该点什么，程暄晴去ktv常点的几首歌在这台八年前的老古董上基本找不到，想了想点了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这首歌是程暄晴原来常点的歌曲中少数的还能在这台老古董上找到的。 虽然，这首歌老到程暄晴每次点来唱时，小伙伴们都会投来不可思议的眼神。现在，也不例外。 程暄晴甩甩话筒，对包括王诚和陆虹在内的小伙伴们投来的目光作出了回应：“这首歌真的很好听的，我特别喜欢。” 众人：…… 眼见这样的解释无济于事，并没有什么卵用，索性自己唱自己的，让大家领略一下这首歌的风采：“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 在扯着嗓子嘶吼完了“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之后，程暄晴环视了一下一片寂静的四周，眨眨眼睛，依次向王诚和陆虹投去希冀的目光，尤其是在看陆虹时，呲牙裂嘴地露出了不夸她就要宰人的表情：“唱得不好吗？” “不错啊，这要是参加选秀比赛，选曲还挺大胆挺夺人眼球的。” 门边传来的声音让程暄晴一个猛甩头看过去，觉得自己脑袋差点被甩出去，定了定睛，双手一拍，三步并作两步地叫着冲过去：“卫熹！！！卫熹！！！哦莫真的是卫熹吗？！” 冲到一半，程暄晴刹住了自己的脚步，有些尴尬地摸摸头，尽管之前已经在心里告诫自己了很多次不要表现得像个脑残粉一样，但是，还是没控制住啊。 多不容易，这是黄牛卖一万多的比内场还内场的距离啊！没有人山人海，说不定还可以要到签名和合影。 “哈哈，这是你的一个小粉丝，特意嘱咐我，如果见你，别忘了带上她来着，”王诚见她尴尬，过来帮她圆场，却直接把她的属性给暴露了，“不该直接叫名字的啊，应该叫哥。” 程暄晴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叫出口，她是不太习惯对男生哥啊哥啊地叫的，总觉得那有种别样的意味在里边，殊不知虽然她这次没叫出口，但却在之后的几年里叫得无比顺口，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当初单纯作为一个追星狗时肆无忌惮地直呼其名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今作为一个同行业内的人，直呼其名就显得有些不礼貌，还是因为她对卫熹，确实有着别样的心思。 她还没开口，卫熹倒先说话了：“没关系，不过我倒是很惊讶我现在居然还有粉丝，谢谢你的支持。” 卫熹这话听得程暄晴觉得有些心酸，握紧拳头比了个“怀挺”的手势：“你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粉丝的。” 卫熹还是那句“谢谢。” 王诚清了清嗓子介绍道：“这位是卫熹，也是教你们声乐老师赵老师的学生，人家可是获得了2007年《星动向》的冠军的哦！今天来看赵老师，顺便也来看看你们。”鉴于在场的练习生比较多，王诚便没有对练习生做过多介绍，只是随手比了比，“这些都是我们的练习生，这是陆虹，你认识的，还有程暄晴，你的粉丝。” “是歌手吗？好像没有听说过欸。”开口的是一个约莫□□岁的小男孩，程暄晴依稀记得这似乎是闭营晚会那天第一个表演节目的人。 虽然知道这个小男孩没有恶意，懵懵懂懂地，说出了最直白的表述，最通透的事实——选秀艺人一旦没有作品，就会被很快遗忘。 但作为一个脑残粉，程暄晴还是仍不住想去维护自家爱豆，自家爱豆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能被一个小男孩一句话弄得下不来台，正在想怎么说时，卫熹摸摸鼻子，泰然自若地开口了：“是，是歌手，不过不太有名。” 声音平静而温和，好像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男孩那句话而感到难堪。 其实在最初的那一两年里，他听到这样的话，他不是不难堪的，虽然只是高考后闲来无事随手报的一个名，虽然只是靠着一张脸，对，没错，他自己也认为他只是靠着那张脸，挺进了决赛并且拿下了冠军，但他也不是没有浮躁地幻想过可以就这样红下去，被粉丝喜爱着，唱歌，演戏，赚钱…… 所幸在他还没有完全放弃学业的时候就看到了选秀比赛结束后粉丝热情的消退，也看清了想要在娱乐圈里分一杯羹，只有一个风靡一时的选秀比赛的冠军头衔是不够的。 所以他选择暂时退出，虽然有经纪合约在身还是偶尔活动，但是经纪公司也没怎么打算捧他，乐得见他不争不抢。 他退出，有被现实逼迫的部分，也有自愿的部分，但是在旁人看来，却是只有被现实逼迫的部分。 别人口中的卫熹，最初是在用两个月的时间极速蹿红的、拥有完美五官的国民校草，慢慢的，变成了“当初红极一时的卫熹，是因为没有人气了，才滚回学校去上课的”，再然后，又变成了“一个要名气没名气，要作品没作品还号称是歌手的卫熹”，最后消失在别人口中，成为被遗忘了的卫熹。 尚未出道的艺人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而出道失败的人，却会直接贴上“废品”“过气”的标签。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会再觉得难堪了，一是因为习惯了，都两年了要是还没习惯，习惯能力也太差了，二是因为自己也看开了，不就是重头再来吗？本来也是想当演员的来着。 第22章 拥有迷之歌单的Girl “卫熹要不要也来唱一首？就这首吧，《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王诚看了看屏幕，“唔，不过这好像是一首对唱的，有人要和卫熹一起来吗？没有的话我来唱，我唱女声，你唱男声，不要小看我哦，王老师我唱歌也是很好的！” 王诚说着就要去拿程暄晴手中的话筒，把分工都安排好了，之前问的那句“有人要和卫熹一起来吗”简直问得不能再假，分明就是自己想唱。 程暄晴把话筒护在怀里，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不，我来唱，我来唱，我要唱。” “你个小姑娘唱什么情歌？你还是唱你的《向天再借五百年》吧。”王诚继续抢话筒。 “你个大男人你和人家卫熹前辈唱什么情歌？要不要我给你点首《女人花》？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王老师的寂寞~”程暄晴和王诚在夏令营里已经混得很熟了，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的，说着说着就把歌词一改唱起来，唱得在调上，歌词字数也一样，还做起老一代歌唱家的经典手势，逗得众人都捧腹笑起来。 程暄晴后来有一个绰号——拥有迷之歌单的girl，无论多老的歌都能信手拈来，这个视频和之前唱的《向天再借五百年》都被算在了证据之中。 最终程暄晴还是成功护卫了自己手上的话筒，得以和卫熹来首情歌对唱。 王诚让步的原因之一是他一个大男人不好为了和卫熹合唱而和一个小姑娘争来抢去，二是，或许这可以帮程暄晴提升一点知名度也说不定，虽然卫熹现在不是很火，但始终是出道了的艺人，也没有什么□□，炒一炒没有坏处，只可能有好处。 刚开始唱的时候，程暄晴还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歌词全部都记得，视线却黏在屏幕上一动不动，装作在认真看歌词的样子，卫熹找不到和自己互动的人，便也盯着屏幕。 于是练歌房里就出现了有些诡异的一幕，两个拿着话筒的人站在屏幕前,一个左手闲适地抄在裤子口袋里，一个左手紧紧握拳，却都死死地盯着屏幕。 “呃……你们可以互动一下嘛，这样唱歌真的很……无聊。”王诚在一旁嫌弃道，“程暄晴，你要是不会互动，你就把话筒给我，我来和卫熹唱，唱得干巴巴的。” 程暄晴瞪了王诚一眼，转念想想也是，要珍惜这次合唱机会，不看白不看。 程暄晴转过身看向卫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含情脉脉，当然只是程暄晴自己以为的含情脉脉，在别人看来，却是痴汉眼神。 卫熹：…… 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教教这个小姑娘唱情歌应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吧。 卫熹也直视着程暄晴，从前选秀舞蹈经验丰富，又学了两年表演的卫熹，一双丹凤眼轻而易举便能做到足够含情脉脉，唱着唱着还笑一笑，一双卧蚕更加明显。 程暄晴有种被撩了的感觉，想不到卫熹竟然是这种人，连年龄这么小的人都不放过。 于是程暄晴的表情……更加痴汉。 一曲唱完，卫熹放下话筒，摸摸程暄晴的脑袋：“加油，小家伙，你还够得练。”又朝王诚鞠了个躬，“那我先走了，你们应该也还有别的事。” 程暄晴伸手扯了扯卫熹的袖子，“等等，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卫熹点点头，稍稍挨近程暄晴，弯下腰，手轻轻搭在比自己矮很多的小孩肩上。 程暄晴其实还想要个签名，在心里反思了一下自己想提的要求会不会太多了，卫熹会不会烦，还是算了吧，下次再说吧，虽然下次见到卫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照了两三张，卫熹突然转头笑着说：“互相签名留个纪念怎么样？万一你以后红了呢？” 程暄晴愣了愣，点头如捣蒜。 走到门口时卫熹转身挥挥手：“大家好好加油吧，”顿了顿，又看着程暄晴说，“特别是你，程暄晴。” 程暄晴听见被点名了，眼睛一亮，目光炯炯地激动地看着卫熹。 “我等着以后你红了我好拿签名去卖呢。”卫熹补上一句。 程暄晴：…… 不过等卫熹走了，程暄晴攥着手里的笔记本，看到封面上的“to程暄晴，祝健康快乐，前程似锦。卫熹。2008.08.17.”，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十几个字，给所有粉丝可能都是一模一样的十几个字，还是让脑残粉儿觉得自家爱豆特别暖，特别好，知道她不好意思再要签名，居然主动和她交换了签名。 什么“我等着以后你红了我好拿签名去卖”不过是句玩笑话，且不说日后身家千万的卫熹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卫熹又不是不知道踏足娱乐圈的人有多少，蹿红的概率又有多小。 不过虽然这只是句玩笑话，之后程暄晴每次看到这个笔记本时，都会想起卫熹说的那句“我等着以后你红了我好拿签名去卖”，真心很煞风景。 尤其是在当她问卫熹为什么选择唱歌而选择影视方向发展时，卫熹回答的那句“因为当演员更赚钱”，让程暄晴有种或许当初她自以为很暖的交换签名，卫熹真的是抱着想要赚钱的想法的错觉。 “陆虹，林雯雯，程暄晴，在女生a组，除了每个人都必须训练的歌唱和舞蹈以外，陆虹继续主打原创唱作，林雯雯和程暄晴搭档主持周六下午录制的家族综艺，隔一周录制一次，与男生档错开进行。” 程暄晴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和坐在旁边的陆虹悄悄击了个掌，虽然七选三这个比例还是挺大的，分在一起不是什么难事。 程暄晴和陆虹坐在第三排，后面虽然还有很多空位，但是都没坐人，她们算是坐在最后一排。 回过头来看她俩的有两个，林雯雯，和申晓梅。 林雯雯回过头来抿着嘴朝她俩笑了笑，这倒不奇怪，看看和自己同组的成员嘛。 至于申晓梅，她转头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同一排的林雯雯，什么表情也没有，又继续把视线投向了仍旧在台上巴拉巴拉的王诚身上。 第23章 画风清奇 申晓梅和其他三个女生被分在了b组，公司给申晓梅的定位是主打歌唱方面。 男孩子那边只剩下九个人，也同样被分为了ab组，a组三人，b组六人。 孩子们不太看得出这次分配的依据、标准是什么，王诚也没有明确指出ab两组有重要和次重之分，但若是见过小孩长大时外貌上产生的变化，就一定明白标准是什么。 有幸目睹过身边不少小孩、同学长大过程中产生的变化，作为追星狗又看过几篇分析明星从小到大的外貌变化，哪些没有长残，哪些动过刀子的程暄晴在王诚宣布完分组的情况后了然，占比例最重的一条标准，是颜值。 比如如果一个女孩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那么鼻子、嘴巴和脸型只要能够达到路人水平，就不会太难看。 而陆虹恰恰就拥有一双漂亮的杏仁眼，且鼻子高挺，细而长，嘴唇饱满，鹅蛋脸，现在就很漂亮，长大以后也会是标准的美人。 林雯雯虽然长得没有陆虹那么漂亮，但也很秀气，同样属于现在看着不错，以后也不会长残的类型。 至于程暄晴自己，她倒是不知道王诚他们是怎么看出她以后会发展得不错的，反正她自个儿小时候是没看出来，但是如今她自己知道，她以后的确会发展得还算不错，看来公司的星探眼光还是非常好的。 程暄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自恋。 在剩下的两周假期里，练习生们被要求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九点，都必须待在公司接受唱歌、舞蹈方面的培训，公司里一共四个老师，两个声乐老师，两个舞蹈老师，分别教男生和女生。 此外还给每个练习生都开设了官方的百度贴吧账号，程暄晴收到写有自己那名为“rl家族程暄晴”的账号和密码扶额回复道：“rl是什么鬼？” 王忽悠：虹和光这两个英文单词的首字母啊，怎么样？不错吧，来点英文字母瞬间档次就上来了，你看现在满大街的卖衣服的都搞个英文名，我们也得紧跟潮流。 程暄晴飞快地打字：百度贴吧也太……为什么不用微博？你要用网络发展的话微博更好用啊。 王忽悠：微博是什么？ 程暄晴突然想到微博好像是她上初二那会儿才冒出来的：……没什么 程暄晴打开电脑用刚得到的账号登陆，发现有十八个粉丝，很惊喜地点进去，毕竟她还没有没有开始用这个号，就已经有粉丝了吗？ 结果点进去发现……全是同公司的其他练习生，还有一个是公司官方账号…… 而她自己的账号也已经关注了这些人，所以“我的粉丝”有十八个，“关注的人”也有十八个……等于没有嘛。 点进陆虹的粉丝界面，看到“她的粉丝”一栏写着3286，程暄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那天中午和陆虹溜出去喝东西，陆虹还被店员认出来要了签名合影。 账号关注的唯一一个贴吧，也就是rl家族，关注这个贴吧的人5000多个，吧里的帖子不少，多是与之前的练习生相关的帖子。 置顶是公司官方账号昨天发的将于今天宣布新加入的二期练习生，尽请期待的帖子，底下的评论里有人撒花表示期待，也有不少人表示更怀念以前的练习生，质问退出的原因，还有陆虹的粉丝在期待陆虹的新活动。 评论不算太多，程暄晴很快翻完，再回到贴吧主页的时候发现有了一篇新的置顶，标题是“请大家多多关照新加入的女孩们！” 程暄晴点进去，发现自己竟然被排在了第一位。 —— 程暄晴，拥有优秀的舞蹈功底，在夏令营中仅仅花费三天时间就独立完成《wall》的舞蹈编排和练习，在闭营晚会上表现突出，惊艳全场。在歌唱方面同样表现不俗，轻松驾驭各类型歌曲。 请大家期待未来的她吧！ 对了，过几天，也就是九月二十一日就是她十三岁的生日，到时候会有惊喜送上哦！ 前面插了一张她们前天被带去拍的艺术照，照片中程暄晴穿得素净，手上拿着一把民谣吉他，坐在课桌上，教室里除了她以外空无一人，像是放学后，夕阳静静地洒落在她的发梢和侧脸上，衬得她有种清丽脱俗的感觉。 虽然少女的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但一眼就能看得出底子不差。 后面放了一段视频，封面是……她在练歌房里唱歌的样子。 程暄晴黑着脸点开，在广告时段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公司不会这样黑新来的练习生吧，当正片开始播放时后，程暄晴则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wtf？！是她唱《向天再借五百年》的视频！ 视频中一个穿着背带裤、看上去明明年龄很小的女孩深情演唱着一首与她年龄不符的老歌，歌是老一辈唱的歌，姿势是老歌唱家的姿势，唱到最后抽风嘶吼的样子与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中那个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的民谣少女真是，除了五官以外，打死谁都不觉得是同一个人。 演唱过后是整个房间的寂静，女孩正环视四周煽动大家为她的演唱欢呼鼓掌，却没一个人响应她，突然响起了几声鼓掌，镜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拉，那人的脸却被一张哈士奇的照片遮住，旁边蹦出一串文字：这么捧我们新生场的人，会是谁呢？答案将会在生日揭晓，尽请期待。 程暄晴的下面就是林雯雯，放了一*雯雯在镜子前压腿的照片，又放了一段她在闭营晚会上跳芭蕾舞的视频，然后是申晓梅，照片是她在立式话筒前唱歌的样子，身后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在她的头顶，视频也是她在闭营晚会上唱《亲爱的那不是爱情》的视频…… ？ 程暄晴快速地滑动鼠标往下拉，气结地拿起手机拨王诚的电话号码，电话一通就劈头盖脸地一通问：“为什么大家的视频都是晚会的表演，都那么正常，到我这儿画风就不对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你们放错了吗？” 那头某忽悠摇着老人椅，闲闲地说了句，“没有啊，是因为你自己不正常。” 程暄晴被他一句话噎着了，的确是因为她自个儿抽风，他们才会有机会放出这种视频。 “这样别人更容易记住你嘛，效果挺好的，你看看下面的评论。” 程暄晴刷新了一下，直接拖到回复里。 沙发：先抢沙发再看帖。 板凳：快放陆虹出来！！ 地板：我是二楼那个沙发，看了前面三个视频，第三个姑娘唱歌好好听，第一个好逗啊哈哈哈~还有那个被二哈遮了脸的人是谁，看身高不像练习生啊。 四楼：第一个什么鬼哈哈哈哈哈 五楼：感觉程暄晴以后会因为这个视频而追悔莫及的。话说那个脸被挡住，脖子以下全是腿的男的是谁啊？看身材就很帅气的样子。 六楼：申晓梅的声音好棒，就是长相有点一般，和陆虹结合一下就完美了。 目前仅有的六个回复中，提到她的都是……这种画风，再拿起手机，发现王忽悠已经把她的电话挂断了。 程暄晴：我特么还能说什么？ 第24章 不服来辩 公司目前对练习生的培训原则是，在课余时间培训，学业还是要保证的。 虽然参照日韩模式，但中国与日韩毕竟还是有不同的，日韩的娱乐明星，只要唱跳俱佳有颜值就行，但中国人骨子里大多还是非常注重正经的课业的，不单单是练习生们的家长不会放小孩去一门心思弄这些，就是市场也极为重视，差生出道，只会落人口实，被斥不务正业。不说成绩要有多好，至少不能太差。 因此九月开学后，程暄晴平时还是照去学校不误，平时晚上也安安静静在家呆着，该看书看书，该补习补习。 周五周六周日的晚上因为要去舞社上课，正好那个时段公司里也是对女孩们的舞蹈培训，并没有耽误什么，便跟公司请了假。其他周末时间则没有那么幸运，被公司完全占用。 程暄晴从少儿班晋升到一星难度班的同时，申晓梅却放弃了在舞社的学习，接受公司的舞蹈培训。 程暄晴没有接受公司的舞蹈培训则纯粹是因为……觉得公司的舞蹈培训不太专业。陆虹也告诉她，她在公司学了这么久的舞蹈，学到的多是一些花拳绣腿的皮毛，而且老师更换得太频繁，没有连续性的学习，就学不到实打实的东西。 “在唱歌跳舞中，不想被人骂没实力的话，你总要有一个拿得出手吧？如果想舞蹈拿得出手的话，就不要在公司学，毕竟他们只负责包装漂亮的偶像。”这是陆虹的原话，程暄晴也觉得挺有道理，不是损她唱歌不行，是事实就是如此，那是天赋问题。 周六晚上八点半，爵士课一下，程暄晴就急急忙忙打了个车回公司，生怕再晚公司就关门了，虽然这时候的手机还很落后，但程暄晴依旧是个没有手机不能活星人。 虽然公司的培训是晚上九点结束，但因为只相差半个小时，学的又是一样的东西，王诚允许她下了课直接回家，不用再回公司训练。 今天之所以回去只是因为下午离开公司时忘拿了手机而已。 一进公司程暄晴就奔到王诚的办公室，准备找王诚拿练歌房的钥匙，她下午在公司最后呆过的地方就是练歌房，手机八成也应该在里面。谁知王诚的办公室里没人，想来这个时间点不在办公室就应该在练习室里，便跑过去。 程暄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还在训练，敲了敲门，推门而入，一边弯弯腰对自己打扰的行为表示抱歉，一边对站在后面的王诚说道：“我手机可能落在练歌房了，你把钥匙借我一下呗。” 王诚把钥匙丢过来，程暄晴没接住，掉到了地上，弯腰去捡时练习室里爆发出一群男孩子的笑声，其中一个笑声尤其夸张。 程暄晴捡起钥匙抬头随意一瞥，是那天说没听说过卫熹的那个男孩，叫张宸宇。 程暄晴没理会，对着王诚说了句“谢谢”便拿着钥匙离开了练习室。打开练歌房的灯，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落在沙发上的黑色板砖，看了看没有什么新的信息和未接来电，便关上灯退出来，准备去还钥匙。 “程暄晴？你怎么在这儿？”程暄晴锁门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陆虹。 “我回来拿手机，下午走的时候忘拿了，你没上舞蹈课？” 陆虹看上去明显不是刚训练过舞蹈的样子，虽然公司里有空调，但九月的天气依旧很热，训练过后不可能一点汗都不出，头发也梳得好好的。 “突然有灵感，就跟李老师请了假，写歌去了，要不要去听听？虽然还没有写完。” 在公司里，陆虹的许多特权是人尽皆知的，比如有练歌房的钥匙，可以想什么时候练歌什么时候练歌，比如在公司里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供她创作，再比如可以随意请假，只要请假的理由是“有灵感，要写歌”。 不过其他练习生对她的这些特权通常无可非议，因为陆虹能做到的，他们确实不能做到。 “好啊。”程暄晴想着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 为了避免打扰，陆虹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面积不大，只有一个堆满稿纸书籍的桌子，一个椅子，一个书架，一台电脑，一台电子琴，一张沙发，有时候把想写的东西写好，已经是凌晨，不方便回家，她便会窝在沙发里眯一会儿。 难以想象，过去几年的无数个夜晚，陆虹都是一个人窝在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里度过，陪伴她的只有旋律和文字。 陆虹给程暄晴递过耳机：“时间有限，只录入了一半，你先听着，觉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段旋律只有一分多钟，对于程暄晴这样完全不懂乐理的人来说，更是还没留神听就没了，不过程暄晴还是竖了个大拇指给陆虹，捧场道：“不错不错，非常棒！” 陆虹哭笑不得地接过她摘下来的耳机，看她这幅表情就知道她什么也没听出来，她要是听出了什么，肯定有得挑，这家伙可是很挑剔的啊。 “其实我还没注意听就播完了。”程暄晴果然不出陆虹所料地摊摊手，无辜道，“你还是全部做完再给我听吧。” “那就快滚吧。”陆虹也不客气地伸出食指指着门口说。 程暄晴“嘿嘿”一笑，知道女神姐姐是开玩笑的：“你不走？马上就要关门了。” “我准备今晚就把它写完。” “哦，那我先走了，不伺候您就寝啦！”程暄晴扯了扯书包带子，转身走出去带上门。 陆虹在桌子前坐下，揉揉眼睛正准备继续写，突然听见门“吱呀”一声，抬头便看见某人的脑袋从门缝中钻出来，视线在她的桌子上打了一个转：“女神早点休息，保养皮肤最重要。” 说完便“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陆虹没什么表情地随手拿了一张写了谱子的稿纸，看着看着，突然牵着嘴角笑起来。 她啊，是公司里除了王诚以外，第一个叫她早点休息的人。 公司里也有懂乐理的声乐老师林老师，陆虹偶尔也会向她请教或讨论，也算是和她比较熟，然而她的早熟独立和音乐方面的天赋让林老师更多的是把她当做同事，而不是需要关照的小孩，其他老师也都是这样，她是他们一进公司就知道的，在音乐方面拥有非凡天赋的女孩，在其他方面也很自觉自律，对于这样的小孩，还需要说些什么吗？ 再者说创作人本身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雕刻作品，辛苦是必然的，常态的，所有人都会对她说“你加油”，但是只有看着她长大的王诚会对她说“早点休息”。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程暄晴从陆虹的房间出来，在走廊上慢悠悠地走着。 “凭什么程暄晴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啊？她还真把自己当陆虹了啊？当自己是艺术家啊？不就是会跳个舞吗？搞得很与众不同一样，唱那么老那么土的歌。” 已经解散了，开始陆续有人走出来的练习室里传出来的声音让程暄晴的脚步滞了滞。 是张宸宇。 刚才笑得最大声的那个人。 看来，是对她不满很久了啊。 “程暄晴，程暄晴在。”刚走出来的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看到她惊了惊，朝练习室里喊了一声。 那边果然立马噤了声，过了几秒却又叫嚣起来，像是觉得如果就此噤声很没面子一样，声音还越来越近，走到程暄晴面前直视她：“在就在，谁怕谁啊？” 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于这样的小学生吵架模式，程暄晴本想不予理会，但如今却觉得不回应一下，又显得好像有点怂，怎么能被一个小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默默挤兑呢，想了想，轻飘飘地说了句：“我不来也是在学跳舞，不是在做别的，你要是想出去学也可以跟王老师请假啊，放心，他会同意的。” 两手揣在上衣的兜里，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子倒退着往后走，对还站在原地的张宸宇说了句：“对了，《向天再借五百年》这首歌特别好，卫熹哥都说好的那种好。不服来辩。” “哈哈哈，程暄晴都说出这句话来了，奉劝你不要再说什么，你要是再说，就不是和她杠上了，是和卫熹哥杠上了，你要知道，对于程暄晴这种脑残粉来说，对她爱豆不敬，远比对她不敬后果更严重。”陆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把手搭在张宸宇身上，语重心长道，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程暄晴朝陆虹瞪瞪眼睛，“哼”了一声。 倒着走路的程暄晴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又听到别人吃痛地叫了一声，心想定是光顾着耍帅，没留神踩到人了，忙转过来道歉，一看是申晓梅，她很明显是特意驻足在那儿围观，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却没有其他围观者脸上看热闹或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第25章 不识人心 虽然是周末，但是晚上九点过的公交车还是空荡荡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程暄晴随意找了一个后排靠窗的座位坐下，发了一会儿呆，耳边又响起刚才张宸宇的话。 虽然是很小学生的说话方式，虽然嘴上说着，心里也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喜欢自己，但是怎么可能做到完全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呢？ 虽然如今人生可以再次来过，虽然现在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再像上一世那样自卑，虽然努力想要做到自信，但是骨子里的敏感，始终还是在的，对别人的看法，是不可能不在意的。 更何况，张宸宇说的话，可能是今天看热闹的很多练习生都抱有的想法吧？只是只有他一个人说出来了而已。 她其实只是没有参加公司的舞蹈培训，只是因为陆虹的关系，加上本身心理年龄就比较大了，和王诚等人也更容易走得近，除此之外，真的并没有什么被特别对待的地方。陆虹的特权比她多得多，但他们不会对陆虹不满，却唯独对她不满。 为什么呢？ 程暄晴把头靠在窗户上，觉得答案显而易见，压根不需要思考——陆虹能做的，他们都做不到，而她能做的，不少练习生也都能做。 比如擅长舞蹈的张宸宇。 她之前觉得，只要她的舞蹈能让她在这个公司里脱颖而出，如果公司有出道计划她能够被选中，就行了，她就可以顺利地出道，顺利地追星，顺利地，更接近卫熹。 但是她忘了，舞蹈不比音乐创作，虽然也需要天赋，但属于那种没有天赋，只要勤加练习也能学得还行的东西。 如今她在之前没有任何舞蹈基础的练习生里，的确是更胜一筹，在女孩中更是拔尖，但是在张宸宇这样并不占少数的，已经有好几年舞龄的练习生中，大家又都差不多。 现在既然会被一个练习生质疑，那么就算日后出道了，也会被大众质疑。 该想想了，除了跳舞，自己还能做什么？ 之前打着马虎眼上的声乐课，该好好上了，既然有一个陆虹这样的免费乐理老师，也请教一下吧，还有……嘿嘿嘿…… 程暄晴狡黠一笑，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毛，打了个响指。 这天程暄晴回家后从抽屉里翻出之前因为用惯了各种八年后的数码产品而嫌弃款式太老样子太丑，丢弃在角落的mp3，然后借着查资料的名义上了会儿电脑，把卫熹两年前出的那张ep中的八首歌曲全部下载下来，拔下数据线，像摸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摸摸手中的mp3的屏幕。 她和卫熹的联系，目前就只有“都是赵老师的学生”这一个，这样的联系实在是太单薄，太容易断了。 虽然卫熹每个假期回来都会看赵老师，但也不是每次都会来公司看，她以后不一定见得到，而且谁又能保证以后日渐忙碌起来的卫熹，还能顾得着回来看一个只是曾经教过自己两年的声乐老师呢？ 程暄晴摸着下巴，她一定，要有什么别的方式，能让卫熹记住她，至少别以后见面会、演唱会和首映式什么的把她给忘了，她还是蓬头垢面地坐在家里抠脚舔屏，还是得自己去买黄牛，挤现场，悲剧重演，orz。 唔……至少也要是那种，拿张门票不是什么难事儿的关系吧……当然，最好是会主动把票送过来的那种关系。 程妈妈过来催程暄晴关电脑时，看到女儿对着手中的mp3摸着下巴，一副痴笑的模样，抽了抽嘴角，轻轻把门带上，转头对客厅里的程爸爸压着声音说：“我觉得，她最近真的不太对劲，她刚才这个样子。” 程妈妈把程暄晴的动作模仿了一遍，坐在沙发上的程爸爸看了以后没什么反应，继续低头看报纸，说了句：“没事儿。” “什么叫没事儿啊，要不要带她去你们单位看看什么神经科，或者去看看心理医生，真的有问题。”程妈妈快步走过来，一把扯开程荣手中的报纸，焦虑地说道。 “她要是这里有问题，那你早就有问题了。”程荣指指自己的脑袋，“你刚才模仿她的样子，和你以前看《冬季恋歌》里那谁，裴什么俊的样子，一模一样。” 程荣拿过自己的报纸，又补了句：“哦不，你比她更严重呢，至少我没有看见晴晴大晚上不睡觉，关着灯坐在这儿边看韩剧边哭，那个灯光照在你脸上，真是吓死个人，幸好我的遗传基因给你中和了一下。” 程荣至今对几年前的那一幕影响深刻，他晚上起夜，出来上厕所，结果看到客厅电视开着，整个客厅泛着一种诡异的光，沙发上坐着一个长头发的人在哭……活脱脱，像一个女鬼。 “裴勇俊，裴勇俊！”程妈妈对老公叫错自己男神的名字非常不满，连着强调了两遍。 第二天早上，程暄晴来到公司后发现练歌房里异常喧哗，好奇地走进去看是怎么回事 。 “啊啊啊，痛，痛，痛。”练歌房里的大灯开着，一群人围在一起，程暄晴走近一看，被围在中间的人是张宸宇，刚才喊痛的也是他。 “怎么了这是？”程暄晴还没来得及问，便听到身后传来王忽悠的声音，他快步走过来问道。 “不知道是谁把胶水粘在话筒上，张宸宇唱歌又经常喜欢贴着话筒唱，就……”张宸宇身边的一个男孩解释道，一手还帮张宸宇拿着黏住他嘴唇的话筒。 “快去卫生间，陆虹去我办公室拿我那块毛巾过来。”王诚一边搂着张宸宇急匆匆地往外走，一边吩咐着陆虹。 “谁干的？”程暄晴在跟着陆虹去王忽悠办公室的路上拉拉陆虹问道。 “不知道，来得早的在那儿唱歌，我刚过去就出事儿了，也不知道之前的情况。” 在王忽悠的办公室里拿了毛巾，正要送过去，发现申晓梅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半截掩在袖子里，半截尖尖的露在外面。 “我干的。”申晓梅淡淡地笑着，扬扬手里的东西。 502胶水。 程暄晴觉得这样的笑容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想，好像是，她还在舞社的时候，那次经常骂她是大笨鸟的杨超喝水被烫着，她笑着悄悄地告诉她，是她干的。 这次，又是她干的。 上次是因为杨超骂她，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申晓梅在公司是一个有往陆虹那个方向发展的势头的存在，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安静而不会主动去张扬，但是独特的嗓音条件还是让老师们对她赞赏有加，虽然跳舞依旧不太好，但是在七个女孩中也不算最差，应该没有什么练习生会再像在舞社时那样与她结仇或是欺负她了才对。 至少目前是没有看到或听说过。 她如此直白地说出是她干的，反而让程暄晴和陆虹有些不知所措，程暄晴张嘴“呃”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吗？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啊，因为他说你坏话，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虽然不太熟，但也是最先认识的嘛。”申晓梅还是那样笑着说。 因为我们是朋友，是最先认识的朋友。 这句话突然让程暄晴有些小感动，虽然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总觉得不应该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去暗地里害别人，有什么不满也应该当面说出来，大不了吵一架打一架都比背地里捅一刀好，尤其是对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这样显得有些……阴险。 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圣母了，人家和张宸宇无冤无仇，却主动站在自己这边，帮自己报仇，而且用的也不是什么狠毒的手段，只是一管无伤大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胶水而已，用热水敷一敷软化一下就开了的，不会有什么伤害，她小时候也这么整过别人。 明明是把自己当朋友在帮自己的人，她倒是先把对方想得太复杂了，不领情不识好人心。 程暄晴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声“谢谢”。 “不谢，不过，要替我保密哦！”申晓梅把食指放在嘴巴前，比了个“嘘”的手势，努力做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却流露着很刻意的痕迹。 陆虹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什么表情，在申晓梅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拿着毛巾赶往卫生间，程暄晴担心她会说出去，忙追上去：“不要告诉王忽悠！” 陆虹看了她一眼，答应了，神色却冷冷的，没有让程暄晴就此安下心来，她总觉得，陆虹应该还有什么话说，便一直跟着她。 第26章 近距离追星 陆虹把毛巾送到卫生间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程暄晴也一路跟了进来。 “你一直跟着我干嘛？”陆虹问道。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下来，陆虹觉得程暄晴并不是那种粘人的小女生，虽然她们关系好是真的，但她是因为创作人的身份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而程暄晴不知道为什么也会主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留给彼此空间。 这一点，深得她心，她是不太喜欢那种干什么都非得拉个人陪自己的人的。 尤其她的创作室，程暄晴是很少在没有她邀请的情况下进来的，虽然她对这个倒是并不在乎，只是奇怪她刚才一反常态地跟着她。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我看你刚才的表情和眼神，还以为你有话跟我说呢。”程暄晴往沙发上一靠，随手抽了个靠垫抱着。 “你看谍战片看多了吧？我有话跟你说我不知道直接告诉你吗？还用得着表情和眼神暗示？”陆虹的语气很嫌弃，眼神很鄙夷。 程暄晴的眉毛皱成一团，嘴巴嘟着，难道真的是自己理解错误？闷闷地“哦”了一声，准备起身出去。 “进都进来了，就坐在这儿吧，我看那边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好，上课时间估计会推迟。”陆虹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哦，好。”程暄晴也乐得这样，出去就只能坐板凳了，哪有沙发舒服。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进来陆虹的工作室，因为她觉得陆虹身为一个创作人，未经发布，没有公开的东西应该不太方便给别人看，即使是关系亲近的朋友，也要受到了邀请才能去接触，距离产生美嘛，陆虹这儿的东西又堆得到处都是，只要是进来了的人，很容易就可以看到，不太好。 程暄晴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眼神盯着天花板，不一会儿就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 她的灵魂干嘛去了呢？ 如果此时有人对她摄神取念，便会看到应该是在某位大明星人山人海的签售会上，程暄晴抱着专辑排着长龙，因为人太多，大明星一直低着头签名，来不及抬起头来和粉丝握手，没想到等排到了她这儿，大明星忽然抬起头来，笑着向她伸出手，眼神极尽温柔撩人，荡漾得某人仍不住直傻乐，周遭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样，原本喧嚣的现场也安静得不像话，这时候背景音乐起~ “youaremydestiny,，youaremydestiny,,youaremyeverything……” 陆虹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笑的某人，也跟着看了看天花板，而后视线又落在某*身上。 其实她刚才的确是有话想说，程暄晴之前就跟她说过申晓梅在舞社报复地往同学杯子里倒开水，结果烫着别人的事情，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陆虹莫名地觉得，申晓梅有点可怕。 讲义气是很好的事情，但是申晓梅讲义气的方式未免有些偏激，更何况，从程暄晴的口中，以及多日以来的相处看来，申晓梅和程暄晴的关系并没有多要好。 换位思考，陆虹自认自己如果和程暄晴是那种不远不近的普通朋友关系的话，她是不大可能为了程暄晴这样出头的。 是申晓梅本来就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去为普通朋友出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这样做，陆虹不得而知，也不敢妄加揣测，总之，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不大对劲。 但既然只是自己的感觉而已，在没有证据，没有实锤的情况下，陆虹也不好讲给程暄晴听，毕竟对于程暄晴而言，申晓梅现在是为她出头，把她当做朋友的人，自己插一脚，倒显得有些挑拨离间，万一揣测错了，岂不是不识好人心？ 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练习生，以后还会有很多相处时间，尴尬了就不好了。 程暄晴表面呆萌呆萌的，却也不是傻白甜，这是她放心不说的另一个重要原因，陆虹甚至时常觉得，在某些方面，程暄晴要比她还成熟得多，懂得更多。 但是这个“时常”并不包括现在。 陆虹抽了个自己背后的靠垫向还在神游的某*扔过去：“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玩意儿？” 陆虹突然懂了，程暄晴和自己保持距离，留给彼此一定时间的原因里，估摸着至少有八成是因为她要留给自己中二神游瞎想的空间。 正握着卫熹软和的手，和卫熹深情对视的某人突然被一个飞来异物砸中，灵魂回到现实中来，懵逼了一会儿，非常不乐意地向陆虹叫道：“你砸我干什么？我的……”程暄晴差点把自己刚才的神游内容脱口而出，幸而及时收住了嘴。 怎么说呢？虽然她是卫熹的脑残粉这是一直都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那些和卫熹相关的yy，玛丽苏苏破天际的脑洞，还是自己知道就好了，说出去未免羞耻，打死谁都不能对任何人说，更别说对陆虹这种本来就认识她yy对象的人了。 “卫熹哥是吧？我懂，我都懂。”陆虹一副“我了解”的样子挑着眉毛，看得程暄晴毛骨悚然，“可是吧，你光是在这儿想没有用啊，卫熹哥又不知道。” “我自己想就行了，难不成我还要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我又yy他了？才不要。”程暄晴想想都是拒绝的，那样的话，要不就是被当做一个脑残粉对待，要不就是被当做一个骚扰狂对待。 她之所以选择这条路来追星的目的是希望可以近距离追星，别还没近距离，就先因为骚扰、脑残等罪名被爱豆拉入黑名单了，那岂不是比前世更悲剧？ “你不用打个电话告诉他，女生太直白了不好，你可以通过别的方式，他也很容易就可以知道的方式告诉他啊。”陆虹边说边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又拿了几张写有东西的纸走过来，“铛铛铛铛铛~” 程暄晴接过陆虹递过来的书，发现都是和填词、乐理有关的。 “音乐就是很好的表达方式啊，咱们虽然很少发歌，传唱度说实话也不怎么高，但是你别忘了，赵老师可是我们的音乐老师，这关系往近了说，是同门的师兄妹，我们的歌，要传到卫熹哥耳朵里，不是什么难事吧？”陆虹顿了顿，扬扬手中的稿纸，“我看你呢，让你去学作曲估计你是没什么兴趣的，也没这个天赋，把歌唱好，不跑调就行了，但是你的那些脑洞，不如放到歌词里来，这是我之前写的三首曲子，待会儿我把电子旋律也发到你的邮箱里，你自己也会弹琴，试试如何？” 这倒正中了程暄晴的下怀，这也是昨天她为自己设想的规划之一。 作曲她是没指望过的，陆虹说得对，她对作曲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也没那天赋，唱歌不跑调就算不错了，但是填词她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吧？高考以后假期闲着没事干，加入过一个广播剧社团，她就是负责填词这块的，所以也还算有点经验。 昨天还在想着怎么找陆虹请教一下，要些她不用了的曲子来练练手，今天陆虹就主动把曲子送上门了，真是省时又省心。 第27章 @是小卫不是大卫 那天之后，所有人都惊奇地见证了一个似乎会是公司练习生“权力”核心的铁三角的建立——陆虹，程暄晴，申晓梅。 铁三角的建立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大家都没看清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只知道标志着女生间亲密友情的里程碑——一起吃饭和一起上厕所，很快便出现在了三个人间。 一个擅长创作，一个擅长舞蹈，还有一个声音出色。 尽管这个铁三角组合起初因为申晓梅的颜值条件不如林雯雯，只是王诚的b计划，但现在看来，这样也不是不可以的。 在众人看来，虽然陆虹看上去理所当然是最有领导力，应该是团队核心的人，但是在这个组合中，程暄晴却更像是联系起另外两个人关系的纽带。 程暄晴偶尔不在的时候，例如周末晚上的舞蹈课，陆虹和申晓梅看上去便没有平时那般亲近，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抑或是单纯因为陆虹本来就比较高冷，而申晓梅又比较内向的缘故。 程暄晴生日这天，零点刚过，公司的官方账号在家族贴吧里以生日福利的名义发布了一个视频，并将其置顶加精。 视频内容共有三段，第一段是陆虹和申晓梅还有林雯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录的祝福视频，第二段夏令营闭营仪式上程暄晴跳的那首《wall》，第三段则是那天在练歌房里和卫熹合唱的那首《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 因为是周末，浏览贴吧的人比平时要多，到中午时已经有不少回复，程暄晴坐在陆虹的电脑桌前，一手滑动着鼠标，一手拿着勺子准备吃午饭。 原本她们都是在食堂用餐，很少会端着碗跑来陆虹这儿，今天情况特殊，程暄晴迫不及待地想要过来看看自己第一个专门贴的反响，在食堂打了饭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她在这儿，陆虹在这儿，申晓梅便也理所当然地跟过来了。 “要是我什么时候也能跳得跟你一样好就好了。”申晓梅一边在电脑旁边端着碗看着页面，一边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在舞社学？这玩意儿多练练就好了的。”程暄晴随口答道，眼神还是黏在电脑屏幕上。 “不要，那样我和你的人物设定不就重复了？更何况我再怎么跳都不如你，我还是好好把唱歌练好比较好。” 人物设定。 程暄晴滑动鼠标的手一滞。 说实话，她抱着如此强的目的性而来，带着一定要出道的决心，还是一个成年人的心智，都没怎么去考虑过人设这种事情。 作为一个在圈外人中算是比较熟悉娱乐圈的资深追星狗，虽然只有卫熹一个真爱，但中间包括喜欢上卫熹之后当然都还是有很多过客的，偶像团体她也饭过，她知道在一个偶像团体中，尤其是人少的情况下，每个人的性格和分工都是不同的，如果两个人是同一种性格，或是两个人同样擅长一件事的话，在练习生时期就会被刷下来一个。 人设不能重复，才更容易制造话题和卖点。 这些程暄晴都是懂的，只是当年龄回到了十二岁，渐渐地也就习惯了用十二岁的思维方式去对待事情，即使是抱着很强的目的性而来，也只是学学自己有兴趣，并且有助于自己达到那个目的的东西，也只是交交和自己性情相投，呃不，其实也是有助于自己达到那个目的的朋友，丝毫没有考虑过人设这种东西。 作为一个商科生，程暄晴是能够理解遵循着自己的职业发展规划去为自己设想打算这种事情的，她自己也曾经那样做过，但是总觉得这一切若是放在一个十多岁的未成年小孩身上，未免有些早熟，有些功利。 她可不可以那样揣测？既然申晓梅在和她们玩在一起之前就选择了退出舞社，那么她难道是早就考虑好了人设的事情，然后再怀着目的性来接近她们？再想想之前莫名其妙地帮自己报仇，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程暄晴前世就是一个愿意相信阴谋论的人，这一世……改变一下吧，不要去阴谋论了，就算是真的，这叫心机也过了点，充其量是比较有打算的一个孩子，即使她真的怀着那样的心来跟她们做朋友，只要没对她们做什么坏事，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并不重要。 况且这样说来，程暄晴倒还应该感谢感谢申晓梅放弃了舞蹈，不然到时候申晓梅舞蹈也好，唱歌也好，被刷下来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程暄晴甩甩头，感觉重生之后自己好像快得了“大人癌”，什么事情都喜欢站在大人的角度分析一番，一副看透人心的样子，心机地看待别人，想想其实自己好像才是最心机的那一个吧？ 还是心无旁骛地以近距离追星为目标，其他事情都不要去管了比较好。 程暄晴把注意力转回网页上，装作在专心致志浏览网页，没注意听，免去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尴尬。 陆虹也同样没接话，在一旁专心吃饭，申晓梅也好像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问题，房间安静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啊哈，我就说嘛！把我的跳舞视频拿上来，你看这反响多好，之前放的那是什么抽风视频嘛！”看到底下留言夸她的，程暄晴是真的高兴，一拍大腿笑着大声说道，也缓解了刚才有些凝固的气氛。 零点发布的视频，到现在已经有近一百个回复了，这对于完全没有任何粉丝基础的程暄晴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之前微博的那个生活号，回复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几十条，其中还有半数是自己对别人的回复。 所以当日后她的微博转评赞动辄过万，甚至凭借这个把吉尼斯纪录的证书收入囊中时，想起当时会因为几十个回复而高兴不已的自己，不禁有些感慨。 而且那几十个回复中，还并不全是关于她的。 有花痴陆虹的，有还在提以前的那批练习生的，还有……提卫熹的： 小肥：原来那天被二哈挡脸的那个人是我前任啊，我就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两年没怎么见，好像又变帅了。 路漫漫不远兮：卧槽当年非主流的卫熹去了哪里？现在这个帅锅是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解释一下。 一生一世卫熹人回复路漫漫不远兮：我们家卫熹现在长大啦，在央戏深造哦，有兴趣可以去关注一下，不过他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在校学生，希望也不要过多打扰他的正常生活哦！么么哒！ 一生一世卫熹人？ ？ 她要申请吧主，要禁言这个人！！□□！封号！严肃处理，绝不手软！ 鼠标再往下滑，越到后面越多是关于卫熹的，估计是听到了风声，跑过来看久违的自家爱豆。 程暄晴咬牙切齿地滑动鼠标，脑残粉如她，自然不会因为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帖，却被卫熹抢去了大部分风头而有任何的不甘心，相反还觉得和卫熹出现在同一篇帖子里是件很荣幸的事情。 令她咬牙切齿的是，她本以为重生以后她的“情敌”没几个，现在这个视频瞬间炸出来这么多情敌，估摸着有些还在赶来的路上，还有几十分钟就会到达战场，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卫熹要是因为这个视频，瞬间又火起来了怎么破？ 毕竟娱乐圈瞬息万变，一夜成名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卫熹后来也的确是凭借一部剧几乎是瞬间东山再起的，别人不知道，经历过的程暄晴可是很清楚，卫熹红不红只是时间问题，万一这个时间如今提前了怎么办？ 原来看的重生文里，不是有那种情况吗？前世既定了的事情重生之后却改变了，既然她重生都有可能，那么剧情改变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卫熹火了她会很高兴，也很乐意很荣幸成为男神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呃不，是成功背后的女人，毕竟对于艺人来说，关注度是事业成功的关键因素，一个缺少关注度的艺人，譬如现在的卫熹，在娱乐圈里基本是寸步难行，只能任人摆布的。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和卫熹搞好关系啊！如果他火了，她还在原地蹦跶，那不又和前世一样，继续远距离舔屏？ 程暄晴脑子很混乱，一面开心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关注着卫熹，一面又有些迷茫，鼠标继续往下滑，终于看到一条似乎不是来看卫熹的—— 是小卫不是大卫：不错。 只是说了不错，也没有说谁不错。程暄晴私以为如果是卫熹的粉丝，看到久违的自家爱豆的视频，应该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回复这两个字，虽然这个id好像似乎可能也和卫熹有点关联…… 好吧，就姑且认为你是在夸我吧！ 浏览完所有回复，程暄晴点开网页上方悬挂多时的“新增粉丝72人”，有点小激动。 这个粉丝应该不同于以前玩微博时的粉丝，生活号的粉丝都是朋友，而小号的粉丝，都是因为卫熹才关注她的…… 这里愿意来关注她的人，应该都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的吧？她一定要好好维护好她们。 最近的一个新增粉丝便是刚才那个id为是小卫不是大卫的人，他只关注了两个贴吧，卫熹吧和中央戏剧学院的贴吧。 …… 这毫无疑问是因为谁来关注她的了。 程暄晴毫不犹豫地点了右上角的叉叉关了网页，气呼呼地抬起饭刨了几口：又是一个情敌！ 第28章 拒绝洗脑 程暄晴决定把事情往好处想，觉得贴吧的影响力还是非常有限的，更何况公司的贴吧也就只有几千个关注，还有些是万年潜水，访问量不大，影响力就更小了。 但这次程暄晴却想错了。 错在以一个八年后微博控的眼光来看待今人今事，八年后贴吧的影响力或许远不如微博，但是八年前的今天，微博还没有出现，百度贴吧依旧是实至名归的全球最大的中文社区。 “火了火了火了！程暄晴！你火了！” 第二天一早，程暄晴刚出门准备去上学时，便接到了王诚这通火急火燎的电话，完全没反应过来：“啥？” “你快看优酷今天的首页！居然有你和卫熹的那个合唱视频！” “……”这回程暄晴明了了状况，却被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怎么说？幸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这是要火了吗？要火了吗？！ “虽然点击没有多少，才几百个点击，推荐的位置也不是很好，在下面，还是旁边。”王诚接着补充道。 程暄晴撇撇嘴：“那你说要火了要火了说个啥……该不会是你们自己用钱买的推荐位吧？” “呵呵，这你就想多了，我们公司穷，可没那么多钱给你做单人宣传。”王诚说得直白，不带一点委婉。 “那，难道是卫熹他们公司买的？”优酷的推荐位可不可以买程暄晴不清楚，反正微博的热搜话题什么的是可以买的，也就理所当然地首先想到了买买买。 “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公司，有钱是有钱，但艺人也多，忙都忙不过，哪儿还有空管卫熹这个十八线小……”王诚说到这里悬崖勒马地猛然收住了嘴，已经脑补出了电话那头某人能杀死人的眼神，“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尽想着买买买嘛，谈钱多庸俗，说不定是优酷的后台编辑看好你们，把你们排上了推荐呢？也说不定哦。” 程暄晴继续撇嘴，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说不定是卫熹的公司被这个视频突然激起了想捧他的*呢？虽然前世成功把卫熹再度捧起来的并不是这个公司。 虽说点击不多，但是程暄晴一路上还是有些嘚瑟雀跃，蹦蹦跳跳的，优酷的首页推荐位啊！ 现在还是早上，再在首页待会儿一定会有更多人看到的，感觉自己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说不定就红了呢？而且还是和卫熹绑定着红，说不定还会有他们俩的cp粉呢！ 虽然程暄晴对靠攀附着谁从而获得成功向来是没有兴趣的，重生前没兴趣，重生后也不会有兴趣。 但是和卫熹捆绑她重生前重生后是非常愿意的！再说了，港真，卫熹现在也就像王诚说的，是个十八线艺人，她这也不算攀着谁依仗谁。 捆绑……噫…… 好羞耻又有点兴奋噢，像那什么play一样。 程暄晴拍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待会儿还有月考呢，不要污要优雅，作为一个未来的粉头，饭圈大大，她不能带头污，这一世不能再看到类似“想睡卫熹”这样的话题上热搜。 那是她男票，你想睡就睡？ 然而程暄晴忽略了自己此刻的年龄问题，如果是重生前，卫熹二十九岁，她二十一岁，cp粉一说还是有可能的，但如今……卫熹二十岁，她昨天刚满十三岁……十三岁…… real尴尬的年龄差，程暄晴本身又长得显小，一看就很有cp感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存在于现在的两人之间的。 如果真的有cp粉，不是恋童就是叔控哥控吧。 此刻还沉浸yy中的程暄晴不知道，这一天过后，她和卫熹竟然被贴上了最萌兄妹的标签，再往下面看评论，呵呵，说兄妹这还算好的了，还有评论说不如让卫熹和她去参加h市最新引进的韩国综艺节目《和爸爸在一起》。 看到这条评论的程暄晴：…… 大写的懵逼。 两千多公里外，远在帝都的卫熹看到这条评论时的表情，只会比她更懵逼。 看到这条评论，卫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转头认真地问室友宋传：“你觉得我长得很老吗？” 二十岁和十三岁是一个很尴尬的年龄差，不是因为七岁的年龄差尴尬，而是因为十三岁，还未成年，并且差得还很远，若是二十岁和二十七岁，显然就会好很多，也不至于有人说出建议他们上《和爸爸在一起》这种节目。 现在的情况是，往年轻了说，程暄晴叫他卫熹哥，但她要硬是叫叔叔，也不算太未过。 实力尴尬。 “哎呀，你管这个，那条评论明显是夸张，其他人也是凑热闹不嫌事儿大，图个乐的，你这种什么经历过一圈的人还在意这个？”宋传把头凑过去看了看卫熹停留的页面，摸摸卫熹的脑袋“不过，我也看了这个视频，这个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比你水灵多了，你丫是绝对生不出这样的小姑娘来的，不担心的啊宝宝，我们不担心。” 卫熹闪躲开，剜了宋传一眼，宋传立马收手乖乖回座位上坐着去了。 “我女儿以后，绝对不比她差。”卫熹一边默默关掉网页一边嘀咕道。 宋传不想搭理这个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就想着小孩的女儿控，单身狗。 卫熹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儿控，签售会上见到小萝莉会主动握手，挪不开眼，笑得眼睛弯弯的那种女儿控，说出“以后结婚一定要生一个女儿，生儿子一定不是我亲生的”那种话的女儿控。 要不是卫熹的颜值摆在那儿，真的有被认为是怪蜀黍的可能性。 宋传日后把“我女儿以后，绝对不比她差”这句话原话转述给已经和卫熹在一起了的程暄晴时，程暄晴沉默了半晌，转头看卫熹。 卫熹气定神闲道：“难道不是吗？” “来，跟我一起念，生男生女都一样，不然儿子没对象。”程暄晴微笑，“还有，保大的。” 卫熹：……我实力拒绝洗脑，生男生女怎么会一样呢？生儿子一定不是我亲生的好吗？ 今天是程暄晴上初中以来的第一次月考，为了打好这第一仗，她准备了挺久的，因为只考语数英三科，所以她主要把精力放在了数学上。 虽然周末的时间完全耗在了公司里，但好在现在公司还没有占用她们的上课时间，程暄晴可以好好利用每周的这五天。 至于被占用的那两天，其实于程暄晴来说是无所谓的，反正原来每周放学回家背的那一大摞书，又有什么时候看过呢？她只不过是把上辈子拿来傻乐挥霍的时间用在了更加有意义的事情上，为目标时刻准备着。 虽然不管睡得多饱，上课的时候程暄晴还是一样的容易犯困，不过拥有多年丰富的读书、考试经验的程暄晴，面对这小小的初一月考，离了老师还不能活了吗？ 更何况这次考试对程暄晴非常重要，虽然她和公司已经签了约，不可能轻易解除，说不去就不去了，但若是没能兑现之前和爸妈承诺的班级前二十名，不但对程暄晴学习成绩非常重视的程爸爸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事来，程暄晴自己也会有所愧疚和惭愧。 愧疚是对爸妈的，因为自己没能兑现承诺，而惭愧，是对自己的，一个重点大学的大三学生，重生之后败在了初一月考上，人家的重生可都是闪闪发光，所向睥睨的，到了她这儿…… 所以开学一个月以来，程暄晴可以说是把这次月考数学这科会考的所有题型都做了一遍。 老师上课的时候听不进去就自己看书，因为有声音干扰，不太适合做题，老师也会有意见，看懂了，回家就做题，一定要做那种手里有参考答案的题目，做错了，或是不会的就再做，做到会做、做对为止。 当然了，她对数学这科，依旧没有多少信心，毕竟虽然自己私下演习了很多次，但还没有经历过实战，结果未卜。 至于语文，程暄晴只是利用零散时间把要考默写的古诗词背熟了，确保死分不丢，又看了几套试卷、试卷的答案以及范文，大致把答题形式、作文格式弄清楚了就差不多了，语文她一向擅长。 而英语就更不用担心了，目前在班上，唯一能和她竞争英语的，只有明川，她现在可是英语老师高老师的得意门生，每天上课都会被表扬的那种。 万事俱备，只欠试卷。 程暄晴背着书包挺直了腰板走进教室，在靠走廊的倒数第三排坐下。 因为是第一次月考，实验中学没有按照惯例按上一次考试的成绩排位置，大家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原本两张两张并在一起的桌子稍微分开了一点而已。 程暄晴前世一直觉得，这样更好作弊，四面八方简直没有障碍，不像并桌时一样，作弊范围有些局限，前后放不太开手脚，旁边又有些远，要是碰到个成绩不太好的同桌，岂不是个悲剧？ 比如，她的同桌，就是个这样的同桌。 第29章 玩笑好像开大了 “月考靠你了啊！”程暄晴刚一坐下，同桌杨悯就凑过来，程暄晴了然地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 上一世，杨悯和程暄晴坐了整一年的同桌，关系不能说多好，但也不算差，属于遇到能疯能玩能笑，但没遇到也不会时常联系的那种朋友。 上辈子程暄晴和杨悯的成绩差不多，都排在一共六十多个人的班级里的四五十名，都是属于考试经常找别人作弊的那种。 不过杨悯家有钱，高二就去了加拿大，而程暄晴则只能吭哧吭哧地考了个不怎么样的分数，然后继续吭哧吭哧地上了个不怎么样的大学。 想到这儿，程暄晴心里不禁一声喟叹，有的人毕生所求，有的人与生俱来。 程暄晴本来比较慢热，但因着上一世与杨悯的关系，加上杨悯性格外向，两个人相熟得还是挺快的，考试的时候帮帮忙，不在话下。 程暄晴虽然看着老实呆萌，属于除了成绩之外，不需要老师操心的学生，但既然学习成绩不好，总要找到家长会后避免挨批得太惨的方法——初中时候的程暄晴，作弊技术一流，脸不红心不跳，神不知故不觉。 反而到了高中和大学，越长大越胆小，不怎么敢作弊，也带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懒得去作弊了。 不过程暄晴没想到，杨悯居然连语文都要求助她。 程暄晴写完整张语文卷子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时间，还剩半个多小时，在有了多次在检查试卷时把对的改错的经历后，程暄晴是拒绝再在答完卷后检察的，本来准备趴着睡会儿觉，突然杨悯那边传来气声：“欸，第三题的第一个空。” 用余光瞥到杨悯趴在桌子上，蜷成一团，好像这样监考老师就看不到自己了一般，脑袋侧放在桌子上，脸朝着程暄晴这边。 哥们儿，你这也太明显了吧，有没有点技术含量，你小子不是作弊很行的吗？ 程暄晴在心里吐槽，忘了虽然她的作弊技术因为多年未用有些生疏，却宝刀未老，还是捡得起来的，而杨悯则是完完全全重新起步。 程暄晴扫了一眼自己卷子上第三题的第一个空，是一道古诗题，给了一句诗，让填是谁的什么作品，下一句和上一句分别是什么，第一个空的答案是“曹植”。 程暄晴头都没有转一下，眼神也没有往那边看，直接压低声音说出了答案。 没想到教她们语文，正坐在讲台上监考的蔡老师立马便走了下来，径直来到程暄晴和杨悯的身边，拿起杨悯的试卷看了看，转头问程暄晴：“他刚才问你什么？” “他，问我曹植的植字怎么写？”程暄晴想了想，回答道。 全班爆发出一阵笑声，全都往这边看。 程暄晴这样说不是没过脑子的，也不是故意说出来搞笑的。 因为一般来说，这种平常的小考，监考的又是自己班的任课老师，如果作弊的内容没有涉及到具体答案，是有可能从轻处理的，毕竟哪个老师都不希望自己教的班平均分因为一个零分卷而拉低，传出去也没面子，又是初一的小孩，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教育教育就差不多了。 蔡老师又看了杨悯一眼，杨悯故意做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涨红的脸还是出卖了他，当着全班人的面被当场抓包，虽然杨悯后来脸皮日渐变厚，任老师怎么批评，至少可以做到面上没有什么异色，但此时也只是个刚进初一，牢记八荣八耻的毛头小子。 不过蔡老师倒没再说什么，把卷子还给了杨悯，示意他继续答题，又走回了讲台上。 等铃声响了，收齐了卷子，蔡老师才边整理整理卷子边说道：“刚才的语文考试杨悯同学有作弊行为，明天之前交五百字的反思给我。” 这样就算完事了，连家长都不请。 程暄晴长吁了一口气，要知道，这样的作弊行为可不是杨悯一个人的事，同时也和她有关，要是请了她爸妈来，尤其是特别注重学习的程荣，可不管是谁作弊，听到作弊估计就得跳脚。 “怎么会被发现呢？我看了好几次她，她刚才明明没有看我们这边啊！而且我都趴在桌子上了她还看得见？！”杨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抓抓脑袋和程暄晴抱怨道。 程暄晴摇摇头，拍拍杨悯的肩膀：“你还太嫩了，如果有人不停的看你，你会察觉吗？” “会吧……”杨悯的语气很不确定。 “你看了老师好几次，她能没察觉吗？而且站在讲台上的人只要她注意到你这边，她就一定能看清你的一举一动，你压低声音说话，她还不一定能确定你是谁，但是如果她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趴在桌子上，声音又正好从那个地方传来，她能不发现吗？”程暄晴分析得头头是道，“你先是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让她注意到这边，然后又趴在桌子上暴露自己，然后出声让自己坐实了她的怀疑，你这不是找死吗？” 分析完，才发现前后左右的人交了卷没事儿干都围了过来，程暄晴有点方。 “那怎么才能不被发现呢？”有围观者问道。 “呃这个嘛……”程暄晴想了想，还是决定倾囊相授，增进和同学的感情，“其实只要你往老师那边看，她又不是完全背对着你，她就有可能有所察觉，但是你又没那个胆量完全不看她直接作弊，你每五分钟最多能看一眼，总之看得越少越好，抓紧时间，不要做出像刚才杨悯那种诡异的动作，摆明了告诉老师‘我在作弊，快来抓我’，你该怎么坐就怎么坐，动作越刻意就越容易被发现，还有，能说话就尽量别传小纸条，要是传纸条被抓到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白纸黑字的证据，但是说话没有证据，就算闹到教务处去也还有余地，你还可以解释，就像我刚才一样，把事情往轻了说。” “哦哦~”周遭发出这样的声音，对上别人投过来的目光，程暄晴感受到了莫名的、被众星捧月一样的优越感，虽然吧，是通过传授些不正经的东西得来的，但算是扭过来了开学这一个月以来，因为想要考好而忙于功课，给人留下的高冷学霸形象。 “欸，这不是程暄晴吗？”因为语文考试的时间较英语、数学更长，所以早上只有语文一门，然后再上一节自习课就可以回家了，英语和数学则全都在下午考。 而这节自习课因为没有老师看着而名存实亡，初一的大部分学生哪有这个自觉性去好好坐着看书，班主任一走，门一关，就各自玩开了。一群人围在讲台的电脑边，投影仪也开着，估摸着是准备放视频，可以一起看，遇到因为天气原因取消做操的大课间，大家也会这样。 程暄晴抬头的时候看到大屏幕上的界面已经是视频播放的界面了，正在等待广告结束。 程暄晴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她从来没有对班上的人提过她在公司的事情，总觉得这条路充满了太多不确定因素，是那种就算再努力也有可能失败，好像在传统观念里也不是学生该涉足的领域，如果告诉了别人自己这样的愿望，到最后却失败了，很尴尬，很打脸。 更何况，既然可以不用提起，也没有必要去刻意提起。 所以在班上，别人对程暄晴的印象就是，一个刻苦专研数学的数学学霸，一个轻松拿高分的英语学神，明川也不会去大嘴巴，告诉大家这件事情。 除了明川，没人知道她同时还是某家皮包公司的练习生。 “拍着玩的视频。”程暄晴边喝牛奶边状似随意的解释道。 看完视频才发现，并没有人对“她为什么会录这个视频”感兴趣并且提出疑问，大家追问的是—— “你认识卫熹吗？啊，我小学的时候超级喜欢他，就是他参加《星动向》的时候，可是后来没什么音讯了。” “他是你哥吗？”有人凑过来问，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欸，不对，如果是你哥的话，应该也姓程才对啊。” “笨！表哥啊！” 还有一些不知道卫熹是谁的也被科普了一脸。 程暄晴：“……” 为什么，被关注的永远不是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有人天生就应该站在舞台上，成为焦点，有人天生就没有明星光环吗？ 程暄晴在一堆叽叽喳喳声中沉默了半晌，被多次追问后终于回答，毕竟她是拒绝说卫熹是她哥的，一是觉得有点婊，二是为了避免以后再被这个话题骚扰：“他是我男神。” 这个时候，男神这个词好像还没有出现，奈何中国文化就是如此的博大精深，就像从小用简体字的人能无障碍地阅读繁体字，就像把语句倒过来你也能无障碍地读懂这段话的意思，男神这个词，也同样能被无障碍地理解。 “男神？可是他怎么会和你唱歌？你是怎么追到男神的？”有女生问，想想男生就应该是一个和女神相对应的词，应该和女神一样可望不可即才对，可是程暄晴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居然能和他对唱情歌，这太不可思议了。 程暄晴嘴角抽了抽，带着点玩笑的意味：“我也还没追到，所以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等我追到了，我专门开个讲座给你们说。” 青春期刚开始的学生对两件事情最感兴趣，一是娱乐圈光彩照人的偶像明星，二是感情八卦，初一五班的程暄晴和虽然已经过气但至少曾经是偶像的卫熹的事，同时具备了“娱乐”“感情”这两个要素，很快火遍全校。 至少初一年级的人都知道，五班有个作弊高手，要追卫熹，追到了还要开个讲座传授经验，昭告天下。 程暄晴内心os：wtf，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第30章 一滩女主 虽然都是赵老师的学生，勉强也算半个师出同门，但是程暄晴再次看到卫熹时，已经是升高一的暑假了。 程暄晴的中考考得不错，比上一世好很多，没有交择校费，也没有托关系，靠着实打实的分数挤进了全市最好的一中，也是卫熹的母校。 程爸爸程妈妈在查询到女儿的录取结果时十分高兴，虽然只是个普通班，但能进一中的普通班，几乎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入重点大学的校门了，但是程暄晴却有些伤感，上一世那么好的一些高中朋友，如今大概是见不到了吧。 坦白说，高中的时光是程暄晴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日子，初中时重点中学的重点班的环境让她严重自卑，每天在学校怕老师，回家怕家长。 高中寄宿在学校，没有了父母整天耳提面命地唠叨学习，随着年岁渐长也掌握了自己的学习方法，不再浑浑噩噩地死学，尤其是分科以后，几乎只需要头疼头疼数学，更加轻松，上课睡觉，下课撒尿，考试前看看书，就能凭着良好的记忆力在文综考试中拿个不错的成绩——在普通中学的普通班里做一个大家眼中头脑聪明、学习轻松的学生，虽然这样说别人可能觉得有些没出息，但程暄晴觉得这样挺好的。 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会再那么自卑，总是被周围的人比下去，觉得自己方方面面都不如别人。 当然，这一世，即使是分在了这个重点中学，程暄晴也并不担心自卑这个问题了，至少不会出现那种一上台就脸红，紧张到说不出来话的情况了。 马上就要满十六岁的程暄晴参加过不少活动，也上过一些节目，有着在同龄人中还算是比较丰富的舞台经验，个人微博也有了三千多个粉丝，发一些日常，多的时候会有一两百条评论。 程暄晴觉得这些人其实不能称为粉丝，而应该被称为支持者，她们对她，更多的是关怀而不是崇拜，会给她寄牛奶让她注意营养，会在生日的时候给她寄来礼物，会在她参加一些活动时赶来加油。 对于这些支持者，她十分感激。 其实这样的生活对于向来没有什么耐心的程暄晴来说，是早就过得有些厌倦了的，两周一次的家族综艺，看来看去视频点击量也没有破万过，不上课的时候偶尔会去录制一些其他节目，有时候被剪掉很多，有时候连播不播出都不一定，场场选秀，场场失败，好点的评委，先给颗糖吃，夸一番，然后举起“no”的牌子，遇到毒舌的评委说得更难听。 有时候程暄晴在想，其实并非一定要将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路走到底不可，家里不说大富大贵，但也不缺钱，像上辈子一样，老老实实地考个大学，走所谓的“正道”，或许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这一世如果专心学习，一定可以进入一个更好的大学，找个好工作，每个月都有闲钱去追星。 甚至她也一度这样打算过，去年教她古筝的吴老师问她愿不愿意把古筝一直学下去时，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终止了古筝学习，她觉得，行了吧，差不多就行了，世界上能有几个欧阳娜娜呢？ 如果说日韩的练习生在长久的等待中至少还能看到先例，看到希望，那么在没有市场先例的大陆，g市，作为练习生的她们又能看到什么呢？ 终止了古筝学习，在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每个周末却依旧风雨无阻地去公司训练。 没有放弃的原因，有关于追星的初衷，一个追星狗的执着，但更多的是因为在听到陆虹对问她如果失败了怎么办的记者说出“没有想过第二条路”时，在心里给自己定下的决定要陪伴的承诺，王忽悠出自真心的关怀，以及打心眼里不想让那些支持她、对她寄予厚望的陌生人失望。 她以前也追过青少年明星，了解那种感觉，你看着她从最平凡，一步步地走向最辉煌，实现了你曾经想要实现的愿望，做到了你曾经想要去做的事情，会为她的成功而感同身受地骄傲，也同样会为她的放弃而失望甚至愤怒，转黑。 她喜欢这样被人喜欢、支持的感觉，也不想让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喜欢和支持自己的人失望。 程暄晴无聊地坐在电脑前，漫无目的地浏览着网页，想想前世的这个假期，她已经在美国愉快地玩耍了，现在却被公司拴着，哪儿也去不了。 程暄晴重生后才真正体会到，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程暄晴拿过来看了一眼，是王忽悠发来的微信消息。 三年的时间，退出了一些练习生，又新进来了一些练习生，然而外派参加活动，或是出演一些酱油角色的机会，却总是属于那么几个人。 陆虹、申晓梅、林雯雯、张宸宇、程旭阳，以及她。 起初得到这样的机会，还会有被重视、被特殊对待的欣喜感，头几次去电视台和活动现场时也觉得非常新奇，但是三年过后，已经参加过几十次类似活动的程暄晴，却已经对这些有点麻木了。 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节目，一起上的也都是不知名的人，能不能面世不一定，面世了没有什么影响力。 程暄晴波澜不惊地扫了眼王忽悠发来的文字：别忘了明天要去北京参加比赛，七点二十的飞机，我们五点半到你家楼下。 七点二十分的飞机。 程暄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为了节省成本，公司一般会给她们定早班机或是红眼航班，林雯雯时常抱怨。 程暄晴倒是觉得这没什么，她们在公司训练一分钱没交每个月还白得五百块钱，偶尔起个早也不会怎么样，反正她在哪儿都能睡。 回了句“收到”，正要锁定屏幕继续上网时，王忽悠又发来一条消息：悄悄告诉你，明天的比赛上会有惊喜哦！ 程暄晴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你悄悄告诉我了啥？等于白说。 王忽悠：说出来了就不叫惊喜了嘛，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怕你到时候在节目现场惊喜得晕过去，影响不太好。 程暄晴发了个坏笑的表情：难道是有人要跟我求婚？ 王忽悠随即发来了语音：咳咳，虽然公司不禁止恋爱，但早恋可是全中国都禁止的，更别说结婚了，我们主张晚生晚育！ 程暄晴笑笑，随手发了个表情，把手机放在一边，什么惊喜，不过是让她们提起精神去好好表现而已，这种激励政策程暄晴早就见惯了。 早班机通常不会延误，九点四十，飞机准时降落在首都机场，这次没有走廊桥，而是走了舷梯，还要坐摆渡车。 摆渡车的座位本来就少，等到她们上摆渡车时早就没有座位了，只能站着，林雯雯还在呱啦呱啦地说着她去哪里哪里旅游，坐的是多好多好的摆渡车，陆虹戴着耳机，把视线投向窗外，申晓梅偶尔应和回应两句，程暄晴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环视了一下周围，作为一个软体动物，现在只想找个位置靠着。 哦，门那边的那个位置不错，程暄晴走过去靠在门上，合上眼睛，半睡半醒间感觉摆渡车摇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还以为到了，刚睁开眼睛便感觉身后的门向两边拉开，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心，往后一仰，手臂慌张地轮了两圈，后脑勺向下地栽下去。 后脑勺摔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死了还好，万一摔成植物人怎么办？ 程暄晴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骤停了一下，被一双手有力地从背后拖住后拍拍胸脯，长吁了一口气，才慢慢站起来，幸好没交代在这儿。 “都说了，不能靠在门上不能靠在门上，那么大几个字写在门上，还左一遍右一遍，看不懂还是怎么着？怎么不听呢？出事儿了怎么办？”司机估摸着是一大早刚上班，忘了开门前提醒乘客，又被刚才的事吓了一跳，语气不太好。 程暄晴忙不迭地向司机鞠躬道歉，的确是她自己懒，明知道这样危险还像没骨头似的靠在门上，又转身向刚才拖住自己的人道歉。 刚一转身，程暄晴就愣住了。 “程暄晴小朋友，好久不见，你怎么变成一滩了？”是的确很久没见的卫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合唱的视频让卫熹的经纪公司忽然想起来原来公司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还是怎么着，反正已经被遗忘在学校的卫熹突然又开始了被安排活动。 和前世换了东家之后因为一部剧突然一夜爆红的轨迹不同，这一世是慢慢积累起来名气，如今卫熹算是个二线明星，没有像前世的这个时候一样无人问津，但也没有多火，不属于那种走到哪儿都人山人海的当红炸子鸡。 比如现在，卫熹没戴口罩也没戴墨镜，只是反戴着一个红色的棒球帽，身边虽然也有不少人，但估计都是同一班飞机的乘客，好像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程暄晴一边思考“一滩”是什么鬼，一边往旁边让一让，方便下面的人上来。 第31章 自家爱豆就是哪儿哪儿都好 卫熹是第一个上来的，却没有往里走，也是侧身让后面的人先过，等门关上以后伸手拉住顶上的吊环，用空出的手指了指程暄晴身边的黄色杆子：“别一滩靠在门上了，拉好，车要开了。” 程暄晴这才明白他刚才那话的意思，原来是在暗嘲她像个没骨头的人一样软趴趴地靠在门上，话说……一滩烂泥的意思吗？ 程暄晴撅起嘴巴，不情愿地半握住身旁的扶手。 签名也有了，合影也有了，合唱都唱过了，一下子这样近距离地见到爱豆，倒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好像作为一个粉丝，已经算是比较圆满的了，至于更进一步的朋友关系，好像又没有着手点。 程暄晴默默后脑勺，叹了口气，视线飘忽不定地看向别处，认真地想着在年龄差距如此大的情况下，朋友关系可以从哪里入手。 这会儿轮到卫熹摸不着头脑了，三年前一副狂热粉丝的模样，三年间也听赵老师说起过她收到他顺便寄的台历、新年贺卡时，有多高兴激动，怎么今天如此淡定……如此，冷漠脸…… 卫熹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被打进冷宫，失宠了的感觉。 难道已经脱饭了吗？难道赵老师那样告诉他只是为了不让他失望？ “卫熹？” 听见有人叫自己，卫熹忙回过头去，是程暄晴她们的经纪人王诚，旁边站着的是他老婆，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王哥，嫂子。” “原来你也今天才到北京啊？” “嗯，昨天在上海还有点事儿。” 刚才王诚那声“卫熹”，让车厢里有几个女孩投来了目光，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又交头接耳地嘀咕了些什么，终于有其中一个女生向这边走过来，从书包里拿出纸笔：“请问你是沈然吗？哦不对，是演沈然的那个卫熹。” 对于卫熹这种没有什么存在感，在哪儿都是配角专业户的艺人，普通观众一般不会有多少印象的，现在又正值卫熹出演的一部剧正在a台热播，卫熹在里面饰演一位默默守护女主的痴情男三，没有男一的张扬，没有男二的温暖，戏份也不怎么重，虽然卫熹凭借着颜值多少吸引了一些观众的注意，但是对于第一次注意到他的观众而言，当然是对角色的印象比对他本人的印象更深刻些，面对真人先喊出角色名字也不足为奇。 卫熹也没有否认，态度极好地接过纸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笑着递回去说了声“谢谢”，又提醒她注意扶好扶手，大概是看她刚才跑过来太急。 卫熹对粉丝一直很好，不论他是原来过气的选秀明星，现在的二线演员，还是以后的国民炸子鸡。 在旁边看着的程暄晴这样想着。 有粉丝来接机的那种公开行程，卫熹是从来不戴口罩和墨镜遮面的，哪怕是后来眼睛有伤，不怎么受得了闪光灯，也最多只戴个帽子，因为不想让专门来接他的粉丝辛辛苦苦来一趟，看到的却是黑黑的墨镜和口罩。 不收粉丝贵重的东西，但会带走手工礼物和信件，情况容许的情况下甚至会停下来给递过纸笔的粉丝签名，聊聊天，每次鞠躬都是标标准准的九十度。 …… 程暄晴开启脑残粉模式，觉得自家爱豆哪儿哪儿都好，两手无意识地环着杆子，脑袋靠在手上，整个人都倚在杆子上。 卫熹看着有些无语，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喜欢走哪儿靠哪儿啊，而且不是睡觉就是神游，和舞台上、视频中充满元气、活力四射地，跳舞帅气的女孩，好像完全是两个人一样。 耳边传来拍照的“咔嚓”声，卫熹循着声音去看，程暄晴也跟着看过去。 是刚才要签名的女孩拿着手机在拍卫熹，三星的手机，关不了拍照声音，那女孩见被发现了，吐吐舌头，放下手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倒是程暄晴猛地一拍脑门儿，有了！ 除了要签名要合影这种私底下的行为以外，作为一只追星狗，还得常怀一颗安利爱豆的心。趁着现在这种卫熹还没有完全火起来的时候，做做站子，既可以帮卫熹宣传，做大了以后也不难被爱豆公司和爱豆本人注意到，主动送来各种活动的入场券。 既然现在这样的距离，悬殊的年龄差，只能做纯粹的前后辈，甚至连正宗的前后辈都不是的关系，不是很好入手做朋友，至于出道，更是遥遥无期的事情，不如在等待的时候找个寄托，也不失为另一条路，万一成功了呢？反正她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至于达成的途径是什么，并不重要。 身为一个没有过程分的文科生，程暄晴做事只注重结果。 不过虽然上辈子当了那么多年的追星狗，也关注过各种后援会、应援站，但因为读大学的城市和家乡都属于把追星狗扼杀在摇篮里的二线城市，所以实战经验还真没有过。 哦，也有一次，就是好不容易去了一次卫某人的路演，被挤过来重生的那一次。 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程暄晴举起挂在脖子上的大炮，把镜头对准往别处随意闪了几张，照了陆虹，照了申晓梅，照了林雯雯，然后再装作无意地对上了卫熹，试探性地又闪了几张，放下相机，看了看那个被拍的人，见他没有出声制止，便更加放肆地一前一后跳动着拍起来，突然觉得自己有种时尚画报知名摄影师的范儿，拍出来的人，也像是时尚画报里面的人。 只是画报里的人一脸懵逼，表情一点都不狂拽酷炫吊炸天：“程暄晴小朋友，你在干嘛呢？” “拍照啊，自己收藏。” 卫熹挑挑眉毛，自己还没问照片的用途，这小朋友就自己先说出来了，多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啊。 “你还是握好扶手比较好，马上就要到了，待会儿就会刹车……”卫熹话音刚落，程暄晴就猛地向后一仰，这次是站在她身后的申晓梅用手臂帮她挡了一下，才免去了她摔成植物人的风险。 程暄晴向申晓梅隔空么了一个，扬扬手中的相机：“我刚拍了你的照片，回去发给你。” “少来了，谁不知道拍卫熹哥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啊？”申晓梅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揽着陆虹的肩膀下车，“走了走了，我们就不要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程暄晴：“……” 转身正想跟卫熹解释解释，免得他多想，卫熹倒是先开口了：“拼车吗？” 这下轮到程暄晴懵逼错愕了：“啊？” “你们也是去参加《新星》吧？我早上扫了眼参赛名单，有你。” 程暄晴懵懵地点点头。 “那走吧，我这边就我一个人，你们六个人，一辆车肯定坐不下，拼个车走。” 程暄晴只能保持迷之沉默，好吧，人家根本没怎么在意那句话，人家满脑子都是拼车拼车呢。 “所以，难道你也是去参赛的？”卫熹腿长，又比她先下车，她落下一节，屁颠屁颠地追上去。 卫熹见了不动神色地放慢脚步，哭笑不得地顺手敲敲她的脑袋：“上节目前不做功课的？我已经过了比赛年龄了，怎么可能是去参赛的，只是做评委而已。” 程暄晴被说得有些惭愧，低头摸摸鼻子，早几年她接到这种去外面参加活动的通知，是会兴奋得睡不着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节目的介绍，往期视频，一遍又一遍地排练要表演的节目的，但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失落。 她早就不会去期待这些水水的节目了，也懒得再为它们花费什么经历，不再做什么准备，疲于应付。 “只要有节目上，有活动参加，就是还有机会，比你年纪更大的人都耗了这么多年，你还这么小，没有什么耗不起的。” 卫熹的语气不重不轻，声音不大不小，明明是说教的内容，却不说你应该怎么怎么样，不该如何如何，没带半分居高临下的前辈语气，像虽是酷暑，却因为时间还早，又身处地带开阔的停机场上而感受不到丝毫闷热的气息，只觉得暖暖的。 细心地考虑到青春期的小孩不喜欢被说教，拿自己举例，委婉地规劝，能被爱豆这样贴心的顾虑，程暄晴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要上天了。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迅速缩小着嘴角和眼角的距离，低着头掩饰控制不住的笑容，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猛地抬起头来：“等等，你是说你是评委？” 卫熹点点头，不置可否。 程暄晴的脚步顿住，原来王忽悠昨天还真没有忽悠她，所谓的“惊喜”就是指这个吧？可是，这个真的是惊喜吗？ 如果程暄晴和陆虹两周前没有被王忽悠忽悠着交出刚刚完成的歌曲《你就是很好啊》，并且报备给了《新星》节目组的话，那么这的确是一个惊喜，可以频繁且轻易地见到卫熹，过着追对了偶像，天天都是脑残粉的生活。 然而…… 第32章 一句话描述女主 程暄晴扶额，在心里说了一句我靠，已经转行做演员的卫熹怎么会来做评委，果真是水水的节目，水水的嘉宾吗…… 好吧其实这样说自家爱豆不符合一个脑残粉的自我修养，但是程暄晴作为一个卫熹的脑残粉，都不敢说卫熹在唱歌方面有多专业，他当年夺冠只是靠他那张脸而已…… 居然会被邀请来做评委…… 程暄晴摇摇头，感叹了一下世风日下，不过也怪自己没做好功课，如果知道卫熹会坐在台下评审，打死谁她都不会交出那首歌好吗？ qaq，自作孽不可活啊。 出了机场，卫熹和王诚就拼车事宜协商了一下，程暄晴和林雯雯跟着卫熹走，申晓梅和陆虹跟着王忽悠和他老婆走。 主办方安排的酒店离机场很远，程暄晴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在车上再睡一觉，谁知被安排和话多林雯雯呆在一块了，势必是睡不了了。 程暄晴整个人靠在后座上，处于一种半休眠状态，时不时有气无力地“嗯嗯”两声回应林雯雯。 林雯雯不但要程暄晴响应，说两句还要把脑袋凑到前排的卫熹那儿问“卫熹哥你说是不是”，卫熹的态度倒是比程暄晴端正很多，至少听上去并没有敷衍的意味。 过了一二十分钟，程暄晴实在看不下去了，刚才在机场就看得出卫熹昨天肯定没休息好，住在北京的卫熹刚从上海回来的话，一定是昨天在那边还有什么事情，这样连轴转，对身体不好。 虽然这是艺人这个工作岗位的基本要求，必须适应，卫熹以后还会更忙，但是至少在现在这种不需要工作的时候，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吧。 “林雯雯，我要睡觉了。”程暄晴声音慵懒地说道，她爱睡觉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希望以此示意林雯雯安静一下，不要再说话了，尤其是不要再打扰她爱豆休息了。 “你睡吧，我跟卫熹哥继续说。” 程暄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佯装真的很想睡觉了：“……你一直说话我会睡不着的。” “少来了，多吵你都睡得着，我又不是不知道。”林雯雯继续不买账。 程暄晴坐起来半开玩笑地捂住林雯雯的嘴巴往后仰，不准她再往卫熹那儿凑：“不许说话了，我真的要睡了！” 后来卫熹每次看见在多么吵的环境下都能安然入睡的程暄晴，总会突然心中一片柔软，想起曾经在出租车上，捂住同伴的嘴巴，叫嚣着要睡了，别吵她的那个女孩，其实自己根本不怕吵，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而已。 抵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十二点，还没有下车程暄晴便看见了车窗外，人山人海的酒店门口，问卫熹：“看你的？” “很明显并不是。”卫熹指指酒店门口摆放的大幅易拉宝，是一个手持长剑的古装翩翩美少年。 是赵传，卫熹的大学同学，两人前世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但赵传的运气要比卫熹好很多，没有跌入过谷底，在大三的时候就因一部仙侠剧而一炮而红，走得一帆风顺，而卫熹前世则是到了二十六岁，事业才终于有了起色。 不知道现在关系如何，但应该也还不错，虽然程暄晴目前没怎么看着两人在媒体面前、社交网络上有什么互动，但他们俩前世也是属于虽然关系好，却不怎么在公开场合提到对方，拿对方炒作秀恩爱的类型，倒是私底下经常被拍到一起去健身、吃饭什么的。 也是因为这样，后来还有两人的cp粉。 唔，虽然程暄晴是女友粉，但她也必须承认，这对cp她是开小号萌过的来着。 她依稀记得自己重生过来的前一天，还在网上预订了他俩一起上的某时尚杂志的情人节特刊来着，封面是冰天雪地里穿着一红一蓝的冲锋衣的两人，手上各拿着一杯暖暖的咖啡，笑容温暖苏苏苏，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幅画，程暄晴在看到预览的时候就决定买买买了。 在脑残粉程暄晴眼中，和卫熹最配的只有卫熹自己，除了他自己，赵传也还可以。 可惜，杂志还没到手，自己就飞了。 “他也是评委？”程暄晴觉得不太可能，这个节目，制作组和电视台寄予了多少期望，程暄晴刚才在车上打开王忽悠发过来的文档，扫了眼播出时间就差不多知道了。 虽然是暑假档，虽然是在有“捧人台”称号的a台播出，但是时间是……每周二下午五点到六点半。 这个时间，怎么说呢？假期趁爸妈上班时间偷偷看电视的小孩已经快要关电视，让电视机的热度降下来，遥控器归于原位，不被发现了，等上班的年轻人回到家，节目差不多已经播完，就算还能赶上尾声，也多半是在厨房忙活，不会出来看电视。 从这个有点尴尬的时间段就能看出节目组和电视台并没有对这档节目寄予多少期望了，可能只是拿来凑数、填充空白档而已。 这样的节目，从制作组到评审再到参赛人员，配置都不高，可见没有多少预算，赵传现在正当红，时间对他来说真的就是金钱，出场费也贵得惊人，节目组要是真的请他来常驻，就不可能把花了这么多钱的一大尊佛排在这样的时段，那样的话投入和产出就太不成比例了。 “嗯，但据我所知只来几期，不会每次都来。” “那你呢？你会每次都来吗？”程暄晴问道。 “我会每次都来的。”卫熹转头笑着看她，点点头，又补了一句，“我会每次都来看我的小粉丝的。” 程暄晴两手贴在脸颊上，嘤嘤嘤，被撩了。 一行人在小门下了车，没有从正门进入酒店，倒不是怕被人拍被人堵，并没有多少人对她们感兴趣，只是因为正门人实在是多，不方便同行，预订的彩排时间是一点开始，在那之前她们还要先解决午饭。 程暄晴照例是跟陆虹一间，把东西一放就匆匆赶去酒店的餐厅用餐，为了留出时间赶往演播厅，给他们的时间只有短短半个小时。 程暄晴争分夺秒地狼吞虎咽着面前的一大碗石锅拌饭，不时端起可乐喝一大口，丝毫不顾及形象，无视还在一旁跟着她们的摄像机。 其实她们的私生活并没有多少人感兴趣，程暄晴也多次跟王诚提过，可是王忽悠偏不听不依，这次公司负责摄像的叔叔没有跟来，他都要自己来执着地继续执行这件事情，说是什么，日后有人注意到你们了，又没有太多的渠道去了解不就白搭了，拍好这些，可以增加圈饭成功率。 程暄晴后来不得不承认，王忽悠说得这句话一点也没忽悠，因为在不久后，他真的言中了。 餐厅里突然一阵喧哗，程暄晴咬着一块牛肉抬头看过去，是赵传和卫熹，周围围着拍照的粉丝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印象中，这好像是重生以后卫熹和他好基友赵传第一次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 很有纪念意义啊。 程暄晴放下勺子，嘴巴都没擦，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就一通狂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还管什么擦嘴巴。 虽然周围全是拍照的粉丝，距离也不是很近，但有保安在前面开道，加上镜头好，程暄晴在热爱摄影的程妈妈的多年熏陶下技术也不错，拍出来的照片还是不错的，最重要的人美！所以不需要什么构图技巧，画面看起来自然而然就很和谐。 两人很快在餐厅另一边坐下，保安开始凶巴巴地清粉丝，然后……凶巴巴地朝还在拍照的程暄晴吼了一声：“别拍了！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小姑娘，听到没有？” 程暄晴立刻放下相机，装作刚才叫的不是自己的样子，埋头扒饭。 “那个就是那个吧？”趁着上菜的档儿，赵传小小声地问卫熹。 “哪个？”卫熹把玩着手机，并不知道赵传在说谁。 还没毕业，大三大四的时候赵传就已经很忙了，经常不在宿舍，毕业之后更是少见，虽然因为志趣相投、性格合拍而没有淡了关系，偶尔还是会私底下聚聚，但是联系却是不可避免地少了，自然不知道赵传是在说些什么。 “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赵传生怕卫熹不知道，又补了一句，“就是那个要和你去《和爸爸在一起》的那个向天再借五百年。” 赵传用一句话，把心中对程暄晴最深刻的印象全部说出来了，卫熹：“……” “这种大明星，待在房间里直接点餐不就好了吗？偏要来餐厅招摇一下，搞得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似的。”林雯雯不喜欢赵传，自从前年的金猴奖的最佳新人奖毫无悬念地被赵传捧走之后，林雯雯就把赵传当做了自家偶像陈煜的假想敌，因为陈煜那一年也入围了新人奖的候选名单，两人在粉丝和媒体的眼中是有竞争关系的存在。 第33章 前十 这种事情程暄晴以前其实也干过，比如说，她当年喜欢飞轮海的时候，就对差不多时期又很红的韩国男团superjunior和东方神起很是抵触，看都不看就觉得肯定不如飞轮海，后来偶然看到金在中的颜，被帅了一脸，被别人一科普才知道原来正是当年自己抵触的东方神起成员…… 想想当时的行为都觉得幼稚，追星追出了被害妄想症，喜欢假想敌人。 不过程暄晴没有理会，继续低头扒饭。 她是赵传的路人，如果赵传和卫熹绑定，她还可以勉强算个路人粉，没必要为此和朋友起争执，而且林雯雯也只是随口一说，何况艺人本身就有受人评议、被人议论的义务。 “我家赵传是为了亲近粉丝好吗？不搞特殊，不耍大牌。”身后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语气中带着的不满也并不影响她好听的小奶音，声音一听就让人心里软了一片，听着舒服，并且苏到了心底里。 程暄晴端着可乐状似无意地扭头看了看那人，小姑娘也正好把椅子一拉站起来，撞上了程暄晴抬着可乐的胳膊，洒了大半杯。 那人忙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递过来湿纸巾，陆虹也在一旁帮她擦，好在是夏天，程暄晴穿的是热裤和短袖，所以没有弄脏衣服和裤子。 那个小姑娘见她没事，嘟着腮帮子赌气似的剜了林雯雯一眼，然后被赔了句不是的妈妈拉回了座位上，程暄晴在心里感叹，原来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脑残粉啊。 下午到演播厅的时候程暄晴才发现，中午那个小萝莉原来不是来围观的粉丝，而是来参加比赛的。 程暄晴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节目介绍，是一档选秀节目，a台搞选秀节目一向是业界翘楚，这次为了开拓新市场，把参赛者的年龄层降低，却明确指出要打造的不是童星而是偶像，和王忽悠那多年以来很少有人苟同的理念刚好一致，怪不得王忽悠会屁颠屁颠地带她们来参加。 “大家看到播出时间不要就灰心了，再过两周《相爱》就播完了，到时候那个时间段会用来播综艺，领导说了，这次用数据说话，whocanwhoup，只要我们第一期播出的反响好，就有可能是我们，而且我们台的影响力如何相信来参赛的各位都是清楚的，就算不是黄金时段，我们也有本事给你使劲造，当然也要看各位的表现如何，有没有造的点。”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说话极具煽动性，估摸着是制作组的组长，不受重用，想干出一番事业来，“我们还有最近最红的赵传！有他在，不担心没有人看！不相信拿不下黄金时段！你们说，是不是？” 程暄晴微微扭过头，感觉自己可能误入了一个传销窝点，身旁的女孩也恰好稍稍偏过头来，是刚才那个赵传的脑残粉儿，程暄晴觉得她的脸上同样大大地写着“无奈”“受不了”几个字。 程暄晴觉得这小姑娘挺有趣的，她是参加这种节目参加得多了，听这些唬人的东西也听惯了，才露出这种表情，想她头几次听到这些东西，头几次来演播厅的时候，她一个有二十多岁心理年龄的人，还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小姑娘年纪小小的，个子也小小的，看上去约莫十三四岁，不太可能也见惯了这些吧？ 程暄晴看看手中的节目流程，一点半开始彩排，大家都是准备好了节目的选手，不需要现排，只是走一遍，熟悉一下舞台流程而已，下午四点半开始正式录制。 节目先采取录播的形式，后几期可能会转为直播，视情况而定，暂定录制十二期，进入前十的选手将签约指定经纪公司。 程暄晴看到这条的时候愣了愣，捅捅旁边的王忽悠，指了指这行字，王忽悠意味声长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程暄晴突然有点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忽悠那样的眼神，他是怎么打算的？他的原计划难道不是自己作为经纪公司方来推出艺人吗？所以现在，是要把她们推给别人吗？ 抑或是，王忽悠非常肯定她们不会进入前十…… 程暄晴望天，头一次猜不透王忽悠的心思。 台上已经开始喊号码了，今天这场一共是四十个号码，程暄晴她们拿到的是二十六号，可以不慌不忙地先看会儿节目。 这一期节目采取的评审方法是四位评委和一位评审嘉宾以十分制给选手打分，若五个人打的分数加起来超过了32分，就算成功晋级，加入给自己打分最高的常驻评委的队伍，若拿到每个评委每场仅有一张的直接晋级牌，就算分数没有过32分，也可以直接进入下一关，因为明天还有一批，所以每个评委的队伍有限制，最多五组，也就是说最多会有一半的选手号码晋级。 在这样的规则下，越靠前的人越有可能晋级，越到后面评委就会越顾虑自己手中的名额，程暄晴她们的号牌实在是不算有利。 相比之下，刚才那个小奶音姑娘运气就要好很多，拿到的号码是2号。 她是一个人，上场之后大大方方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叫陆弦，十四岁，就读于哪里哪里，有什么特长，便开始表演节目，唱的是《亲爱的那不是爱情》，程暄晴听着听着，想起好像三年前夏令营的闭营晚会上，申晓梅也唱过这首歌。 两个人都唱得很好听，但若是拿这个小姑娘和当年的申晓梅比，恐怕还要强上一些，毕竟当年申晓梅音色虽好，却不会添加任何情感在歌声中，虽然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帮她补回了不少分，即使那样唱也不会显得太干巴巴的，但还是美中不足。 当然了，经过三年训练和磨砺，今时今日，申晓梅的唱功在同龄人中已经是没得挑的翘楚。 女孩唱完，手不自觉地抓抓裙角，一脸忐忑地看着评委席，哦不，准确地说，是看着赵传。 不是一直看着，而是看一下，又不好意思地把眼神移开，再瞟一眼，再娇羞地移开，再瞄一眼…… 程暄晴以过来人的经验得出，得，这估计又是一个来追星的。 第34章 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 “你刚才说你会魔术？你现在可以给大家变一个吗？”赵传撑着脑袋，看着舞台上紧张的小姑娘。 “我，我今天没带道具来。”陆弦抓着裙角，结结巴巴道。 赵传笑笑，跟身旁的卫熹说了句什么，被坐在中间的邓国康前辈听到了。 邓国康是一个中年歌唱家，唱过很多首电视剧的主题曲，还登过央视春晚，虽然在人气方面肯定不如现在正如日中天的赵传，但他属于那种走群众路线的人，拼的是路人缘和实力，没有人说多么多么喜欢他多么多么崇拜他，但所有人都很认可他，至少认可他的歌，如程暄晴这种年纪小点的孩子，更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 所以今天在这个舞台上，这位前辈坐在最中间是毋庸置疑的，算是在歌唱方面分量最重的嘉宾，至于歌都没有唱过两首的赵传，只是拉来充场面，担收视的罢了。 邓国康严肃地瞪了笑嘻嘻的赵传一眼，说了句“好了，录节目呢，不许说那些有的没的”转头看看手中的资料，又把瞬间温和的目光投向台上的小姑娘“看你的资料上你的演艺经历很丰富啊，应该不会紧张了才对，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很紧张一样？” 陆弦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紧张，我是激动。” “你激动什么？” “因为，因为我今天看到我偶像了。”陆弦继续结巴。 “哦？你偶像是谁？”评委席上的几人互相看看，台下的程暄晴一副已经看透了一切的模样。 陆弦的眼睛滴溜滴溜地转了转，落在了赵传身上。 一直没说话的卫熹扶了扶麦克风：“刚才赵传还跟我说，要是你能变个魔术把你的唱功变给他就好了，那样他的粉丝肯定会更爱他。” 陆弦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自己的激动，不自觉地垫垫脚，朝赵传那边摆手：“不会不会，唱歌难听也是萌点啊，这样我们也还是很喜欢你的。” 卫熹“噗”地一声失笑，其他几个评委和听过赵传唱歌的人也都憋不住笑了。 因为知道自己五音不全，赵传自己是有意拒绝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的唱歌天赋的，但原来还没有火起来时，没有权利选择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全民娱乐，也是被要求过高歌一首《精忠报国》的，红了以后这个视频时常被挖坟，很多人都听过，也都清楚赵传唱歌是个什么样子。 然而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这样当众毫不顾忌地说出来，还是头一次。 赵传捂住眼睛，做出一副心力交瘁，伤心欲绝的样子。 陆弦看到大家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小手拍拍自己的嘴巴：“对不起。” 其实陆弦说的话完全是她和众多粉丝的真实想法，没有恶意也不是恭维，在粉丝看来，偶像的全身上下不是苏点就是萌点好么？ “好吧，既然是我的粉丝，我就勉为其难地不计较你刚才的话了，抛开你刚才的话，我觉得你真的可以打满分，不如卫熹你代我把她给收了吧？因为我是客座嘉宾，我没有队伍。”赵传从“心力交瘁”和“伤心欲绝”中恢复正常，可怜地摊摊手。 本来在一旁看戏都看得有些神游的程暄晴猛地一下子回过神了，wtf？让卫熹收了？卫熹手上只有五个名额，如果卫熹收了这个小姑娘，她加入卫熹队伍的机会就更少了，她还在老后面呢！ 好在卫熹挑挑眉毛，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赵传推推他，他也没反应，程暄晴悬着的心放下半颗来。 再怎么说她也还算是和卫熹有点私人关系，只要到时候还有名额，加入他的队伍应该没问题，想到这点，程暄晴就充满了动力。 不过接下来的打分环节，程暄晴刚放下没多久的心又重新悬起来了，并且感觉到自己盯着这个小姑娘的视线能喷出火来。 卫熹给出的分数是，十分。 不，准确地说是赵传握着卫熹的手，强制让他举起来的十分牌子，拉近镜头，可以明显看到卫熹的右手在往下移，赵传的左手在往上抬，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赵传还拿走了卫熹所有的评分牌，让他不能用另一只手举起其他的牌子。 “哇，邓国康老师给出的分数是七分，七分已经很高了啊！”主持人从左往右，一一宣读大家同时打出的分数，把视线移到赵传的牌子时，夸张地张大眼睛：“赵传给出了十分！哇，这是宠粉丝吗？” 然后又看看右边卫熹的牌子，语气更加夸张地喊出了一种拍卖会竞价的感觉：“也是十分！” 似乎也注意到赵传动的手脚，又试探地问了卫熹一遍：“卫熹，你确定吗？这真的是你自己想给的分数吗？” “不是。”卫熹面无表情，丝毫不给赵传面子。 赵传对着他撅起嘴巴，一通吹胡子瞪眼睛，还用空出的一只手扯扯卫熹的袖子。 某cp粉被这基情冲昏头脑，暂时忘记了自己有可能又少了一个加入自家爱豆队伍的机会，瞄瞄左右的工作人员，偷偷用相机对准那边拍下了这一幕，刚拍了一张，就被制止了，倒是没有勒令她删除，大概是看在她也是参赛选手的份上。 “那请问你真正想给的分数是多少呢？”主持人追问道。 卫熹神色冷冷地瞥了赵传一眼：“八分。” 傲娇！绝对的傲娇！明明知道现在场上除了自己以外，其他常驻嘉宾中最高分出自邓国康前辈的七分，只要打出高于七分的分数，陆弦就毫无疑问是自己战队的，十分八分，又有什么区别呢？ 又想满足赵传的愿望，又不想满足得太明显让赵传得意，恃宠而骄…… 此刻在某cp粉的脑海中，已经yy出了一出两个大明星的同人文，一个是曾经红极一时的选秀冠军，一个是如日中天的一线演员…… 直到中场休息的时候，这个cp粉见陆弦从她面前走过去接水才想起来，因为这个人，自己加入卫熹战队的几率从小变成了更小，在心中默默地仇视了一下。 “刚才那个叫陆弦的小姑娘挺可爱的啊，居然当众说赵传唱歌难听。“刚接完水的王诚在程暄晴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笑着说道。 程暄晴其实也觉得挺可爱挺直率的，而且实力也有，唱歌很好听，最重要的是，还有种同为脑残粉的共鸣，但是让她的机会变少了这一点，不能忍。 所以双手抱着水，抿着嘴，不予发表意见。 “怎么气呼呼的？” 程暄晴抬头一看，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卫熹，程暄晴立马从面无表情变成了笑容可掬：”没，没有气呼呼的，能和你同一个节目，我可高兴了，要是你待会儿选我，我就更高兴了。“ 在一旁默默看着的王诚看见程暄晴对待他和对待卫熹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用手中的资料打了打她的脑袋：”赶快去再和陆虹她们排练一遍，净想着走后门，还选你？你当你这是在录非诚勿扰呢？“ 既然程暄晴不给他面子，他也就没有必要在卫熹面前给她面子了。 然而此时卫熹内心想的是，这真是一个从高层到练习生都如此幼稚的公司啊…… 中场休息后很快就是程暄晴她们的节目，她们这次带来的还是和原来差不多形式的唱跳表演。 歌名：你就是很好啊 谱曲：陆虹 填词：程暄晴 编曲：陆虹&amp;李帆 说起来，这算是第一次程暄晴参与制作的歌曲在电视上首发，原来大多是在网络上，照理说程暄晴是应该有点激动的，然而此刻站在舞台中央的程暄晴一边唱歌一边却觉得很羞耻。 “以前只喜欢干净利落的男生，后来觉得男人有刘海也好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系，也很引人倾慕，今天是浓眉极好，昨天是桃花眼摄魂，明天的唇角也会上扬得很好看吧？……温暖的，帅气的，声音好听的，我喜欢着的，爱着的你啊，哪里是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分明是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所以，亲爱的，请一直保持你本来的模样吧，你在哪里，光就在哪里，我就可以一直看着你。” 程暄晴硬着头皮唱完整首歌，偏偏除了轮到她的舞蹈c位以外，她站得最多的位置是陆虹的旁边，正对着卫熹，完全不敢把视线对着卫熹，所幸把目光投向卫熹旁边，离得也不远不用明显地斜眼的赵传。 找个地方盯着，就不虚了。 然而程暄晴是不虚了，不怕了，赵传怕了。 怎么又来一个小姑娘盯着他，他的人气已经旺到这种地步了吗？全民圈粉？这真是国民级的了吧？ 而且，这小姑娘不是卫熹心内的那首向天再借五百年吗？怎么盯他来了？ 第35章 我奶奶特别喜欢您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毫无疑问，这首歌写的是卫熹。 令程暄晴忐忑的是，卫熹会不会听出来，当面听出来的话，就尴尬了。 自从陆虹让她参与歌曲填词后，她笔下所作的歌词大概不下百首，虽然因为资源问题，以及最初的作品的确稚嫩，只是拿来练手，经不起推敲，发行了的少之又少，但也算是个富有经验的作词人了。 这首新歌是口水歌。 对，没错，傻白甜的口水歌。 本来是要拿的是她个人觉得比较拿得出手，稍微有点逼格的一首民谣，但是王诚却临时改变主意，让她们换成了这首歌。 给出的理由是程暄晴和陆虹发的这种类型太多，都没火起来，是时候换新的元素来试探市场了。 程暄晴不知道王诚是真的这样想的，还是只是因为知道卫熹要来，也知道她写的是卫熹，想整整她。 这首歌大部分旋律对唱功都没有要求没有考验，舞蹈也很简单，看完前面的表演之后，程暄晴的晋级信心又少了一点点。 ”所以这首歌是你们原创的？“说话的是一个以毒舌著称的评委，朱鑫，留着一头大波浪，还扎了两个小辫子，做过变性手术。 说实在的，程暄晴完全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去做变性手术，倒不是她对变性人抱有什么成见，最主要的是，此人活脱脱就一个直男癌啊！ 现在还好，几年后她因为一档脱口秀节目而突然走红，最开始程暄晴也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这人心直口快，说话听着爽，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朱鑫所说的话渐渐变成了有意识的撕逼，故意挑事，挑软柿子捏，对人不对事的感觉，尤其直男癌这一点程暄晴更是不能忍。 因此今天她没指望朱鑫会给她高分，也没有兴趣加入朱鑫的队伍，与其加入他的队伍，还不如直接被淘汰。 程暄晴面无表情地站在台上，对朱鑫提出的问题兴致缺缺，没有回答的兴趣。 “是的，作词是程暄晴负责的，我负责作曲，李帆老师也参与了编曲。”陆虹礼貌又娴熟地回答道。 “为什么你们明明没有那个水平，还非要搞原创呢？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爱跟风？这么口水，毫无含金量的歌曲，也敢拿来参赛？” 朱鑫说话的声音，真的不好听，尤其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更加难听。 反正程暄晴是不想听下去了，扶了扶麦克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主办方对参赛作品的质量好像没有硬性要求吧，这首歌也是提前报备过的啊，所以朱老师现在是在指责主办方的眼光和水准？” 程暄晴平时说话时不会这么冲的，尤其是对比自己年长的人，只是当一个前世就非常不喜欢的人，出现在你面前当众指责你和你的作品时，反正程暄晴是觉得没必要给什么好脸色看的。 她不会去为她自己的作品辩护什么，毕竟作品是要交给观众听众来评判的，作为听众的大波浪说这首歌不好，任这个人她在心底有多不喜欢，她也没办法在镜头前反驳，原来高中政治不是还学过什么要创造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吗？ 大波浪果然黑了脸，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邓国康抢去了话头，老前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原来那首《桥》就是你们的，前几天我孙女一直在电脑上放这个首歌，我也听了听，不错啊，旋律悦耳，词也填得漂亮，很诗意，唱得也好听，听说也是你们的新歌，怎么没带那首来？” 老前辈虽没明说，话里话外却也有这首不如那一首的意思，程暄晴到处扫视了一下，准备寻找目标王忽悠，怒视他一下，要是没晋级，就全赖他。 没曾想，王忽悠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扫视过程中却好死不死地对上了卫熹的视线。 总不可能说是经纪人强制的吧？ 程暄晴感受到陆虹投过来的求助的目光，索性不管那么多了，歌都唱了，追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知道她是他的粉丝：“因为这首歌其实不是它表面听起来的情歌那么简单，是写给爱豆的歌，今天用这首歌也是因为知道我爱豆来这里做嘉宾，想当面把这首歌唱给他听。” 此言一出，周围有些骚动，好奇地议论台上这个姑娘的爱豆是谁。 “卫熹啊！她爱豆不就是卫熹吗？“赵传积极地迅速解答了大家的疑惑，很乐于充当助人为乐上帝视角的角色。 被提到的那个爱豆倒是一副很淡定的模样，翻翻手上的歌词，才郑重其事地说道：“首先要谢谢你的这份心意，可是，我有一个问题啊。” 卫熹是知道程暄晴刚才是胡诌的，在在机场偶遇之前，她分明是不知道他是这档节目的评审的，而报备节目，可是几天前就已经做好了的事情，不过他也没有拆穿，想必是公司选的歌，她们没有什么选择权。 “你确定我是禁欲系的？“卫熹坐直了身子，用手指了指自己，虽然他不是很奔放，但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好像并没有人把他和禁欲系联系起来过啊。 程暄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卫熹的确不是禁欲系，即便是他出演一个禁欲系的角色，也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 “而且啊，你整首歌提到的最多的都是我的长相，你这样真是太肤浅了。” 程暄晴正想辩解，又听卫熹说：“不过我就喜欢肤浅的人。” 程暄晴：…… “哎呀，现在都是年轻人的世界了，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已经落后咯！“邓国康叹了口气，佯装失望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奶奶特别喜欢您，我奶奶是学声乐的。“程暄晴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觉得自己真是和一群小孩子在一起呆久了，话都不会说了，怎么能这样说呢？这样说不就更把前辈说老了吗？奶奶级别的人的偶像…… 程暄晴吐了个舌头，捂住嘴巴，和方才陆弦对着赵传说出那句“唱歌难听也是萌点“之后的表情一模一样。 某次采访中，在陆弦回应“情商低”这个问题时，程暄晴也幸灾乐祸地提起陆弦的那句“唱歌难听也是萌点”，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陆弦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瞬间噎住了程暄晴——”是谁对着邓老师说，‘我奶奶特别喜欢您’的来着？” 打分环节时，被叫背过身去的程暄晴还是分外紧张的，因为自认这首歌不论是在唱功还是舞蹈方面，实在是都算不上有难度，歌是口水旋律，舞蹈是广播体操，既没有凸显出申晓梅和陆虹的声音优势，也没有好好展现程暄晴和林雯雯的舞蹈功底。 程暄晴觉得自己可能又要打道回府了，不过，也习惯了，本来就没有抱什么希望来，只是这次因为有卫熹，所以，可能还会有一点小失落吧，没关系，收拾收拾回去做饭圈大大。 “朱鑫老师，4分，哇，姜薇老师给出的分数是7分。”主持人再次从左往右宣读分数。 “我很喜欢这种轻快的歌，这个旋律很洗脑啊，国内这样的唱作团体不多见，年纪还这么小，看好她们，所以我给七分，希望能加入我的队伍。”对于姜薇这个人，程暄晴是没什么印象的，前世好像压根没听说过这号人，主持人介绍时说是模特，不过程暄晴今天对她的印象很好，人长得漂亮，说话又温柔，人也很好的样子。 如果能加入她的队伍也不错，虽然可能跟着她没有什么好星途，毕竟她自己都星途惨淡，但是能留下来多看看卫熹，也是极好的啊。 “邓国康老师打出的分数是六分！” “如果你们今天带来的是那首《桥》，我愿意给得更高，就像刚才小姜说的，年纪轻轻，就能独立创作，很不容易，但是很遗憾的是你们今天带来的这首，确实，没有什么考验，这六分，纯粹是给你们的原创和舞台表现力的。” 程暄晴认同地点点头。 这是在学校上课时就养成的习惯，不管老师说什么，不管自己有没有听，有没有听懂，先点头准没错，对方看到了，觉得你有在认真听并且认同，会有被尊重的感觉，比”嗯嗯“什么的好很多。 ”我给十分，程暄晴小朋友，我支持你，怀挺！“赵传还没等主持人替他念，就先自己报了打分，向着程暄晴的背影比了个”怀挺“的手势。 被抢了饭碗的主持人忙念出下一个分数，生怕再被抢先似的：“轮到沈然校草了，校草给出的分数是！八分！哇，卫熹今天已经出了两个八分了。“ 卫熹的名字，又被别人用角色的名字带过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卫熹打酱油的那部《相爱》就在a台播出，当然不会放过每一个宣传的机会了。 主持人有点想掏出兜里的帕子擦擦汗，之前制作组不是有跟这几尊佛说好了的吗，其他评委压压分，体现节目的专业度和严苛度，而作为客座嘉宾的赵传可以适当抬高一点分数，搏一搏观众好感，按照他的团队所规划的那样，把他往中央空调那个方向，哦不，是大暖男那个方向去塑造。 但也只是适当而已啊！而且，卫熹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这两人打出的分数怎么跟闹着玩似的啊？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不靠谱了…… 第36章 我就是喜欢肤浅的人 “那就让我们来听听沈然同学给出这么高的分的理由是什么呢？“主持人看了看台下制作人的脸色，见对方比了个继续的手势，他才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理由啊，我就是喜欢肤浅的人。“卫熹玩笑了一句，逗得大家笑起来，又正了正色，”其实个人认为流行歌曲的难度不一定要有多高，歌词的意义也不一定要有多深远，流行歌曲嘛，简单点，或许传唱度反而会更高。” 又向邓国康微微欠身:“当然了，并不是想否定邓老师刚才说的话，恰恰是觉得，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音乐类型，而同一个团队能把这两种类型都做得很好，特色鲜明地区别开来，这是比较难得的，所以我认为，这几个女孩值得打八分。” 见邓国康也点点头，主持人索性将计就计：“那么听刚才邓国康老师的意思是说，那首没有带到舞台上来的歌，比这首还要好，几个小朋友能不能给我们现场来一段，让大家饱饱耳福呢？” 这样的机会，是不要白不要的，能在镜头前多停留一会儿，到时候剪出来的部分也有可能多一点。 陆虹点点头，音响师没有和她们再商量，便直接放了整首歌的□□部分。 然而这首歌的□□部分，却是申晓梅一个人的solo。 申晓梅的唱功和声音条件是她们几个中最好的，所以展现唱功，比较有难度的部分，一般都会分配给申晓梅，有时候也会是陆虹。 所以其他三个人只有尴尬地站在舞台上，跟着下面的观众拍手为申晓梅打节拍。 “原来这个部分是你的独唱，小姑娘唱歌很不错嘛！“邓国康听完说了句。 她们四个毫无疑问地加入了打分最高的常驻嘉宾，卫熹的战队，在后台卸妆的时候陆弦妈妈带着陆弦过来打招呼。 目前卫熹只给出过两个最高分，因此他的战队目前除了程暄晴她们，就只有陆弦，陆弦过来打招呼热络热络是人之常情。 林雯雯对她还有印象，记得她是昨天反驳她说赵传的不是的那个敌方粉丝，小声说道：“自己都说赵传唱歌难听，还不准别人说了不成。” 陆弦听见了，立刻炸毛：“那不一样，我这么说是……”小姑娘斟酌了半天用词，也没斟酌出来。 程暄晴了然地接道：“你是不是想说，我黑他是因为我爱他，你黑他是因为你眼瞎。“说完又对林雯雯无辜地摆摆手，”我没有恶意的啊，我就是单纯帮助一下队友而已。” 陆弦一跺脚，一拍手：“对！就是这个！你太机智了！” 陆弦说完这句话，就被陆妈妈一个巴掌拍过去，脑袋晃了晃：“对什么对？！跟你说了出门在外要礼貌！礼貌！” 倒也不是真下重手，只是自家小孩在外人面前说了不好的话，做了不好的事，她总要象征性地惩罚一下。 陆弦也没在意，晃晃脑袋，一脸得意，仿佛刚才那个斟酌了半天词穷的人不是她，程暄晴替她说出来的那句话也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一样。 程暄晴在心里感叹，追星狗果然都是乐天派，也符合常理，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明知对方不可能有所回应的情况下，单方面地喜欢一个人，把喜欢一个人当做一种精神寄托，很久，很久呢？ 王诚也热情地给陆弦递了名片：“您好，我是上海虹光传媒g市分公司的负责人，这是我的名片。” 程暄晴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又想起三年前王忽悠带着屁颠屁颠的自己踏上这条不归路，差不多的台词，三年间听王忽悠说了无数次，这已经是王忽悠的职业病了，改不掉，虽然的确收进来一些练习生，但更多的人直接回绝，当他是骗子，或是答应过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三年来，她们一直被拒绝，他也一直被拒绝，可以说，虽然没有做到当年说的“共同进步”，但至少做到了一半，一直都在“共同”中。 其实王诚有时候会想，也许是这几个孩子太傻了，才会一直跟着他和什么都没有，连承诺都不敢给的皮包公司。 这个想法，王诚只跟程暄晴提过一次，本来是很伤感的话，也应该有很矫情的氛围，程暄晴的回答却是：“你才傻，你全家都傻，我是为了卫熹来的，这里是我目前阶段可以离卫熹最近的地方。” 真的是实力煞风景吧。 王诚后来想想，没有跟陆虹说的原因，不是不够信任不够亲密，而是因为陆虹是真的一门心思都在这上面了，怎么忍心在当年亲自为什么都不懂的一张白纸在心中筑下明星梦后，再亲自戳破撕碎？ 而程暄晴不一样，王诚自己也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说她更成熟吧，她好像很多时候都表现得很傻白甜，说她更稳重吧，在熟人面前上串下跳要上天的也是她…… 王诚深思过后，觉得程暄晴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在于她的没心没肺，从来没有见她为了什么事情难过或是生气超过十分钟，更是没见她掉过眼泪。 摔一跤，爬起来笑嘻嘻地拍拍屁股就走了，冷处理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可以用刀枪不入来形容。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程暄晴，王诚打心眼里觉得“快活”这个词可以作为参考答案。 当然这个打心眼里的“觉得”，也只是在心眼里觉得觉得罢了，他才不会真告诉程暄晴，否则程暄晴会得意上天的。 不过虽然程暄晴对王忽悠的这个习惯嗤之以鼻，但现在却有些安下心来，既然王忽悠现在还在到处“招（keng）贤（meng）纳（guai）士（pian）”，应该可以证明他并没有把她们打包卖掉的想法吧。 但是这样的话，不就也说明，王忽悠已经肯定以她们的实力进不了十强了吗？ 揣摩出这些的程暄晴，一时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陆弦的妈妈倒是很礼貌地双手接过了明信片，却也没当场表示些什么。 程暄晴她们表演结束已经是九点过，一共四十组，距离全部收工大概也不远了，程暄晴当然是愿意坐在这儿免费看爱豆。 开什么玩笑？这种距离，这种时长的节目录制现场，以后可是动辄三四千的票价啊，程暄晴拿着自己的单反一个人在那儿一边拍个不停，一边在心里吐槽陆虹这种没有情趣的人，只知道在后面睡觉。 “你在干什么？”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小奶音，把程暄晴吓了一跳，相机拿开一看，是含着一颗薄荷味棒棒糖的陆弦。 “拍照啊。”程暄晴对她的兴趣远远不如对卫熹，随口回答着，又把脑袋移回相机后面。 陆弦舔舔棒棒糖：“你不是参赛选手吗？还兼职摄影？看来你们公司果然不靠谱。” “为什么？” “一人身兼数职，压榨未成年人啊！你还不跳槽？” “是想跳来着，合约没到期，跳不了啊。” “哦，那你比我惨点，我合约到期了，成功解脱！”陆弦说着比了个“耶”的手势，好像真的很高兴一样。 不过这句话倒是勾起了程暄晴的兴趣，在相机后面挑挑眉毛，一边按下快门一边说道：“合约到期的意思是，以前有合约？” “唉，看你这小姑娘，刚才说话挺机灵的，还以为你真的就很机灵呢，当然啊！” 明明是一个还含着棒棒糖的小奶音儿童，说话却老气横秋的，程暄晴哭笑不得：“我怎么知道，刚才你自我介绍的时候又没听你说。” “我妈妈不让我说啊，唉，不太懂她在想什么。我以前加过一个组合来着，年初刚退出，叫什么玩意儿来着，欸算了组合的名字太难听了不想说，估计说了你也不知道。” 程暄晴：……这女孩还真是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管。不过程暄晴听陆弦这样说，大概也能猜到陆妈妈不让她这样自我介绍的理由，就像卫熹一样，出道失败的艺人大多数会被贴上“废品”的标签，有时候可能还不如一张多才多艺的白纸。 “所以，你是在拍谁？”陆弦晃着小脑袋往程暄晴拍的方向张望，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晃晃程暄晴的胳膊，“你是在拍赵传？在拍赵传对吗？回去发给我回去发给我！” 说着就放下书包开始找纸笔，准备写下自己的邮箱给程暄晴。 程暄晴被她晃得拍花了一张，对这个话唠的小姑娘很无奈，拉起被她晃下去的外套：“哥们儿，我是在拍卫熹，没拍赵传。” “啊。”陆弦失望地嘟着嘴低下头。 “不过，我也有拍进一些他俩同框的啦！”程暄晴重生之后总是很容易对小孩不忍，经常产生一种自己作为一个大人，欺负小孩，或是让小孩子失望都是自己的锅的错觉。 第37章 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小姑娘立马两眼闪闪发亮地抬起头来：“真的吗？我看看我看看。” 程暄晴一张一张地调出来翻给她看。 “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好配哦！”陆弦看完后发表了一句话观后感。 “是吧是吧，你也觉得吧？”原本纯粹只是哄小姑娘的程暄晴听到这句话立马来了兴致，积极主动地调图，“你看这张，他们两个的手是不是搭在一起的？” “真的欸！难道真的是……”陆弦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揣测着。 程暄晴：……“不是不是，放心，只是角度问题而已，他们两个都是直的。” 这点程暄晴是敢肯定的，因为后来赵传光亲口承认了的女朋友就有四五个，私底下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虽然卫熹没有公开承认过的女朋友，但是绯闻女友也是……有的……而且，不止一个…… 只是每当这样的新闻出来时，程暄晴都会本着理智粉的原则评论道，“只要不是卫熹亲口说的，粉丝们都请不要轻易相信”，“请离他的作品近一点，离他的生活远一点”这样的话，其实想表达的潜台词分别是，“坐等打脸”和“请不要打扰我们幸福的二人世界哼唧”。 陆弦拍拍胸脯，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证明我还有机会。” 程暄晴：…… 不过程暄晴现在也不敢肯定地告诉陆弦她没有机会，虽然在程暄晴的印象里，赵传的历任女朋友都是大胸长腿身材棒，而且名单里并没有陆弦，但既然她都能考上重点高中了，看来重生之后，一切也是皆有可能的，皆有可能和上辈子不一样的。 毕竟赵传现在还小嘛，按着这个比例，长腿是很有可能的，不过胸……不太好说。 “程暄晴小朋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程暄晴小朋友。”卫熹的声音。 程暄晴收回自己落在陆弦胸前的视线，抬头，生无可恋脸，为什么卫熹最近总是这么神出鬼没……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程暄晴，大朋友！”对于她刚才视线的着落点，程暄晴是不想作何解释的，就是在未成年的时候，朋友之间袭胸都是很正产的事情，更别说只是看看了，作为一个二十一岁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让她为“看看”作解释是，她是拒绝的。 这样也好，别让卫熹把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否则还怎么愉快的做好朋友？ 所以“大朋友”才是她这句话的重点，如果可以，程暄晴希望划线，敲黑板，告诉卫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知识点！ 卫熹今天一共选了三组人，除了她们和陆弦之外，还有一个年仅七岁的小男生，还没变声的小男孩唱歌音比女生还高，属于开口跪系列的。 所以，卫熹的选人标准程暄晴不是很捉摸得透，陆弦和这个小男孩都是属于走唱歌的实力路线的，而她们这个四个人的团体，今天带来的歌曲却与另外两个选手走的陆弦截然相反，是丝毫不能体现歌唱实力的蹦蹦跳跳的口水歌。 为什么会选她们呢？ 想到赵老师那层关系，程暄晴心中了然了，走后门呗。 端看这个后门能走多久了，不过看看王忽悠对她们肯定进不了十强的信心，估摸着这个后门是走不到底，卫熹并不能把她们送不到西的了。 第二天要录制的是另一批选手，也就不关程暄晴她们的事，程暄晴匆匆吃完早饭本准备搭着节目组的大巴跑去现场追星，却被王忽悠决绝地拉了回来。 “拍摄日程很紧，下一期是大后天录制，你不好好准备还有时间去追星？出道了不愁追不着。” 程暄晴哭丧着脸眼睁睁地看着大巴离去。 一连录了三期之后，程暄晴才得以回家一趟，一觉睡过去，已经到了该看新闻联播的时候了。 程暄晴懵逼了，早知道应该先把电视机打开，换到a台再睡的，本来看的人就少，自己这个参赛选手居然还没贡献一下收视率…… 闻着饭菜香味从床上爬起来，程妈妈正在蒸锅前哼着歌晃悠，程暄晴路过，觉得这个旋律分外耳熟。 “晴晴，你们这首新歌真的洗脑了，回来的时候打开电视刚好到你们表演，我就听了一遍，现在我脑袋里全是这首歌。” 程暄晴打了个哈欠，还没睡醒，没怎么在意，只想着这样还算是贡献了收视率的。 休息了没多久，又回到北京开始新一轮的录制，她们的节目因为第一期收视反响平平，并没有成功被调到黄金时间，回来以后很多工作人员和参赛人员的热情明显没有之前高涨。 连申晓梅也没有再回来。 回来的当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王忽悠表情凝重地向几人宣布了这个事情。 大致就是，从那天初选之后，a台另一档选秀节目《》的节目组就向申晓梅抛出了橄榄枝。 《》是a台近年来一直很火的一档选秀节目，每年一届，暑假开播，面向年满十八岁，歌技出众的人，每年都几乎稳居黄金时段的全国收视第一，比赛结束后的曝光度在选秀节目中来说也相当可观，至少每年a台的各大晚会还是可以露露脸的，开开演唱会也是没问题的，给选手们的资源是如今没有哪个选秀节目可以比得上的。 申晓梅满足了这个节目的两个最基本的条件——唯一一个年满十八岁的成员，歌技最出众的成员。 王忽悠开始一直压着这件事，没告诉任何人，一是不想影响大家参赛的心情，私心里也不希望申晓梅这样一个目前在公司里还无可替代的人才被挖走，想着如果第一期节目播出了，反响不错的话，就回绝那边。 “因为觉得，这么久了，大家也算是一个团体，但现在那边只看中了一个人。”王诚耸耸肩，表情很无奈。 “但是我已经耽误了那孩子这么久，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啊。” 于是结局是，王忽悠告诉了申晓梅，合约到期的申晓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在程暄晴看来，这是可以理解的。 申晓梅十八岁了，又是真正很有唱歌方面的实力的人，她和陆虹一样想当歌手，想出名，想当明星，就像王诚说的，她耽误不起了，这几年在公司训练，不管怎么说学业都肯定是受了影响的，她家境又不是很好…… 程暄晴觉得如果换了自己，抛开卫熹在这边当评委，想追星的因素不谈，她可能也会接住那根橄榄枝。 只是她能理解，陆虹能不能看开呢？ 程暄晴咬着筷子，有些担忧地看着陆虹。 陆虹其实一直都不是一个需要操心担心的人，但这一次程暄晴却有些担心她——同样想成为明星歌手，同样有实力，同样即将成年，甚至比其他人花了更多心血，耽误了更多学业在这上面…… 程暄晴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她一向都不会安慰别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卫熹看了看某个圆圆的后脑勺，以为这个后脑勺的主人是伤心失落成这样的，一时也有点方，不知所措，他，也是一向都不会安慰别人的啊…… “唉。”卫熹想了想，也跟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更惨啊，我好像是第一个自家队员跟着别的节目跑了的导师。” 安慰别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诉对方，你比她更惨。 这是前几天在程暄晴的小号那儿看到的话，程暄晴给这句话的配图是他和赵传的一组照片。 程暄晴转转脑袋，立马直起身子，一把抱住卫熹的脑袋，哄小孩似拍拍卫熹的脑袋；“不哭不哭，我们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的，我们不会跑的。” 卫熹一脸懵逼：……花生了什么…… 虽然程暄晴这几年蹿高了不少，但即使是坐着，程暄晴依旧矮卫熹一截，这样抱着显得很是滑稽。 早就看出程暄晴意图的陆弦一边拉开程暄一边说：“不要乘机在我们卫熹身上揩油。” 这几天陆弦已经在程暄晴的影响下向cp粉方向发展，对卫熹也从路人变为路人粉，自然是不容许程暄晴这样的行为的。 “王忽悠。”和程暄晴待久了，全公司上下对王诚的称呼都变成了王忽悠，陆虹也没例外，“不要故作伤感了好吗？接着说。” 王诚被陆虹剜了一眼，立马接着说道：“好吧，虽然这事儿挺糟糕的，但是也没那么糟糕，程暄晴你先别叹气，本来想逗你玩的，没想到你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程暄晴：……瓦特？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虽然申晓梅曾经是我们无可代替的一员大将，但是现在，我们又迎来了新的一员大将，有她的加入，我们其实并没有损失什么，快猜猜是谁？”王诚说着，两个手臂已经抬起来指向了陆弦。 程暄晴：……白痴都猜得出来是谁了吧，不过，按照这小孩刚才推开自己，打扰自己勾搭卫熹的性子，难道以后追星路上又有多一个障碍？ 陆弦：……原来这就是前几天签约时承诺的盛大的欢迎式吗？我很失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忽悠，果真是个大忽悠。 第38章 买营销号 申晓梅离开公司，成为《》的空降选手的同时，陆弦也空降公司，填补了申晓梅离开后剩余三个人在声音方面的不足。 一切都还是照常进行着，就像王诚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但对于陆虹来说，却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着同伴离开了，但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比自己晚进公司的女孩被一个更好的节目看中了，挖走了，而自己仍旧在原地踏步中，那些人看了她们的节目，选中了一个人，而她，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不是年龄问题，她问了王诚，对方压根没问关于她的事，指名道姓地只要了申晓梅一个人。 是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陆虹站在演播厅的台下，看看台上正在走位的程暄晴，又望望没什么人的观众席。 到底要什么时候，这里才可以坐满了喜欢她们，愿意为她们欢呼的人啊。 数年来，她这样想过无数次，却没有想到这一次，真的成真了。 a台一档综艺节目，也就是成功接档《相爱》，让《新星》无缘黄金时段的《王牌》，用了她们的《你就是很好啊》那首歌当做某女星见到自家男神时的背景音乐。 只是一闪而过的背景音乐之一，即便这个节目是同时段收视第一，原本也并不会那么引人关注，但偏生这组嘉宾也挺有来头，女星正因某真人秀节目疯狂吸粉，而她男神则是泡菜国某个最近因为一部叫什么什么的传人来着的剧，而一下子在大陆爆红的男演员，第一次来内地做综艺，一来粉丝就炸了。 炸到收视稳居了第一不说，还占据了多个微博热门热搜榜。 播出当晚的微博热搜第一：宋琴宋基中 播出当晚的热门微博第三是节目中用了《你就是很好啊》那段音乐的。cut。 程暄晴点开看了看，特别关注了下面的评论。 热评第一，宋基中的老婆：咦我怎么变成粉红色了 热评第二，宋基中是大家的：宋琴请看我id。 热评第三，爱琴love：从来没有黑过宋琴的才能赞我，赞了我的给你100快，不给是汪汪，联系我取。 程暄晴内心os：妈的智障。 …… 往下滑了滑，都是表白这两位的，也是，只是一个背景音乐而已，怎么可能有多少人关注到呢，大家最多是觉得这个配乐不错。 程暄晴选择关机，睡觉。 而陆虹则还抱着手机在追那个什么什么传人，程暄晴在心里感叹得亏这个时候光腚总菊的把控还不算太严，还能同步追个剧，几年后同步追剧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一种稀有品。 第二天早上程暄晴是被陆虹摇醒的。 “看热搜，看热搜！”陆虹坐在她床上，激动地晃着手中的手机。 程暄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让手机停止摇晃，才看清上面的字。 热搜第一：隔壁老王一夜ktv一晚花250万 热搜第二：中国版城市猎人 …… 热搜第六：你就是很好啊 程暄晴两只眼睛立马瞪得圆圆的，指着手机屏幕：“这，这是我们的那首歌？” 没等陆虹回答，便拿过自己的手机来看。 点进热搜第六去，第一条精选微博还是昨天那档节目的视频，只不过被一个饭圈大大的人重新剪辑了一下，剪了昨天两人的互动和宋琴对宋基中的目光追随，估计是觉得这首歌还不错，便将就用了完整版的这首歌做背景音乐。 热评第一：中二少女：这首歌好有爱！我要炸了！ 热评第二：老夫很彷徨：仿佛找到了老夫遗失多年的少女心。 热评第三：是小卫不是大卫：良心指路，歌名叫《你就是很好啊》，是一个叫rl家族的团体唱的，几个小姑娘，词曲都是她们自己，良心附上她们唱这首歌的视频，不要问我是谁，我叫卫雷锋。 …… 程暄晴专门点进卫雷锋的主页去看，性别男，却出乎意料地关注了很多和娱乐圈相关的号，要么是艺人，要么是和娱乐圈相关的各种媒体，营销号等，还有几个养狗啊猫啊的网红，竟然还关注了自己的大号。 程暄晴摸摸脸，难道是性别男，取向男？ 思索着退出来，往下又滑着看了十几条评论，把说这首歌好的都赞了一遍，然后发现提到的实在是太多了，赞不过来，才偷乐着退出来。 今天的评论和昨天很不一样，虽然内容还是差不多的内容，但更多的人开始关注到了这首背景音乐。 不管能不能火，这种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别人认可，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退出来后的页面还是停留在这个热搜页面上，最前面的几条精选都是一些不相干的明星的饭制，估计有的是想蹭蹭热搜，有的是觉得这首歌确实很适合，也都做了以这首歌为背景音乐的饭制放上来，被自家饭圈的粉丝疯狂转发，上了精选。 再往后，是以时间顺序排列的普通微博，前几条显示的时间都是“刚刚”。 烧仙草啊烧仙草：忒吧，刚才去搜了这首歌，居然真的是几个小姑娘自己搞出来的，最小的才十五岁，想想十五岁的我还在干什么，玩泥巴吧…… 双木：这首歌真的好好听啊！果然是为追星狗良心打造！ …… 程暄晴浏览了一圈下来总结道：“路人好感度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很好好吗？！零差评，王忽悠刚才给我发来的微博音乐的榜单，已经排在第七名了！而且还在上升！” 第七名的成绩，对于一个歌手来说或许不算什么，真正有竞争力的，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至少得是前三。但对于还未出道，甚至还处于自娱自乐阶段的几个小姑娘来说，实属不易，在她们几个人中算是这方面的经验最足、最为老道的陆虹都这么激动也并不奇怪。 程暄晴把头靠在枕头上，总觉得还有什么欠缺，需要再加把火。 早餐桌上，当程暄晴提出买营销号宣传时，陆虹当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我们把歌写好，作品做好，自然就会有人来听，就像现在，我们什么都没做，不也有这么多人来听我们的歌了吗？” 程暄晴用筷子叉了一个小馒头：“我们是什么都没做，但这次只是因为恰好有一个节目帮我们宣传了一下，同一首歌，为什么发了这么久都没红，只是在节目上作为一个背景音乐放了一下就火了？”又拿着馒头去蘸了蘸面前的奶油酱，“但是你不可能指望会一直有节目帮我们免费宣传，找电视台宣传，费用太高，找明星宣传，我们的人际关系不到位，圈子不够广，网络宣传，相对而言比较便宜，而且相信我，微博营销号的宣传效果相当好，甚至很多明星和影视制作公司什么的都会找营销号宣传。” 程暄晴一边说着一边晃着手中的筷子，馒头上的奶油都快滴下来了，程暄晴忙咬一口。 她能理解陆虹，作为一个年纪轻轻的音乐创作人，可能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是有些不耻的吧？说好听点，是宣传，说难听点，就是炒作。 但是炒作怎么了？只要不是欺骗大众的炒作，只要不是恶性炒作，买买营销号没什么问题吧？艺人最需要的就是曝光度，没有曝光度，再有才也难熬出头，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机会，不借着东风上一个台阶，难道要清高地原地踏步？ 而且，陆虹的愿望也不是仅仅满足于当一个音乐创作人吧？否则直接艺考去音乐学院就好了，又为何要耗在一个宣扬着明星梦的皮包公司这么多年。 还是太年轻，太傻太天真。 程暄晴咬着馒头在心里感叹道。 “那既然现在已经有人帮我们宣传了，已经把《你就是很好啊》这首歌宣传火了，已经有这么多人注意到我们了，我认为不需要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吧？” “你知道《小星星》这首歌是谁唱的吗？”程暄晴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反倒把陆虹给噎住了，“你说的没错啊，这个节目把这首歌宣传火了，可是你觉得我们火了吗？你看那些博主注意得更多的是这首歌还是我们这群人？提到也最多是感叹一下，现在算是借着《王牌》火来一把，情况尚且是这样，以后热度过了，你认为还会有多少人注意到我们？或者按你说的，注意到我们的作品吧？是不是又要回到之前的情况去？别人主动帮我们宣传可以，我们乐得接受，我们主动去找别人帮忙宣传就不行吗？我们不借着这个东风，上一个台阶，难道还要继续原地踏步吗？” 程暄晴把心里的“清高”二字去掉，觉得那样说一个只是涉世未深所以还保留着一些幻想的小姑娘有些过了。 第39章 广播体操/黑带选手 虽然程暄晴重生前的年龄和陆虹现在的年龄只差四岁，但对于成长中的少年人，四岁的年龄差已经足够形成截然不同的三观，更何况陆虹一直以来把大部分心思扑在创作上，一直又被王忽悠好好地保护着，虽然很早就进入了这个圈子，但并不代表她就对这些东西有多熟悉，有多了解，有多习惯。 “如果真的出道了，你要习惯这些事情，这样的生活。”程暄晴说完觉得嗓子有些干，拿起面前的牛奶咕噜咕噜地喝下去。 吃瓜群众王先生觉得有些气氛好像有些尴尬，这么多年来这群练习生最让他省心的就是一直都相处得比较融洽这一点，就算有矛盾也是私底下的小打小闹，不会闹到台面上来，尤其是关系一直很好的程暄晴和陆虹：“欸，你们先停停哈，你们吵得这么激烈，可是我们都还没有问过公司的财务，我们的预算够不够买营销号叻。” “我们没有在吵架，我们这是在讨论。”陆虹说完又嘟囔了一句，“最好是不够。” 程暄晴点点头：“对啊对啊。”然后又贱贱地笑着对陆虹说道，顺带化解尴尬的气氛，“我认同的是你的前半句话。” “在管别的事情之前，你最好还是先把你的嘴巴擦干净。”陆虹白了她一眼，对她贱兮兮的笑容和语气不予理会。 程暄晴这才想起来刚才喝了牛奶以后好像忘了擦嘴巴，现在嘴巴上肯定全是奶渍，忙低头找纸。 有后面桌的人递过来一张纸巾，程暄晴顺手接过来说了句“谢谢”，边擦嘴还边想着这手还挺好看的，擦到一半觉得刚才那手好像挺眼熟的，擦完在心中确定下了手的主人，那是她无数次放大照片看过的卫熹的手啊！ 程暄晴一转头，就对上卫熹颇有深意的眼神，明明还是和平时一样笑着跟她们问好，程暄晴却想找块豆腐撞撞脑袋——毁了，经营多年的傻白甜小粉丝形象就这么毁了，说之前为什么不看看卫熹在不在周围呢？ 当天下午，王诚就让她们先别忙着排练节目，到节目组提供的练习室里把《你就是很好啊》的舞蹈再排一排，然后完整地跳一遍录下来。 这对于已经练过无数次这个舞蹈的其他三人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但是申晓梅不在了，陆弦就自然而然地顶替了她的位置，陆弦原先是没有任何舞蹈基础的，程暄晴作为她的主教练，教她教得十分费劲，比自己练一天的舞还累。 “你怎么跳得像做广播体操一样，出去别说是我教的啊。”程暄晴在一旁看着，扶额道。 “切，你们这个舞本来就是个广播体操，还怪我跳的。”陆弦不服气地辩驳道。 “就算是广播体操，你也只是个广播体操的白带选手。”程暄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闲闲地说，“我是黑带选手。” “甭管什么带，反正大家现在还不都是跳广播体操。” 王忽悠觉得这两人平常不怎么话多，但只要一碰到一起，就特别话唠，而且是很幼稚的话唠，看不下去了，催促道：“行了行了，快练吧，早录完早去干别的，这个练习室人家可只借我们一个下午。” 在外面的待遇自然是没有在公司好的，虽然也会提供练习室这样的地方给选手练习，但多是好几组选手一起，不可能单独给几个人用。 王诚这会特意买通了工作人员，让他们把这间练习室单独借给她们用一下午，让她们录《你就是很好啊》的练习室版，用途是什么，程暄晴觉得自己八成已经猜到了。 王诚应该是采纳了她的意见，或是，他本身也有此意，总之，当晚的网络上，果不其然地又看到了《你就是很好啊》的身影，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是rl家族的名字，分别占据了微博热搜的第二和第五，《你就是很好啊》的现场版和练习室版，也都出现在了优酷的首页上。 点进热搜里去看，第一条精选依旧是宋琴和宋基中的那条。毕竟宋基中如今风头正劲，已经达到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老公”的高度，按照“一部韩剧，一个男神”的惯例，在《传人》热播期间，宋基中的热度基本不可能降下来，若是把他都压过去，营销痕迹未免太过明显，还可能引来其粉丝或剧粉的不满。 而且，撇开营销痕迹不谈，宋基中如今的热度也不是买几个营销号就能压过去的。 看到精选第二和第三时，程暄晴觉得王忽悠虽然是爱忽悠人了点儿，但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快狠准。 没有找虽然粉丝多但在饭圈已是臭名昭著的鼻涕虫，而是找了一个顶着“娱评人”认证的营销号，叫娱乐圈神探，估计是半个圈内人，时常爆些靠谱的料引起关注，捧人也不会太过度，只是对其表露欣赏，偶尔黑人也黑得有理有据，微博经常能被转上热门。 程暄晴以前也八卦地关注过这个微博，注意到这个po主还是因为这个po主搞的一个卫熹签名照的抽奖活动。 精选第二便是这人发的《你就是很好啊》的现场版，配上的文字是：一直听说有个公司在仿照日韩模式培养练习生，昨天看到这个视频，发现原来就是那个公司出来的，竟然还不错，好像是国内第一个走练习生、养成路线的新生代力量吧，几个小姑娘自己作词作曲，能歌善舞，颜值也高，圈姨很看好她们的发展前景啊。 评论有附和表示看好和期待的，有表示欣赏的，也有说“圈姨又收钱了吧？”“没听过，不认识，为什么这两天老是在热门上看到她们。” 唔……看来二零一一年的网民就已经会机智地辨别炒作了。 可是就算明知是营销手段，明知是水军，起到宣传效果，有人买账就行了。这一点从家族官博的粉丝数在短短几天之内疯涨十几万，程暄晴的个人微博也涨了几万粉就看得出来。 精选第三则是家族官博发布的下午赶制出来的《你就是很好啊》的练习室版，转发评论加起来近万，无疑是官博成立以来最热门的一条微博了，程暄晴估计可能有水军的成分，当然也有部分得益于热搜榜。 官博的介绍就官方了许多：练习生们的新歌《你就是很好啊》的热播可是出乎官博君的意料了呢，被这样喜爱着，鼓励着的练习生们怎么能不做点什么来回馈大家呢？新鲜出炉的《你就是很好啊》练习室舞蹈版送给大家，小伙伴们快学起来吧~ 评论和上一条一样，有好有坏，但好的居多。 程暄晴对于这样的局面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能博得这么多路人好感度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有讽刺她们山寨的，有没有兴趣，觉得很烦的，但也总比之前那么无人问津好，至少有这么多人开始慢慢关注到她们。 有黑粉，证明你红了，所以她们要的目标就是，有黑粉，呃不，是有人关注。 热搜第五直接就是“rl家族”，程暄晴觉得这样挺好，先以作品切入在前，再放人，这样比较不容易被人说没实力，靠炒作——虽然她们的确是在炒，但是实力还是有的啊。 点进去第一条精选依旧是娱乐圈神探发的几人的简单介绍和照片，第二条则依旧是公司官博发的。 一模一样的模式。 程暄晴想默默收回刚才夸王忽悠的所有话，打开微信，快速地敲击键盘给王忽悠发消息：你怎么让一个营销号连发两次我们的东西，你这个一看就是花钱买的。 大忽悠：她说第二条七折，我一想多划算啊，就买了。 程暄晴：我还第二杯半价呢！ 大忽悠：诶对，说起来，明天我们去吃肯德基吧，盒饭快吃吐了，那什么新品好像就是第二杯半价来着。 程暄晴刚想回“吃个屁”，王忽悠又接着发了语音过来：不过你师母不爱吃肯德基，那我们就只有五个人，有一个人就享受不到第二杯半价的优惠了，不行，多不划算啊，这样，我们把卫熹也叫上，回馈一下他连日来的辛勤辅导嘛。 程暄晴佯装淡定，佯装勉为其难地发了个“好吧”，把手机往床上一丢，两手握拳用力往下“耶”了一声，明天一定要和卫熹一组享受第二杯半价，哈哈哈宣传上不都说的是情侣第二杯半价吗？虽然情侣当不成，自个儿yy一下总是可以的嘛。 陆虹瞥了一眼丝毫没在意房间里的低气压，不知道在瞎乐些什么的程暄晴，没说话。 她是因为自己红了，哦不，准确的说是自己花钱炒作，把自己炒红了而高兴自豪吗？ 虽然她也很想成为明星，但她并不觉得如果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引来别人的关注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第40章 娱乐圈神探 陆虹因为这件事情不太高兴，程暄晴是知道的，不过确实不怎么在意，小孩子嘛，难免有时候会天真一点，理想主义一点，会有点小情绪，想开了，或者事情一过就好了。 程暄晴拿回手机继续看着网上相关的讨论，看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习惯性地搜索卫熹的名字，这是重生前就养成了习惯，一方面可以给自家爱豆加热热度，一方面也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重生后虽然网上关于卫熹的消息不多了，但也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 然而今天搜出来的内容里，第一条就让程暄晴气得牙痒痒。 挚爱袁亮：#你就是很好啊#哈哈哈好奇去看了那期节目，原来这首歌是写给卫熹的啊，啧啧啧，徒弟都这么火了，师父却还啥动静也没有。之前《相爱》那么热的剧都捧不起他，粉丝找理由说是因为男三戏份少，然而现在这首歌这么热，还是专门写给他的，他不还是一如既往的废材？扶不起的阿斗，什么都拯救不了他。 还放了一张故意丑化的截图，是当年卫熹参赛时有些杀马特，但是在那个年代，这就是时尚的造型。 因为加了热搜话题的关系，这条微博还引来了几十条评论和赞，有赞同的，有吐槽好丑的，也有零星几个卫熹的粉丝跑来声援爱豆，和po主撕逼呛声。 某脑残粉摩拳擦掌地想加入撕逼队伍，刚打了几个字却收了手，按了取消。 这个人id中的袁亮，应该就是当年《星动向》被卫熹压了一筹，拿了亚军的那个人，这些年也和卫熹一样，一直不温不火的。 当年选秀到了最后几场时，粉丝间已然竞争得很厉害，矛盾不浅，这人若是那时就开始饭袁亮，并且留到今天的铁粉，看不惯卫熹，一有什么事情就爱落井下石很正常，好像踩卫熹一脚就能证明袁亮多能，对袁亮会有什么好处似的。 招黑。 虽然现在还算不上，毕竟她踩的那个人现在还没什么粉丝，招不了多少黑，等以后，哼哼。 不过话说回来，事实确实是这人说的这样。 之前《相爱》在a台热播，卫熹因为不是主角，形象又不鲜明，没有掀起什么风波来也正常，但这次这首歌专门写给他的，出乎意料地火起来了，然而如今网上铺天盖地的各家粉丝以这首歌作为背景音乐制作的饭制视频，却没有一个是关于卫熹的，就连在娱乐圈神探那儿发的现场版，不知为何也剪掉了后面的打分和问答环节，没有提到卫熹。 卫熹会不会很失落，明明是写给自己的歌，现在网上炒得这么火，却没有一个是关于自己的。 程暄晴以一颗如此玻璃的脑残粉心设想着自家爱豆的心情，越想越心疼，越想越小可怜。 不行，不能让我家卫熹这么失落，这么没面子，还被手下败将的粉丝这样嘲笑，瞎bb。 程暄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 “这么晚了，还修图？你今天好像也没拍什么照片啊，下午一直在练习室里呆着。”陆虹问道，程暄晴是个手机控，也不打游戏，所以很少玩电脑，最近却走哪儿都总喜欢背着个电脑，这个电脑存在的意义就是修图，修图，修图。 当然，修的不是她自己的图，而是卫熹的图。 “剪片。”程暄晴一边打开pr一边答道，修图剪片什么的，对于一个追星汪来说不在话下，“这首歌我明明是写给我家卫熹的，网上那些用这首歌当bgm的饭制视频居然没有一个是关于卫熹的！凭什么啊？这叫什么？……”程暄晴想了会儿，“鸠占鹊巢！对，鸠占鹊巢，我要自己剪一个卫熹的，我就不信了我这小暴脾气。” 陆虹：……她知道某人的脑残粉属性又暴露了。 “而且很奇怪！那个营销号发的那段视频居然也没有把我家卫熹的部分剪进去，后面我说的那段话，才是我想弘扬的主旋律好吗？！我真的想说妈的智障了。”程暄晴继续碎碎念。 当后来程暄晴得知那个叫娱乐圈神探的营销号的真身时一脸懵逼，不得不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真去那个人的微博底下说出自己那样的心声。 熬夜剪视频剪到凌晨三点过的程暄晴第二天是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彩排现场的，并且整个人因为没有睡饱而有气无力的，完全没有精神，王忽悠只能庆幸还好这不是正式录制。 不过请相信这样外表下的程暄晴，内心是十分开心的。 虽然卫熹此时可供剪辑的素材并不是很多，但对于一个脑残粉来说，爱豆的一举一动，每一帧都是精华，都是美颜盛世，都舍不得删，这样反而给了程暄晴充分的空间发挥，又因为是自己写的歌词，剪的又是自家爱豆的视频，格外用心，视频内容与歌词也分外合拍，用为数不多的素材做出了一版精致的视频。 扑面而来的少年感。 程暄晴早上用小号“卫熹atm站”发出了这个熬夜剪出来的视频，带了话题，配上的文字是：听说#你就是很好啊#这首歌是rl家族的家族-程暄晴同学送给卫熹的，小编去听了，真的是超级好听啊！忍不住也用这首歌剪了一个视频，希望大家喜欢~更重要的是，喜欢这么好的卫熹！ 一条微博把自己也夸了，把卫熹也夸了，程暄晴一本满足，准备之后再装作偶然看到艾特自己的微博的样子，转发这条博，给自己这诚意十足的饭制作品和自家爱豆宣传一下。 彩排空闲间隙刷刷微博，发现转评赞都已过百，热评第一便是“这扑面而来的少年感”这条，程暄晴也赞了一下这条评论，形容得太恰当。 其实她的这个小号并没有多少粉丝，前段时间因为发了一些赵传和卫熹同框的照片而引来了一些赵传粉丝的目光，转发也上百过，但是毕竟是卫熹的粉丝站，关注的寥寥无几，之后再发的一些卫熹的图文，转评最多也只有几十个。 第41章 婚前禁欲 程暄晴总结了一下，这次之所以能再次过百，除了有带了热门话题的缘故之外，主要还是看脸。 这个小号也跟着沾光，涨了几十个粉，评论中除了对卫熹的舔屏之外，也有夸她的“大大好棒”“好厉害”之类的，还有人问…… 是小卫不是大卫：为什么是atm？你告诉我卫熹一个十八线艺人是提款机？我觉得你仿佛在逗我。 程暄晴猥琐地“嘿嘿嘿”笑了几声，引来旁人诧异的目光，立马止住了笑声，快速地敲击键盘回复道：谈钱多庸俗，atm是嘿嘿嘿~ 是小卫不是大卫：……嘿嘿嘿什么…… 卫熹atrriage，婚前禁欲的简称，你以后会懂的。 这是关于卫熹后来出演的一个禁欲系角色的梗，现在的人还不懂，不过以后会懂的，那可是程暄晴最喜欢的一个角色了，也是让他再度爆红，成为国民男神的角色——一朵美丽的高岭之花。 见是小卫不是大卫没有再回复，估计是在害羞，那边也在叫她去彩排，程暄晴迅速转发了这条微博，发了个爱心的表情：这个视频真的好用心，墙裂推荐，简直是我的心声啊！ 把手机揣回兜里，走过去排练。 另一边卫熹也正走过来，看到程暄晴的第一反应竟然是，atm。 到了晚上，程暄晴转发的那条微博已经被转了两千多条，原微博却已经被转了六千多，程暄晴疑惑地点进去看热转第一是谁，想知道剩下的五千多条是怎么来的。 热转第一是一个营销号，热转第二还是一个网红，热转第三还是一个网红，热转第四则是他们公司，锋锐娱乐的官博…… 程暄晴觉得自己约莫知道这六千多条是怎么来的了，买水军，买营销号果然是娱乐圈的惯用伎俩，她们一个小作坊都知道借《王牌》的东风，更何况运营成熟，营销手段出色，有着“只有不想捧的，没有捧不起的”称号的锋锐娱乐。 不过，这是不是代表他们公司开始重视起卫熹来了？ 以前可是连水军都没懒得买的，卫熹的微博粉丝就几千个，每次发博少的时候只有十几条评论，程暄晴觉得他们公司基本是让卫熹自生自灭的态度，谁都不要，没什么价值的资源，给卫熹，和主推艺人时间冲撞的资源，给卫熹。 让他再度爆红的那部剧接的也只是男配的角色，只是制作是那几年少有的精良制作，主演是顶级配置的主演，又是在收视一向极高的a台和z台的黄金时段同时播出，宣传也好，加上卫熹熬了这么多年，演技也磨练出来了，颜值更是一向不缺，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男配也能翻身，话题一度力压主角。 可是卫熹再次发迹以后，竟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续了约，程暄晴作为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原博的那里，程暄晴还意外看到了一个顶着和卫熹一模一样的头像的人点的赞，点进去一看，竟然是卫熹本人，不是高仿号！ “你要什么口味的？”正在点餐的卫熹问道。 “巧克力味！”程暄晴抬起头来，扬扬手中的手机，挑着眉毛，丝毫没留意到自己语气中的得意意味，“原来你也看到了那个粉丝给你做的视频，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做得超级棒！” 卫熹笑道：“不错，超级棒。”笑当然是因为某个人格分裂症患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在得意洋洋，且明目张胆地夸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吗？”程暄晴继续挑眉。 “为什么？”卫熹配合道。 “因为你的粉丝都像你一样，非常优秀，就像我一样。”程暄晴两手伸开，比出朗诵时读到赞美诗句时的姿势。 “所以到底是像你一样还是像我一样？” “呃……我们都一样，一样的善良~”程暄晴装作手里有话筒的样子唱起来。 “……可是我如果眉毛像你这么浅的话，我一定不会像你这样一直挑眉毛。”卫熹摸摸程暄晴的头，“开玩笑的。” 程暄晴以前听过一句话，如果一个人在说了一句话之后，补了一句他是在开玩笑，那就证明这句话一定不是开玩笑的。 程暄晴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着屏幕仔细照了照眉毛，觉得自己的眉毛并不是特别浅啊，虽然比起卫熹来说是浅了点，但女生要那么浓的眉毛干什么？ 然而卫熹确实只是开个玩笑，觉得逗她好玩而已。 “咳咳。”程暄晴跟着卫熹坐下来，清清嗓子，“卫熹先生，我要采访你一下，你有什么想对这个粉丝说的？你看这条微博现在好火，你有什么感想？” 卫熹拿起一个汉堡刚咬了一口，听见程暄晴郑重其事地问他问题，又放下汉堡来，同样郑重其事地回答：“谢谢这位粉丝朋友，不过这视频看上去应该花了不少功夫，我觉得年轻人还是要注意休息，别天天顶着个黑眼圈。” 黑眼圈…… 程暄晴抽了抽嘴角，在心里想，你可真是个神算子，做视频的那个人，现在就盯着一双熊猫眼坐在你面前：“第二个问题呢？” 这会卫熹的语气没有那么郑重其事，撕开一根吸管的包装，插到可乐里，语气淡淡的：“买的水军呗，能有什么感想？” 程暄晴面部肌肉抽了抽，难道卫熹和陆虹一样，对这种花钱炒作这种事情深恶痛绝？ 可是陆虹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会觉得是太傻太天真，自家爱豆有这样的观点，自己却会觉得是淡泊名利，淡然处世…… 脑残粉啊脑残粉，程暄晴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救了，要是被现在还在和她有些冷战的陆虹知道，估计这场冷战没完了。 程暄晴正在心里为自家爱豆树立起“淡泊名利”的崇高形象时，自家爱豆却突然开口打破了自己那过大的脑洞，打断了自己过度的脑补。 第42章 我老公叫我观众朋友 “我的意思是，买水军什么的我也并不排斥，营销嘛，我需要关注度，公司帮我获得关注度，是抬举，但是现在我的剧也播完了，这会儿什么作品都没有，就这样上热门，不太好，对观众朋友感到有点惭愧。” 观众朋友…… 程暄晴两手一拍：“这么简单的事情，那你快点拍部戏不就得了？别的不说，就冲你这张脸，你的观众朋友都不会觉得你愧对了她们。” “那要不你从一个观众朋友的角度帮我决定一下该选哪部戏？前两天朱哥给了我一个剧本，让我看看，今天下午又来了一份，说是这部原定的这个角色临时罢演了，但两部的后半段档期有些冲撞，让我看看喜欢哪部，选一部。”卫熹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两份文件。 重生前的世界里，卫熹作为一个单纯靠脸就能吃上肉的小鲜肉，对演戏的敬业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剧本一到手，就会打成笔记本大小的纸钉在一起，到拍摄的时候剧本都已经到了快被翻烂的程度，令人发指。 当然，以上都是程暄晴作为一个一向觉得卫熹“那么努力，那么优秀”的脑残粉的“听说”，真实性待考证。因为还没有正式签约，卫熹拿出来的两份文件，也并不是完整的剧本，只是两份简介和几个片段。 程暄晴接过崭新的纸张，翻看了一下，什么痕迹都没有，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两份简介和几个片段没什么好看的，所以才没有达到传说中被翻烂的程度。 这两部剧中，《我们的晴天》给卫熹发出的邀约是男主这个角色的，而《善变者》则是男二的角色。 “这两份，哪一份是今天才给你的？”程暄晴边看边问道。 “《善变者》。” 一般来说，艺人选剧都是优先选可以演主角的，谁都想当主角，不想做绿叶。这次程暄晴却觉得有些蹊跷，按理说，既然卫熹的经纪人之前已经给了他一部戏，还是男主的戏份，那么即使现在还有剧来找卫熹，因为时间冲突，外加又是男配，还是个替补队员的身份，按理说应该是不会给他了才对。 唯一的可能是，锋锐娱乐也看好这部戏，认为这部戏即使是饰演男配，其分量也足以和《我们的晴天》抗衡，甚至更重。 结合下午卫熹的公司开始一系列动作，把卫熹送上热门，又突然塞给他一部剧的情况来看，程暄晴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次的推测肯定没错，锋锐娱乐要开始捧卫熹了。 虽然，三年前她和卫熹翻唱的那首《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登上优酷首页的时候，自己也做过这样的猜测来着。 作为一个粉丝，她当然无时无刻不希望着自家爱豆能更好。 加上《我们的晴天》这部剧程暄晴重生前的世界里卫熹是拍了的，奈何这样一部普普通通的狗血青春剧，已经被早些年的湾湾偶像剧拍烂了，播出的平台又是三线卫视，反响自然平平。 因此在程暄晴看来，这部剧对卫熹的事业发展没有丝毫的帮助，也不怎么考验演技。 《善变者》这部剧程暄晴之前倒是没有看过，简介说是一部民国大戏，卫熹在里面将会饰演拥有多重身份的间谍。 对于什么“大戏”之类假大空的描述程暄晴是早就已经漠然了，所有的戏都是“xx大戏”，所有的团体都是“xx天团”，所有会跳舞的人都是“xx舞王”…… 瞥到主演时，程暄晴眼睛亮了亮，乔山月，一个算是拥有相对于其他戏骨来说较为庞大的粉丝基础的一线男演员，属于那种虽然粉丝号召力比不上鲜肉，但粉丝都是追随多年的铁粉，因为算是个实力派的戏骨，路人好感度也非常不错的类型。 再看到最后一行的出品单位时，程暄晴把桌子一拍：“就拍这部！”很有一个经纪人的架势。 最后一行写着——出品单位：北山影视传媒集团、南阳朝日影视有限公司联合出品。 北山影视集团后来是国内口碑非常好的影视制作公司，拍的剧三观正，不洒狗血，不拖沓，不浅薄，制作精良，虽然有时候因为画风太正，请的演员多是老戏骨，没有能高效拉动收视的小鲜肉，收视往往一般，有受众局限性，但看过的没有说差的。 程暄晴也不确定这部就能火，但是既然她已经知道《我们的晴天》这部剧反响一般，何不劝卫熹试试这一部？ 即使最后的反响和《我们的晴天》一样，但单是冲北山影视出品的剧一向零差评这一点，即使这部戏依旧像北山的不少剧一样叫好不叫座，对现在的卫熹来说，也是具有奠定口碑的作用的。 程暄晴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有一个经纪人的眼光了，先是做出买营销号的重大战略决策，现在又帮自家爱豆选起戏来了，真是和久病成医一样，久追星，成经纪人。 见卫熹听到她这样说，却没问为什么，程暄晴觉得他有可能只是随口问问，不会采纳自己的意见，忙指着《善变者》的那份文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一定要拍这部！一定要拍这部！一定要拍这部！” “知道了，谢谢观众朋友的建议，观众朋友吃东西吧。”卫熹点点头，拿了一个汉堡给她。 当天晚上，程暄晴回到酒店后从电脑中选了九张精修过的卫熹彩排照，登上atm站的号，发布微博：你们老公叫你们什么？我老公叫我观众朋友[呵呵]。 还心机地插入了《你就是很好啊》这首歌，给自己的歌打榜。 立刻有几个卫熹的粉丝转发评论道：同原po。 因为插入的歌歌名在热搜上的缘故，也迎来一些并未关注她的别家粉丝的转发： 宋基中的老婆：哈哈哈哈哈我老公叫我中国的粉丝朋友。 赵传夫人：心疼原po——咦你有什么资格心疼原po，说得像你自己不是这样一样。 …… 这一次的网络营销十分成功，至少对虹光传媒来说，对rl家族来说是这样的。 虽然之前微博上那两个花钱买来的热搜早就撤下来了，但程暄晴、陆虹等人却时不时地就会变着法儿上一上热门，公司官博的粉丝数成倍增加，发的每一条微博从原来的最多百来个转评，变成了一两千家常便饭，三四千马马虎虎。 并且在短短两周的时间内，《你就是很好啊》这首歌以朗朗上口的洗脑歌词和旋律，简单易学的舞蹈动作成功地从网络上火到了现实中，街边卖衣服的小店，路人的手机铃声，ktv的热歌榜…… 也接到了不少商演邀约，王诚却都以还未安排好为由推掉了。 如此理由，也并非只是个说辞，确实是还未安排好，女孩们突如其来的走红打乱了王诚所有的规划，很多事情悬而未决，比如《新星》节目组寄来的十强合约，自家大哥拟定的出道计划，如果采用，出道名额又该给谁…… 虽然很多事情被改变了，但有一点不会变，他依旧不打算让孩子们在成年之前接任何商演。 总之不管怎样，公司上上下下，都第一次尝到了爆红的滋味，连程暄晴她们素未谋面的王诚的哥哥，公司背后真正的老板，都说有机会要回来为她们庆祝庆祝。 至于同样进行了网络营销的卫熹，除了微博涨了不少粉，还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水军成分之外，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波澜。 毕竟卫熹现在不论是作为一个演员还是一个歌手，都没有新的作品，单纯靠脸，即使上了个热门，也很难把这种热度维持下去，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趁着热度还没有完全冷却，迅速拿出一个作品来衔接上这段空白档。 《相爱》开始了第二轮的卫视播出，卫熹也最终选择了已经基本完成建组，只是因为有一个演员临时罢演而还未开拍的《善变者》，这样，他一进组就可以立即开始拍摄，《新星》的录制也告了一个段落，需要等待节目组的进一步安排，不会耽误到哪一边。 所以，卫熹进组了…… 也就是说，即使《新星》开始下一阶段的录制，因为合同关系卫熹当然还是会出现，但可能也只会在录制的时候抽空来一趟，不会那么悠闲地跟她们呆在一块一呆就是十几天了。 所以当程暄晴拿到十强合约书的时候，小小地就“是否要对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很好的公司保持忠诚，留下来”和“是否要不忘初心，做一个单纯的追星汪，为了看可能只是偶尔来录制的爱豆而继续参加节目”这两个选择纠结了一下。 第43章 练习生常有 现在程暄晴拿到手上的合约书，就是《新星》节目组派发的有关十强的一系列要求，大概就是进入十强，就必须听从节目组安排，签约指定经纪公司之类的。 作为看过很多选秀节目的资深观众朋友，关注娱乐圈多年的追星汪，程暄晴对选秀节目背后的潜规则二三事也多少知道一些，譬如，最终留下来的，都是答应了签约节目组指定的经纪公司的卖身契的，不然人家不可能什么都没得，白白让你夺冠，捧你好玩。 她和陆虹、申晓梅、林雯雯与公司的经纪合约都差不多是在最近到期，如果真的有能力进入十强，且她们最终选择离开，是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的，这恐怕也是王诚带她们几个而不是带男孩子们来参加这档节目的原因之一。 现在，进入十强的能力她们毫无疑问当然是有了，她们是这个节目里目前人气最高的一组选手，但是要不要离开呢？ 当初参赛时填的地址是公司的地址，是以这几份合同是寄到公司的，王诚却看也没看，直接把文件交给了她们：“你们自己做决定，也可以和父母商量一下，毕竟这事儿不小，我看过那些经纪公司，它们在打造艺人方面都挺厉害的，说实话，去那边可能会比继续在我们这儿强，虽然你们几个现在人气挺高的，但没有资源也是废的，这一点我们比不上这些大公司。决定好了，要寄回的话直接寄，当然我也可以帮你们寄，还有陆弦你也是，你还没有和我们正式签约，想去那边的话，可以离开。” “说得这么伤感干嘛，大忽悠，这和你的性格不匹配啊，你的人设快崩了你知不知道？”程暄晴用合同拍了拍王诚的肩膀，开玩笑企图缓和气氛。 “我最初就是这样想的啊，虽然一直都摇摆不定，之前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把陆弦也拉进来，想着要是节目组没有向你们发出十强邀请的话，我们卷铺盖走人来年也还是一条好汉。”王诚耸耸肩膀，指头撑在桌子上，指尖有些微微发白，“但是你们真的都是很优秀的孩子啊，有了进十强的能力，如果自己也想去的话，就去吧，不用管公司，也不用管我，这么多年练习生走了一批也还是会来一批，但是你们的人生却是真真正正的只有一次，不是每个家庭都有能力让孩子做王子公主的，我们可能或许大概真的没有那个实力……” “你看你连说这句话都要这么不确定地加上一串‘可能或许大概’，摆明了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嘛！别装了！”程暄晴把手往王诚肩膀上一搭，哥们儿一样地搂过来，“练习生走了一批还是会来一批，可是练习生常有，我们不常有啊！你难道是看到皮包公司的官博火了，涨粉了，就想抛弃我们这些糟糠之练习生，去迎接小鲜肉们？你不能这样哦！” 说着还摇摇食指，外面的街上不知道哪家店正放着她们的《你就是很好啊》，程暄晴和陆虹对视一眼，挑挑眉毛，虽然她现在和陆虹仍旧处于有些冷战的阶段，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培养出来的默契，总归不至于因为这点冷战就没有了吧？ 另一只手悄悄地比出手势倒计时，3，2,1。 “你就是很好啊！你就是很好啊！温暖的，帅气的，声音好听的，我喜欢着的，爱着的你啊！哪里是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分明是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所以，亲爱的，请一直保持你本来的模样吧！……” 起先是只有陆虹反应了过来，借着街上破锣音响放出的音乐，跟着程暄晴边唱边跳，而后林雯雯和陆弦也加进来，因为空间局限性，几人的动作幅度都不大，随意却没有敷衍的意味在里面，最后几人还一起朝王诚做出一个心形手势。 虽然这是原本就有的舞蹈动作，但几人同时朝王诚如此“示爱”，没反应过来，还处于懵逼状态中的王诚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随后用用文件敲程暄晴的脑袋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笑骂道：“小兔崽子，还调戏起我来了，好好去练练唱歌，看你刚才唱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感动吗？”程暄晴朝王诚挑挑眉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丫是听说了卫熹接了新戏，不会经常待在节目组了才不想去了的。”王诚佯装不屑地瞟了程暄晴一眼，才不会在这个说话贱贱的小丫头面前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有那么一小点，一小点的小感动。 大概是，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暂时保住了的那种欣慰。 程暄晴晃晃脑袋，不置可否，是有那么一小点，一小点的这个因素来着，但是她还是一个很懂感恩的人好不好。 况且大公司也不一定就好了，卫熹签的也是大公司，这么多年怎么样了？大公司有太多艺人，资源多是事实，但也兼顾不来那么多人，有主推的艺人就必有不受重视的艺人，选秀艺人在圈内的待遇普遍可不怎么样。 而在虹光，她们是女孩中的主推，有什么资源，都是先到她们手上的。 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这是程暄晴前世选择高中时听长辈说的箴言，当时选择了做“鸡头”，后来考上了重点大学也的确证明了当初那样的选择是正确的。 希望这次她做也是一样正确的选择吧。 因为她们没有签署合同，也就理所当然地止步在了十强之外，这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了然的事情，即使是事先不知道的，也清楚现在这几个女孩不论是从实力方面还是人气方面来说，都足以挺进十强。 也就是说，她们不是不能进，只是不想进。 有不少人都挺想知道这几个女孩下一步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会有怎样的发展的。毕竟她们竟然主动放弃了a台这样的平台资源，拒绝了节目组给出的国内一流经纪公司的签约机会，是背后有什么大公司，大金主撑腰？ 然而当她们从网上查到虹光传媒只是一家成立了好几年，却没有推出过任何一个艺人，占地面积不足一层楼的小作坊时，懵逼了。 看来，真相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小作坊不肯放几个女孩走吧，毕竟好不容易才踩到了狗屎，撞了大运。 想到这一层，她们对女孩们的眼光从八卦好奇，变成了同情怜悯——好好的孩子，大好的前途，就这么被毁了。 被“淘汰”之后，程暄晴乐得缩在观众席上像往常一样继续看现场外加偷拍，争取这最后一次多拍点素材，得用好几个月呢。 节目结束的时候，本来准备去跟卫熹道个别，毕竟可能以后的几个月卫熹进组拍戏，她也要离开节目组回去，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刚穿越人海赶到化妆间，却被告知卫熹赶飞机，妆都没卸，下了节目就立马走了，有些气馁地踢了踢门框。 这次可能只是单纯因为航班原因而偶然一次走得这么急，然而以后卫熹真的火起来，这样的事情会是常态吧？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她们成天无所事事地呆在一块吃吃喝喝，悠悠闲闲地排排节目走个场，甚至等她从观众席跑到后台时，他就已经离开了。 想想就有些莫名的心塞。 最初只是一个追个现场就非常满足，能要个签名，合个影更是高兴得能上天，现在居然奢望起和自家爱豆私下的相处时间了？ 这叫什么？得寸进尺！ 程暄晴抽了抽自己的脸，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 不过，既然观众席和后台的距离太遥远，那就让她成为常驻后台的人吧。 程暄晴给自己比了个“怀挺”的手势。 “小姑娘很有斗志嘛。”迎面走来的是王忽悠和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和忽悠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看上去又比忽悠大几岁的样子，虽然之前不认识，程暄晴也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 “程暄晴？”中年男人说着跟王诚确认了一下，见王诚点头，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王信，这两天正好来北京出差，听说你们也在这边录节目，就正好过来看看，待会儿大家一起吃个饭。” “王叔叔好。”程暄晴大大方方地伸手和王信握了一下，上身稍向前倾，左手也跟着上前虚托着右手手腕。 “大家不要拘束，我们今晚就是简简单单地，我们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叫什么家族？”王信一时没想起来，转头问自家弟弟，程暄晴差点没憋住笑出来，怎么听着这么中二这么玛丽苏呢？ “rl。”王忽悠估计也是觉得有些无语，摸摸额头。 “哦，对，rl家族，rl家族。” 第44章 金主来了 确实只是简简单单地吃个晚饭，程暄晴在来的路上还脑补出了原来听说的那些什么娱乐圈潜规则之类的，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就八个人，她们四个，王忽悠和凌娟阿姨，以及王信叔叔和他老婆吴乐乐。 多么纯洁的饭局啊。 不得不说，她应该庆幸自己遇到了这么个小作坊，哦不，公司吧？至少公司里的人对她们都是真的很好，把她们当自己小孩一样来关怀照顾。 不过很快，程暄晴的这个想法就被打消了。 从饭店里出来，每个人都沉默不言，程暄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已经和你们王老师说了，但是我这个老弟啊，太优柔寡断，太重感情了，这个我也能理解，你们搞人文搞艺术的嘛，加上你们感情确实比较深厚，拉不下脸来，和我们做生意的，什么事都爱公事公办讲清楚的人不一样。”王信啜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我也不能算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给我老弟开这么个公司，除了满足一下他的理想，让他别闲着，找个寄托之外，也很看好国内的娱乐市场这一块，但是这么多年，我在这上面投入了不少钱，迄今为止却几乎没有任何回报，这就有点尴尬了。” 王信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却让人觉得他的话不容违背：“最近你们几个小姑娘很争气，连带着公司也跟着沾了光，我觉得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我建议，是时候出道了，搞一个团，但是人数不能太多，只有三个人。” “一来，虹光传媒现阶段还不具规模，一个主推产品是极限，多了兼顾不过来，把这个产品做成一个团，是最好不过的，每个成员都可以吸收人气，对团体形成叠加效应，比单枪匹马好，还能最大程度地利用好资源，平均成本比单人低，效益也比单人好，这也是你们王老师最初就有的想法，这个想法不是我加的哈！” “至于为什么是三个人呢？人数太多了不好，人太多了有的人看了就没耐心看下去了，还有的人脸盲，分不清谁是谁啊！而且我们公司总共也没多少人，整一个什么akb48那种，四十八个人哗啦一下全出道了，那不行，咱们有没有四十八个人都还不一定呢。”王信说话的语气跟说相声似的，挺逗的，但程暄晴听着的时候也只是礼节性地笑了笑，心里是笑不出来的，“我有个资深搞娱乐的朋友，一个阿姨，她关注你们挺久的了，我告诉她我们准备推出组合后，她给我提供了一份参考性的名单，三个人。我看了也觉得挺好，三个人，三种类型，总有一款是粉丝喜欢的，而且三个人有合作又有竞争……” 王信本来还准备继续往下说它为什么有竞争，结果估计是被身旁的老婆掐了一下，吃痛地叫了一声：“你掐我干嘛？” 看到老婆的眼神，收了口，两手一拍：“好，那我就不说了，反正，三个人特别好，我们平时比赛什么的，评的都是前三嘛，你要是排出个前四前五来，不伦不类的。三也是我的幸运数字，我就喜欢三。” “你就喜欢三儿？”吴乐乐瞪了他一眼。 王信搓搓手赔笑着，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黄瓜，蘸好酱，放在老婆碗里：“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名单我已经告诉你们王老师了，但还需要进一步的安排，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们，等一切安排妥当了再说。刚才说的那些只是想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这次没在名单里的话也别气馁，还有机会，还有，这样不近人情的事不是你们亲爱的王老师干的，是我干的，没有选中的，要怪怪我，这事儿基本上就这么定了，剩下的大家就静候吧，大家吃饭，吃饭。” 王信在刚才的话里透露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公司终于把出道这件事提上日程来了，而不是继续忽悠，坏消息是，出道的名额只有三个。 这样就意味着，即使能出道的那三个人必将在她们四个中产生，也有一个人会被抛弃掉，更何况那三个人还不一定就从她们之中产生。 毕竟除了她们几个以外，公司还有十几个练习生，男孩那边，张宸宇和程旭阳靠着cp也积累起来不少人气，就像刚才王信说的，公司资源有限，一个阶段推一个组合是极限，即便是大公司，也不可能刚推出一个组合又立马推出另一个，也就是说，如果错过这次的出道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而更可怕的是，如果陆虹和林雯雯这两个公司里唯二的两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练习生出道了，而她落选了，那差不多就意味着她也不可能再获得下一批的出道机会了。 以后会以组合形式出道，程暄晴是一直都知道的，但之前所想是，既然是参照日韩模式，组合的人数应该很多才对，只要表现还行，就会被选上，现在突然告诉她，名额只有三个…… 而且，如果是王诚来选的话还好，而由“娱乐圈资深人士”来选，并且这位资深人士还是一个中年妇女，可能会更偏爱男孩子们一些吧。 毕竟从前者，也就是娱乐圈资深人士的专业角度来看，男艺人的市场包容力、接受力，很多时候都比女艺人强，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男艺人没有实力只有颜，还是能轻易地获得喜爱，而女艺人没有实力，就会被喷得惨很多。 而从后者，中年妇女的生理角度来考虑，也较有可能产生同性相吸的化学反应…… 再想想王信今天亲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们，让她们做好心理准备，要怪怪他，却没有告诉男孩子们…… 细思极恐啊，什么鬼娱乐圈资深人士，还能不能愉快地追星了。 经过刚才的一番谈话，不得不承认的是，在王诚眼里，她们可能是他真心关怀照顾的孩子或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但在和她们没什么接触的王信眼里，说难听些，练习生们只是他花钱打造出来的一堆商品，任何时候他毫无疑问地有权决定要把谁投放到市场上去。 更何况，人家采纳的还是资深人士的权威意见，更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拿人手软啊。 虽然公司现在有了明确的出道计划，但只是单单告诉她们十六选三，条件标准什么的也没说，程暄晴是真没把握自己一定会在名单里。 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把握，一点重生者的优势都没有，要是自己上辈子也跟别的重生文主角似的，是个影后什么的，现在不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了吗？ “哦，对了，王诚，那个岳玥之后会和你接洽，她说想承办三个孩子出道以后的首唱会，大概近期会和你联系，这次给我好好搞，你再不搞出个名堂来，再给我忽悠，你就别姓王了，脸都快被你丢光了。”王信上车后又摇下车床，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指着王诚说道，“岳玥她们公司可是真正的大公司，之前只给了你钱，没给你资源，你还有个理由，这次可都给你了，好好利用！” 程暄晴本来还忧心忡忡的，听到这句话有些绷不住了，原来不止她们觉得王诚是个大忽悠啊。 不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什么大公司，大把的曝光率，要真有个大公司的资源，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说？之前连个影都没见到。 肯定也是在忽悠，一个大忽悠，一个大忽悠他哥，大哥别说二哥。 “月月？叫得够亲热的啊，谁啊？”驾驶座上的吴乐乐阴阳怪气地问道。 “人家就是叫岳玥，一个岳山的岳，一个王旁月。”王信忙解释道。 吴乐乐似乎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那个寡妇啊？” “别乱说，人家儿子可争气了，咱们见过的，乔山月，长得多一表人才啊。”说着又转头朝窗外的弟弟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你要是什么时候能有人家一半争气，我都欣慰得很。” 程暄晴差点笑出声音来，敢情他哥是把王忽悠当儿子养的吗？ 待到王信的车绝尘而去，程暄晴才笑出来，拍着王忽悠的肩膀，模仿着刚才王信的表情，上下扫了扫他：“你要什么时候能有人家乔山月一半争气……”程暄晴说着说觉得有些不对劲，“欸？乔山月？乔山月不是那个演员吗？” “对啊，你才反应过来吗？”王诚甩开她搭在他肩上的蹄子，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嫌弃地语重心长道，“你要是什么时候能有人家一半争气，我才是欣慰得很。” 王诚怜悯地摇摇头，一副觉得她无可救药了的样子：“不过看你脑回路都跟不上，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程暄晴听到这句话，顿时笑不出来了，刚刚因为调侃王忽悠而暂时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第45章 最后的歌 回到g市后，因为金主突然提出了明确的出道计划，公司以需要时间做具体规划为由，给所有练习生都放了几天假，让大家静候通知。 程暄晴在家非常惬意地宅了好几天，被陆虹一个电话拉出来看刚上映不久，但对程暄晴来说却已经上映了很多年的《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 纵然已经复习过很多遍，程暄晴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毕竟她是一个把《哈利波特》奉为人生之书，并且觉得其系列电影是无可超越的经典存在的忠实读者影迷。 从散场到两人在火锅店里坐下，程暄晴就一直呱啦呱啦地和陆虹探讨电影情节，当然了，其实也不能称之为探讨，大多数时候只有程暄晴一个人在说，陆虹对此好像兴致缺缺，心不在焉。 奇怪，不是她约自己出来的吗？怎么搞得像自己强迫她来看的一样。陆虹虽然自诩成熟，在一帮小孩面前经常端着高冷范，可是这会怎么端到她这儿来了？ 程暄晴用手在陆虹面前晃晃：“嘿，醒醒，在想啥呢？” 陆虹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半晌才说话：“如果我们这次都没有被选上怎么办？” 程暄晴笑得幸灾乐祸：“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你不是一向最淡定最高冷最醉心创作不问世事的吗？” 这几天她也为此费了不少脑细胞，现在却慢慢把这件事放下了。 原因很简单，名单人家都定好了，既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就顺其自然吧，当然还有一层原因是，即使她落选，陆虹也绝对不会落选。 排除陆虹和公司有多深的感情，是公司的元老这一点不说，单说她是公司唯一的原创人才这一点，出道名单里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会有她。 一个爱豆组合拥有一个原创词曲人，既可以拉高组合逼格，避免被人骂没实力，又可以省版权费甚至带来不少版权收入。从一开始就有心把陆虹往这个方面培养的公司，绝对不会在关键时刻舍弃自己不说最优秀，也至少是最独一无二的产品。 所以陆虹在那份名单里占有名额这件事情，程暄晴是几乎可以确定的。 而俗话说的好，一人当官，全家发财，陆虹若是有出息了，她作为陆虹最好的朋友，想要接近几个明星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一想，如果这次没有被选上，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值得烦恼的事情，大不了回到学校安心学习，还有三年的时间，考个好学校完全来得及，至于耗费在出道这件事情上的这么多年，也不算浪费，认识了个明星朋友，没怎么花钱，还积累了不少经验，权当玩耍。 毕竟出道于她来说，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跳板，追星才是她的初心。 就算陆虹把她忘了，她抱大腿也要抱上的：“您老就放心吧，我以我对卫熹的爱来打赌，你一定在名单里。” 陆虹：……“为什么？” “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人才啊，不把你算上，万一你一赌气，一走了之，王忽悠还要去请别人作词作曲，王忽悠那么抠门儿，交通补贴都经常不按时发，更别提让他花那么多钱去买版权了。”程暄晴简单地说明了原因。 “那你呢？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你没被选上。” “因为担心并没有什么卵用，而且我这方面的执念也并没有那么深，我的初衷就是想方便愉快，近距离地追个星而已，不用去支持黄牛那种令人不耻的产业，也不会喜欢一个人很多年，却依旧只能抱着手机舔屏。”程暄晴的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饱含深情地执起陆虹放在桌上的双手，“所以啊，你一定要好好奋斗，苟富贵，勿相忘，以后别人给你的什么演唱会、首映式之类的友情赠票，你陆大明星没有档期去不了，给我，我帮你把它消费掉。”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陆虹一把甩开程暄晴的手，“我要是真和你这么个志向矮近的人一起出道，我得多心累啊。” “程暄晴？陆虹？”隔壁桌的几个女孩时不时朝程暄晴那边望，还掏出了手机翻出照片比对，确认之后才有些激动地叫道。 程暄晴陆虹两人也笑着朝她们挥挥手问好，从几人杯盘狼藉的桌子来看，应该是吃完了，立马围过来要求合影签名。 唔，程暄晴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不可否认内心有点小受宠若惊，小膨胀。至少，在退出之前，还能体验一次当明星被簇拥的感受，也算是没白混。 呃，虽然簇拥她的只有，一二三四五，五个人。 “黄秋怡，你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掉进厕所了，看我们遇到谁了？程暄晴和陆虹！”一个女生朝对面迎面走来的人喊道，“就是我们之前去报的那个公司的练习生啊！” 程暄晴扶扶额头：哦，原来不是粉丝，是同行啊。 欸？等等，黄秋怡？ 程暄晴猛地抬头，正好对上黄秋怡的视线。 “好久不见。”黄秋怡笑着和她打招呼，她的声音和从前主持学校晚会时一样好听，脸蛋却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好久不见，好几年都没有看到你了，所以你也报了我们公司的练习生？那我们以后说不定就可以经常见到了。”之所以加上了“说不定”三个字是因为她自己都不清楚此番过后，自己会不会离开。 黄秋怡摇摇头，笑容透着一股无奈：“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不会，我们被刷下来了。” 程暄晴摸摸下巴，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刚才也只是没话找话，觉得只说一句“好久不见”的话会显得有些尴尬，没曾想，加了一句，反而更尴尬了。 程暄晴想了想，站起来拍拍黄秋怡的肩膀：“哎呀，进来了也没什么好的，你看我进来了这么多年，也还是这幅鬼样子。” 程暄晴的确是在尽力把自己往惨了描述，以此来安慰安慰黄秋怡，但说的也并非不是事实。 “你们认识？”一开始说话的那个黄秋怡的朋友指指程暄晴，又指指身旁的好友开口问道。 “小学同学。”黄秋怡点点头。 “我看网上的资料，程暄晴就是我们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进虹光的吧？好像还是在放学的时候被发现的，哎呀，秋怡你要是晚点来上海，说不定就也进虹光了呢！”从女孩说话的声音和内容，程暄晴大概听得出是个上海姑娘，应该是黄秋怡去到那边以后结识的朋友。 是啊，是在那个暑假进公司的，也是在放学的时候被发现的，真要说起来，还是因为黄秋怡当时就让人眼前一亮的颜值，才让走在她身旁的自己，也跟着沾了光。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显得造化弄人啊。 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造化弄人的，事实将会证明，无论当初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现在她们两个一个被公司的练习生面试刷下来了，一个被公司的出道名单刷下来了，没什么两样，黄秋怡在专业的艺术学校学习了这么多年，真要论起收获来，大概懒懒散散、混吃混喝的自己还不如人家呢。 当晚程暄晴刷微博时，突然看到了了这样一个热搜话题——rl家族疑解散。 这几天公司那边完全没什么音信，连最喜欢在朋友圈晒自家儿子的王忽悠，这几天都没再发过朋友圈。程暄晴几乎要怀疑这个皮包公司是不是跑路。 好不容易看到和公司相关的话题，还是如此劲爆的话题，程暄晴当然是立马点进去看了。 第一条是新配的图片是林雯雯微博的截图—— 因为即将升入高中，学业会比以前更加繁重，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了，经过慎重考虑，也和爸爸妈妈以及公司商量过后，还是觉得现阶段应该以学业为重，决定退出rl家族，退出公司，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喜爱和支持。我已经从rl家族毕业啦，所以这个微博以后也不会更新了，大家不要太想我哦！[吐舌] 附了一张自己做作业时的照片。 程暄晴盯着那张截图呆了半晌——花生了什么？今天好像并不是愚人节吧？ 新浪娱乐的这条下午发布的微博下已经有千余条评论，有人替她惋惜，有人为她祝福，有人表示期待会有怎样让人眼前一亮的组合，有人觉得这样的选择正确，说小孩子就是应该好好学习，跑来混什么娱乐圈，奉劝其他练习生也赶快各归各位……当然了，还有人说“rl家族是什么？林雯雯是谁？没有听说过。” 手机“叮咚”地响了一声，有新消息进来，一看是陆虹发来的。 高冷女生：林雯雯那条微博，你看到了吗？ 程暄晴迅速敲击键盘回复道：刚看到！！！是真的吗？！！！ 高冷女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是时候问问王忽悠了，完全被蒙在鼓里，连林雯雯这事儿我们都是看新闻才知道。 程暄晴拿着手机用力地点点头，发自内心地赞同，虽然那边根本看不到。 “好”字刚打了一半，又一条新消息进来了。 王忽悠：明天早上十点来一趟公司，录最后几首歌。 第46章 练习生阶段的最后一首歌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这几天也都告诉自己即使落选也不会怎么样，但当真的收到这样的通知时，程暄晴的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向下撇了撇，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毕竟虽然它只是个跳板，但总归还是她重生以后就投入进去的一项事业。 唉，应该拿去谈恋爱的，还没有早恋过呢。 不过既然落选了，那么接下来的高中生活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吧，可以投入到一段虽然好像有点晚的早恋事业中去了。 程暄晴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想要怎样回复。 以往对于王忽悠这样的通知，程暄晴一般都是随意选一个表情扔过去，有时候嫌他太罗嗦，还会不耐烦地说“知道啦知道啦”，现在这最后一次，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程暄晴还没想好，王忽悠又发来一条新消息：打漏了几个字，是练习生阶段的最后几首歌，给你做出道宣传用的。 程暄晴一脸懵逼.jpg. 过了一会儿，脑回路跟上了：大忽悠！你说话能别大喘气吗？！我靠！你那是打漏了几个字而已吗？！最关键的是字都让你给打漏了！你故意的吧你。 过了一会儿王忽悠才回过来消息：原来还是急的嘛，怎么？自信心经常膨胀的程暄晴大人觉得自己没有被选上？ 程暄晴甩了个表情过去。 王忽悠：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忙。 长吁了一口气，从和王忽悠聊天的界面退出来，才想起还没回陆虹，不过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好了，虽然她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陆虹应该会在名单上，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要是没有……自己就这样去冒冒失失地问她有没有收到王忽悠的信息，就不好了。 都怪自己刚才没逮着王忽悠问清楚还有谁，程暄晴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还是回了原先的一个“好”字，顺带打了几个惊叹号以表自己的赞同。 第二天早上因为磨蹭了一会儿，十点过十分程暄晴才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公司，却意外看到了刚从自己的工作室出出来的陆虹。 两人看向对方的目光都是愣愣的，直到王诚出来招手让她们进练歌房：“快进来吧，别磨蹭了，这两天事情多着呢。”说着又转头朝办公室里喊道，“娟儿，陆弦那边飞机起飞了吗？” 再回过头来，这边两只已经蹦蹦跳跳地抱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哪一只的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可以一起出道了！” 王诚也忍不住笑起来，想起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清清嗓子，佯装严肃地背着手：“快进去了啊，先练练这首歌，陆弦本来今天早上六点的飞机的，结果延误了，可能中午点才能到。” “陆弦也是？”程暄晴有些惊讶地问道，倒不是觉得陆弦不够格，只是有点毫无防备，毕竟她才刚刚加入公司，年纪又比自己还小两岁。 不过话说回来，她貌似也比陆虹小两岁啊。 这叫什么？等差数列组合？ 王诚点点头：“一个爱豆组合也不能唱歌太难听，你说是不是？” 程暄晴瘪瘪嘴？这是在贬她吗？ “对了，林雯雯退出那事，是怎么回事？既然我们两个在出道计划里的话，那她应该也在才对吧？是因为她退出了，陆弦来顶替的吗？”陆虹问出了昨晚看到新闻后的疑问，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妥当，“我没有贬低陆弦的意思啊，只是觉得林雯雯突然退出，有点奇怪，她之前也没怎么表露过这方面的意向啊。” 王诚似乎想了想，把她们半推进只有凌娟阿姨在的办公室，又关上门，才开口说道：“我只跟你们两个说啊，那份名单里，没有雯雯的名字，毕竟雯雯进公司挺久的了，一直也都很优秀，所以在宣布出道名单之前，我先联系她和她爸妈，觉得还是先知会一声比较好，让人家有个心理准备。雯雯挺伤心的，然后她爸妈也跟我说，不能让小姑娘太没有面子了，让她们来主动宣布退出，”王诚耸耸肩膀，“于是就有了你们看到的那样，不过这事儿别跟别人说啊，保密！事实就是，她是自愿退出的。” 嗯，程暄晴觉得如果是自己，大概也会觉得被刷下来是件很失落又很没面子的事情，自己主动宣布退出，总比被刷下来强。 “对了，大忽悠，黄秋怡你还记得吗？”程暄晴仰起脸问道，见王忽悠皱着眉思索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提醒他，“就是你以前跟我说，你是因为她才注意到我的那个女生。” “哦，我想起来了。”王诚一拍脑门，“她怎么了？” “她前不久好像来参加了我们公司的面试，你当年不是挺想招她，结果被她妈妈拒绝了吗？为什么这次主动拒绝了人家？”王忽悠连黄秋怡是谁都不太记得，也不像是仅仅因为当年黄秋怡的妈妈拒绝了自己，这次就报复性地拒绝回去。 在程暄晴看来，黄秋怡毫无疑问是比公司里很多练习生都要更优秀的，在专业的艺术院校学习了好几年，各方面应该都比以前精进不少。 加上从王忽悠一向很器重陆虹这点来看，他应该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该端庄典雅的时候端庄典雅，任何时候都落落大方，而黄秋怡在她看来就是和陆虹一个类型的女孩子…… 啊，一个类型的女孩子。 程暄晴又想到了申晓梅说的那句“人物设定重复”，觉得自己差不多懂了。 事实上王诚的答案也和她想的差不多：“如果她年龄再小一点，我当然还是会很想招她，但是我们现在不收这个年龄阶段的了。” 如果她年龄再小一点，即使和陆虹人设重复，也可以成为下一批组合的人选。 磨蹭了半天，程暄晴和陆虹才被王诚赶到练歌房，给她们点了一首歌——《小手拉大手》。 “拒绝。”程暄晴一脸无语，一口拒绝，“你确定这首歌让我和陆虹唱？我们是做出道宣传，还是要去录亲子节目？” “就是，和陆小弦唱还差不多，你见过程暄晴那样的小手吗？”陆虹同样回绝。 “为什么就一定是我是小手？不能你是小手吗？”程暄晴怒视陆虹，指指自己，又指指陆虹，“只要本攻还在，你就只能为受。” “那你要这么夸我也没有办法，我这十根芊芊玉指啊，”陆虹说着把手掌摊开，做出一副欣赏自己手指的模样，“还有，你想承认自己是男的，可千万别拉上我，我不下水。” “打住！你们还有其他的选择。”王诚打断这两人一说起来就没玩没了的斗嘴，“在你们原来一起翻唱过的那些歌里自己找一首，但记住，不能是太明显的情歌啊，别搞得跟陆小弦跟你们的第三者似的就不好了，不利于团结，找好了再来跟我说，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唔，不能是情歌……《感恩的心》？”程暄晴用手机翻着网上她俩一起合唱的视频，琢磨着。 “嗯，《感恩的心》，我记得我们当时还比了手语，点了蜡烛来着是吧？” 想想那个场景，觉得，好像不太适合拿来做出道宣传，不知道的保不齐还以为她们是个听障儿童组合呢。程暄晴继续翻。 陆虹想了想，说道：“那首吧，《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当时我们翻唱了，点击率传播量什么的也挺好的。” “我觉得这首比较好欸，《下一个天亮》。” 于是两个人把决定权交给了王忽悠，王忽悠先看了看《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的歌词，立马摇头：“什么‘你拖我离开一场爱的风雪’？不行不行。”又看了看程暄晴提议的《下一个天亮》，“这个还可以，就这首吧，先练练，然后去找楚老师录，然后再练练《掌声响起来》那首歌，等陆小弦来了，你们三个要一起录那首，具体的歌词分配楚涉会和你们说，然后还有三人版的《你就是很好啊》的正式录制，这三首都不是新歌，今天就弄完。明天去游乐园拍这首歌的mv。” “还用《你就是很好啊》这首歌吗？不是已经用过了而且都已经发布了吗？”程暄晴傻眼。 “没办法，这是你们到目前为止反响最好的一首歌，而且之前那个版本是申晓梅、林雯雯和你俩的，我们如果不趁现在再录制一版，以后可能也就用不了这首歌了，这首歌简直神曲，不用太可惜了，”王诚一早上都在不停地与人交接，说话大概说得嗓子都干了，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们那儿还有几首已经编好了的歌，不过现在时间太仓促了，事情又多，如果等这些事情全部弄完，暑假可能都过去了，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先做个出道宣传片，并且把这首歌作为出道单曲，既可以赶在暑假这个好时机出道，又延长了其他歌曲的准备时间，可以多花些心思在它们上面，然后出张ep，搞好一点，争取再次一鸣惊人。这个我早上已经跟陆虹说过了。” 程暄晴觉得有点怪怪的，却也说不清楚是哪一点，还是点点头，去练歌了。 第47章 门面舞担主唱 最终选定的《下一个天亮》基本属于耳熟能详，ktv必点曲目之一，完全没什么难度，两人合了两遍，就去找楚涉录音了，录制也非常顺利，录完的时候陆弦仍旧没到，陆虹便被楚涉留下来谈其他曲子的事情，而程暄晴则被负责她们舞蹈的小董老师拉去商量三人版的《你就是很好啊》的舞蹈动作。 总之，因为其他练习生都不在的缘故，公司不像平常一样有那么多人，但每个人都是忙得停不下来的状态。 陆弦果真是临近中午才到，踩着午饭的点来。 “踩点踩得真准。”程暄晴顺手给她地过去一份外卖。 “那是当然，我可是主唱呢！踩点当然要踩得准一点。”陆弦拿了筷子，眉飞色舞地说道。 她原本对这一批次的出道计划是没有抱什么希望，完全不奢望出道名单里有她的，毕竟她刚刚才加入公司，年龄又相对比较小，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她才对。 她原本是打算等这几个大的出道了以后，好好奋斗奋斗，争取趁着大的不在家，在练习生里称个霸王，在下一批里混个老大、队长什么的来当当的。毕竟在上一个组合里，她就是最小的一个，忙内当一次就够了，每次都要有新体验嘛。 没曾想，这一次，依旧是。 陆弦已经不想说话了，只能用歌唱担当这个身份来安慰自己了，虽然上一次是主打歌唱，这一次依旧是歌唱，但毕竟唱歌是她心之所爱，但是忙内，并不是，老大才是她心之所向。 “你是歌唱担当？”陆弦一说，程暄晴才想起来还有队内职务这一茬，觉得挺好玩，好奇地转头问王诚，“那我俩是什么？” “对外宣布的话，陆虹是门面，原创词曲人，你是舞担，原创词作人，因为我们不是乐队是唱跳组合，所以不分谁是主唱这回事儿，大家都是主唱，只是陆小弦更擅长。”王诚刚刨了一口饭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程暄晴是向来不怀疑如果有一天公司要出一个组合，不管它有多少个人，只要有门面担当，这个位置一定是陆虹的这一点的，自己作为一个女生，都觉得陆虹是真的长得好看，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气质愈发出众，出落得愈发风姿卓绝，笑的时候明艳动人，不笑的时候高冷女神。 程暄晴记得原来有个化妆师在给陆虹化妆的时候就说过，普通的好看只是普通的好看，比不上陆虹好看。 程暄晴当时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对着镜子照了照，希望自己还属于“普通的好看”那个等级的。 不过嘴痒痒的程暄晴还是忍不住贱贱地挑拨离间，捅捅陆弦的胳膊：“欸，他说我们两个长得不好看欸。” “难道他说的不对吗？”陆弦的声音嫩嫩的，听上去纯良无害，看向程暄晴的眼神却很鄙夷，一副觉得她很没有自知之明的表情，“普通的好看只是普通的好看，比不上陆大虹好看。” “欸？你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陆大虹？陆小弦？说，你是不是背着我爱了别人？！什么时候？地点是哪儿？”程暄晴转头质问陆虹。 陆虹耸耸肩：“队长，咱能别那么幼稚吗？” “我突然觉得选你当队长，可能是个错误。”王诚放下塑料盒子，严肃道。 程暄晴指指自己，嘴巴讶异地半张：“我？选我当队长？为毛线？” 就像门面担当她从来都没觉得会属于陆虹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一样，队长一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是自己。 论年龄，论资历，论资格，论性格，都应该是陆虹更达标。 “因为之前觉得你其实更沉得住气，更成熟，更懂这个圈子的规则，学习成绩也还不错，有时候说话也人模人样的，陆虹经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一心扑在她的歌上，陆小弦又太小，想来想去，你最合适，”王诚又思考着补充了一句，“可是刚才我发现我好像错了。” 程暄晴撇撇嘴，白他一眼：“什么叫有时候说话人模人样的？难道我其他时候是人模狗样吗？” 王诚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慎重地点了点头。 程暄晴抓起一包餐巾纸飞过去。 “对了，接下来除了要录《掌声响起来》和《你就是很好啊》，可能还要再录一个《下一个天亮》的钢琴版本，刚才我看了一下那个效果，光是这么干巴巴地站着唱，太单调了，而且和之前的版本没什么区别。”楚涉抬着盒饭过来，说道。 “也可以。”王诚点点头，“不过钢琴谁弹？她们两个一起吗？” 楚涉看看程暄晴和陆虹：“我觉得，陆虹一个人弹就够了吧，两个人还要合一下，我刚才也跟陆虹说过了。” “好，那你们自己安排。”王诚算是认可了这个方案，程暄晴乐得悠闲。 第二天的mv拍摄任务，除了她们三之外，还有张宸宇。 程暄晴看了看剧本，大概是说她们三个都对张宸宇很有好感，很喜欢他，拍的就是一些在学校、在游乐园等地方相处的点点滴滴，但是没有涉及很明显的谈情说爱，也没有好朋友因为一个男人而闹掰撕逼这种戏码上演，三人在剧情里没有带有矛盾冲突色彩的对手戏，程暄晴觉得可以理解为，不带占有欲的爱吧。 开场的第一个镜头是课间时分，陆虹在认真看书，陆弦作为值日生正拿着黑板擦擦黑板，而程暄晴从粉笔槽中抹了一手的粉笔灰，恶作剧般地在陆弦面前拍了一下沾满粉笔灰的两只手，让陆弦吃了一嘴的粉笔灰，还不知所以，没有反应过来地看着肇事者，样子十分呆萌可爱。 就在这时，上课铃打响了，老师带进来一位新的转学生，瘦瘦高高的，穿着白衬衫，长得眉清目秀，很自然地迎来了全班同学的关注，镜头对准三个女孩，每个人给了一个特写，准备到时候拼接在一起，拍出定格的感觉。 新的转学生是陆虹的同桌，也是程暄晴的前排，陆弦则离得有些远。 接下来拍摄的是陆虹和张宸宇的同桌相处日常，比如陆虹给张宸宇讲讲习题，在张宸宇上课快要睡着时叫醒他，提醒他认真听课什么的。 紧接着张宸宇收到了一张程暄晴传过去的字条，邀请他周末一起去游乐园玩，两人一起去玩了过山车、旋转茶杯和摩天轮等游乐设施，笑得开怀，度过了十分愉快的一天。 痛苦的周一开始了，陆弦却觉得很开心，因为她又可以见到转学生了，而且这个星期按照座位轮换的制度，她终于离转学生近一点了，其他同学都十分不理解她脸上的笑容。 然而虽然她也倾慕着那个男孩，在其他同学都有所行动的同时，她却依旧小心翼翼地在远处观望着，不敢去主动接近。 上课时她会因为偷偷看转学生，走了神，而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这时转学生也回过头来看她，她便更不会回答那道题了，发作业发到他时动作也会有些局促，做广播体操的体转运动会做得特别标准，这样就可以毫无阻碍地，光明正大地看到他。 张宸宇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约谈，挨了一通训，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正巧被三个女孩看到，三个女孩以各自的方式安慰鼓励了他，大家一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共同探讨学习，还拍了一下黑板上方贴着的五星红旗。 最终的主题升华大概是，每一个人都很优秀，每个人都值得被喜欢，大家要一起进步，互相鼓励，将来建设国家，报效祖国。 程暄晴在摄像机前看着回放，内心是有些崩溃的，如王诚所说，主题的确是积极向上。 “虽然我们是仿照日韩模式，但是有些东西要入乡随俗，咱□□青少年，不能谈情说爱得太明显，至于追星也不是很推崇，而且追星这个主题用在正式mv里不太合适，毕竟就是要把你们打造成星啊。”面对程暄晴刚拿到剧本时的质疑，吐槽这是她的歌要表达的意思吗时，王诚如是回答，“还要让观众觉得，你们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远在天边的偶像，不能太浮夸，而要是也会出现在她们日常生活中的女孩，拍出来的东西，塑造的形象要能引起她们的共鸣。” 塑造的形象，的确都是很常见的形象。 一个表面高冷，内心却也有自己的小情感、小心思的学霸，一个性格外向，调皮捣蛋的社交咖，还有一个腼腆害羞，沉默寡言的不起眼的女孩。 虽然王诚说的程暄晴也认同，但对于最后的主题升华，她只想说一句话，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第48章 史上最简单的出道方式 张宸宇拍摄完就跟她们打了招呼，走了，据说是明天恰好有一个街舞活动，要去排练。 程暄晴和张宸宇当年那点小矛盾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男孩子忘性大，性子直，程暄晴也没有和小孩子过不去的必要。又因为两人都同样擅长舞蹈，后来张宸宇也去了世英，和她一间舞社，偶尔一起参加活动的缘故，关系还算不错。 其实这个男孩无论是外形条件，还是街舞的特长在练习生中都算突出的，程暄晴没想通为什么他会落选，只能勉强将理由拼出个一二三来。 大概是因为组合要三个人，可能得全是同性，而男孩子中，近年来离开的不少，和张宸宇年纪差不多大的就只有程旭阳，其他小男孩都才十一二岁，没有办法拼出三个人来，又缺少像陆虹这样的原创人才，得力干将。 还有就是，那个提出出道名单的岳玥，不是乔山月的母亲吗，为了不给自家儿子制造竞争对手，所以没选男孩子。 程暄晴自己都无法使自己信服这个理由，年龄完全不搭，夸张一点说，演父子都可以，类型也完全不同，乔山月随随便便甩这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男孩几十条街。 唔，还有一个虽然不太可能但是还算说得通的原因是，这个阿姨有可能是她们的粉丝，或者很喜欢她们。 八月五日上午八点五分，a·p·r组合官博发布微博，宣布组合正式出道。 对，你没有看错，只是通过一条微博，就出道了，堪称史上最简单的出道方式，出道的时候，三个艺人都在家里坐着。 “我们要把开发布会请记者的钱省下来，拿去做其他方面的宣传。”王诚对此事的解释是，“开发布会太划不来了，性价比低，花钱请一堆记者来，还得赔着笑脸让他们把你们写好一点，刊登在好的位置上，人家还不一定照做，而且不够同步，有延迟性。” “要把钱砸在刀刃上，砸在一定可以见效，并且效果很明显的地方。” 所以从出道的第一天到第三天，“a·p·r组合”的名字一直挂在热搜前排，程暄晴、陆虹和陆弦三人的名字也都分别上了一天的热搜排行榜，第一天的二十四小时热门微博第一是一部名为《天亮》的形象宣传片，只有十来分钟，却可以让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基本了解组合成员的成长史。 短片一开始就是陆虹边弹钢琴边唱的《下一个天亮》的开头几句：“用起伏的背影，挡住哭泣的心，有些故事，不必说给，每个人听……有些情绪，是该说给，懂的人听，你的热泪比我激动怜惜，我发誓要更努力，更有勇气……” 房间是全白的房间，陆虹也穿着白色的长裙，衬得陆虹恬静美好，整个画面看上去也十分和谐，只有钢琴简单的伴奏声音和陆虹的歌神。 陆虹的声音虽算不上空灵，但也算宛转悠扬。可能是因为本身就是创作人的缘故，不论是唱歌还是弹琴，陆虹总是能把情感把握得非常到位，会让人听着就觉得那是她的故事，甚至那是自己的故事，以此弥补了先天的嗓音条件上的平庸。 程暄晴觉得小学语文课上老师教的一个答阅读题的套路特别适合形容陆虹的歌声，叫引人入胜。 画面一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陆虹从大床上醒来，穿着宽松的睡裙，眼神却清明异常，不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她赤足踩在软和的地毯上，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眺望天空，旁白是她自己的声音：从十一岁到十七岁，我花了六年的时间，走到了这个天亮，即便这一次我仍然看不到我想看到的太阳，至少那颗太阳或许会看到一直在行走，一直在向它靠近的我。 陆虹缓慢地闭上双眼，长而密的眼睫毛微微翘起，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表情却十分平静。 画面做出旧时电视机信号不好时有些闪屏的效果，画面转为黑白，以此来表示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画面里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像模像样地拿着话筒，在简陋的练歌房里对唱，唱还是那首《下一个天亮》，歌词正好衔接上。 一个唱得还算过得去，至少音一直是准的，另一个稍小一点的短发女孩……连调都找不好，一会儿跑偏掉，一会儿又跑回来：“等下一个天亮，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我喜欢我飞舞的头发，和飘著雨还是眺望的眼光……”唱着唱着，两人还不时相视一笑。 闪屏黑白的画面逐渐清晰，变为彩色，可以看得出还是同样的演唱者，一样的背景。大的那个外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气质更加出众，也多了一丝即将成年的少女独有的魅力。原来的短发女孩头发长长了一点，五官也长开了，虽然个头已经快要赶上大的那个了，但是两人一看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一个高贵冷艳，一个活泼机灵，高贵冷艳的那个愈发高贵冷艳，活泼机灵的那个面对镜头更加坦荡大方，并且，不会再跑调了。 继而画面切换到站立于时空隧道中，看着周围瞬息万变的光影的程暄晴，旁白同样是她自己的声音：从十三岁到十六岁，我一直在期待天亮后的新篇章，即使这一次翻开的依旧不是我想要的那页篇章，我也离那个篇章更近了一些。 画面转为黑底白字，发出敲击机械键盘的声音：2011.06.17. 放的是她们第一次在舞台上面表演《你就是很好啊》的画面，卫熹和赵传分别给出八分和十分高分的打分环节也被剪了进去。 画面再次变为黑底白字，依旧是键盘的声音打出一行字：然而，天亮前，必须匍匐。 接着播放陆虹小时候参加选秀节目失败的片段，“no”的牌子，毒舌的评委，没有落泪，总是笑着鞠躬的陆虹……然后变成和程暄晴两个人，结果同样是失败的选秀片段，再然后，便是陆弦的。 程暄晴这才惊觉，原来陆弦参加过的选秀也如此多，并且，也被淘汰了很多。 所以她们这个组合根本不应该叫什么a·p·r等差数列组合，而应该叫场场选秀，场场失败，选秀黑洞组合啊，正好一人对应一个。 程暄晴想到自我介绍时说“大家好，我们是场场选秀，场场失败的选秀黑洞组合”就觉得有些搞笑。 镜头一切，变为正在跟老师学习声乐的陆弦：从六岁到十四岁，我只是在希望，天亮时唤醒我的音乐，是我自己的声音。 画面一下子变黑，然后再慢慢亮起来，变为陆虹站在一个房间的中央，面前是一个立式话筒，音乐响起，是那首《掌声响起来》，陆虹跟着音乐，慢慢地和，声音轻轻地：“孤独站在这舞台，听到掌声响起来，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多少青春不在，多少情怀已更改，我还拥有你的爱。” “像是初次的舞台，听到第一声喝彩，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程暄晴拿着话筒，走进画面里，站在陆虹的右手边。 本来用三个立式话筒，画面看起来会更加协调，但是王诚对此的解释却是：“拿着话筒，代表你们在加入公司就做好了准备，是有备而来。” …… 于是画面里紧接着出现了同样“有备而来”的陆弦：“经过多少失败，经过多少等待，告诉自己要忍耐。” 接下来是三人的合唱部分：“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你的爱将与我同在，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歌声交汇你我的爱……” 画面时而渐现她们在《新星》时三人同台过的后几场表演的片段，时而又变成刚刚加入公司时的三人，在夏令营闭营仪式上跳舞的程暄晴，在创作室的沙发上蜷缩着睡觉的陆虹……还有三人相处的日常，时而又回到唱歌的画面。 总的来说，这是一支主打抒情风的形象宣传片。 程暄晴觉得，一个人要是真的对她们有好感，会从这支预告片里看出她们有“多么努力，多么可爱，多么优秀”，但要是对她们无感或是到了不喜欢的程度，会觉得“卧槽，怎么这么矫情？”事实上，评论也的确都是这样的。 尤其是旁白部分，程暄晴简直想删掉，听起来像小学生积极向上的励志作文。 第二天组合官博发布的《你就是很好啊》三人正式mv版也上了热门，画风从悠长的抒情风变成活泼的叙事风，色彩变得明亮鲜艳，元气满满。 第三天则是正式的练习室版本。 当然了，既然是纯线上宣传，当然也不能只投放在微博这一个地方，不过出道当天，当程暄晴看到达维视的主页大图上挂着她们的形象宣传片时，程暄晴还是觉得很震惊很震撼的。 第49章 女儿也是过来人 达维视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视频门户网站，以前公司也经常往上面传自制的家族综艺、翻唱翻跳视频、陆虹的练习曲什么的，但从来都只是传传而已，充其量只会在“最新上传”那儿闪现几秒，又立刻被冲走，她们这个小作坊可从来没有入过达维视这样的门户的眼。 程暄晴看着挂着的那张图，是拍宣传片那天顺便拍的，陆虹还是穿着那件睡裙，闭着眼睛躺在片头那张白色大床上，柔顺的长发散在枕头，模样恬静而美好，陆弦穿着卡通睡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色彩斑斓的漫画，程暄晴则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手上拿着羽毛球拍，做出要用球拍拍醒陆虹的姿势，而陆弦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旁观。 配的文字是，天亮时你愿意用十年的时间，去给十年后的自己准备一份礼物吗？ 程暄晴盯着这张图看了半晌，却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照片，而是白花花的银子，或是红彤彤的毛爷爷。据她所知，达维视和她们是没有合作关系的，她们之前上传了那么多视频上去，可从来没得过什么推荐位，也就是说，这样的宣传，是纯用公司的钱堆出来的啊。 达维视的首页大图，挂一天，那得多少钱？感觉不努力不拼一点，都对不起大忽悠这样良苦用心（qian）栽培了。 程暄晴震撼之余默默地拿起手机，给王忽悠发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过去。 王忽悠：[疑问] 程暄晴：达维视的头图啊！ 王忽悠：哦，这个嘛，确实花了不少钱，不过还是要便宜那么一点点的，友情价，因为我哥和达维视的老板认识，还有上次有心捧你们的那个岳阿姨，她跟达维视的老板……你懂的。 程暄晴：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啊啊，出道了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八卦都可以这么先人一步地知道，离我近距离追星，大概不远了。 程暄晴想了想又发道：话说回来，岳阿姨为什么要这么看重我们啊？这非亲非故的，见都没见过。 王忽悠：我怎么知道？可能因为大家都是老乡？ 程暄晴马上百度了一下乔山月的出生地，果真是g市。 第二天，第三天，达维视的首页头图和微博同步，分别是《你就是很好啊》的mv版和练习室版，程暄晴再问王忽悠时，王忽悠回答了三个字，打包价。 虽然是在家出道，但不能一直在家呆着，第二天程暄晴她们就回到公司，开始为不久之后的首张ep和首唱会做准备，这次的ep计划只录三首歌，没有单人solo歌曲，除了《你就是很好啊》这首pop之外，另外两首一首普通流行歌曲，一首民谣。而首唱会除了会演唱这三首歌之外，还会有一个单独的舞蹈show。 因此虽然程暄晴在这三首歌里的歌词不算多，难度不大，但除此之外，作为舞蹈担当的她当然得在舞蹈show里表现得出色一些，把大多数精力都投放在了练舞上面，其他两个人也接受着声乐老师的培训。 在几个女孩忙着准备ep和首唱会的同时，一颗炸弹却boom地一声，落在了正沉浸在成倍增加的微博粉丝数，轻松过万的视频播放量和《你就是很好啊》屠榜的喜悦中，积极地筹备着公司唯一的组合的首张ep和首唱会的小作坊里，把小作坊砸得风雨飘摇。 当初申晓梅离开公司之后空降的a台王牌选秀节目，《》已经进入了尾声，申晓梅凭着自己的一副好嗓子，成为空降选手中唯一一位挺进十强的女孩。 哦不，此时的申晓梅已经有了艺名，把原先带着些年代感的名字换成了申海。 程暄晴虽然是个追星汪，但自从有一次看超女，自己最喜欢的一个选手居然止步了五强之后，她就发誓不追选秀节目了，自己喜欢的选手被淘汰，并且从此之后可能就很少有机会看到她的身影是件多么操/蛋的事情啊。 就好像含辛茹苦，感情也投入了，钱也花了，好不容易养大了一个孩子，结果孩子突然离开了一样，关键是你甚至可能连她去哪儿了都不知道，瞬间感觉自己自嗨了几个月。 但是程妈妈对选秀节目十分热衷，是以程暄晴闲着的时候也陪着她看过几期。 曾经有段时间，大概是上初中高中的时候，程暄晴非常抗拒和家人待在一起，一家子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她会回房间自己呆着，即使只是躺在床上发呆，爸妈出去玩或是饭局想带她的时候，她也不情不愿或是直接拒绝，可能每个孩子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想要彰显自己的独立个性。 后来上了大学，和爸妈的相处时间从一年四季变成了只有冬夏，没有春秋，甚至看到同学的父母离世，才渐渐开始懂得去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即使房间的电脑上有更好玩的游戏，更好看的剧，程暄晴也会在饭后留在客厅吃吃水果，陪爸妈看看电视，对陪着一群中老年人一起出去，进行无聊到极致的赏花看鸟等类似的活动也不再抗拒。 这样的情况，放在程暄晴重生前，二十来岁的那个年龄段可能没什么特别的，大家都是这样，长大了，就懂事了。但在十六七岁这样的青春期，程暄晴这样陪着爸妈看电视，经常陪着一群中老年人出去晃悠，赏花逛公园，所有爸妈想带她出席的饭局绝不拒绝的行为，常被长辈们夸“别人家的孩子真懂事”，却也经常被同辈的小孩鄙夷。 对于这种鄙夷，程暄晴只想说你们还太年轻，等长大了，就懂了。 程妈妈虽然起初很奇怪一向不喜欢跟着她们的女儿怎么突然开始如此懂事了，不过后来也渐渐习惯，母女俩经常就电视节目进行热烈的讨论。 比如看到申晓梅唱歌的环节时，程妈妈会嫌弃地看着她：“你说同是一个公司出来的，当时在舞社人家还没你好，现在人家都能上超级声音了，而你呢？还坐在家里当个吃瓜观众。” “这个也能怪我？人家那嗓子是天生的，我在舞社比她好，可是这节目是超级声音不是超级舞蹈啊。” 程妈妈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哼”一声：“要我说啊，你还是回来好好搞学习吧，不是我打击你，就像你刚才说的，你又没有那种天生的好嗓子，做歌手不太现实，申晓梅这样的好苗子都被挖走了，我看你们公司那边也……”妈妈没有往下说，以一种你懂的的眼神看着程暄晴。 不知道从何时起，程暄晴这孩子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样，变懂事了，不是那种经常和乖巧连用的懂事，而是自己能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的，完全不需要操心，当然了，她安排妥当的事情也拒绝被别人改变。 所以她只能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劝解。 却不知道，女儿也是一个过来人。 “走了一个好苗子，不又来了一个好苗子吗？你是没听过陆小弦唱歌，完全不输申晓梅。”程暄晴咬了一大口西瓜，含含糊糊地说道，“更何况，现在的歌手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对对，是不一样了，你看现在那些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跟念经似的。”程妈妈知道这次依旧没有说服女儿改变主意，一副世风日下的模样摇摇头，把注意力转向电视机，换了个方向继续劝解，“说起来，申晓梅在这个节目上居然完全没有提到你们公司，也是，一个要进入要进入世界五百强的人，怎么会总是向别人说起自己曾经在某个小作坊工作过呢？” 程暄晴知道她又想表达什么，索性继续吃瓜，不予理会。 程家爸妈都是这样，想夸的时候不遗余力地夸到天上去，想损的时候又丝毫不顾及孩子的颜面损，而且不分场合，虽然她知道世上只有爸妈好，爸妈也是真心疼爱喜欢她，但尤其是当众被损被嘲讽的时候，还是会有点玻璃心。 好像在她们眼中，因为未成年，就不具有独立完整的人格，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可以随便说一样。 程暄晴这几年揣着明（zhui）星梦做练习生，是爸妈单位上的同事、家里的亲戚都知道的事情，也都是爸妈干的好事，宣传的时候不是以那种骄傲的语气宣传，而是以一种觉得小孩子异想天开，闹着玩的略带嘲讽的语气来说。 关系远一点的叔叔阿姨，嘴上不会说什么，关系近一点的亲戚，都是同样的劝解姿态，劝她好好学习，劝她不要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语气里透着关怀，然而更明显的是，对什么都不懂的后辈孩子的同情。 第50章 潜规则上位 程暄晴非常，非常不喜欢被同情，同时还觉得这带有对她理想的嘲讽意味，或者说，否定意味。 放在上一世，要是有人这么程暄晴肯定会当场臭脸，不过呢，毕竟长这么大了，也知道这些人说她，是为她好，等到哪天你做什么事情都没人管，那才真的是该悲伤吧。 所以这些话，程暄晴也就听听，面上笑着点头，然后左耳进右耳出。 程暄晴虽然没有完整地看过这个节目，但也从完整地追了整个节目的妈妈那儿得知，申晓梅从来都没有在《》里提过公司，连最开始的空降宣传，都只是放了一段《你就是很好啊》，说是原唱之一来到了节目，将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申晓梅离开公司后直接空降了《》，那档节目更加正规，更加大型，同时也更加紧张，又是直播节目。听说除了训练合宿之外，有时候还会收走手机，24小时都有摄像头看着一举一动，申晓梅作为空降选手，要在短时间内熟悉赛制，做好参赛准备，自然很少有时间和她们联系。 虽然理智上，程暄晴告诉自己，申晓梅是约满走人而不是与公司解约，不存在抛弃、背叛这类的问题，人家只是选择了一个更好的前途，但私心里程暄晴却还是有种被遗忘了的感觉。 她不是想要阻止申晓梅去那个更好的前途，也不是觉得申晓梅需要和她们商量一下，毕竟那是她自己的前途，自己的事情。 只是申晓梅不论是在做出这个决定前，还是做出决定后，似乎都没有想过要告诉曾经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的她们。 如果做出决定前她没确定不好说，刚做出决定后她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被选上，只有她一个人要主动离开而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对她们说，那么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现在呢？ 自从离开公司之后，就只能从电视上再看到她，程暄晴几乎都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好几年的妄想症，以为电视上这个被誉为天籁之音的选手申海曾经是自己的朋友了。 程暄晴只能尽量把这一切归结为申晓梅时间太紧张，没空通知她们——连发个微信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出人意料地，在这天五进四的总决赛中，往常申晓梅身边打的介绍字幕从“空降的天籁之音上天眷顾的申海”换成了“rl家族前练习生大海淘沙的申海”。 不仅如此，在节目中，在申晓梅演唱完一首《青藏高原》之后，几个评委简单地就歌曲进行了点评，然后就开始打开了另一个话头。 “我们都知道啊，这两天新出来一个少女组合，网上可以说是铺天盖地都是她们的消息。”这个台湾女评委大概是充当了一个抛砖迎玉、打头阵的角色，声音嗲嗲的，说着看向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另一个评委。 “是啊，这两天基本上一打开微博什么的就能看到。”被她看的那个评委会意地接着她的话说道，“好像推出这个组合的公司就是你原来呆的那个公司是吗？我之前《新星》那档节目，你们表演的那首《你就是很好啊》，当时除了你以外，还有两个是现在apr的成员，这样的话，按理说你们应该是同一批的，为什么现在出道的只有她们两个，外加另外一个当时并没有和你们一起的姑娘？” 为什么出道的只有她们两个？ 不得不说，这个评委的这个问题问得挺有水准，让人有一种申晓梅是被原公司刷下来、被抛弃了的错觉。 先入为主的观念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我之前就退出了。” “为什么退出？”评委继续穷追不舍地问。 一个人站在舞台上的申晓梅几不可见地咬了咬嘴唇，过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回答道：“因为看不到希望。” “你说的看不到希望，具体是指哪个方面？” “各方面都有吧，首先是公司比较小，没有什么很好的平台，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apr出道之后会得到这么厉害的平台，唔……”申晓梅似乎思索了一下。 刚才抛出问题的男评委抬手示意她：“继续说。” “反正我们在公司的时候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的，我们当时都是自娱自乐，现在想起来有点浪费时间的感觉，其实当时也就能感觉到公司对陆虹和程暄晴更加偏爱一些吧，所以其实她们出道，我也并不意外。” “并不意外的意思是，你之前并不知道这样的出道计划？没有人告诉你吗？我记得你是六月下旬来我们《》的，如今apr八月初就出道的话，应该是早就有准备有规划的吧？没有人通知你，或者你们没有什么正规的选拔制度，而是直接内定的吗？” “其他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当我接到节目组的邀请的时候，和虹光刚好约满到期，公司也没有挽留啊什么的，我记得那时经纪人叔叔还挺建议我来这儿的来着，说这里会更好，当时特别感谢他，现在觉得……”申晓梅低下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聒噪的评委们安静了片刻，互相看看，眼神里都是心疼，那个女评委更是夸张地擦了擦眼泪，想说些什么，却哽咽着半天说不上话来。 “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现在看到她们这么火，你会觉得，那本该是你的人生吗？”男评委两手交叠，撑在桌上，语气凝重。 “不会啊，因为当时也是我自己选择退出的。”申晓梅笑着回答道，“虽然，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有一点点遗憾吧，坚持了那么多年，可能在多坚持那么一下就好了，归根结底还是只能怪自己没有坚持下去。” “不能怪你，孩子，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给我们带来了这么棒的歌曲，这么好的听觉盛宴，你不是没有坚持，只是换了另一条路走，现在谁也没有资格说哪条路更好。”男评委做出“请”的手势，“最后可以请你给我们清唱两句《你就是很好啊》这首歌，让我们现场一饱耳福吗？毕竟你也是原唱者之一，这个要求难度不大不过分吧？” 申晓梅笑着点点头，拿着话筒唱了几句，唱的是原来她自己的部分，也是现在陆弦的部分。 程暄晴看到这里，狠狠地咬了一口西瓜，套路！全都是套路！ 晚上排练完，从公司离开已经是九点过了，王忽悠开车把她们送回家，乐乐姐在车上不断地嘱咐她们，不管网上怎么说，千万别发声，一切交给公司处理。 在陆虹的追问下，乐乐姐才说了今晚发生在《》五进四决赛上的精彩一幕，空降以来申晓梅的固定标签“天籁之音”“上天眷顾”，突然被换成了“前练习生”“大浪淘沙”这样的字眼。 “现在网上已经炸开锅了，开始的时候只是说申晓梅多么努力多么有天赋却机缘巧合，造化弄人，现在又变成了什么选拔制度不公，出道人选内定，我都要疯了。” “这话没说错啊，难道我们有选拔？我竟然都不知道。”陆弦含着棒棒糖，奶声奶气地调侃道，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吴乐乐扶扶额，不打算给陆小弦这个傻白甜解释，只是哀嚎一声：“明明这次我们没有买热门啊！好想把这些内容替换掉。”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的自家老公，严肃地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雇个黑客。” “嗯，我会到牢里去看你的。”王忽悠打了个方向盘，敷衍道。 如果陆弦能预见第二天网上的舆论，估计昨天就不会事不关己地说风凉话调侃了。 因为第二天，这把火烧到了她身上。 娱乐圈解谜：昨天看完《ie》的直播的我自动脑补出a·p·r的公司内部的一出宫斗大戏啊！让我来理一理顺序，申海退出之后，apr组合现歌唱担当紧接着加入公司，而后另一练习生宣布退出，继而其公司迅速推出由程暄晴、陆虹和陆弦组成的三人组合，并且陆弦可谓是完全顶替了原来申海的位置，连歌词都占了去！试问如果申海知道公司即将推出组合，自己又是不二人选，怎么可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放弃？另一名退出的练习生同理！在昨日的比赛中，申海还透露自己甚至不知道其原经纪公司近期有出道计划，也并没有选拔制度，退出原因是觉得看不到希望！细思极恐啊！以她的天赋，当偶像歌手绰绰有余好吗？！要真按能力选，应该是最有希望的一个……让我看看《你就是很好啊》的初始版本压压惊，申海这孩子的声音真的很惊艳吧，在这种口水歌里也能脱颖而出。 第51章 硬气的声明 下面的评论也都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每天都在码字：我是不惮以最坏的打算来猜测这群小孩的……不过事实让我不得不联想到潜规则上位什么的，这么小的孩子啊…… 但是每天都码不完：内部恶性竞争吧，否则都熬了这么多年了，这两个练习生怎么可能无故退出？几个女孩在一起，排挤什么的太常见了。 谢谢小天使：找了一些她们的视频来看，觉得陆弦real脸大吧，不是自己的歌也敢抢，不是自己的词也敢唱，呵呵[再见] 忙忙：我们申海好可怜！！！抱抱申海。另外请某些公司自重，既然我家申海已经和你们作坊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就请不要再在宣传片这种东西里面用我们海的素材，带她出场，给出场费了吗你？ 下周有三门考试：不管退出的理由是什么，都觉得申海的决定太正确了，她的嗓子拿去唱那种口水歌浪费了吧。 当然也有一些打酱油的路人的评论，勉强能抚慰一下刷评论刷到欲哭无泪的心。 谢谢小天使：没怎么看《》，但原po你确定这个什么申海的颜值可以当偶像？我只能说当歌手还是可以的。另外，虽然对这个组合无感，但平均颜值能甩申海几条街吧。 不过大的趋势还是踩她们捧申晓梅，不止是微博，连多家门户网站的娱乐新闻版块都出了类似“传新人组合a·p·r内部恶性竞争，潜规则上位，练习生疑似不堪忍受，陆续退出”“a·p·r组合歌唱担当被顶替？”这样的新闻。 程暄晴和陆虹的个人微博还好，毕竟目前还没有什么能黑的理由，但是陆弦迄今为止只发了两条的微博，却已经被喷得体无完肤，组合官博、贴吧和公司官博也全面开花。 不得不承认，幕后策划者、煽动者出手比她们阔绰啊，就是之前她们公司买的那些，在程暄晴这种没有什么见识的新人眼里已经很夸张了的宣传，也比不上这些。 有策划者、煽动者，这只是程暄晴在看了半天舆论以后得出的结论，暂时没有任何的可靠证据，只是一个中二少年忍不住的阴谋论。 不过她追了那么多年的星，早就不是什么傻白甜了，即便是一线大牌都会时常发发通稿，出个新闻刷存在感，舆论造势这种东西，不管是造正面还是造负面，都特别管用。 有时候连实锤都不需要，需要的只是一个能撬动舆论的支点，一旦撬动了，开了个好头，里面的那些东西便会如你所愿地像洪水一般涌出来。 要说这样连门户网站都发新闻专门说这事的场面没有幕后推手，程暄晴是不信的。她们几个作为事情的参与方，一方是刚刚出道新人组合，一方是还在参加比赛的选手，虽然不可否认这些天她们的宣传力度的确很大，而申晓梅那边的节目也很火，但始终还是处在娱乐圈边缘的新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引起这么多的关注？就算是针对公司，那也只是个构不成竞争力的小作坊而已啊。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娱乐圈的边缘人物，她们又是何德何能引起了策划者的关注，造出这样的舆论势头来？目前看来，对方想整的应该是她们几个，也就是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一是对方想捧申晓梅，或是想借着她们的势头给《》造造势，二是她们的突然出现触动了谁的利益。 而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必然与a台的人相关。 想到这儿，程暄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她们压根就不是a台的竞争对手啊，之前还放弃了继续参加a台的《新星》那档节目，连感情分都没有了，简直就是在玩火。 而中午公司官博发出的《就近日网络上某些负面传言的一些说明》的一篇长微博，就更像是往自己身上浇了一桶汽油，把火全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程暄晴从头看到尾看了一遍，觉得这真是一份硬气的声明。 大概说了几点。一是“申晓梅（现化名为申海）当初是受到某节目邀约，与我司也约满到期，自愿退出公司，另一名练习生也是约满后资源退出与我司任何工作人员都无直接关系，我司一向尊重孩子们自己做出的决定，因此未予阻挠干涉。另外从原来的影像资料中也能看出公司内部相处十分融洽，不存在排挤、恶性竞争一说，至于某些对a·p·r组合三个未成年人的过分猜测，公司将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另外虽然a·p·r组合的出道计划并未事先告诉申晓梅，但出道计划的确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确定下来的，那时她已退出公司，没有告知其的必要，一个已经退出公司的人，自然不可能在我们的出道人选考虑范围之内。” 还放了一张《出道计划初版（草拟）》文件的照片，落款日期为七月末。 这是针对大家所质疑的，申晓梅作为公司元老级练习生却对出道计划毫不知情，没有及时得知，以及退出事宜做出的解释。 第二点则是说了公司在练习生退出后仍有使用其练习生期间的各种影像及录制的歌曲，但以后会逐渐减少，尽量避免。 这一点回应的是她们在形象宣传片中使用了包含申晓梅和林雯雯的影像素材这一点。其实公司也不想用，但是谁叫她们四个原来时常一起活动，同框太多，不可避免地会用到一些。 第三点则是这样说的：虽然考虑到内部团结和练习生们的成长，公司的确没有出台过出道的具体的选拔赛制，但可以明确的一点是，现在a·p·r的三名成员就是我们最初拟定的，经过多方面考量后定下的出道人选，从来没有过第四人。及《你就是很好啊》这首歌是公司的全版权作品，公司有权交由任何人演唱，故此不存在抢词、顶替一说。 这一点是想要扑灭目前烧在陆弦那儿的火。 的确是十分硬气，非常护犊的一份声明。 然而这种太硬气的声明，通常情况下是落不了什么好的，还有可能落了推卸责任的口实，造成负面影响。 这次的这份声明很好地示范了这一点，非但没有达到灭火的目的，反而煽风点火般地再次激起了一众不满。 声明下面的热评第一是这样的—— 德语好难：呵呵，是我眼瞎了吗？通篇看下来，完全没有看到公司认清自己的错误，一直在狡辩。 程暄晴看到这条评论立马回了一个：如果你把“声明”二字看成了“检讨”，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确是瞎了。 当然，她用的是小号。 公司既然选择护她们，那她们也同样有理由护公司。这次事件在程暄晴看来，她们和公司都完全没有做错的地方，不可否认在出道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准备得有些仓促，但也并非每个公司推出新人都要经过什么明确的选拔。 就算为此喊冤，也该是真正落选的林雯雯，她都没有为自己喊冤，那么在公司有出道计划之前就决定离开的申晓梅又有什么资格？ 公司发了声明，申晓梅那边也没有消停，隔天的娱乐新闻上，又出现了《申晓梅不堪外界压力有意退出，疑与其前经纪公司有关》这样的标题。 程暄晴：……不说别的，作为一个资深追星汪，她真的不太喜欢艺人说要退出这样的话，总觉得有股在威胁谁或是矫情的意味在里面，明明大多数人都不会真退出这个自己当初千方百计进来的圈子。 声明发了，公关做了，有没有效果暂且不说，就是有负面效果，一切都还是得继续——原定于八月二十号举行的出道首唱会照常举行。 不过演出内容有变，从原来的两首歌加一支舞变成了三首歌加一支舞，除了合唱的《你就是很好啊》之外，陆虹和陆弦都有自己单独演唱的歌曲，而舞蹈则是程暄晴的个人solo。 其实程暄晴是没怎么见过一个组合刚出道就开始单人solo模式的，但是王忽悠那天拍着陆虹和陆弦的肩膀如是说了：“网友们不是说你们没有实力吗？说什么口水歌，这次我们就拿出实力来让大家瞧瞧，陆虹和陆小弦唱的歌，你跟不上，你跳的舞，她俩跟不上，陆小弦的音域又要比陆虹广，既然大家各有所长，那就干脆分开来，我哥之前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王忽悠拍拍脑袋，“对，总有一款你喜欢。” 经过和公司、舞社老师的商量，程暄晴最终选定的是一支走性感路线的舞蹈，风格偏爵士，又加入了一些黑泡的帅气。因为之前就在舞社练了很久，所以即使准备时间很短，排练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作为一个十六岁的girl，因为长期练舞的缘故，她人是瘦的，臀是翘的，腹部是有线条的，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胸。 但是即便是这样，当程暄晴第一次在公司众人面前跳出来时，反响还是很好的，众人都说，公司捡到便宜了，虽然当陆虹和陆弦唱完歌时他们依旧是这句标准回答。 第52章 出道首唱会 首唱会的前一天晚上，程暄晴还是有些小紧张的，其实她大大小小的活动也参加过不少，对于在众人面前演出早已习惯，但这一次，说起来算是她的第一个主场。 程暄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比当年高考还有紧张一些，索性坐起来打开电脑，准备修修图冷静一下。 虽说从七月份退出《新星》算起，她已经有挺长时间没有见到卫熹了，但是之前拍的素材很多，之后公司事情又多，因此囤货还是足足的，随手打开了最后一个文件夹，是录制最后一期的那天拍的。 这精致的脸型，好看的五官啊……程暄晴摇摇头，觉得这几张简直完美，并没有什么好修的，把色调调了调，就用站子的号发了：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心安，傻傻望了你一晚，怎么看都不觉得烦。【其实本提款机真正的心理活动是，明天有一个超重要的活动，紧张得睡不着只能坐起来修图。 用手机刷了一会儿微博，再回到首页上看到已经有二十来条评论了，程暄晴闲得发慌，准备挑几条来回复。 有几个相熟的饭圈朋友回的内容都是那么但愿你每天晚上都紧张得睡不着觉，作为一个提款机，最近的产出这么少你真的好意思吗？ 再往下，还有一个眼熟的id，是小卫不是大卫，哦，又是那个小卫：再继续修卫熹的图，你会更睡不着的。 程暄晴看了觉得好像是这样的，这么一折腾，比刚才还没有困意了，立马摁了关机键，杜绝自己再手贱地去刷微博，自己可是一个明天要开首唱会的人，要好好养精蓄锐。 正准备把电脑也关了，忽然觉得不回一下那个提醒了自己的人不太好，干脆随手私信了一张修好的卫熹的美照：谢谢婊贝的提醒，送一张卫熹的照片做晚安福利，想他伴你入眠吗？ 点了发送之后程暄晴又“嘿嘿”地奸笑了两声，打道：不过这个就不用想了，他是我的。 那头刚刚收工，洗了澡，靠在沙发上休息的某人收到前面那条消息，刚无语地打了一个“并不想”，还没有发出去，紧接着又收到那人的另一条。 这个……该怎么回复呢？ 否定的话，指不定得撕起来，回复表情太敷衍……似乎回复“哦”不错，可是听说这是最令人讨厌的回复语…… 程暄晴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小卫的回复，看看时间，觉得还是睡觉比较重要，便把电脑关了。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程暄晴才悠悠转醒，先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检查自己有无黑眼圈、眼袋之类的熬夜后遗症，看到没有，才拍拍胸脯放下心来，躺在床上悠闲地玩手机，打开微博，发现昨晚在她关机不久之后，小卫回复了一条，只有一个字：好。 之后又回复了一条：大大明天的重要活动加油。 程暄晴结合上下文看了半晌才看出那个“好”字，回复的是她说卫熹是她的那条。 卫熹amt站：虽然在网上聊天看到有人居然还每发一句话都要正儿八经地加个句号有种很诡异的感觉，但还是谢谢你的加油啦[doge脸] 首唱会是晚上七点半举行，地点是g市一家购物中心的一楼，舞台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很简陋，程暄晴以前在这里参加过街舞比赛，对场地并不陌生。 考虑到她们现在的人气、场地局限性和首唱会最首要的吸粉目的等多方面因素，这场首唱会是完全免费，不售门票的，走过路过的人，都可以驻足观看。幸好是这样，才避免了冷冷清清的尴尬局面。 虽说大家都说她们是公司捡到的便宜，但当天作为粉丝专门来到现场的，也就只有百来个人而已，很多还是那种彼此都很熟悉的，把她们称作粉丝，程暄晴自己都觉得不太合适，倒也有不少新面孔，程暄晴估摸着应该是经过这几次营销过后加入进来的新粉，有的举着手副，有的举着牌子。 不可否认，之前的营销还是非常有用的，《你就是很好啊》这首歌的各种数据好到飞起，不论是官博还是她们自己的个人微博粉丝都翻番增长，但是她们缺少打入实体市场的契机，什么玩意儿都是在网上发布，在网上营销，在网上火……很多人关注她们，其实也只是图个乐，消遣消遣，很多人去听她们的歌，也只是单纯地觉得那首歌好听而已。 一个网红，任她再红，开个见面会也不一定有多少人来，又因为受到前阵子申晓梅事件的影响，处于一种歌是国民神曲，团是国民质疑团甚至黑的状态，来了百来个人，已经挺出乎程暄晴的意料了。她原本以为可能就是台下稀稀拉拉坐十来个人，嗑着瓜子儿看她们唱歌跳舞卖萌。 “哇，居然还有人举我的牌子欸！”陆弦嗑了个瓜子，惊喜地喊道。 “哦，那个啊，为了不让场面太尴尬，我们自己准备了几个牌子，发给了一些来的粉丝。”王忽悠整理着东西随口接道，打破了陆小弦的幻想。 “这种事情，以后悄悄做就可以了，说出来就更尴尬了。”程暄晴拍拍王忽悠的肩膀。 七点三十五，在王忽悠亲自上阵忽忽悠悠地暖了足足五分钟的场之后，三个女孩以一首《你就是很好啊》正式登场了。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这首已经变成新国民神曲，连续几周霸占各大门户音乐榜的歌曲都是最适合做开场曲的一首，果然前奏刚响起，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耳朵，在逛商店的、吃东西的、刚看完电影出来的、正搭着手扶梯的……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广播放的，直到陆弦开口唱了第一句，才反应过来是现场。 临时搭建的舞台前，驻足围观的路人或是专门从别的楼层店面赶过来的人渐渐地多起来，因为是最近耳熟能详的歌曲，朗朗上口，大家都会唱，舞蹈动作也很魔性，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气氛从冷冷清清的新人首唱会变成了热热闹闹的……广场舞。 四分钟过后，三人用自我介绍终止了广场舞继续发展下去。 自我介绍过后便是问答环节。 因为她们自身人气不足，没有几个人愿意看她们正儿八经地回答一些没有诚意的套路问题，公司对她们的定位也不是要打造三朵高岭之花，所以为了增强现场的互动性，问题全部由现场的粉丝提出，至于她们提什么样的问题，公司事先既不知道，也不干涉，问题实在没法回答就直接跳过，反正也没有媒体来录像，只有公司的摄像，后期剪掉就好了。 不过为了避免万一无人提问的尴尬，还是事先安排了几个内线在台下提问一些常规问题的。 比如，三个人中谁的学习最好。 陆虹立马指了程暄晴，语气中透着隐隐的骄傲：“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也不能否认这位的学习成绩是我们中最好的。” 陆虹话音刚落，台下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举起了手，示意要提问。 那个女孩站在比较外围的地方，应该是后来驻足的路人，王诚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又有些惊喜——这个节奏就对了，还处于没有多少粉丝阶段的apr，除了需要稳固目前的粉丝之外，更加需要的是吸引其他路人的注意。对于爱豆来说，圈粉能力等于生命力。 不过待这个女孩开口，王诚觉得自己刚才简直就是在自作多情，原来吸引的并不是一个路人的注意，而又是一个来质疑的。 “我的提问对象是陆虹，”女孩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说道，“刚才你说不太想承认程暄晴的学习最好，我当然知道你刚才这句话只是开个玩笑，但是不由得让我突然想起最近你们公司出的那些新闻，比如你们公司的另外两个练习生……”女孩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的内容却是不言而喻，几乎大家都知道的事件。 号称是国内第一家参照日韩模式的上海虹光传媒公司，却在推出其第一个组合后没几天便被卷入诸如“内部恶性竞争”“排挤”“不公平”甚至是“潜规则”“恋童”这样的丑闻中。 “那么我想问的是，据我所知是作为你们公司所有练习生的前辈的你，是否真的带头排挤过谁？或是受到过来自高层的偏爱，甚至是一些其他的，”女孩用没有拿话筒的那只手比划了一些，“我想你应该懂的。” 号称是国内第一家参照日韩模式的上海虹光传媒公司，却在推出其第一个组合后没几天便被卷入诸如“内部恶性竞争”“排挤”“不公平”甚至是“潜规则”“恋童”这样的丑闻中。 第53章 不会公关的门面不是好爱豆 程暄晴脑袋里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人是记者吗？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我的问题可能有些尖锐了，不好意思，因为我是学新闻的，忍不住犯了职业病。” 程暄晴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就更不能不回答了，不回答，她指不定就当你默认了，回去拿这个来做文章，学新闻的，最喜欢的就是当事人默认了，自由发挥。 虽然这个题目超纲了，她也不太会做，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程暄晴决定要是陆虹不回答，自己就上。 作为一个业余主持人，王诚一边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要用什么话来接过这个问题，一面用眼神示意陆虹不要接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还没等到他想出来，陆虹已然举起了话筒。 王诚发誓下次一定要请一个专业主持人，或者，自己去上一个培训班。 “这几天看网上确实挺多人关注这些事情的，我看着也有些憋得慌，既然您提出来了，我就借助这个机会说一说吧。”陆虹的语气从容而云淡风轻，“首先要谢谢大家的关注，其次，针对大家说的那些问题，我想说几点，第一，较早加入公司、在公司呆了很多年的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潜规则，我们公司也没有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揣测我们。第二，我从来没有带头排挤过谁，并且可以说，任何人都没有真正排挤过谁，我一直觉得咱们公司就像个家一样，可能有部分就是得益于没有明确的竞争机制，大家一直相处得挺融洽的，小打小闹当然有，但是大体上还是很团结和睦的。” 陆虹顿了顿，像是在心中掂量了一下才说出口：“当然，那种自愿退出后又倒打一耙的人，是绝对不属于我说的这个范畴的，更准确地说，她曾经属于，但当她在舞台上做出了那样的选择时，她就不属于了。” 此言一出，台下立马哗然。 王诚一脸生无可恋，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去把陆虹的话筒抢下来的手。 下次一定要找专业主持人。 哦，可能没有下次了。 他要打造的是甜美可人的萝莉软妹好么？！这种霸气强硬风是怎么回事？！会有人喜欢吗？ 画风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陆虹，你现在是一个爱豆，不是一个主持人，更不是一个公关！ 奈何因为自家小作坊穷得叮当响，岗位少，工作人员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虹光的练习生们打小就习惯了身兼数职。 比如公司放出来的不少视频和图片的后期都出自舞蹈担当程某某之手；比如张宸宇做得一手好菜，偶尔会拿出来满足一下饥渴的众人；……就连刚进公司不久的陆弦，都开始在王忽悠的指使下向外卖姐姐卖萌撒娇眨眼睛，然后她们公司的外卖便每次都能在半小时内迅速送到，菜色还非常不错。 而陆虹的“数职”之一便是，经常充当公司官博的主页君、淘宝店铺的客服、通知中奖粉丝的接线员…… 所以在公司这么多年，除了在才艺方面取得了长足的长进以外，口头表达能力、打打官腔、装装官方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所以眼下大概是出于本能的习惯使然，忘记了自己此刻是apr的门面，还以为自己是apr的公关。 “对，没错，我指的那个人就是你们现在说的那个人，申海。虽然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叫这个名字，但我想现在叫她这个名字比较恰当，毕竟她之所以用艺名，可能是不太喜欢她原来的名字，更何况，她如今做出的行为，也让我耻于曾经和这样一个人做过朋友。当然，也不能把错全部推在别人身上，当初没有人强迫我俩做朋友，纯属自愿行为，所以我自己也有责任，我既不想承担过错，也不想抹掉那些记忆中的好回忆好时光，那就让申晓梅维持记忆中的模样，这个锅，给申海吧。”陆虹说得平静，声音却十分有力，又拿着话筒，以至于商场里很多原本对她们没有什么兴趣，刚才听到唱歌也没有过来看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大抵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有的那颗看热闹的心，不论知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单纯凑个热闹也很有趣，有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甚至还以为是发生了纠纷。 上层的圆形护栏边渐渐地围满了围观群众。 “我的好朋友为了一个更好的前途离开公司，我一点都不反对，甚至当她真的拥有了一个更好的前途，我也会很开心，但是当她为了一个更好的前途诋毁之前对她好的那些人时，我只能说，”陆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程暄晴有一种下一秒她要说出“辣鸡”二字的预感，不禁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第54章 有事情，炸公司 “这样的行为特别不好，也让我们挺失望的。”听到陆虹经过慎重的斟酌说出这几个字时，程暄晴和王诚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至于对一些对陆小弦的恶意诽谤，我只能说，如果没有陆小弦，我们可能根本出不了道。若说我们与申海一事有关，尚还有时间上的可能性，但在申海退出之后才进入公司的陆小弦，与此事却是不可能有任何关系的。有的事情，谁对谁错，谁有理谁没理，是一定要分清的吧，如果仅仅以弱者的姿态就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是在玩弄大家的信任和同情心，不仅是对我们，对大家也是一种不公平吧？我们不奢求申海为了我们的出道而牺牲自己的未来，但也不想为了她而牺牲我们自己的，所以今天我站出来这样说了这些好像并不应该是一个刚出道的、要维护好设定的形象的新人该说的话，如果我因为今天说的这番话，毁了这些年做练习生经营起来的一切，我认为也比被一些谣言毁了要强，至少该澄清的都亲口说出来了，不憋屈。” 陆虹一席话说完，王诚终于有机会接过话头：“对，或许公司在选拔制度上的确不够透明，是我们的疏忽，这点我们以后会改进，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与apr无关，也与其他练习生无关，都是公司的锅。” 王诚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句大义凛然的场面话，简直是作了个大死，日后给自家公司招来了无穷无尽的骂声，从此往后，虹光家的艺人的粉丝们都养成了一个和“有困难，找警察”一样的好习惯，便是“有事情，炸公司”。 提问的女孩似乎没有想到陆虹一个刚出道的小姑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样态度明确且强硬的回答，愣了半晌，待王诚说过话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么你现在还会希望申海，你曾经的朋友在今晚的《》三强争霸赛中夺魁吗？” “这个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我们只澄清与我们有关的，申海，与我们无关。”陆虹答得从容，俨然一副以“apr发言人”“虹光公关”自居的模样。 “那你们觉得你们的实力与申海相比如何呢？网上也有不少人说你们只会唱口水歌，庆幸申海退出了，才没被埋没了才华，毕竟申海在《》中选择的曲目难度一次比一次高，可是被誉为天籁之音呢。” “实力”、“才华”是陆虹的雷区这一点，别人不知道，程暄晴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踏入了，你就等着被撕得体无完肤吧。 不可否认，也不含贬义地说，在音乐方面，陆虹确实是有些高傲的，当然了，她也的确有傲的资本——至少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一个从十一岁就开始创作词曲的女孩没有实力和才华。 很多事情陆女神都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很多事情陆女神都可以沉着自持，但是只有这两点被否认，是陆女神绝对不会允许的。 那个女孩话音未落，程暄晴就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感受到来自身边陆某人的低气压，忙赶在陆某人发作之前，劈手从陆虹手里夺过话筒。 “这个……这个……”程暄晴纯粹是出于避免陆虹发作才夺过来的话筒，其实压根没想好夺过来之后要说些什么。虽然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舞台，这一世她已经不再是那种一上台就会紧张到不行的那种性格，但本性却是难改，对于这种类似演讲发言的东西，她依旧不是很擅长，更别说是这样毫无准备的“即兴演讲”了。 陆虹那样是因为她在公司当过主页君、淘宝客服和接线员什么的，还勉强能算有相关经验，她程暄晴，就是一个不见天日，只需要对着电脑敲敲敲的小后期啊。 “关于这个问题，我个人觉得没有什么可比性，我们是三个人，她是一个人，人数都不对等，要从何比起？她的优势在于她是一个人，我们的优势在于我们是三个人。”程暄晴本想打太极，作为资深的追星汪，各路明星的采访视频她没少看过，即兴演讲对她来说有难度，但是援引前例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全都是套路。 正在为自己的机智高兴，忽然感觉有一道不满的视线射过来，程暄晴余光一瞥，果然是刚才低气压的发源地——很明显，女神姐姐对她刚才的发言，很不满。 程暄晴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陆虹尚存一丝理智，考虑到若是她再把话筒抢回来对组合团结的形象不太好的话，她真的会把话筒抢回来自己说，还会骂自己懦弱、没出息。 而且程暄晴也不怀疑，在台上陆虹被自己阻止了爆发，阻止了以后自己的回答也让陆虹很不满意，等下去了，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 程暄晴不禁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头脑一热，想都不想就把话筒抢过来，这哪是一个话筒啊，这分明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把话筒还给陆虹，告诉她你来说了，显得太没种，自己好歹也是个队长啊。 想到这里，程暄晴清了清嗓子：“当然啦，虽然没有可比性，但是我自认我们的实力也还是不错的，比如我们今天将会为大家带来的三首新歌，《少年》和《盛夏》，包括刚才演唱的《你就是很好啊》就都是我们自己创作的，我觉得实力可能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吧？”程暄晴比了一个手势，斟酌的样子逗得台下不少人都笑了，“不过光我们认为没有用啊，你们的认可才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现在让大多数人认识我们的只是那首《你就是很好啊》，因为没有及时给大家带来更多的作品，有人那样认为也是情有可原的，那么最好的澄清就是作品，所以，大家愿意留下来看我们接下来的表演，然后在对我们做出评价吗？” 程暄晴觉得一直这样干巴巴地说没意思，想来点互动性，说完便一激动把话筒对着台下的观众，跟明星开演唱会似的。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才发觉，如果台下没有人回应，那岂不是很尴尬？ 那些明星做这个动作是因为她们知道台下一定会有自己的粉丝回应，然而，她并没有这个把握啊…… 尴尬了…… 程暄晴想收回手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所幸观众们还是很善良的，虽然台下真的是她们的粉丝的人不多，但是有了一些应和，就会有更多的人应和，随口答应一声、毫不费力气的事情，任谁也不忍心拒绝几个模样如此讨人喜欢的姑娘，还有的男观众更是支持得起劲。 如果说之前还有的在场的人还因为申晓梅的事情对这个组合抱有些成见，在听过一番澄清之后，也对她们持了保留态度，有的还对陆虹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谢谢大家，接下来就是陆女神的《少年》。”程暄晴对着陆虹比了个邀请的手势，把话筒递回给她，按照原先的流程，和陆弦、王诚一起离开，把舞台留给陆虹。 王诚边走下台来边想，这个组合真是会给公司省钱啊，主持、公关一个不落，有种没有自己什么事了的感觉。 台上的陆虹已经投入到了表演中，《少年》这首歌的词曲都由陆虹自己一手包办，是一首hiphop类型的音乐，不少rap，程暄晴看过歌词，rap部分说的大概讲述的是她自己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其余部分则是关于这一路的自己的一些见地和想法。 提到了挫折，但却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带了点励志的意味在里面，但又不是一碗矫情的鸡汤。 虽然程暄晴的词作也经常受到不少褒奖，但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自认这首《少年》的词，她无论如何也填不出来。 虽说陆虹只是比她早两年加入了公司，除了那两年以外，陆虹经历过的，她也都和陆虹一起经历过，但归根结底，毕竟是怀着不同的目的而来，自己是为了追星，而陆女神，却真的只是为了唱歌，做一个真真正正的歌手。 相比之下，程暄晴时常捂脸觉得自己的初心真是……太肤浅了。 怀着的目的不同，即使经历着相同的事情，心路感受也就自然不会一样，评委举起了一张“no”的牌子，对陆虹来说或许意味着外界对自己的声音，或是自己做出的音乐的否定，而对于程暄晴来说，一张“no”的牌子意味着的是则是……你这个拦着我追星的小婊砸！ 所以，程暄晴填出了被称为没实力、口水歌的《你就是很好啊》，而陆女神填出了被盛赞励志、打动人的《少年》。 程暄晴看到第二天的新闻标题的时内心的os是：怪我咯？要怪也该怪卫熹吧 第55章 中国军魂 不过程暄晴也不能否认这首歌还真是很好听，她会说好听到她在陆虹彩排时偷偷用手机录下来过，这样想听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听了吗？ 《少年》一曲结束，便是程暄晴的舞蹈solo《never》，伴舞是世英舞社的几个友情过来帮忙的朋友，都是学了好多年舞蹈，表演经历也十分丰富的，跳起舞来的程暄晴身上再也没有方才在台上忽悠着打太极的女孩的影子，动作干净利落，气场十足，说掀起了继方才唱《你就是很好啊》的副歌部分以后的第二个全场□□一点儿也不夸张。 这倒不是说陆虹唱的那首歌便逊于程暄晴的舞了，只是这种性感中又带着些酷炫的舞一向很容易燥气氛，引起尖叫，用的曲子又是不少人都耳熟能详的，而陆虹的《少年》则是之前从未面世的新歌，想要跟唱什么的都不可能，气氛自然就稍差些，大家只有听的份，但之后《少年》一曲的播放量也足以说明这首歌的出色了。 之后是陆弦的《盛夏》，一听这个名字，熟悉她们公司歌曲的人便知道作词必是程暄晴无疑了，是一首r＆b风格的情歌，描述的是青涩懵懂的校园爱情。 也因为程暄晴经常写出情歌来的缘故，她曾经一度成为公司和爸妈怀疑早恋的对象。这首还算好的，程暄晴私底下练习时写出来的那些词，王诚看过以后直接说：“这些，等你十八岁以后再说是你自己写的吧。” 程暄晴多冤啊，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写点情歌还不行了吗？！ 虽说这是一次免费的首唱会，但对于虹光来说，却是一点都没有亏本的。 首唱会的反响非常好，以至于在陆弦唱完《盛夏》之后还有许多观众迟迟不愿散去，叫着安可，于是乎首唱会是以三人再次登台唱了最初定下的那首合唱的欢快曲风的新歌《一样的你，好》和不断的鞠躬挥手结束的。 结束之后的反响则主要体现在网络上，短短一天时间，三人的个人微博和组合官博都涨粉不少，其中以陆虹涨粉涨得最快最多，估计是因为她说的那番话。 微博热门上还出现了估计是观众录制的她对申晓梅一事的回应的视频，转评过千，评论里是和当初申晓梅在sv四进三时发声后一样的一边倒的局面，不过这一次，却是几乎全部倒向她们。连带着陆虹的名字也出现在了热搜上，虽然排名不是很靠前。 点进去的精选第一条便是那则回应视频，第二条则是达维视版陆虹唱《少年》的cut。其实首唱会当天现场是只有公司的摄像，没有媒体来录制的，但达维视却在首唱会结束不久后便发布了高清完整版在自家首页上，看起来，如今公司和达维视的合作还真不是一点点。 两条精选的评论都是称赞她这次的回应霸气又得体，长得漂亮，唱歌又好听，又有才华会作词作曲，程暄晴总结起来就是“她那么努力那么优秀”，更有甚者跑到陆虹的个人微博底下发诸如“我老公真帅”这样的评论。说陆虹用个人魅力征服了大家却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而最实际、带来了经济效益的反响莫过于正在公司官方淘宝店预售的，原本上线了几天预售销量还停留在三位数上龟速上涨的apr首张ep《你就是很好啊》，预售销量突然飞速上涨到近三千，已经上架数天的陆虹的出道生写迅速售罄。 虽然本来也没有多少，但公司周边第一次售罄，终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虽然本来也没有多少，但是陆弦和程暄晴的却还是剩了一堆，程暄晴的与陆弦的相比，还要好那么一丢丢。 王诚看着这样的局面，心中有些小不平小疑惑，为什么他们做的正儿八经的公关取得了负面效果，陆虹这个半吊子公关的即兴发挥反而轻松化解这次危机？ 看着王诚反反复复回放着看了几遍那则视频，不禁引起了陆虹的疑惑：“你老是看这个干嘛？” “总结经验教训啊，为什么我们之前发的声明招来的全是骂声，你今天那么随口一说，就全是五星好评？”王忽悠一边拿着小本子记录下陆虹在视频中说的话，反复琢磨，一边答道。 陆虹沉吟了一会儿，低低地“哼”了一声：“那可不是我随口一说，那是我一直就想说的，只不过你之前不让我说。” “可是我觉得你说的这些和那份声明的内容也没多少差别啊，我们那份声明被骂强词夺理，狡辩，不承认错误，虽然我们本身就没错，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说的这些话要真论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要我说啊，你琢磨那个是没用的，关键不在于说的是什么话，而在于说话的那个人是谁，我们貌美如花的陆女神和你一个……嗯……”程暄晴“嗯”了一会儿，一副你懂的的表情，谁说的话更能打动人？再者说，虽然内容差不多，但形式也是很重要的，你那份冷冰冰的声明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现场发言比起来，还是逊色很多，态度又强硬，看了很容易让人不爽。” “是这样的，简单来说，关键还是看脸。”在一旁吃着冰棍的陆弦接道。 王诚把小本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板起脸，还夹杂着受了委屈的表情：“你们一个比一个懂得多，都来欺负我，这都是什么孩子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三天后，程暄晴穿着一身迷彩衣，脚踏一双散发着浓郁的胶臭味的军鞋，坐着部队大巴来到了某个荒郊野外的军营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 昨天领了衣服回家试穿时程妈妈幸灾乐祸地给她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公司的微信群里，王忽悠的回复是：最可爱的陆小弦看见没？好好努力，后年你就不用穿成这样去暴晒一个星期了。 程暄晴：……没有爱了。 其实这样一周的军训对于程暄晴来说还算好，她可是经历过长达十五天的军训的人啊！因为上一世程暄晴中考考得不太好，没能上一中而上了一所新建的学校，这所学校新到军训的时候老师都还没有全部到位，于是只能把军训的战线拉长。 程暄晴还记得当时她们和一中在一个训练基地军训，一中的学生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来了，一中的学生走了，又来了另一个学校的学生时，她们依旧还在。 一中学生走的那天，正处在午休时间的程暄晴眼巴巴地望着比自己晚来的人比自己先坐上大巴离开地狱，别提多酸楚了，还被在楼下监视这边午睡情况的教官吹了一声口哨，语气凶巴巴地喊道：“二楼203那个女生，不睡午觉在干嘛？想下来站军姿是不是？”吓得程暄晴忙笔直地躺下，好一会儿屏着呼吸不敢动弹，好像一大口呼吸，一动弹就会被发现，被拎出去站军姿似的，足见当时她们对军训的心理阴影之深重。 当然这地狱，大概也仅仅是对于她们来说是地狱而已，对于一中学生来说，可能只是一次短途的集体旅行而已。 因为初建校，她们那非常想做出成绩来的校长想通过军训奠定好校风的基础，特别要求教官严格训练她们，同一片场地上，一中的学生站十分钟，休息半小时，附中学生站一个小时，都不一定能休息十分钟。 于是造就了另一道更加心酸的风景——经常是一中学生坐在大树下乘着凉谈笑风生，程暄晴她们军姿站立在艳阳下，心中大雪纷飞。 “风水轮流转啊。”当程暄晴悠悠闲闲地从小卖部出来，边走边拆开刚买的那包辣条时，看到正在八月的艳阳底下暴晒的附中学生，忍不住感慨道。 “说得像你原来这样过一样，我们初中军训的时候也挺轻松的啊。”走在程暄晴旁边，说话的是程暄晴的初中好基友曹蕾璇。 上一世程暄晴和她的关系就很好，家住得近，性格又合拍，还有追星这个共同爱好，很自然就玩在一起。虽然曹蕾璇成绩比她好很多，前世两人一个考上了市一中，一个则去了一所不知名的新学校，却都还是时常联系，就更被说如今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又被分到同一个班的两人了，自然是形影不离。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学校我怎么都没听说过，什么附中？”曹蕾璇之前听别人谈话中提过，努力回想着。 “北师大g市德育附中。”程暄晴答道，眼神望向那群暴晒着的附中学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这个学校，特别好。” 无可否认，当年这所学校比一中甚至是市里的其他重点中学都差很多，作为第一批学生，程暄晴毫无疑问地是对这所学校抱有对其他学校所没有的特殊情感的。 当年她们整个学校只有初一和高一两个年级，统共也就四百来个人，高一时六个班，每个班三十个人左右，加上后来高二的文理分班和大大小小的打乱班级的年级考试，三年下来，她们几乎认识本年级的所有老师和学生，连校长、教导主任也能叫出大多数人的名字。 对于当年的程暄晴来说，当年性格有些自卑的她，来到了一个竞争压力不那么大的新学校，交了一群学习不是很出色但人都很好的朋友，遇到了一群热衷于鼓励式教育热衷到有些过头了的老师……可以说，如果她当时上了另一所学校，哪怕那个学校是市一中，可能最后她都不会考上重点大学。 毫不夸张地说，她们是看着学校从无到有，从如此籍籍无名到很多人交着高价找关系塞进来的那一批人，要说对这个学校抱有的情感，大概是感激，骄傲…… 只是这样的经历，这样的情感，程暄晴却是无福再经历第二次了。 想到这里，程暄晴不禁有些小失落，不过程暄晴是个很会调整自己情绪的人，很快就安慰自己，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程暄晴嚼着辣条站在队伍一旁，打算最后一次再好好看一看这些熟悉的脸庞，不一会儿就收到了来自自己老同学的多道陌生而仇视的视线。 程暄晴这才忽然想到，这个“老同学”，只是自己观念和记忆中的老同学，对于此刻自己看着的这群“老同学”来说，自己就是个一招摇晃市、拉仇恨的别校学生。 作为多年前其中的一员，程暄晴可以对此感同身受。 不能在老同学印象中留下以前那么多美好，至少也别是仇恨嘛，程暄晴脚底一抹油，拉着身旁的好友一溜烟地跑了。 虽然一中的军训相比起附中来说很水，但是诸如唱军歌这类军训的标准配置，却还是不能落下的。 晚间程暄晴她们已经在水泥地上坐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见着对面的附中一班学生终于暂时结束了正步训练，给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大家都毫无顾忌地一下子坐在地上，抓紧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谁知教官却不让她们如愿好好放松休息休息。 “我们来唱军歌，和那边一中的对唱。”对面教官在地上坐了没两分钟，跳起来，手一拍说道。 给她们军训的教官年纪普遍不大，很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见到这群可以任自己宰割的小孩，喜欢玩的自然是玩心大发，可劲儿折腾学生。 附中的学生训了一天，都累趴了，哪里还有心情和力气理会他的话，有的视若无睹，有的有气无力地敷衍地哼哼一下，刚才还笑着的教官立刻板起脸来：“不愿意唱歌，就给我起来集合，继续训练！看你们刚才那个正步踢得，我都没脸看！” 这种套路果然很奏效，套着了目标，达到了目的。教官这么一说，下面立马一片呜咽，后面有男生高声问道；“要唱什么歌？” “军歌，哪首随便你们，这几天教的或者其他的都行。”玩心大发的教官见有人响应自己，满意地坐下来，看样子暂时是没有再次集合的打算，程暄晴觉得自己几乎可以听见对面的人集体长吁一口气的声音。 刚才问话的那个男生大概和同学商量了一下唱什么歌，然后喊道：“我们唱《团结就是力量》。” 程暄晴这边，班上的同学不约而同地齐齐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吁”，喝了个倒彩，觉得这首歌太过简单大众化，这不就是教官第一天就教给她们，每天吃饭前都要唱，哪个班唱得大声哪个班先吃的那首歌吗？都被唱烂了。 程暄晴当然也是其中之一，虽然不知道是何使然，仿佛这是一个班的人天生就是有这种集体感的体现。 程暄晴喝了个倒彩之后想到对面也是曾经和自己一个班过的老同学们，不禁觉得有些愧疚。 那边的教官听到喝倒彩的声音，面子上有些绷不住，毕竟那边的教官也是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基友，朝自己这边的学生吼道：“换一首，没歌唱啦？只会这一首？还有，要唱就站到前面来唱，好好让别的学校看看你们学校的气势！” 那个高个儿男生最终在自家教官的逼迫下把耳熟能详，被唱烂了的《团结就是力量》换成了一首虽然这几天也被唱了很多遍，但还是稍微好一点的《咱当兵的人》。 程暄晴以前和这个男生关系不错，也听过他唱歌，印象中总是跑调的，还跑得很有特色，经常被大家拿来开玩笑，他也不在意，因此这次程暄晴特意把手机准备好，打算待会儿录下来。 录了一半程暄晴才发现，其实录了也是白录，现在这人完全不认识她，以前可以发给的那些，能和她分享这个笑点的朋友，现在都仅仅只是这样两个学校的两个排偶然坐在一起休息的军训之交了。想了想，按了取消，按了锁定键，转着手机听他唱。 一首跑调歌唱完，对面教官开始带头拍着手起哄道：“一中的，来一个，一中的，来一个！……” 这会儿轮到程暄晴她们这边愁了。 “别给我丢脸啊。”陈教官说道，语气不轻不重，却很有威慑力，不怒自威。她们这位陈教官和训练一中学生的大部分教官一样，估计是为了贯彻学校那边传达下来的指令，对她们不是很严厉，能放水的地方就放水。 但是作为祖国的花朵，这群学生还是很有眼力见的，都知道这个能放水的地方，大概不包括涉及自己颜面的事情，一时间推推嚷嚷，一中一个班五六十个人，比附中那边一个班的人数几乎快多出一倍来，人一多，自然也就容易产生各种推卸责任，这个说那个去，那个说这个去的，半天没推出个人来。对面又是艺术班，也比较容易放得开些。 时间一长，对面附中的学生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生怕待会儿教官见没人接着唱，喊集合了，叫道：“12345，我们等得好辛苦，1234567，我们等得好着急，123456789，你们到底有没有？” 即使是这一世的程暄晴，也依旧不爱凑这种热闹，不喜欢出风头，和曹蕾璇坐在一处自顾自地打手机斗地主。 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说道：“咦，我们班不是正好有一个唱歌的吗？apr那个，叫程暄晴！她来唱啊！她不唱谁唱啊？” 程暄晴听到这句话，身子抖了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啊！” “程暄晴在哪儿？” “程暄晴，来一个！程暄晴，来一个！” 随着这样的声音接踵而至，越来越多，程暄晴头皮发麻，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点了手机屏幕上的“托管”按钮，把手机交给曹蕾璇，站起来。 “哇，让我们来听听这位大明星要唱多新鲜的歌，得唱得多好。”方才唱《咱当兵的人》的那个大高个儿也起哄道，语气有些怪怪的估计是刚才被程暄晴这边的人喝了倒彩，又看到程暄晴拿着手机拍她的缘故。 这个男生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程暄晴是知道的，也不怎么在意这个，眼下她思考的是要唱什么歌。 “就唱那首《你就是很好啊》呗，挺好听的，大家又都会唱，还能帮着你一起唱。”有女生转过身来向她提议。 “这首歌也可以当做我们对教官的爱的告白啊！毕竟后天我们就走了。”另一个女生帮衬地玩笑道。 程暄晴看了眼教官，见教官没有什么异议，懒得去想其他的歌，正打算就唱这首时，那个大高个儿突然不满道：“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唱军歌！军训呢这是，别磨磨唧唧的。” 也是，人家刚才因为这个事情还没开口就被喝了个集体倒彩，放在大家都是熟人的情况下还好，现在都是刚认识不久的新同学，多没面子，还不得记一下小仇？ 程暄晴也最是不喜欢别人用“磨磨唧唧”这个词来形容自己，血气方刚、昂首挺胸地走到两个排中间：“那我就唱我挺喜欢的《亮剑》的那首主题曲，《中*魂》吧？” 其实还有更适合妹子军训时唱的军歌，比如《军中绿花》什么的，但是人家大高个儿都说了，要她唱点“新鲜的歌”，不真唱点新鲜的对不住他的“期望”，省得让他得意于自己也只会唱一些唱烂了的歌。 更何况，既然大家都知道她是a·p·r的队长了，现在她代表的可就不是她自己，而是她们这个整个组合了，不能随便。 想到这里，程暄晴不由得有些心塞，有些没把握，作为一个说实话真的不怎么擅长唱歌的舞蹈担当，此刻却被单独拎出来代表组合在众人面前唱一首血气方刚的军歌……太难为她了，跑调是不会跑调，但要说唱得有多好，却也是没有的。 “呃，我先说一下啊。”程暄晴觉得还是要事先声明一下，免得别人对她期望太高，失望太大，更重要的是让别人对组合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我在组合里不是主要负责唱歌的。” “快唱吧你，磨蹭什么呢？”大高个儿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断她说的话，于是她便只将话说了一半。 只是这半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程暄晴却经常能看到它以不是她本意的意思被用在别的地方，别的，她不怎么喜欢的地方。 每当那个时候她都会扶额，无语道真是命运弄人，怎么就没将那半句话说完。 “如果祖国受到侵犯，热血男儿当自强……剑已出鞘，电闪雷鸣，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向前进，向前进，中*魂！”程暄晴怀着“我唱了以后希望陆虹和陆小弦不要打我嫌我拖后腿”这样的心理唱完了一曲气势磅礴的军歌，找找感觉以后，后半部分多半是对着附中的人唱的，一来把大高个儿刚才的呛声呛回去，二来虽然这样说会有点诡异的感觉，但她确实是跟附中的同学更熟悉一些，这样唱着也很轻松。 就当做是老同学聚会的露天ktv了。 程暄晴一曲唱毕，自己班的人立马十分捧场地用力鼓掌，附中一班那边除了一些掌声之外，还有几声小声的不屑，程暄晴也不甚在意。毕竟这种情况下的捧场，多半是出于集体荣誉感，与唱得好不好无关，这种情况下的不屑和喝倒彩，也多半是出于集体荣誉感，同样与表演的好与坏无关。 不过她唱的这首歌却被人录了下来，几天过后这则视频被放到网上，先是在空间流传，继而传得更广，昏暗的光线下，一身军装，英姿飒爽而立的女孩本就引人注目，虽然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条件不是特别好，唱歌技巧也不够纯熟，但铿锵有力的军歌听了还是非常容易打动人，让人热血沸腾的，加上此人又是最近话题度超高的新女团，引来了不少关注，程暄晴的迷之歌单也再一次成为被质疑玩笑的对象。 并且没想到的是，这次军训也为她带来了第一个电视剧角色。 虽然只是个配角，但却是程暄晴非常，非常乐意当的一个配角。 九月二十日，组合官博发布了新微博—— ·p·r组合：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一个月前我们apr的三位成员在出道首唱会上给大家带来的精彩表演，是否还意犹未尽呢？明天就是apr的首张ep，《你就是很好啊》正式发行的日子，这张ep一共包含了四首歌，还有《你就是很好啊》的正式版mv和独家的拍摄幕后花絮哦！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56章 手癌晚期 公司买了微博的热搜和广告位，程暄晴修图修累了，打开微博准备刷一刷。不料刚打开客户端就看到三人的大图，程暄晴突然觉得出道以来王忽悠砸钱砸得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一样，钱包得多疼啊。 王诚的说法则是，以前供你们这群祖宗白吃白喝白上课那么多钱都花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了，现在省的话才是在浪费以前投入的，把以前投入的都打了水漂。 公司上上下下都把这张ep当做很重要的，必须得要打响些的第一炮，虽然如今华语音乐的实体市场没有过去那么繁荣也没有过去那么重要了，大家现在都逐渐趋向于注重网络数据，但是对于一个在网上话题度已经很高，却始终没有正式迈入实体市场的新人组合来说，专辑销量，还是很有分量的一个证明。 一个拿得出手的证明，一个不是网红的证明。 毕竟往百度百科上写时，不可能写上了多少次热门，虽然播放量也是音乐受关注、受欢迎的一个很好的证明，但是销量代表的却更是一群真真正正愿意为她们的音乐买单的人。 说现实些，比起播放量来，销量更能检验到底有多少人愿意为她们掏腰包，可以让市场看到她们的话题度是不是虚高或是炒作，她们的市场价值究竟有多高。 简而言之，销量不错的话，接下来的路也会比较好走，销量好，各种机会也就会比较多。 出于这样的原因，即使知道这样七七八八算下来，这张ep可能根本就赚不了什么钱，但公司还是决定砸，至于砸出个什么结果来，就要看a·p·r三人的造化了。 在等待这个造化的过程中，由北山影视传媒集团和南阳朝日影视有限公司联合出品，乔山月等人主演的悬疑谍战剧《善变者》的官博突然发布了一条这样一条微博：在惊涛骇浪的时代中，甘愿走出最后一片净土，隐藏最深重的悲痛，担起历史的使命，戳穿弥天的谎言，把生死置之度外，善变者萧杭君，初次见面，请多指教。·p·r程暄晴 配的两张图，一张是程暄晴上周周末飞赴帝都录制达维视的网络节目时，顺便去拍摄的定妆照。照片中程暄晴身穿旗袍式领口，米白色的布上衣，下身是不带任何花纹修饰的黑色百褶裙，两个辫子垂到胸前，上面的红色绳子点缀着一身朴素的学生装，温婉的笑容中却又带着一丝调皮，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第二张则画风突变，用的是程暄晴之前发在微博上过的照片，是军训前在家试穿军训服时程妈妈给她拍的，照片中程暄晴穿着一身线头开了多处的劣质军服，头上的军帽和脚蹬的军鞋也都软塌塌的，看上去像打了败仗、流落在外数天的逃兵。偏偏程暄晴考虑到硬件设施不足，软件设施就更要跟上了，昂首挺胸地立正着对镜头敬了个军礼，眼神坚定，表情肃穆，说气宇轩昂却是一点也不为过，与身上糟糕的着装似乎形成了一种反差萌。 怎么说呢……像一个故作正经的逃兵。 程暄晴看到这段介绍词时目瞪口呆.jpg，仿佛觉得自己不是要演电视剧，是入选了感动中国年度人物。 过了没一会儿，官博又分享了程暄晴军训时唱《中*魂》的那则视频，配的文字是：我们小杭君简直帅气，祝新ep#你就是很好啊#大麦哦！ 《善变者》这部剧本身就是知名小说改编的ip剧，又因为是乔山月担任主演，很是被看好，虽然还在拍摄阶段，关注度却已是不低，尤其是关于乔山月的路透，热门上、新闻上也是见过几次的。官博君又是个坐拥二十万粉丝的大大，又带了热搜上的“你就是很好啊”的关键词，自然引来了一些不少关注，有apr的粉丝，有官博的粉丝，还有些随手点进来的路人。 不少人都对这个突然宣布的角色有些惊奇，想想又觉得好像也没有多么奇怪。虽然之前没听说过程暄晴加盟的消息，但apr也是最近才火起来的新人女团，且不论相关的话题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单就高话题度这一点，临时换掉之前定的演员，或是托关系加一个角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只是《善变者》已经开拍了两个多月，进程已经过了大半，此时无论是换掉了之前的演员，还是新加入一个角色，都不太可能有很重要的戏份，估计只是新人想蹭个剧刷刷脸，让观众眼熟一下，新人片酬便宜，说不准还是个有潜力，刚出道处于上升阶段的新人，说不定哪天大发了，制作方也算是既卖了个人情，又捡了个便宜。 熟悉原著的原著粉有的也对这个角色有印象，只是一个小小小配角，不过按照官博连发两条与这个小姑娘相关的微博宣传，捧得这么高的样子来看，大概是会给她加戏份。 于是微博下面原著粉们纷纷嚎哭，表示求不要改太多，不要因为这个新人有关系有后台，就随随便便地改动剧本给她加戏。 程暄晴随后也应宣传要求转发了第一条微博:第一次拍电视剧，希望大家喜欢[吐舌] 程暄晴是军训回来以后才接到《善变者》向她递出了角色邀约的消息的，在这之前公司就已经自作主张地替她接下了。 王诚的原话是：“我知道你肯定剧本都不用看，一听这名字就会接的，所以就给先你接下了，免得等你回来，人家说不定又换人了。” 所谓听着名字就会接，倒不是因为程暄晴对“善变者”这三个字有什么特殊的情感，而纯粹是因为她对这部剧的男二有着特殊的情感。 程暄晴觉得这简直就是苍天有眼，老天都不忍心阻止她重生后的追星大业。 被《新星》淘汰之后，她就没再有什么机会见卫熹了，算下来也有差不多两个月了。 对于重生前习惯于远距离追星的程暄晴来说，追了好几年才见着一次真人，已是觉得三生有幸，十分满足了。但是重生后，程暄晴早已被与爱豆频繁的近距离接触给宠坏了，虽然暂时还没有奢求负距离接触，但如今两个月没见着，真的能憋死个人。 程暄晴有段时间修了图用站子的号发出去，配的都是“离开你的xx天，想你。”这样矫情的文字，下面还有一些卫熹的粉丝留言道，“得了吧，我已经离开他x年了”“我上一次见他好像还是在《星动向》决赛，手动再见”。 程暄晴这才惊觉自己真是太不满足了。 不过，程暄晴拿着剧本，有些焦虑地想道，老天一会儿一个卫熹当评委的比赛，一会儿一个卫熹当男二的电视剧地塞给她，这样下去，恐怕她会变得越来越不容易被满足吧。 《善变者》的原著是什么样的，程暄晴没看过所以也不知道，不过从自己接到的剧本来看，她这次扮演的是一个民国女学生，萧杭君，年方十六，母亲早逝，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做些小生意，家境还算不错。本是个在学校里安生上课的本分学生，和这个年龄的大多数女孩一样爱笑爱闹，却因为收留庇护了执行任务时被日本人发现的英语老师，父亲惨遭日本人杀害。 变故突生后，萧杭君选择的不是从此一蹶不振，也不是责怪间接造成了这场变故的老师，而是选择请求追随老师，脱下学生装，换上戎装，经过艰苦卓绝的训练，成为了最后的计划中的一员，为父报仇，也为国捐躯，壮烈牺牲。 程暄晴：…… 她是真的没想到过，自己的第一个角色的结局竟然是挂掉了。一般来说，作为一个爱豆出身的人，初期难道不是拍谈谈恋爱调*，喝点小酒失个恋的玛丽苏偶像剧吗？或是那种打个架、堕堕胎的所谓怀旧青春片？即使只是打酱油而已。 而如今，她一出道就接了个谍战剧，连感情戏都没有就别说谈谈恋爱了，国家危在旦夕也没有时间*，没有感情戏、没有时间*，年方十六你还失个毛线恋…… 算起来，唯一满足的上述套路的，竟然只有打酱油这一点而已。 虽然只是个后期才出现的配角，戏份也不算特别多，挺酱油的一个角色，但后面却几乎是每集都会出现，嗯，还经常都是跟着卫熹一起出现。 没错，那个中学英语老师便是卫熹在剧中所饰演的角色江平焱的身份之一，同时也是个以随行翻译身份混迹在汪伪政府中的军统特工，另外还有个□□地下党的身份，虽然程暄晴的高中历史知识已经所剩无几，但也还是大概理得清这个关系。 简单来说，就是个好人呗。 也罢，和卫熹有对手戏就算不错了的，至少没有话都没说上两句就直接挂了。 其实理论上说，这个剧组应该早就定好了所有参演人选，尤其还是这么一个比之其他酱油角色来说，算是比较有存在感的酱油角色，却突然不知怎么的给程暄晴递来了剧本，说的理由是看过程暄晴穿军训服的照片和军训时的那则视频，觉得她很适合这个角色，却没说为什么会换演员，程暄晴着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问公司那边，王诚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公司并没有出面去疏通关系，只是告诉她这部剧的线上独家合作平台是达维视，不知道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如此，程暄晴只能把原因归结为，大概是又有一个人临时罢演，制作方又刚好看到她，觉得还算是个不错的人选，便决定用她，反正她现在片酬便宜，对方没有亏的。 剧组安排她九月末进组，拍摄任务分别在横店、嘉兴和上海，预期会在剧组呆半个月左右，因为正好赶上国庆长假，耽误上课的时间也不算太多，勉强征得了程爸程妈的同意。 程暄晴可不管原因是什么，一想到又可以见到卫熹，程暄晴的心情就只有两个字，开心！ 抱着手机搜索善变者，这已经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了，虽然搜出来的多是男主角乔山月的路透，但运气好的时候时不时也能看到有关卫熹的消息。 今天程暄晴的运气特别好，搜出来了一条关于卫熹的，放了满满九张图的路透，程暄晴一看id，倒是个眼熟的饭圈朋友肉饼，说是刚好在上海旅游，便去探了班。 照片中卫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得笔挺，手上抱着一束花，神情肃穆。 这是重生后，程暄晴第一次看到卫熹穿西装，当下就被这充满禁欲色彩的美色冲昏了头，转发微博：我不管！这是来娶我的！！ 被美图激发了斗志以后，程暄晴把手机放在一旁，把电脑放在腿上，完成之前还没修完的那张图片的最后一点后，便打开网页版的微博发送了三张图片，文字是：马上又会见到你。 打开b站随意逛了逛，点进一个舞蹈区的视频，听到门外妈妈在喊自己出去吃饭，便退出来关掉网页，正准备下床，又瞥见网页版微博右上角的新提醒“9条新评论”“21条我的微博”，作为一个强迫症患者，程暄晴一看到未读消息就忍不住点进去。 第一条评论便是来自和她互观的肉饼的： in肉饼：雾草你看到了吗？那个程暄晴，转了我刚才发的那条卫熹的微博！说是去娶她的，我知道她也是卫熹的粉丝，这就不说了，还可以理解，关键是，难道她没有看见卫熹手上拿的是菊花吗？！简直蠢哭，我圈智商都被她丢光了！现在我那条微博已经被转爆了，我感觉我要火了，受到了惊吓。 程暄晴当场石化。 wtf？ 一把抓起丢在床上，屏幕朝下的手机，程暄晴一直习惯把手机开成静音模式，为此被程妈妈骂过很多次，说她一天到晚都不接电话，还要手机干嘛。 眼下，算是因为没接电话闯出大祸来了。 程暄晴还没来得及去看自己的微博，不过仅从锁屏上十一个来自王忽悠的未接来电，再结合刚才肉饼的评论，程暄晴就是猪脑子，也大概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了。 大概就是，手癌已晚期。 “晴晴，王老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是不是又开静音了？不知道你那个电话是拿来干嘛的，就知道上网上网上网。”门外传来渐渐走近的程妈妈的声音，估计是王诚没拨通她的手机，转而打给了她妈，“王老师找你，快出来接电话。” 程暄晴忐忑地下了床，打开门接过电话，就是王忽悠劈头盖脸地一通骂：“程暄晴你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是被盗号了，你抽风呢吧你！你追星我不反对，可是你不是一向都用小号的吗？就算你用大号发，也可以，大家都知道你崇拜卫熹，但是，来娶你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来娶你，你没看见卫熹手上捧的那是菊花啊？” 王忽悠一连用了好几个“就算”，足见他对旗下的孩子一向是宽容甚至纵容的，这一点，程暄晴也是知道的，这次她自知理亏，大气不敢吭一声，等到王忽悠骂完了，暂时把气出了，才弱弱地问道：“我大概是……忘记切换号了……然后菊花，我的确没有看清楚，我就看到那是花，又穿了西装，我们饭圈经常那么说，也不是真的说那就是来娶我的。” “我不管，这些话你跟网友说去，你们上次首唱会的时候不是可能耐了吗？公关主持无一不通的，我等着你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啊。”王忽悠说完便气呼呼地把电话挂了。 程暄晴觉得王忽悠说的八成是气话，她们可是公司唯一的艺人，不可能这样放养，但，这件事情，她还真想来自己解决。 解决不好，再请作坊帮忙呗。上次陆女神不就自己解决了？ 程暄晴决定先来观摩观摩网上的局势。 打开微博客户端，看到果然是加v认证过的那个号在线，虽然之前就猜出了个大概，但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捂脸，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消息那栏已经有了六千多，转赞评都不少，程暄晴强迫症逐个点开后立马奔赴自己刚才转发的那条微博，热评简直令人绝望。 拖延患者：哈哈哈哈哈我踏马要被原po蠢哭了，拿着菊花来娶你？冥婚？果然脑残。 自我拉扯：给小队长科普一下吼，菊花是葬礼上才用的，用来祭奠亡魂，看这组图的背景也很明显是在墓园吧，小孩子还是滚回去好好读书吧，混什么娱乐圈？不务正业。 截图爱好者：希望小队长实在些，不要删微博哦！【删了也然并卵，截图在手，天下我有 道友：上错号，发错内容，科科，连犯两个低级错误也是醉，这次可不是被人有意黑你们了，搬小板凳坐等后续。 …… 即使是以已经二十好几的心理年龄来看这些热评，程暄晴还是忍不住有些小心酸。 她忽然想起重生前，作为一个混饭圈的追星汪，自己也曾经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黑过、笑话过一些明星，觉得明星本来就是公众人物，被人非议也无可厚非，更何况自己说的话公道又正义，也没骂脏话，挺有素质的。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风水轮流转，当被众人指摘、笑话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时，会如此不好受。 程暄晴长叹一口气，果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现世不报，来世也会报，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加入公司以来，慢慢成为一个公众人物的过程中，受的非议其实也不少了，出道之前参加各种选秀节目被质疑过唱功，但却只是小范围的、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力的非议。出道之后，上次因为申晓梅，组合和公司受的抨击的确不小，但首先起因不是她，主要的抨击对象也不是她，又有很多人一起分担，又自知是占理的那一边，坦白说压力并不是很大。 然而这一次……情况却完全不一样，首先，完全是她自己作的死，其次，也并没有谁来和她一起分担，顶多是把卫熹也拉下水了，落了个粉丝是脑残的名声，最后，这件事毫无疑问闹得很大，每刷新一次，阅读量和转评赞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当然局势并不是那么那样一边倒，也有她们的粉丝或是路人为她辩护的。 陪apr到天亮：很明显是发错号又没注意看图，热评里的那些人对一个小姑娘说得那么难听不太好吧？积点口德行吗？ 树下程凉：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骂？不觉得很萌吗？！仿佛在我家小爱豆追自家爱豆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哈哈哈 还有路人说：不是粉，单纯觉得有的人骂得太难听。 然后此人便被骂了圣母…… 其实那个叫道友的人说得一点也没错，上次申晓梅那件事吧，还可以说是有人故意黑她们，然而这次，除了承认错误，真的是没有任何理由了。 程暄晴打心眼里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不过是没注意到卫熹手上捧的是什么花而已，若是这是个普通的微博账号，即便有人看到可能也就是哈哈一笑，朋友也会笑骂她蠢却是完全不同，不会让人如此心塞的语气。 这是刚刚踏入一个大家都看着，一不留神就会被千夫所指、沦为笑柄的圈子的新人话题女团成员的账号呗。 程暄晴倒在床上，心里发了一通牢骚过后，开始想自己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删微博？并没有什么卵用，已经截图的人肯定不止一两个，以前看连那些明星发微博，连秒删都会被截图，现在都过去了十几分钟才删，肯定是来不及了的，一言不发光删微博的话，还会显得很没担当，没骨气。 程暄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考着，手上把玩着手机，不时按亮屏幕又锁定，看到有来自“我女神姐姐”的消息，程暄晴才解锁去看。 “我女神姐姐”可不是程暄晴自己主动给陆虹写的备注，是一次在家族综艺里输了一场游戏后的惩罚，还一直都不让改，程暄晴心里苦。 我女神姐姐：程大蠢 程暄晴内心：…… 我女神姐姐：程* 程暄晴内心：……大和二都有了，接下来该不会该是程小三了吧…… 第57章 和爱豆一起上热搜 我女神姐姐：你打算怎么办？我刚才打给王诚，他直接挂了我的电话，估计是被你气哭了。 程大蠢：还能怎么办，写个检讨，承认错误，痛改前非呗。不过我还真没觉得我有什么错误。 过了几十秒，“我女神姐姐”才回了消息：没有错误，那就不用承认什么错误。 程暄晴盯着这句话看了半天，起初觉得陆虹估计是被她这种无所谓、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语气给气的，说的是反话，仔细想想，却觉得这真的是个可行的应对之策。 说来说去，这无非是一个最近话题度比较高的小明星用错了账号，又没看清图片内容就稀里糊涂地转了罢了。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大错特错，没有违背什么原则性问题，之所以关注度如此高，大多数人都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热度一下来，就没有人再会关注这件事。 但这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不重要了，不处理就这么等着热度下去，或是处理不当，都有可能会对程暄晴以后的职业生涯带来影响，一提到这个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人很蠢不但上错号还不知道菊花是用来祭奠死人的。而如果对于这样一件没有原则性错误的小事正儿八经地道歉，又显得很无趣。 那就把该怎么办怎么办好了。 再打开微博时，程暄晴的嘴巴瞬间张成“o”字形，因为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和卫熹的名字已经上了热搜。 最重要的是，是以“程暄晴卫熹”这样的形式，连在一起上的！ 程暄晴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截图，傻乐了半天，点进去看到内容，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做。 卫熹为什么会和她一起上热搜呢？还不是因为她犯的蠢。索性老天爷对她真的是非常眷顾，没有让她以“程暄晴菊花”这样不太好看不太好听的字眼上热搜就算了，还给她准备了这么棒的惊喜，和老公，哦不，爱豆一起上热搜，简直是有生之年系列！看来重生之后的这条路，算是选对了，最好的追星方式果然是出道。 “本脑残粉滚上来承认错误了捂脸，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刚才转这条微博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切换到小号了，蓝后因为突然看到好久不见的爱豆的美图，太鸡冻，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没注意抱的是什么花就这样手癌晚期地转了【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菊花是用来干嘛的，虽然见识浅薄但扫墓上山还是去过的233如果诸位觉得这条微博十分不妥，或是引起了泥萌的不适，本脑残粉十分抱歉，也已经删博了，当然，如果那条微博能博君一笑自然是最好的啦[doge][doge][doge]” 自己截了之前错发的那条微博，然后删掉那条，带着截好的图片发了上述文字，便是程暄晴自认为算不错的处理方法。 不是什么原则性错误，所以不需要正儿八经地道歉，这条澄清一解释了自己并不是没常识才配了那样的文字，而只是因为没注意，二承认了自己有小号，间接说明知道用大号这样发不妥，三把“娶我”归结为一个脑残粉儿的纯追星行为，无关其他更无关卫熹。如果您因为这条微博而笑了是荣幸，对觉得这条微博十分不妥的人也表示歉意，微博也已经删了不再碍着您眼。 总的来说，就只是因为失误而已。 至于自己把自己称为“脑残粉”，根据程暄晴混迹娱乐圈多年的经验，适当的自黑和自我调侃，有时候反而可能是一种博得好感的方式。 发了微博之后程暄晴便给王忽悠发微信，汇报情况，得到的指示是，继续跟进。 至少没有直接被王忽悠否定，就证明他也认为这是个可行的方法吧。 程暄晴这样想着，爬下床走出房门去吃晚饭，这会倒是知道随时注意着手机消息了。 因为知道她有事要处理，程爸程妈已经先开吃了，程暄晴坐下后刚拿起筷子，就听到程荣问：“你和卫熹，怎么回事？” 如果程暄晴此刻已经开吃了的话，一定会一口饭喷出来，或是被汤呛着。 虽然她爸妈对她的管教不是属于那种放养政策，但是对她工作方面的事情还真是没怎么管过，只对她的学业上心，工作方面的事情，几乎是全权交由公司和她自己打理，程暄晴觉得估计爸妈一直认为她所谓的“工作”，不过是孩子的小打小闹罢了，走不长，长大了，终归还是要回到正道上来的，尤其是她爹更是这么认为。 然而今年已经高中的程暄晴，竟然仍旧没有回归正道，反而在“歪道”上越走越远，但又因为程暄晴至今都还没有违背过当初立下的承诺——每次月考都是班级前二十，所以为人父母，也不好先反悔——天知道她们还曾经盼望过程暄晴考差一次，跌出二十名，哪怕是二十一名，她们至少都有了个理由。 而一向如此不关心她小打小闹方面的事情的程荣，居然一本正经，表情严肃地问起了这个问题，着实令程暄晴有些意外，夹了一根鱼香肉丝，随口答道：“能是什么事？偶像和粉丝的事呗。” 程爸爸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厉声道：“粉丝和偶像能说娶我这样的话吗？” 程暄晴被这音量吓得筷子抖了两抖，又不由得有些想笑，事实上她也的确笑出来了，放下筷子，双手拉着她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爸，您先别急，我问您，您想娶范冰冰吗？” 程爸爸想把手抽出来，一面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老婆，偏生程暄晴这小兔崽子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还没演军人呢就先把力气练好喽？ “想吧？别以为我和我妈不知道，电视上那范冰冰一出来，你脚都迈不开了。”程暄晴挤眉弄眼道，“那么也就是说，你喜欢她吧？但也不是对我妈那种喜欢吧？” “那是当然。”女儿给了一个台阶，程荣自然是乐意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这就对了，请把我和卫熹自动带入你和范冰冰，你要是对我俩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证明你对范冰冰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程暄晴终于松开她爹的双手，一脸正义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妈妈，“妈，你听到了吗？我爸他要是再怀疑我对卫熹如此纯洁而坚定的感情，就证明他对范冰冰的感情不单纯，不单纯啊！” 程荣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圈套中，闷了一口茅台：“我是怕你哪天跟那个刘德华那个粉丝叫什么来着？” “杨丽娟。”程暄晴正想说刘德华那么多粉丝，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便听妈妈了然地接上了话。 “对！就是她，你要是哪天跟她似的，老子可不会为了你跳海自杀哈。” “放心，就算真那样，咱作为大山里的孩子，找片海还是比较困难的，再说了，您还要看范冰冰呢，我哪能让您为了我跳海啊，那不剥夺了你继续看你家爱豆的权利？是吧？”程暄晴无时无刻不忘记嘴贱地挑拨离间。。 毕竟程爸程妈都不是那种心思特别敏感的人，就像刚才爸爸对卫熹这件事一有疑问，就直接问了一样，平时有事情就直接说，有话就问，大不了吵一架，有什么事情是吵一架不能解决的？更何况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活络气氛罢了。 “你们老说那爱豆爱豆的，我倒是不知道这个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哈，不过我看网上好像把你也划归爱豆行列，我就奇怪了，你怎么能和范冰冰在一个行列呢？你哪儿能和冰冰……”程荣夹了几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咀嚼，正准备继续说。 已经猜到接下来他要说什么的程暄晴微笑着打断了他继续发表他的粉丝言论之“我家爱豆永远是最棒的，其他都是十八线，不优秀，不入流”：“爸，吃饭，我们好好吃饭。” 程暄晴突然觉得，她之所以这样热衷追星，可能是患了一种先天性疾病，遗传的那种。 不过自此以后，程荣倒是没有再怀疑过女儿和卫熹的关系，直到有一天女婿上门了，范冰冰却没来，程爸爸一脸懵逼，有种自己被糊弄了的感觉。 晚饭结束的时候，程暄晴照例收拾着碗筷，忽然收到王忽悠发来的微信消息，委婉地表扬了她这次处理得不错，结果也很不错。 因为本身就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错，这也算是程暄晴意料之中的事情，随手回了个表情，便抱着一堆碗筷进厨房站好自己的洗碗岗位去了。 她每周的零花钱，全都来源于洗碗这份工作，不洗碗，就没钱花。 其实虽然家里没有多富贵，但程家爸妈虽然对女儿还算是富养，几百块一两个小时的补课费交得从来没带犹豫过，小小年纪去过的国家也不少，就是程暄晴的零花钱这一点，却是无论如何都只能通过她自己洗碗来获得的。 小学的时候洗一周十块钱，到了现在高中了，洗一周三百块，程暄晴每次洗碗的时候都会一面感叹自家爹妈懒癌晚期，一面感叹这真的是知识就是金钱啊，学历的重要性在家里都能体现出来。 第58章 追星要趁早 程暄晴洗完碗，洗干净了手再拿起手机时，发现刚才那个小错经过自己机智的处理之后，结局还算喜人，虽然新发的那条微博底下还是有部分揪着不放骂她脑残的，让她滚回去读书的，不过总体来说还算不错，至少骂声没有那么多，转评相较于刚才那条发错了的微博也少很多，果然大多数人只是为了看热闹看笑话，笑话澄清了，没有热闹看了，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不过“程暄晴卫熹”却依旧在热搜榜上挂着，并且后面还加了个“热”字，点进去的第一条精选便是一个营销号发的。 娱乐圈扒妹：刚才围观了一下apr小队长的手癌事件，突然觉得程暄晴这小姑娘简直是在示范正确的追星姿势啊有没有！小时候就和卫熹对唱情歌，之前又在某节目上唱了一首写给卫熹的歌，被他选中亲自辅导，如今还一起上了热搜，这还不算完，接下来还要一起合作电视剧……本妹表示，也想这样追星啊！ 带的视频是多年前合唱的那首《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以及当初参加《星动向》时她们登场的那段cut，合二为一版。 程暄晴还记得当时拜托营销号帮忙宣传时，那个叫娱乐圈神探的营销号不知为何，可能是费用问题，只发了她们表演《你就是很好啊》的那一小段，而这次这个营销号却是把她表白卫熹的部分也剪了进去。 下面的评论有： 方便面菌；啥都不说了，收拾收拾准备出道了。 瓶子高考闭关中：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追星要趁早，爱豆太火你根本够不着好么[再见] 少女瑶：卫熹算哪门子的星？港真，卫熹还没有程暄晴火吧，感觉完全是程暄晴在带飞卫熹。 一碗饭：就我一个人谁都不认识吗…… …… 程暄晴好奇为什么会有营销号发这个，难道是又劳公司破费了，一问王忽悠，果然。 看来功劳并不能完全归于她机智的处理。 第二条则是《善变者》的官博，发了几个捂嘴偷笑的表情：看几张图就被冲昏了头脑的话，那等我们小杭君进组不是每天都会被卫熹帅晕过去？你要把持住哦·p·r程暄晴，追星当如程暄晴战士当如萧杭君。 第三条才到她自己的那条澄清的微博。 总的来说，这次的这件事虽然从此以后成为了黑子们黑程暄晴的必说事件之一，但因为处理及时得当，又没有什么原则性错误，对程暄晴的负面影响并不是很大，但却成功给绝大多数人都留下了这样一个印象——apr的队长是脑残粉，出道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追星。 并且这个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褪去颜色，反而更加深且牢固。 当晚十二点刚过没多久，王诚便在群里发布了好消息，她们的第一张ep第一天的销量达七千多张，这对于一个刚刚从一个小作坊出道的新人组合来说，已经是十分不错的成绩了。其中还有部分是在晚饭后迅速上升的，可能得归功于程暄晴的闹出来的那件事，不过王诚虽然这么说了，但同时也还警告了程暄晴，说年轻人，不要总想着搞个大新闻。 从接到了《善变者》的电视剧邀约之后，程暄晴对于销量这个她一直都不怎么上心的问题就更加不关心了，闲着的时候就拿起剧本来琢磨琢磨，虽然只是小配角，演好了却也很出彩，至少人设还是很讨喜的，反正自己天生就不是块唱歌的料，但要论起戏，有一颗玛丽苏内心的她还是很多的。 而且作为一个刚出道的组合，销量嘛，差不多就是那么多，再高也高不到哪去，她这个重生，又没佩戴金手指。 所以当晚她十一点便早早地爬上床关机睡觉了，没能及时和王忽悠分享这个喜讯。 她也自然不知道在另一边，刚刚收工的卫熹在身边各种人的各色眼神注视下打开微博，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某个小粉丝的名字一起挂在热搜上时，心里有多莫名其妙，表情有多啼笑皆非。 程暄晴的高中生活才刚刚开始没几周，连班上同学的人名都还没记全的时候，就要飞赴横店开始自己首部电视剧的拍摄了。 曹蕾璇作为她多年的好基友，自然是同学中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早在官宣之前，程暄晴便对她耳提面命了很久，告诉她一定要和叶奕搞好关系，以后自己和叶奕如何，就看她了。 叶奕是谁？ 《善变者》的女主角，虽然是人气花旦，但在程暄晴看来却是花旦中演技最好的一个，不是因为曹蕾璇是她的粉丝，为了顺着曹蕾璇的话才这么说，而是公认的事实如此，不然一向对演员实力要求很高的北山影视，估计也不会选择她来担纲女主。 不过叶奕既然是女主，不知道作为男二的卫熹会不会和她有感情戏。虽然《善变者》这部戏不主言情，查过原著里也没有男二和女主的感情牵连，但谁知道会不会为了更吸引人而做什么改动呢？程暄晴目前拿到的也只是她那部分的剧本，具体的还要去看了才知道。 因此程暄晴对基友的嘱托的答复是，先看看有没有感情戏再说。 其实重生前，程暄晴作为一个心胸宽广的理（zheng）智（gong）粉，对卫熹拍感情戏以及和他搭戏的女演员一向都是没有什么看法的，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很搭很粉红，当然除非是那个女演员自己比较作死，利用卫熹炒作什么的。 不过不知道是重生以后她变了，变成了一个心胸狭隘的正宫，看到卫熹拍感情戏的时候虽然感觉也还好，还残存着大家都是在工作的理智，不会因此讨厌那个女演员，但再也感受不到那些粉红了，还是是因为就算是一个理智粉，如果亲到片场看见自家爱豆和别人你侬我侬，也会有些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程暄晴乘早上最早一班九点过的飞机从g市出发，中午十一点半到了杭州的萧山机场，在订了十二点半去横店的机场大巴之后，便和凌娟阿姨坐在一旁休息。 往常出来活动，因为是几个人一起，通常王忽悠和凌娟阿姨也都会一起随行，但这次因为是程暄晴的单人活动，没必要大家都一起跟着来，但如果只有王忽悠一个人，又不大方便，毕竟程暄晴是个女孩子，便留了王诚在公司，只有凌娟过来跟这边的拍摄行程。 没有人接机，是在程暄晴意料的范围之中的，毕竟她们目前刷脸还不是很多，没上过什么电视节目，大众知道她们，主要是知道她们的歌，还有她们那些“大新闻”，程暄晴打扮得又很是寻常，也没戴个墨镜口罩，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艺人似的。不过刚坐了一会儿竟然被几个路人认出来了，却是有些出乎程暄晴的意料。 “是……程暄晴吗？”认出她来的是几个女孩，站在一旁嘀嘀咕咕似乎是商量了一会儿后，一群人暗戳戳地推出来一个穿着暖黄色裙子的女孩，不确定地问道。 正抱着手机玩的程暄晴听到后懵逼了片刻，点点头。 “对哈，你也要去拍《善变者》。”那个女孩拍拍脑袋，好像才想起来一样。 听得对方加了个“也”字，程暄晴恍然大悟地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也跟着拍了一下脑袋：“这么巧，你们也是来拍这部剧的？” 对方一片沉默，程暄晴感觉头顶上仿佛有乌鸦飞过。 最后是那个出来问话的女孩先憋不住“噗”地一声笑了：“我们要是也是去拍的就好了。”女孩指指身后的那几个人，“我们是去探班追星的，她们是乔山月的粉丝。” 程暄晴：尴尬了……“哦哦，那你呢？” “你猜，给你个提示，和你一样。”女孩笑着说。 “和我一样……”程暄晴想了想，“卫熹？” 见女孩点头表示她猜对了，程暄晴捂脸，心中不禁暗自叫苦：看来，现在果然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卫熹的脑残粉了啊……年轻人果然不要随便搞大新闻。 程暄晴捂完脸，摇摇食指，正色道：“那我们可不一样，我们是情敌啊。”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几个女孩，程暄晴用手拍拍身旁的空位，“坐呗，所以你们也是坐待会儿十二点半的车去横店？” 见程暄晴如此没有明星架子，几个女孩便也乐呵呵地坐了下来。大家同为追星汪，聊起天来自然是停不下来，尤其是那个最先和程暄晴说话的女孩，和程暄晴更是有说不完的话。 从和她的聊天中，程暄晴知道这女孩叫朱紫鹤，资历不浅，是从卫熹参加《星动向》时就入坑了的，这么多年来虽然爬过墙，却从来没有脱饭过，也见过卫熹本人几次，因为家就在杭州本地，之前就已经去探过班见过卫熹了，这一次只是带着外地过来的朋友再去一次。 “你居然喜欢卫熹喜欢了这么多年。”程暄晴忍不住惊叹道。喜欢一个明星喜欢四年或许还不算太长，但是喜欢一个鲜少出现在人前，鲜少刷脸刷曝光率，资源少而不精的明星，却是很不容易，这已经不是颜值在那儿撑着的问题了，这是真爱啊。 “你不也是？”女孩哈哈一笑。 程暄晴点着头，说了句“那倒也是”，说完了心中却有些惭愧。 其实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了。若叫她远远地去喜欢一个没有什么好作品，又没有什么曝光率，大部分时间都在神隐的明星喜欢四五年，她是做不到的，当个路人饭顶天了，卫熹颜值高是高，但试问娱乐圈哪个鲜肉颜值不高，颜值高，曝光率高，作品又讨喜，程暄晴早爬墙了。 如今之所以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喜欢卫熹四五年，不过是她早就已经看过卫熹后来的作品，成了一个迷妹，才不会舍得脱饭，被圈得死死的，想脱也脱不掉。 到达横店的时候是已经是下午三点过将近四点了，程暄晴要等到明天才正式开始拍摄，知道都住的是国贸大厦，几人便拼了个商务车，一起前往酒店。 “我跟你们说哦，这次《善变者》的整个剧组基本上都在这里面，好像还有一个拍清宫戏的也在这个酒店。”坐在副驾驶上的朱紫鹤熟门熟路给大家科普道，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程暄晴，笑道，“卫熹也住在里面哦！你有福了，不知道你的房间爱你会不会和他离得比较近，反正我们估计是没可能了，他们剧组人多，都是一层一层地用的。” 朱紫鹤她们是因为乔山月他们都在这所酒店，所以特意定了这一家，想看看有没有可能近距离接触一下，程暄晴住国贸大厦则是剧组事先就安排好了的，不过程暄晴觉得，就算剧组没给她定这一家，只要卫熹在这家，她也一定会自费来的。 “小姑娘都是去看明星拍戏的呀？”横店开黑车的师傅估计时常都要拉到这种来追星的，也见怪不怪了，顺口接道。 “我们是，不过还有一个人可是去拍戏的哦！”朱紫鹤得意洋洋地说道。 “哦？”遇到个红灯，司机师傅停下来，好奇地转头看了看后面，“是谁啊？” “您看看像谁啊？”朱紫鹤好像很喜欢让别人猜，不喜欢直接说出答案。 司机师傅打量打量了后边坐着的七个人，全是女生，也都没戴墨镜没戴口罩的，却还是指了指坐在后座第一排，凌娟身旁的程暄晴：“肯定是这个啦！不过我眼拙，要是猜错了，没被猜到的那位大明星也别生气啊。” “你怎么知道的？”朱紫鹤瞪大眼睛。 “我昨天大白天的啥也没买，平白无故地收到两百多块钱的银行扣款短信，晚上回家一问了我儿子才知道，那小子在网上买了一个叫什么pr的组合的专辑，说是什么刚出道，要支持。支持一张就算了，你们知道他买了多少张吗？”司机师傅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来，仿佛觉得儿子的行为十分不肖一样，“四张，其中还有一张是什么签名版，老子一听就想抽他，花钱没个数的混账东西，那星有什么好追的呀？那不都是两只脚的人吗？还要支持，人家指不定比你有钱多少呢。” 司机师傅一说，就说远了，忘了这个叫什么pr的组合的队长此时就正坐在车上，在扯得更远之前，忙把自己控制住，拉回来：“诶，不过后来他给我看了看那个组合的一个表演视频，好像是在什么首唱会上，确实是各方面都不错，听我儿子说，还是自己原创的歌曲呢。” 司机停顿了一下，又发出一声发自心底的疑惑：“欸，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三个人长得都一模一样呢？分不清。”司机往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看着程暄晴说道，“小姑娘，老实说，其实我也不怎么记得你长啥样，就是觉得看着挺眼熟的，又说是明星，第一个反应就是可能是昨天那个视频里的人，但具体是谁，我还真不知道，又看见你旁边坐了个大人，觉得大概就是你了吧，嘿，没想到还真是！” apr现在正处于出道新人的脸盲阶段，路人分不清谁是谁也实属正常，更何况是这么个只是看了眼她们的一个视频，不关注这些的司机师傅。 临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除了提醒几个去追星的女孩注意安全以外，还特意问程暄晴要了签名和合影，签名是给他儿子的to签，合影则是司机师傅说用以证明他见过的大明星又多了一个。 程暄晴忙道不敢当，自己只是个去客串一下的小新人而已。 司机师傅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谁还不是从新人过来的呢，指不定哪天你红了，我就可以拿着这张照片出去炫耀一番，脸上也增点光，加油啊小姑娘。” 程暄晴的房间在十二层，是标准间，和凌娟阿姨一起住，而朱紫鹤她们的房间则在五楼，因此两组人马在电梯上便说了再见，分道扬镳了。 到达当天虽然没有拍摄任务，却也不是没有事情干的，程暄晴刚到酒店没多久便被留在酒店，估计也是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告知晚些时候副导演会来对她进行一些角色方面的辅导。 只说了晚些时候，也没说具体多晚，说是要看影视城那边的拍摄进度，多久收工，程暄晴心里其实想旁敲侧击问问卫熹是在片场还是在酒店，在片场的话是在哪里，不料被凌娟看出了她的想法，抢先接过了话头，道了谢送走，然后关上门一脸严肃地看着程暄晴：“忽悠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不要总想着搞个大新闻，把你那种痴汉的表情给我收好喽。” 程暄晴悻悻地耸耸肩膀瘪瘪嘴，躺在床上又开始玩手机，明知道卫熹从来都没发过朋友圈，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 凌娟见她消停了，便以为她是真的消停了，没曾想过了没多久程暄晴又猛地坐起来：“我想去片场看他们拍戏，反正副导演说了晚些时候才会来，那肯定得等到晚上了。” 凌娟冷笑一声：“是去看他们拍戏，还是去看他拍戏啊？跟我玩这套，好好在这儿把剧本背熟，等着副导晚上来给你辅导，别人家来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明天就要开拍了，可没人会等你。” “这个剧本，我都背得熟得不能再熟了，随便问我哪一段，我准背得出来，我缺少的是实战经验，我又不像陆虹，陆虹好歹还去过几次片场，我这是第一次去，明天就要正式开拍，实战经验我是不要求了也来不及了，可您总得让我观摩观摩现场吧。”程暄晴双手合十，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苦苦哀求了半天，终于计划通，得以出去放风，不过前提条件是她不能一个人去，凌娟也会跟着她去。 程暄晴对这一点没建议，反正她又不是要去干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不过横店这么大，谁知道他们在哪儿拍，鉴于不想让自己脑残粉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这一点，程暄晴决定不去打扰工作人员，想了想，觉得那么门儿清的朱紫鹤应该知道，刚好下车后朱紫鹤来加了她微信。 朱紫鹤一听便说她们也正准备去片场，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走，程暄晴想想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便说了在酒店楼下会和。 一见面，这两个卫熹的粉丝就在合计着要怎么才能知道卫熹住在哪儿，至少知道他住在哪一层。程暄晴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来拍戏的，是来当私生饭的。 “你说，我们这算私生饭吗？”讲真，程暄晴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追星汪，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停留在舔屏这一层的，很少追前线，重生前唯一追过那一次现场也没能圆满地落下帷幕，所以对于前线并不是很了解。 “这怎么能算私生？我们这是去探班，而且今天剧组正好有个见面活动，预计是六点半的时候，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这么大老远的过来？你以为在横店拍摄，真是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见到他们？不是活动的话经常会有人拦着，拍照什么的都不让。” “我是说酒店的事儿。”程暄晴扶额，她当然知道探班不算私生，不过突然又捕捉到一个新讯息，“今天剧组有见面活动？” “你不知道啊？我是看我朋友圈的黄牛说的，可能是因为戏也拍了大半，要开始着手宣传了，办了个类似于媒体见面的活动，又不是在室内，所以见着的机会应该会比平时大，可不是什么时候来就能看到真人的，好多时候还没看到个影儿就有人来赶你走了。”朱紫鹤叹了口气，看上去可能被赶过。 程暄晴以前也加过几个黄牛，知道他们经常兜售诸如媒体名额什么的，心下倒也不怎么奇怪。 因为到的时候早，程暄晴她们在周围晃了一会儿，发现除了她们这群像游客一样，散兵游勇的小队伍之外，还有一批手上手上拿着横幅，胸前挂着大炮，一看是很有组织的粉丝的人。 朱紫鹤让不明状况的其余几人等在原地，自己状似无意地靠过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今天除了媒体见面会以外，还组织了一些粉丝来探班，这个粉丝，自然多是男女主角的粉丝。 “我们今天真是赶上了啊，除了媒体以外，官方还组织了一批乔山月和叶奕的贴吧的粉丝过来。”朱紫鹤探查回来，报告了前方军情。 “所以我们现在是跟她们走？”和朱紫鹤同行的一个女孩问道。 朱紫鹤摆摆手：“不跟，刚才我过去，觉得贴吧那几个大概是管理层的人，趾高气昂的，才不去受气，再说我也不是乔山月叶奕的粉丝，你们可以跟过去，虽然不熟，虽然人家趾高气昂的，但是好喜欢的都是同一个明星，应该还是可以的。”眼见着自己几个小伙伴都过去认亲了，朱紫鹤看着剩下来的程暄晴问道，“那你怎么办？我先跟你说哦，跟着我不一定可以进去，我是上周刚看过卫熹，这次能见到自然是最好，见不到也无所谓。跟着那群人，大概肯定可以看到，但是万一有人把你给认出来了就完了，现在可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你是卫熹的粉丝了。” 朱紫鹤说完这句话，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两手一拍：“对啊，你完全不用跟着我们混啊！你本来就是这个剧组里面的演员，她们没有给你什么证什么的吗？” “还没，我明天才正式进组开拍。”程暄晴耸耸肩。 “那你也肯定有剧组里面的人的联系方式，一个电话的事情。” 程暄晴歪着头想了想，眼珠子转了转，眼睛一亮，“嘿嘿嘿”地笑了两声。 第59章 未来的追星界杠把子 把双肩包背到身前，一边在包里摸索着什么，一边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追星之所以能称之为追星，就在于那种‘追’的感觉。” 还没等朱紫鹤和凌娟二人反应过来，便见程暄晴已然摸出了一个医用口罩，往面上一遮，一溜烟儿地跑了。 “程暄……”凌娟暴怒地朝马路对面大喊，正要着追上去，奈何红灯恰巧在此时亮起，原本停着的车都发动起来，一时间凌娟被困在了马路这头，这厢车子发动的声音，那边又是人声鼎沸还有几个拿着喇叭喊的工作人员，中间又还隔了一个安全岛，凌娟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像是石头投进了大海里，完全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那股车流一过，凌娟便冲了过去，这时哪儿还见得着程暄晴那小子的影子。 “啧啧啧，虽然吧，程暄晴还没那么大名气，但是也不能这么玩儿啊，万一要是被那些乔山月和叶奕的粉丝发现有一个男二的粉丝混在她们里面，还是个明星，结局可想而知啊。前段时间就因为我们家卫熹稍稍涨了一点点人气，男主粉就开始撕了，说什么倒贴啊……”朱紫鹤不知原来是受过来自贴吧高层的什么待遇，对贴吧粉的印象如此之差，眼下又开始说起饭圈撕逼的二三事儿，凌娟自是无心去听，脑袋里面只回荡着三个字：大新闻。 程暄晴若是被发现了，结局的确是可想而知又是个大新闻：apr的队长，脑残粉一个，继微博事件之后，又为了追星混入别家粉丝的队伍。 当初听说他们竟然选定了程暄晴做队长时，第一个反对的便是凌娟，而站在她这边的还有公司现在管音乐方面的楚涉。楚涉一向看重拥有出色的音乐天赋的陆虹，自是大力推举陆虹做队长，理由便是“即便是偶像歌手，歌手组合里也理当是谁在音乐方面最出色，谁来当队长”以及“只有唱歌不好的没有实力的人，才会用舞蹈这种花拳绣腿的东西来滥竽充数”。 而一直在公司，看着所有练习生长大的凌娟对程暄晴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甚至比起听陆虹唱歌，她更喜欢看程暄晴跳舞。但这队长一职在她看来，主要是起个带头、做榜样，不论何时都能稳稳地站到台面上来的作用，要说程暄晴平时其实也还好，尤其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不利的形势时，比在音乐方面心高气傲的陆虹稳得住得多，但这种一有机会追星就把持不住了的毛病，在她看来，恐怕是改不掉了的。 正如眼下，未来的追星界杠把子又一次去搞大新闻了。 凌娟无奈地摇摇头，心想等回去了一定要和王忽悠说说，还有达维视那个叫什么岳玥的，还娱乐圈资深人士呢，什么眼光？ 不过当务之急自然是先进去把程暄晴给抓出来，凌娟跟朱紫鹤挥挥手示意自己要离开，便转身过了马路，一边翻着手机的通讯录，准备联络个剧组的人，把自己带进去，然后把那小子抓出来，别闯出什么祸来。 而程暄晴此时已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跟随着三十来人的粉丝大部队，被领进了组里，拿着喇叭的小伙子让她们在空地处稍稍等待，待会儿演员们收了工，便会过来，听到此话，粉丝们自然是都开始占据有利地点，程暄晴也不例外，一声不吭地默默站到了第一。 其实朱紫鹤说的倒也不错，程暄晴现在是剧组演员，虽然今天没有她的戏份，也没有安排她过来，但是想进来，还真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情。之所以这么冲动地跑进来，是因为若是等着凌娟打电话请工作人员把她们领进去，估计要么是站得远远的看看，要么是领着她去挨个和前辈、导演等打招呼问好，哪里还体验得到追星的乐趣？ 突然有个人从旁塞了一个东西给她，说道：“你拿着吧，大家都拿着，你不拿会显得很奇怪。” 说话的人是刚才与她同行的朱紫鹤的一个朋友，来看乔山月的，程暄晴低头一看手中的东西，果然也是个印着q版的乔山月的扇子。 虽然她不是乔山月的饭，但对方也是好心，程暄晴看看周围的人似乎也都有各式各样的应援物，或是乔山月的，或是叶奕的，自己不拿的话倒确实显得有些突兀，便道了声“谢谢”，接了过来。 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程暄晴便悠闲地拿出手机，一边还悠闲地扇着那把扇子 她虽然戴着口罩，但这三十几个粉丝中光是戴口罩的也有十来个，倒是一点儿也不显眼。 说起来，程暄晴一直对诸如机场等追现场时戴口罩的粉丝抱有好奇和疑惑，若不是顾及此刻有暴露的可能，又不宜暴露，若她此刻是个普普通通的追星汪，她是定要把口罩摘下来，凑到爱豆面前去让爱豆好好眼熟眼熟她，巴不得让爱豆记住她的。 也是不太懂。 程暄晴这样想着，理了理口罩，手机屏幕上突然显示有人打电话进来，一看来电人名字，程暄晴差点没把手机掉到地上。 虽然有这个人的电话号码很久了，但这却是这个人第一次打给自己。 程暄晴愣了半晌，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接起了电话。 “程暄晴，我看到你了，我在你对面这个古楼的三楼，赶快上来。”今天的天气闷闷的，虽然太阳已经快落山，却还是有些热，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清清凉凉的，程暄晴听到这声音，觉得自己仿佛正在吃一个冰爽至极的雪糕，嗯，还是她最喜欢的巧克力口味的。 程暄晴把手搭在眉骨出，望向三楼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眉眼弯弯，一脸小孩模样，出口的话却是有些没皮没脸的：“啊哈，你还真在啊，不过你怎么会注意到我？是我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在茫茫人海中吸引了你，让你一眼就看到了我吗？” 卫熹：……“程暄晴，你的脸呢？” 程暄晴“嘿嘿”一笑，继续没皮没脸地笑道：“脸是什么？可以当饭吃吗？” 电话那头，卫熹似乎微微一沉吟，片刻后似是恍然大悟一样，轻轻地“啊”了一声，回道：“我只想到了我的脸确实可以当饭吃，却忘了考虑你的具体情况，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似乎你觉得你的不可以？” 打死谁程暄晴也愣是没想到，印象中一向是上辈子被媒体称为“颜值实力双爆表”“有颜值却偏偏要靠实力”的卫熹，自己也一向严格要求自己，说“那也不能靠脸吃饭”的卫熹，今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程暄晴此刻有些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媒体和粉丝面前演的套路，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卫熹。” “难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卫熹吗？”卫熹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一丝笑意。 程暄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竟然受到了来自自家爱豆的调戏，用鼻腔发出一声轻哼以表示不屑于回答这样的问题。 “行了，上来吧，刚才凌娟姐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你进来了，让我把你看着。”卫熹那边大概是准备走了，周围突然嘈杂了许多。 程暄晴撇撇嘴，俏皮一笑：“你让我上来我就上来，那我多没面子，我不，顺便回答一下你刚才的问题，我不喜欢这样的卫熹了。”说完把电话一挂，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才觉得爱豆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自己还很有气势地把电话挂了是多么的酷炫。 这算不算，因熟相欺呢？ 那厢卫熹靠在三楼的护栏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几秒，随即摇摇头轻笑起来。 “笑什么呢？”卫熹抬头，是这部戏的男主角，乔山月，在剧中饰演汪伪政府司法院的司法顾问姜绍志，此外也和卫熹一样是多重身份，只是两人互不相知对方的真实底细，呼应了善变者这个名字，卫熹所饰演的江平焱便是他的随行翻译。 论年龄，乔山月比卫熹年长几岁，将近三十，论资历，也是乔山月更深，论人气，更是全剧组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和他相比的了，这样一个老戏骨，在剧组中却没有一点明星架子，不论是对对手演员还是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是温温和和的，也不沉闷，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如此，卫熹与乔山月的关系自然是不差的。 “笑什么呢？”卫熹抬头，是这部戏的男主角，乔山月，在剧中饰演汪伪政府司法院的司法顾问姜绍志，此外也和卫熹一样是多重身份，只是两人互不相知对方的真实底细，呼应了善变者这个名字，卫熹所饰演的江平焱便是他的随行翻译。 论年龄，乔山月比卫熹年长几岁，将近三十，论资历，也是乔山月更深，论人气，更是全剧组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和他相比的了，这样一个老戏骨，在剧组中却没有一点明星架子，不论是对对手演员还是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是温温和和的，也不沉闷，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如此，卫熹与乔山月的关系自然是不差的。 卫熹侧过身来，笑着回答：“没什么，刚才在和一个朋友聊天。” “朋友？女朋友？”乔山月也笑了，会意地朝卫熹挑挑眉。 卫熹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乔山月会这么说，随即又笑着摇摇头：“不是，是一个观众朋友，一小孩儿。” 乔山月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说道：“卫熹，我说句话你别多心，就是作为过来人，给你提个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亲近粉丝，不摆架子是好事，但是和粉丝关系太好，走得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特别是如果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的话。”乔山月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刚刚说是小孩儿，我不知道是多小的小孩啊，如果真是个几岁的小朋友，那当我没说，但是如果是个小姑娘，你可得注意点。” 乔山月点到为止，没给卫熹回话的机会，说完直接拍拍卫熹的左肩：“走吧，咱们也该下去了。” 程暄晴挂了手机，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先的地方闲闲地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刷微博，原地等待没一会儿，便有不少脖子上挂着相机，拿着三脚架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她们的一块空地，想必就是今天那些请过来的媒体了。 第60章 有骨气的脑残粉 媒体都到场了，演员们自是应该不久就会过来，程暄晴从背包中拿出单反，挂在脖子上，看着记者们胸前挂着的媒体证，隐隐产生了些觊觎之心。 传媒，新闻什么的，可是她曾经最想读的专业啊，同时也是她重生以后的……第二志愿？ 程暄晴觉得现在自己好像还没有真正地、完美地实现第一志愿，充其量只能算是第一志愿暂时提了她的档，所以她也还不打算放弃后面的志愿，对这个行业依旧很有兴趣。 想想若是她此刻是一个记者，不论问卫熹什么问题卫熹肯定都得态度好好的回答，态度不好，她不满意，就让他见报！——“卫熹耍大牌”“传w姓小鲜肉耍大牌，拒绝回答记者问题”。 程暄晴美美地想着，心里一阵畅快，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程暄晴抬头望去，果然是这部戏的几个主创人员，卫熹也在其中。 几人穿的都还是民国时期的服饰，不知是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过来了，还是本就打算如此出镜，好做宣传。虽然卫熹站的位置比较靠边，但程暄晴的目光还是自然而然地首先落到了自家爱豆的身上，自家爱豆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款风衣，儒雅而又不失气场，站得挺拔，一眼望去他的身高竟然碾压了台上的所有人，是最高的一个。 卫熹自然是感觉到了来自对角线处的，程暄晴的目光，他也看过去，眉头微微皱着，脑袋轻轻向着右边摇晃了一下，眼神向那边瞥瞥，程暄晴很快会了自家爱豆的意——是让自己离开这个队伍，到一边站着去。 程暄晴当然是不会这么听话的，要离开她早就离开了，高昂着透头颅，闭着眼睛晃晃脑袋，抿着嘴，负手做出一副世外高人似的模样，卫熹也很快读懂了自家小粉丝的意思——你求我啊，求我我也不过去，傻子才过去。 程暄晴做足了表面功夫，觉得卫熹差不多应该能理解她的意思了，睁开眼睛再望过去时，却发现卫熹竟然带着一副不屑一顾的冷漠表情，把视线移开了，高高挂起，看向别处，临移开时，还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 程暄晴觉得卫熹的意思大概是——不过去就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程暄晴撅撅嘴，鼓起腮帮子，用鼻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不开熏，赌气似的把头偏向别处，下巴微扬，过了一会儿发现此刻大概并没有人会来注意她的表情，便是台上自家爱豆勉强能注意到，此刻也不会怎么样，便悻悻地收了回来。 程暄晴觉得自己大概是个抖m体质，有人管着她的时候，她偏喜欢逆着对方的管束行事，别人不管她了，她却觉得自己不再受重视了，反而巴不得那个人再来管她。 可是台上正在工作中的卫熹，可是没有这个空档再来管她了，卫熹心里也觉得，既然过了这么久，程暄晴都没被发现，大概也便是不会被发现了。 如果有个上帝视角的人把他们刚才的模样录下来，大概就会发现两人的实力眉来眼去技巧。 恢复正常的程暄晴打开镜头盖，举起相机正几乎是本能地对准卫熹，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装作不经意地移开摄像头，把镜头对准了站在中央的乔山月和叶奕。 谁让你蔑视爷，爷今天不拍你了，哼。 要说乔山月和叶奕，那也是一等一的好看，一等一的颜值。 乔山月上身是一件帅酷有型的皮衣外套，搭配着鸭舌帽，戴着一个圆形眼镜，此刻他正笑着解释自己的这身行头，是因为刚才拍的那场戏是深入敌方内部，不得不做一些打扮，原本还应该有一条浅灰色的围巾和皮手套，但因为天气实在是有些热，拍完戏便取了下来，没有带过来，表示希望媒体和粉丝朋友们见谅。 乔山月说着说着，还顺带提了一下站在水泥台子边缘的卫熹，做出介绍的手势：“卫熹这身打扮，原本也是配有围巾的，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没有带过来。”乔山月顿了顿，又向台下眨眨眼睛，笑着接着说道，“不然，我觉得我们会更好看，更帅气。” 此言一出，引得台下他的粉丝一阵尖叫，即便是不是乔山月的粉丝的其他人，包括程暄晴在内，都忍不住面带笑意，或是笑出声来，像乔山月这样人长得好看、会演戏，有恰到好处的幽默，低调谦逊，在媒体面前还不忘提携后生晚辈、搭档伙伴的演员，大概是没有人不喜欢的吧？ 程暄晴默默记下了他这一点，本来重生前就对这个不错的演员算是个路人粉，剧粉，现在好感度更是up，up，up。 要知道，明明是整个剧组的粉丝见面会和媒体探班，现在台下三十几个粉丝中，却大概只有程暄晴一人不是乔山月和叶奕两人的粉丝，而是卫熹的，而包括程暄晴在内的所有粉丝，更是都拿的乔叶二人的应援物。此外，来的几个媒体的□□短炮都是对准乔山月和叶奕的，所有的问题也都是抛给他们二人的，其他演员站在一边，基本没有插嘴说话的份儿，只能面上带着笑容，干站着。 这样下来，可能最终媒体发出来的通稿上能出现他们的一个名字，能有一张合照是带着他们的就已经算不错了，连名字、合照都没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种经历程暄晴也是体验过的，知道有多尴尬。重生前有这样的经历，倒是只和自己那不喜欢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也不怎么主动融入，有些自卑的性格有关系，重生后有这样的经历，却是实实在在的和自己的人气和实力挂钩的。 比如，大概是两年前，录制某个少年主持团体的节目时，台下主持人的粉丝，竟是比前来支持她们、喜欢她们的粉丝还要多，每到她们说话或是表演时，台下的很多粉丝便流露出不满，最后剪辑出来的节目，她们的镜头竟然只是那个主持团的三分之一…… 再比如，在练习生时期，她和陆虹、申晓梅等人一起参加的多是歌唱类的选秀节目，不怎么擅长唱歌的她自然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一个。 所以程暄晴对台上其他演员的尴尬实在是感同身受，并且觉得若是她的戏份哪怕只是早开始半天，那她此刻恐怕就不用“感同”，直接可以“身受”了。 感同身受的程暄晴，在微微熏疼自家爱豆的同时，自然也对不忘给自家爱豆带来了些关注的乔山月增了些好感，拿着相机对他拍了几张之后，又移向了站在他身旁的叶奕。 一身咖啡色皮衣配深灰色马甲，内搭一件白衬衫，打扮得干净利落的叶奕，漂亮的脸蛋加上帅气的打扮，叶奕和乔山月站在一起竟是十分的相配，毫不逊色，程暄晴决定也给曹蕾璇拍几张叶奕的美图，又拍了几张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虽然她不是乔山月和叶奕的饭，但是作为一个摄（真）影（颜）师（控），对美的人或事物，总是追求的。拍了几张两人的，又扫了一眼台上的众人，不禁觉得这简直像是一场民国时装秀，这个剧组在服装上还真不是一般的舍得砸钱。 以乔山月和叶奕为主角的见面会对程暄晴一个不是二人粉丝的人来说并不是十分有趣，程暄晴忍耐了半晌，还是按耐不住地将镜头偷偷地对上了卫熹，刻意放低了身子，藏在前头两个媒体的三脚架中间，遮遮掩掩地拍过去。 至于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倒不是因为担心此刻大家的焦点都在男女主角身上，只有她一个人去拍卫熹，刚才还拿着乔山月的扇子会很奇怪很突兀，反正大家的焦点都在台上，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她，就是注意到了也没什么，之所以遮掩，纯粹是因为不想让刚才对自己抛过来一个不屑的眼神的卫熹，有那种“你看，我再怎么不屑，你也还是会喜欢我”的得意感。 然而作为一个演员，卫熹对镜头却是非常敏感的，又因为方才凌娟的嘱托，一贯比较注意程暄晴那块的动静，自是很轻易地就用余光发现了偷偷摸摸的某人，眼神随即飘向那边，展露了一个灿烂中又带着些得意的笑容。 按下快门后，受到敌方突如其来的刺激的程暄晴默默地从照相机后面探出脑袋来，突然觉得自己大概并不能演好这部谍战剧，如此轻易地就被敌方发现了自己的行动。 再看看那个“敌方”，已然将视线移开，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贱贱的灿烂得意兼之傲娇的笑容。 程暄晴一想，也罢，反正都被敌方发现了目标，那就出色地完成任务，虽死无悔吧。 这样想着，程暄晴便开始对卫熹毫无顾忌地拍起来，毕竟卫熹只是站在那儿，没怎么说话，除了拍拍照片以外，也不能做什么其他的了 短短二十多分钟的见面会结束时，若是程暄晴旁边有人凑过来拿她的相机看，就会发现原来自己身边竟然隐藏了一个别家的奸细，相机里的照片全是清一色的某男二。 程暄晴没想到这样小小的一个免费的见面会，竟然还安排了粉丝提问环节，有这样的好事，程暄晴自是想都不想就举手的，她位置很好，在粉丝区的第一排比较中间的位置，速度又快，主持人很自然地首先看到了她，让人把话筒给了她。 “我的提问对象是，”程暄晴本来是想提问卫熹的，脑袋也都明显地转了过去，忽然又想起刚才卫熹不屑一顾，而后又得意傲娇的小眼神——爷是个有骨气的脑残粉，爷这次不宠你了。 转而又把脑袋转回来，微笑道：“乔山月哥哥，我想知道您觉得这次扮演的角色对您有挑战性吗？因为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拍民国戏，也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角色。”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程暄晴觉得台上最右边某人的视线几乎是立即看了过来，对，警察叔叔，好像就是那个穿着深蓝色长风衣的人，他一直看我！ 程暄晴提的问题很常规，乔山月的回答也很套路，无非是什么“挑战肯定有，但作为演员就是要不断尝试新的角色”什么的，程暄晴表面上是一副认真倾听，不时还微笑附和着点头的模样，内心却是满满的小得意，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 如果是有经验的人，大概就能从程暄晴此刻脸上的表情就看得出，这人明显不是乔山月的粉丝，绝对不是粉丝，至少不是很狂热的那种，是那种粉丝的话，拿到话筒要么会笑个不停，要么会语无伦次，哪里会如此淡定地提问，又如此淡定地倾听回答。 到了合影环节时，程暄晴忽然又想起自己是怎么重生过来的。上辈子小日子过得好好的，第一次去追个了自家爱豆的现场，到了合影留念这样关键的时刻，却没合着，被挤了过来，这一次，她日子也是同样过得好好的，可别再把她给挤回去了啊。 不过统共也就三十来个粉丝，场地又没有局限性，倒是不怎么挤，程暄晴站在三排粉丝中的第一排，不免一阵感慨，当时百来个人的放映厅里，坐的全是卫熹的粉丝，场外还有不少没有买到电影票的，如今这三十几个人，却是只有她一个人是来看卫熹的。 唉，不过不怕，我们家卫熹这么优秀，肯定很快就会崛起的。 于是合影上，所有粉丝的表情都是一脸幸福，只有第一排的某个戴着口罩的粉丝，像是在给谁打气一样，一脸雪耻般的振奋。 合影结束，程暄晴正准备离开，却因她站的是中间，不觉被人潮推到了两个主角那儿，程暄晴一脸懵逼看看周围这阵势，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粉丝们准备向乔山月和叶奕要签名。 也罢，既然都被推过来了，也不用自己去挤，反而是这会儿出去才需要费力地挤，就签一个呗，找叶奕签一个，回去可以赏给曹蕾璇。虽然接下来拍戏大概也会见着这个女主角，但程暄晴又不认识她，不熟，也不知道她私下性格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不是很好就会比较麻烦，不如趁现在要了省事儿，反正都触手可及了。 程暄晴在被人潮的层层重围一中，很困难地才把双肩包挪到前面来，想找找自己包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签名的东西，却发现刚才自己出来时并没有想要签名什么的，竟是什么纸都没有带，就带了些钱包之类的随身物件就出来了，总不可能让叶奕把名字签在自己的钱包上，自己回去把这钱包送给曹蕾璇吧，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丫头。 程暄晴又翻了翻，最终只找出来一把扇子，便是刚才朱紫鹤的朋友给她的那把印有乔山月q版图像的。程暄晴想想觉得叶奕应该不会拒绝签在这上面，便拿了出来，正准备给叶奕递过去，不想刚拿出来，就被另一只手拿了过去。 被抢走了扇子的程暄晴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竟然是正笑着低头签名的乔山月。 程暄晴一脸懵逼，估摸着乔山月大概是看到她拿出来的是印着自己的q版形象的扇子，可能又有印象刚才自己提问了他，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要拿给他签，主动接了过去。 程暄晴觉得如果此刻自己说不是给他签的，是给叶奕签的，先不说乔山月本人会不会有些尴尬，自己恐怕就要被周遭乔山月的粉丝打死，呃，打死可能不至于，会被用眼神杀死或是在心里咒骂她不知好歹。 待乔山月签完，程暄晴默默地把扇子翻了一个面，递到叶奕那儿去，眼巴巴地看着她，生怕被拒绝：“可不可以……” 程暄晴话还没说完，叶奕倒是没在意这个，就着程暄晴的手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程暄晴一本满足地从人群中挤出来，觉得接下来就算不去勾搭叶奕，也算是对曹蕾璇寄予她的厚望有所交代，可以用这个签名糊弄她了。 还是双人签名呢，曹蕾璇要是敢不满意，她就只能动手了。 “程暄晴。”程暄晴听到这个声音，登时停住了脚步，讪笑着望向声音的来源，果不其然是追进来了的凌娟，凌娟忙把程暄晴拉到一旁，“你没被人认出来吧？” 程暄晴就暂且把这话当做是她凌阿姨对她的关切啦，虽然这句话的内涵八成是“你没给我搞个大新闻出来吧？”，程暄晴“嘿嘿”一笑：“当然没有，我是谁啊？我是善变者萧杭君啊。” “入戏还挺快啊。”凌娟无语道，知道她没被发现就好，不过刚才她首先打电话给卫熹，让卫熹看到她的话 “不过凌阿姨你刚才叫我的名字要是再叫得大声一点，我估计就会被发现了。”程暄晴笑道，然后被她凌娟阿姨一巴掌拍到了脑袋上，程暄晴装作吃痛的样子，捂着脑袋控诉道，“你虐待儿童，我要告你！” “得了吧，就你还儿童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一次做心理测试，测出来心理年龄三十九，这件事都已经传遍了。”凌娟想着就忍不住笑，没想到这么个小孩心理年龄会如此大，“哦对，刚才为了让你是脑残粉这件事不再次传遍，我一开始就打电话给卫熹让他找找你，他有找到你吗？” 刚才程暄晴一跑进来，凌娟本想直接打电话给副导演，请她派一个人过来接一下她，她家艺人跟着粉丝部队跑进去了，她得去逮人。 考虑到这样说有些丢人，还会给剧组的工作人员都留下，或者说，是再次加深她们脑海中对程暄晴的“脑残粉”的印象，影响不太好。 凌娟当时想了想，便索性打给了卫熹，自己再摸索着看看能不能进来，一来，反正卫熹一直都知道程暄晴本来就是他的狂热粉丝，让他知道程暄晴为了这个跑进去了也无所谓，二来呢，凌娟觉得，她家艺人作为一个脑残粉，一向信奉的大概都是“我爱豆说什么都是对的”“我爱豆做什么都是对的”这样的概念，卫熹只消一句话，应该就能很轻易地管住她。 待到自己赶到的时候，居然还能看见程暄晴在那儿活蹦乱跳的，大概是卫熹没有找到她了？ “找到了啊，他还给我打了电话。”程暄晴说着拿着乔山月那把扇子扇起来，刚才这人挤人挤得，委实有些热了。 “那你怎么还在那儿活蹦乱跳的？”凌娟疑惑道，又瞥到了那把印着乔山月图像的扇子，惊了一下，“难道你不喜欢卫熹了？” “才不是，我是那么容易移情别恋的人吗？坚贞如我，这把扇子是别人给我的，签名是帮曹蕾璇要的。”程暄晴摇摇头，做出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那你怎么不听他的了？”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人家拽着呢，人家都不理我，还跟我摆出这种眼神。”程暄晴学着卫熹最后把目光移开的那个眼神，学得倒是有模有样的，逗得凌娟不禁笑出来。 既然没出事儿，没搞出大新闻来，凌娟当然也没有责怪她的必要了，只是说了句“下次要是再这样就”，“就”了半天也没想出个能威胁程暄晴的方法，原来程暄晴可好威胁了，只要跟她说“下次要是再这样，就别想再见卫熹了”“再这样，就别想再收到卫熹寄来的贺卡”之类的，程暄晴马上就会乖乖听话。 不过凌娟觉得，程暄晴现在都已经追星追成同一个剧组的演员了，外加照她感觉的程暄晴这小子现在和卫熹的关系，怕是以上的威胁再也不管用了。毕竟现在不是她们说见不到卫熹，就真的见不到，大家白天在同一个剧组里工作，晚上在同一个酒店里睡觉，以及，电话号码都有了的话，贺卡什么的还有所谓？ “行了，把口罩摘了，过去和导演他们打个招呼吧，刚才副导过来，看到我来了，我们不去打个招呼不太好。” 程暄晴点点头，把口罩摘下来扔到垃圾桶里：“不过，我的衣服还是刚才的衣服欸，这样没问题吧？” “你当你是谁？谁会去注意你的衣服啊？”凌娟毫不留情地贬了自家艺人一句。 程暄晴站在原地，想了想，点点头觉得也是，她今天打扮得十分不起眼，一件普普通通的短袖t恤，一条牛仔热裤，背着个双肩包，看上去就是个来追星普普通通的学生，在粉丝中一抓一大把，又戴着口罩，料想刚才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至于现在，注意到了也没什么，她现在可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剧组走动的演员了。 凌娟领着她进的便是刚才那个卫熹向她招手的那个小楼，两人直接上了三楼，程暄晴正在想为何一路通行得如此顺利，便看到了凌娟脖子上给挂的一个工作人员证，眼睛立马亮了亮。 凌娟转过头来便看到自家艺人眼中的垂涎，眼神正望着自己的胸，哦不，大概是自己胸前的工作人员证，敲敲程暄晴的脑袋：“诶诶，咱能有点出息吗？咱好歹是来演戏的，您能先把您自己演好吗？” “这不能怪我嘛。”程暄晴耸耸肩，刚才看到这张工作人员证，她是想起了原来在票圈看到的那些兜售全通证之类的东西的黄牛，如今不用花钱就可以拿到这个证，足见这条路选得有多对，要是能和工作人员搞好关系，以后要是这条路走不通了，说不定还可以借着这种关系，当当黄牛兜售兜售这些东西。 三楼上，一个身材中等，剃着个小平头的中年男人正和一个胖胖的，看上去大概三十出头的女人说着话，手里拿着一些文件。看到有人上来，两人同时往这边看了一眼，那个胖胖的女人首先朝她们招了招手：“欸，上来了啊，过来吧。”又转头跟身旁的小平头说，“李导，这就是演萧杭君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你跟我说过，我也看过她那个唱军歌的视频，是挺合适的。”李导和气地笑道，“程暄晴是吧？” 程暄晴私底下，面对熟悉又亲近的人会抽风，但是这种不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自己上司的人，是绝对不会打马虎眼的，把自己演得好好的，乖巧地点头，微微鞠躬：“导演好，副导好。” 身材胖胖的女人是副导演，也是选定她来演这部戏的选角导演韩田恬，小平头是导演李路，这些都是过来时凌娟在路上告诉她的，至于该怎么做，凌娟知道，在长辈面前一套一套的程暄晴肯定是没问题的。 嗯，这也是凌娟唯一认可的一点程暄晴身上所具备的当队长的条件了。 几人寒暄了一会儿，哦不，实际上是程暄晴承蒙了一会儿两位导演的夸奖，程暄晴又捧了捧两位导演，流露出了对两位导演乃至整个导演行业的崇拜之后，这场会话终于算是要结束了。 凌娟竟是不知道程暄晴是什么时候能对两位导演的作品乃至他们背后的传媒集团、影视公司都如此熟悉，如数家珍的。 好吧，她承认她又发现了一个程暄晴身上所具备她认可的当队长的条件了。 凌娟哪里知道，程暄晴有好几次都差点把他二人，尤其是李路以及北山影视之后的作品都给说出来了，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才把到嘴边的话给憋回去。 第61章 顺带的感情戏 其实若不是房间里有卸了妆的演员出来了，走廊上的人多了起来，凌娟估计程暄晴和两位导演还能继续侃侃而谈下去。 程暄晴的注意力终于在卫熹出来的时候被完全分散了，那个胖胖的副导演韩田恬也笑着跟程暄晴说：“哦，我记得你好像是卫熹的粉丝啊。” 程暄晴摸着后脑勺低头笑笑，竟然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凌娟绝倒，这家伙，太会演了吧？简直戏精啊，说演就演。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像刚才第一个跟乔山月提问的那个女孩？”可能是女生本来就对别人的穿着打扮更加敏感一些，与几人一起走出来的叶奕竟然一眼就眼尖地看出来了。 程暄晴见叶奕都认出来了，也不好再否认，“嘿嘿”一笑，道：“其实就是。” “所以，你除了喜欢卫熹以外，还喜欢我们老乔？”李路有些茫然，他对程暄晴前段时间转错微博的事件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喜欢关注这些，但再怎么不关注，他也算是个做娱乐行业的，加之那件事又与他的电视剧多少有些关系，知道程暄晴是卫熹的脑残粉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程暄晴：……尴尬了，笑道：“我都喜欢啊。” 她还能怎么回答？否认，然后说自己是在和卫熹……赌气？闹着玩儿？还是说只是为了挫一挫卫熹的得意傲娇劲儿，同时让自己也得意一回。 “哦，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还拿了我的扇子来找我签名是不是？”乔山月拍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刚才因为人太多了，没来得及给你写上名字，需要我加上吗？” 程暄晴“哈哈哈”地笑了几声，一边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了。”一边心说你要是真写上了我的名字，我还怎么拿去糊弄曹蕾璇，会被打死的。 几人说笑了几句便散了，今天难得收工早，大家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到散的时候，程暄晴才惊觉卫熹刚才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程暄晴屁颠屁颠地跟上卫熹，凌娟自然也识趣地不去打扰了，反正现在这会儿和刚才不一样，是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地去追星的：“嘿嘿嘿，你不会生气了吧？” 卫熹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因为我刚才没有提问你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移情别恋了？被担心，没有的事，我还是爱你的。” 卫熹眼角抽搐了一下，这小孩儿，一会儿说爱一会儿说恋的，说得也太顺口了吧？要不是知道那是粉丝世界里的正常且普遍的说话方式，卫熹还真是会觉得很诡异。 “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我觉得我做得确实有不妥的地方。”程暄晴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说，“我刚才既然抢到了这个名额，就应该提问你才对，这样大家的焦点也会转移到你身上，说不定那些媒体还会单独报道你一下呢！” “这个我无所谓。” 这下轮到程暄晴嘴角抽了抽了：“那请问我们卫熹所谓什么？” 卫熹向前走，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无厘头地来了句：“那把扇子，是你买的？” 程暄晴想了想，才知道卫熹说的是那把朱紫鹤的朋友给她的扇子，摇摇头：“不是啊，别人送我的。她们看我啥都没带，站在手上都有应援物的粉丝群里太突兀，就给了我一个，正好也可以凉快凉快。” 程暄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身边的卫熹松了一口气：“哦，那就没什么了，本来想问问你那把扇子在哪儿买的。”说完这句话，卫熹便快步走开。 程暄晴：…… 站在原地愣了两秒，追上已经甩开他一大截的卫熹：“所以你喜欢乔山月是吗？你是乔山月的粉丝吗？那我以后可得多关注关注他了啊，偶像的偶像，我肯定也得喜欢，这样我就get了同款偶像……你是吗？你是吗？你喜欢他什么啊？……” 程暄晴跑着跳着追上去，一边扶扶垮下去的背包带子，一边不停地碎碎念。 程暄晴跟着卫熹一同搭上剧组的大巴回了酒店，发现卫熹和她一样都住在十二楼时还高兴了一下，虽然离得很远，一个是出了电梯门往左，一个是往右，不过，这样就会有更多的同乘一部电梯的机会啦，被困电梯什么的不也是个爱情片里用俗烂了的桥段？ 虽然程暄晴也觉得挺俗烂的，但是如果对象是卫熹，她是不介意俗烂一下的。 不过，话说回来，爱情片里那样，大家都是知道男女主角肯定会成功脱困的，而她要是被困进去了，那可不一定真能竖着出来，所以想想归想想，还是算了吧，死了还好，摔成个残废或者植物人就麻烦了。 七点过的时候，副导演韩田恬便过来了她房间，说是已经看过了她前几周试镜时的录像，有些地方还需要改进，另外还要进行一些角色方面的辅导。 程暄晴自然是非常谦虚求教的姿态，她也在这方面的知识也的确比较空白，陆虹好歹还拍过几支广告，而程暄晴，除了原来在大学的时候有过几次那种连分镜头都不会运用，全部要么一镜到底，要么断断续续，笑场的素材也直接用上的dv拍摄作业以外，还真是个完完全全的零经验新人，要学习的东西确实很多。 韩田恬在辅导的时候还提到了一点，说想必她看过剧本应该已经发现了，因为编剧给萧杭君这个角色增加了不少戏份，导演和编剧都希望通过这些戏份和演员的表现，拍出萧杭君与卫熹所饰演的江平焱之间的一点别样的感觉，会更吸引观众，给电视剧增色几分。 当然，因为这档电视剧是要放到上星卫视上去播的，广电肯定不可能通过带有明显师生恋色彩的感情线，所以程暄晴要把这样的感觉演得隐晦，演出崇拜以上，恋人未满的感觉，让观众看了，开始会觉得暧昧萌萌哒，到了结局则会令人惋惜感叹。 “你本来就是卫熹的粉丝，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韩田恬说完笑道。 程暄晴：…… 等等，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所以难道这才是找她来演这个角色的真实原因吗…… 她就说怎么看剧本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她还真没往那方面想。一是因为剧本写得的确不是很直白，估计如果真能演出来确实会有不同，二呢，是觉得她现在才十几岁，刚出道，公司不大可能给她接感情戏，三则是发现剧本怪怪的以后，她又去找了原著来看，也是为了把握得更好一些，却发现就是很正常很普通的师生情谊，萧杭君甚至就是个打酱油的，没有和卫熹饰演的江平焱有太多接触。 听韩田恬这么一说，她就懂了，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高兴嘛，可以和自家爱豆演感情戏了呢——虽然很隐晦。 悲伤嘛，则是担忧自己不一定能把这种感觉演出来。虽然在公司的时候也接受过演技训练，但多是小打小闹，她们那个小作坊的各种训练都不大正规，唱歌跳舞算好的，演戏，就别提了。演出爱国卫国的热血情怀这一点，程暄晴自认对根正苗红到每次看抗日片都会感到热血沸腾的自己来说应该不是很难，但是演出和自己老师的暧昧情感……从小到大，从重生前到重生后都不怎么喜欢学习，对老师敬而远之，甚至看到数理化老师就跑的程暄晴觉得真是太难了，一点儿也不会。 再者说，演了这样的剧，然后这样的剧播出以后，让她以后还怎么好好面对自己的老师了，手动再见。 “你也不要产生为难情绪，抛开师生关系这一点去演，你只要把卫熹当做你爱豆，对他表现出这种感情，应该不是很难吧？再加一点点其他的，到时候我们现场也会引导你的，卫熹也是个很有经验的演员，你可以向他请教。而且这个感情不是我们要浓墨重彩地去强调的，不是你这个角色故事的主线，只是捎带的而已，你演的主要还是一个爱国卫国，为国牺牲的热血青年，那种感觉，表现得出来自然最好，表现不出来也无所谓，不然我们也不会现在才告诉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热血青年程暄晴：……“好的吧。” 看样子果真只是“表现得出来最好，表现不出来也无所谓”的“捎带”提到的情感，接下来韩田恬并没有在这方面对她进行太多的辅导，毕竟北山影视和这两个导演，尤其是李路，都是拍正剧出名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关于如何刻画萧杭君这个人物的国仇家恨方面。 送走了韩田恬之后，程暄晴又看了看早就背得烂熟的剧本，刚才韩田恬对她的那些辅导大概真的有用，现在再看这看了无数遍的剧本，竟然有了一种新的感觉，不过也是因为刚才韩田恬对她的那些辅导，她现在对和卫熹的对手戏部分有点…… 不过好在程暄晴只有两场戏，分别是在学校和在家里的，比较轻松，没有太大压力，这时候她所饰演的萧杭君和卫熹饰演的那个角色还只是单纯的在校师生关系，英文很烂，对这个新来的英文老师也丝毫不感兴趣，不买他的单，总是在英文课上睡觉，不过好在这个英语老师也并不是很负责任，似乎还有别的很多事情要做。 上课睡觉，这简直就是程暄晴的拿手好戏。和除了卫熹以外的其他几个主演也没有对手戏，压力不大。 程暄晴又把剧本琢磨了一下，然后把剧本往旁边一丢，拿过电脑和相机来连接上。 “不看了？不看就早点睡觉，别明天第一天上工就肿着个眼睛，挂着个黑眼圈去。”凌娟看见她又在开电脑，出声阻止道。 “睡前欣赏一下今天拍的美人儿。”程暄晴一边开电脑，一边笑着说道，“放心，马上睡。” 程暄晴满意地看着今天的拍摄成果，正准备挑一张来修了发，看了看时间，已是将近十一点，虽然想当初她高中的时候每晚熬夜看剧看小说到一两点也是家常便饭，但现在她毕竟和原来不一样了，也算是个靠脸吃饭的人，不能再肆无忌惮地熬夜了，皮肤，得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保养，对于一个明天早上得搭六点四十的大巴去拍摄地点的girl来说，十一点，确实是该睡了。 程暄晴想了想，便用手机挑了几张最好看的照片，发了预览：今天好像发现了爱豆的爱豆，卫熹的爱豆[doge][doge][doge] 发了不久，下面就有饭圈的胖友问道：天总会亮：是sei？！！ 卫熹atm站：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是这样的，今天呢我去《善变者》剧组探班，别人给了我一个qsy的扇子，卫熹看到以后，就问我这个扇子是不是我买的，我说不是，问他咋了，他说没事，就是想问问我是在哪儿买的这把扇子……还有还有，我说我要提问qsy，感觉卫熹猛地一下就看过来了！ 天总会亮：啊啊啊啊啊你居然跟卫熹搭上话了！！ 卫熹atm站：……哥们儿你这重点画划错了吧，敲黑板！ 小关关：你怎么去提问qsy不提问卫熹？！那是版面啊曝光率啊，我们也有福啊啊啊！！ 卫熹atm站：啊我也很后悔啊，可是我事后去跟卫熹说了这件事，卫熹说这事儿他无所谓，然后才问我扇子在哪儿买的。 小关关：他肯定不能说有所谓啊，笨，但是明星哪有不想要曝光率的？ 国贸大厦十二层的另一间房间里，刚刚洗完澡，还没有吹头发的卫熹靠在床头上用小号刷着微博，他的小号关注的人很多很杂，从明星到营销号，从体育到萌宠，各种各样的都有，当然，还关注了他为数不多的几个老粉丝，她们是单独的一组。 卫熹一刷那一个分组，浮现在眼前的第一条就是卫熹atm站，看到程暄晴发的文字，他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孩儿，怎么什么都爱往上发。 再看评论，此时已经有了十几条，都是在问是谁，或是在惊奇皮下竟然去了剧组现场的，抑或是问她为什么不提问卫熹而去提问乔山月的。 卫熹手指往下滑了滑，便看到了程暄晴的回复，嘴角抽了抽——他，可不想像程暄晴一样，把脑残粉的名声传遍全国啊……而且一个小姑娘的话还好，如果他一个男青年，喜欢另一个男青年这样的话传出去，就委实有些尴尬了，更何况，他又不是真是乔山月的粉丝。 phin-老高：我怎么觉得并不是这样的，我好歹也饭卫熹这么久了，没听说过他喜欢qsy啊，也不太可能，就算是，我觉得他也不可能去买这种扇子，还当着qsy的面用，多尴尬。而且看你的话，我觉得更有可能是这样的。卫熹记得你是他的粉丝，结果你今天居然拿了别人的扇子，他以为你脱饭了，不喜欢他了，猛地一下看过来那个同理，所以跑来旁敲侧击地问你。哈哈哈这么一想卫熹还有点萌萌哒的感觉，我是不是脑洞有点大，不过一切都要建立在他记得你是他粉丝的基础上，我觉得你都追了那么多次现场，他说不定还真记得你。 卫熹看到这条评论，几乎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终于有人理解我的意思了的模样，鬼使神差地点了个赞。 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有不足的地方，这位粉丝解释得还不够完美。 实际上，他以为他并没有那么在乎有多少人当他的粉丝了，经历过选秀比赛之后的低谷以后，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进入娱乐圈，不一定就要做个到哪儿都呼啦一下子一大堆人的明星，做个工作的时候有点自己喜欢的戏拍，空闲的时候有时间去干点自己喜欢的别的事情的演员也不错。 但是今天看到程暄晴那个头号粉丝拿着乔山月的扇子晃悠来晃悠去，跟乔山月又是拍照又是提问的，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忧心的，难道自己到现在都还是如此重视自己有多少人喜欢自己？ 卫熹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他好歹也进入娱乐圈很多年了，不可能对一个粉丝如此患得患失。大概只是，因为他和程暄晴比较熟，出于一个朋友的角度，想知道她是不是喜欢别的明星了吧？ 那照这么说来，他重视的不是有多少人喜欢自己，而是程暄晴还喜不喜欢自己了？ 卫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皱皱眉，沉吟了半晌，回复了一串内容。 程暄晴第二天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拿起手机看评论，引入眼帘的第一条评论便是那个熟悉的id： 是小卫不是大卫：两点，一，他不可能是乔山月的粉丝，他只是和你聊聊天，随口问问，二，提不提问真的无所谓，比起媒体的曝光率，你们最珍贵。 凌娟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程暄晴一脸骄傲的表情，像是被谁夸奖了似的，随口道：“怎么了？吃兴奋剂了？” “珍贵的我怎么会吃那玩意儿？”这个叫“是小卫不是大卫”的人，还真是会说话，有机会可以面面基，喝杯清酒，交个朋友。 第62章 爱豆把粉丝给炸了 搭乘六点十四去往学校这个场景的大巴人并不是很多，大概是因为这个场景是次要场景，又有很多龙套演员的缘故，演员里面就只有卫熹和程暄晴，还有其他几个饰演程暄晴的同学，以及饰演学校校长的演员。 程暄晴理所当然地跑到了卫熹旁边去坐着，凌娟倒是也没有拦她。 “昨天啊，我看了《读者》上的一篇关于珍贵的文章，我在想，什么东西对于我们的人生来说是最珍贵的。”程暄晴坐下没多久，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之后说了句这个。 卫熹“嗯”了一声，没搭理她。 “你觉得对你来说什么是最珍贵的？家人？朋友？粉丝？……”程暄晴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还装作不经意地提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生命。”卫熹打断她的话，脑袋还是埋在杂志后面，“好了你不要说了，待会儿拍戏有得你说的。” 程暄晴：…… 扫兴地靠回椅背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卫熹手上拿的那本时尚杂志，一看封面人物觉得有些眼熟，弯下腰仰着头去看，果然是乔杉月。 卫熹察觉了某人怪异的行为，瞥了她一眼：“干什么？” “你果然是喜欢乔杉月的。”程暄晴摇摇头，一脸失望，“那赵传怎么办？珍贵的我们怎么办啊？唉，都被狠心的你给抛弃了。” 卫熹的脑袋还是没有从杂志后面探出来，只是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很无奈的语气：“你最珍贵，你最珍贵。” 谁都看不见卫熹埋在杂志后面的一双眉毛上挑了挑，嘴角似笑非笑，明明面前只是一页杂志广告，眼神却带着些荡漾。 大概是当天在学校的戏没有太大的难度又是次要场景，导演并没有来这边，而是派了韩田恬过来执导。程暄晴觉得她来执导倒是比李路来执导好，会让她轻松不少，毕竟韩田恬没有李路那么有名，又是个女导演，之前也有过不少接触。 早上收工的时候，韩田恬对程暄晴的演技赞不绝口，直说她把上课睡觉，作弊打小抄，偷听墙角演得十分真实，活灵活现，一看就很有经验。程暄晴在旁边听着，也不知道这是种褒奖还是种讽刺，看到包括同样在看回放的卫熹在内的几个演员和工作人员面上忍不住的笑意，她觉得，这大概是种讽刺吧。 这不能怪她吧？光学生时代她就体验了两遍，想没有经验都难。 虽然开拍前，程暄晴觉得拍戏是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尤其是在那晚听韩田恬说了还希望她演出那种隐晦的感情后，更加有些畏难。 不过这几天拍下来倒也还好，毕竟是正剧，和卫熹没有什么亲密戏份，李路又号称是不懂异性恋的导演，所谓的希望有那种感觉，大概并不是需要通过多亲密的接触来有那种感觉，只需要一些点点滴滴，配上bgm，自然而然就会有了。 毕竟bgm是万能的，程暄晴曾经看过一段话，说是为什么当你的生活中出现和电视剧类似的场景时，你却感受不到你在电视剧中体会过的那种感觉，就是因为没有配上bgm。 刚开始的时候，程暄晴只会一切按导演说的来，导演说动作怎么做，站在哪儿，她就怎么做，台词也常说得比较生硬，后来也学会慢慢地加入一些自己的理解，倒是拍得越来越轻松，也不止是上课睡觉的戏才会被夸奖了。 不过虽说总体的趋势是越来越轻松，但这并不包括当天要拍爆破戏的时候也一样轻松。 原本爆破戏按照电视剧顺序应该是在程暄晴这个人物领便当的时候才拍的，是最后计划中的一环，拍完这个，萧杭君牺牲了，程暄晴的戏份也就算全部结束了，但是为了节约时间和成本，还有协调艺人档期、场景布置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她们的戏并不是完全按照顺序来拍的。 所以虽然这场戏按照顺序是电视剧的最后一集，但是因为接下来除了这场戏，就没有其他还需要在横店拍摄的戏，要辗转去其他地方了，为了省去再回横店来，自然就要提前拍。 所以，刚刚轻松起来、进入状态的程暄晴又心惊胆战起来。 不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在程暄晴的印象中，有关“爆破戏”这个概念最深刻的印象都是去年selina和俞灏明拍《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的爆破戏被烧伤，一个严重受伤，一个直接进重症病房的那个事件。 程暄晴当时看新闻，尤其是重生前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只是有些惋惜，倒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她不是两人的粉丝，也不是演员，不用担心这种事情哪天发生到自己身上。 可是如今…… 好像还有一个新闻，是说有些剧组拍爆破戏甚至是有死亡名额的…… 程暄晴简直头疼，为国捐躯她是不介意的，可是万一要是为爆破戏捐躯了，那就真的悲剧了，虽然爆破师一再跟她强调，要绝对信任他，但这关乎小命的事情，谁能这么轻易地交付给一个陌生人。 她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卫熹说的生命最珍贵，当时她觉得是敷衍，但到了这“生死存亡的关头”，还真是觉得说得不能再对了。 唉，不过不信也得信，信总比不信好。 程暄晴拿着手中的逃生路线的手都在抖，一边抖，一边记，巴不得拿个记忆面包印上去，然后吃掉。 今天与她一同拍摄这场爆破戏的自家爱豆卫熹看上去倒是十分淡定，那是当然了，反正他说是出现在了这场爆破戏里，其实在爆破之前，他就已经离开现场了，不用担心什么。 甚至那把自己所饰演的萧杭君给炸挂了的始作俑者，还就是她家爱豆了。 不过倒无关什么爱恨情仇，相爱相杀，只是计划中双方都知晓的一个环节，这个情节是这样的，萧杭君为窃取日军一个情报而故意被俘，窃取成功后把情报传递给了前来接应的江平焱，计划中江平焱的任务除了接收情报之外，还需要安装一个爆炸装置，留给萧杭君在待会儿日本高级军官到来时引爆，与敌人同归于尽。 而这份情报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便是日军有两份第二战区兵力部署计划，一个是预备案，一个是最终案，对之后的第三战区的战略部署起了关键作用。被俘和窃取情报的桥段之前已经拍过了，需要在今天拍摄的只有把情报传递给江平焱及之后的部分。 “别那么紧张，你想，炸学校多爽啊？可不是每个学生都能体验一回炸学校的。”卫熹拍拍程暄晴的肩膀，捏住那张画着逃生路线的纸，笑着试图缓解程暄晴的紧张感，“而且你手这么抖，能看清这上面的东西吗？” “爽个蛋啊，别学校没炸着，把我自己给炸了。”程暄晴的心情丝毫没有因为自家爱豆出现在这儿而有所改善，看来还是卫熹说的那句话对，生命最珍贵，对于一个脑残粉来说都是如此，更别说对于人家爱豆了。 “你有拍过爆破戏吗？快告诉我一点都不危险，你是个老演员，肯定有经验。”程暄晴试图从卫熹这个老演员那儿寻找一点安全感。 奈何老演员耸耸肩，两手一摊道：“没拍过，不过听说是有一定危险性。” 程暄晴更加哭丧着个脸了：“是吧？听说还有死亡名额，听说还会进重症监护室。都怪你，你为什么要炸我？” 一旁的李路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诶诶诶，谁跟你说有死亡名额的，我们这是正规剧组，请的也是正规有经验的爆破师，安全距离也测过了，也试爆过了，沟通也沟通过了，走位也走了，你那几个炸点又都很小，没有危险的。”李路摆摆手，过了一会儿又似是心虚地补了一句，“当然，这也是要看运气的哈。” 在场众人：……导演你前面说得那么斩钉截铁，结果后面加一句这个，完全破功了好么…… “卫熹，你要安抚她啊，怎么能危言耸听呢？你还来一句什么‘是有危险性’。”李路不满地跟卫熹抱怨道。 “那导演您不是也说了是要看运气的吗？”卫熹摸摸鼻子，无辜道。 李路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道：“好了，各就各位，抓紧时间。” 说来说去，程暄晴觉得最终遭殃的还是自己，某导演为了转移话题迅速开拍，这下可好，说不定自己的死亡或是毁容、残废又提前了一些。 演员不好当啊。程暄晴摇摇头。 程暄晴开拍前悄悄拉了一下卫熹的袖子，跟卫熹招招手示意他弯下腰来，神色郑重，卫熹还以为有什么事儿，结果就听得程暄晴说了句：“我还没有写遗书。” 第63章 我们小粉丝 卫熹：……“没事儿，死不了。” “死不了的意思就是说还是会有伤害只是死不了而已咯？万一毁容了、炸伤脸了怎么办？” 卫熹正要想当然地脱口而出说毁容不需要写遗书，为了不让程暄晴更紧张，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没事儿，你底子好，炸伤脸也难看不到哪儿去。” “那就是说还是会难看。” 卫熹：……现在的小孩子好难哄啊，我小时候给颗大白兔奶糖就解决了…… “你能不能，唱唱那首歌给我听？”程暄晴说着哼起来，“你在我心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 “我怎么觉着，程暄晴她现在不是在紧张，她是在调戏她偶像，乘机让她偶像唱歌给她唱这种羞耻度max的歌呢？”韩田恬在一旁一副我都没眼看了的表情，跟身旁的凌娟吐槽道。 “不是你觉得，是就是这样的，好了大家不用理这个得寸进尺的人了，该怎么开始就怎么开始了。”凌娟丝毫不给程暄晴面子的话，遭来程暄晴一记幽怨的目光。 一切准备妥当，剧务喊了开拍之后，程暄晴便不再含糊，镜头外玩归玩，闹归闹，到了镜头前，就得尽最大的努力表现出专业的演技，这是跟卫熹学的，这叫做饭随爱豆。 随着日军的攻陷，风雨飘摇，已经被一队日军人马占用了的三层小学校里，已经没有了初次相见时（其实只是几天以前）的莘莘学子，没有了琅琅悦耳的读书声，唯独程暄晴还坐在当初那间教室里，只是这间教室早就被搬空了桌椅，只留下了一张椅子，程暄晴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在上面，教室门口站着把守的日本士兵。她还是和当初上课时一样，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甚至因为连日的囚禁，她比当时还要没有精神，给人一种颓废，已然放弃了垂死挣扎的感觉，只是在听到车子发动离去的声音时，眼底闪过了一丝精光。 这会儿日本军官带着不少士兵出去迎接他们的一个高级长官了，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这会儿早已是训练有素的军统特工的萧杭君迅速解开束缚自己手脚的麻绳，鬼魅般悄声无息地轻轻走到门口，打开门迅速解决掉两个放松了警惕，准备趁长官离开的时候歇会儿的把守的日本士兵，胜在了主动。 凭借着对这所她读了三年多的学校的地形的熟悉和连日来的观察，萧杭君成功避开了几个把守点，绕到早前就约定好的位置，把情报交给了前来接应的江平焱。 两人最后的对视是江平焱临走时对自己的学生立正，靠脚靠得响亮，脱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一身戎装的萧杭君同样回以军礼，这里两人的对视要拍不短的时间，尤其是对于眼神的要求很高，不再需要之前的崇拜，只有军人之间的相互敬重，萧杭君的坚定不移，为国捐躯，虽死无悔。 开始的时候程暄晴觉得让她一个脑残粉看着自家爱豆好几十秒做出这样的眼神，不去犯花痴，不流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表情，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不过真到了拍戏的时候，戏多中二的程暄晴在脑中自己给自己脑补上了之前唱的那首《中国/军魂》做bgm，竟然入戏入得又快又深，自己都被自己，呃不，是萧杭君的凛然大义给感动震撼了，热血沸腾地想着，若是自己生在那个年代，也一定要去抛头颅洒热血。 直到导演喊“卡”了许久，程暄晴才收回神来。 “呃，虽然按照剧本上江平焱转身离开后你就不用敬军礼了，目送就行，不过你一直敬着也行，眼神处理得特别好啊。”李路看着摄像机上的回放说道，跟程暄晴招招手，“行了，知道你演技好，现在不用再是那种眼神了，看着怪吓人的。” 导演的话加上程暄晴的眼神逗得在场众人一阵哄笑，程暄晴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入戏太深，那隐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中二病估计被人看出来了。 “希望你待会儿拍爆破戏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眼神啊。”李路拍拍程暄晴的肩膀，刚刚还热血沸腾，一脸要去拯救世界的程暄晴像泄了气的皮球，又换回了那个哭丧着脸的表情。 因为爆破戏有一定的危险性，卫熹这样的非战斗闲杂人员自然是被安排撤到了绝对的安全范围以外，看不到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当远远地看着那个小学校炸起火光，听到爆炸声时，还是忍不住和大多数人一样捏了一把汗。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只有纯靠特效的爆破戏才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但特效成本太高，大多数剧组都不会用，除此之外，凡是爆破戏，都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否则又为什么都要叫来救护车在旁边停着呢？就算炸死不至于，但是众所周知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脸有多重要，对于一个爱豆来说脸有多重要。 程暄晴这边，已经上阵的她发现好像的确似乎，她这边的炸点都很小，危险性也的确几乎没有，但是因为出于本能的害怕，拍得依旧不是很顺利，有好几个镜头都重拍了好几次，不是还不能跑就跑了，就是该跑的时候被吓得跑不动，或是眼神不够坚定热血，表情不够凛然无畏。 但是一场爆破戏还是在计划的时间内结束了，其实相比起其他几个饰演日本士兵，有经验的演员的爆破戏来说，她的爆破戏简直就只是走个过场，设置的几个炸点全都很小，就算走错路线，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而且，程暄晴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不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是从来都不怎么喜欢在别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恐惧和害怕的，就算再怕，只要有别人在场看着，硬着头皮也要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大摇大摆地上前去完成，便是传说中“死要面子活受罪”“打肿脸充胖子”的那种类型。 然而今天自己刚才的表现却是出人意料地反常，程暄晴拍完爆破戏，冷静下来细细回忆，自己都忍不住被自己给吓了一跳，继而又觉得十分丢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怂成那个怂样，也是没谁了。对于爆破戏，她的确是怕的，可这次竟然表露得如此明显……究其原因，程暄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要引起自家爱豆的关注的心机。 程暄晴一连鞠了好几个躬和现场的导演、其他工作人员说了“谢谢”之后，一边向大门口走着一边想，想通了，忽地开口对身旁的凌娟问道：“凌娟阿姨，你有没有觉得我刚才很心机？” 乍听她这么一问，凌娟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想了想才明白她说的应该是指刚才在片场哭天喊地的事，答道：“还好，在别人看来，也就是小姑娘胆子小，你也没哼哼太多。”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别人不知道，我们这种知情人士可是清楚得不得了的，你平时可不是那种会在人前表现出害怕啊什么的，越是这种时候越喜欢装得比谁都厉害，你会因为懒得做一件事哼哼，但不会因为怕做某件事而哼哼，至于你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嘛，咱们都懂。”凌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程暄晴倒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点点头，眉头却皱了皱，抓抓后脑勺，语气有些迟疑：“可是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我刚才的行为那么绿茶呢？” “绿茶？什么意思？” 凌娟一问，程暄晴才反映过来“绿茶婊”这个词好像是过两年才流行起来的词，凌娟显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她不知道，不代表自己刚才的行为就不绿茶了啊。 程暄晴想了想，觉得不行，别人知不知道尚且不论，她自己就首先不能自己有这样的倾向。程暄晴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站在路边，正望着这边的卫熹，点点头，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力图扭转那样的倾向。 程暄晴淡定地走到路边，面对卫熹带着些关心探寻的目光大哥模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哥刚才帮你去试了试这个戏的危险程度，一点都不危险，没什么好怕的，晚上你放心拍。” 说完便上了车，留下卫熹在原地愣了愣。 跟在程暄晴身后走上来的凌娟指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同情程暄晴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别理她，这孩子估计刚才炸到脑袋了。” 卫熹笑了笑，摇摇头上车，今天下午只有一些补拍的镜头，他和乔山月的炸火车的爆破戏则要等到晚上，是以可以回去休息休息。 程暄晴在车上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试探一下卫熹对于她刚才的行为的看法，如果卫熹对于她刚才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喜欢，都还是及时说开比较好，不说让爱豆喜欢自己吧，至少不能让她厌恶自己，索性清清嗓子，开口问道：“咳咳，卫熹同志，请问你对我刚才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刚才是多久？”卫熹还是拿着那本杂志在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为了不使自己的目的意图太明显，程暄晴没有单独拎出拍爆破戏之前的那个时间段来问，而是说道：“就是刚才那么一长段时间，从今天在片场你见到我的时候开始。” “能有什么看法？”卫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程暄晴瞪瞪眼睛：“好好说，市场调查，严肃对待。” 卫熹撇撇嘴，无奈道：“开始的时候看着挺可怜的，后来听说你脑子被炸糊涂了，就觉得你更可怜了。” 程暄晴立马弹起来，呲牙咧嘴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坐着的人：“谁？谁说我脑子被炸糊涂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差不多知道些程暄晴的性格，稳重和抽风这两种画风在她身上实现了完美的兼容，知道程暄晴是在玩笑，因此也都笑笑，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程暄晴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离自己最近，也是最有可能这样说自己的凌娟身上：“你脑袋才被炸糊涂了，你全家脑袋都被炸糊涂了。” “我又没拍爆破戏，要说这一车人，只有你有可能被炸糊涂了吧？”凌娟也环视了一下周围，一本正经道。 众人：……所以该理解为程暄晴的幼稚是被同样幼稚的经纪人带的，还是经纪人是受了她家艺人的影响呢…… 程暄晴仰着下巴晃悠着脑袋，一脸骄傲地说道：“我现在可是拍过爆破戏的人了，快夸我。” “是是是，我们小粉丝最厉害了。” 原本嘻嘻哈哈的程暄晴在听到“我们小粉丝”这几个字时瞬间有些石化，感觉自己动一下，骨头都在“咔咔”作响一般，一脸惊恐地看着卫熹，卫熹也不避让，对上她的视线，一脸等待她下文的表情。 程暄晴眉头皱成一团，在被卫熹纯洁而不参任何杂质的目光盯了一会儿后终于率先受不住地移开了视线，落在了他手中的那本杂志上，一面用手去遮卫熹那双桃花眼，正义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本迷妹，本迷妹会把持不住的。” 晚上卫熹的爆破戏程暄晴同样也“仗义”地出现在了现场，凌娟则没有跟过来，留在酒店收拾明天要带走的行李，有剧组大巴接送，凌娟也没有阻止她去片场，大概是因为知道就算阻止了，也是徒劳的缘故，把她嘱托给卫熹，便放心地继续收拾行李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看到她，大多数也是知道她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都不甚在意，只有乔山月过来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本正经道：“听说今天早上你脑袋被炸糊涂了，我来摸摸。” 程暄晴撇撇嘴，不满道：“就算真炸糊涂了，那也是里面的问题，你是摸不出来的。” “哎呀，都被炸糊涂了还来看卫熹，有这样的粉丝真享福啊。”乔山月装作感叹、羡慕外加些许惋惜的样子。 程暄晴赞同地点点头，故意用低沉而郑重的声音说道：“嗯，我也觉得我对卫熹爱得深沉。” 正在涂防烫伤的膏药的卫熹手一抖：这小孩儿说话能不那么直白吗…… 开拍之前，包括程暄晴在内的闲杂人等全部被清得远远的，只能这么遥遥地望上几眼，距离远不说，天色又黑，程暄晴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到，索性放弃了挣扎。 “会不会有危险啊？” “好担心山月！” “就是啊，为什么要来拍这种片子？就算想尝试新类型，为什么不找替身？” “我们哥哥敬业呗，我们哥哥什么时候找过替身啊，《拳主》的所有武打情节不也都没有找替身？”程暄晴正无聊地靠着一颗树发呆望天，忽然听到几个女孩聊天的声音，听到这句，程暄晴差不多知道了这几个女孩八成是乔山月的粉丝。 要说这几个小姑娘胆子大也真是大，这深山老林的地方也敢就这样大晚上地过来。 一点也不注意自身安全，理性追星啊。 程暄晴摇着头在心里感叹道，好像自己有多理性一样。 “这次不还有那个卫熹吗？他用替身了吗？” “乔山月都没用，他能用？”程暄晴听到这句话，霍然睁开眼睛，往那边看过去。 “他要是被炸了，还可以得点曝光率，得点版面呢，你看前几天我们来探班那次，我看媒体发的通稿，基本上好像没有哪篇有怎么提到他吧，就是提个名字，放个大合照，完事儿。”那女孩两手一拍，笑着说道 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这么恶毒呢？ 程暄晴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有些气愤地看向正在说话的那几个女孩，在心里腹诽道，专注自家，专注自家好吗？！ “话说回来，我们家乔山月一向旺和他搭戏的演员，这次保不准那个卫熹会不会火。” 这话倒是说的实情，不是乔山月的粉丝在捧自家爱豆，从出道作品到现在，乔山月几乎没有哪部作品是没有带火至少一个主演的，简直就是娱乐圈未解之谜。 “这个倒是有可能，不过……卫熹他不是还没红吧，他是属于已经过气了的那种，总觉得这种恐怕要带火有点难度。” “也是，他已经过气好几年了，当年火的时候，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都还喜欢过他一段时间。”女孩笑道，“不过也就是喜欢那么一阵子，真佩服那个什么apr的程暄晴，居然能喜欢他这么多年，现在还算好的了，前几年他刚上大学的时候，在电视剧里面完全就是纯打酱油的角色，这种情况下谁能喜欢得下来啊，想舔屏都没什么图可以舔，更别提什么曝光率什么版面了。” 程暄晴本来是不想听下去了，准备离开换棵树靠着休息的，忽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又驻了足，靠了回去，看来她现在知名度还挺不错，虽然和当下这几个女孩的语境结合起来看，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说起来，卫熹最近的曝光率也都是他那个粉丝帮他争取来的啊，你说卫熹看到好意思吗？要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来带飞自己，都还不温不火的。” 第64章 跟着戏骨学吃饭 </script>“我觉得apr要是等哪天真的火起来，恐怕大家提卫熹的时候都是用“程暄晴喜欢的那个明星”来指代了吧？”这句调笑的话一下子逗乐了那群女孩，“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讲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虽然我没怎么关注她们，但前段时间她们ep发行，我哥一下子就买了五张支持，说什么首日销量七千多，这还是在什么其他作品都没有，也没上过任何电视节目的情况下，她们公司好像也没有推出过什么艺人，不存在家族圈粉这种情况，你说夸张不夸张？” “虽然没有买她们那张ep，但我也觉得还不错吧，最近发布的出道形象片那几个视频我都看了，还有她们那个队长在首唱会上回应前段时间那个闹得很大的来倒贴的前练习生的事件，真心霸气。” 程暄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接了话：“你说的是那个特别硬气，说《》那个前练习生倒打一耙的人吧？那不是队长吧？队长是后来打太极忽悠的那个，就是程暄晴啊。” 听她说着，程暄晴也明白了，那个人口中的“队长”，是在首唱会上说话硬气的陆虹，而自己这个真正的队长，是别人口中打太极的忽悠。 程暄晴：== “她竟然不是队长？我还以为她是，看上去她应该是最大的吧？颜值也是最高的，又会作词作曲，还这么会说话，你看她上次那一下，圈了多少粉啊？我好几个朋友都跑她微博底下去叫‘老公’。”那人似乎对陆虹竟然不是队长的事情很惊奇。 其实程暄晴在当初得知自己是队长时也十分惊奇，按理说，陆虹是最早加入公司的，深得公司所有工作人员的喜爱，年龄最大，虽然舞蹈方面比自己稍差，但是包括音乐、颜值在内的各方面平均下来，怎么想都是陆虹更加出众，倒不是说她和陆小弦就长得有多不如陆虹，但是在每个人的审美都有所不同的情况下，陆虹毫无疑问是那种人人看了都不得不承认她长得确实很好看的女孩，不然怎么能是门面担当呢？ 至于出道前两人的人气，也不相上下，更加不存在队长人选是以人气为参考选出来的说法。 程暄晴最终思来想去，觉得公司之所以选择她，大概只是因为她心理年龄比较大，平时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关键的、需要的场合能稳得住，就像首唱会上及时把话接过来，避免陆虹爆发一样，队长的才华不需要多出众，但是在娱乐圈，过于硬气，傲气的人或许并不是靠好感吃饭的偶像组合的队长一职的最佳人选。 “谁知道呢？不过上次看程暄晴在首唱会上说起话来也是圆滑得很，估计属于很会做人很会搞好关系的那种人吧，当上队长估计也有这个因素？和高层关系比较好什么的，不然她怎么可能可以把陆虹挤下去，长相、唱歌什么的，哪个方面都不如陆虹吧，哦，除了跳舞，但是……综合起来还是要差点，而且你看，第一个个人影视资源也给了程暄晴，啧啧啧……” 片场那边传来动静，似乎是拍完了正在收工，几个女孩忙跑过去，想离自家偶像近一点，待几人跑远后，程暄晴才缓慢地离开靠着背部靠着的树，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来。 出道短短一个月，被议论被提及的次数似乎也不少了，有好几次都是网上铺天盖地的骂声，跟那些比起来，刚才那几个女孩的这番议论，还真算不得什么，但是在网上隔屏观火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亲眼所见就又是另一回事，另一种感受了。 程暄晴还是喜欢用那句话来告诫自己，有人在议论你，说明你有被人议论的价值，以及，既然自己选择了成为一个公众人物，本来就是要去习惯活在别人的评价中的。 但是活在别人的评价中可以，却千万不可以照着别人的评价去活，就拿这事儿来说，跳出私下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谈，她和陆虹、陆小弦事实上应该算是有竞争关系的同事，现在才刚出道都有人对她们的关系有所议论，未来只要真正火起来，不可避免地就会有更多别人这样那样的舆论，原来看那些组合，不也是过段时间就传出成员不和啊、xxx要单飞解散啊这样的传言，也会有不同成员的粉丝间的撕逼大战。 那些组员关系究竟如何，程暄晴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她和陆虹、陆小弦可没有任何不合，也没有踩着谁当上这个队长，未来也不希望有。 今天幸好是陆虹不在场，不然两个人要是同时面对面地听到这样的话，那还真是有点尴尬。 因为估摸着卫熹不用见粉丝，收工了换了衣服就会很快过来，程暄晴没有跟着那几个粉丝和其他工作人员去片场，而是直接上了大巴等待。 其实卫熹和乔山月他们这场爆破戏虽然拍摄难度更大，拍摄时间更长，但毕竟大家都是比较有经验的演员了，就算也是第一次拍爆破戏，和工作人员的沟通、衔接也肯得比之前那场以程暄晴这个新人演员为主的爆破戏要好，十点过便收了工。 转战无锡之后，按剧情，这段时间卫熹饰演的江平焱被派去完成别的要紧任务，而彼时因为江平焱的关系寄宿在乔山月饰演的江绍志家的萧杭君，自然而然也就免不了跟江绍志有所接触。 也就是，程暄晴终于有和这位偶像派的戏骨，实力派的鲜肉有对戏的机会了，拍戏前一晚，凌娟是这么告诉程暄晴的，说：“第一部戏就能和北山影视这样的公司合作，和乔山月这样的演员搭戏，就像刚上小学就遇到了特级教师一样，你要好好珍惜，跟着学学。”说完又感叹了一句，“真不知道这么好的班子怎么会专门来找你。” 程暄晴：……有这样酷爱打击自家艺人的经纪人吗…… 而所谓的跟江绍志接触，跟乔山月的对手戏，其实不过是每天吃吃早饭，偶尔共进午餐和晚餐而已。 学……吃饭吗？ 程暄晴百无聊赖地坐在餐桌前把玩着餐刀，等待开拍。 这已经是最近几天她第三次吃面包加牛奶泡麦片了，而程暄晴所饰演的萧杭君作为那个年代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自然是吃不惯这个的，必须得表现出吃不习惯、难以下咽的样子，但碍于江绍志的威严和如今寄人篱下，不好意思提什么要求，原来**着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的江平焱此时又不在，必须一声不吭幽怨地吃下去。 然而要把这种感觉演出来，对于程暄晴来说，却是一点也不难的——因为，她也真的真的很讨厌吃这样的东西，面包还好，牛奶泡麦片是她决计不能忍受的。 不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程暄晴都不喜欢喝牛奶，如今每天喝三瓶牛奶只是为了长个子，完全是当药喝，热牛奶、奶皮通通受不了，更别提往牛奶里加其他的东西了，不是夸张，是真的会犯恶心。 是以程暄晴的这场戏和之前上课睡觉的戏一样，也总是被导演夸奖演得真实，入戏快，演技到位，程暄晴受着这样的表扬也只能欲哭无泪，就当做是给组合长脸了吧，她一个小新人也不能特立独行，让剧组为了她把准备好的道具和设定换了吧？像江家这种受万恶的资本主义浸染很深的家庭，在那个年代大概却是也是吃这样的早餐，如果换成她爱吃的糯米饭，细节就不能受到好评了吧。 程暄晴愁眉苦脸、眼神幽怨地看着桌上的空碗，一想到待会儿里面又会被倒进恶心的牛奶跑麦片就觉得头疼。 “程暄晴，你入戏也太快了吧？”乔山月刚和导演走进来，便看见程暄晴看着桌上的空碗，一脸幽怨，调侃道，“我之前就听韩副导说你演技好，这几天拍下来，名不虚传啊，看来我向李导得没错啊，给咱们g省人长脸了。” 捕捉到乔山月话里的关键词的程暄晴猛地抬头，问道：“原来是你我的？我还说剧组怎么会想到我呢？不过……话说你为什么我啊？” “咱俩老乡啊，前几天因为没对手戏，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也是g省的。”乔山月回答得自然而然。 程暄晴点头如捣蒜：“这你不说我都知道，咱们那个大山里的小破省，出了你这么个大明星，我想不知道你是我老乡都难。”程暄晴顿了顿，又说道，“可是……你竟然就因为这个原因就了我？哈哈，瞬间觉得和你当老乡更荣幸了！” “也不算吧，正好之前这个角色定下的那位小朋友出了点问题，不能演了，你们恰好出道，我一看，年龄也挺合适，韩副导又正好在重新找演员，就顺口跟她提了提你，其实关键还是你自己合适这个角色。”乔山月耸耸肩，云淡风轻地把功劳从自己身上都推开。 “不行，我还是要感谢你，来，我敬你一杯，”程暄晴瞄了瞄桌上有什么可以喝的东西，“牛奶。”说罢还真一件严肃地举起牛奶来，逗得在场众人都不由得笑起来。 “明明就是你跟阿姨帮程暄晴搞定的这个角色，怎么推得一干二净的？”这天收工之后，乔山月专用的休息室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打扮干练的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奇怪地问坐在沙发上的乔山月。 “因为有些事情，她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你是想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那你直接不告诉她不就完了？又要说，又要推……”年轻男人还是想不明白自家老大是怎么想的，嘀嘀咕咕道。 “我只是说她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但是一点也不知道也不行，懂吗？小陈。”待那个叫小陈的助理模样的年轻男人收好了东西，乔山月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嘴角挂着淡淡而有些莫测的笑容。 小陈其实还是一头雾水，但作为助理，他也不好多问，点点头，跟着乔山月走出了房门。 第65章 真·大新闻 </script>两人走到停车场，见程暄晴和凌娟已经在自己车旁等候着了，程暄晴正百无聊赖地轮着两只脚来回搓水泥地，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乔山月忙快步走过去：“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啊。” “没有，我们也刚来。”程暄晴顺口接道，凌娟也跟着附和了两声。 今天乔山月突然说，和程暄晴，卫熹拍了这么长时间的戏，大家又都是老乡，却没怎么出来聚过，正好刚听说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g市菜，可以吃吃家乡菜，顺便聚聚，由于当时叶奕也在场，乔山月和她因为合作过好几次的缘故，关系也不错，便也一起拉上了。 前辈邀约，程暄晴自然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的，再说这十来天，要么跟着剧组吃盒饭，要么就是牛奶泡麦片这种稀奇古怪她吃不惯的东西，作为一个吃货，她也确实十分想念家乡菜，而卫熹也没有反对地答应了，不过因为今天下午没有卫熹的戏份，他没来片场，便兵分两路而行，卫熹会自己过去。 几人上车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叶奕才姗姗来迟，不过一上车倒也是先说了“不好意思，久等了”这样的话，无人责怪，平常人等女朋友都要等十多二十分钟，像叶奕这样的女明星嘛，就更加注重形象了，半个小时也是可以理解的。 饭店果然是在附近，开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是一家叫“水云楼”的饭店，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层，但装饰和设计都很讲究，古色古香的，很有些味道在里边。 闻起来也很有些味道。 程暄晴忍不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新装修的味道。 乔山月大概是之前有订包房，跟服务员说了姓乔，服务员便带着她们径直上了二楼楼梯拐角处的包间。 程暄晴很自觉地等乔山月、叶奕和凌娟入座坐定后才坐下来，乔山月注意到这点，笑笑说：“不用那么拘谨，之前你不是挺猴的吗？大家都处了这么多天了，又是老乡，干嘛呢？我看刚才你上车的时候也是这样。” 这点凌娟也察觉了，刚才上车的时候，凌娟习惯性地直接去了后座，正要招手叫程暄晴坐到她旁边，却见程暄晴自然而然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爬上了副驾驶。 这倒让凌娟自己有些惭愧，自从几年前有一次坐在副驾驶上，七车追尾把她膝盖伤到、两根手指头骨折之后，她便对副驾驶有些心理阴影，一向是敬而远之。平时坐王诚的车或是公司其他人、其他朋友的车，都是坐后座，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真对副驾驶那个座位有心理阴影，也没人说什么，她也不怎么坐除了这些人以外的人的车，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今日坐乔山月的车，过都没过脑子，本能地直接上了后座，就实在是有些不妥了。 坐别人的车时，如果这个人和你没有熟到一定的程度，或者是你的上级，坐后座实在不是一种礼貌尊敬人的行为，这样相当于把别人当自己司机啊。 凌娟拍拍脑袋，糊涂啊，还好程暄晴机智地选择了前座，不然真是尴尬得没谁了，说不准还会给这两位大咖留下她们公司的人没礼貌没教养的印象，这两位圈子如此广，就算不是有意提起，作为谈资一传十十传百，估计结果也够呛。 好吧，程暄晴又get了一个凌娟所认为的队长任职条件，做事礼数周全，有条不紊。就像现在也是，圆桌吃饭，等年长的人入座后再行入座，主动避开对门的上座，也不坐上座的左边。 程暄晴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说道：“习惯了。” 这还真是习惯了，重生前小时候不注重礼节，像是坐别人的车，什么都不管就往后座上爬，接别人递过来的门片单手无所谓地拿过来，饭桌上的长辈还没动筷子，自己就先夹菜之类的，被爹妈说了几次之后，加上自己也不喜欢不尊重人，不想被人说没教养，有心去学去改，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是队长了，跟个小大人似的。”叶奕也笑道，“老乔说得对，随便吃个饭而已，不用那么拘束。” 程暄晴和乔山月因为有对手戏的缘故，有些交集，还算有些熟悉，但是程暄晴和女主叶奕则完全没有对手戏，所以两人并不算熟，甚至话都没说上过几句，因而程暄晴只是笑笑，没接话。 谁知叶奕突然两手一拍，想起什么似的叫道：“也不对啊，我看你一见到卫熹，还有你在网上做的那些事儿，也不像个老成的小大人啊。” 程暄晴摸摸鼻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因为我是脑残粉啊。” 其实什么不好意思，都只是装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现在是一十几岁刚出道的新人爱豆，不能整天都给人痴汉脸的形象，虽然脑残粉的名声已经传遍了祖国的东西南北，也要稍稍挽救一下，至少得挽救成一个不是没皮没脸，还懂得不懂意思的脑残粉形象啊。 “善变者嘛，是不是？”乔山月接过话头，笑着调侃道。 “说起来，我跟你说，我就是看这部男主是你我才接的这部剧哦！”叶奕一边拿着小镜子补妆，一边说道。 “哦？是吗？那我面子可真大，真荣幸，”乔山月说着右手放在胸前，夸张地故作绅士地比了个荣幸的手势，“就像程暄晴是因为卫熹才接了这部剧一样，但是卫熹是程暄晴的偶像啊，那看来我也是你的偶像咯？” “去你的。”叶奕嗔了一声，扔了个白眼给没个正经儿的乔山月。 程暄晴：……唉，她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就算卫熹没有参演这部剧，只要剧组给她递了邀约，她也一定会来的好么？！毕竟多点曝光率，多点火的概率，以后也就会多点近距离追星的机会……啊咧？怎么绕着绕着又回到了追星这个点上来……没救了，两辈子的脑残粉，来生还做脑残粉啊…… 说曹操曹操到，卫熹过了没两分钟便到了，开始点餐之后，一谈到吃，大家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 “这个烧羊骨，在北京路那条小吃街有一家，可好吃了！”作为一个吃货，程暄晴看着菜单都忍不住咽口水，说起这方面的东西来更是滔滔不绝，“那家那个肉，烧得刚刚好，而且一点羊膻味都没有，处理得特别好，我妈那么讨厌吃羊的人都吃得惯，而且那家还是公开的透明厨房，感觉特别卫生……” “北京路有小吃街？”乔山月翻着菜单问道，听程暄晴声情并茂的描述忍不住听笑起来。 “对啊，就是在景秀城门口的那条小吃街。”程暄晴一阵猛点头。 坐在她旁边的卫熹忍不住把她的头轻轻摁住稳住：“停。” “景秀城又是什么地方？”乔山月想了想，明白了什么的似的说道，“啊，大概是我很久没有回g市了，可能这两个地方又都是最近几年新修的，不是很了解。看来变化挺大。” “你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了吗？不会吧？”程暄晴脱口而出地问道。 “对啊，因为没有什么好回去的，我妈也在北京。”乔山月沉吟了半晌，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语气却又十分云淡风轻，“而且，那里有不太好的回忆，我父亲就是在那儿去世的。” 程暄晴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末了只说了句：“对不起哦，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不过，倒是觉得你挺适合做美食家的，光是说都能说得这么吸引人，弄得我都想吃了，哪次等我回g市了，你可要带我去吃。”乔山月轻松地笑笑，调动起气氛，转移了话题。 “没问题。”程暄晴拍拍胸脯，豪爽地保证道。 事实上，到上海之后不比在横店，各方面都要自在得多，条件也好，不少演员、工作人员都回了自己家或者别的地方住，乔山月也不例外，他在上海有房子，并没有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里，是以这天吃饭离开后，只是开车把他们送到了酒店，便离开了。 谁知，这一顿饭，吃出了一个大新闻。 不过这个大新闻的主角不是程暄晴，程暄晴便也没有又被王忽悠和凌娟找麻烦，不过程暄晴比自己是新闻的主角时还要忙，用atm站子的号表明了立场，即此事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卫熹不亲口承认绝对不会相信，又用小小号不断地回复网友。 事情是这样的，第二天早上没有戏要拍的程暄晴自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习惯性地去摸手机，开机。不用上学、不用拍戏，没有事情要做的时候，大懒虫程暄晴是即使醒了，完全没有睡意了也不会马上起**的人，总要在**上躺一会儿，玩玩手机，把朋友圈、微博和空间都刷到自己做完睡觉时浏览过的位置，再把热门微博、热搜榜什么的看一遍才会慢腾腾地起**，中二如她，把这段时间称为早朝时间，把自己这样的行为称为批阅奏章，把起**称为退朝…… 程暄晴觉得这其实是个好习惯，可以减轻起**的痛苦，让人慢慢清醒过来，事实证明，它的确可以让人清醒过来，还是瞬间的那种。 热搜榜第一位：叶奕卫熹恋情疑曝光 第二位：叶奕** …… 第七位：卫熹 …… 第66章 同框的不美好 程暄晴数了数，前三十个热额里就有四个是直接带了叶奕和卫熹大名的。 看来渣浪微博后来规定带同一个人名的热搜不能同时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出现在热门上是明智的，这样不会看眼花，也不容易让人觉得反感。 不过，这是花生了什么，卫熹难道背着自己去爱了别人？ 程暄晴觉得今天这个早朝上的，清醒是清醒了，起**的痛苦也减轻了，但另一种痛苦却也随之而来……我的白菜…… 程暄晴“嗖”地一下从**上弹起来，一阵捶胸顿足，点了热搜第一进去看，第一条是渣浪娱乐发的： @新浪娱乐：网曝q社日前在上海拍到#叶奕#与#卫熹#酒店幽会，据了解，近日两人都在上海进行某剧的拍摄，昨日晚间，两人与另一主演乔山月小聚过后便同回了酒店，并疑似进入同一套房内……详情请点击全文：网页链接。 程暄晴点开附的几张图，前两张都是他们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后照的，回来的时候因为乔山月拉着她要听她说g市最近几年有什么变化的缘故，她又坐了副驾驶，而后面的叶奕和卫熹似乎也在谈论着什么，下车后依旧说着，是以程暄晴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而两张照片都是从斜后方拍摄的，因此第一张只拍到穿着时尚身材高挑养眼的一男一女走在后面，一个相比起来比较矮穷锉的人走在前面。 第二张是在他们进入电梯后电梯门还没关时拍摄的，拍到了正脸，因为当时觉得停车场没人，几人都没有戴口罩或者墨镜遮面，当然了，除了叶奕，程暄晴和卫熹也没有遮面的必要，不过这张照片虽然灯光比较昏暗但还是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是卫熹和叶奕，而程暄晴当时正在按钮那儿站着，被门档了一半，没有露脸。 程暄晴点开详文阅读，报道里推测程暄晴应该是助理，因为她之前就坐在副驾驶上，下车后走在前面又为叶奕和卫熹开道，坐电梯时站在门边按电梯。 程暄晴看到这儿不禁感叹，她是有多没有明星相啊……三人同框，唯独自己被判为助理…… 接下来记者判断叶奕和卫熹应该是进了同一间房，因为电梯除了在十五楼和二十六楼停过以外，那一趟没有再在其他楼层停过，而且摄像机还拍摄到电梯停在十五楼后，很快有一个房间亮起了灯，恰好是个套房，而二十六楼那个在电梯到达不久后亮起的房间则是个标间。 由此可推测卫熹和叶奕可能是一起去了十五楼的总统套房，并且度过了一个美妙的**。 还良心附上了一段跟拍视频，从进入停车场开始，之后双镜头拍摄了电梯楼层的显示和外面房间的灯亮起的时间，简直煞费苦心，不愧是国内一流狗仔队q社拍出来的。 看着看着，程暄晴这个目睹了全过程，知道真相的当事人竟然都有种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感觉。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作为一个女友粉，程暄晴恐怕真的会觉得自己的白菜大概被拱了，大概真的要脱饭八十秒了。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程暄晴所知道的事实是，昨晚电梯停在二十六楼后，她和同住在二十六楼标间的卫熹便出了电梯，各回各房，而叶奕作为一个对住处有些挑剔的一线女星，自然是住的十五楼的套房了。而据她进组多日的观察，卫熹和叶奕之间除了友谊的小船平稳地飘荡在水面上以外，其他的屁都没有一个。 如果真的有，那么奥斯卡就欠他二人一个小金人。 那才真的是，卫熹不红，天理难容。 至于为什么电梯停在二十六楼后，二十六楼只有一盏灯亮起，则纯粹是因为她和凌娟住的那间因为凌娟在房间，灯一直都是开着的。 程暄晴无言以对地摇摇头，现在清楚事实的她的感觉，像是小时候班主任单独告诉了自己什么事情，然后才在大家面前公布时油然而生的莫名的优越感，又像是站在上帝视角，众人皆醉我独醒。 程上帝手指滑动着浏览了一下评论。 假设这件事情是真的的话，叶奕的确算是**，据程暄晴所知，她有一个富商男朋友，不过大概是因为还没结婚，不算婚内**，所以评论里骂声还真是不多，甚至还有的人说cp感足、般配的，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是在为二人正在拍摄的新戏《善变者》炒作。 炒作也应该炒作叶奕和乔山月好么？再不济也得是她和卫熹吧？叶奕和卫熹压根儿没有感情线。 程暄晴看着看着，把手机往旁边一丢， 也不知道自己这有些忧伤和失落的感觉是从哪儿来的。或许是源于，明明同框，明明是和卫熹站在同一个镜头里，出现在同一个新闻上，女主角却是叶奕，而自己这个正宫的定义却是助理。 excuese me？心里有点苦。 不过程暄晴倒也很快就看开了，若不是这个新闻有关叶奕这个一线花旦，只是两个十八线小明星的小绯闻，且不说记者没有兴趣报道，就算报道了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关注。 除了看热闹，或觉得般配祝福，或叫骂吐槽，或质疑炒作的路人们之外，两个主角的粉丝自然也参与到了这个新闻的讨论中。 当然，多是叶奕的粉丝或路人粉，要么声称着“不是叶奕亲口承认，绝不相信”“离她的生活远一点，离她的作品近一点。”这样的套路，要么认为是卫熹方想倒贴炒作，狂踩卫熹。 程暄晴想了想，其实客观看待，卫熹方叫来记者跟拍，想要借此炒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自己作为卫熹的粉丝都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办法来予以否认，也不可能栽回去，说是叶奕想要利用卫熹炒作——一线小花旦利用过气十八线炒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唔……说如今的卫熹十八线可能有些过了，二三线大概还是勉强够得着的。 虽然可能只是一两线的差距，但反馈在现实中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只要有一线在，二三线总是配角，得不到什么关注和曝光率，而没有一线在，就连曝光的可能性都几乎没有了。所以即使总是作为配角存在，总是会被一线压去一筹，二三线明星们依旧希望有机会能与那些高人气的一线明星合作，希望有朝一日能借此把自己也变成一线，对是竞争对手，又有可能是能提携自己一把的贵人是又爱又恨，谁都想亲近。 而和与自己没有太多竞争的异性明星炒绯闻，无疑是绝佳的曝光方式。有时候是双方好了，一起炒，有时候是单方的炒作，则会引来另一方的不满。 而且程暄晴觉得卫熹的公司之前的种种行为都表明了他们现在是要开始捧卫熹了，想要这时候绑定一线女性炒作一把，走走捷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脑残粉儿如程暄晴，打心眼里觉得就算真是炒作，也一定是公司那边出的主意，和自家爱豆无关。 如果这次的大新闻是炒作，在双方公司没有作出回应前，程暄晴这个业内人士都无从判断这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当然，比起炒作，她更愿意相信这只是狗仔偶然的偷拍，或是知道剧组在这儿拍戏，专门来蹲点的。 虽然程暄晴追了这么多年的星，留意了这么多年娱乐圈，对炒作这样的事情一向是看得比较淡了的，甚至之前还主动向王诚建议花钱买营销来炒一波，但是私心里其实还是不希望自家爱豆从今往后都被贴上“靠女明星上位”“靠绯闻炒作上位”这样的标签的。 程暄晴想起自己看过的一句话，大意是别人只在乎你成不成功，没有人会去在意你是怎么成功的，然而程暄晴现在却突然觉得这句话对艺人，或者说对很多重视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好感的人来说是并不适用的吧。 下午虽然有程暄晴的戏份，但与卫熹并不在同一片场，虽说和这次大新闻的女主角叶奕和自己同在一处，但终归是不太熟悉的前辈，不好贸然地去问这种事情。 至于卫熹，虽然说她和卫熹还算熟悉，作为粉丝去打探一下情报卫熹估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想想感情这玩意儿，放在大多数人身上都是**，总不能因为卫熹是个艺人，是自家爱豆就区别对待，明目张胆地去打探别人的**吧？ 而剧组的其他人好像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一样，没什么人提起，至少没有像当得知某个八卦时挤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议论的女生们一样，程暄晴觉得大抵是这些人在剧组待久了，大到导演、主演，小到后勤、群演全都见多识广，对这种事情心知肚明，懒得去议论。 但当她抓了一个饰演自己同学的女生到角落里，想打听打听昨天的大新闻是个什么情况时，对方竟然也不知道，她不禁感叹现在的人类真是太没有好奇心了，好奇心可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啊，这样吃枣药丸的。 程暄晴今天只有一场戏，连日以来，她一开拍就迅速投入状态中的工作态度和到位的演技让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对她印象不错，尤其是一些工作人员，对她的印象从单纯靠脸、没有演技的关系户，到职业素养好，职业能力也不错的新人演员。 程暄晴虽然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但毕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不会因为一两句夸奖就放松了自己，在工作的时候还是倾注百分之百的心血，这一个好资源，既然她拿到了，就不能白白浪费。 至于那个没弄明白的大新闻，程暄晴已经决定了待会儿借探班之名去那边的片场，直接问卫熹。 程暄晴觉得这样好像比专门打个电话去问要好得多，虽然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因为五月到六月事情比较多，有各种报告文章要做，五月末还要开始期末考试，斟酌了一下决定请假一个月(*???)抱歉抱歉抱歉 对不起大家啦 实在是很忙 六月三号，最晚四号就会肥来 如果肥来的时候 还能再见到泥萌就是最好的了回来就充值给大家发大~红包 么么扎ヾ(^▽^*))) 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哇 鞠躬 再次抱歉 第67章 学霸人设不能崩 程暄晴收工之后赶到卫熹所在的片场时，正赶上有媒体来探班。【【【读【书，.︾.o＠ 往常这样的探班活动，媒体的注意力多集中在乔山月一个人身上，按理说是没什么记者缠着卫熹不放的，但今时今日的卫熹却因为正热正新鲜着的绯闻而不同于以往。 虽然如今她说起话来，相较于其他同龄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但依旧不喜欢主动去记者跟前凑热闹，见着那边有记者，便没有走近，在旁边不吱声地候着。 然而她想要不吱声的默默候着，却偏偏有人不愿意遂了她的愿，把她拎了出来。 “程暄晴？你怎么过来了？”把她拎出来的是正站在不远处和记者交谈着的乔山月，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周围，便看到一个头发半长、反戴着棒球帽的女孩站在柱子旁，时而低头玩手机，时而抬起头来望向这边，哦不，准确的说是卫熹那边，大概是在看那边的采访是否结束了。 剧组的人来来往往，但这个女孩真的十分好注意到，女大十变，她和小时候真的完全不同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逆袭，对，逆袭。五官没有她们组合的那个陆虹那么精致完美，搭在一起却十分协调，愈发清丽，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动作、表情都给人一种十分灵动的感觉，却又有一种不同于其他这个年纪的人的气质，灵动却而不失沉稳。 不是母亲确认过，他还真是不可能认得出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就是十多年前在医院的走廊上，手上拿着冰糖葫芦，口齿不清却语气笃定地夸自己爸爸如何如何，让他相信自己爸爸的那个小孩子。 那姑娘抬起头来，见众人被他这么一叫，都注意到了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笑着朝这边挥挥手，看上去并没有想要挪窝的意愿。 “欸？程暄晴今天也在这边拍戏？刚才怎么没见着？”一个记者诧异地问道。 程暄晴继续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没有，我过来看看……”程暄晴的手胡乱扬了扬，“随便看看。” “啊，这样啊，”记者同志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欸，对了，你不是卫熹的粉丝吗？我能采访一下对于卫熹昨天和叶奕的绯闻，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程暄晴打着呵呵道。 虽然作为新闻当事人，这个新闻是假的这个事实她当然是知道的，作为卫熹的女友粉，她自然也是不希望卫熹有什么绯闻的，若是放在前世，她定然随口便能诌出“不可能，不过卫熹的确有女朋友，我啊！”这样的话来。 但是毕竟她现在不单单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粉丝了，作为一个圈内人，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对于记者而言可能是具有参考价值的，在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不是卫熹方或是剧组在利用此事炒作之前，她还是闭嘴的好，免得无意中坏了别人的事儿。 “我的意思是站在一个粉丝的角度，你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你会怎么样呢？”记者同志继续追问，看样子是没有在卫熹那儿讨到什么满意的答案，转而来问路过却躺的她。 “您这话问得，我作为一个粉丝，也不能怎么样啊，我虽然是个脑残粉，但是我还是喜欢离他的作品近一点，生活远一点，我的一切看法都是以我家爱豆说的为准，我爱豆说什么，我的想法就是什么。“程暄晴继续打太极，她不清楚目前的情况，不清楚卫熹到底有没有明明白白的对记者予以否认，也自然就不能说太多，怕一不留神说漏了嘴或是拆了谁的台，只能摆出一副脑残粉的姿态，反正她是卫熹的脑残粉这件事情，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正好记者也是往粉丝这个角度上带的，她这并不算是故意岔开话题。 程暄晴这一番听上去有些幼稚，却也没有什么差池纰漏，说了一大段也没能让记者问出些什么具体的东西来的话，让在场不少圈内人都忍不住笑了，乔山月还几不可察地赞赏地点了点头，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记者同志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不至于被一个小姑娘随意糊弄几下今天的探班任务就算可以翻篇了，转而问今天最主要的采访对象，新闻当事人卫熹：“卫熹你看，你的小粉丝都说了等着你出来解答，就算是为了粉丝，你也该这事儿做一些说明吧。” 卫熹似乎正低头和身旁的经纪人低声商量着些什么，闻言抬起头来，朝记者笑笑：“是这样的，昨晚和叶奕、乔山月还有另外一个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之后乔山月因为不住在剧组定的酒店，就送我们回去再自己离开，这些都对，但是我和那个朋友与叶奕在十五楼就分道扬镳了，我是在二十六楼下的，叶奕住在十五楼，至于为什么二十六楼只有一间房的灯亮，是因为我那个朋友住的那间已经有一个人在里边了，灯本来就是开着的。“ “另一个朋友，是助理吗“ 卫熹答得不假思索：“不是助理，但也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记者同志的眼睛亮了亮：“那请问方便透露一下是谁吗？” “不方便。”卫熹一句话否决得更加不假思索。 记者同志似是没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直接，默了半晌，又干咳几声，又硬着头皮不甘心地接着问：“为什么不方便呢？” “这是人家的*，既然她没有被爆出来，我自然也没有权利透露。”卫熹的声音温和而不容置疑，“否则这就是我的不是了，希望您理解。” “你来的时候，她才开始问。”程暄晴一边跟在卫熹屁股后面，一边乐呵呵地跟遇到的工作人员打招呼，乍听到卫熹这么一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解释刚才记者面前的事。 “啊哈，我知道啊，你都澄清了，就证明不是你想利用这件事炒作，早一点晚一点也不碍什么事儿，晚一点我还正好能亲眼看到澄清现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程暄晴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过，其实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要是能和我爱豆出现在同一个报道里，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啊，完全没有不方便，下次这种好事儿记得带上我哈。“ 卫熹胡乱揉揉她的头发：“方便？一个刚出道的未成年新人，需要的是一点杂质都不掺的形象，和任何绯闻沾上边可都不是什么好事，王诚哥听到你这句话估计得被你气死。” 程暄晴捶胸顿足，夸张地故作感动一番：“哇！我家爱豆这么为粉丝着想，作为粉丝，我真是莫大的荣幸，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是啊，他都没有这样保护我欸，直接就把我给拱出来了。”乔山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愤愤不平道。 “你那明明是记者扒出来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出名了，太容易被认出。”被乔山月指摘的卫熹本尊还未开口，脑残粉程暄晴就急不可耐地为自家爱豆辩护起来。 “有粉丝就是不一样。”乔山月佯装伤心地扁着嘴，摇摇头，幽怨地望了他们一眼。 程暄晴不是主演，比卫熹他们早杀青，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比他们都要早领便当。 拍完最后一场戏，和同组相熟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挨个打了招呼，对这大半个月来的关照道了谢。因为不是什么集体杀青，只是一个配角，片场也没什么依依不舍的氛围，多是随口问了问她接下来的打算，叮嘱她好好干。 卫熹也叮嘱了，叮嘱的却不是好好干，而是叮嘱她好好学习。 程暄晴虽然不大乐意，但也的确没有负了卫熹的叮嘱，程暄晴回到学校的时候，正赶上十月中下旬，还有一周便要半期考试。 程暄晴其实是个惯爱给自己找借口的人，若是此次考试考得不好，她其实有充足的借口，她刚上高中，还没来得及熟悉高中生活就进组拍戏，耽误了大半个月的课程，学业上有所落后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次她却是没想再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本来进入这个圈子，就对爸妈做了保证成绩的承诺，若是成绩渣了，她那视成绩若生命的父亲大人可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再者说，这是会张贴出排名的半期考试，多年来她既在大大小小的采访中都担下了学霸这个人设，便不能刚上高中就啪啪啪地打脸。是以对于这次半期考试，程暄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因为自己有充足的借口就掉以轻心的。 虽然年代久远，但也都是学过一遍的东西，拍戏期间也时常翻着课本，回来之后的一周更是全身心地扑在学习上，以大学时一天一学期的囫囵吞枣的速度，程暄晴对自己的进度并不感到十分担心，果然最后的结果也诚不负她这一周牺牲的睡眠时间，拿下了班级第十六名，年级九十七名的成绩。 虽说这个成绩并不能算得上学霸，但对于开学半个学期以来有一半时间都在剧组度过的程暄晴来说，也还算可以了，至少程暄晴自己是很满意的，要知道，她上一世在那所普通高中的成绩拿到一中来，排得上前两百都算不错了。更何况，这次若不是理化拖分，只算语数英和文综成绩的话，她至少能再往前四五十名，反正她以后注定是要读文的，熬过了这一年，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学霸了。 可是爸妈不太满意，尤其是她爹，拿着成绩单不住地说：“这个，物理和化学的分数是不是少了一点啊？” 程暄晴没搭话，她知道这种时候，越搭话父母只会越起劲儿，只是在心里哼哼道：知足吧您，您也不看看我上辈子是什么成绩，物理化学都及格了您还嫌低，都及格了欸！ 第一季的收官之作 虽然早就已经正式出道，但她们上学期间的外出活动并没有多少，除却每周的团综，这一个学期也就只接了两三个商演。 唔，她们现在的人气吧，说实话也没有什么代言、高逼格的商演、影视时尚资源找过来，但来找她们的小商演还是大把的，多是冲着你就是很好啊这首歌，不少主办方都指定要这一首，出现一种歌比人红，对于本应该是人比歌红的偶像组合的尴尬局面。 其实程暄晴觉得，好歹也是能挣钱又有曝光率的商演，她们现在又谈不上什么会被这样的商演拉低了身价，她若是王诚，定然全部接下来。 不过王诚却不知是出于何种有原因，这一个学期竟然只挑了两三个，虽然她们不是一棵多能摇钱的摇钱树，但好歹也是公司唯一一棵摇钱树吧，王诚这样做，着实让程暄晴有些琢磨不透，只能姑且认为王诚压根没把她们当摇钱树，还是把她们当自家小孩来保护着吧。 值得一提的是，除却寥寥无几，几乎可以忽略的一两个商演之外，她们唯一的曝光机会，团综倒是办得风生水起。不再是原来跟闹着玩儿似的录了，跟闹着玩儿似的默默投在各大网站上，然后跟闹着玩似的被迅速淹没。 出道以后团综停播了一段时间，再归来时已是全新改版的《虹出没》。 首先甭管内容如何，在播放平台这一点上就不一样了，水准蹭蹭蹭地上了好几个台阶，达维视独家播放，每周一更新便挂在达维视的首尔头图上。在内容方面，也由原先的一群小屁孩瞎玩改为了瞎玩聊天以及短剧加拜访前辈向前辈学习的模式，每周都会拜访一个当红明星，以跟拍加聊天的形式，至于为何能和这些人搭上线，则毫无疑问是多亏了达维视这个平台，当然也少不了公司金主的小钱钱。 一个不在上星卫视放送，仅在网络平台上播出，也没有名嘴，只是由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女团带着自家公司一帮小屁孩做的新节目，想要引起大众的注意着实不是件容易事儿。公司打的是这么个如意算盘，头几期先请当红明星来担点击率，看那些明星的同时自然也会注意到自家艺人。 中国不比日韩，没有固定的打歌节目，她们也没有什么剧场公演，在没有其他演出的情况下，曝光率只能靠自家团综来实现，但原先那样受众十分局限，一直不温不火的团综诚然也是靠不住的。一个节目要怎样炒起来，虹光这个小作坊以为，别的地方不说，在□□，有当红明星点击率收视率就算是有了保障，成功了一大半。 幸运的是，事实证明，这一次，小作坊的这个如意算盘确实没有打错，小钱钱没有白打了水漂。这一点从这一季还没有结束，就有不少品牌商家来咨询下一季的冠名和赞助上就能得到很好的体现，比点击率什么的来的更实在，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王诚一边走着一边乐呵呵地打着电话：“好好好，没问题，那我们就再商量个时间把合同签了吧，我现在马上就要去h市了，不在g市……对，带着孩子们去做节目……” 挂了电话，王诚朝正在喝橙汁的陆小弦打了个响指：“刚才跟我打电话的，就是你这个饮料厂商的市场负责人，等合同签下来，只怕你会喝橙汁儿喝到吐，喝到烦。“ 陆小弦忙停下来，拧上瓶盖：“那我得控制一点喝，我暂时还不想失去对橙汁儿的喜爱。” 这是开始放寒假过后apr的第一次全体出动，apr此行的目的地是h市，目的则是要去拜访乔山月，除此之外，程暄晴肩上还担着另外一个任务，沾着《善变者》的光，去榴莲台录自己的首个电视综艺《开心大本营》。 榴莲台是一个很厉害的电视台，虽然随着时代的召唤，市面上倒也涌现了越来越多做娱乐做得愈发出色的电视台，慢慢地不再是榴莲台一家独大，但程暄晴私以为，榴莲台与别的台在做娱乐上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便是别的台是用当红明星来捧节目和电视剧，h台却是在捧人。 别的台，明星是收视保障，榴莲台，自己就是个收视保障。 在程暄晴的印象和感觉中，一部电视剧拍好了，卖给了h台，定了个比较好的档，本身又不算太差的话，火起来不是难事儿。程暄晴也曾经多次看到过制片方为把自己的剧卖给榴莲台而主动降价的爆料。 虽然榴莲台经常把好好的电视剧剪得十分恶心，片头重播十几分钟上一集的内容，广告数量密集且庞大，自制的各种雷剧天雷滚滚，从来不缺乏吐槽声，但这些似乎都并不妨碍它稳坐国内娱乐节目电视剧方面龙头老大的位置，它依旧是一个很厉害的电视台。 所以这次《善变者》被卖给了榴莲台，定了寒假的黄金档，她很高兴，当然，作为一个脑残粉，她首先想到的自然不是自己会因此如何如何，而是自家爱豆卫熹会因此如何如何。 唔，效果好的话，一炮而红，或者说是东山再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过的。 因为《善变者》在h台播出，所以剧组会上榴莲台的王牌综艺《开心大本营》倒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程暄晴没想到这样一个王牌大腿，竟然会带上自己这个十分配角的配角。 程暄晴究了半天其中的原因，大概有二，一是这几个月仗着一档不错的团综，apr这个小糊团的知名度和人气提升得还算可以。二呢，须知程暄晴作为一只追星汪，想什么事情都总爱朝自家爱豆身上拉扯靠拢，她所想出的这个二，便是卫熹所饰演的江平焱江老师在剧中没有什么感情线，没有西皮，要勉强说有，好像也只能拉上她演的萧杭君这个角色了。上综艺节目，大概有西皮会更好玩。程暄晴是这样理解的。 乔山月之所以会在h市也是因为要录制这档节目，虹光这边联系上他那边，说明来意之后，那边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为了避免之后录制可能会无意中涉及到《开心大本营》的节目内容，如果节目还没播团综先播了会有些麻烦，apr要赶在《开心大本营》录制之前去拜访乔山月，录制自家团综，是以程暄晴便和陆小弦、陆虹一起，提前了一天到h市，预约了第二天早上才到h市的乔山月的午餐时间，之后再进行《开心大本营》的彩排，晚上正式开录。 第二天中午三人提前了些许到达约定好的餐厅，七八期录下来，这档节目三人已是驾驭轻熟，不再拿着台本死记硬背，也不会一见到大牌嘉宾就紧张不已，程暄晴都快要觉得公司仿佛不是在培养一个爱豆组合，而是在培养一个主持团体。 乔山月答应上节目的一个额外要求是会带一位自己工作室的新人来，王诚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还有些洋洋自得——自家的自制综艺从籍籍无名，遍地撒网也打不出一点水花来到可以让大牌明星觉得这个节目对自家新人的发展有所助益，想要带着来上，还是一桩挺励志的事情。 程暄晴对这个新人的印象是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算是网红脸的姑娘，刚刚上大一，据乔山月介绍说是个刚刚签下来没多久的完完全全的新人，《虹出没》算是她的首曝光，乔山月还玩笑着让姑娘叫已经出道半年的程暄晴她们前辈，严格说起来也确该这么叫。 不知道为什么，程暄晴潜意识里总是觉得这种锥子脸的网红不大好相处，不过录制前的沟通阶段沟通下来，这个长了一张锥子网红脸，名叫楚灿迪的姑娘倒很合她的胃口，两人聊得很来。 其中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大概是，卫熹是这个锥子脸的墙头草之一，两人还有好几株共同的墙头草，凑在一起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但若是打着乔山月的旗号骗来了乔山月的粉丝，却被发现她们家老乔的镜头少得可怜，apr和自家团综都定是要被骂的。再者说，以《虹出没》今时今日的知名度，请个把长得好看的新人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十个这样好看的新人的商业价值和吸引力也比不上可能并不如她们颜值那么高的乔山月，为了她们冷落好不容易请来的乔山月，太不值当，所以尽管节目开录时程暄晴和楚灿迪还未结束上一个话题，程暄晴还是迅速且不着痕迹地掐掉了话头，投入到节目录制中去，把重心放在了乔山月身上。 可是乔山月好像是真的十分想捧这个新人，不断地把话抛给楚灿迪，当程暄晴她们好不容易再引回来时，乔山月再度轻轻松松地抛回去。 一场节目录下来，程暄晴觉得自己仿佛在玩逗猴子，乔山月不断把话题抛给楚灿迪，自己就是那个被逗的猴子，站在两人中间忙不迭地把话题截下来。 这场节目录制得十分累人，程暄晴觉得老乔同志十分没有诚意，或者说，他倒是对自家新人诚意十足。 程暄晴不用看录像都知道，这一期节目作为《虹出没》第一季的收官之作，效果一定不怎么样，甚至比较糟糕。 “唉，我都说了，要录录我家卫熹啊，我家卫熹绝对不会这样。”心累的程暄晴靠在沙发上扶额道。 “你家卫熹不够大牌不够当红啊，王忽悠要的是通过嘉宾吸引收视你又不是不知道。”陆小弦说话从来不怕触怒程暄晴这个脑残粉。 程暄晴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睛盯了陆小弦半晌，见陆小弦一副临危不惧的模样，不服气道：“那你说说，这一期录得像楚灿迪的专场一样，难道卫熹还不如一个新人吸引收视？“顿了顿又挑挑眉毛补充道，“等着，等《善变者》再播几集，咱们走着看吧。“ 第69章 不如玩耍，录节目不如玩耍 程暄晴在来广电的路上思虑过这样一个问题，公司的第一个影视资源、第一个这样重量级的王牌节目都好死不死地落到了她的头上，虽然是片方指定，合情合理，但会不会有人觉得这样有些不公平也未可知。 毕竟程暄晴自己也曾经饭过抑或是关注过不少组合，知道一个组合资源分配不均是一件很要不得的事情，说近一点，自己经历过的那种，一个班上老师对谁更好一些都会引起另一些人的不满或议论。 念及此处，程暄晴心中突然有点方，细细想来，令她方的倒不是陆虹和陆小弦那边。 陆虹的性格嘛，程暄晴这么多年下来也摸得十分透彻，她属于那种并不怎么把其他东西放在眼里，只在意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的人，而她感兴趣的，无非就只是音乐，她是真正想成为真正的音乐人的那类人。 从前陆虹也接触过一些广告拍摄，包括近期自家团综的短剧拍摄，但却从未见陆虹对它们表现出过什么兴趣，程暄晴觉得，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陆虹着实是一个很长情也很专情的人，这样的人，就更加不会对拍电视剧、上综艺感兴趣了。 而陆小弦嘛，程暄晴心中一直只是把她当个单纯的小孩，经常可以看到陆小弦一脸不情不愿地站在声乐老师面前“啊啊啊啊”，陆小弦的妈妈拿着尺子在旁边吹胡子瞪眼地守着——那就是个玩心还很大的小孩，程暄晴直觉她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令程暄晴有些方的不过是恐怕长此以往，外界会生出一些可能是对组合不大有利的流言蜚语来。apr现在的知名度不算低，粉丝也不少，出道半年，程暄晴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被路人或是黑粉议论和打击，有时候甚至觉得人家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譬如上次上错号又眼神不大好地错转了卫熹穿西服参加葬礼的微博，她从评论里的抨击中吸取了不少经验教训。 从选择进入娱乐圈的那天起，程暄晴就早已做好了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成为公众人物，就有承受别人议论的义务，不玻璃心是最基本的要求。 对于这些，程暄晴知道，清楚且实践着，但对象却只是路人和黑，对于粉丝，程暄晴之前倒并未多想，现在才忽然发觉，这其实可能是最严重的问题——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分歧很正常，但当她们觉得有不公平的现象时，这种分歧就会越发严重，程暄晴私以为，同团撕逼的常见且主要原因之一便是这个。 当初敲定她们三个之前，王忽悠他哥也说过，三个人，三种类型，总有一款是粉丝喜欢的。程暄晴暗中自然也是视奸过自家饭圈的，虽然现阶段初初起步，支持整个组合也就是团饭比较多，但是各自也有所偏向，客观来说，偏向她和陆虹的要比偏向陆小弦的多不少，这大抵是因为陆小弦入公司较晚，在公司既没有练习生阶段累积下来的人气，也没有太多可供吸粉的前期录像，以及陆小弦的人设或许不够鲜明。 程暄晴和陆虹的人设其实都被自己艹得稍稍偏离了一些公司原定给她们的人设，譬如陆虹的姐姐型原创歌手变成了与其说是姐姐型，不如说是高冷型的“老公”，再譬如程暄晴在大家心目中的逗比脑残粉形象远比稳重的学霸队长形象来得深刻。但是陆小弦，却至始至终没有在公众面前偏离过既定的傻白甜邻家妹妹的人设。 程暄晴觉着，这也可能是原因之一。不管怎么说，团饭心中大多也有一杆偏向某个成员的秤，更别说还有唯饭了，若是她们觉得公司没有合理分配资源，没有“雨露均沾”，自己受到了过多的偏爱，而陆小弦和陆虹遭受了冷落，那着实是一件有些尴尬，可能会带来不良影响的事情。毕竟，路人和黑的评价看似能掀起很大的波澜，但在如今的粉丝经济中，对于现阶段乃至未来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里的apr来说，真正买她们单的人还是这些粉丝，粉丝怎么看，才是最重要的。 陆虹对音乐的兴趣比对其他东西的兴趣浓这件事情，喜欢陆虹的粉丝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怎么影响她们以自己喜欢的明星有没有在公司分配到相对于队友而言公平的资源和曝光这一标准来衡量自家爱豆有没有被公平对待。 她晓得公平这个词，虽然笔画很少，却可以成就很多东西，也可以毁灭不少成就。身为一个现在手上已经握了公司唯二的两个重磅资源的成员，她觉得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自己必然是被枪打死的那个出头鸟，身为一个好歹也是挂了个虚名的队长，她也不希望自家团也沾染上这些不太好的事情。 无论从哪个立场来说，回去之后旁敲侧击地向王忽悠稍微提一下这个问题都是十分有必要的一件事情，虽然可能是很多组合的必经之路，但还是尽最大的努力能避则避吧。个人的资源和曝光率这种东西，程暄晴不是很看重，陆虹和陆小弦红了也是极好的，凭着她们的交情，她想必能沾些光，她跟着沾了光的话，追星想必也会十分便利，如虎添翼。 然而程暄晴这一路上思虑得可能多了些，其实今日这个重磅资源，这个王牌节目，虽然确实是邀请了她录制，但其实并没有她多少戏。 程暄晴闲闲地坐在化妆室里，手上翻着台本，任由造型师打理自己的头发。 开场首先是几个主持人蹦蹦跳跳地进行他们传统的开场节目，然后便是他们上场，大约类似于走t台，但是为了不将剧中的感情线暴露得太彻底，不会按剧中的cp来搭档，她被分给了乔山月。 程暄晴心里虽然也希望着能和卫熹牵个小手，共撑把小伞，但是既然行不通，和乔山月一起登台也是不错的。从感情上来讲，乔山月是剧组里她第二熟悉的男演员，先有过拍戏期间的合作和聚餐之谊，引荐之恩，她杀青卷铺盖回家之后乔山月托她寄过几次g市特产到上海，作为老乡，作为答谢，乔山月亦时常在看过她们的团综之后提点、指点一二，程暄晴觉得，她和乔山月这个大腿，处得还是挺不错的。 从理性角度来看，乔山月毫无疑问是这个剧组咖位最高、最有收视号召力的男演员，《善变者》前天首播收视即夺冠，除了榴莲台这个平台牛逼，还有不少原著粉之外，程暄晴估摸着剩下的人中，大半是冲着乔山月来看的。 这就意味着，自己跟着这位一起登台，自然沾光，这一段的镜头量算是不用担忧、保住了的，同理，也会被更多的目光注意到。 对自己的事业发展是有良好的助益的。程暄晴这样想着，接着往下看。 嗯，自我介绍。 然后就是主持人说，“请我们的其他演员先到台下休息。” 乔山月和叶奕留下。 程暄晴一脸的黑人问号：为什么这时候不嫌感情线暴露得太彻底了？？？ 很好，这很开心大本营。 为了看自己下一次出场是何时，程暄晴愣是把半本台本都翻了过去才找到自己的戏，翻得程暄晴简直要怀疑自己这个受邀嘉宾是不是只有个自我介绍的戏份了，边翻边觉着台本上没她多少戏，彩排的时候就没有她多少戏，正式录制的时候当然也没有她多少戏，至于最终剪出来播放节目时会有她多少镜头多少句话，也是可以预料的了。 早知如此，不如跟着王忽悠、陆虹和陆小弦去h市一个十分有名的游乐园。 不如玩耍，录节目不如玩耍。 不过程暄晴惊觉自己看前面无关自己的内容竟然也看得如此津津有味，或许这就是top明星的吸引力吧，粉丝本着对他们的喜爱去看，路人本着对他们的好奇去看，黑子本着寻找下一个黑点的原则去看。 二三线明星的叨逼叨逼，自然不如乔山月和叶奕的叨逼叨逼有吸引力。 这也是她们做自家团综时，不惜花费不少的时间和小钱钱，飞赴各地，掐着点赶着预约好的大牌明星们的时间，像乔山月这样给一个时长还算可观的吃饭时间的算好的，有时就在两个行程之间的车上完成，有时是艺人结束很晚的活动回酒店之后的二十来分钟。 但就是录这么短的时间，都比她们最初录几倍的时间的效果和反响好，邀请这些明星，确实带飞了自家团综和她们组合。 下半场的时间被分割为三个游戏和一个节目，三个游戏是大家一起做的，节目则是最后乔山月演唱《善变者》的主题曲。 她猜得不错，她果然是被邀请来凑人头搭档玩游戏的，因着这是部男人戏，女演员的戏份都占得不大多，她算是个相对戏多的女配，戏份排在了顺位第四，又和卫熹有隐晦的感情线，所以有幸被囊括在了本期的嘉宾名单中。 第70章 我有特殊的爱豆使用技巧 程暄晴算是到得比较早的嘉宾，明面上王忽悠将她早早送到广电的理由是作为一个新人，得早些到，给人留下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印象，早些弄好造型去主动问候前辈们，送上她们的出道ep。 之前刚到剧组拍戏时就送出了一些，因此今天主要是送给大本营的几个主持人和工作人员。 卖安利这件事，程暄晴作为一个脑残粉一向是做得很好的，那种为了冲自家爱豆封面人物杂志的销量，自掏腰包买下一两百本，留一些自己作纪念，其他的拿去到处送人安利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干过，只是，那是安利自己喜欢的艺人，程暄晴做得自然而心安理得。 安利自己在她看来却是一件有些羞耻的事情，总觉得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味在里面。 尴尬。 程暄晴愁眉苦脸地从书包中取出一摞专辑，上面有她们三个的签名和祝福，每一张都写了是给谁的，每一个人她都不熟。 ep是三个人一起唱的ep，签名是三个人一起签的，怎么卖瓜的时候就只剩自己了呢？ 程暄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抱起一摞专辑正准备走出化妆间，忽然见门先一步被人打开了，进来的是卫熹。 程暄晴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两圈转，突然两眼放光。 其实卫熹她早就已经见惯了，不至于像以前一样一见到就两眼放光变成星星眼，签名有了，合影同框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人也混熟了，程暄晴想不出若要有更进一步的进展，除了睡他还能有什么。 卫熹自然也早已习惯了程暄晴对他态度的转变，因此当这小孩突然又有了这样的眼神时，卫熹的第一反应是倒退一步：“干嘛？” “不干嘛，看见你高兴嘛。”程暄晴上前一步，“顺便，想问问你吼，我记得你以前上过《大本营》，那你和那几个主持人关系如何啊？” 卫熹当年选秀过后上过一次这档节目，再度大红大紫后又上过好几次，并且程暄晴记得其中有一个主持人好像说过他和卫熹的关系一直很好。 不待卫熹回答，程暄晴就微踮起脚一手揽过卫熹的肩膀，另一手晃晃手中的几张ep，一脸得逞的笑容：”陪我去送送专辑呗，我一个都不认识，很尴尬的。“ 于是最后的局面演变为待两人问候完送完ep离开主持人的化妆间之后，几个主持人面面相觑。 “这两位……现在一个公司？apr签到了卫熹他们公司？还是卫熹……签到了这个上海虹光了？”主持人一拿着ep翻到背面勉强念出apr她们小作坊的名字。 “没听说吧，但是apr这个小队长可是卫熹的忠实粉丝，又合作过很多次，关系应该不错，卫熹会陪她来送专辑也不足为奇。” “你确定刚才那叫卫熹陪着程暄晴来送专辑？那分明就是程暄晴陪着卫熹来的。” 刚才的局面是，程暄晴与卫熹一同进了化妆室，程暄晴统共只说了三句话，鞠了两次躬—— “哥哥姐姐你们好，我是apr的程暄晴。” “这是我们的ep，希望前辈们喜欢，也请多多指教。” “哥哥姐姐们再见。” 剩余安利的话全是卫熹这个发言人在说。 “这张ep一共收录了四首歌，全部都是apr自己的原创词曲，非常不错哦。” “有两首是合唱，有两首是apr的另外两名成员的独唱。” “因为这位小朋友比较擅长跳舞。” “学舞有四年了吧，爵士和黑泡都会。“ “期末考试成绩还行吧，准备学文科……这孩子历史还不错。” …… 这些话，诚然原本都是该程暄晴自己来说的。程暄晴在一旁半眯着眼睛，听着自家爱豆夸自己安利自己，怎么听怎么舒畅——原来爱豆还有这样一种用途，我有特殊的爱豆使用技巧。 程暄晴在这群嘉宾中年纪最小，资历最浅，戏份最少，自我介绍时自然是被排在了最后一个，导致前面的人介绍时程暄晴都有些忧心忡忡，尤其是当听到乔山月短短两句的自我介绍过后台下的回应——她忧心的自然是待会儿到自己时台下连个放屁的声音都没有，如果她们几个非一线都没有也就罢了，好歹还有人和她一起丢人，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没有，那就很尴尬了。没把陆虹和陆小弦、王忽悠拉过来捧场的真是重大的战略决策失误。 来之前陆小弦便就这个问题跟她开过玩笑，当时还没等她回答，王忽悠就先抢着答了：”所以啊，你们要加油，你看现在就程暄晴一个人作为一个人配角站上去多尴尬，这要是是你们三个的专场，就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来的都是喜欢你们的人。“ 《大本营》的专场啊…… 程暄晴收回飘忽得有些远了的神思，专场这种事情，现在还是不敢想的。 所幸最终台下还是有回应的，回应还是比较热情的，程暄晴觉得大概是节目组事前跟观众打过招呼。程暄晴她们几个自然是按照台本和彩排的流程，自我介绍完便下了场，等到下半场开始时才再次登台，游戏嘛，都是十分老套的游戏，程暄晴在电视上看过无数遍，谁是卧底这种游戏，私底下和朋友聚会时也玩过无数次，没什么新鲜感，唯一能带来一点新鲜感的是和卫熹一起玩，可惜是在做节目，须得一边注意着节目一边玩，玩得不够尽兴投入。 最后一个游戏环节是牵线配对唱歌，程暄晴一抓，一拉，卫熹到了面前。 “我记得我很久以前看过一个视频，是一男一女对唱的《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视频的男主角，我倒是当时就认识，但是视频里另一个小女孩，我却是过了很多年才认识的，那个视频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因为两位在那里面的台风都特别的……独树一帜，我们来看看。“主持人顺溜地说道。 程暄晴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声，都是套路啊。 当程暄晴看见视频还把她唱《女人花》的部分剪了进去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台下的观众却是十分欢乐的。 程暄晴想想也罢，艺人嘛，给观众带来笑点欢乐也算是把本职工作完成了。 一段女人花过后，大屏幕黑了下来，弹出来几个圆圆的字：正片开始。 放的自然是多年前两人在公司的练歌房里唱歌的视频，算起来，那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卫熹的真人。歌曲的前半段，她因为不好意思，明明记得歌词却一直紧张地，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当时的自己，平时嚷嚷了许多年要睡卫熹，要干他一炮，但真到了真人面前，却怂得不行。 而卫熹因为找不到对视的人，也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因为时间有限，节目组自然没有放完整版，只截取了前半段和后半段中的一小部分，前半部分配的字幕是”我盯，我盯，我再盯“，后半段配的字幕则是分开配的，卫熹那边是”我撩，我撩，我叫卫撩撩“，程暄晴这边则是”你看！他那么努力那么优秀还那么帅！“。 “你们应该都还有印象吧，特别是程暄晴，肯定有印象，前段时间我刷微博的时候看见一个话题，叫追星当如程暄晴，实力追星是出道，我觉得程暄晴真的算是追星界的楷模榜样，那既然两位今天又抽到了一起，不如我们就来再现一下当年的这首歌，看看时过境迁，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程暄晴右手拿着话筒，左手攥了攥衣角，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怂，这么多年的专业培训也不是白训的，和陆虹对唱了那么多首歌，圈了不少cp粉，对唱水平应该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定要一言不合就对视。 最后的结果是，程暄晴的确没有像当年那样怂包，做到了一言不合就对视的同时，还做到了一对视就跑调。 唱到最后一段时，再次跑调后程暄晴都没脸唱了，毕竟自己的定位虽然不是实力歌手，但不论实力还是偶像，不跑调是最基本的要求啊喂！ 程暄晴一面有些尴尬地打着呵呵地笑，一面将举着话筒的手放下，手不自觉地捂脸，身体也不自觉地想往旁边龟缩，巴不得此刻自己是个会遁地术的土地老儿。 不过卫熹却没让土地老儿真跑了，土地老儿在企图施展看家绝技之际突然感觉被外界力量拉回到了地面，十分沮丧，一看搭在左肩上的手，是卫熹。 很遗憾，因为这个土地老儿没有卫熹高，卫熹稍微使点力气就可以任意摆布。 被揽过去的土地老儿一脸惊悚地看着卫熹，卫熹这次却没有和她一言不合就对视，只是看着台下突然群情沸腾的观众继续唱，土地老儿感觉左肩被卫熹暗暗地拍了两下，想想，大概是在示意她好好唱歌别发呆。 第71章 当红男星掉进钱眼里，自成黄牛赚粉丝血汗钱 下台以后陈导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似是在鼓励她：“没想到小姑娘刚出道，综艺感还挺好，不愧是经常录着自己的节目锻炼出来的，今天录得不错，听说你们中午采访了乔山月，那另外两个小朋友也来了？“ 程暄晴笑着点点头：”来了h市，不过录完团综就出去玩儿了，没过来。“ 陈导“哦”了一声：“你经纪人呢？“ “录下半场之前的时候说是手机没电了，回酒店充电去了。”程暄晴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道。 “那你一个人？待会儿怎么走？” “酒店也不远，凌阿姨拜托了卫熹送我回去，卫熹正好也要回酒店嘛，一路的。” “有人送就行。”陈导点点头，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抹促狭，“哦，卫熹啊，那就更不用我们管了，我们跟着倒反而显得多余了，期待下次是你们apr的三个小姑娘都一起来上我们节目啊。” 程暄晴其实不怎么擅长和半生不熟的人打趣开玩笑，在镜头前可以因为职业需要而刻意改变一下，如此还可得来两句诸如“综艺感还挺好”这样夸奖的话，但私底下，她一般是不会去和不怎么熟悉的人开玩笑的，别人开了她的玩笑，她也笑着承下来，但不会再多说些什么。 今日亦然。 程暄晴直接选择性地无视了上半句，只鞠躬笑道了几声”谢谢陈导垂青“”如果哪天真的能来，那真是对我们莫大的肯定啊，我们会朝着这个目标，好好努力的。“ 事实证明，apr的三个小姑娘很争气地没让那一天的到来太遥远。 年末年初的时候，apr虽未被邀请去各大台诸如春节联欢晚会、小年夜这样的大型晚会，但其他大大小小的节目还是上了不少，其中以踩了狗屎运，凭着《善变者》火了一把的程暄晴个人活动最多，访谈节目上了不少，成功刷脸。 第一季的团综已然收官，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影视、音乐或活动补档，这将是apr的一段空白期，而刷脸的只有程暄晴一个的话，显然是不够的，于是公司紧赶慢赶，马不停蹄地又推出了月末考核节目，把旗下的练习生和apr分为三组，程暄晴、陆虹和陆小弦各自带队，没有花里胡哨的游戏，也没有虐粉的淘汰，只是简简单单的唱歌给粉丝听，跳舞给粉丝看，顺带推一推练习生。 因为没有像团综一样每一期都请有庞大粉丝数量的当红明星，点击率没有团综那样高，但经过半年的打磨，apr的知名度算是推出来了，有了一群数量并不算少的固定粉丝，每一期出色的节目也会被做成cut在微博上流传甚广，不断地吸引更多的人注意到她们。 年底年末是娱乐圈各大颁奖典礼的高峰期，论代表作，apr刚出道半年，除了《你就是很好啊》这首口水歌脍炙人口，火遍大街小巷以外，其他的作品影响力都还局限于饭圈，但单单是这一首歌，便足以让apr横扫各大颁奖典礼的诸如最佳女子组合这样的奖项了，谁让国内女团实在是少得可怜呢。 除此之外，程暄晴和陆虹还各自捧回了一座最佳新人奖，只是一个是影视，一个是音乐。 程暄晴站在零棵松体育馆外的广场上，伸出右手在眉骨出搭了个凉棚，几个年轻的姑娘围着一个中年蜀黍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眯着眼睛确认之后，程暄晴快步走上前去。 她今天是来参加颁奖典礼的，这个寒假，颁奖典礼她出席了好多次，这是第一次找黄牛，究其原因自然是她今天参加的是别人的颁奖典礼，她既不是颁奖嘉宾，也不是获奖嘉宾，连卫熹后援会的微博抽奖，也没有抽到她。 找黄牛，实属无奈之举。 虽然她完全可以直接开口向卫熹要张前排的票坐着，但程暄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抖m体质，她觉得她和卫熹现在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了，找不到原来做粉丝的时候，见到一面就很满足，在电脑上看到美图都可以惊呼的感觉了，她唯恐自己会脱饭，觉得得赶紧把这种感觉找回来。 “卫熹今晚打牌吗？是你吗？“见她点头，或许是等得太久，黄牛蜀黍的语气带了些抱怨和不耐：“让你们五点来，你们就五点准时到啊，小姑娘，年龄不大，怎么做事情磨磨蹭蹭的，我都跑了几趟了。“ “你也喜欢卫熹吗？”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女孩笑着问道。 虽然只有半年光景，卫熹却已经以一部《善变者》跃局准一线男星行列，人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程暄晴并不意外，沉寂多年，他该红了。 虽说apr半年以来的发展圈内也是有目共睹，但饭圈以女粉丝居多，而因着异性相吸这个定理，一般来说，男艺人的商业影响力和粉丝狂热程度是女艺人难以企及的，所以卫熹如今的国民度，远远超过apr。 戏多的程暄晴每每想到此处，都觉得是在啪啪啪地打几个月前在横店拍摄《善变者》时说卫熹需要靠她红的那个女粉丝的脸，十分畅快。 “站子在公交车站对面摆了摊，可以去租灯牌，我们准备待会儿顺道过去租，一起？” 有句话说，第一次见面就去开房这种事情大概也只会发生在饭圈了这句话不能再对，两个陌生人似乎总能因为喜欢同一个明星而格外自来熟，根据黄牛那儿的红毯顺序，离卫熹出场还有十几分钟，程暄晴和她们一起在站子那儿租了灯牌，和站子的人一起迅速赶了过来。 程暄晴原是打算自个儿悄悄的站在一旁看就行了，偏偏卫熹的粉丝太热情，一人举着一个手副，上面几个大大的字“卫熹娶我”，太过引人注目，红毯距离又近，周围人又多，即便是戴了口罩，她也有些担心，万一惹出什么幺蛾子就不太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程暄晴挪动步子准备悄悄移出这个区域，一个操着一口东北口音的阿姨粉像揽小鸡仔似的把她揽到怀里，朝旁边的人喊道：”别挤别挤，看你们差点把人家小姑娘给挤出去了。“然后看看她垂在身侧的手，问道，“咦，就这么干提着礼包做什么？把里面的手副拿出来啊，给卫熹最棒的应援。“ 程暄晴噎了噎，道：“我，舍不得用，想拿回去收藏。” 程暄晴这不是故作矜持，而是实在是不好意思，要说她从前不认识卫熹的时候，尺度何止是“卫熹娶我”这样纯洁，“卫熹正面up我”“人生睡不到卫熹还有什么意义”这样的话她都是发得出来的。但是如今和卫熹这么熟，关系又有些怪怪的，这样的手副，实在是不能举啊。 操着东北口音的阿姨突然一下子尖叫起来，程暄晴明白是卫熹来了。 最近几次看到卫熹，都是在诸如颁奖典礼这样的活动上，他穿的都是西装，程暄晴觉得卫熹就是个百搭的衣架子，穿西装时有种成熟男人的味道，穿休闲装又少年感十足，前段时间看他参加综艺节目，背带裤竟然也能驾驭得非常好，迷之可爱。 卫熹的粉丝主要集中在这一块，所以他在这一块也就走得比较缓慢，笑着和粉丝打招呼，看到她们手上举的手副，笑意不由得更浓了些。 眼神扫过一个身材有些魁梧的高个女人，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很显眼，卫熹笑着和她打了招呼，视线下移，便看到她怀中，对，她怀中有一个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双眼睛，在那一圈举着橙色手副的人群中显得有些突兀，也没有看他，视线飘忽不定，似乎不知道该落在哪儿，余光扫到他在看她，似乎更为紧张，心一横，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望向天上，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似乎想要告诉他——我是谁，我在哪儿，不是我自己想来的，我是被这个阿姨绑架来的。 卫熹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没说话，离开了橙□□域便快步离开了红毯。 颁奖典礼已然快要开始了，程暄晴却依旧没有进去，并不是她怂了，不敢进去了，而是这次找的这个黄牛不大靠谱，或者说，是这一次不大靠谱，没能把她们带进去。 黄牛蜀黍为了避免留在这儿继续挨骂已经跑路了，和程暄晴一样找这个黄牛买票的几个妹子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看着程暄晴年纪比她们还小一些，便好心带着她在场馆外面继续找其他黄牛。 奈何这个颁奖典礼含金量挺高，请的都是影视界的当红明星，门票十分紧俏，几个姑娘又都是学生党，接受不了太高的价钱，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满意的。 程暄晴倒是不太急，看不到，那就算了，不差这一次，低着头边玩手机边跟着她们走，突然收到一条微信。 卫熹：“要票不？“ 程暄晴满脸黑线，忙看了一眼备注，是卫熹没错啊，不是哪个黄牛啊。 程暄晴笑笑，想想回了句：“你们这个行业良莠不齐不说，服务水准也很不稳定啊，今天我找的这个黄牛，之前看他朋友圈感觉挺靠谱的，红毯也带我们去看了，结果现在居然给我跑票了，所以我现在不得不谨慎起见，多问一句，票源保证靠谱？” 消息刚发出去几秒钟，便收到一个视频请求，程暄晴接起，率先开口：”有话快说，我现在走的流量。“ “你都去买黄牛票了，还在乎这点流量钱？”卫熹笑道，“我发起这个视频是为了让你相信我啊。” “相信你什么？”程暄晴疑惑道。 “相信我的票源啊，一手票源，保证进场，看完演出付款。”卫熹把镜头转换到后置摄像头，边移动边说，“本黄牛已经在内场了，你看，这么好的位置，还能和你家爱豆坐在一起。” 程暄晴听到“你家爱豆”这句话微微一愣，转而又想平时粉丝不都经常“我爱豆”“我爱豆”地说吗，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卫熹学了去：“这么好的位置，黄牛蜀黍卖多少钱啊。” “内场议价，你开一个。” “你不会还真收我钱吧？你黑心不黑心啊？别的明星都是想着法儿地为粉丝谋福利避开黄牛，我是你多少年的粉丝啊？我跟你说，信不信我给曝光出去，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当红男星掉进钱眼里，自成黄牛赚粉丝血汗钱……”卫熹要开玩笑，程暄晴也乐意陪着他把这个玩笑开到底。 卫熹义正言辞地打断她的话：“拒绝道德绑架，拒绝卖惨，该多少是多少，你是谁粉丝多少年关我什么事，在本黄牛这儿，只有一种情况不要钱。” “什么情况？” ”粉丝不可以，家属可以。“ 程暄晴继刚才卫熹那句“你家爱豆”之后再次愣了半晌，这次愣的时间有些久，直到卫熹在听筒里喊她才回过神来，没有去理会他，而是摘下一边耳机，抬头看前面和她一道的几个女孩，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落下一截，忙跑上去叫住她们：”我好像找到了一个靠谱的黄牛。“ 听筒里传来卫熹的声音：“喂，你还真把我当黄牛了啊？” “给你介绍生意的时候，你就闭嘴。” 卫熹在那头嘟囔着重复那一个宗旨：“粉丝不可以这样管我，家属才可以这样管我。” 程暄晴耷拉着脑袋踢着地上的石头，脑子里有些乱，在场馆外等了十多分钟，便看到一个人影走过来。 即使是天有些暗了，看不清楚脸，程暄晴也远远地就能认出那个身影是谁，快步走过来，程暄晴觉得自己炸成烟花了。 算起来，两辈子加起来，她喜欢他有小十年的时间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早就习惯于说“我喜欢卫熹”这样的话，和别人谈论起卫熹的时候她总是会控制不住的骄傲脸，我喜欢的明星，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当这种喜欢转换成另一种喜欢时，她还是有些懵逼。 算重生前的年龄，她现在也是个二十多岁的人了，她没有谈过恋爱，并不是很懂这样的感觉，她的朋友曾经调笑着说程暄晴以后要是不能嫁给她爱豆，她可能就要孤独终老了，所以她孤独终老的可能性是我们中最大的，咱们以后可都别忘了去疗养院看望孤寡老人。 虽然程暄晴当时没有想过嫁给爱豆这样的事情，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追星，或许真的把她的眼界追高了，把她的注意力都耗在了遥不可及的人身上，把精力也都耗在了他身上。 嗯，为了不让自己孤独终老，那就试试吧。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嘛。 想到这里，程暄晴嘴角向上扬了扬，朝卫熹招招手，听得旁边和她一起的几个姑娘悄声说，“你觉不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程暄晴郑重地点点头，一面把口罩摘下来一面严肃道：“是挺眼熟的，那你看我眼不眼熟？” 方才程暄晴和卫熹说，如果方便的话请一个人带她们进去就行，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卫熹却要自己来，说是亲力亲为是他身为一个黄牛的自我修养，服务水准。 “你来了我怎么办？我一个小粉丝，随便找一个黄牛就是本人？这还有别人呢。”程暄晴当下便压低声音问他。 “那怎么了？谁不知道你是我粉丝，你喜欢我，我认识你，我出来接你没有什么奇怪的。”程暄晴总觉得卫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嘚瑟，无言以对地挂掉视频。 进了场馆，程暄晴又重新戴上了口罩，她没有真的去内场前排的嘉宾席坐着，而是选择和后援会的人站在一块儿，卫熹也没有强求。 是的，站在一块儿，那个片区已经没有位置了，看着前面的卫熹返回位置上坐定后，程暄晴发了条微信给他：你这个黄牛还是不太靠谱嘛，还吹什么牛说内场前排，连看台的座位票都没有给我搞到，生气。 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卫熹的回复：一分钱都没要你的，你还有得挑？ 程暄晴想了想，决定撩一撩他，一字一顿地打下：不是说好的家属免费吗？还兴反悔的？ 卫熹收到这条回复半晌，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笑，正要回复，却听着主持人念到了他的名字，最佳男配角奖。 他站在舞台上，听到来自那一个片的尖叫，看到那一片澄海，虽然由于距离太远，他看不见她，但他知道，那一片澄海中，一定有她。 程暄晴把灯牌举过头顶，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啊，喜欢了他十年，以后就要换另一种方式喜欢他了，她最后，以原来的方式为他做一次应援吧，也希望不管是哪一种方式，她都不会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