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十万被卖掉了 “你就是阮棉?”赵芳菲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姑娘,一脸的挑剔。 她大老远的从北城跑到这穷乡僻壤的,没想到却太失望了,好歹是阮正国的女儿,怎么养成这个穷酸样子。 “棉棉,快,叫妈妈。”李巧梅推了推身边的女孩儿,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妹子别嫌弃啊,孩子认生,过阵子就好了。” 阮棉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挎着一只漂亮的包包,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水味。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挑剔跟厌恶,阮棉默默的捏紧了拳头,心想,这居然是她妈妈。 “行了行了。”赵芳菲不耐烦的摆摆手,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人我带走了,这五十万先拿着。往后就别联系了,省的耽误了她。” 李巧梅小心翼翼的拿过那张卡,看了看身边的阮棉,又想到还躺在医院的男人,忍下心里的不舍。好说当成亲闺女似的养了十八年,可是在钱面前,什么情都得抛开。 半个小时后,阮棉坐上汽车,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县城。 她扭头看到李巧梅追在车子后面拼命的挥手,顿时就后悔了。 “停车!”阮棉哭着拍打着门,想下去,哭喊着说道:“那些钱就当是我借的,我会还的!” 赵芳菲抬手一个耳光甩上去,严厉的说道:“我告诉你,往后给我收收这小家子脾气。北城不比这个穷地方,由着你任性撒泼。” 阮棉捂住脸,无声的哭泣着。 她以为自己考上了北城最好的大学,能让妈妈不再吃苦。可是她错了,原来她是五十万就能被卖掉的货物。 从县城到市里,再从市里坐飞机到北城,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 到达北城阮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夫人您回来了。”一进门就有佣人迎了上来,接过了赵芳菲手里的包包。 赵芳菲疲惫的往家里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阮棉低垂着眼眸站在门口,神色冷淡,并没有被阮家的繁华给惊吓到。 她哼了一声,“李嫂,这是二小姐,把她送到房间去。” 说完她也不管阮棉,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李嫂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女孩儿,十分纤细的模样,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模样倒是乖巧清秀,白白净净的不像个村里出来的。就是穿得太寒碜,居然是一身校服。 就是命不好……命要是好的话,怎么会被家里卖掉呢。 唉,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吧。 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嫁给一个活死人,想想都替她可怜。 “二小姐请跟我来。”李嫂做了个请的手势。 阮棉小声说了句谢谢,被李嫂带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很小的一个房间,十几平米而已。阮棉打量了一下,简单干净,这比她从前的房间要好太多。 “我等下给你端点吃的,你先洗个澡吧。”李嫂看得出她的局促,怜惜这孩子。也知道她在这里住不久,于是温柔了一点。 阮棉有些尴尬,白净的脸上浮现一点红晕,“您能帮我找一件换洗的衣物吗?” 她本来带着行李的,但是赵芳菲看不上,路上全给她扔了。 “您的衣物夫人都准备好了。”李嫂指了指房间里的衣柜,“都在里边呢。” 阮棉点了点头,客气的说了句谢谢。 凌晨时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阮棉穿着干净的睡衣躺在床上,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她把录取通知书从枕头下面翻出来,一个月,再等一个月她就能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喂,醒醒!”阮娇带着一身酒气,不耐烦的拎着包砸人。 阮棉从睡梦中惊醒,犹自迷糊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对方穿着一条紧身连衣裙,画着烟熏妆,染着一头红发,带着浓浓的酒气。 “你是?”阮棉躲开阮娇砸过来的包包,吃痛的捂住自己的手臂,刚刚被包上面的铆钉给划到了。 李嫂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拉住半醉的阮娇,“二小姐,这是大小姐,叫阮娇。” “不过是我妈买来的一个丫鬟,叫什么二小姐!”阮娇冲过去拖住阮棉就往外走,“跟我出去一趟。” 阮棉身上还穿着睡衣,就这么被阮娇拖了出去。她本来想反抗的,但是接收到李嫂摇头的动作,就由着阮娇去了。 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家里,她是没有话语权的。 早在路上赵芳菲就警告过她,“阮棉,到了北城以后咱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就是我从村里买来的,明白了吗?” 阮棉心想,明白,怎么能不明白。要是赵芳菲能认她,十八年前怎么会把她送人。 一路跌跌撞撞的被拽下去,阮娇把阮棉拖到了门外。 凌晨的夜晚有风,她冷的一哆嗦,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阮棉忍无可忍,甩开了阮娇。 “你个贱人还敢反抗!”阮娇酒劲儿上来,撒泼打人。 阮棉从小干活,肯定比阮娇力气大,她抓住阮娇的手,低声说道:“姐姐,你喝多了。” “呸,你也配喊我一声姐姐。”阮娇唾骂道。 “娇娇!”赵芳菲披着衣服匆匆出来,赶紧拉住撒酒疯的女儿,“怎么喝了这么多,谁送你回来的。” “陆先生的司机啊。”阮娇往不远处指了一下。 阮棉看过去,才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 赵芳菲脸色登时就变了,看到车子的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人。 她一手把阮棉拉过来,威胁她,“你要是敢不听话,我立马让医院停了阮正国的药!” 阮棉脸色一白,双手紧握,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没资格任性,这是早就知道的道理。 如果当初还抱有什么幻想,赵芳菲的那一个耳光早就打散了。 从那边走过来一个国字脸的男人,看了眼阮棉问道:“这就是阮家二小姐吗?” 赵芳菲不自在的点了点头,“陆先生现在就要人吗?” 郑国没搭理她,直接说道:“阮二小姐,请吧。” 阮棉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甚至文胸都没穿。她死死地攥着拳头,内心是对未知的恐惧。 赵芳菲掐了她一记,警告她,“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阮棉这才挪动脚步,她忽然对着郑国鞠了一躬,“麻烦稍等一下。” 而后她迅速的跑回去拿上了自己录取通知书,还有自己带来的书包,再也没有迟疑的上了车。 对于她来说,留在阮家,又或者去更加陌生的地方,都没有区别。 等车子走后,阮娇似乎清醒了一下,挽着赵芳菲的手,娇滴滴的说道:“妈咪,那个阮棉真的愿意嫁给陆二少爷啊。” 赵芳菲不以为意的说道:“嫁进豪门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阮娇撇撇嘴,看来那个女的不知道陆二少爷是个植物人吧。一个乡村野丫头能到北城来就是天大的福分了,更何况还能嫁进陆家,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第2章 要我听话 车子不停的开着,阮棉趴在窗口,看着这个安静的城市。 当行驶到山脚下的时候,她看到山上绵延不断的灯火,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富贵。 陆家庄园占了一座山,原来电视里演的有钱人远不如现实的富贵。 她死死地捏着身上单薄的睡裙,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请。”郑国打开车门。 阮棉踩着拖鞋从车上下来,仰望着眼前低调又贵气的建筑物。像是从前在书上见过的公馆,低调又奢华,满目生辉。 她深吸了一口气,跟着郑国走了进去。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燕尾服的中年人,仔细一看才认出来是个外国人。 “先生呢?”郑国问道。 约瑟夫看了一眼娇小的阮棉,叹气,“先生在沐浴,我得把这位小姐带上去。” 阮棉一听,紧张的浑身紧绷。 “请跟我来。”约瑟夫微微躬身,极为绅士的说道。 阮棉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谢谢。”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点娇软,完全是小姑娘的声线。不卑不亢的模样让约瑟夫微微一笑,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穿过铺满地毯的大厅,穿过灯火辉煌的厅廊,终于停在了一扇门前面。 约瑟夫推开门,提醒她,“先生名讳陆沉渊。” 阮棉死死地抿着唇,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几乎摇摇欲坠。 她几乎是带着绝望的踏入了这个房间,身后的门悄无声息的关上。 雾气氤氲的房间,有着巨大的水池。 有个赤裸的男人背对着她,仰靠在池边,似乎在养神。 阮棉站了一会儿,鼓足勇气说道:“先生,你好。” “五分钟,呵,我以为是个哑巴。”陆沉渊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尤为清晰,他等了五分钟对方才开口,要知道,这世界上能让他等得人可没几个。 他站起来,带起哗啦啦的水声。 阮棉看到他赤裸的身体,脸一红,尴尬的转过身去,不由的想着,有钱人这都是什么古怪的癖好,随便在别人面前袒露身体。 “过来。”陆沉渊毋庸置疑的说道。 阮棉想起赵芳菲的警告,慢吞吞的转身。庆幸的是对方已经围上了浴巾,让她稍稍放松,可还是脸热的不敢抬头看。 结果上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摔过去。 阮棉下意识的抓着什么。 陆沉渊也毫无准备,整个人被阮棉一砸,扑通一声落进了后面的浴池。 “噗……咳咳……”阮棉不会水,下意识的划拉着,呛得直咳嗽。 陆沉渊黑着脸把她抓起来,往房间里走。 到了房间之后,阮棉被扔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单薄的睡裙贴在身上,稚嫩的曲线暴漏无疑。 陆沉渊穿上浴袍,坐在沙发上看着阮棉。 想到抱住她时的手感,皱了皱眉,实在是太瘦。 阮棉缓过来,抬头看过去,正对上陆沉渊探究的眼神。看清了他的容貌之后,脸更加红了。 陆沉渊虽然性格喜怒无常,但是面容英俊,气质矜贵,足够让这北城的女人对他痴迷不已。阮棉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有此反应很正常。 “能不能给我一件衣服?”阮棉抱着自己,无措的说道。 陆沉渊瞧着她仓惶的模样,像是一只迷失的麋鹿。随手抓过身边的浴巾丢给她,“赵芳菲怎么跟你说的。” 怎么说的吗…… 阮棉的睫毛微微一颤,轻声说道:“要我听话。” 安静了那么一瞬间。 陆沉渊嗤笑一声,“说的对。” 赵芳菲不愧是伺候男人的行家,听话两个字,足以囊括所有。 “那我就看看你是怎么听话的。”陆沉渊如同古代帝王,坐在那儿不动声色,气势却已经是睥睨天下。 阮棉用浴巾裹着自己,不明白他的意思。 却瞧见陆沉渊半眯着眼睛看她,似乎已经不耐烦的样子。 不怒自威的模样,让阮棉心里有些害怕。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已经有人备好了东西。 吹风机,换洗的内衣裤,睡衣,浴巾,毛巾。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边,应该是佣人预备的。 阮棉轻咬了一下唇,拿起吹风机走过来。 有些尴尬的是,陆沉渊没有一点配合的样子,大刀阔斧的坐在那儿。 阮棉只能单膝跪在沙发上,凑得近一些才能帮他吹头发。 陆沉渊闭着眼睛,感觉到她的手穿过他的头发,很温柔,也很小心。 挨得很近,陆沉渊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大概之前在阮家洗过澡,有一股柠檬的清香。 吹了八分干,阮棉手臂举得都发酸了。 好不容易吹完了,陆沉渊却抓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就把她抓紧了怀中。 阮棉猝不及防的跌落在他的怀里,整个人僵硬的不像话,几乎条件反射性的要扇陆沉渊的耳光。 陆沉渊捏住她纤细的手腕,语气微微一沉,讥讽的问道:“你就是这么听话的?” 阮棉十八岁了,不是八岁。她清楚不过,自己这样暧昧的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来之前赵芳菲还让她听话。 她想起来李巧梅的嘱咐,想起来躺在医院里的爸爸。 “我会听话的。”阮棉抓住陆沉渊的衣袍,清亮的眼眸已经蒙上了雾气,却还是柔软又坚定的说道:“您放心,我会听话的。”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逼良为娼的嫖客。”陆沉渊意兴阑珊的松开她,“去吧,外面有人带你回房间。” 女人对他来说一向可有可无,更何况他对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儿也没什么兴致。 阮棉松了一口气,飞快的从陆沉渊的膝盖上跳下来。 她对陆沉渊鞠了一躬,裹着浴巾往外走。 陆沉渊不经意的一个抬头,看到了她的背影,忽然提声说道:“站着别动。” 阮棉浑身一僵,不敢动了。 她裹着的浴巾堪堪遮到臀部,修长笔直的腿毫无防备的暴露出来。 陆沉渊见过很多女人,但是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腿。 紧绷的小腿,流畅的线条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 细腻的肌肤,看起来手感很好。 陆沉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精神抖擞的下半身,自嘲一笑,真是犯病的不是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阮棉听到陆沉渊的声音。 “滚。”单单一个字,暴躁的像是吃了枪药。 阮棉如释重负,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的。 她被佣人带回房间,第一时间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钻进被子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整晚她都在做噩梦,梦到自己是一艘孤船,被卷入了海浪中。 第3章 教教你该怎么听话 陆沉渊一早被韩洛的电话吵醒,抑制住弄死他的冲动。 “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他坐起来,按了按眉心。 昨晚一夜没睡好,才睡着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了。 “不是已经治好了吗!”韩洛暴躁如雷的说道:“这他妈的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啊,不行,你再去检验一下。” 陆沉渊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在床上,从浴室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还听到韩洛在那边狂吼。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起手机,淡淡的说道:“过去五年你从我这里坑了多少治疗费用,双倍吐出来。” 韩洛身为世界著名的心理治疗师,觉得专业水平得到了强烈的挑战。 他在房间转了几圈儿,“不行,我得去看看。” 到底美到了什么程度,让陆沉渊旧病复发。 “好,我等你。”陆沉渊挂断电话。 结果韩洛就怂了,感觉这个时候上门去,肯定要被分尸。毕竟当时他信誓旦旦的说过大陆的病绝对好了,现在啪啪打脸啊。 阮棉一早就醒过来了,她从琳琅满目的衣柜里挑了一件很保守的白色长裙,才悄悄的开门出去。 没办法,她实在饿得不行。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早上是被饿醒的。 陆宅的佣人都住在庄园的另一边,每天深夜他们回打扫完卫生,白天很少出现。陆沉渊喜欢安静,最厌烦一堆人守着。 所以早上七点钟,阮棉毫无障碍的找到了厨房所在,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她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食物都归类放着,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食物。 阮棉不敢乱动,挑了一些蔬菜,还有粉丝,找了酱料煮了一碗麻辣烫。 她饿的够可以,埋头狂吃,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陆沉渊。 陆沉渊本来想到厨房找水,结果刚走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辣香。他一向口味清淡,讨厌浓重的味道,佣人从来不敢私自决定。 除了…… 陆沉渊想起阮棉,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她。 红辣辣的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筷子动的飞快,没一会儿一碗就吃完了。 阮棉心满意足的往后一靠,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沉渊。 她吓得噌的一下子就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陆……陆先生早。” 私自动用别人家的厨房,这实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她脸红的不得了。 陆沉渊看着她辣的娇红的嘴唇,慢慢踱步过去,瞧了一眼汤底。他顺手扯过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轻描淡写的说道:“收拾干净。” 阮棉赶紧把桌子擦干净,洗了碗,把东西归于原位。 她跟个木头人似的在一边站着,一直到陆沉渊吃完早餐。 吃的可真少…… 阮棉心里默默的想着,一杯咖啡几块面包居然就解决了一顿早饭。 伺候在一旁的约瑟夫显然也觉得陆沉渊吃得太少,但是看到先生眼底的青影,知道他估计又没睡好,心里叹了口气。 陆沉渊慢条斯理的拿餐布抿了抿嘴唇,看着阮棉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让你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有个清醒的认识。” 一长串的话,听在阮棉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教教你该怎么听话。 陆沉渊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张,上面囊括了阮棉十八年的人生。 总结一下就四个字,乏味可陈。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就是从小学到高中,她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也成为她们县城唯一一个考上北城大学的学生。 阮棉像是等待考试结果似的,紧张的身体紧绷着。她在想如果陆先生对她不满意的话,赵芳菲肯定会断了爸爸的医药费。 那她所有的挣扎跟努力,都付诸流水了。 “陆先生,您……”阮棉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说道:“您觉得怎么样?” 陆沉渊将那张纸丢在一边,看了一眼被长裙掩盖住的腿,半晌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皱眉问道:“你以为让你来陆家是做什么的。” 阮棉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约瑟夫,涨得满脸通红,小声说道:“陪……陪您睡……觉。” 陆沉渊正在喝水,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剧烈的咳嗽着。 约瑟夫飞快的递过纸巾,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部,不太赞同的说道:“先生,注意仪态。” 陆沉渊摆了摆手,差点被让阮棉那句话给呛死。他昨晚的行为虽说十分轻浮,但是难道他陆沉渊到了要买女人解决生理问题的地步吗?! “阮小姐,您将来是陆家的夫人,说话要注意分寸。”约瑟夫带着一点的责难,似乎不满意阮棉这么直白的讲话。 他受的正统英国教育,陆沉渊自小在英国生活的时候,约瑟夫就常伴左右。对于规矩跟仪态,相当在意。 阮棉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太粗暴,脸红的不得了。 但是听到约瑟夫的话,有些不解。偷瞄了一眼陆沉渊,难道她将来要嫁给他吗? 陆沉渊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没什么情绪的说道:“不是我。” 阮棉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不管是嫁给谁,总归她未来的人生早就不受控制。 陆沉渊抬了抬手,约瑟夫递上一份合同。 “您看一下。”约瑟夫温和的说道:“您在法律上有完全的自由,请务必放松心情做下决定。” 陆沉渊知道这话是讲给他听得,约瑟夫一向不赞同他这个决定。 但是有些事情,虽千万人吾往矣。他做下的决定,没人能够改变。 阮棉仔细的翻阅了合同,是经过公证也具有法律效力的。 合同上说,阮棉两年后嫁到陆家,生下一个儿子就可以离婚。离婚之后也可以得到一大笔赡养费,但是条件是永远不许跟陆家以及她生下的孩子有联系。 换句话说,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回北城。 作为交换条件,陆家会提供最优渥的条件给她父亲治病。 如果阮棉违反合同规定,将会有牢狱之灾,还会面临巨额的债务。 两年的自由,一个孩子。 阮棉露出个苦涩的表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嫁给谁。 “能给我一支笔吗?”她抬头看向约瑟夫。 约瑟夫奉上随身钢笔,提醒她,“您考虑清楚。” 阮棉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着对面的陆沉渊说道:“您很清楚,我别无选择,不是吗?” 第4章 生完孩子就放她走 早饭过后,陆沉渊把阮棉送了回去。 “以后白天在陆家接受训练,晚上郑国会送你回来。”陆沉渊看着情绪低落的阮棉说道,“协议内容必须保密,任何人都不能透露。” “我明白。”阮棉轻柔的说道:“您放心。” 她应了一声,下了车。走得不快,但是很稳。 陆沉渊看着阮棉瘦弱的背影,吩咐了一声,“开车。” 车子缓缓驶入一间幽静的宅院,这里是北城著名心理医生韩洛的私人工作室。 能踏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韩洛的时间更是值钱的吓人。 今天这里只接待一个客人,那就是陆沉渊。 郑国守在门口,确保不会有人闯进去。 韩洛穿着白色的制服,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他翘着腿坐在那儿,看着陆沉渊走进来,立刻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沉渊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对阮棉有反应的事情,确定的是,对阮棉的腿有反应。 “办正事。”他避重就轻的说道。 韩洛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情,自己再怎么问都没用,叹了口气说道:“听说没,整个北城的人都在传我是你陆大少爷的禁脔。” 陆沉渊坐下之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轻蔑的说道:“不够资本。” 这消息是陆沉渊前段时间甩掉的模特传出去的,他不近女色,总也得找些女人充充场面。结果那女的胸大无脑,竟然说陆沉渊从没睡过她!怀疑他是个同性恋。 一时间关于陆沉渊的绯闻甚嚣尘上,第一个被怀疑的自然是他的挚友韩洛。 韩洛翻着陆沉渊的病历,从今年一月到八月,陆忍一共出现过三次,这是好现象。说明情况在好转,比起陆沉渊年少时期,他能越来越好的控制住情绪了。 只是…… 韩洛合上病历,叹了口气,看着好友说道:“我说你也一大把年纪了,真的不打算谈个恋爱啊,蒋依依毕竟是个例外。” 陆沉渊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警告的说道:“韩洛,我说过谁都别提她的名字!” “好吧好吧。”韩洛无奈的说道:“那我们说说阿泽的事情,你真的给她找了个媳妇儿啊?” 陆家跟阮家的婚约他有所耳闻,但是陆泽瘫痪这么多年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这件事情给遗忘了。 关于陆沉渊打算让陆泽传宗接代这件事情,韩洛心里是斯巴达的。站在心理医生的角度上来看,这种祸害姑娘的做法他是不赞同的。 毕竟陆泽是个植物人,到时候阮棉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不得被陆家的豺狼虎豹撕了。 陆沉渊想到阮棉瘦弱的模样,皱了皱眉。他原意是让阮娇履行婚约的,但是没想到赵芳菲找到了阮棉。说起来其实阮棉比阮娇更加合适,他也就默认了。 “两年而已,生完孩子就放她走。”陆沉渊冷酷无情的说道。 “大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被你掌控的。”韩洛好心提醒他,“有些事情,别把自己逼的太狠。” 陆泽的瘫痪每个人都觉得遗憾,可那并不是陆沉渊的错,他却背负着弟弟重伤的罪责,负疚的活了这么多年。那一年万通集团两位继承人被绑架的事情闹得很厉害,后来硬生生的被压制下去,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后续如何也没人知道。 十三年前,当他发现陆沉渊分裂出第二人格的时候,才知道他一直没有放下。 韩洛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道:“差不多了,准备治疗吧。” 陆沉渊眉头一皱,躺在了座椅上。 韩洛拿出怀表,开始催眠他。 半个小时后…… “我数到第三下,你就会醒过来。” “1!2!3!” 韩洛叭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陆沉渊茫然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清醒起来,他看着满地狼藉,破碎的杯子,散落了满地的病历。 韩洛扶着桌边猛烈的咳嗽着,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他嗓音沙哑的说道:“大陆,还是不行。” 陆沉渊看着左右掌心的血,地上掉落着一把美工刀,这是醒来后常见的场面。 他熟练的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酒精,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韩洛在一旁看着,内心无比复杂。承渊被催眠之后,一旦想要探寻他十五岁时候的记忆,他整个人就会变得狂暴自毁,不受控制。 可是不知道他十五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怎么帮他治疗人格分裂症状。 …… 阮棉刚进门就被坐在客厅的阮娇喊住了。 “喂,你给我过来!”阮娇正坐在沙发上涂抹着指甲油,骄横跋扈的喊道。 阮棉没理她,一直往里走。 阮娇冲过去揪住她的胳膊,没好气的说道:“没听到我在喊你吗?” 阮棉冷淡的看着她问道:“我叫阮棉,不叫喂。” “脾气还挺大。”阮娇冷嘲热讽的说道:“怎么,去了一趟陆家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吗!你别忘了,是我妈把你从穷山沟里买回来的!” 一个花钱就能买来的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这一副清高的模样做给谁看呢。等她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死人的时候,有她哭的! 阮棉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得罪阮娇了,毕竟她们只见过两面而已。 “你有什么事情吗?”她按捺住性子,低声问道。 阮娇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阮棉的装扮,昨晚走之前她只穿着一条睡裙。而现在呢,白色的收腰长裙衬托的她清新又高挑,不得不承认,阮棉虽然瘦了一些。但是身上有淡淡书卷气,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很清雅。 她有些怀疑,这真的是从山沟里出来的吗…… “昨天见到陆先生了吗?”阮娇隐藏住自己的心思问道。 她昨晚喝的酩酊大醉,正好遇到了陆先生的司机,就哀求对方把自己送回来了。 当时心里还在高兴呢,结果他居然是来接阮棉的,只是顺道送她而已! 阮棉看着阮娇眼底的嫉妒,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陆先生那样的人,的确是值得阮娇吃味儿。 她不免想到昨晚的场景,脸渐渐红了。 阮娇一瞧她的样子,狠狠掐了她一下,吼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昨晚跟陆先生睡了?!” “没有。”阮棉皱了皱眉,想起自己早上的表现就觉得鲁莽,指不定陆先生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阮娇松了一口气,警告她,“你别打陆先生的主意,他是我的!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我非得扒了你的皮。” “好。”阮棉心想,那是阮娇不知道她签的那份合同,否则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阮娇这下子满意了,摆了摆手,“去洗衣服吧。” 阮棉愣了一下。 “发什么呆啊,不然你以为白养着你啊。”阮娇心里大爽,见得到陆先生又怎么样,还不是她家一个小小女佣! 第5章 腿搭过来 阮棉换了衣服到楼下洗衣服的时候,看着一篓子一篓子的脏衣服,知道自己恐怕得洗一整天了。 “小姐吩咐了,全部手洗!”有个女孩儿抱来几件衣服统统丢在了篓子里,然后摔上门出去了。 阮棉本身在家里做惯了家务,也觉得无所谓,无非是多花费一点时间。 她把下载下来的单词本放在一边,一边洗衣服一边背单词。 大学学的专业是英语,她是小地方来的,肯定不如人家学的好,所以笨鸟先飞,要更加努力才是。 也不知道爸爸的病怎么样了…… 阮棉垂着头有些想家,两个月前查出爸爸得了尿毒症,那个时候天都塌了。 她从小到大最尊敬的就是爸爸,明明是一个小县城的老师,但是他却懂得很多东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他爸爸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大家公子。 “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阮棉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嫂匆匆忙忙拿来两个苹果。 “你别太实在。”李嫂看着满盆洗好的衣服,有些心疼,“大小姐就那个脾气,你讲几句软话就躲过去了。” 阮棉感谢的笑了笑,“她说得对,我不能白吃白喝的。” “你也是个傻孩子。”李嫂心疼她也没办法,这个家里没人能反抗阮娇的。 阮棉从早洗到晚,手指被水泡得发红发皱。 她洗得腰酸背疼,准备端起衣物准备挂出去。 结果出去的时候角落里伸出一条腿,阮棉一个没注意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地板上,顿时青紫了一片。 她抬头看过去,阮娇捏着一个橘子,一脸得意的看着她,“啧啧,洗的挺快的嘛,天生就是做女佣的料子。喏,赏给你。” 她把手里的橘子丢在地上,像是打发叫花子。 阮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从地上站起来,抱着盆继续往外走。 她问了一下别人,家里的衣服都是晾在后院的。 阮娇看着她的背影愤愤的想着,“就不信你不求饶!” 她把衣服晾晒好之后就回去了,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阮娇打扮的整整齐齐,穿了一条十分妖娆的红裙,像是要约会似的。 “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阮娇气得不行,“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阮棉这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郑国,估摸着阮娇要跟陆沉渊去吃饭吧。 “您好。”阮棉客客气气的打过招呼,去了洗衣房打算继续晾衣服。 结果阮娇冲进来,掐着她的胳膊说道:“陆先生邀请我们两个吃饭,你给我有点眼力劲儿!” “我也要去吗?”阮棉皱了皱,没什么性质。 阮娇不太高兴的说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是请我一个。” “你也别换衣服了,时间太紧。”阮娇看了一眼阮棉,她穿着一条粉色的运动短裤,同款的运动上衣。哼,就该让陆先生看看她这个村姑样儿。 “可是我……”阮棉正想说,好歹让她洗个脸。 阮娇就把她拉了出来,催促道:“郑国,你还坐着干什么,赶紧啊,别让陆先生等急了。” 坐在车里的时候阮娇不停的补妆,“你看我眼影是不是没画好。” 阮棉看了一眼,的确有点脏了地方,“嗯,有点。” “你赶紧帮我擦一下。”阮娇递给她一根棉签,老天知道她有多久没见过陆先生了,这次一定要让陆先生对她刮目相看。 阮棉接过来帮她擦干净,阮娇又嫌她磨蹭,挥开了她的手。 她索性往边上挪了挪,顺手扎了一下头发。 开了半个多小时,阮棉才意识到不是去餐厅,是在陆宅。 车子停稳之后,没等郑国下车阮娇就自己出去了。 阮棉下去之后,小声问道:“陆先生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 “不清楚。”郑国示意她往里走。 阮娇已经不耐烦了,扭头喊道:“磨蹭什么呢!” 来一次陆家多不容易,这都可以成为她往后一个月的谈资了! 进去之后约瑟夫等候在门口,欢迎她们的到来,微笑着说道:“先生在客厅等候两位美丽的小姐。” “谢谢。”阮娇矜持的笑了一下,然后亲昵的挽住了阮棉的胳膊。 阮棉有些不自在,也没说话。 在约瑟夫的带领下,她们去了客厅。 陆沉渊穿着一身居家服,但是难掩清贵的气质。 他合上手里的书,抬头看过去。 目光触及到阮棉腿上的淤青,眉头刷的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阮棉察觉到陆沉渊的不悦,也觉得自己穿成这样来做客有些失礼,默不作声的往阮娇身后躲了躲。 阮娇却上前一步解释道:“我妹妹从小在乡村长大,不懂事儿,陆先生您别介意。” 陆沉渊把书丢在一边,起身走过去,抓住阮棉的手腕直接把她拖走了。 留在原地的阮娇愣了一下,心里恨得牙痒痒,阮棉这个小贱人昨晚肯定勾引陆先生了! “阮小姐请喝茶。”约瑟夫端上茶水,笑着退下去了。 阮棉一路被抓到陆沉渊的房间,被按在沙发上。 “陆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阮棉有些忐忑,毕竟陆沉渊此刻的脸色算不上好。 陆沉渊不悦的说道:“早该请人教教你礼仪,省的衣冠不整的到处乱窜。” 又不是她愿意的。 阮棉低着头说道:“总好过昨晚衣不蔽体,也没见陆先生说什么。” 呵,人不大脾气不小。 陆沉渊没想到她还会还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说道:“往后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陆家,不管严点,白白让别人看笑话。” 阮棉垂着视线不肯看他,想教训她就直说,犯得着找什么借口。合同是有保密性的,就算两年后她生了孩子,鬼知道她跟陆家有过什么关系。 陆沉渊现在也摸准阮棉的脾气了,看着柔弱可欺,骨子里倔强的厉害。就像是一根竹子,压制的越厉害,反弹的越厉害。 再教训下去,保不齐能跳起来咬她一口。 陆沉渊去拿了毛巾给医药箱,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阮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是要干嘛? 陆沉渊不耐烦的命令道:“腿搭过来!” 第6章 不错,爪子够锋利 没等阮棉回应,陆沉渊直接把她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身上。 在地板上磕了那么一下,现在青紫了一大片。虽然不怎么疼,但是看着触目惊心。 陆沉渊拿热毛巾帮她捂着,有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破坏的不悦感。 “以后保护好自己的腿。”陆沉渊把药涂在她的腿上,慢慢的揉搓着。 阮棉一阵无语,这是什么嘱咐。就算要说也应该是保护好她这个人吧,难道腿比人还重要? “知道了。”阮棉闷声说道,知道这都是为了将来给陆家生孩子着想。 陆沉渊帮她涂着药,指腹触碰在她细腻光滑的肌肤上,而目光不受控制的在她的腿上留恋着。 阮棉对他毫不设防,大概也是因为在北城短短几天的时间内,陆沉渊几乎是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而她未来两年内,都会依靠着这个男人生存。 “陆先生,还没涂好吗?”阮棉看着陆沉渊似乎在走神,忍不住出言提醒。 结果陆沉渊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将她推开,疾步走开,“你先下去。” 阮棉一阵无语,还真是喜怒无常。 她把东西收拾好出了门。 陆沉渊进了洗手间,一手捶在镜子上,懊恼的低骂一句,“Damnit!” 就该让韩洛返还所有的医疗费,让他看看自己的治疗成果。 明明已经好了,怎么还会复发! 陆沉渊一想到阮棉那张无辜的脸,就觉得可恨。 未来的两年内还要跟阮棉相处,陆沉渊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来没有他陆沉渊克服不了的事情,包括心理上的疾病。 这一次,他不需要韩洛的心理疏导,也一定能够战胜自我。 …… 阮棉一出门就看到约瑟夫站在门口,“您有什么事情吗?” “请去换身衣服。”约瑟夫彬彬有礼的说道:“在这个家,阮大小姐是客人,您作为主人不能失礼。” 她算哪门子主人,阮棉郁闷的想着,却还是回了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衣帽间,之前阮棉就见识过了。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有了改变,之前放着的衣服各个尺码的都有,现在只剩下了S码的,应该是筛选过了。 阮棉挑了一阵子,才发现衣柜里居然全是长裙,最短的也遮过膝盖了。 果然陆先生觉得她之前太轻浮了吧,阮棉有些沮丧,她给爸爸丢脸了。 自小爸爸就教育她,不论身处什么环境,都要进退有度,温和守礼,不卑不亢。 而她这两天的表现实在有够糟糕的。 阮棉挑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棉布长裙,换好之后下楼去了。 剩下的日子一定要争口气! 阮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阮棉到底跟陆先生上楼干嘛去了,居然去了这么久。 她准备去看看的时候,就看到阮棉款款而来。 她换了衣服,不急不缓的沿着楼梯下来。比起自己的盛装打扮,阮棉清清爽爽的居家装,居然像是这个家的主人! 这个念头一出来,阮娇就狠狠地摇了摇头。 阮娇敏锐的发现陆沉渊下楼之后也换了衣服,她的心越发的沉了。 到了餐厅吃饭,阮娇抢先一步过去,坐到了陆沉渊的身边。 阮棉看了她一眼,本来也没打算坐那儿,她绕了一下坐到了对面去。 桌上餐点齐全,阮棉一开吃,基本上就没抬头。 “陆先生,我上次见您还是两个月前的酒会。”阮娇有些开心的说道:“不过我妹妹能嫁到陆家,这是她的福分,我跟陆先生也算是亲戚关系了。” 陆沉渊听着她拿捏的嗓音有些倒胃口,淡淡的问她,“谁说阮棉要嫁进陆家了。” 阮娇有些诧异,“我妹妹不是要嫁给陆二……” 没等她说完,陆沉渊就略微提声说道:“阮大小姐慎言。” 阮娇知道这是在警告他,心里咯噔一声,赶紧闭嘴了,怕惹怒陆先生。 阮棉听在耳朵里,觉得陆沉渊的演技实在厉害,说的跟真的是的。明明合同都签了,她不嫁进陆家能嫁到哪儿去。 也许她该庆幸自己不到20岁,还有两年的缓冲期。 阮棉的饭量大的吓人…… 陆沉渊跟阮娇已经停了筷子了,她还在吃。 她自己也意识到这点了,赶紧放下筷子,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没吃完的灌汤包。 其实也不怪她吃得多,阮娇减肥基本没怎么动,而陆沉渊一向吃的不多。 陆沉渊注意到她的视线,忽然想起早上看着她吃了满满一碗的辣椒泡粉丝蔬菜。 又联想起阮棉的家境,不禁皱了皱眉。 阮棉注意到陆沉渊皱眉,心里咯噔一声。嘤嘤嘤,果然她又出丑了是不是,刚刚吃得太投入真的没发现对面两个人已经不动筷子了啊! 阮娇心里得意的笑了,看吧,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一见到吃的就停下不来,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猪托生的。 “怎么,不合胃口吗?”陆沉渊却重新拿起来筷子,看着阮棉问道:“那就让人重做。” 阮棉立刻拿起筷子,迅速把汤包夹到盘子里,“没有没有,很好吃的。” 于是她又心满意足的吃了半碗粥,三个汤包。 约瑟夫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先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粥,几乎要含泪感谢上帝了。陆沉渊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吃饭,这是他很头疼的问题。 他瞧了一眼一脸满足的阮二小姐,觉得这位小姐居然还有让人食欲增加的功能,看来以后有必要多多促进先生跟阮二小姐一起吃饭了。 “时候不早了,派人送阮大小姐回家。”陆沉渊起身留下这样一句就出去了。 阮棉感觉到阮娇的眼神一下子就杀过来了。 “您请。”约瑟夫做了个手势。 阮娇愤愤不平的瞪了阮棉一眼,贱人还骗她,肯定跟陆先生有一腿,不然为什么只让她走! 阮棉也跟着她往外走,走到门口就被约瑟夫给挡回来了。 “明天一早有人来给您上课,省的去接您一趟了。”约瑟夫低声说道。 阮棉正想说什么,却被阮娇狠狠地拖到了一边。 “我告诉你,爬上陆先生的床也不过是个玩儿物,别太把自己当成个东西!”阮娇的指甲狠狠掐进阮棉的肉里,咬牙切齿的警告她。 阮棉掰开她的手腕,冷冷淡淡的说道:“那大姐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了。” 阮娇气得脸都白了,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居然敢骂我!” “你母亲明码标价的把我买回来,不就是为了让我榜上陆家这棵大树吗?”阮棉不甘示弱的说道:“既然这样就是各取所需,我凭什么要对你忍气吞声?” 她说完这句,不顾阮娇要气炸的样子,转身就走。 阮娇要追过去,却被约瑟夫挡住了,“司机在等了,您请。” 阮娇只好跺了跺脚纷纷离去,别以为躲在陆先生后面就没事了,有的是机会收拾你这个贱人! 阮棉转身的功夫呼了一口气,事实上她很少这么跟人说话,毕竟以前处的环境比较单纯,没遇到过阮娇这样的。 结果她一进门就看到了陆沉渊,身子一僵,刚刚陆先生肯定听到了。 陆沉渊鼓了鼓掌,不冷不热的说道:“不错,爪子够锋利。” 第7章 发育状况 阮棉可不觉得这话是在夸她,她鞠了一躬,冷着脸说道:“陆先生晚安,我去休息了。” 陆沉渊却拉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带,捏了捏她的下巴说道:“既然要榜上陆家这棵大树,就是这个态度吗?” 人不大,脾气挺大。瞧这个冷冷淡淡的模样,真想拔掉她的爪子听她求饶,猫一样的性子。 阮棉总觉得陆沉渊像在逗一只猫,她扯出个无比虚假的笑容,“陆先生要我什么态度呢?” 她今天洗了一整天的衣服,被折磨的精疲力尽,还要打起精神来虚与委蛇。 真不知道这日子能不能撑两年…… 陆沉渊捏住她的手腕,把人往沙发上带去。 “说说你以前的事情。”陆沉渊靠在沙发上,顺手把桌上的笔记本拿过来。 阮棉瞄了一眼,估计是在处理公务。 她抓了一个抱枕抱着,窝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的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十八年的人生还没有这短短的两天过得精彩。 一门心思的读书,班上的同学关系也比较简单,如果说生活中有什么亮点的话,那就是 她爸爸了…… 想到爸爸,阮棉有些鼻酸。 陆沉渊半天没等到下文,扭头一看,小姑娘脸贴在枕头上吸鼻子呢,眼眶都红了。睫毛上挂着泪珠子,深秋寒露似的。 他食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那泪珠子顺着他的手就滚落了下来,睫毛还抖动了一下。 “干嘛。”阮棉躲了一下,大概觉得丢脸,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刚哭过的嗓音软棉棉的,有些娇气,大概从小在家也是娇养着的,没有半分小家子气。 陆沉渊弹了弹她的脑门,问她,“想家了?” 阮棉半晌才点了点头,“想我爸爸,也想我妈妈。” “你妈能把你卖掉,可见对你也没多少感情。”陆沉渊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往人心上撒盐。 “才不是!”阮棉气的瞪着陆沉渊反驳道,“她很爱我的,只是她没办法。” 爸爸的病是个无底洞,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赵芳菲找上门,对于此刻的他们,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阮棉思维卡壳了一下,忽然问道:“你知道我是被买来的?” 赵芳菲之前跟她说,要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养在外面的,不能透露半个字,结果陆沉渊这一副全都知晓的样子,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啊。 陆沉渊轻蔑的笑了一下,赵芳菲那点小把戏算的了什么。 “那……那你知道赵芳菲是我亲生母亲吗?”阮棉带着一点希望,小声问道。 其实这一点她藏在心里很久了,妈妈跟她说赵芳菲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十八年前她刚出生没多久,赵芳菲亲自把她送过去的,一直到今天才告诉她真相。 “她这么跟你说的吗?”陆沉渊看着阮棉半张脸藏在枕头后面,就露出一对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可怜,又觉得她不像猫,像只兔子。 阮棉小小的点了点头,“陆先生,您知道事情怎么回事吗?” 陆沉渊当然知道,但是他不能跟阮棉说。 他看了看时间,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时间不早了,去睡觉,熬夜长不高。” 阮棉大囧,她都多大了,拿这些哄小孩子的话来敷衍她。 她不满的嘟囔一句,“跟我爸爸似的。” 陆沉渊抽掉她手里的抱枕,直接把约瑟夫喊过来,“送小姐去睡觉。” 约瑟夫笑眯眯的走过来,阮棉不情不愿的起身,拉拢着个脑袋回去了。 过了几分钟约瑟夫折返回来,干咳几声说道:“小姐让我转告您……” 阮棉趴在门框上一本正经的说道:“请陆先生也早点睡,年纪大了熬夜容易秃顶。” 说完她怕挨打似的,碰的一下子关上门就不见人了。 约瑟夫一字不落的转告给陆沉渊,观察着他的神色。 陆沉渊的手拂过抱枕,湿漉漉的全都是阮棉的眼泪,他冷笑了一下,“明天早上五点把她叫起来到外面跑两圈。” 约瑟夫知道这是某人恼羞成怒了,“小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不够怕是不太好。” “吃得多睡得多也没见她发育多好。”陆沉渊起身,脚步微微一顿,“明天我出门,把她的训练视频录下来传给我。” “好。”约瑟夫点头应下来,后知后觉的陆沉渊那句话。内心有点小纠结,先生很久没谈恋爱了吧,居然关注阮小姐的发育状况,怕是不太好。 凌晨两点的时候,陆沉渊毫无睡意。 他起来喝了半杯红酒,闲来无事去了阮棉的房间。 进去的时候地灯开着,朦胧胧的光落的满地都是。 走近了才发现小姑娘睡相实在不怎么样,四仰八叉的,被子大半丢在地上。 也得亏穿的是睡裤,要是裙子得走光了。 “怎么能睡的这么好……”陆沉渊戳了戳她粉扑扑的脸颊,低语一声。 睡梦中的阮棉大概感觉到了什么,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 睡衣都卷在了腰上,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身。 陆沉渊把被子抓起来给她搭上,有些恶意的想着,如果阮棉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否还能这样酣眠到天亮。 陆沉渊出去之后碰上一脸惊慌的约瑟夫,约瑟夫看到他之后松了一口气。 “去您房间没看到您,我以为……”约瑟夫简直惊吓过度。 陆沉渊替他说完下来的话,“以为陆忍又出现了吗。” 每次第二人格出现约瑟夫都如临大敌,尽管陆泽从来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出现了。”约瑟夫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说道:“您有没有想过,也许两年后您的病彻底好了,就不需要阮小姐的牺牲了。” 牺牲?陆沉渊不这样觉得,这对于阮棉来说未免不是一个活的荣华富贵的机会。她现在对陆家这两个字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再单纯的人都会被权财而字浸染。 “有备无患。”陆沉渊不再说这个话题,抬脚离开。 约瑟夫有些心疼,但也知道陆沉渊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有太多人藏在背后虎视眈眈,偏偏先生又有这样的精神疾病。 一旦爆出来,就会有无数的豺狼虎豹扑上去啃咬他的血肉,容不得他有半点松懈。 约瑟夫想到阮棉,也许这位阮小姐的出现是个转机…… 第8章 人带来了吗? 阮棉凌晨五点被人挖起来的时候是斯巴达的…… 约瑟夫是位男性,不好贴身照顾,所以专门挑了一位女佣人。 对方是个中非混血,受过良好教育,叫做玛丽。 “请您起床。”玛丽第三遍催促道。 阮棉死死地揪着被子,头疼的要炸开了。就算高三最刻苦的时候,她也是睡到七点才起床的,现在才凌晨五点啊啊啊啊。 但玛丽催到第五遍的时候,阮棉终于盯着一张视死如归的脸。 她双眼无神的说道:“陆先生也起来了吗?” “先生还在休息,您先换衣服去晨跑两圈。”玛丽把衣服拿过来,大有阮棉不动手,她就上手扒的架势。 阮棉认命的去换了衣服,出门的时候还在打哈欠。 如果将来有人曝光了她的身份,采访她是怎么做到嫁入豪门的,她一定会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忧伤的问对方,“你见过北城凌晨五点的天空吗?我见过。” 陆家庄园极大,有专门设置的露天体育场所。 但是玛丽没有带阮棉去体育场,而是把她带到了楼下,“小姐,您沿着这条路跑两圈就能休息了。” 阮棉目测了一下,这一圈最少八百米,两圈跑下来这一天就要废了啊。 她忍不住哀怨的问道:“这是要培养什么?逃命的功夫吗?” 做了陆家太太,遭遇歹徒第一时间逃跑?! 玛丽笑而不语,做了个请的手势。 阮棉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下,开跑。 站在楼上的陆沉渊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头发微微湿着,手里端着咖啡,像是刚睡醒不久。 他看到阮棉穿着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随着她迈开的步伐,不断的诱惑着他的视线。 陆沉渊抿了一口咖啡,虽然已经很克制了,但是丝毫没有用处。 他就像个偷窥着,站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阮棉跑完之后整个人都虚脱了,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她回去之后正好遇上陆沉渊,立马奔上去,哀怨的问道:“陆先生啊,我这一大早,身体都被掏空了。” 陆沉渊听到她这句话,眼神有点微妙的变化,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说明缺乏锻炼。” “陆先生,您给个准信,我还得跑多久。”阮棉视死如归的问道。 陆沉渊拍了拍她汗津津的小脸,冷酷无情的说道:“看我心情。” 然后他扬长而去。 阮棉决定每天临睡前虔诚祷告,陆先生一定要每天都开心! 上午十点阮绵修整好,终于见到了前来教授自己礼仪的老师。 对方四十上下,穿着一身灰色的套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眼角有着细密的皱纹。 阮绵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约瑟夫从旁陪同。 之前约瑟夫已经介绍过了,这位老师叫做陈蓉,是目前国内最好的礼仪教师。 “您好。”阮绵露出个微笑,身体有些僵硬。 她不明白,学个礼仪而已,为什么约瑟夫要在一边架上一台摄像机,难道还怕她作弊吗? …… “在C市投资的企划书重做,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垃圾上。”陆沉渊把文件砸在桌上,有些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一上午冗长的会议让陆沉渊有些烦闷,做出来的东西更是不如意。 甄妮把企划书拿过来,看了一眼陆沉渊,总裁在会议上大发脾气,下面一群人都战战兢兢的。这位一向是个精益求精的,新上来的企划部部长估计没摸准。 她翻看了一下行程表,“晚上七点您有一个宴会,需要我帮您联系女伴吗?” 因为陆沉渊没有女友,所以一般需要女伴的场合,甄妮都会出面解决。之前一直用的一个女模特,但是对方恼羞成怒出去乱讲,已经被封杀了。 陆沉渊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阮绵,沉吟了一声说道:“不必,我独自去。” 甄妮有些诧异,今晚这个场合还是有些特殊的。基本上男士都会带上女伴,总裁不带的话,有些突兀。 更何况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模特传出总裁是Gay的消息,这次总裁如果单独出席的话,难免有些风言风语。 陆沉渊像是看透了甄妮的想法,眸色微微一沉,“公关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甄妮立马说道:“好,我下去安排。” 上次的新闻爆了娱乐版的头条,公关部被大清洗了一遍。这次如果再出什么幺蛾子,大家都别活了。 晚上的宴会有点公益性质,主要是北城的金融人士聚集在一起,探讨未来的经济发展方向。 其余的人都携带女伴出场,毕竟宴会中间会有舞会,不带女伴实在突兀。 陆沉渊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他凝聚过去。 他今晚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西服,长身玉立,气质清华无双,矜贵又清冷。 主持宴会的金融大鳄立刻热切的迎了上去,堆出满脸笑容,“陆总,你可是北城诸多青年的楷模,今晚一定得发言。” “客气。”陆沉渊冷淡的回了一句,并没有应下来。 对方知道陆沉渊的脾气,哪里敢强迫他。客客气气的赔笑,说一些有的没的。 宴会开始半个小时后,大厅音乐响起,舞会正式开始。 现在一边的阮娇打扮的十分艳丽,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兴奋的看向陆沉渊的方向,打算上去搭话。 “先去补个妆!”赵巧梅拉住阮娇,幸好她让老公打听仔细了陆沉渊会过来。 只要娇娇抓住这次机会,能跟陆沉渊跳一支舞,她们在上流社会的谈资就大大增加了! 陆沉渊看了看表,拿出了手机,接收了一段视频。 阮棉穿着一条优雅端庄的鹅黄色长裙,头上顶着一本厚厚的书,来来回回的走着。小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一眼看上去真的是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 陈蓉看着她淡淡点头,“过。” 阮棉立刻松懈下来,朝着镜头扮了个鬼脸,陈蓉咳嗽一声她又恢复了端庄的模样。陆沉渊看到这里忍不住一笑,平日里再怎么看起来坚强稳重,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摸出手机拨出个电话,一边看视频一边问道:“人带来了吗?” 玛丽连忙说道:“已经在等您了。” 陆沉渊往外走,往这边走的阮娇看他要走,心里急了,赶紧跟了上去。 第9章 看清自己的身份 阮棉在家练了一整天的礼仪,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累。从前在家里做活儿,都没这么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有些无奈。 不知道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临出门前玛丽给她好好打扮了一番。 “小姐,往这边走。”玛丽挂断电话,带着阮棉往酒店的一处露台走。 走的离市内近了,她隐隐约约听到从里边传来的音乐声,估计里边在举行什么误会。 “您就在这里等着。”玛丽嘱咐了阮棉一声,就离开了。 阮棉站在空旷的露台上,有些莫名其妙。 陆沉渊远远的就瞧见了站在那儿的阮棉,脚步微微放慢。小姑娘穿着银色的鱼尾抹胸礼服,脚上踩着一双水晶鞋。精致的锁骨,不谙世事的面容,透着娇憨的诱惑。 他走近了,阮棉兀自出神,咋的看见他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陆……陆先生您好。” 阮棉对上陆沉渊冷淡的眼神,只觉得尴尬,她也是走神的厉害,陆先生走得这样近都没发觉。 陆沉渊侧耳听了一下,里边正好开始第二支舞曲,他伸出手去,沉静的说道:“正巧我今日有空,就教你这么一次。” 阮棉这才意识到陆沉渊要教她跳舞,连忙把手搁在他的掌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陆先生,我有些笨,怕学不会。” 陆沉渊将她微凉的手纳入掌心,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低头看她,“那就认真学。” 阮棉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严肃的点头,“我不会让陆先生失望的。” 仿佛只要沾染上学习两个字,阮棉整个人都不会变的不一样,大概是这些年乖学生做久了,早就成了习惯。 “你在陆家往后的两年,会经历很多。”陆沉渊低语道:“这两年中的每一天,你都会像此刻一样,紧绷着精神,怕踏错一步。” 说话间,阮棉已经踩了陆沉渊一脚,眼中浮上一丝懊恼,仰着头倔强的说道:“陆先生,我承诺您的事情,自然会一丝不苟的完成。您想要敲打我,我明白。” 说到底陆沉渊还是不放心,想借着晚宴的机会磨砺一下阮棉。他的眼神微微往下,对上阮棉的目光,嘴唇微动,“希望如此。” 他引导着她踏过一个舞步,牵着她的手滑过一个弧度。反复交错,你来我往。陆沉渊教的漫不经心,阮棉却学的认真。 舞曲不过跳了一半,陆沉渊松了手,说道:“我有事离开一下。” 阮棉自然是应了一声,乖乖的站在那儿。陆沉渊离开之后,她透过飘动的窗纱看向里边的场景,繁华的宴会,衣香鬓影,脂粉浮动。从前她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的场景,如今在现实中看到,总觉得不真切。 浮华迷眼,却不能失去本心,阮棉垂下眼帘低声告诫自己。 一盆冷水泼过来的时候,阮棉还没反应过来遭遇了什么,当她触及到阮娇愤怒的眼神,才明白过来,刚刚跟陆沉渊跳舞的时候,被阮娇看在了眼里。 “小娼妇!”阮娇气的浑身颤抖,整个舞会那么多的女人。谁不巴望着跟陆先生跳一支舞,没想到这个贱人不声不响的就勾着陆先生来这里了! “你是巴不得把陆先生抓得紧紧的,好摆脱乡下的贫苦日子吧!”阮娇冲上来要打阮棉。 阮棉冻得浑身发冷,就这么被阮娇推倒了。 这边闹得动静大,跟阮娇相熟的两个姑娘找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阮娇看着地上的阮棉咬牙切齿的说道:“碰上一只出来卖的野鸡,败了兴致。” “跟这种人计较什么。”其中一个富家女喊道:“保安,把这个人赶出去!你们看严实点,什么猫猫狗狗的都能领进来。” 阮棉挥开了保安伸过来的手,慢慢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水,没什么表情,轻缓有力的说道:“我不是随意闯进来的,是有人带我进来的。” “贴子呢?”富家女不屑的说道:“只要你能拿出名帖,今天就放过你。” 今晚来这个宴会的人,就算是陪同的女眷都会有一张名帖。 阮棉沉默不语,玛丽带她近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拦着,她怎么会见过名帖。 阮娇幸灾乐祸的说道:“不说是谁带你进来的?我看就是来攀龙附凤的贱女人。” 晾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陆先生的名号,且不说她是什么身份,就是现在这个丢人的模样,讲陆先生的名字也太丢脸。 保安看了几位小姐的神色,捏着阮棉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就拖着阮棉走了。 阮棉浑身趟着水,被推出了酒店的大门,来往的人看着她,视线像针扎一样。 保安见她年纪小,更是鄙夷的说道:“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出来卖,爹妈知道了恐怕后悔把你生出来。” 阮棉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脱下高跟鞋,慢慢的往外走。 走到僻静一些的地方,拧干了裙子上的水。 过了没多久,一辆车子缓缓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来,露出陆沉渊那张波澜不惊,清俊冷漠的面容。 玛丽从副驾驶上下来,手上拿着一件大外套。 阮棉接过外衣,说了一声谢谢。她走到车子边上,对陆沉渊鞠了一躬,“陆先生,受教了。” 陆沉渊皱了一下眉头,吩咐玛丽把阮棉送回阮家去,没再说什么就让司机走了。 他看向后视镜,里面映出阮棉娇小的身躯。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是想借着阮娇的手打磨一下阮棉,让她知晓一下在这个北城,能成为她依靠的人,只有他陆沉渊一个。 没想到阮棉表现的如此镇静,倒显得他分外不近人情了。 玛丽打了一辆车,把阮棉塞了进去,看她苍白着脸,一言不发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只要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先生不会难为你的。” 阮棉看向窗外,流动的夜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华。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陆先生的宽纵,签订的契约,都让她太放松了。她差点忘记,自己是被当成货物交换到这个城市的。 一个被卖掉的货物,不能有太多的思想。 “我明白的。”阮棉低声说道,自从来到北城,她一直都在说自己明白,却在这一晚,真正领悟。 第10章 今晚过后 一直到八月底,阮棉再也没见过陆沉渊。她白天在陆家接受训练,晚上被郑国送回阮家。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阮家,看到脸色难看的赵芳菲坐在哪儿,皱了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阮棉开口说话,赵芳菲一个耳光甩了上去,恨恨的说到:“当初让送你过去不是让你享清福的,教你笼络住陆先生,没想到屁事不顶!” 阮棉皮肤薄,被赵芳菲这么一打,脸上很快的就出了印子。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脸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老话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她这个有妈的孩子却连一根草都不如。 在沙发上涂指甲油的阮娇幸灾乐祸的说到:“妈,我早跟您说过,她不顶用。要是她真的能讨陆先生欢心的话,上次在酒店陆先生怎么会不管她。” 赵芳菲也是气的不得了,她出国玩儿了一个月,一回家就听到阮娇跟她说那件事情。原本想着送阮棉过去履行那桩婚约陆先生能够给阮家一点面子,没想到这个货色一点作用都没起。 赵芳菲揪住阮棉的胳膊,硬生生的把她拖到角落里,低声问她,“你明天在陆家进进出出的?见不到陆先生吗?” 阮棉摇了摇头,但是没开口说话。 赵芳菲看着她这个沉默寡言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她掐着手,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沉下心来仔细的打量着阮棉,才十八岁,嫩的能掐出水的年纪。垂着眼帘站在这儿,清远又安静的模样,像是深秋的一滴露珠子。 不过在陆家打磨了一个月,当初的那点小家子气全都不见了,陆家不愧是陆家。但是阮棉要嫁的却是一个活死人,讲来一点忙都帮不上。 赵芳菲若有所思的想着,多少女人费尽心思都沾不到陆沉渊的一片衣袖,偏偏阮棉轻轻松松的就能跟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原先是她想错了,站着一个二少奶奶的位置算什么,重要的是爬上陆沉渊的床。 这么一想,赵芳菲心里有了计较。 她抬手轻轻的挽了一下阮棉耳边的碎发,柔声说道:“说起来你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问你明天要上学了,状态怎么样。” 阮棉捏紧了拳头,猛地抬头看着赵芳菲,澄澈的眼眸中竟然带着一点冷意,“还有呢?” “瞧瞧这眼底的恨意。”赵芳菲的手划过她的脸颊,笑着说道:“恨我玩弄你的命运,就应该想办法爬的高一点。抓住陆先生的手臂,死死的抱住他别放开。你父亲的病是个无底洞,今天我给又给了李巧梅十万块。你的学费我也准备好了,阮棉,这些都是债,你得还的。” 阮棉缓缓的推开她的手,安静的说道:“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赵芳菲十分欣赏她的乖巧懂事,往后退了一步淡淡的说道:“你爸爸最近在谈一个合作,陆先生要是肯松松手的话,能缓解一下公司的危机。” 富不过三代,当年的阮家还能跟陆家攀上关系,到了这一代渐渐没落了。赵芳菲如今在外面的太太样子,不过是应承下来的。不是万不得已,她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跑到乡下去找阮棉。 陆家再怎么样,总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儿嫁给陆二少爷,她又舍不得娇娇。 阮棉满心苦涩,她那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左右陆沉渊的决定。一想到自己一个月前在酒店受到的侮辱,心里就难受。恐怕赵芳菲太把她当回事了。 “你要明白,女人天生是有那个资本的。”赵芳菲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阮棉看着她,眼底的光支离破碎,低声呐呐的说道:“我就那么下贱吗?” 赵芳菲没有说话,拉着她出去,喊了司机把她送出去。 外面刮风下雨的,就算是盛夏的季节,也冻得阮棉哆嗦了一下。 赵芳菲讥讽的看着她,“我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你想高贵到哪里去。今天办不成这件事情,就别回来了。” 想到当年自己所受到的白眼与侮辱,再看看阮棉那副干净又无辜的模样,就想让人将她推进泥潭。赵芳菲握着手,看着车子远去,她就不信阮棉能远离北城这个肮脏的圈子,谁都逃不过被蹂躏的命运。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轰隆隆的雷声不断响着,一道闪电照亮了车子,车窗上印出阮棉苍白的脸色。 她闭着眼睛,睫毛不停的颤动着,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阮棉,这一天不过是提前了对吗? 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你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 阮棉满脑子都是爸爸病弱的面容,还有妈妈哀求的眼神。她能怎么办呢,只能屈从。早晚有一天,她能变得足够强大,挣脱这个泥潭。 “小姐,我上不去了。”司机在前面低声说道。 再往前是陆家的私人领地,没有允许是不能进去的。 阮棉下了车,一开门冰冷的雨水就扑到了身上。她单薄的衣裙一瞬间被打湿,阮棉抱紧自己迎着风雨往前走。 陆沉渊接到约瑟夫报告的时候,也没说什么。 约瑟夫惆怅了半晌,还是没多说。他以为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先生会对这个小姑娘有那么一丝的心软,没想到一把伞都不给她松。 半个小时后,阮棉出现在了陆沉渊的视线中。 鹅黄色的长裙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涩的曲线。她的脸那样的苍白,在风雨中有种莫名的清冷动人。 陆沉渊可有可无的想着,这张脸再过两年,只怕能教人惊艳了。 他抚摸着右手的手腕,垂下了眼眸,遮盖了一瞬间涌现的yu望。 “打扰了。”阮棉浑身淌着水站在门口,说话的时候牙关都在打颤。 约瑟夫叹了口气,“上去吧,先生在卧室。” 这么晚冒着风雨而来,必定是有急事的。想从先生哪里得到什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约瑟夫毕竟跟阮棉相处了一个月,多多少少有点感情。 他忍不住拉住了阮棉,提醒她,“小姐,月余前记得先生给你的提醒吗?” 阮棉轻轻点头,记得,怎么能不记得。陆先生要她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自己……一无所有的低贱身份。 她挣脱开约瑟夫的手,往前走。在地板上留下的水渍,蜿蜒的像是阮棉难以掌控的命运。 今晚过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第11章 该由我来 阮棉推开卧室的门,看到陆沉渊的背影。他身量高,肩膀却很宽,一眼瞧过去,那么的有安全感。但是阮棉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冷漠无情。 她握着拳头一言不发的去了浴室,陆沉渊有洁癖,这个她记的很清楚。 去了浴室,阮棉合着衣服将自己沉入水中。温暖的水流彻彻底底的将她淹没,让她冰冷的身体渐渐暖起来。 陆沉渊喝了一杯牛奶准备睡觉的时候,人都没从浴室出来。 他瞧了一眼时间,推开浴室的门,却看到阮棉趴在浴缸的边缘,仿佛睡着了一样。 陆沉渊眉头微微一皱,走过去放掉浴缸里的水。伸手把人捞起来,顺手扯过浴巾裹住她抱了出去。 阮棉睡得昏昏沉沉,意识飘散着。好累啊,她真的好累。 陆沉渊看她在睡梦中也无意识的说着什么,把人八。广了塞进了被子里,湿璐/璐的衣物就那么丢在地板上。 他摸了摸阮棉的额头,一片滚烫,大概是发烧了。 陆沉渊正想去找约瑟夫,阮棉却抓住他的手,痛苦的喃喃着,“求你……别丢下我……” 她就那样毫无依托的来到这样陌生的城市,有多害怕都不能讲出来。她以为陆沉渊能成为兄长一样可信的人,刚刚交付出一点信任,就被吃/落落的现实刮伤。 陆沉渊低头瞧了阮棉一眼,坐在床边,拨了内线。 约瑟夫很快的就上来,他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散落的衣物,再一看阮棉搂在外边广、洛的肩膀,沉默了一会儿,“您给她量一下体温,家中有常备的药物,我稍后取来。”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小时,玛丽过来给阮棉换好衣物,吹干头发这才安静下来。 陆沉渊躺在阮棉的身边,小姑娘睡梦中十分的没有安全感,触碰到一点热源,小心翼翼的贴了过去,如同一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缩在陆沉渊的怀里。 他轻抚着阮棉的头发,从未想过自己能容忍一个女人躺在身边。 陆沉渊闭上眼睛,毫无睡意,却得煎熬到天亮。这样一复一日的失眠,已经伴随她很多年。奇怪的是,搂着阮棉,他居然感觉到一丝的困顿,毫无征兆的睡了过去。 凌晨五点,陆沉渊被身边小小的身、引声吵醒。 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看表,诧异自己竟然能安稳的睡这么久。 阮棉在睡梦中无比的干咳,但是意识迟迟醒不过来,难受的小声呻吟着。 陆沉渊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倒了一杯水搂着她喂着。阮棉尚且没有清醒,下意识的喝着水,小口小口的,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兽。 等她喝够了,窝在陆沉渊的怀里不动了。 陆沉渊放下杯子,再无睡意,仔细的看着躺在怀里的小姑娘。娇嫩的年纪,睡够了脸色都是粉嫩的。阮棉长的七分清纯三分娇艳,柔软的嘴唇,浓密的睫毛,看起来很脆弱。 但是陆沉渊清楚,她很坚强。 阮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缩在陆沉渊的怀里,身体有些微的僵硬,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没人告诉你,清晨的男人最危险吗?”陆沉渊侧躺着,手臂贡献给了阮棉。慵懒的开口,嗓音低沉中带着一点沙哑。 阮棉的脸就贴在他的胸口,男人独有的味道让她面红耳吃。就在她动的那一瞬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陆沉渊身上起的变化。 她听到陆沉渊的话,死死的咬住唇。手几乎是颤抖着去解陆沉渊睡衣的扣子,一个字都不说。 陆沉渊睁开眼睛,捏住阮棉的手腕,翻身将他压在神下。 他低笑一声,“这种事情,该由我来。” 阮棉死死地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他。她害怕的要死,却不能反抗。 陆沉渊饶有兴趣的看着神下的小姑娘,一副受刑的模样,涨红了脸,身子都绷紧了。 他捏着她睡裙的下摆,一点点的撩了下去。借着灯光,能瞧着她一双笔直的腿,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修长细腻。这双腿闭着,泄露了主人的情绪。 “这么大的姑娘了,该穿行感一点的內衣了。”陆沉渊瞧着纯棉的粉色內裤,回想起从前勾银他的那些女人,穿的要多妖娆就多妖娆,眼前的阮棉实在不够看。 阮棉羞恼的挤出一句话,“这不是我选的……” 蚊子哼哼似的,陆沉渊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挑挑眉,仿佛刚刚想起似的,慢条斯理的说道:“是啊,你全身上下的穿着,都是我挑的。” 一个月前他闲来无事,捏着一本册子,把阮棉的衣物置办齐全了。 阮棉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抵在她双推间的应物,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感觉都被无限的放大,折磨的她十分难堪。 她咬了咬牙,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双手搂住陆沉渊的脖子,“快点!”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来个痛快,早死早托生。 陆沉渊对上她澄澈的眼眸,忽然十分想知道这样一双眼眸染上清雨该多么的动人。 “好了,再睡会儿。”陆沉渊收了心,躺下去搂着阮棉。 阮棉一愣,低声说道:“你……不要我吗?” 赵芳菲说,如果不能成为陆沉渊的人,她早晚会成为一颗弃子。在变得强大之前,她必须听从赵芳菲的话。 陆沉渊翻个身,把人拢在怀里,有几分不耐的说道:“陆家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现在睡觉。” 阮棉心里一松,乖乖靠在他的怀中,不再说话,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将来要嫁给某个陆沉渊指定的人,还要生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却必须依附着陆沉渊,心里有些苦涩的想,真是多落的让人难以置信。 “别想太多。”陆沉渊似乎知道阮棉在想什么,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闭着眼睛懒散的说了一句。 阮棉嗯了一声,也觉得疲惫,缩在陆沉渊的怀中沉沉睡去。她现在就是一叶浮萍身不由己,只等两年后完成交易,离开这里。她不会再妄想着挑战陆沉渊的权威,那一次的侮辱已经足够让她认清现状。 陆沉渊却在想,赵芳菲逼阮棉爬上他的床,女人那,到底是觉得身体能够得到一切。也许比起虚无缥缈的婚约,觉得抓紧他才是稳固的。 怀里的小姑娘睡过去的时候很安静,柔软又温顺的身体,陆沉渊漫不经心的想着,真是歪打正着,居然能让他安心睡一会儿。 第12章 尴尬 九月一号对于阮棉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在这一天,她正式的成为一名女大学生。北城大学,这是她从小的向往。可惜的是,来北城一个月了,她都没有机会提前去看看。 现在带着行李站在门口,来来往往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阮棉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希望能拥有难忘的四年大学生活。 “棉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阮棉转身看过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儿脸上带着笑容,朝她跑过来。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阳光帅气,笑起来的时候有太阳的味道。 齐正楠,她爸爸的学生之一,也是她青梅竹马长大的正楠哥。 “终于见到你了。”齐正楠一把搂住阮棉,揉了揉她的头发,佯装生气的说道:“每次打电话回去你都不在,说,是不是故意躲着我的!” 阮棉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红着脸说道:“没有,我回乡下陪外婆了,那儿信号不好,你知道的。” 这是对外的一直说辞,让从不说谎的阮棉有些心慌。 “阿姨跟我讲过了。”齐正楠拉过她的箱子,视线总是不自觉地落在阮棉的身上。大半年没见了,小丫头出落的更加漂亮了。他远远的就瞧见棉棉站在门口,清新的像是一朵百合。 两个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齐正楠带着阮棉往报道的地方走。 不远处低调的停着一辆奔驰,郑国看了一眼后视镜,陆沉渊没什么表情。一早专门开车送阮棉过来,一下车兔子似的就跑掉了,还不让他把车停到门口。 “查。”陆沉渊不冷不热的吐出一个字,闭目养神。却不自觉的想起阮棉轻松自在的笑容,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郑国应了一声,发动车子。陆家未来的二少奶奶,身边怎么能有不清不楚的男人。 北城大学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报道的新生。 齐正楠带着阮棉到了英语专业的地方,已经排成了一长列的对。 “等会到这儿报道了,看看你在哪个宿舍,还得去拿军训服。”齐正楠拍了拍身边的箱子,问她,“就拿了一个箱子?” 别人来报道都是一家老小恨不得把家搬过来,棉棉倒好,一个小箱子就搞定了。 阮棉想到早上差点没起来,就有些懊恼,哪还来得及准备东西。就这个箱子还是玛丽临时找出来,给她放了衣服带着的。她有些颓唐的说道:“嗯……就这一个。” 齐正楠想到老师的病,棉棉一个人是来北城已经很不容易了,拿多了东西也不方便。他想了想说道:“等会报道完了,我陪你去买东西。” 日常的洗漱用品缺一不可,棉棉第一次出远门估计没什么经验。 阮棉刚想起这些,于是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正楠哥,多亏有你。” 不然她一个人跑来跑去的,还真有点顾不过来。 “跟我那么客气做什么。”齐正楠心里一暖,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报道登记之后,阮棉才知道自己在哪个班,哪个宿舍。 “325?”齐正楠带着她往女生宿舍区走,路上很多家长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是往宿舍区走。 到了楼上之后,就看到宿舍门口站着几个人。 四人间的宿舍,上床下桌带独立卫生间,条件算不错了。 阮棉到了门口一看,里面都是家长再收拾。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床位,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床位。” 正在收拾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头也没抬的说道:“都是同学呢,换一换有什么不行的。我家小菲得睡下铺,你就睡上边吧。” 典型的北城口音,带着随意的口吻。 齐正楠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要开口,阮棉拉了一下他。 “麻烦您了,这是我的位置。”阮棉站在那儿,不急不缓的又说了一遍,温和的口气带着一丝的执拗跟认真。 齐正楠听到阮棉这么说,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看着软绵绵的,其实脾气硬着呢。他接了电话,跟阮棉说等会过来,就先走了。 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年明珠抬头看了一下,露出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中年妇女刷的一下子站直了,看着阮棉一张白净的面容,登时眉毛一一扬,气道:“上铺下铺有什么不同,和和气气的跟你商量,怎么就这么难说话呢,往后还要不要好好处关系了。” 阮棉寸步不让,还是那样清清爽爽的样子,认真的说道:“第一,您没跟我商量。第二,您觉得我难说话,那就麻烦腾开我的床位。” 妇女气的脸都白了,这个时候一直站在门口的钱菲菲进来拉扯着她,“行了,给她腾开,丢不丢人啊。” 这么闹了一场,才各自收拾好。 最后一个姑娘来的有些晚了,长的比较娇小,略黑一些,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她父亲看起来年纪挺大的。 她父亲沉默的帮她收拾好,出去一趟又买了些水果发给大家,客客气气的说道:“妮子往后跟大家好好处,有事给爹电话。” 王小芳红着脸嗯了一声,等她父亲走后,又铺了一遍床铺。 宿舍四个人只有年明珠跟钱菲菲是本地人,阮棉是H市的,王小芳是N市的。 几个人每一个说话的,还是钱菲菲打破了平静,她长得挺漂亮,有点网红脸的感觉。 大家挨个的做了自我介绍,就说起了别的。 钱菲菲看到阮棉再整理行李箱,凑过去看了一下,惊呼道:“LV的行李箱,阮棉你真是大手笔啊。” 阮棉出身一个小县城,哪知道什么LV,不过听钱菲菲这口气,这个箱子肯定很贵。她立马说道:“批发市场买的,三百。” 钱菲菲眼神闪烁了一下,热切的说道:“这样啊,我看你跟小芳都没日常用品,咱们一起去逛逛吧?” 大家商议了一下,一起出了门。王小芳不爱说话,阮棉也是慢热的性子。不过年明珠跟钱菲菲性格都比较外向,也没有冷场。 “往后还得军训一个月,听说是要到郊区。”钱菲菲摸了摸自己的脸,担忧的说道:“要是晒黑怎么办,九月实在是太晒了。” “那你就祈祷天天下雨吧。”年明珠打趣她。 阮棉默默的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据说北城是出了名的干燥,天天下雨估计不太现实。 到了超市之后,阮棉才发觉自己差了一堆东西。 更尴尬的是,她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第13章 你怎么会过来? 学费的钱是提前打到学校给的卡里,赵芳菲交的,但是生活费赵芳菲似乎是忘记了,根本没提过。阮棉这一个月吃住都在陆家,一时半会儿居然也没想起钱的事情。 那边她们几个该买的都买好了,只有阮棉两手空空,她借口还有事情,跟大家先分开了。 出了超市钱菲菲奇怪的说道:“我好像没看到阮棉带手机钱包啊。” 年明珠愣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王小芳,“你跟小芳先回去。” 她又返回去找人。 果然看到阮棉一脸忧愁的站在超市门口,活脱脱的一棵小白杨。 “棉棉,可算找到你了。” 年明珠看到一个男生跑了过去,脚步微微一顿,没往前走。 阮棉跟看到了救星似的,哭丧着脸说道:“正楠哥,我忘带钱了……” “小糊涂蛋。”齐正楠哭笑不得,拉着她去超市,“走吧,先帮你把东西买好。”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小时,才往宿舍走。 齐正楠不由的说道:“棉棉,你手机号是多少?” 阮棉一愣,“我没手机……” 齐正楠顿时有些心疼,师娘忙着照顾老师,竟然就这么忽视了棉棉。 路过移动话费厅的时候,齐正楠把袋子放在地上,“棉棉,你等一下。” 过了十多分钟齐正楠才出来,手里提这个袋子塞给阮棉,“充话费赠的手机,你先将就用。” 阮棉抿了抿嘴唇,没有推拒。她知道齐正楠的性格,要是不收下的话,他肯定会不高兴。 回了宿舍之后,齐正楠帮她把东西拎进去,结果两个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有人在给阮棉铺床。 学校发的床单被褥都放了一遍,铺上了崭新的蓝色碎花床单,还有成套的被褥枕头。 “玛丽!”阮棉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过来?” 玛丽笑看着她,“你出门什么都没拿,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阮棉惊讶的同事也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玛丽没喊她阮小姐,否则要尴尬死。 “棉棉,她是……”齐正楠按捺住心底的怪异,看着玛丽。 “她是我爸爸的好朋友。”阮棉掐着手指,强笑着。 “手机电脑都给你放在桌上了。”玛丽对齐正楠笑了笑,又说道:“出门钱包也不带,冒冒失失的。” 阮棉扭头一看,她的桌上放着一台崭新的苹果电脑,一部苹果手机,还有一个小钱包。 齐正楠显然也看到了,皱了皱眉。女生宿舍他也不好待太久,“棉棉,我们晚上再见。” 他一肚子疑问,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阮棉咬了一下嘴唇,把他送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碰上刚出门的玛丽,手里提着齐正楠帮她买的东西。 玛丽轻声说道:“小姐,你用别的男人买的东西,先生会不高兴的。” 阮棉苍白着脸,半天没吭气,陆沉渊怎么会知道她跟齐正楠在一块。 玛丽没再多说,跟阮棉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阮棉回了宿舍,看了一遍。衣柜里多了一些衣服,下面放着四个包包,两个双肩包两个单肩包。床下面整整齐齐的放着脸盆,还有三双鞋子。她转了一圈,才发现玛丽事无巨细的都给她收拾好了。 她捏着拳头,只觉得浑身发冷。 早上出门的时候玛丽并没有提醒她带这些,偏偏她安定下来了,又大张旗鼓的收拾一通,这算什么,警告吗? 年明珠跟王小芳不在宿舍,只有一个钱菲菲躺在床上玩手机。她亲眼看着玛丽忙东忙西,有条不紊的布置了一番,这做事的态度可不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阿姨。 她爬过去问道:“阮棉你还好吗?” “没事啊。”阮棉应了一声。 她拿过手机打开一看,通讯录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备注的是一个字,陆。 阮棉心里涩的不得了,她跟陆先生这见不得人的关系,连个电话号码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储存他的名字。 开学报道的第一天过得十分忙碌,一直折腾到晚上八九点大家都躺在床上懒得动弹。 齐正楠没有过来找阮棉,她心里有些不安,但是没他的电话,也联系不到,就那么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得去教室集合,老师会安排军训事宜。 大家都起得早,年明珠赖床,阮棉一连叫了她好几次。钱菲菲跟王小芳怕迟到,两个就连走了。结果阮棉为了等年明珠,饭都没吃。 等她们到了教室之后还是迟到了,班主任看了她们两眼,也没说什么。 点完名字之后,班主任认命了一个临时班长,跟大家说道:“两个小时后到C楼门前集合,男生一队女生一队,只准带一个包,不许带零食。现在散会,要求大家有点行动力。” 不知不觉间钱菲菲跟王小芳凑成了一对,阮棉跟年明珠一起行动。 阮棉回去之后十分钟就收拾好了,结果一看年明珠丢三落四的,顿时有些头疼,赶紧帮她收拾,“再迟到一次,班主任非得杀了咱们!” 她们这次还是晚了,直接溜到了队伍后面,阮棉跑的气儿都接不起来了。 年明珠不耐烦的说道:“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参加军训了。” 阮棉看到班主任的视线扫过来,拉了她一下,年明珠识趣的不说话了。 封闭性训练要大半个月,日子远比他们想象的艰苦。 每天六点准时起床,十点熄灯睡觉,这中间要跑步打靶灯一系列的常规训练,才五天而已,所有人都瘦了一圈。 “阮棉,出来一下!”指导员站在门口喊道。 阮棉正在挺尸,吓了一跳,赶紧蹦了下去,着急的跑出去。 等她出门之后,钱菲菲跟王小芳凑在一起嘀咕,“你说阮棉是不是跟大四的那个齐正楠在一起了?” 没等王小芳吭气,年明珠就踹了踹她的床,“没证实的事情少胡说霸道。” 齐正楠作为年级代表,被派来监督大一新生。他长相帅气,成绩优异,几天的事情就虏获了不少芳心。钱菲菲这么一说,不是给阮棉招黑呢。 钱菲菲切了一声,不吭声了。 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没想到指导员只是说了一句,“去北训练场的门口,有人找你。” 阮棉一呆,这个时间居然有人找她。 第14章 醉酒乱语 阮棉一路小跑过去,那边是开着几盏路灯,并不亮。树影婆娑,风吹起来有的沙沙声响,让她有点害怕。 “没人啊,指导员该不会逗我吧。”阮棉嘀咕一声,就准备回去,却听到一阵轻笑声,她吓得跳起来,喊道:“谁!” 陆沉渊站在墙边的阴影里,拿起手边的一个小石子丢过去,正好砸到阮棉的头。 阮棉捂着头看过去,对上陆沉渊似笑非笑的面容,顿时暗自腹诽,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么幼稚,装神弄鬼的吓唬她。 她慢吞吞的走过去,老老实实的问好,“见过陆先生。” 陆沉渊瞧着她脸上不情愿的模样,一周没见而已,小雏鸟的翅膀都长硬了。 他手里捏着一根香烟,半晌没说话,一双漆黑的眼眸懒散的看着阮棉。 阮棉总觉得今天的陆沉渊有点不对劲,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点说不出的侵略性。她走近了闻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酒气,才意识到陆沉渊喝酒了。 “过来。”陆沉渊勾了勾手指。 阮棉犹豫了一下,蹭过去,又问,“您忽然来找我,有事情吗?” “知道你看我的眼神像什么动物吗?”等她走近了,陆沉渊勾着她的下巴,低头问她。 阮棉一米六五的身高,在陆沉渊面前根本不够看。仰着脖子,才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样子。 她捏住了拳头,一副柔软可欺的样子,乖巧的不得了,“您说像什么就是什么。” 陆沉渊一手掐着她的脸颊,低头咬在她的脸上,“就是这个样子,像是刚出生的小老虎。柔软又乖巧的模样,却有十足的野性。” “疼!”阮棉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濡,捏住陆沉渊的手腕,哀求他,“陆先生放开我。” 老天,这人是喝了多少酒,大晚上的跑过来发疯。这么一口咬下去,她就别见人了。 陆沉渊掐住她纤细的腰身,一用力就将她按在了墙上。嘴唇一路往下,咬住她的脖颈研磨着,慢条斯理,极尽跳/逗。 阮棉哪里经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紧绷着,她死死的贴在墙上,恨不得把自己镶嵌进去。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陆先生,您是不是心情不好?” 陆沉渊微微一顿,猛地抬头看她,漆黑的眼眸中暗流涌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的确是心情不好,每个月一次的家宴,逢场作戏虚与委蛇,还妄想塞给他一个女人,左右他的婚姻。 但是这么多年来,环绕在他身边的人,有的图钱,有的图名,全都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他。可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一句,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不太好。”陆沉渊似有似无的亲吻着她的脸颊,手伸进她的衣摆,一路从腰线摸到肚子上,感觉到手底的肌肤紧绷着,他不怎么在意的说道:“瘦了一些?”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能不瘦吗? 但这不是重点,阮棉总觉得如果陆沉渊再进一步,她真的会松手,死死地掐着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应该是,最近天天训练。” 陆沉渊摸着摸着就有点着火,今天在席上多喝了几杯,那酒里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虽然吐了一通好些了,没想到又被阮棉勾了起来。 小姑娘还直勾勾的看着她,就着黯淡的灯光,能瞧见她一双莹亮的眼眸。 “多大了?”陆沉渊眯着眼睛,继续来回摸着。 阮棉莫名其妙的看他,“十八啊。”这个陆沉渊不是最清楚吗,居然还问她。她是中秋的生日,再过几个月就十九了。 “十八……”陆沉渊低喃一句,到底还是年纪小。当初觉得阮棉年纪小好拿捏,现如今看来,这也是个表里不如一的小姑娘,得花些耐心挑/教。 阮棉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往上,心慌的不行。就算赵芳菲提醒过她,可是在这种地方,她还是觉得难堪,一咬牙就低声说道:“陆先生,冒昧的问一句。您现在这么对我,往后我怎么面对我丈夫。” 说完这话她的心就扑通扑通的跳起来,隐约有些后悔。陆沉渊这个人,她算是摸清了一点脾性。最是霸道,一旦违抗他的意志,挑衅他的劝慰,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果然,下一刻陆沉渊冷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的丈夫?阮棉,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阮棉不过是他培养来牵制某些人的棋子,省的日日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不过小姑娘一口一个丈夫,听得他心里有些不爽。 平日里他也算是自持,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火气有点大,对着阮棉的嘴就咬了上去。 阮棉瞪大了眼睛,不管不顾的抓着陆沉渊的头发就往外扯,急哭了,“嘴不行!” 到时候留下那么明显的印子,她还怎么回去。 陆沉渊被她抓的有点疼,稍稍撤离开,看着她急的眼眶都红了,身子往前抵了抵,呼出的气都是热的,贴在她的耳边问,“嘴不行,哪儿行?” 阮棉恨自己嘴快,又受不住陆沉渊这样的聊/拨,她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总要有这么一遭的,怕什么。”陆沉渊嘴上这样说着,却没再有什么动作,搂着阮棉,从她娇小的身躯上汲取一些温暖。 两个人紧紧的挨在一起,阮棉能闻到从陆沉渊身上传来的味道。有一些酒味,但是并不难闻。好像她那晚睡在他怀里的时候,睡梦中有一种冷香萦绕在侧。 陆沉渊整张脸埋在她的脖颈里,能感觉到他的嘴唇贴在她,呼吸轻轻的扑在她的肌肤上,有点痒。 阮棉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总会有这么一遭的。” 少女怀春的年纪,总也想象过将来会跟一个什么样的人接吻。但是阮棉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荒唐的方式,跟陆沉渊这样一个冷漠矜贵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他们之间没有一丁点的爱,不过是你情我愿的利用。阮棉自嘲的想着,也许她该庆幸,赵芳菲不是把她送给了一个老头子,不是吗? “正楠,你真的喜欢那个小学妹啊。” “长的是挺漂亮,最近有不少人打听他。” 阮棉脑子轰的一声,下意识的看向抱着她的陆沉渊。 第15章 你觉得阮棉如何 齐正楠跟两个朋友白天监督那群大一的小刺头也有些累了,出来散散心。 听到他们提起阮棉,齐正楠脸上的温柔一闪而过,嘴上却说道:“别胡说,我跟棉棉没什么。” “呦,棉棉都喊上了,还敢说没什么。” 另一个跟着打趣道:“就是,你那妹子长得那么水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人拐走了。你过阵子得去实习了吧,能看得过来吗?” “大王说得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说话的人拍了拍齐正楠的肩膀。 齐正楠的脑海里浮现阮棉的脸,他一直知道棉棉长得好看。清冷又柔软的模样,笑起来像是冬雪里的一株梅花。这些天多少人看上了棉棉,他也清楚。 但是现在不行,他还不够资格。 “往后再说吧。”齐正楠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时间,“走吧,快熄灯了,明天还得带操。” 他开了口,另外两个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跟他一起走了。 等到他们走后,阮棉紧张的看着陆沉渊。 这会儿陆沉渊站直了身子,松开了抱着阮棉的手,表情有些捉摸不透。 阮棉想起之前玛丽到学校去留下的话,她有些涩然的说道:“陆先生,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做出不识趣的事情。” 就算她也向往一份正常的恋爱,但是她清楚现在的她没有那么资格。跟陆沉渊交易,虽然卑微又羞耻。可家里用了赵芳菲的钱,她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一向乖巧。”陆沉渊嘴角一抹冷笑。 阮棉捏了捏拳头,知道他这是动了怒。她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陆沉渊,认真的说道:“陆先生,我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您相不相信都无所谓。这两年的时间既然已经卖给了您,我会遵守所有的规则,这是做人起码的诚信。” 陆沉渊看她一副平静认真的样子,觉得牙痒痒,于是又咬了她一口,漫不经心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回去吧。” “我……能跟您商量一件事情吗?”阮棉犹豫了半天还是咬咬牙开口说道。 陆沉渊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过,示意她说。 阮棉不再敢他的目光,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您有了女友,就结束我跟您……现在这样的状态可以吗?合约我还是会履行,会按照您的指令嫁人生子。” “看我心情。”陆沉渊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自尊心受不了?” 阮棉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是自取其辱。于是从他的双臂间钻了出去,鞠了一躬,“陆先生晚安。” 她走了几步,又猛地转过身来,飞快的说道:“您要是觉得心里难受睡不着,就多想想美好的事情,会好受一些。” 说完她不等陆沉渊说话,就跑掉了。阮棉知道陆沉渊是多冷静自持的人,今晚这么轻浮刻薄,大概是喝了酒,心里也不痛快。 陆沉渊站在那儿,眸色中的两分醉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是看不穿的深邃。 他慢慢整理好衬衫的扣子,往外走。美好的事情吗?没有的,他从出生就是个错误,能活下来都被人憎恶,哪里来的美好。 郑国开着车往回走,路上冷不丁的听陆沉渊问他,“你觉得阮棉如何?” 郑国心无旁骛的开着车,顺口说道:“长得漂亮。” 陆沉渊冷笑了一声,“连你都觉得漂亮,那是真漂亮了。就怕有些人不长眼,看上了不该看上的东西。” 郑国,“?” 他没太明白,什么连他都觉得? 阮棉回去的时候已经熄灯了,大家累了一天都沉沉睡去,甚至还能听到有人说梦话的声音。她小心翼翼的摸到床边,悄悄躺了下去。 “没事儿吧?”跟她头挨头的年明珠小声问她。 阮棉心里一暖,凑过去说道:“没事儿,赶紧睡吧。” 年明珠跟她挨得近,眼尖的看到了阮棉脖子上的牙印子,心里咯噔一声。仔细看到阮棉没什么不好的神情,稍微放松下来,翻了个身睡了。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日子过得相当苦逼,教官是正经部队出身,一个个都是黑面阎罗。女孩子们没有受到一点优待,负重跑步,泥潭摔跤一个都不少。 难怪一进大学,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看他们的眼神,想看一群小鸡仔。 九月的最后一天,军训终于结束。所有的同学也在这一段日子里熟悉,也算是培养了友谊。 来的时候要死要活,走的时候却有些不舍,大家跟教官打闹在一起,有几个感情丰富的姑娘还偷偷掉了眼泪。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穿了一个月迷彩服的姑娘们,第一时间洗澡换衣服。 钱菲菲躺在床上,喟叹一声,“这一个月魔鬼般的日子啊。” 王小芳抱着新书翻看着,没说话。 “十一都干嘛?”年明珠玩着手机问道。 “到处嗨一下,可把我憋坏了。”钱菲菲探头问道:“你们呢?” 王小芳小声说道:“我得去兼职。” 阮棉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跟着说道:“我也是。” 学费虽然有赵芳菲给她交了,但是平时的生活费开销也不小。十天长假,能赚一些是一些吧。 “真没劲。”钱菲菲唉了一声。 年明珠把手机丢在一边,“我帮你们找兼职,活少钱多,干不干?” “干!”阮棉跟王小芳异口同声的说道。 钱菲菲在一旁笑的肚子痛,“哎呦喂,你们真是污。” 阮棉,“……” 年明珠效率很高,下午打了一个电话,就有了消息。 “去盛世豪庭卖酒,提成很高。”年明珠笑眯眯的说道。 钱菲菲插嘴问道:“有多高?” 年明珠说了个数,钱菲菲都动心了。 王小芳犹豫着说道:“不会出事吧。” 盛世豪庭一听就是那种娱乐场所,她想了想拒绝了年明珠。年明珠无所谓的摊摊手,她是不想强人所难。 等王小芳出去之后,年明珠敲了敲阮棉的头,威胁她,“你必须给我去,知道吗。” 王小芳担心有危险,别的地儿她年明珠不敢保证,但是在盛世豪庭她还是敢打包票的。到时候撺掇几个傻子买几瓶酒,阮棉接下来的生活就有着落了。 阮棉被她这个小霸王的姿态弄得哭笑不得,“行,我去还不成。只不过我白天没时间,只能晚上去。” “随便,到时候我陪你去。”年明珠又不是真让她去兜售酒,不在意这些。不过是找个由头让阮棉赚钱,人有亲疏远近,她跟王小芳关系一般,本来就是捎带问问她。 第16章 叫声哥哥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分道扬镳了,玛丽来接阮棉去陆家。 到了之后屁股还没坐热呢,约瑟夫就跟阮棉说了一下这七天的课程。插花跟茶道,先学个皮毛。 阮棉忍不住问道:“约瑟夫,为什么要学这些。” 约瑟夫微笑着说道:“往后你就知道了。” 阮棉识趣的没再问,问了也不会有结果。虽然不知道将来到底要嫁给谁,可从这这些标准来看,只怕不简单。她还是好好学,免得以后不好过关。 “今天您先休息一下,课程从明天开始。”约瑟夫端了一个果盘过来,跟她闲聊,“小姐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阮棉捏了一个橘子吃,不由自主的想到陆沉渊醉酒那晚跑到军营找她的事情,嘶……好酸。她酸的小脸皱成一团,含含糊糊的说道:“还好吧。” “有交好的同学,也可以开个party。”约瑟夫兴致勃勃的建议道:“虽然不能到家里来,不过在酒店租个场地还是可以的。” 阮棉看着约瑟夫,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向往…… 约瑟夫轻咳一声,“先生喜好安静,家里从来没办过party,我显得有些无用了。” 正经管家学校毕业的约瑟夫,精通礼仪园艺,各种上流社会的必备技能。筹办一个成功的茶会或者一个盛大的Party更是必须技能。可惜的是,这些年陆沉渊从没给约瑟夫发挥的机会。 “恐怕你要失望了。”阮棉恨不得成了一个透明人,怎么还会高调的请人开什么party。她忽然想起来开学的时候那个箱子,立马说道:“约瑟夫,以后我的日常用品,包括衣服什么的,就不用帮我准备了。” 约瑟夫严肃的说道:“小姐,恐怕不行,我需要保证您在任何场合都衣着得体,否则是我的失职。” 阮棉顿时深感无力,好吧。反正以后她大半时间都待在学校,那些时间她总能自由。 下午阮棉在家里待着学习,还跟年明珠通了电话约定晚上见面的时间。 后来待得实在无聊,只能到处转转。陆家虽然很大,可是阮棉也不敢随处走,到底是别人家,她得知道分寸。 “小姐会游泳吗?”约瑟夫见她实在无聊,建议道:“家里有室内游泳池,您可以去试试。” 阮棉眼睛一亮,“是吗?” 玛丽给她准备好泳衣,带她去了游泳池。 阮棉穿着一身连体的泳衣,套着泳圈小心翼翼的下了水。 玛丽在边上温和的笑着,小姐还是年纪小,童心未泯。 …… “约瑟夫,那个姑娘在哪儿?”问话的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不是韩洛又是谁。 约瑟夫愣了一下,“您是说小姐吗?在泳池。” 韩洛对陆宅熟门熟路,立刻就往泳池去了。他倒要看看,那位小姑娘到底有一双多美的腿,能让大陆旧病复发。 他循着泳池去了,看到正在游泳的阮棉,一双白皙的长腿拍打着水,笔直精致,像是造物的赐予。韩洛摸着下巴,这真是专门为大陆打造的啊。别说大陆了,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样一双腿,只怕都会动心。 哗啦一声 阮棉从水里钻出来,对上一双涩/眯眯的眼神,她吓了一跳,“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她从水里出来,警惕的看着韩洛。 韩洛看清了她的面容,当真是清水出芙蓉,他有心逗她,慢慢地朝她走过去,神情轻佻的说道:“小美人长的挺美,叫声哥哥听听。” 阮棉听着他轻、浮的语气,狠狠一皱眉。抓起手边的毛巾朝着韩洛的脸上就抽了过去,韩洛猝不及防的就被她打中,下意识的去抓毛巾。 地上湿滑,两个人抱在一团摔倒。 阮棉坐在韩洛的身上,朝着他的脸就挥拳头。 陆沉渊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香/颜’的一幕。阮棉的泳衣还算保守,可是两条笔直的腿暴漏无疑,这么大大咧咧的压在韩洛身上,实在不像话。 他眉头一挑,压下心底的怒气,冷声道:“怎么回事。” 阮棉听到陆沉渊的声音,跳起来跑向他,躲在他的身后,指着韩洛说道:“这个人tiao/戏我,让我叫他哥哥!” “我真是冤枉。”韩洛的眼睛早就掉在了一遍,脸上还留着毛巾抽出来的红印子。刚刚被阮棉揍了一通,他实在没办法还手,生生的受了。 陆沉渊扭头看她,泳衣紧贴在身上,纤细的腰身,不甚bao、满的胸口一一览无余。再往下看,陆沉渊喉头一紧,抓过浴袍披在她身上,训斥她,“往后不许游泳。” 阮棉一阵委屈,明明是这个男人调/戏她的,倒反过来训斥她。 她捏着浴袍,不吭气了,闷声说道:“是,陆先生。” 年纪小沉不住气,就那么转身走了。 韩洛捏着浴袍,看到陆沉渊凝着眉的样子,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啧啧说道:“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小姑娘假以时日,必当倾国倾城。” 他这话自然有夸张的玩笑成分,不过真觉得阮棉长得好看。现在年纪还小,出水的那一刻真的惊艳到了她。含而不露,娇而不媚。现在不显山不露水,一眼看过去最多觉得清纯娇嫩,再过几年可就了不得了。 陆沉渊扫开他的手,眸色一沉,“韩洛,她不是你能开玩笑的。” 韩洛闻言,玩味的笑道:“大陆,你这是养弟媳妇呢,别到最后养到自己chuang、上去了。” 陆沉渊忽然长腿一扫,狠狠将韩洛揣进了水里。 韩洛趴在岸边,骂道:“草,你玩真的啊!” “我什么时候同你开过玩笑。”陆沉渊扫了一下衣摆,转身离去。 韩洛从水里爬出来,暗骂,这个死面瘫,真是利用人利用的透彻。小姑娘才多大的年纪,要是爱上了陆沉渊,彻底被他拿捏住,到时候肯定甘愿为他冲锋陷阵。 他心底发寒,吼道:“大陆,你早晚有一天会栽了!” 陆沉渊听到韩洛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却没停留。 第17章 她是恋爱了吗 阮棉一直待在房间里看书,直到晚饭的时候,玛丽喊她,她才下楼去。 陆沉渊跟韩洛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阮棉下意识的绕了一下,坐在了陆沉渊的对面,跟韩洛挨着了。 “棉棉别生气,我这个人嘴碎,跟你道个歉。”韩洛笑眯眯的开口。 阮棉看了一眼韩洛,这人长得白,面相温和,一双笑眼,像一只狐狸。她客客气气的说道:“是我不好,不知道你是陆先生的客人,造次了。” 韩洛心里一乐,呦,小姑娘这是在生气呢。他故意气陆沉渊,跟阮棉搭话。 韩洛这人天生有一种本事,不管是谁,只要是个女的,两分钟之内保准跟人聊的热切。他说话动听,又擅长揣度人心,往往能说到别人的心坎里。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缘故。 阮棉捏着筷子,忍无可忍的说道:“韩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的确想家,但是我现在想安安静静的吃饭。” 她不知道韩洛到底对她的事情知道多少,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她的家庭。阮棉看着绵软,但是防备心很重,鬼知道这是不是一场试探。 韩洛,“……” 陆沉渊眼底隐约掠过一丝笑意,面上冷冷淡淡的说道:“如果你吃完了,我可以让约瑟夫送客。” 韩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嘟囔一句,“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吃过晚饭之后韩洛本来想留宿的,结果陆沉渊一个眼神过去,他就识趣的离开了。 临走前背着阮棉,悄悄问陆沉渊,“大陆,你现在跟小棉棉是什么关系?” 以他的火眼金睛来看,这两个人的发展还很不到位。 陆沉渊看了他一眼,提声说道:“约瑟夫,送客!” 韩洛翻了个白眼,这个闷/sao,不说拉倒。 …… 陆沉渊临睡前照旧喝了红酒,躺下之后很久才有一丝的睡意。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相当yi/旎。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那双长腿环绕在他的腰上,娇软的唇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问他,“陆先生,想yao我吗?” 呼吸一紧,陆沉渊从梦中醒过来。 他感觉到身下的异样,躺了一会儿去卫生间换了衣物。脱下的nei裤有成年人遗留的东西,他洗了澡之后再无睡意。 看了看时间,也不过凌晨一点,这会儿阮棉大概睡得正香。 陆沉渊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缓解一下心情,却再无睡意。 他放下杯子,去了阮棉的房间。 推开门一看,床铺整整齐齐的,没有丝毫躺过的痕迹,陆沉渊的心微微一沉。 两分钟后,陆沉渊坐在沙发上,约瑟夫穿戴整齐的站在一旁。 “几点出去的?”陆沉渊捏着红酒杯,沉冷冷的问道。 约瑟夫陪在陆沉渊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现在脸色黑沉,明显是动怒了,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从监控里看,是晚上十一点出门的。”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晚上十一点钟悄悄避开所有人,出了家门。 且不说大半夜的出去会不会遇到危险,为的又是什么理由呢? 陆沉渊一瞬间就想到了之前那个男孩儿,二十出头的年纪,叫阮棉的小名。他晃了晃红酒杯,低沉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感情,“她是恋爱了吗?” 约瑟夫心里咯噔一声,看了一眼陆沉渊,没敢接话。小姐虽然是被卖到陆家做交易的,可到底还年纪小。在学校遇到了心意的人也未可知,万一要是触怒了先生,这后果几乎难以想象。 陆沉渊不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瓶红酒已经见底。 约瑟夫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三点,小姐还没回来,他担忧的问道:“先生,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陆沉渊的眼眸黑的看不出任何痕迹,正巧这个时候约瑟夫接到门卫的报告,他立马说道:“先生,小姐回来了。” 陆沉渊手一松,手里的高脚杯落在了地上,粉碎。 他起身,神情无比冷漠的说道:“既然有的人不知道珍惜自己,那我也不必再手下留情。” 说完这句话,陆沉渊转身上楼。 约瑟夫叹气,先生到底是个男人。这么些年洁身自好,一来是身边没有合适的女人,二来他的秘密实在不能让人知晓。小姐来家里这阵子,有时候先生看她的眼神,有一种隐秘的lu骨。 看来有些事情,终究是避免不了了。 阮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的时候,几乎要崩溃。她真的没想到mai/酒也是需要体力的,笑的脸都僵了。明珠怕她被人sao扰,特意给她化了妆。用了深色的粉色,脸色暗黄,她看了都觉得自己丑。 没想到临走前,刚换衣服出来,遇上一个醉酒的客人扑上来,还好明珠过来的及时,她都吓了一跳。 路上紧赶慢赶的,回来还是太晚了。 阮棉进了大门就开始狂跑,气喘吁吁的进了大厅,就看到灯火通明,约瑟夫站在那儿,看着她的时候一脸担忧。 “约瑟夫,我……”阮棉想解释一下,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陆家为她准备了一切,她还跑出去兼职打工,说出来的话不是打陆先生的脸吗? “先生醒来发现你不在,有些生气。”约瑟夫温和的说道:“上去吧,跟先生好好解释一番。” 阮棉心里发憷,点了点头,咬着嘴唇有些紧张,“他很生气吗?” 约瑟夫不再说话,但是他怜悯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阮棉顿时觉得没了指望,垂头丧气的往上走。又不免在想,大半夜的陆先生怎么发现她不在家的,难不成去她卧室了? 她上了楼,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才敲门进去。 进门之后,陆沉渊正靠在沙发上看一本厚厚的书。 她忐忑不安的走过去,小声说道:“陆先生,您找我。” 扑面而来的酒水味道,还夹杂着一股男士香水的气味跟烟草味。 陆沉渊将手里的书一扔,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阮棉,极具压迫性的说道:“看来我是对你太好,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阮棉身子一抖,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陷入了一片深沉的愠怒之中。 “不是想爬上我的床吗?”陆沉渊讥讽的说道:“去洗洗,让我看看你还干净不干净。” 巨大的屈辱席卷了阮棉的内心,她几乎是僵硬的朝着浴室的方向走过去。 第18章 是我不够好吗 阮棉进了浴室之后,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难闻的味道。 陆沉渊闭上眼睛,不愿意去想这一晚上阮棉都去哪里,去做了什么。 他坐了一会儿,起身进了浴室。 站在蓬蓬头下面的阮棉一si/不挂,她听到动静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身体,不由控制的颤抖着。当身体chi、洛的出现在一个男性的面前,内心是难言的恐惧。 陆沉渊的脚步微微一顿,抓过架子上的浴袍,走过去关了开关,把浴袍丢在她的身上。 阮棉浑身趟着水,手抖着勉强用浴袍掩盖住自己的身体。 “你以为赵芳菲把你送到我身边,只是你要你履行什么狗屁婚约?”陆沉渊一步一步走近,可能是喝了太多的酒,浑身有一种冰冷的躁意。 他伸手抵在墙上,阮棉被迫贴在墙壁上。光luo的背部烙在瓷砖上,有点疼,也有点冷,她死死地抓着浴袍,声音十分清晰的说道:“不是。” 陆沉渊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勾着阮棉锁骨上的水珠子,说出来的话残酷又暴力,“我见过许多女人出卖shen体来换取利益,一开始都要死要活,当了biao子还想立个牌坊。享用着金主的钱财,去找寻所谓的爱情。” 阮棉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陆沉渊听到这样的话,低俗且chi、洛。她的睫毛颤抖着,逼迫自己清醒的面对这一切,涩然说道:“我没有。” 从赵芳菲要她上陆沉渊床的那一瞬间,她就清楚,自己完全没有退路。无论是两年后不受控制的婚约也罢,现在跟陆沉渊不清不白的关系也罢,这些都不是她能选择的。 “没有什么?”陆沉渊眼中浮现出一丝暴虐,“没有让别人碰过你?还是没有幻想着去谈一个男朋友。” 阮棉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质询,她的手一松,浴袍哗啦的落在地上。 她伸手勾住陆沉渊的脖子,闭着眼睛,哽咽的说道:“我没有让别人碰过我,你可以自己检查。” 陆沉渊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那个旖旎的梦境,而这一刻,阮棉就这么贴在他的身上。血液在沸腾着,理智在燃烧着。 阮棉很白,肌肤细腻温暖,像是一种致命的you惑。 他搂着小姑娘,嘴唇贴在她的脸颊下,不断的往下。 陆沉渊感觉到她在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把她抱了出去。 擦干了她的身体,又给了她吹干了头发,往被子里一塞。 陆沉渊去冲了个澡,回去之后关了灯,低哑着嗓子说道:“睡觉,以后别再惹我生气。” 阮棉咬了咬牙,笨手笨脚的爬到陆沉渊身上,去亲他的耳朵。 陆沉渊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抓住她细嫩的双臂微微用力,狠狠的将她压在shen下,吻了过去。 空气中的热度持续升温。 黑暗中只能听到chun齿、jiao.缠的声音,还有被子的摩挲声。 阮棉死死的闭着眼睛,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一些。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陆沉渊火热的嘴唇转移到了胸口,再往后异样的感觉到席卷了全身,仿佛有一簇电流顺着她的脊骨闪过去。 抵着她的那个ying物,让她不敢动。 胸口传来一阵疼痛,阮棉下意识的抓了抓陆沉渊的头发。 陆沉渊的动作微微一顿,将阮棉搂在怀中,喘息着说道:“睡觉,不许再动。” 阮棉摸了摸胸口,那儿有个牙印。她这会儿尴尬的不得了,缩在陆沉渊的怀里不敢动了。又过了一会儿,小声问道:“陆……陆先生,是我不够好吗?” 她对这些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本来抱着早死早托生的心情。结果陆沉渊又没做,让她有些郁闷。 陆沉渊呼吸又热了起来,咬住她的脖颈,语气已经暴躁起来,“再说话,把你扔到走廊里。” 阮棉真不敢说话了,靠在陆沉渊的胸口,没一会儿还真的睡着了。 陆沉渊在黑暗中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一阵恼怒。把他liao拨成这样,她倒是心大,说睡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阮棉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陆沉渊,她裹着毛毯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洗过澡之后,对着镜子自己看了看。 脖子上有个明显的紫色wen痕,位置有些尴尬。 还有……胸口上的牙印子,昨晚在黑暗中她太过紧张并没有很多异样,但是今天回想起来,脸已经烧成了番茄色。 阮棉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件高领的衬衫,配了一条半身裙。 下了楼之后,正好碰上约瑟夫。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冒昧的问一句……”约瑟夫严肃的说道:“昨晚您跟先生发生了关系吗?” 阮棉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的位置,涨红了脸,先是摇了摇头,又小声补充道:“也……不算。” 约瑟夫一下子就明白了阮棉说的什么意思,他神色愈加的沉凝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阮棉看他这个样子,难不成是陆先生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又下意识的回想了一下,昨晚陆沉渊虽然十分生气,但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约瑟夫勉强笑了一下,“小姐今天休息一天,去跟朋友逛逛吧。” 不上课阮棉自然高兴,但约瑟夫这个样子明显有事情瞒着她。她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该问的别问,这一点她早就该知道的。 阮棉出门之后跟年明珠打电话,说今天提前去盛世豪庭,省的晚上再出去被陆沉渊骂,他那个脾气算是受够了。 “我现在腾不出空,你先过去。” “好,那你能过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阮棉也不怯场,毕竟不能事事靠着明珠。 她去的下午场,国庆节假日盛世豪庭日日爆满,很多人来唱歌玩儿乐。 阮棉跟领班打过招呼之后换了衣服,然后在场子里送酒。领班也是被关照过的,特意照看着阮棉,会所里人多眼杂的,容易被算计。 但是千算万算,算不偷人心,阮棉还是被人盯上了。 她被捂着嘴拖进卫生间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臭biao子!”同行的一个女孩儿将阮棉推在地上,骂道:“你是不是跟经理睡过啊,凭什么活少钱多包厢都是你去!” 第19章 她没事 盛世豪庭有一层的包厢都是有钱人去的,点的酒水贵,ti成也多,大家都想方设法的去送酒。阮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跑来跑去的,自然遭嫉妒了。 阮棉摔在地上,腰在洗手台上撞了一下,疼得她直皱眉。 “我……”阮棉抬头想要解释一下,自己不会跟她们抢活儿的。 结果另外一个服务员,端了一盆冷水往阮棉头上浇。 她被冷水淋得瞬身一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大黄,你是不是想跟人家谈恋爱吗?”阮棉听到推她的那个女的阴阳怪气的说道:“把她睡了,还能不跟你啊。” 她说完,竟然蹲下去就扒阮棉的衣服! 那个叫大黄的男服务员,眼里有淫邪的光。会所里互相看上眼的男男女女睡一觉不是什么大事儿,他昨天就看这个小丫头嫩的很,结果愣是搭不上话。 阮棉激烈的反抗着,“放开我!” “力气倒是挺大的。”对方吼道:“愣着干嘛,给我按住她啊!” 他们上去按住阮棉,扒光了她的外衣,白色的文/胸漏了出来。 砰地一声,门被人狠狠踹开,惊扰到了里面的人。 带头欺负阮棉的那个十分有经验,转身看过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英俊男人站在门口。她脸一红,客客气气的说道:“先生,这是女洗手间。” 对方皱眉头,一言不发上前几步。 阮棉睁开眼睛,失声喊道:“陆先生!” 陆沉渊脱下外套丢在阮棉的身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就听到一阵惨叫声,抓下衣服一看,欺负她的三个人躺在地上哀嚎着,不知道被打到了哪里。 陆沉渊俯身抱着她往外走,阮棉揪着他的衣襟没敢说话,闻到他身上烟草混着酒水的味道,却不觉得厌恶。 盛世豪庭顶层有十分豪华的套房,陆沉渊抱着阮棉熟门熟路的进了其中一间,把她放在沙发上。 “陆先生,我出门的时候约瑟夫在找你。”阮棉抓着他的外套,试图打破此刻的僵局。 陆沉渊并没有说话,半跪在地上,伸手揪开她唯一的遮蔽物,露出她半是光luo的身体。 阮棉浑身发凉,难堪的闭上了眼睛。她的胸口有几处深色的wen痕,脖子上还有昨晚陆沉渊留下的牙印子。 “阮棉。”陆沉渊的喉咙间低低的传出她的名字,阮棉轻轻颤抖了一下。 阮棉感觉到胸口处一阵shi濡,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却被男人狠狠地按在了沙发上。文xiong被丢在一处,她guang着上半身,死死的闭着眼睛,被迫承受着。 “叫我。”陆沉渊压抑着胸口澎湃的暴虐,咬着她身上细腻的肌肤,大手不断动作。 阮棉疼的shen吟一声,身上的男人一顿,深吸一口气吻住了她的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才放开她。 阮棉只觉得身上一轻,睁开眼睛就看到陆沉渊起身快步的走进了卫生间。她的脸疼得厉害,匆忙的捡起来地上的外套穿好。 刚刚抵着她的那个东西…… 她摸了摸嘴唇,不敢再想。 等了好一会儿陆沉渊都没出来,阮棉犹豫了一下,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陆先生,你还好吗?我……唔……” 门忽然打开,阮棉猛地被拉进去。 她被陆沉渊压在门板上,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帮我……”沙哑低沉的声音,压抑着痛苦。 阮棉心猛地一跳,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陆沉渊低头吻住了她红润的嘴唇,抓住她的手往下…… “求你放开我,陆先生,我好疼。” 娇软的声音不断的回响在浴室里,带着哭泣。 可是那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一个小时后。 阮棉觉得自己快废了,她缩在被子里,不敢回想刚刚在浴室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觉到床的一边微微塌陷下去,她闭上了眼睛装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刚刚的陆沉渊暴躁的可怕。像是内心压抑着一头猛兽,被一股力量禁锢着。 陆沉渊给约瑟夫打过电话,坐在床边往下抓了拽被子,露出阮棉娇嫩的面容。 她的身上全是陆沉渊留下的痕迹,陆沉渊伸手抚摸着那些痕迹,回想起刚刚小姑娘被他按在腿上,一边哭,一边求他的模样。 这个时候眼角还发红,陆沉渊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别装睡了,昨晚背着我就是来这里卖酒的?”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还好跟过去看了一下,不然小丫头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阮棉睫毛一抖,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看着陆沉渊的时候,眼底有一些恐惧。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刚刚那样的陆沉渊不顾她的意愿,差点就强了她。 陆沉渊眼底的情绪慢慢沉下去,漆黑的双眸看不透,他伸手摸着她脸上的泪水,低声问道:“害怕吗?” 阮棉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是很害怕,害怕到浑身战栗。可她觉得刚刚那样粗bao失控的陆沉渊,并不是他的真面目。 “又怕,又不怕。”陆沉渊忽然轻笑一声,把手伸进了被子里。 阮棉脸一红,卷着被子往后躲了躲,垂着眼帘小声说道:“胸……胸有点疼。” 她蚊子哼哼似的,得亏陆沉渊听了个真切。 陆沉渊俯身,连人带被子一起搂在怀里。阮棉一米六几的个子,在一米八五的陆沉渊面前,不过是小小的一只。 “以后如果见我跟平时不太一样,记得躲远点。”陆沉渊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难得的柔和一些的说道:“记住了吗?” “可是你心情不好,有人陪着总是好点吧?”阮棉靠在他的臂弯,认真的说道:“陆先生,虽然你脾气不太还,不过对我还算好。” 陆沉渊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抓过她的手揉捏着,半是讥讽的说道:“哪里好了?差点强/bao你也算好?” 阮棉不吭气了,刚刚陆沉渊那个样子是挺可怕的,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死过去了。 半晌她又小声补充道:“你也没做到最后。” 她哭喊着求陆沉渊放过她,在最后一刻分明看到一向自制冷静的陆沉渊眼中闪过一丝狼狈。 陆沉渊拍了拍她的脑袋,没再说话。 约瑟夫带着玛丽匆匆而来,玛丽进了卧室陪阮棉。 “先生,您还好吗?”约瑟夫一脸担忧的问道。 陆沉渊不紧不慢的脱了衣服,淡漠的说道:“先给我上药。” 约瑟夫绕到他背后一看,背上全是青紫的痕迹,像是被什么棍棒打出来的。胸口有挠出来的痕迹,还有牙齿印子。他叹了口气,动作熟练的从医药箱拿出东西给陆沉渊上药。 约瑟夫担忧的往卧室的房间看了一眼,问道:“小姐她……” 一想到每次先生犯病时候的样子,约瑟夫不禁为阮棉担忧起来。 陆沉渊回想起自己在浴室里对阮棉做的那些事情,凝眉说道:“她没事。” 第20章 好戏开场 阮棉洗过澡之后,趴在床上,腰上盖着一块浴巾。 玛丽坐在床边帮她上药,她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又掐出来的,也有咬痕。 “玛丽,陆先生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阮棉回想起陆沉渊那个暴虐的模样,心里还有些发憷。 玛丽给她擦着药,疼的阮棉咬住了枕巾。 “以后看到先生跟平时不太一样,跑远点就行。”玛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这样说道。 阮棉没有再问,默默地想着,看来陆沉渊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隐疾。平时的陆沉渊看起来矜贵冷漠,不言不语的模样冷冰冰的,像是一块雪山里的寒冰。 而刚刚的陆沉渊呢,暴躁的如果一团燃烧着的火焰,随时都能炸开似的。 等阮棉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陆沉渊已经衣冠整齐的在等待她了。 初秋的季节,阮棉换了一条水蓝色的长袖纱裙,俏生生的完全没有之前狼狈求饶的怯弱模样,只是看着陆沉渊的眼神,还是带着那么一丝的防备。 陆沉渊瞧了她一会儿,伸出手去,沉稳的说道:“过来。” 阮棉犹豫了一下,轻咬了一下嘴唇,慢慢走过去,把手放到了陆沉渊的掌心。 陆沉渊牵着她的手往外走,问她,“如果刚刚没有我救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带着坚定的力量,让阮棉微微有些失神。小时候上学的时候爸爸总是这样牵着她的手,如今有第二个人能给她这样温暖的安全感,却是陆沉渊这样的男人。 她回过神来,回想起被按在地板上的无力感,低语道:“知道。” “得让你长个记性。”陆沉渊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而后他们进了一个不大的包厢,里面放着酒水果蔬,还有一张巨大的沙发。 阮棉只觉得这里跟别的包厢不太一样,心里有困惑却没问,乖乖的坐在了陆沉渊的身边。 服务员进来之后,来开了墙壁上的窗帘,然后悄然离开了。 包厢里的灯光暗了下来,阮棉能够清楚的看到墙壁的那边有三个人,两女一男。就是刚刚欺负过她的那三个服务员,原来这面墙是双面镜。 陆沉渊靠在沙发上,一手捏着红酒杯,一手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神情,带着无比的冷漠。 好戏开场了。 对面的三个人像是疯了一样,遵循原始的冲动,抛弃了所有的理智与廉耻。 阮棉目瞪口呆的看着两女一男不堪入目的动作,猛地扭过去,对上陆沉渊的面容。 他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矜贵的姿态,无可挑剔的容貌。高高在上又睥睨众生的模样,冷到了极点。目光随性,像是在看一场平常的舞台剧。 阮棉更是浑身发冷,这么久以来她见到的陆沉渊是沉冷、稳重的,纵然显得不近人情,她总觉得有起码的礼仪道德。没想到其实他内里是这样一个冷酷到极点,藏着一头野兽的男人。 “怕了?” 陆沉渊喊了一口红酒,拽过阮棉喂给她。 阮棉被呛了一下,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去。 陆沉渊轻轻吮吸着阮棉的唇角,低低的说道:“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阮棉,记得往后离我远一点。失控差点强/bao你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再有下次我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阮棉身子微微颤抖着,在心里不断的呐喊着,不,陆沉渊不是这样的人。 可又有一个声音在激烈的反驳着,你了解他吗?你一点都不了解他凭什么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墙那边的画面越来越不堪入目。 阮棉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冲到卫生间去吐的天昏地暗。她洗了一把脸,顺着墙边慢慢坐下去。捂着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陆沉渊今天给她看这一出,何止是让她长个记性这么简单。 他是要她明白,如果瞒着他做出什么事情,将来的下场就是这样。 原来那天在酒店被阮娇欺负,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现在的阮棉完全相信,如果哪一天她违背了陆沉渊的意愿,他有千百种酷刑用在她身上。 阮棉咬紧了牙关,嘴里还有一丝的红酒味,对陆沉渊的恐惧几乎根植在了心里。那样一个疏离冷漠的男人,居然是这样一个可怕的魔鬼。 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店的,醒过来的时候居然躺在阮家的房间里。 阮娇站在门口啪啪的拍着门,不耐烦的吼道:“赶紧给我醒醒,陆先生早就走了八百年了,娇滴滴的装给谁看呢。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还学别人晕倒。” 她看到陆先生抱着阮棉进来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她阮娇一片衣角都够不到的男人,居然就那么亲密的抱着一个乡下孤女,一想到这个阮娇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阮棉茫然的坐起来,她居然晕倒在会所了。 “喂,你跟陆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阮娇走进来,幸灾乐祸的问道:“我看他脸色不好,是不是你被陆先生抛弃了?” 阮棉皱着眉,没说话。 阮娇走近了,眼尖的看到阮棉脖子上有一点吻、痕,顿时尖叫一声,“贱人,你是不是背着我跟陆先生上chuang了!” 她激动的冲过去扒阮棉的衣服, 一下子扯开了她大半的衣服,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 “果然是贱人!”阮娇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掐着阮棉喊道:“陆先生是不是让你很舒服啊?才十八岁就这么会gou引男人,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你就算陆先生睡一百次,一千字,也不过是个ji女!” 她说的话越来越难听,阮棉猛地推开她,冷笑着说道:“那又怎么样,总比某些人连他的手指头都碰不到强。” 阮棉戳中了阮娇的心事,气得她脸色都变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赵芳菲赶过来把两个人拉开,心疼的看着阮娇被打到的脸,抬手狠狠地给了阮棉一个耳光,怒骂道:“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谁给你的胆子跟娇娇动手。” 阮棉坐在床上,心冷的跟深冬的雪一样。她看着赵芳菲,只是笑。 同样是赵芳菲的女儿啊,阮娇是她捧在掌心的宝贝,而她就是可以随便跟男人睡觉的jian人吗?早知道今天,当初把她生下来的时候,赵芳菲怎么没把她掐死? 第21章 你想嫁给陆沉渊? “妈,阮棉敢这么嚣张,还不都是你惯得。”阮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抱着赵芳菲的手臂撒娇,“她一个女佣人而已,何必给她面子。” “现在她跟陆先生攀上关系了,自然有用。”赵芳菲拍了拍女儿的手臂,哄着她说道:“你先去休息吧。” 阮娇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拖沓着步子出去了。 “我要知道我爸爸的治疗情况。”阮棉的脸火辣辣的疼着,盯着赵芳菲的时候,眼底有那么点冷意。 赵芳菲触及到她的眼神,心里升腾起一阵厌恶,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既然陪陆先生睡了,就老老实实的把他伺候好。他好了,阮家才好,才有你的活路。” 阮棉被揪的头皮生疼,嘴边却挂着冷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陆沉渊满足了阮家的条件是吗?” 要不然赵芳菲早就冲过来骂她办事不利了,怎么还有耐心跟她说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这一天阮棉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褪去柔软的外表,露出倔强的内心来掩饰所有的脆弱。她靠在床头,看着赵芳菲,眼神清冷。 赵芳菲心思一转忽然走过去,轻轻帮她掖了一下被子,抚摸着她锁骨上暧昧的痕迹,笑道:“女人嘛,总有这么一遭的,习惯就好。” 阮棉捏住拳头,压抑着内心的凄凉,拍开她的手,冷眼说道:“告诉我,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了。” 赵芳菲也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毕竟事情办成了她现在心情很不错。看来阮棉很讨陆先生的欢心,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让阮家承包那项生意。 “想家了吗?”赵芳菲露出个笑容,难得的温柔。 阮棉猛地抬头看她,带着一丝戒备问道:“你想做什么?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 她豁出去一切不过是想求父亲的病能够安稳下来,妈妈不用被金钱压倒脊梁。如果赵芳菲还不知足,她真的不敢去想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给家里打个电话吧。”赵芳菲拿出手机递过去,随意说道:“来北城这么久都没跟家里联系,李巧梅该着急了。” 阮棉的心像是积雪似的塌陷了一小块,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咬了咬嘴唇,还是把手机接了过来。 为了防止她跟家里联系,赵芳菲说过把家里的电话号码都给换掉了。阮绵没办法跟妈妈联系,甚至不敢写信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不停地嘟嘟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李巧梅慌张的问道:“咋了妹子,这个点打电话,是不是我家棉棉出啥事情了?” 阮棉一听,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哽咽的说道:“妈,是我。” 忽然就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被赵芳菲当成货物来交易,被陆沉渊欺辱压迫,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爱。 李巧梅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传来了一点压抑的哭声。 “挺好的,赵阿姨对我特别好。” “恩,开学了。北城特别大,往后我带您跟我爸来转转。” 母女两个说着话,赵芳菲却等的不耐烦了。一把夺过电话,说道:“行了,挂了。” 她四个字就结束了这通期盼已久的电话,阮棉心里空落落的,擦了擦眼泪没说话。 “只要你好好听话,你爸的病需要多少钱我都给。”赵芳菲拍了拍阮棉的脸颊,愉悦的说道:“往后做得好,我就允许你回去看望你父母。” 她带着愉快的心情离去了,留下了满心彷徨的阮棉。 阮棉关了灯,躺在漆黑的房间里。闭着眼睛在想,陆沉渊说得对。现在的她只能牢牢地抓紧他,才能在北城活下去。 阮棉做了一整晚的噩梦,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年明珠给她留了好几条短信,要她看到短信之后回个电话。 她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才给年明珠打电话。 年明珠一晚没睡,终于等到了阮棉的电话。 “棉棉,你昨天是不是在会所出事了?”年明珠不敢问的太过直白,她昨天一整天联系不上阮棉,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发生什么了。 本来想仔细追查一下的,结果被她爸训斥了一顿,不让她插手这件事情。年明珠心里很诧异,也很担心阮棉。 “已经解决了。”阮棉缩在被子里,蔫蔫的说道。昨天的事情她不想再回忆一遍,稍微想想都觉得恶心。 年明珠听出来阮棉不想多说,心里有些愧疚。她本想让阮棉赚一些生活费的,没想到自己才一次没去陪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棉棉,今天能见面吗?你之前的工资,我顺便递给你。” 总要见阮棉一眼,才能安心。 “下午我再联系你好吗?”阮绵有些疲惫的说道,她不确定今天需不需要上课。 年明珠自然是答应的,立马跟她说让她好好休息。 …… “要死了,还没起床,陆先生的司机等你好久了!”阮娇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把阮棉从窗上拖起来,“今天想办法把我带到陆先生家里去。” 这么久了她才见过陆先生一面,而这个贱人居然能跟陆先生朝夕相处。看到阮棉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阮棉推开她,浑身发软。她头昏脑涨的去冲了个澡,把自己包裹严实往外走。 阮娇在后面喋喋不休的说道:“别以为爬上陆先生的床了不起,没有阮家扶持你,你早上死无全尸,所以你最好乖乖听本小姐的话。” “你想嫁给陆沉渊?”阮棉猛地停下来,扭头看她。 阮娇一愣,被阮棉眼中冰冷的讥讽给刺激到了,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尖刻的骂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低贱!我是阮家大小姐,你不过是给陆先生暖床的妓女!” 阮棉轻抚了一下脸颊,反而笑起来,“你说的对,姐,我会帮你的。” 阮娇被她喊了一声姐,总觉得怪怪的,狐疑的看着她,“真的?” 真的,阮棉在心里应了一声,下楼去了。 外面飘着雨,一阵冷风吹过来,阮棉瑟缩了一下。 阮娇挽着她的手臂,摆出一副亲热的样子。 第22章 怎么会这样 今天郑国开了一辆黑色的悍马,低调的停在外面的路上。 他看到阮棉走出来,按了一声喇叭提醒她位置。 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闭眼小憩的先生,心里叹了一口气。 陆沉渊睁开眼睛,透过窗往外看。阮棉的头发没吹干,还半湿着。原本就莹白的肌肤显得十分苍白,裹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倒是身边的阮娇打扮的妖妖娆娆,初秋的天气还光腿穿着一条短裙。 等走近了,陆沉渊看清楚了,小姑娘脸上有一点红印子,微微浮肿,不知道被谁打的。 他眼神微微一冷,缓缓降下车窗。 阮棉没想到陆沉渊也回来,脚步顿了顿。 阮娇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做出个娇羞的表情,捏着嗓子扑闪着睫毛说道:“陆先生,今天我跟棉棉一起过去。她病了,我不放心。” 阮棉眼中有所有若无的讥讽,但也没说话。 陆沉渊清冷的目光在她脸上一转,问,“是吗?” 阮娇掐了阮棉一下,阮棉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陆沉渊眼底的情绪一沉,嘴角一勾,冷的吓人,“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棉棉不小心……” 阮娇的话还没说完,阮棉就低垂着眼帘说道:“她打的。” 阮娇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的吼道:“胡说八道!” 陆沉渊淡淡的说道:“加倍打回去。” 阮娇自然不能让阮棉乖乖的打,郑国下了车面无表情的捏住了阮娇的手腕。 啪啪两个耳光,阮棉打完之后,揽着阮娇的肩膀轻声说道:“姐姐要加油攀上陆先生哦。” 阮棉上了车,带了一股冷气。 她不像往常一样乖乖的坐到边上,反而凑过去抱住陆沉渊的腰身,缩在了他的怀里像个寻求保护的小动物。 陆沉渊眯了一下眼睛,伸手搂住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陆先生今天怎么亲自来接我。”阮棉懒洋洋的问着,带着一丝的疲惫,她做了一整晚的噩梦,这会儿还困顿的厉害。 “顺路。”陆沉渊淡淡的应了一句。 郑国往后看了一眼,心里一叹。凌晨四点呆到现在,怎么能算顺路。先生现在撒谎,越发的自在了。明明担心,却不表露出半分。 把阮棉送到陆家之后,陆沉渊就去了公司。 在路上,郑国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您也许能试着去信任别人。” 把事情的利害关系讲清楚,那个小姑娘未必不愿意心甘情愿的帮助先生。 陆沉渊眉宇间有一丝的疲惫,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柠檬的清香,那是阮棉身上沐浴液的香气。 “没那个必要。”他一如既往的寡淡冷静,眼中有着冷酷的睿智,“我只需要她绝对的臣服。” 从精神到身体上的驯化,从今天阮棉的表现来看,用不了多久。以前那个有点倔脾气的小姑娘就会彻彻底底的顺服与她。就像是驯化一只野猫,精神上的压迫,身体上的折磨,总能让它变成只听从于他意志的宠物。 今天上的课是茶道,阮棉在这个上面实在没什么天赋。 她甚至接连两次被烫到手,约瑟夫送走了老师,对阮棉说道:“小姐,你的心不静。” 阮棉抬头看他,笑的娇软灿烂,“是吗,我觉得挺好呀。” 约瑟夫知道是昨夜的事情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小姐眼中丝毫没有往日的温暖。 “陪我一起去浇花?”约瑟夫和蔼的邀请她。 阮棉点了点头。 花房离得有点远,约瑟夫撑着伞带她从庭院的草坪上慢慢走过。 “先生十几岁才从国外回来,那会儿总喜欢到花房那边午睡,长大后却不常去了。”约瑟夫带着一丝追忆的说道:“他从前待人温和有礼,真叫人怀念。” 温和有礼?阮棉回忆起陆沉渊冷酷无情的模样,嗤笑一声,讥讽的说道:“约瑟夫,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昨天陆沉渊差点强bao了她,还带她去看那种恶心的画面,彻底颠覆了陆沉渊在她内心的形象。 天知道,刚刚在车上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自己总是抑制不住的害怕。 可再害怕,再厌恶,她都必须依附着陆沉渊,这就是他想要的,他的目的达到了。 走了十分钟才到达花房,一进门温暖的空气夹杂着香气席卷过来,让人身心舒展。 约瑟夫陪在阮棉左右,为她介绍着那些娇艳肆意的花朵。 “小姐可以在这里休息片刻。”约瑟夫讲伞放在一边,微笑着离开了。 阮棉看到橘色的沙发隐藏在一丛竹子后面,边上是小巧的书柜跟精致的落地灯,这样的地方,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她缩在沙发上,拿了一本书看,居然是一本童话。 翻开看了看,还有字迹留在上面。 “王子跟公主永远不可能幸福。” 是陆沉渊的字迹,阮棉有些诧异,他居然喜欢看童话书,也许正如约瑟夫所说,从前的陆沉渊是温和有礼的。他十几岁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变成了如今这样深沉捉摸不定的个性。 阮棉翻着书,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她猛地想起跟年明珠的约定,连忙起身。怀里的书掉了出来,阮棉犹豫了一下把书带走了,等她看完再还回来就好。 从陆家到跟年明珠约定的地方,走了两个小时。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阮棉走进奶茶店,一眼就看到了着急等待她的年明珠。 “你可算来了。”年明珠见阮棉没事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阮棉捧着奶茶暖了暖手,不好意思的说道:“下雨,公交堵车。” 年明珠皱着眉,“早知道说什么我也陪你去的,害的你被欺负。” “我没事儿,你也别自责了。”阮棉拉住她的手,笑眯眯的说道:“晚上一起去逛逛吧。” “我当然没问题。”年明珠想到会所的事情,好奇的问道:“棉棉,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盛世辉煌居然被停业整顿一周,一多半人被裁员换血。” 阮棉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为什么会这样?” 第23章 男朋友? 盛世辉煌是年明珠家里的产业之一,她咬着吸管纠结的说道:“跟你说实话吧,我爸为这事儿还训了我一顿。所以我才问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大背景。” 不然的话,她老爸那么严肃。还说什么以后少跟阮棉来往,能让她爸这么忌讳的人可是不多。 阮棉心里咯噔一声,她原以为陆沉渊惩罚了那三个欺负她的人就够了,没想到还有后续。明珠好心好意的帮她,结果倒连累了她。难道她身边交往的朋友,陆沉渊都不会放过吗? “没有……”阮棉不愿意跟年明珠撒谎,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年明珠没有为难她,拉着她一起出门。 她们挑了一家商场,年明珠看上的基本都买了。阮棉帮她提着袋子,叹了口气,“明珠,你要是再买下去,咱们得有个三头六臂才能拿回去了。” 年明珠吐了吐舌头,“我就这毛病。” “棉棉!”阮棉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居然是齐正楠,更惊讶的是,钱菲菲居然也在。 两个人一起走过来,钱菲菲兴致缺缺的说道:“这么巧。” 齐正楠眉眼间全是温和的笑意,“棉棉,放了假连电话都不知道给我打一个。” 阮棉低声说道:“没记住你的电话。” 结果齐正楠直接把阮棉的手机拿过去,输进去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他拉过阮棉的手,把手机啪的往她手里一放,“这下记住了吧。” 钱菲菲的目光在阮棉手上的购物袋转了一圈,故意问道:“阮棉在那家会所赚了不少钱吧,我看你买了挺多东西。” 齐正楠有些诧异,立刻问道:“什么会所?” “阮棉没跟你说啊……”钱菲菲呀了一声,像是说漏嘴了似的,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盛世豪庭那种娱乐会所啊,学长你不道吗?” “什么叫那种会所。”年明珠是个暴脾气的,顿时就挑着眉说道:“照你这么说,我家会所成了什么yin/秽/se/情场所了。阮棉去兼职卖个酒而已,难道见不得人吗?” 钱菲菲被堵的撇撇嘴,不自在的说道:“我也没那个意思。” 齐正楠看了一眼钱菲菲,才说道:“你们吃过饭了吗?要一起吗?” “我还有事。”年明珠把阮棉手里的袋子全都拿过去,塞了一部分给钱菲菲,硬生生的把她拽走了,“菲菲你送我一下。” 钱菲菲不情不愿的就被年明珠拖走了,带着一股不甘愿,但是也不想跟年明珠起冲突。 “弄了半天你自己什么都没买。”齐正楠拍了拍阮棉的头,笑话她,“傻乎乎的。” “我又没什么需要的。”阮棉嘻嘻一笑,“倒是正楠哥,你是不是跟钱菲菲恋爱了?” 她本来是一句玩笑话,结果齐正楠立刻严肃的说道:“没有的事儿,我出来办事,正好遇上她了而已。” 阮棉被他一本正经的态度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 齐正楠很想告诉她,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可是看着她娇嫩的笑脸,觉得这事儿不能着急。 “想吃什么?” “吃火锅!特别辣的那种!” 阮棉大部分之间跟陆沉渊一起吃饭,陆沉渊口味清淡的可怕。每次吃饭桌上连一粒辣椒都找不到,阮棉这两个月都憋坏了。 进了一间火锅店,阮棉点了一堆菜,吃的不亦乐乎。 齐正楠给她倒饮料,宠溺的说道:“你也不怕长痘,昨天我还跟师母打电话说起你。” “咳咳……”阮棉冷不丁的被呛了一下。 齐正楠赶紧被饮料给她递过去,帮她拍着背,心疼的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阮棉激动的抓住他的胳膊问道:“正楠哥你能跟我妈妈联系上?” 齐正楠诧异的问道:“是啊,师母换电话号码了,你不知道吗?” “没……”阮棉支支吾吾的应付过去,心想,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偷偷用正楠哥的手机跟妈妈联系,不会被发现吧。 齐正楠一看阮棉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丫头每次撒谎都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他想到之前在学校看到那个外国女人,棉棉跟她说那是老师的朋友,可是他打电话问了,师母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朋友的存在。 棉棉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 “吃的满头大汗的。”齐正楠扯过纸巾帮她擦着汗,“老师的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生活上的事情,我会帮你的。” 阮棉知道齐正楠在说去会所打工的事情,她给齐正楠夹了一筷子肉,转移话题,“正楠哥你都快毕业了,要去哪里实习啊?” “投了几份简历,在等消息。”齐正楠敲了敲她的额头,“倒是你,在北城人生地不熟的,还总是找不到人,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知道了知道了。”阮棉捂着额头,“我都这么大了,别老敲我。” 吃到中途,阮棉肚子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脸都白了。 齐正楠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怎么了?” 阮棉疼的话都说不出来,齐正楠抱起她就往外跑。 他们走后,一个男人默默的收起微型相机,打了个电话,“小姐,照片都传到您邮箱了,你看一下。” 齐正楠被阮绵吓坏了,他在路上不停的催促司机快点,到了最近的医院挂了急诊。 “痛经很常见,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忍忍就过去了了。”急救科的医生做了简单的诊断,让她们去挂水。 医院人满为患十分吵闹,齐正楠搂着阮棉只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输液。 阮棉靠在齐正楠的身上昏昏欲睡,肚子疼的厉害。 齐正楠花钱拜托一个女孩儿买了换洗的裤子,还有别的东西,又跟护士要了一个暖水袋。 “你这做男朋友的,可真贴心。”护士把暖水袋递过去,笑了笑。 齐正楠看了一眼靠在他肩上的阮棉,也没有反驳。 输了半瓶液,阮棉才悠悠转醒。她才意识自己来大姨妈了,顿时脸红的跟西红柿似的,还好只是刚来,不然的话…… 她红着脸,说什么也要去换裤子。 换完衣服出来才继续输液,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第24章 这么怕我? 齐正楠把买好的热奶茶递给她,打趣她,“你上初三的时候,可是抱着我哭的要死要活的,还是我背着你回家的,这会儿又害羞了。” “那会儿不是不懂事儿吗!”阮棉恼羞成怒的瞪着他,“不许再说了!” “好好好,不说了。”齐正楠抬手挽着她耳边的碎发,哄着她是无比的温柔。 阮棉正想说什么,结果目光扫到不远处的一个人,脸上陡然一变,推开了齐正楠。 陆沉渊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他容貌沉冷,气势凛然。出现在喧闹的公立医院,跟周遭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郑国站在他的身后,给了阮棉一个眼色,提醒她陆沉渊此刻心情十分不好。 巨大的惶恐淹没了阮棉的内心,此刻她的脑子嗡嗡作响。绝对不能让正楠哥知道她跟陆沉渊的关系,绝对不行! “棉棉,怎么了?”齐正楠被阮棉的神色吓到了,摸了摸她的手,“这么凉,是肚子疼吗?我去给你换个热水袋吧。” “好……”阮棉咬着牙根,让齐正楠先离开了一会儿。 她拔了针头朝着陆沉渊走过去,血一下子从肌肤里窜出来。她来不及想别的,跑过去一头扎进陆沉渊的怀里,仰着头看他,哀求道:“陆先生,求你……” “我教过你,求人得付出点东西。”陆沉渊眼中全是冰冷的愤怒,几乎没给阮棉留一点的情谊。 他的目光在阮棉的手背上扫过,针头扎过的地方一片淤青,还在冒着血。可她就这样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全心全意的为一个男人求情。 陆沉渊只觉得刚刚阮棉靠在齐正楠的身上的模样,文静依赖的模样很是扎人。像是几根针刺进了他的指尖,细密的疼痛跟愤怒交织在一起,反而让他愈加的冷静了。 阮棉这会儿心都在抖,因为极度的紧张,小腹绞痛着。她惨白着一张脸,踮起脚尖胡乱的在陆沉渊的脸颊上亲了几下,几乎要哭出来了。 陆沉渊一向有一言不发就把人逼死的本事,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如同乌云似的压过来,让阮棉喘不过气。 他终于是退了一步,拉开了跟阮棉的距离。 正好齐正楠换好热水袋出来,瞧见阮棉满眼是泪的站在那儿,吓了一跳,搂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阮棉一抬头,瞧见陆沉渊离去的背影,心头一松一紧,知道陆沉渊是动怒了。这个男人怒极的时候不爱说话,一双漆黑的眼睛能把人从头到脚看个通透,让你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叫嚣着臣服与恐惧。 “没事。”阮棉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正楠哥,我有点急事回头跟你联系。” 她跑得飞快,齐正楠没来得及拦她,手里还捏着热乎乎的暖水袋,心里怅然若失,只觉得有什么事情偏移了轨道。 阮棉一瞧见那辆悍马,就钻了上去。 郑国看了一眼后头,踩着油门开车。 阮棉这会儿脸色很苍白,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着,怯弱的叫了一声,“陆先生。” 陆沉渊扭头看她,忽然就觉得,他永远难以驯服阮棉。本以为有点眉目了,起码知道借着他的势去踩阮娇,知道讨好的抱着他。 结果一转眼的功夫,又信赖明朗的跟别的男人挨在一起,原来在他面前的温柔可爱,全都是装出来糊弄他的。 想到这里,陆沉渊反而笑了一下。他这个人不常常笑,一向是不动声色,沉稳冷漠的模样。乍得一笑,如同冰川融化,温热的水流下是刺骨的冷。 阮棉心里一个哆嗦,扑进他的怀里,脑子乱哄哄的解释道:“我跟明珠出来见面,遇上了正楠哥。一起吃了个饭,恰巧肚子疼,他就送我去医院了。” 陆沉渊摸了摸她的头,一手的冷汗。不知道阮棉疼成了什么样子,还有那个心思为齐正楠开脱。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低声问她,“这么怕我?” 阮棉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没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陆沉渊不喜欢她的惧怕,只要她的臣服。可是她同样清楚,自己永远难以像个宠物似的驯服于他。 小腹一阵又一阵的绞痛着,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唯一一个念头是终于不用面对这样的陆沉渊了。 腿上的重量忽然沉了一下,陆沉渊低头看了一眼,阮棉彻底的晕了过去。 额头上全是冷汗,湿漉漉的沾着他满手都是。 先前疼的捏紧了拳头,这会儿瞧见阮棉白皙的掌心全是指甲刺出来的印子,想必是忍了许久。 陆沉渊把她抱在怀里,拿外套轻轻的把人裹住,让郑国往医院开。 郑国往后视镜看了一眼,陆沉渊的视线牢牢的笼罩着阮棉,抱着她的模样小心翼翼又珍重守护。既然这么心疼,又何必折磨她。 阮棉兜儿里的手机响个不停,陆沉渊摸出来一看,正楠哥。 他一想到阮棉喊对方哥哥的模样,眼里刷的结了一层冰渣子。面无表情的按断了电话,又从通讯录里查找出他的电话。备注只有一个陆字,仿佛他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影子。 这样一想,心又沉了一下。 阮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看四周的环境应该是医院。 手上扎着针,吊瓶还有一半的液体。 “阮小姐醒了?”护士连忙问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阮棉笑着回了一句,小腹还有不适的胀痛感,但是已经好多了。 “您稍作休息,我这就去叫陆先生。”护士调了一下输液管,又给她换了一个垫在手下的暖水袋,这才出门去。 陆沉渊站在走廊的翻看着一份文件,神情有那么些许的心不在焉。 甄妮站在一旁守候着,想到之前在病房里见到的女孩儿。先生丢下整个会议室的高管跑出去,原来就是为了那个姑娘。她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样紧张一个人。 “外表温顺,小心思不少,爪子很锋利。”陆沉渊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忽然问道:“甄妮,你说我想要这样一个女人从身到心完完全全的服从我,有什么办法。” 甄妮头一次听先生问这么多话,许多话在心底百转千回,最终小心翼翼的说道:“是……爱情吧。” 陆沉渊看向她,眼神起起伏伏,半晌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甄妮恨不得掐死自己,先生这样的男人,能爱上什么人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25章 知不知羞? 陆沉渊回去的时候,看到小姑娘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张脸还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不复往日的粉嫩。 他走过去,抬手捏了捏脸颊,想起有一次小姑娘太想家,抱着枕头坐在他身边掉眼泪的模样。 阮棉睁开眼睛看向陆沉渊,清亮的眼眸有着陆沉渊的身影。 “知道害怕了。”陆沉渊看了一眼她干涸的嘴唇,倒了一杯温水。 阮棉坐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陆沉渊却按住她的手腕,喝了一口给她哺过去。这样亲密的动作,让阮棉剧烈的咳嗽几下,硬生生的涨红了脸。 陆沉渊瞧着她有了点血色的面容,稍感满意,抬手抹了一下她嘴边的水渍,把杯子放在了她掌心。靠近的时候,注意到小姑娘的眉头极快的皱了一下。 他这才闻到自己身上有烟味儿,浴室伸手解衬衫的扣子。 阮棉顿时慌张的说道:“陆……陆先生,在医院不太好吧……” 陆沉渊把衬衫丢在一旁,露出chiluo精壮的身躯,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额,没……”阮棉知道自己误会了,脸红的跟虾似的。 陆沉渊一掀被子,躺进去,搂着小姑娘闭上眼睛,“不喜欢要说。” 阮棉的脸贴着他guangluo的身体,觉得有点热,这才小声说道:“不喜欢烟味。” 陆沉渊嗯了一声,手贴在她的小腹,给她暖着,又说了一句,“再睡会儿。” 阮棉本想再问问齐正楠的事情,又觉得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也困得厉害,贴着陆沉渊睡去了。 护士掐着时间进的病房,她悄然进门,一眼瞧见输液瓶还剩下一点。 她连忙悄然走过去,看到那个女孩儿小动物似的缩在陆先生的怀里。睡得十分安稳,一直扎着针的手被陆先生牢牢抓着,没有半点移动。 护士正准备拔针,陆沉渊的眼睛刷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神清冽没有半点睡意的模样。 她心里有点慌,正准备开口,陆沉渊却示意她安静。 护士点了点头,低头给阮棉拔针。 大概是有点疼,睡梦中的小姑娘嘤咛了一声,护士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余光看到陆沉渊轻抚着阮棉的头发,亲吻着她的脸颊安抚着,小姑娘在他怀里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护士这才松了一口气,悄然出去,带上门的时候在想,难怪陆先生总是冷着一张脸,大概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位阮小姐吧。 阮棉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六点钟了,玛丽守在她的身旁。 “先生要出差一阵子。”玛丽看着阮棉叹了口气,“小姐,你太大意了。” 阮棉知道她说的是关于齐正楠的事情,一早开学的时候玛丽就警告过她的,是她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连朋友都不能有,是吗?”阮棉低头看着手背上的针孔,还有一片淤青的痕迹,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犯下的错误。 玛丽轻轻抱了她一下,只是说道:“先回去吧,先生交代了一些事情。” 阮棉回到家之后,进了厨房,扭头问约瑟夫,“他的原话是什么?” 莫名其妙的让她学习做饭?这可不像是陆沉渊的作风,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约瑟夫迎着阮棉清亮的眼眸,温声说道:“先生原话。” “既然这么清闲,不如学学厨艺,学个讨人喜欢的技艺。” 一字不差,约瑟夫完全转达了。 阮棉暗自腹诽,陆沉渊这绵里藏针的话,翻来覆去的说她不讨喜,还不是惦记着她跟齐正楠出去吃饭的事情。想到这里,她心底微微黯淡。自从医院回来,她就没见着自己的手机,怕是玛丽得了陆沉渊的命令,收起来了。 她捏了一个小番茄在手里,猛地用力,满手鲜红的汁液,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我是不讨喜,那他就是面目可憎!” 约瑟夫轻咳一声,全当没听到,放置了一份菜谱在桌上,全是一些清淡的家常菜。 阮棉有些厨艺底子,做饭这种事情人人都能无师自通,只不过好吃不好吃的差别。 她拽过纸巾擦拭手上粘稠的番茄汁,恨恨的想着,毒死陆沉渊那个黑心鬼才好。 一连四天,她天天除了上课,就是在玛丽的监督下练习厨艺。每天也不多做,玛丽要尝一口都不行,她做好了自己全都吃掉,不知道在跟谁赌气。 “心里有气,求求先生,他还能不应你吗?”玛丽叹了口气,小声提示她。 阮棉四天没有跟外界联系,每天就是看书睡觉,憋闷的很,听到玛丽这么说,抿了抿嘴说道:“我见都见不到他,怎么求。” 她现在像个聋子似的,接收不到一点讯息。心里惦记着齐正楠联系不上她,估计要急坏了。还有年明珠之前提到盛世豪庭的要裁员,不知道结果如何。 先到这里阮棉烦躁的厉害,兀自上了楼睡觉去了。 睡得早,醒的也早,醒过来的时候是深夜十二点,她喝了点水再无睡意。蔫蔫的下楼去看电视,一边想着陆沉渊那个坏心肠的男人什么时候能回来,结束她被监禁的枯燥生活。 下了楼,灯火通明。 阮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陆沉渊,她眼睛蹭的一下子就亮了,乳燕投林似的冲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喜不自胜的说道:“你可算回来了。” 陆沉渊进门不久,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尚且有些疲惫。阮棉冷不丁的冲过来,他的心不知怎的就柔软了一下,搂着她半晌没说话。 那头郑国跟甄妮一道进来,约瑟夫指派佣人收拾陆沉渊的行李。 陆沉渊扶着阮棉光裸的肩膀,这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睡裙,青色的曲线暴漏无疑。顿时犀利的目光朝着郑国投过去。 郑国不着痕迹的避过去,鞠了一躬才离开。 甄妮难免多看了一眼,对上陆沉渊凝冷的目光打了个冷颤,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匆匆离去。 约瑟夫安排妥当,悄然避退。 满室寂然。 陆沉渊两指夹着阮棉的脸颊训斥她,“衣衫不整的让人看去,知不知羞。” 阮棉趴在他的怀里,鼓着腮帮子顶嘴,“我怎么知道半夜三更的还有外人来。” 第26章 讨好 她刚刚也意识到了,所以才缩在陆沉渊的怀里没敢动弹。这个男人心眼比针尖还小,要是被郑国看到了她衣衫单薄的模样,指不定怎么教训她。 “明天考校你的功课,做不好就挨罚。”陆沉渊弹了弹她的额头,顺手把她提溜到一旁,起身往楼上走。 阮棉看着他的背影,想起玛丽提点她的话。愁眉苦脸的想着,只有让陆沉渊高兴了,她才能过的舒坦,这话总是没错的。 陆沉渊洗漱整齐躺在床上,往门边看了几眼都没动静。心里冷然思忖着,玛丽到底有没有把他的命令执行下去,怎么完全不见阮棉开窍。 他没什么睡意,留了一盏昏黄的地灯,闭着眼睛想事情。禁足四天,磨磨她的性子也好,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好歹知道惦念他了。 过了一会儿,陆沉渊听到一阵悉索声,绷紧的情绪稍微有了那么点松懈。 阮棉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摸过来,看到陆沉渊已经睡去了,她悄悄的从另一头爬上去,钻进了被子里。 一股清淡的药香云雾似的笼过来,陆沉渊知道这是阮棉泡药浴的结果。宫寒体虚,陆沉渊让约瑟夫找人要来的方子,例假来之前跟来之后的几天泡泡。 “陆先生,睡着了吗?”阮棉不敢放开声音,掐着嗓子问。 半晌没动静,她失望的叹了口气,白献殷勤了。 阮棉躺在他的身边,祈祷着,只盼陆沉渊明早醒来看到她在身边能高兴一点,把手机给她。 陆沉渊等了几秒钟没等到阮棉下一步的动作,心尖附上一丝不悦,看来下一步要教教她持之以恒的道理。 阮棉刚有了些睡意,就被人囫囵抱入怀中,滚热的胸膛几乎要把她烫伤。 她脑子还迷糊着,嘟囔一声,“没睡啊。” 陆沉渊把人抱住了,才发觉她在睡裙外面套了件外衣,耐不住咬了一口她的脸颊,骂道,“教你庄重,尽用在我身上了。” 阮棉里外不是人,气道:“反正怎么做都不对就是了。” 她说完又后悔,总是忍不住顶撞陆沉渊。玛丽告诫她要温婉柔顺才有好果子吃,她一点都记不住。咬了咬舌尖,在他手臂上蹭了蹭脸颊,算是讨好。 陆沉渊半晌没说话,之前带阮棉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忧思过重。压力大,所以来例假的时候会很疼。平常嘻嘻哈哈哈的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教训一次乖两天,一转眼的功夫还敢跟别的男人逛街吃饭。 原来是把所有的心思藏在心底,不让人看见了。 “陆先生?”阮棉小声的叫他,乖巧的说道:“我学了几道菜,明天给您做饭吃好吗?” 陆沉渊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有求于人的时候一口一个陆先生,憋着气的时候在厨房把番茄当成他,啪啪的剁成了肉酱。陆沉渊心里好笑,也不去拆穿她。 陆沉渊又不说话了,阮棉缩在他的臂弯十分纠结,这到底算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的手机拿不回来,一点消息都得不到,跟外界完全失联让她觉得十分焦虑。她这些天做恶梦,梦到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每天陆沉渊来看她一眼,才能见到点光亮。 也许心底对陆沉渊的恐惧,早就浸透了每个细胞。 她犹豫了一下,翻个身趴在陆沉渊身上,笨拙的去亲吻他的脖子。 陆沉渊身上有沐浴过后的冷香,像是一缕冷空气撷取着她的思想。 温香软玉在怀,陆沉渊不可能不意动。 他反客为主,讲阮棉狠狠ya在shen下,对准了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宽厚的手掌顺着睡裙的下摆探进去,极具qin略的气息让阮绵忍不住往后躲。 陆沉渊的掌心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退无可退。 铺天盖地,全是他的气息。像是洪水将她淹没,像是大火将她燃烧。 嘴边溢出一丝shen吟,阮绵被liao拨的无处可躲。 被托起的腰身紧紧贴着他的xiaban身,凌乱的睡裙已经卷到了胸口。 她像是沙漠里的ji渴的旅人,只求陆沉渊给她一份甘甜。 “睡吧。”陆沉渊深吸一口气,把她抱在怀里,平息着蒸腾的yu望。 阮棉被他紧紧的搂在怀中,还能感觉到他身体上散发出的炙热,却偏偏再无动作。她的心在云端飘了一圈,又缓缓降落,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您高兴了吗?”阮棉问他,声音还是软的,仿佛能掐出水似的。 陆沉渊缓了缓燥热,拍了拍她的脑袋,沉着嗓子说道:“你跟赵芳菲不一样,别学chang妓似的拿身体讨好男人。” 阮棉的情绪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嘴唇微微一动,自嘲的说道:“可阮家送我来不就是做chang妓的事情。” 想来也是,从前她上高中的那会儿,遇上个男同学递情书都害怕的要死。现在轻车熟路的爬上陆沉渊的床讨好他,仿佛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知道是她学会了看开,还是堕落的彻底。 先前的温存就这样被冷风卷走,两个人虽然搂抱在一起,心都是冷的。 阮棉不再说话,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六点钟,阮棉就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 她迷迷糊糊的趴在床头,意识还处于朦胧状态。 陆沉渊已经梳洗整洁,端着一杯咖啡,戳着她的额头冷淡的说道:“起床去跑步。” 昨晚还柔情蜜意的,今早就翻脸不认人。 阮棉不情不愿的起床,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冷雨,对身边的玛丽说道:“陆沉渊就是个公报私仇的王八蛋!” 这话骂的重了,吓得玛丽赶紧往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听到,低声训诫,“先生对您好不好,您心里该有谱。往后这些话,别说了。” 阮棉扯过她手里的雨伞,垂着眼帘说道:“他哪里是对我好,不过是想要个驯服的宠物罢了。” 没等玛丽在说什么,她就撑着伞踏进了雨里。 陆沉渊站在窗边,看着阮棉在雨里一圈一圈的跑着。他手里捏着一个手机,上面全是未接来电,跟未读短信。 【棉棉,你到底去哪儿了?】 【你再不回我消息,我就要报警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几百条短信蜂拥而至,可见发信息的人有多么着急,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焦虑。 第27章 胡闹 陆沉渊一条一条的读完,嘴角一抹冷笑,手一扬,手机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 手机狠狠地砸在阮棉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着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抬头朝窗边看过去,那里空无一人,唯有窗帘微微晃动。 阮棉心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蹲下把手机捡起来。屏幕已经黑了,戳了半天都没什么用。 “王八蛋!”阮棉磨牙低骂一句,昨晚还耳鬓厮磨纠缠在在一起,一早就给她这样的难堪。 她听到车子的嗡鸣声,抬头看去是郑国把车开过来了。 约瑟夫撑着伞,陆沉渊坐上了车。 阮棉跑过去想跟陆沉渊说几句话,结果车子刷的一下子从她身边经过,溅的她一身雨水。 阮棉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水渍,面无表情的扔了伞,淋着雨回去了。 玛丽不动声色的递上毛巾,“厨房里的食材已经准备好了,小姐想好给先生做什么了吗?” 阮棉晃了晃手里碎裂的手机,笑的温柔,“这么对我还给他做饭吃,也不怕我毒死他!” 翻脸比翻书还快,阮棉再三告诉自己要顺着陆沉渊。可这口气就是顺不下去,没等熬过两年,自己怕是先憋死了。 “有求于人,就得学会柔顺。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小姐,万事你得想清楚。”玛丽也是无奈,阮小姐十八九岁的年纪,看着温和,实则倔强。如果没有她从旁提点,不知道要跟先生闹成什么样子,两年后要如何帮先生封住别人的嘴。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阮棉厌烦的说道:“我巴不得有别人顶替了我的位置。” 她不再理会玛丽,上楼换了衣服捣鼓着手机。 不知道怎么弄的,手机竟然真的开机了。 她刚给齐正楠回了一条短信,年明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阮棉……帮帮我!”年明珠的哭喊声从电话里传出来。 阮棉的心猛得提起来,“明珠你怎么了,我……” 嘟嘟嘟,电话已经被挂断。 阮棉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她拔腿就往外跑。 明珠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儿,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才哭的那么绝望。 “小姐,你要去哪儿?”玛丽见她慌张的下楼,连忙拉住她。 阮棉心慌的厉害,红着眼睛说道:“明珠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玛丽皱了皱眉,“你冒冒失失的跑出去有什么用,真遇上事情,也帮不上忙。” 约瑟夫不知道从那里走出来的,先是吩咐玛丽去给阮棉拿外套,又让人备车。 “万事有先生在,小姐不要慌。” 一路上阮棉心慌的厉害,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又想起年明珠提起盛世豪庭裁员的事情,这些日子联系不上她,明珠该多着急,也不知道给她打过多少个电话了。 车子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集团门口。 阮棉下了车,脑子乱糟糟的,直接冲进了大厅。 这是她第一次到陆沉渊办公的地方来,也不了解情况,只能到前台问,“麻烦问一下,陆沉渊在几楼办公?” 她出门前忘记问约瑟夫,这会儿手机也不能用,急得火烧眉毛了。 前台小姐容貌清秀,化着淡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陆沉渊是谁。 身边一个姑娘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胳膊,低声提醒了一句,“咱们陆总不就叫这个名字吗?” 整个集团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陆总,还真没人听过从谁的口中念出陆沉渊这三个字。 阮棉看前台没吭气,急了,“麻烦您帮我查一下好吗?” 查?怎么查,人人都知道陆总在28楼办公,但那个地方等闲人是能上去的吗? 前台不动声色的把眼前的女孩儿打量了个遍,她可没忘记前几任都是贸然把女人放进去才被辞退的。 看着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的倒是娇而不媚,清丽脱俗。穿着一条牛仔裤,罩着一件蓝色的风衣。不显山不漏水的模样的,看不出名堂。 “麻烦您说一下姓名。”前台微笑着说道。 阮棉连忙说道:“我叫阮棉,棉花的棉。” 前台在电脑里一查,露出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您没有跟陆总预约,我不能放您上去。” 阮棉忽然绝望的意识到,如果陆沉渊不想见她,她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摸不着。 她咬了咬牙,埋头就往进冲。 结果到了电梯门口一看,得刷卡! “你这小姑娘,怎么乱窜呢。”这个空档保安就过来拦人了,苦口婆心的就开始劝,“别为难我了,赶紧出去吧。” 阮棉一想到年明珠在电话里的哭声就难受,蹲在墙边死活不走,来来回回的人把她看了遍。 保安急了,“来,跟我一起把她扛出去!” 这要是碰上个领导下来,看见了叫什么事儿。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甄妮火急火燎的下来,一眼就瞧见蹲在地上抹眼泪的阮棉,心里咯噔一声,“阮小姐,谁欺负你了?” “没。”阮棉看到熟人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带着哭腔问道:“能带我去找陆沉渊吗?” 甄妮给她刷卡,把人带到了专用电梯。 瞧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晚下来两分钟就被欺负哭了,这叫什么事儿。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他们都是按规矩办事,阮小姐别放在心上。”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阮棉吸了吸鼻子,想到刚刚死皮赖脸的样子,一阵脸红。 甄妮看她的时候眼神变了变,倒不是个骄纵蛮不讲理的。 电梯停了,开了门,阮棉就瞧见站在门口的陆沉渊。 陆沉渊对上她红彤彤的眼睛,伸出手去把她拉出来,皱着眉说道:“胡闹。” 阮棉跟个炮竹似的,砰的一下子就炸了,顾不上怕,气的直踹他,“我胡闹,要不是你走的时候摔了我的手机,我能那么丢人。” 一想到刚刚自己像个无赖似的冲进去,觉得脸都没地儿放了,这会儿瞧见了陆沉渊,气儿都撒出来了。 陆沉渊鲜少见她这么没有分寸,知道这是憋狠了。半拖半抱的把人往办公室带,还不忘绷着脸训她,“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甄妮在后面目瞪口呆,先前以为这阮小姐是陆总养着解闷的小情儿,现下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第28章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把人带进了办公室,陆沉渊这才松了手。 “不好好在家待着,谁放你出来的。”陆沉渊瞧了一眼她通红的眼睛,小兽似的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阮棉吸了吸鼻子,捏着拳头想了一会儿,垂着头说道:“我有个同学叫年明珠,她出事了。” 有求于人,就得柔顺点。 陆沉渊一天到晚的那么多事儿,知道谁是个年明珠。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要让他帮忙,他到不知道自己成了慈善家。 一言不发的做到办公桌前,继续处理公务,晚上还要出差,没那个功夫跟阮棉纠缠鸡毛蒜皮的事情。 阮棉也知道,陆沉渊没那个理由帮她。 她走过去,又问,“我能换个手机吗?” 陆沉渊啪的摔了笔,按了内线。 甄妮很快的就过来了,“陆总。” “拿部手机过来。”陆沉渊没什么耐心的说道,又看了一眼阮棉狼狈的模样,估计是自己跑出来的,一点不知道轻重。 甄妮办事利索,拿过来一部崭新的手机。 阮棉一声不吭的换了卡,假模假样的说道:“谢谢陆先生给我解禁。” 甄妮心里好笑,这姑娘胆子着实不小,敢这么酸里吧唧的跟陆先生讲话。 陆沉渊也是摸透了阮棉那个别扭脾气,冷着脸让甄妮去煮咖啡,自己继续处理事情。 阮棉一开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齐正楠找她找的发了疯,一接通电话,就严厉的说道:“棉棉,你是不是七八岁了。小时候捉迷藏躲柜子里睡着,让我担惊受怕一天。你知道自己失踪多久了吗?我几乎要报警了!” “对不起。”阮棉哽咽的说道,齐正楠从小脾气就好,这会儿吼着跟他讲话,肯定是气得不行。但她也是身不由己,陆沉渊出门这么久,这不好不容易才盼他回来。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齐正楠深吸一口气,听到哭声,又心软了,“别哭了,我也是着急了。” 阮棉自然不能跟他说自己在陆沉渊的身边儿,只是问道:“正楠哥,你能查到明珠的地址吗?” 齐正楠之前是学生会的,差一个学生的住址不算什么问题,叹了口气,“你让我做的事情,有哪件替你办不成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阮棉才挂断电话。 她也没避讳陆沉渊,陆沉渊在一旁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有哪个本事庇佑你,何苦让赵芳菲把你卖给我。”陆沉渊靠在座椅上,眉宇之间全是冰冷的讥讽,让旁人的自尊碎的跟玻璃渣子似的。 阮棉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嘴巴毒了,避重就轻的说道:“我没避着您跟正楠哥联系,您也不用嘲笑我。” 陆沉渊听她一口一个正楠哥听得腻烦,刚刚想了半天才想起年明珠是哪个。 他一向对这些猫猫狗狗的人物不上心,能对这个年明珠有点印象,大半是因为她是阮棉的朋友。 齐正楠办事效率很高,没几分钟就把年明珠的地址发过来了。 阮棉立刻就要出去,却听到陆沉渊幽冷的声音,“没有我,你连明家大门都进不去。” 阮棉脚步一顿,知道这是陆沉渊逼迫她低头。她死死地攥着拳头,又想起年明珠在电话里绝望的求救声,缓缓转过身子。 她明白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一点用处都没有,陆沉渊这个脾气,说得好听点是带人进退有度。说得不好听点就是目下无尘,半点不给人留脸面。 这样的男人,估计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人。 阮棉绷着神经走过去,在陆沉渊的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轻柔的说道:“陆先生,求您帮我一下。” 陆沉渊被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激的来气,还没有刚刚跟齐正楠打电话的热乎劲,他捏住阮棉纤细的手腕,眼眸漆黑的讥讽她,“看来我昨晚跟你说的话都忘了,既然这样,明天别去上学了,好好到家学规矩,省的两年后不能带出去见人!” 阮棉脸一白,就想起昨晚陆沉渊说她别学那种以se侍人的changji做派,这话对于一个十八九的小姑娘来说,委实重了一些。 她手腕被捏的发疼,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轻声说道:“可以陆先生,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啊,跟小姐其实也没多大的差别。” 没有感情的ruoti关系,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吗? 陆沉渊眼底有什么东西啪的就沉下去了,怒极反笑,“是吗?” 他冰冷着一张脸,松了手往后一靠,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就在这里伺候我一回。” 阮棉猛地看向他,眼神中全是难以置信。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硬的露出个笑,却像是雨水打在花瓣上似的孱弱。 “陆先生,回家之后可以吗?”她双手交握,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陆沉渊目光在她苍白的唇上瞄了一圈,冷酷无情的问道,“知道怕了?” 阮棉克制住情绪,不再说话。陆沉渊有的是方法折辱她,自尊于她而言就像是外面大街上的石头,任人践踏一文不值。 她悲哀的想着,偏偏自己是一块顽石,永远学不乖。 如果真的能抛弃自尊与羞耻心,以se侍人倒也好。 陆沉渊知道阮棉那个性子,外表看起来柔柔软软的,其实内里硬的跟石头是的。这话对于她来说,已经重了。 他揉了揉眉心,舒了一口气,拿起外套往外走。 走了两步扭头看到阮棉还凄凄惨惨的站在那儿,长臂一展,捏了捏她的脸颊,三分不耐烦的说道:“没那个功夫陪你耗着。” “啊?”阮棉意识过来,赶紧跟上。 陆沉渊余光扫到她方才还愁云惨淡的一张小脸,这会儿焕发出生气,乌溜溜的眼珠子还带了一点惊喜。他轻轻捏了捏外衣,心想,倒也好养。野性难驯的像一只小花豹,不过给点肉能卖个乖巧就是了。 他可有可无的想着,也就他能受得住阮棉这个臭脾气。 甄妮看到陆沉渊出来,立马站起来问道:“陆总您去哪儿?” 陆沉渊看向阮棉,阮棉连忙把明珠家的地址说了出来。 “您下午两点跟韩先生有约,晚上七点有一场宴会,需要帮您改行程吗?”甄妮一边拿手机迅速给陆沉渊叫了车,一边问道。 陆沉渊思忖了一下,抬手看了一眼表,“跟韩洛的预约取消。” 他做事儿干净利索,把阮棉抓进了电梯。 甄妮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叹了口气。陆总这样的工作狂最厌恶修改行程,居然为了一件小事打破了自己的习惯,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29章 发生了什么事? 上了车陆沉渊也没闲着,开着笔记本处理公务。 阮棉在一旁不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陆沉渊神色沉稳的模样,觉得有钱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陆沉渊每天起的那么早,听约瑟夫说他早上都是一边喝咖啡一边看邮件的。 各类的财经杂志时事要闻也从不放过,陆沉渊作为集团的掌舵人,每一个决策都关乎到集团的未来,轻易不能松懈。 车子开了十多分钟就堵在了路上,阮棉看了看路口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又遇上了堵车。后边的车子不停的按着喇叭,嘈杂的不得了。 啪的一声…… 陆沉渊拍上了笔记本,脸色不太好。 阮棉想起他最不喜欢吵闹,看了他一眼紧抿的薄唇,赶紧从包里拽出耳机线,“陆先生,您听听歌。” 陆沉渊闭着眼睛没搭理她,暴躁的厉害。他本来就有严重的失眠症,最近事情有多,睡得就更少了。 这会儿耳边全是人声车声,脑子嗡嗡作响,让他有点失控。 正烦躁着,一双柔软的手按上了他的太阳穴。 陆沉渊睁开眼睛,看着凑到他眼前的阮棉,挑了挑眉,讥讽的说道:“带你去找年明珠我就不会反悔,不用刻意讨好我。” 阮棉没好气的想着,真是不识好歹。她承认,自己是得求着陆沉渊办事。但她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陆沉渊不好对她又没什么好处。 她跪在座椅上,也没说话,自顾自的帮他按摩。以前在家的时候,他爸神经衰弱总是头疼。她跟楼下的老中医学的按摩手法,能缓解疲劳。 轻重有度的力道,渐渐缓解了陆沉渊焦躁的情绪,他的头疼也渐渐没那么严重了。 车子忽然发动了,阮棉一下子扑进了陆沉渊的怀里。 “投怀送抱?”陆沉渊搂着她,闻着她身上的药香,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说道:“除了哭还是有点用处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阮棉不想被这个哭包的锅,小声控诉道:“陆先生太欺负人,我受不住才哭的。” 从前她是出了名的坚强,她爸还常说她是打不到的小太阳。谁知道来了北城几个月经常被陆沉渊欺负哭,他做的事情说的话实在太难以承受。要是换个脸皮薄的,估计早就找跟绳子吊死了。 额,这么一说,她倒也算是个脸皮厚的。 “手法还不错。”陆沉渊随意夸赞了一句。 阮棉知道他从不说废话的个性,立马仔细的交代始末,“我爸是高中老师,课业重,身体又不好。我就跟一个中医学了按摩,减轻一些他的疲劳。” 说到这里阮棉的情绪有些低落,也不知道爸爸的身体怎么样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被卖了,估计得气死。尿毒症那个病,她仔仔细细的查过。 是个富贵病,要拿钱吊着。将来有了合适的肾源,换了肾还能好好的活好些年。只要爸爸能好好活下去,她受的这些委屈算不了什么。 陆沉渊见多了阮棉在他面前戴着面具的模样,有心让她多说几句,“阮正国教什么的?” “教数学的。”阮棉一说到他爸就眉飞色舞的,语气都上扬着,“他教的数学是我们县里最好的,我爸还会画国画,写的一手好字。” “NK大学数学系毕业的,屈居一个小县城教数学。”陆沉渊嗤笑一声,听不出褒贬。 阮棉眨了眨眼睛,屏住了呼吸,“陆先生,你能多跟我说说我爸爸的事情吗?” 她知道爸爸是个不平凡的人,但是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她妈说,十八年前她爸忽然出现在县城,就定居了下来,对于他的过往谁都不知道。 “我的话你听不进去几句,赵芳菲的话倒是当圣旨来听。”陆沉渊转了话题,一想到阮棉听了赵芳菲的话来用身体取悦他,他就来气。 阮棉知道这是陆沉渊不想说,也没追问,低落的说道:“最困难的时候,她给钱救了我爸爸。再说……她也是我妈。” 她一直想弄清楚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她在心里悄悄才想过。也许是赵芳菲生下了她,为了嫁入豪门,抛弃了她跟他爸爸。所以她爸伤心欲绝,生活在了县城里。 阮棉把自己的猜测跟陆沉渊讲了一下,颇为期待的问道:“我猜得对不对?” 陆沉渊懒散的说道:“你倒是看得起赵芳菲。” 一个苦心钻研声名狼藉的女人,呵,如今倒是忘了过去做起了贵太太。 阮棉听出了他的不屑,低头掰着指头。陆沉渊谁也看不起,她跟他讲的话,他就没一句听得进去。高兴的时候哄她两句,不高兴的时候冷嘲热讽。 也对,他们本就是云泥之别,还追究什么平等不平等。 …… 年家在有名的富贵地,到了小区保安通知了主家这才放他们进去。 到了门口,阮棉透过窗户一看,一个中年人看在门口,看样子跟年明珠有几分相像。 车子停稳,对方很殷勤的就跑过来开车门。 “陆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年兴业打开车门一看,下来的居然是个明艳动人的小姑娘,微微一愣。 那头郑国已经下车开了门,陆沉渊这才下车。 年兴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孩儿就是在盛世豪庭受了委屈的那个阮棉。 他就说好端端的陆沉渊这尊大神会到他家,原来为的是这个目的。 年兴业的目光在阮棉的脸上停了几下,总觉得这孩子的面目有些熟悉。 他亲切的把陆沉渊迎进去,客套话说了不少,陆沉渊却连个嗯字都欠奉。 阮棉都觉得尴尬,余光瞧见年兴业神色如常,也是佩服。 “陆总喝茶。”年兴业看陆沉渊兴致缺缺不甚耐烦的模样,思忖了一下才说道:“听说阮小姐跟明珠是同学,她这几日在家都厌烦了,阮小姐可以上去跟她说说话。” 阮棉心里一声雀跃,看了陆沉渊一眼。 陆沉渊点了点手表,示意她别浪费时间。 阮棉这才高高兴兴的往楼上走,在佣人的指引下上了楼。 一进去年明珠就扑了过来,抱住她一通大哭,“我刚刚透过窗户看到你过来了。” 阮棉认识年明珠不久,但也知道她个性倔强张扬,这会儿哭成这样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发生什么事情了?”阮棉扯过纸巾给她擦眼泪,动作很轻柔。 第30章 你悠着点 年明珠靠在她肩膀上扑哧一笑,“你要是男的,我就嫁给你了。” 她不是说玩笑话,阮棉看着娇软,但是十分体贴照顾人。性子柔韧坚强,跟她相处总是那么的踏实舒服。 “我可不想娶你,脾气太大。”阮棉见她露出笑容,这才放心了一点。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年明珠这才说正事儿,掐着手指说道:“我家要说也有点钱,但是在北城实在算不上什么。我爸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他想攀高枝儿,把我嫁给别人。” 她说到这个别人的时候,嘴里咬牙切齿的,阮棉就知道症结了。 “你不喜欢那个人?”阮棉问道。 年明珠从桌上端了果盘,捏了颗葡萄,不屑的说道:“北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上高中搞大别人的肚子,硬生生的把一个女孩儿逼的跳楼了。” 阮棉目瞪口呆,“那还让你嫁!” 年明珠塞给她一颗葡萄,没什么情绪的说道:“身不由己。” 阮棉沉默了,谁说不是呢,她又比明珠好到哪儿去了。 “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嫁就嫁吧。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是做不了主的。”年明珠郁闷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我家怎么得罪万通集团了,弄得公司不能资金回流,只能求助别人。” 阮棉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都变了。 年明珠注意到阮棉的脸色,赶紧说道:“你放心,没事儿的,我都想通了。” “是陆家那个集团吗?”阮棉愧疚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也知道啊?”年明珠倒是有些诧异,自嘲说道:“陆家才算是北城真正的上流社会,多少人挤破头想跟他们攀关系。要是可能的话,我爸估计都愿意让我嫁给陆家那个瘫痪的二少爷。” 阮棉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心抑制不住的往下沉。陆家瘫痪的二少爷…… 外面传来佣人的敲门声,“阮小姐,陆先生请您下去。” 阮棉看了看时间,她跟明珠呆了快一个小时了,只怕陆沉渊不耐烦了。 “对了,我还想问你呢,哪个男人是谁啊?”年明珠拉住阮棉的手,看她爸爸恭恭敬敬的模样,只怕是个大人物。 那样的男人……怎么会跟阮棉有关系。 年家在北城不过尔尔,年明珠自然是没有机会见陆沉渊的。 “你以后会知道的。”阮棉急匆匆的问道:“如果陆家不再对付盛世豪庭,那你是不是就不用嫁给那个人了。” “是吧……可……” 年明珠的话还没说完,阮棉就赶忙跑了出去。她了解陆沉渊的脾气,一旦没了耐心肯定不给人好脸色看。 阮棉跑下楼去,果然看到陆沉渊脸色不好看,默不作声的跟在他后面出门。 年兴业恭恭敬敬的送他们离开,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上楼去了。 “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年兴业一进门就开口问道。 年明珠讥讽的说道:“我有那个必要知道吗?” 年兴业并没有动怒,反而走过去摸了摸年明珠的头,和蔼的说道:‘他是陆沉渊。’ 陆沉渊这三个字,如同巨石砸在她的心头。 年明珠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她父亲,“你是故意让我给阮棉打电话的。” 难怪她被禁足这么久,忽然佣人就悄悄的把手机塞给她了。 “能利用就好好利用。”年兴业笑的畅快,“我倒是也没想到,这个阮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陆沉渊亲自登门。” 年明珠浑身颤抖,“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啪…… 年兴业一个耳光扇了上去,毫不客气的说道:“跟阮棉处好关系,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年明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如果我不呢?” “你妈的疗养院该续费了。”年兴业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年明珠扑在门上,大骂道:“年兴业,你就是个王八蛋!” 年兴业没理会她的叫骂声,越想越觉得阮棉眼熟。 他疾步去了书房,从抽屉的最底层翻出几张照片。 照片似乎是一张合照,有七八个人。年轻的年兴业看起来温文尔雅,他盯着照片上的某个人看了一会儿,想到自己调查的事情,神色凝重。 年兴业沉默了一会儿,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疯了,居然给我打电话!” “那个叫阮棉的是阮正国的女儿?” “是又怎么样?我警告你,没有要紧的事情别给我打电话!” 年兴业被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是关机了。 他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贱人!” 自己坐稳了阮家太太的位置就不顾他这个昔日的盟友,如果当年的事情抖搂出来,他们一个都想逃过去,年兴业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从年家出去已经三点了,陆沉渊鲜少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这会儿脸色阴郁,摆明了闲人勿近。 阮棉一声不吭的坐在一边,她很想问问为什么陆沉渊要对明珠家的产业下手,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对生意上的事情不懂,但是明珠都被她父亲逼迫的联姻,恐怕她家的情况是真的不好了。还有……那个瘫痪的陆家二少爷又是怎么回事? 车子内有一种压抑的沉闷,陆沉渊不停的处理公务。 郑国看了一眼后视镜,提醒了一句,“韩先生打过电话给您。” 刚刚韩洛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估计是先生不接才打到他这里的。 “一次不见他也死不了。”陆沉渊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皱着眉说道:“去清和斋。”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阮棉,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改口说道:“还是去望湘园。” 郑国多少能猜测出几分陆沉渊的心思,前几天还跟约瑟夫吐槽过自家先生这个闷骚的性格。有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清楚,他生闷气旁人怎么清楚。 到头来折腾的自己内伤,其他人也跟着遭殃,事情还解决不了。 阮棉被陆沉渊的低气压干扰到,默默地想着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才不会求到他头上。 她的手机叮的响了一下,是手机QQ上的特别关注。 掌上明珠:棉棉,看到了没,就是这货。听说他今天要去锦荣大酒店参加宴会,估计要带那个小明星去,最近他们两个打的火热。老娘要是能逃出去,就去酒会堵人,把他揍的连他妈都不认识,看他还敢不敢娶我。 棉花糖:……你悠着点。 她觉得锦荣大酒店有点耳熟,弱弱的问道:“陆先生,您今晚是不是要去锦荣大酒店参加宴会?”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甄妮是这样提过一句。 第31章 把你涮了火锅 刻意搭话,必有所图。 陆沉渊心里冷哼一声,养不熟小猫崽。他把阮棉那个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如果有求于人必定像讨要食物的小猫似的,亲亲热热的绕着你转,绵软的爪子一踩一踩的。 如果用不着你,登时一副高冷的姿态,让你轻易得不到她一个好脸色。 真不知道阮正国在那个穷乡僻壤的,怎么养出阮棉这等性子的。 他没理会阮棉,拨出去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约瑟夫。 “谁允许你放她出门的。”陆沉渊一开口就是冷言冷语,不带有一点责难,就有无形的压力蔓延开来,让人脊背发凉。 “不管约瑟夫的事情,是我……”阮棉急忙说着,她不想连累别人。 陆沉渊已经下了定论,“罚你半年奖金,玛丽一年奖金。” 他把手机丢在一边,看着阮棉愧疚的神色,一字一句的说道:“阮棉,你要记住自己轻易不能犯错,否则会有人替你承担错误。” 阮棉面容黯淡的像是开败的花朵,颓然问道:“那明珠家的产业呢?是惩罚我瞒着您出去打工吗?” 陆沉渊没回答这个问题,阮棉也不再追问。 两个人各自坐在车子的一边,中间的距离像是永远难以跨越的鸿沟。 阮棉脑门贴在微冷的玻璃上,暗暗警告自己。永远别想靠近陆沉渊这个男人,他就像是深不可见的寒潭,犯贱只能冻伤自己。 约瑟夫接到陆沉渊的电话之后,将这个不幸的消息转告给了玛丽。 玛丽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叹了口气说道:“您说小姐做事这样孩子气,往后先生怎么把她带到夫人面前去?” 她是从夫人身边出来的,太清楚不过那位是怎样苛刻的一个人。她每天跟在小姐身边,十二分提点她都怕不够。如今还是这样的不成熟,难当大任。 约瑟夫倒是微笑着说道:“中国有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玛丽,安心一些,时日尚久。” “久吗?”玛丽忧心忡忡,“只怕没多少时间给先生耽搁了,您别忘了,圣诞节先生无论如何都要见夫人一面的。” 而今,距离圣诞不足两月。 阮棉怎么都想不到陆沉渊会带她来吃火锅,她看着面前一盘一盘的肉,又想起之前陆沉渊忽然出现在医院的事情。估计她跟正楠哥一起吃火锅陆沉渊也知道,这个人是有多小心眼,记仇到现在。 上次她醒过来的时候,陆沉渊已经出差了。他回来之后也没再提过那件事情,阮棉心里还在庆幸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看着就能饱腹吗?”陆沉渊用热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眉梢几不可察的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说道:“这家的牛肉都是从日本当天空运过来的,比一些不干不净的店要好的多。” 阮棉默然,果然吧,大魔王还在记仇。她就说,早上罚她跑步泄愤还是第一步,后边不知道有多少阴酸手段等着她呢。 “谢谢陆先生赏饭吃。”阮棉闷闷的回了一句,捏筷子开始慢吞吞的涮肉吃。 陆沉渊盯着她,看到她吃下去的一瞬间眼睛噌的一下子就亮了。他将手里的毛巾啪的往桌上一丢,对身边伺候的人说道:“既然某些人不爱吃,这些肉都撤下去吧。” “没不喜欢吃!”阮棉赶忙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拖了一下,对上陆沉渊戏谑的眼神,脸又是一红,知道他在逗自己,焖肉吃肉。 她是个无肉不欢的,这家的火锅底料十分正宗。火辣辣油汪汪的,看着就有食欲。 结果两盘肉下去了,她都没见陆沉渊动筷子。 “陆先生,您不吃点吗?”阮棉有些不好意思了,陆沉渊面前的是清汤锅,他都不吃,自己一个人吃也太尴尬了。 陆沉渊淡淡的说道:“我以为你得一桌子肉吃完了,才能想起问我一句。” 吃人的嘴软,阮棉被揶揄的不敢反驳,连忙用公筷给涮了一点鱼片,殷勤的说道:“这个涮一下就能吃,特别鲜嫩。” 陆沉渊看她吃的小脸红扑扑的,一个人吃完两盘肉毫无压力,轻嘲道:“吃那么多肉,也没见长身上。” 阮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胸,涨红了脸小声辩驳道:“我……我那是后天发育。” 这不是陆沉渊第一次嫌弃她胸小了,她也是有尊严的! “服务员,肉不……” “好好好,我胸小胸小!” 陆沉渊轻笑不语,眸光微亮。 吃过饭之后陆沉渊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却沾染了满身的火锅味儿。 他外套都没穿,嫌恶的丢到了阮棉的怀里。 阮棉自知理亏,小女仆似的抱着他的外套跟在他身边,追问道:“陆先生,您晚上的那个酒会能带我去吗?” 陆沉渊扭头看她,尾音微微一挑,嗯了一声,意思问她去做什么。 阮棉心虚,不敢对上陆沉渊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说道:“去见见世面。” “不许。”陆沉渊冷冰冰的丢出两个字。 出了门郑国已经在等着了,他上车前忽然转身捏了捏粉扑扑的脸颊,冷笑道:“吃饱喝足了就乖乖回家给我待着,再出什么事情仔细我把你涮了火锅。” 阮棉清亮的眼眸扑闪着,弱弱的反抗了一句,“您又不爱吃火锅。” 陆沉渊从上到下的扫了她一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到时你就知道了。” 他上了车子,郑国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那边玛丽已经在候着了,阮棉带着一身火锅味儿钻进了车子。刚刚才害的玛丽被罚钱,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跟人搭话。 路上手机响起来,阮棉一看是齐正楠打开的,立刻就挂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玛丽,犹豫了一下跟齐正楠发短信。 齐正楠:棉棉,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阮棉避重就轻的回到:正楠哥有什么事情吗?我不方便接电话。 齐正楠:倒也没有什么事情,明天回学校见吧。 阮棉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一会儿,没有再回。在心里低声对自己说,还是避免跟正楠哥见面吧。 她的手机紧接着又响起来,居然是阮家打来的。 阮棉皱着眉头接起来电话,阮娇张扬跋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她没听一句话,脸色都要白上三分。 玛丽从后视镜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立马扭头问道:“小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阮棉挂掉电话,镇定的对玛丽笑道:“玛丽,晚上我还得陪陆先生参加宴会,你说我到时候穿什么好呢?” 第32章 谁给你的胆子? 锦荣大酒店今晚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北城最大的酒店大亨蒋兆年六十大寿,各界人士纷纷到场庆祝。 十月初秋的晚风很冷,带着一点雨。 一辆又一辆的豪车停在酒店的门口,从车上走下来的男士女士们均是衣香鬓影,着装精致。 “玛丽,我自己上楼去找陆先生,你先回去吧。”阮棉下了车,笑着对玛丽挥了挥手。 玛丽亲眼看着阮棉走到酒店里,这才放心的让司机开车。 阮棉却没有往主会场走,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房间地址,低头回了一条短信。 酒店内部布置的相当奢华,阮棉手里拿着一张请柬,经过重重安保才到达一间空置的休息室。 阮娇气急败坏的推门而入,一见到阮棉怒骂道:“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本小姐的话都敢不听!” 阮棉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儿,伸出手去,冷眼说道:“照片拿来!” 阮娇仔细的看了看阮棉,她穿着一条湖绿色的轻纱晚礼服,气质清软的像春天含苞待放的玉兰花。反观自己穿着一条抹胸短裙,性感是性感,对比的阮棉跟个陪酒小姐似的。 她从包里拿出那叠照片啪的摔在阮棉身上,嫉恨的说道:“勾三搭四的,就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陆先生也能看得上。” 照片哗啦啦掉得满地都是,阮棉低头看了看,全是她跟齐正楠在一起的场景。 难怪她在医院没多久陆先生就匆忙赶了过去,原来是阮娇在背后作怪。她心里还怨恨陆先生派人跟踪她,不给她留一点隐私,现在看来是她小人之心了。 阮棉俯身把那些照片捡起来,对着阮娇啪的一耳光就打了上去。 阮娇一时间被打的呆住了,尖叫道:“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她张牙舞爪的就要还手,阮棉狠狠的将她推在墙上,捏住她的手腕,下巴微微一抬,清冷的说道:“我告诉你,阮娇。再有这样一次,别怪我翻脸。” “你凭什么!”阮娇想要挣扎,奈何没有阮棉力气大,一张浓妆的脸气的扭曲了,大红的嘴唇如同嗜血的妖怪。 谁给这个贱人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她! 阮棉轻轻一笑,“就凭现在陪在陆沉渊身边的女人是我,而不是你。” 她松了手,把那些照片收起来扬长而去。阮娇以为拿捏住这个所谓的把柄,她就会心甘情愿的任她摆布,未免太看轻了她。 陆沉渊说的没错,只要她依靠着他的力量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生活,她就不必承受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与横加的羞辱。 阮娇在房间里回过神儿来,拨出去一个电话,咬牙切齿的说道:“蒋少爷,那个贱人没上当。只要您在,她逃不出这个酒店。这事儿要是您帮我做成了,回头少不了您的好处。” 她本想借着那些照片把阮棉引到房间去,到时候让大家看一出捉奸在床的好戏。看她阮棉丢尽了陆先生的脸面,还有没有资格留在陆先生身边,没想到这个贱人这么聪明,根本不上钩。 蒋高飞坐在酒店的包厢里,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吧唧着嘴说道:“你这妹子长得可比你没多了,我从前怎么没见过?” 阮娇那么风骚的女人,居然有这么清纯可人的妹妹,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蒋高飞舔了舔嘴唇,越是干净的女人玩儿起来越是爽。想到能把这女的弄上床,蒋高飞的内心就一阵躁动。 “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刚认回来没多久。”阮娇自然不能说实话,胡诌道:“结果没想到这个小骚货居然敢抢我的男朋友,蒋少,你不帮我出这口恶气,可是不够朋友。” 蒋高飞立马说道:“多大点事儿,妹妹放心,我这就让人封锁酒店。” 阮娇这才放心的挂断电话,摸着自己的脸狠狠地骂道:“贱人,看你落到蒋高飞手里,还怎么装纯!” 阮棉出了休息室往侧门走去,她是瞒着陆沉渊过来的,要是让他知道的了,八成得炸锅,搞不好真的要把她涮了火锅。 她往前走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经过一个架子的是时候,从上面反光的装饰品上看到有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从后面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白布。 阮棉的心刷的一下子提了起来,眼看门就在前面。 她走过去的时候,门口的保安看了她几眼,居然齐刷刷的挡住了门。 他们居然是串通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大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阮棉屏住了呼吸,使劲儿的挣扎了几下,装作晕了过去。 还是太大意了,没想阮娇居然敢在酒店对她动手! …… 灯火辉煌的大厅,觥筹交错的商界名流。 蒋兆年作为今晚的寿星当仁不让上台发表演说,感慨道:“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老人该退居二线了。” 此言一出,厅堂下的人纷纷猜测蒋兆年是不是要退休,把蒋家的江山留给他的独子蒋高飞。 宴会正式开始之后,台上表演的节目接连不断。 蒋兆年坐在主位上,左手边就是陆沉渊。 “陆先生年轻有为,比令尊当年不遑多让啊。”蒋兆年举杯叹道:“英雄年少,让我等愧不自如。” 陆沉渊轻轻同他一碰杯,微微颌首,“客气。” 蒋兆年也没有倚老卖老,他当年跟陆沉渊的父亲有几分交情。不然的话这位宴会的稀客也不会出现在他的寿宴上,给足了他面子。 只是今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跟陆沉渊商谈,蒋兆年看了一旁沉着峻冷的陆沉渊,低声问道,“贤侄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沉渊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嘴角的讥讽一闪而过,点头应道:“您请。” 蒋兆年心里一喜,他就不信那个消息没有传到陆沉渊耳朵里。如果他愿意跟他私下谈的话,这是不是说明事情还是有谱儿的。一想到这一点,蒋兆年的心火热了起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虽然已经老了,但是能借助陆家的势力让蒋家更上一筹有何不可! 第33章 跳楼自杀? “妈的,老头子早八百年就说要退了,现在还没动静。” “一个个当面说得好听,在背后喊老子二世祖,以为老子不知道!” 蒋高飞松了松领带,气急败坏的踹开门。 “老头子都六十了,蒋家的江山不早晚是你的吗?”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搂住蒋高飞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少爷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怎么可能忘了你呢,我的小艾丽。”蒋高飞轻佻的在艾丽饱满的xiong脯上抓了一把,“走,看看阮大小姐送我的礼物去。” 艾丽撇了撇嘴没接话,吃醋的小模样让蒋高飞狠狠地亲了她两下。 阮棉这会儿被绑着手脚扔在一张大床上,她虽然清醒着,但是也没喊救命。这种房间的隔音效果,喊了也是白喊,省的找来外面的保镖。 她注意到门被打开了,赶紧就闭上了眼睛。 蒋高飞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姑娘安静的躺在白色的大床上。 一条湖绿色的长裙软软的笼罩在她的身上,她静静的蜷缩在那里,像是一只缩在壳里的小蜗牛。走近了一看她的脸,纤长浓密的睫毛,粉嫩娇软的唇,清新娇媚的像是雨后的樱花。 “再小几岁,多好的扬州shou马。”蒋高飞一脸痴迷的抚摸着阮棉白皙的脸颊,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品。 艾丽知道早年蒋高飞有玩儿扬州shou马的爱好,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心里有着扭曲的嫉妒。一看就是娇惯出来的女孩儿,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让人想狠狠dian污她的纯洁! “看起来也不大,恭喜蒋少得了这么个尤物。”艾丽半真半假的娇笑道:“以后人家是不是要让位啦。” 蒋高飞搂过艾丽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爷就是有一百个女人,最宠的还是你。” “人家不妨碍你了。”艾丽娇柔一笑,推开蒋高飞出去了。 蒋高飞俯身拍了拍阮棉的脸颊,色眯眯的说道:“小美女快点醒过来,爷去洗个澡就来chong幸你。” 阮棉强忍住内心的恶心,一直等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才睁开眼睛,内心是无法言喻的慌乱。原来这就是明珠的订婚对象,蒋高飞。 明珠竟然要嫁给这样一个恶心的男人,阮棉心里说不出的悲哀。 她趁着对方还在洗澡,四周环顾了一圈,看到了桌上放着的水果刀,连忙凑过去。 背对着水果刀去割绳子,结果难度太大,反而把手割伤了。 阮棉疼的直掉眼泪,电视剧里演的都是骗人的。她忍着疼,使劲儿在刀刃上磨着。紧张的盯着浴室的门,就怕蒋高飞一下子窜出来把她逮个正着。 蒋高飞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也懒得关蓬蓬头,打算把阮棉带进去洗个鸳鸯浴。结果一开门,呦,小美女正咬着牙拆绳子呢。 他吹了个口哨,对上一张惊慌失措,梨花带雨的脸。 “真是哭得哥哥心都疼了。”蒋兆年好以整暇的走过去,伸手摸了一把阮棉的脸,冰凉的泪水沾在指尖上,对上她一双泛着泪花的眼眸,心里蹭的就起了一把火。 阮棉往后躲着,默默的讲那把水果刀攥在手里,冷眼看着他,竭力镇定的说道:“听说蒋少爷要继承家业了,最好别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蒋高飞反手甩了阮棉一个耳光,阮棉白皙的脸上立刻就肿胀起来,他痴迷的抚摸着阮棉肿着的半张脸,舔着嘴唇说道:“皮肤真好。” 他凑过去伸出舌头舔着阮棉的脖子,阮棉差点吐出来,手里的刀子挥出去! 可惜蒋高飞反应很快,他猛地往后躲了一下,胸口的衣服被划了一道长长的扣子。 蒋高飞狠狠地捏住阮棉的手腕,将她手里的刀子扔掉,高声笑道:“有意思,本少爷就喜欢烈一点的,玩儿起来跟一条死鱼一样有什么意思。” “变tai!”阮棉脸涨得通红,狠狠地朝着蒋高飞踹过去。 蒋高飞猝不及防的,竟然被踹个正着,仰头倒在床上。阮棉趁这个机会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刚走到门口却被蒋高飞抓住压在了地上,一阵非礼。 阮棉拼命的挣扎着,裙子被扯得乱七八糟。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跟蒋高飞扭打在一起,一时之间蒋高飞竟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她死死的抓住蒋高飞手,额头朝着他的额头猛地撞上去。 砰地一声,蒋高飞后脑勺重重的撞在后面的柜角上,撞得他头昏眼花,怒骂道:“给脸不要脸的臭biao子!” 阮棉抬手摸到桌上的花瓶,朝着他的脑袋又是一下,胡乱的揣着他,痛快的骂道:“妈的,智障!” 外面的保镖等到动静进来,蒋高飞头晕眼花的吼道:“都他妈的死人吗!把她给老子绑起来。” 阮棉心猛地一沉,不知道陆沉渊有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心里有些后悔瞒着玛丽偷偷来见阮娇,自己真的实在是太冲动了。 正在这个时候,艾丽冲冲忙忙的跑进来,看到阮棉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 她飞快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走过去扶蒋高飞,心疼的说道:“哎呦,我的少爷,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蒋高飞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头昏眼花的,指着阮棉的鼻子骂道:“今晚不玩死这个贱人,老子的蒋字就倒过来写!” “行行行,都听您的。先处理处理伤口,等下蒋老见您,这也不像话。”艾丽见蒋高飞要伸手打阮棉,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半拖半拽的把他带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了。 阮棉被关在房间里,站在窗边看了看。往下望去灯火琉璃,不知道在几层。 她打开窗户,呼呼的冷风灌进来。探出头去一看,这他妈摔下去非得粉身碎骨! “你想干什么!”艾丽一开门就看到阮棉往外探身子,惊得冲过去把她拉回去。 阮棉甩开她的手,戒备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艾丽皱了皱眉,把她死死地拽回去,低声说道:“你有五分钟逃跑的时间,出了门往左拐,别走楼梯。” 她没等阮棉回答,就把她推了出去。 阮棉飞快的说了一句谢谢,心里五味杂陈,一出门飞快的朝着电梯冲过去。 电梯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盯着红着的数字,双手紧握,紧张的祈祷着,快点,求你快一点! 第34章 如果再晚一步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陆沉渊听到蒋兆年说出那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 蒋兆年心里却在想,这么多年陆沉渊身边都没个正经女人,不就是惦记着他女儿吗?老话说得好,因爱生恨。这会儿连名字都听不得,可不是心里还有依依。 只要陆沉渊的心还在,其他的都好说! “听说贤侄对红酒很有研究。”蒋兆年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我新得了一瓶红酒,不妨帮我尝个鲜。” 陆沉渊微微颌首,表情些许的冷淡。如不是另有所图,他才没那个耐心跟这个老狐狸虚与委蛇,还不如跟阮棉那只小野猫说话来的逗趣。 他们一同出了休息室,外面的表演已经结束,到了自助酒会的环节,宾客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男的说些生意上的事情,女的谈些胭脂水粉的话题。 陆沉渊一出现就成了满场的焦点,适龄的女性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阮娇端着酒杯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去,娇笑着说道:“陆先生好巧啊,没想到您也在这里。上次去陆家做客之后,许久没见到您了呢。” 她此言一出,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变。阮家虽然在北城也有几分名声,但是跟陆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居然能到陆家去做客,难不成她跟陆沉渊有些什么? 据说阮家祖父辈跟陆家的关系相当不错,如果能跟陆家攀上什么姻亲关系,那阮家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阮娇注意到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心里一阵得意,朝着陆沉渊更近了一步。 砰地一声…… 会场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摆放在一侧的香槟塔轰然倒塌。破碎的玻璃跟四处飞溅的香槟混合在一起,场面变的狼狈不堪。一只裸色的高跟鞋落在一旁的蛋糕上,显然是刚刚事件的元凶。 大家纷纷屏息看过去,正好看到两个保安拖着一个容貌清艳的小姑娘往后走。看得出来那些保安穿的是锦荣酒店的制服,大概是蒋家的家事,毕竟蒋高飞的风流名声穿的满天飞。 蒋兆年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暗骂蒋高飞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在他的寿宴上闹出这种难堪的场面! “呜呜……放开……”阮棉看到了陆沉渊,拼命的挣扎着。 隔得远,她只看到陆沉渊看了她一眼,居然没有一点要出手帮忙的意思,她的心就像是从十万里高空被人抛了下来,被气流割得粉碎,最绝望不过是这样。 陆沉渊自然认出了她! 他死死的捏着酒杯,面上不动声色,似是不经意的对身边的阮娇说了一句,“那个似乎是阮大小姐的妹妹。” 阮娇不瞎,她也认出来了,蒋高飞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让人跑出来了! “陆……陆先生认错了吧。”阮娇强作镇定,视线往那边飘,盼着赶紧把阮棉拖走, 陆沉渊的话不单单是说给阮娇一个人听的,蒋兆年闻言看了一眼陆沉渊,看到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色,心里一阵犹疑。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冲上去,捏着手里的包包,气势十足的朝着两个保安扇了一下,呵斥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动我的女儿!” 这个女人居然是赵芳菲! 赵芳菲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阮娇在背后搞的鬼,幸好她在场。这个傻闺女不知道动动脑子,如果阮棉真的被蒋高飞那个二世祖糟蹋了,在陆先生这里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她扶住阮棉的胳膊,做出一副心痛的表情,提声说道:“宝贝,让你不要乱跑,你就是不听。是不是忘记带请柬了?” 这场戏她做得十足,纵然别人长眼睛看到阮棉的狼狈样子,也不好多说。 “一场误会,误会。”蒋兆年哈哈一笑,又招呼客人。 那边服务生已经飞快的清理好了桌子,一时间宾客主家言笑晏晏,热闹非凡。蒋兆年又拿出一些藏品给大家赏玩儿,这个插曲就这么揭了过去。 赵芳菲悄悄地拖着阮棉出了门,一出门她就厌恶的放了手,瞪着阮棉问她,“被人上了?” 阮棉听她嘴里的污言秽语,只觉得恶心。腿软的使不上力气,软软的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闭着眼睛恢复力气,起码有赵芳菲看着她,不至于被蒋高飞抓回去了。 “问你话呢!”赵芳菲急得火烧眉毛,居然动手就要去掀阮棉的裙子。 她俯下身子刚要动手,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臂,坚定有力的把她拉到了一边去,面无表情的说道:“赵夫人。” 赵芳菲一看对方,神色不自在的退到一边。 郑国脱下外套,牢牢的把阮棉包裹严实,把半昏迷的阮棉抱了回去,疾步往外走。 他走后,阮娇跑了出去,急急忙忙的问道:“妈,阮棉呢?” 赵芳菲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以后少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情!阮棉再怎么xia贱,也是陆先生的nuan狗还得看主人,你把她送到蒋高飞的床上去,不是打陆先生的脸!” 阮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居然还是因为阮棉。 她哭着说道:“凭什么她一个乡下来的女人能天天跟在陆先生身边!” 不过是从乡下买来的,一进了陆家,看看她穿的带的,全都是高定。就今晚穿的那条裙子,她还专门去查了一下。CN高定,从巴黎送来的。阮家跟陆家比,不过是小富之家。 阮娇虽然过的富足,却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奢侈。 赵芳菲也是气急了才对女儿动手,连忙搂过她哄着,“我的傻娇娇,她能跟你比吗?你看你爸爸,外面一堆莺莺燕燕,不过是养着玩儿的。她阮棉再得宠也不过是一直金丝雀,你啊,将来说不定能嫁到陆家做夫人的。” “真的?”阮娇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睛一亮。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赵芳菲给她擦了擦泪,“进去吧,别坏了形象。” 酒店的门口静静的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郑国打开车轻轻的把人放进去,然后坐到了驾驶座上。 他发送车子,低声说道:“听艾丽说,再晚一步,阮棉就从十九楼跳下去了。” 第35章 你会要我吗? 阮棉整个人裹在郑国的大衣里,只袒露出巴掌大小的一张脸。半边脸肿的很高,昏睡中都皱着眉,像是一碰就会破碎。 陆沉渊看了她一会儿,回想起她在大厅里望向他的那一眼。强烈的希望,然后在下一秒变成撕心的绝望。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样,阮棉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彻底依赖了他。 目的已经达成,此刻陆沉渊却没有一星半点的喜悦。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把人抱在怀里。 阮棉的手软软的拉拢下去,露出被水果刀割伤的手心。伤口不深,几道细细的血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脖子上的挠痕,淤青,支离破碎的衣服,都告诉人们刚刚阮棉到底经历了怎么样惊心动魄的一场搏斗。 陆沉渊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几个字,却听得不真切。 “啊……”阮棉似乎梦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忽然惊醒,猛地尖叫一声。 她睁大的眼睛还蕴藏着无比的惊恐,在触及到陆沉渊的那一瞬间,紧绷的身体又变得软趴趴的。 阮棉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往陆沉渊的怀里缩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只是死死的揪着陆沉渊的衣袖。 陆沉渊的内心那一瞬间仿佛有大风呼啸而过,眼中有山河动摇的破碎。 他缓缓闭了闭眼,车厢里响起他平静的声音,他说,“郑国,我觉得心很疼。” 郑国开着车目视前方,依稀记得从前先生讲过这样一句话。那个时候小少爷被判定为植物人,先生站在重症病房门口,是少有的茫然。 他也是这样平静的说,“郑国,我的心有些疼,你说阿泽会不会在怪我。” 多年以后,陆沉渊抱着她的小姑娘,仿佛在重蹈一场浩劫。 也许有许多事情,从这一刻开始变得不同。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秩序被打破,宿命被轮转。 …… “惊吓过度,轻微低烧。”医生做过检查之后,低声说道:“病人遭遇强jian未遂这种事情,最好时候能请一个心理医生来疏导。” 张平之是陆家惯用的医生,却没想到自己被匆忙接过来是诊治这样小的伤口。 约瑟夫看了一眼陆沉渊,陆沉渊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只是听到强jian未遂这四个字的时候,眉梢微微动了一下。 “张医生这边请。”约瑟夫客气的送客。 张平之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出去了。 出门之后,他迟疑的说道:“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心理上一般都会受到巨大的创伤,恋人或者家里的态度对她尤为重要。” 约瑟夫知道他是想说先生的问题,他却也只是微微一笑,“您多虑了。” 张平之想了想也是,陆先生这样的男人,断然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男人。又想到床上那个昏睡的小姑娘,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跟约瑟夫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房间里很安静,阮棉梳洗整齐,穿着粉色的睡衣躺在床上。 她的脸已经消肿了一些,嘴角还有些淤青。睡着的模样恬静的如同山野的花朵,娇嫩的让人不忍采撷。 陆沉渊负手而立,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站了有十多分钟左右,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阮棉的脸颊,细嫩的肌肤,带着悄然的温暖钻入他的指尖。 噗的一声。 陆沉渊似乎听到自己心里有花开的声音,他收回手,转身离开了。 门被轻轻地上,没有一点声响。 一直安静沉睡的阮棉静静的翻了个身,蜷缩在一起,眼角滑出一串泪珠子。 去而复返的人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阮棉,眼底有涌浪翻腾。 “哭成这个样子。”陆沉渊走过去,把人搂在怀中。 阮棉满脸的泪水,趴在他的怀里哇哇的哭出了声,歇斯底里。 所有的惊恐、不安、后怕,都在剧烈的哭泣中发泄出来。 她年纪不大,虽然被赵芳菲折辱性的卖给了陆沉渊,可是一直以来过得还算凑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过,差点被强jian。 阮棉不敢想,如果没有艾丽救她,她往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真的好害怕,蒋高飞要真的强了我,我就拖着他从楼上跳下去!”阮棉哭的一把鼻皮一把泪的,哽咽不停,眼睛都肿的没法看了。 陆沉渊抱着她,由着她把眼泪都蹭在她衣服上,拍了拍她的脑门,喟叹道:“我活了将近三十年,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哭的这么丑。” “你管我丑不丑!”阮棉哭的直打嗝儿,却也发泄够了。趴在陆沉渊的肩膀上,不停的啜泣着,小猫似的可怜。 玛丽煮了安神的汤药端上来,还有两条热毛巾。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情绪还算稳定的阮棉,这才安心退下去。天知道她这一晚上担惊受怕的,这颗心才落下去一半。 她出去之后,碰上约瑟夫,双手合十,眼中有泪,“真是上帝保佑。” 约瑟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无多言。虽然玛丽对阮棉并不太满意,可是阮棉遇上了事情,她着急上火的厉害,可见是把阮棉放在了心上。 “你说……万一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玛丽提到夫人的时候,眼中有明显的恐惧,似乎想都不敢想这个假设。 “夫人不会知道的。”约瑟夫盯着玛丽的眼睛,平静有力的告诉她。 玛丽惊魂未定的点点头,喃喃自语,不知道是肯定约瑟夫的话,还是在安慰自己,只是重复着,“对,夫人不会知道的。” 陆沉渊仔细的拿毛巾给她擦干净脸,又喂她喝了一碗汤,把人塞到被子里,亲了亲她的额头,“睡一觉。” 阮棉缩在被子里,眼睛红肿着问他,“如果我被蒋高飞糟蹋了,你还要我吗?” 女人就是这样幼稚又天真的生物,喜欢做虚无缥缈的假设,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阮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毕竟依照现在她跟陆沉渊之间的关系,陆沉渊完全没必要回答她,同样没必要负责。 可她……就是想要个答案。 第36章 真是一份大礼 “睡一觉,我在这里陪着你。”陆沉渊躺在一边,把阮棉抱入怀中,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阮棉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追问,靠在陆沉渊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在药物的作用下,阮棉很快的睡了过去。 陆沉渊等她睡安稳了,让玛丽过来陪着她,自己悄然出去。 走到大厅的时候,陆沉渊忽然头疼剧烈,他死死的抓着扶手,指尖泛白。 约瑟夫冲上来,极为镇定的扶住陆沉渊往沙发上走,迅速的从口袋里药要喂给他。 “让郑国看好他。”陆沉渊痛苦的从喉头挤出这样一句话,每一次都仿佛经过无数次碾压。 哗啦啦…… 约瑟夫手里的药洒了一些,陆沉渊通的一声倒在沙发上。 郑国已经闻讯赶来,神色平静的站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沙发上的人终于传来一点动静。 “真是好久没活动了。”他缓缓坐直了身子,按了按太阳穴,睁开眼睛,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眸,跟陆沉渊黑色的眼睛完全不一样。 他靠在沙发上,长腿舒展搁在茶几上,嘴角是嗜血的冷酷,“敢动我的女人,我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阮棉是先生的人,跟你没什么关系。”郑国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玩儿味的呵了一声,挑衅的说道:“那我就让她跟我扯上关系。” …… 约瑟夫坐在大厅里,盯着墙上的表。 已经早上七点钟了,那位消失之后一直没有音讯。虽然知道郑国陪着没事情,可约瑟夫还是坐卧不安。 他忍不住抬脚往外走,正巧郑国扶着要死不活的那位回来了。 “怎么样?”约瑟夫立刻上去搭手,带着他往楼上走。 郑国例行公事的说道:“处理干净了。” 约瑟夫先是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叹气,“怎么每次醒来都要跑去打架。” 郑国一想到蒋高飞被揍的十天半个月都得住在医院的模样,微妙的想着。这一位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武力值实在不错。一个人挑翻了十来个保镖,打架的模样很男人。 把人带到了楼上,约瑟夫习惯性的帮他整理衣服,床上的人却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 约瑟夫第一时间看他的眼睛,倒抽一口冷气,“怎么还是你?” 郑国也皱了皱眉头,思忖着要不要让韩洛过来看看。 “怎么不能是我。”他翻了个白眼儿,从床上爬起来,不知道牵连到了哪里的伤口,疼的皱了皱眉。 一出门就往阮棉的房间去,吓得约瑟夫挡在阮棉的房间不敢挪动。 “陆忍,别闹。”郑国有些头大。 陆忍挑了挑眉,双手环臂,无所谓的说道:“今儿我就把话撩在这儿了,不让我亲亲我的小姑娘,我绝对不会睡过去放他出来!” 郑国跟约瑟夫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忍往后退了半步,冷笑道:“想打晕我是吗?那我先往身上捅几个窟窿。” 就在这个时候,门嘎吱一声开了。 阮棉光着脚丫子站在门口,一下子看到三个男人,愣了一下,讷讷的说道:“我就说好像听到有人在门口说话……” 吧唧…… 陆忍冲过去在阮棉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阮棉吓了一跳,捂着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陆先生这是忽然发什么疯…… 郑国,约瑟夫,“……” 还好这位没有无法无天到什么都不顾的地步,亲完阮棉眉飞色舞的就回去睡觉了。 约瑟夫轻咳一声,露出个笑容,“小姐不妨再睡会儿,已经替您请假了。” 他喊来玛丽,客客气气的把阮棉请了回去,然后迅速的跟郑国去处理后事。 “刚刚陆先生是……”阮棉惊异不定的摸了摸脸,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没看仔细,却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陆沉渊一向恪守礼仪,根本不可能当着这个多人亲吻她。更别提……忽然冲上来亲完就跑,那个样子完全像个毛头小子。 “先生可能喝了点酒。”玛丽不动声色的说道:“刚刚给您放好了水,去泡个澡吧。” “好吧。”阮棉似乎是闻到了酒味儿,也没多想就去了浴室。 …… “脸真软,陆沉渊好福气啊。”陆忍赤裸着上身,趴在床头感叹道。 郑国帮他推拿,一听他说这话,手上多用了几分力道,疼的陆忍只抽气。 “行,我不说就是了。”陆忍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难不成占占便宜,陆沉渊醒过来还能打我两个耳光,到时候疼的可是他。” 郑国没接话,只是盯着陆忍背上的伤痕,一遍又一遍的推着药酒。 推完之后,他拍了拍陆忍的肩膀,示意他去洗个澡。 陆忍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哼着歌往浴室走。 又趴在门框问郑国,“陆沉渊又不可能娶阮阮,那我娶她怎么样?” 啪…… 一条毛巾盖在他脸上,郑国毫无情绪的说道:“不行。” 陆忍抓下头上的毛巾去了浴室,他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嘴唇勾起一个弧度。 他拿起台子上的药膏,在镜子上写了一句话。 …… 一直到下午陆沉渊才醒过来,他浑身胀痛的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去了浴室,习惯性的检查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盯着镜子上的那句话看了半天。 【送你一份大礼,不谢。另外,对我的小姑娘好一点。】 “是我的小姑娘。”陆沉渊面无表情的念了一句,随手拿起毛巾擦掉上面干涸的字迹。 他收拾整齐,出去给韩洛打电话。 “活该你不来治疗。” “陆忍有你所有的记忆,你却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这就是第二人格跟主人格的差别,我也没办法。” 陆忍做为陆沉渊的第二人格,拥有陆沉渊所有的记忆。 可是当陆沉渊沉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有一大段的记忆空白,根本不清楚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陆忍到底做了什么。 至于陆忍到底送了他什么大礼,陆沉渊下楼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约瑟夫脚步匆忙的走过来,站在他跟前说道:“蒋小姐现在在门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说是您邀请她来做客的。” 蒋依依,陆沉渊的交往多年的初恋女友。当年不辞而别,如今重现北城。 陆沉渊随后掐了花瓶里的一朵花儿,碾得粉碎,轻语道:“真是一份大礼。” 第37章 狭路 陆宅门口低调的停着一辆奔驰,车子的后面坐着两位衣衫靓丽的女士。 左边的女人穿着一条白色长裙,套这一件粉色的香奈儿外套。低垂着眉眼,透着一股娴静的气质。如果有懂音乐的人,大概能认出这是最近声名鹊起的美女钢琴家——蒋依依。 “依依,陆先生约你,你又何必叫上我。”说话的是蒋依依的好友张檬,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是至交好友。张檬长相平平,脸上有几点雀斑。今天并没有怎么化妆,显然对这场约会并不怎么在意。 蒋依依淡淡的说道:“他约我我不好拒绝,孤身前来又显得不太矜持。” 张檬一想也是,单独来男人家里,怎么想怎么像是送上门的。 她大为佩服的说道:“还是你有主意,这样一来,陆先生必定不会看轻你。” 蒋依依美眸之中流转过一丝怅然,一转眼她已经离开五年了。父亲说那个人心里还有她,可她心里并不确定。昨天接到他的邀约,辗转反侧,就怕再见之时,已经物是人非。 大门缓缓打开,蒋依依打起精神。 车子驶入陆家庄园,张檬透过窗户感叹道:“放眼整个北城,只有陆家能拥有这份富贵了。依依你真是好命,能得到陆先生的青睐。” 蒋依依知道张檬所言非虚,这五年她虽然不在国内,但是也会通过各种渠道获得陆沉渊的消息。如果说五年前的陆沉渊已经只手遮天,那么今天的陆沉渊早就站在顶峰俯视一切。 “蒋小姐,许久不见。”约瑟夫身着燕尾服,彬彬有礼的问好。 蒋依依露出个温柔的笑容,“约瑟夫,五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约瑟夫微微一笑,客气的把人带进去。 张檬挽着蒋依依的胳膊,稍微有点紧张。当年陆先生跟蒋依依热恋的时候,她倒是见过那位一两次。当初就觉得陆先生气势凛然难以近观,这些年关于陆先生的传闻更是可怕,她调整了一下表情不让自己出丑。 约瑟夫带着两位女士进了小会客厅,张檬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花瓶,悄声说道:“依依,你喜欢的保加利亚玫瑰。” 蒋依依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平静的心梦的跳动几下。 “请稍作休息。”约瑟夫安置两个人坐下,就出去忙了。 她们坐定之后,很快有佣人询问她们喝什么。 佣人们训练有素,进退有度,走路没有半点声音,说话礼貌周到,全程让人感到无比的妥帖。 张檬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再次感叹道:“依依,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当陆家太太,这样的日子,真是只在电视里看过。” “夫人出身欧洲某国皇室,英女王亲封的公主。”蒋依依坐得笔直,显出不凡的仪态,说话却带了一点笑意,“她对这些一向看重,连带着伺候沉渊的佣人都不能松懈。” 张檬第一次听这样的辛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 “你让叔叔放你上学,跟他说事情我会解决的。”阮棉握着手机,皱着眉说道。蒋高飞的事情她对明珠难以启齿,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明珠嫁给那样的男人。 年明珠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跟她爸讲了一下,真的被放出去了。她惊疑不定的问道:“阮棉,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她没记错的话,那天同她一起去她家的,还有一个英挺冷漠的男人,不明身份。 “以后跟你解释,我请了病假。”阮棉捡了个轻松的话题,“刚开学就缺课,你可一定帮我做好笔记。” 她又跟明珠说笑了一些,挂断了电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退却。跟明珠说得好听,其实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陆沉渊那样的男人从不受人左右。 阮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已经消肿了。她轻咬着嘴唇,如果……如果她赌一些陆沉渊对她的怜悯心,是不是能解决明珠的困境呢。 “玛丽,看到陆先生了吗?”阮棉一路跑到楼下去,好奇的问道。 玛丽端着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先生刚刚去花房了,您有事吗?” 阮棉摇了摇头,花房?她记得自己还从花房拿了一本童话,现在还放在她的房间,等下得记得还给陆沉渊。 “您先吃点水果。”玛丽仔细的看了看阮棉的脸,已经消肿,她放下心来,“中午厨房做了炸酱面,您到时候可以多吃点。” 阮棉坐在沙发上,捏着叉子吃水果,鼓着腮帮子问道:“陆先生帮我请了几天假?” “听说是一周。”玛丽见那件事情没给她留下一些阴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孩子没心没肺的,好笑的是到底年纪小,记吃不记打。 阮棉吃了一半的水果都没等到陆沉渊,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她偷看了一眼玛丽,悄悄的留到侧厅去,打算去花房找人。 结果经过小客厅的时候,被人喊住了。 “麻烦等一下。”张檬内急,刚好看到一个女孩儿,就喊住了她。 阮棉手里还捏着一把伞,脚步顿了顿,走进客厅去,礼貌的问道:“您有什么事情吗?” 张檬看清了这女孩儿的容貌,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看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一条棉布长裙。说是佣人不太像,可说是客人更不像。 “能带我去洗手间吗?”张檬站起来问道。 阮棉客客气气的把人带过去,而后一溜烟的就跑掉了。 她撑着一把小花伞往花房走,心里思索着等会儿怎么装乖卖萌。 结果刚出门没几步,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陆沉渊。 他独自一人从风雨中走来,满身凌然,面容沉静。 “病好利索了?”陆沉渊几步走过去,一手把她抓到怀里,冷着脸说道:“玛丽不知道看好你。” “我偷跑出来的。”阮棉吐了吐舌头,讨好的亲了亲他的下巴,笑眯眯的说道:“我看到有客人在等你呀,所以赶紧去找你。” 陆沉渊知道她说瞎话也没拆穿她,拉着她的手往家里走。 那头张檬去完洗手间回去,却看到蒋依依从外面走进来,她诧异的问道:“依依,你刚刚出去了?” 蒋依依垂着眼眸摇了摇头,坐下之后并没有说话,没了方才等待时的从容。 第38章 陆叔叔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陆沉渊终于出现在小客厅。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一条深色的长裤。容貌俊冷,身姿挺拔。 张檬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仿佛空气中有一种无形的威压。 蒋依依缓缓起身,眼眸中有复杂的情绪交织着,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比五年前更加有魅力了。 “沉渊,你还好吗?”蒋依依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温柔又娴静,从前他说自己这样笑起来最好看。 张檬嗅到非同寻常的气氛,悄然出去,把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二人。 “还好。”陆沉渊言简意赅,在主位上坐下,懒散的抬了抬手,示意蒋依依别客气。 “听说这些年万通集团在你的带领下更加辉煌了,我看过《财经》对你的专访,很了不起。”蒋依依端起茶杯捧在手心,笑的温婉动人。 她想告诉陆沉渊,虽然这些年她不在,可她依然关注着他的动向。 “你打算开音乐会?”陆沉渊靠在座位上,目光轻轻在蒋依依身上划过,如同羽毛似的漫不经心。 蒋依依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按捺住内心的一丝喜悦,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可我离开太久了,得花些时间筹备。” 她说后一句话的时候,期待的看着陆沉渊,似乎在等他开口说帮忙。 可惜的是,陆沉渊并没有接话。 他虽然坐在那儿,却显得神思不属的模样。 蒋依依心思一转,半开玩笑的说道:“刚刚张檬还跟我说,你每次出现在宴会上。那些名媛贵女都跟中了大奖似的。几年前你就这样招女人喜欢,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是吗?”陆沉渊眉梢轻挑,虽然是反问的语气,却透着一股冷淡。 蒋依依很想问一句,你现在身边有女朋友吗?想到之前的那一幕,她还是压下了这个话头,她了解陆沉渊。他最讨厌质问,也最讨厌别人干涉他的生活。 她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笃定的想着。从前她离开了,不管陆沉渊身边有谁。如今她回来了,陆沉渊身边只能有她。 约瑟夫走过来,询问道:“先生,能开宴了吗?” 陆沉渊把目光转向蒋依依,蒋依依笑着说道:“我都可以。” …… 有客人在自然不能像平时吃的那样随意,约瑟夫一早请示过陆沉渊,定了法国菜。 法国菜从开胃菜到甜点一共十三道,工序繁杂,吃的是情趣与气氛。 开胃菜是鹅肝酱,汤是蘑菇浓汤。 陆沉渊坐定之后,蒋依依本想挨着他坐在次位置上。 结果约瑟夫上前一步走来,为她拉开了另一个座位,“蒋小姐,请。” 蒋依依嘴唇微动,咽下本要说的话,笑着说了声谢谢。 张檬敏锐的差距到了蒋依依的不悦,心里也在猜测着,为什么蒋依依不能坐在那个位置。 开胃菜上了之后,那个位置还是空着的。 陆沉渊看向身边侍候的约瑟夫,淡然问道:“人呢?” “在房间读书。”约瑟夫还藏了半句,阮棉一听是法国菜就拒绝上桌,而且有客人在,她也不想应酬。 陆沉渊放下餐具,没有说话。 “我这就去请。”约瑟夫立马转身离去。 张檬捏着腿上的餐布,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蒋依依。这到底是要等什么人,这么大的场面。 约瑟夫上了楼,站在门口不便进去,只唤了玛丽去喊人。 “我必须去吗?”阮棉有些苦恼,她名不正言不顺的,陆沉渊待客,她出席算怎么回事。 那头玛丽已经从更衣室出来,手里拎着一件衬衫裙,一双长袜,不容置疑的说道:“先生的吩咐。” “好吧好吧。”阮棉接过衣服替换,在家吃个饭,还得换衣服,也是心累。 餐厅的人等了五六分钟,总算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进门的小姑娘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衬衫裙,垂到了膝盖的位置。套着一双白色的及膝长袜,踩着拖鞋稳稳的走进来。 她露出个略微轻柔的笑容,算是打了招呼,而后在陆沉渊身边坐下来。 蒋依依不动声色的把她看了个遍,张檬自然也认出了这是刚刚带她去洗手间的女孩儿。 阮棉看着桌上的菜肴一阵郁闷,还得打着精神不能出岔子。 “约瑟夫。”陆沉渊不冷不热的喊了一句。 约瑟夫立马抬了抬手,有佣人迅速的给阮棉撤了餐具,换上了一套碗盘。 野山菌炖鱼汤,清炒竹笋,糖醋小排。 两菜一汤,精致的放在阮棉面前,跟桌上的法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阮棉看了陆沉渊一眼,说好的炸酱面呢。 “病好了再吃。”陆沉渊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继续用餐。 阮棉没敢反驳,低头默默的吃饭。 桌上一时间只有轻微的响动,无人说话。 “从前似乎没见过这位小姐。”蒋依依紧紧捏着手里的刀叉,微笑着说道。 阮棉飞快的看了一眼陆沉渊,还记得不能暴漏他们之间的关系,连忙客气的说道:“我是陆先生的远方侄女。” “这样啊。”蒋依依点了点头,又想起了刚刚见到的那一幕。长的挺清纯,没想到心机这么深沉,居然用这样的说辞来迷惑她。 陆沉渊看了一眼阮棉,也没反驳。 张檬心里在想,还好是亲戚。不然的话,依依岂不是危险了。 “吃慢一点。”用餐中途,陆沉渊冷不丁的讲了一句。 阮棉正在喝汤,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呛住了,用餐布掩着嘴咳嗽。 “说过的话没一句放在心上。”陆沉渊放在刀叉,给她倒了水放在面前,不悦的说道:“下次再让我瞧见你狼吞虎咽,罚你吃一个月的炒青菜。” “明明是你忽然说话吓到我的!”阮棉一听青菜两个字就脑仁疼,一时间忘了有客人的存在,怒气腾腾的反驳着。 她倒是不算挑食,但是个无肉不欢的。要是吃一个月的炒青菜,真是生不如死! 张檬飞快的看了一眼蒋依依,这个口气像个晚辈对长辈说的话吗…… “小姑娘挑食呢,跟你叔叔真像。”蒋依依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口气说道:“当年他也是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欢迎关注我的新浪微博@蜡笔小酒—作者,么么哒~) 第39章 高抬贵手? 阮棉听着这话怪怪的,但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就客客气气的笑了也没接话。 蒋依依的话绵里藏针,没想到这个女孩儿这么沉得住气。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朝张檬使了个眼色。 张檬会意,故作怅然的说道:“记得当年你跟陆先生交往的时候,还常常跟我说陆先生吃饭极为挑剔,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陆沉渊放下手里的刀叉,喝了口白水。淡淡的看向张檬,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讥讽。 张檬心里猛地一跳,赶忙低头,“不……不好意思,我失言了。” 阮棉惊讶的看着蒋依依,这位女士居然是陆沉渊的前女友?不过郎才女貌的确般配,她居然一点都没听人提起过。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阮棉下意识的说出了心里话道:“您跟陆先……陆叔叔挺般配的。” 啪的一声…… 陆沉渊手边的杯子不知道怎么倒了,水流的到处都是。 坐在一边的阮棉难免遭殃,小兔子似的窜起来,哀怨的看着陆沉渊,嘟囔一句,“我才换的衣服。” “去休息。”陆沉渊扯起腿上的餐布,丢在了桌面上,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阮棉一阵委屈,她还没吃饱呢。于是她默默地端起自己的排骨,带着满腔不满离开了。这叫什么事儿,自己跟前女友约会,被识破了还不许她在场。 唉,这个大魔头就是脸皮薄,其实也不是丢人的事儿,不就是还惦记着人家吗。 陆沉渊看到阮棉离开还不忘端着肉走,眼皮跳了跳,按捺住抓住揍人的冲动,面无表情的继续用餐。 剩下的时间没人说话,吃过饭之后张檬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临走前跟蒋依依低声说道:“我看陆先生那个侄女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你提防着点。” 小小年纪就知道卖萌装无辜,要是跟陆先生还没什么血缘关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蒋依依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午后两个人坐在茶厅喝茶,蒋依依看着对面从容不迫的男人,忽然就觉得有些悲哀。说到底曾经在一起五年,如今相顾无言。 “沉渊,有时候我特别想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蒋依依看着陆沉渊的眼神,带着一丝的眷恋跟哀伤,那是任何一个人男人都无法抗拒的柔弱。 如果说阮棉是开在山巅的一朵向日葵,那么眼前的蒋依依就是养在花房的一朵白百何。淡雅清幽,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个知性女人的魅力。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任何纪念日节日她都会收到一份得体精致的礼物,足够让所有女人艳羡。可后来才知道那是甄妮挑选的,陆沉渊根本看都没看过那些礼物。 更让蒋依依难以启齿的是,他们在一起五年之久,竟然都没发生过关系。 从前是觉得这个男人珍惜她,想把最珍贵的东西留在新婚之夜。 后来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如果一个男人从心底里爱你,欲望是难以抵抗的。 “五年前是你选择离开的。”陆沉渊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然后起身结束了这场会面,他提声说道:“约瑟夫,送客。” 蒋依依彻底绷不住了,她几步冲到陆沉渊的怀里,泪水连连的说道:“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你知道这五年来我是怎么度过的,刚出国的那一阵子,我每天每夜的都想你,发了疯似的练琴都抵挡不住对你的思念。” 她趴在陆沉渊的怀里低低的啜泣着,柔弱中带着哀伤,那哭声像是一缕缕丝线能够缠住男人的心。 “抱……抱歉……”阮棉没想到下楼来能见到这样一幕,举起手里的书,有些慌乱的说道:“我是去还书的。” 她本想趁着陆沉渊没发觉,悄然把书还回去,可谁成想正好碰到两人重温旧梦。 蒋依依往后退了一步,擦了擦眼角的泪,露出一丝羞恼,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有些情不自禁。” “理解,理解……”阮棉只觉得尴尬,她理解个鬼,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你手上的书。”蒋依依看了一下,惊喜的说道:“没想到我送给沉渊的书,他竟然保护的这么好。” 一时间,阮棉只觉得手里的书十分烫手,连忙放在了桌子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胡乱的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啊了一声,“那什么,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沉渊两步过去抓住她的的手臂,阮棉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甩开了陆沉渊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些说不出的彷徨。 阮棉也被自己的态度惊到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陆沉渊眉头狠狠一皱,长臂一展,牢牢的把她抓在怀中,扬声说道:“约瑟夫,送客!” 蒋依依前一刻还泪眼婆娑,这一秒已经沉静如水,仿佛看不到陆沉渊跟阮棉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陆沉渊才离去。 阮棉看到她的眼神,只觉得那一眼比水深,比火热,比山高,比天远。 她的心头像是被浇了一杯柠檬汁,酸的牙齿都在打颤。她恍惚的想着,这是陆大魔王相恋多年的女人啊,原来他这样冷清冷性的男人也有过缱绻的情深。 “别胡思乱想。”陆沉渊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捏了捏他的下巴,凝着眉说道:“既然在家里闷了,就去上学吧。” 阮棉抬头迎上他清冷的目光,涩然道:“您……还记得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条件吗?” 陆沉渊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阮棉被迫半靠在他的怀里,缓慢坚定的说道:“如果您有了女朋友,就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同样跟你说过,你没有选择。”陆沉渊抬手摸了摸她的鬓发,冷硬的语气配上轻柔的动作,如同猛兽嗅蔷薇,“好了,我今天心情不好,去上学吧,别再惹我了。” 阮棉被他轻轻一推,就离了他的怀抱,她抓住陆沉渊的手腕急切的问他,“那明珠的事情呢?您能高抬贵手吗?” 陆沉渊慢慢地掰开她的手指,眸色已经沉了下来,讽刺的说道:“高抬贵手?阮棉,在你的眼中我是什么人?吃人的妖魔还是倒海的猛兽?” “我不……”阮棉的确把他想的太过冷酷,想要解释又觉得徒劳。 陆沉渊看出了她的颓然,抓过她狠狠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有这个心理准备也好,省得日后徒生怨憎。” 第40章 如果您不满意 “棉棉!” 阮棉一出自习室就听到有人喊她,扭头一看居然是齐正楠。 她抱着书想要装作没听到,齐正楠已经冲上来拉住了她。 钱菲菲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明明听见了还走,阮棉,你这不是给学长难看吗?” 她就是看不惯阮棉一天到晚矫揉造作的样子,这才开学多久她就沾了个班花的名头,那些男的还在背后说她看似活泼实则高冷。呵,依她看就是个装逼穷鬼。 “钱菲菲,你想吵架吗?”年明珠一向是个火爆的脾气,朝着钱菲菲翻了个白眼。 齐正楠皱着眉头,“棉棉,我有话跟你说。” 这一星期他在外面实习,打阮棉的电话她总是不接,微信QQ全都不回他。齐正楠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从小就追着跑的小丫头这么躲他。` 阮棉看着满眼焦急的齐正楠,心里叹了口气,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吧。纸包不住火,正楠哥早晚会知道的。 她跟年明珠到了招呼,跟齐正楠一起到学校的小花园说话。 夜风冷冷的,阮棉忽然才意识到她已经半个月没见陆沉渊了。这半个月,她每天上课打工,周末回阮家,时间不知不觉就那么过去了。 她有时候躺在床上会想,自己是不是被陆沉渊放弃了。 “正楠哥,我不是我妈妈生的。”阮棉看到齐正楠震惊的表情,慢慢说道:“爸爸查出尿毒症之后,我亲生母亲找上门了。” 她把事情原原委委的讲了一遍,自然隐没了关于陆沉渊的那部分。她心里再强大,也是有羞耻心的。那些肮脏灰暗的交易,起码她现在没办法面对。 齐正楠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半晌才问道:“那……你是老师跟那个赵阿姨的孩子?” 阮棉想到赵芳菲,心里呵了一声,如果她能选择,是绝对不会想要这样一个母亲。她虽然不知道当年为什么爸爸跟赵芳菲在一起的,但是却庆幸她是李巧梅养大的。 “正楠哥,我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阮棉深呼吸一口气,爽朗的说道:“往后我不会刻意躲着你了。” 齐正楠看着阮棉欲言又止,听棉棉那个意思,那个阮家不是什么简单的家族。他在北城读书这么多年,知道北城的水有多深,既然棉棉有她的苦衷,他选择尊重他。 “傻丫头。”齐正楠拍了拍她的头,“知道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啧啧啧,偷人偷得这么光明正大啊,阮棉你忘记自己是什么货色了吗?”阮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得意的说道:“阮棉,这是你自己送到我手上的把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喽。” 齐正楠是认识阮娇的,阮娇读大三,学的音乐。她的裙下之臣多不胜数,在整个北城大学都是赫赫有名的。 他下意识的拉住阮棉,疏离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跟棉棉有什么过节,但是劝你嘴巴放干净点。” “呦,这么维护她啊。”阮娇拿起手机咔嚓咔嚓的又拍了几张,不怀好意的说道:“外语学院的高冷之花?这位同学,你知道这位看似冰清玉洁的玉兰花,其实是个卖……” “阮娇!”阮棉提声说道:“如果我告诉他,那晚是你把我叫到寿宴上的,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 阮娇脸色一变,这件事情一直是她的心病。因为阮棉差点被蒋高飞侮辱的事情,她头一次挨打。要是陆先生知道是她从中作梗的,她想到蒋高飞被打进医院的惨淡模样,打了个冷战。 “阮棉你别得意的太早!”阮娇咬牙切齿,不甘心的说道:“蒋高飞差点强暴你又怎么样!只要他是蒋依依的弟弟,陆先生就不会拿他怎么样!” 阮棉心一下子冷下来了…… 阮娇一看阮棉那个表情就觉得爽,她快意的笑道:“看你这个样子还不知道吧,最近陆先生跟蒋依依约会的消息都传遍了。阮棉,你曾经仗着陆先生的势力打了我两个耳光,我可是记得呢。” “以前有我,现在有蒋依依。”阮棉轻轻一笑,淡然又惬意的说道:“阮娇,你呢,永远只能是个跳梁小丑。” 一旁的齐正楠不可思议的看着阮棉,这样说话淡然又带着点清傲的阮棉,还是他记忆中那个爱笑没心眼的小丫头吗?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松了手,总觉得此刻阮棉离他有些遥远。 阮娇被她呛得说不话,气的转身离去。她早晚要等到阮棉彻底没用,然后狠狠的整治她一番。要不是妈妈让她忍一忍,她能受这口恶气! “棉棉……”齐正楠一肚子的问题,什么叫做差点被强暴? 那个陆先生又是怎么回事? “正楠哥,我没什么要说的。”阮棉笑了笑,“我打工要晚了,回头联系吧。” 齐正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他想追上阮棉,可是脚上像灌了铅。有些时候一念之差,就是错过。 阮棉往门口跑,仰着头狠狠地不让眼泪往下掉。 “快点!吃到了你那个抠门主管要骂人了。”年明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红色的QQ,这些天接送阮棉打工,简直成了专职司机。 她一路狂踩油门,“你跟齐正楠怎么回事?钱菲菲暗恋他,简直恨不得给你下毒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比较好,其他的一点事情都没有。”阮棉立刻说道,她不想让人误会。 年明珠想到之前跟阮棉一起去他家的那个男人,虽然没看清长什么样子,可是那股子气势就不简单,她那个禽兽爸也再没提过让她嫁给蒋高飞的事情。 “棉棉,北城就像个大染缸。很多人一头扎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年明珠定了定心神说道:“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你明白吗?” “你放心吧。”阮棉扯着衣摆,趴在窗上,眼睛很亮的说道:“明珠,我之所以会学外语,就是想去很多地方看看。我爸爸说天地太大,人生短暂。只有走多了路,才明白名利是多么贫瘠的东西。” “叔叔是个明白人。”年明珠感叹一句。 万通集团 “您今晚约了蒋小姐吃饭。”甄妮把定好的餐厅给陆沉渊过目,“这是为您预定的餐厅。” 陆沉渊抬头随意扫了一眼,看到餐厅的名字目光微微一顿,然后看向甄妮。 甄妮面不改色,“如果您不满意,我再改别的。” 第41章 交锋 “就这家。”陆沉渊起身,穿好外套往外走。 甄妮在后面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做错,约瑟夫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有些忐忑。这么多年以来她之所以能稳稳坐在总裁特助的位置上,就是因为她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 有时候变通是个好事情啊,甄妮偷偷瞄了一下被压在文件夹下的白纸,依稀能看到一个阮字,另外一个就看不到了,不过她猜,是一个棉字。 连起来是……阮棉。 最近陆总在忙一个大案子,国外国内的飞个不停。前天在美国的时候,陆总居然盯着一朵棉花出神,甄妮都被吓到了。 …… 郑国开着车往餐厅走,顺口说道:“月底就是家宴了,老爷子让我问问,能不能回去住几天。” 陆沉渊简直厌恶透了陆家每月一次的家宴,老爷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他父亲去世得早。两个叔伯,一个姑姑没一个好相与的。 他烦躁的把手里的平板丢在一旁,揉着眉心说道:“我能去吃顿饭就是给足了他面子,别太苛求我。” 郑国也没多劝说,他陪着陆沉渊长大,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父慈子孝的起码,在陆家是不存在的。维持面上的和气已经不容易,人生艰难,何必互相为难。 陆沉渊到的时候,蒋依依已经到了。 “听甄妮说你最近很忙。”蒋依依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心疼,“何必那么苛责自己。” 陆沉渊嗯了一声,不再搭话,透着一股子倦意。 蒋依依识趣的不再烦他,这么忙还能抽出时间陪她吃饭,她已经十分满意了。她回国短短半月,在北城的名气更胜当年,其中不乏陆沉渊的缘故。 郑国转了一圈,找到餐厅的经理,说了几句话。 经理恭恭敬敬的说道:“甄妮小姐已经吩咐过了,您放心。” 郑国知道甄妮做事妥帖,他还有别的事情。 “这花儿放到那桌去。”郑国把手里的花递给经理。 经理收下了,转身进了后厨,点了名,“阮棉,你去6号桌点餐,顺便把花插好。” 阮棉愣住了,她是兼职服务生,平时只能在后厨传传菜,偶尔在门口迎宾,今天怎么能到前边点单了,她有些为难的说道:“经理,我怕出岔子。” 这间餐厅极富盛名,连服务员都训练有素。她能进来,还是因为口语过关可以接待外宾。 “出了岔子就走人,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纠结的。”经理把手里的花儿交给她,不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 阮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抱着花拿着餐单去了大厅。 走近了看到座位上的人,眉心猛跳了几下。 “你是……沉渊的那个侄女?”蒋依依看到阮棉,明显的吃惊。 阮棉十分勉强的笑了一下,然后动手插花,“先生,女士,这是餐厅为您准备的花儿,希望你们今晚用餐愉快。” 她摆弄好花儿,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柔声问道:“请问二位今晚想吃什么?” 真是流年不利,之前被陆沉渊逮住在会所工作,今天又被他撞到在餐厅打工。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既然跟这位旧爱打得火热,自然顾不上她这个“新欢”。 阮棉抱着侥幸的心态想着,合约是她签的没错。不过陆沉渊中途放弃了她,那就不是她的错了。 蒋依依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餐,却看到对面的陆沉渊连手也没抬一下。 “请问您需要点什么?”阮棉耐着性子问着,不管平时怎么样。在这个餐厅,陆魔王就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她保持着微笑的状态,声音都和缓的像是五月的风。 陆沉渊看了她一眼,锦衣玉食的娇宠着她,没养出一点娇柔的性子,伺候人的事情倒是做的顺手。 “你推荐。”陆沉渊懒散的说了一句,他不喜欢在外面用餐。近日来公事繁忙,还得应付蒋依依,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阮棉想了想陆沉渊的个性,为他推荐了开胃菜主食以及甜品等等。 蒋依依慢慢地攥紧了遮挡在腿上的餐布,面上依旧笑的不动声色。她太知道陆沉渊那样挑剔的性子了,这个小女孩儿推荐的一道菜里有芒果,陆沉渊对芒果过敏,他居然也没吭气。 他到底是把这个小姑娘放在什么位置上,才这样毫无底线的纵容她,玩这种离家出走的过家家游戏。 “就这些吧。”陆沉渊要了一瓶酒,头也没抬的说道:“你就在站这儿别动。” 阮棉也没吭气,依照陆沉渊的地位,别说让她陪侍左右。就是让她把牛排切好喂到她嘴里,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何必给餐厅添麻烦。 服务员端着菜上来,阮棉一一摆放好,十分职业的微笑着,“两位用餐愉快。” “沉渊,你还没给我说过你的小侄女叫什么名字呢?”蒋依依带着一丝笑意说道:“看着年纪不大,不会还在读高中吧。” 她刻意这样说,为的就是提醒陆沉渊跟这个女孩儿之间的年纪差距。他一个将近而立之年的男人,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搅合在一起,还是他名义上的侄女。将来传到旁人耳朵里,要冒出多少风言风语。 “我成年了,在北城大学读大一。”阮棉低声回了一句,却也没说自己叫什么。 陆沉渊啪的摔了手里的刀叉,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成年了,闹脾气的时候比三岁孩童还不如。” 阮棉脸腾地涨红了,这人简直就是猪八戒倒打一耙。是他那天跟她吵架之后再无音讯,她不用到陆家上课自然就每周回阮家。 消失了半个月之后,就这样跟另一个女人坐在她面前卿卿我我,这会儿到知道教训她不像个成年人了。 阮棉觉得委屈,漆黑的眼眸盛着半弯月光,就那么不软不硬的瞧了陆沉渊一眼。 陆沉渊撞进她的目光中,轻软微凉,又觉得自己不太顾惜小姑娘的面子。 餐厅经理看到陆沉渊摔了餐具,心里咯噔一声,立马走过来,微笑着说道:“陆总,今天的黑松露可还满意。” 陆沉渊还没说话,对面的蒋依依却笑道:“黑松露的味道不错,可是你家的小姑娘还得再练练。动辄跟客人顶嘴,实在教人哭笑不得。” 阮棉震惊的看向蒋依依,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她,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什么不妥当的话! 第42章 解气吗? “阮棉,立刻跟客人道歉!”经理毫不犹豫的说道。 阮棉的目光落在陆沉渊的身上,那个人却没看她,气定神闲事不关己的模样。 蒋依依轻抚着刚刚被自己抓皱的餐巾,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看来她在陆沉渊的眼中也不过尔尔。叫阮棉是吗?不识抬举,问你的时候不乖乖说,非得让她用手段。 “如果我的言行举止冒犯了您跟这位女士,我诚恳的道歉。”阮棉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酸楚,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 “不是多大的事儿,何必这么认真。”蒋依依有些惊讶的说道:“小姑娘都快哭出来了,我不过随口一说。” 是啊,她不过随口一说,就能让这个什么阮棉打掉牙吞下去。对手太弱,也没什么趣味。 “不好意思,立马为您更换一位服务生。”经理给阮棉使了个眼色让她离开,让另外一位训练有素的服务生过来。 阮棉鞠了一躬,故作平静的离开。 “我也没想到经理会让她道歉……”蒋依依有些委屈的说道:“到底是你的侄女,不好点破她的身份。沉渊,阮棉不会记恨我吧。” 陆沉渊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用餐。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陆沉渊盘中的肉没怎么动,红酒已经喝了大半 他起身去洗手间,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忽然折返回来,摊手从花瓶中捏了一只向日葵,这才离开。 蒋依依对他的行为大概明了几分,却没有多问。一个聪明的女人,懂得适可而止。 阮棉在卫生间平复了一下情绪,洗了把脸出去,眼睛还是红的。 结果刚出去就被人抓到了安全通道,吓得她差点尖叫出来。 “哭了?”陆沉渊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教训她,“经不起一点事情。” 阮棉恨不得在他那种冷冰冰的脸上狠狠咬一口,靠在墙边闷声闷气的说道:“没哭,憋回去了。” 就算不是蒋依依,遇到别的客人可以找茬,她也必须道歉。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这是生存法则。她懂的生活的不易,所以能够接受一切的不公。 只要变得更强,才可以承受更多,走的更远。 “长进了一些。”陆沉渊抬手把那枝向日葵别在她衣服的兜里,又瞧了她几眼。 小姑娘穿着白衬衫黑马甲,马尾扎的高高的。稚气未退,却又万众清娇。真是想让人抓住她狠狠疼爱一番…… 陆沉渊有些动qing,逼近了一步,将她禁锢在墙边,吻了下去。 阮棉被他按在墙上没法动弹,仰着脖子承受着这个炽热深刻的吻。淡淡的红酒味传过来,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微醺,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沉渊忽然松开她。 “你怎么了?”阮棉睁开眼睛,被他苍白的脸色吓到了,赶紧扶住他,紧张的问道:“陆先生?你别吓我。” 陆沉渊头疼欲裂,能感觉到心脏急速跳动着,血液循环加快。 他毫无征兆的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阮棉被他一下子带倒,跌坐在地上,完全承受不住他的力道。 “120,对,我得打120。”阮棉声音都在发抖,她手抖着去摸手机,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储物柜。 她赶忙起身要去喊人帮忙,刚起身,又被人猛地拽回去。 “陆先生,你醒了!”阮棉喜极而泣,扑过去搂着他,“我扶你出去,咱们立刻去医院看看。” 躺在地上的男人曲起一条腿没有动弹,把阮棉按在他的胸口,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呀呀,陆沉渊真是不小心。一连半个月过度疲劳,睡眠不足,还喝了半瓶酒动了情。 这可不能怪他趁人之危,小姑娘的味道太过甜美。 “刚刚委屈吗?”陆忍拍了拍小姑娘的头问道。 阮棉没吭气,她才不傻,说了委屈肯定会说教训她。 “看来很委屈那。”陆忍松开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顺手把阮棉拽起来。 他看了看身上的衣着,嫌弃的脱了外套,然后解开袖口挽起袖子,扒拉了一下头发,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 阮棉对上陆忍的眼睛,目瞪口呆,“陆先生,你的眼睛怎么变色了。” “别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陆忍把外套丢在她怀里,拉住她的手往外走,“知道为什么蒋依依给你难堪吗?” “不知道。”阮棉跟着他的步子,闷声说道。 “傻阮阮。”陆忍叹了口气,“她问你名字,你没说,这个女人真是小心眼。” 阮棉一阵无语,“她明明是问你的啊。” “说给你听的,那个女人一向心眼多。”陆忍切了一声,拉着阮棉到了前厅,一路上蒋依依的方向走。 蒋依依看到他们拉着手走过来,皱了皱眉。 “沉渊,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蒋依依站起来,注意到陆忍衣衫不整的模样。 陆忍捏了捏手腕,扭头对阮棉说道:“躲远点。” 阮棉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却也乖乖照做。 陆忍对着蒋依依微微一笑,忽然长腿一抬,砰地一声踹翻了眼前的餐桌。 酒水,汤水哗啦啦的一声砸到了蒋依依的身上,她白色的裙子上沾满了污渍,头发跟脸上还挂着红色的酒水。 蒋依依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似的,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忍。 “bingo。”陆忍打了个响指,扭头看阮棉,对她挤挤眼,“怎么样?帅不帅?解气不解气?” 阮棉猛地点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不对,又连忙摇头,半晌没回过神儿来。 “我的阮阮啊,怎么这么可爱。”陆忍抓过她,在她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眉飞色舞的像是抓到了天边的彩虹。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郑国脸色都黑了,他一直盯着,早该察觉到陆忍出现了,却看到他跟阮棉在一起大意了。 他摸出手机,头疼的说道:“陆忍出现了,在华西路的餐厅踹翻了餐桌。我去抓人,你处理后事。” 真是糟糕,餐厅人不多还好处理。重点是陆忍居然打了蒋依依,这事儿先生醒过来估计要把他挫骨扬灰。 “阮阮,我们逃跑吧!”陆忍看到疾步过来的郑国,拉着阮棉开始狂奔。 阮棉整个人都懵逼了,这……总觉得哪里不对,陆魔头精神分裂了?? (元旦加更吧!就这么决定了!) 第43章 聪明人 餐厅里一团混乱,蒋依依竭力维持风度,还是崩溃的尖叫了一声。 能在这间餐厅吃饭的人,在北城都是有头脸的,起码能叫得上名号。 这会儿蒋依依被陆沉渊当众羞辱,不多时就能传遍整个北城。 餐厅的经理训练有素,立刻拿来一件外衣罩在蒋依依的身上,低声说道:“麻烦蒋小姐到休息室待一会儿。” 蒋依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她脸色青白的跟着经理去了休息室,带着满身的酱汁跟红酒味。 “如果今天的消息传出去……”蒋依依几乎是咬牙切齿,她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高贵大方的形象,如果今天让别人拍了照,那么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那个蒋依依挺漂亮的,什么来头啊?】 【我听说是哪家的大小姐,看言行举止不简单。】 【切,什么大小姐。暴发户出身,就那个蒋家,从前是开煤矿的。后来来北城开酒店站稳了脚跟,一个暴发户的女儿上不了台面。】 蒋依依一想到那些轻蔑的奚落,就觉得浑身发抖。 她花费了多少心思才跟陆沉渊走在一起,让那些人对她刮目相看,再不敢随意非议她。五年前离开,在国外深造一圈,摇身一变成了音乐圈内最知性优雅的钢琴家,彻彻底底的让别人仰望爱慕她。 “绝对不能!”蒋依依面部肌肉因为紧张导致有些扭曲的僵硬,她的胸口剧烈的欺负着,不明白为什么陆沉渊为什么会忽然发疯。 他当自己还是个不管不顾的年轻人嘛!十七八岁的时候偶尔发疯打架也就算了,这都二十八岁了,居然在公共场合做出这样难以置信的事情。 餐厅外面又是另外的一种暗涌。 “我们为什么不能离开!”一对正要离开的年轻情侣被挡在门口,其中的女士质问道:“你们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自由!” 守在门口的人统一穿着黑色的衣服,个个面无表情。 场中有人打电话,才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显然餐厅开了屏蔽器。 约瑟夫匆匆赶到,虽然来的匆忙,但是仪态上没有半点差错。 在餐厅用餐的二十几个客人,这会儿都粘在一起。 约瑟夫走过去,先是鞠了一躬,而后微笑着说道:“实在不抱歉,如果今晚的事情,有哪位拍了照片或者录了视频,删光所有的讯息就能离开了。” “凭什么!” “你们这是违法的!” 大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哪里受到过这等羞辱,一时间叫嚣着报警,请律师的大有人在。 约瑟夫十分平静的看着他们,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才继续笑着说道:“当然,鄙人充分尊重各位的权利。诸位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医院随意传播那些信息,这都是各位的自由。”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外国人是什么意思。 五分钟前进来的甄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约瑟夫身边,礼貌的说道:“我是万通集团总裁特助,传播信息是诸位的权利。只是信息传出时候,诸位一定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她平静又镇定的眼神慢慢扫过他们,露出个标注的公式化微笑,“把传播信息的人告到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万通集团的法务还是有这点能力的。” 餐厅一片寂静,安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甄妮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在眼底,注意到其中一位穿着黑色小套装的女士微微撇嘴,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友好的笑道:“掌上传媒的运营总监,王潇女士,外套很漂亮。” 所有人的心中大为震动,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万通集团把他们的身份都搞清楚了,这种公关能力简直骇人听闻! 甄妮守在门口,亲自把关。 轮到那位王潇女士的时候,她交出手机,小心翼翼的问道:“冒昧的问一下,您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我大学主修心理学。”甄妮微笑着说道:“所以王女士,如果有必要的话,不妨找个正规的地方学学表情管理。” 王潇看了甄妮一眼,笑得僵硬,没说什么。 甄妮漫不经心的说道:“比如……紧张的时候抠手指不是什么好习惯,如果在谈判桌上被人察觉,恐怕落入下风。” 王潇整个人浑身一僵,等到技术人员把手机还给她的时候,她飞快的离开了。 蒋依依换好衣服出去之后,才发现餐厅已经空了。 “车子已经备好了,会安全把您送到家的。”约瑟夫彬彬有礼的说道。 “他今天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蒋依依直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斟酌了一下说道:“不瞒您说,我今天得罪了沉渊的那个小侄女。” 约瑟夫只是微笑着没说话,把蒋依依送下去的时候,亲自为她开了车门,“蒋小姐,我从前觉得您是一位极为聪明的女士。所以才在多年前让夫人十分喜爱,能跟先生交往。不过五年匆匆而过,斗转星移,很多事情恐怕不如您想的那样了。望您一如既往的聪明,再会。” 他不等蒋依依回答,关上了车门。 蒋依依坐在车里死死地抓住手,明白这是约瑟夫的警告。 她十六岁那年,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夫人,从而认识了十八岁的陆尘缘,从此上天为她开启了一扇金光闪闪的大门。 她十八岁成年,陆沉渊二十岁,他们正式交往。 交往三年后她二十一岁,孤身出国跟陆沉渊分手。 分开五年,又重逢。 算一算,他们认识整整十年了。 从以前到现在,她都清楚的明白,她绝对不能失去陆沉渊。五年前之所以会坚定的离开,是因为夫人给了她承诺。 蒋依依死死地咬着嘴唇,拿出手机播出一个电话号码。 她的手微不可查的抖动着,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 “依依,离开五年了,该回去了。” “沉渊那孩子越来越不让我省心,你替我照顾照顾他。” “比如……他有任何情绪上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 “您好,这里是孙公馆。” “我……我是蒋依依。”蒋依依开口的一瞬间,想起了约瑟夫的警告,内心剧烈的挣扎着。 “蒋小姐,夫人一直在等您的电话,我这就为您转接。” 第44章 别把她碰脏了 “我正在追,陆忍逃跑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郑国开着车一路盯着前面的出租车,用蓝牙耳机跟约瑟夫交流。 前面红灯,他等了一会儿。 过了十分钟,他发现车子停了下来。 郑国立刻下车过去,拉开车门一看,空荡荡的,根本没有陆忍的人影! “这个混蛋小子!”郑国气的差点骂脏话,对约瑟夫说道:“你联系韩洛,我继续找。我看他兴奋的厉害,肯定要惹出乱子。” 韩洛被约瑟夫从酒吧挖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骂。“活该,药不好好吃,病不好好治。还想像正常人一样谈恋爱,这不是异想天开呢!” 陆忍出来的这么频繁,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 “陆先生,我们跑什么啊!”阮棉跑的气喘吁吁的,感觉胃都要炸了。 陆忍拉着她进了一条光线暗淡的小巷子,这才放松了脚步,搂着她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阮棉,“……” 不刺激,很心疼。刚刚陆沉渊从她钱包里抽了两百块钱给司机,她感觉跟割她的肉没什么差别。 陆忍一下子就看透了她的想法,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子,“没看出来还是个守财奴,陆沉渊那么有钱,也没见亏待你啊。” 阮棉表情古怪看着陆忍,默默吐槽。难不成刚刚喝大了?亲她的时候一股子酒味。她联想到上一次陆魔王喝醉酒跑到军训的地方欺负她,觉得真可能是喝大了。 “从这儿进去。”陆忍打开一个小门,把阮棉推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酒水混着香水的味道,有个女人靠在墙边抽烟,朝他们看过来,懒懒的说道:“那儿拐来的小妞,挺正啊。” “燕子姐,给我们找两身衣服。”陆忍跟那个女人很熟悉似的。 阮棉心里已经不是震惊两个字能形容了,这他么可是陆沉渊啊!没想到喝醉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还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难道是正经日子压抑的太久了,借着酒意发疯?看他这个样子,绝对有前科! “跟我来吧。”燕子随手把烟扔在地上,往前走。 阮棉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燕子身姿婀娜,穿着一条紫色的旗袍,腰肢跟屁股像是水似的,走起来有一种极为迷人的风韵。 她不由的说道:“燕子姐走路可真好看。” “这就叫女人味儿。”陆忍从头到尾都拉着阮棉的手,仿佛怕她走丢似的。 燕子把他们带到了更衣室,然后去拿衣服了。 陆忍喊道:“姐,衣服不要别人穿过的!” “屁事儿不少。”燕子把刚拿起来的衣服丢下,又去翻找了一阵才出来。 十分钟以后 “这裙子是不是有点短啊。”阮棉浑身不自在,拼命往下扯裙子。 燕子老辣的目光在阮棉身上转了一圈,啧啧说道:“小姑娘不简单啊,这双腿就别说了。就这个外清内媚的风姿,往台上一坐,绝对有人给她点灯。” “我的小姑娘是不一般。”陆忍在笑,眼中却有嗜血的光,“多看两眼,我都要挖了他的眼睛。” 燕子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又翻出一件外衣给她,“喏,套上吧。不然这个陆忍发起疯,要出大事的。” 阮棉乖乖的穿上了,陆魔王在这里叫陆忍啊,名字还挺好听的。 “走,让你见识见识哥哥的手艺。”陆忍在头上扣了一顶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有一扇金属大门。 门外的那一瞬间,外面的音乐洪流哗的一声冲进来。 阮棉看到里面纸醉金迷的场面,衣着清凉的姑娘们,几乎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民国时期的大舞厅。 “走。”陆忍拉着她的手,往吧台的方向走。 里面的小哥一看到陆忍,立刻就让位了。 “那儿都不许去,不能离我超过十厘米!”陆忍掐住阮棉的脸颊,命令她,“点头!” 阮棉疼的使劲儿点头,陆忍这才松开他。 “这才乖。”陆忍喜上眉梢,越看阮棉越欢喜,在他的脸上亲了亲。 阮棉挨在他身边,好奇的张望着,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红的跟番茄似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陆忍看到了,抬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脱衣舞有什么好看的,最低俗的节目。当年燕子姐穿着一条旗袍在台上走了一圈,就有人为她点了三盏灯。” “点灯是什么意思?”阮棉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儿了。 “早前的时候拍卖场上有这么个说法,点了灯的人,把场子上的东西包圆儿。”陆忍一边调酒一边说道:“不管谁买东西,什么价儿,都是点灯的人买单。” 阮棉一阵无语,小声说道:“这不大傻帽儿吗,那这儿的点灯呢?” 总不能场子上所有的姑娘,都给买回去吧? “一盏灯一百万。”陆忍指了个方向,“喏,瞧见了没。一枝花一百,一个花环一千,一个花篮一万。” 阮棉,“……” 她觉得自己有点仇富了。 “这也太奢靡了。”阮棉悄悄看了一眼,脱衣舞已经表演完了,她才敢抬头继续看,托着下巴叹了口气,“那燕子姐岂不是有三百万?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 这种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声色场所。 “她啊。”陆忍笑了一声,没继续说。 “因为我蠢。”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点了一支烟坐在台边,朝着阮棉幽幽一笑,“这里面有的姑娘一晚上赚的钱,你想到想不到。小丫头,尝过了捷径,没人愿意再走普通的路。” “由奢入俭难吧。”阮棉想想也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她没资格评判别人的人生,就算对方的选择不符合她的三观。 “真是干净。”燕子眯着眼吐了个眼圈儿,她见过太多自以为是的女人,张口就教训她们。难得碰上一个安静的,她伸过手去想摸摸阮棉的下巴,却被陆忍啪的一下打开手。 陆忍把手边的酒推到燕子的面前,懒洋洋的说道:“别把她碰脏了。” “陆先生!”阮棉顿时羞窘的无地自容,扯了一下陆忍的衣摆。 第45章 我爱你 相较于阮棉的窘迫,燕子倒是没什么情绪,淡淡的收回了手,拿起来面前的酒杯。 “护得这么紧。”燕子调笑着说道:“爱情啊,就像是手中沙。越想抓紧,越会溜掉。陆忍,记住姐姐的忠告。” 阮棉听到她的话,悄悄地看了一眼陆忍。 陆忍将手里的调酒器抛起,手中的花样繁杂,令人炫目。已经惹得许多人围过来看了,他将酒倒出来,是一种绚烂的霓虹色。 “喏,尝尝。”陆忍把杯子递到阮棉的手里。 阮棉接过来看了看,透明的杯子里有着艳丽的色彩,如果雨后的彩虹。 她抿了一口,味道有点甜,又喝了一口变得有点酸涩,再喝下去苦味,辣味儿都有。 她眼中冒出惊奇的光,像是看到泉水的小鹿,“这个酒叫什么名字?” 陆忍抬手摸摸她的头,对她眨了眨眼睛,“我爱你。” 阮棉手一抖,杯子差点掉下去,面红耳赤,眼神闪烁,结结巴巴的说道:“陆……陆先生,我说这个酒……” “这个酒就叫‘我爱你’。”陆忍眸带笑意,凑近了故意问她,“阮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啊……哦,这……这样啊。”阮棉脸热的不得了,吹着眼眸舌头都快打结了。 说起来,陆先生今晚一直叫她阮阮呢。听起来真亲切……一点都不像平时冷静淡漠的样子。她有点点喜欢的吧? 扑通扑通,她似乎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 陆忍瞧着阮棉快把头低到地板上去了,不再逗她。看了看时间,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 “阮阮。”陆忍搂住阮棉,小声问她,“你永远不要忘记我,好吗?” “怎么会!”阮棉悄悄的抓住他的衣服,用力的说道:“我不会忘记你的!” 陆忍没说话,静静的亲吻着她的鬓发。阮阮,我就像是被仙女施了魔法,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后,多喜欢你能够带着水晶鞋来找我。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把编辑好的一份邮件发送了出去。 “送你一份礼物。”陆忍松开她,笑盈盈的说道:“我的小姑娘谁都不能碰。” “啊?”阮棉觉得今晚的自己有点呆,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眸,觉得自己穿过了一扇门,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的陆先生会摸摸她的头,抱着她说情话,还会带着她疯一把。 对,他还有琥珀色的眼睛。 …… “他妈的,就知道来这儿了。”韩洛按开蓝牙耳机,气得发疯,“封锁住所有的门,绝对不能让他跑掉!” 韩洛往吧台的放下走过去,一个风韵极好的女人忽然过来挽住他的手,“先生,一个人吗?” “走开。”韩洛伸手推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摸到了对方的胸。 女人笑起来,“呦,挺急的。” 陆忍看到燕子拦住的人,戴上口罩,顺手给阮棉戴上帽子。悄悄的推了推她,“从下面走。” 阮棉蹲下身子,居然看到吧台后面藏着一扇小门! “怎么跟拍电影似的。”她一阵无语,猫着身子钻了进去,陆忍紧随其后。 通过一条走廊,阮棉才知道下面别有洞天。 各种各样的酒瓶扑的满地都是,一张大床放在正中央,还有一个篮球架。 陆忍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阮阮,过来。”他招了招手。 阮棉过去,跪在床边,看到陆忍的脸色有点差,又想起之前他在餐厅的时候,晕过去那一段。 陆忍捏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拽,把她整个人带进了怀里,声音透着一点的疲惫,“阮阮,我睡着后你就离开。记住,不要忘记我。” 他才不要让她的小姑娘跟陆沉渊那个禁、欲的卫道士睡一起,光想一想他的心脏都要炸开了。 “好。”阮棉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等待他睡着。 …… 王权富贵,有时候更迭就在一晚。 北城数一数二的连锁酒店——锦荣酒店,因涉嫌买yin被警方查封,暂停营业。 祸不单行的是,锦荣酒店的少东家蒋高飞,涉嫌故意杀人罪被警方逮捕。 一时间各大媒体纷纷报道,酒店股票大跌,入住率急速下降,几个国际商务团都取消订单。被蒋高飞害死的有两个人,都是曾在酒店工作的女孩儿,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二岁,如花的样貌。 这会儿他们的家人举着横幅在酒店门口,要求还他们一个公道。 舆论像一把利箭,狠狠地插向蒋家的心脏。 “怎么会这样?”蒋兆年狠狠地把报纸摔在桌上,吼道:“立刻去买通媒体!压下所有的报道!” 秘书在一旁脸色灰白的说道:“公关已经动用一切手段了,但是所有的媒体都不买账。董事长,这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们?” 蒋兆年如何不知道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们!事情爆发的这么密集迅速,好几家报纸都是连夜改版换的新闻稿,报纸一般都是提前印好的,重新刊印损失的可不是小数目。 还有税务局跟警察局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有,他妈的,这群废物,他平时送出去的钱都是喂了狗! …… 陆沉渊坐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份份报纸。 甄妮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能镇定的说道:“财务那边会重新评估,再出一份报告。负责对锦荣集团风头的同事们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把损失降到最小。” 就在不久前,万通集团融资锦荣集团,共同开发度假酒店,投进去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锦荣集团忽然爆发出这样的丑闻,投出去的钱保不准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 最让她震惊的是,针对锦荣集团的丑闻,居然是陆总亲自下达命令开展的。 她从公关部哪里了解到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必对锦荣集团撤资。”陆沉渊极为沉静,看不出一点担忧的神色,静坐之下仿佛知晓所有,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企划书,“让他们按照这份企划案的内容,出一份可行的报告,目的是收购关于度假村的所有的资产,把锦荣集团踢出局。” 甄妮知道事情的紧急性,立刻带着企划书出门。 陆沉渊拿出笔,一笔一划的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忍字。眼中波澜四起,泛起重重暴风。既然陆忍不知道什么叫做忍,那他就教教他。 喜欢阮棉是吗?呵,正好。 第46章 跷跷板 “我现在就盼着元旦放假了。”年明珠掰着指头数了数,还遥遥无期,趴在桌上愁眉苦脸的说道。 阮棉在写笔记,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还是盼周末实在点。” 年明珠唉了一声,“也是。” 阮棉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进来一条短信。 【我在你们学校正门,立刻出来。】 她看了看联系人的备注,皱了皱眉头。 “明珠,我有事儿先走了。”阮棉把书装进包里,笔记塞给年明珠,“你好好看看。” 她背着包匆匆而去,年明珠的视线随着她飘远,直到她彻底消失。 “阮棉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年明珠看着笔记上漂亮的花体英文,一阵感叹。昨晚餐厅出了事情,她匆匆赶去才知道阮棉已经离开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用尽手段都打听不出来,而今天阮棉对她只字未提。 阮棉到了学校门口,一向黑色奔驰缓缓的停到她的面前。 她打开车门上去,冷淡的问道:“您有什么事情吗?” “看看你干的好事!”赵芳菲把手里的照片啪的摔倒阮棉的脸上,怒不可歇的说道:“我警告过你的话,是不是都被你忘在了脑后!” 她真是气的都要烧起来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诚惶诚恐,就怕自己费尽心思谋算的一切,因为这个不长眼的贱人功亏一篑! “阮娇给你的?”阮棉看了看那些照片,无非是她跟齐正楠在一起的场景,正好是阮娇那晚拍下来的,角度选的太好,她跟齐正楠看起来实在过于暧昧。 “是陆……”赵芳菲对上阮棉的眼神,又想到那位的警告,吞咽了一下,厌恶的说道:“纸包不住火,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阮棉没吭气,反正她说什么赵芳菲都不会信。 赵芳菲看不得她这个淡然的模样,伸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胳膊,警告她,“我买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安心读书的。你要是忘了自己的任务,那阮正国的命我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这次你想要什么?”阮棉盯着她问,赵芳菲的指甲掐的她生疼,她没有流露出一点情绪。 赵芳菲这才满意的轻哼一声,提点她,“蒋依依跟陆先生关系非同一般,你长点心别得罪她,但是也不能让陆先生厌了你。怎么权衡,不必我教你吧?” “你当年为什么会生下我?”阮棉忽然问道。 既然这样厌恶她,又为什么要生下她呢? 赵芳菲脸色又那么几分不自在,敷衍的说道:“医生说打了你我很难再孕,你以为我愿意。行了,别说这些了。阮正国来北城治疗了,我带你去见见他。” “我爸爸为什么会来北城!”阮棉的心一下子就慌了,“那他知道你让我做的事情吗?” “他的病出了点问题,过来调理一阵子。”赵芳菲已经不耐烦了,瞪着阮棉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 要不是陆先生吩咐,她怎么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更何况要见阮正国…… 算一算,他们已经有十八年没见了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 到了医院之后,赵芳菲带着阮棉往楼上走。 到了病房门口,赵芳菲的脚步微微一顿,皱着眉说道:“你先进去。” 阮棉推门进去,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养神的阮正国。她来北城两个月,就像是度过了两年。 “巧梅,你回来了。”阮正国睁开了眼睛,扭头看过来,“我……” “爸爸。”阮棉眼泪哗的一下子掉下来,冲过去扑到阮正国怀里。 “棉棉?”阮正国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抱着哭泣的女儿,眼眶有些湿润,“爸爸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您为什么这么说?”阮棉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像阮正国。 阮正国迟疑了一下说道:“赵芳菲是你的亲生母亲,比起我,她能给你更多。” 从巧梅口中知晓那个消息的时候,阮正国心里虽然十分难过,但是知道这对于她的女儿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他的病是个无底洞,棉棉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活到这个年纪,荣华富贵享受过,清贫寡淡的日子也过了。 虽然看得通透,但总希望自己的女儿活的更好一些。不因为钱财窘迫,不因为出身低人一等。为人父母,大抵如此。 “不。”阮棉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您更爱我,也没人比您对我更好。” “赵芳菲对你不好吗?”阮正国眉头一皱,敏锐的察觉出女儿情绪的变化。他在乡下虽然过得清贫,但是从不委屈棉棉半分。把她养的坚强又柔韧,但是却不希望她掩饰伤痛。 “没有。”阮棉掩藏好自己的情绪,靠在阮正国的肩头,“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您居然从来没跟我提过。” “你一出生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了。”阮正国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感叹道:“原本以为一生都不会回到这里,没想到命运弄人。” 当年他心灰意冷,如果不是棉棉的降生,他恐怕已经厌世。 父女两个经久未见,凑在一起说着话。阮棉说些在大学的事情,阮正国静静的听着,偶尔对她提点几句。 “北城有不少好玩儿的地方,我年轻的时候把这个城市转了个遍。你有时间可以到处转转。”阮正国带着追忆的神色说道。 “等您的病好了,您亲自带我去!”阮棉笑眯眯的说道,“爸爸,您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您居然是NK大学的高材生,早知道我就努力考取NK了。” 阮正国诧异的看着她,“这是谁给你说的?” “赵……妈妈说的。”阮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掩饰性的说道。 “她吗……”阮正国似乎并不怎么像提起赵芳菲,显得意兴阑珊。 嘟嘟嘟,门口传来敲门声。 赵芳菲推开门,缓缓走进来,爱恋的拍了拍阮棉的肩膀,“棉棉,我跟你爸爸两个人说说话可以吗?” 阮棉总觉得赵芳菲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仔细的看了两眼,才发现她补了妆。 她看了一眼阮正国,阮正国对她点了点头,她才出去了。 一想到赵芳菲这样的女人曾经跟爸爸相爱过,她就觉得不自在。不过如果不是他们相爱,也没有她的出生吧。 这会儿的阮棉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男女之间没有爱,也能发生关系的。 第47章 吃醋 “十八年没见,我老了很多,你却没怎么变。”赵芳菲看着眼前的男人,由衷的感叹道。 虽然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但是身上风骨不减。一身醇厚儒雅的气质,像是积年的老酒。当年就是这样的风姿,让多少女人为之迷醉。 当初的自己,不就是迷恋上他的笑容吗?温暖又专注,仿佛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你。 “是吗?”阮正国虽然还是温和的模样,但是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甚至透着冷淡。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赵芳菲痴痴的看着阮正国,“最讨厌你这个模样,对谁都笑,对谁都这么温和。让人一不下心就掉落在你的眼睛里,再也出不来。” “过去的事情,别再提了。”阮正国淡淡的说道:“既然认回了棉棉,那就对她好一点。这孩子心性坚韧纯善,你不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赵芳菲坐在床上,阮正国避嫌似的站起来,离远了一点。 “我怎么伤害她?”赵芳菲笑的开怀,“我可是她的亲生母亲,我怎么会伤害她呢。阮正国,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不愿意对我负责,我才不要她的!” 当年她抱着阮棉苦苦哀求,如果阮正国娶她,他们就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甚至不在乎钱财,愿意跟他过寡淡的日子。 可他呢?一言未发,带着阮棉远远的离开了北城,一点后路都没给她留。 “你确定要跟我讨论过去的事情吗?”阮正国平静的语气中带着那么一丝莫名的情绪,像是积压云层中的雨水,遇上冷空气就会结成冰雹。 赵芳菲讥讽的说道:“我有什么可顾忌的,大哥。” 最后大哥两个字,她说得尤为讥讽。 她嫁给了阮正国的弟弟,可不得叫他一声大哥吗? …… 阮棉在外面等着,拿手机跟年明珠聊天。 掌上明珠:快看快看! 明珠截了图发过来,还附上一个仰天长啸的表情包。 阮棉点开图片看了看,内容是关于蒋高飞的。 棉花糖:善恶终有报,这种人终于得到他应有的下场了。 掌上明珠:小姑娘诶,你太天真了。这事儿绝对是有人针对蒋家的,诶,你说蒋依依跟北城大名鼎鼎的陆先生有一腿,陆先生怎么没保住蒋家呢。 她虽然没见过那位陆先生,但是也听过对方的名声。在北城,难以找出能同那一位相睥睨的人物。 阮棉想起陆忍踹翻蒋依依桌子的那个场景,哼了一声发出去一条消息。 棉花糖:陆先生跟蒋依依分手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义务庇护她! 掌上明珠:(黑人问号脸!)我怎么听出了醋味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陆先生的忠实粉丝! 阮棉一阵心虚,赶紧发了个民国吃东西的表情。 棉花糖:你厉害了!醋味居然是听出来的。好啦,不跟你说了,晚上宿舍见,我还有事儿。 她关了手机,一阵脸热。昨晚陆忍睡过去之后她就离开了,一直到现在他们还没联系。他昨晚说的礼物,就是蒋高飞吗? 说实话,她也曾经偷偷的想过,陆先生是不是会帮她报仇。可是从头到尾陆先生都没提过这茬儿,她也不好矫情的追问。 没想到他喝醉之后,真的帮她报仇了。 阮棉琢磨着,为了答谢他,不如去陆家下厨做点吃的给他? 她拉开联系人的名单,看到陆沉渊的备注,顿时一囧。 【我最爱的陆先生】 他到底什么时候改的,她明明记得之前备注的是一个陆字。 阮棉有些无奈,拨通了陆沉渊的电话。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阮棉开口说道:“陆先生,我晚上请你吃饭可以吗?” “是阮棉吗?你叔叔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蒋依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阮棉眼底的笑意刷的一下子消散了,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这样吗……”阮棉低语一句。 蒋依依温柔的说道:“另外,他晚上跟我越好了,恐怕没有时间跟你吃饭了。你的邀请我会转告他的,沉渊最近很忙,你最好被打扰他。” 阮棉还没回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盯着电话怔怔发呆,喃喃自语,“其实这样也挺好……” 自从蒋依依回来之后,她跟陆魔王的接触越来越少。她原先总期盼着,减少他们之间的接触。可是到如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陆魔王会像吻她一样亲吻蒋依依吗?也会摸摸她的头,搂着她睡觉吗? 阮棉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他是个骗子,昨晚还说她是她最爱的小姑娘,难道都是酒后的胡言乱语吗? …… 蒋依依看到手机上的备注,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哈,我的小姑娘? 她怎么不知道陆沉渊成了这样有情调的男人,跟她在一起的那么多年,连笑容都吝啬给他一个,更恍若情人之间的小情趣了。 蒋依依删除了来电记录,将手机放回原处。 正好陆沉渊推门而入,往桌上看了一眼。 “沉渊。”蒋依依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眼圈儿已经红了,欲言又止带着无限委屈。她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无数人打电话给她。那些所谓的关心背后,隐藏着无数的刀光剑影。 比起羡慕旁人生活的好,他们更愿意看别人变得落魄,这就是人性。 甄妮端了茶水进来,放在了桌上,“蒋小姐稍作休息。” 她微笑着把蒋依依请到了沙发上那边,蒋依依演的悲情戏没人看,只能勉强一笑。 出奇的是,他们谁都没提起昨晚陆沉渊在餐厅失态的事情,仿佛那件事情从未发生过。 陆沉渊坐定之后又吩咐了几件事情,等他不再说话之后,蒋依依走过去问道:“沉渊,能同我一起吃个午饭吗?” 他昨晚把陆忍闹事的视频看了,蒋依依能面不改色的站在他面前,也是既有定力,难怪当年他母亲会选中蒋依依。 “音乐会筹办的如何了。”陆沉渊答非所问,端起杯子喝水。开了一上午的会,口干舌燥的,最近睡眠质量实在太差,他的脾气有些暴躁。 蒋依依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现在这个状况,我哪有心思筹备那些。” 陆沉渊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挑眉说道:“你有我母亲做靠山,还在乎蒋家?” 第48章 拥有的资格 蒋依依心里咯噔一声,悬在半空中的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砸了下去,霎那之间血肉模糊,让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跟夫人……”蒋依依哭的梨花带雨,泪珠子从她的面容上滚滚而落,竟然没有一丝损毁她的妆容,她啜泣着,深情又悲切的说道:“沉渊,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跟你交往的那些年,你从未碰过我,这些,我从没跟夫人讲过。人前人后的为你遮掩着,一个女人的青春有多短暂,全都奉献给你了啊!” 陆沉渊无动于衷,杯子里的热气渐渐消散干净,他将被子往桌上一放,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晒然一笑,像是在看一场笑话,“既然如此,蒋家的兴衰跟你有什么关系。依依,你有我就够了。” 依依,你有我就够了。 蒋依依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她对上陆沉渊漆黑深沉的眼眸,觉得自己看到了整个银河。她的心微微抖动着,不由自主,如有鹿撞。 她恍惚的想着,那些年隐忍的委屈,也不全然是为了她的荣华富贵。 也正因为面对的那个人是陆沉渊,所以她才能独自在奢华的餐厅吃完一顿晚饭之后,跟夫人说约会的很甜蜜。孤零零的在酒店睡了一晚之后,特意在自己的脖子上掐个印记,不经意的让夫人看见。 “沉渊。”蒋依依慢慢走近,几乎迷恋的看着近乎神祗的男人,“你就是要我死,我都甘愿的。” “安心准备你的音乐会,届时我会去捧场。”陆沉渊像是没听到她的表白,淡淡的说道,“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 “包括你吗?”蒋依依的眼神有些热切,完完全全忘记自己之所以来这里,为的是求陆沉渊救救蒋家,救救她弟弟。 陆沉渊看了她一眼,只字未言。 蒋依依赶紧擦了擦眼泪,没再多说,带着满心的欢悦离开了。 甄妮敲门进来,提醒道:“您约了赵女士喝下午茶,该出发了。” “阮棉在哪儿?”陆沉渊凝眉问道。 “阮小姐在医院陪她父亲。”甄妮看了一眼陆沉渊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昨晚您酒醉之后带着阮小姐出门,她回去之后似乎心情很不错。” 陆沉渊想起之前视频里看到的内容,陆忍踹翻桌子的那一瞬间,阮棉看着他的眼神几乎要迸发出火花了。冲动又幼稚的行为,有什么值得崇拜的。 他人格分裂的事情迄今为止只有韩洛、约瑟夫跟玛丽三个人知道,甄妮虽然偶有困惑,但她是个聪明人,有再多的猜测都会埋在心里。 就是不知道阮棉怎么想的…… 毕竟陆忍跟他,完完全全不同。 “取消跟赵芳菲的行程,我去一趟医院。”陆沉渊起身,带起一身寒霜。 甄妮知道在陆沉渊口中的医院,只有那一个地方。 “韩先生,您不能就这么闯进去。” “韩先生,拜托您不要为难我们。” 韩洛臭着脸推门而入,小秘书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可到底是不敢拦着,要是换了别人早就直接喊保安了。 “陆沉渊你想死是不是?不吃药不接受治疗,现在都他妈的不接我电话了!”韩洛气急败坏的吼道,他们原先是一个月一次的治疗。现在倒好,陆沉渊放了他的鸽子不说,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甄妮带着那个小秘书迅速撤离现场,防止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 “厌倦了而已。”陆沉渊扣好袖扣往外走。 韩洛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骂道:“狗屁的厌倦,每年快到圣诞节的时候,你都是这个要死不活的模样。” 他跟在陆沉渊身边往外走,把揣着的药递给他,威胁他,“你要是再不好好吃药,老子就去陆家大宅告你状。我看全天下除了老爷子,没人能管得住你了。” 陆沉渊随手把药收起来,表情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要去医院,你去吗?” “你管我。”韩洛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过了一会儿又问他,“你昨晚估计把阮棉吓坏了,没去见见她?” 陆忍发起疯来没个底线,居然把阮棉带到那种地方去了。他当时要是逮住陆忍那个臭小子,非得狠狠抽他一个巴掌,从小就不安生。 “她跟陆忍玩儿挺开心。”陆沉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说着话的时候风平浪静。 偏偏韩洛就觉得空气无端的冷了几度,他看了一眼陆沉渊,“你是个老气横秋的性格,从小到大都这么一副泰山崩顶不形于色的模样,怎么第二人格就是陆忍那样的。从小到大,打群架,飙车,泡妞,哪件事儿他没做?” 这么多年,竟给陆忍收拾烂摊子了。这个家伙十八岁的那个会勾搭一个黑道老大的女人,把人家泡到手就给甩了。害得他跟郑国大半夜的被人追杀,跑了大半个北城才把人甩掉。这货躺在后座一睡就过去了,让人恨不得把他套上麻袋扔到垃圾箱去。 “不行不行,我再想下去就爆炸了。”韩洛感觉自己头上要冒烟儿了,他出了电梯,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警告你,你现在绝对不能对阮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到时候就便宜了陆忍那小子。” 陆沉渊长腿一迈,眼神中带着一点冷意,“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知道最好。”韩洛知道自己讲的话残忍,但是不得不说,“你跟阮棉是没有结果的,你们的开端本就是一个交易。大陆,你要是为她好,就跟她保持距离。不然等她知道自己必须嫁给阿泽的那天,她会恨你入骨的。” 他知道这些话太过残忍,却不得不说。人跟人之间的缘分,从相识到相爱都必须在一个刚刚好的时间,才会有一个好结局。 陆沉渊跟阮棉像是在错误的时间,在错误的前提下互生暧昧。就算陆沉渊一次又一次的用交易二字麻醉自己,却终究难逃一劫。 陆沉渊的脚步微微一顿,而后大步往前,不曾回头。 他想到小时候喜爱的小马驹,喜爱的猎枪,木雕。 所有他喜欢的一切,都统统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小马驹被安乐死,猎枪被拆卸销毁,雕刻刀被折断。 他只有能完完全全保护心爱之物的那天,才有资格谈论拥有二字。 第49章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我再陪您一会儿啊。”阮棉依依不舍的说道。 “再晚回去就不安全了,你明天还得上课。”李巧梅虽然也舍不得女儿,但是她必须让棉棉赶紧回去了。七点钟回去刚好,再晚一点她也不放心,“我跟你爸要在北城带好一阵子呢,你每天都能过来看看。” “好吧。”阮棉蔫蔫的说道:“那我明天再过来陪您。” 李巧梅把阮棉送到医院门口,悄悄地塞了一张银行卡给她,低声说道:“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一点钱留着让你应急用。” “妈……”阮棉不肯要,心酸的不得了。 “好好拿着。”李巧梅给她塞到书包的最底层,强忍住心头的酸涩,“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也知道大城市处处都要花钱。阮家虽然不缺钱,可你到底不是人家亲生的,还有个姐姐在头上。” 她知道女儿的性格,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说,遇上任何事情都笑盈盈的。 可是将心比心的想想,赵芳菲还有一个女儿,棉棉对她来说跟个拖油瓶差不多。退一万步说,就算吃穿什么的缺不了,到底比不上另一个女儿。 她没出息,只能把养了十八年的女儿送出去。 “我挺好的。”阮棉收了卡,不想让李巧梅担心。 “对了,你跟正楠见面了吗?”李巧梅关切的问道。 阮棉有一丝的不自在,点了点头,“见过几次。” 李巧梅看了看女儿的神色,就知道她跟正楠之间发生了点什么。正楠那孩子从小就对棉棉不一样,只是那会儿还小她不想别的。 一转眼棉棉都到了恋爱的年纪,正楠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行了,妈,我先回去了,外边冷,您赶紧回去吧。”阮棉怕她再仔细追问,把李巧梅推了回去,就转身跑开了。 她跑出去没多久,居然遇上了韩洛。 “小仙女,好巧呀。”韩洛降下车窗,朝她摇了摇手,一双眼睛乱放电,“走,哥哥请你吃晚饭。” 阮棉想了想,搭顺风车倒是可以,省了坐车钱,她上了车,笑眯眯的说道:“麻烦韩叔叔送我去学校。” 韩洛乐了,“张口就喊我叔叔,你这丫头还挺记仇的。” 韩洛上次不过是在游泳池逗了逗她,让小丫头惦记到现在,真是小孩子脾气。 “一般般吧。”阮棉非常谦虚的说道。 韩洛笑了一声,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小仙女儿啊,韩叔叔给你个忠告好不好。” 阮棉一囧,她那么叫韩洛本来是奚落他的,结果被他这么一自称,总觉得有种怪蜀黍的怪异感。 “您说,我听着呢。”她回了一句。 韩洛的手轻轻的搭在方向盘上,盯着前面的路慢慢说道:“别爱上大陆。” 阮棉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蒋依依,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您为什么这么说。” 韩洛侧头瞧了她一眼,她的侧影安静又明丽,这样的小姑娘值得最好的东西。 他思索了一会儿,默然说道:“他那样的男人,很难让女人不动心。” 纵然陆沉渊天生冷清冷性,但是那样气势睥睨,又沉稳俊冷的男人。别说阮棉这种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儿,就是见过了世面的蒋依依也心甘情愿的做他的马前卒。 “您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吗?”阮棉盯着手指上的白月牙儿,有些轻嘲的说道:“韩叔叔,这事儿您多虑了,我跟陆先生之间永远不可能。” 她从前也觉得自己在陆沉渊的心里有那么点地位,可是她为着明珠的事情那样哀求他,他都无动于衷。 昨晚为了她给蒋依依难堪,又让她觉得陆沉渊对她似乎没那么糟糕。可是一转眼的时间,蒋依依接了电话,让她的心狠狠坠地。 阮棉忽然就明白一个问题,她就是一只风筝。而那根线就攥在陆沉渊的手里,她飞远了他就拽一拽。她靠近了,他就放放线。 “虽然我跟他之间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也挺让人厌恶的。”阮棉笑看着韩洛,“您说是不是?” 韩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原本怕大陆头脑冲动,忘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没想到阮棉居然比谁都看得透,他隐隐有些预感。大陆跟阮棉之间,恐怕有一场情劫。 “大陆也没你说的那么渣。”韩洛有些心虚,干笑几声。 阮棉没说话,两个人一路沉默。 韩洛把人送到了学校,天色已晚。 阮棉带着满腹心思往回走,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晦暗的星辰被乌云遮挡,只有努力发光的那颗星星才能穿透云层,让人们看到它的光亮。 她一定要成为那颗最亮的星星,阮棉暗暗的给自己加油打气。 阮棉走到半路,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吓得她心砰砰直跳。这会儿路上也没什么人,该不会有坏人吧。 她抓着书包,猛地转身大喊道:“谁!” 结果身后空无一人,她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 “胆子挺大的。”陆沉渊的声音冷不丁的传过来。 阮棉打了个激灵,朝四周看。才瞧见陆沉渊越过灌木丛,从一旁的小路走出来,她皱着眉嘟囔一句,“鬼似的。” “什么鬼?”陆沉渊悠悠的踱步过去,显得十分悠闲。 阮棉做了个鬼脸,没好气的说道:“黑心鬼。” “真丑。”陆沉渊扯住她的面颊拧了拧,逗弄她,“再吐个舌头给我看看。” 阮棉侧头咬他,陆沉渊飞速的撒手,她翻了个白眼儿,“吐你个大头鬼。” “左一个鬼,右一个鬼的,听起来对我有些怨气。”陆沉渊捏住她的手,慢悠悠的顺着林荫路往前走。 阮棉故作神气的说道:“我这叫有恃无恐,你要是敢罚我。我就把你的秘密基地公布于众,让大家都知晓大名鼎鼎的陆先生,其实是个会调酒会唱歌的浪子。” 陆沉渊眼睛微微一眯,脚步顿住,嗯了一声,“是吗?还有呢?” “老实说,我还是喜欢你喝醉酒之后的样子。”阮棉抬头看他,分外想念陆忍,带着一点难过的说道:“陆先生醉酒之后,对人很真诚。” “我现在对你不真诚吗?”陆沉渊对上她的眼眸问她,视线直直的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 阮棉一直跟他对视着,只要眼睛酸涩,她才认真的问道:“那我问你,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第50章 是吗 阮棉从来都是称呼陆沉渊您的,这个字仿佛一道天堑,把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远地隔开。她从来没喊过陆沉渊的名字,就算两个人关系最亲密的时候,她也是叫他陆先生。 她听蒋依依叫陆沉渊的名字,心里有些难过,却不敢去想更多。 她怕自己一旦喊出他的名字,那点晦涩的小心思藏不住。 阮棉一直都清楚自己喜欢陆沉渊。 像是春风拂过樱花的喜欢。 像是彩虹出现在天空的喜欢。 像是银河很穿天空的喜欢。 又轻柔,又绚烂,又广阔的喜欢。 陆沉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到了身后,身子笔挺的像一颗白杨树。 他漆黑的眼眸中有星光落下,隐藏在星光之后的情绪看不真切。 “我……” 他开头说了一个字,嗓音太沉。 于是他轻咳一声,眸光微微一侧,落在阮棉耳边的一缕碎发上,慢慢说道:“知道。” 小姑娘有时候看他的眼神,柔软的如同儿时吃过一次的棉花糖。甜的腻人,又软的腻人。开心的时候喊他的陆先生是上扬的语调,像是鸟儿划过天空。不开心的时候是下降的语调,像是花瓣坠落泥土。 他是知道的,那么明显的喜欢,他怎么会不知道。 “是吗?”阮棉有些惊讶于他的坦诚,又有些感慨自己的蠢笨,“我以为藏得很好呢,没想到你早就发现了。” 藏? 陆沉渊捕捉到这个字眼,眉梢微微动了一下。 他看了看时间,摸了摸她的鬓发说道:“你该回去了。” 阮棉听到他的话,无声的笑了笑。 你看,陆先生就是这样,就算知道也不回应。就这样攥着那根线,想抓紧就抓紧,想放开就放开。 她人生中的初恋真是连灯火都不如,在风中飘摇着,要灭不灭,要亮不亮的。 这样的感情,她不想要。 “是该回去了。”阮棉抱住陆沉渊,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低声说道:“从今晚开始,我要消磨掉对您的喜欢。从此以后如您所愿,我们之间只存在交易。晚安,陆先生。” 她飞快的转身,跑这里去,像一阵小旋风。 陆沉渊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离开。 沉郁的黑夜慢慢笼罩过来,陆沉渊整个人陷在黑暗里,周身全是荒芜。 他始终捏着的左手缓缓摊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向日葵发卡。可是向日葵的光芒太弱,照不亮他的人生。也许遇到一颗足够亮的星星,才能透过阴霾,把光笼罩在他的身上。 …… “我的天哪,你被追杀了?”年明珠正坐在桌边看电视剧,就看见阮棉呼哧带喘的冲进来。 她起身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赶紧喝两口歇歇,好好跟姐姐说说你遇上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阮棉甩下包,喝了两口水,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跟人表白了。” “我靠!”年明珠啪的一下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外语院的高岭之花,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人摘了??” 高岭之花是那些无聊的男生在背后喊阮棉的外号,阮棉一天到晚的不是忙着上课就是忙着打工。没工夫应付他们,自然让他们觉得难以靠近。 “然后……表白失败了。”阮棉坐在一旁,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幽幽的说到:“我以后还是专心的喜欢阿加西吧。” 电脑上暂停的页面是最近大热的韩剧《鬼怪》,屏幕上阿加西坐在易子航,看着女主远远跑来的样子,简直迷人。 人家的初恋是,从天空到大地,心脏在持续着令人眩晕的摆动。 而她的初恋…… “我的初恋大概是心脏病吧。”阮棉托着下巴喃喃自语,“还没开始摆动呢,就game over了。” “你居然被拒绝了??”年明珠摆出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过去捏起阮棉的下巴,仔细的看了看她那张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喜欢的该不会是个瞎子吧?”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看到阮棉这张脸会不动心?这不科学啊! “我到宁愿喜欢上个瞎子,总比喜欢上个石头强。”阮棉拍开她的手,“不想了,反正我已经决定放下了。” “你能想开最好。”年明珠八卦道:“那男的长的怎么样啊?” 阮棉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十分中肯的说道:“如果他来演《鬼怪》,全中国的万千少女又会多一个老公。” 她飘向浴室去洗澡,决定把所有的烦恼都用水冲走,睡一觉开始新的一天。 年明珠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天,嘀咕道:“有那么好看吗。” 宿舍十一点熄灯,快到熄灯的时候王小芳才回来。 她手里还抱着一大堆书,匆匆去浴室洗漱。 “对了,阮棉。”年明珠掀开帘子,凑到阮棉那头去问她,“院里有个大学外语联赛的活动,前三名有奖金呢,你报名参加了吗?” 阮棉主修英语,二外法语。这种联赛性质的活动如果能获奖,在他们将来考研或者找工作中,有十分大的帮助。 “我法语学得不好。”阮棉知道这个活动,在犹豫,“报名条件好像最少会两门外语吧?” “那有什么啊。”年明珠把手机递给她,“先报了再说,不行就拉倒。” 王小芳洗漱出来听到她们的对话,小声问道:“麻烦你们别说话了,我要休息了。” 年明珠发了个白眼儿,直言不讳的说道:“你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们在休息啊。” 她这人没什么坏心眼儿,就是看不惯王小芳那个样子,说话冲了点。 王小芳也没吭声,踩着凳子上去了。 熄了灯之后,明珠给阮棉发QQ吐槽。 掌上明珠:你上次被老师点名作业写得好,结果第二次这货收报告的时候,居然就没把你的交上去,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每个班级都有那么一两个跟老师走得近的好学生,阮棉虽然学习好,但是她没那个精力。王小芳成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日常收作业什么的都是她在做。 上次的课堂作业,阮棉因为有个问题要请教老师,特意在下课后去问。结果老师说没看见她的作业,以为她没交。大学本来也就是这个样子,你不交作业老师也不强迫你。 你好好学,她倾囊相授。 你不愿意学,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51章 欠债还钱 第二天一早王小芳照样六点起床,下床的时候还踢翻了凳子,撞在栏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明珠一下子就被震醒了。 她骂了一句脏话,翻了个身,怎么都睡不着了。 “明珠你还好吗?”阮棉也醒了过来,小声问道。她知道明珠神经衰弱,睡不好总是容易头疼,偶尔晚上还会做噩梦。 年明珠盯着天花板说道:“我感觉再这么下去,我得给王小芳投毒。” 教养是个好东西,希望人人都有。她不是那种霸道的人,宿舍毕竟是大家的地方。起床的时候轻点声,这不是起码的礼貌吗? “我也睡不着了。”阮棉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这会儿蔫蔫的缩在被子里。 年明珠掀开帘子,跟她头对头的挨着,咬牙说道:“阮棉我告诉你,你必须报名参加联赛!然后把王小芳狠狠踩在脚底。” 阮棉倒是没那么大的野心,不过参加这种大型的比赛锻炼锻炼也好。英语问题不大,她从小就跟爸爸学。只是法语让她犯愁,她只学过一些皮毛。 “还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我尽力吧!”阮棉给自己加油打气。 两个人洗漱过了一起出门。 “我周末去陪我妈妈,你呢?”明珠问她。 阮棉笑了,“巧了,我去陪我爸爸,然后晚上照旧去餐厅打工。” 两个人分道扬镳之后,阮棉背着书包去了医院。 结果走到门口,透过窗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沙发上。 她的心猛地悬起来,居然是陆沉渊!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年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转眼的时间,你居然都这么大了。”阮正国看着眼前器宇不凡的男人,由衷的感叹岁月的力量。 陆沉渊眼中有着淡淡的笑,“多年不见老师,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说吧,有什么事情?”阮正国被他喊一声老师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教了他五年之久。 这个看着长大的学生,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样日理万机的人,来找他绝对不是叙旧这么简单。 “我想请老师留在北城。”陆沉渊不兜圈子,直说来意。 他让赵芳菲把阮正国弄到北城来,不是治病这么简单。陆沉渊一想到昨晚阮棉跟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像是沉了一块巨石。他费尽心思的为这只花猫打算,她倒好,居然说出不再喜欢他的话!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阮正国一想到阮家的那些是是非非,心里升腾起一阵厌烦。 陆沉渊知道他的心结所在,沉凝的说道:“老师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您的女儿考虑考虑。她既然进了阮家,如果……” “爸爸!”阮棉猛地推门进来。 她贴在门口里面的动静听不真切,只隐约能听到几个字而已。捕捉到您的女儿这几个字眼,她吓得半死,就怕陆沉渊把一切都说出来。 自小爸爸就教她仁义礼智信,如果她做出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情,爸爸已经会负疚在心的。 “棉棉,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阮正国被女儿惊慌的神色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阮棉飞快的看了一眼陆沉渊,过去挽住她父亲的胳膊,苦恼的说道:“我报了一个比赛,还有两个月就要开赛了,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凡事尽力而为,不要慌乱。最后的结果不重要,终于的是之过程。”阮正国被女儿的小孩子气逗笑了,“这么大的人了,还长不大似的。来,见见你陆哥哥。” 陆哥哥…… 阮棉差点笑哭,她爸爸可真够可以的,让她叫陆沉渊哥哥。 “沉渊,这是我女儿,叫阮棉。说起来跟你差了有十岁了。”阮正国温和的介绍道。 陆沉渊站了起来,身高迫人,他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态度稍显冷淡。 “比我大十岁,可以做我叔叔了。”阮棉立刻恭恭敬敬的说道:“陆叔叔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阮正国哭笑不得,“棉棉,别胡闹。” “老师,我说的事情您考虑一下。”陆沉渊看都没看阮棉一眼,转身离开了。 阮棉磨牙,气鼓鼓的想着。好你个陆魔王,不就是跟你表白了吗,至于这么无视我妈! “他就是那个脾气。”阮正国看了看时间,“等会儿你妈妈会做汤过来,你也喝点,我看你来北城两个月,瘦了不少。” “知道啦。”阮棉一边慢吞吞的整理书包,一边小声问道:“爸爸……您就没问问,您治病的钱是哪儿来的吗?” “刚刚沉渊跟我说了。”阮正国的神色有些复杂。 阮棉大吃一惊,脸都白了,“他跟您说了??” 阮正国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叹了口气,“是沉渊借钱给你妈妈的。” 他不是那种迂腐的人,治病的钱不是个小数目。往后想办法还就是了,不然的话,得拖累女儿跟妻子了。 阮正国活到这把年纪,当年阮家大公子,多少钱没见过,说到底也不在乎。 欠陆沉渊的钱,他总有法子还上,倒也没有多不安。 “这……这样啊。”阮棉知道自己想岔了,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你好好念书就对了,钱的事情不要操心。”阮正国顺手拿了一本书翻了翻。“比赛要用法语吗?这书不适合你现在看,我给你列个单子,你重新买。你小时候法语基础还算扎实,突击一下应该能有点起色。” “都是我小时候犯懒,不好好学。”阮棉叹了口气。 阮正国给她刚列好书单,阮棉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是个陌生号码。 【出来。】 一看这个可恶的口吻,她就知道是谁。 阮棉心里哼了一声,“爸爸,我现在就去买书,下午您辅导我做功课。” 她抓起包出门去了,一出了医院就找到了陆沉渊车。 “您有事儿吗?”阮棉挨在车边,也不去看陆沉渊。 陆沉渊丢给她一个文件夹,冷淡的说道:“算算账。” 阮棉狐疑的接过文件夹,从里面翻出一些票据,还有单据什么的。翻到最后看了个总数,目瞪口呆的看着陆沉渊,“我怎么会欠你这么多钱?” 第52章 你,你想干嘛 她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里面是你穿过的衣服,所有的票据。”陆沉渊瞧着她一副被雷劈的模样,觉得很有趣儿,老神在在的说道:“吃住行没给你算钱,还有你父亲治病的钱。前期费用我帮你还清了赵芳菲,后续的缴费单也在里面。” 阮棉瞬间觉得手上的单子重若千钧,毛、爷爷的笑脸在她面前死命的晃荡着。 “这些衣服是金子做的吗?”阮棉欲哭无泪的问道。 陆沉渊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打算现在就脱下来还给我吗?” “你想得美!”她愤愤的说道:“咱们不是签订过协议吗!” 阮棉越想越觉得不对,她为啥卖身给这个大魔王,不就是为了给爸爸治病吗?既然她都得还钱了,凭毛还卖身给他! 一想到被他占得那些便宜,阮棉恨不得找个的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值钱。”陆沉渊盯着阮棉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有一丝揶揄的笑。 阮棉被他笑的发凉,狠狠地甩了甩单据说道:“那我还你钱,我们之间的协议作废!” 陆沉渊靠在座椅上,闲散的说道:“那你现在就还。” “你这是耍无赖!”阮棉气的脑仁疼,她就是把两个肾都卖了,也还不起! “那你说什么废话。”陆沉渊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协议依旧生效,你父亲治病的钱我会继续提供。你把你的衣服钱还清就行,每个月还一千,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算。” 阮棉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呢,还是该叹一口气。 她这是赤果果的卖身求荣啊,她沮丧的问道:“陆先生,你能不能稍微透露一点,我两年后到底要嫁给谁。” “不能。”陆沉渊睨了她一眼。 阮棉深刻的怀疑陆沉渊这是打击报复她,不然从前没提过,怎么偏偏她表白了,就让她还钱了呢! “高兴的时候,一口一个阮阮的叫我。翻脸了,就成了周扒皮。”阮棉把衣服的单据整理还塞进包里,宣布从今天开始,她跟陆魔王彻底成了jie ji 敌人! 这么说来,大学联赛她真的要好好努力拿个名次,到时候是有奖金的。 “阮棉。”陆沉渊冷不丁的伸手把人拽到怀里,捏着她的下巴冷冰冰的说道:“往后要是再听到我醉后叫你阮阮,你有多远给我走多远。” 阮棉使劲儿用脑袋撞了一下他的胸口,气得不得了。还是喝醉酒可爱一点,回头非得逮个机会灌醉他,好好泄泄愤。 “先生,到了。”郑国听闻车子之后,说了一声。 阮棉这才注意到陆沉渊把她带公司来了,这下倒霉了,她还得自己坐车回去。 她下了车正要撒腿跑,陆沉渊长臂一展,把人锁在了怀里,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今天在公司陪我。” “我要去买书!”阮棉挣扎着。 她的反抗完全无效,陆沉渊半拖半抱的把人带到了办公室。 “告诉甄妮需要什么书。”陆沉渊看了看时间,“我去开会。” 阮棉把书单递给珍妮,暗自腹诽,等你一走我就跑路,我现在还有什么顾忌的,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了! “要是敢跑了,晚上把你抓回陆家。”陆沉渊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语气微微一顿,“当然,我挺期待你跑掉的。” “别想揍我。”阮棉蹦开老远,抱着书包乖乖的去办公室了。 陆沉渊轻抚着袖口,眼神有些渺远的低语一句,“不,我可不是想揍你。” …… 阮棉没想到陆沉渊一开会就是一上午,甄妮都把中午饭帮她送过来了,陆沉渊居然还没开完会。 “看来当有钱人也不容易啊。”阮棉按了按肚子,早上也没吃饭,这会儿额的实在受不了。 她看了看面前香喷喷的饭菜,陶醉了问了问,又继续捏起笔做题。 陆沉渊 一进门就看到阮棉坐在地上,盯着书,手里的笔娴熟的转着。 他把外套丢在一旁,松了松领带走过去,单手撑在她的肩侧,俯下身看了过去,“选B。” 阮棉诧异的抬头,嘴唇碰到了他的喉结。 陆沉渊觉得喉间有点暖意,带着微微的痒。他往上抬了抬身子,伸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怎么不吃饭?饭菜不合胃口吗?” “等你啊。”阮棉大喜过往,连忙端着菜转移阵地,“赶紧的,再不吃就全冷了。” 陆沉渊盯着她欢快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慢慢走过去。 阮棉闷头大吃也不说话,陆沉渊胃口一般,慢条斯理的吃着。 “晚上跟我去办件事。”陆沉渊放下筷子,扯过餐布擦了擦嘴。 本来晚上的宴会让他厌恶透顶,不过有阮棉陪着,他觉得还能多几分乐趣。 “好的。”阮棉头也没抬的点了点头,注意力全在食物上。 陆沉渊看她这个漫不经心的模样,伸手抽掉了她面前的盘子。 阮棉夹了个空,茫然的看着陆沉渊,又有些为难的说道:“您要吃,也不是不行……” 最后一块了啊,最后一块了……陆魔王不是不爱吃辣吗,为什么要跟她抢! 如今他在阮棉眼里,连一块肉都不值当了。 陆沉渊的心思有些微妙,“昨晚的话当真?” “当真啊,不然我说着玩儿的。”阮棉恋恋不舍的盯着那块排骨,语气十分忧桑。 陆沉渊转了转盘子,“把你的话收回去,就把肉给你。” 阮棉捏着筷子纠结了一会儿,然后默默放下餐具,擦了擦嘴站起来说道:“陆先生慢用,我继续去做题了。” 陆沉渊,“……”看来决心相当大,肉都诱惑不了她! 他的指尖沾了一点油污,拿着餐布细细擦拭着。那头阮棉贴墙站着,捧着书默读。 陆沉渊丢开餐布,起身踱步而去,停在她面前问道:“消食?” “吃完饭贴着墙站会儿,能减减小肚子。”阮棉对这个话题有点敏感,“最近好像坐的太久,小肚子都出来了。” “是吗?”陆沉渊贴过去,伸手贴在她的衣摆边缘。 阮棉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陆先生,你……你想干嘛。” 第53章 小笨蛋 陆沉渊的手顺着她的衣摆滑进去,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指腹微微摩挲着,眼看着阮棉的脸色越来越红。 他收回手,淡淡的说道:“的确是该锻炼了,全是肥肉。” 阮棉,“……” 她反手就是一个煤气罐! 女孩子都这毛病,自己说自己胖可以,但是别人绝对不可以! 她哼了一声,酸里吧唧的说道:“那是,我跟蒋小姐比起来,肯定胖。” 蒋依依是那种扶风摆柳一样的美人,阮棉脸上有点婴儿肥,一眼看上去肉嘟嘟的。女孩子跟女人之间,差别还是蛮大的。 陆沉渊听到她的话,抬起双臂将她禁锢在墙边,低头问她,“吃醋了?” 这下子阮棉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陆先生,您虽然长得好看,可也别太自以为是了。原先我是喜欢您,可您的魅力也没那么大!” 瞧瞧这一口一个您的,小钢炮似的,先前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有些事情得暂且应付着蒋依依。” 陆沉渊说了一句,打横把人抱起来,惹得阮棉惊叫一声。 “您也没必要跟我解释。”阮棉不得不抓住他的臂膀防止自己摔下去,神色有些不自在。 谁成想陆沉渊就这么抱着她不撒手,就地扎开马步,做起蹲。 阮娇就怕他一个不稳摔自己个屁股墩,万分无奈的搂住他的脖子,手里还捏着书。 “那天送你的向日葵,没瞧见吗?”陆沉渊不急不缓的做着运动,气息一点都没变,仿佛抱着一团棉花。 他有些事情不便跟阮棉说,但是不跟她解释清楚,又动不动的跟他闹小脾气。回头把她彻底惹毛了,他也总惦记着。 阮棉一提这个事儿就火大,在陆沉渊脖子上咬了一口,“蒋小姐欺负我,您没瞧见吗?” 还好后来给她报仇了,不然她那天得憋屈死。其实要是平时遇到客人刁难,她难过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可偏偏是蒋依依,就是让她心里不舒服,跟扎了一根鱼刺儿似的。 “问你问题,就好好回答。”陆沉渊嗓音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再这么没规矩,回头我得问问约瑟夫,你礼仪课上做什么了。” 被他这么一说,自己成了那种打断别人讲话,左顾言他,没有教养的人了。 阮棉憋着气,郁闷的说道:“见到了。” 那花儿明明是餐厅摆在桌上的,怎么就成了他送她的。后来倒是给了她一朵,不就是顺手人情吗? “然后呢。”陆沉渊继续问,这会儿情绪缓和了一些。 阮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半晌才试探性的说道:“您……是要让我像向日葵一样开开心心的?不要被蒋依依影响到?” “还不算太笨。”陆沉渊松开手,把她放了下来,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那您要是必须跟蒋依依交往的话,后来踹翻了她的桌子,岂不是得罪了她?”阮棉又想到之前陆沉渊说的,那大魔王做的事儿该功亏一篑了。 陆沉渊从她的手里抽过书,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板着脸教训她,“注意用词。” 阮棉不服气的想着,她哪个词用错了。又是约会又是送花的,不就是在交往吗? 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伸冤了。 她把书抢回去,懒得再跟他辩驳。总之陆魔王就是个常有理,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 下午陆沉渊一直忙公事,阮棉学习学的天昏地暗,两个人都是异曲同工的忙碌。 一直到六点的时候,甄妮进来说道:“先生,您该出发了。” 陆沉渊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想听甄妮这么说。 “您要走了啊!”阮棉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没那么开心,她火速的将自己的东西塞进包里,笑嘻嘻的说道:“那陆先生我也该回家了,祝您安好。” 她兔子似的窜到门边,被甄妮拦截住了。 陆沉渊穿好衣服走过去,捏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晚上带你去见几个人。” “我不是见不得人吗。”阮棉小声嘀咕了一下,她跟陆沉渊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关系,居然还带她去见人。 那回头别人问起来,她不是像跟蒋依依说的,骗对方自己是陆魔王的侄女儿。 “去做客而已。”陆沉渊似乎一点都不愿意多说。 阮棉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好,也不吭声了,乖乖的跟着他出门了。 在去做客的路上,阮棉好奇的问道:“陆先生,我爸爸从前教过您吗?” 她没记错的话,今天陆沉渊喊她爸爸老师来着。 “你父亲是我的启蒙老师,我三岁到十岁,一直同他学习。”陆沉渊提起往事,眼神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阮棉惊讶的问道:“不是吧?您不用去学校吗?” 陆沉渊心想,她倒是很会抓重点。他避重就轻的说道:“你父亲学识渊博,当年整个北城都是闻名的,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小笨蛋。” “我怎么笨了?”阮棉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我可是我们那届唯一一个考到北城大学的!我年纪轻轻就英语那么好,还略懂法语,这么优秀,怎么就笨了!” “你在讽刺我老?”陆沉渊的视线刷的一下投向阮棉,锋利的跟标枪似的。 阮棉心虚的凑过去,殷勤的帮他捏着肩膀,“您工作一天很累吧,我帮您捏捏肩。” 前边开车的郑国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多了点笑容。 车子缓缓的驶入一扇大门,路的两边都是高大的白杨树。 拐了几次,车子才在一座小楼前面停了下来。 阮棉跳下车子哎呀一声,“陆先生,咱们好像没带礼物啊!” “你就是礼物。”陆沉渊瞧了她一眼,径直往前走。 阮棉心里咯噔一声,追上去,忐忑的说道:“陆先生,您该不会要我把送人吧?那些钱我一定会还的,你放心!我现在打工能赚很多的!” 她可是在小说里看过,那些黑心的总裁一言不合就送女人! 陆沉渊捂住她的嘴,伸手按了一下门铃。 “这是先生祖父家。”郑国实在看不过去陆沉渊欺负人,提点了一句。 第54章 你想怎么办? 陆沉渊的爷爷家?? 阮棉一听头砰的就大了,转身撒丫子就跑。 还是陆沉渊眼疾手快,揪住了她的衣领。 “陆先生你失心疯了?”阮棉跟受惊的兔子似的,惴惴不安的说道:“你把我这个小情人带给你爷爷看?” 老天爷啊,她真怕一进去,老爷子一拐杖打过来,骂她,让你个小狐狸精勾引我孙子!那她到时候白白挨打了不说,哭都不占理,毕竟她跟陆沉渊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陆沉渊真是投一次见阮棉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一脸黑线。 正巧门开了。 “先生您回来了!”开门的人是个中年大妈,慈爱的笑着说道,“我算算时间,您也该回来了。” 陆沉渊按了一声,顺便把死死躲在他背后的人揪出来。 中年大妈不着痕迹的看了阮棉好几眼,阮棉感受到她火热的视线,挤出几个笑容。 他们在玄关处换了鞋。 阮棉凑到郑国身边说道:“老郑,等会儿陆先生他爷爷要是揍我,你记得开车带我跑路啊。” 也不知道会不会甩张支票给她,应该会吧?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啊。 郑国面无表情的说道:“好。” 阮棉跟着陆沉渊进去,看到客厅里坐着几个人。 “二叔,姑姑。”陆沉渊简短的打着招呼。 阮棉跟在后面,保持微笑。陆家人的长相可真不错,这个二叔看起来器宇轩昂的,姑姑长的也是端庄美丽的样子。 “沉渊不介绍介绍吗?”陆子美笑盈盈的看了一眼阮棉。 “我侄女。”陆沉渊冷淡的说道。 阮棉,“……” 陆子美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二哥,你家沉北在外面生了个孙女?” 阮棉继续,“……”这位姑姑的笑声,很豪放啊,她都能看到姑姑的扁桃体了。 陆镇江瞪了一眼妹妹,“别瞎说。” 而后他和蔼的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是沉渊的女朋友?” 二叔还真是直白…… 阮棉露出个矜持的笑容,“我叫阮棉,是他的侄女。” “哈哈哈……哈哈哈……”陆子美捧腹大笑,简直是魔音穿耳,“二哥,你看,肯定是沉北的。敢在外面有私生女,看爸爸不打算他的狗腿。” 阮棉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她要是今天没见着,怎么也想象不到长成这样的女人,笑声起来跟杠铃似的。 陆沉渊显然已经习惯了,带着阮棉上楼去。 阮棉轻手轻脚的跟在后面,这下好了,陆魔王的叔叔跟姑姑都见了。那下一步该不会要见到他爸爸跟他妈妈了吧? 上了楼拐了弯儿,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陆沉渊推门进去。 阮棉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惊呆了。 陆沉渊这房间简单的可怕,一张床,一个书架,一台书桌,什么都没了! 一眼看上去,房间空荡荡的,像是没住过人似的。 “自己坐会儿。”陆沉渊去浴室洗澡换衣服,权当没看到阮棉的表情。今天无论如何要在这里住一晚了,有阮棉陪着,总好过他一个人生熬到天亮。 阮棉很快就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转了一圈儿,发现没地方走!有书桌没椅子?那他平时怎么看书的?站着? 她越想越奇怪,又不好直接坐到陆沉渊的床上,只好晃荡一会儿,去阳台上透透气儿。 阮棉趴在阳台上,往外一看,就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 一个男的靠在树上,搂着一姑娘狂亲。 那女孩穿着一条裙子,罩着一件外衣,裙子都被撩起来了。 “行了!”女孩儿喘着气,“你先走吧,让我妈看见又得叨叨了。” “你倒是个乖乖女。”那男的轻笑了一声,朝女的胸口捏了一把。不着痕迹的往阳台上瞥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阮棉看的有些尴尬,男的被树挡着,她倒是没看清楚。 “你谁啊!”阮棉冷不防的被楼下的女的吼了一声。 她很心虚,毕竟看到了对方私密的事情,赶紧猫着腰溜回房间去。 结果没几分钟,那姑娘风风火火的就冲了进来,门是被大力撞开了。 “你是新来的佣人?”姑娘指着阮棉的鼻子趾高气扬的说道:“那我恭喜你,你现在被辞退了。” 阮棉呆住了,“我不是啊。” 额,不对啊,这女孩儿是陆家的人? 没成想对方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怒道:“还敢顶嘴?!” 她一个大耳刮子就要扇过来,阮棉哪能站着被人打,两个人扭作一团,大打出手。 陆沉渊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两个小姑娘在打架。他随意看了一眼,看到阮棉占了上风,于是去衣帽间换衣服。 等换好衣服出来,瞧见周若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说,“你给我等着,我要告诉我妈。” 她这哭声震天响,跟她妈陆子美的笑声有的一拼。 陆沉渊走过去,仔细的瞧了瞧阮棉,问她,“受伤了没?” 阮棉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没。” 陆沉渊摸了摸她的头,“这才乖,以后谁跟你动手,你就把她往死里打。” 阮棉被陆沉渊彪悍的言语镇住了,煞有其事的点头。 周若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阮棉的鼻子问道:“表哥,她是你什么人,你怎么向着她!” 这场大战,延续到了楼下。 周若若趴在她妈怀里哭得起劲儿,一边哭一边控诉,“她扇我耳光!还揪我头发!还挠我!妈,我咽不下这口气!” 阮棉坐在陆沉渊身边,坐姿端正,乖巧的跟个小学生似的。心想,你要是咽下这口气,你就成死人了。 “沉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陆子美狠狠地瞪了阮棉一眼,什么东西,真以为跟了老大就成了能咬人的狗。 陆沉渊捧着杯子,轻轻的吹了一下上面的茶叶,问,“阮棉,你有什么想说的?” “她先打我耳光,先扯我头发,先挠我的。”阮棉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总不能坐着挨打。” “意思是,这事儿就这么完了?我家若若白白挨打了?”陆子美冷笑着,“沉渊,若若可是你亲妹妹!” 陆沉渊放下杯子,往后一靠,淡淡的说道:“那姑姑,你想怎么办。” 第55章 如珠如宝 阮棉飞快的看了一眼陆沉渊,心不断的往下沉。看吧看吧,她在来的路上想什么来着,没把她送给老男人,倒是要把她交给他姑姑处置了。 这跟演宫斗剧似的,对面母女两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她关到小黑屋扎针似的。 “我也不是什么狠心的人。”陆子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趾高气昂的说道:“我把若若如珠如宝的养了二十年,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让这个人给若若跪下道个歉,再扇她两个耳光出出气也就罢了。” 阮棉听了差点没跳起来跑路,这还不叫狠??又不是她单方面动手的,她也挨打了好吗? “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陆沉渊竟然有些许赞同的说道:“棉棉被我如珠如宝的养了这么些时候,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下跪就不必了,让棉棉打周若若两个耳光,出了这口气也就算了。” “表哥!”周若若登时就急了,红着眼睛吼道:“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竟然忍心这么对我!”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她这个表哥性格冷淡,对人从来不假辞色,可也没有这样对待过她吧!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让表格这样优待她。 阮棉听到小心肝一颤,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偏偏陆沉渊演戏演上瘾了,轻抚着阮棉的秀发,冷漠又不可反驳的说道:“周若若,给你三分颜面,见好就收。今天是棉棉没受伤,否则的话我要你好看。” “妈妈!你听听表哥说的!”周若若尖叫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陆子美一直盯着陆沉渊,仿佛在衡量他这话的真实性。 她拉住女儿的手,哄着她,“好了,你也没受什么伤。小孩子打架,犯不着太认真。乖,你晚上想吃什么,妈妈让厨房做。等会儿你外公就回来了,闹大了不像话。” 陆子美捏了捏女儿的手,让她见好就收。 周若若知道外公最讨厌咋咋呼呼的人,识趣的不说话了。现在有表哥在她不敢怎么闹,出了这个门,她想怎么报仇还不是看他自己。 陆子美带着周若若上楼去说话了,客厅一时间就留下陆沉渊跟阮棉两个人。 “陆先生,您可真会演,把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阮棉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还真怕自己得站着被周若若打脸。 陆沉渊挑了挑眉,“我哪句话是唬人的。” 阮棉哼了一声,小声说道:“如珠如宝。” “哪里是唬人的,你生病的时候我喂你吃药,整夜整夜的哄着你。开学的时候担心你比别的学生过的差,特意嘱咐玛丽把所有的东西都备好给你送过去,从衣服包包鞋子全是我亲手挑的。”陆沉渊不急不缓的娓娓道来,“阮娇欺负你的那些,我也一一帮你讨了回来,这不叫如珠如宝吗?” 这么一听还真是对她很好很好了…… 阮棉听得心里软绵绵的,像是晒了太阳的棉花团儿似的。 “您其实挺好的,但是有时候吧……”阮棉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说,总觉得陆沉渊这样的男人太过深沉。 他的心像是汪洋大海,让人触摸不到一点边际。阮棉只敢小心翼翼的喜欢他,并且把这份喜欢控制到一定的界限。如果真的爱上这样的男人,恐怕是万劫不复。 “您回来了?先生已经到了,正在客厅等您呢。”阿姨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带着一些喜悦跟尊敬。 陆沉渊缓缓起身,阮棉连忙跟着。 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老人,头发花白,但是精神抖擞,面色红润,走路背挺得笔直,一身泰山压顶的气势。 阮棉瞧着这位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这就是那个孩子?”陆勋国看着阮棉,眼神挺和蔼。 “嗯,带她来见见您。”陆沉渊点了点,轻轻的推了一下阮棉。 阮棉赶忙打招呼,乖巧的说道:“爷爷,您好,我是阮棉。” “小棉袄?”陆勋国爽朗的大笑道:“当年你父亲总在我面前叨念,将来生个女儿就叫棉棉,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嘛。” “我小时候,我爸爸就常常叫我小棉袄。”阮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陆勋国越看小姑娘越喜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这么亮,长得讨喜不说,还是阮正国的女儿。阮正国虽然脑子有些死板,但是教出来的孩子总是差不了。 “以后要给我当孙媳妇了,就成了我们陆家的小棉袄。”陆勋国亲昵的拍了拍阮棉的肩膀,“往后常常来玩儿,沉渊不带你,你就自己过来。” “老爷子,快开饭了,您先上去换衣服吧。”阿姨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提醒道。 …… 当孙媳妇?阮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又不可能嫁给陆沉渊。 她正想问陆沉渊呢,结果这人没理她,直接往餐厅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桌子人围坐在一起,陆勋国坐在主位上,两边分别是陆沉渊、陆镇江。阮棉挨着陆沉渊,陆子美挨着陆镇江,边上是周若若。 “镇山跟沉北呢?”陆勋国眼神往桌上一扫,所有人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阮棉这才注意到,饭桌上的人都正襟危坐的,跟他们参加军训的时候好像。 “三弟出国了,沉北有事情抽不开身。”陆镇江恭恭敬敬的说道。 陆勋国嗯了一声,“回来之后在让他们到你妈灵位前跪一晚。” 陆镇江立刻说道:“好的,父亲。” “动筷。”陆勋国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从头到尾没一个人说话,阮棉不由自主就开始紧张了。 她捏着筷子吃了第一口饭,就开始不停地打嗝,一桌子人刷的一下看过去,她更紧张了,打嗝更厉害了。 陆沉渊不动声色的给她推过去水,阮棉喝了几口才见好。 “一家人吃饭紧张什么!”陆勋国气势十足的说道:“往后这样的时候多了,小棉袄你可得多多适应。” 陆子美闻言小心翼翼的问道:“爸,这姑娘要嫁给咱家的谁啊?” 绝对不可能是沉渊,她嫂子那种眼高于顶的女人,怎么看得上这么个黄毛丫头。 第56章 不好奇吗? 陆勋国却没继续说话,示意大家吃饭。 陆家人吃饭那是相当有效率,也不说话,闷头吃就是。 等陆勋国吃完一放筷子,大家接二连三的放下筷子,也不知道都吃饱了没。 阮棉经验不足,手一抖,筷子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于是大家又看她。她囧的满脸通红,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陆沉渊俯身把筷子给她捡起来,佣人立刻过来收回脏筷子,换了一双新的。 陆勋国看了看两个人,笑了笑,说了句你们慢慢吃,就离开了。 他一走,桌上的人哗啦啦的都离开了。 佣人行动迅速,立马把餐桌清理干净了。 阮棉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默默地跟着陆沉渊上楼去了。 “你到客房将就一晚。”陆沉渊把人送到了客房,叮嘱她,“锁好门,周若若心狠,没我看着她会逮着机会欺负你。” “我能保护自己!”阮棉胸有成竹的说道,她还掌握着周若若的把柄呢。她要是敢欺负她,阮棉立刻就去告诉周若若的妈妈。 陆沉渊瞧着她眼中的神采,胜过万千灯火,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看着她进了门,然后确定阮棉锁住了门,这才离开。 他沉吟了一会儿,去了陆勋国的书房。 陆勋国正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杯茶消食。一见他进来,就问道:“你打算让那姑娘什么时候嫁给阿泽?” “再过两年,她现在年纪尚小。”陆沉渊在他面前坐下,行事作风十分沉稳。 陆勋国眯着眼睛,显得有些阑珊。他三个儿子,两个孙子,只有沉渊像他年轻的时候,其他的都不成气候。 可惜啊,这孩子从小被孙芳年那个恶毒的人,折磨的没了人气儿。 “也是,才十八岁。”陆勋国追忆的说道:“我遇上你祖母那会儿,她也才十八。穿着一身蓝布衣裳,笑起来啊,可真好看,杜鹃花似的。” “她活着的时候,总希望一家子团团圆圆吃顿饭。可我整天忙得不着家,儿子女儿也是各忙各的。现在她死了,我定这个家宴的规矩,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陆勋国说到最后,自嘲的笑了笑,“沉渊,你别像我。两年后事情了解了,找个称心的好姑娘,好好过日子。” 陆沉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有些事情,不是能求仁得仁的。” 陆勋国想到刚刚陆沉渊看那姑娘的眼神,叹了口气,“沉渊,阮棉不适合。” “您当年明知道阿泽不是陆家的孩子,还那样喜欢他,是为什么?”陆沉渊困惑多年的问题,终于在这个时候问了出来。 他父亲跟孙芳年结婚第一年有了他,五年之后生了阿泽。谁知道阿泽出生后的一个月,父亲出了车祸身亡。 过了好多年,他跟祖父才知道阿泽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换言之,孙芳年背叛了他父亲。 “孩子总是无辜的,阿泽心地纯良,讨人喜欢。”陆勋国一想到那个如今一睡不醒的孙子,就觉得有些悲伤。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过去。 那些年沉渊自持老成,沉北顽皮滑头。只有阿泽那孩子,天真浪漫的有个孩子样,整天陪在他身边,说说话逗逗闷子,日子过得还松快一些。 人啊,真是禁不住老。阿泽睡过去那会儿才十二岁,现在算算十三年过去了,他都是个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了。 按照正常人的生活,他该好好读书,好好恋爱了。那孩子长得好看,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他。阿泽又是个长情的孩子,说不定现在都要跟心爱的姑娘结婚了。 陆沉渊想到自己刚刚去过医院,阿泽虽然没有醒过来,但他的身体还在成长着。 “他会醒过来的。”陆沉渊起身说道:“您早些休息。” “沉渊,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陆勋国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悠悠的说道:“隐忍数年,不差朝夕。再不济,我这把老骨头也能帮你运作运作。” “您放心。”陆沉渊应了一声,出门了。 …… 阮棉是被饿醒的,她摸过手机一看,半夜一点钟! 晚上基本没吃什么,这会儿饿的肚子咕咕叫,实在是睡不着啊啊啊! 她翻来覆去,几乎要抓狂了,缩在被子里给陆沉渊发短信。 【陆先生,您睡着了吗?】 半天都没有回消息,估计是睡着了。 阮棉爬起来灌了两杯水,在陌生人家里总不好去厨房摸吃的,只能忍饥挨饿,强迫自己睡着。 她秘密呼呼的刚有了点睡意,听到阳台的位置传来一些动静。 阮棉吓得噌的一下子就弹了起来,周若若不会变态到爬墙来揍她吧? 她打开台灯看过去,陆沉渊穿着睡袍,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 窗帘被风吹的呼呼响,阮棉一下子就清醒了,低声欢呼泪下,光着脚丫子跑下去,“陆先生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托盘上有一盘炒饭,还有一杯酒。 饭是阮棉的,酒是陆沉渊的。 两个挨在一块儿,一个吃饭,一个喝酒。 “你不问问我,你要嫁给谁?”陆沉渊抬手捻掉她嘴角沾着的米粒。 阮棉摇了摇头,吃的满足,“陆先生,我是知恩图报的人。您这么厉害的人,都沦落到要我帮你的地步,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陆沉渊不是雷锋,帮她爸治病也不是应该的。 说实话,如果没有陆沉渊伸出援助之手,她现在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 也许住在阮家每天被阮娇欺负,也许被赵芳菲卖给什么色眯眯的老头子。 为了父亲的医药费每天奔忙,还不见得能赚到几个钱。 她懂得感恩,所以有时候对陆沉渊这个人挺生气的,但是心里还是感激他的。 “你倒是挺想得开。”陆沉渊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生气好。 阮棉能这么想,省得他左右为难。可以一想到她对嫁给谁都无所谓,又觉得他的小姑娘实在没心没肺的厉害。平日里口口声声的说喜欢她,都是用来哄他的假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阮棉吃完最后一口饭,警惕的说道:“喝醉了?现在成陆忍了?” 陆沉渊听到陆忍两个字,眯了眯眼睛,慢悠悠的说道:“阮阮,再叫一声。” 阮棉惊讶的说道:“真成陆忍了?眼睛没变色啊?” 第57章 很了不起 “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陆沉渊瞧了瞧阮棉的脑袋,戏谑的说道:“看来以后得常常喝醉,来见见你。” 阮棉又惊又喜的说道:“别人喝醉酒是呼呼大睡,怎么到了你这里,跟人格分裂似的。” 她从前倒是在电视剧里看过,有的人喝醉酒就会判若两人。清醒的时候老持稳重,醉酒之后像个顽童。 “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陆沉渊。”陆沉渊随后把杯子放在一旁,忽然觉得轻松很多。 他有时候挺羡慕陆忍的,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打架,交友,酒醉街头,这些事情他统统不可能去做。甚至能拉着阮棉在街头疯一场,多好。 “我才跟你认识多久。”阮棉现在已经彻底说服了自己,把酒后的陆沉渊当成另外一个人来看,反正他酒醒之后也没见追问她什么,说不定根本就不记得喝醉之后的事情了。 “记得这句话就好,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陆沉渊低语一句。 阮棉没听清他说什么,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我带你去见个人。”陆沉渊内心涌上一阵冲动,把阮棉拉起来。 “现在?”阮棉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疯了吧,这都凌晨一点半快两点了。楼下肯定有人守着呢,惊动了他们,回头肯定要被问的。 “不管他们,我们从阳台爬下去。”陆沉渊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顺着阳台边上的架子爬下去,我先去换身衣服。” 阮棉探出头看了看,阳台边上的墙壁上的确是有梯子,不知道是用来上天台的,又或者是修理什么东西的。她被陆沉渊抱着爬到了外面,攀附着梯子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在下面等了好一会,才看到陆沉渊的身影重新出来。 他今晚的穿着不同于平常那样严肃,阮棉有些走神的想着。陆沉渊大部分是穿正装,正襟危坐的模样,像个经过严苛利益教导的古代帝王。 就算平时在家里也没有一点失态的地方,言行举止统统进退有度。 他现在倒是穿得随性了一些,套了一件湖绿色的卫衣,一条牛仔裤。 “这么一打扮,跟陆忍倒是挺像的。”阮棉低估了一句。 还有三个台阶的时候,陆沉渊懒得往下踩,直接跳了下来。 他拉起阮棉的手往外走,去开车。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开车。”阮棉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是吗?”陆沉渊发动车子,嘴边露出个笑容,“那你没见得多了。” 十分钟以后…… “啊……” 车子是阮棉惊恐的尖叫声,她抓着安全带,感觉到两边的东西在疯狂的往后倒退。陆沉渊不知道走的是哪条路,几乎没什么车。 她看了看表盘,一百八十迈! 阮棉赶紧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心脏被刺激的不行,整个人紧紧的贴在车座上。她死死的盯着前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后面有两辆车跟吃错药了一样,竟然跟他们飙车!还可以抢道挡路! “抓紧了。”陆沉渊冷笑一声,换了档,车子跟离弦之箭似的冲了出去。他在外面混的时候,这些小毛头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吃奶。 “啊啊啊啊……陆忍,我要吐了!”阮棉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索性尖叫起来。 车子一路狂飚,遇到弯路的时候,阮棉能听到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唰的一声,一个漂移转弯,彻底的把后面的车子甩到了后面。 又开了一阵子,陆沉渊看了一眼阮棉的脸色,靠到路边渐渐的放慢速度,停了下来。 阮棉手抖着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呕……”阮棉俯身在路边狂吐,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甩出来了。 “给。”陆沉渊递给她一瓶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笑话她,“这么不经事儿。” “你怎么跟陆沉渊似的!这个可恶的口气!”阮棉漱了口,一副虚弱的样子,吐槽他,“陆大魔王就老喜欢这么教训我,跟个老头子似的。” “他的确是不招人喜欢。”陆沉渊含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哄着她,“我的小姑娘很了不起。” “这还差不多。”阮棉哼哼两声。 她抬头看过去,之前跟他们狂飙的两辆车上,下来四个打扮张狂的男孩,手上还拿着棒球棒。 陆沉渊过去从车里拿出一顶帽子戴上,轻轻的压下了帽檐,然后把阮棉推进车里,“把车窗升上去,锁好车门。” “好!”阮棉知道自己在外面是跟陆忍拖后腿,立刻躲在车里。 她在车厢里看了看,爬到后面去,在后备箱摸出个小型灭火器。 等她在爬到前面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打起来了。 陆沉渊拳下生风,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招式狠辣,纵横捭阖,十分有章法。反观另外四个小毛头,挥舞着棒子,看着有气势,实际上已经落入下风。 “好帅啊。”阮棉摸出手机,咔嚓咔嚓的拍照片,盯着局势。 转眼间陆沉渊已经撂倒了三个,就差最后一个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装晕的,从地上爬起来。 阮棉心刷的一下子就踢了起来,立刻带着武器冲了下去。 陆沉渊一个回旋踢把最后一个踹飞,听到身后传来砰地一声,正好看到其中一个倒在其上,阮棉手里还举着一个灭火器,得意洋洋的看着她,写着一句快夸我啊快夸我啊。 “很厉害。”陆沉渊勾了勾她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这么厉害,亲一下奖励。” “陆忍!”阮棉捂着脸,踢了陆沉渊一脚,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慌忙转移话题,“赶紧的,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一个人吗?” “不远了。”陆沉渊定下心神,带着他继续走。 没过多久就到了一间医院,陆沉渊带着她一路往里面走,最后停在了一间病房外面。 阮棉通过窗户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男孩儿。二十多岁的模样,十分白净。眉目跟陆沉渊有几分像,但是看起来更阳光更温暖。 “他是?”阮棉小声问道。 陆沉渊说,“是我弟弟,陆泽。十几年前他成了植物人,一直到今天都没有醒过来。” 第58章 难为情…… 阮棉一时间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握住陆沉渊的手,“都会好起来的。” 她对生活总是抱有一种执着的希望。 “就是带你来看看他。”陆沉渊没进去,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仿佛他们踏着风来,就为了这样短暂的一眼,有时候这也是一种惦念跟执着。 他们悄然走出来,绕到医院后面去。 阮棉在他身边走着,慢慢说道:“真的,陆忍,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你就说我吧,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在学校是被孤立的。” 陆沉渊似乎没想到阮棉还有这样的故事,他只简单的调查过她的背景,从没想过阮棉这样活泼的性格,居然会被孤立。 大概是陆沉渊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难为情,她默默地避过陆沉渊的目光,跟他说了一些自己的小秘密,谁都没见过的小秘密。 真正被孤立开,是从高中开始。 他们县里有一所还不错的高中,阮正国常年在村里教书,也不愿意让女儿跑太远,就让她在附近的县里读高中。 高一开学的第一个月,阮棉就渐渐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朋友。她努力去交朋友,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在一起玩儿。 她学习成绩很优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考年级第一,而且远远甩下第二名。可是只要有同学请教她问题,她必然是知无不言的。 阮棉曾经深深的反省过是不是自己性格上有问题,后来发现不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也就渐渐的习惯了那种孤独。 整个高中三年,她都是独来独往的。很多同学都在背后传她性格孤僻,说她学习好瞧不起人。流言多了,就变成了真的,三人成虎这个成语,毕竟不是凭空捏造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也就那么静静的度过了三年高中生活。 “其实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能忍受,比起真刀真枪的伤害,小的恶意更让人难以忍受。” 比如,新发的课本被泼了墨水,做好的作业不知道被谁撕烂了,不知名的情书被贴在布告栏里。那些细微的,悄无声息的恶意。像是一个个蚁穴,布满了她整个高中生涯。 “我其实还能忍受,后来闹了一件挺严重的事情,让爸爸知道了。”阮棉说到这里,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陆沉渊把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紧紧的抱着她。 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到阮棉的声音。 “高三体检,需要脱外衣,有女生拍了我的照片。”阮棉竭力克制着,还是情绪很糟糕,“然后那些照片就在学校传遍了。” “别说了。”陆沉渊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她的额头,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阮棉仰着头看着他,眼圈是红的,却在笑,“陆忍,多糟糕的事情都会过去的。真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笑吗?” …… “那么远都能投进去?我试试!” “不行啊,飞哪儿去了?” “陆忍,我再试试!” 陆沉渊跟阮棉大半夜的在篮球场打篮球,阮棉个子矮,一晚上就投进去一个,沮丧的不得了。 “拿好。”陆沉渊把篮球塞到她的手里。 然后…… 阮棉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篮筐,把球塞了进去。 陆沉渊缓缓把她放下来抱在怀里,低头看她,“高兴了吗?” 阮棉眨了眨眼睛,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凌晨四点的北城,深秋的夜晚开始下雨。 他们站在冷雨里,灯光蒙蒙,悄悄接吻。 …… 郑国面无表情的捏着那些罚单,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陆沉渊神清气爽的坐在那儿看杂志,瞟了一眼,神态自若的说道:“陆忍又出来了吗?” 约瑟夫端着一杯茶过来放下,忧心忡忡的说道:“先生,这件事情是不是要跟韩少爷商量商量。” 距离上次陆忍出来才过了多久,居然又出来了,现在他的出现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大半夜的醒过来去飙车,闹得太过了,完全不把性命安危放在心上。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陆沉渊随手把杂志放在一边,看了看时间,“约瑟夫,你去厨房盯着煮点粥,再让玛丽上去看看阮棉有没有睡醒。” “好的,先生。”约瑟夫立刻去厨房,心里却是有些纳闷,以前先生每次去本家参加家宴回来都心情不佳,今天看起来倒是挺正常的,十分难得啊,难道是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路上的视频我已经处理过了,您跟人打架的事情也处置妥当。”郑国一板一眼的说道。 陆沉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郑国一字一句的说道:“是陆忍,你注意用词。” 郑国眉毛耸动,点了点头,“对,是陆忍。” 陆忍打架的手法都是野路子,他去处理的时候也以为是他。结果昨晚一看视频,瞬间就知道先生打着陆忍的幌子出去透气了。这事儿在先生年轻的时候总要发生一两次,没什么稀奇的。 没想到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让陆忍给他背黑锅。 …… “小姐醒了?”玛丽轻手轻脚的进去,就看到被子里鼓起个小山包。 里面的人动了一下,阮棉从被子里艰难的钻出来,头发乱蓬蓬的,头疼的要炸裂。 他们五点回来的,一回来她就睡了,算起来也不过睡了五个小时。 “去洗漱一下吧,先生已经在等您了。”玛丽给她倒了一杯水,又给她拉开窗帘。 阮棉洗漱过后,准备去换衣服。拉开衣柜的时候,又想到自己每穿一件衣服,都会欠一笔外债,绝望的喊道:“玛丽,能借我一件衣服吗!” 十分钟后…… “今天的造型很独特。”陆沉渊上下扫了阮棉一眼。 她穿着玛丽的衬衫,因为太大在腰上系了一个蝴蝶结,下身穿着一条短裤,反正家里暖和也冻不着。 阮棉精神不济的坐在一边,玛丽很快的把早餐给她端过来。 “您倒是精神不错啊。”阮棉盘膝坐在地毯上,捏着勺子吃粥,总觉得自己有点感冒了。 “不然呢?”陆沉渊不动声色的翻了一页书,“你昨晚做贼去了吗?睡到这个时候。” 阮棉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看吧看吧,居然忘得一干二净。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忘记了也好,省的她难为情。 陆沉渊注意到她的动作,又说道:“不过我昨晚倒是……” 第59章 立刻滚出来! 倒是?倒是什么! 阮棉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盯着陆沉渊,仿佛要把他盯出个窟窿似的。 “倒是做了个梦。”陆沉渊悠悠的说道:“梦到自己去打篮球了。” “后来呢?”阮棉立马追问了一句,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低头喝粥。 “然后就不记得了,你还挺关心我。”陆沉渊翻了一页书,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 阮棉总感觉自己被捉弄了,不再搭理她,低头吃饭。 又忽然想起来昨天因为陆沉渊的事情,没去餐厅打工,就觉得万分悲催。 她立刻吃完饭,冲到楼上去背好书包。 “陆先生,这是给你的。我还有事,先走了。您有事,让玛丽找我就好。” 阮棉在桌上拍下个信奉,一阵风似的跑掉了。 正巧约瑟夫从厨房出来询问过菜色,就看到阮棉跑出去了,“小姐不留在家里吃饭吗?” 陆沉渊拨弄了一下那个信封,露出红彤彤的钞票,十张百元大钞静静的躺在里面。 “赚钱去了。”陆沉渊将信奉夹在书里,心情还算愉悦,“让司机送送她。” “已经吩咐下去了。”约瑟夫立马说道。 …… “对不起经理。”阮棉低着头死死地捏着书包带子,十分诚恳的道歉。 昨天陆沉渊带她去吃饭,她完全把打工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扣了一天的工资。”经理倒是没有多为难她,不以为意的说道:“扣的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谢谢您,谢谢您。”阮棉松了一口气。 她从餐厅出来,大呼一声,“承蒙上天关照啊,不然我要被陆魔王给坑惨了。” 不远处站着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神色有些复杂。 他走过来跟阮棉打了声招呼。 “正楠哥,好久不见了!”阮棉看到他有些惊喜,“对了,我爸爸来北城治病了,你知道吗?” “昨天去见过老师了。”齐正楠看了一眼眼前的大厦,“在这儿有事吗?” 据他所知,这大厦里的店都十分昂贵。 “我在这里打工,跟经理请个假。”阮棉还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还一阵忐忑。她找过很多工作,数这份工作待遇好。 “这样啊。”齐正楠欲言又止,实际上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十几分钟了。 十几分钟前,他亲眼看着阮棉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上面走了下来。还没等他开口,她就急匆匆的跑进了大厦,像是要赴一场重要的约会。 他想起钱菲菲偶尔跟他说过的几句话,还有阮娇对阮棉的态度,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丝猜测。 齐正楠看着阮棉清新娇美的面容,似乎一阵子不见,她变得更加漂亮了。 十八九的姑娘跟含苞待放的骨朵似的,一天一个样子,越变越美丽。 他进入职场之后,也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美女。唯有阮棉身上,有一股清新坚韧的气质。像梅花,又像向日葵。 “正楠哥?”阮棉看他在走神儿,又喊了他一声。 “嗯?”齐正楠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最近有些累,总是走神。” “你是找到工作了吗?”阮棉看他穿的有些正式。 齐正楠嗯了一声,说了一个公司的名字,阮棉也没听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快中午了。”齐正楠看了看表,“我爸妈来北城旅游了,你也一起吃个饭吧。” 阮棉刚要拒绝,齐正楠直接拦了一辆车,把她塞进去了。 “棉棉,我知道你在躲着我,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齐正楠盯着前面慢慢说道:“不过我妈从小疼你,也好久没见你了,总是念叨着你。” 阮棉一阵愧疚,“对不起正楠哥。” 阮娇总是拿她跟齐正楠的关系大做文章,动不动就让人跟踪她。 她实在是不想惹恼了陆沉渊,连累了齐正楠。 她知道齐家二老对齐正楠的期望很大,几乎是望子成龙。齐正楠也很争气,从小学习成绩优秀。还考上了北城大学,年年拿奖学金。如果因为她毁了他的前程,那她真是万死不辞。 齐正楠温和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车子路上堵了一下,他们到的有点晚了。 进去之后,阮棉远远的就看到齐家二老面前还坐着一个女生,仔细一看,居然是钱菲菲。 “正楠来了?”齐妈离开站了起来,再看到阮棉的时候,笑容僵了一下,又立刻热情的说道:“棉棉,快过来让阿姨看看。” 阮棉跟钱菲菲对视一眼,然后走了过去。 五个人坐四人桌有点小了,他们又一阵倒腾换了位置。 钱菲菲一脸抱歉的说道:“阮棉,真是对不起,没想到你也会过来。” “跟正楠哥……跟正楠偶然碰上了。”阮棉再傻也明白眼前是个什么局面了,没像以前似的叫齐正楠哥,省的让钱菲菲误会。 “我们来了两三天了,菲菲带我们去了故宫啊,颐和园呀,真是辛苦她了。”齐母拉着钱菲菲的手,笑得一脸疼爱。 “您跟叔叔多住几天,北城好多好玩儿的地方,你们都没去呢。”钱菲菲立马说道。 阮棉坐的有些尴尬,只能沉默的笑笑。 齐正楠帮她倒了一杯水,插了一句话,“对了,爸妈,下午一起去医院看看老师吧。” 钱菲菲立刻看了一眼阮棉,松开了拉着齐母的手。 还好服务员开始上菜,打破了这一瞬间的不和谐。 中途钱菲菲出去了一趟,说要去拿什么东西,把齐正楠也叫出去了。 “棉棉,你也看见了,正楠正跟菲菲谈恋爱呢。”齐母笑盈盈的说道:“菲菲父母都是国企的大领导,难得家里这么有背景,还这么和善。这么好的姑娘不多见了,也是正楠的福气。” “怎么说话呢!正楠可是说他没跟那姑娘在一起呢。”一直沉默的齐父不悦的说道。 齐母登时就怒了,掐住他说道:“我哪句话没说对,咱们来了这么多年,菲菲忙前忙后的陪着咱们。我就是认准菲菲这个儿媳妇了,其他人我谁也瞧不上。” 阮棉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立马知趣的说道:“正楠哥人这么好,不管是钱菲菲还是别的女孩儿,他一定能找到很优秀的女朋友。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 “听听棉棉说的这话。”齐母立刻露出个笑容。 阮棉手机响了一下,是钱菲菲发来的短信。 【立刻给我滚出来,不然我要所有人都看到你被人拍的luo照!】 第60章 祸不单行 “叔叔阿姨,我有事先走了。”阮棉刷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动作有点大,差点把身后的椅子带倒。 等她出去之后,齐母不悦的说道:“你刚刚干嘛拉着我,不让我说。” “说那些有什么意思。”齐父也有些不高兴。 齐母喋喋不休的说道:“阮棉这孩子哪儿都挺好的,就是长得太漂亮,看着不安分。还有那个阮正国,不过一个乡下孩子,把阮棉养的娇滴滴的。我看菲菲出身这么好,也没阮棉身上那股气。” “行了啊。”齐父显然动了气,“好好的又扯到阮老师身上干啥。” 齐母嘟囔了两句,没再说什么。 阮棉出去之后,钱菲菲正得意的看着她,齐正楠不知道哪里去了。 “阮棉,要说我跟你也没什么过节,但我就是看不惯你。”钱菲菲晃了晃手机,“现在你这么大的把柄抓在我手上,我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能行呢。” “你听谁说的?”阮棉盯着她,眼神冷冰冰的。 这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钱菲菲会知道,还找出了照片。 钱菲菲笑的更加得意了,“阿姨跟我说的啊,阮棉,你活的可真失败。这么大的事情,阿姨不过是当八卦来跟我说说,逗我乐一乐。” 一种无言的悲哀,沉默的愤怒,像是一层柳絮似的漂浮在阮棉的心头。 她想起齐母的笑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棉棉,你怎么也出来了?”齐正楠诧异的看着她。 阮棉完全没有应付的心思,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齐正楠正要追上去,钱菲菲一把拉住他。 “学长,刚刚我哥打电话给我,说晚上带你去个饭局呢。”钱菲菲甜甜笑着。 齐正楠脚步微微一顿,往阮棉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到底是没追上去。 …… “就是她吧?我看照片上就是她。” “长的还挺好看的呀。” “听说还有X病,交往过不少男生。” 阮棉麻木的走在路上,被掩埋的许多往事,轰的一声在她脑中炸开。 像是无数尘埃,漂浮在眼前,让她看不清道路。 “靠,走路不看车,找死啊!” 一辆车猛地停在阮棉面前,司机探出头来骂了一句。 后面的车撞了上去,一时间都堵在了路口。 阮棉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头疼的几乎要难以自已。 对面马路上 “先生,前面那个好像是小姐。”郑国往那边看了一下,嘴里说着好像,其实已经笃定。他是狙击手的眼力,这么近的距离他还能看错,当年就白扛qiang了。 陆沉渊放下手头的文件,往外看了一眼。 他没有任何迟疑,打开车门疾步走过去。 那边已经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的,说这姑娘是不是犯了什么病。 “各位,麻烦让一下。”一个掷地有声的嗓音传过来,带着威慑力。 大家下意识的让开一条路,显示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方脸男人。 而后有一个面容英俊,气质矜贵的男人穿越人海过去。 “总是让我这么担心。”陆沉渊俯身把人抱起来,然后上了车。 交警已经赶过来处理事故了,立马把人拦住,“先生,现在还不能走。” 郑国一步上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交警一脸惊异的看着郑国,没再拦着。 “会有人来处理事故,一应赔偿我们都会出。”郑国收回证件,跟对方点了点头,回去开车了。 陆沉渊把她抱在怀里,掀开她的裙子看了看,打底的袜子都黏在腿上,擦破一大片。 “先去医院。”陆沉渊皱着眉说道。 “不去。”阮棉脸贴在他的胸口,语气执拗的说道:“不想去。” 陆沉渊掐了掐她的脸,改了口,“那继续去公司,让甄妮把医生叫过去。” 郑国嗯了一声,继续看车。 “出什么事情了?”陆沉渊又检查了一下,看她身上没了别的伤口,这才放心。 阮棉有气无力的说道:“陆先生,现在别跟我说话,让我睡一会儿。” 陆沉渊亲了亲她的额头,拿出车上的备用毯给她盖上。 郑国的车子开得很稳,一路没有颠簸。 到了公司之后,陆沉渊把人抱到了楼上去,阮棉在她怀里睡得昏昏沉沉,身上还发热。 医生用剪刀剪破了她的袜子,给她出了好伤口,又量了体温诊断了一下。 “感冒低烧,应该是受了凉。”他嘱咐道:“最近吃点清淡的,晚上睡觉盖好被子。” 甄妮亲自把医生送出去,路上居然碰到了往这边走的蒋依依。 蒋依依也认出了医生,诧异的问道:“甄妮,沉渊生病了吗?” 甄妮避重就轻的说道:“蒋小姐跟先生约好了吗?” “那倒没有。”蒋依依目光闪烁了一下,笑着说道:“顺利过来看看他。” 甄妮看了看时间,客客气气的说道:“那恐怕您要失望了,先生今天有个重要会议。下午还要往S市飞一趟,可能没有空闲跟您会面。” “没关系,我等他开完会见他一面就好。”蒋依依说着,直接到休息室去等候了,完全没给甄妮再说什么的机会。 她进了休息室之后,很快的就有人给她端了茶水点心过来。 “陆总抱了个女人过来,我没看清脸。”小秘书低语一声。 蒋依依嗯了一声,打开微信发出去一个红包,在她面前晃了晃。 小秘书脸色一喜,说了声谢谢蒋小姐,就出去了。 蒋依依慢慢的喝着茶,给周若若发微信。 那边陆沉渊给阮棉换好衣服,喂她吃了药。 阮棉缩在被子里,睡得并不好,眉头微微蹙着。 甄妮在一边指了指手表,示意陆沉渊会议时间到了。 陆沉渊带上门出去,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去查。” “是。”甄妮又提醒了一句,“蒋小姐在等您。” “不见,让人照看好阮棉。”陆沉渊又吩咐一句,“另外,有了结果立马通知我。” …… 周若若风风火火的过来,一见面就问道:“嫂子,那个小贱人呢?” “别急啊,我总得把甄妮那个守门神引开吧。”蒋依依发出去几条短信,气定神闲的说道。 甄妮正准备去办公室看着阮棉,正好有前台给她打电话,说有信件得本人签收。她迟疑了一下,确定办公室的门是锁好了,才立马往楼下走。 等她一走,小秘书立马报告给蒋依依跟周若若。 第61章 求求你们 “针对锦荣集团出现的突发状况,财务部联合CA会计事务所,对这次投资进行了整体的评估与……” 财务总监站在PPT前面,高度紧张的讲解着这次融资计划。 每一次的高层会议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是一场战役。 陆沉渊要求极高,容不得他们有半点马虎,最看重执行力跟结果。换言之,万通集团从不养活废人,谁也不敢对他的行事风格有半点质疑。 五年前的那一场“裁人风暴”,足以看到陆沉渊工作上的雷霆手段。 陆沉渊坐在主位上,大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矜贵气质。 他坐得笔直,神情冷凝。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然后财务总监才继续说。 “我之前让甄妮下发的那份企划书其实是有问题的。”陆沉渊拨弄着眼前的电脑,调出一则细节性问题,挑眉,“可是我没有听到你们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异议。” 在场的人均是一身冷汗,关于万通集团联合锦荣集团共建国际性度假村的项目,陆总从头到尾都跟着,可见对这个项目有多么的重视。 锦荣集团突发税务上的问题,还爆出集团继承人的人品问题。这对他们的投资已经是重重一击了,如果不能及时摆脱他们,那么他们的项目只会越拖越糟糕。 “诸位都知道,五年前我只有万通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股东大会之后我有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成为万通集团的董事长兼任CEO。”陆沉渊不急不缓的说道:“这其中到底经历过什么,想必诸位消息灵通,早已知晓。” 持续的静默,压的人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经过五分钟之后。 陆沉渊又问道:“那么接下来,关于锦荣集团的项目重组计划,谁还有要发言的吗?” 有个人慢慢的举起了手。 陆沉渊朝角落的位置看过去,是规划研究部的总监,刘粱。女,二十七岁,单身。一头短发很精干,在万通集团有三年年资。 “说。”陆沉渊对她点点头。 刘粱深吸一口气,知道如果把握好这次机会,她就能扶摇直上。 刘粱把准备好的PPT,展现出来,然后条理清晰的阐述着,关于锦荣集团项目的重新规划,以及需要修正的地方。 万通集团的组织架构很明确,他们是地产起家。项目前期、项目中期、项目后期各有三名执行副总裁统领。 财务部跟投资部由陆沉渊直接领导,参加高层会议的必须是总监以上的职位,能在陆沉渊面前说的上话,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阮棉是被人从床上拖下来的,她在睡梦中还以为是地震了,茫然的睁开眼睛。 “以为爬上我表哥的床了不起?”周若若记恨着她,抓起她的头发,得意的说道:“我告诉你,你在我表哥眼里也就是个玩儿物。我就是把你打个半死,表哥也最多骂我一顿。” 阮棉身上的药劲儿还没退,靠在床边有气无力的去推周若若。 她烧的昏昏沉沉的,抓着床沿慢慢站起来,脚下漂浮。 “周若若,如果你敢打我,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你妈。”阮棉可没忘记,她还掌握着周若若的一个把柄。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是从周若若的话里她能听出来,陆子美肯定不愿意让周若若跟那个男的交往。 “你还敢威胁我!”周若若气的火冒三丈,狠狠把阮棉推在地上,伸手去扒她的衣服,“今天我就把你的luo照传到网上去,看看我表哥还要不要你!” 她力气大的很,三下五下的就把阮棉的上衣ba光了。 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涌上来,阮棉的眼里全是惊恐。 她拼命的挣扎着,呼吸变得急促。 “救命啊!”阮棉拼命的喊出声。 休息室里的蒋依依一步都没有迈出去,只是通着电话,显示着周若若的名字。 她优雅的从盘子里捏出一颗樱桃,微微一笑。阮棉是吗?我弟弟现在还被拘留着呢,你受这点苦算什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金贵,是不是谁碰你都要倒霉! …… 甄妮被人拖了一会儿就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她立刻返回来,走到门口就听到阮棉绝望的救命声。 她脸色一白,立刻冲进去,看到在拍照的周若若。 甄妮抓住周若若的胳膊将她狠狠拽开,从床上扯下被子盖住阮棉的身体。看到阮棉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睛熬得通红,竟然一滴泪都没有流下来,眼中全是未褪的惊恐。 这可不单单是被周若若吓到了这么简单,难道这姑娘从前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甄妮,你别不识好歹。”周若若收起手机,瞪了一眼甄妮。 甄妮把阮棉安置好,按了墙上的内线,冷眼看着周若若,“Amy,立刻去叫陆总,就说阮小姐出事了。” 她走后确认关好了门了,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的事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绝对是有人私自将周若若放进来的,阮小姐被欺辱成这个样子,她难辞其咎。 Amy虽然知道陆总开会谁也不能打扰,但是那位阮小姐的重要性,甄妮姐更是无数次强调过。 她一路小跑着到了会议室,悄然推门进去,在陆沉渊身边低语一句。 “沈括,你来主持会议。”陆沉渊刷的一下子起身,转身往外出去。 所有的高层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急事,让一向泰山压顶都不变色的陆总,走的这么匆忙。 叫沈括的男人就坐在左手第一位,他慢吞吞的起身,坐在了主位上,敲了敲桌子,“诸位,继续吧。” 大家连忙打起精神,如果说陆总是个冷面煞星,那么这位沈副总就是笑脸阎王,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陆沉渊步履匆匆的回去,掀开被子看到阮棉衣衫不整,脖子上、锁骨上、手臂上全是抓痕。阮棉整个人死死地抱着被子,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魔障。 “阮棉?”陆沉渊轻声叫着她的名字,试图去抱抱她。 阮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脆弱的哭着说道:“求求你,放开我,求求你们了。” 陆沉渊整个人僵住了,他头一次见阮棉这个样子。就是当初她差点被蒋高飞欺辱,也没有表露出这样绝望跟脆弱的模样。 阮棉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第62章 那她呢…… “阮小姐应该是曾经有过心理创伤。”甄妮在一旁低声说道:“我猜测……也许遭受过校园暴力。” 甄妮以前是主修心理学的,对阮棉的反应有一些判断把握。结合阮棉的实际情况,遭受校园暴力的可能性最大。 校园暴力? 陆沉渊看着沉浸在恐惧中的阮棉,想起她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 “去请韩洛过来。”陆沉渊脱掉外套丢到一旁,伸手强制性的把人抱在怀里。 “放开我!”阮棉激烈的挣扎着,指尖挠破了陆沉渊的脸。 陆沉渊捏住她的手腕,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不松手,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人镶嵌到骨子里似的。 两个人互相伤害着,陆沉渊却紧抱着她不放开。 等阮棉没有力气,只能哭泣的时候。 陆沉渊才稍稍松手,低头轻吻着她脸上的泪水,慢慢地哄着她睁眼,“阮棉,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陆沉渊,我不会伤害你的。” “求求你们,别脱我的衣服。”阮棉低低的啜泣着,是绝望过后的惊恐,还有惊恐之后的无助。 她反抗过了啊,真的那么用力的反抗,结果毫无用处。 【她居然去告状了!天哪,好学生了不起呀。】 我没有,我从来没跟老师讲过任何事情。 【阮棉,我觉得也得从你自身上找找问题,为什么那些同学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班级是一个整体,如果同学们不能团结,还怎么一起进步呢?】 所以说,我被欺负是我有问题吗? 就算降低存在感,不告状也不可以吗? 阮棉缩在自己的乌龟壳里,再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陆沉渊没能叫醒阮棉,只能这样抱着她,直到她睡着,才轻轻的把人放下。 他准备出去的时候,又觉得实在放心不下。 干脆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出去,放到外面的沙发上,有书架挡着,旁人也看不到。 周若若看到陆沉渊抱着人从里间出来,不屑的撇了撇嘴。什么个东西,不如依依姐万分之一好,她表格真是瞎了眼了。 陆沉渊坐定之后,把甄妮叫了进来。 “谁把周若若放进来的?”陆沉渊言语之间不怒自威,带着让人惊惧的震慑力。 甄妮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立马说道:“是jane,我已经让她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了。” 陆沉渊眉梢都没有动一下,也没说话。 “北城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再录用她。”甄妮补充了一句,她看了一眼周若若说道:“Jane说,她是收了蒋小姐的钱,才把周小姐放进来的。” “是她放我进来的,但这事儿跟依依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周若若现在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就不信她表哥还真能把她怎么样了不成。 那个什么阮棉再得宠也只是个外人,她跟表哥可是亲人,是一家人! 看古装剧里,公主虐待死妃子,没见过皇帝会把公主打死的,最多骂两句,饿几顿罢了。周若若现在完全是有恃无恐,梗着脖子十分倔强的模样。 陆沉渊捏着手里的比,转了几下,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甄妮看了他一眼,立刻让人把蒋依依请了过来。 蒋依依不急不缓的补了个妆,一进门就落了泪,委屈的说道:“沉渊,我早知道你会生这么大气。说什么都不会那么做的,我给Jane钱,也不过是想知道你的行踪。你总是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我有什么办法。” “这么关心我?”陆沉渊挑眉,手上一松,钢笔啪的一声落在桌上,总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砸在心头上似的。 “难不成还能有别的?”蒋依依擦了擦泪,复而惊慌的看着陆沉渊问道:“该不会是Jane泄露了什么公司机密吧?” 换言之,如果不是泄露了什么公司机密,什么事情值得陆沉渊这样兴师问罪。 蒋依依说话向来有一套,甄妮垂下眼帘,掩盖住情绪。心想,阮小姐啊,还得多修炼几年,起码得学学蒋小姐这门说话的艺术。 周若若过去挽住蒋依依,不屑的说道:“哪里有那么大的事情,不过表哥的那个小情人受了点委屈。看看表哥这架势,好像公司亏损了几十个亿的项目。” “小情人?”蒋依依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迟疑的问道:“你是说……阮棉吗?” 周若若切了一声,“不是她还是能谁。” “若若你误会了吧,阮棉是沉渊的侄女。”蒋依依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沉渊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 “甄妮,照片打印出来了吗?”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沉渊,忽然问了一句。 甄妮看了看手机上的回复,“一式两份,其中一份已经寄送到了陆女士手上。” “另一份给周若若看看。”陆沉渊往沙发的地方看了一眼,那边的人还在睡着,让他有些忧心。 Amy拿了一个厚厚的信奉进来,亲手交到了周若若手上。 周若若一脸困惑的打开信奉,上面的照片让她面色惨白。 “表哥!”周若若尖叫一声,“你把这些给我妈妈了?” “让人把周若若送到陆子美那儿去。”陆沉渊有条不紊的说道:“一定要亲自把她交到陆子美手上。” “我不走!”周若若惊恐的叫喊着,“哥,我求你,我不能回去。我妈一定会把我打死的,哥,哥,我求你,我不能回去!” 门外进来两个西装革履的壮硕男人,直接把周若若拖了出去。 她手里的照片有几张掉落在地上,蒋依依飞快的看了两眼,脸色也渐渐的变了。 陆沉渊居然连这种私密的照片都能弄到,她绝对不相信是短短几分钟之内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掌握着所有人的弱点,在必要的时候狠狠一击。 那她呢…… 蒋依依的心微微一抖,不敢再往下想。 “着急忙慌的找我来做什么?”韩洛一进来就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眼神扫了一圈儿,有了个大概想法。 “韩少,好久不见。”蒋依依露出个笑容。 韩洛对她敷衍的笑了一下,俯身捡起一张照片,“呦,这是哪个刚出道的妹子?身材凑合,长的有点眼熟啊。” 第63章 睡美人 蒋依依有些尴尬的说道:“这是若若……” “周若若?我说看着有些眼熟。”韩洛顿时有些意兴阑珊,把照片丢在了一旁。 “你去看看阮棉。”陆沉渊站起来,往书架后面走。 那边蒋依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准备悄然离开。 谁料陆沉渊忽然看过来,冷冰冰的说道:“我让你走了吗?” “沉渊?!”蒋依依被他冰冷的态度吓到了,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谁都没有理会她,留她一人在那里捏着拳头默然愤怒着。 …… “趋利避害是人的不能,当遇上无法面对的事情,就会选择逃避。”韩洛看着缩在被子里的阮棉,跟一只小蜗牛似的,感慨一句,“老实说,我完全没看出来阮棉遭受过校园暴力,看来当年她恢复的很好。” 每个人受到心理创伤之后,都会有一种人格上的缺陷。 比如父母离异的孩子,大部分表现为缺乏安全感。 比如学习不好的孩子,表现为缺乏自信心。 经历过暴力的孩子,会变得敏感,孤僻。 韩洛跟阮棉接触过,从她身上感知到的信息就是活泼,脾气倔强,当然,还有点记仇,当然,这是女人的通病,也算是个比较可爱的小性格,PS,主要看脸。 “我可怜的小仙女。”韩洛想要伸手摸摸阮棉的头发,却被陆沉渊狠狠的拍开手。 “她会睡多久?”陆沉渊仔细的给她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哪有个准儿,看她自己什么时候愿意醒过来吧。”韩洛受不了他那个腻乎劲儿,叹了口气说道:“回头我查一下小仙女的病历,先看看再说。” “我先把她送回去。”陆沉渊把人抱起来。 韩洛跟在他身边,“大陆,你现在要还说不喜欢小仙女,我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陆沉渊脚步一顿,扭头看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喜欢小仙女。” 韩洛摸摸鼻子,“你狠……” 他们两个人并肩往外走,蒋依依飞快的看了一眼陆沉渊怀里的人,并没有表露出一点情绪。 “甄妮,让沈括来见见蒋依依,他知道该说什么。”陆沉渊的目光甚至没在蒋依依的身上停留一下,就匆匆离开了。 韩洛在他身边唏嘘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是要跟蒋依依撕破脸啊。” 陆沉渊看了看怀里的人,面色清冷的说道:“不识抬举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韩洛无端的想起那句话,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 沈括刚主持完会议,就被甄妮请了过来。 “这不公平啊?”沈括愁眉苦脸的抱怨道:“韩洛一年拿那么多钱,就是游手好闲的泡妞喝酒。我任劳任怨的,还没他赚得多。大陆是不是真的跟韩洛有一腿啊?” 甄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话她可不敢接。先生跟沈总还有韩先生自小一起长大,情谊非同一般。沈总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但是每次经手的事情都完成的极为漂亮,让手下的人感叹人跟人没法比。 沈括去了陆沉渊的办公室,蒋依依还原地不动的站在那儿,只是任谁看,她的神情都不太好,笼罩了一层雾霾。 “蒋大小姐,五年不见,风采更胜从前。”沈括笑着说道,话里挑不出一点错处,听起来满是真诚。 “沉渊让你对我说什么?”蒋依依看着他问道。 她知道沈括一向看不起他,所以她也不必在他面前装。 说到底,从韩洛到沈括,陆沉渊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拿她当正经人看的。 韩洛也就罢了,毕竟出身摆在那里。 他沈括不过是一个私生子,又凭什么看不起她!一天到晚笑眯眯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算计到了多少人。呵,现在还带了一副眼镜,斯文败类罢了。 “我可是字字千金的人。”沈括双手环臂,靠在桌上,他就算不笑,眼里也是有笑意的,天生一副笑眼,看着斯文又书生气,“大陆本来想给蒋高飞一个教训,判个无期也就得了。加上你们蒋家的财力,没几年也就把他捞出来了。” “这一切,果然都是他在背后操纵吗?”蒋依依虽然有这个猜测,但是被证实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沈括没理会她,继续说道:“现在不一样了,大陆要蒋高飞死。你赶紧在外面找找,你老爸有没有私生子,回头冒出来跟你争家产。当然,锦荣集团那点烂摊子,接过来也是债就得了。” 大陆让他讲的话他带到了,也不愿意跟没脑子的人多费唇舌。 蒋依依站在那儿,一颗心都是冷的。 她转身的时候因为站得太久,差点摔倒。 甄妮上前来,扶了她一下,“恐怕蒋小姐还得继续站下来,陆总没发话让您走。” “那你的意思是,他不松口,我就不能走了?”蒋依依讥讽的看着甄妮。 甄妮露出个职业化的笑容,“您也可以走,我不拦着。” 蒋依依听到这话,反而不敢走了,没人能违抗陆沉渊的话,因为下场会很惨。 她不过耍了个小心眼儿,就断送了她弟弟的一条命。 蒋依依深呼一口气,沉渊,你这是要彻彻底底的抛弃我这颗棋子吗? …… 陆沉渊出差的计划延迟,让沈括代替他。 “早知道我就饿死在国外也不会来了。”沈括举着手机抱怨。 “那我送你张机票。”陆沉渊毫不迟疑的说道。 沈括立马说道:“别,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他可是知道大陆那个冷酷无情的性格,真能给他一张机票把他送回去。他在国外混的都快当鸭了,比起陪老女人睡觉,还是给大陆卖命来的实在点。 韩洛抢过手机,对着电话调笑道:“狗子,我怎么听说,你是被一个女人骗光了钱财,所以才流落街头的,你真的……” “嘟嘟嘟……” 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韩洛翻了个白眼,把手机丢在一旁,“看来是真的了。” “阮棉要是醒不过来,你今天就睡大街。”陆沉渊盯着电脑处理事情,下了死命令。 韩洛从沙发上跳起来吼道:“我他么是王子吗?吻一下睡美人她就能醒?行,老子这就去试试!” 第64章 孤冷 这种美事他何乐不为,更何况对方还是小仙女!要是蒋依依那种货色,他还下不了嘴。 韩洛一想觉得这事儿不亏,乐不颠颠的就要往楼上走。 陆沉渊头也没抬,长腿一伸挡在了路中央。 韩洛被猛地一绊,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抬脚往陆沉渊身上踹,陆沉渊一侧身子就让他扑了个空。 “大陆,你这就不地道了。”韩洛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不是你提议的吗?” 陆沉渊不紧不慢的点着鼠标,“让你用脑子想事情,不是用肾。” 韩洛知道他拐着弯儿的骂自己禽兽,也没在意。事情还没办呢,就指挥约瑟夫去拿酒,敲诈了陆沉渊一瓶十几万的红酒。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喟叹一句,“白来的东西就是喝着爽。” 陆沉渊抬头看了他一眼,嗤笑道:“让你母亲看见你这幅模样,打断你的腿。” 韩洛的母亲白书出身书香门第,最是注重品性礼仪,要是看到韩洛这么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少不得要家法伺候。 “我妈再讲究又如何,还不是嫁给我爸这种大老粗了。”韩洛一说这个就觉得逗趣儿,“你说我妈啊,那是一出生就拿毛笔写字,动辄喝雨前龙井的人。我爸呢,从小一提学习就头疼,别说雨前龙井,所有茶叶他都喝着不如白开水。偏偏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也是有意思。”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神奇,明明单单拿出来看,一根头发丝都不配的人,站在一起就是那么和谐。他爸那种吼一嗓子地动山摇的男人,在他妈面前乖的跟猫似的。 因缘际会四个字,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约瑟夫。”陆沉渊一心两用,一边打字一边说道:“把红酒收回去。” 约瑟夫含笑,把酒收了回去。 韩洛急了,“干嘛呀,大陆,你这是夺人所爱啊。” 他惦记这酒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沾上手了,就给他收回去了。 “再说废话,我就从你的心理咨询室撤资。”陆沉渊手上怕怕的打字,似乎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头也没抬的说道。 韩洛这下不敢叫唤了,得了,给钱的是大爷。 “我这不是拿我爹妈举个例子吗,你跟小仙女也是这个情况。”韩洛捏着杯子,晃着红酒,就是舍不得喝,“你就甭说了,冷的跟南极冰层似的。远的不说,咱们就说你五年前收拾陆家那些元老,可真是雷厉风行不留情面。你那什么三叔伯的都以死相逼了,你还是把他送进监狱了。你自己内心多荒芜,你最清楚。” “至于小仙女这姑娘。”韩洛意味深长的说道:“藏得挺深,我原本以为就是活泼可爱阳关灿烂点。但是知道她遭受过严重的校园暴力,还是表现出这种样子,只能说明,小仙女心也很冷,也许比你更冷……” 足够冷,足够狠。才能让自己强大到摒弃那些肮脏的往事,迈向新的人生。 内心不够强大的人,只会被往事拖入黑暗的深渊,永远无法前进,彻底沉沦。 阴阳两极互相吸引,像陆沉渊跟阮棉这样,内心一致孤冷的人,没办法一起温暖,那就只有一起冻死,基本没什么好结局。 “照你这么说,我跟阮棉如果真的在一起,岂不是没什么好结局。”陆沉渊啪的合上电脑,往后一靠,孤远冷淡的问他,“那你觉得她跟谁适合在一起。” 韩洛瞄了陆沉渊两眼,飞快的说了一个名字。 陆沉渊撂下笔记本,站了起来,挑眉问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什么都没说。”韩洛悄悄地往边上躲了躲,“站在专业角度上来看,这事儿除非小仙女主动跟你敞开心扉,不然你逼问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另外,劝你对她好点。”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因为他知道。大陆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没办法给小仙女一个承诺。说句矫情的话,两个人没在最合适的时间相遇。 “自己去酒窖看看。”陆沉渊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转身往楼上走。 …… 玛丽一直守在房间里,阮棉睡了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沉渊进去之后,玛丽问了声好,悄然退出去了。 “再睡下去就成小猪了。”陆沉渊坐在床边,捏了捏她的鼻子。 阮棉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面色红润,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掩盖住她灵动清润的眼睛。 陆沉渊其实也难得这样安安静静的看她一会儿,他平时忙的到处跑,不是开会就是出差。阮棉呢,上学打工的也是不着家。要说他们相处最多的时候,还是八月她刚到陆家那会儿。 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陆沉渊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见小姑娘的模样。 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有几分孤勇,几分凄凉,跟被卖了的小白菜似的。 他轻轻的掀开被子,看了看她腿上包扎好的伤口。 “我说的话,果然是一句都听不进去。”陆沉渊轻抚着受伤的地方,似是出神的说道:“谁让你受的伤,要他百倍奉还好吗?” 约瑟夫拿着手机轻手轻脚的进来,把手机递过去,“先生,甄妮来的电话。” 陆沉渊接过来,嗯了一声。 “已经调查到小姐出车祸前出了什么事情,找当事人时间久了点,已经给您发了邮件。”甄妮做事谨慎,没有结果的话,不会打这个电话。 她先是调取了餐厅的视屏,但是视频只能看到用餐的人,听不到谈话内容。 又辗转找到她们领桌的人,还查到了钱菲菲的短信记录等等,才算是得到个结果。 “另外,蒋小姐还在办公室等您。”甄妮这话说的有些委婉。 陆沉渊漫不经心的说道:“让她回去吧,蒋高飞要死了,总得给她个哭丧的时间。” 甄妮心里暗叹不已,看来陆总的心情实在糟糕,这嘴跟涂了鹤顶红似的。如果阮小姐再醒不过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殃。古语有言,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她们大Boss发了怒,也跟那个场面差不多了。 “先生,陆女士带着周小姐登门拜访,您见吗?”约瑟夫接到门卫的消息,问道。 “让她们等着,阮棉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让他们进门。”陆沉渊摸了摸阮棉的额头,“厨房多做点她爱吃的,睡了这么久醒来肯定要饿的。” 第65章 燎原的焦灼 阮棉这一觉睡得仿佛没有边际。 陆沉渊总是忍不住去看表,看完之后又怀疑指针停止转动了。 “约瑟夫,这表是坏的吗?”陆沉渊皱着眉不悦的问道。 约瑟夫将泡好的茶递到他手边,轻声说道:“先生,这已经是换的第三个表了。” 先生每两分钟就抬头看一眼表,他都感觉到了先生燎原的焦灼。这么个看法,当然觉得时间仿若静止。 从下午一点开始,一直到六点钟,整整五个小时,阮棉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平时睡觉那么不安分的人,今天居然连睡姿都没变。 安安静静的,仿佛整个人都融化在了空气中。 如果不是她的生命特征一切正常,陆沉渊几乎要怀疑是哪个巫女嫉妒阮棉的美貌,悄悄的偷掉了她的灵魂。 “再不醒过来,我就去告诉你父亲,你把自己卖给我了。”陆沉渊凑在她耳边威胁着。 结果姑娘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陆沉渊眉头间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了。 “您先去吃晚饭吧。”约瑟夫建议道,“也许您吃晚饭的时间,小姐就醒过来了呢?” 陆沉渊看了一眼约瑟夫,一副你别骗我的表情。如果我吃完晚饭她再醒不过来,我就让你永远没晚饭吃。 约瑟夫察言观色,迅速领会了这一眼背后的深刻含义,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囧状。多少年没见过先生这样幼稚的模样了,仿佛陆忍醒过来了似的。 “让玛丽看好她。”陆沉渊终究是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每次一脱离我的视线就出事儿,没有一天是安分的。” 约瑟夫眼含笑意,“听您的,一有动静立刻通知您。” 陆沉渊给阮棉掖好被子,这才起身离开。 他坐在楼下吃饭,几乎是食不知味。 “家里换厨子了吗?粥的味道怎么这么怪。”陆沉渊放下汤勺,神情不悦。 “还是以前的厨子。”约瑟夫立马说道:“您不喜欢的话,为您换别的食物,厨子明天立刻换掉。” “要换掉家里的厨子?” “做粥的厨子还是做排骨的厨子啊?” 陆家养着好几个厨子,有做粥点的,也有做家常菜的。 阮棉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带着虚弱的语调,“我觉得很好吃啊,陆先生,你觉得味道哪里怪了。” 她好饿啊…… 早上没吃饭就从陆家跑出去了,中午跟齐正楠吃饭,就喝了两杯水。 对于一个信封民以食为天的人来说,两顿不吃简直是要命了好吗? 她拉开椅子坐下,看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哀怨的眼神悠悠的朝着陆沉渊飘过去,“陆先生,没帮我准备晚饭吗?” 要换衣服钱也就算了,现在是不是吃顿饭,都得交钱啊,陆魔王肯定是葛朗台附身了。再这样下去,她都不敢来陆家了,万一让她交住宿费呢! 陆沉渊似乎有些走神儿,看了好几眼阮棉。 玛丽在他身后低声说道:“一醒来就立刻跑下来找吃了,我没来得及跟您说。” 陆沉渊,“……” “那你吃剩的,能给我吃一口吗……”阮棉现在饿的头昏眼花,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尊严了,盯着陆沉渊刚动了一口的鱼片粥,吞了吞口水。 陆沉渊,“……” 约瑟夫立马说道:“先生,厨房还做了糖醋排骨,鲫鱼汤,其他的一些菜。如果周不合胃口的话,您再尝尝别的。” “我一个人做那么多菜做什么。”陆沉渊似乎有些不悦。 “我能吃,我能吃啊!”阮棉眼睛闪闪发亮,扑过去抓住陆沉渊的手,一脸的渴望,“陆先生,我的饭量你是知道的,绝对不会让你浪费!” 陆沉渊勉为其难的说道:“那就让你吃点,约瑟夫,下次别让厨房做那么多。” “先生教训的是。”约瑟夫眼底全是笑意。 菜端上来的时候,阮棉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陆先生你不知道,我今天中午就喝了两口水。”阮棉咬着香软的排骨,幸福的都快哭出来了。 陆沉渊心里冷笑,他怎么不知道。傻乎乎的去陪他们吃饭,到头来被酸里吧唧的说了一通。那个齐正楠是个什么宝贝不成,还嫌弃阮棉配不上他。 要他说,齐正楠给阮棉提鞋都不配。 “是吗?”陆沉渊淡淡的说道:“你中午去哪儿了,怎么没吃饭?” “跟齐……”阮棉咬了一下舌头,换了个说法,“跟一个朋友的父母吃饭了,中途有事儿我就走了。” 陆沉渊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提声说道:“约瑟夫,我今天不想看到任何一道肉菜!” 阮棉立刻护住盘子,大声说道:“我坦白!是跟齐正楠的父母。” “以后再跟我撒谎,断了你的粮!”陆沉渊的脸色这才缓和点,继续问,“然后呢。” 阮棉有些纠结,语焉不详的说道:“正楠的女朋友也在,我坐那儿不合适,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平时他稍稍让她少点委屈,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恨不得水漫金山,哭个天崩地裂。这倒好,钱菲菲拿照片威胁她,她都只字未提。 陆沉渊想起韩洛说过不要逼问她,压下了心头的话。 “腿还疼吗?”陆沉渊可没忘记,她是跑过来的。 阮棉嘻嘻一笑,“你这么一提,我倒是觉得有点疼。” 她吃饭吃到一半,脸色忽然一白,冲进了卫生间。 “呕……”阮棉蹲在马桶边上,吐得天昏地暗。 陆沉渊立刻跟了过去,一向有洁癖的他,竟然能容忍这种场面。 “小姐的病还没好。”玛丽懊恼的说了一句,立刻接了漱口水递过去,轻轻地拍着阮棉的背部,“不该让您那么吃东西的。” “不关你的事。”阮棉吐够了,漱了口,虚弱的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吐得胃都要出来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吃海喝。”陆沉渊俯身把人抱起来往外走。 出去的时候,他顺口说了一句,“让她们进来。” 陆子美跟周若若这会儿还在外面候着,好几个小时了。 阮棉蔫蔫的说道:“病来如山倒,我平时壮的跟牛似的,谁知道能病成这个样子。” “下次再敢一睡几个小时没动静,我就把你埋到土里去。”陆沉渊嘴里说着狠话,放她的动作却很轻缓。 第66章 万箭穿心 阮棉整个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觉得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昨天淋了半夜的雨,又没怎么睡觉,今天一顿饭都没吃还被车撞倒。她就是铁打的都受不了吧,多睡一会儿怎么了! 她委委屈屈的缩在被子里,看着陆沉渊的时候,眼珠子泛着水光。 玛丽端了粥过来,还是有些自责,“是我大意了,没注意到小姐还感冒发烧。这两天就吃点粥吧,不能再碰荤腥了。” 阮棉巴巴的往那碗里看了一眼,居然真的是一碗粥…… 没有蔬菜,没有水果,没有鱼片…… 它就是一碗白粥,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眼瞎了。 玛丽放下粥就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没有带上门。 约瑟夫带着陆子美,周若若两个人站在门口,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动静。 上楼之前,约瑟夫已经嘱咐过,两个人谁都不许说话。 周若若脸肿的很高,显然是被打过,这会儿整个人显得很凄惶。 陆子美倒是沉得住气,双手交握着,站在那儿,看着里面的动静。 …… “我肯定明天就好了!”阮棉靠在床头,皱着一张小脸。 陆沉渊端着粥喂她,训斥她,“让你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回头还要考试。就这个模样,床上躺半个月,什么事都耽误了。” “您就别打击我了。”阮棉吃着粥,庆幸还给她放了点盐,拉拢着精神说道:“让您担心我了,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我一堆事情要忙,没时间担心你。”陆沉渊喂她吃完,找出体温计递给她,“量量体温,一会儿吃了药再睡,晚上我让玛丽在这儿陪着你。” “不担心就不担心吧,还非得告诉我。”阮棉哼了一声,缩到了被子里,蒙住了头。 陆沉渊把被子扯下来,“我要出差一趟,明早回来。这段时间你乖乖的,病没好不许出门。” 阮棉没吭气,闭着眼睛装死。 陆沉渊捏了捏她的脸颊,“说好。” “好!”阮棉吼了一嗓子,仗着生病了,胆子都肥了一圈儿。 “就知道在我面前挥爪子。”陆沉渊弹了弹她的脑门,“起来亲我一下。” 阮棉敷衍的在他的脸色亲了一下,翻了个身,“陆先生我要睡觉了,晚安!” 她生病居然一点都不关心她,工作忙就忙吧,还不帮她准备晚饭。 大魔王现在对她是越来越心狠了,她得找个机会见见陆忍,还是陆忍对她好。 陆沉渊拿她没办法,起身出门了。 “让玛丽看好她,记得让她吃药。晚上多注意,她可能要醒来喝水。”陆沉渊一遍往楼下走,一边嘱咐着。 约瑟夫事无巨细,记得清楚。 陆子美跟周若若跟在边上,一句话都没说。 下了楼之后,他们面对面坐下,约瑟夫上了茶水,这才用待客的礼仪招待她们母女。 “在大宅的时候,我说过一句话。”陆沉渊坐在主位上,缓慢而有力的说道:“我待阮棉如珠如宝,可惜的是,周若若似乎没放在心上。” “表哥我错了!”周若若扑过去,跪倒在陆沉渊的脚边,哭着说道:“表哥,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这次吧。” 陆子美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表情,仿佛进了门就戴了一张面具似的。 “她上次生病的时候,我整晚整晚的守着不敢掉以轻心。” “她不喜欢吃白粥,我想着法的哄她。” “只要她喜欢的,恨不得全都捧到她面前。” 陆沉渊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陆子美,问她,“姑姑,我说一句如珠如宝,不过分吧。” 陆子美扯出一缕微笑,“难得见你这么花心思在一个女人身上。” “可我这么花心思的女人,却被周若若肆意糟蹋。”陆沉渊眼神很冷,“姑姑,您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周若若这会儿只敢憋着,都不敢哭出声了。 “我手头万通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统统转给你,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陆子美走过去拉过周若若,带着满腔怨气出了门。 “妈,我求求表哥,他肯定会原谅我的。”周若若大哭道。 “你懂个屁。”陆子美咬牙切齿的说道:“他陆沉渊不过是给我演一出戏罢了,要真是那么喜欢那个阮棉,早该把她藏得严严实实的,否则还敢这么一句两句的说给我听?” “你是说,表哥就是想让你把手头的股份转让出去?”周若若哭的嗓子都哑了,有点不敢相信。 陆子美气的胸口起伏着,“不然你以为呢?他真的那么在乎一个小丫头?拿来给他当借口的玩意儿,真那么喜欢还这么招摇,早就让孙芳年弄死了!” 她越说越气,“你给我回去好好反省,这事儿要是传到你爸爸耳朵里,他不打死你!” 周若若一想到她爸爸,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吭气了。 “还有方显,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方显就是周若若的那个男朋友,身份颇有点不好张嘴,所以陆子美一直以来都特别反对他们交往,没想到女儿胆子那么大,这种照片都拍下来了,气得她差点昏过去。 …… “您这步棋,走的有点冒进了。”约瑟夫为他穿好外套,“陆女士是个锱铢必较的,您何必把她逼急了。” “等她跳墙。”陆沉渊还没把陆子美这种跳梁小丑放在心上,也是借机给阮棉出出气。“之前蒋家借着陆子美的手,把人安插到了集团高层,今天让我给拔出了,她早晚得爆发,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 陆子美本事不大,野心不小。他接手锦荣集团的项目,就是想借机清理掉万通集团最后一批眼线,果然陆子美沉不住气。 呵,她在这个项目上投的钱估计都打了水漂,回去不知道该怎么气愤呢。 “夫人那边……”约瑟夫欲言又止,“您这是彻底把阮小姐放在了前面。” “万箭穿心有我挡着。”陆沉渊系好扣子,波澜不惊的说道:“约瑟夫,这么多年,我等够了。阿泽的仇,我父亲的仇,统统都得让一些人偿还了。陆家的根基,我关不上那么多,祖父的期望,我也只能辜负了。” 约瑟夫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第67章 恶毒的用心 阮棉周一早上是被电话惊醒的。 “我靠,阮棉你胆子要上天啊,灭绝师太的课都敢翘,是不是不想混了!”年明珠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阮棉还没影儿,这货平时上课最积极了。 阮棉看了看表尖叫一声,“天要亡我啊,明珠,你帮我撑一会儿。” 她冲向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玛丽端着牛奶刚进来,就看到阮棉拽着包往外跑。 “小姐,您的病还没好,不能出门!”玛丽赶紧要拦着她。 “我好了!”阮棉恨不得有个任意门立马到学校,灭绝师太的课要是缺勤的话,你这门课就挂定了。她想拿奖学金,是绝对不能挂科的。 玛丽知道拦不住她,立马让人去厨房拿保温盒装好早饭。 “小姐您别着急,我这就安排车。”玛丽把保温桶装好递给她,又塞给她一个药盒子,“这是今天的药,饭后半小时吃。中午如果不能回来,我给您送过去,千万不许在外面吃饭。” 昨天阮棉吐成那个样子,把她吓坏了。 “知道了知道了。”阮棉拎着保温桶急急忙忙的上了车。 …… 司机大概是得到了吩咐,一路把车开的飞快。 “正楠,那是阮棉吗?”钱菲菲忽然拉住齐正楠,朝着门口的放下指了指。 阮棉正好从车上下来,飞快的往校园里面跑。 齐正楠看过去,还是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他之前见过的。 “好像是吧,我没看清楚。”齐正楠收回目光,手下意识的捏成了拳头。 “我看不是没看清楚,而是不敢认。”钱菲菲嗤笑一声,“这种人我见的多了,一到周末学校门口停着很多豪车,正楠,你该不会不清楚是做什么的吧。” “赶紧进去吧,你快迟到了。”齐正楠避而不谈,把钱菲菲的书递给她,转身就走,脚步匆匆,仿佛在逃避什么。 钱菲菲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忙前忙后的,带着那两个乡巴佬在北城玩儿了这么久,连齐正楠的一句承诺都得不到。 不就是心里惦记着阮棉吗?她就不相信,自己都斗不过一个乡下丫头。那个阮棉除了长得好看点,哪里比得上她。那些男生居然还在背后封她做什么第一女神,听听都恶心! …… “差一步啊。”年明珠都替阮棉后怕,讲台上的灭绝师太已经在点名了。 阮棉拍了拍胸口,喘着气说道:“我的天哪,跑死我了。” 她把东西全放在桌上,趴在那儿休息。 “还自带早饭?”年明珠看着那个保温桶,一脸无语,“你这大小姐生活,本姑娘都比不上。” 阮棉挥了挥手,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 一堂课一个小时,中间休息十分钟。 好不容易挨到休息,阮棉赶紧吃饭,她大病初愈,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喏!”年明珠大手一拍,放了一张电影票往桌上。 “你请我啊?”阮棉看了看电影票,是最近热映的一部大片,口碑还不错。 年明珠目光闪烁,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五点场,一定要去啊。” “那当然了。”阮棉爽快的应了下来。 钱菲菲坐在斜对角的地方,捏着手机晃荡过来,大声说道:“阮棉,早上我看到你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的。周末也不在宿舍,你去哪儿了?” 她声音不高不低,但是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悄悄的往阮棉那儿看过去。 漂亮的女生被bao养,这在大学里是常有的事情。大家虽然心照不宣,但是都看不起这种女人。阮棉的家庭背景同班同学都清楚,如果真的是钱菲菲说的那样…… “呦,这个牌子的保温桶,我买一个都觉得心疼。”钱菲菲点了点上面的小商标,笑着说道:“谁送你的啊,真大方。” “阮棉周末在我家,你有意见吗?”年明珠站起来,跟她对峙着,不屑的说道:“有些人就是小家子气,一辆迈巴赫就让她红了眼。” 她啪的把桌洞里的包拍出来,爱马仕的标志很惹眼。 钱菲菲气的脸都红了,她敢断定阮棉不是在年明珠家里的。但是这个时候再多说几句,好像她诬陷阮棉似的。 她被年明珠噎得说不出话来,转身要走。 年明珠拉住她的胳膊,态度坚决的说道:“钱菲菲,有些话得说明白了。你这么往阮棉身上泼脏水,是几个意思?往后要是有什么流言蜚语的传出来,我可认为是你散步的。” “年明珠你别欺人太甚!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钱菲菲甩开年明珠的手,吼道:“我就是看不惯阮棉那个自命清高的模样,怎么样?” “有几个臭钱就是了不起,起码不会给某些人血口喷人的机会。”年明珠嘻嘻一笑,显得骄傲又自信。 阮棉慢吞吞的吃完最后一个包子,擦了擦嘴,淡淡的看了一眼钱菲菲,“哦,反正我是挺穷的,所以任由你诽谤我喽。” 她放在腿上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骨泛白。 阮棉的话像个重磅炸弹似的,在同学之间炸开。 有时候弱者更容易博得同情,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我说钱菲菲,捕风捉影的事儿,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吧。” “就是,都是同班同学,穿这么恶毒的谣言,以后让阮棉怎么做人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把矛头都对准了钱菲菲。 钱菲菲气的火冒三丈,头一次知道百口莫辩的感觉,她举起手机,“你们以为阮棉是什么白莲花?她在高中就是万人骑的婊子!不信我让你们看看她的裸照。” 啪的一个耳光 年明珠朝着钱菲菲的脸就打了过去,怒道:“钱菲菲,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 钱菲菲顾不上跟年明珠撕打,就要翻手机。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一张照片,绝的不能轻易的放过阮棉。这一次证据确凿,阮棉这朵白莲花,要彻彻底底的暴漏在人群中了! 年明珠本来不以为意的,但是她低头看了一眼座位上的阮棉,竟然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心里咯噔一声,难道钱菲菲真的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害了阮棉? “找到了,我这就去放大给你们看!”钱菲菲兴奋的冲到讲台上,要把照片传到电脑上。 第68章 身怀宝藏 年明珠看了一眼阮棉,立刻冲上去拉住钱菲菲,警告她,“你别太过分了。” 她不由分说的拖住钱菲菲,让她不能靠近电脑。 钱菲菲跟年明珠撕打在一起,可她给根本不是年明珠的对手。 这个时候一直在第一排坐着的王小芳,忽然站了起来,上讲台捡起了钱菲菲的手机,打开蓝牙把照片传到了电脑上。 “草!王小芳你个贱人!”年明珠松开了钱菲菲,瞪着王小芳。 幕布上出现一张照片,因为像素的原因略显模糊。对方穿着校服,但也不能称得上穿着,毕竟胸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样,现在你们相信了吧?”钱菲菲得意的说道。 年明珠往幕布上看了好几眼,拍着手说道:“看得挺清楚,这不是音乐系的阮娇学姐吗?钱菲菲,你胆子真大。” 钱菲菲错愕的往上面看了一眼,可不就是阮娇! “不可能啊……这怎么会。”钱菲菲失控的尖叫道:“阮棉,是不是你派人黑了我的手机!” “这都是在闹什么!”灭绝师太没想到自己晚回来几分钟,教室就混乱成了这个样子,一怒之下把几个学生都叫到了辅导员办公室。 “班长,你说说事情是怎么回事!”灭绝师太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件事情印象极差,准备叫家长吧!” 公然在教室上传同学裸照,这事儿她得严肃处理。媒体网络这么发达,这事儿处理不好的,影响那么差,传到校长耳朵里,她这个训导主任别干了。 班长是个女孩子,平时办事挺伶俐的,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钱菲菲,你这样无端的污蔑同班同学,知道是什么性质吗?”灭绝师太气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骂道:“老师教你的道德友爱,都被你听到狗肚子里了?给我写五千字的检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阮棉道歉!” “还有你王小芳,平时看你是个不惹事的,今天怎么跟着钱菲菲一起犯昏?” 一个小时后,大家才接二连三的出了办公室。 钱菲菲这口气咽不下去,跺了跺脚放狠话,“阮棉,你给我等着!” 她拉着王小芳扬长而去,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结成了盟友。 “阮棉?”年明珠一脸担忧的握住阮棉的手,才发现她的手竟然那么冰冷,她迟疑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周末生病了,现在还没好。”阮棉勉强的笑了笑。 “那你赶紧回宿舍睡一会儿。”年明珠跟她一起往宿舍走,厌烦的说道:“谁不知道钱菲菲是嫉妒你,这个女人还没完了,再这么来一次,我饶不了她。” 对比年明珠的激动,阮棉显得沉默寡言一些,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了。 回了宿舍之后,年明珠立刻让阮棉吃了药上床睡觉,“下午那节课我帮你去请假,你好好睡会儿。” “谢谢。”阮棉躺在那儿,觉得有些难过,“明珠,如果钱菲菲说的是真的,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我在北城长大,见过很多肮脏丑陋的事情,也见过很多面目全非的人。”年明珠轻抚着阮棉的头发说道:“你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认识最可靠,也是最干净的朋友。所以阮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阮棉把脸贴在她的掌心,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年明珠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她那些话并不是安慰阮棉的,阮棉的确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交到唯一的一个好朋友。 阮棉这样的姑娘啊,身怀宝藏却不自知,总要遭到恶狼的。 “好好睡吧。”年明珠站起来,带上门出去了。 …… 玛丽中午带着吃的过来,进来的时候阮棉还在睡。 “您是阮棉的亲戚吧。”年明珠对玛丽有点印象。 “你好。”玛丽把餐盒放在桌上,把里面的食物一一摆出来。 年明珠粗略的扫了一眼,三菜一汤,菜色精致,杯盘典雅。 再看玛丽的举止,放个盘子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这可是练过的。 她放好饭菜之后,从袋子里拿出一条毛巾,去卫生间用热水洗了一下,坐到了阮棉的床边,轻轻的摇了摇她的手。 阮棉清醒了一些之后,玛丽轻轻的把她扶起来,用热毛巾帮她擦了擦脸。 “好点了吗?”玛丽低声问她。 年明珠倒抽一口冷气,我的天哪。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从来没见过这么周道伺候人的。这个玛丽,绝对来利非同一般。 “有些头疼。”阮棉坐起来,玛丽给她端了水。 …… 玛丽走后,年明珠跟阮棉一起吃的午饭,若有所思的盯着阮棉看。 “干嘛?我脸上开花儿了?”阮棉摸了摸脸颊。 “你该不会有什么一鸣惊人的身世吧?”年明珠连连感叹,“你可别骗我玛丽是你家的什么亲戚了。” “下午要去看电影的话,你不顺便逛逛街?”阮棉提议道。 年明珠一听逛街就兴奋,当即拍桌子说道:“那吃完就走,咱们去万通广场,也省的你在外面挨冻。逛完之后,电影院就在楼上。我看你好久没买新衣服了,今天给你买两件。” 阮棉默默地想着,她现在穿的衣服债还没还清呢,哪有钱买什么新衣服。 年明珠是个行动派,吃完饭她们就打车去了万通广场。 阮棉基本上就是坐着看年明珠试衣服,年明珠给她买好吃的喝的,她也不费什么力气。 “哪件?”年明珠一连换了三套。 阮棉点了其中两件,年明珠大手一挥,“行,就这两套。走走走,下一家。” 她这次也没让阮棉提着,让店员直接寄回家去。 “去换上。”年明珠挑了一条秋裙塞给阮棉,“等会儿看电影,你也得给我打扮的美美的!” 阮棉无奈只得照做,年明珠拉着她衣服包包配了个遍,看了看表,“走,上楼去,本小姐要让你惊艳全场。” “又不是去选美,看个电影而已啊,我的大小姐。”阮棉苦笑着。 她这一路往上走,回头率相当高。 到了楼上的影城,有个男的猛地捅了一下同伴,“快看快看,就是那个姑娘,我靠,这么一打扮更漂亮了!” 对方抬眼看过去,顿时玩味的笑了,真是巧。 阮棉穿着一条酒红色的秋裙,扎着个丸子头,年明珠给她画了个淡妆,一点粉色的眼影,让她这个人清新娇媚的,像是含苞待放的莲花。 肤白貌美,用在她的身上再恰当不过。 第69章 拈酸吃醋 “明珠,这儿!”年明天朝堂妹挥了挥手。 “年明珠!”阮棉一下子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狠狠地掐了她一下。 年明珠小声说道:“左边那个是我堂哥,我有事儿求他只能卖了你。右边是他的狐朋狗友方显,是个花心阴毒小人,你等会儿别理他就行。” 阮棉总不能跑了吧,只能硬着头皮上。 电影开场还要十来分钟,他们去柜台买喝的。 “果汁还是奶茶,阮棉你喜欢喝什么?”年明天殷勤的问道。 阮棉说了一声果汁,显得疏离又有距离感。 年明珠心底叹了口气,我的棉花糖诶,难道你不知道,你越是这样,男人越是犯贱的往上扑吗?她哥见了阮棉一次,就天天缠着她。要不是她实在有苦衷,才舍不得出卖棉花糖。 …… “陆总,万通影城引进了国外新的技术……”万通广场的总经理,尽职尽责的为陆沉渊介绍着。 总裁巡店这种事情,是常常会发生的,目的是为了旗下的员工不能懈怠。 陆沉渊一眼就看到了阮棉,明明大厅的人这么多。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姑娘。 身上的裙子他没见过,不过很衬她的肤色。阮棉本来就腿长,裙子还是束腰的,一眼看过去,亭亭玉立,不胜凉风。 很好,背着他跟别的男人约会看电影。 经理忽然觉得身边的空气猛地降低了几度,心里一阵忐忑的问道:“陆总,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继续说。”陆沉渊收回目光。 “棉棉你微信是多少?”年明天拿出手机,自顾自的说道:“我扫你啊,还是你扫我?” “年明天你够了啊。”年明珠拉着她哥,毫不客气的说道:“就是答应你看场电影,又要微信又加QQ的,你咋不上天啊。” 方显在一边提示道:“电影快开场了。” 年明珠拉着阮棉,大步往前去检票了。 “方显,你都有周若若了,别打阮棉的主意啊。”年明天警告他。 方显双手插在上衣兜儿里,瞥了他一眼,“我跟周若若就是个P友,你别污蔑我。” “卧槽,你这个意思是要跟我抢?”年明天急了。 方显无所谓的说道:“放心,不会跟你抢的。不过再清纯漂亮的女人,上了chuang也就那个样子,没什么意思。” “阮棉可跟你那些女人不一样。”年明天不悦的反驳一句,赶紧跟了上去。 进去之后,阮棉坐在最边上,不想跟另外两个男生挨着。 年明天跟年明珠发短信,强烈的要求换位置,明珠踩了他一脚,没理他。 电影开场之后,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阮棉许久没看电影了,全神贯注的盯着荧幕。 过了十几分钟,她的手机震了一下。 【电影好看吗?】 她下意识回复到,【开头还行,刚开始看呢。】 点了发送之后,她一看联系人——我最爱的陆先生。 额,陆魔王怎么知道她来电影的? 她赶紧发短信问问,结果没人理她。 阮棉又被电影吸引了注意力,过了一会儿,她旁边的作为悄然换了一个人。 阮棉察觉到动静,往边上一看,顿时一个懵逼。 “专心看电影。”边上的人从她手里拿过果汁喝了几口,低语道。 阮棉默默地继续看电影,这人真是神出鬼没啊,简直比鬼怪大叔还可怕。 女主还得吹个火才能召唤到阿加西,她呢,还没想呢,陆大魔王就自动出现了。 电影看到后场,小兵阿勇死的时候,阮棉哭的稀里哗啦的。 陆沉渊一脸无奈,拿出手帕递给她,低声说道:“真是水做的。” 全场一半的女人都被感动了,阮棉哭一哭也没什么。 年明珠更恐怖,直接扑倒了阮棉的肩头上,“呜呜,我的LH死掉了。” 她是LH的忠粉,专门为他来看的。 后面一姑娘也在哭,“我的WJK就出现几分钟,姐姐好心疼啊。” 电影收尾的时候,阮棉再一看,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大灯啪啪的全都打开了,大家鱼贯而出。 “什么时候多了一手帕。”年明珠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捏着手帕,是刚刚顺手从阮棉手里揪过来的。 方显往阮棉边上的座位看了看,玩儿味的笑着。呦,陆沉渊的女人,还真是有意思。传闻陆沉渊的东西谁都不能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起吃晚饭吧,大家想吃什么?”年明天兴奋的提议着,他这一晚上都没跟阮棉说上几句话,简直太亏了。 “吃你个大头鬼,我们要回宿舍了。”年明珠完成任务一身轻松,拉着阮棉就走。 阮棉也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 “来日方长。”方显拍了拍年明天的肩膀,“太早睡到了,也没什么意思。” 年明天挥开他,骂道:“去你妈的,方显,我跟你说,老子这次来真的。” “那就太好了。”方显鼓鼓掌,投石问路,先看看年明天是怎么死的,他再决定要不要出手。毕竟美人可爱,命更重要。 …… 她们出了万通广场之后,站在路边准备打车。 一辆车子缓缓听到了她们面前。 阮棉拍了拍额头,陆沉渊恐怕是生气了,居然直接把车开到这儿了。 “你会有危险吗?”年明珠看了看眼前的车子,问道。 “不会。”阮棉叹了口气,“明珠,你先回去吧。” 年明珠从阮棉身上看不出一点勉强的神色,就点了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阮棉看着年明珠离开之后,才上了车。 “陆先生,真巧啊。”阮棉上了车,蔫蔫的说道。 陆沉渊仔细的看了她两眼,确认没有生病的样子,这才开口道:“看来病是真的好利索了,能跑出来跟人约会看电影了。” “我是被人陷害的。”阮棉觉得解释不清楚,愁眉苦脸的说道:“总之您别生气就是了。” “我生什么气,倒是某些人,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讲。”陆沉渊淡淡的说道:“大概心里瞧不上我。” 这拈酸吃醋的口气,阮棉惊异不定的看了陆沉渊好几眼,总觉得画风不对,试探性的说道:“陆先生,您喝酒了?” 陆沉渊二话不说,俯身过去就是一记深吻。 阮棉被亲的晕晕乎乎的,抓着他的衣服说道:“没,我确认没喝酒。” “带你去看场戏。”陆沉渊拍了拍她的额头,“让你瞧瞧,谁才是对你真的好。” 第70章 都是王八蛋 “年轻人挺能喝啊。” “来,再一杯!” 盛世豪庭的某一间包厢内,在上演着很平常的一幕。 一群人坐在沙发上,还有陪酒助兴的美女们。 “王总,我那个项目,您看过了吗?”齐正楠又喝光了一杯酒,终于有机会说正事儿了。 “着什么急啊,要我砸钱不是什么大问题,再喝两杯。” 钱菲菲看不过去了,这一晚上齐正楠都喝了多少了。 “王叔叔,不带您这么欺负人的。”钱菲菲抢过齐正楠手里的酒杯,嘟着嘴撒娇似的说道:“正楠他再喝下去,估计都不认识我了。” 王总哈哈一笑,“这是心疼你男朋友了,行,我给菲菲这个面子。不过叔叔跟你说老实话,游戏这个项目我不想沾。” 钱菲菲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正想开口。 钱进拉住她,笑着说道:“总要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嘛,对了。王叔叔前几天不是想跟我爸吃饭吗?我明天问问他,他老人家有空的话,就定下来吧。” “钱局有空的话,我自然奉陪啊。”王总目光闪烁,对齐正楠举了举杯子,“小伙子好福气啊,有菲菲这么个女朋友,做什么不都是事半功倍吗?” 他这话一说,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这是明明白白的说齐正楠是个吃软饭的。 齐正楠面不改色,跟王总干了一杯之后,客气的说道:“我去洗手间。” 他放下杯子,冲了出去,钱菲菲也跟上了。 “正楠!”钱菲菲跟上去,关切的说道:“你还好吧?” “没事儿。”齐正楠闭着眼睛靠在墙边,平息着酒劲儿。他酒量还算不错,今天半真半假的陪了一些酒,但是不至于喝大了。 钱菲菲看着他的神色,嗫嚅道:“那些人说话就那样,你别放在心上。” 齐正楠现在才知道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到底有多难,他入职了北城最大的游戏开发公司。可是公司内部权利分化特别严重,现在资金都集中在一个火热的项目上。 他加不起旧项目,自己的新项目想要启动,就得自己拉投资。 “里面乌烟瘴气的,你在外面站会儿吧。”齐正楠深呼吸一口气,又折返了回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哄笑声。 “老王,你真要投资那个游戏项目啊。” “我跟你说,这几年游戏可是个无底洞,赔的人太多了。” “是啊,就算要投资,也别找个刚出茅庐的臭小子啊。” “给钱家人一个面子,敷衍他一下罢了。”王总不以为意的说道。 齐正楠捏紧了拳头,推门进去。 …… 阮棉在隔壁实在看不下去了,刷的一下子站起来冲了出去。 “王叔叔!”钱菲菲愤怒的看着王总,扶着齐正楠,“你凭什么让人打正楠!” 王总的脸上被泼的全是红酒,唾骂道:“菲菲,我给你面子,但是这小子不识抬举,竟然敢泼我酒。” 钱进拉开堂妹,懒洋洋的说道:“菲菲,他这点屈辱都受不了,难成大器啊。” 他本来就看不上这个一穷二白的臭小子,今晚本来就是个局。说了一晚上酸话,没想到齐正楠还挺能忍的。 王总一声令下,“好好给我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保镖一脚把齐正楠踹翻在地上,他哇的一下子吐出来,酒气熏天。 阮棉推开门进去,见到那一幕,气的头顶都冒烟了。 她在隔壁看了半天,这些人明摆着就是耍齐正楠! “正楠哥,你没事儿吧?”阮棉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扯过纸巾帮他擦了擦嘴,“咱们走。” “阮棉!”钱菲菲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不得过去跟阮棉打一顿,却被钱进死死拖着。 “呦,齐正楠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啊。”王总色眯眯的在阮棉身上转了几圈,垂涎三尺的说道:“齐正楠,让你妹妹陪我睡一晚,我立马给你投资!” 齐正楠一声不吭,抓起手边的酒瓶就朝着王总的头上砸了过去。 所有人都想到齐正楠这么猛,王总竟然真的被他砸破了头。 “打!给我把他往死里打!”王总怒了,捂着额头大吼道。 “哥,你快说句话啊。”钱菲菲被吓到了,哭喊着。 钱进冷酷无情的说道:“让你看清楚现实。” 齐正楠被保镖按在地上,阮棉急了,自己要上手。 …… “郑国。”陆沉渊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淡淡的吩咐了两句。 “倒是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郑国不紧不慢的出去,推开了隔壁的门。 阮棉举着酒瓶子,把齐正楠护在身后,急得团团转。陆魔王的救兵怎么还没来啊!难不成真的让她孤军奋战。 保镖的拳头朝着阮棉落下去的那一瞬间,被人稳稳的接住。 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郑国面无表情的扭断了对方的胳膊,一脚踢断了他的膝盖。 他把阮棉手里的酒瓶拿过去,丢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要是看到你打架,该罚你了。” “哪顾得上那么多!”阮棉气呼呼的说了一句,把齐正楠扶了起来。 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偌大的包厢就成了人间炼狱。 阮棉站在一旁,就看到郑国动作迅速敏捷,一拳一腿,所有人在他手下撑不过一招!骨骼断裂的声音,疼痛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郑国的每一招都仿佛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分筋错骨不在话下。 他收了势,颇有些遗憾的说道:“真是不抗打。” 王总腿肚子都在打颤,“你……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郑国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捏住齐正楠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阮棉正要跟着,忽然返回来,抓起一瓶红酒狠狠地砸到他们脚下,骂了一句,“都是王八蛋!” 陆沉渊看到这一幕,笑了,“居然都会骂人了。” 钱菲菲才反应过来是的,挣脱开钱进,跟了出去。 “阮棉,你要把正楠带到哪儿去!”钱菲菲尖叫着,她今晚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本想让她堂哥给齐正楠牵线,没料到会发生这样一幕。 齐正楠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已经推开了郑国,自己站在一旁。 他的身上还有污秽,散发着腥臭的酒气。 钱菲菲想要上前去,却又收不了他的味道。 阮棉拿出一瓶水,递过去,也没说什么。 第71章 不行? 齐正楠把脏污的外衣脱下来卷了卷丢在一旁,漱了漱口,又喝了几口水,整个人的状态才镇定下来。 “棉棉,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刚刚多危险。”齐正楠戳了戳阮棉的额头,竟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郑国眼睛齐正楠的手上看了一眼,凝神听着耳机里的动静,确认先生没吩咐他把齐正楠的手指头剁下来。 “齐正楠,你别太过分了!”钱菲菲哭着喊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正眼看过我吗?” 齐正楠压根没往她身上看,继续说道:“棉棉,多亏了你男朋友。” 阮棉,郑国,“……” 齐正楠诧异阮棉的神色怎么那么古怪,郑国眉心猛地一跳。 “他不是我男朋友!”阮棉大吼一声,脸色都不对劲了,往摄像头的地方看了两眼。 一向惜字如金的郑国,这会儿也立刻郑重的说道:“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头的陆沉渊抿了一口酒,勉强比刚刚的情绪好了一点。 “不是就不是吧……”齐正楠被两个人的态度吓到了。 钱菲菲过去楼主齐正楠的胳膊,想要宣誓主权,“齐正楠,你不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齐正楠推开她的胳膊,表情讥讽的说道:“不过各取所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怎么说我的吗?” “他齐正楠再不好追又怎么样,现在不还得鞍前马后的伺候我?我钱菲菲喜欢的男人,就没有得不到的。他在北城一点根基都没有,不靠我一辈子都是个小职员。” 齐正楠一字一句的复述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钱菲菲的脸色白了,急忙道:“正楠,我就是好面子,我……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没有你我也一样能成功,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但是接近你,我能更快的成功。”齐正楠说这话的时候,在看阮棉。 阮棉心砰砰直跳,总觉得接下来齐正楠要说一些什么难以挽回的话。 钱菲菲难以置信的看着齐正楠,喃喃自语道:“不,正楠你不是那样的人!” “棉棉,如果你成长的慢一点该多好。”齐正楠看着阮棉,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种痴迷的痛苦,“如果你还是那个乡下的小丫头,谁也看不到你的美丽,该多好。” 那个时候,小丫头穿着宽大的校服,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整天跟在他身边,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所有人都说,棉棉长大后是要嫁给他的,而他也是这么想的。 “正楠哥,我……”阮棉意识到齐正楠察觉到了什么,想要解释,却觉得徒劳。 “就算我得到你,也护不住你。”齐正楠自顾自的说道:“就像刚刚,万一有王总那样的老匹夫欺负你,我甚至没办法保护你。所以我才想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成为你的保护伞。” 那一晚他都看到了。 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拉着棉棉的手。 两个人慢悠悠的走在学校的小路上,他像个卑微的偷窥者,不敢靠近一步。那个男人他在财经杂志上看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却记得很清楚。 男人天生崇拜强者,那个男人强大到让人侧目。 “倒是有点自知之明。”陆沉渊从屏幕里看到阮棉一副呆住的模样,不悦的想着,这个傻瓜该不会被这份廉价的表白感动了吧? “棉棉,我不会再见你了。”齐正楠忽然走过去,抱住阮棉,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希望我再出现之时,已经有本事,守护住你这份美丽。” 他在阮棉脸上轻轻一吻,松开她,飞快的离开了。 钱菲菲反应过来,喊着他的名字追了上去。 阮棉站在原地,怅然若失,心里五味杂陈。她从来不知道,齐正楠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他估计是觉得,陆沉渊是强迫她的吧。 …… “你是故意带我来看这一幕的吧。”阮棉看着边上的男人,觉得他简直腹黑的要命。 陆沉渊抽出一包湿巾丢给阮棉,冷着脸说道,“给我擦脸!” 他的确是故意安排这一出的,齐正楠还算是个骄傲的男人。任何一个骄傲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被人踩在脚底,都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女人面前。 正如他所愿,齐正楠是这样的男人。 但是! 一想到最后那个拥抱,那个吻。陆沉渊的心情降到了冰点,早知道该让他吃点苦头,再让郑国出去的。 “你脸不脏啊。”阮棉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拿着湿巾就往陆沉渊脸上擦。 陆沉渊脸色一沉,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膝盖上,抓过纸巾在她脸上擦了好一会儿,恨不得把她脸上的皮都擦下来。 然后…… 郑国听到后面的动静,翻了个白眼儿,继续开车。 过了好久,阮棉枕在陆沉渊的腿上,双唇红肿,双眼迷离的说道:“陆先生,我发现你这个人是直男癌啊。要是我的初吻初夜都没了,你还不得把我活剐了。” “这是什么假设!”陆沉渊知道她故意气他的,又好好的罚了他一遍。 不过他也庆幸自己在阮棉最初的时光,遇上了这个小家伙。不然的话…… 陆沉渊虽然不是那种在意对方过去的男人,总归也得嫉妒一番。 “不公平啊,你肯定早就不是……”阮棉接下来的话没说完,硬生生的被堵了回去。 车子已经停在学校门口好久了,郑国听到后面闹个没完没了的,按了按喇叭。 阮棉的衣服都皱巴巴的,好不容易才送陆沉渊的魔抓下挣脱出来。 陆沉渊给她整理好衣服,亲自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只是那边人多,他没靠近。 “初吻都是你的,你说其他的呢。”陆沉渊狠狠的掐了一下阮棉的脸颊,转身扬长而去,步伐颇有点狼狈。 阮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回到宿舍才,“???” 这么说,陆魔王还是处男?? “吃错药了?”年明珠翻了个身,弹出个头,看到阮棉脸上的表情,“不然是中了五百万?” “明珠啊,你说一个男人,如果到了28还是个……处?”阮棉迟疑的说道。 年明珠不假思索的说道:“绝对是不行。”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算矮矬穷丑,都能想办法去睡女人。 二十八了还是个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行! 阮棉思索着这个可能性,她跟大魔王在一起,他倒是有好几次急刹车了…… 第72章 隐忍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阮棉几乎天天泡在图书馆里,除了跟她爸妈联系,其他人一概不理会,全心全意的备战联赛。 上次王小芳落井下石的举动彻底激怒她了,不用明珠说,她都势必把王小芳踩在脚下!她阮棉别的本事没有,考试比赛可是一等一的好手。 “又不接你电话?是不是把你拉黑了?”韩洛坐在这儿半个小时,看到陆沉渊打出去三个电话了,一次比一次脸色难看。 沈括在一旁说风凉话,“大陆你惦记着人家小姑娘有什么用,早晚要嫁给你弟弟生孩子的。” 十分钟后。 沈括躺在那儿,一只眼睛乌青着,韩洛正认命的帮他冷敷。 两个人小声嘀咕。 “大陆是不是疯了,我就说了一句,差点把我打残废了。”沈括一想到那带风的一拳头过来,要是残废了,他宁愿饿死在国外,也不回来。 韩洛小声说道:“他现在都疯了,估计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怎么弄。江山美人不好选啊,反正还有两年的时光让他慢慢熬。” 沈括低语道:“长痛不如短痛,要我说啊,不如一刀两断。” 韩洛看着沈括,心想你在这儿说风凉话。当时为了那谁谁快拼了命,要不是现在失忆了,还不知道是不是要跟沈家闹个天翻地覆呢。 陆沉渊一个冷冷的目光扫过去,两个人同时抖了一下,乖乖的闭上嘴巴了。 过了一会儿,韩洛这个狗腿子建言献策,“大陆,小仙女的病历我也没拿到。阮先生当年处理这事儿处理的很干净,我看你不如上门去亲自问问。小仙女每次遇到这事儿都选择性失忆,当时受的刺激大,睡一觉醒来只字不提,长此以往对她没有好处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阮正国背井离乡去了个小乡村隐居。 可亲生女儿遭遇到了那种事情,他肯定会想尽办法保护女儿的。 韩洛仔细调查了一番,这件事情被阮正国处理的很好,没有半点对阮棉不理的消息。当年对阮棉施暴的那群学生,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受到未成年保护法的限定,就算校园暴力,也顶多对她们教育一番。 可是参与那件事情的五个女孩儿,一个在工厂打工被机器弄断了胳膊。有两个竟然染上了du瘾被关进了戒du所,剩下的两个一个比一个惨。 要说这件事情没有人在背后操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世界上的巧合,大多是蓄谋已久。 韩洛知道的,陆沉渊当然也知道。他最近有心对这个小丫头好点,让她敞开心扉。没想到她跟长在了图书馆似的,一天到晚的抱着书学习学习。 难道学习比他还重要? “正好我有些事情要请教老师。”陆沉渊顺势说道。 约瑟夫立刻让人备车。 等陆沉渊走后,沈括唉声叹气的说道:“爱情的魔力真的这么大啊,大陆这么冷酷无情的男人,居然说变就变。”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韩洛喝着珍藏好久,悠悠的说道:“有个男人啊,为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放弃了继承万贯家财,还出了事故失忆了。你说爱情的魔力大不大,他本能扶摇直上,现在成了丧家之犬。” “这不傻逼吗?”沈括看着文质彬彬的,口吐脏话毫不违和。 韩洛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沈括,露出个神秘的笑容。 …… 阮正国已经决定定居在北城,他动用了一些隐藏的资产,在北城购买了一间小三居,也算是耗光了他的家产,那些钱他本来打算留着给女儿当嫁妆的。 “看样子啊,龟缩起来是没用喽。”阮正国站在阳台上活动筋骨,长长的叹了一句。怀璧其罪,他家有女初长成,平白招小人惦记。 他透过窗户看到楼下的客人,喊道:“巧梅,棉棉几点回来?” “刚打过电话了,说快了。”李巧梅正在厨房做饭,女儿最近学习辛苦,她晚饭得做的丰盛点,给她好好补补。 陆沉渊带着礼物上门,是一套上好的笔墨。 阮正国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多少年没碰这些惊喜的东西了,小时候棉棉跟我学字,都是用的十块钱一只的毛笔。” 他让陆沉渊研磨,提笔写了一行字。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十个大字一气呵成,大有挥斥方遒之态。 “沉渊,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你父亲对你可谓寄予厚望。”阮正国叹道:“潜龙沉渊,一朝势起,必定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他跟陆沉渊的父亲,陆镇远是至交好友。 陆镇远青年之时,陆家正处于一个风雨飘摇的时候。他胸藏万千沟壑,却无法让陆家摆脱当时的困境。 “他为什么会娶孙芳年那样的女人?”陆沉渊直言不讳的问道。 阮正国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为人子,直呼母亲的名姓,可见对他的生母并没有一点尊崇之意。 “陆家需要孙家的财,孙家需要陆家的名。”阮正国追忆道:“那样一个年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身处漩涡之人,统统身不由己。” “是吗?”陆沉渊淡淡的说了一句,仿佛没什么情绪。 阮正国知道他心里肯定有着一些规划,不免提点他几句,“我当年跟孙女士接触过一些日子,她虽然性格蛮横,为人强势。但是极为聪敏,比你父亲过犹不及。如果她当年留在北城掌控万通集团,现在怕是没你什么事情了。” 他只想告诉陆沉渊,孙芳年远比他想想的要可怕,不要掉以轻心。 陆镇远那样的男人,最后都被孙芳年折服,可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漂亮。 “妈,我爸爸呢?” “在书房跟客人说话呢,你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我还有问题想问他呢,谁来了啊?” 阮棉欢快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她跑过去敲了敲门,探进去一个小脑袋,当目光触及到陆沉渊的时候,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我这个女儿,好像很怕你啊。”阮正国忍不住笑道,“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难得有谁能镇住她。” 阮棉在外面郁闷的想着,陆魔王怎么会过来,该不会是来抓她的吧? 第73章 引狼入室 李巧梅做好饭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阮家没有那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阮棉尤其活泼,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我最近疯狂的学习,要是赢不了那个王小芳就切腹!”阮棉赌咒发誓,神情十分坚决,结果吃菜的时候就被呛了一下。 陆沉渊习惯性的把手边的杯子给她递过去,与此同时阮正国也把杯子端了过去。 阮正国跟李巧梅齐刷刷的看向陆沉渊,他面不改色的收回手,喝了几口。 阮棉心虚的厉害,赶紧接过她爸的杯子。 “胜负欲倒是挺强,但是要劳逸结合。”阮正国适当的劝解她,而后又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过你是我的女儿,只要想赢,总是能赢的。” 阮棉跟李巧梅母女两个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陆沉渊难得见阮棉活泼的小女儿情态,难免多看了几眼。 吃过饭之后,阮棉又去房间学习了,李巧梅给她端了一盘水果进去。 阮正国随口提了一句,“我记得沉渊你的法语极好,不如指点指点棉棉。” 结果陆沉渊二话没说,真的去了阮棉的房间。 李巧梅在一旁悄声说道:“这位陆先生……该不会对女儿有意思吧。” 陆沉渊虽然是阮正国以前的学生,但是李巧梅也不敢托大喊一声他的名字。 “怎么可能。”阮正国不假思索的说道:“别说沉渊绝非良配,就是他那种心性不可能喜欢棉棉这种小女孩儿的。” 李巧梅也没再多问,希望是自己的错觉,刚刚吃饭的时候她总觉得陆先生总是看棉棉,弄得她一顿饭吃的忐忑不安。虽然丈夫没说过陆沉渊是什么身份背景,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对不适合自己的女儿。 “你怎么进来了?”阮棉扭过看过去,一瞧见陆沉渊竟然反锁上了门,蹭的一下子就跳起来,手里捏着叉子,叉子上有咬了一口的苹果。 陆沉渊慢条斯理的踱步过去,低头咬掉了她手上的苹果,而后说道:“老师让我指导指导你。” “我爸这不是引狼入室吗?”阮棉丢下叉子嘀咕两句,坐下继续做题了。 陆沉渊坐在床边,随意的打量着阮棉的新房间。 房间不大,一张双人床,一个书柜,再加上一张书桌挤的满满当当的。阮棉是个散漫的性子,杂七杂八的东西放的到处都是,没有一点规划。 陆沉渊看她学的认真,随手拿起一本参考书翻开着。 结果刚刚翻看,从里面掉出一封信。 他看了一眼凝神做题的阮棉,打开了信。 “阮棉,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印象。我这几天每天都在你旁边坐着学习,昨天还问你借过一次书。” 陆沉渊继续往后看,字写得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用词还算诚恳。 “不知道周末能不能一起看场电影。” 表白的很含蓄。 陆沉渊将那封信拍到书桌上,淡淡的说道:“你在学校挺受欢迎的。” 这才跟那个年什么看过电影,又有一个李什么约她。 阮棉吓了一跳,懊恼的说道:“怎么又有这些东西。” “又?”陆沉渊抓着这个字眼,绷着脸说道:“以后不许去图书馆,也不用住校了。每天我派司机去接你,一放学就给我乖乖回家。” 省的长眼不长眼的人,一个一个都全都盯着她。 “我坚决反对。”阮棉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些人我一个都没理会,这个给我写信的人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她在心里暗暗诅咒这个混蛋上厕所没有卫生纸,这都什么年代了表白还写信。要是给她发短信的话,她看完直接删掉了,省的让陆魔王抓住把柄。 “年明天呢?”陆沉渊问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转而和缓一点说道:“你太笨,我是怕你被坏男人诓骗。年明天交过的女朋友,加起来能绕地球一圈了。” 阮棉冷不丁的想起那个奶茶广告,有些诧异的说道:“陆先生,你也看电视啊?” 陆沉渊一下子没跟上她跳跃性的思维,过了一会儿才皱着眉说道:“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饮风餐露,不是人间烟火?” 还真说不准,也许身体里真的住着一只恶魔呢。 “我是被明珠诓过去的。”阮棉可怜巴巴的说道:“真的,陆先生,你信我一次。” 陆沉渊瞧着她这个小狗一样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有意思。 为了这么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打乱了多少计划。偏偏她还无辜又懵懂的模样,在他面前尚有保留,设了一道防线,不肯吐露她的心声。 正巧她的手机响起来,竟然是视频电话! 阮棉如临大敌,看着上面的备注名称,她实在是被骚扰的不行,就加了年明天的QQ。对天发誓,他们之间从来没聊过天。 前一秒才跟陆魔王澄清,这一刻年明天就来打她的脸了。 “接。”陆沉渊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周围的温度仿佛一下子从夏天过度到了深冬。 阮棉欲哭无泪,战战兢兢的接了视频电话。 …… 年明天还愣了一下,没想到阮棉会接。 他看着电话那头的阮棉,穿着一件奶白色的居家卫衣,扎着个丸子头。显得娇嫩又清冷。皱着眉头的模样,尤其让他动心。 方显的视线在屏幕上扫过,也不看美女杂志了,就那么盯着屏幕,惹得年明天踹了他一脚。 “棉棉,周末一起去泰国玩儿怎么样?”年明天看到阮棉皱眉,立马说道:“还有明珠也一起。” “她周末有约了。”陆沉渊开口说道。 电话那头的年明天跟方显对视一眼,都没有想到阮棉的身边还有别人。 “不好意思啊,我没空。”阮棉挂断了电话,怒道:“陆先生,是你自己在协议上拟定的,咱们之间的关系要保密。” 就他这个大张旗鼓的模样,早晚要曝光。 “这个条款倒是方便了你。”陆沉渊冷着脸教训她,“别识人不清,一颗糖就让人骗走了。等你放寒假,我带你周游世界。” 呵,泰国。年明天是把那些哄嫩模的把戏,用来追阮棉了,有眼不识珠。 “棉棉,你该休息了。”门外传来敲门声,李巧梅的声音带着试探。 第74章 恶人自有恶人收 阮棉看了一眼表,才九点半,她什么时候这么早休息过。 这是赶陆沉渊走了,她心里窃笑,老妈真是神助攻。 “陆先生,不早了,你赶紧走吧。”阮棉心里虽然很开心,但是面上不动声色。 陆沉渊瞧着她眼底的欣喜,真是两天不教训她,这只小夜猫就不知道她到底属于谁了。 他起身出门跟阮家夫妻告别。 “赶紧洗澡睡觉,不许学习了。”李巧梅催促着阮棉,刚刚陆沉渊一直跟女儿处在一个屋檐下,她就觉得不安。 “知道啦。”阮棉拿了睡衣去卫生间。 阮棉洗过澡吹干了头发,回了房间,正好碰到翻窗而入的陆沉渊。 她呆若木鸡,后悔自己家住在二楼…… 陆沉渊走过去弹了弹她的额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洗完澡了,那就睡吧,本来还想指导一下你的法语。” 道貌岸然…… 阮棉眼睁睁的看着他脱掉了衣服,躺在了她的大床上。 陆沉渊靠在床头,瞧了她一眼,“怎么,有意见?” 阮棉觉得自己要是有意见的,依照陆沉渊这个不要脸的个性,绝对会就这样只着存缕的走出去,把她爸妈都惊动了。 她慢吞吞的上了床,躺在边上。 陆沉渊长臂一展,就把她捞到了怀里,凑过去亲吻她的脖子。 “你……”阮棉被他结结实实压在身xia,有些憋闷。她睡裙里只穿了一件小背心,这会儿跟陆沉渊亲密的挨在一起,什么都能感觉到。 “关灯。”阮棉知道自己不可能推开陆沉渊,只觉得了脸热,低声说道。 陆沉渊依她所言,关了台灯,笼在她的身上,吻住她娇软的唇。 唇齿相依的亲密,交颈相缠的热切。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她睡衣的扣子,一寸一寸,不断侵占着。 “想了我吗?”陆沉渊捏住她的要害,逼问着。 这样算一算,有很久很久,他们之间没这样亲密过了。 阮棉羞于启齿,她闲着没事儿想这些做什么。之前的几次,她都脑子不怎么清醒。 她别过头,死死的闭着眼睛,忽略身上那些奇怪的感觉。 两个人就这样细密的纠缠着,阮棉能清晰的感觉到陆沉渊身上某一处,几乎是紧紧的贴着她,她不由的紧张起来。 半个小时后,陆沉渊翻身下去,深呼吸几口气,紧紧的把人扣在怀里,调整着呼吸的节奏,慢慢平息下去。 “睡吧。”陆沉渊给她穿好睡裙,亲了亲她的脸颊。 阮棉缩在陆沉渊的怀里,小小一团,棉花似的。既然柔软,又没什么重量。 “陆先生啊……”阮棉觉得这个问题很伤男人自尊,但是又觉得不能不问,她小小声的说道:“你是不是某个地方有点小小,小小的问题?” 十分钟后。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阮棉在他的怀里求饶,眼睛里全是泪水。她不敢放开声音,只能小声的啜泣着。 陆沉渊瞧着她袒露的肌肤上,全是红印子,这才觉得心脏的某个位置被填满了。 “乖一点,下次别再问这种蠢问题。”陆沉渊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气息,觉得有一丝困意,大概今晚能睡个好觉。 …… “联赛该不会在圣诞节前后吧。”年明珠掰着指头算着,“那到时候岂不是不能出去嗨了?” 阮棉看了看通知,“没有,平安夜前一天,跟圣诞错开了。决赛在元旦之后,我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了。” “那正好等你考完,我们好好庆祝一番。”年明珠眉飞色舞的说道:“开个盛大的party,主题就叫棉花糖甜甜甜。” 阮棉默默无言,总觉得明珠在起名字上有一种,额,难言的天赋…… “听说了吗,有个大一女生被阮娇打了。” “谁这么大胆子啊,得罪阮娇。” “好像叫什么钱菲菲?” 阮棉也是后来才知道,阮娇在学校的名声相当大。一来是有钱,二来是凡是她看不顺眼的人,肯定会出手整她。 “这么一出好戏,咱们得去看看啊。”年明珠是个爱凑热闹的,拉着阮棉跟着人一起跑。 到了操场上,看到一群人。 钱菲菲鼻青脸肿的站在篮球场上,阮娇拿着篮球一下又一下的往她身上砸。 “肯定是因为上次照片的事儿。”年明珠感慨道:“恶人自有恶人收,钱菲菲仗势欺人,阮娇比她更强势。这年头,谁怕谁啊。” “天道有轮回。”阮棉轻声说道。 她从小被教导严于律己宽以待人,长大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过得不开心,因为他们总是宽以待机,严于律人。 钱菲菲家世还算不错,惯于踩低拜高。做事从来不看自己对错,只看别人好坏。 阮娇比她更嚣张三分,一向做事由心,做事从来只考虑自己的喜好,不看别人的苦衷。 这两个人,阮棉一点好感都没有。 阮娇不知道似有所感,还是怎么着,往阮棉这边看了一眼。 她看到阮棉的时候居然显得有些慌张,不管被她欺负的钱菲菲,从跟班手上抓过包,一路快走。 “阮娇怕你?”年明珠有些诧异,那一眼她看的清清楚楚,阮娇分明是看到棉花糖了。 “可能吧。”事实上阮娇已经很久没找她的茬儿了,估计是陆沉渊在背后做了什么。 年明珠不愿意深究阮棉的隐私,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还记得蒋高飞吗?” “你爸让你嫁的那个人?”阮棉被这个人欺负过,可谓记忆犹新。 年明珠乐了,“蒋高飞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叛了死刑,被他害死的那些姑娘,可算是能够瞑目了。” 阮棉愣了一下,才说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听说是万通集团的陆沉渊在背后做的推手,要把蒋家闭上绝路。”年明珠兴致勃勃的说着听来的八卦,“你说这位陆先生心也够狠的,蒋依依虽然跟他分手很久了,两个好歹是旧情人吧。他竟然下得去手,对蒋家出手。” “是吗。”阮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一句。 年明珠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说道:“我还听说,陆先生为了补偿蒋依依,打算跟她订婚了。” 第75章 死去活来 “订婚?”阮棉这下子终于有了反应,看着年明珠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 “是啊……”年明珠对上阮棉的视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上次停在门口接阮棉的那辆车,该不会就是万通集团的陆沉渊吧? 阮棉有些走神儿,昨晚还跟她躺在一起的男人,今天就传出了跟另一个女人订婚的消息。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每次当她极力想忽略自己跟陆沉渊的不正当关系时,总有一双手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清醒过来。 年明珠从阮棉的表情察觉到蛛丝马迹,心里咯噔一声。棉花糖怎么会跟那样的男人搅和在一起,她虽然没跟陆沉渊打过交道,但是听过许多他的传闻。 棉花糖这样一张白纸的性格,还不够陆沉渊看一眼的。 “是他。”阮棉知道明珠猜了出来,有些苦涩的说道:“上次跟我一起去你家的,也是他。” 年明珠简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你们到底怎么……” 她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陆沉渊跟阮棉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阮棉就是踩着蹬云梯,也不见得能够着对方的一片衣袖。 阮棉也不想对年明珠继续隐瞒下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然隐藏了她跟陆沉渊之间签订的那个嫁人生子的协议。 “这简直比小说还复杂。”年明珠目瞪口呆,喃喃自语,“这么说,阮娇岂不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 “是啊。”阮棉叹了口气,“我还被她欺负过呢。” “那你是主角啊!”年明珠一本正经的跟她分析着,“恶毒的后妈,姐姐,为了王子陷害你。仙女为你变身,十二点钟的钟声响起,王子拿着水晶鞋找你。” 阮棉看着年明珠,浑身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年明珠干咳几声,说正经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依照棉花糖说的那些,陆先生只怕不会放过她。老实说,这种事情她见的多了。很多男人都是家里有个明媒正娶的老婆,外面还有个娇娇。 但是阮棉不一样,要是陆沉渊没有女朋友还好。但是一旦有了,她首先就过不了心理上那关。做别人的第三者?想想都觉得自己肮脏。 “我能怎么办。”阮棉知道陆沉渊那个霸道的个性,除非他愿意放手,不然的话她绝对不可能摆脱他。 也多亏她机智,没有陷入爱情这个大坑。否则被填土的时候,爬都爬不出来。 她可能还是喜欢陆沉渊,但绝没有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 不然听到他订婚的消息,该疼的死去活来了。 这会儿除了有点难过跟无可奈何,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咱们先去大吃一顿!”年明珠搂住她的肩膀,“一边吃一边想,大不了我卷铺盖陪你逃到天涯海角。” 阮棉扑哧一笑,“你得了吧。” 年明珠换了一辆新车,是一辆红色的mini,很骚包。 这位马路杀手前阵子把那辆车撞坏了,立马换了一辆。 “我人生的座右铭是,花光我爹的钱,让他吃土去吧!”年明珠吼了一嗓子,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年明珠瞄准了一个车位打算玩儿个高端漂移技术。 “你慢点啊。”阮棉特别不相信她的技术,死死地抓着安全带,忽然惊恐的喊道:“明珠,刹车!刹车!” 然后砰地一声…… 年明珠喃喃道:“我刚忘记刹车在哪儿了。” “怎么办,咱们是不是全责啊。”阮棉看了一眼前面被撞烂屁股的车,小声说道。 “谁他妈的让他忽然倒车的。”年明珠论起袖子,好看的眉毛挑了挑,气势汹汹的说道:“走,一下车你就哭,听到了没有!” “明白明白。”阮棉做了个OK的手势,从包里翻出眼药水滴了两滴,说哭就哭。 下了车,阮棉趴在年明珠的肩膀上,大声哭道:“吓死我了,我好害怕啊!” 车上过了一会儿下来一个男人。 年明珠打量了对方一眼,啧,还人魔狗样的。 “你怎么回事啊,倒车不带招呼的,看我的车撞成什么样了。”年明珠拍着阮棉的肩膀,“把我妹妹吓得心脏病都犯了。” “就是,你怎么……”阮棉抬起头,对上韩洛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一囧。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年明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什么,今天这事儿我也不跟你追究了,你赶紧走吧。” “明珠。”阮棉这戏演不下去,尴尬的拉了拉明珠的衣袖。 “小仙女,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韩洛乐得不行,今天这一幕要是让大陆瞧见了,保准他大跌眼镜。小仙女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他觉得这姑娘越来越有意思了。 “误会,一场误会哈。”阮棉仗着脸皮厚,硬是圆场子,“是我们没看清。” 年明珠这才意识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遇上熟人了,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既然是熟人,那我也不推卸责任了,修车的钱我包了。” “你这姑娘挺有意思啊。”沈括从车上跳下来,乐不开支的说道:“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从后面冲过来的。” 他在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就瞧见后面一辆红色的mini对准他们的车屁股,狠狠撞上啦。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蓄意谋杀呢。 年明珠的眼睛慢慢睁大了,盯着眼前的男人,瞳孔里全是沈括的声音。 她的声音像是断线的珍珠,不停的颤抖着,一个字都读不稳,“沈……沈括,是你吗?” 阮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明珠,慌张的,脆弱的,话还没说,眼泪已经下来的。哽咽的,泣不成声。她就那样盯着沈括,仿佛把他的每一根头发都要牢牢印在心上。 “你认识我?”沈括有些诧异,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姑娘。要说这女孩儿长的这么明艳,跟春天的玫瑰似的,他不该不记得啊。 韩洛心里咯噔一声,这可糟糕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世界这么小啊。 “你再说一遍!”年明珠的声音猛地拔高,她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瞪着沈括说道:“沈括,你有本事的再给我说一遍!” 第76章 现实很骨感 第75章 沈括乐了,“姑娘,你长的这么好看,不用这么搭讪也能引起我的注意力。” 阮棉一头雾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扭头一看年明珠身上燃烧着熊熊火焰。顿时心道,遭了…… 十分钟后…… “韩洛你放开我!”沈括被韩洛死死抱着腰,“丫的,我今天不给她点教训,她以为四海之内皆她妈!” 韩洛不肯松手,不然来日沈括回忆起来。自己放纵沈括打了他的小青梅,回头挨收拾的还不是他。大陆跟沈括两个王八犊子,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沈括被打破了鼻子,一激动,鼻血横流。 上次被陆沉渊打的那一拳才消下去,这会儿又挨了年明珠两个拳头,这要是够倒霉的。 沈括不依不饶的,最后闹到了警察局去。 “一分钱也不赔给他!”年明珠梗着脖子,看那架势恨不得再上去给他两拳。 “你这小姑娘怎么宁顽不灵呢。”警察也有些头疼的说道:“交警已经在事故现场调查过了,这起事故你是全责。赔了钱,不就了事了。” “别,这钱我要不起。”沈括冷笑道:“还没人能从我这儿占了便宜,全身而退的。那我沈括的名声,岂不是大风刮来的。” “狗吃屎的名声?”年明珠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简直要把房顶给掀翻了。 “快劝劝你朋友吧。”韩洛捂了捂耳朵,有气无力的说道:“她不是沈括的对手,沈括是HF法学院出身,当年在美国纵横无敌了。” 阮棉哼了一声,“我才不劝呢,明珠脾气很好的。这人把她惹得这么生气,肯定是有原因的。” 韩洛苦笑连连,一言不合就动手,还叫脾气好?小女孩真是典型的帮理不帮亲,指望不上啊。 “你告啊!”年明珠喝了一口水,盯着沈括说道:“有本事把姑奶奶告到倾家荡产!” “这可是你说的。”沈括也动了气,他犯不着让一个小丫头骑在他头顶作威作福。虽然长得挺好看,发起脾气更好看,但他也不能忍! “走走走,先去吃饭,饭桌上说。”韩洛见他们终于吵完了,鼓了鼓掌,“民以食为天,吃饭的时候咱们再讨论讨论,这事儿到底怎么整。” 陆沉渊出差回来正好要找阮棉,直接把他们一锅端,接到了陆家去。 …… “大陆,今天这事儿谁也别劝我。”沈括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我还没受过这个窝囊气。” 他鼻子跟脸上还贴着创可贴,要多狼狈又多狼狈。 年明珠冷笑了几声,完全把沈括的话不当回事儿。 “我是那种管闲事的人吗。”陆沉渊盛了半碗汤端到阮棉的手边,十分高冷的说道。 沈括看了他们一眼,酸里吧唧的说道:“一天到晚的秀恩爱,秀恩爱,死得快知不知道。” 阮棉倒是笑了笑,没说话,默默的吃饭。 年明珠看着阮棉的模样,有点心疼她。明明已经知道陆沉渊要订婚的消息了,还在他面前不声不响的,心思也是藏得深。 韩洛孤家寡人,心里感叹,还是一个人来得爽啊。不想他们一个一个,纠缠不清,恩恩怨怨的。 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分道扬镳。 “陆先生,今天明珠心情不好,我得陪着她。”阮棉匆匆的说了一句,追着明珠跑了出去。 沈括今晚觉得诸事不顺,勾着韩洛的肩膀纳闷的说道:“你说那个丫头啊,明明是她撞了我的车,脾气比我还大,竟然还对我动手。” 一想到年明珠那个风风火火的模样,他心里竟然不觉得有多生气,反而觉得有趣。 “那你打回去啊。”韩洛百无聊赖的说道,沈括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脾气。平时遇上这事儿,甭管对方是男是女,绝对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今晚倒是喊得声音大,其实根本没动真章。 陆沉渊漫不经心的往饭桌上看了一眼,今晚有菌汤、排骨、油焖大虾。全都是阮棉爱吃的,但她根本没吃几口。 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让他连饭都不想吃了。 韩洛一眼瞧见两个人都魂不守舍的,立马拍着桌子说道:“喝酒?” …… 阮棉跟年明珠回到宿舍各自洗漱之后,就睡了。 过了好久好久,隔壁的床上传来年明珠的询问声,“棉花,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 “过来吧。”阮棉也没有睡着,立刻应了一声。 两个姑娘挤在一床被子里,年明珠缩在阮棉的怀里,哭的不像话。 阮棉轻轻的抚摸着明珠的头发,低声说道:“为什么我们都不幸福呢?” 她刚刚躺在黑暗里想了许久,自己什么时候能幸福呢,大概是彻彻底底的跟陆沉渊划清界限的时候吧。 其实也向往过爱情的,少女怀chun的年纪,怎么能不幻想谁会走来牵住她的手呢。 长的能,不用太帅,平常点就好。 各自要高一点,那样的话有安全感。 脾气要有点耐心,因为她比较倔,所以万一两人吵架生气了,希望他有耐心哄哄她。 嗯,最好会做饭啦,毕竟她是个吃货。 以上,她曾经是这样幻想过的。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骨感到成了一具骷髅…… 陆沉渊的长相跟身材,如果进了娱乐圈绝对是天王级别的。 至于脾气,阮棉,呵呵……两句话说不对就翻脸,别说耐心了。 做饭?阮棉想象了一下陆沉渊下厨房的模样,完全放弃。 再说了,她跟陆沉渊这也不算谈恋爱。 “他走的时候,说让我等着他。”明珠哭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道:“我没有他任何联系方式,实在想他地时候,只能翻翻照片。可是终于把他等到了,他却忘了我。棉花,你说这是为什么?” 阮棉心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明明陆沉渊跟她预想中的恋爱对象一点都不一样,可她还是无药可救的喜欢上了他。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阮棉跟明珠挨在一起,轻声说道:“我原以为我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可遇上陆沉渊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走去。” “明珠,我们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毫无办法。只能努力的去期待明天,希望会变更好。” 第77章 花点心思 “下面这题,我挑一名学生来回答。” 讲台上的老师一张嘴,下面哀嚎一片,赶紧翻书看看老师讲到哪里了。 “阮棉。” 阮棉正走神儿呢,冷不丁的被点了名字,年明珠赶紧推了推她。 她站起来愣了一下,才开始回答问题。 “怎么这么漂亮呢?”年明天喃喃自语,觉得所有的光都集中在阮棉身上了。 已经是深秋的季节了,最近天天下雨,天气越来越冷了。 阮棉今天穿了一件体恤,一条牛仔裤,外面套这一件长款的开衫。显得高挑又清新,她这么一站起来回答问题,班上大部分男生都盯着她看。 “阮棉同学回答的很好,坐下吧。”老师目光中流露出夸赞。 阮棉松了一口气,这才坐下。上课的时候真是一刻都不能开小差,不然就容易狗带。 年明珠趴在桌上继续补觉,这几天她都没睡好,眼睛还是浮肿的。 她们今天一连两节课都在这儿,下了这节课也省的换教室了。 “下一堂课是英语精读,老师上节课留了课堂作业。”阮棉翻了翻书,皱着眉问道:“明珠你把课文背下来了吗?” 明珠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阮棉早就背下来了。 年明天打了一个电话,“就现在,赶紧的。” 没过几分钟,几个人鱼贯而入。 前三个每个人捧着99多玫瑰,后面的人提着蛋糕奶茶什么的。 “阮小姐,请签收。”对方把花儿全给她摆在桌上。 蛋糕奶茶什么的,全都发放给了阮棉的同学。 阮棉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想收。” 结果对方笑了笑,也没强迫她签字,就离开了。 “今天真是沾了阮棉的光啊。” “谁这么大手笔追求你啊。” 同班同学人都不错,大家开着玩笑。 “肯定是年明天那个败家子儿。”年明珠翻了个白眼儿,“还有完没完了。” 阮棉无语的把花儿都分开了同学,自己一直也没留下。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哥打算送到什么时候?”阮棉坐下之后,头疼的说道。 她现在都快成了学校的名人,去食堂吃个饭都有人问她是不是外语院那个阮棉。 “鬼知道,你别理他就行了。”年明珠打了个哈欠。 …… “行了,花儿也送了,走吧。”方显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病,天天陪着年明天玩儿这些幼稚的把戏。 “没看见她全送人了啊。”年明天沮丧的说道:“可真不好追。” 方显看了一眼前面埋头读书的阮棉,思索着说道:“你这手法太老套了,追阮棉这样的姑娘,得花费点心思。” “什么心思?”年明天顿时来精神了。 方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等着瞧。” …… “下午没课,你要去图书馆吗?”年明珠把书塞进包里,问了一句。 “我复习的差不多了,可以陪陪你。”阮棉这几天时间全消耗在图书馆了,该做的事情她都做了,就看最后的结果了。 她们前一排的王小芳,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阮棉,眼神怪怪的。 “有事儿吗?”阮棉总觉得王小芳好像有话跟她说。 王小芳点了点头,“能借一步说话吗?” “明珠,你等我一下。” 她们在走廊的尽头,没什么人。 “你喜欢李进?”王小芳盯着阮棉问道。 阮棉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回忆了半天才说道:“你是说三班的那个李进同学吗?” “别装傻了。”王小芳讥讽的说道:“阮棉,你就是靠着自己这张天真无辜的脸,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她们都是乡村出来的,为什么阮棉就能活的这么光鲜亮丽,而她就黯淡无光,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她的存在,永远是被忽视的哪一个。 “老实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阮棉皱着眉头说道,她跟王小芳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冲突。上次她帮着钱菲菲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王小芳讨厌她。 “我针对你?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王小芳不屑的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个装腔作势的模样,我在老师那里看见过你的档案,你还是农村户口。为了吃香的喝辣的,整天给年明珠当奴才,你觉得有意思吗?” 阮棉气的都笑了,“我是农村户口挨着你的事儿了?我跟明珠怎么相处又关你的什么事请?” 如果王小芳只是想跟她说这些,她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 王小芳看她要走,立刻拉住她,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都是一样的出身,年明珠他们可以瞧不起我,你没有那个资格。你知道李进那天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你多久吗?阮棉,你除了长得漂亮点,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不好意思啊,我比你漂亮,这就够了。”阮棉推开王小芳的手,对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王小芳气的脸都扭曲了,“早晚要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我女神也太帅了。”年明天站在拐角处,由衷的感叹道:“听见了没,那一句比你漂亮就够了,简直了!” 方显摸了摸下巴,笑了,这姑娘挺有意思的。 …… “就那个给你写情书的李进?”年明珠诧异的说道:“你也没答应他去看电影啊,他自己在电影院门口等着,管你什么事儿啊,王小芳还专门把你叫出去骂一通?这不神经病吗?” “我没注意到里面放着电影票。”阮棉回想了一下,当时是陆沉渊把信拿出来的。如果她看到电影票了,肯定会跟李进说一声儿的。 但他都没得到她的回复就去电影院门口等了,也是够尴尬的。 “王小芳肯定喜欢李进,我记得那男的长得还不错。”年明珠一边玩儿手机一边分析着,她看到班级群弹出消息,“诶,班里组织活动周末去水镇啊,这么有钱,还全程包吃包住?” “那我们也报名吧,你不是正好想出去走走吗?”阮棉拿出手机,在群里回复了一个1.翻了翻记录,同学们基本都去了。 隔壁班凑热闹,也跟他们一起去。 “我去过一次,那边有个温泉山庄挺不错的。”年明珠兴致勃勃的说道:“走,回宿舍收拾行李去。” 第78章 谎言的开始 班里直接包的大巴车,路上得走三四个小时。 “班长,哪儿来的钱啊?” “就是,平时扣扣索索的,办个活动经费都不够。” 他们每学期都会交班费,用来集体活动。但是活动之前一般会征求大家的意见,这次旅游竟然拉的赞助,班长也是够牛逼的。 “山人自有妙计。”班长拍了拍手,“大家到了地方之后,一切行动听指挥啊,不许乱跑,不然出了事儿可不负责。” 就这么闹闹哄哄的,一路往前走。文体委员带头唱起了歌儿,大家打着拍子,一起跟着唱。 青春就是这样,短暂的像一阵风,却潇洒中带着花香。 很久之后回忆起来,都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 “去水镇了?”沈括气势汹汹的过来,一下子就泄了气儿。 韩洛靠在车边,无奈的说道:“那就走吧,反正真见了面,你也不能打她一顿。” 千里迢迢的来给年明珠送修理车费的单据,这不是缺心眼吗? 他看送单据是假,借机看人家一眼才是真。 “正好,我也想去放松放松,那边不是有不错的温泉吗?”沈括立刻说道:“大陆在那边有个温泉别墅吧?走走走,咱们去逛逛。” 韩洛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造孽了,不然这辈子交了这么两个损友,一个两个的追着女人跑,没一个省心的。 …… 他们下午出发的,到了温泉山庄已经是晚上了。 人挺多的,标间,三人间,四人间都得住满了。 班长分好房间之后,把钥匙给了她们。 阮棉跟年明珠拖着行李进去的时候,竟然看到王小芳在收拾行李,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禁感叹一句,真是冤家路窄,估计班长是按照宿舍分的房间吧。 “坐了一下午的车,要累死了。”年明珠翻出衣服,“棉花,先去洗澡再去吃饭吧?” “行,你先洗。”阮棉看了看时间,才八点,还有时间活动一下。 年明珠去洗澡,阮棉整理着行李。 一共就两天的行程,明珠杂七杂八的拿了一堆衣服。 她看了一眼王小芳,对方居然在看书。 反正阮棉是一本书也没带,毕竟劳逸结合,出来玩儿就要痛痛快快的玩儿。 “棉花,下周我带你去扫货啊。”年明珠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都要换季了,我看你都没几件衣服。夏天的衣服不少啊,怎么一到冬天,你都快能要饭了。” 还说呢,夏天的衣服全是从陆家带出来的。 “不去,我穷。”阮棉哀怨的说道:“我每个月都要还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事儿多,还没去餐厅打工。” “你这种人还用打工。”王小芳忽然插嘴,恶毒的说道:“勾勾手指头,一群男人前仆后继的给你送钱。” 阮棉面不改色的说道:“那你可以去韩国整个容啊,按你的想法来,绝对每天有花不完的钱。” 王小芳摔了书,气道:“阮棉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啊。”阮棉诧异的看着她,“这不是你自己想的吗?勾勾手指头就有男人送钱,一本万利的买卖,去趟韩国不亏。” “棉花啊,你得把她气死。”年明珠趴在门口,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王小芳本来是想嘲讽阮棉的,结果被她反将一军,气的出去了。 阮棉跟明珠收拾好,去餐厅吃饭,很多同学已经到了。 “棉棉,明珠!”年明天等了半天,终于把两个人等下来了,高兴的说道:“好巧啊,你们也来玩儿。” “年明天,你怎么阴魂不散那!”年明珠气的头疼,鬼才相信什么巧合。 阮棉根本不想说话了,只是笑了笑。 他们坐在一桌吃饭,年明天倒是挺活跃的。 “哥,我跟你说,你跟棉花之间绝无可能。”年明珠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死了这条心吧。” 阮棉为了杜绝年明天的骚扰,下了狠招,“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麻烦你以后别给我送东西了。” “你喜欢你的,我追求我的,不冲突。”年明天脸皮厚的赶上城墙了,帮阮棉倒了一杯果汁儿。 阮棉觉得十八般武艺都用尽了,回头年明天撞到了陆魔王手上,可就不管她的事儿了。 她不想跟年明天说话,只能低头看手机。 正好有人申请加她好友,她点开一看,备注信息居然是个陆字。 不是吧…… 阮棉通过申请之后,发了条消息。 棉花糖:你该不是陆先生吧?? 陆:猜对了,有奖励。 棉花糖:……(黑人问号脸表情包) 陆:我十二点到温泉山庄。 阮棉欲哭无泪,怎么她都走到哪儿,陆魔王都能逮住她啊。 “怎么了?”年明珠探过头去一看,乐了,“节哀。” …… 王小芳抱着书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的脸,其实她长得也不差,就是有点黑。 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她表白呢? “小芳?”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响起来,王小芳抬头看过去。 一个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男人正朝着她走过来,她一下子就慌了。 “你,你叫我吗?”王小芳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 方显微笑着说道:“除了你,这儿还有别人吗?傻乎乎的,真可爱。” 王小芳脸涨得通红,小声说道:“可我不认识你啊。” 方显把手里的玫瑰插在她的发尾,柔声说道:“这不就认识了吗?” 他,他这是再跟她搭讪吗? 他们并排坐在一起。 方显的笑容柔和的像是天上的月光,“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你每周都会在永乐超市简直卖牛奶。我从你面前经过过很多次,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是……是吗?”王小芳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了方显好几眼,“你叫什么啊?” “我叫明天。”方显拿出一个盒子,抓住王小芳的手,给她放到手里,“昨天路过一家店买的,觉得很适合你。本来想去超市的时候给你的,今天遇上了,正好送给你。” 他摸了摸王小芳的头发,起身离开了。 王小芳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放着一只桌子,秀气又闪亮,她拿起来带到了手上。 …… “哇,小芳,Tiffany的桌子诶,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跟王小芳还算熟悉的女同学惊呼一声,拉着她的手看来看去,“真漂亮,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王小芳看了一眼阮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他是对我挺好的。” 第79章 沉沦 女生的八卦能力像是天生有一种神奇的能力,一个消息一旦一个女生知道了,基本上所有人的都会知道、 半个小时之后,全班同学都知道王小芳脱单了。 对方还是个英俊帅气的富二代,(纯属以讹传讹),大手笔的送了王小芳一个Tiffany的粉钻手镯。 大学时期的恋爱大多充满了屌丝气质,情侣之间虽然也互赠礼物,但是几百几千的已经足够了。像这种动辄上万的,已经足够让人艳羡了。 王小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关注过,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变得有了光亮。 “小芳,你们怎么认识的?好幸运哦,真是羡慕你。” “我周末打工,他老去那家超市买牛奶,就那么认识了。”王小芳摸着手上的桌子,脸红扑扑的,说这话的时候,不断的往阮棉那边看。 “天哪,好像写小说啊。” “是啊是啊,小芳这完全就是女主角的故事嘛。”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全都羡慕的看着王小芳。 王小芳装作淡定的,跟她们说着方显长什么样子,他们又是怎么在超市交谈上的。嘴上说着说着,似乎她真的有这么一个女朋友了。 “哇,快看那边,极品啊。” “好帅!” 韩洛跟沈括并肩走进来,没想到这里聚集着这么多女孩子,她们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照射过来,让他们两个愣了一下。 单纯外形上来看,他们两个绝对有让女孩子迷恋的资本。 韩洛长的不算斯文,甚至有几分痞气。他的眉目要硬朗许多,偏偏喜欢戴一副眼镜,硬生生的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撩人的斯文硬汉风度。 倒是沈括,一双眼睛不说话先带三分笑。就那么一眼扫过去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含情脉脉,温柔又深情。 “真是冤家路窄。”年明珠看了一眼,戳着奶茶里的珍珠,嘟囔着,“招蜂引蝶的,从小就这个模样。” 阮棉听出了一点酸味儿,小声说道:“也许沈括是追着你来的呢?” 年明珠眉眼有几分暗淡,“不管怎么样,他把我忘的干干净净,我们之间就没什么意义了。” “这么巧啊。”沈括走过去,贱兮兮的说道:“要不是你们来得早,我还以为你是追着我来的。” 年明珠翻了个白眼儿,手里的杯子一扫,里面的半杯奶茶全都洒在了沈括的衣服上。 “啊,真是抱歉。”年明珠没有丝毫情谊的道了个歉,拉着阮棉起身就走。 “我是不是跟她反冲啊。”沈括气恼的扯过纸巾擦衣服。 韩洛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一句,“你今晚有点嘴贱啊。” 沈括脸一黑,他平时也不是见个姑娘就随便乱撩的。就是瞧不得那个年明珠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故意说点难听的话。结果这丫头更不客气,直接给了他半杯奶茶! …… 回去之后,阮棉关了机直接睡觉,翻腾了一会儿,又开机发了一条短信。 【陆先生,我们是集体活动,不能乱走,明天我再去找你。】 她等了一会儿没回复,直接关了机睡觉。 不管了,她最近心烦意乱的,在陆沉渊面前肯定会露馅。回头惹他不高兴,两个人又该冷战生气了,何必呢。 陆沉渊晚上十二点准时到的水镇,车子停在温泉山庄的外面。 他瞧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开门出去,郑国给了他一张房卡,告诉了他房间号。 陆沉渊一路直奔阮棉的房间,房间里有微弱的光线,足够他看清里面的情况。 阮棉睡靠门的床,陆沉渊也省的往里走,走过去脱下外衣把她裹住抱了起来。 阮棉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是陆沉渊,嘟哝了一句,又继续睡了。 陆沉渊瞧着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笑,抱着她悄然出门。 阮棉在他怀里睡得沉,温泉别墅距离这边也没多久。 陆沉渊抱她回去的时候,韩洛跟沈括正坐在客厅喝酒。 “你看看,大陆直接把人偷回来了。”韩洛踹了一脚沈括,小声说道:“你有本事的,也把那个姑娘偷回来,生米煮成熟饭,不什么事儿都没了。” 沈括往那边看了一眼,有些羡慕,“得了吧,她能打死我。” “没出息。”韩洛跟他碰了碰杯,“老子不陪你借酒浇愁了,睡觉去了。” 等韩洛走了,沈括才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我又没看上她,干嘛要偷她回来啊。” …… 陆沉渊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去洗了澡回来一看,被子一多半掉在地上,小姑娘就盖着一点肚子,团成团缩在床中间睡,真是一点睡相都没有。 他走过去把她抱到一边,盖好被子躺下。 大概是折腾的厉害了,阮棉不舒服的哼哼着,踹了两脚被子才靠在他怀里继续睡。 陆沉渊亲了亲她的额头,拿手机给甄妮发了短信,让她把明后两天的行程空出来。 甄妮不愧是首席特助,这个点了还能及时回复信息。 陆沉渊没什么睡意,就那么盯着阮棉沉静的睡颜,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头发。 他这些日子忙的厉害,就算知道阮棉在跟他闹脾气,也实在腾不出空来哄她。 今天刚下飞机,得知阮棉来了温泉山庄,才空出两天过来陪陪她。 陆沉渊从前身边有过几个挡事儿的女人,全是甄妮筛选的。 大多安静话少,不过也有喜欢使小性子的。 陆沉渊一向不耐烦应付,只要有一次让他觉得不舒服,立刻就换人。 要不是为了让某些人安心,他实在没有耐心跟女人打交道。 可有了阮棉之后,他觉得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小姑娘脾气倔强,又爱生闷气,他仿佛对着阮棉,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就算有些事情不能告诉她,也会耐着性子把她哄开心了再说。 有时候也爱哭,从前他最瞧不得女人哭,总觉得厌恶。 可阮棉一流泪,不管什么事情,陆沉渊都觉得千般万般都是他的错。 “真是让我无可奈何啊。”陆沉渊亲吻着她的唇,闭上了眼睛。 有些人像毒,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戒不了了。 陆沉渊知道自己在沉沦,可是难以控制。 第80章 牛奶的 “我梦游了?” 阮棉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使劲儿眨了眨眼睛。 她立刻摸了摸身上,发现睡衣穿的整整齐齐的,顿时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别的不对劲的地方。 阮棉跳起来,环顾一周,抱了个花瓶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她顺着楼梯往下走,如果万一遇到不法分子,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陆沉渊算着时间,阮棉差不多该起床了,煮了一杯牛奶准备端上去。 结果从厨房走出来,正好撞上刚下楼的阮棉。 她光着脚丫子站在楼梯口,手里还举着一个花瓶,怎么看怎么可爱。 “小仙女,你这是梦游呢?”韩洛手里捏着一个苹果,扑哧笑出声来。 阮棉一阵尴尬,她昨晚到底睡得有多死,陆魔王把她偷过来,她都没醒过来。 “早,早哈。”阮棉把花瓶放下,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沉渊瞧着她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子,漠然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上去换衣服。” 他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拉着阮棉的手腕往上走。 “你昨天什么时候把我带过来的。”阮棉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拧着眉回忆了一下,似乎是看到陆沉渊了,那会儿她以为做梦呢,没想到是真的。 “这两天我正好不忙,陪你在这儿住两天。”陆沉渊答非所问的说道:“山里空气不错,风景也不错,吃过早饭,一起出去逛逛。” 阮棉看着那只有力的大手,就这样包括着她,就不由自主的想着陆沉渊是不是也这样牵着蒋依依的手,两个人走过许多地方。 她难以欺骗自己,勉强按耐住联翩浮想。 “我得回温泉山庄一趟,跟班长请个假。”阮棉装作上前推门,挣脱开陆沉渊的手。 她进门就看到沙发上有折叠整齐的衣服,拿起来匆匆去了浴室。 陆沉渊手里的牛奶渐渐变冷,他站在浴室门口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面无表情的把冷掉的牛奶一口一口的喝完。 阮棉换好衣服出来,正碰上站在门口的陆沉渊,吓了一跳。 抬头瞧见他嘴边的牛奶,下意识的抬手帮他擦拭着,“陆先生怎么也跟小孩似的。” 陆沉渊侧头咬了一下她的手指,阮棉脸一红,赶紧收了回去。 “额,那个……”阮棉心有芥蒂,总是不能坦然的面对陆沉渊,说话脑子都有点短路。 她心里免不了叹息,真是佩服那些出轨或者脚踏两只船的人,心理强大到可以心里装着一个,嘴上爱着另一个。 陆沉渊仿佛没瞧见她的窘迫,从容不迫的低头给了她一个深吻。 阮棉双手搅在一起,定定的站在那儿。 陆沉渊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捏着杯子。 两个人就这样接吻,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如果忽略阮棉过于僵硬的姿态。 “薄荷味的牙膏?”陆沉渊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早上用的是绿茶味的,你觉得哪个味道好一些?” 阮棉有些走神,满嘴的牛奶味,盯着陆沉渊呆呆的说了一句,“牛奶的。” 陆沉渊舔了一下嘴唇,悠悠的说道:“那回头让约瑟夫把家里的药膏换成牛奶味的。” 阮棉囧,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陆先生那样的人,肯定早就看透你的内心了。”年明珠托着下巴,懒洋洋的说道:“但他不说,就是等你去问。” 阮棉摇了摇头,“我不会去问的。” 年明珠看着阮棉,她一开始也以为阮棉是个外冷内热的姑娘,很容易接近。但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 她永远在内心设置一条防线,她好好的保护着自己,谁也跨不过去。 她其实是个很被动的姑娘,就像跟陆先生的事情。明明已经心有芥蒂,可就不是不去戳穿,仿佛不去问,就不会受伤,不去问,自己的心思就会慢慢消失似的。 “我陪你一起去吧。”年明珠知道阮棉一个人面对陆沉渊肯定有心理压力,但是老躲着对方也不可能。再说了,她也想看看那位陆先生到底是怎么对待棉花的,要是玩玩儿的话,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帮棉花摆脱他的。 她们一起请了假去了温泉别墅,那边韩洛让人送了一堆东西,在露台上准备烧烤。 “小仙女~”韩洛探头看过去,挥了挥手,“还有小辣椒。” 阮棉跟年明珠直接额无视他,一起上楼去了。 韩洛捂着自己的心脏,悲伤的感叹道:“这年头啊,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已经不吃香了。大陆跟沈括这样的贱人,倒是美女成群的。” “去你丫的。”沈括把食材放下,踹了韩洛一脚。 陆沉渊坐在沙发上处理事情,笔记本搁在膝盖上,瞧见阮棉进来了。 他抬了抬手,示意她过去。 阮棉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年明珠悄悄的从侧门上了露台,透过窗户正好能窥探对面的情形。 …… “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陆沉渊把小姑娘搂在怀里,眼睛不断的看邮件。 “还行,应该能取得不错的成绩。”阮棉靠在他的肩头,看着文件上的英文,觉得陆魔王也真是够辛苦的,出来玩儿也得不停的处理事情。 “要打到王小芳,很讨厌她吗?”陆沉渊不同于平日里的严肃刻板,闲散的跟她聊天。 阮棉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怪怪的,毕竟陆沉渊平时从不跟她聊生活学校的事情。他们虽然身体上很亲密,其实心理上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好像双方约定似的,画了一条三八线。阮棉不跟陆沉渊说自己的生活跟心情,陆沉渊也从不跟阮棉说自己的工作家庭。两个人在私生活上互不相干,其实这是一种巨大又冷漠的距离。 “是她先讨厌我的。”阮棉掰着指头,蔫蔫的说道:“以前在宿舍的时候还不觉得,后来她偷偷的把我的作业抽出去。还帮着钱菲菲欺负我,还有啊。她说我长得好看就了不起什么的,反正挺无聊的。不争馒头争口气,这次我一定要考过她才行!” “她有一句话说的挺对。”陆沉渊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合上了电脑,顺势把阮棉抱在腿上。 阮棉不高兴了,嘟着嘴说道:“哪句话?” “长得好看是挺了不起。”陆沉渊亲了亲她的下巴,眸中带笑。 第81章 我在讨好你 阮棉觉得有些脸热,怀疑陆沉渊在撩妹。 这人很少对她情意绵绵的话,大多时候都是刻板的教训她。 忽然说这么一句,阮棉觉得还挺撩人的。 年明珠站在露台上,看着陆沉渊把阮棉抱在怀里,两个人靠在一起说话。她觉得自己少女心都要炸裂了,我靠,调情这种事情还得看颜值啊。 要是两个丑八怪这么抱在一起,她非得呕心死,这他喵的跟看韩剧似的。 年明珠挠着玻璃窗,默默地想着。外界传言陆沉渊高冷的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凡人连他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只能站在云层下面仰望他的风姿。 可谁能料到,神祗也是会下凡,动七情六欲的。 她站在那儿叹息,可就是这种情况,才更难办。 要是陆先生跟阮棉之间是名正言顺的恋爱,这些美好又柔软的感情很动人。可他们之间偏偏是一场交易,往后面对现实的时候,才更叫人心碎吧。 难怪棉花那么理智的跟她说,自己绝对不会爱上陆沉渊,喜欢已经是她能交付的所有感情了。 “叹什么气?”沈括看了年明珠半天,终于是忍不住过来了。 年明珠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沈括,怕自己动手打他。 她一个眼神都欠奉,走到韩洛边上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沈括也有点贱嗖嗖的,年明珠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越是要往上凑。 “你叫年明珠是吧?”沈括在一边装模作样的看食材,“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年明珠看他打开了放着芒果的袋子,提过来,皱着眉说道:“你对芒果过敏,别碰它。” 沈括心里荡起一丝涟漪,诧异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很少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短处,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居然知道他对芒果过敏,他们才认识几天而已吧。 年明珠咬了一下舌头,恨自己嘴快,绕到一边去弄的了。 沈括凑到韩洛身边,小声问道:“你说这姑娘是不是暗戳戳的调查我很久了,上次找到机会引起我的注意力?” 韩洛嘴角一抽,他以前真不知道沈括有这么严重的妄想症。 …… “我哥在这边有个别墅,借用一下没关系的。”周若若一脸心塞的说道:“我妈把我看得太严实了,我都没机会跟你见面,闷死我了。” 方显跟在她的身边,神情淡淡的说道:“那你就听你妈的,跟我分手吧。” 周若若挽住他的胳膊,气恼道:“你真舍得跟我分手啊,那你还叫我大老远的跑过来找你!” “为你着想,我可不是什么好男人。”方显对她笑了笑,这句话说得倒是情深意切。 周若若哼了一声,把他挽的更紧了。 他们进了门才发现家里还有人。 周若若看到陆沉渊的时候,头皮发麻,想起自己上次在他面前跪下的狼狈样子,实在是怕她这个表哥。 “陆先生,不介意我跟若若蹭一顿饭吧。”方显拉住周若若的手,微笑着帮她解围。 周若若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忙说道:“表哥,我能跟你一起吃顿饭吗?” 陆沉渊淡淡的点了点头,倒也没拒绝她。他怎么对待周若若是一回事,但是在外人面前不给周若若面子,又是一码事。 他们一起到露台上做烧烤,陆沉渊是做甩手掌柜的,站在阮棉身边指点江山,拿着刷子帮她刷点酱汁。 “上次就是因为那女的,我表哥狠狠的收拾了我一顿。”周若若怨恨的说道:“再怎么爱护,都是见不得人的小情人,将来别给我逮住机会。” 再受宠的妃子都要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天,她周若若永远是陆沉渊的表妹,可她阮棉可不会永远是表哥宠爱的女人。 等到那一天,就是她报仇雪恨的时候! “怎么就见不得人了。”方显往那边看了一眼,阮棉手里捏着一串烤翅,陆沉渊就着她的手尝了尝味道,又刷了点蜂蜜,示意她继续烤。 周若若幸灾乐祸的说道:“有依依姐呗,表哥在背后怎么胡闹依依姐只当没看见。这个圈子谁不是这样,但要是带到人前去,那就太难看了。我那个婶……” 她说到中途,像是说错话了似的,赶紧闭嘴,拿着几串肉家在架子上。 方显若有所思的瞧着阮棉,觉得这事儿挺有趣儿。年明天一门心思的要追求阮棉,花了多少心思都换不来她的回眸一笑。 女人不都是这么回事儿,阮棉毕竟有陆沉渊这个更大的靠山,看得上年明天才怪。 “我觉得挺好啊。”阮棉嘟囔了一句继续烤,陆魔王嘴巴倒是挺刁钻的,总嫌弃她烤得不好吃。 陆沉渊从她手里接过肉串,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句,“我来。” “不信你比我做的更好!”阮棉不服气的说道。 过了十多分钟,陆沉渊把烤好的东西递给阮棉,“试试。” 阮棉咬了一口,默默的吃完了,恨恨的说道:“我居然连个烤串都没你做得好!” “总归有我帮你做,你做的差点也没什么。”陆沉渊扯过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继续烤阮棉爱吃的。 年明珠站在边上抖了抖,轻轻的碰了一下阮棉说道:“再这么秀恩爱,我想跳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阮棉欲哭无泪,“他平时绝对不是这样的。” 说话间,陆沉渊递过一根玉米,“刚好,刷了点蜂蜜,有点烫。” 年明珠一副你看你看,又来的表情。 阮棉蔫蔫的看着陆沉渊,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陆先生,我最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陆沉渊咬了一口玉米,觉得有点甜了,喂到阮棉嘴边示意她吃一口,随意说道:“有吗?” “那你为什么表现这么奇怪。”阮棉啃了一口玉米,满口生香,于是站在那儿又啃了几口,小仓鼠似的。 陆沉渊抬手捏掉她嘴边的玉米粒,慢慢的说道:“看不出来吗?我在讨好你。” “啊!”年明珠摔了手里的东西,绕到一边,老娘一脚踹翻这盆狗粮! “大陆,你差不多就行了啊。”沈括也有点撑不住了,冰山是冷了点,但是融化了之后真是能腻死人。阮棉是没长手吗,吃什么都要喂两口! 第82章 离开他 吃过午饭之后,大家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年明珠去室内游泳,阮棉一个人逛游着,陆沉渊在忙工作,她也没去打扰他。 室外有个葡萄架子,这个季节只有枯枝烂叶了。 她仰着头胡乱看着,满脑子都是那句,“我在讨好你。” 阮棉揪了一片叶子,她大概知道陆沉渊在想什么,可她真的不愿意面对。 “我自己能过去的。”阮棉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来来往往的搬家,自言自语的说道:“所以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一阵浓烈的烟味顺阵风吹过来,阮棉被呛得一阵咳嗽。 她抬头一看,方显正靠在栏杆那儿抽烟。 他听到阮棉的咳嗽声,下意识的想灭了烟,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抽起来。 阮棉站在风口,一身的厌恶,打算离开。 “陆沉渊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方显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儿,“十万?二十万?” 阮棉皱着眉头,看了他几眼,没吭气。 方显点了点烟灰,对上阮棉清澈的眼神,笑了笑,“不过也是,你姿色太好,这个价低了。这样吧,不管陆沉渊给你多少,我都给你双倍,离开他,跟我吧。” 陆沉渊那样的男人,养个小情儿玩玩而已,估计没怎么用心。 这种男人有自己的自尊心跟骄傲,如果阮棉非要离开,他绝对不会揽着的。 阮棉愣了半天,说了一句,“你神经病吧?” 她骂完之后都懒得再看方显一眼,要走。 方显拉住她,讥讽的说道:“女人再贵也有个价格,还是说陆沉渊给你的更多?阮棉,你别太天真。现在你还有的选择,让蒋依依坐稳了陆家少夫人的位置,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那个女人的手段可不一般。” “陆沉渊一分钱不给我,我都愿意陪着他!”阮棉气恼的推开他,“你给我一百万,一千万,我都不想多看你一眼!” 她大步离去,没给方显抓她的机会。 这种男人真是恶心透顶,把女人当成明码标价的货物。 虽说有的女人是利用身体来贩卖自己得到金钱,但方显言语之间对女人充满了轻蔑,难道他不是女人生的吗?这么瞧不起女人,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娶老婆! 阮棉气呼呼的回去之后,发现陆沉渊正站在窗边,不是在看什么。 “陆先生,你忙完了吗?”阮棉整理了一下情绪,走过去问他。 陆沉渊抬了抬手,示意她走过去。 “怎么了?”阮棉走过去,觉得他眼神实在有点冷淡。 陆沉渊的手放在她心脏的位置,神情些微的冷凝,“阮棉,其实你的心比我还要冷。” “什……什么?”阮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去换衣服吧,带你去泡温泉。”陆沉渊没再继续说什么,抬脚往外走了。 阮棉低头闻了闻身上,一股烟味儿。她随意的抬头看过去,一愣。从窗户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瞧见那个葡萄架。 那她刚刚跟方显……陆沉渊肯定也看到了吧。 阮棉捏了捏拳头,神情灰暗。 她跟陆沉渊仿佛在进行一场拉锯战。 陆沉渊想要听她的秘密,而她想让陆沉渊主动放手。 就这样虚情假意的僵持着,阮棉忽然就觉得有些累。 她走到床边,换好泳衣,套了一条裙子往外走。 …… 温泉在一处小山背后,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经过人工的雕琢,显得十分有野区。边上还有一个露天泳池,跟温泉池子挨着。 陆沉渊靠在池子里,蒸腾的雾气将他的表情全都隐藏在后面。 阮棉转悠了一圈儿,在椅子下面找到了泳圈儿,充好气套上泳圈扑通一声跳下去。 陆沉渊听到动静,睁开眼看过去。阮棉扑腾着两条笔直白皙的长腿,在泳池里面玩闹着。 他的目光微微凝了一下,一下子就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陆沉渊强迫自己的眼神从她的腿上挪开,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真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陆沉渊所有的自制力,在阮棉身边都瞬间土崩瓦解。 他端过酒杯,慢慢的抿着红酒,平息着内心翻涌的冲动。 “陆先生,你刚看到我跟方显在一起了是吗?”阮棉哗啦啦一下子站起来,决定解释一下。 她坐在石头边上,两条长腿泡在温泉里。 “我不是跟他约好的,他说了一些挺气人的话,不知道你听到了没有。” 阮棉认真的解释着,却觉得陆沉渊盯着她的眼神实在奇怪。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泳衣,这是陆沉渊给她挑的。除了露着一截儿腰身,其他没露胸也没露屁股的,还挺保守的,为什么陆魔王的眼神那么奇怪。 陆沉渊抬手捏住她的脚,哗啦一声把她拉了下去。 阮棉扑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大腿上。 “又……那什么?”阮棉看到陆沉渊的眼神都变了,她现在也不怕了,反正陆魔王也不会真正做点什么,最多就是亲亲抱抱。 十分钟以后,陆沉渊忽然整个人沉到了池子下面。 “陆先生!”阮棉吓了一条,赶紧使劲儿的往上拽他,没淹死都要给他煮熟了。 她拉扯了半天,陆沉渊才浮上来靠在石头边上。 他剧烈的咳嗽几声,睁开了眼睛。 阮棉这会儿衣装清凉的贴在他的胸口,身上还有陆沉渊留下的印记,可谓是风光旖旎,十分诱人。 陆沉渊盯着她看了几眼,两眼有些丧失焦距。 他抖了一下,猛地推开阮棉,脸涨得通红。 阮棉看到他变色的眼睛,又看了看边上空了的酒瓶,迟疑的问道:“又喝醉了?” “陆沉渊那个王八蛋到底要对你做什么!”陆忍从温泉池里起来穿上浴袍,顺手把阮棉拉起来, 目光触及到她胸口一点雪白的肌肤,又看到她腿上的红印子,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七手八脚的帮她套上衣服。 阮棉浑身湿露露的站在那儿,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有点尴尬。总觉得亲亲蜜蜜的跟陆沉渊在一起就自在,这么站在陆忍面前,像是站在一个陌生男人边上。 明明都是一个人,喝醉后跟喝醉前的差别罢了。 “你脸很红啊,没事儿吧。”阮棉没话找话,没注意到自己也脸红了。 陆忍怒骂了一句,“老子还是个纯情小处男,初吻还在呢,看你这样能不脸红吗!” 第83章 两全法 “明明接过吻的……”阮棉看着陆忍,默默的吐槽。 别人是翻脸不认账,陆沉渊这是酒后不认账。 别说初吻,二吻三吻都没了!二十八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处男,陆魔王是不是一喝醉酒,就自动把自己的年龄也给变小了,不然有时候说话这么幼稚呢。 “没有!”陆忍下意识的往阮棉唇上看了一眼,梗着脾气反驳道,颇有点气恼的意思。 阮棉也被他气到了,扶着他的肩膀,凑过去吧唧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抬着下巴说道:“这下呢!初吻没了吧!” 陆忍像是受到了惊吓,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耳根先红起来,然后蔓延到脸上,最后整个人都像是烧起来了一样。 阮棉也是叹为观止,从前她以为陆魔王脸皮厚的不得了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有没有各种情绪。 今天居然能见到他脸红,也算是百年难得的奇遇了。 “没……没什么!”陆忍脑子嗡嗡的,拉住阮棉的手,“赶紧回去换衣服,省的着凉了。” 阮棉跳到陆忍的背上,有些欢喜的说道:“你背我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喝醉后的陆先生。像是现在这样,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隔阂。她有什么话都能跟陆忍说,而陆忍永远不会瞒着她任何事。 陆忍没办法,背着她往里面走,脸上的热度退了一点,问她,“想我了吗?” “还好吧。”阮棉趴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你上次还带我见你弟弟了呢,我们还一起打篮球了。” 陆忍嘴唇微微一动,陆沉渊那个王八蛋借着他的名头骗他的阮阮,再有下一次,一定要让他好看! …… 他们收拾干净了,阮棉拉着陆忍的手一刻都不肯放开,眼神黏糊糊的在他身上。 也不知道是最近压抑的太难受了,还是怎么着,阮棉十分享受跟陆忍相处的时光,反正等他酒醒就什么都不知道,她做什么都可以的呀。 “别这么看着我了。”陆忍捏着她的下巴,一点点把她的脸挪到边上去。 “就看就看!”阮棉做个鬼脸,跟他闹腾着。 陆忍换了一件休闲外套,戴着一顶鸭舌帽,拉着阮棉的手跟她去外面转转。 “随便你看吧。”他下了台阶,一扭头,阮棉还在后面,“怎么不下来呢?” 阮棉伸出胳膊去撒娇,“我要你背着我。” “刚刚不是才背过吗。”陆忍嘴上这样说着,还是俯下了身子背上了阮棉,嘴角有着浓浓的笑意,“是不是陆沉渊欺负你了?” 不然的话,总感觉他的阮阮有些委委屈屈的。 “陆沉渊那个人啊。”阮棉趴在他的肩头,不知道为什么,藏在内心的委屈一下子就宣泄了出来,带着哭腔的说道:“他太贪心了,自己的一点心都不想分给我,就想让我把整颗心交付给他。一直逼我,我都想逃跑了。” “他是那样的人,戒备心重,思虑又重。”陆忍不慌不忙的说道:“下次他再逼你,你就一句话都别说,盯着他看。最好眼睛里再含点泪水,保证他不敢逼着你表态了。” 他了解陆沉渊的心思,不过是看阮棉三番五次的被人用旧事胁迫,但是半个字都不跟他讲,觉得阮棉没把心交给他。 可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最后都得让阮阮头破血流来收场。 世间安得两全法,陆沉渊自信到可以控制一切,但是他漏算了自己的心。 “真的吗?”阮棉狐疑的说道:“我哭的时候他总骂我没出息,下回要是哭的话,他该不耐烦了。” “他口是心非。”陆忍笃定的说道。陆沉渊从小就这个德行,口是心非惯了。明明阮阮一流泪,他天大的事情都能抛到脑后,偏偏要装作一副冷心肠的模样。 “对了,蒋高飞被判死刑了。”阮棉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要谢谢陆忍,“还是你帮我的,陆先生挂念着蒋依依,才不管我的死后。” 陆忍郁闷的说道:“我就是点了个火,做事儿的还是陆沉渊。” 他倒是没想到陆沉渊下手这么狠,一出手就把蒋高飞弄死了。不过斩草除根的狠劲儿,倒是他的一贯作风。 “阮棉!”有个同学远远的看到阮棉被个高大的男人背着,立刻喊出声来。 阮棉一囧,赶紧从陆忍的背上跳了下来。 几个同学迎面走过来,陆忍不动声色的戴上了墨镜,一张脸都被挡住了。 “你男朋友啊?”同学看了陆忍好几眼,虽然看不到长什么样子,可是身材高大,气质也洒脱,让人很好奇呀。 阮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时间有些犹豫。 “我是阮阮的男朋友。”陆忍开口,带着笑意,“刚在一起没多久,她不好意思了。” “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阮棉可是我们外语系的一朵花儿,你可得好好珍惜她。”同学们开口打趣着,也没打扰他们两个约会,说了句拜拜就走开了。 “你还真敢说。”阮棉忍不住看了一眼陆忍,他们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一直让他羞于启齿。幸好陆忍戴了墨镜,不然回头传出去,得给他添麻烦了。 “别想太多。”陆忍摸了摸她的头发,“刚刚你同学是去采摘了吧,我们也去吧。” 这附近有个采摘园,是他们活动中的一个项目。 他们一块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吵架。 阮棉听着那个声音有点耳熟,走过去一看居然是周若若。 “偷得就是偷得,说什么男朋友送的!”周若若怒不可歇的说道:“你男朋友是谁?有本事把名字说出来听听!” 王小芳手里死死地捏着一个镯子,脸涨得通红。 同伴帮她说话,“我们都知道这是小芳男朋友送的,你凭什么说是她偷你的,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镯子吗?” 周若若一把抢过那个粉钻镯子,指着上面的几个字母说道:“看到了吗?ZRR,周若若三个字的缩写!难道你也叫周若若,跟我重名了吗?” 她最近真是诸事不顺,方显本来说定了一件礼物给她的,后来说被人偷了。没想到今天让她给看见了,这个贱女人还不承认。 第84章 我不杀伯仁 仔细一看,镯子上的确有zrr三个英文字母,如果再说是巧合的话,未免有些牵强。 大家一时间犹疑不定的看着王小芳,已经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了。 王小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坚决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的确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我绝对没有偷过你的任何东西。” 周若若觉得自己要气炸了,二话不说立刻给方显打了电话。 方显正好在附近,走过来揽住周若若的肩膀,亲昵的问道:“宝贝儿,怎么了?” 方显身材高大,容貌带着一丝邪气,让在场的小女生们看了心如鹿撞。 王小芳看到他搂住周若若的那一瞬间,脸都白了,颇有点摇摇欲坠的样子。 她长的本就普通,肤色偏黑,还是高度近视。眼睛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呆,像是被吓到了似的。 “你不是给我买了一镯子,说是丢了吗?”周若若指着王小芳的鼻子,怒极反笑,“她就是小偷,还撒谎说她男朋友送的。” 方显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王小芳,眼中轻蔑之色颇为明显,“好了,别跟她计较了。” 王小芳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刹那,几乎摇摇欲坠。 “小芳,快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 “是啊,小芳,让你男朋友过来当场对质一下!” 还是有同学不愿意相信王小芳真的偷东西了,毕竟那个镯子价值不菲,让她叫男友来澄清一下。 王小芳死死掐着自己的手,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对待她。 那晚的的确确是这个人亲手把镯子给她的,难道是她做的一场梦吗? 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周若若咄咄逼人毫不相让。 “你就等着被开除吧!”周若若无论如何都不想放过这次狠狠发xie的机会,她自小过的蛮横肆意。最近在阮棉那里连连碰壁,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证明自己的权势,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方显倒是显得无所谓,甚至有些不耐烦了。 同学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采摘园是按时间计费的,大家立刻作鸟兽散,仿佛找到了台阶下。虽然是一个班的同学,该互帮互助,可王小芳如果是偷窃的话,他们是没有任何立场帮她说话的。 周若若已经到一边去打电话联系人了,言语之间颇为激动。 王小芳摇摇欲坠的看着方显,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以为自己也是可以被人关注,被人爱的,到头来居然是一个陷阱? 她就像一头傻狍子,想也不想的跳了进去,扎的满身是伤。 “有些人呢,天生就该是活在泥里的,痴心妄想是要付出代价的。”方显轻描淡写的说道:“还有,我很不喜欢你跟阮棉说话的态度。” 王小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阮棉,居然又是她!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能跟她扯上关系! 阮棉跟陆忍在不远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到方显说这话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把我给捎带上了。”阮棉不太高兴。 陆忍自然知道王小芳对阮棉做过什么,拉着她往采摘园走,“方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也算是为你出了口恶气。” 阮棉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退学对王小芳来说,未免太严重了。” 她隐约了解一些王小芳的家世,她父母都是务工人员。家里出了一个北城大学的学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王小芳上学还是申请的助学贷款,平时过得也很勤俭刻苦。 “穷困,才应该活的更聪明一些。”陆忍对这种人丝毫没有同情心。 阮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默然不语。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大概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 她跑出去的时候,王小芳竟然还在跟方显说话。 王小芳满脸的泪,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着什么。 方显一脸的厌恶,仿佛怕她触碰到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阮棉跑过去把王小芳拉起来,王小芳见到她却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阮棉差点绊倒在地上,还是陆忍及时扶了她一把。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王小芳擦了擦泪,恶狠狠的盯着阮棉,一双黯淡的眼睛像是猝了毒一样。 “方显,我不需要你的帮忙。”阮棉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跟王小芳之间的恩怨,我会自己解决。谢谢你出面,也请你就此为止。” 她知道平白无故的承了方显的情不好,但是如果王小芳真的因为她被退学,阮棉知道自己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如果上学对王小芳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那她绝对不会多此一举的干涉。 但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读书对于王小芳来说,是脱离一个阶级,一种生活的唯一救命稻草。她也是从乡村出来的,所以知道考一个好大学对她们这样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阮棉讲清楚自己的意思,也不管方显答不答应,拉着陆忍转身就走。 方显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嗤笑一声,这么说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不过他本来还真有逼死王小芳的打算,看看阮棉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她的眼神是不是还会那样的清澈。 现在阮棉竟然主动出来说这事儿了,那么就算王小芳出了事情,也跟她丝毫没关系了。呐,没了主角,这游戏玩着还有什么意思? 周若若打完电话回来神清气爽,趾高气扬的说道:“我还真是喜欢一个电话左右别人的生死,方显,你要努努力。等你掌握你家的权势,我妈说不定就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了。” 方显听周若若的春华听得有些头疼,甩开她的手说道:“我不喜欢斤斤计较小题大错的女人,逼得她退学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周若若,你好歹是名门出身,有点大家闺秀的气质可以吗?” 他颇为不耐烦的模样,转身就走。 周若若急了,狠狠瞪了王小芳一眼,“这次算你好运!” 说完,她连忙去追着方显。 王小芳看到地上那个粉色的镯子,那么昂贵的东西,就被叫周若若的女孩儿随手丢在了地上,仿佛这东西已经脏了。 “阮棉,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王小芳捡起那个镯子,仔细的擦拭干净,重新戴在了手上。 第85章 如果毁灭 “大陆去哪儿了?”沈括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就是不见人接。 公司有急事等他处理,甄妮找不到他,都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了。 韩洛看他表情严肃,估计是真遇上大事儿了。 他正准备说去找找,就瞧见阮棉跟陆忍两个人拉着手走了进来,陆忍手里还提着个篮子,里边放在一些草莓。 “大陆,公司有急事,你赶紧去一趟。”沈括立马说道。 韩洛瞧了一眼陆忍的装扮,皱起了眉头。 陆忍摘了墨镜随手往桌上一扔,闲散的说道:“不去,我正在度假。” 韩洛一看他的眼睛,几乎要晕过去了。大陆这个不靠谱的玩意儿,肯定又对小仙女做了什么禽兽的事情,不然陆忍怎么会出现。 沈括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忍,跟韩洛对视一眼,露出个不是吧的神情。 阮棉看他们一个个怪怪的,诧异的说道:“陆先生就是喝多了才会变成这样,你们两个怎么跟天塌了似的。” 韩洛简直要为小仙女的单纯颁个最佳呆萌奖了,你见过谁家喝多了是这样的?这明明是人格分裂好吗? 不过平常人也的确是不知道人格分裂这种精神疾病是真实存在的,所以阮棉没往哪方面想是很正常的。 沈括一把把陆忍拉过去,压低声音说道:“事关重要,跟孙夫人有关。我想你知道是什么事情,所以不要任性。” 陆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他们都了解。所以这会儿沈括可是苦口婆心,生怕他撂挑子。 “这也得亏是陆先生喝醉了。”阮棉在一边无声叹息,“要是他清醒的时候,沈括敢这么拉他,绝对分分钟剁掉他的手。” 下一分钟…… 沈括被陆忍一个过肩摔丢在地上,他扶着自己的腰,哀嚎道:“陆忍,你个王八蛋!居然对我下黑手!” 陆忍很是不客气的踢了踢他的腰,霸气的说道:“沈括,我记得我说过,最讨厌别人命令我,强迫我。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要不是因为小时候你帮过我,我早就把你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了!”沈括爬起来,气的叫嚣道。 陆忍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说道:“啊,你说你从沈家逃出去之后,身无分文流落街头,被一群小混混痛打的时候。还是那次被你爸打的满院子跑的时候,又或是……” “闭嘴!”沈括被这么不客气的翻黑历史,脸都青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小时候怎么过的这么惨淡?? 韩洛早就意料到沈括会败北,在阮棉耳边嘀咕了两句。 阮棉诧异的看了他两眼,韩洛摊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陆忍,你赶紧换换衣服!”阮棉走过去挽住陆忍的胳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觉得用心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陆忍有意思的不情愿,“那我调酒给你看。” 那是陆沉渊的工作,又不是他的。 傻B兮兮的坐在那儿指点江山,有什么意思。 “大事要紧。”阮棉拉着他往楼上走,半哄半劝的说道:“赶紧换衣服吧,我陪你一起去公司就好啦。” …… “大陆这是药丸的节奏啊。”沈括揉着自己的老腰,他记得自己前阵子没回国的时候,韩洛就是他发病越来越频繁了。 他质疑的说道:“韩洛,你心理咨询师的证书是买来的吧?” 不然大陆在他这儿治疗了这么久,怎么会越来越严重了。 韩洛觉得沈括就是欠揍,气馁的说道:“本来病情早就控制住了,我怎么知道他会喜欢上小仙女。” 沈括也才想到这个问题,动qing的时候,大陆身体内的激素还有别的什么指标都会飞速升起来,陆忍就会出来。 所以这么多年来大陆可谓是清心寡欲,过的童子鸡一样的生活。 “这就是变数啊。”沈括感叹一句。 …… 陆忍坐在小会议室里,翻看着手头的文件,还是关于度假村的问题。 这项投资对于万通集团来说,本来是一个挺平常的项目,但是因为牵扯到了某些人的一点点蛋糕,所以就变成了一个不平常的项目。 他西装革履的坐在那儿,觉得拘束的厉害。 陆忍抬手扯了扯领口,一连解开几颗衬衫扣子,才觉得舒服些。 甄妮在一旁心惊胆战,就怕出点什么岔子。她一瞧见这位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她在边上从旁提点,打算先把这件事情应付过去。 “沉渊,不瞒你说,度假村这个项目我是投了点钱进去。”陆子美坐在那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手里万通集团的这点股份你全都回收了,那度假村这个项目,你是不是也该让我喝点汤呢?” 上次因为周若若的事情,陆子美被陆沉渊狠狠地将了一军,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了,怎么能不来周旋一番。 陆忍看了看文件上的重要提纲,他对商业上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天赋,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觉得头疼。 他回忆了一下,才懒散的说道:“这么说,不给你点好处,你是不会退这一步了。” 万通集团在合并锦荣集团在度假村项目上的投资,打算成为全资股东。偏偏方案执行的时候,卡到了陆子美这里。陆子美是锦荣集团的股东,这件事就有点棘手了。 陆忍这话一点都没有尊重陆子美的意思,陆子美沉了脸说道:“沉渊,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说话注意态度。” “你悄无声息的成为锦荣集团股东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是我的长辈。”陆忍抬手翻着那些文件,看到上面那个数字,挑眉说道:“你穷疯了?” 甄妮立刻去倒了一杯咖啡,轻轻的放在桌上,跟陆忍说道:“您请用。” 陆忍知道这是甄妮在提醒他,他看了一眼甄妮,笑了笑,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能彻彻底底毁掉陆沉渊整个人生。 他有时候会幻想,如果自己一冲动,把陆沉渊有病的事情公之于众。那他醒过来的时候面对一个天崩地裂的世界,是不是还会那么从容淡定? 陆忍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百无聊赖的想着,不,他才不要。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承认自己是病态的产物,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人格? 陆子美气的话都说不下去了,使出了杀手锏,“沉渊,看来我跟你谈是没用的。既然这样,不如请你母亲跟你说说利害关系!” 第86章 破碎 陆忍听到陆子美最后一句话,眼中的暴虐一闪而逝。 他缓缓起身,端起了手里的杯子。 甄妮左眼皮忽然剧烈的跳起来,她盯着陆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在陆忍泼陆子美的那一刻,她动作极快的挡了一下。 满满的一杯咖啡全都泼到了甄妮的身上,褐色的咖啡顺着她的脖子一直往下流淌,显得十分难堪狼狈。 “陆总,抱歉,是我忘记放糖了。”甄妮深吸一口气,言语之间带着敬畏。 陆忍皱了皱眉,没说话。 陆子美刚刚都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以为陆忍是要泼她的。 不过想想也是,陆沉渊这个人虽然做事嚣张霸道。但她好歹是他的长辈,他总不能太无礼。陆子美又看了一眼凝着眉头的陆忍,总觉得今天的陆沉渊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沉渊,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陆子美干咳一声,又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话。 甄妮咬了咬牙,匆匆出去。 她从茶水间重新倒了一杯咖啡,捏碎一个胶囊放进去。 “阮小姐,麻烦你把这杯咖啡端进去给陆总,务必让他喝下去!”甄妮把杯子给阮棉,表情严肃的吓人。 阮棉看她身上全是咖啡,又感觉到她的态度。也没说话,立刻端着咖啡进了会议室。 陆忍还在那儿站着,浑身充满一种野兽的张力,仿佛下一刻就能把眼前的陆子美撕得粉碎,让她无葬身之地。 “陆先生,您喝杯咖啡。”阮棉端过去,不着痕迹的按了一下陆忍的胳膊。 陆子美上下打量了一下阮棉,眼神讥诮。陆沉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在公司里跟小情儿厮混,传出去像什么话。 陆忍的目光触及到阮棉,情绪缓和了一下。从她的手中结果咖啡,一口气喝了小半杯。 甄妮在外面盯着表,掐着时间。 大约过了五分钟,她推门而入。 陆忍觉得眼前的东西天旋地转,视线渐渐的开始模糊。 他看着阮棉,眼中有一种东西慢慢龟裂。最后啪的一声,碎裂了。 “陆忍??”阮棉看到陆忍忽然就倒了下来,把她吓得整个人都慌了。 甄妮迅速走过来,扶着陆忍坐下,镇定的说道:“陆总最近感冒发烧没有休息好,我已经约了医生过来。” 陆子美不屑的撇撇嘴,看来今天是谈不成了。 甄妮做了个请的手势,“女士您这边请,等陆总醒过来,我会让人再联系您。” 陆子美拎起包就走,其他的人跟在她的身后匆匆离开了。 韩洛跟沈括把陆忍抬到了休息室去,韩洛检查了一下陆忍的生命体征,顺手把被子给他盖好。 “下了药?”韩洛看着甄妮,眼中有明显的不赞同。 甄妮这会儿脸都白了,她慢慢说道:“陆女士提到了夫人……我实在是没办法。” 沈括轻语一句,“好好甄妮动手快,不然要出大事的。” 阮棉站在一旁,听他们说的话,云山雾绕的,没一句能听懂。她会想到刚刚陆忍昏倒前看她的那一眼,分明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杯咖啡是她端过去的…… 阮棉跟甄妮相处这么久,她一向职业又强大,什么时候像这样害怕过。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阮棉看向他们三个人,语气平缓,“那杯咖啡里,放了什么东西?” 甄妮心有不忍,欲言又止,避开了阮棉的目光。 “一点安眠性的药物。”韩洛不着痕迹的将手背在身后,笼着拳头,笑着说道:“小仙女,大陆为了你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刚刚在会议上差点失态,只能出此下策。先让他睡一觉再好好工作了。” 沈括适时地说道:“他就是工作狂,刚刚那个状态要怎么工作。” 阮棉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们的话,总之是没有吭气,沉默的看着沉睡中的陆忍。 …… 一直到晚上陆沉渊都没有醒过来,阮棉有事情只能先回学校了。 等她走后,韩洛跟沈括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真是千钧一发啊。”沈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中竟然有一丝深深地忌惮。 韩洛同样想起了那件事情,有些头疼的说道:“郑国不在,如果陆忍真的发起疯。咱们两个都不够让他打的,陆子美要是真被陆忍打出个所以然,就不好收拾了。” “如果陆忍下次醒过来……”沈括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话都说不下去了。” “看看大陆醒过来怎么说吧。”韩洛神经紧绷着,“再这样下去,事情真的不能控制了。” 事实上他们所有的人都抱着一种侥幸的心里,大陆放任自己亲近阮棉。 而他呢?虽然时不时的警告一番,可也没有坚决的组织过。 他们都在期待一场奇迹,如果陆沉渊能靠近温暖,而不被燃烧,那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幻梦。直到今天,陆忍险些失控,才真真切切的将他们从那个幻梦中揪了出来。 …… 阮棉处理完学校的事情,躺在床上发呆。 年明珠回了宿舍之后,探头看过去,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棉花,怎么了?” “明珠,我好像做错事情了。”阮棉喃喃自语,陆忍倒下去之前看她的那个眼神,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而她就好像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成了一个无情的刽子手。 “看你吓得魂都没了。”年明珠拍了拍她的额头安慰她,“做错了事情就去全力弥补,求的对方的原谅。棉花,相信我,天大的事情都有法子解决的。” 阮棉揪着被子,有些无力的嗯了一声,又问道:“王小芳呢?” “不知道啊。”年明珠往王小芳的床位看了一眼,“可能在自习室学习吧。” 阮棉把在采摘园的事情说了一遍,年明珠嗤笑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别放在心上了。” “对了,你下午去哪里了?我都没找到你。”阮棉走的时候跟班长打过招呼的,本想告诉明珠的,电话打不通,只能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年明珠表情有点不对劲儿,眼神躲闪着说道:“睡吧睡吧,明天早上还有课呢!” 她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没多久宿舍就熄灯了。 明珠有些忐忑的想着,她绝对不能对不起棉花。 第87章 诅咒 阮棉一整天心浮气躁的,下了课外面又阴雨连绵的。 天越累越冷了,她一早醒来往陆家打过电话,才知道陆沉渊还没醒过来。 明珠有事情不能陪着她,她心情有些浮躁,打算去图书馆看书静静心。 赵芳菲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天气越发的阴沉了。仿佛有人站在乌黑的云朵上,淅淅沥沥的往下倒水。 秋天的雨阴冷阴冷的,阮棉总觉得穿的少,打了个冷战撑着伞往外走。 咖啡馆离得不远,阮棉走过去没花费多少时间。 赵芳菲坐在床边,看到阮棉撑着伞慢慢地走过来。 她里面穿着一条牛仔长裙,外面罩着鹅黄色的风衣。迎着漫天风雨走来的样子,带着薄雾一般的情愁。 赵芳菲的目光凝视着阮棉,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美。阮娇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可有时候美丽是一种罪恶。 阮棉进去之后把伞放到篓子里,坐到了赵芳菲的对面。 “您有什么事情?”阮棉尚且保持起码的礼貌。 “看来对我是万分的不耐烦啊。”赵芳菲捧着杯子,十分刻薄的说道:“阮正国跟李巧梅搬到了北城,看来你的生活过得不错。忘记了当初是谁千里迢迢的到那个穷乡僻壤去,送救命钱了。” “我以为那份人情已经还清了,你把我送给陆沉渊,得到了不少东西吧。”阮棉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无知少女,她明白陆沉渊的势力,也知道这个男人绝对给了赵芳菲足够的好处。 赵芳菲不屑的说道:“那我生你的情呢,仔细计较起来你岂不是欠我一条命。” 阮棉没有接这句话,因为赵芳菲说的是事实。无论她多么厌恶眼前这个女人,都逃不过这个悲哀的事实。 “我原本想着你还有些利用价值,没想到你这么蠢,彻彻底底把蒋依依得罪透了。她将来是陆家的夫人,怎么能容得下你。”赵芳菲恨铁不成钢额说道:“估摸着再过些时日,你就不能待在陆先生身边了。趁着还有点余热,你帮我做件事情。” 阮棉终究是要嫁给陆二少爷的,那位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就算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废人。 陆先生腻烦了阮棉,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不过看样子,阮棉还不知道她到底要嫁给谁。 一女侍二夫本就尴尬,还是两兄弟。赵芳菲心里恶毒的期待着,真是想看看阮棉得知真相的那一天,是个什么神情。 还有阮正国,他一向自诩为人正派,不愧天地。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了他的病,付出了什么,他恐怕恨不得自尽吧。 赵芳菲一想到这些,就觉得余生都痛快了。 “阮棉,你要想清楚。”赵芳菲微微一笑,那笑容低下藏着毒,“我再怎么样都是你的生母,不会对你怎么样,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李巧梅倒是养了你十几年,可一旦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对你好吗?” “你什么意思?”阮棉听到她的言外之意,有些难以置信。 赵芳菲从包里拿出一张单子,放在阮棉前面,很满意阮棉现在的表情,“李巧梅怀孕两个月了,可她并没有告诉你。” 阮棉看着上面写着的字,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多心。 “挺好的。”阮棉没去碰那张单子,冷静的说道:“欠你的情我都还了,现在我爸治病的钱都是陆先生给的,所以我不欠你什么了。以后没有什么事情,请不要打电话给我了。” 她觉得自己脑子乱糟糟的,离开的时候背影仓皇,甚至带着点无措。 赵芳菲胜券在握的模样,自语一句,“你还会回来找我的,真是个傻孩子。这个世界上啊,情情爱爱的都是假,只有金钱跟地位才是真的呢。” …… 阮棉回家的时候,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她进门之后,客厅没人,听到卧室传来动静。 李巧梅的声音带着哭腔,“正国,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把棉棉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的。为什么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棉棉会理解的!” 阮正国的语气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这辈子只有棉棉一个女儿。” “那你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了?”李巧梅眼泪扑簌的落下来,她几乎绝望的说道:“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多盼望着能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没错,棉棉是很好。可再好,她也是别人生的。事到如今我不怕跟你说实话,这个孩子我无论如何都会生下的,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婚。” “现在棉棉知道她不是我生的了,将来万一有什么变故,你让我怎么办?她亲生母亲有钱有地位,你觉得她还能像以前那样跟我亲吗?” 阮棉站在门口,听的手都在发抖。她做梦都没想到,她妈妈心里是这么想的。 她在赵芳菲哪里受了多少羞辱,全都咬着牙吞到了肚子里,一个字都没吐露过。 妈妈问她的时候,她只说赵芳菲对她挺好的,一点委屈都没让她受过。 她问起阮娇的时候,阮棉也一样说好。 当时妈妈的眼神有些复杂,可阮棉没想那么多。 “棉棉是我养大的,我清楚她的秉性。”阮正国看到李巧梅哭的厉害,言语之间有些软了一些,“但你的孩子,不能留下。” “如果非要把我的孩子打掉,我情愿没把阮棉抚养这么大!”李巧梅想一个困兽,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绝情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阮正国听到她的话,失手打了她一个耳光,打完又觉得后悔,立刻拉住李巧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阮棉站在外面,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她最爱的父母,最温暖的家庭会变得面目全非。赵芳菲对她说过话,每一句都像是诅咒,要她从此之后不得安宁。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倒了门边的东西。 阮正国拉开门,看到女儿苍白的脸色,瞬间就明白了。 “棉棉,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阮正国毫不犹豫的说道。 李巧梅站在阮正国的身边,神色复杂,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也要保护我的孩子!” 第88章 渐渐失去联系 阮棉直愣愣的站在那儿,仿佛有一场巨大的寒流袭来,把她冻得僵硬又不知所措。 她平缓了好一会儿,走过去抱住李巧梅,“多好呀,我要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李巧梅哭个不停,并没有说话。 而阮正国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这一晚,他们都没有睡着。 有些事情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谁都不能扼住命运的喉咙,任由这只猛兽拖着他们往黎明的方向走,天知道下一刻会遇上什么。 …… 时间悄无声息的踏入了十二月,阮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陆沉渊失去了联系。 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走去,正如她绝对料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跟赵芳菲离开。 “你怀孕了就照顾好自己。”赵芳菲以一种高高的姿态出现在阮家,看了一眼李巧梅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 阮正国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李巧梅神情尴尬,但是有一些自己的私心。其实从阮棉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她一直有一种顾虑。 李巧梅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总觉得有孩子能养老才踏实。阮棉既然有了赵芳菲这样以为有钱有地位的生母,那么肯定会遗忘她。 所以当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可她跟阮正国的思想相左,这些日子这个家笼罩在一种说不出的愁云当中,她不止一次的起到过如果赵芳菲能够把阮棉接走就好了。 “棉棉,你怎么想的?”阮正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 阮棉下意识的看向李巧梅,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求。 “我愿意跟妈妈走。”阮棉强露出一个笑容,多余的话实在说不出来了。 赵芳菲指挥人把阮棉的行李搬走,淡淡的说道:“阮正国,过好你的日子。从今往后,我会尽职尽责的照顾棉棉。” 阮棉低下头,掩饰好自己眼中的讥讽。 …… 她们坐在车上,各有各的心思。 赵芳菲冷不丁的开口说道:“不如我把李巧梅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你也好开心一些。” 阮棉看向赵芳菲,低语一句,“我现在也挺好。” 赵芳菲拨弄着包包上的一个流苏,眼神怨恨的说道:“阮正国那样眼高于顶的男人,最后竟然跟李巧梅这样的无知村妇生活在一起。真当李巧梅是什么纯良的人,你知不知道就是李巧梅主动打电话给我,让我带你走的。” “是吗……”阮棉听到这些,不管是真是假,已经觉得自己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母亲的,总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将来李巧梅生下孩子,少不得继承阮正国的财产。要是他们还留在那个破落的乡村,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赵芳菲说话总是一阵见血,“但现在不一样了,阮正国的身份只怕李巧梅隐隐约约的知道一些了。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一点野心的。” “那您呢,为我考虑过吗?”阮棉看向赵芳菲,眼神有些复杂。 赵芳菲瞪了她一眼,“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阮棉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赵芳菲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有些伤感,又皱着眉说道:“没把你嫁给什么糟老头子已经够好了,阮棉,我早就告诫过你。什么感情都不如金钱地位来得重要,你记牢我这句话,将来才有好果子吃。” “您当年就是看透了这点,才抛弃我父亲跟我的吗?”阮棉直言不讳的说道。 赵芳菲怒极反笑,“我抛弃阮正国?要是当年他肯正眼看我,我能一怒之下嫁给阮正平这个废物吗?” 阮正平?阮棉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诧异。 赵芳菲看到她的表情,嗤笑一声,“看来你爸什么都没告诉你啊,阮正平是他的弟弟。” 阮棉一阵无言,这关系乱的,拉根红线都能成团了。 “阮家虽然大不如从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往后你就知道了。”赵芳菲今天烦躁的厉害,不想多说这些。 回去之后,阮棉依旧在之前那个小房间住下。 她整理好衣服,拿出手机犹豫了好半天给陆沉渊打电话,可是电话始终没人接。 这么久以来,她彻彻底底跟陆沉渊失去了联系。 有一次鼓起勇气到万通集团找她,却被告知没有预约不能上去。前台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阮棉大概也知道是有人授意的。 阮娇敲门走进来,正好看到阮棉坐在那儿发呆。 她的表情有些别扭,“你是不是被陆先生抛弃了?” 阮棉没说话,她挺久没见过阮娇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转性了,居然不找茬欺负她了。 “我都听妈妈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阮娇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咱们这样的出身,将来最次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日子不会差的。你也不用寻死腻活的,跟失恋了似的。” 阮棉诧异的看着阮娇,她这是在安慰自己? 阮娇被阮棉的表情刺了一下,不自在的说道:“你别以为我是认同你了,还不是因为你手上抓着我的把柄!” 她上次被陆先生不冷不热的威胁了两句,哪还敢跟从前一样欺负阮棉。 更何况刚刚妈妈也警告过她了,阮棉跟她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什么时候抓着……”阮棉一头雾水,正准备解释一下。 “行了行了,那种事情就别说出来了。”阮娇已经不耐烦听了,摆了摆手说道:“陆先生那儿你就死了心吧,过几天我带你去参加聚会。蒋小姐要开音乐会了,到时候全是青年才俊,以你的长相,勾勾手指就能把他们玩弄在鼓掌之中。” 阮棉彻底无语了,她倒是隐约耳闻阮娇私生活很放得开。但是言语之间完全把男人当成玩物,也挺厉害的。 …… “沉渊,刚刚怎么没接电话呢?”蒋依依瞧了一眼陆沉渊,温柔的问道:“别错过事情了。” “会场约瑟夫到时候找人给你布置。”陆沉渊合上册子,冷淡的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派车送你回去。” 蒋依依的手轻轻搭在陆沉渊的腿上,轻咬着嘴唇说道:“沉渊,今晚我不回去了,好吗?” 第89章 我们这是分手了吗? 陆沉渊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那就留下来吧。” 蒋依依欣喜的笑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和的说道:“夫人那边你不要担心,我会帮你周旋的。她在锦荣集团投资,不过是为了给我攒点嫁妆。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会跟夫人说的。” 陆沉渊没有接话,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往楼上走了。 …… 蒋依依为了今晚,做过了充分的准备。 她细细的洗过澡,站在镜子里打量着自己白璧无瑕的身体,穿上浅紫色的真丝睡衣。这五年在国外,她多多少少有些自己的私生活。 毕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回到陆沉渊的身边,不想死守着。 他应该不知道这些的,蒋依依往脖子上喷了点香水,嘴角露出个一温柔的笑容。 一切都恰到好处,她拉开门出去了。 卧室里的灯光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地灯开着。 陆沉渊坐在沙发上喝酒,没有什么睡意。 蒋依依赤着脚慢慢走过去,缓缓跪在他的身边,仰着头看他。 陆沉渊往后一靠,不冷不热的瞧着她。隐没在黑暗中的眼眸,有着若有若无的讥讽,如果看一个低等的娼ji。 蒋依依却浑然不知道,轻轻的褪去身上的外衣,露出自己的身体,带着一些欲语还羞的美丽。 “既然你想用这间房,那我去睡客房。”陆沉渊放下酒杯,起身出去了。脚步稳健,没有一丝动摇。 蒋依依光着大半个身子坐在那儿,脸上闪现过一丝屈辱。陆沉渊到底是不能人道,还是不想碰她! 陆沉渊并没有去客房,而是去了阮棉的房间。 他去衣帽间看了看,天气越来越冷,玛丽已经把夏天的衣服全换了。 所有的新衣服都洗过一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陆沉渊拿出一条长裙,想着阮棉穿着肯定极美。 他站了一会儿,回去躺到了阮棉的床上,没什么睡意。 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 响铃时间越来越短,可见打电话的人渐渐没了耐心。 陆沉渊有时候盯着不停响动的手机,忽然就想。如果他就这样跟阮棉断了联系,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再见她时,她是不是已经陪在了另一个男人身边。 单是想想,阮棉会遗忘他,陆沉渊就觉得有些受不了。 手机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陆沉渊看了看时间,半夜十二点。 他这次终究没忍住,接了起来。 …… 阮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又给陆沉渊打电话,反正也打不通。 可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打通了,她自己反而吓了一跳。 “不是告诉过你不许熬夜吗。”陆沉渊冷淡又严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无比清晰。 阮棉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很委屈,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半晌才说道:“陆先生,我有点想你。” 陆沉渊听着阮棉闷闷的声音,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我最近遇上了很多事情,觉得有些累。”阮棉把李巧梅怀孕的事情,赵芳菲把她接到阮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吐露给了陆沉渊。 陆沉渊静静的听着,偶尔应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阮棉说的有些累了,不再吭气。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就这样隔着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其实阮棉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你是不是要跟蒋依依订婚了,比如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比如……你是不是厌烦我了。 到了现在,她发现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 “陆先生,我们这算是分手了吗?”阮棉放慢了呼吸,轻轻问道。 过了好久,陆沉渊嗯了一声。 阮棉有一瞬间的迟钝,继而说道:“这样啊,也好。您放心,合约我还是会履行的,到我二十岁那天,您找我就好。” 陆沉渊没说话,他觉得自己喉咙被人堵住了,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那就再见,我不会再给您打电话了。”阮棉挂断了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脸是泪。 她缩在被子里,哭的悄无声息。 你看,当初她信誓旦旦的跟陆沉渊说,决定以后再也不喜欢他了。那会儿还风轻云淡的,仿佛真能收拾好自己感情。 事到临头,心头像是割了一块肉似的疼着。 阮棉觉得自己不正常,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对你凶巴巴的,总是教训你,还让你签订那样的合同。你还那么喜欢他,这不是脑子不正常吗? 另一个声音小小反驳着,其实也没有吧,陆先生人挺好的。你刚来北城的时候那么害怕,还不是时时刻刻有陆先生帮你。虽然他总是很冷漠,可你被人欺负了,他一向心疼你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分手了。”阮棉对自己说道。 …… “先生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在外面跑步。”玛丽看了看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院子里的灯全都亮着,陆沉渊在灯光下跑步。他这样不知疲倦的,已经跑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一个月以来,我从未见过先生有一丝笑容。”约瑟夫叹了口气,“只怕是小姐那里,出了点问题。” “早知道有今天的。”玛丽有些难过的说道:“那孩子心软,先生都难过成这样了,她估计这会儿正在哭。” 他们这些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陆沉渊跟阮棉在一起的日子,两个人之间虽然总生波澜,可是他们一挨在一起,彼此之间有种莫名的气氛,让人瞧着都觉得甜蜜。 倒是最近那些蒋小姐常常过来,虽然人看着端庄温柔,可跟摆在架子上的瓷器没什么差别。先生跟她坐在一起,大半天都没几句话,瞧着生疏冷淡,又有什么意思。 陆沉渊跑了两个小时之后,回去了。 “把衣服都给阮棉送走,我瞧着碍眼。”陆沉渊进门之后,吩咐了一句。 玛丽应了下来,又有些心疼。小姐现在孤身在阮家,先生是怕她没人照看。爹不疼娘不爱的一个孩子,谁管她是冷了还是热了。那位李女士有了自己的孩子,更顾不上小姐。赵女士呢,一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 第90章 物是人非 失恋这种东西,就像是深秋的雾气。 远远看着朦朦胧胧的,挺美,可是伸手触碰到的时候,才知道是彻骨的冷。 天气越来越冷,阮棉的日常除了打工就是去图书馆,日子过的越发单调。 李巧梅的肚子一日又一日的打了起来,阮正国再没有之前那样的态度强硬。 阮棉偶尔回去的时候,李巧梅看她的眼神,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戒备。 甚至有一次阮棉想摸摸她的肚子,她居然立刻躲开了。 那一瞬间,阮棉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家已经不再是她的家,妈妈也早就不是她的妈妈了。 至于爸爸,在不久的将来,大概眼中也会彻底没有她。 阮棉从来不知道生活会这样的孤独而艰难,也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她深夜辗转反侧的时候,会绝望的想着,往后的人生是不是要这样的难熬。 难怪人人都要找个伴侣,孤独的日子,当真是冰冷到刺骨的。 八月的时候,她带着满身凄惶来到北城,以为那就是人生最艰难的时候。 却原来,孤独才是人生最无解的毒药。 阳光还算好的日子,阮棉坐在篮球场外的台阶上,低头翻着书,难得的宁静时光。 周围是热闹的,这样让她感觉温暖一些,有时候图书馆的安静让她觉得窒息。 …… “你去吧!” “我不敢。” 篮球场的男生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力早就分散了,一个个推推搡搡的,目光不停的往场边飘。阮棉不知道自己在整个学校都是大名鼎鼎的,她平时太忙,几乎跟同学们没有什么交集,成了外语院的高岭之花。 最后有个男生抱着篮球走了过去,故作淡然的说道:“怎么在这儿看书呢,怪冷的。” 阮棉仰头看过去,逆着光,有些看不清对面站着的人,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男生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对方微微仰着头看他,他能清晰的看到阮棉的睫毛, 还有她脸上一点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微微泛着暖色。 阮棉看清了对方长什么样子,不算很英俊,但是还算爽朗的长相,抱着篮球的样子有点帅。 她站起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是李进,法语专业的。”李进瞬间就意识到她没认出自己,心里难免沮丧,却很快的介绍了一番。 “啊,你是那个给我写……”阮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后面的话没说全,把对方尴尬。 李进挠了挠满头短发,露出个笑容,“是不是有点蠢?” 阮棉捏着书,有些窘迫,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谢谢你。” 李进心想,哪有外界传言的那样高冷,分明柔软又清澈的模样。 “快中午了,不吃饭吗?”李进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想这个话题。 阮棉想了想,记得王小芳说上次李进为了她在电影院等了一天。虽然事情早就过去了,她多少有点歉疚。 于是她笑着说道:“该吃饭了,我请你吧。” 李进愣了,“啊……” “你不方便吗?”阮棉觉得自己唐突了,连忙说道:“那就改天吧。” “没有没有。”李进觉得晕晕乎乎的,“我得去换身衣服。”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偶尔交谈,也不算尴尬。 篮球场上的男生们目瞪口呆。 “我靠,早知道老子去了!” “李进这小子可以啊。” …… 李进飞快的冲到宿舍洗澡,换了衣服又觉得穿T恤太随便,翻箱倒柜的又换了几次,才不甚满意的出去。 结果一出门,看到好多男生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那不是外语院的阮棉吗?” “她这是等谁呢?” “难道有哪个勇士摘下了这朵高岭之花?” 大家议论纷纷,摩拳擦掌。 李进洋装淡定的下了楼,走到阮棉身边,“你想吃什么。” “没有特别想吃的。”阮棉小声嘀咕了一句,“总觉得好多人再看我。” 她在这儿站了一会儿,来来往往的男生都往她身上瞟两眼。 李进总不能真带着阮棉去食堂随便吃吃,但是也没走太远,选了一家环境还算不错,人均一百的餐厅。 “那个电影的事情,我实在抱歉。”阮棉这才有机会说道:“我没有看见电影票,不然一定会告诉你的。” 李进浏览着菜单,抬头爽朗的笑道:“告诉我,你不去吗?” 阮棉脸一红,半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其实不擅长跟别人打交道,读高中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常常独来独往。来了北城之后,成天跟着陆沉渊,也没什么机会跟人交朋友。 李进也是才发现阮棉有些腼腆,回想起她前阵子在图书馆的样子,半开玩笑的说道:“说起来我也是太莽撞了,早知道你有男朋友了,肯定不会打扰你的。” 他这话是试探,前些天他看到阮棉悄悄趴在桌上哭,那个样子分明是失恋了。 “没有。”阮棉低声说了一句。 李进看了看她的表情,识趣的没有追问。 两个人倒也不会冷场,李进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很了解阮棉的喜好,两个坐在一起说些书本的话题。 李进一边说话,一边克制着自己的目光。 他头一次跟阮棉爱的这么近,才发现这个女孩儿很特别。她的坐姿很端正,但是不刻板,有一种自然又清贵的仪态。吃饭的时候动作不算慢,也不算快,但是很好看。 跟人讲话的时候,她会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每次等他说完,她才会接话。说话的时候很和气,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亮,又明媚又柔软。 并且……她长的实在太漂亮。不是媚俗的美,清晨一滴露,寒雪一捧梅,是那样清冽又干净的美。 “那本书我才看不久,没看到你说的那里。”阮棉认真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李进心里哦了一声,对,她很认真。吃饭很认真,说话认真,让人都不由自主的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认认真真的对待这一切。 “有多少年没来过了。” “这里变化好大,当年还是个小饭馆,现在都扩建这么大了。” “很想念这里的小馄饨。” 温柔又娴静的嗓音,听起来些许耳熟。 阮棉抬头看去,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是蒋依依。 蒋依依的身边是阮棉。 她没想到,分手之后,会这样重逢。 第91章 人间凶器 陆沉渊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矜贵又冷漠的模样。 不过转念想想也是,短短几天而已,他又能变化到哪里去? 阮棉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跟李进说话。 李进察觉到她的些许异样,扭头看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妥。 蒋依依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阮棉,心里只觉得别扭。 她下意识的瞧了一眼陆沉渊,却见他神色毫无异常,像是没看到阮棉似的。 蒋依依的心被一根细细的丝线吊了起来,松了又紧,总之是不安。 他们在阮棉旁边的座位上坐下,这家店不大,座位之间的距离也不大。甚至于双方说的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嗯,前段时间去看了,觉得还不错。印象最深刻的是放孔明灯的时候,有一种肃穆的感觉。”阮棉跟李进探讨着前段时间热映的一部电影。 李进渐渐放轻松了许多,话题也没那么拘束了,笑说:“大家都觉得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没想到你还是挺接地气的。” “就是有些忙而已。”阮棉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后班级的活动,我会好好参加的。” “我看你也挺忙的,前阵子在图书馆,一到下午就不见了。”李进观察的仔细,知道阮棉每次一到固定的时间,就匆匆离开了。 阮棉对自己的情况倒也不避讳,“我忙着打工赚钱。” “你居然还打工?”李进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看着阮棉的吃穿用度,总感觉是富家千金,没想到打工赚钱。 阮棉无奈的说道:“我得吃饭穿衣啊。” 两个人相视一笑,倒是有点诙谐的意味。 …… “礼服跟首饰已经帮你定做好了。”陆沉渊忽然开口说道:“明天会从法国送过来,不合适再换。” 蒋依依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娇嗔道:“从前总觉得你这个冷冰冰的教人难受,后来才知道你虽然嘴上不说,总是事无巨细的帮我安置妥当。” 陆沉渊不置可否,只是冷淡嗯了一声。 点的餐送上来了,蒋依依吃的慢,也不见得是真的怀念这里的馄饨。毕竟长这么大,什么珍馐美味没吃过,不过借着这个借口跟陆沉渊出来约会而已,谁料想他竟然还答应了。 李进听着邻桌的那位男士张口法国闭口珠宝的,不由的多看了几眼,用口型对阮棉说道:“有钱人呀。” 阮棉对他吐了吐舌头,小声回道:“是啊。” 她觉得这样挺有趣,陆沉渊仿佛真的成了过去。 她跟他之间的一切,又仿佛黄粱一梦。 能跟李进凑在一起,悄悄的议论对方是个有钱人。 嗯,就像是陌生人那样。 彻彻底底成为过去。 阮棉忽然感谢李进今天朝她走过来,认识新的朋友,原来是这样轻松愉快的事情。 “各位顾客,今天本店有特别活动。” “夹气球比赛,一分钟内夹破四十个,能获得免单哦,仅限情侣。” 店员在前台拿着话筒宣布,还在场子中央摆好了台子。 “这么好的活动。”阮棉巴望着看过去,看到好几对情侣过去挑战,觉得还挺有趣的。 李进逗趣的说道:“那咱们也去,还能帮你省一顿饭钱。” “可是我们不是情侣啊。”阮棉小声说了一句。 “没关系,他们还能让我们接吻验证不成。”李进直接站起来,拉着阮棉过去了。 “这一对颜值好高哦,前几对情侣都铩羽而归,希望你们能够胜利!”店员笑着说道。 一直克制隐忍的陆沉渊,在看到李进拉着阮棉的那一瞬间,眼中的冰凝的情绪砰地一声炸开,四散开来。 他不动声色的往那边瞧过去,两个人背对着背,手挽着手夹气球,动作亲昵又暧昧。 他的小姑娘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从头到尾带着笑意。眼睛亮的落满了星星,像是一整片天空,又像是整条河流。 “李进,快点快点,用力。”阮棉着急了,催促着。 李进听这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脸热。 那边有几个男生吹着口哨,开有些玩笑,“美女这么急,你男朋友都快出汗了。” 阮棉没听清,倒是李进明白,脸更热了。 陆沉渊脑子里的那根弦噌的一下子就算了,他的脑中有什么东西砰砰的炸开。 他死死地捏住桌角,头痛欲裂,知道陆忍这只野兽快要出来了。 他不停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眼前勉强还能看到一点光,给郑国发了消息。 “沉渊,你怎么了?”蒋依依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惊呼一声。 那边郑国已经飞快的冲进来,倒了两粒药喂给他。 “蒋小姐,麻烦您先离开。”郑国按住陆沉渊的肩膀,感受到他已经在隐约颤抖。 蒋依依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优雅的站起来,然后起身离去了。 她隐约知道陆沉渊有一种疾病,发作起来不好控制情绪。所以年少时常常有暴力倾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会发作。 等他走后,郑国看陆沉渊的情况。 陆沉渊眼睛泛红,指骨泛白,头上隐约有汗。 他趴在桌上许久没有动静,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阮棉跟李进得了胜利,欢呼一声。 “恭喜二位。”店员促狭的眨了眨眼睛,“为了证明两位是情侣,麻烦接个吻哦。” 阮棉一脸懵逼,顿时觉得便宜沾不得。 李进忽然凑过去在阮棉的脸上轻轻挨了一下,其实基本没碰到。 “抱歉啊。”他小声说了一句。 毕竟是阮棉想要参加的,刚刚李进也没碰到她,她笑了笑表示没事儿。 郑国看到陆沉渊睁开眼睛的时候,知道要遭了。 “陆忍,别在这里惹事儿。”郑国按住陆忍的肩膀警告他。 陆忍嘴角带着笑,眼里仿佛残阳铺过,满是血色。 他捏住郑国的手臂,两个人一言不合就打在了一起。 陆忍一出手,就带着凌冽的戾气,似乎每一拳都有血腥味。 郑国丝毫不敢懈怠,跟他硬扛着。 这里的动静把店里的人都吓到了,阮棉看过去,愣住了。 “这两个人打架好吓人啊。”李进拉着阮棉要出去,以防被伤到。 他的手刚触碰到阮棉,一把水果刀朝着他飞了过去,擦着他的手臂落在了地上,划出一刀血口子。 第92章 不要厌恶我,好不好 刀子再割的深点直接就割断李进的动脉了。 他的胳膊上出现了一道口子,开始细密的出血。 刀子割破的伤口有一种极为锋利的疼痛,一开始不觉得,越往后越疼。 李进疼的脸都白了,但是硬扛着在阮棉面前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软弱。 “你别害怕,我没事儿。”李进反过来安慰阮棉。 那边店主已经报警了,闹得整个场面都鸡飞狗跳的。 陆忍一旦动起手来宛若一把人间凶器,有着极强的破坏力。 阮棉只看了两眼,就觉得惊心动魄,他硬生生的打断了郑国的一根肋骨。 上前去阻止陆忍的人,全都被他一脚踹飞了。 没人能抵挡得住他,如同一只出笼的猛兽,彻底丧失了理智。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陆忍。 阮棉咬着牙,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跟店主要了医药箱,简单的帮李进包扎伤口。 李进看着她的神色,犹豫着问道:“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阮棉没说话,把纱布系好,然后朝着陆忍走了过去。 她挡在郑国的面前,陆忍的拳头带着劲风扫了过来,看看打在她背后的墙面上,满手的血。 “如果是上次给你下药的事情……”阮棉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话都说不利索,“那我跟你道歉,你不要迁怒与别人。” 陆忍把她堵在墙边上,琥珀色的眼眸盛满了积压的愤怒,几乎泛着血色,他压抑的问道:“阮阮,你也想要我死吗?” 他的阮阮啊,是不是向所有人一样,都盼着他彻底消失,成全陆沉渊。 当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内心所有的花儿都枯萎了。 他从前不知道喜爱是那样色彩斑斓,又充满香甜的东西。 他从前更不知道,绝望竟然是一种毒药,会腐蚀掉内心所有的美好。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阮棉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不知道那杯茶里放了东西,陆忍,你觉得我好过吗?眼睁睁的看着你倒在了我的面前,看我的眼神满是指责。” 她也不好受啊,她明明知道韩洛他们肯定有事情瞒着她,可她不知道是什么。 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让陆沉渊彻底疏远她,也要保护那个秘密。 她捂着脸,哽咽的说道:“我又过得有多好呢?你每次变成陆忍的时候,给我一些温情。酒醒之后又成了陆沉渊,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让我接近分毫。我知道你强大到所向睥睨,可我也希望你偶然能透露一点自己的想法给我,让我不要站在地上仰望云端的你。” 阮棉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真的很委屈,又很愤怒的无奈着。 是啊,她很弱小,不能为他分担任何事情。 甚至蒋依依能为他做到的事情,她一丁点的忙都帮不上。 可是怎么办呢? 她也想要努力成长,慢慢站在陆沉渊的身边去。恨不得一梦十年,变得强大起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接受着陆沉渊的照料,像一只笼中雀。 “阮阮……”陆忍第一次听她吐露内心的话,伸手想去触碰她。 阮棉推开他,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陆忍,一字一句的说道:“陆忍,你也罢,陆沉渊也罢,别把我当成傻子,也别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鸟雀。人格分裂是吗?我他妈的不在乎这些东西。” “既然分手了,就别彼此打扰了。” 她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过去扶住李进,低声说道:“走,我带你去医院。” …… “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不要沾水。”医生给李进检查完伤口,交代了一些事项。 从医院出来之后,阮棉万分歉疚的说道:“只怕以后要留疤了。” “疤痕可是男人的勋章。”李进笑了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问道:“那个人是你前男友吗?” 他多少猜出了几分,对方看他的眼神酝酿着杀气,仿佛要把他大卸八块似的。 李进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男人,带着猛兽一样的戾气,跟刚进餐厅时候的清冷矜贵完全不一样,简直判若两人。 “不是他。”阮棉低语一句。 她跟李进回了学校,李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你早点走出来。” “谢谢。”阮棉露出个笑容,“认识你很高兴。” 李进故作苦恼的说道:“看来我真的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都小半个学期了,才让你记住我的脸。” 不远处,王小芳提着一袋子水果,站在阴影处,看着言笑晏晏的两个人。她平淡的眼中爬上了阴影,仿佛被暗处的魔鬼吞噬。 阮棉独自一个人往回走,她回想起今天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难过。 是啊,人格分裂。 她打开手机浏览器,上面全是她百度过的资料。 一开始她的确以为陆沉渊喝醉酒之后,会变得跟之前不一样。毕竟很多人都是这样,压抑的性格会变得开朗放肆。平时不敢说的话,酒后什么都会说。 但是后来她渐渐的明白过来,陆沉渊跟陆忍根本不是一个人。 从穿衣风格,到行为举止,都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甚至于陆沉渊只吃清淡的食物,而陆忍能够就着啤酒跟她一起吃麻辣小龙虾。 一个人的身体上仿佛有两个灵魂,一个睡着的时候,另一个就会醒过来。 “真残忍啊。”阮棉看着手机上的资料,轻声低语着。 那陆忍算什么呢? 他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思想。可他偏偏只是疾病的产物,如果陆沉渊的病好,他就会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有的人都希望他消失,那么陆沉渊从此之后就没有了弱点。 也难怪当陆忍倒下去的时候,眼中有巨大的悲伤流过。 毕竟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希望他死。 哐当…… 一个易拉罐丢在阮棉的脚边。 阮棉抬头看过去,一个人靠在路灯下面,脚边已经满是易拉罐。 他走过去,轻轻抱住阮棉,带着满身凄惶的酒气,轻声说道:“阮阮,你不要厌恶我,好不好?也不要希望我去死,好不好?” 阮棉的眼泪慢慢落下来,轻轻抱住他,应了一句,“陆忍,我不厌恶你,也从不希望你会死。” 第93章 秘密 两个人买了酒坐在路边。 阮棉轻轻的靠在陆忍的肩膀上,“他跟我分手了。” “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陆忍跟她碰了碰酒,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不对,你只能喜欢我。反正你都跟他分手了,正好跟我在一起。” “你不讲道理。”阮棉喝的脸红扑扑的,趴在陆忍腿上哭,“陆忍,你说陆沉渊是不是个王八蛋。” 既然要让她嫁给别人,干嘛之前还把她留在身边。 留在身边也就罢了,还对她那么好。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得有多大的抵抗力,才不会爱上他。 “是!”陆忍一口气喝光了,捏着易拉罐咔咔作响,不怀好意的说道:“阮阮,你一定不要被陆沉渊外表蒙蔽了。他这个人特别狠,当时我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为了折磨我,故意受伤。每次我醒来的时候,疼的撕心裂肺。等养好了伤,他才醒过来。” 一想到最开始的那段日子,陆忍就觉得牙酸。 每次醒来的时候,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肯定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还有一阵子,陆沉渊去军dui里特训。每天被那些当兵的揍得皮青脸肿,浑身疼痛的时候,就想办法逼他出现。 陆忍想睡又睡不着,只能忍着,忍到陆沉渊醒过来。 “对自己都这么狠。”阮棉已经有些醉了,傻乎乎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陆忍摸着阮棉的头发说道:“陆沉渊十五岁的时候,他痛的实在撑不住了,就有了我。” 呐,他为什么叫陆忍呢? 就是要忍受陆沉渊内心深处所有的痛苦,替他撑下去。 那会儿人人都想他死,可他们也不想想。如果他真的死了,陆沉渊能活下去吗? 阮棉喝的实在有点多,昏昏沉沉的。 陆忍把她背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了。”阮棉在他的肩头呜呜的哭着,“陆忍,我再也没有家了。我妈妈有了自己的孩子,赵芳菲根本不爱我。陆沉渊也跟我分手了,我这些年每天都做梦。梦到整个世界只剩下我自己了。” “没关系,我也没有家。人人都想要我死,我比你惨。”陆忍背着她一直往前走,哄着她,“那我们一起过,阮阮。往后我做你的盔甲,护你一生无忧。” …… “郑国被陆忍打断了一根肋骨,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 “甄妮已经在处理后续了。” “再这样下去,事情越发的不可控制了。” 约瑟夫站在那儿,双眼放空,喃喃低语,满面忧愁。 “我束手无策了。”韩洛也头疼的不得了,“约瑟夫,陆忍现在有了活下去的欲望,他会越来越强大。当他的内心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大陆可能会消失。”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身体怎么可能容忍两个灵魂。 最开始的时候,陆忍只是作为盛放痛苦的容器。当大陆承受不了那些黑暗的时候,陆忍会出来。所以他的性格暴躁,易怒,总是打架惹是生非。这一切不过是为的,发泄陆沉渊挤压的那些负面情绪。 其实在最开始,陆忍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独立人格,只是陆沉渊的阴影面。 发展到最后,陆忍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人格。 现在,他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只能让自己更加强大。 “如果小姐出面呢?”约瑟夫提出一种猜想,“如果小姐要求陆忍彻底消失呢?” 韩洛看向约瑟夫,眼神带着一些讥讽,并没有说话。 约瑟夫看透他眼神中的东西,不再继续追问。 也是,如果要让阮棉选择,这对她来说何其残忍。她又有什么立场,为了陆沉渊,要求陆忍死去。 …… 陆沉渊醒来的时候,满身酒气的躺在地上。 他头疼欲裂,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餐厅的时候,看到阮棉跟一个男孩儿挤气球。 陆沉渊坐起来,一张纸飘落在旁边。 他拿起来,一眼就认出那是陆忍的字,他从前的时候,喜欢这样跟他沟通。 陆沉渊,我守护着那个你永远不能承受的秘密。因为你而受尽地狱烈火的焚烧,有时候甚至会失去理智。我不怕自己手染鲜血,成为恶魔。只怕自己不能守护想要保护的人。 既然是你自己选择放手的,那从前往后,我来守护阮阮。 离她远一点,否则等我醒来之时,要你的人间变成地狱。 陆忍字 陆沉渊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治疗的时候,韩洛都会为他催眠。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得不到那个答案。 原来陆忍捧着那个潘多拉的魔盒,他却说自己身处地狱。 所以,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陆沉渊枯坐良久,站起来看了看床上的阮棉。 她酣梦入眠,眼睛还肿着,大概是哭过一场。 “是我选择放手的吗?”陆沉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低语道:“有时候我真是痛恨这可悲的命运,让我在这样的时刻遇见你。” 他人生中有三分之二的面积都是阴影,而阮棉的出现让他接触到了光。 他就像那一颗伫立在土壤中的向日葵,随着阮棉的方向而转动着。 如今,他自己撑起了伞,把阳光挡在了外面。 可陆忍,你别忘了。你我一体,共生同死。 我既然放开了阮棉的手,你又怎么陪拉住她? …… 阮棉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阮家的房间里。 她和衣而睡,身上还有酒气。 李嫂正好端了蜂蜜水进来,“小姐啊,昨晚是喝了多少酒,这满屋子酒气。” 阮棉感觉自己喝断片了,隐约记得跟陆忍坐在路边喝酒,再往后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谁送我回来的?”阮棉喝了几口水问道。 李嫂回想了一下,“是一位叫玛丽的佣人,还祝福我帮你煮点蜂蜜水解酒。” “这样啊。”阮棉捧着杯子,低声说了一句。不知道自己昨晚跟陆忍说什么了,有没有失态。 “赶紧起床,下午陪我去相亲。”阮娇啪啪的拍了拍门,不耐烦的说道:“吃了饭帮我挑挑衣服,烦死了,最近老是没衣服穿。” 第94章 方追 阮棉酒还没醒,这会儿脑子昏昏沉沉的,没好气的堵了对方一句,“你也不怕人家看上我。” 阮娇登时眼睛都瞪起来,冲过去要揍阮棉。 阮棉一脚踢过去,不耐烦的说道:“别动手,不然我可不客气。” 她力气不小,打阮娇跟闹着玩儿似的。 李嫂赶紧笑着劝道:“大小姐先去做个面膜吧,等会儿化妆皮肤好。” 阮娇现在也不是想打就能打,毕竟受过教训了,她也就是吓唬吓唬阮棉,瞪了她一眼就出门了。 …… 临出门前,阮棉才知道这次相亲还挺正式的,起码她见到了阮正平。 他个子不高,有些啤酒肚。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显得挺冷淡的。 “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赵芳菲看了阮棉好几眼,皱了皱眉。 阮棉默然无语,她的头发被阮娇卷成了泡面,脸上还有眉笔点的雀斑。穿着一件土里吧唧的衣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又村又土。 倒是边上的阮娇,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妆容精致,美丽动人的。 “怕她抢了我的风头。”阮娇毫不避讳的说道,她为了打扮阮棉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赶紧走吧,让方家人久等不好。”阮正平发话了。 他们去的是一间五星酒店的包厢,路上堵车,去的晚了一些,对方已经到了。 “哎呦,阮老哥,你可是姗姗来迟啊。”一个看起来高大壮硕的中年男人,搂着阮正平拍了他几下。脖子上的金链子闪闪发光,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有钱。 方强,在北城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阮棉看到方显的时候,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如果早知道是他们家人,她说什么也不会过来。 “大公子真是一表人才。”赵芳菲笑着夸奖道:“说起来年纪比我们娇娇大几岁,得叫他一声哥哥了。” “妈!”阮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娇嗔一句。 孙茹显然对自己的儿子很满意,笑着说道:“我家这个也是不成器的,在国外读个博士回来,也没什么用。让他到家里的公司上班吧,偏偏要创业。” 阮棉低着头差点没笑出来,这阿姨真逗,夸人的水平也是一等一的。 “棉棉妹妹怎么不说话呢。”方显忽然开口问道。 大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是那个棉棉妹妹,虽然进门的时候都介绍过了。 阮娇在底下掐了阮棉一记,让她老实点。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赵芳菲笑着解释道:“太腼腆了。” 于是腼腆的阮棉,继续沉默。 吃饭吃到一半,阮棉实在闷得慌,跟阮娇说了句去卫生间,就悄然退出了,反正里面有她没她都一样。 她慢吞吞的往卫生间的方向晃荡着,觉得命运真是离奇。 当初讨厌的恨不得逃跑,如今竟然跟他们一家人出来相亲吃饭。 阮棉进了卫生间,看到一个男孩儿靠在洗手台边上抽烟。 她,“……抱歉。” 阮棉窘迫的退出去,抬头一看,欸,她没走错啊?? 于是她重新走进去,看着对方,“那什么,这是女士洗手间。” “我走错了,懒得出去。”对方抬了抬下巴,“你尿吧,反正隔着门我看不见。” 阮棉……WTF? 这种坦坦荡荡的猥琐,是怎么回事? 阮棉忍不住看了他两眼,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模样,二十出头吧。 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 头发短短的,五官很硬朗。有点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坏男孩儿,嗯,抽烟的样子也很帅。 “怎么样?是不是忽然觉得我有点眼熟?”对方朝阮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浓黑的眉毛扬了扬,真是帅气。 阮棉不想回去,也没有地方好躲,就站在那儿发呆,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 “真不眼熟?”他凑过来,还在笑,“我跟你一个班的。” 阮棉这才看了他,狐疑的说道:“你都多大了?” “22的留级生。”对方还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学生证。 能把证件照都拍的这么好看,阮绵一看,还真是一个班的。 方追? 阮棉还是第一次见人有拿追这个字做名字的。 “还真的同班啊。”阮棉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阮棉进来的时候,方追就灭了烟。 他收回学生证,跟阮棉笑了笑就离开了。 …… 阮棉回去的时候,赫然发现席间多了一个人,就是刚刚的方追。 他像个隐形人似的坐在那儿低头玩手机,阮棉忽然觉得他们两个还蛮像的。 饭局结束的时候,竟然让他们去看电影。 阮娇为了表示自己的矜持,硬是拉着阮棉。 出去的时候,阮棉小声说道:“方显好像跟周若若是一对。” “谁在乎那个。”阮娇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要真能抢了周若若的女人,我才牛逼。” 阮棉一时间无话,她实在有点跟不上阮娇的三观。 “方家很有钱。”阮娇拉着阮棉小声嘀咕,“我们缺钱,他们缺名声。要是能嫁给方显,他们家得捧着我,不敢让我受委屈。” “可方显人品不好。”阮棉纠结,要不要告诉阮娇,防线对她居心不良。 阮娇翻了个白眼反问她,“我人品好吗?” 阮棉,“……”她竟然无言以对。 正好方显开着车过来,阮娇自动坐到了副驾驶上。 阮棉跟方追坐在后面。 “昨天在餐厅打架那男的我认识。”方追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阮棉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甄妮不是处理好了吗? “那个……你别说出去。”阮棉立马说道。 “叫你打游戏。”方追胳膊撞了撞她,“拿手机下载王者荣耀。” 阮棉觉得话题跳的有点快啊, 还是照做了。 前面的方显忽然猛地一踩刹车。 阮棉一头撞到了座椅上,脑门都红了。 “怎么了?”阮娇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没什么。”方显看了一眼后视镜,继续往前开。 方追坐在后面,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笑了,有意思啊。 阮棉摸着脑门,一阵无语。等会儿还得想办法拉着方追走掉,给阮娇制造机会。 她手机翁的响了一下。 【等会你别去看电影,把方追也带走。还有我警告你,方追是个私生子,你别跟他走得太近,否则的话得不偿失。他妈是个卖rou的ji女,你想想他能好到哪儿去。回头要是被他骗了,你哭都来不及!】 第95章 我的心可狠了 阮棉看了一眼短信,默默的删除了。 到了电影院之后,大概是赶上了周末,人山人海的。 好场次的电影都没有了,方显问大家想看什么。 阮娇在阮棉腰上掐了一下,示意她赶紧跑路。 “哎呀!我有东西落在酒店了。”阮棉惊呼一声,演技浮夸。 “那你先去拿,拿好过来找我们。”阮娇立刻说道:“麻烦方追你送她一下吧,我不放心妹妹一个人。” 方追看了一眼方显,方显的目光却落在阮棉身上。 阮棉自己都觉得太浮夸,拉着方追就出门了。 等出了电影院,她松了一口气,又觉得饥肠辘辘的。 “你打算去哪儿?”阮棉摸了摸肚子有点饿。 “有点事情。”方追跟她摆了摆手,懒洋洋的穿过人潮离开了。 阮棉远远的看着他单手撑住围栏越过去,低语一句,“好危险啊。” …… 阮棉坐在学校外面的小吃街吃串串,在酒店的时候实在没吃饱。 一边撸串,一边跟年明珠打电话。 “你最近忙什么呢?”阮棉捏着啤酒,也不怎么喝,还记得自己断片的事儿。 年明珠最近忙叨叨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眼看就要期末考了,她平时也不好好上课,真是不担心挂科。 年明珠一脚踹开沈括,捏着手机气喘吁吁的说道:“抓小三。” 阮棉一阵惊诧,“你有男朋友了?” 她居然没听年明珠提过。 “我爸的小三。”年明珠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贱人居然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看那个样子还指望登堂入室,生个孩子跟我争家产呢。” 阮棉目瞪口呆,好一出年度大戏啊。 “你他妈抓小三,要不是我碰上了,你被人迷晕了卖到山沟里去了。”沈括被她踹的火大,怒吼一嗓子,恨不得把她吊起来打一顿。他也算是见多了女人,从没见过年明珠这样暴脾气的。 “要你多管闲事,我那是将计就计!”年明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能喷出火。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最近做什么都能碰到沈括。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怕的事情越会发生吗? 阮棉从电话里听到年明珠跟沈括吵架,觉得缘分真是神奇。 她虽然不知道明珠跟沈括到底有什么故事,但是她还记得那一晚明珠抱着她哭泣的模样。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挺羡慕明珠的,觉得她长得明艳的像一朵红玫瑰,性格爽朗的像一团火。开心的时候大笑,不开心的时候大哭。从不隐忍,也从不委屈自己。 直到沈括的出现,她才发现原来明珠内心有一片柔软的地方。 “你照顾好自己。”阮棉知道有沈括陪着她闹腾,就放心了。 沈括那个人虽然老跟明珠吵架,但是目光总是追随着明珠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阮棉握着啤酒准备喝,一只手探过来抓住她的啤酒。 阮棉抬头看过去,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从落下一小片阴影。 “昨天还没喝够吗。”陆忍喝了一口啤酒,坐在他身边。 阮棉靠在他的肩头,低声说道:“就是觉得有些孤单。” 陆忍摸了摸她的头发,没说什么,陪着她喝一点酒,吃路边不干不净的串。 “昨天我喝醉都跟你说什么了?”阮棉啃着一个油乎乎的鸡翅,耳边全是喧嚣声。 炭火的气味混着烟酒,闻起来复杂又浓烈,像是困途。 而陆忍坐在她身边,又觉得不那么难熬,是人生。 “没说什么,喝醉就睡了。”陆忍接过来一只烤翅,上面油汪汪的全是辣椒,他慢吞吞的全都吃完了。 阮棉手里的易拉罐被她捏得变形了,有些茫然的说道:“陆忍,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够过去?” 她原本以为放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念陆沉渊。 那样一个男人,比她大了十岁。 她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小男孩了。陆沉渊的人生远不是她可以触碰理解的,她像一只飞蛾,愚不可及的扑过去,烧伤了翅膀才意识到疼痛。 “他配不上你。”陆忍搂住她的肩膀,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要过的好,让他跟蒋依依互相折磨去。” “相亲相爱还差不多,昨天他还跟蒋依依约会了呢。”阮棉狠狠地咬下一口鱿鱼泄愤,“不管他了,地球没了谁照样转。将来我遇上喜欢的,分分钟就把他忘记去了。” 陆忍眼皮一跳,“喜欢谁,那个李进?” “你居然知道他?”阮棉嘟囔了一句,又说道:“我跟他是同学而已,等什么时候陆魔王彻底把我伤透了,我绝对跑到再也看不到他的地方。跟你讲啊,我的心可狠了。” “就是这女的!” “我亲眼看着她跟方追从电影院走出来的!” 阮棉面对这场无妄之灾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一串烤鱿鱼。 她木愣愣的看着来势汹汹的几个人,陆忍已经慢条斯理的擦掉了手上的油污,站起来挡在了阮棉的身前。 “不行!”阮棉把串串一扔,心忽然就紧张起来了。 她是见过陆忍打架的,那的样子就像是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再燃烧,不受控制似的。 阮棉几乎是没有犹豫,拉着陆忍的手就狂跑起来。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一边追一边骂。 “妈的,必须抓住这女的。” “方追滑不溜秋的,打伤咱们那么多兄弟,这事儿不能算完!” 阮棉跑的肺都要炸了,陆忍忽然拉住她躲在了暗箱夹缝中。 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块。 阮棉不能抬头,听到外面有人喊,“找!肯定就在这附近!” 她的脖子忽然有点烫。 阮棉挪了一下,那点热度就消失了。 等外面安静下来的时候,阮棉先一步挪了出去。 她扭头看陆忍,眼眸中是满天星光洒落。 陆忍勾住她的肩膀,把她送回去了宿舍,临走前抱了抱她。 …… “先生回来就吐了一通,不知道在哪里吃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约瑟夫皱着眉说道:“郑国,你不是跟着先生的吗?” 郑国摆了摆手没吭气,他口袋里放着一副隐形,是琥珀色的。 约瑟夫无奈的叹了口气,端着温水跟喂药上楼。他怎么觉得,自从小姐彻底搬出去之后,这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呢。 第96章 待价而沽 陆沉渊裹着黑色的睡袍站在窗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夏天的时候,阮棉穿着一条热裤,在楼下打着哈欠跑步的日子。 那样漫不经心溜过去的时光,现在回忆起来,莫名的发着光。 早知道今天会寂寥的回忆过去,当时多看一眼都好啊。 他闭着眼睛,靠在墙边,整个人几乎要融入黑暗中了。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胃部一阵一阵的疼痛,提醒自己还活着。 约瑟夫端着药进来的时候,一片昏暗。 他打开了灯,走过去把水跟药放在桌上。 抬头看过去,陆沉渊眼中有沉郁的黑暗,化不开似的。 “您何必呢。”约瑟夫忍不住说道,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先生的胃根本不能吃任何辛辣油污的东西,每次必定要备受折磨。 陆忍那样任性的人,出门在外烟酒不忌的,回来那份痛苦还得先生来承受。 现如今先生都不顾惜自己,谁能劝得住他。 陆沉渊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约瑟夫,她说的那些话,终究会应验。” 约瑟夫眼中闪现过一丝悚然,“您从前不相信这些的!” “从前我不知道,这世界有阮棉这个小姑娘。”陆沉渊寂寥一笑,“如果我知道,我大概不会大放厥词了。” 约瑟夫嘴唇微动,神情恸然,一时无话。 “您能幸福的。”约瑟夫眼中有泪光闪烁着,坚定不移的说道。 陆沉渊的食指轻扣着杯沿,没什么情绪,“那一年你去接我的时候,还记得我是什么样子吗?” 约瑟夫不忍回忆过去,但这个时候也不免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陆沉渊的模样。 半大的一个孩子,那样瘦弱又警惕的看着他。眼中有兽类的野性,浑身散发着戾气。 穿着不甚得体的衣服,抿着嘴倔强又沉默的模样。 常年居住在潮湿的地下室,没有人陪伴,话都说不利索。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成长到别人仰望的地步。 可是年少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永不能忘却。 “我此生注定地狱沉沦。”陆沉渊淡漠如水,“多一分痛苦还是少一分,都没什么差别。” “您吃了药休息会儿吧。”约瑟夫劝慰他,“还有,您最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再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还是让韩少爷开点药吧。” 陆沉渊没说话,就表示拒绝。 约瑟夫下了狠心说道:“您如果真的能放下,往后就别找机会去见阮小姐。上次您瞧见她跟人约会,都克制不住情绪。往后要是阮小姐同旁人结婚生子了,您又该如何?真是想彻底放下阮小姐,不如让韩少爷给您催眠。” 陆沉渊杯中的水晃了晃,自嘲道:“没想到我也有自欺欺人的一天。” …… “这条呢?” “不行,得穿的明艳点。” 明珠翻箱倒柜的换衣服,阮棉看着有些头疼。 “你上点心,今天我爸的那个小三要去,我必须去给她个下马威。”年明珠气势汹汹的说道:“我爸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小三想踩到我头上,就是做梦!” “那条!”阮棉指了指,坚定的说道。 年明珠立刻去换了,酒红色的礼服,最衬她的肤色。 年明珠是真正的白富美,她身材丰满匀称。穿着红色的天鹅绒礼服,腰肢纤细,胸脯饱满,明艳又热烈的动人。 “吃什么长大的?”阮棉往她胸口瞄了一眼。 “回头我给你炖猪蹄。”年明珠掐了掐阮棉的脸,“你也甭羡慕我,自从跟你做了朋友,压根儿没男的往我脸上看。” 年明珠说的这是实话,任何女人站在阮棉身边,都要失色的。 阮棉天生长了一张教人多看两眼的脸,带着三分不自知的美,穿得素净一点的话,总觉得她不食人间烟火。 “是吗?”阮棉在年明珠胸上掐了一把,微微一笑。 年明珠尖叫一声,两个姑娘闹成一团。 …… “你今晚就跟着我,省的不开眼的男人揩你的油。”年明珠拉着阮棉的手,进了会场。 会场里面布置的花团锦簇,两个姑娘一进去,就有无数目光落了过来。 “那是年家的千金,边上那个是谁?” “不知道啊,从前没见过。” “这姑娘也太美了。” “蒋依依京城第一美人的位置,只怕要易主了。” 今晚的宴会是蒋依依的主场,算是正式昭告北城,她回来了。 会场里面遍布鲜花,用尽了心思。 蒋依依挽着陆沉渊进场的时候,脸上有恰到好处的笑容。 “明珠……”阮棉下意识的抓紧了年明珠,心抖了一下。 年明珠抓紧了她的手,低声说道:“棉花,你不能退缩。” 棉花跟这位陆先生肯定是出了问题,她不说她也知道。 感情这种东西闪躲避让是没有用的,越痛越怕,才越能放下。 沈括离开她的那些年,她都是痛着思念过来的。 不然的话,她早就撑不住了。 阮棉今晚穿的裙子是年明珠挑的,薄纱透视,性感又小清新。 在灯光下,她整个人都熠熠闪光。 两条大长腿笼罩在薄雾青烟之下,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旁人的心尖上。 用年明珠的话来说,阮棉就算长的不好看,这双腿也能勾死人。 “靠,那个贱三儿在挑衅我!”年明珠登时就怒了,喝了两口酒压压火气。 阮棉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是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烟视媚行,颇有女人味。但是看她们的眼神,也的的确确十分挑衅。明珠这样的性格,一点就炸了。 “走,给你找场子去。”阮棉拉住年明珠的手,往那边走。 她们走过去,围绕着那个女人的男人一下子就散开了。 有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客气的问道:“这位小姐,能加个微信吗?” 阮棉看了一眼在打量她的三儿,微笑着说道:“抱歉,不能。” 年明珠助攻,懒散的说道:“不过你可以问那位要啊,只要是个男人,她都会给微信的。别说微信了,其他的也会给吧。” “年大小姐这么大的脾气,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对方晃着酒杯说道:“啊,不过也是。你母亲在疯人院待了这么多年,你毕竟没人教导。” 这次年明珠没吭气呢,阮棉手里的酒已经朝她的脸上泼了过去。 年明珠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脸都白了。 对方果然十分老辣,这样都没动怒,只是扯过桌上的餐布擦了擦脸,对着阮棉笑道:“你是阮家的那位二小姐吧?据说床上功夫不错,赵夫人养着你是待价而沽吗?” 第97章 一起下地狱 “赵芳婷,你嘴巴放干净点。”年明珠压着动手的冲动,“想嫁给我爸,你做梦去吧!” 阮棉一听这个名字,难免想起赵芳菲,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旁人自然是注意到了。 沈括看到年明珠素来风风火火的,一对上那个赵芳婷就失控。 他走过去不着痕迹的拦住年明珠的肩膀,微微一笑,“明珠这性格我拿她一向没办法,就不牢赵女士关心了。她是上房揭瓦也好,下海捉龙也罢,全由着她。” 赵芳婷笑了,“沈公子……挺有心。” 她这话说的语气不对,年明珠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意思,脸色更加不对劲了。 沈括不自知,只是觉得怀里的年明珠身子僵硬的厉害。 阮棉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正准备说话。 “各位怎么了?”蒋依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客气又温柔的说道:“可是今晚的酒水不好?” 身边站在陆沉渊,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忘记恭喜蒋小姐了。”赵芳婷很会做人,“您跟陆先生琴瑟和鸣,事业又蒸蒸日上,让我们这些做女人的十分艳羡。” “哪里的话。”蒋依依挽住陆沉渊,甜蜜之情溢于言表。 阮棉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子羡慕你。”陆沉渊抬手抚了抚蒋依依头发上的饰品,神色冷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赵芳婷更是,脸色青白的不像话,起码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 陆沉渊的一句话,几乎是堵上了赵芳婷通往上流社会的路。 人尽可夫这四个字,要成为烙印贴在她的脸上了。 赵芳婷做梦也没想到,陆沉渊这样的身份地位会在公开场合,会讲这样恶毒的话。 …… “沉渊,你刚刚太失礼了。”蒋依依小声说道:“怎么能那么说一位女士呢?” 陆沉渊目露讥讽,还是淡淡的说道:“不想让她污了你的名声罢了。” “是为了我啊。”蒋依依靠在他的怀里,满心甜蜜,“往后不跟她来往就是,她倒是有几分才气的。” 陆沉渊的手避过她光裸的肩膀,把人推开,“我去洗手间。” 他转身离开,脚步利落,毫不迟疑。 蒋依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端着酒杯缓缓朝会场走去,享受陆沉渊为她带来的荣光。 …… 年明珠跟沈括跑出去吵架了。 阮棉一个人待着无聊,悄然走到外面透透气。 她站在阴影里,听到屋子里传出的隐约,手里捏着一只向日葵,是偷偷掐来的。 蒋依依挽着陆沉渊的那一幕,像是电影似的,不断的在她脑海里重播。 她闭上眼睛,轻轻地抚摸着向日葵的花瓣。 有个人贴了过去。 阮棉吓得要尖叫一声,对方捂住她的眼睛。 一件厚重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紧接着是一个吻。 她被笼罩在黑暗中,紧紧的贴在墙面上,被迫仰着头。 缠绵又热烈。 缱绻又深情。 一点红酒的涩,一点香烟的苦。 就这么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松开她。 阮棉没睁眼,就那么静静的靠在那儿。 “我们这算什么?” “偷情?” 阮棉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晰,又和缓。 “下次别让我瞧见你穿这样的裙子。” 陆沉渊在她光luo的锁骨上落下一个吻,又回答她第一个问题,“我们这是一起下地狱。” 他很自私,很残酷。 尝过温暖,才知道孤独有多难熬。 约瑟夫说的没错,他根本无法容忍阮棉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光是想想,就让他痛苦的难以自已。 如果他注定沉沦,无论如何也要抓紧阮棉的手。 “阮棉,你只能有我。”陆沉渊捏了捏她的手臂,辗转亲吻着她的脖子,像是一个不愿醒来的醉酒者。 “可你还有蒋依依。”阮棉轻声说道。 陆沉渊摸了摸她的头发,“那是为了保护你,你乖乖的,别让跟其他男人走得太近。年明天,方显,方追,李进。我的耐心大概快要告罄了。” 等他发作的那天,说不定会把他的小姑娘束之高阁,谁都不能瞧一眼。 “你有没有……”阮棉嘴唇微动,还是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你有没有想过,让我跟你一起面对。 可这话说出来,就是自不量力。 她什么都帮不了他,也许只能徒增困扰。 陆沉渊身上有蒋依依的香水味,却紧紧抱着她。 阮棉觉得自己有些悲哀,她连推开陆沉渊的勇气都没有。 “你觉不觉得我们有些肮脏。”阮棉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这个时候我应该狠狠推开你,然后给你两个耳光的。” 而不是抱在一起,亲吻低语。藏在暗影里,像见不得人的偷情者。 她原先信誓旦旦的说,如果陆沉渊有了女朋友就放她走。 藕断丝连,斩不断理还乱。 “你只能是我的。”陆沉渊不能耽搁太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快圣诞了,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人联系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阮棉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人会利用她。但是陆沉渊既然不说,她不问也就是了。 等他离开之后,阮棉站了一会儿才回去。 …… “沈括那个贱人。”年明珠不知道怎么被沈括气到了,看样子都要冒烟儿了。 她注意到阮棉身上的外衣,皱着眉说道:“陆先生的?” 阮棉点了点头,“刚刚遇上了。” “不单单是遇上了这么简单吧。”年明珠戳了戳她脖子上的红印子,叹了口气,“我的棉花诶,你没瞧见那位跟蒋依依亲亲热热的模样吗?难道你打算做小三?” 从前那位身边没人,阮棉不清不楚的跟着他也就算了,都这个时候了。蒋依依要是发起火,她家棉花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肯定要闹个身败名裂的。 “我不知道,他跟蒋依依也不是那个样子的。”阮棉想解释,可又无从说起,最后有些无力的说道:“我可能有些犯贱。” 年明珠想起陆先生大庭广众之下呵责赵芳婷的事情,心想,这样的男人有几个逃过的,更何况陆先生到底多爱护棉花,当初她在温泉山庄的时候,看的一清二楚。 “别胡说,陆先生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从沈括那里套到一些消息。”年明珠抱着阮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第98章 傀儡 “你是去沈括那里套话了?”阮棉闷声闷气的问她。 “不然呢。”年明珠没好气的说道:“这一晚上你魂不守舍的,不就是惦记着他吗?” 她现在看见沈括就头疼,要不是为了棉花,她才懒得去跟沈括聊。 那个家伙消失这几年嘴贱的不行,三句话说不到就气得她跳脚。 阮棉有些感动,眼眶都红了,“那你打听到什么了?” 年明珠眼神有些复杂,棉花真是命途多舛。如果真是沈括说的那样,她也不赞同棉花跟陆沉渊纠缠下去。阮棉在这场感情上,绝对输不起的。 如果她输了,背后就是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她们一起找了一间僻静的咖啡店,阮棉要了一杯牛奶。 “我以前对陆家没什么了解。”年明珠一本正经的说道:“毕竟年家根本攀附不上陆家,沈括跟我模模糊糊的讲了一些事情,棉花,我觉得你必须重视自己跟陆先生之间的事情。” 陆家是结结实实的红三代,都说富不过三代,可陆家直到今天还没有衰颓的迹象。 陆沉渊的父亲陆镇远是陆家老大,在某个特殊时代肩负起了陆家的兴衰,娶了孙芳年。孙芳年有海外财团的背景,可谓是滔天福贵。 陆家需要孙家的钱,孙家需要陆家的势。 陆镇远跟孙芳年的结合,是一场实实在在的交易。 而陆沉渊的出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 “那位孙女士性格极为强悍。”年明珠皱着眉头说道:“具体的沈括没跟我多说,但是她有强迫症,洁癖,十分不好相处。如果陆先生想跟你有什么结果,必须过她那关。” “肯定不满意我吧。”阮棉捏着吸管纠结的说道:“我跟陆先生的关系,实在不好说。” 说的好听点就是小情人,连个女朋友都算不上。 说的难听点,就是钱权交易。 “就算你是天上的仙女,她也不见得会满意你。”年明珠凑过去小声说道:“沈括说漏嘴的,他说有好多年陆先生就是孙女士的傀儡。” 傀儡?? 阮棉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两个嘀咕着,“意思是万通集团原来不是陆魔王掌权的?” “万通集团最早是孙女士的地盘。”年明珠也是一知半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后来是陆先生掌权了。” 阮棉想到了陆沉渊的精神分裂症,一时间无话。 沈括肯定没跟明珠说多少事情,但是透露出的这一点,已经让阮棉觉得压抑了。 她回想起之前跟陆沉渊的匆匆一回,那个人眼底的阴影几乎吞噬掉了所有的光芒。 而且…… 陆沉渊那样一个我行我素的人,明明不喜欢蒋依依,还跟她虚与委蛇。 可见他心里承受着多少压力。 …… “可以!”年明珠帮阮棉过了题目,拍了拍她的肩膀,“跟你讲,拿不到前三,我就休了你。” 阮棉靠在她的怀里,嘤嘤嘤的演戏,“奴家一定会努力的,还望大王疼惜。” “本王这就好好疼你。”年明珠捏了捏阮棉的下巴,作势就要袭胸。 门砰地一声被踹开,把两人吓了一跳。 “你们知道钱菲菲出国了吗?”王小芳抱着书站在那儿,死死地盯着阮棉,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 她今天知道钱菲菲离开的时候,内心涌现出一种巨大的不安。 “关我们什么事情!”年明珠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这是在冲我们发脾气吗?” 王小芳死死的咬着牙,对,就是这样一股理直气壮的大小姐脾气。 年明珠不就是有点钱吗?仗着自己有钱为所欲为。 哈,还有阮棉,长的好看就能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吗? “联赛我一定会考过你的。”王小芳抱着书转身就走,她一定要守住自己仅有的骄傲。阮棉那样的人根本没有她努力,没有她用功,怎么可能取的好成绩。 “总觉得王小芳最近阴沉沉的。”阮棉有些担忧的说道。 之前方显那事儿做的挺阴险的,自那之后王小芳就没正常过。 “甭管她,一天到晚跟别人欠她似的。”年明珠一想到前些日子一个觉都没睡好,就来气,“她穷是我们的错?” 阮棉没说话,知道王小芳是自卑。 “我也挺穷的。”阮棉叹了口气,要不是明珠要请她吃饭,估计得饿死。 因为快靠近联赛了,她花了很多时间学习,自然打工的时间就要缩减了,而且还得准备期末考试。他们班藏龙卧虎,要拿奖学金是很有压力的。 “有我养你,不怕。”年明珠拍了拍她的肩膀,端详了她半天说道:“你知不知道,全院都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噗……咳咳咳……”阮棉一开口水喷到桌上,她赶紧拿纸巾擦书,“我怎么不知道啊。” “就那个隔壁班的李进。”年明珠戳着阮棉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不喜欢他,干嘛还到男生宿舍楼下等他?” 阮棉一脸无语,“那我不是要跟他吃饭吗?” “反了你了,还跟人吃饭!”年明珠气儿不打一处来,难怪全院都在说李进跟棉花在一起了。棉花平时谁也不接触,都跟李进吃饭了,能不传绯闻吗? “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去图书馆。”阮棉想到李进受伤的胳膊,顺手把自己买的去疤药丢到包里。 年明珠拉住她,“棉花我可跟你说,如果不喜欢李进就离他远点,如果喜欢他,也离他远点。” 阮棉知道明珠这不是吓唬她,她现在的情况是肯定要跟别人保持距离的。齐正楠就是很好的例子,她现在一点正楠哥的音讯都没有。 她看了看包里的祛疤膏,把这东西给了李进之后,还是跟他说清楚吧。 阮棉背着包刚出宿舍楼,阮娇以百名冲刺的速度冲过来。 “干嘛?”阮棉被她这气势吓到了,“拉我去哪儿啊,我要去图书馆。” “去个屁的图书馆,老娘的男人都要跑了。”阮娇气得牙痒痒,“我跟你讲,我要是不能嫁给方显。那妈妈就把你卖给老男人,给公司融资!” 第99章 祸不单行 阮娇知道他们家是个空壳子,阮家富贵不代表他们也有钱。 阮正平经营着一家电子产品公司,是阮家给他的财产。阮正平对于经营公司并没有什么天赋,吃喝玩乐倒是十分在行。 很不客气的说一句,如果不是这些年赵芳菲还算有几分头脑,他们家早就垮了。 “是周若若?”阮棉看到阮娇气得这样,多少能猜到几分。 陆子美那么不喜欢方显,周若若还非要跟他在一起,可见周若若十分喜欢方显。 “可不是那个贱人,她跟我狂什么!”阮娇一想到周若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就恨得牙痒痒,“不就仗着她妈是陆家人吗?她爸就是一吃软饭的,全北城谁不知道啊。” 阮娇一骂起来,跟点了炸药似的。 她把阮棉拖到车上,翻出一堆衣服,“等会儿你把这些换上。” “你带我去有什么用?”阮棉看着手里的大妈装有些无奈,阮娇这个一言不合就撕逼的性格,真是不知道跟谁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啊。”阮娇心想,当然是拿你做挡箭牌了,你好歹是跟过陆先生的,周若若怎么都得给你几分面子。 “不是,你对咱们家了解几分啊?”阮娇忽然想起这事儿。 阮棉低着头把衣服折叠好,“一分也不了解。” 她还是从赵芳菲的口中知道,她爸爸是阮家的长子。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阮娇撇了撇嘴,“爸爸是阮家的老二,一直不受待见,早早的就分家出来,掌管现在的恒隆电子。阮家本家特有钱,但是这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据说爷爷一直等着大伯回来呢,鬼知道那个离家出走的大伯有什么好的。” 阮棉沉默的想着,阮娇口中那个所谓的大伯,可能就是她爸爸了。 李巧梅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会成为阮家的继承人吧。 “你怎么不说话呢?”阮娇又问她,“对了,你以前的养父母呢?” “你现在这是要去找周若若?”阮棉答非所问。 “盛世豪庭有个聚会,我带你去转转。”阮娇警告她,“到时候你可别给我怂了,周若若跟我抢男人,还嫩了点。” 阮棉点了点头,虽然阮娇跟周若若都不怎么样,不过她还是得向着阮娇。 她们到了盛世豪庭之后,阮棉先去卫生间换了装备。 一条灰扑扑的裙子,套这一件黑卫衣,脑袋上发黄的卷发,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阮娇又往她脸上化了点妆,阮棉一照镜子,真是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今天是周若若的生日,一定要让她丢个大脸。”阮娇在阮棉耳边嘀咕了一阵子,“听见了没,等会儿你看好时间冲进去。拉着方显丢恩爱,我让她秀到棺材板里!” 阮棉目瞪口呆,“不是,阮娇,这事儿我不行啊。我跟方显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阮娇就不耐烦的推开门进去了。 …… “阮娇,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不能空手而来吧。”周若若一眼就瞄上了阮娇。 阮娇笑着说道:“绝对给你一份大礼,方显,你说是吧?” 坐在那儿的方显老神在在的喝酒,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眼看着两个人为他争风吃醋。他不屑的想着,阮娇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以为跟他睡了一觉就能嫁给她,真是异想天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打扮土气的女人忽然冲进来。 “方显,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我有了孩子你就不要我了。”那个女人端起桌上的酒要往方显脸上泼,方显打了一下她的胳膊,整一杯酒全都泼在了周若若脸上。 阮棉胳膊生疼,继续哭喊着,“方显,你不是说过要娶我的吗?这个狐狸精又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周若若,恨恨的样子。 阮娇看到周若若铁青的脸色,觉得心里很过瘾。 “周大小姐竟然做了小三儿啊。”阮娇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你连个丑女人都争不过,还一天天耀武扬威的。” 在场的人都噗嗤笑出声来。 周若若看着阮棉,气的火冒三丈,她堂堂陆家的外孙女,今天居然败在了一个丑女手上!? “方显,你说,她是怎么回事?”周若若气的说话声音都在颤抖,方显是眼瞎了吗?竟然看上这么个丑女人。 方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竟然点了点头,“就是你看到的。” 阮棉内心os,看了一眼阮娇。 阮娇也懵了,难道方显真的在外面有个大了肚子的丑女人。 “说过要娶你,我怎么会食言?”方显站起来,拉住阮棉的手,作势要去摸她的肚子。 阮棉整个人都懵逼的不行,赶紧躲开。 周若若忍不住了,拉住阮棉就往外走,“你既然敢来这儿挑衅,就别怪本小姐心狠手辣!” 她把人拖出去,狠狠的把阮棉推倒在地上。 阮娇急了,“周若若,你这是狗急跳墙啊。方显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把自己当成方太太。” “阮娇,我还真就告诉你,我就是方太太。”周若若指着地上的阮棉,怒道:“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跟我抢男人是什么下场。” 这边闹得声势浩大,已经有保安过来了。 但是大堂经理拦住了保安,这一看就是周家小姐要教训这个土里土气的女人,他们还是不用插手了。 “一个人一瓶酒,给我往她头上浇!”周若若下了命令。 多的是人要拍她的马屁,这会儿嘻嘻哈哈的往阮棉身上泼酒。 阮娇气得怒道:“周若若,你别太过分了!” 方显走过去,半蹲下身子,饶有兴致的低声说道:“阮棉,你求求我啊。” 阮棉满脸的酒水,气得都骂起了脏话,真他妈的是自作孽不可活。阮娇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害得她这么狼狈。 “看着周若若跟阮娇为你争风吃醋,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啊?”阮棉擦了擦脸上的酒水,厌恶的说道:“我脑子有坑,才答应阮娇来搅局。” 方显明明认出了她,还这么闹。 “出了什么事?”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周若若一惊,转过身去慌了,“表……表哥。” 坐在地上的阮棉顿时就怂了,赶紧把衣服上的帽子套上,挡住自己的脸。 第100章 盘根错节 药丸,这次绝壁药丸。 阮棉后悔死了,出来跟阮娇胡闹,还被周若若欺负了。阮娇这个没谱儿的,出这主意根本没有后续保障。 “闹着玩儿呢。”周若若强笑着说道,她怎么这么倒霉呢,整个人还遇上了表哥。 “这么巧啊周先生。”方显不慌不忙的把阮棉从地上拉起来,笑着说道:“闹了点误会,女朋友怀孕了,难免情绪激动点。” “放开我!”阮棉挣脱着方显的手,觉得这个人特别恶心。 “闹着玩儿?”陆沉渊看着阮棉浑身淌着酒水,还不知道被泼了多少,地上还有碎冰块。 “今天不是我生日吗?大家闹闹挺开心的。”周若若看他神情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松了口气,撒娇说道:“你不打算送我礼物啊。” 她表哥要是肯送她生日礼物,肯定不是一般东西。 “那就先送你一份。”陆沉渊看着方显捏着那姑娘的手腕,淡漠的说道:“郑国。” 郑国应了一声是。 过了一会儿,十多个服务员,每个人端着好几瓶酒过来,都是高度数的好酒。一掷千金不外如是,这些酒下来得有个几百万了。 “表哥就是大方。”周若若脸上特有面子,看着众人羡慕的神情,笑的很灿烂。 郑国抬了抬手,在场的人一个人被发了一瓶酒。 周若若愣了,“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请周小姐的朋友喝酒。”郑国面无表情的说道。 陆沉渊轻抚着衣袖,并没有说话,显然是这个意思。 “可这一瓶酒下去,得喝死人啊。”有个人看了看度数,惊呼一声。 “喝酒也没这个喝法吧?” “陆先生,开玩笑了吧。”有个人强笑道。 “我从不跟人开玩笑。”陆沉渊低头看了看表。 郑国板正着一张国字脸,硬邦邦的说道:“诸位如果不动手,那我就请人动手。”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几乎是人间炼狱。 每个人举着一瓶酒猛灌,有的人喝的脸色发红,有的人喝得脸色发白,有的喝的晕了过去,有的人喝的吐了一地。 “表……表哥……”周若若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方显脸色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了手。 “玩儿的尽兴。”陆沉渊的目光扫过去倒下去的那些人,抬脚离开了。 现场一片狼藉,低下服务员窃窃私语。 “陆先生就是牛逼。” “可不是,你刚刚看到酒单了吗?两百多万的酒水,就这么出去了。” “那位周小姐仗势欺人啊,陆先生是她表哥吧?估计是教育她的。” 等陆沉渊走后,周若若觉得自己腿都软了,自从上次被教训过一次,她每次看到陆沉渊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阮棉瞅着机会掩面逃跑,气的恨不得揍阮娇一顿。 阮娇悄然打了个电话,“小姨,你说的真没错。” “你妈可真是拿到一张好牌。”电话那头的人感叹一声。 “还是您料事如神。”阮娇心里热乎乎的,她带阮棉过来可不简简单单是为了羞辱周若若,更多的是为了试探阮棉在那位心里的地位。 今天一看,虽然面儿上陆先生不要阮棉了,看来还是对她有几分在意的。 难怪从前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就算阮棉不跟陆先生了,陆先生也不会由着她被人欺负。 …… 阮棉丢人丢大了,浑身酒味往外跑。 结果跑到半路,就让人给拦住了。 她的目光隔着眼眶往外一瞟,心里咯噔一声,低着头就要绕路。 结果她往那边走,对方就跟着她往那边走。 “先生,您先请。”阮棉掐着嗓子,低着头说道。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阮棉,皱着眉,伸手把她头顶歪掉的假发抓下来,丢给郑国。 阮棉,“……” 她瞬间就蔫儿了,乖乖的跟着陆沉渊去了套房。 陆沉渊坐在那儿,挑着眉说道:“怀了方显的孩子?” “没有没有,我胡说八道的。”阮棉心虚的赔笑,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陆魔王什么都知道了。 “那你把方显换成我的名字。”陆沉渊淡淡的说道。 阮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重复了一边,“怀了陆沉渊的孩子。” “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陆沉渊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去换换衣服,下次再让我逮着你瞎胡闹,罚你一周跑步。” 阮棉忍不住反驳道:“是阮娇拉我来的,她想嫁给方显。” 陆沉渊睁眼看她,几分无奈的说道:“给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阮棉立马问道:“什么意思?” “先去洗澡。”陆沉渊皱着眉头说道。 阮棉怂了,默默的飘向浴室。 她洗了干净换好衣服出来,一看,陆沉渊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阮棉看着他眼底的青影,有些心疼他。 她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陆沉渊。 阮棉查过很多关于精神分裂的资料,但是从来没有问过陆沉渊。这种精神疾病肯定是经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承受不住才发病的。 她一直觉得陆沉渊无比强大,可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他难以承受的事情。 “阮家盘根错杂,你小心点,我不能时时刻刻看护你。” “阮老爷子身体越来越不行了,阮家早晚得重新洗牌。” “阮娇虽然没脑子,但是赵芳菲有脑子。” “你平日里最好待在学校,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沉渊闭着眼睛,忽然开口说道。 他鲜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简直是仔细的嘱咐阮棉。 阮棉觉得有些羞愧,如果阮娇今天真是另有所图的话,她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赵芳婷跟赵芳菲是什么关系?”阮棉问了一句。 “真聪明。”陆沉渊睁开眼睛,捏了捏她的脸颊,带着一点赞赏,“她们两个是姐妹,赵芳菲当年也是北城出了名的交际花,能嫁给阮正平也算是她的运气。” 阮棉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看了他两眼。 陆沉渊意识到什么,顿了顿说道:“虽然赵芳菲是你的母亲,但我有些话不得不提醒你。赵氏姐妹也算是当年北城的风云人物,时隔多年赵芳婷重归北城,只怕没那么简单。李巧梅对你的态度忽然转变,背后就有赵芳婷的影子。” 第101章 大敌来临 “赵芳婷跟我妈妈说什么了?”阮棉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有这么多复杂的东西,每一件事情都有人在推动着。 原来那句话是真的,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她今天被阮娇拉过来,碰上陆沉渊。 李巧梅怀孕之后对她的态度大相径庭,这一切背后都有一只黑手。 “如果你父亲要继承阮家的财产,李巧梅总得为她的孩子做打算。能说些什么,无非是钱财富贵。女人是经不起挑唆的动物,李巧梅自然要对你存有疑虑。”陆沉渊这些话,不过是巨大阴暗的冰山一角。 其实这一切都是注定的,阮棉跟陆沉渊的命运已经牵连在一起了。 “我不在乎这些的。”阮棉有些茫然。 难道人性在金钱面前,这么经不起考验吗? 以前他们日子过得那么简单,也没什么钱,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别人在乎。”陆沉渊轻轻把阮棉搂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的小姑娘啊,我原以为能成为你的盔甲,没想到你生活中的大风大雨都是我带来的。 “我会坚强面对的。”阮棉搂住他,坚定的说道:“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她知道陆沉渊很累,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不成为他的软肋。 …… 圣诞节的前一天,一家私人飞机悄然停落在机场。 一位衣着得体的女士拎着一只全球限量的爱马仕款款而下,带着一只墨镜,看不清容貌。 飞机前停着五辆车,十分钟后,这些车驶入马路。 “卧槽。” “这他妈什么大人物啊。” “这随便一辆车都得上千万吧,好像是经过组装的。” 前面两辆车,后面两辆车,把中间一辆搁在中间,众星捧月似的。 陆家庄园 “老天啊,夫人不是一般圣诞节当天才会过来吗?”玛丽一脸的恐慌。 就连一向淡定的约瑟夫都稍有的换装,竭力淡定的说道:“地毯准备好,所有人到门外列队。” 夫人的到来,让他们如同面临一场巨大的战争。 “先生呢?”玛丽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弦儿。 “已经通知了。”约瑟夫皱着眉头说道:“只怕又是一场风雨。” “管家,夫人已经到门口了。” 蓝牙耳机里传来门卫的声音,约瑟夫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领结,结果拽歪了。 玛丽忍不住上前去帮他整理好,“忍忍就过去了,每年就这一天。” 他们深吸一口气,齐齐出去。 庭院里打扫的一尘不染,落叶枯草全都没了踪影。 车子已经停到红毯前,先入眼的是一只黑色的高跟鞋。 紧接着,那位女士的全貌才缓缓映入眼中。 对方穿了一身黑色,拎着一只红色的包。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种妆容淡雅的面容。但是紧绷着的脸,没有一丝表情,连眼神都带着肃穆感。 “夫人。”约瑟夫跟玛丽齐齐上前问好。 孙芳年淡淡的瞧了他们两个一眼,嘴唇微微一动,就有一种致命锋利的讥讽,“陆沉渊给你们的置装费不够用吗?如此寒酸。” 约瑟夫跟玛丽只是低着头,不敢应声。 孙芳年收回目光,抬步往前走。 她锋利的高跟鞋,陷入绵软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动静。 进门之后,孙芳年走向沙发上走了下来。 她的目光扫了一圈儿,忽然俯身,在地毯的某个间隙里捏住一根头发。 随身伺候的人立刻奉上一张手帕,孙芳年把那根头发放在手帕上。 然后她仔细的擦干净手,消了毒,抬眼看约瑟夫,“怎么,跟陆沉渊待了这么些年,已经对自己懈怠到这种程度了吗?” “查清DNA,开除对方。”约瑟夫立刻说道:“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都可以休息。” 孙芳年洁癖到什么程度,一根头发丝都见不得。 “我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休息。”孙芳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眉梢微微一动,瞧着约瑟夫。 那个眼神让人难以忍受,仿佛约瑟夫犯下了什么天大的罪过。 “先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玛丽为了给约瑟夫解围,恭恭敬敬的说道。 孙芳年的目光落在玛丽的身上,目光流露出一点刺儿,“玛丽,你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我不记得教过你抢话,只记得教过你尊卑。” 玛丽的身份不如约瑟夫,在孙芳年面前,只要约瑟夫没开口,她是没资格讲话的。 玛丽脸色微微一白,低着头说道:“请夫人责罚。” “在我家里,请问您要责罚谁。”陆沉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约瑟夫立刻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外套。 “你这糟糕的品味。”孙芳年如果说之前说话只是带着刺儿,带着讥讽,这会儿瞧着陆沉渊的眼神那就是赤luoluo的厌恶了,“约瑟夫,谁每天为先生搭配服装。” 约瑟夫的脊背绷紧了,事实上先生从不需要旁人操心他这些事情。 “我自己选的。”陆沉渊坐下之后,抬了抬手。 玛丽端上茶水,先往孙芳年面前放了白水,又忘陆沉渊面前放了咖啡。 陆沉渊喝了几口提了提精神,放下咖啡之后,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士。 不到五十岁的孙芳年,看起来很年轻,年轻、妥帖、精致。 她从头到尾,一丝不苟,坐姿端庄,下巴微微抬着,永远用挑剔的目光看待所有。 陆沉渊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从前的时候,他跪在孙芳年的面前。跪得笔直,脊梁虽然挺着,可是灵魂却已萎缩。 他跪的头晕目眩,膝盖发疼,嘴唇干涸。 而坐在主位上的孙芳年,听着唱片,悠悠的喝一杯茶。 他童年的很多时光,都是那样的过来的。 “知道我为什么提前回来半天吗?”孙芳年面前的白水,她碰都没有碰,伸出手去,就有人递给她一张牛皮纸袋。 她拆开纸袋,往外拿照片。 一张一张的扑在桌上,点了点上面的人,傲慢的说道:“来,让我们看看陆先生喜欢上的女人,是个什么讨人厌的小杂种。” “喏,这是刚刚的,瞧瞧这狼狈的邋遢样子。” 上面是阮棉在盛世豪庭,被人泼酒的模样。 “这张,有些不堪入目了。” 是阮棉在锦荣酒店被蒋高飞欺负,狼狈逃到大厅的模样。 陆沉渊一眼扫过去,全是阮棉这几个月遭遇的各种事情,甚至又跟陆忍在酒吧,跟李进出去吃饭,跟年明天去看电影的照片。 他端起咖啡杯,面无表情的浇上去。 第102章 人贩子 “所以?”陆沉渊放下咖啡杯,冷漠的说道:“提前半天来,就是特意来羞辱我的吗。” 孙芳年露出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所以,你这是打算跟这位……嗯,小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这就不劳孙女士操心了。”陆沉渊习惯用冷漠掩盖自己的情绪,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是过够了。尽管一年只有一次,也足以让他见到孙芳年就恶心到反胃。 “啊,是吗?”孙芳年双手交叉放置于膝盖上,眼中一丝一毫的温度都没有,“锦荣集团的度假村项目,我施舍给了陆子美。不过是亏一两个亿,你不介意吧。” “您开心就好。”事实上陆沉渊这几天忙得团团转,为的就是这个案子。 度假村的项目一波三折,显示锦荣集团出现问题不得不撤资,让万通集团全资。现在万通集团又不得不把项目转让给陆子美,每耽搁一天都是哗哗的金钱溜出去。 一两个亿,在孙芳年的口中,不过是一句话。 孙家的资产数以千亿,石油地产,随便从指缝中流出点,也不过是这些。 万通集团就是翻个番,也抵不上对方掉落的一根头发。 “这可不够让我开心的。”孙芳年捏起其中一张照片,笑了,“可是让我一通好找,陆先生近年来做事越来越谨慎了,等闲不让我抓到把柄。” 陆沉渊的心被猛地戳了一个大窟窿,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甄妮打来的。 “先生,阮小姐出事了,我控制不住局势。”甄妮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失控,几乎要崩溃了。 陆沉渊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瞧瞧,我到底是教会你不动声色这四个字了。”孙芳年随手把照片丢进垃圾桶,呵了一声,“这么大的事儿,脸色都没变化。” “看来这么多年,您一直过得不开心。”陆沉渊静静的说道。 孙芳年捏着纸巾擦拭手上的一点咖啡渍,又反反复复看着指甲上的图案,“你死了多好,能让我出口气儿。可偏偏这么多年,你活的好好的。” “阮棉是陆泽的未婚妻。”陆沉渊忽然说了一句。 孙芳年的目光微微一凝,“那又怎么样?两年后她生了孩子就好,孩子长大之后,只知道有阿泽这个父亲,母亲是谁并不重要。” “您倒是说对一句话,母亲是谁并不重要。”陆沉渊扬声喊道:“郑国,去找阮棉!” …… 阮棉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几乎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 她一路抱着书走,直到走到广场的时候,才知道不是错觉。 广场的电子屏上,放着两张照片。 十几岁的小姑娘,狼狈的坐在地上,地板上掉落着一件校服,一件文胸。 她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身体,露出洁白的后背,曲线若隐若现。 另外一张照片,是证件照。 女孩微微笑着,眼中有光散开,是阮棉。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刻意以往的记忆,像是开闸的洪水,没有丝毫征兆的冲破堤坝,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毁掉了。 “这什么啊?艳照门?” “我手机上也收到了。” “这不是外语系那系花,阮棉吗?” 阮棉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周围巨大的轰鸣声,一点点的涌过来,将她淹没了。 “这不是阮棉吗?” “阮棉,那照片上真是你啊?” “听说家里挺穷的,估计是高中时拍那种写真赚钱的吧。” “难怪呢,平时看着那么清纯,居然还拍过色qing写真。” 她大步往前走,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 可是不管她往哪里走,所有人都在看她。 他们的眼神放佛在说。 看那,这个人好肮脏。 “不欺负你欺负谁。” “给我跪下叫姐,今天就放过你。” 阮棉死死地瞪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不停的走。 她上了公交,坐了一趟地铁,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火车站。 “去哪儿啊?”车站的人问她。 阮棉嘴唇在颤抖,随便说了个地址。 她捏着车票,随着人流走动。 一定要离开这里,她要逃得远远的。 上了车,她缩在角落里紧紧的抱着自己。 阮棉捂着自己的耳朵,终于知道,陆沉渊为什么会说,拉着她要下地狱了。 这何止是地狱,这是焚烧的烈火。 这何止是阴影,这是喧嚣的肮脏。 她缩在位置上,火车停下的时候,她浑浑噩噩的下了车。 “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爸爸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不念书你想干啥!” 有个满口黄牙的中年男人忽然拉着阮棉,把她往路边拉扯。 阮棉脑子嗡嗡的,艰难的挣脱着对方的手臂,“我不认识你。” 这个时候一个妇女贴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微型注射器,在她的胳膊上一扎,哭着说道:“你这个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 混黑的眩晕感袭来,阮棉倒在了那个妇女的怀里。 两个小时后,阮棉醒了过来。 她被绑着手脚,坐在一件毛坯房里。 她的书包已经被翻了个一遍,书本杂乱的丢在一旁。 “一点现金都没有。”妇女骂骂咧咧的说着方言,“不过长得这么好看,能卖四五万吧?”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阮棉,摇了摇头,“最多三万,这个丫头可不能贱卖了。” 阮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已经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遇上了人贩子。 妇女坐过来,“丫头,劝你也别想逃跑,咱们都省点心。” 她说着比较的普通话。 阮棉靠在冰冷的墙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神微微的失焦距。 “老铁,这丫头咋不说话呢?该不会是个哑巴吧?”妇女狐疑的看着阮棉。 “不会吧。”老铁紧张的冲过来,“要是个哑巴,可是卖不了几个钱。” 妇女掐了一下阮棉,在她的手上留下一个红印子。 “真他妈是个哑的啊。”妇女急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针,在阮棉的手指尖扎了一下。 阮棉眼里噙满了泪水,尖锐的疼痛牵扯到她的脑神经,疼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可是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像几年前从医院醒来的时候一样,不能说话,反应迟钝。 “这把亏了。”老铁抽着烟,皱着眉说道:“卖一两万撑死了。” “长的这么好,细皮嫩肉的。”妇女在老铁边上低估几句,“不然卖到窑子里去?” 第103章 难以自己 阮棉从前在电视跟微博上常常看到关于人贩子的一些新闻,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遭到人贩子的拐卖。 那么多的教程,让女孩子们怎么保护自己。 可是到那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无力。 “再看看吧。”老铁抽着烟,眼神隐晦的往阮棉脸上转了一圈儿,“趁着快年底了,再做一单。出了货过个好年。” “卖到山里稳妥点。”妇女嘟囔了两句,“咱们抓点紧吧,过阵子火车站的巡警就多了,还得赶紧带着货跟麻子回合。” 她把阮棉推到一个屋子里,阮棉才看清楚屋子里还关着三个女孩儿,坐在一张棉褥子上。她们的手脚都没被捆着,但是也没办法逃跑。 屋子里四面都是墙,连个窗户都没有,还有一个卫生间。 “跟你说老实点儿,你跑不掉的。”妇女警告着,“要是逃一次让我抓住了,我就找人强奸了你!” 阮棉看了她一眼,挨着墙角坐下来。 妇女还算满意,带上门出去了。 她来的路上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阮棉大概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估计这是北城周边某个市的村里。 “喂,你叫啥?”边上一个女孩儿小声问道。 阮棉摇了摇头,只觉得倦怠。 “不会说话吗?”她自顾自的说道:“我叫刘娟,去北城打工的,结果被拐骗过来了,听说要把咱们卖到山里,给人当媳妇儿。” 刘娟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肩头一重,看到那个白白净净的漂亮姑娘居然晕过去了,看她脸色苍白,冒着虚汗,顿时吓到了,“来人那,快来人,死人了!” 屋里另外两个女孩儿大概是涂着明哲保身,闭着眼睛也不吭声。 刘娟喊了半天没人来,站在门口砰砰的撞门,“她要是死了,你们可是赔大了!老铁,芳子!” 跟老铁搭档的那个妇女,叫芳子,是老铁的姘头。 “这么娇气,哭丧呢!”芳子手里的瓜子儿一扔,拿钥匙打开门,不耐烦的说道:“咋了?” “估计是发烧了,你弄点退烧药。”刘娟脾气梗,也不怕芳子黑脸。 芳子蹲下去捏着阮棉的脸看了看,骂两句脏话,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包感冒冲剂,给阮棉灌了下去。 “死了就埋了,省的晦气。”芳子没什么好脾气,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刘娟搂着阮棉,“妹子哦,你可要撑住啊。” 阮棉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咬着牙硬扛着。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个表,滴滴答答的声音分外响亮。 半夜的时候门响了一下,老铁悄悄的摸进来。 他找到阮棉的铺位,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阮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扑腾着,老铁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怕她把芳子喊来。 刘娟晚上睡得死,今晚别尿憋醒了,一眼就看到了老铁。 “娟子,别管!”她边上的女孩儿拉住她,“触了老铁的眉头,你要挨打的。” 刘娟推开她,冲过去把老铁拉开,一边拉着一边喊,“芳子!芳子!” 老铁跟芳子卖过不少女孩儿,但是芳子从来不许老铁沾手这些货物。 许是芳子睡得死,好久没过来。 老铁恼羞成怒,甩了刘娟一个耳光,骂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刘娟打开灯,啪啪的拍着门,终于把芳子招来了。 芳子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老铁,老铁杉杉一笑,出门去了。 等他们走后,刘娟过去给阮棉把衣服穿好。 “以后我跟你一起睡。”刘娟搂着阮棉,“可不能让老铁糟蹋了你。” “反正以后都要被卖的,娟子你那么爱护她有啥用。” “咱们在这儿待了三天了吧?唉,这辈子算是完了。” 一说起这个话题,另外两个女孩儿都哭起来了。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阮棉在刘娟的手里慢慢写字。 刘娟心想,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完全没指望了。 她嘴上安慰着,“妹子再忍忍,会有来救我们的。” “放屁!” “没人会救我们的!” 忽然有人爆发了,冲过来要欺负阮棉。 人们在绝望的环境下,总是容易滋生出暴虐的情绪,找个发泄的途径。 刘娟生猛的跟她们打在一起,阮棉眼睁睁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呸!”高个子的那个往地上唾了一口,“刘娟,你不就是觉得这个女的像你妹妹吗?” 另外一个冷嘲热讽的说道:“她妹妹是北城光鲜亮丽的大学生,谁认识她。到时候被卖到山里,一个人伺候三四个人村汉子,到时候看她有脸活不。” 刘娟没吭气,躺下紧紧挨着阮棉,拍了拍她的胳膊,“睡觉,别理她们狗吠。” 阮棉拉着刘娟的手,相信陆沉渊会来救她的。 …… 阮棉失踪的第二天,也就是圣诞节。 北城完全被这个外国的节日感染,到处张灯结彩,商店门口竖着圣诞树,穿着红色衣服的圣诞老人拖着袋子派发一些小玩偶。 “郑国传来消息,已经有了小姐的踪迹,现在去追踪了。”约瑟夫站在一旁,低声说道。 陆沉渊彻夜未眠,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客厅里。 “照片的传播面太广。”约瑟夫继续说道:“后续的公关手段于事无补,只能等时间来淡化了。” 大部分的人都有从众心理,他们不会管隐藏在冰山下的真相是什么。 当看到一个人被毁灭的时候,无数人会敲着键盘,像一支支毒箭,迫不及待的摧毁对方。 “备车。”陆沉渊站起来,因为低糖有些眩晕感。他闭了闭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出门。 约瑟夫想到郑国传来的消息,从各大监控里找到阮棉的踪迹。她坐火车到了H市,在火车站被人带走。如果预料没错的话,对方肯定是人贩子。 “也许……您猜想过,小姐会遇到什么事情吗?”约瑟夫极为隐晦的问道。 比如肉体上遭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折磨。 陆沉渊的脚步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天空,眼中有青灯燃过的烟雾,“从前她生病发烧的时候,整夜在我怀里睡不安稳,我都觉得心痛。” 约瑟夫眼中有巨大的悲恸,一时无法言语。就连生病先生都寝食难安,恍若现在。如果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先生跟小姐这一生注定分离。 夫人这一招,真狠毒。 第104章 获救 她们一大早的就被带出门了,身上都被灌了药。 老铁开着一辆小货车,阮棉她们都挤在车厢里,身上盖着被子。 “这肯定是要卖了咱们。”出气的是刘娟还有力气,她被灌了药之后,转眼就偷偷扣着嗓子眼儿给吐了。 阮棉还病着,但是没睡着,刘娟把她的药也给呕出来了,这会儿嗓子还疼。 “很快就有人来救咱们了。”阮棉在刘娟的手里写着。 刘娟嗯了一声,示意她别说话了,等找准机会逃跑。 …… 老铁开着车是不敢走高速的,怕遇上交警检查。 他走的小路,给接头人打了电话,在半路交货。 他们做这行的,每个环节都有专门的人做。 老铁跟芳子是负责撸人的,还有几个人负责销货。 他们在附近的一个村儿交货,快进村儿的时候,车子忽然熄火了。 老铁半天都没打着火,“芳子,我去找麻子他们,你等会儿。” 反正也没几步路了,老铁也不担心什么。 芳子带着耳机看韩剧,也没搭理老铁。 等老铁走后,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从车底出现。 他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熟练的撬开了车厢的门,掀开棉被看到了阮棉。 阮棉脸上脏兮兮的,头上还有稻草,狼狈的不得了。 方追! 阮棉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他。 “叫花子似的。”方追把阮棉拉起来,抱着她猫着腰往外走。 阮棉拉着刘娟的手,不肯松开她,但是说不出话。 “你先走,回头来救我。”刘娟扯开阮棉的手,催着方追。“你赶紧带她走!” 方追抱着阮棉下了车,看到外面的情景笑了笑,“得了,谁也不能走了。” “小子,跟我们一路了,也是辛苦你了。”老铁手里捏着一根铁钎,笑的很阴险。 方追把帽子丢在一边儿,嘟囔着,“低估这些人的反侦察能力了,当了这么多年人贩子,肯定是有点本事的。” 老铁带着麻子,一共七八个人,手里都带着家伙儿。 阮棉拉住方追,不让他硬碰硬。 方追抱了抱她,把她抱起来,放到了车厢里,喊了一声,“嘿,美女,帮我照看一下她。” 刘娟赶紧过来,拉住阮棉的手。 方追很能打,他一个人几乎把老铁麻子几个人都放到了。 麻子唾了一口,摸出一把土枪,朝着方追就是一枪。 方追被铁珠子打到了胳膊,他转身看向麻子。 麻子手里拿着枪,对上方追的眼神,竟然有些发憷。 来之前麻子打了电话,村民们已经围了上来。 愚昧无知的人,总是容易被金钱牵着鼻子走。法律与道德,没有一张红票子来得重要。 懂的越少,心中越无畏。无知者无畏,就是这个道理。 方追被绑了个结结实实的,丢到了车厢里。 而郑国就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滚出我们村儿!” “外来人滚!” 村名们拿着铁钎、锄头涌上去。 老铁跟麻子趁乱发动车子,准备逃跑。 郑国抬了抬手,车子上下来全部武装的人,把村名们全都控制住了。 他开qiang打爆了车胎,让人控制住了老铁,芳子跟麻子。 郑国亲自上车去抱阮棉,阮棉撑了很久,高烧不退,见到郑国放心的晕了过去。阮棉抓着刘娟,郑国看了一眼刘娟。 方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手里的绳子,笑叹一声,“陆先生出手就是雷霆手段,看来我是白操心了。” “方少爷出手相助,我会跟先生说的。”郑国带着阮棉下了车,刘娟已经被这个阵仗吓到了,只知道亦趋亦步的跟着。 …… “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高烧三十九度,有些脱水。除此之外没有多大的伤痕,陆先生请放心。”张平之犹豫了一下说道:“最好请心理医生做疏导。” “软组织挫伤。”陆沉渊面沉如水,将这五个字提出来。 张平之叹了口气,“阮小姐被殴打过,具体情况,您可以再调查一下。那位同行的刘娟小姐身体一切健康,这会儿在休息室。” 陆沉渊起身,出去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刘娟换完了衣服,检查完正狼吞虎咽的吃饭。 郑国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守着。 陆沉渊走进来的时候,刘娟蹭的一下子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嘴,看起来有些拘谨。 陆沉渊请刘娟坐下来,语气很客气,“能跟我说说阮棉的情况吗?” 刘娟坐在那儿,下意识的揪着衣服。不敢看对面的那位先生,跟电视里走出来的大明星似的,比大明星的气势还厉害。 “也没啥。”刘娟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就是妹子刚去那天晚上,老铁想占她便宜,被我拦住了。第二天早上芳子把妹子拉出去,应该是打她了。” 陆沉渊沉默的听着,眼中黑沉沉的,一点光都没有。 刘娟怕他误会,赶紧说道:“放心,妹子干干净净的,没被糟蹋。她不能说话,你……您可别误会了。” “不能说话?”陆沉渊忽然开口,看向刘娟。 刘娟一下子感觉到大气都喘不过来了,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不会说话,一直在我手里写字儿的。” “郑国,安置好这位女士。”陆沉渊吩咐一句,匆匆起身,去了阮棉的房间。 阮棉这会儿躺在病床上,嘴唇干涸,脸上还有伤,仿佛被谁挠的。 陆沉渊静静的站在那儿,沉默的看着她。 他这一生,承受过很多痛苦。 冰天雪地里,他穿着一件单衣,跪在坚硬的地板上,膝盖疼的麻木,以为那就是极致的疼。 炎热的夏季,被关在潮湿闷热的地下室,巨大的蚊子吸附在他身上。不知道被什么毒虫子咬了,疼脑仁发木。 陆泽成为植物人的时候,他睡不着的时候,整夜整夜的站在病房外面注视着他。 从前以为,那就是此生难以逾越的痛苦。 如今阮棉躺在这里,陆沉渊才明白过来,原来以前那些,只是过眼云烟。 真正的痛苦,是闷不做声的。 细密的疼痛,像是一张张湿润的纸张,闷在脸上。 透不过气,一点点窒息。 胸腔因为缺氧而疼痛,心脏因为麻痹而痛苦。 他没办法责怪任何一个人,就算把那些人挫骨扬灰都无法让时光倒退。 风雨都是他带来的的,疼痛也是他带来的。 他的小姑娘,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第105章 劫后余生 大概是由于精神的极度疲惫,阮棉睡了三天才醒过来。 整个人的状态并不好,生理盐水跟葡萄糖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 她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有短暂的黑暗,才慢慢看到了光明。 玛丽这些日子一直守在床边,见到阮棉睁开了眼睛,几乎是喜极而泣,“您终于醒了。” 阮棉慢慢把头转向玛丽,看到她满脸的泪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玛丽这样一副‘劫后余生’的悲伤与喜悦。 她张了张嘴,喉咙间干涸的不得了,只能发出嘶哑含糊不清的声音。 “您别动。”玛丽把医生叫过来。 张平之几乎是丢下病历本就赶了过来,为阮棉做了一番检查,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事儿了,好好调养一阵子就好。” “谢谢您。”玛丽这会儿擦干了眼泪,脸上只有喜悦。 她这些日子贴身照顾小姐,每天给她擦洗身子的时候,看到她身上的那些淤青都觉得心疼。阮棉的肌肤白皙又娇嫩,每次不经意的磕碰一下都能青紫一片,被人贩子殴打过后,淤痕遍布全身,看起来惊心动魄。 玛丽把阮棉扶起来,喂她喝了点水。 阮棉头晕目眩的,这么多天滴米未尽,到底是饿的四肢无力。 “您再等等,我让人送饭来了。”玛丽帮她按摩着僵硬的胳膊,止不住的笑。 阮棉张嘴要说话,可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在玛丽手上写字。 玛丽喉头哽咽,强忍着眼泪说道:“刘女士被妥当的安置好了,等您再好一点,就能见见她了。” 她说的刘女士是刘娟,被妥善的安置在酒店内,衣食住行都有人照料,也并没有限制对方的行动。 阮棉放下心来,又想起方追。她眨了眨眼,还没说话,玛丽已经猜测到了她的意思。 “方先生没什么大碍,先生会好好酬谢对方的。”玛丽帮她按摩好,扶着她下床,“躺了三天了,您先活动一下筋骨,等下吃饭才好消化。” 佣人很快的把饭菜送来了,这些天一直准备着呢。 容易消化的粥,一点开胃小菜。 阮棉吃得慢,感觉到热乎乎的食物顺着食道流下去,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年明珠已经接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一进门就冲过来抱着阮棉哭起来。 阮棉被呛了一下,咳嗽着。 玛丽赶紧拉开年明珠,“年小姐,小姐刚刚醒过来。” “是我鲁莽了。”年明珠擦了擦眼泪,看着阮棉消瘦苍白的面色,捏了捏她的脸颊,红着眼睛说道:“一定要把掉了的肉补回来。” 阮棉原本是一张小圆脸,捏起来软绵绵的手感很好。一场大病下去,脸颊上的肉没有了,可见消瘦了很多。 【等我好了,去吃火锅。】阮棉在手机上打好字,给年明珠看。 年明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问道;“声带受损了吗?” 玛丽已经调整好的情绪,又崩溃了。她训练有素,想来情绪平稳不受外界的影响,阮棉生病好她再三在客人面前哭泣,实在是失态。 “学校那件事情之后,小姐就说不出话了。”玛丽低语一句,算是解释了。 有的人在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之后,会忽然失语。 这是心理疾病的一种,也算是自闭症的范畴。 年明珠回想起来,强忍着不哭出来,轻轻的摸了摸阮棉的头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跟我说过的。” 阮棉朝她露出个笑容,安静又脆弱的模样。 在医院又观察了三天,阮棉正式出院了。 她这三天,没见到陆沉渊。其他人没提起,她也没问。 …… “明天下午考四级。”年明珠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时间表,“咱们两个在一个教室。” 阮棉凑过去看了看,【之后就是期末考试了,还没好好准备。】 “你基础扎实。”年明珠自信满满的说道:“不考个全系第一,也是全班第一的。再过几天联考成绩就出来了,拿了奖金必须请我吃饭。” 他们都不赞同阮棉到学校去露面,毕竟照片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过去。 人们的忘性很大,但是阮棉也算是小有名气,被认出来之后徒增困扰。 照片流传出去之后,甄妮进行了一系列的公关措施。 照片是P的,有人恶意陷害阮棉。 甄妮捏找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加害者,将阮棉放在弱势群体的地位上。 校方也积极出面干预,表示要对造谣者严惩不贷,呼吁同学们不要被谣言所困扰,要爱护同学。 一个技术分析贴横空出世,将照片的“合成”技术,通俗又直白的解释过去,还有大量水军揪了出来。 最后舆论的导向慢慢转移,大众开始同情阮棉,将情绪加注到了那个传谣者的身上。其实有时候人们并不关心事情的主角是谁,只关心自己的嘴炮有没有地方发射。 阮棉照片被曝光的时候,所有人都骂她卖身赚钱。 澄清之后,所有人又开始骂那个造谣的人不是个东西。 这是人性的略根性,鲁迅早就点破。 再过一些日子,事情渐渐过去,阮棉再出现在公众的事业。 可是…… 年明珠很隐晦的跟阮棉提起过这件事情,她一脸茫然,似乎把照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大家聚集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韩洛从专业角度总结了一下。 人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不好的事情总会下意识的回避,不好的记忆总会下意识的隐藏。说到嘴边的,全是快乐的幸福的事情。 阮棉选择性的遗忘,这是一种刻意行为。 从技术层面来说,阮棉其实并没有忘记,但是她告诉自己——她忘记了,所以就是忘记了。 换句话说,人们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想去看看娟姐。】阮棉在手机上打字,她出院这么几天,她们都不让她出门。明珠天天陪着她,就算出去,也是去私人会所之类的地方。 “你的救命恩人啊,那得去看看。”年明珠窜起来,“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给她打过去。” 正巧阮娇走过来,端着一碗燕窝,不自在的说道:“要出门啊?李妈住了燕窝粥,吃了再出去吧。” 她放下之后,就离开了。 年明珠尝了一口,“没下毒吧。” 阮棉哭笑不得,自从她出事之后,所有人都对她小心翼翼的。就连曾经嚣张跋扈的阮娇,也对她没那么恶劣了。 第106章 扮猪吃老虎 刘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住在这样的大酒店。 每天醒来就有人问她吃什么,穿什么,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爹妈没什么文化,但是自小就教导她积德行善。 要说她帮了阮棉妹子什么?其实也没啥,就是搭了把手,被老铁打了两个耳光而已。 这样的日子,她过得不踏实。 “阮妹子好了吗?”刘娟巴巴的问道。 佣人微笑着说道:“小姐出院四天了,一切安好,您放心。” 啊,四天了。刘娟心里有些低落,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当时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会儿回到大北城,高高在上,自然跟她不是一路人了。 “我要走了。”刘娟思前想后,“替我谢谢妹子这几天的照顾。” 佣人只是客气的说道:“等您找好工作,安顿好之后,我会跟管家回禀的。” 刘娟知道这姑娘也是听命行事,点了点头,“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的衣服钱财全都落在人贩子手上了,身上穿的还是人家给准备的,不知道什么料子做的,穿着怪舒服的。 “您穿好外套,今天有点冷。”佣人帮她找了一件大衣,拿出一个包包。 刘娟从包里翻出一个钱包,里面放着两千现金,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的密码刘娟知道,但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千块钱,小心翼翼的放到衣服的最里层,“这钱算我借的,等我找好工作,就换给妹子。” “好的。”佣人把手机递给她,“您要去哪儿?让司机送您过去。” 刘娟虽然在北城人生地不熟的,但是她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大的。她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佣人送她出门,恳切的说道:“在您找到工作之前,务必回来住。酒店的地址已经存在了您的手机里,手机的联系人里面有司机的电话,还有我的电话。如果您八点还没讯息,我会联系你。包也请带上,里面放着一些零钱还有充电宝,一些必备东西。” 刘娟听着,忍不住问道:“妹子,你们这做保姆的,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她被这个姑娘照顾了六天,简直是事无巨细,让她一点都不膈应。 对方听到保姆两个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笑了笑说道:“您该出门了。” 刘娟熬了一声,还是拿了包出去了。 到了楼下大厅,她犹豫了一下去大堂那边。 “打扰了,请问999那个房间,睡一晚多少钱?” 客服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那间套房不对外的。” 刘娟说了声谢谢,出门了。 她查好了公交线路,打算去找她妹妹,刘姻。 刘娟今年二十五,妹妹才刚刚二十,在北城大学读书。当年刘姻考上北城大学的时候,全村轰动,县里还奖励了她两万块钱。 说起来刘娟两年没见妹妹了,妹妹太忙,这两年都没有回家过年。平时只能打打电话,视频一下。 她坐地铁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北科大学门口,门口都站着门卫,进不去。 刘娟给妹妹打了电话,就在门口等着。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刘姻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刘姻化着淡妆,穿的光鲜亮丽,皱着眉走过来,“你怎么来了?也没打过招呼。” “我来北城打工。”刘娟激动的拉住妹妹的手,“越来越漂亮了。” “先去吃饭吧。”刘姻叹了口气,带着她姐找了一间火锅店。 坐下之后,刘娟也没说自己被人贩子拐跑的事情,怕妹妹担心。 “今年过年回家看看吧,爹妈都像你了。”刘娟殷切的说道。 刘姻显得有些敷衍,点好菜说道:“再说吧,年底忙着打工呢。” “我现在来赚钱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刘娟热切的说道:“你也长大了,姐帮你攒点嫁妆钱。” 刘姻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诧异的说道:“iPhone7?你哪儿来的钱?” 刘娟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前些时候,救了一个女孩儿,人家送我的。等回头赚到钱,把这些都还给人家。” 刘姻来兴趣了,坐到刘娟身边,拿过她的包看了看,又站起来看了看刘娟衣服后的标签。立刻拿出手机百度,倒抽一口冷气,“姐,了不得啊。” 她本来觉得自己没见过这些牌子,结果一百度,都是巴黎的一些小众牌子。一个包就得两万,她姐这一身衣服也得五六千呢。 “啥?”刘娟看到上菜了,赶紧往锅里煮。 刘姻眼珠子一转,亲亲热热的说道:“对了,姐,我交了个男朋友,等下你见见呗。” “真的啊?谈多久了?对你好不好?”刘娟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半年了吧。”刘姻挽着刘娟撒娇,“他是北城本地的,姐,我还没告诉他咱家的情况呢。等感情深了再说,你可别说漏嘴了。” “我明白!”刘娟虽然没念过几年书,也懂得人情世故。 她爹妈都是种地的,家里也没啥钱,平白的拖累小妹,她要是能嫁得好就行。 吃过饭之后他们约在了星巴克。 坐了半个小时,刘姻那个男朋友才姗姗来迟。对方长的还行,个子一米七五左右。但是性格有些傲慢,感觉是拿鼻孔看人的。 “我姐千里迢迢的来看我,你不喊声姐姐啊。”刘姻装作不经意的把她姐的包放在一旁,她男朋友赵磊果然看过去了。 赵磊最擅长钻营这些,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哪个牌子,顿时笑容都热切了,“姐,来几天了啊,中午吃饭也不喊我。” 刘娟有些拘谨,怕给刘姻丢人,说话也不多。 赵磊是个油头,擅长活跃气氛,估摸着刘娟的身价。 正好刘姻的手机响起来,她赶紧接起来。 “喂,我娟子姐吗?我叫年明珠,是阮棉的朋友。”年明珠在那头说道:“对啊,晚上一起吃个饭,您在哪儿啊?” “在星巴克。”刘娟记得这个名字。 刘姻提醒了她具体地址,“在GM的星巴克。” “成,姐你等着,我们半个小时到。”年明珠爽利的挂了电话。 “姐,是你救的那个人吗?”刘姻眼睛发亮。 “是她,要来找我吃饭。”刘娟特别高兴,“那个妹子长得可漂亮了,等下给你介绍介绍。” 赵磊翘着二郎腿,笑的玩儿味。 (就喜欢写这种情节,哈哈哈,恶趣味) 第107章 冤大头 年明珠开着车过来,一路带着阮棉来了星巴克。 阮棉找了一圈,才看到刘娟,笑眯眯的走过去了。 “妹子!”刘娟赶紧起来迎她,一脸笑容。 赵磊倒是眼前一亮,立刻就站了起来。 刘姻挽着赵磊,笑意盈盈。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但是笑容背后又藏着什么,就难以预料了。 坐下之后,赵磊立刻问道:“要喝什么?” “我去点。”年明珠拍了拍阮棉的肩膀,然后起身去了。 她这些日子照顾棉花,事必躬亲。棉花被拐卖的事儿,真是把他们吓到了。 “你住在哪里?”阮棉在手机上打字。 “一个酒店。”刘娟没记清楚,把手机上的备忘递给阮棉看。 赵磊跟刘姻一看,赫赫有名的五星级大酒店,两个人对视一眼。 “我最近出去找工作,估计过两天就有信儿了。”刘娟不好意思的说道:“麻烦你好多天了。” “呦,姐姐要在北城工作啊,这事儿您找我呀。”赵磊一拍大腿,滑溜的说道:“保准给您找个轻松又自在的工作。” 刘娟连忙说道:“不用了。” 刘姻娇笑着说道:“姐,您跟他客气什么啊。” 赵磊接话了,“对了,姐,你还没跟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呢。” “我叫年明珠,她是阮棉。”年明珠端着两杯热牛奶,往桌上一放,说了声烫,又问道:“娟子姐,工作的事儿不着急,对了,晚上想吃什么?” 对于年明珠他们几个来说,刘娟的地位绝对不一样,如果没有她,天知道阮棉到底会遭遇什么。刘娟觉得自己就是举手之劳,但是在困境中一根火柴,跟成功后的一块炭火,是无法相比的。 说句不好听的,别说一份工作。就是在北城给刘娟买房买车,这钱他们也出的毫无怨言。阮棉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这才吃了中午饭没多久呢。”刘娟拉着阮棉的手说道:“你恢复过来就好,从前的事儿咱们都不想了,往后啊好好过。” 刘姻看了看时间,眼珠子微微一转动,“咱们在这儿坐着也挺没意思的,不如去商场转转?姐,眼看快年底了,我给你买身衣服。” 赵磊的目光在阮棉的脸上流过,殷勤的说道:“那咱们就去转转吧,反正外边冷,在商场逛逛挺好的。” 年明珠瞧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征求阮棉的意见。 阮棉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五个人出去之后直接去了商场。 一楼是卖表啊,金饰,化妆品什么的。 “这条链子咱妈带着一定好看。”刘姻点了点一条金链子,“咱妈就爱这些金灿灿的东西。” 赵磊对刘姻的家境并不怎么知情,自然不知道刘家二老都是面朝土地的农民。看了两眼随意说道:“还行,花式不错。” “这也太贵了。”刘娟一看两万八千八,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不贵,过年了,给阿姨带挺好。”年明珠抬了抬手,“开票吧。” 刘姻看向明珠,嘴上说着,“那多不好意思啊。” 但是却没拦住,由着服务员开票。 赵磊插兜站着,眼神时不时的往阮棉身上飘儿。 年明珠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倒是不觉得。” 她人精似的,哪里猜不透眼前这个女孩儿在想什么。只是不愿意拆穿罢了,娟子姐淳朴,何必因为这点事情伤了她的面子。 阮棉多了解年明珠,一听她这个语气,就知道刘姻触了她的霉头。 她轻轻的拉了一下年明珠,年明珠对她眨眨眼,示意自己有分寸。 才在一楼转了一圈儿,拿了一条金链子,一套雅诗兰黛的护肤品,一只表。 袋子全在刘姻手上提着,刘娟一句话都没说。 女人逛街没个准儿,一到了服装区。 年明珠直接往香奈儿、迪奥的精品区走,刘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亲亲热热的挽着年明珠的胳膊了。 到了贵宾区,年明珠不停的试衣服,也让刘姻试。 阮棉坐在那儿玩连连看,刘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之前的那些东西,悄悄的出去了。 “阮棉,你在北城大学?”赵磊在一旁搭话,“加个微信,有空常联系啊。” 阮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并没有做什么表示。 “明珠,那条裙子好看?”刘姻兴致勃勃的说道。 “左边的。”年明珠懒洋洋的点了点。 刘姻立刻说道:“好的,听你的。” 一个小时后。 “年小姐,您挑选的衣服已经派人给您送到家里去了。”服务员微笑着说道。 “这些也帮我送到学校去吧,我给你地址。”刘姻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话带了指使人的口气。 服务员楞了一下,很快笑着说道:“好的,一共十万零八,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你没付钱吗?”刘姻惊讶的看着年明珠。 年明珠把卡进包里,慢吞吞的说道:“我是你爹啊,还是你妈?” 刘姻顿时涨的脸通红,小声说道:“我姐可是救了阮棉的命。” “你也知道是你姐救了棉花的命。”年明珠嗤笑一声,出了贵宾室的门。 一出去就看到赵磊贴着阮棉说话,忍着一脚把她踹翻的冲动,把阮棉拉起来。 【香水味熏死我了。】阮棉打字给年明珠看。 “就你老实。”年明珠教训她。 刘娟回来之后,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年明珠,拘谨的说道:“年小姐,东西我都退了,这是钱,让你破费了。” “姐,咱们有一说一。”年明珠把钱扔到包里,拉住刘娟的手,“您的情,我们都记着呢。” 不过别人要是把他们当成冤大头,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刘姻脸一阵青白,半天没吭声。 赵磊油腻的很,“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想吃什么啊,我去定个位置。” “我定好了,这会儿开车过去正好。”年明珠一手拉着阮棉一手拉着刘娟往外走。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刘姻气的直跺脚,“凭什么这么侮辱人,那个年明珠简直是拿鼻孔看人的。” “她还真有那个资格拿鼻孔看你。”赵磊打开百度百科,“知道她是谁吗?北城一半的娱乐城都是她家的?” “小姻,你不是一直想见见我爸妈吗?” 刘姻听懂了赵磊的意思,娇滴滴的说道:“我可是能忍辱负重的。” 第108章 相忘于江湖 晚上吃的川菜,阮棉喜欢吃辣。 吃到一半的时候,阮棉去洗手间。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找不回包厢的路了,顿时一阵窘迫,出门还忘记拿手机了。 她连在哪个包厢都记不清了,只能默默地去找服务生帮忙。 “阮棉!”赵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走过来抓住阮棉的手臂。 阮棉皱着眉头猛地甩开了赵磊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 赵磊讪讪一笑,“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阮棉说不出话,她最近十分讨厌别人触碰他,所以反应过激了。 “是不是找不回路了,这边呢。”赵磊指了指,却没再动手碰她。 阮棉也没仔细看路,一路闷头走,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院子外边。 这家川菜馆在一个胡同的大院里,阮棉居然走出来了,转身看赵磊。 “长的这么好看,居然是个哑巴。”赵磊背着手慢慢靠近,痞里痞气的说道:“喂,去喝杯酒?” 他生性风流,不过是跟刘姻玩玩而已。今天看到阮棉,就动了勾搭他的心思,依他看年明珠有钱,可不代表这位也有钱。 阮棉转身就掩着以前的路往回走,赵磊火了,抬手就去抓人。 他的手还没碰到阮棉,忽然有个人站出来,朝着他的胸口踹过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 赵磊疼的一阵咳嗽,抬头看过去。 阮棉扭头看了一个黑衣保镖,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边。 赵磊从地上爬起来,吼道:“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阮棉想了想,拉过保镖的手要写字。 结果保镖赶紧拿出一个手机让他写字。 赵磊就这么被无视了,一阵憋屈,他还真没受过这个委屈。 “阮棉,我告你说,今儿你要诚心诚意的跟我道个歉,这事儿咱们……” “卧槽!”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又被一脚踹飞了。 正好年明珠她们三个出来了,刘姻尖叫一声。 “赵磊!”她冲过去扶赵磊,“你谁啊,怎么打人那!知不知道赵磊他爸是谁!” “没事儿吧?”年明珠紧张的问道。 【陆沉渊呢?】阮棉没什么情绪的问道。 她回来这么多天了,一次都没见过陆沉渊。 “不知道,陆先生肯定忙。”年明珠不敢看阮棉的眼睛。 阮棉站在一边想了想,退开几步就开始脱衣服。 所有人,“……” 陆沉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沉着脸脱下外套罩在阮棉的身上,一把抱起她,抬步往外走。 年明珠嘟囔了一句,“陆先生能挺忍啊,这么多天没露面,还是棉花有本事。” “这事儿咱们没完!”赵磊今天处处被忽视,气的跳脚。 “傻逼啊你。”年明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货智障。 “姐,我送你回去啊。”年明珠拉着刘娟往外走,实在懒得理他。 …… “欢迎小姐回来。”约瑟夫站在门口,送上一支向日葵。 阮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这些日子让大家担心了。 约瑟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您平安就好。” 陆沉渊捏着阮棉的衣领把人揪过去,提声说道:“玛丽呢?给阮棉洗个澡,一身香水味。” 阮棉扑腾着踹他,气儿使劲儿的撒。她失踪了那么久,还受了伤。醒过来只有玛丽,等了那么久都没见到他,说不出的难过。 玛丽见状,站在那儿没动静。 陆沉渊拿她没办法,半拖半抱的带着她往里走。 去了第一次阮棉见陆沉渊的浴池,陆沉渊一松手就把人丢了下去。 阮棉落汤鸡似的,扑腾着,呛得咳嗽不停。 陆沉渊脱了外衣下去,把人抓起来抱在怀里,“为什么不肯开口说话?” 阮棉浑身湿漉漉的趴在他的肩膀上,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是她不想说话吗?是发不出声音啊。 “我看得懂唇语,你说话就好。”陆沉渊把她抱在腿上,看着她。 阮棉澄澈的眼眸里噙着泪水,委屈的说道,“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有些忙。”陆沉渊捏了捏她的脸颊,精心养了这么些日子,总算养了些肉出来。玛丽天天去阮家做饭煲汤的,唯恐她吃不好睡不好。 每晚睡着之后都做噩梦,陆沉渊只能等她喝了安神的汤,才能过去陪陪她。 “是吗?”阮棉忍了半天,终于把埋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陆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没用了?” 她跟陆沉渊在一起之后,什么事情都没帮过他,只给他添麻烦。 陆沉渊晚上过来抱着她睡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要不是她晚上偶尔醒来过,根本不知道陆沉渊一直陪在她身边。 肯沉默的陪着她,却不肯正大光明的来看她。 陆沉渊闭上眼睛,都是阮棉满身是伤痕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满身罪孽。 “我给你找了一家英国的学校。”陆沉渊拿过毛巾包裹住她,“如果不喜欢英国的话,美国,法国都好。让玛丽过去找过你,年明珠也陪着你,你就不孤独了。” 阮棉浑身僵硬着,果然,陆沉渊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那两年后呢?我还回来嫁人吗?”阮棉眼底有冰冷的温度。 “不需要了,我们之间的合约作废。”陆沉渊克制住亲吻她的冲动,把她抱了出去。 “那你呢?跟蒋依依结婚吗?”阮棉几乎在冷笑了,“替我安排好一切,从此我们之间山高水远,相忘于江湖吗?” 陆沉渊跟她相对而站,冷淡地说道:“我替你安排好一切,往后你衣食无忧不是挺好吗?很多女人出卖肉体跟灵魂,也得不到你现在的一切。阮棉你不过陪了我四个月而已,我没有睡过你。这样说起来,还是我亏了。” 阮棉从来没想过,陆沉渊那样冷静自持的讲出这样的话,那么伤人。 她这几个月以来,经历过很多恶心的事情,每一件都足够将她彻彻底底毁灭。 可是到了如今,她才知道,旁人诽谤加诸我身,就是劫难,既然是劫难就可以度过去。爱人嘴里绝情的话,是命运,命运是逃不过去的。 “既然你这样想,那也挺好,我们之间两清了。”阮棉笑了笑,“陆沉渊,啊,我好像是第一次叫你的名字。你瞧,我们开始的不干净,结束的倒是挺利索的。希望你说到做到,从此之后我会找个心爱的人,过正常的生活。” 第109章 反击战 她虽然在笑,可是眼泪滚滚而落。 说起来跟陆沉渊之间也分手过许多次了,前几次都风轻云淡,大概用情不深。 只有这一次,疼得撕心裂肺。 她知道陆沉渊不见得真的想跟她分开,也许是迫于某种压力,也许是为了保护她。 可这对于阮棉来说,就是一种放弃。 阮棉心口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从前总是逃避自己跟陆沉渊之间的关系,觉得得过且过,反正到了合约期,他们之间不结束也得结束了。 走到今日,她谁也不怪,只怪自己不识前路,又太弱小。 阮棉走过去,轻轻地在陆沉渊的耳边落下一个吻,终于说出了一句话,“陆沉渊,你要好好的。” 她的嗓音十分沙哑,毕竟多日不曾开口了。 每一个字都是用尽力气,沾着一滴泪。 陆沉渊将手背在身后,死死地掐着手,面色冷淡的说道:“能开口就好,年后就出国。” “分手之后,你我再无瓜葛,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阮棉脾气上来,谁也管不住她。这会儿刚被陆沉渊冷着脸提了分手,怎么可能好好的听他说话。 陆沉渊听她说话说的流利了,知道她倔脾气上来了。就这样的脾气,没他忍让着,怎么可能一生顺遂。 他几乎要把心底的那些话说出来了,还是强忍着了。 玛丽在外边守着,听着里面两个人快要吵起来了,赶紧敲了敲门说道:“先生,小姐,晚饭要做好了。” 阮棉一声不吭的打开门,玛丽一瞧见她身上湿漉漉的样子,赶紧说道:“小姐快去换衣服吧,小心感冒了。” 阮棉嗯了一声,玛丽大喜过望的说道:“小姐能开口讲话了,先生的主意果然……” 她的话讲到一半,险些咬了舌头,赶紧看了看阮棉。 阮棉这会儿心烦意乱,根本没听清玛丽说什么。 她去了换了衣服,朝着门口就要走。 玛丽拉住她的胳膊,急忙说道:“小姐晚饭还没吃呢,司机也没准备,怎么好这么着急出门。” 阮棉耐着性子推开玛丽的胳膊,“玛丽,我以后再也不来了,你保重。” “为什么啊。”玛丽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 “合约终止了,她自然该离开。”陆沉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台阶上,远远的看着阮棉,没有一丝的感情。高高在上,宛若神祗。 “玛丽,你听到了。”阮棉平静的说道,“我出身低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陆先生。今天被他如此羞辱,都是我咎由自取。谢谢你跟约瑟夫这几个月以来的照顾,往后有机会再见吧。” “小姐,先生说那些狠话是因为……”玛丽急了,几乎要说出真相。 陆沉渊提声说道:“玛丽,派车送她走。” 司机在外面等候,阮棉没有回头,毅然而然的离开了这里。 她坐在车上,一路往下走。 犹记得八月来陆家之时,灯火辉煌,让她彷徨四顾。 见到冷血无情的陆沉渊,签下那样没有人权的合约出卖自己。却在跟陆沉渊的相处中,体会到他沉默的用心,渐渐爱上他。 如今这份爱,终于终止。 她抱着自己哭得难以自己,给年明珠打了电话。 年明珠听到电话那头的阮棉哭的崩溃,吓到了,“棉花,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明珠,结束了,我跟陆沉渊彻彻底底的结束了。”阮棉痛哭失声,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瞬间宣泄出来。 原来失恋是这样一种感觉,眼泪忍不住的往外涌,心里闷到发疼。你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全是眼泪。 所有的喧嚣都与你无关,你只有寂寞。 所有的欢乐都与你无关,你只有痛苦。 恋爱时,你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失恋后,你却失去了两个人的世界。 司机听到后面的痛苦声,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看了一下挂在后视镜上的摄像头。 …… 大厅里只有阮棉的哭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陆沉渊坐在那儿,静静的听着。 她哭了一分钟,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到后来嗓音都哑了。 玛丽在一旁轻轻抹泪,终于是逾越的问道:“先生为什么不跟小姐讲清楚,明明是韩先生说,想要小姐讲话,就得刺激她的。而且您安排小姐出国,也是为了让她不受到照片的影响,同时也能躲避夫人的迫害。” 只有先生弃之如敝履的人,夫人才不会继续盯着她。 毕竟夫人这才刚刚一出手,就害的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面的手段更是想都不敢想。 “先生自有他的考量。”约瑟夫端上一杯茶,示意玛丽别再往先生的伤口上撒盐了。 做下这样的决定,最心疼的莫过于陆沉渊,他们虽然难过,却终究不能跟他感同身受。 阮棉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 “陆沉渊那个玩弄别人感情的王八蛋。” “没事儿,他放手也好。你才十八九,他都快三十了。” “你还青春靓丽的时候,他都是个糟老头子了。” 视屏里传出年明珠的怒骂声。 她抱着阮棉,不停的安慰她,“棉花,今晚跟我一起住吧。” 本来想着陆沉渊今晚把阮棉接走,两个人能够消除芥蒂,甜甜蜜蜜的。 没想到一转眼的时间,两个人彻底分手了。 “明珠,分手原来这么难受,陆沉渊还说要送我去国外。”阮棉靠在年明珠的肩膀上,“我终究只能成为他的软肋。” “他只怕也是自身难保。”年明珠搂着她劝道:“不过你离开也好,出了这趟浑水,才能好好过日子。” …… 知道年明珠把阮棉接走了,陆沉渊就放下心来了。 “夫人呢?”陆沉渊算了算时间,这次孙芳年在北城待得时间出乎意料的长。 “还在酒店住着,没听说要离京的消息。”约瑟夫低声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孙芳年以前最多只在北城留两天,这次居然住了这么久。 “她常以折磨我为乐趣,只怕还有后招。”陆沉渊难以静下来,耳边仿佛还响着阮棉的哭声。 锦荣集团的合作案已经给了陆子美,孙芳年一向瞧不起陆子美,这么一招不过为的羞辱他。 正好陆沉渊的手机响起来,是沈括打来的。 “大陆,孙夫人上钩了。”沈括盯着电脑上的数据变化,老神在在的说道:“这次她让你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得好好找补。” “我立刻去找老爷子。”陆沉渊起身,眼中有明灭不定的光。 第110章 翻身仗 “大家好,今天是1月15日,距离新年还有19天。” “连日来股市震荡,大丰石油连续七日跌停。” 电视上播着新闻,阮正国盯着新闻看个不停。 李巧梅已经显怀,这孩子大概得生到夏天了,不知道是男是女。 “最近怎么天天这个呢?正国你买股票了?”李巧梅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大丰石油是孙家主要控股的一家公司。”阮正国看了看手里的苹果,忽而感叹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想要平平安安过日子,真的那样难吗?” 李巧梅觉得他话里有话,想起前些时候阮棉遭遇的事情,忍不住问道:“是棉棉的事儿吗?” 一个多月前,虽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李巧梅想起来还是心惊胆战的。 “有些人高高在上久了,总觉得人人都是蝼蚁。”阮正国放下苹果,儒雅的面容上,头一次出现一丝杀气,“巧梅,今年回家过年,你给棉棉打个电话。” 李巧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嗯了一声,试探的问道:“万一她不愿意去怎么办?你也知道,赵芳菲总也要去的,到时候免不了尴尬。” 他们大人还好,过去的事情谁也别提,喊声大哥,叫声弟妹就这么过去了。 可阮棉身份就尴尬了,到时候给人徒增笑料。 阮正国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先问问她,不愿意就不强迫她了。” …… 阮棉在房间里看书,李巧梅切了水果端进去。 如今母女两个的话越来越少,相见徒增尴尬,只有客气。 “您有事儿吗?”阮棉放下书,客客气气的问道。 李巧梅也没凑过去,只是笑着说道:“今年你爸说,去本家过年。” “那挺好的啊。”阮棉连忙说道:“爸爸很多年没回去了吧,能跟爷爷冰释前嫌,也不错。” 李巧梅一阵尴尬,半晌才说道:“但是你也知道啊,到时候你母亲也会去的……” 阮棉一下子就懂了,尴尬的说道:“我明白了,我还是不去了。” 爸爸跟赵芳菲的关系,毕竟不好说。她去了,仿佛是一个污点,让所有人笑话。 “你爸爸也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才来当这个恶人。”李巧梅叹了口气。 “我懂,我会自己去说的。”阮棉站起来,“我这就去说。” 阮棉立刻去书房找阮正国,阮正国正在翻一本相册,全是阮棉的旧照片。 “瞧瞧你小时候。”阮正国抬头笑道:“小仙女似的,我每次带你出门,所有人都夸你好看。” “那也是遗传的您啊。”阮棉走过去,挽着阮正国的胳膊,“对了,爸爸,听妈妈说,过年您要去爷爷家,我就不去了。” “不勉强你。”阮正国合上相册,想着自从来到北城之后,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竟然一日比一日生疏了。他认真的说道:“棉棉,我这一去本家,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爸爸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您平安就好。”阮棉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你跟沉渊是怎么认识的?”阮正国终于把这个话问了出来,他很开明。 女儿喜欢什么人,只要对方品行正直,他都不会反对。 但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跟陆沉渊扯上关系。 要不是出了事,他都不知道。 “八月来北城的时候,偶然的机会。”阮棉不擅长撒花,含糊不清的说道:“反正都过去了,您别提了。” “女儿长大了,终于有一天要成为他家妇。”阮正国无可奈何的笑起来。 门外的李巧梅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她拎着包出去了。 …… “约我出来做什么?”对面的女人抿了一口咖啡,嘴上的口红一点都没沾到杯子上,可见姿态优雅。 “你很了解我丈夫?”李巧梅开口问道。 女人微微一笑,“我不了解你的丈夫,但是了解阮家大公子,阮正国。当年也是风华绝代的人物,多少大家闺秀想嫁给他。我妹妹就是其中之一,可惜他为情所伤,离开北城。” 李巧梅一直知道自己配不上阮正国,她文化水平一般,长的也一般。当年要不是阮棉需要个母亲,阮正国未必会娶她。 当年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如今她要当母亲了,就不得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了。 赵芳婷看到李巧梅眼神犹疑不定,就知道她已经动摇了,于是下了一记重磅炸弹,“如果你的孩子出生,阮正国肯定一分钱都不会留个你们母子的,这你比我清楚。你自己出身低微,如果将来你的孩子也过得卑微贫穷,你甘心吗?” “你找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李巧梅狠下心,又有些保留的说道:“我绝对不会伤害正国的。” “那是自然。”赵芳婷想到当初在宴会上被公然羞辱的事情,笑的迷人,“我找你,是为的阮棉,我妹妹那个好女儿。” …… “跌停七天了。”沈括把财经杂志往桌上一丢,老神在在的说道:“大丰石油这次投标不中,损失了一块优质油田。现有的油田又因为经济政策被暂时封锁,这次大丰石油药丸。” “孙女士真是沉得住气。”韩洛坐在桌上玩儿飞镖,“大陆,下面你想怎么做?” 陆沉渊把签好的文件让甄妮拿出去,“按兵不动,孙女士习惯高高在上,要她低头并不容易。” “不过说真的,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啊。”韩洛估算了一下,怎么算都不知道大陆从哪儿弄的钱,“该不会是偷得吧?” “那大陆得偷金库了。”沈括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两句。 韩洛一脸震惊,“卧槽!你们瞒着我!” “不然你以为我在国外这么多年是玩儿的?”沈括翻了个白眼儿。 “我以为你是逃窜国外的,混吃等死的。”韩洛看向陆沉渊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座闪闪发光的钻石矿山,“大陆,分我一杯羹啊。” “怎么,诸位已经在这里商量如何庆祝了?” 孙芳年推门而入,倨傲的说道:“陆先生,逼得我不得不亲自来见你,如果青出于蓝。沈括,韩洛,如果此时不走,只怕二位要后悔。” “孙女士总是这么着急啊。”沈括摊了摊手,十分无奈的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真不怕您。左不过就是拿沈家威胁我,我不过是沈家一个私生子,怕什么呢。” 韩洛咻的一下透出手里的飞镖,“至于我……我爷爷虽然恨我不成器,却也看不得外人欺负我。孙女士,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第111章 无间道 孙芳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憋闷过,她自小就身份尊贵,不管是权势还是财富,统统手到擒来。任何人在她面前说话,都得着她的意思来办。 如今却被三个不放在眼里的小辈打了脸,孙芳年再怎么气,都得端着脾气。 “陆先生真是成长了不少。”孙芳年按捺住脾气,笑着说道:“也算不错,知道反击了。” 陆沉渊沉默不语,唯有一双眼睛,蕴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出来混,是要换的呀。”韩洛向来说话不管不顾。 而沈括更是跟他合拍,戏谑的说道:“韩洛,你竟然敢威胁孙女士,小心晚上做噩梦。”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气的孙芳年脸色大变。 不过她好歹沉住了脾气,坐在那儿不动声色。 大概五分钟之后,韩洛跟沈括几乎是同时接到了电话。 韩洛跟沈括对视一眼,暗骂一句,釜底抽薪,孙女士果然是老谋深算。 “先走吧。”陆沉渊发了话,他知道孙芳年不好对付,当然也没指望大丰石油连日跌停能让她大动筋骨,最让她恼羞成怒。 一向顺风顺水的女人,如果谁能让她尝到苦头,她就会跳脚了。 有时候陆沉渊也挺感谢孙芳年了,因为她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韩洛跟沈括出了门。 “你怎么了?”韩洛压低声音问道。 “我姑姑打给我的。”沈括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呢?” “我家老爷子。”韩洛十分无奈的说道。 沈括从小跟她妈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才知道他是沈家的私生子。他回到沈家之后备受侮辱,只有姑姑给了他一点温暖,在偌大的沈家十分庇佑他,所以沈括十分听他姑姑的话。 至于韩洛,人人都有克星,他的克星就是他爷爷。他能在外面逍遥这么过年,全靠他家老爷子撑着天。 孙芳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拿捏七寸的。 “这么多钱砸进去,就为了给那个阮小姐出口气。”孙芳年坐在那儿,无论什么时候都摆出一副气定神闲,天下在手的模样,“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如是。” “孙女士今天来就是跟我说这番话的?”陆沉渊冷静自持的说道:“那我可以让甄妮送客了。” “陆沉渊,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孙芳年已经不耐烦玩这种你来我往的游戏了,走过去捏住桌上标着ceo的牌子,“包括这个位置。” 万通集团最早就是孙芳年建立的,前前后后二十多年,从房地产开始,已经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集团,陆家去年更是以4890亿元成为国家第三富。第一是姓马的,第二个是香港的某位大鳄。 “是吗?”陆沉渊讥讽的说道:“怎么,孙女士今天要收回去了吗?” 万通集团早在五年前就让陆沉渊清洗一遍,不是孙芳年想拿就能拿走的。 “我是小瞧了你,五年前你忍辱负重,让我以为你是个可操纵的傀儡,反将我一军。”孙芳年将手里的牌子随手往地上一扔,“陆沉渊,想要彻底打到我,除非我死。” “要死也是你先死。”陆沉渊丝毫不为孙芳年所动,轻轻的将电脑屏幕转向她,“大丰石油该挂牌重组了,孙女士,到时候在董事会上见到我,可别太惊讶。” “我自会在恭候大驾。”孙芳年从包里丢出一叠资料,让桌上一甩,“我早教过你,不要有软肋,可你怎么不听呢?” 桌上的资料全是英文,是陆沉渊给阮棉办的国外学校的入学资料。 “有软肋好啊,起码我活的像个人。”陆沉渊脸色未变,眸色深沉的说道:“可你的软肋呢?在医院躺了十多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气。” “我不许你诅咒阿泽!”孙芳年情绪顿时就失控了,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到陆沉渊头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甄妮立刻推门而入,走过去说道:“孙女士请你冷静。” 她看到陆沉渊的额头被什么东西划破,一阵担忧。 孙芳年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既然你执意要跟我宣战,那我只好奉陪到底。你想拿整个万通集团跟我对抗,也得看看别人同意不同意。” 她拂袖而去,身姿傲然。 “您处理一下伤口吧。”甄妮看到陆沉渊额头上的口子,担忧的说道。 陆沉渊坐着没动,血水顺着额头挂到了他的睫毛上,他拨出去一个电话,“沈括,做空大丰石油。手上的那块油田,让韩洛去走一趟,联系人脱手。孙芳年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买回去,让韩洛沉住气,别露出马脚。” 他一口气吩咐完这些话,血水已经流到了他的眼睛里,像是一片血云。 孙家并没有那么干净,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孙芳年手里的流动资金有限,等她的流动资金全被占用的时候,就是陆沉渊反击之时。 甄妮已经忍不住,拿过医药箱给陆沉渊处理伤口了。 陆沉渊挥开了她的手,胡乱的擦了一下眼睛,“你立刻去找阮棉,无论如何都得陪在她身边,孙芳年擅长玩弄人心,我怕阮棉心志不定,被她蛊惑。” “可是您立刻要去美国,如果我……”甄妮一阵着急,这些日子先生连轴转,几乎没睡过好觉,如果她不从旁协助日常事宜,先生该多疲累。 “立刻去。”陆沉渊丢下毛巾,看了看时间,“派司机去接蒋依依,就说我要带她去美国度假。” 甄妮知道陆沉渊的意思不容反驳,只能点头说道:“是。” …… 阮棉是硬生生的被人请出去的,等她见到孙芳年的时候,就明白为什么了。 “您好。”阮棉客气的问好。 “看来知道我是谁。”孙芳年看着阮棉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陆沉渊虽然恶心,但是我却不得不看他。至于你,希望没有以后。” “我跟他已经毫无瓜葛了,希望您别来打扰我。”阮棉起身要走。 边上的人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不懂你们年轻人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但是我明白,不管什么东西都是有价格的。” “他为了给你出口气,让我损兵折将。” 孙芳年拿出一张纸,“帮我搞定一件事情,我帮你脱离这个漩涡圈,从此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第112章 甘之如饴 阮棉不是专业人士,所以看不懂上面的内容。但是她一眼扫过去,知道孙芳年大概需要她去窃取陆沉渊手头的什么重要文件。 她神色清冷的说道:“我凭什么帮你?” “理由吗?”孙芳年知道对方这么问,就说明事情有转机的,她自信又强大的说道:“就凭陆沉渊无法庇佑你,而我能随意欺负你。再者说,你被他像块橡皮泥似的揉捏着,难道不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阮棉沉默半晌,把自己面前的橙汁儿喝完都没有讲话。 半分钟后 孙芳年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轻叹一声,“可怜的沉渊呢,为个女人跟我斗,值得吗?”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跳进来一条短信。 【沉渊要带我去美国度假,有任何消息我都会跟您讲的。】 署名是蒋依依,孙芳年随手删掉了那条短信。 她真是享受这种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kuai感,还有一步棋要走呢,一箭双雕的游戏,半年之内必然见分晓。 阮棉出门的时候,碰上了匆匆而来的甄妮。 甄妮往咖啡店里看了一眼,连忙问道:“您见过夫人了?” “对我还算和善。”阮棉没问甄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轻轻的将手背在后面,不动声色的将那张纸折叠好。 甄妮见阮棉神色无异,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先生担心您出事情,让我随行左右。” “我跟他彻底结束了。”阮棉对着甄妮笑了笑,“陆先生的售后服务还真是好,既然都结束了,何必假惺惺的关心我。我是没那个能力陪他玩这场游戏,但不代表他能随意消遣我的人生。” 甄妮被阮棉尖刻的话吓到了,她认识的阮棉一向是清清静静的,外冷内热,还从来没有听她这样说过话,刚刚在里面真的没发生什么吗? “先生去美国谈公务,有事情您可以等他回来之后面谈。”甄妮立马说道,关于阮棉的事情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人人都知道这位在陆总心里的地位。 “不必了。”阮棉冷着脸,不想再说下去,转身就走。 甄妮不敢拦着她,赶紧给陆沉渊打电话。 陆沉渊听着甄妮转达完那些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保证她的安全,别打扰她。” 他挂断电话,捏着手机,侧脸冷峻。 坐在一旁的蒋依依权当没听到他说什么,小鸟依人的说道:“沉渊,夫人要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放心,我不会泄露关于你的任何事情。” 陆沉渊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只字未言。 …… 阮棉手里捏着那张纸,沉默不语的走着。 经过地下通道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唱歌。 是莫文蔚的《电台情歌》。 关于爱情我们了解的太少 爱了以后又不觉得可靠 她静静的听完这首歌,拿出二十块钱放在吉他盒里。 要收手的时候,却被人揪了揪马尾。 方追笑着说道:“听我唱完了一首歌,全没看我一眼。阮棉,你真是让我觉得失败。” 阮棉抬头看向他,顿时一愣,又看了看他的手,“你的手好了?” “早就好了。”方追收好吉他,把阮棉那二十块钱晃了晃,“走,请你喝酒去。” 要说他们两个不过是见过几次,却有一种出奇的顺遂感。 大概这世界上就是有缘分这种神奇的东西,让人初见如老友。 方追买了几罐啤酒,两个人坐在公园的石阶上。 方追伸长的腿,开口问道:“你的状态不怎么好啊。” 上次见她的时候,她一个人茫然的流落在外,别人拐卖。 这次见她,眼神请冷冷,空落落的可怕,像是落了霜雪进去,又悄然融化。 “被分手了。”阮棉捏着啤酒罐,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慢慢说道:“方追,如果你明知道一件事情是错的,还会去做吗?” “这件事情能让我得到什么,又能让我失去什么?”方追灌了一口啤酒,看了看牌子,这个牌子的啤酒真苦,下次得换换。 阮棉歪着头想了会儿,犹疑不定的说道:“会失去一颗真心,至于得到什么……大概什么都得不到吧。” 方追乐了,“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你做它干嘛?” “因为我傻。”阮棉跟他碰了碰杯,干了这杯酒,“方追,我从前觉得自己坚毅又认真。现在才知道,自己其实蠢笨又敷衍。” 从小到大,不断往前,像个披荆斩棘的战士。 旁人夸她聪慧漂亮,她嘴上不说,心里自傲的想,当然,我很聪明。 遇到陆沉渊之后,才知道自己渺小又脆弱。在这份感情里,她什么都没给陆沉渊,反而一再的拖累他。 “死不了就行。”方追站起来,拍了拍阮棉的肩膀,“我妈死之前,抓着我的手说。方追啊,好好活着,死不了就行。” 于是他夏天跟野狗抢食,冬天跟乞丐取暖,活了下来。 人生固然艰难,但是活着就是希望。 ……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夜,阮正国带着李巧梅去了阮家。 阮棉独自在家里读书听音乐,外面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她摘下耳机,看了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这样大的雪。 玻璃上有一层薄雾,她慢慢擦干净,额头贴在玻璃上,微冷。 阮棉看下去,有个雪人站在楼下,谁知道他站了多久,落了满身的雪。 阮棉二话不说就跑了下去。 她下去的时候,那个人要走。 她团起一个雪球丢过去,砸到他的身上,吼道:“陆沉渊,你敢走试试。” 陆沉渊换换转过身,看着阮棉因为愤怒而鲜活的一张面容,想起了孙芳年的话。 【你不配得到爱,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背叛你。不信我们打个赌,我放任阮棉在你身边待一年半,看看结局如何。】 他走过去,捧住她冰冷的脸吻了下去。 几分钟以后,阮棉抿了抿嘴唇问他,“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家里没人?”陆沉渊拉着她往里走,答非所问的说道:“我记得让约瑟夫找人教你厨艺,正好今晚检验一下你的水平。” “我会下毒的!” “甘之如饴。” 第113章 新年新气象 “做个水煮鱼,麻辣香锅。”阮棉在冰箱里翻找着,“给你做个山药木耳,白灼西兰花。” 陆沉渊已经脱掉了外套,衬衫的扣子解开两粒,袖子挽着手肘处,靠门边静静的看着阮棉。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系着格子围裙,认真的清点着食材。 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热闹。 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孤独有多寂寞。 “怎么不说话。”阮棉抱着一颗西蓝花,问他,“不喜欢吗?换换菜?” 陆沉渊一步一步走过去,将她压在冰箱上,吻了下去。 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里,只有你的面容能抚慰我。 我站在漫天风雪里,看着你窗口的一点灯光。 盼望着,也许你在想我,想我这样想你。 又觉得,你可以少想我一点,毕竟思念太熬人。 阮棉贴在冰箱上,闭着眼睛,抱着西蓝花,感受着他炽热的吻。 这是爱情啊,也是生活。 抱着菜跟你接吻,饿着肚子,饱着精神。 你离开这些天,我知道你跟蒋依依在一起。 在想你听到甄妮转告你的那些话会是什么心情。 又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刻薄,让自己在你心底面目全非。 “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挨饿了。”阮棉仰着头,不让他继续下嘴。 陆沉渊正好亲到她的脖子,尝了尝味道,“牛奶的沐浴液。” 阮棉顿时从耳根红到脖子,踩在他的脚上,恼羞成怒去洗澡。 一颗西蓝花被她洗的粉碎,可见恼羞成怒的地步。 陆沉渊从冰箱里一一拿出她刚刚点的菜,放到水槽里去洗。 “我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居然还会洗菜。”阮棉瞧着他娴熟的模样,十分感慨的说道。 先入为主的概念,她觉得陆沉渊这样的男人。从生到死都是要人伺候着的,挑剔成性,洁癖成性。 陆沉渊有条不紊的洗好菜,指挥阮棉打下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成了主厨,阮棉反而成了帮工。 “蒜够吗?”阮棉看了看,“你不吃蒜的话,这点够了。” 陆沉渊已经在烧油了,慢条斯理的说道:“阮棉,我们一个人交换一个秘密怎么样?” 阮棉闹钟警铃大作,据她所知,陆沉渊是个典型的商人。 在商言商,怎么可能有平等交换这种事情。 陆沉渊丢了一点生姜试油温,也不看阮棉贼贼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有个弟弟叫陆泽,十三年前他成了植物人。” “我不停!”阮棉捂着耳朵,表示拒绝。吃陆沉渊的一颗糖,就得还他一个糖罐子,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陆沉渊瞧了她一眼,循循善诱,“你不是一直想了解我吗?为此跟我吵过很多次。” 话是这么说,阮棉从前觉得陆沉渊永远高高在上,将她圈禁在温室里。不让她看到关于他的任何风雨,他们的身体挨得越紧,内心离的越远。 可陆沉渊主动送上门,阮棉总觉得有毒。 她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陆沉渊,勉为其难的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要说的,我没答应跟你交换秘密。” 陆沉渊嘴唇微微一勾,小姑娘长大了,一颗糖哄不住了,“十三年前,我刚刚十五岁。跟陆泽外出的时候遭到了绑架,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记得了,没过多久,陆忍就出现了。” 阮棉听到他轻飘飘的说出这么大的秘密,总觉得听了之后会被灭口,她犹犹豫豫的说道:“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我会不会被灭口。” 陆沉渊把麻辣香锅的酱料倒进去,然后把才一一放进去,散漫的说道:“看你的觉悟。” “我保准过完今夜就忘记。”阮棉拿出培根,忙不迭迭的往锅里放,“丢点肉,丢点肉。” 陆沉渊瞧了一眼她肉嘟嘟的脸颊,又切了一点鸡腿肉放进去,挥着勺子翻炒着,空气中都是香辣油腻的味道。 做好之后,阮棉端着盘子往客厅走,看了看时间,惊叫一声,“春晚要开了!” 陆沉渊洗干净手,把煮好的饺子端出去。 两个人挨在一起,看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开始说惯常的开场白。 “碰个杯。”阮棉倒了橙汁儿,笑眯眯的说道:“谢谢陆先生这半年的照顾。” 陆沉渊跟她碰了碰杯,眼中有星光的碎屑,“我以前有个小字。” 阮棉夹了一筷子水煮鱼,“什么小字?” “潜。”陆沉渊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了一下。 他写的正楷,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像是在书写人生。 阮棉瞧了一眼,“潜龙在渊?好字。” “我父亲去世之后,再无人叫过。”陆沉渊咬破一个饺子,满口生香。从前觉得这种速冻的东西滋味不好,今晚却尝出了一点鲜美。 “你父亲怎么叫你的?”阮棉捏着筷子,盯着电视,没什么底气的说道:“阿潜?” 陆沉渊嗯了一声,眼睛弯出一个弧度。 “那天其实有些事情没跟你说全。”阮棉吃着麻辣香锅,嘴都红了,“我是被体检的时候被欺负了,她们围上来扒了我的衣服。” 电视上正在播一个大合唱,很喜庆,张灯结彩,嘉宾都穿的红彤彤的。 “我求救的时候,看到有人进来的。” 砰砰砰,外面有烟花跟鞭炮的响声,越发的热闹了。 “隔着屏风,我看到有人站在后面。” “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嗯……他的皮鞋很好认。” “照片是他拍的。” “哇,好帅啊!”阮棉看着屏幕上的男演员,“我以后去看LH的演唱会!” 陆沉渊帮她夹了培根,又给她点了饮料。 阮棉喝了几口,辣到眼睛都红了,“他拿着照片,威胁我陪他睡。我没同意,他就把照片传出去了。” “还有呢?”陆沉渊扯过纸巾,帮她擦拭着嘴上的油渍,眼眸中点了墨似的。 “唔,他说我故意勾引他,他拍照留作证据。”阮棉眨了眨眼睛,“那些欺负我的女同学作证之后,我被全校批评了,理由是勾引男老师,意图获取期末考试的卷子。” 众矢之的,不过如此。 陆沉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阮棉一本正经的说道:“阿潜,往后别扮成陆忍骗我了。” 那晚上是陆忍带她去看陆泽的,陆沉渊不可能知道。 “好。” “干杯!新年新气象!” 第114章 爱一刻算一刻 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阮棉已经睡在了陆沉渊的怀里。 电视里已经唱起了难忘今宵,陆沉渊按了静音,轻轻的把阮棉抱回了房间。 他要松手的时候,小姑娘勾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阮棉睁开了眼睛,是迷离的惺忪,喃喃自语,“你来的时候不告诉我,走的时候也不等我同意。阿潜,我抓不住你啊。” 她仿佛酒醉一般,慢慢的松了手,蜷缩在被子里,似是酣然入梦。 陆沉渊坐在床边,安静的瞧着她,眼中有一汪水,像是一滴酒,醉晕开。 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的小姑娘在他身边从来没有过安全感。 也不怪你这样惶恐不安,毕竟我不曾给过你一天安稳的生活。 初涉社会,就遇上我这样唯利是图的男人,一头扎进我的怀里。 没带你出去旅行过,没带你去吃着爆米花看着电影,没有一场约会。 情人之间该有的一切,通通都没有。 实在算不上一个称职的情人,带你的只有危险与伤害。 陆沉渊轻轻的躺在阮棉的怀里,小姑娘像一只河虾似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胸口,仿佛在寻求一些安全感。 …… 第二天早上阮棉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她捏着被子的一角,有些失魂落魄的想着,难道昨晚都是一场梦吗? 如果是一场梦啊,那就再睡会儿吧。 阮棉钻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陆沉渊端着牛奶进门,掀开被子,“日上三竿,该起床了。” 阮棉猛地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喝了牛奶去洗漱,昨晚你睡觉前没洗脸没刷牙。”陆沉渊把她抱起来,将温热的牛奶递到她手里。 阮棉捧着杯子总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眨了眨眼睛嘀咕一句,“总觉得是下凡了。” 昨晚下厨给她做饭,今早又 “原来我是神仙吗?”陆沉渊伸手梳理了一下她乱蓬蓬的头发,挑眉问她。 “差不多吧。”阮棉一边喝牛奶,一边比划了一下,“特别有距离感。” 从前的陆沉渊就像是高高坐在云端的神祗,会降下甘霖,恩赐雨露,但从不会低头。她能偶尔感觉到他的温情,却始终觉得两个人之间有无法逾越的距离,也许要登着天梯,才能触碰到他的一片衣角。 现在神祗下凡,纵然仙凡有别,起码能碰着了不是。 陆沉渊亲了亲她的额头,只是笑,没说什么。 他的小姑娘是个傻瓜,不了解他的用心。 因为太珍惜,怕失去。所以才只能远远的看着,轻易不能接近。 早饭是陆沉渊亲自下厨煮的粥,一早上阮棉都是飘得。 “那我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吗?”阮棉把粥喝的干干净净,期待的看着他。 陆沉渊挽着袖子收拾碗碟,“不算,说不准我要跟蒋依依订婚。” 阮棉鼓了鼓腮帮子,“这么说,我还是个小三?” “不算,毕竟没有深度交流过。” 阮棉还没反应过来,陆沉渊已经端着碗盘去厨房了。 她意识过来的时候,脸爆红,蹭蹭蹭的跑进去,犹豫再三还是没能说出那我们干脆睡吧,这等没脸没皮的话。 再爱,还是得有自尊。 “从哪里学会做饭洗碗的?”阮棉站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昨晚就想问了,但是没机会问出口。 做人还得看脸,换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洗碗,跟个刷碗工没区别。 陆沉渊站在这儿挽着袖子,修长的指头穿过水流,浸透在泡沫中,都有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要是开个直播,指不定多少粉丝尖叫。 “中餐店。”陆沉渊头也没抬,洗碗的动作迅速又利落。 “不想说拉倒,哼。”阮棉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估计是富家公子体验生活的某段经历。 “对了,我见过你母亲了。”阮棉摸着下巴说道:“她居然没给我开张支票,让我离开你。那样的话,我就一夜暴富了。” “你来晚了,五年前她跟蒋依依开过支票了。”陆沉渊听到敲门声,催了一句,“去开门。” 阮棉恨得牙痒痒,丢下一句,“难道我还不如蒋依依吗?起码我比她漂亮!”然后跑去开门。 陆沉渊冲洗着手上的泡沫,悠闲的低语两句,“你怎么能把自己跟蒋依依比呢。”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站着的是甄妮。 她手里拎着几个袋子,笑着说道:“我来跟陆总送衣服。” 阮棉要脸的时候,还是十分要脸的。联想起不久前跟甄妮放狠话的冷酷模样,这会儿多少有点尴尬,“请进吧。” “您转交给陆总就行。”甄妮把袋子交给她,就转身离去了。 阮棉把袋子丢在沙发上,“甄妮给你送衣服来的。” “嗯。”陆沉渊擦干净手看了看时间,“今天想出去玩儿吗?” “这个等会说……”阮棉咬了咬牙说道:“那天见过你母亲,我让你甄妮转达的话,的确是真心实意的。” 放狠话是认真的,心软是认真的。 就像是在一起时爱你很认真。 分手后心疼同样认真。 陆沉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不记得你让甄妮转达我什么了?” 阮棉却免不了解释两句,低着头踢着墙角默默说道:“是真的很生气,相遇的时候,你说我只能跟你在一起,我不能反抗。分手时,你说我们彼此之间再无瓜葛,还羞辱我。见了你母亲,又觉得气愤,才放狠话的。” 陆沉渊上前一步,把她搂在怀里,微微用力,“我的错。” 早知道我会像现在这样爱你,相遇之时就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不会冷着脸讥讽你,不会高高在上的羞辱你。 就算惶恐动心,也会按捺住对未来的恐惧,牢牢拉住你的手。 “我原谅你了。”阮棉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甜蜜的不那么真实。 你我之间身负盔甲来相爱。 就算这样,那也……爱一刻算一刻吧。 “今天去看电影!”阮棉拉住他的手,仰着头看着他,“大年初一必备项目,看电影,打气球,抓玩偶。一次性玩儿个够。” 陆沉渊皱着眉,想了想那个人山人海的模样,思量再三,“好。” “换衣服换衣服。”阮棉兴高采烈的蹦跶着。 第115章 睡一次不嫌少 大年初一人多的要命,阮棉只买到两张犄角嘎达的票。 她捏着那两张票看了看,“我跟你说,但凡卖情怀的电影,绝对是烂片。” 陆沉渊看着乌泱泱排队的人,“那你还看。” “热闹呀。”阮棉看屏幕上的时间,“不然大年初一在家窝着睡觉,我去买爆米花,你等着。” 陆沉渊站在原地,看着阮棉麻溜的穿过人海,冲向前台。 边上一对小情侣在吵架。 “让你给我买个爆米花都不愿意,还能指望你干嘛啊?” 男的挺委屈的,“每次买了你都不吃,还挺贵的。” “人谁看电影不买爆米花啊?你还让我自己去,见过跟男朋友出来看电影,自己得去买饮料,买爆米花的吗?” “行行行,我去还不成吗?”男的举手投降,立刻去了。 陆沉渊捏着两张电影票,看着垫着脚尖张望的阮棉,叹了口气迎了上去。 “你过来干嘛呀,这边人这么多。”阮棉一手抱着爆米花,一手拉着陆沉渊往清净的地方走,“等会儿快开场了咱们再进去,省的你跟他们一起挤。” 她护在陆沉渊的前面,保证不让他被来往的人蹭到。 陆沉渊捏了捏她的耳朵,问她,“委屈吗?” 阮棉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委屈呀?” 陆沉渊没说什么,揽着她的肩膀静等开场。 到了快开场的时候才进去,果然清清静静的。 最后一排最边上的位置,也不用越过人群进去。 阮棉让陆沉渊坐在最边上的位置,自己坐在靠里的地方。 电影开场之后,大家都很安静。 正如阮棉所说,卖情怀的电影基本都是烂片。 中途有人立场,阮棉边上的小情侣仗着自己是最后一排,旁若无人的接吻。 她偷瞄了一眼陆沉渊,见他盯着屏幕神色正常,悄悄的低头跟年明珠聊QQ。 掌上明珠:你现在晃晃脑子。 棉花糖:干嘛? 掌上明珠:听到水声了吗?? 棉花糖:……没。 掌上明珠:我看你就是脑子进水了,才又跟陆沉渊搅和在一起。当初是谁在我怀里哭成傻逼的?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走出去的,还说要重新开始。 棉花糖:(弱弱的)我这个傻……B。 掌上明珠:(冷笑)知道自己傻B就好,你还拉着陆先生去看电影,你咋不带他去抓娃娃呢? 棉花糖:(哭泣脸)打算看电影之后……去。 两分钟没回应 棉花糖:??我掉线了? 掌上明珠:没,你都能带陆先生去抓娃娃了,我在考虑能不能给彭于晏约个会。 棉花糖:……算了,我自己看着办吧。 掌上明珠:儿大不由娘,约会就约会吧。反正陆先生这样的极品,睡一次不嫌少,睡两次不嫌多。 真巧陆沉渊的眼神扫过来,看到年明珠发来的那句话,把手机接了过去。 阮棉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 索性陆沉渊没翻之前的聊天记录,只是打了一句话就还给她了。 阮棉低头一看,顿时窘迫的无言以对。 棉花糖:还没睡过,睡一辈子不嫌少,睡两辈子不嫌多。 掌上明珠:看你的电影去吧!少来屠狗! 阮棉收了手机,专心致志的吃爆米花看电影。 电影结束的时候,阮棉蹦跶着出来,化身五毛小愤青,“你看,我说是烂片吧,你还不信。就是因为老有人投资烂片,我们才不得不看这些电影。” 陆沉渊捏着她的手,点头应和,“说的有道理。” 经过通道的时候,墙上挂着巨幅宣传海报,阮棉不经意的瞄了一眼,那电影居然是万通集团投资的。她吐了吐舌头,这打脸打的有点狠了。 …… “阿潜,我们回去吧。”阮棉被年明珠批评了一顿,哪里还敢带陆沉渊去抓娃娃。 陆沉渊低头看她,“不是要去抓娃娃吗?” 阮棉一五一十的说道:“明珠说,我要是带你去抓娃娃,她就有可能睡了彭于晏。” 陆沉渊,“……” 他今天真是见识到小姑娘非同寻常的一面,真是……可爱。 到底还是去电玩城了,就在万通集团的顶层,环境不错,没人抽烟。 阮棉买了一百个币,拉着陆沉渊欢欢喜喜的跑过去,人多的要命,转了一圈儿才找到一个空闲的娃娃机。 十分钟后…… 阮棉捏着最后两个币,看着陆沉渊黑沉的脸色,大手一挥,安慰他,“没关系,好多人投两百个币都不见得能抓到一个!我们才九十八个!” 陆沉渊的脸色更不好了,按了按阮棉的脑袋,“再去买一百个!” 阮棉肉疼,万通的游戏币很贵的,两块钱一个呢,她颠颠的又去排队买币。周幽王都烽火戏诸侯了,她为陆魔王花点钱,还算值当吧。 “阿潜,咱们换个机器吧?”阮棉抱着游戏币回来,建议道。 “就这个。”陆沉渊坚定不移的说道。 “好吧好吧。”阮棉蔫蔫的往里面塞了一个游戏币。 陆沉渊稳健的说道:“要哪个?” 阮棉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挑了个最好抓的,虽然很丑。 结果…… “哇?”阮棉抱着那只丑鸭子,惊喜的说道:“居然抓到了!” 陆沉渊嘴角悄悄一勾,继续抓娃娃。 一脸抓出二十多个,工作人员给了个大袋子让阮棉装着。 她提着袋子,觉得走路都在飘。 “你好厉害啊,我以前一个都抓不到。”阮棉难以置信的说道。 陆沉渊勾着她的手,“那是你笨。” 等他们走后,站在暗处的经理暗暗擦了把汗。游戏厅的娃娃机是有规则的,里面有调节抓手松紧的装置。专门派人过来把抓手调紧,就为了大老板开心,这年头真是什么事儿都有。 经过一楼的时候,不知道在做什么活动。 人一股脑的朝里涌进去,大家跑得快,硬生生的把阮棉跟陆沉渊冲散了。 陆沉渊不停的被人撞击着,耳边是震天的音乐声,还有吵闹的人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耳膜。 他摸出耳机想要带上,手被人一撞,耳机掉在了地上。 他的眼前还是出现重影,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 第116章 不如恨我 阮棉隔着人海远看着陆沉渊,还好他长得高,不然的话都被淹没在人群中了。 “阿潜!”阮棉扯着嗓子喊,结果发现声音太闹,对方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正准备挤过去拉陆沉渊,就看到他跟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起了争执。 “你瞎啊,当在这儿干嘛!”那个男人横冲直撞的,明明是他踩到了陆沉渊,却倒打一耙。 陆沉渊脑子嗡嗡作响,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听到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简直要把他的耳膜冲破了。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捏着对方的手腕狠狠一折。 对方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惹得四周人看过来。 阮棉惊得脸都白了,捏起台边的一个道具,朝着那边挤了过去,朝着那个男人狠狠打了上去。 “草,今天怎么竟遇上一些疯子!”那个男人气的大骂道。 “阮棉!”陆沉渊按捺住心里的戾气,循着动静拉住了阮棉的手,嗓音沙哑的说道:“带我离开这儿。” 阮棉看到他脸色沉郁,闭着眼睛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心里晃得厉害,拉住陆沉渊的手慌忙把他带出去。 到了人少的地方,陆沉渊靠在墙边,“打晕我,给韩洛打电话。” “快!”陆沉渊捏住阮棉的手,摸在自己肩颈的位置,“这里有迷走神经,用力重击的时候,会导致人晕厥。” 阮棉死死地咬着嘴唇,朝着他说的做,用尽了力气朝着那个地方砍过去。 陆沉渊果然倒在了地上,她扶着陆沉渊的时候,感觉到他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不知道忍耐了多久。 阮棉手抖着摸出手机打给韩洛,声音都在颤抖,“韩洛,我在DW路的万通广场,陆沉渊出事儿了。” …… 两个小时以后,陆家。 “给他打了镇定剂,起码得睡一天,郑国务必受着,防止出事。”韩洛一向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儿,这会儿倒是严肃的很。 孙女士那边不得消停,要是陆沉渊这会儿出了事,不是给人送上门去消遣吗。 阮棉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死死地抓着手。 韩洛跟她出了门,皱着眉问道:“大年初一的,你们去万通广场做什么,闹哄哄的。” 今天万通广场请了一位明星做活动,所以人多得要命。过年放的音乐热闹喜庆,声音肯定嘈杂。 阮棉想起那一次,陆沉渊陪她去年明珠家里,堵在路上的时候,到处都是以鸣笛的声音,他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厉害。 “他是不是不能忍受特别吵闹的环境。”阮棉低声问道,难言自责之色。 韩洛点了点头,思量了一下才说道:“类似于躁郁症,过于吵闹的环境会让他没有安全感,产生暴力倾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这么多年,很少失态。” “很早就有这种病了吗?”阮棉第一次知道,陆沉渊居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病症,他身上到底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韩洛掰着指头数数,“病史是从五岁开始的吧,他成年以后控制的很不错了。大多数的杀人犯都有这种病,狂躁型犯罪分子。比方说,有的连环杀人犯,犯罪的特征是别人辱骂他,情绪得不到控制,需要杀人泄愤。” 阮棉看了看手腕上的淤青,是陆沉渊之前硬生生的抓出来的,“你用不着吓唬我。” “我怎么是吓唬你了。”韩洛一笑,心说你没见过大陆从前发病的样子,宛若神魔降世,佛祖都渡不了他,“倒是你,小仙女,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跟大陆重归于好?” 他是学心理的,自然有那么一点看人的本事。 从前就说过阮棉这种姑娘,心狠起来比谁都狠。大陆之前一再羞辱她,甚至跟蒋依依走的那么近。阮棉再怎么喜欢他,都会退避三舍。 现在重修旧好…… 据他所知,阮棉是见过孙女士一面的,那位收买人心的手段一向让人望尘莫及。 一旦一个人背弃自己的原则做事,那就不得不深究背后的原因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阮棉没理他,直截了当的问道:“他这个病是怎么得的?治不好吗?” 一般精神类疾病,都有诱因吧? 韩洛心道,你从三四岁就开始住地下室,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猛地被丢到人群中,也会变得没有安全感,一点声音都能刺激到你,让你开启防卫措施。 “大陆的事儿,我从不多嘴。”韩洛狠狠心说道:“小仙女,我要告诉你。他仇深似海,为了翻身隐忍数十年。你要是真的爱他,就离他远远的,别给他添乱子。” “我知道你觉得我挺碍事儿的,自从我出现之后,陆沉渊身边就没一件好事儿。”阮棉虽然什么都不说,心里跟明镜似的,笑着说道:“我没出现之前,他所向睥睨。出现之后,我成了他的软肋,让他无处施展拳脚是不是?” 韩洛顿时有些无力,探寻的看着阮棉,“小仙女儿啊,有时候我觉着你是个傻白甜,但是现在我怎么觉得你是扮猪吃老虎呢?” “有些事情,用心看,总是能看到的。每次陆忍出现的时候,你暗地里总是不给我好脸色,觉得是我牵连到了他,今天来接我们的时候,差点没把我撕了。”阮棉态度倒是挺轻松的,一副看开了的模样。 之前韩洛下车的时候,去扶陆沉渊,狠狠推了她一把,她的手撑在地上,让碎石头给擦破了。当时她就明白,韩洛一直很排斥她陪在陆沉渊身边。 “你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倒是一时让我难以开口啊。”韩洛干脆把话挑明了,“即使你会让大陆所有的计划溃败,一无所有,你也要留在他身边吗?” 阮棉握住右手掌心的伤口,疼痛让她的思维更加清晰些,“他怎么会一无所有呢?如果我嫁给陆泽,生下陆泽的孩子,他就再无后顾之忧,不是吗?” 韩洛眼中一片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知道?” 阮棉对他眨眨眼,转身去了房间,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去。既然爱我会让他一无所有,那么不如恨我。 第117章 互相利用 陆沉渊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上午了。 他醒来的时候,观望四周,只有郑国守着他。 “您老大不小了,做事不知道轻重。明知道自己不能去太闹的地方,还跟人大年初一去商场。”郑国很少说这么多话,可见多大的怨念,“那不如在你耳边放重金属音乐来得好。” 陆沉渊坐着静静听完,给自己倒了杯水,抬眼看他,“还有要说的吗?” “没了。”郑国面无表情。 “阮棉呢?”陆沉渊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 “楼下。”郑国见他彻底没事儿了,就出门了。 陆沉渊洗了澡换完衣服下楼去,看到阮棉坐在地上跟韩洛下棋。 “你这是耍无赖。”阮棉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这儿肯定有一颗棋子的,不信我们数数!” “数就数。”韩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陆沉渊走过去,轻咳一声。 阮棉抬起头,惊喜的叫了一声阿潜,冲过去跳到他怀里。 陆沉渊抱住她,皱着眉说道:“再胖点,得把我的肋骨撞断了。” 韩洛手里捏着一颗棋子,听到那声阿潜,神色有些古怪。 “那我得两百斤才能撞断你肋骨。”阮棉戳了戳他的胸口,问道:“你昨天怎么了?吓死我了?” 陆沉渊不动声色的说道:“忽然有些头疼,现在已经好了。” 阮棉哦了一声,忽而问道:“那我们今天还能去玩儿吗?去……游乐场怎么样,有嘉年华。” “你想去就去。”陆沉渊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凝眉想着,不知道是不是他把阮棉推倒擦伤的。 我想去就去吗…… 阮棉看着陆沉渊,收回手笑眯眯的说道:“昨天摔了一跤把手擦伤了,我是不是很笨呀?” “笨点没关系,我聪明就好。”陆沉渊揽着她坐到沙发上,“今天想去哪里玩儿?” 他们仿佛真的像是普通的情侣,谈论一些普通的约会行程。 可是约瑟夫才跟阮棉讲过,陆沉渊不能去太过吵闹的地方,也不能吃外面的小吃摊。他们永远不可能像是普通的情侣那样,过普通的生活。 “大陆,你可真是从此君王不早朝啊。”韩洛坐到对面,打了个哈欠,“沈括在国外给你卖命呢,你在这儿跟小仙女一本正经的谈恋爱,过意的去吗?” “汏,你个单身狗吃我一记,这是赤果果的嫉妒!”阮棉抄起个苹果砸了过去。 韩洛一手接住,咔嚓咬了一口。 “我嫉妒你什么?”韩洛一个白眼翻过去,“你大过年的爹妈都不找,跟个孤儿似的,我有什么好嫉妒你的。” 阮棉一个电话都没收到,阮正国李巧梅仿佛彻底把她遗忘了。 “韩洛,老爷子那顿鞭子,挨的还好吗?”陆沉渊忽然开口问道。 韩洛讪讪一笑,他常年不着家,回去之后难免老爷子家法伺候,还是他奶奶镇得住场面,救下他一条小命,“人各有命,真是说都不能说一句了。” “现在的年真是冷冷清清的。”阮棉叹了口气,“小时候多有意思啊,正月里每天都有好玩儿的。” “比如呢?”陆沉渊问她。 “放烟花!”阮棉面带回忆的说道:“小时候特别喜欢放烟花,我爸怕烧到我的手。就把烟花困在一个长棍子上,让我举着,在年火上点。有一次烟花落下来烧了我的头发,把他给吓坏了,一整年没让我碰火。” 她说到后面,有些怅然若失了。 …… 阮正国回到阮家之后,的确是忙的团团转。 “给棉棉打过电话了吗?她在家怎么样?”阮正国应酬完之后,有些头疼的说道:“还是得让人把她接过来,我实在是不放心。” “她也不爱出门,能有什么事情。给她打过电话了,说一切都好。”李巧梅给阮正国倒好水端过去,“倒是你,别忘了自己是个病人。肾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好,换了肾,了却这桩心事。” “换了肾,也不见得能多活几年。”阮正国捧着杯子没喝,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是没想到棉棉会跟陆沉渊有纠葛,实在放心不下她。如今重回阮家,大半是为了她。年过半百为她攒下一些基业,将来不管她嫁给谁,我都能瞑目了。” 李巧梅脸色暗淡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阮正国虽然答应她能生下孩子,但是从来没为这个孩子考虑过一点。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她实在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就出门了,本想到院子里散散心,就遇上了赵芳菲。 “躲什么躲啊。”赵芳菲坐在那儿,“正巧今天天气好,大嫂不来喝杯茶吗?” 李巧梅无处可避,走了过去。 赵芳菲笑着说道:“听说大哥会把自己的家产全都留给阮棉?” “我没听他说过这些。”李巧梅现在也学会了一些做戏的本事,这几天在阮家,人人都瞧不起她的出身,觉得她配不上阮正国。可她嫁给阮正国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带着孩子的穷老师,哪有什么身份。 “我跟大哥的事儿虽然过去了,但是看他这么惦记阮棉,我就觉得当初也不枉跟他有过一段。”赵芳菲眼看着李巧梅变了脸色,越发的得意了,“大嫂,我那个姐姐呢,虽然不知道给你出过什么鬼主意。但是你要小心了,她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赵芳婷从小就事事想压她一头,她好不容易把阮棉抓到手里当筹码,赵芳婷居然看准了李巧梅这个蠢女人。 她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不牢你操心,外面风大,我先回去了。”李巧梅起身就走。 阮娇从墙角处蹦出来,“妈,你跟一个村姑说那么多干嘛。等我嫁给方显,咱家就是如虎添翼。到时候爷爷还不得对爸爸刮目相看,百年之后总得分一杯羹吧。” “你想得到简单。”赵芳菲若有所思的说道:“当初把阮棉找回来,是为了让她嫁给陆泽,搭上陆家这条线。没想到她现在跟陆先生……未免得罪了孙女士,看来得让她好好收收心啊!” 第118章 抄袭 对于学生来说,假期永远是最短暂的。 阮棉跟年明珠蔫蔫的抱着书去上学,在路上不免吐槽几句。 “我可能过了个假年。”年明珠打了个哈欠,她这个假期被沈括那个王八蛋弄到国外去了,帮他处理了一些事情,忙得团团转。 “我也能过了个假年。”阮棉心有戚戚的应和着,统共就那么几天的假期。陆沉渊忙得团团转,没什么时间陪她。她一想到自己欠着一屁股外债,就各种打工。 两个人进了小教室,今天上午没课,主要是开年之后的例行点名。 什么班费,奖学金,助学金的事情都得集中谈一下。 她们来的时间早,等了十多分钟其他同学才到期。 一共就三十几个同学,稀稀拉拉的坐着。 班长站在讲台上说道:“奖学金按照开始成绩排名,第一名是阮棉,第二名是赵瑶,第三名是孙菲。让我们恭喜以上三名同学,其他人再接再厉。” 同学们都哗啦啦的鼓掌,起哄让的奖学金的人请客。 那个叫赵瑶的是个爽朗的性子,“今晚大家一起去玩儿。” 阮棉笑眯眯的说道:“算我一份。” 孙菲乐了,“那我这是被她们逼上梁山了啊。” 他们班的整体氛围都不错,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就算彼此之间有些隔膜,也懂得怎么做人,所以表面上的平和是少不了的。 “班长,你是不是搞错了?”忽然有个同学站起来质问道,声音有些尖锐。 “搞错什么了?”班长是个男生,这会儿听到对方质问的声音,都愣住了。 王小芳指着阮棉的鼻子问道:“她每天夜不归宿,上课睡觉,她怎么可能考全班第一?”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班长是个直脾气,冷笑着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卷子是老师批阅的,分数是学长们统计的,奖学金的评选是辅导员给我的。那你说,你老师批卷子放水了,还是学长们写错分数,或者辅导员徇私舞弊了!” 他这话说的很重,看来是真的比气到了。 其实这种事情,王小芳在私底下问问班长,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用那种语气跟班长讲话。他要是能和颜瑞色的,那往后三年,别指望服众了。 “小芳!”身边有人拉了拉王小芳,赶紧解释到:“班长,你知道小芳一直想拿奖学金的,她可能着急了,理解一下吧。” 班长这才脸色好了一点,翻了翻名单说道:“助学金的名单里有王小芳,咱们班这次就只有她一个名额,其他的都让给其他班级的了。” 助学金是贫困生的一种特别补助,一个学期两千到四千,能很大程度上的解决贫困生的燃眉之急。 王小芳站在那儿,笑的很扭曲,“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可怜?觉得我特别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全都在背后嘲笑我是农村人,我告诉你们。阮棉也是农村的,她光鲜亮丽的外表都是卖身得到的!我不信她不好好学习也能得第一!” 李进本来是过来送东西的,没想到刚从后门进来,就听到王小芳这么说,走过去忍不住帮阮棉辩驳道:“小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阮棉泡在图书馆学习的时间,比我还要久。” 他每次去图书馆都坐在阮棉身边,自然知道她的用工程度跟能力。 “连你都为她说话。”王小芳猛地拉住阮棉的胳膊,激动的说道:“阮棉,你敢当着大家的面发誓,你没有被人包养吗?如果你撒谎,就不得好死!” “你疯了吧!”年明珠推开王小芳,生怕她鬼迷心窍的伤害阮棉。 阮棉没想到王小芳这么激进,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的确是从农村出来的,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我也没否认过这一点。我这个学期因为身体的原因缺过很多课,但是这不代表我不努力。至于被人包养,我只能说,有些似是无可奉告,但我绝对不会昧着良心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无可奉告?”王小芳咬住这点,“那你就是承认自己被包养了,钱菲菲走的时候可是跟我说了,你用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是你能买得起的。我跟你一个宿舍的,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少好东西吗?一个学期才有几天,你一多半时间不在宿舍,你说你是去哪里了?” “王小芳,同学之间别闹的太难看。”班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这次考试结果有任何异议,你去找辅导员说!” 说曹操曹操就到…… 辅导员是个中年女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脸色有些复杂的说道:“阮棉,王小芳,你们来一下。” 阮棉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去了。 王小芳幸灾乐祸的说道:“阮棉,你的报应来了。” 她们一起去了辅导员办公室。 陈晨看着这两个学生,一时间心底有些复杂。王小芳家里的苦难情况她是知道的,但是工作忙,竟然疏忽了学生在心理上的一些疏通。 至于阮棉……这个学生的情况更是复杂,一个大一新生,一个学期有那么多天不上学,还不被学校追究,自然是有原因的。 “阮棉,王小芳,你们联赛的成绩出来了。阮棉是联赛第一,王小芳是第一百五十五名。”陈晨要是平时知道这个成绩,还是挺开心的。 大学生联赛,报名的人近万,能排得上名次很不错了,而且阮棉还拿了第一。要是搁在平时学院早就大肆宣传了,可惜…… “我155?这怎么可能?”王小芳难以置信,她用了多少功,几乎夜夜苦读,跟软面之间竟然拿差了这么多! 阮棉看了一眼辅导员,低声问道:“您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不然的话,辅导员不可能是这幅表情的。 陈晨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涉嫌抄袭,情节严重的话,空白会被校方劝退。” 阮棉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王小芳更是尖叫着说道:“不可能!阮棉肯定是抄袭的,但是我绝对没有!” 第119章 背黑锅 陈晨赶紧说道:“事情还没有最后定夺,小芳,你先别激动。老师知道你们考到这所学校都不容易,老师保证绝对不会让每一个学生蒙受不白之愿。” 阮棉这会儿一声不吭的站着,看起来挺平静的。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这事儿完全吓不到她。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肯定是你抄袭了,连累了我!”王小芳看到阮棉平静的样子,更加激动了,脸红脖子粗的喊着。 “你神经病吧。”阮棉终于是忍不住了,“我冷静是因为我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为了联赛付出了多少努力我知道,我有多大的本事我也知道,得第一名我意料之中!” 她固然同情王小芳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但是她这么偏激的态度真的很让人恼火,并且为什么非要针对她? 如果说从前她还保留有三分天真的话,现在早就看清楚很多事情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很多无端的恶意。 王小芳受不了阮棉眼中的冷静自持,抓起桌上的美工刀朝着她捅了过去,“一定是你陷害我的!” 阮棉猝不及防,硬生生的被她在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还是陈晨反应快抓住了王小芳的手,“小芳,你冷静点!怎么能伤害同学呢!” “是她害我的!都是她害我的!”王小芳死命的挣扎着。 阮棉捂着伤口,心有余悸,王小芳的刀子再偏一下,直接割破她的动脉了。 …… 阮棉被送进了医院,陈晨考虑各方面的因素,没有报警,同样把王小芳送到了医院去,害怕王小芳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她疯了吧?”年明珠看到阮棉脖子上裹的纱布,一脸震惊,“她是想杀了你?” 阮棉不敢动,怕扯到伤口,僵硬的小声说道:“没那么严重,陈老师说我们两个的联赛成绩涉嫌抄袭,她太激动了。” “有人要整你吧。”年明珠嗤笑一声,“不过王小芳激动是难免的,她信誓旦旦的要压过你,结果连你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正好陈晨过来看望阮棉,神色复杂的说道:“我已经通知了王小芳的家长,医生初步诊断她可能患有抑郁症。她伤了你这件事,老师还是希望你别追究。” “怎么能不追究,阮棉差一点就被她杀了。”年明珠不是个能忍的性子。 阮棉拉了拉明珠,问道:“老师,联赛的事情学校打算怎么处理。” 陈晨斟酌了一下说道:“学校打算跟主办方商议取消你们的排名,并通知家长。让你跟王小芳留校察看,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公布。” “可是这样的话,不等同于告诉所有人,我跟王小芳是抄袭了吗?”阮棉错愕的说道:“既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为什么要取消我们的排名?” 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她跟王小芳涉嫌抄袭的事情会曝光。如果校方现在撤销她们在联赛中的排名,无疑是坐实了抄袭的名头。就算后面真的还原真相,先入为主的概念,也让阮棉跟王小芳清白受损。 陈晨的个人情感是比较复杂的,校方的意见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与其公布出去之后,再调查真相,不如先跟联赛那边商议撤掉。其实这对于两个学生来说是不公平的,铅笔写在白纸上,就算擦掉还是有痕迹的。 “阮棉,我希望你能够体谅老师的难处。”陈晨欲言又止,终究没办法把原委说清楚。 就算陈晨不说,阮棉大概也猜到一些,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绝对没有抄袭,所以在这件事情问心无愧。如果校方执意要撤销我在联赛中的排名,我也无话可说。” “怎么能无话可说呢。”年明珠上前一步,态度强硬的说道:“那我爸爸会亲自去学校问问,葬送一个学生的前途,真相大白那天,学校又该如何自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是可以预见的,在阮棉将来的生涯中,这件事情会始终追随她,像一块摆脱不掉的阴影。 陈晨听出了年明珠口中威胁的意思,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像阮棉这种毫无背景的学生,根本没有跟学校对话的资格,如果年明珠能出面,还有缓和的余地。 “这件事情,我会跟学校再沟通一下,三天之内必有定论。”陈晨安抚着学生的情绪,在想王小芳那边该怎么处理。 “我想问问,为什么会说我跟王小芳涉嫌抄袭,考试的教室不是有监控吗?”阮棉问出了心底的疑问,抄袭没抄袭,一看监控就知道了。 再者说,考试当天有三个老师监控,这件事情又影响重大,她们怎么会堂而皇之的抄袭! “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陈晨思索了一下才说道:“这样吧,老师先去学校了解情况,随后学校成立的调查组肯定也会找你们询问的。” 陈晨打电话叫来跟王小芳关系不错的一个同学,在学校照看她,就匆匆离开了。 年明珠看了看阮棉脖子上裹着的纱布,愤愤不平的说道:“就这么放过她了?她差点要了你的命。” “我现在跟王小芳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相互为难。”阮棉还得留院观察两天,出了这么大事情,她谁也没敢说,只能苦恼的说道:“明珠,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兵来将挡,反正不能让你背这个黑锅。”年明珠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家那位交代吧。” 陆先生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知道阮棉差点被人要了命,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能瞒就瞒着吧。”阮棉摸了摸脖子,上了药还觉得丝丝疼痛,刀子划过来的时候真是又凉又疼。“他最近特别忙。” “忙着干嘛,跟蒋依依约会?”年明珠把手机上的八卦给她看,“再这么下去,今年怎么都得订婚了吧?” 手机上的标题写的很诱人——音乐才女蒋依依跟神秘男友深夜约会,疑似好事将近。 “订就订吧。”阮棉又不是第一次看这些新闻了,早就免疫了。 “棉花,你老实跟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年明珠严肃的问她。 第120章 把脖子给你拧下来! "沉渊,你觉得哪件更好看?"蒋依依指着册子上的礼服,难掩欢喜之情,"要是四月订婚的话,这会儿就得准备了,不然到时候来不及。" “你随意。”陆沉渊看了看时间,扣上西服的一颗扣子,起身说道:“你继续挑。” 蒋依依跟着他往外走,撒着娇说道:“知道你是个大忙人,能抽出一点事情来陪我就不错了。夫人在北城住了这么久,也没见我几次,该不会不待见了我吧。” 陆沉渊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停下脚步,目光冷冷的从她身上扫过。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蒋依依心里都打了个冷颤,连忙说道:“夫人说,等我们订婚的时候,会给我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 陆沉渊没说话,只是伸出个五的手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我就那么惹人生厌吗?”蒋依依咬了咬嘴唇,百分之二都是她费尽心思猜得到了,五哪有那么容易。 她想了想,决定去酒店一趟。 孙芳年住在XR酒店的顶层,这家酒店从落成之后,顶层就常年被孙芳年占据,从未住过外人。 蒋依依过去的时候,孙芳年正坐在温室里喝茶。四周花团锦簇,还有小型喷泉,阳光落进来,让人觉得置身春城。 “夫人。”蒋依依走过去,娇娇气气的说道:“我跟沉渊要订婚了,总怕陆家人不同意。” 孙芳年要放杯子,蒋依依连忙接过来放在桌上。 “你是我亲自选的,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孙芳年淡淡的一个眼神,就让人不敢轻易在她面前放肆。 蒋依依说话之间,不免放轻了语气,趴在孙芳年的膝盖上哭起来,“您也知道,我家大步从前,父亲一夜白头,弟弟又……现在随便是个人都能嘲讽我两句,前阵子遇上陆子美,她都摆明了瞧不起我,觉得我没有依靠。” 孙芳年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耐的说道:“就为了这点事情在我跟前哭,没出息的。你不是一直想开间工作室吗?我给你百分之二的股份,工作室就挂靠在孙氏集团名下。到时候放眼北城,谁还敢瞧不起你。” 蒋依依这才破微笑,撒着娇,“长这么大,就属夫人对我好。没有您啊,依依这辈子都没法过下去了。” “好听的话就免了吧。”孙芳年算了算时间说道:“四月跟他订婚,八九月就把婚结了吧。到时候,我再给百分之三的股份,算是陆家给你的聘礼。” “不行,那也太贵重了!”蒋依依露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连忙说道:“夫人,等我嫁给沉渊之后,一定尽快拿到继承权,您放心吧。” 孙芳年眼底露出一丝满意,看来蒋依依还没忘记她到底是要做什么的。这点股份她倒是不在意,反正送出去的,终究会换回来的。 “跟你的,你就收着,跟我矫情什么。”孙芳年表情淡淡的,像是隐藏了刀光,眼神微微一眯,就是肃杀之感,“他藏了这么多年,让我抓不到把柄。可那又如何,等你跟他结婚之时,就是他一无所有之时。” 蒋依依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您?” 这么久了,她只知道孙芳年让她嫁给陆沉渊,是要利用他们的夫妻关系,彻底扳到陆沉渊。可是她思虑良久,不知道孙芳年到底有什么手段。 “不该问的别问。”孙芳年瞥了她一眼,“还有,他跟那个阮棉如何放浪,你都别插手,由着他作茧自缚。” “我明白。”蒋依依犹豫的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教您……沉渊毕竟年纪不小了,如果我们订婚之后。陆家要求我生个孩子,又当如何?” 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在这场战役中,不管陆沉渊还是孙芳年谁胜利,她都会成为弃子。如果有个孩子傍身,这个孩子总是陆家的子孙。 孙芳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 她笑够了,伸手按了按眼角,“让你生你就生啊,我总不能剥夺你做母亲的权利。好了,你走吧,我得去做个按摩。” 蒋依依被孙芳年这么一笑,脑子都乱了,只能强笑着拜别了。 等她走后,孙芳年站起来,随手折了一枝花儿嗅了嗅,又笑起来,自语道:“先不说他陆沉渊能不能生,就算真让你怀上了,天知道会生下一个什么怪物。这陆家还有孙家的一切啊,都只能是阿泽的。” …… “伤到那儿了?”陆沉渊握着手机,眉头死死凝着。 郑国已经掉头,往医院去了。 陆沉渊听完甄妮的话,眼底乌泱泱的,像是灯灭之后的天空。 这里距离甄妮说的那家医院不太远,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陆沉渊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边在吵架。 “你老公生病就是生病,我妹妹受伤就是矫情?天下哪儿来的这个道理。”年明珠真是气的头疼。 莫名其妙这人简直是,不知道是不是医院的关系户,一进门就让阮棉把床位让给她。 “你妹妹能跑能走的,占着一个床位浪费地方,这样吧,我给你一千块钱,把这个床位让给我。”对方财大气粗的模样,从钱包里掏出一千现金。 公立医院的床位本来就紧张,阮棉这个四人间还是刚好有空位的。 她这会儿穿着病服,站在那儿,神色冷淡的把脖子上的纱布解下来。 一道疤痕横在脖子上,还没长好,药水混合着血水的样子,看着触目惊心。 “难不成我脖子断了,才能住这个床位?”阮棉看着那个被吓到了的女人,笑眯眯的说道:“大姐,不然我把脖子拧下来,放到床位上?” “你神经病啊!”那个女的脸都白了,抬脚就走。 年明珠噗嗤笑出声来,竖了竖大姆指,“还是你牛逼。” “这种人就欠吓唬。”阮棉不敢动,抽了口气,“真疼,纱布还粘着呢,让我给扯下来了,伤口没裂开吧?” 年明珠赶紧走过去看看,“有一点,赶紧找护士给你处理一下,别开了线,疯了十几针呢。” 边上一床位的大妈笑起来,“你这孩子心真大。” 阮棉吐了吐舌头,对大妈笑了笑。 陆沉渊黑着脸走进来,冷冰冰的说道:“你现在把脑袋拧下来给我看看!” 第121章 第一呀 阮棉心里一个哆嗦,赶紧抓起纱布往脖子上缠,结果疼得她泪眼汪汪的。 陆沉渊见状,疾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眉头拧在一起,呵斥她,“刚刚还要把脖子拧下来给别人,这会儿见了我倒是胆子都缩回去了。” “我就是吓唬吓唬她,哪能真的抹脖子啊。”阮棉正经伤口疼呢,索性真的哭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差点都成无头鬼了,你还训我。” 就算知道她此刻的眼泪大半是装出来的,也够陆沉渊心疼半天了。 陆沉渊把她手里的纱布拿过来,放缓了声音,“训你是让你长长记性,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我这是不可抗力。”阮棉嘟囔两句。 陆沉渊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只要想想,自己受伤一分,就是往我心头割一块肉,我只盼你能珍惜自己。” 阮棉眼睛猛地一酸,主动拉住陆沉渊的手,小声说道:“我知道了。” 年明珠看着他们黏黏糊糊的样子,觉得这不是虐狗,简直是屠狗,悄然退走。 …… “医生技术不错,缝的挺好,伤口愈合之后肯定会留疤。” “切记不要沾水,剧烈运动,如果伤口裂开的话,将来会更难看。” 陆沉渊带阮棉换了家医院,听到医生说要留疤的时候,看了阮棉两眼。 她的肌肤洁白光滑,仰头看他的时候,脖颈修长优雅的像是白天鹅,让他忍不住想要低头轻吻。留了一道疤,他尚且觉得痛惜,某个小姑娘倒是没心没肺的。 “看得我发毛。”阮棉依靠在他身边,软软的撒娇,“不就是留疤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挺酷的,你可不许训斥我了。” 陆沉渊轻轻的捏住她的手,只是对医生说道:“她不爱住院,让护士每天到家里来给她换药。” 张平之自然说没问题,瞧着笑颜如花的阮棉,又不免感叹一句,“小姑娘也是多灾多难啊,还好乐观。” 他不是没见过小姑娘受伤,划破一点口子都要哭的惊天动地。阮棉这姑娘,脖子上要留这么大个疤痕,跟没事儿人似的。 “是我没有护好她。”陆沉渊语气沉沉,仿若暮霭。 阮棉靠着他可不敢搭话,就怕被训斥。 …… “要去学校吗?”陆沉渊牵着她的手出门问了一句。 阮棉哪里敢告诉他,自己被停课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去,去找明珠……” 陆沉渊看着她,也不言语。漆黑的目光落在人的身上,有莫大的压迫力。 阮棉不敢再有所隐瞒,哭丧着脸说道:“我都告诉你还不行嘛,学校说我联赛成绩涉嫌抄袭,让我停课等待调查。” “考了第几?”陆沉渊这才收回目光,让她上车。 “第一呀。”阮棉仰着一张小脸,一副赶紧夸我的模样。 陆沉渊怕她得意忘形的牵扯到伤口,把她抱在腿上不让她乱动,若有所思的说道:“是该奖励你。” “奖励我什么?”阮棉双眼放光。 陆沉渊沉思了一会儿,大方的说道:“免去你一半债务吧。” 阮棉顿时一囧,“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债多不压身。” 她欠陆沉渊的那些衣服钱,就算免去一半,也一时半会儿还不清。 “慢慢还,我不着急。”陆沉渊亲了亲她的脸颊,“继续交代。” 阮棉心里吐槽一句,都这么转移话题了,怎么还揪着不放呢。 她慢吞吞的说道:“跟我一起被调查的还有一个王小芳,就是我舍友。她情绪有些激动,手里正好拿着一把美工刀,然后不小心那么一挥,我就这样了。” 平心而论,她是不太愿意让陆沉渊牵扯这件事情的。他一出手,所有的事情都得翻个天,钱菲菲出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陆沉渊还能不了解她,虽然发起狠来让人惊讶,但那点小善良,就像是河里闪闪发光的石子,让人想不忽略都难。 “你不想让我插手,那我就不插手。”陆沉渊瞧了一眼她的脖子,“前提是,你能保护好自己。” “我能!”阮棉信誓旦旦,又搂着他问道:“不过陆先生呀,你怎么一点都怀疑我啊。” 陆沉渊没说话,挑眉看着她。 阮棉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阿潜,阿潜,我记住啦。” “我的小姑娘这么聪明,没有作弊的必要性。”陆沉渊淡淡的说了一句,仿佛在说什么真理。 阮棉盯着陆沉渊看,心里甜甜的,“阿潜叔叔,我发现你这个人,很会说情话呀。” “你叫我什么?”陆沉渊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 “阿潜叔叔啊。”阮棉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距离。 郑国把车开到了一间珠宝店的门口。 阮棉往外看了看,“阿潜,你来这里做什么?” “帮你订制了一些东西。”陆沉渊拉着她下车。 “陆先生,您这边请。” 他们一下车,店里就有人出来相应。 店面不是特别大,但是布置的很舒适亮堂。 阮棉看了一眼那个牌子,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您定制的项链今天刚刚到。” 他们在贵宾室坐下,侍应生戴着手套把一个长长的盒子拿了出来。 陆沉渊打开,将里面的项链拿出来。 一条钻石项链,黄色的宝石周围镶嵌着小碎钻组合成向日葵的图案。 项链不大,小拇指盖那么大小的样子,又小巧又可爱。 “本想着等你拿第一奖励你的,没想到你不成器,把脖子伤了。”陆沉渊冷冷淡淡的说着,“那就不送了。” 阮棉眼疾手快的抢过来,低头看着,嘟囔着,“送别人的还能要回去,我脖子又不是永远不好了。”大魔王这个人可真够小气的,送出去的礼物居然还想要回去,不送给他打算送给谁! 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陆沉渊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那你好好收着。”陆沉渊弹了弹她的脑门,“好了带给我看看。” 阮棉故意说道:“我才不,我要卖掉当小富婆。” “沉渊,你也在这里啊!”蒋依依推门而入,“我在看订婚戒指呢。” 第122章 让你嘴贱! 她仿佛才瞧见阮棉似的,呀了一声,有些失态的说道:“我不知道阮小姐也在这里。” 阮棉听到订婚戒指那四个字,攥着手里的宝石项链,想松开陆沉渊的手。 可是陆沉渊紧紧的抓着她,不让她逃开,冷然道:“既然现在知道了,那就出去。” 蒋依依没想到陆沉渊一点脸面都不给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的脸,将来传出去她还在怎么做人! 她站在那儿没动,盯着陆沉渊,温柔的笑着,“沉渊,今天我去夫人那里呢,你要的东西我都帮你要到了。” 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她倒要看看陆沉渊是要这些,还是要阮棉这个只会拖累他的女人! “蒋依依,我跟孙芳年博弈,你在我这里才算得上一颗棋。”陆沉渊凉凉的眼神扫过去,里面蕴含的话语不用说的太明白。 蒋依依这颗棋子,也只有陆沉渊想用她的时候,她才有用。 如果陆沉渊不跟她订婚,孙芳年总不至于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当年也是因为陆沉渊不近女色,只有蒋依依能靠近他。 蒋依依多聪明,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不改色依然笑着说道:“正好今天的戒指我不太喜欢,改日再来看,四月能赶得上订婚好。” 她临走前特意看了一眼阮棉,心里轻蔑的哼了一声,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还想跟她都。她倒要看看,这个阮棉能撑多久。 等她走后,室内恢复平静。 “你四月订婚吗?”阮棉把玩着手里的项链,认真的说道:“春天订婚挺好的,万物复苏。天气呢,不冷也不热。在户外举行订婚典礼,挺美的。” “阮棉,看着我。”陆沉渊严厉的说道。 阮棉怕自己一看他,忍不住哭出来,憋着气说道:“我太穷了,肯定不会送你订婚礼物的,所以到时候别请我了。” 陆沉渊抓过她死死盯着的项链,猛地砸到墙上去,“现在可以看着我了吗?” 项链狠狠地撞击在墙上,几颗小钻石掉落在地上,工作人员心都疼了,天知道这条项链的价值! 阮棉抬头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就是不肯说话。 “是你要回来的。”陆沉渊亲吻着她的眼角,“我放你走,你又回来了。前途是苦海深渊,你都得陪我走到尽头。” “如果我后悔了呢?”阮棉问他,声音哽咽。 陆沉渊擦掉她眼角划出的一滴泪,笑的有些凉,“大概不可以。” “那你有没有想过……”阮棉的手轻轻的划过他的喉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成为别人的未婚夫,我还留在你的身边,是为的什么。” 她曾经跟陆沉渊说过,如果他身边有了女人,她一定会离开。 如今他已经要跟蒋依依订婚了,自己反而转身回头,她不信陆沉渊心里没点想法。 “我说过,你下的毒,我也甘之如饴。”陆沉渊抱着她哄着,“好了,项链我们不要了。” 阮棉额头抵在他的肩头,闭着眼睛流泪。陆沉渊,其实我们一样心狠。今天我流着泪看你跟别人订婚,来日你就得看着我嫁给你弟弟。 我们之间,到底是没有相遇在最好的时间。 …… 陆沉渊把阮棉送回家里,让玛丽过去照顾她,吩咐郑国把他送到了韩洛那里。 “这是什么?”韩洛拿起那条项链看着,“掉了几颗钻石啊。” 大陆一进门就把这项链丢在桌上,沉默不语的盯着看,一脸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早晚有一天,我会伤害到她。”陆沉渊想到那一瞬间的失控,几乎后悔让阮棉回头。 “出事了?”韩洛看着他,一脸早就猜到的样子。 大陆内心住着一头猛兽,陆忍虽然分担了一些他阴暗暴躁的情绪,可终究不能完全替他受过。早晚有一天,极端的占有欲,猜忌心,会毁了他,也毁了小仙女。 “我难以控制我自己。”陆沉渊闭上眼睛,语气有前所未有的颓然。 他已经准备好一切,送阮棉远走高飞。就算孙芳年出手阻挡,他也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可除夕夜那一晚,他不由自主的就去了阮棉的楼下。 瞧见她穿着睡衣朝着他跑来的时候,陆沉渊的内心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抱住她,不能保护她,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了。 “你有没有想过,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韩洛将那条项链丢在桌上,坏成这样,鬼知道大陆使了多大的劲儿。 “把你跟孙芳年的恩恩怨怨,阮棉跟陆泽之间的婚约,你跟蒋依依之间的交易,统统告诉阮棉。” 陆沉渊讥讽的说道:“连我都厌弃的东西,告诉她?韩洛,你要她往后十年,二十年的人生。都要被我满是肮脏的往事所笼罩吗?” 他想都不敢想,一身污秽他一人承担就够了。 阮棉所受的伤害已经足够多。 “一个女人要是真心爱你,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跟别的女人订婚。”韩洛试探性的问道:“大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已经动摇了对你的爱。” 半分钟后…… 韩洛捂着乌青的嘴角,绝望的说道:“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对我动手有个毛用啊。我跟你说,我要是阮棉,三天两头的被绑架被骚扰,受伤挨骂,我他妈的早就跑路归隐了。对你爱的再深,都消磨掉了。跟你分手的那阵子,她不是过得挺好?” “我跟你说,你狠狠心放她走。她对你没影响了,自然会脱离你的生活圈。” “等过个十来八年的,说不定她都跟人结婚了。” “阮棉现在才多大,小姑娘家谈谈恋爱当不得真。” “再说,初恋有几个能成功的?” 他嘴贱,控制不住,滔滔不绝,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 “陆忍……”韩洛猛地捏起桌上的剪刀,“你别过来啊!” 陆忍环顾四周,邪性一笑,“这就是你的工作室啊,陆沉渊那个王八蛋是不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韩洛。 韩洛恨不得时光倒退,让他嘴贱,把大陆刺激成这个鬼样! 第123章 不怀好意 “在过去的这些年,你想方设法的要弄死我。”陆忍猛地上前一步,反剪住韩洛的手,将他手里的美工刀夺过来。 韩洛自知不是陆忍的对手,只是无奈的说道:“这是我的工作。” 陆忍手里的刀子贴在韩洛的脸,刀子轻轻一斜,就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线。 “韩洛,你说你这么些年,身边也没个女人,无怨无悔的跟着陆沉渊混是什么意思?”陆忍将韩洛一推,把玩着那把美工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全是邪宁。 韩洛抬手摸了摸脸,指尖染着一点血。他本就是个纨绔浪荡的样子,忽然一笑,让人觉得异常艳丽。 一直以来韩洛在陆沉渊强大的光芒中笼罩着,不显山不露水。 他这么一笑,才觉得韩洛容颜艳丽逼人。一双眼睛灼灼桃花,若是生在女人身上,必定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也难怪他总是喜欢带一副眼镜,来隐藏自己的那双眼。 “你知道什么了?”韩洛好以整暇的看着陆忍。 “知道你对陆沉渊图谋不轨。”陆忍走过去,揪住韩洛的衣领,慢慢贴近了他,嘴角微微一勾,“这些年他不能碰女人,你很开心吧?” “别离我这么近,你用他的脸对着我,我恐怕也没那么镇定。”韩洛掰开陆忍的手指,整理着衣襟,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大可以告诉他。” “我没那个闲心思理会这些,我只是警告你,别对我的阮阮动歪脑子。”陆忍跟韩洛也算是一同长大的,一旦有什么事情威胁到了陆沉渊,韩洛的手段绝对吓人。 韩洛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陆忍没再理会他,厌恶的扯了扯自己的衬衫。一年到头就知道西服西服,陆沉渊真是百年不变的刻板,真是不知道阮阮喜欢这个男人哪一点。 他出门换了身衣服,戴上帽子去找阮棉了。 这阵子他没出现,阮阮出了这么多事情,该吓坏了。 …… “你这脖子怎么弄成这样。”阮娇皱着眉头说道:“眼看着我就要跟方显订婚了,你到时候能参加订婚宴吗?” “没问题吧。”阮棉摸了摸脖子,“你们几月订婚?” “四月吧,到时候天气暖和一些。”阮娇抱怨着说道:“方显也不怎么把我放在心上,还时不时的跟周若若勾搭在一起。” “你们也是四月啊。”阮棉愣了一下,嘀咕一句。 阮娇瞧不上阮棉这个模样,没好气的说道:“陆沉渊跟蒋依依也要订婚了吧?你也够可以的,不过跟他睡过几次,就这么要死要活的模样。男人嘛,有几个是长长久久的。你这脖子,该不会是闹自杀了吧?” “没有!”阮棉无语,她看起来像是那种为情自杀的人吗? 阮娇这人也挺有意思,脾气大,性格骄纵跋扈,在男女关系上倒是放得开,完全不为情所困,潇洒的很。 “最好没有,爸爸在外面那么多女人,也没见妈妈怎么着。两个人在一起就那么一回事,谈什么爱不爱的。”阮娇没耐性坐下去了,“对了,过年你居然都不去大宅,也是厉害。爷爷还问起你了,你妈说你不想去。” 阮棉没反应过来,“哪个妈?” “李巧梅。”阮娇翻了个白眼儿,“她说你害羞所以不想去参加除夕家宴,爷爷都不高兴了,还是你爸出面圆场的。” 阮棉震惊的看着阮娇,明明是李巧梅跟她说,爸爸不想让她参加家宴,怕到时候彼此尴尬。怎么成了她不想去的? 难道除夕夜一个人孤零零过,是她愿意的吗? “这是什么鬼表情。”阮娇皱了皱眉,“不跟你说了,我得出门了。最近忙得不得了,你也安分点,把自己伤成这样,也是够可以的。” 她摔上门出去了。 阮棉坐在沙发上,揪过抱枕揉捏着,始终想不通李巧梅为什么会那么说。 “那个丑女人怎么待那么久!”陆忍从窗户外面翻进来,他在外面站了好久。 阮棉吓了一跳,仔细的看了他一眼,惊喜地喊道:“陆忍!” “是我啊,阮阮。”陆忍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想我了没?” 陆沉渊现在都快成精了,轻易不给他出来的机会,还好今天韩洛犯贱刺激他。不然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的小姑娘。 “没想!”阮棉虽然这样说,但是眼底却满满都是笑意。 “也对,你跟陆沉渊缠缠绵绵的,怎么能想到我。”陆忍揪出她怀里的抱枕,“我想你就好。” “跟你开玩笑呢。”阮棉指了指自己个脖子,愁眉苦脸的说道:“你看我这脖子,差点没死。” “想不想知道,作弊的事情,是谁在背后搞鬼?”陆忍从桌上捏了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阮棉惊讶的看着他,“你知道?” 陆忍往沙发上一坐,笑的玩味,“陆沉渊查出来了,但他没告诉你。” “那你也别说了,我坐等真相大白。”阮棉在他身边坐下,万分纠结的把李巧梅的事儿讲了一遍,“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忍勾住她的肩膀,慢悠悠的说道:“不想让你认祖归宗,想让你爷爷讨厌你。女人就这点小心思,为了她肚里的那块肉,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阮棉沉默了,她早知道李巧梅为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已经在提防她了,可万万没想到她会耍这种阴暗的小把戏。 “她也是养了我十八年啊。”阮棉低声喃喃,“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利字当头,人人都会利欲熏心。”陆忍拍了拍她的脑袋,“乖,阮阮。不要难过,我保准那些害你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阮棉的手机响起来,她连忙接起来,“陈老师,好的,我现在立刻就去。” 她挂断电话,“王小芳的父亲到北城了,老师让我去学校,商量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办。” “我陪你去。”陆忍把吃剩的苹果丢到垃圾桶,“今儿恐怕得看一场好戏。” “总觉得你不怀好意。”阮棉狐疑的看着他。 陆忍瞧着她这个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想咬她一口,大笑起来,“不怀好意的是别人,傻阮阮。” 第124章 一时间没忍住 王小芳已经出院了,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变得面色憔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王小芳的父亲王安根站在办公室里,诚惶诚恐的说道:“老师,要讲清楚啊,我家小芳是个老实孩子,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学校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等会儿会说这件事情。”陈晨看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王小芳,又说道:“小芳情绪失控,伤到了另外一位同学。” 阮棉进去的时候,他们正说着。 “阮棉,快过来。”等她走进了,陈晨关切的问道:“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等长好了就去拆线。”阮棉看了一眼王小芳。 王安根看着阮棉脖子上缠着的纱布,一阵惶恐,“小芳,你怎么能往人家娃的脖子上捅刀子呢!” 王小芳的目光在阮棉的身上游离着,有一种莫名的阴沉感。 “叔,我没事儿,就是看着可怕了点。”阮棉对王安根笑了笑,她虽然很讨厌王小芳,但是却看不得要给做父亲的,低三下四惶恐不安的模样。 陈晨看了看时间,“咱们现在去会议室吧。” 会议室里坐着教导主任,年级主任,还有联赛的一位负责人。 阮棉跟王小芳进去之后,就感觉到气氛凝重。 王安根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结果所有的变故就在一分钟之后横生! “牛主任,请问你对贵校学生作弊一事如何作答?” “贵校的学生作弊可是老师授意的?” “学生作弊获得了第一名,可是主办方提前透题?” 一大批媒体忽然涌进来,七嘴八舌的问着。闪光灯对准了在坐的领导,还有阮棉跟王小芳。 他们的话筒戳到阮棉脸前,阮棉躲避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抽了口气。 “这位同学,请问你为什么要选择作弊,是不是有人强迫你的?” 阮棉推开那个记者的话筒,冷着脸说道:“这位记者,谁告诉你我作弊的?是不是有人强迫你来问我的?” 学校还没有下定论的事情,就有这么多捕风捉影的人涌出来,说不是预谋的,鬼才相信。 那个记者被阮棉噎了一下,一时无话。 在座的三个领导都被这些媒体惊到了。 陈晨已经联系了保安,却被教导主任拉住了,“陈老师,先安排记者朋友们坐下,这件事情闹大了,学校的声誉将会毁于一旦。” 陈晨气疯了,学校内部还没有查清楚,居然冒出这么多记者,这下子事情想不闹大都难了。她抑制住脾气说道:“各位记者朋友,本校不会冤枉一个清白的同学,也绝对不会包庇一个犯错的同学。具体的情况,还请各位坐下来,我们慢慢听。” 记者们倒是挺配合的,在会议室坐了下来,可是手里的话筒跟相机摄像机却没放下。 教导主任轻咳几声,“阮棉,王小芳,关于你们此次联赛成绩涉嫌作弊的情况,我们现在开始调查。之所以说你们涉嫌作弊,是因为在考卷中有……” “我是作弊了。”王小芳忽然开口说道。 全场一片震惊。 阮棉纳闷的看着她,作弊还考一百多名,图什么? 结果王小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阮棉大跌眼镜。 王小芳阴冷冷的说道:“我考试前曾经从阮棉那里得到过一份试题,等拿到考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做过了。”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考题?”阮棉气的脑袋都要炸了,“王小芳,你现在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王小芳盯着阮棉,“你寝室的桌上放着一份试卷,我背着你悄悄复印的。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联赛的卷子,阮棉,你考第一就是因为提前知道试题了。” “阮棉,王小芳说的是真的吗?”陈晨一脸严肃的看着阮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学生的前途就算是毁了。 阮棉坚决的说道:“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也没有提前得到过试题!”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查一查就知道了。”教导主任沉着脸说道:“陈晨,立刻去阮棉的宿舍找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份试卷的存在!” 陈晨看了一眼阮棉,转身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 陈晨手里拿着一份试卷,一脸惋惜的将卷子放在桌上。 “你还敢说自己没作弊!”教导主任啪的一拍桌子,气愤的说道:“交代清楚,是谁透题给你的。” “现在真相大白,贵校打算如何处置这位同学?” “联赛的严格性不亚于高考,这位同学又是如何拿到试题的?” “贵校不打算详细的解释一下吗?” 年级主任站起来严肃的说道:“我校会从严处理此事,全校通报批评,并将阮棉开除学籍。这件事情性质恶劣,我们将联合大赛组委会,彻底调查清楚。” 阮棉几乎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定了罪。 她走过去拿起那份试卷看了看,上面的题目有百分之八十跟联赛试题一样。让她十分震惊的是,卷子上的字迹竟然跟她的字迹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没做过这张卷子的话,都要被蒙蔽过去了。 “这不是我写的。”阮棉深吸一口气,“我绝对没有做过这样一张卷子。” “证据确凿还狡辩,北城大学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百年的耻辱!”教导主任怒不可歇的说道:“陈老师,立刻发公告!” 陈晨犹豫着说道:“但是阮棉态度这么坚决,我们是不是再查一下。” “贵校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妄下断言的主人,也是百年的耻辱。”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看人的时候带着十二分的邪气。 他走过去拿起了那张卷子,“既然这是阮棉的卷子,那么上面应该全是她的指纹才对。” “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们学校内部的事情,你没有资格插手!”教导主任吼道:“外面的保安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嗓音刚落,一个皮青脸肿的保安就走了进来,战战兢兢的说道:“主任,却被打趴下了。” 阮棉扑哧一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她连忙严肃的说道:“不好意思,一时间没忍住。” 第125章 打草惊蛇 本来是一件严肃又严重的事情,被阮棉这么一笑,瞬间气氛变得很奇怪。 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气球,被针头一扎,咻的一下子扁了下去。 教导主任竟然一时间忘了词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啪的一拍桌子,口不择言的说道:“没想到北城大学竟然出了你这样一个恬不知耻,毫无羞耻心的学生。这不是本校没教好,是你爹妈没生好!” 阮棉还没做什么反应呢,陆忍已经变了脸色,满是戾气的上前一步。 陆忍比胖胖的主任高出一个头,一步走过去,身影像是一团乌云笼罩在主人的头顶,极具压迫力。 他伸手捏住了主任的脖子,笑的又好看又邪气,无端的叫人害怕。 “你……你敢对我动手!”主任挣扎着要让推开陆忍,可是他的力气石沉大海,宛若蜉蝣撼树。 陆忍的手不紧不慢的收紧,所有的人都咔咔的拍照,完全不影响他的发挥。 阮棉看到教导主任的脸都成了猪肝色,怕陆忍没轻没重的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情,到时候难以收场。陆沉渊醒过来,更加麻烦。 她赶紧上去要拉开陆忍,小声说道:“陆忍,我没事儿的,你别为这种人生气。” 陆忍却没松手,扭头看着阮棉,眼中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情绪,哗的一下像是漫天飞雪散开了。 他说:“阮阮,你是怕我连累陆沉渊。” 阮棉一时错愕,没想到陆忍竟然一下子猜透了她的心思。 陆忍松开了对方的脖子,在那个吓傻了的主任身上擦了擦手,然后瞧了一眼阮棉,转身就走。 阮棉要追上去,却被陈晨给拉住了,“阮棉!你现在就这么跑了,还想不想要自己的前途了!” 如果阮棉这么跑了,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我不在乎。”阮棉挣脱开陈晨的手,追着陆忍跑了出去。 留下满会议室的记者跟领导,大家面面相觑。当事人都走了,这场大戏又能唱给谁。 王小芳状若疯癫的自言自语,“我牺牲了那么多,她居然说不在乎……” …… 阮棉追出去找了一圈,才在篮球场找到人。 “我靠,这男的谁啊,把校队的那几个人虐死了。” “不知道啊,发了疯似的,忽然就过来打球了。” “长得好高啊,就是带个口罩看不清楚脸。” 阮棉心里咯噔一声,扒开围着的人群,硬生生的挤了进去。 一个男人灵活的突破防线三步上篮,身材高大,动作迅猛。 她只是看个背影,就知道是陆忍。 “真是疯了……”阮棉喃喃自语,她刚刚并不是单纯的当心陆沉渊啊。 如果陆忍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惹出事情,等陆沉渊醒来之后,恐怕更加恼怒他了。 万一陆沉渊下定决心要消除陆忍,那怎么办? 她硬着头皮上了篮球场,不知道怎么的篮球直挺挺的朝着她砸了过来。 陆忍冲过去将她护在怀里,篮球的巨大冲击力,让他皱了皱眉。还好没有砸到阮阮身上,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 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男生在冲他挑衅的竖着中指。 阮棉俯身捡起地上的篮球,朝着那个男生狠狠地砸了过去,骂了句脏话,“大傻叉!” 对方被阮棉砸懵了,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儿,竟然敢这么对他。 陆忍笑起来,拍了拍阮棉的脑袋。 那个男生冲过来,指着阮棉问道:“你砸的我?” “你瞎吗?”阮棉看到他挥起的拳头,冷笑着说道:“我反正要被学校开除了,做什么都不要紧。在校内公然殴打一个女生,你觉得学校会怎么处置你?” 对方一阵憋气,北城大学校规严格,如果他这拳头下去,肯定要被开除的! 阮棉有恃无恐,拉着陆忍转身就走。 场上响起吹口哨的声音。 “哇哦,美女好酷。” “牛逼!” 等走到了僻静的地方,阮棉气的丢开了陆忍的手。 一抬头,陆忍正笑着看她。 她受伤的捂着脖子,只觉得自己气的脑仁疼,“你想笑什么笑,从今往后全校同学都知道大一外语系的阮棉是个骂脏话的泼妇了!” “反正你都要被开除了。”陆忍勾着她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我的好阮阮,跟我去流浪吧。” “拒绝!”阮棉自顾自的嘟囔着,“没一句正经话,你刚刚要是打了那个人,肯定惹得大魔王生气,到时候……” 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没注意到陆忍看她的神情,柔软的像是春天的棉花朵儿。 陆忍那样桀骜不驯的男人,此刻像是一只被驯服的野兽,匍匐在她的跟前。 我的小姑娘啊,你看,我说这样想跟你厮守到天涯的话,你却觉得不正经。 如果你能抬头看看,也许能能撞破我眼中的冰层,瞧见下面藏着的爱。 “如果我跟陆沉渊只能存在一个,你选谁?”陆忍忽然问道。 阮棉看着他,愣住了,“为什么只能存在一个?” 她一向把陆沉渊跟陆忍当成两个独立的个体,陆沉渊在她的心里是喜欢的人,而陆忍在她的心里是极为信赖的朋友跟兄长。手心手背都是肉,要她怎么选? “是啊,为什么只能存在一个。”陆忍勾住她的肩膀,痞痞的说道:“我逗你呢,走吧,咱们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你!” 阮阮,我曾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我只能成为陆沉渊的影子。 后来我又想,这样也好,毕竟没有陆沉渊,就没有他。 遇到你之后,我变得贪婪,想长长久久的留下,长长久久的看着你的脸。 你对我笑的时候,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阳光都变得无比灿烂。 “你刚刚是打草惊蛇?”阮棉瞬间生出佩服的心思,眼睛冒着崇拜的光。 陆忍在王小芳身上贴了个很小的位置追踪器,笑骂道:“我的傻姑娘,你也不想想。既然有人要针对你,肯定是想对付陆沉渊,他不出场,这出戏唱给谁?” “说的好像我一点用处都没有。”阮棉不服气的说道:“那……那也是因为我太优秀了,王小芳才嫉妒我的!” “对对对,你优秀。”陆忍嫌她走得慢,干脆把她背起来,“加快速度,不然看不到好戏了!” 第126章 除了死亡,每天都是婚礼 “找我做什么?” 王小芳死死的盯着那个女人,“你给我的题目是明明是对的,为什么我只排一百多名,那个阮棉居然是第一!” 对方笑起来,“我给了你百分之五十的真题,你居然只考了一百多名,还来怪我!” “你是不是给了阮棉百分之百的真题?”王小芳质问道。 “她考第一是她的本事。”女人慢悠悠的喝着茶,“你自己蠢怪得了谁,给你题目你都考不到第一,白白浪费我的精力。再者说,你作弊的事情被人抓到,如果不是我及时给你出主意,你能让阮棉身败名裂吗?” 这个王小芳也真够蠢的,竟然露出了马脚。还好她两手准备,买通了人把阮棉也捎带进去。 不然的话,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王小芳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她联系这个女人的时候,是她说趁机阮棉拉下水。说她是拿的阮棉的卷子,所以王小芳才会承认自己抄袭的。 没想到阮棉什么都不在乎,她反而失去了一切! “行了,看你也够可怜的。”她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丢在桌上,施舍一般的说道:“没脑子呢,就别学别人耍心机。书读不成了,就好好回家种地,起码饿不死。” 她带上墨镜扬长而去,留下的只有咖啡混合着香水的气味,闻起来很复杂,像是人性。 王小芳盯着那一千块钱,忽然猛地将那些钱撕开,嚎啕大哭起来,歇斯底里疯了一样。她走到今天到底图什么! 她嫉妒阮棉长的漂亮,总是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一开始她觉得长得好看的女生都学习不好,没想到她高考成绩居然排全班第一! 她又觉得,学习又好长得又好看,也许人品不怎么样! 有一次却看到她买了很多生活用品,悄悄的送给了学校附近一位拾荒的老人。 王小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农村出生。她注定平凡孤独被人瞧不起,阮棉却能获得光鲜亮丽,青春活泼。 走到今天,全源于她那颗嫉妒之心。永远只看得到旁人如何好,看不到自己如何不好。 阮棉成天成天泡在图书馆的时候,一有空就背单词的时候,她看不到。 阮棉也为了生活的艰辛,到处打工的时候,她看不到。 阮棉为了她父亲的病,出卖自尊的时候,她也看不到。 善妒而堕落的人,永远只能看到旁人亮丽的一面,而看不到这亮丽的背后是付出。 是嫉妒毁了王小芳,也是选择性失明害了她。被尘埃遮住了双眼,又如何大步往前。 …… “赵芳婷,居然是她?”阮棉躲在暗处看到走出来的那个女人,皱着眉头说道:“她怎么老针对我,还在背后鼓动王小芳陷害我。” 陆忍被她高出许多,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也看过去,“她是赵芳菲的妹妹,想毁了你打击赵芳菲,挺正常的。再说,上次陆沉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她娼妓,她能不怀恨在心吗?” 不过这个女人是自作聪明,以为把王小芳当枪使,别人就不知道背后的主谋是谁了。 今天别说是他一招打草惊蛇把她给引了出来,就是陆沉渊都看不上她这点伎俩。 也不对……这么一比较,岂不是承认陆沉渊脑子比他好用了! “是她先欺负我,大魔王才骂她的。”阮棉气愤的说道:“这个女人心眼真坏,她在背后鼓动我妈妈,还鼓动我同学!” “我跟你讲,今天也就是我在,能把他揪出来,陆沉渊的话一时半会儿肯定发现不了。”陆忍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提声说了一句。 阮棉听着他驴唇不对马嘴的搭话,奇怪的看着他,“我也没拿你跟他比啊,你激动什么。” “咳咳。”陆忍生硬的转移话题,“既然你知道是她在背后耍手段了,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她不是说是她贿赂别人,才把我拖下水的吗?而且她能提前拿到真题,说明跟联赛组委会的人脱不了干系。”阮棉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举报她!” 之前陆忍在王小芳身上贴的东西能监听,他们把赵芳婷的话都听到了。 陆忍有些好笑,阮阮真是可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天真的像个笨蛋,居然相信举报能有用。 “喂,王小芳出来了!”阮棉拍了拍陆忍,小声说道。 陆忍也跟着她降低声音,悄悄问道:“阮阮,我们又不是做贼,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阮棉,“……”对啊,都是电视剧看多了! 她往王小芳那边看过去,发现她往天桥走了,走路跟飘似的,状态很不好。 “我要是澄清真相的话,王小芳肯定不会被学校开除了。”阮棉叹了口气,“希望王小芳以后好好学习吧,她爸爸挺不容易的。” 今天在会议室,自从王小芳承认了自己抄袭,她爸爸一句话都没说。那么个大男人,就是低着头抹泪,念叨自己没把孩子教好,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父亲为了王小芳能体体面面的过生活,也必定是很努力的。 但是这天底下,能理解父母心的,又有几个? 陆忍往天桥那边看了一眼,忽然猛地把阮棉拉过来,“阮阮,我饿得不得了,咱们先去吃饭,再处理后续。” 阮棉也觉得有点饿,跟陆忍一边走一边商量着什么。 天桥那边发生了连环撞车事件,原因是有人女孩儿从天桥上跳了下来,司机紧急刹车。 “是她自己跳下来的。” 司机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女孩儿,都崩溃了。“你们给我作证啊,是她自己跳下来的!” 天桥上的人往下看,边上摆摊贴膜一大哥,都被吓傻了,“我要是知道这姑娘要跳桥,说什么也得拉住她啊。” “多大的事情想不开要跳桥啊,父母得多伤心。” 有人报了警,有人叫了救护车。 熙熙攘攘来来往往。 有个少数minzu妹纸经过,忽然感慨一句,“我们那边有句谚语,除了死亡,每天都是婚礼。天大的事情啊,只要活着就能好起来。” 第127章 惊闻 “你知道陆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阮棉一边吃串儿一边问道。 陆忍捏着啤酒罐,喝了一口,“走,带你去看看他。” 从前深夜的时候,陆沉渊装成陆忍的模样,带她去匆匆见过一面。 隔着玻璃,依稀能看到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人。 陆忍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辆摩托车,载着阮棉呼啸而去。 路上下了一点雨,阮棉贴在陆忍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早知道不耍帅了。”陆忍捏了捏阮棉冷冰冰的脸颊,喟叹一句。 阮棉一摊手,“除了冷,真没觉得帅。” 陆忍给了她一个白眼儿,“嘴巴不甜的姑娘,是没有未来的。” “说的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阮棉毫不犹豫的还嘴,“陆魔王还是个老处男,我不信你能好到哪里去。” 按照常理来说,陆沉渊这样年纪的男人,不说阅女无数。但是谈个恋爱,上个床,是比较正常的事情。 阮棉觉得发生关系这种事情,情到深处自然浓,是一件十分顺其自然的东西。 据她所知,陆沉渊只跟蒋依依恋爱过,具体为什么没有发生关系,她也不明白。 陆忍被阮棉这么一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肋骨,心有余悸的向想着,不是他不想浪,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年少的时候他也喜欢调戏小姑娘,高中那会儿亲了一个小姑娘一下。对天发誓,就是亲了亲对方的脸,别的什么都没做。 但是后来陆沉渊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情,他醒过来的时候断了两根肋骨,满身是伤,疼得他差点爆炸。桌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再敢拿我的身体胡作非为,要你好看!】 年少的陆沉渊比现在做事更狠毒,他对别人狠得下心,比自己更狠得下心。 为了报复陆忍,能下手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只为给他一个教训。 “我那是洁身自好。”陆忍嘴硬,“陆沉渊那是不招人待见,他一天到晚冰着一张脸,谁会喜欢这种人。” 说话间已经到了里面,护士给他们拿来无菌服穿上,还得洗手带鞋套。 进去之后,阮棉这次更加清晰的看到了床上的人。 “躺了十三年了。”陆忍坐在一边啃苹果,往床上瞄了一眼。陆忍醒着的时候,陆沉渊很疼爱唯一的弟弟。十三年前,正是因为陆泽,陆沉渊跟孙芳年才彻底决裂。 阮棉的目光描绘着陆泽的眉眼,他跟陆沉渊长得不太像。大概是常年卧床的缘故,很白,很羸弱。不过他面目轮廓清晰,如果健康的话,大概是个特别帅气阳光的人。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阮棉搬了一张椅子,托着下巴看着陆泽。 “很傻的一个人。”陆忍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跟他接触不多,但是他特别崇拜陆沉渊。” 陆沉渊跟陆泽差的几岁,他们从小很少接触。 陆泽一有机会就凑到陆沉渊的跟前,陆沉渊嘴上不待见他,但是心里很在乎这唯一的弟弟。 阮棉有些走神儿的想着,转眼已经半年了,等她二十岁的时候,就得嫁给陆泽了。 陆泽也许会醒过来,也许永远不会醒过来,她都将成为这个男孩儿的妻子。 “你今天怎么想着来看他了?”陆忍看着阮棉安静的面容,觉得阮棉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最初陆沉渊要让她嫁给陆泽,比如她是陆泽未婚妻的事情。 陆家跟阮家这门婚约,谁都不想提起。毕竟陆泽这个样子,而阮棉身份尴尬。 “听人提起过数次,”阮棉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轻轻的戴在陆泽的手上,“所以就过来看看。” 也没坐多久,陆忍就跟阮棉离开了。 等他们一出去,离开就有护士进来守着。这间病房除去别人探视,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守着。 护士注意到陆泽手上多了一个银镯子,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去询问。 结果电话刚接通,护士就发现心电图有了变化,她大惊,立马去喊医生。 …… “你是说我的阿泽能醒过来!”孙芳年激动的问道。 “从刚刚的数据来看,陆少爷的确有醒过来的迹象。”医生当然不敢打保票,“这么多年以来,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平日里冷漠高傲的孙芳年,这会儿竟然泣不成声,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向那个护士,“你是说阮棉来过之后,阿泽的心电图才发生变化的?” 护士对孙芳年很畏惧,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一直在外面看着的,陆先生跟阮小姐在里面说话。然后阮小姐给陆少爷戴了一个镯子,他们两个就离开了。我进去之后,就发现陆少爷的心电图发生了改变。” 孙芳年看着那个银镯子,民间有这样一种说法,小孩子戴银镯子能辟邪,去病气。那个镯子不像是新东西,大概是阮棉从前用过的。 她捏着拳头,决定了一件事情。既然是阿泽自己的选择,她就算极其厌恶,也要成全他的心愿! 两天后 阮家一片大乱。 “你凭什么要解除婚约!”赵芳菲愤怒的说道:“女儿是我的生的,她的将来由我决定!” 阮正国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做争执,冷静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让棉棉嫁给一个植物人。” 阮家三兄弟,老大阮正国,老二阮正烈,老三阮正平。 阮正国离家多年,阮家的很多事情都是阮正烈处置,但是阮正烈是收养的,现在阮正国回来了,他的地位难免尴尬。阮正平说不上话,这会儿自己的妻子跟阮正国争执,他也没吭气。 “弟妹跟大哥的关系,虽然人尽皆知,但是现在这样讲出来,让人笑话啊。”阮正烈的妻子,李晓阴阳怪气的说道:“再说了,这可是那位孙女士亲自提出来的,咱们能做得了主吗?” 这桩婚约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孙女士忽然寄过来当年两家老爷子立下的婚书,要求阮棉履行这桩婚约,立刻跟陆泽订婚,并且许下了丰收的定亲礼。 人人都知道陆泽瘫痪多年,谁又愿意嫁给一个植物人呢? 第128章 我不同意 赵芳菲完全没想到孙芳年竟然亲自提出这桩婚事,在她看来这是百利无害的婚事。当初陆先生提起的时候,她就隐约心动。现在阮棉跟陆先生不清不白的,她以为婚事告吹了。 “不管你说什么,婚约是订好的,我们就不能悔婚。”赵芳菲死死的咬住了这一点,“这可是父亲定下了得,难道你要让父亲声名扫地吗!” 阮正国根本不在意赵芳菲激动的态度,令他大为诧异的是,孙芳年竟然主动提出来让棉棉履行婚约。孙芳年是什么样的女人,他不说了解七分,也有三分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愿意绵绵嫁给陆泽,为什么又会主动提出来呢? 莫非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你跟大哥吵什么。”阮正平听得厌烦,“你别忘了,在法律上你跟阮棉可没有一点关系。” 阮绵虽然是赵芳菲生的,但是毕竟当初她跟阮正国没有结婚,所以在法律上阮绵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赵芳菲多少要给阮正平面子,剜了阮正国一眼,也不吭气了。 一直不吭声的老二阮正烈这才开口说道:“既然是父亲跟陆家老爷子定下的,就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还有棉棉,也听听她是怎么想的。” “孙女士下午会上门商议这件事情,二弟妹你去准备准备,到时候别失礼了。”阮正国最后一锤定音,既然要交给父亲处置,那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悬念,父亲不会任由棉棉嫁给一个植物人的。 ……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孙芳年准时登门,身边还有陆子美陪同。 他们都坐在大厅中,个个如临大敌。 “长话短说,阮棉年纪不小了,准备跟阿泽订婚吧。我看四月有个不错的日子,到时候我会让人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好,你们不必操心。”孙芳年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看人,此番前来根本不是来商量的,而是来通知他们。 如果不是顾及到陆老爷子的面子,她根本不会亲自前来。 陆子美笑着说道:“大家别这么严肃,这样一件喜事,开心些才好。” “我不认为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植物人,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阮正国其实算不上一个脾气很硬的男人,但是在对待自己女儿的事情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可商量。 大概为人父母,就会变得无比强大。 李巧梅坐在一旁,知道这里没她说话的资格。却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着往后阮正国是不是也会这样不惜一切的维护他们的孩子。 孙芳年最厌恶别人在她面前说陆泽是植物人,她冷笑连连,“阮正国,当初边南方去世的时候,你怎么没跟她去死啊?” 阮正国脸一下子就白了,赵芳菲猛地掐住手,去看阮正国。 边南方,这三个字,是阮正国的禁忌。 李巧梅不明所以,但是看到阮正国的脸色,也被吓到了。她跟了阮正国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仿佛有一种悄然的痛苦,蔓延到他肌肤的每一寸,慢慢龟裂开。 “很多年没人在我面前提起她了。”阮正国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甚至露出个笑容,“我很高兴,还有人记得南方。” 孙芳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因为我十分讨厌她,所以记得分外清楚。倒是这位赵女士,当年跟边南方是很不错的朋友,今日怎么反而沉默不语了。” 赵芳菲镇定的说道:“今天的场合,不适合提起她,还是说说阮棉的婚事吧。” …… “不知道,忽然找我回去。”阮棉愁眉苦脸的说道:“我这脖子伤成这样,怎么去啊。” 年明珠翻出一条丝巾给她系上,“我开车送你去,别着急。” 父亲跟她打来电话,竟然要她去一趟阮家。 阮棉有些紧张,怕给她爸丢人。 年明珠知道地址,直接开车把她送过去了。 “你也别那么紧张,我帮你打听过了,阮家你老爸一言九鼎,没人敢当众为难你。”年明珠停好车,“再说了,你现在有陆先生撑腰,谁敢欺负你。” “我可没少让人欺负。”阮棉叹了口气,她可能跟北城八字犯冲吧,自从来了就没平平静静的过过一天。 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候她了。 阮家很大,阮棉被人带到会客厅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再看到孙芳年的时候,更是有点蒙。 她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怕父亲知道她跟陆沉渊之间的关系,毕竟陆沉渊要跟蒋依依订婚的事情,都传遍了。 “大哥的女儿可真漂亮。”李晓忽然说道:“我看棉棉长的跟二嫂不是很像,那双眉眼倒是像极了边南方。”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再看阮棉,目光更是意味深长。 阮棉不知道边南方是个谁,但是看到赵芳菲瞬间黑了脸,大概猜测到估计是父亲的旧情人。 “棉棉,坐这儿来。”阮正国站起来,对着女儿笑道:“一家子的叔伯,是时候介绍你认识认识了。” 阮棉走过去,坐在了阮正国的身边,随着他的介绍,乖巧的叫人。 “你倒是沉得住性子。”孙芳年挑着眉问她,“不问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还没等阮棉说话呢,阮正国就说道:“就冲你这样的态度,将来指定是个恶婆婆。孙芳年,死了这条心吧。我就这样一个女儿,何苦让她受委屈。” “你先问问阮棉,她同意不同意。”孙芳年仿佛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担心阮棉的决定。 阮棉听她这话里话外的,隐约猜想到孙芳年来阮家做什么了。 …… “先生,你等我通报一下啊。” 外面传来佣人慌慌张张的声音,大家转眼看过去,瞧见了急匆匆走来的陆沉渊。 郑国跟在后面,把前来阻挡的佣人都拎了出去。 陆沉渊一眼就看到了阮棉,瞧着她神情正常,躁动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总怕自己晚来一步,发生什么难以回转的事情。孙芳年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竟然主动要让阮家履行婚约。 “陆先生,您怎么来了。”阮正烈跟陆沉渊有一点生意往来,这会儿自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第129章 亲手推开他 孙芳年眼中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她这一生没有得到多少爱。陆沉渊倒是想得美,身处地狱,妄想得到救赎,只要她或者一日,他就别想! “过来。”陆沉渊站在那儿,目光投向阮棉,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目光在阮棉跟陆沉渊两个人之间徘徊,想看出一个究竟。 阮棉站在那儿,双手交握,微微一笑,“陆先生是在叫我吗?” 她这副客客气气的疏离模样,全然忘记前几日他们两个人还耳鬓厮磨,窃窃私语,全然把陆沉渊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陆沉渊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阴影,盯着阮棉,耐着性子哄她,“这个时候别跟我闹脾气,先跟我回家再说。” 他这话说出来,在座的人如何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李晓看了一眼赵芳菲,她就说这个弟妹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居然会把阮棉养在身边,原来是为的这层关系。 她推了推阮正烈,示意他圆圆场子。 “陆先生,不如先坐下来慢慢说吧。”阮正烈见到气氛僵硬,赶紧笑着打圆场。 孙芳年慢慢地抿了口茶水,站起来,“长话短说,阮棉,我就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陆泽订婚。” “我愿意。”阮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静静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原本应该承载着千钧之重,把她的幸福交付到另一个男人手里。而今被她这样轻巧的讲出来,寥寥草草没有任何重量。 陆沉渊的喉头一动,翻涌的情绪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道:“如果……你是为了我跟蒋依依……” “陆先生!”阮棉忽然提声,盯着陆沉渊无比冷静的说道:“将来我嫁给你弟弟,要叫你一声大哥的,你今天真的要不顾任何颜面,把我至于一个尴尬的地步吗?” 一瞬间,陆沉渊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孙芳年拍了拍手,像是无比欣赏这场大戏。 她优雅的走过去,在陆沉渊的身边微微停顿。 “陆先生啊,这个赌注你还是输了。”孙芳年笑的像一条毒蛇,“她到底是离你而去,你这一生注定只能独自沉沦地狱,永不超生!” 她留下一个胜利的背影,扬长而去。 阮棉的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转身对阮正国说道:“爸爸,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能承担任何后果。” 阮正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女儿长大了,有了秘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女两个竟然隔阂至此,他甚至不知道女儿在想些什么。 “棉棉,你只要明白,人们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你如果能承担起这个责任,爸爸不会反对你的任何决定。”阮正国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有些许的无力。 陆沉渊眼底翻腾出无尽暗涌,碎裂的情绪像是浓雾散不开。 郑国一看他这个状态,就知道要糟糕。他按住陆沉渊的肩膀,低声说道:“先生,有事情回去说。您在这儿发病,只会让阮小姐更加无法收场。” 等到陆沉渊走后,阮棉忽然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她手软脚软,连一个礼貌的笑容都挤不出来,慢慢地走到了外面去。 阮棉拿出手机大概韩洛,“韩洛,正如你所说。陆沉渊隐忍多年,不能为了我让一切毁于一旦。” 韩洛合上电脑,坐直了身子,诧异的问道:“小仙女,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声音抖成这样?” 每个字都带着压抑的哭腔,仿佛下一刻就会失控崩溃,这一秒不过是死撑到底。 “他看起来很不好,你去看看他。”阮棉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中掉落,“韩洛,我决定跟陆泽订婚了。” 韩洛蹭的一下窜起来,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疯了?大陆为了让你避开这桩婚事,跟孙夫人斗了多少个来回,你居然还傻乎乎的撞上去!” “孙芳年性格骄傲,谁都不放在眼里。只有我跟陆沉渊彻底分开,如了她的愿,她才会掉以轻心。”阮棉靠在墙边,慢慢说道:“韩洛,我彻底把他推开了,你帮我好好照看他。” 韩洛还想在说什么,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衣服都没换,抓起车钥匙夺门而出。一个个都是傻子,都过了为爱奋不顾身的年纪,却偏偏陷入执念不可自拔。 阮棉抱着自己,蜷缩在墙角,哭的沉默而压抑。陆沉渊转身的那个目光,像是用一把刀刻在了她的心头,永远难以忘怀。 “我背叛了你,你一定是这样想的……” …… “好了,我该回去了,北城的天气真让我受不了。”孙芳年心情大好,觉得这雾霾天都不是那么难以容忍了。 陆沉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夺门而入,看着孙芳年问道:“你拿什么威胁她的?” 孙芳年好以整暇的整理着衣襟,慢慢说道:“陆沉渊,我给过你们机会的。一年之内,如果阮棉还能跟你甜蜜如初,我就放你们好好生活。可是你也瞧见了,她选择了阿泽,背弃了你。” 陆沉渊又问了一遍,“你拿什么威胁她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威胁她,是她自己选的。”孙芳年流露出些微的诧异,“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有什么自信那。你自己跟蒋依依要订婚,还跟她签订了那样的合约。就算我不提出来,合约到期的时候,她都得嫁给阿泽,还是你亲自把她送上礼堂。这样的话,她还不离开你,难道她脑子进水了吗?” “你是说,她早就知道,她跟陆泽的婚约?”陆沉渊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竭力不让自己失去控制。他跟阮棉和好了这么多日子,每日每日待在一起,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过她的情绪。 “也没有多早,年前的几日吧。爱情就是这样一回事,变心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情。”孙芳年懒散的说道:“陆先生,我好心劝你一句。你这种人呢,就别期望什么幸福了。专心抱住自己的身家要紧,别到时候落得一无所有,让人可怜。” 第130章 其实我很害怕,但是我不说 “你脑子进水了?”年明珠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晃了晃阮棉的脑袋,“里面是不是有水声!” 阮棉拍开她的手,蔫蔫的说道:“没有,已经哭干了。” “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年脑子进的水。”年明珠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都要跟蒋依依订婚了,你还死心塌地的做出这种牺牲。” 阮棉嘴硬的说道:“我有什么牺牲的,不过是为了自己,嫁给陆泽也挺好的,起码不用当别人小三。” “嘴比铁还硬。”年明珠完全拿阮棉没办法,她虽然不知道棉花到底是怎么想的,过肯定跟陆沉渊有关系。 这个男人的魔力真是大,让人为他前仆后继的。 “别说我,你这是怎么回事!”阮棉戳着她脖子上的草莓印子,“别跟我说蚊子咬的!” 一眼就瞧见年明珠脖子上的印子了,没拆穿她也就罢了,还不老实交代。 年明珠拿出手机照了照,在脖子上贴了个创可贴,皱着眉头说道:“沈括那个贱人趁人之危,还好没让他得逞,不然老娘要了他的命!” “他要是记起你,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阮棉认真的问她。 “我不知道。”年明珠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棉花,我们分开太久了,有很多事情都难以回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其实是很没有着落的一件东西。 如果有一个人每天陪你聊天,说不定一年两年之后你们就会相爱。 如果那个曾经陪你聊天一年两年的人忽然消失,那你们再遇之时只怕物是人非。 感情太脆弱,像个肥皂泡泡,一戳就破。 我们没有太好的选择,只能珍惜值得珍惜的,在乎现在拥有的,摒弃过去陈旧的。 “倒也是,我跟陆先生不也是,走到今天,不是我们愿意的。”阮棉看着纸上写着的那两个字,阿潜。陆沉渊告诉了她这个小字,大概是期盼着,他们之间的感情能有一个美好崭新的开始。 可是事与愿违,一开始就是错的,再怎么纠正,都是徒劳的。 …… “阮棉是吗?” 宿舍门口站着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还有宿管阿姨。 阮棉站起来,“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王小芳认识吧?”警察出示了警官证。 阮棉点了点头,“是我同学。” “她跳桥自杀了,具体情况我们还在了解,想找你调查一些情况。”警官的态度很温和,“你别害怕,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阮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问道:“她自杀了?什么时候?” 警官说了一个日期。 阮棉回想了一下,那不是王小芳从咖啡馆走出来之后吗? 该不会是她跟陆忍一转身的功夫,她就从天桥上跳下去了吧? 难怪当时陆忍猛地拉了她一下。 “脸色这么难看。”年明珠过来轻轻的拉住阮棉的手,“你别害怕,我陪你一起去。” …… 阮棉被带到警局去,不单单是例行公事这么简单。 因为王小芳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里有这样一句话。 【阮棉,是你把我逼上了绝路。】 阮棉看着王小芳写下的那句话,心想,你不知道我比你过得更绝望,但比起绝望,我更害怕死亡。 “平时跟王小芳关系怎么样?”警官做着笔录,“她自杀之前,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阮棉平静的说道:“关系不好,她自杀之前,我们因为大学联赛的事情,一起被停课了。她跳桥之前,见过一个叫做赵芳婷的女人。” 询问笔录的时间有点长。 等阮棉从里边出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王小芳的死引起了轩然大波,微博上有个话题都刷爆了。 【阮棉滚出北城大学】 阮棉一页一页的刷过去,感觉到很多人都要激愤的挖她家祖坟了。 屏幕那端的人,她肯定一个都不认识。可他们表现出的情绪,仿佛自己侵犯了他们的巨大利益。 阮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注册了个小号十分有心情的一个一个的怼了回去。 【就算我退学,你也考不上北城大学】 【我拿联赛第一让你不满了?可惜的是你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嗯,很牛逼的阴谋论。校长是我爹,地球毁灭肯定跟我有关。这位同学,你的脑洞要大上天了。】 信息发达的社会,网络赋予了人们更多的话语权,但是也滋生了网络暴力这种东西。人们习惯性的对一件事情评头论足,忽视了真相,只会宣泄自己的情绪。 阮棉自嘲的想着,大概她真的是无坚不摧了。口蜜腹剑,言能杀人,如今竟然什么都伤不到她了。 她关了机,打了个车去了陆泽的医院。 这世界上要是还有什么地方清净,大概就是这里了。 她削了个苹果,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翻着黑暗版的格林童话。 “陆泽,我干脆在你这儿住两天吧。” “熬,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叫阮棉,是你的未婚妻。” 阮棉说到未婚妻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下,“我陪你两天,读读童话静静心,怎么样?”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护士进来跟陆泽做按摩。 阮棉也没有回避,在一旁学着手法。 护士忍不住说道:“您真的是陆少爷的未婚妻呀?” “不像吗?”阮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 “年纪有些小。”护士一边按摩一边说道:“陆少爷也是可怜,躺了这么多年了。我在这儿工作了三年,天天帮他做按摩,都盼着他能早点醒过来。” “放心吧,他会醒过来的,我是出了名的副将。”阮棉开着玩笑,笑起来的时候双眼亮晶晶的。 护士欲言又止,她也从微博上看到那个消息了,上面加了照片,自然也认出阮棉的模样。这位阮小姐真够乐观的,网上的人都恨不得把她一层皮了,她还有心情在这儿看童话。 “其实您也别太害怕,清者自清,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后,会把那些键盘侠的脸打肿的。”护士到底是没忍住,安慰了她两句。 阮棉说了声谢谢,还是觉得挺温暖。 护士又叹了口气说道:“听说陆先生出了车祸,陆家这是怎么了,两兄弟没一个好的。” 第131章 我成全你 “出车祸了?”阮棉愣住了,平日里出行都有郑国开车,他那样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出车祸呢? 重点是……他伤的严重吗? 护士没有注意到阮棉的神情,自顾自的说道:“听说是半夜是去飙车了,结果跟另外一辆车撞在一起了,从车上抬下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已经丧失意识了。” 她也是听另一个朋友说的,据说当时抢救的时候,出动了整个医院最高级的医生,就怕出个意外。 阮棉的手都在抖,她双手死死交握在一起,克制住自己不去往坏的地方想。陆沉渊那一晚办成陆忍的时候,在路上飙车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那个时候甚至怀疑,陆沉渊有一种自我毁灭性人格。 她在心里不住的祈祷着,没事儿的,陆沉渊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会没事儿的。 “那现在呢?”阮棉嗓音有些发颤,“已经没事儿了吧?” 护士这才听出阮棉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抬头看她,对上一张苍白的脸,迟疑的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一个朋友讲了两句。而且这样的VIP病人,他的情况是不能随便向外透露的。” “这样啊……”阮棉又问了一句,“他在哪家医院,你知道吗?” 护士这倒是没隐瞒,大大方方的说了。 阮棉对这家医院有些印象,之前她每次受伤的时候,陆沉渊都是带她到那家医院去。 护士给陆泽按摩好,例行检查完所有的数据,就带上房门出去了。 阮棉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儿,对陆泽说道:“阿泽你听到了吗?陆魔王出车祸了,如果你醒着的话,肯定也很担心他吧?” 可惜的是,她只能坐在这里焦虑的等待着。如果她这个时候忍不住去见他,前面演的戏都白费了。 …… “没去见他?”孙芳年在护理,悠闲的躺在那儿,自然有人把手机放在她耳边,“看来女人啊,只要狠得下心,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蒋依依不屑的说道:“不过是贪慕虚荣罢了,她能嫁给二少也是一步登天了。现在可不是巴不得跟沉渊撇清关系,不来看沉渊也是意料之中的。” “阮棉不错,能担大任。有她这把利器在,我在陆沉渊哪里就是无往不利。”孙芳年言罢,又讥笑道:“倒是咱们这位陆先生,看不出来是个痴情人。哈,飙车?他的理智是吞到狗肚子了吗?” 蒋依依心里愤恨的想着,谁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她试探着问道:“夫人,您可是要用阮棉这颗棋子,牵制住沉渊。” 孙芳年哪里不知道蒋依依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两边讨好,两边不吃亏罢了,她淡淡的说道:“只要你乖乖的嫁给他就好,其余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她放任陆沉渊好好的活了这么多年,不过是等阿泽醒来的那一天。等阿泽醒来之后,他再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希望阮棉争气点,日日陪伴在阿泽身边,真的能将他唤醒。 蒋依依挂掉电话,思忖了一会儿,进了病房。 玛丽顿了清淡的汤送过来,这会儿刚盛了一碗。 陆沉渊靠在床头,目光投向窗外。不知道是在看偶然飞过的那只鸟雀,还是悄然冒绿的那一抹嫩枝。 蒋依依从玛丽手里接过碗,低语一句,“你走吧,这里我来照看。” 玛丽看了一眼陆沉渊,见他没说话,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玛丽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韩洛。 他靠在墙边,抛着一枚硬币玩儿。 “韩先生,望您有空开导开导我家先生。”玛丽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他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韩洛啪的一下按住那枚硬币,摊开手一看,反面,他的笑容有些微妙,“不用我来开导他,他自己能看得开。” 玛丽没再说什么,愁眉苦脸的离开了。 韩洛盯着手里那枚硬币,不明所以的说道:“人都是自作聪明的生物,小仙女以为她这是在救赎大陆,却不知道只会让大陆变得更加冷漠暴戾。” 陆沉渊就像是不见底的深渊,里面到底藏了多么可怕的野兽,谁也不知道。 这只野兽原本为了一直在洞口吃草的小兔子,伪装成了一只花猫。可没想到这只兔子跑了,枷锁没了,谁还能钳制住这头野兽呢? “沉渊,我听夫人那个意思。阮棉是跟夫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才心甘情愿的嫁给陆泽的。”蒋依依把汤晾着,幽幽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在利用你往上爬。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你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陆沉渊掀开被子,下了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在解扣子的时候,忽然顿住,冷冰冰的看向蒋依依。 “我回避一下。”蒋依依有些委屈的说了一句,如今他们要订婚了,还这么相敬如宾。 两个人别说接吻发生关系了,就是手都没牵过一次。蒋依依甚至觉得,自己就算跟陆沉渊结婚了,也必定是要做个活寡妇的。 她带上门出去,看到地板上静静的躺着一枚硬币,喊了一名护士过来收拾了。 陆沉渊脱下病服之后,才看到他身上绑着一大块绷带,不知道到底伤到了哪里,牵扯到伤口的时候,绷带浸出一点血迹。 他换好衣服,径直出了门。 蒋依依跟在后面喊道:“沉渊,你如今这个状况,绝对不能自己开车的!” 陆沉渊充耳未闻,开车呼啸而去。 他一路到了陆泽的医院,上了楼,看到阮棉趴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好想睡着了。 陆沉渊推门进去,低声说道:“我特意过来,跟你讲几句话。” “我知道你讨厌我瞒着你许多事情,将你推拒在门外。也确实是,半年多之前跟你签订的合同,最后是要你跟阿泽结婚的。我跟孙夫人之间有一笔血账,不得不清算。我必须在阿泽醒来之前,跟她分出你死我活。” “我想利用你跟阿泽的关系,牵制住孙夫人。因为你跟阿泽的婚约,是我父亲临死前的意愿,她绝对不会也不可能反对。等你人工受孕生下陆泽的孩子,这个孩子会继承一大笔财产,我将这个孩子养在名下,再无后顾之忧。” “大抵就是这些事情,我没有用,保护不了你,才将你推的这样远。” “阮棉,既然你要站过去,我成全你,放你走。” (今天一更,这周欠的,我周末补上,晚安) 第132章 你别怂 陆沉渊字句清晰的讲完这些话,转身就走。 他能给阮棉的,唯有海阔天空。 成全她,也是放过自己。 陆沉渊胸口的伤隐隐作痛,他知道,如果没了这道枷锁,他也会彻底成魔。 也或许……再见之时也许都忍不出阮棉。 这短短的一段路,像是踏着红莲业火。焚烧着他的躯体,他的灵魂,想要将他所有的理智跟自制力灼烧干净。 他以为从前那些黑暗潮湿的记忆,能够不再影响到他。 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能够克制住自己不成为一个恶魔。 可是不行啊,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抵不过阮棉的一滴泪,一抹笑,一句分手。 韩洛站在外面,看到陆沉渊慢慢走来。 他明明是朝着光走来,眼底却只有暗影。 陆沉渊捏住韩洛的肩膀,闭上了眼睛,问他,“韩洛,我是不是真的会疯。” “我说过你不能动情,这也是你的劫难。”韩洛扶住他,叹了口气,“大陆,每个人都有他必渡的劫。” 如果能度过这场情劫,大陆倘若不能成神成圣,也能走过苦海,做一个正常的人。可没有阮棉渡他,他只能永坠魔道。 在他的余生中,永远活在清醒与疯魔的边缘。 他会脾气暴躁,动辄暴力相向。 他会猜忌猜疑,将身边亲近的人全都逼走。 这是孙芳年在他心底种下的恶果,早已生根发芽。 …… 阮棉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她的眼泪却湿了床单。 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有那么一丝的茫然,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却很快又闭上了。 阮棉轻轻的啜泣着,陆沉渊,你又何必跟我说这些。 我知道你原先对我的好,不过是看我单纯好欺骗,将来想要我死心塌地的为你做事,心甘情愿的生下陆泽的孩子,交给你做傀儡。 可是你看,我明知道是个陷阱,还是傻乎乎的跳了下去。 你的爱,是砒霜啊。 如果我吞下这把毒药,真的能渡你脱离苦海,那我心甘情愿。 …… 阮棉被停课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她整天两点一线。 除了打工就是在医院陪着陆泽,絮絮叨叨的说一些有的没的。 护士有一天开玩笑的说道:“陆少爷要是哪天真的醒过来了,那也是你给吵的。” “要是真的能吵醒他就好了。”阮棉看了一眼床上毫无动静的人,叹了口气。 陆泽已经躺了这么多年了,她也没指望自己天天在这里读读书就能唤醒他。 不过人活着,希望总是要有的。 阮棉帮陆泽按摩着,“陆泽啊,希望你在我们结婚的那天要醒过来,否则的我一个人真的很难熬啊。” 她已经想到到时候会面临各自非议的目光,难堪的讽刺。 但是没关系,她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没什么不能再承受的了。 “对了,阮小姐,每天晚上我都给您泡一杯安神茶,您到时候记得喝。”护士摆弄着花瓶里的鲜花,忽然想起来似的,讲了一句。 阮棉愣了一下,“泡安神茶做什么?” 护士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这一个月以来,您每天晚上做恶梦……我查房的时候,好几次看到您在梦里哭。” 这个病房是个套间,阮棉这一个月直接睡在了房间里的大沙发上。浴室厨房一应俱全的,她倒也没觉得不方便。 “是吗……”阮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是觉得每天早上醒来昏昏沉沉的,睡不好。原来是每晚做噩梦了,可她却不记得到底梦到了什么,让自己哭出来。 “您估计是心理压力大,晚上喝点安神茶能睡得好一点。”护士也是刷微博的人,当然知道学校那件沸沸扬扬的事情。 正巧明珠打来了电话,阮棉走到外面去接了。 “你不能进来吗?”阮棉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年明珠靠在车边翻了个白眼儿,“你以为这是公共厕所,想进就能进啊。” 这间医院周围不知道安装了多少监控摄像头,每个在这里工作的人,基本都会被盘查到祖宗三辈,戒备森严的很。 也只有阮棉,每天骑个小破自行车进进出出的,把这里当家了。 “你不是让我避避风头吗?”阮棉挂断电话,走过去说道。 “真相大白了,自然不用藏着了。”年明珠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次非得让那些人把键盘敲碎了吞下去。” 学校正经有几个人兴风作浪的,整天在校内网跟贴吧上发帖子。就那个气势,给她一杆旗,她就能起义了。嫉妒的嘴脸,能让对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吹响污蔑别人的冲锋号,真是一个造谣不需要成本的年代。 在路上,阮棉问道:“怎么查清楚的?” 让她停课查看一个月,她以为这事儿就遥遥无期了呢。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没你什么事儿了。”年明珠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对了,王小芳的家人来宿舍取东西,辅导员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舍友,最好能在场。” 提起王小芳,阮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是赵芳婷在背后挑唆她的。” 年明珠皱了皱眉,“这个女人真是不安生,我爸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药,死活要跟她在一起。王小芳的事儿,只能说死者已矣,不提也罢。” 到了学校之后,一路进去都有人看着阮棉窃窃私语,这么一闹,基本整个北城大学的人都认识阮棉了。 经过布告栏的时候,年明珠拉着阮棉过去看了一眼。 公告上有三个同学被开除学籍处分,理由是造谣生事。就是之前年明珠说过的,那几个恨不得挖了阮棉祖坟的人。 “恶人自有恶报。”年明珠快意的说道:“棉花,看见了没,只要有人在后面逼一下,这些人办事效率快得很。” “谁逼他们的?”阮棉也想着磨磨唧唧一个月了,怎么就忽然快刀斩乱麻了。毕竟学校的一向风格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年明珠努努嘴巴,“喏,这不是正好碰上了。” 阮棉朝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下意识的就要走。 年明珠拉住她的手,“你别怂,现在你们谁也不欠谁的,犯不着躲着。” 第133章 你赢了 陆沉渊跟蒋依依并排走过来,身边还有校领导陪伴着,看这个庆幸估计是来学校演讲的。大学总是搞这套,请个名人做励志演讲,点燃一把青年学生骨子里的血液。 蒋依依眼看着阮棉要走,立刻小跑过去,拉住阮棉的手亲热的说道:“弟妹,好巧啊,一个多月没见了吧。” 这一生弟妹,喊得阮棉差点吐出来。 年明珠很不客气,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说蒋小姐,您这攀亲的本事,赶得上刘姥姥了。” 阮棉推开蒋依依的手,客客气气的说道:“不巧,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蒋依依被这两个人一言一语的堵着下不了台,强笑着说道:“眼看着就要订婚了,你的礼服戒指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听夫人的意思是,让你和我们一起办。” 你和我们…… 蒋依依说话用词,真是相当讲究。 阮棉抬眼看到陆沉渊他们已经走了过来,不甚耐心的说道:“蒋小姐,你看着我碍眼,我跟你说话也心累。不然将来咱们看到彼此,只装作不认识,擦肩而过就好。” 蒋依依的眼泪说掉就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站在陆沉渊身边,隐忍的说道:“沉渊,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棉棉。这眼看着我们就要成为妯娌了,关系处不好,可怎么办呢。” 大庭广众之下的,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几个领导站的近,权当没听到。 年明珠翻了个白眼儿,恨不得拿个抹布堵上蒋依依的嘴。 “蒋小姐五年前可就跟陆先生谈婚论嫁了,五年后还在原地踏步。这个眼看着,可看的有点远了。等你真正成为陆太太的那天,再说这些吧。”阮棉打嘴仗还从来没输过,撂下这些话,拉着年明珠转身就走。 “你这口才,要是上学期参加咱们班的辩论赛,不至于输的那么惨。”年明珠对她家棉花的战斗力真是叹服,刚刚看到蒋依依气的脸都绿了。 蒋依依真是憋屈的要吐血了,拉住陆沉渊的衣袖说道:“沉渊,你看她这话说的。” 陆沉渊拂开她的手,淡淡的说道:“她说的没错,既然相看两相厌,你往后见了她就绕道。” “凭什么……”是我绕道,蒋依依被陆沉渊冷漠的看了一眼,忍气吞声,再没有把下面的话讲出来,还要强颜欢笑。 她攥着手,恨恨的想着。我且忍一阵子,来日方长,等我们都住进陆家的时候,才有你阮棉好看的那天! …… 阮棉跟年明珠走到宿舍门口,看到王小芳的父亲佝偻着背,看着女儿的书桌发呆。 阮棉心里发酸,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她父亲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过身来,“是两位小同学啊。” “叔,我帮您收拾吧。”阮棉走过去,帮忙把那些书都装好,王小芳最多的就是书了。 “小同学,是我家小芳对不住你。她诬陷你,差点害了你。”王安根眼角的纹路越发的深刻了,讲了几句,又用了眼睛,“早知道有今天,我宁愿她在乡下找个老实男人嫁了,也不让她来北城上这个学。她从小又要强,又要自尊。可惜我这个当爹的没出息,害她被人瞧不起。” “您节哀。”阮棉递上一张纸巾。 王小芳的衣物没有多少,倒是书装了满满一个袋子。 王安根扛着袋子往外走的时候,腰已经被压弯了。 也许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伟岸的男人,也是个轻易不流泪的男人。 可是生活压弯了他的腰,儿女让他变得脆弱。 人这一生,大概从为人父母开始,就不能为自己而活了。 “如果王小芳看到他父亲这样,是不是会后悔从天桥上跳下来。”阮棉凝视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谁知道呢。”年明珠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自嘲的说道:“我有时候也会在想,我妈要是看到我长这么好,会不会当年就不发疯了。” 阮棉还是第一次听明珠主动提起家里的事情,拉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竟然就这么开始谈心了。 “我小时候他们总是吵架,我觉得烦就总是出去玩儿。也是那个时候认识了沈括。”年明珠平静的说道:“那会儿沈括还是个连他爸都不知道的私生子,母亲早亡,寄住在他刻薄吝啬的姨妈家。” 沈括饥一顿饱一顿的,学也上不好,整天在外面捡废品卖,不过图个温饱。 年明珠那会儿也不大,才八岁。就觉得沈括好看,大手一挥就把他“包养”了。天天给沈括买饭吃,买衣服穿,沈括就给她写作业当回报。 两个小屁孩,还真就手拉手的一起长大了。 年明珠十四五岁那会儿,沈括已经二十了。其实那两年他们很少见面了,沈括被沈家认了回去,看管的很严。毕竟沈家那辈只剩下沈括这一根独苗了,还得指望他传宗接代。 “我那会儿还小,哪懂得什么感情。”年明珠趴在栏杆上,有些伤感的说道:“他说要走,就真走了。他说让我好好长大等他,我也就好好长大了。等回来的,却是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沈括。” “要是沈括长得不好看了,你是不是就不养他了啊?”阮棉这脑回路异于常人,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年明珠皱着眉头想了想,“他长得不好看,我凭什么给他饭吃。” 阮棉摸了摸自己的脸,嘟囔道:“沈括还真得感谢自己长得不错,不然说不定当年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棉花,我觉得自己讲这么伤感的话题,你得安慰我一下吧。”年明珠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阮棉,觉得她过去平静了。 阮棉对她露出个温柔的笑容,“我爸得了病,我卖身给陆沉渊没想到却爱上了他。结果现在我爸的病情控制住了,我妈怀了孩子开始排斥我。我还得嫁给陆沉渊的弟弟,从此叫他一声大哥。往后还要跟我曾经的情敌蒋依依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膈应。明珠,听完这些,你觉得你还需要安慰吗?” 年明珠拍了拍她的肩膀,憋出一句,“你赢了。” 第134章 旧友 活在这世上,没有谁比谁过得更容易。 所有人的光鲜亮丽背后,都必定付出过旁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就像是财务学上,风险与利润同等,永远没有付出最少得到最多这回事。 “我要是参加个什么选秀节目,靠卖惨都能得第一了。”阮棉叹了口气。 她的手机有短信的提示音,拿出一看,阮棉乐了,“看来卖卖惨,还是有用处的。” 年明珠凑过去一看,“请客吧。” 本来这笔奖金应该联赛成绩一出来就发的,结果因为涉嫌作弊的事情耽搁了这么久,现在才到账。加上之前的奖学金钱,她能还陆沉渊一大笔钱了。 阮棉在心里算了算,“行,吃大餐去,还给陆沉渊之后还能留一点。” “要我说,这笔钱我就借给你,你先还了他,省的你们藕断丝连的。”年明珠见他们两个分分合合的,也是心累。往后要是棉花真的嫁给了陆泽,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再跟陆沉渊有瓜葛的。 而且她总觉得,陆沉渊那种性格,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有些事情,早断早好。 “你知道我到底欠了他多少钱吗……”阮棉苦着一张脸,幽幽的说到。 年明珠不以为意的说道:“能有多少钱啊。” 阮棉说了个数,一提起这事儿就觉得心在滴血。 “不是……”年明珠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道:“棉花,你干嘛了,欠了他这么多钱。” “衣服钱啊。”阮棉一想到就觉得头大,“早知道那些衣服那么贵,我就是裸着都不穿!” “也没见你穿过几件儿啊。”年明珠觉得肉疼,“陆先生对你还真是下血本啊,难道你没见穿的都是高定?” “鬼知道,反正单据我一张一张的看过了,的的确确是那么贵。”阮棉愁眉苦脸的,反正能还多少是多少吧。不然能怎么办,不还的话,更显得别扭。 年明珠狠狠心,“我还有点私房钱,给你还了!” “那你以后吃什么?”阮棉都替年明珠心疼,又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以前我妈还好的时候,留给我的,我还打算那些钱跑到国外去找沈括的。”年明珠跟阮棉要了卡号,立刻就把钱转过去了,“这钱就当存你这儿了,你以后有了再还给我。” 阮棉知道年明珠不是那种矫情推搡的性格,不要的话她肯定不乐意。这钱虽说不少,却也不见得她往后赚不到。 两个人选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吃饭,一边吃一边闲聊着。 “你的意思是,这头发是我自己放进去的喽?”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 “闭嘴吧你,赶紧把你们经理叫出来,我不想跟你这种没素质的外地人说话。” 阮棉觉得其中一个声音比较耳熟,看了过去,顿时就愣住了,“明珠,你看看那是不是娟姐啊。” 年明珠看了一眼,“还真是啊,她怎么在这里?” 为了报答刘娟,甄妮在某个小吃街为她租了一个商铺,让她卖小吃。 但是后来她们就断了联系,去商铺找人,结果铺子也被人转让了。 阮棉立马走过去,皱着眉问道,“娟姐,我找了你好一段时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是……是妹子啊。”刘娟吃惊的看着阮棉。 “还他么叙旧了。”那个女的啪的一拍桌子,“怎么回事儿啊,你家餐厅有没有素质了。” 经理已经走了过来,连连道歉,“女士,这道菜为您免单。” “免单不免单的再说,但是今天我把话搁这儿了,这个服务员必须给我开除喽。”对方得意洋洋的看着刘娟,仿佛很享受这种感觉,“上班时间不管客人,还跟朋友叙旧。” 经理客客气气的说道:“我们会处理的。” 阮棉看了一眼手机,明珠给她发的信息。 “您是惯犯啊。”阮棉笑眯眯的说道:“每个周末固定演这么一出,上周是在北美新天地的绿茶,这次又是在香园。下次呢?这么下去,小心您把头发拔秃了。” “你什么意思啊。”女的脸色变了变,跋扈的说道:“我告你说,北城就是有你们这些臭外地的,才素质降低的。” “说的你好像不是中国人似的。”阮棉拿纸巾把头发捏起来包住,又飞快的揪了一根对方的头发,“现在就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到底是不是你的!” 她就不信了,这女的出来碰瓷吃饭,还专门带别人的头发过来。 “靠,你谁啊。”她急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年明珠录好视频走过来,“张春燕,在华联的某个专柜当售货员啊。你说我把今天这个视频发到你们店长手上,你还能不能在这行混下去了?”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通讯渠道,基本上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张春燕咬了咬牙,撂下饭钱,拿起包就走。 经理在一旁尴尬的说道:“谢谢两位。” 一般餐厅碰上这种碰瓷儿的,为了顾及自己的声誉,都吃了这个暗亏,才会助长这种人的嚣张气焰。 …… “姐,你怎么不在小吃街做了呢?”阮棉倒了杯水,递到刘娟面前。 她记得那会儿铺子生意很好的,刘娟做得一手好汤,很多人慕名去喝。 刘娟捧着茶杯,面露苦涩的说道:“你知道我妹妹在北城读书,那会儿她闯了祸,急需用钱。我不得已,就把铺子转让出去了。” “那你也不该一声不吭的就走了。”阮棉看到她的神色,猜测着这几个月,刘娟肯定在北城吃了不少苦。 刘娟惭愧的说道:“我哪里还有脸联系你。” 那天晚上,她也看到赵磊轻薄阮棉了。后来她劝刘姻离开那个男孩儿,但她就是不听。结果还怀了人家的孩子,差点把身体搞坏。 正说着呢,刘娟接到一个电话。 “要多少钱?”刘娟也不知道听到什么了,蹭的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你等着,姐这就去。” 她挂了电话,急匆匆的说道:“小姻打工把客人的东西弄坏了,让她赔钱呢。” “姐,你别急,明珠开车了,咱们一起去。”阮棉赶忙说道。 第135章 我乐意 “就五千吧,估计再多她也没有。”刘姻嚼着口香糖说道:“别说,自从我姐来了之后,我这生活水平实现上升。” “那你还嫌弃你姐。”她的同伴嘻嘻哈哈的,“还骂她乡巴佬,要是没你姐供着你,你能买这个买那个的吗?” 刘姻不屑的说道:“那是应该的,要不是我跟赵磊分了,我能看上她那点钱。” “你可别提赵磊了,他爸都进去了。”同伴嘘了一声,又往门口一看,“你姐来了,赶紧进入状态吧。” 刘娟一看到刘姻就急急忙忙的走过去,“你弄坏了人家什么东西,得赔一万那?” “一……一个包。”刘姻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姐,你别管我了,大不了让她打我一顿,反正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那怎么能行!”刘娟赶紧把妹妹拉在身后。 “我这个包可是爱马仕,十几万呢。”刘姻的同学拿出那个包,“你看看这给我弄得,一杯咖啡全泼上来了,皮子都毁了,还怎么背啊!” “一个包包十几万??”刘娟急了,“这就是拿金子做一个,都没这么贵吧。” “姐,那包就是那么贵,我特意查过了。”刘姻哭哭啼啼的,“你还是别管我了。” 对方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看你可怜,赔五千块钱算了。” 刘娟包里倒是还剩五千,可是赔了人家,她得睡大街了。 她咬了咬牙,还是拿了出来。 阮棉上去拉住刘娟的手,把钱给她塞回包里,扭头问道:“明珠,我怎么看着这个包跟你的那么像呢。” “就是一个款,全球才一百个,就这么让我撞上了。”年明珠把包搁在桌上,“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刘姻一看阮棉就变了脸色,她可是没忘记。当初赵磊就是因为轻薄了她,才落到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 “我看这两个包不太一样啊。”刘娟也是个聪明人,将信将疑的问道:“你这不是假的吧?” 那同学平时也是个喜好奢侈品的,自然一眼看出年明珠这个是真的,一时间看向刘姻,拿不定主意。 刘姻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拿起包不耐烦的说道:“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 等她走后,刘姻搂着刘娟的胳膊说道:“姐,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那个人的包是假的,居然还想要我赔钱。” “那也是多亏了棉妹子跟明珠。”刘娟也庆幸,不然真的要被坑钱了。 阮棉跟年明珠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心思。 要说刘娟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不知道怎么就会被刘姻这种小把戏骗过去。大概是太爱护这个妹妹,所以不会去怀疑她吧。 刘娟还得回餐厅上班,也没有多耽搁。 “刘姻,娟姐很辛苦,希望你多多体谅她,别再做今天这样的事情了。”阮棉不太高兴的说道。 刘姻伸出手去,“你看我姐可怜啊,给钱不就得了,你不是挺有钱的吗?” 年明珠冷笑道:“刘姻,你信不信我有上百种办法。让你滚出北城,识趣的就别再拖累娟姐。否则的话,有你好看的。” 刘姻似乎被吓到了,撇撇嘴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天天跟土匪一样。”沈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跟韩洛在这儿说话呢,就瞧见年明珠拉着阮棉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看了一出戏。 年明珠心说,她第一次打架还是沈括拐带的,现在说她像个土匪了。 “明珠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管不着!”阮棉帮腔道。 “沈括,别自取其辱了,你还想说过她们。”韩洛走过来,幸灾乐祸的说道。 沈括拉着年明珠就往外走,他还真有私事儿要说。 “别拉拉扯扯的!”年明珠厌烦的说道,“有事儿赶紧说。” 沈括把她堵在墙角,才发觉明珠也没那么高,不过长到他下巴,“怎么一直躲着我。” 年明珠索性靠在墙边,闲的没事儿长这么高干嘛,早知道小时候不给他天天买牛奶了。 “我怎么天天躲着你了?” 沈括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明珠,咱们发生了那种事情,怎么说,你也得给我个交代吧。” 年明珠随意说道:“不过是一夜贪欢,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要是对每一个人都负责,那我得开个后宫养他们了。” 沈括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下去,面色凉的像是这春天的露珠,“明珠,往后别在我面前说这么轻贱自己的话。” 那一晚虽说他喝了点酒,但也没到不能控制自己的地步。 放任自己跟明珠发生那种事情,不过是因为他想而已。 他本以为能跟明珠更进一步,谁成想反而躲得他更厉害了。 年明珠冷笑道:“沈括,我老实跟你说吧。我跟谁好,都不会给你。” 她乖乖听他的话,等了这么多年,就等来一个失去记忆的空壳子。 没有了从前的记忆,面前的沈括在她面前不过是个熟悉的谋生人。 …… “这里边的钱,你帮我转交给他。”阮棉把那张卡拿出来,递给韩洛。 韩洛没接,“有什么,你自己给他,我可不愿意触他的眉头。” 要说大陆吧,没遇到阮棉之前吧,虽然冷冰冰的,但是还能相处。 遇到阮棉之后,活的像个人样了。 可是自从跟阮棉分手之后,这脾气是越发的难以捉摸了。 他还听约瑟夫说,大陆失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人那,一旦睡不好,谁还能指望他能有个好脾气。 “我不去。”阮棉强行塞给他,“现在见了彼此都尴尬。” 她不给韩洛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正好明珠踹了沈括一脚,两个人一块离开了。 沈括捂着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痛苦的说道:“我可就用过一次,该不会就这么废了吧。”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那。”韩洛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说你是何必呢,多少解语花不要,偏偏喜欢一株朝天椒。”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沈括缓过来,“不过话说回来,明珠刚跟我说她喜欢女的,你觉得这话有几分可信。她天天跟阮棉在一块,弄得我真要相信了。” 第136章 鸿门宴 韩洛听了沈括的话,一脸:妈的智障。 他一声不吭转身就走,沈括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我这不是猜测吗?你看看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跟阮棉待在一起,” 韩洛真是认识沈括这么多年了,头一次知道他身体里还隐藏着痴汉基因,完全不想搭理他。这副唧唧歪歪的模样,哪有当年横扫华尔街的精明。 “你有空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吧,省的大陆回头挑你刺儿。”韩洛一脸嫌弃的说道。 沈括顿时就怂了,“你别提他了,自从他跟阮棉分手之后,整天不跟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好日子过。” …… 下午的时候,阮棉待在图书馆看书,硬生生的被阮娇揪了出去。 “你怎么回事啊?”阮娇一脸厌烦的说道:“打电话也不接,你带个手机当砖头使啊。” 阮棉拿出来一看,才知道关机了,“找我有事儿?” “妈妈找你去陆家喝下午茶。”阮娇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倒是威风啊,听说那个孙女士专程上门说亲的,将来再见你,是不是得喊你一声陆家二夫人了。” 阮棉听出了她口中的酸气儿,淡淡的说道:“我怎么听说原本应该是你履行婚约的,结果把我找回来替你呢。” 阮娇被噎了一下,“看来现在你知道挺多事儿的啊。” “是不比从前,傻乎乎的让人牵着鼻子走了。”阮棉也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其实每个人要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横竖她要是不愿意嫁给陆泽,别人总不能逼死她。 有时候某个生活凄苦的女孩子坐在路边哭,可能是因为交不起房租,也可能是因为失业。那可以问问她,五年前,又或者十年前,该努力学习的时候她在做什么,该努力提升自己的时候又在做什么。 阮棉是个脑子挺清楚的姑娘,她知道每一步走的路,纵然有很多外在因素迫使你去做选择,但是终究还是自己的意愿重要些。 “你也不用太难过。”阮娇勉勉强强的说道:“虽然那儿陆家二少爷是个植物人,但是你嫁过去之后肯定是要风得风,就算在外面风流快活也没人管的了你。” 阮棉被风流快活这四个字,一时间弄得有些心里复杂的看着阮娇。 阮娇撩了撩头发,翻了个白眼,“你那么看我干嘛?你以为方显为什么痛痛快快的答应了这门婚事。就是因为婚后我不会干涉他,我们各玩儿各的。” 阮棉无法说阮娇的生活方式有什么问题,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没什么不好的。 回去之后,赵芳菲一看她的脖子就直皱眉,“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到现在还没好。” 阮棉不吭气,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在结痂了,是黑乎乎的一道,是看起来很碍眼。 但是赵芳菲问都不问一句她是怎么受伤的,让她实在有些难过。 “算了,去换件衣服,系条丝巾。”赵芳菲看了看时间,有些着急了,“陆家二夫人请我们去喝茶。” 阮棉上次去陆家的时候,只见到陆镇江跟陆子美,这个所谓的二夫人,应该就是陆镇江的妻子吧。 “我不想去。”阮棉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去陆家是找难堪呢。估计人人都知道她跟陆沉渊的过去,现在过去喝茶,不明摆着是鸿门宴吗。 “你别不识抬举,我能拿到这个茶会的帖子不容易。”赵芳菲不悦的说道:“你既然决心要嫁给陆泽,将来就是陆家媳妇,该有的应酬必不可收。再说了,当时可是你自己点头答应的,没人逼你。” 也不知道是赵芳菲的那句话触动到阮棉了,她还真的上楼去乖乖换衣服了。 也没仔细挑,随便换了一条背带裙下楼,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外套。 赵芳菲上下打量了一眼,总觉得太过随意,却也没时间再折腾了。 路上的时候,赵芳菲免不了多说几句,“你要嫁进陆家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不管你以前跟陆先生是什么关系。往后还是能避开就避开,传出去不好听。” 她没想到这张牌打得这么好,阮棉要跟陆泽订婚的消息传出去,从前那些不跟她来往的人,全都隔三差五的请她去什么花会茶会的。 “赵芳婷在背后算计我,你知道吗?”阮棉没理会她说的话,问了一句。 赵芳菲诧异的看着她,“怎么回事。” 阮棉把考试作弊还有挑拨李巧梅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您跟她有什么过节吗?” “这个贱人,就是见不得我好!”赵芳菲咬牙切齿的说着,仿佛跟赵芳婷不是姐妹两个,而是一对仇人。 阮棉想了想,不动声色的说道:“她现在跟年明珠的父亲在恋爱,往后要是嫁到年家去,在社交场合少不了跟您见面。” 赵芳菲激动的说道:“她想得美!还想嫁到年家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我绝对不会让她如愿的。” 阮棉狡黠一笑,没接话,悄悄的跟年明珠发QQ。 掌上明珠:棉花,往后我再也不骂你蠢了,借刀杀人啊,你这招用的厉害! 棉花糖:你什么时候骂我蠢了?? 掌上明珠:额,这个不重要。赵芳菲出手的话,赵芳婷肯定不能顺利嫁给我爸了。 棉花糖:不,这个很重要,什么时候骂的! 掌上明珠:我没流量了,先下线了,有事儿咱们回头说。 年明珠的qq头像一下子就黑了,阮棉哭笑不得,只能收了手机。 …… “盼了好一会儿,可算是来了。”迎面走到一位体态丰盈的中年女人,亲热的拉住了赵芳菲的手,又打量了一下阮棉,“上次棉棉过来,我在外面工作也没见上,总算有机会见见了。” “她上次从陆家回去,什么都没跟我讲,也是性格沉闷。”赵芳菲同样笑盈盈的。 阮棉觉得挺有意思的,在路上赵芳菲说过从前她跟张曼不过是远远的见过一两次。如今两个人倒像是故友,交谈甚欢。 成人的世界充斥着虚与委蛇,每个人出门都得带一张面具,这大概就是生存法则。 阮棉沉闷的站在那儿,偶尔一笑,大概让人觉得她乖巧。 “二婶,客人来了吗?”蒋依依款款而来,亲热的挽住张曼,看到阮棉的时候笑容淡了下来,“您是宴请棉棉呢。” 第137章 怎么,被我吓到了? “依依跟阮棉很熟悉吗?”张曼仿佛真的是不知道阮棉跟陆沉渊曾经的关系,有些诧异的问道。 蒋依依笑着说道:“有过几面之缘。” 大家说说笑笑的,往小花园走去。 天气暖和了起来,开这样的茶会最合适不过。 陆家只有张曼一个女眷,人人都巴着她说话。 参加茶会的女士不过四五位,全都在有意无意的讨好张曼,唯有阮棉静静的坐在那儿,端着茶,间或吃一些茶点。 张曼不动声色的将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看了个遍,人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关于她的风风雨雨却听了不少。 陆家女眷少,想嫁入陆家的女孩儿,少不的得由她把关。 前些时候听镇江提过一次,沉渊带着这孩子参加家宴。镇江对她的评价倒还不错,说是不骄不躁,进退有度。 今日一看倒是镇山过誉了,不过是个寻常的小姑娘,长得好看一些罢了。纵然阿泽多年长睡不醒,如果没有早年定下来的婚约,这样的姑娘要嫁进陆家,还是不够格的。 赵芳菲注意到张曼的眼神,心里计较一番,笑着说道:“棉棉,你看你这孩子,坐了半天话都不会讲。眼看着就要跟陆二少订婚了,将来嫁到陆家,这么沉闷可不好。” 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位女士都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阮家早就不复当年,赵芳菲上赶着把女儿嫁给一个植物人,也是够心狠的,还大庭广众之下的提出来。 张曼轻轻放下茶杯,面色淡淡的,“我是觉得事情急了一些,毕竟阮棉年纪还小,将来选择的机会更多。” “可人家不是就看中阿泽了吗。”蒋依依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也是我们阿泽魅力大,害的小姑娘要死要活的嫁给他。” 阮棉低垂着眼眸一声不吭,生生把这些奚落给受了。 赵芳菲咬咬牙,恨她不争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婶如此热衷茶会了,你可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陆沉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角落处了,这会儿走出来,满堂花色尽失色,一身华光涟涟。 他这个人,走到哪里都是自带光环。就算冷着一张脸,也不由的让人多看他一眼,却不敢看第二眼,怕失了心。 “天气暖和了,请大家来喝喝茶罢了。”张曼站起来,颇为诧异,虽说今天是家宴的日子。可是沉渊往往是拖到最后一刻才来的,今日居然来的这样早。 “恰好空闲。”陆沉渊冷漠的站在那儿,没再多说一个字。 蒋依依走过去,却不敢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只是亲亲热热的说道:“刚刚二婶还说,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阮棉也早就站了起来,她今天才真真见识到陆沉渊的气场有多强大。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主动站了起来,静默无言。 陆沉渊没走,也没去接蒋依依的话。 张曼心领神会,微笑着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有几盆不错的兰花,改日再请各位夫人过来赏。” 大家自然点头应是,鱼贯而出。赵芳菲给阮棉使了个眼色,让她识趣一点,也跟着大家一起走了。 出了门之后,又不免凑到一起小声议论。 “陆先生那是什么意思?” “瞧不得我们挤兑那位阮小姐吧。” “你是说陆先生跟那个……” “别说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 …… “难得你今天来得早,我还正想跟你说说,你房间阴冷冷的,该添一些有暖气的东西。”张曼跟陆沉渊的关系还算不错,故而能说一些贴心的话,“你跟依依订婚之后,恐怕没日子就得结婚了。将来依依跟你住一起,那房间难免冷清。" 蒋依依有些羞涩的说道:“二婶,全依着沉渊的喜好来就行。” “你就是太顺着他了。”张曼笑着叹道。 三个人走在前面,唯有阮棉一个人跟在身后,像是一个佣人。 她悄悄地落后几步,想自己离开。 谁知道陆沉渊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过来,跟阮棉的目光碰的一下撞在一起,将她要逃跑的动作逮了个正着。 张曼自然也看过去,招了招手,“你还孩子还怕生不成,快过去。” 阮棉讪讪一笑,只能跟上去。 “你去换件衣服休息一会儿,离晚饭的时间还早,随意转转。对了,让人带你到阿泽的房间看看,你总是要住进去的。”张曼让人带阮棉上了楼。 而陆沉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上楼去了。 等她离开之后,张曼拉住蒋依依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但是现在整个北城都知道陆家的喜事。所以,你看严实了,别让那个小姑娘跟沉渊闹出什么笑话。” 否则的话,弟媳跟大伯纠缠不清让人抓到,整个陆家都会沦为笑话。 阮棉被带到陆泽的房间,是朝阳的一面,一进去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又温暖又亮堂。 她粗粗一看,当年陆泽出事的时候不过十几岁,这房间的布置也是十几岁的孩子应该有的。桌子上纤尘不染,可见天天有人打扫。 阮棉走到透明的橱窗边上看了看,里面放着许许多多的木雕作品。有粗糙的,有精致的,没想到陆泽还有这样的喜好,大概也是个心灵手巧的男孩子。 “早点醒过来吧。”阮棉低声说道:“多少人都等着你呢。” 她慢慢的在房间看着,却也不触碰那些东西,这是起码的礼貌。 瞧了一圈下来,大概也知晓了陆泽是个什么样的人。 “盯着木雕看了半天,喜欢吗。”陆沉渊推开阳台的门,走进来。 阮棉一看到他,立刻就要往外走。 陆沉渊抓住她的手,将她压在橱窗上,笑的有点冷,“跑什么?” 阮棉觉得陆沉渊有点不对劲,皱着眉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又如何。”陆沉渊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动作不怎么温柔,“你只管叫,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帮你。” 阮棉难以置信的看着陆沉渊,一直以来这个男人固然冷漠,但是绝对尊重她,绝对不会说这样无礼的话。 “这是什么眼神?”陆沉渊笑了,“怎么,被我吓到了?” 第138章 难念的经 阮棉觉得眼前抱着她的陆沉渊,人还是那个人,可是眼底深处的阴影教人害怕。 她镇定的说道:“你有话要说吗?” 陆沉渊这次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对她吻了下去。 阮棉拼命的反抗着,咬破了他的嘴,将他狠狠推开。 不知道怎么的撞倒了身后的橱窗,里边的木雕哗啦啦的落了一地。 陆沉渊摸了一下嘴角,俯身把她掉落的丝巾捡起来,走过去暧昧的抚摸着她脖子上的伤疤,“捧出的一颗真心让你那么践踏,倒不如强取豪夺来的便利。” “我没有……”阮棉有些艰难的说道,死死地贴在后边,不愿意靠近陆沉渊。 “没有什么?”陆沉渊逼近她,一句句的反问,“没有离开我投入陆泽的怀抱?没有在我殚精竭虑为将来做打算的时候,去见孙女士?还是你其实还爱着我,只是有难言苦衷。” 这位问题阮棉一个都答不出来,沉默了片刻,有些苦涩的说道:“你说过要放我走的,我们好聚好散。” “那些话你倒是记得清楚。”陆沉渊眼中的冷意越发深刻了,“阮棉,我这个人报复心还是挺重的。你最好祈祷陆泽永远不要醒过来,否则他敢碰你,我定饶不了他。” 张曼听到佣人的禀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推门一看,两个人正贴在一起。地上散落着许多东西,陆沉渊的嘴角还有伤。 “成何体统!”张曼怒斥道:“沉渊,她是你的弟妹!” “二婶且当没看到。”陆沉渊扫了一下地上的东西,俯身捡起一个木雕的小玩意儿塞到阮棉手里,而后淡淡的说道:“二婶往后别为难她,我心疼。” 言罢,他抬脚离开,手里还捏着阮棉的丝巾。 张曼看着这一地狼藉,眉头狠狠皱着,“阮棉,你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往后见了沉渊躲着走,他真要对你做出什么事情,你也给我守口如瓶,听明白了吗!” “好。”阮棉轻轻的说了一声,就回房间了。 她关上门,摊开手看了看。是一朵木雕的向日葵,栩栩如生,很是精细,只是有些陈旧了。 翻过去看到底座刻着一个潜字,阮棉低声喃喃,“是陆沉渊雕刻的吗?” 后面还跟了个时间,算一算是陆沉渊十多岁的时候雕刻的。 也没见着他雕过东西,是已经放弃这项爱好了吗? 阮棉想到陆沉渊刚刚步步紧逼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安,给韩洛打了个电话。 “小仙女怎么了?”韩洛跟交谈的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出去接电话了。 “我觉得他不太对劲。”阮棉言简意赅的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下,“变得有些可怕。” 韩洛晒然一笑,“不然你以为他是个什么人,外冷内热的谦谦君子?还是彬彬有礼的冷漠绅士?小仙女,别把他想得太好。从前的陆沉渊在你面前十分之一的性格都没有表露出来,他本来就是一只野兽,你还指望他吃素?” “照你这么说,这才是真正的他吗?”阮棉盯着手里的小木雕,心情有些复杂。 韩洛想了想,又说道:“从前他对你总是藏着三分性情,如果他是个那么容易相处的性格,周遭的人又怎么会对他敬畏有加。你如果真的怕了他,躲远点便是。横竖已经伤了他的心,不在乎多伤一点。别撞到他手里,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他早料到有今天,大陆心里可能明白阮棉离开他另有苦衷。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戾气,总要发泄出去的。到头来,两个人纠纠缠缠,反而要把从前的那点温情消耗干净了。 爱情这种东西,只要不是彻底不爱了,根本清算不干净。 好聚好散这种话,都是掩饰太平的场面话。 “横竖已经伤了他的心……”阮棉忍不住说道:“韩洛,你是有多烦我。” 这么一刀子过来,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疼得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怎么会烦你呢,毕竟你长的这么好看。”韩洛的表情有些玩味,“上次陆忍为了你,把我揍了一顿。” 阮棉也不指望从韩洛嘴里套出什么真心话,蔫蔫的挂断了电话。她怎么可能躲着陆沉渊,将来总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躺在床上,恨不得烧香拜佛,求着陆泽早点醒过来。 这件事情解决了,她就申请国外交流的名额,去缓一缓。 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真的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 “真把自己当成年家的女主人了?”年明珠看着往家里搬行李的人,一脚踹翻了客厅里的箱子,冷笑着说道:“没我点头,你休想进门。” 她几天没回来赵芳婷居然想登堂入室了,要是再晚两天回来,这个女人该上天了。 赵芳婷有些看不起年明珠,也没说什么场面话,“你跟你父亲是什么关系,不用我点破你也清楚。所以,明珠,咱们给彼此一点面子,将来毕竟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 她很清楚年兴业跟这个女儿的感情并不好,年明珠在外面如何耀武扬威她不管,但是要阻止她嫁到年家,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哈,你清楚?”年明珠啪啪的踢着脚边的行李箱,乐得不行,“我跟年兴业的关系是不怎么样,但是没我点头,你肯定是住不进来的,你信吗?” 正好年兴业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剑拔弩张的这么一幕。 赵芳婷说落泪就落泪,走过去哭着说道:“兴业,我只不过是想搬过来跟你一起住,怎么就这么难呢?” 年兴业对上年明珠讥诮的眼神,皱着眉说道:“外面的房子有什么不好的,不喜欢你也可以换,往后别闹了。” 赵芳婷不敢相信年兴业真的不同意她搬进来,顿时不说话了。 “你也收敛点。”年兴业走过去,一副厌烦的样子,“看着你这个样子,就想起了你那个疯疯癫癫的妈。明珠,往后能在外面就在外面,别回来惹我烦。” “我还不想回来呢。”年明珠翻了个白眼儿,“总之,要是让我知道这个女人住进来了,别怪我翻脸。” 赵芳婷有点搞不清楚这父女两个关系了,明明相看两相厌,年兴业居然还顾及着年明珠不娶她,这个老匹夫到底在想什么? 第139章 一了百了 在陆家的这顿饭吃的无滋无味,吃过饭之后,谈起了他们几个订婚的事情。 “我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蒋依依看了一眼陆沉渊才说道。 “他工作忙,你多担待一些。”张曼说完之后,目光在阮棉身上微微一转,欲言又止。 阮棉露出个笑容,“您不用担心我。” “跟沉渊一起算了。”陆镇江皱着眉说道:“阿泽毕竟是那样的情况,棉棉年纪小又办不成事。这样吧,依依你多担待一些,到时候跟棉棉一起举行订婚典礼。” 蒋依依的笑容一僵,她根本不想跟阮棉一起举行订婚典礼。 但是长辈都发话了,她也只能生生应承下来,“我没关系的,只是也没几天了,怕委屈了棉棉。”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将来要做大嫂的,多爱护一下弟妹。”一阵沉默不语的老爷子发话了,这事儿就成了定局,他掏出一个首饰盒子,推到阮棉手边,“跟阿泽这门婚事,终究是委屈你了,这个拿着,别嫌弃老气。” 阮棉拿起来,打开一看,一个玉镯子静静的躺在里面,单看那个品相就知道是不凡之物。她看到其他人投向她诧异的目光,更知道这个东西不简单,大概有什么故事。 “谢谢您。”阮棉没有推辞,毕竟老爷子在这个场合拿出来,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 “父亲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那个镯子给阮棉。”张曼压着嗓音说道:“依依肯定会多想,你多劝慰她一下。” 那个镯子称得上是陆家的传家宝,当时老夫人临终前拉着陆沉渊的手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孩子,怕你不能活得好。这镯子留给你媳妇,往后啊,套牢了她。” 当时所有的人都在场,自然知道这个典故。所以老爷子送给阮棉的时候,大家都惊诧的不得了,蒋依依惯会做人,当时差点脸都黑了。 “二婶叫我就是说这个吗。”陆沉渊言下之意是,如果说这件事情,那他就要走了。 张曼心里叹了口气,她家老大这个性子啊,真是捂不热的石头。 “倒也不是,是想跟你说说沈括的事情。”张曼一想到妹妹的托付,就觉得头疼,“他整天整天的不着家,年纪这么大了。我妹妹想帮他说一门婚事,我知道你们相熟,不如委婉的劝说他几句。”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曼的妹妹张曲嫁到了沈家。可惜的是唯一的儿子早夭,她也不能再生。只能忍气吞声的将丈夫的私生子找回来,可是沈括野性难驯,根本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陆沉渊眼中有些若有若无的讥讽,“当年沈括入家门的时候,您的妹妹让他在门口跪了一整夜。就这点情面,难不成还指望沈括把她当成亲生母亲来奉养?二婶,人还是得要些脸面的。” 张曼真是习惯了陆沉渊的嘴毒刻薄,十分没有脾气的生生受了,“算了算了,我是魔怔了才跟你说这些琐事。还是去找依依吧,毕竟你们订婚的事情不能出什么差池。” …… “你是不是很得意。”蒋依依把阮棉堵在楼梯上,看那个模样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她跟沉渊这么多年,老爷子从不多看她一眼。他才跟阮棉见过两面,竟然把镯子送了出去。 阮棉没那个心思跟她吵架,打算收拾东西去医院。她这些天每晚都要配陆泽说话的,怕他寂寞。 但是蒋依依挡着路,她无奈伸手拨了一下蒋依依。 “啊……”没想到蒋依依尖叫一声,顺着她的力道就摔了下去。 虽然统共不过两三个台阶,也是让她狠狠摔了一下。 阮棉看了看自己的手,“……” 张曼正好瞧见这么一幕,急忙走过来扶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阮棉,“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毒呢!” “二婶,我没事儿,棉棉也不是故意的。”蒋依依虽然嘴上这样说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显得无比委屈的模样。 “看看磕成什么样子了,还说没事,你就是太多忍让,才让人欺负成这样!”张曼怒气冲冲的,说这话的时候狠狠地瞪了阮棉两眼,“还不道歉!” “我没有推她,所以我不会道歉。”阮棉认真的说道:“也许我今天道歉能让您消消气,可我不愿意。有些事情,退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如果她真的道歉了,就是承认自己推了蒋依依。那么将来无论做什么,都会给人一个恶毒的形象。所以今天这个锅,不论如何都不能背。 “你是说依依诬陷你?”张曼气的脸色都变了,蒋依依趴在她的肩头哭着。 陆沉渊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阮棉上楼去拿了自己的包,下来之后,朝着张曼鞠了一躬,“惹您生气是我的不对,但是我没有推她。” 她说完这些话,就出了门。 张曼被她淡定的谈吐镇住了,又不免多看了蒋依依两眼,想多问一句,可是看到蒋依依红肿的脚踝,又无法说出口。 “将来你们总要在一处生活的。”张曼被这些小辈闹得有些头疼,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女,重一点的话都没办法说。 阮棉出了门,本来打算走出去之后打个车过去的。 郑国的车子缓缓停到了她的身边,阮棉上了副驾驶,说了一声谢谢。 “先生让我送你过去。”郑国今天倒是话多了一点,“陆泽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将来他醒过来,你们能相处的很好。” “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吧。”阮棉趴在窗口,“否则孙女士跟陆沉渊之间,永远没完没了的对峙着。” 郑国思忖了一下,慢慢说道:“当年先生跟陆泽一起被绑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人救回来的时候,先生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陆泽一睡不醒。只是有些事情你大概不清楚,先生跟夫人时间是死仇,永远不可能和解。” 母子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做到这种程度也是神奇。 阮棉知道郑国鲜少说这样长篇大论,告诉她这些,不过是想说,无论她想做什么来缓和陆沉渊跟孙女士之间的关系,都是徒劳的。 不过他想错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想着帮他们和解。 她要做的,是帮陆沉渊彻彻底底的解决孙女士,一了百了。 第140章 苏醒 “愚人节订婚,脑子进水了?”年明珠捏着那张请帖,无语到家了,“你还请谁了?” “就你一个,就是走个过场。”阮棉对这个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今天的主角是陆沉渊跟蒋依依。 年明珠看着阮棉风轻云淡的模样,也是挺佩服她的,能眼睁睁的看着旧爱订婚。她回想了一下沈括订婚的场景,要是敢请她的话,她绝对当场砸了他们的订婚宴,谁都别想好过。 “你是要成大事的!”年明珠深以为然。 “赶紧走吧。”阮棉看了看时间。 宴会下午四点开始,她得化妆换衣服。中途走个形式就能开溜了,医生说最近陆泽的有苏醒过来的架势,她只希望二十岁之前能熬到陆泽醒过来,否则真的撑不了太久。 这场订婚宴举行的非常盛大,在一家私人园林,到处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花朵。处处花团锦簇,风景更是怡人。 蒋依依坐在化妆间有些紧张,“我这个眼线是不是没画好?” “挺好的,您别太紧张了。”化妆师笑着说道:“还有十几分钟,宾客就要到了。” 蒋依依看了看时间,喊了人来问,“陆先生呢?” 对方看了蒋依依一眼,这已经是第五次被问了,“还没有来。” 蒋依依攥着手里的订婚戒指,心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猜想,只怕今天的订婚宴会,他是不会来了。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嫁进陆家,什么风雨她都能撑住。 阮棉的更衣室在一个挺偏僻的小房间,蒋依依帮她上妆,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也太简陋了,连个化妆师都没给你请。” “我不在乎这些,你简单点化一下就行。”阮棉闭着眼睛说道。 蒋依依叹了口气,昨晚她们彻夜长谈,才知道阮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件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韩洛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阮棉淡定的说道:“只要我跟陆泽在一起,就能彻彻底底的让她放下戒心。” 孙芳年是个很自负的人,而她以为能看透所有人。 只要等她放下戒心,到时候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了。 “你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好。”年明珠最后为她涂好口红,看着眼前妆容清淡的阮棉,真是朱唇一点红,敛着眉眼都美到让人心碎。 “行了,你乖乖坐着吧,我去外面看看到什么程度了,别再耽误了时间。”也没人通知时间什么的,年明珠多少要上点心,在这么多人面前失礼的话,面子上可就太难看了。 阮棉静静的坐在那儿,等待着订婚宴的开始。 身后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陆沉渊走进来,对上裸背的阮棉。 她穿着白色的裸背长裙,后面风光无限,性感中透着清纯。 “怎么样了啊?”阮棉听到动静,以为是年明珠,回头看过去愣住了。 陆沉渊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舔了一下嘴唇,“口红很甜。” 阮棉捏住拳头,站起来往后躲了几步,看着他,也不说话。 陆沉渊瞧了她好几眼,今天这身礼服选的实在太美,看起来满目生辉。 他欣赏了一会儿,掏出一枚项链戒指,给她挂在脖子上。 然后抬手撕掉了她身上的一片纱,“礼服破了,再换一身。” 陆沉渊捏着那片纱,转身离开了。 阮棉恨恨的想着,陆沉渊你跟我等着,早晚咱们把所有的账全清算了! 年明珠回来之后,看到阮棉换了备用的礼服,诧异的看着她,“怎么换衣服了。” “被陆沉渊撕了。”阮棉气得不行,“明珠,把这项链给我摘下来。” “陆先生还真是霸道。”年明珠哭笑不得,只能帮她摘,结果捣鼓了半天,无语的说道:“我看你得剪断了,这个戴上去,摘不下来。” “混蛋!”阮棉气得牙痒痒,又多看了那枚戒指两眼。戒指的内圈,刻着两个字。 【宿.潜】 她也没读明白是什么意思,外面有人敲门,“阮小姐,订婚宴马上要开始了,请您出去会客。” …… 今天来的宾客不算多,但人人都是叫得上名号的大人物。 到了时间,阮棉跟蒋依依同时走了出来。有知情的人,瞧见阮棉手上戴着的那个镯子,不免多看她两眼。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话,险些要把陆家两个媳妇弄混了。 “沉渊太不像话了,怎么能丢下依依一个人呢!”张曼拉着丈夫说道:“你赶紧找他回来啊。” “他不想做的事情,谁能劝得住他。”陆镇江十分淡定的说道:“你就多辛苦一些,帮忙招待一些宾客吧。” 张曼也是替蒋依依心酸,埋怨道:“又不是旁人逼着沉渊跟依依订婚的,今天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给人看。” 陆镇江看了一下那边笑颜如花的蒋依依跟面色淡然的阮棉,不置可否的说道:“可也没人逼着依依跟沉渊订婚不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少操心。” 言下之意不过是,蒋依依跟陆沉渊之间大概有什么不为人道的协议,否则蒋依依何必受这个委屈。 他倒是想起初见面时,阮棉那个小丫头说是沉渊的侄女,不免发笑。 “你就是向着自家人。”张曼也没办法,只能帮着去招待客人。 订婚宴的一个流程是新人上台致辞,之后跟客人敬酒说话。 但是陆沉渊不在,陆泽昏睡不醒,蒋依依跟阮棉的处境相当尴尬了。 这个环节取消吧,订婚宴显得不那么正式,不取消吧,谁来讲话。 张曼想了半天,还是打算作为长辈上台主持大局。 “今天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走这一遭。”张曼站在台上笑着说道:“依依跟棉棉两个人,再过一阵子只怕就要成为陆家媳妇了。她们两个年纪小,往后啊,请大家多多关照吧。” 蒋依依含羞一笑,阮棉低敛着眉眼,没说话。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天哪,那是陆家二少爷?” “不……不知道啊。” 陆家人更是目瞪口呆。 陆镇江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难以置信的看着轮椅上的人,“阿泽……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第141章 哥,这是我媳妇 陆家二少爷昏迷多年,这是大家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是今天他居然醒来了,在场的宾客无不哗然。 阮棉呆呆的看着陆泽,一时间脑子竟然一阵空白。 “二叔,你怎么老了这么多。”陆泽笑的一脸灿烂,虽然面色苍白羸弱,可是看起来无比阳光,像是七月的太阳。 陆镇江一下子红了眼睛,“你这个孩子,你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年吗?” 陆家的其他人都反应了过来,张曼流着泪说道:“你才醒了多久,怎么就冒冒失失的出来了。医生呢,医生可是跟着了。” 陆泽睡着的时候才十几岁,这会儿说话总是透着一股孩子气,他往台上看了一眼,笑嘻嘻的说道:“今天我订婚,我怎么能不来呢。” “你这孩子。”张曼拿他没办法,亲自推着他往台上走。 走到边上的时候,张曼不满的说道:“棉棉,你还愣着做什么。” “啊,我……”阮棉眨了眨眼,看向陆泽。她在医院里陪了他那么久,每天看着这张脸,那样的熟悉。甚至清晰的知道陆泽脖子上有一颗痣,可人真的醒过来了,她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陆泽主动拉住阮棉的手,仰头看着她,无辜的说道:“姐姐,你不是盼着我醒过来吗。” 张曼哭笑不得,“胡叫什么,棉棉比你小几岁呢。” 阮棉却知道为什么,噌的一下子红了脸。早知道陆泽能听到,她说什么也不会乱说了。前些时候,她在陆泽身边说。虽然陆泽年纪比她大,可是他睡过去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该叫她一声姐姐的。 “我那是说着玩儿的。”阮棉小声说道,有些手足无措,要命的是,她仗着陆泽昏迷着,说了不少自己的小秘密,这会儿真是追悔莫及。 消失了许久的陆沉渊大步走来,站在台上,沉冷的说道:“诸位且散了吧,今日陆家有大事。” 本来也打算先遣散宾客的,可是从陆沉渊嘴里说出来,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蒋依依盛装打扮,却没有换来陆沉渊一眼,在场的都是人精,又如何看不出来这底下的波涛暗涌。 陆泽不满的说道:“哥,我可是专程赶来订婚的,怎么能就这样散了呢。” 阮棉去看陆沉渊,见他微微动了一手,似乎是想触碰一下陆泽。却不知道怎么的,又垂下了衣袖。 陆沉渊嘴唇微动,言语间全是冷漠,“不许胡闹。” 陆泽笑着,眼中却闪烁着泪花,“十几年没见,哥你还是这么冷淡。” 那边已经有人遣散了宾客,只剩下了陆家人。 “有什么事情,都回家再说。”陆镇江走过来说道。 …… 陆家人丁还算兴旺,老大陆镇远生了陆沉渊跟陆泽,老二陆镇江生了陆沉北,老三陆镇山发妻早亡至今未再娶,陆子美生了周若若。 这样算起来,也算是个大家庭,可却算不上过的和美。 陆勋国上上下下的看着这个最小的孙儿,掩盖了眼中的泪花,“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这会儿所有人齐聚医院,唯恐陆泽再出点岔子。他才刚醒过来半个月,一直瞒着所有人,就是为的今天订婚宴给阮棉一个惊喜。 “你这孩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家人。”张曼还在抹着泪,多少埋怨道:“家里人盼了多少年你能醒过来,你倒好。为了这么个惊喜,生生瞒了大家半个月。” 陆泽一直拉着阮棉的手没有松开,语气多了几分任性,“二婶,我躺了这么多年,也只有我媳妇天天跟我说话讲故事。” 阮棉真是头都不敢抬了,陆泽这分明是把她架在火炉子上烤。 最后老爷子发了话,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回头再慢慢叙。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陆沉渊,陆沉北,阮棉还有蒋依依。 陆沉北做为陆家的老二,常年在国外进行户外工作。身材高大肌肤略黑,但是眉眼生的开阔,也是一副好相貌。 他不善言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阿泽既然醒过来了,往后好好跟弟妹过日子。当年你出了事,家里都乱了。” “我睡着那会儿,二哥跟我差不多高,这会儿我看你都快顶到房顶了。”陆泽靠在床头,“我现在也是二十多了吧。” “二十五,你睡了十三年。”陆沉渊补充了一句。 不过听他们说了几句话,阮棉就知道陆沉渊跟陆泽的关系一定很好。 蒋依依笑着说道:“阿泽,你昏睡的这些年,你哥哥时常来看你,就盼着你醒过来。” 陆泽不知道怎么的,看了一眼蒋依依,竟然没有跟她说话,让蒋依依平白的有些尴尬,疑心是阮棉在陆泽面前说了些她的坏话。 陆沉北留在这里也无话可说,就先离开了。 “调养一阵子,为你找个老师授课。躺了这么多年,希望你没变蠢。”陆沉渊站在那儿,冷漠的说着,仿佛并不为陆泽的醒来感到关系多少。 陆泽不满的说道:“我只是错过了十几年的时光,又不是变成了个傻子。” 尽管这样,他讲话多少有些孩子气。 阮棉悄悄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陆泽立马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媳妇,你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阮棉听他一口一个媳妇的,压力山大。 蒋依依在旁边把三个人的情状看的清清楚楚,心想,阮棉,陆泽不醒过来还好。他这一醒过来,你跟陆沉渊之间无论如何都只能就此为止了。 “哥,我媳妇教我好了,不用给我请人了。”陆泽的喜悦之情跃然与脸上,“要是她教我,我保证学得快。” 陆沉渊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神色越发的阴沉了。 “我怕是教不好。”阮棉只能无奈的说一句,实在不知道陆泽竟然是这么一个活泼又自来熟的性格。 陆泽忽然说道:“媳妇,我记得你跟我说。你暗恋过……” 阮棉手忙脚乱的捂住他的嘴,暗恨自己胡说八道,立马说道:“我教你,我一定好好教你!” 陆沉渊上前一步,拂开她的手,扭头说道:“去叫医生来做检查。” 这话自然是说给蒋依依的,她说了声好,悄悄地剜了阮棉一眼。 第142章 皮皮虾,我们走 “我小时候倒是听说过我有一门婚约。”陆泽满心欢喜的看着阮棉说道:“但是没想到我媳妇这么好看。” 陆沉渊冷着脸说道:“哪里好看了,这么一张圆脸,看着就招人烦。” 阮棉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这是说真话呢还是假话。 陆泽惊讶的看着他哥,“哥,你说真的啊。我虽然睡了这么多年,但是脑子没坏掉,眼光也没差吧。” “现在流行锥子脸。”陆沉渊面不改色的说道:“阮棉这样的,最难看。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跟你订婚。” “我哥说的是真的吗?”陆泽十分受伤的问道:“媳妇,你是因为长得不好,嫁不出去才跟我订婚的吗?” 阮棉恨陆沉渊睁着眼睛说瞎话,陆泽又是一片赤子心,她左右为难,咬咬牙说道:“陆先生是胡说八道,追我的人排到长城外去了,我怎么可能愁嫁。” 她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陆沉渊飘过来的眼刀子。 陆泽顿时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哥,我就说嘛,我媳妇比你媳妇好看。” 他还是个小孩子心性,笑容那么干净,讲话那么有朝气,让人不由自主的被感染,跟着他笑起来。 睡了这么多年的陆泽,像是被琥珀封存在时光中,拥有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一些品质。时光难追溯,到底是难以回到过去那种单纯不计较的时光里。 …… 当年晚上孙女士就赶了过来,她冲进去的时候陆泽正在啃苹果,被她吓了一下,苹果都滚在了地上。 平日里仪态万方的孙芳年,这会儿嚎啕大哭,丧失了所有的姿态,只是一个寻常的母亲。 “阿泽,阿泽。”孙芳年死死地抓着陆泽的手,反复的喊着他的名字,只是在确认他的存在,一时一刻都不敢松开。 阮棉放下手里的书,悄然退出去。 她出门的时候,正好瞧见陆沉渊站在门口,眼神分外讥诮。 阮棉知道陆沉渊跟孙芳年势如水火的关系,却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恩怨。同样是孙芳年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塞到陆沉渊手里,没去看他,只是轻声说道:“我觉得这种糖挺好吃。” 陆沉渊抬手就丢在了地上,转身就走。 阮棉盯着地上的那块糖看了一会儿,俯身捡起来,剥开糖纸丢进嘴里,低声喃喃,“又不是施舍你,吃一块怎么了,这么大的脾气。” “跟我回欧洲。”孙芳年哭够了,也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的儿子醒过来了,她擦了擦眼泪,坚定的说道:“妈妈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陆泽太清楚母亲的控制欲了,如果真的跟她回了欧洲。那么将来他的所有行为,都会被监控在母亲的视线里。 “妈妈,我虽然躺了十几年,可我不是个孩子了。”陆泽认真的说道:“我跟棉棉订了婚,将来是要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我希望自己能独立生活一阵子,向您证明,您的儿子不是个废物。” “我的阿泽自然是最好的。”孙芳年那么强势的一个人,这会儿竟然不敢强迫陆泽做一丁点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却又忍不住说道:“我这不是怕你在北城,让别人抓住你威胁我。” 陆泽看着孙芳年的眼睛,问她,“您说的这个别人,指的是谁。” 孙芳年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把陆沉渊三个字说出来。 “我会跟哥哥生活在一起。”陆泽显然知道孙芳年口中的别人是谁,明知故问罢了,他有些悲哀的说道:“我希望十多年过去了,您能对哥哥好一点。” “随你高兴吧,妈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就好。”孙芳年抹着陆泽的头发,什么都不求了,真的。阿泽醒过来,就是对她最大的馈赠。 陆沉渊保管了这么多年的万通集团,也该交换给她的阿泽了。 孙芳年在这里住了一周,终究是有要紧的事情不得不离开了,她离开前专程找阮棉谈话。 “阿泽那么喜欢你,是你的福分,我希望你是个惜福的人。”孙芳年暗含警告的看着阮棉说道:“如果你做了什么让他伤心的事情,我保证让你悔不当初。” “我会跟阿泽好好相处的。”阮棉应下了这点,毕竟她跟陆泽很投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孙芳年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不忘提醒她,“记得你我之间的交易,如今阿泽醒过来了,我早晚得让陆沉渊乖乖的把他手里的东西交出去。” 阮棉眼皮一跳,知道孙芳年终于对她放下戒心了。 等她送别孙芳年,回了病房,陆泽立马问道:“媳妇,我妈为难你了吗?” “拜托你别这么叫我了。”阮棉苦笑着说道:“你稍微认认生可以吗?咱们来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陆泽摊摊手,“我不觉得生,毕竟你一个多月都在我耳边说你的那些小秘密。” 阮棉一听这个就头大,索性破罐子破摔的问道:“既然这样,那你肯定也知道我跟陆……” “我不知道!”陆泽截断她的话,催促她,“媳妇,赶紧给我上课。上完这课,下午咱们搬家,我让约瑟夫把房间都收拾好了。” “今天不想上课。”阮棉递给他一本笔记,“这是这些年的大事记,你先了解了解吧。没事儿你多上上网,有助于跟上时代的步伐。” “对了,媳妇,我今天看视频,看到弹幕上好多人喊皮皮虾我们走。”陆泽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大家要跟皮皮虾走?” 阮棉要怎么跟他解释表情包这种神奇的东西,她下载了一堆表情包发到陆泽的微信上,“你自己看吧。” “看图说话吗……”陆泽看了半天,琢磨着说了一句。 阮棉,“……”形容的好贴切啊。 陆泽摆弄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嘟囔道:“我哥会不会拉黑我啊。” 阮棉凑过去一看,瞬间——??!! 陆泽把陆沉渊的头像P到了皮皮虾头上,配了一行字,哥,我们走! “别说我给你的图……” 第143章 你还是喜欢我吧 陆泽闹着要出院,可也得等医院同意。 最后硬生生的熬到五月,才出了院。 阮棉忙的团团转,每天还得给他上课。陆泽极为聪明,很多东西他都能举一反三。基础课程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最让阮棉郁闷的是,孙女士超级关心陆泽,隔三差五的就要跟她视频查询一下陆泽的近况,搞得她跟个间谍似的。 “没有,他最近过的很开心,嗯,今天要出院,搬到陆先生家里去。”阮棉看着视频那头的孙夫人,照常汇报情况。 孙芳年还算满意,又说道:“阿泽刚醒过来身子弱,如果他有什么要求。你别拒绝他,但是也不能过分纵容他。” 阮棉看了一眼对面的陆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照常说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泽的。”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别让阿泽知道了,他最讨厌我管着他了。”孙芳年已经懒洋洋的切断了视频。 阮棉一抬头,正对上陆泽的眼神,觉得怪怪的,“你那么看着我干嘛。” “你知道我妈是什么意思吗?”陆泽乐得不行,看着阮棉一副呆呼呼的模样,就像去揉揉她的脸。 阮棉一头雾水,“不是让我照顾好你吗?” “阮棉!”陆沉渊神出鬼没的,点了点地上的行李箱,“搬出去。” 陆泽不满的说道:“哥,这种力气活怎么能让我媳妇做?” “那你自己搬下去。”陆沉渊眉眼都没动一下,拂袖站在那儿说道。 陆泽看了看身下的轮椅,脸灰暗了下来。 他到底是躺了这么多年,身体机能不比从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常走路。 阮棉走过去把行李箱拉起来,故意撞了陆沉渊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恶劣,陆泽还是他亲弟弟呢,故意说那些话刺激他。 她好不容易把行李箱搬下去,陆泽虽然性格好。但是吃穿用度上跟陆大魔王一样讲究,在医院住了这么些日子,几乎把家搬过来了。 郑国一手就把行李箱拎进了后备箱,阮棉提着它下了几个楼梯,手都勒红了。 阮棉一转身,就被陆沉渊按在了车上。 她急了,“松开我!” “这么急着跟陆泽在一起?”陆沉渊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颇有点强作镇定的语气。 这些日子他天天看着阮棉跟陆泽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孙芳年跟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竟然还说什么会照顾好阿泽。 早知道他当初就该…… “陆沉渊,你再这样对我,我就咬死你!”阮棉狠狠的在他脚上踩了一脚,发了狠,“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她最恨陆沉渊这个样子,偏偏奈何不了他。 “阮棉,你最好保护好自己。”陆沉渊松了手,眼底黑沉沉的,“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跟孙芳年说那些有的没的,别怪我弄疼你。” 阮棉简直一脸懵逼,“我跟她说什么了。” “脑子里装的全是水。”陆沉渊也没那个心思提点她,孙芳年估计盼着抱孙子。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创可贴,给阮棉贴到脖子的咬痕处。 …… “少爷,都收拾好了,您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玛丽奉命拖住陆泽,所以做事情有些磨蹭了。 陆泽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不知道怎么的,眼神就淡了一些,“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吧,我哥都会给我准备好的。” 阮棉上来之后,推着陆泽往外走。 “你脖子怎么了?”陆泽随口问一句。 “被狗咬了!”阮棉没好气的说道。 陆泽笑的不得了,“这狗挺厉害。” 阮棉憋着气没吭声,陆沉渊就是欺负她没办法。 …… “我哥可真会享受的。”陆泽看着眼前的这个庄园,“这以前是一座老房子,没想到我哥翻修了一下,这么漂亮。” “是挺不错的,天气渐渐暖和了,下午你可以在外面晒晒太阳。”阮棉才发现安装了便捷通道,可以让轮椅来回走。陆沉渊嘴上毒不得了,对陆泽还是挺上心的。 陆泽的房间朝阳,很大,老宅那边的东西都给他搬过来了。 他坐着轮椅熟悉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阮棉正在帮他归置行李,玛丽走了进来说道:“小姐,这些琐事我来做就好。” 陆泽回头看过来,笑眯眯的说道:“玛丽,这些贴身的事情还是让我媳妇做吧,我不喜欢外人碰我的东西。” “没我的那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阮棉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是用我用惯了。” 陆泽过来拉着阮棉的手撒娇,“棉棉姐,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走走走。”阮棉按住他凑近的脸,简直没办法对他生气。陆泽长的好,脾气又好。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温暖灿烂。一想到他躺了这么多年,就觉得心疼,阮棉心里把他当弟弟来看的。 玛丽犹豫了一下,悄然出门,走到了书房,“先生,少爷说不习惯外人碰他的东西。” 陆沉渊正在处理事情,头也没抬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他多了这么个毛病。” 玛丽也知道这是借口,毕竟她也算是看着陆泽长大的。夫人极尽能事的娇惯他,夏天出个门都有人为他撑伞,哪来的不喜欢外人碰他的东西,这种习惯。 阮棉给他挂衣服,陆泽捧着一筐草莓,一边吃一边说,“棉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哥才跟我订婚的。但是我不在乎,谁让我喜欢你呢。” “是啊,是啊,你喜欢我。”阮棉看了看他嘴上的草莓汁,扯过纸巾塞到他手里,“像喜欢木雕一样喜欢我,像喜欢草莓一样喜欢我。” 她到现在,没了解陆泽十分,也有七八分了。陆泽要是对她有什么其他感情,真是见了鬼了。 “不信拉倒。”陆泽把水果筐丢给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说啊。”阮棉沾了满手的水,气的全都擦在了陆泽衣服上。 “万通集团是我的。”陆泽眼巴巴的看着阮棉,“我哥那么穷,你还是别喜欢他了,喜欢我吧。” 第144章 除非我死 “我不喜欢他。”阮棉毫不迟疑的说道,信誓旦旦的模样,说的旁人都不得不信了。 陆泽看了她一会儿,耍无赖,“反正你得喜欢我,咱们都订婚了,等你二十岁了就结婚。到时候生两个宝宝,你就跑不了。” “吃你的草莓吧!”阮棉把草莓丢在他怀里,“我得走了,晚上要打工。” “那我让人晚上去接你。”陆泽可怜巴巴的说道:“我睡觉前你得给我讲故事,不然我睡不着。” “那你别睡了。”阮棉越来越觉得自己太惯着陆泽了,让他简直无法无天的。 陆泽拉住她的手,摸出一枚铂金戒指给她在无名指上,没抬头看她,自顾自的说道:“知道你低调,没有挑大钻的。订婚宴没举行成功,但是订婚戒指必须要戴。不然被人盯上了,拐跑你怎么办。” 阮棉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心里百感交集,开口说道:“你……” “不许拒绝!”陆泽立马说道:“你快走,不然迟到了要罚钱的。” “男戒呢?你不会只准备了一只吧?”阮棉有些无奈,她脾气实在算不上好,但是对上陆泽,简直有用不完的耐心。 陆泽立马喜笑颜开,把另一只拿出来交给阮棉,“媳妇,往后我绝对不会把戒指摘下来。” 阮棉把那只男戒轻轻的戴在陆泽的无名指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准备走了。” 她出门前,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包里摸出一张卡。 “对了,这个你帮我交给你哥哥。”阮棉本来想亲自给陆沉渊的,但是想了想,让陆泽给好一点,“我走了,晚上再联系。” “去吧去吧。”陆泽捏着那张卡,眉飞色舞的,眼里点了灯似的亮堂着。 阮棉从他怀里捏了一颗草莓,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她或许不爱陆泽,但是这是她的选择,她必须好好对陆泽。 往后的事情谁都无法预知,能做到的只有活好当下。 …… 陆泽休息了一阵子,拿着那张卡去找陆沉渊。 下午五点钟的时间,陆沉渊本该在公司的,但是他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市场留在家里,而韩洛也隔三差五的过来。 “哥,你最近不忙啊。”陆泽按着轮椅过去,“天天在家旷工。” “还好。”陆沉渊摘下耳机,看了看时间,“去散步了吗?” “嗯,走了一个小时,再过几天估计我就能自己走了。”陆泽把那张卡放在桌上,“我媳妇让我给你的,她欠了你的钱吗?” 陆沉渊瞧了一眼陆泽手上的男戒,折断了那张卡丢进了垃圾桶,靠在哪儿有些散漫的说道:“别天天挂在嘴上,她又不可能嫁给你。” 他不信阮棉什么都没跟陆泽讲,她那样的性格,是不会去欺骗人的。 既然陆泽知道了,那他就清楚他跟阮棉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更何况陆泽这样的性格也不会喜欢上阮棉那样缺乏耐心又暴躁的小姑娘。 “我们已经订婚了。”陆泽晃了晃他的手,得意的说道:“棉棉亲手给我戴上去的,哥,等她二十岁的时候我们就结婚,你做我们的主婚人。” 陆沉渊看了他一眼,一脚就踹到了他的轮椅上。 陆泽的轮椅刷的一下子就滑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由于惯性的缘故,他整个人被甩了出去,额头磕在了地上。 站在角落里的玛丽小声说道:“两兄弟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约瑟夫反而有些欣慰的说道:“能亲近一日是一日吧。” 陆泽扶着东西从地上爬起来,佣人迅速的把轮椅给他推过去。 他扶着轮椅慢慢地走到沙发上,扑腾一下做坐下,揉着额头吼道:“给我拿个镜子,我是不是毁容了,我媳妇可是喜欢长得好看的!” “别装傻充愣的。”陆沉渊瞄了一眼往过递镜子的佣人,佣人刺溜一下又走了。 陆泽气的直瞪眼睛,“哥,我要告诉咱妈你欺负我。” “是你妈。”陆沉渊捞起一本书砸到他怀里,“两天内读完,给我写一篇五千字的读后感。” “我妈不是你妈吗。”陆泽低着头翻着书看里面的大概内容,又倔着脾气说道:“哥,我不管以前棉棉跟你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现在是我媳妇儿,你要是再敢欺负他,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等我死了吧。”陆沉渊抄起笔记本,去了外边的露台,似乎不想跟陆泽待在一个屋檐下,看着他手上那枚戒指就觉得碍眼。 正巧约瑟夫端了茶点过来,陆泽问他,“我哥什么意思?” 约瑟夫轻咳一声,“意思是,除非他死,否则您跟阮小姐是不会有机会的。” 陆泽嗤笑一声,“他当初还说,除非他死,否则不会认我做弟弟呢。我哥那个大尾巴狼,没一句老实话。一天到晚的在外面唬人,还找了那样一个又丑又作的媳妇,听说还是初恋。我睡过去的这十几年,他怎么越来越像个变态了。” “您睡着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情。”约瑟夫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说道:“您能醒过来,先生很欢喜。昨天夜里,他睡不着去医院看您。回来之后跟我说,约瑟夫,阿泽真的醒过来了,像一场梦。” 陆泽听到后面,低着头拨弄着盘子里的蛋糕,嫌弃的说道:“约瑟夫,你觉得我一个大男人喜欢吃甜食吗。” “是我疏忽了,您小时候很爱吃。”约瑟夫装作没看到他微红的眼睛,作势要撤掉。 “算了算了,将就吧。”陆泽咻的一下把盘子端了起来,含含糊糊的说道:“反正我是不会放弃棉棉的,是他自己放手的。既然棉棉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就是我媳妇儿。我不想他,心那么狠,再喜欢的东西都能放下。” 他还记得,当初他哥要当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雕刻家。 结果最后呢,刻刀都扔了,还说什么梦想。 “约瑟夫,往后这个家里再让我看到甜食,你就辞职吧。”陆沉渊拎着笔记本走进来,冷着脸说道。 陆泽吼道:“你就是报复我!怪不得我媳妇说你是个魔王!” 第145章 凌晨一点的邀请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阮棉在学校过的相当低调。每天快上课的时候做到最后一排,下课前一分钟悄悄溜走。 时间让人变得擅长遗忘,许多事情也被新的热点代替。 如果不是在学校的各种获奖公告上看到阮棉的名字,人们几乎遗忘了北城大学还有这样一位曾经掀起无边风波的人。 “逮住你一次可真不容易。”方追跟上去,阮棉每天被兔子溜得还快,一出教室就没影儿了。他盯了好几天,这才把人逮住。 阮棉戴着一顶鸭舌帽,脚步匆匆的看了看时间,十分无奈的说道:“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方追看她实在着急,把开口的邀请吞了下去。 阮棉对他摆了摆手,拔腿就跑。 最近新找的这份兼职,老板严格的要命,晚一秒都要扣钱。还好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今天做完,她就休息一阵子。 她去换了班,立即就开始接打电话。 她是这家店的兼职客服,主要跟外宾沟通。天知道为什么一家汽车模型店,需要给这么多外国人做售后,大概这个牌子远销国外吧。 一晚上她不停的接打电话,晚上十点的时候才能松了一口气,算是喝口水歇歇。 阮棉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七八个人陆续走进来,堵在门口。 “你们老板呢?”带头的大哥凶悍的问道。 值班的售货吓得话都讲不利索,“没,没来。” “草,欠了老子的钱不换,缩头乌龟!” 他一挥手,身后的人噼里啪啦的就开始砸店。 那些人手脚不干净,砸店还过来拉扯值班的小妹。 站在小门后面的阮棉打了110,然后抛出去把同事猛地拉过去。 同事衣服被抓的乱七八糟的,一直哭。 阮棉拿起灭火器挡在身前,镇定的说道:“老板欠你们钱是老板的事儿,各位大哥犯不着为难我们这些打工的。” “早就听说来了个长的特别美的客服。”带头大哥点了一支烟,故意把烟雾吹向阮棉,眼神很下流,“早知道就多打几个电话过来,听你多叫几声哥哥,也能把我爽上天。” 阮棉算了算时间,眼皮抬了抬,抡起灭火器猛地砸向那个大哥。 然后她拉住同事就躲到了后面的小门里,听到外面一片叫骂声,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捶门声。 “阮棉,怎么办啊,他们肯定会把门砸开的。”同时瑟瑟发抖,一直紧紧的抓着阮棉的胳膊。 阮棉看了看周围,“把桌子抵着门。” 她们一起把桌子抵住门,本来打算从窗户逃跑的,偏偏外面有防盗窗。 哗啦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分外明显。 阮棉扭头看过去,那些人把窗户砸烂了,正骂骂咧咧的看着她们。 警察再不来,她们两个真的要挨揍了…… …… 方追在店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到里面动静不对,立刻走了进去。 “走走走,今天不营业。”一个小弟伸手把他往外推。 方追捏住他的手,看了看他胳膊上的刺青,“刺头的人?” 小弟愣了,“你认识我大哥?” 方追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店,还有那些砸门的人,一脚把这个小弟踹翻在地上,惊动了其他人。 他踩着那个小弟,冷着脸说道:“把刺头给我叫来。” 刺头刚出去包扎了一下头,这会儿进来看到方追,顿时愣住了,磕磕巴巴的说道:“方……方追,你怎么在这儿?” “那个姑娘呢?”方追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就这儿有道疤,长的特别漂亮的那个。” 刺头开口就骂道:“那个臭娘们啊,差点给老子开了瓢儿,在里边躲着呢。” 他骂完人就觉得方追的眼神不对,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口误,口误。” 方追踢了踢脚下不敢叫唤的小弟,“往后在街上,看到他绕道走。” 刺头点头哈腰的,“是是是。” 他见方追不再说话,带着小弟们灰溜溜的跑了。 出了门,有个不懂规矩的小弟问,“大哥,那小子谁啊。” “青龙会的小公子方追。”刺头神色有些复杂,又点了一根烟。 小弟乐了,“就是那个妈是妓女的私生子。” 刺头给了他一个耳光,“你他妈的懂个屁,方追一个人打遍了北边七街。道上的规矩,咱们这些小人物,见了他都得猫着腰走。” 混黑有混黑的规矩,他们这行看人脉更看实力。 北边七街是个统称,大概就是方追在这片吃得开,无敌手,全是他自己拿拳头打下来的。 方追拍了拍门,喊道:“阮棉?” 阮棉听到外面的声音有些耳熟,试探性的问道;“是方追吗?” “出来吧。”方追往后退了退,顺便踢开门口的那些玻璃渣子。 阮棉打开门一看,外面的人都走了,顿时松了口气,她同事都快哭晕过去了。一看外面没人了,撒丫子就跑,连声再见都没说。 “你够可以的啊,刺头那脑袋被你砸的,都豁口了。”方追双手插在兜里,笑的不行。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彪悍的姑娘,没吓哭还敢动手。 “他说下流的话。”阮棉为了留下证据,没清扫店里的东西。她留了字放在桌上,希望老板来的时候能看到,然后就锁了门。 方追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欺负你了?” 阮棉没注意到他的脸色,“那倒没有,就是嘴上不干净。” 方追知道街面上的那些人就是不干不净的,平时也习以为常,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十分不舒服。 “对了,他们怎么走了?”阮棉这才反应过来,头先以为是方追打跑的,可他也不像是动过手的样子。 方追心里惦记着敲掉刺头的两颗门牙,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可是青龙会未来儿媳妇的妹妹,他们能不跑吗。” 阮棉一时间没屡清楚这个关系,才想起来方家的确是什么青龙会的,阮娇嫁过去,可不就是方家的儿媳妇。这么一说,方家挺厉害的。 “对了,下午在学校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她下午走的着急,没来得及问。 方追看了她一眼,悠悠的说道:“我一点有一场比赛,想邀请你去看看。” 阮棉懵逼的看着他,什么比赛会在凌晨一点举行? 第146章 放飞自我 半个小时后…… “让我们尽情的嗨起来!” “今晚暗夜君王、无脸人、向日葵,三位神秘大咖将会展开最后的角逐,你们期待吗!” 现场一片狂乱,全是尖叫声跟震天的音乐声。 如果这不是在偏僻的郊外,估计早就别人举报了。 阮棉目瞪口呆的看了几秒钟,转身就走。 方追拉住她,戏谑的说道:“既然来了,可就不能走了。” “我是疯了才来跟你参加这个游戏!”阮棉一脸被欺骗了的模样,这他喵的哪是游戏,这是送命! 方追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两个面具,一个给阮棉,一个戴在自己的脸上,拉着阮棉往场地中央走。 “呦呦哟,快看快看。独来独往的无脸人,竟然带了个女人,这是他的千与千寻吗?”主持人嗨到爆炸,“如果能采访的话,我一定要问问无脸人此刻的心情。” 可惜的是,地下赛车场都是隐藏身份的人。他们不发一言,只专注飙车。 可谓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太危险了。”阮棉被方追拉着一路往前走,音乐声要把他震聋了。 “没办法,谁让这个来钱快呢。”方追拉开副驾驶的门,把她塞了进去。 阮棉没坐过赛车,但是她看过电影啊!速度与激情里边,主角把车当飞机开了简直。看看电影还好,她要是坐在里边,胃都要被甩出来了。 “不行,方追,我不行。”阮棉自诩是个胆子大的,这会儿腿都要开始抖了。 方追把阮棉抓过来,给她带好头盔,系好安全带,拍了拍她的大脑袋,“没事儿,你只管尖叫。” 事实上方追根本没有给阮棉什么犹豫反驳的机会,他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 阮棉死死地闭着眼睛,除了尖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能缓解情绪。 她觉得整个人都在违抗离心力跟惯性作用,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恨不得全从她的嘴里跑出去。 整个赛道多得是转弯,每次漂移的时候,阮棉都怀疑自己的灵魂会被荡出去。 方追!你给我等着!阮棉恨不得抓住方追,把他揍成一只猪头。 最后一圈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在一个小弯道方追的车跟另外一辆车撞到了一起。 阮棉听到耳机里的解说员诧异的声音:“老天啊,向日葵怎么会发生这种技术性失误。” 然后阮棉就感觉到砰地一声,车子被甩出去老远。 方追把车停了下来,问她,“有事儿没?” 阮棉脱下头盔,趴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向日葵疯了吧,他刚刚是想弄死我啊。”方追递给阮棉一瓶水,没什么说服力的说道:“阮棉,这次绝对是个意外。” 阮棉摆摆手,表示不想说话。她扶着车门走下去,在茫茫夜色中,觉得自己能捡回一条命,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方追摸了摸下巴,乐了,这次真是玩儿大了。 阮棉靠在车上,看到不远处翻了的车。奇怪的是竟然没人来救援,阮棉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她拍了拍车窗,“喂,你还好吗?” 车子的保护措施很好,车窗好歹没碎。 车窗缓缓降下来,向日葵从车里出来,看样子活动自如,没有受伤。 阮棉看着他的背影,怀疑自己眼花了。 她晃了晃脑袋,靠! 阮棉冲上去把向日葵拦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陆沉渊,你是不是疯了?” 没错,她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个没摘头盔的向日葵就是陆沉渊! 陆忍不会塞车,这是之前他亲口说的。 就陆沉渊这个疯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堂堂万通集团的CEO,凌晨一两点出现在荒郊野外的黑车场,这他么最狗血的剧情都写不出来吧。 向日葵推开阮棉,继续往前走。 阮棉抱住他的胳膊,跳起来摘掉他的头盔,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说道:“陆沉渊,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有心人拍到陆沉渊的照片传扬出去,天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暴。 方追站在不远处,抱着胳膊看着这一幕。有些心塞塞的想着,看来今晚终究是给别人做了嫁衣。他跟阮棉,到底是差点缘分呐。 陆沉渊揪住她的马尾,往上拽了拽,没什么表情的问道:“你要什么解释?” “我……我……”阮棉被他揪的思维乱跑,组织者语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沉渊揪着她的头发往前走,反问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哪知道方追是来玩命的!”阮棉懊恼的说道,她这才想起方追,想回去看看。结果被陆沉渊揪着头发,连头都扭不过去,扯的头皮疼。 她就这么一路被陆沉渊揪走了,郑国的车低调的停在暗处。 “郑国,你也疯了?”阮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跟陆沉渊同流合污的人。 郑国把毛巾喝水递过去,板板整整的说道:“没疯。” “还说没疯,陆沉渊刚刚差点把命丢了。”阮棉看到一旁喝水的人,气的不得了,干脆放狠话,“随便你们!反正撞死对我也没影响。” 陆沉渊脱了汗津津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仪态,黑黢黢的眼睛看着阮棉,“如今都敢直呼我的名姓了。” 阮棉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的说道:“对啊,以我现在的身份,该叫你大哥的。大哥!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这条老命!” 快三十岁的男人了,竟然学人家小年轻半夜出来飙车。方追是缺钱,那陆沉渊是缺啥?缺心眼? 郑国眉梢一抖,默默的升起来挡板。 陆沉渊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跟脸,一丢毛巾,捏住阮棉的下巴,“不如喊我一声陆叔叔。” “差了辈分了。”阮棉拍他的手,“松开我!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去撞方追的?”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见识到陆沉渊的疯狂程度了,如果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有所收敛,那么现在完全是放飞自我了。 陆沉渊伸手去摘她手上的戒指,答非所问,“跟你讲的话,肯定又忘到脑后了。” 阮棉抱着手不让他摘,逼急了凑上去就咬人。 第147章 我很累 阮棉誓死捍卫自己手上的解释,但是她哪有陆沉渊的力气大。 陆沉渊一只手按住她,就让她趴在自己的怀里动弹不得。撸就韭菜似的就给她撸了下来,看着手里的戒指冷笑。 陆泽一天到晚的标榜自己不是个孩子了,可是体现自己归属权这一点还是幼稚的要命。以为给阮棉带上个戒指,她就是他的人了吗? “你还给我!”阮棉气急了,就怕陆沉渊这个混蛋给她丢到窗外去,到时候没办法跟陆泽交代。毕竟才戴上就丢了,不像话。 “以前怎么教你的?”陆沉渊松了松手,作势被她按了下去,仰躺在宽大的座位上,举着那枚戒指。 阮棉心想,你教训我的话多了去了,鬼知道你现在说的哪句。她按住陆沉渊的肩膀,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去抢戒指,终于是把戒指拿到手了。 结果她没意识到现在两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阮棉跪在陆沉渊的腿侧,半个身子伏在他身上。 陆沉渊挠了一下她的腰,阮棉啪的一下整个人就砸到了他的怀里。 他微微抬头,就吻住了她嘴唇。 阮棉打定主意不张嘴,要反抗到底。她终于明白电视剧里那些强取豪夺的场面都是怎么拍的了,男人跟女人实力悬殊只大,他想对你做点什么,你根本无法反抗。 陆沉渊捏了捏她的下巴,她就撑不住了。陆沉渊长驱直入占尽了便宜,手都不那么安分。 亲着亲着,阮棉就开始哭。 陆沉渊松开她,擦她脸上的泪,“现如今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了。” 阮棉满脸的泪狠狠地看着他,说了一件很低俗的话,“难不成你强J的我,我都得岔开腿欢迎你!” 她发现除了哭这招对陆沉渊有用,其他招数都是螳臂当车! 陆沉渊眼底的情绪刷的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车子里的气氛变得十分低沉。 阮棉知道自己说话说的很了,但是她这会儿态度软不下来。红着眼睛不说话,跟陆沉渊对峙着。 过了那么一会儿,还是陆沉渊先开口了。 “没良心的小姑娘。”陆沉渊戳着她胸口问她,“你说分手,我同意了。你说复合,我也同意。你跟陆泽订婚,我没拦着。从头到尾,我强迫过你什么?” 阮棉,“……” 陆大魔王忽然说出这个琼瑶式的台词,真让她觉得不适应。 他说的每句话都对,可是组合在一起显得她跟个极品渣女似的。 “你晚上怎么出来飙车了?”阮棉生硬的转移话题。 陆沉渊掐着她的腰,“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讲的,可有错?” “没有,但是……”阮棉艰难的组织语言,好不容易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对,我们分手了你为什么要老对我这样那样的!” 陆沉渊睨了她一眼,“你不是咬过我了。” 阮棉看了一眼陆沉渊的嘴角,觉得自己快被他憋出内伤了。 “总归,你这样对我不好。”阮棉闷了半天,讲了一句。 “那你去报警。”陆沉渊坐起来,把她稳当当的抱在怀里,也不管她挣扎,“不想跟陆泽戴绿帽子,最后跟他提前说清楚。” “你这是耍流氓,犯罪!强……”阮棉对上他的眼神,后半句话吞了下去,下意识的抖了抖。 陆沉渊捏了捏她的脸颊,神色淡淡的,“说一次我当是夫妻间的情趣,往后再不知轻重的轻贱自己,踩踏我们的感情,别怪我收拾你。” 夫妻间的情趣? 阮棉怀疑自己聋了,她跟陆沉渊明明白白的分手了,又绕到这种程度。 “我说不过你。”阮棉泄气了,“你随便吧。” “真想给陆泽一个交代,就说自己反抗未遂。”陆沉渊瞧不得她臊眉耷眼的模样,沉了沉心思说道:“阮棉,我不可能放手,这你清楚。” “那你在陆泽病房里说的话都是骗我的?”阮棉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陆沉渊面不改色的说道:“我的确跟你分手了,也的确放任你陆泽订婚了,哪里骗你了。” 阮棉,“……”我尽无言以对。 可现在这个状况,跟之前有什么差别。他想耍流氓就耍流氓,发起疯来还暴力相向! 她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呼呼的坐在那儿生闷气。 “我倒是不知道你有那么好的耐心,每晚给陆泽讲故事。”陆沉渊想起自己出门前,陆泽巴巴的在客厅等着阮棉回来那个痴汉脸,就觉得傻。 他跟阮棉在一起多时,事事忍让娇惯着她。阮棉瞧起来脾气好,其实又倔强又固执。至于耐心什么的,让她学习看书还好。只要做点别的,保准三心二意。 到头来却给别人做了嫁衣,陆泽在他跟前炫耀,阮棉如何对他细致耐心,倒是把坏脾气全撒到他这里了。喊她一声没良心,真是不为过。 郑国没把车开回了阮棉家,现在那间房子空着,阮正国跟李巧梅都搬到了大宅去住。 “不想谢谢你送我回来。”阮棉从车上跳下去,一边走一边跟方追打电话。 方追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也算是松了口气,“平安到家就好。” “你以后别参加那种活动了,太危险,真的缺钱还不如去卖肾。”阮棉今晚嘴巴毒的不得了。 方追一下子就笑出声了,“好,我明天就去卖。晚安,阮棉。” 阮棉挂了电话,觉得哪里不对,一扭头,陆沉渊亦趋亦步的跟在她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要是不让你进门的话,你是不是要爬窗?”阮棉扭头问他。 陆沉渊十分矜持的说道:“不会。” 阮棉瞬间就放心了,懒得理他,大步往家里走。 她进了门没几分钟,听到门边有动静,盯着看了一会儿,陆沉渊走了进来。 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没爬窗。” 阮棉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陆沉渊这是彻底把脸皮垫在屁股下面了。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进了我家,是不是还想睡我。” 陆沉渊走过来,轻轻抱住她,低声说道:“我很累,想抱着你好好睡一会儿。” 第148章 发糖(狗粮!) 那一瞬间,阮棉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知道陆沉渊有失眠的困扰,也听约瑟夫说起过。陆沉渊睡不好的时候神经衰弱,偏头疼。那个时候他的脾气尤为暴躁,为了缓解情绪,就在院子里的一圈一圈的走着,缓解情绪,平心静气。 阮棉握了握拳头,忍住不去抱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睡外边。” 阮棉给陆沉渊找了洗漱的用品,然后洗了澡去睡了。 她很少这么晚睡,这会儿已经有些头疼了。有时候她心里藏着事情,偶尔失眠。明明十分想睡,身体无比疲倦,意识更加清楚。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长年累月不发疯也算个奇迹了。 阮棉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有些担心陆沉渊。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陆沉渊摸了过去,躺在她的身边抱住了她。 阮棉能感觉到他亲吻自己的脸颊,脖子,手不小心碰到陆沉渊的时候,才发现他chiluo着上身。贴过来的身体也是光溜溜的,只穿了内裤。 “没换洗的衣服,将就一晚。”陆沉渊仿佛感觉到了她瞬间紧绷的身体,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不给她留一天后路。 床是靠墙的,阮棉本来也挨着墙,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 她闭着眼睛,感觉到被子里的温度越来越热,她闷得动了动,将被子踢开个角透气。 不懂不要紧,一动吓一跳。陆沉渊某个地方一下子就贴在了她身上,让她不知所措。 “睡吧。”陆沉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仿佛在抚慰她。 男女之间躺在一张床上,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发生关系。 彼此的荷尔蒙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不管是遵循原始的本能还是内心的蠢动,一旦有一个人开了头,后面总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陆沉渊跟阮棉到现在都没有跨越那一步,除了陆沉渊的隐疾之外,还有从前两个人的不正当关系。 阮棉在他的怀里躺了一会儿,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搂住陆沉渊的腰,亲了亲他的嘴唇。 然后陆沉渊就疯了…… 开着台灯,昏暗不明的光。 被子有一半掉在了地上,阮棉羞耻的不停拽被子遮挡自己的身体。 要完蛋了,这次真的。 她拼命的往后躲,他使劲儿的往上贴。 “躲什么,你自己撩拨我的。”陆沉渊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呵出来的全是热气。手上的动作不停,又急切又克制。又仔细又粗狂。 阮棉不吭气,闭着眼睛生生受着。 “疼……”她终于是忍不住小声说道。 陆沉渊的动作一听,咬她的耳朵,喘着粗气,“我又没……怎么会疼。” 阮棉捏住他的手腕,恼羞成怒,“这里不是肉吗!” “我以为全是肉才不会疼。”陆沉渊似乎是低笑了一声。 阮棉顿时绷不住了,使劲儿的扑腾着踹他。 陆沉渊一手握住她两只细细的手腕,换了换情绪,一边吻她一边说,“别这么撩拨我,我怕陆忍出来。” 阮棉一下子就脸黑了,这会儿要是陆忍出来,那她就不活了。 “你……你忍着!”她气得不行,某些东西戳在她的腿上,实在又羞怒又难受。 “怕是忍不住。”陆沉渊细细的亲吻她,顺着脖子往下。 阮棉的睫毛不停的颤抖,不敢开口,怕一开口泄露什么。 就这样被细密的折磨了大半个小时,陆沉渊身上的汗沾在阮棉身上。 他微微抬起身子,看着身下紧闭着双眼的阮棉。忽然明白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有什么意思。全是他的气息,全是他留下的痕迹。 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所有的一切都能属于他。 又过了半个小时…… “今天只能这样了,没有T。”陆沉渊的口气颇有些遗憾。 阮棉打定主意不开口,心想,这样已经很够了! 陆沉渊下了床,端了盆热水,洗了毛巾把她的腿擦干净,搂着她心满意足的睡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传来些微的响动。 陆沉渊搂着阮棉,两个人也是累极了,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阮棉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疼,而疼的地方都有些那么……不可描述。 她动了动,难受哼哼唧唧。 “我也很疼。”靠在床头的陆沉渊,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和的说道:“等会儿拿让毛巾敷一下。” 阮棉噌的一下子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缩成一团,贴在陆沉渊的腰侧。 她弹簧式的坐起来,懵逼了,跟酒后断片似的。 一副我是谁,我在哪里的呆样。 陆沉渊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沉吟了一下,“一大早的,我实在怕你吃不消。” 阮棉低头一看自己光溜溜的,尖叫一声扯过被子。 结果陆沉渊身上的被子少了一半,露出他的身体。 她又手忙脚乱的给他盖,脑子乱哄哄的。怎么会这样,昨晚她到底是怎么了? “吓成这样?”陆沉渊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不打算让你负责。” 阮棉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在脑子里组织语言,“也……没发生什么,负什么责。” “懂的挺多。”陆沉渊身后捞过桌上的杯子,喂到她嘴边,让她润了润嘴唇。又凑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阮棉呆愣愣的,觉得自己要聋了。 没……进去,之类的话,这不是小黄书上写的吗?! “我是绝对不会负责的!”阮棉信誓旦旦的说道:“就算是一次不成功的419!” 她抓过床单裹着身体从床上爬下去,中午踢到地上的脸盆,又溅的到处都是水,跌跌撞撞的往浴室跑。 进了浴室反锁住门,她才觉得有些安全感。 打开蓬蓬头冲洗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她使劲儿的拍脸。 别想了,别想了。真的,昨晚还是你主动的,你绝对是疯了。 陆沉渊没想到阮棉反应这么大,昨晚虽然没做最后一步,其实该有的肌肤之亲都有了。跟之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 他摸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女生第一次之后的反应。看了几条热度比较高的答案之后,心里大概有了点谱儿。 诚然昨晚他不算温柔,那也是他的小姑娘实在太紧张的缘故。 还有…… 第149章 心机boy 陆沉渊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情透着那么一丝不可捉摸。 他光溜溜的下了床,扯过边上的小浴巾勉强遮住自己的身体。 出了门之后听到哗啦啦的水声,直奔着浴室去。 阮棉换好了衣服,在里边站了半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颊粉扑扑的,一想到昨晚的情况就恨不得自己失忆了。 她掐了掐自己,不停地心理暗示,“没事的,没事的。这种事情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没关系。” 陆沉渊开门没打开,敲了敲门。 阮棉噌的一下子就跳起来,受惊的兔子似的往后一靠,结果不知道怎么带倒了边上的置物架,东西哗啦啦的摔了一地。 陆沉渊听到里面的动静,皱着眉说道:“出来。” 阮棉手忙脚乱的收拾好东西,然后打开门出去。她一看见陆沉渊,心脏就不有控制的猛跳,舌头都要打结了。 “你衣服呢?”阮棉看他那个样子,支支吾吾的问了一句,目光触及到他光着的上半身,又移开了眼睛。 “不用多想。”陆沉渊握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拉在怀里,亲了亲她半湿的头发,“迟早都有这么一天。” “我没有。”阮棉推开他,故作轻松的说道:“那什么,就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好了。” 陆沉渊看着她那个避之不及的模样,本来略微雀跃的心情,慢慢沉了下来,“是吗?那我现在提醒你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把阮棉按在墙上,一阵深吻。 阮棉挣扎之间,就碰掉了他身上系着的浴巾,又碰到了某些不该碰的地方,顿时叫了一声。低头一眼,又猛地闭上眼睛,脸顿时红的跟番茄似的。 眼要瞎了,真的。 那……怎么能那么丑?? 阮棉默念阿弥陀佛,辣眼睛,真的辣眼睛。都是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X启蒙教育,所以遇上点事情才大惊小怪的。早知道年明珠拉着她观摩小黄片的时候,她就该了解一下的,不至于现在草木皆兵,惊慌失措。 如果按照小说的情节进行下去,这个时候总裁肯定要邪魅一笑,捏住女主的下巴问她,“女人,满意你看到的吗?” 但是陆沉渊作为一个快三十岁的老处男,他也就接触过阮棉一个。虽然很多东西都无师自通,不过脸面还是要一点的。 这么赤果果的站在阮棉面前,他脸上闪过一丝别扭,飞快的捡起浴巾围住,强作镇定的说道:“往后看习惯就好了。” “那我肯定要眼瞎。”阮棉窘迫的说道。 她把陆沉渊推进了浴室,关上门隔离开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阮棉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刚刚陆沉渊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那个感觉真是奇怪。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来下次有必要跟明珠这个老司机交流交流。 不过…… 陆魔王这个轻车就熟的模样,感觉经历过很多次啊? 她又想起早上醒来的时候陆沉渊看她的那个眼神,不由的嘀咕着,“男人床上床下真的是两个模样吗。” “一会儿郑国会把衣服送上来,你记得开门。”陆沉渊站在里边拍了拍门,提醒她。 阮棉嗯了一声,打算去做早饭。 她做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敲门声,赶紧去开门。 “郑国,那个……”阮棉拉开门,站在外面的人,顿时就愣住了。 陆泽委委屈屈的看着她,“媳妇,你昨天不是答应要给我说睡前故事的。” 阮棉看到他状态不好,大概一夜未睡。她承认,昨晚是她疏忽了。自己不回去,连个电话都没给陆泽。 “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阮棉正想请陆泽进来,又猛地想起陆沉渊还在浴室洗澡,一下子尴尬的恨不得消失了。 陆忍看到她站着不动,往里边看了看,“媳妇,咱爸咱妈在家吗?” 言下之意,你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阮棉犹豫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那个,陆泽,我有些事情想……” “郑国来了吗。”陆沉渊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手里拿着的粉色毛巾一看就是阮棉的。他看到陆泽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反应,十分从容的说道:“进来一起用早饭。” 阮棉看着他这个反客为主的模样,又去看陆泽,夹在中间,觉得人艰不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好我没吃饭呢。”陆泽驱动轮椅进来,拉住阮棉,“媳妇你会做饭吗?要不要我叫人过来帮你。” “会一点。”阮棉带上门,把他推进去,又说道:“你现在康复期,不能过分依赖轮椅,有机会还是得自己走走。” 这么久了,她基本没怎么见到陆泽在她面前走路。 陆泽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腿,他是不想让阮棉看到自己软弱无能的一面。 狼狈的摔倒,艰难的爬起来。浑身是汗,那样的场面自己知道有多狼狈。 “好,我都听媳妇的。”陆泽仰起头,看着阮棉笑得十分灿烂。 陆沉渊坐到了沙发上,随手开了电视。 阮棉瞄了他一眼,安置好陆泽,继续去厨房忙活了。 “哥,你昨晚来这儿干嘛了!”陆泽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怒气冲冲的看着陆沉渊,恨不得上去跟他打一架。 难怪郑国回去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句。郑国平时沉默寡言的,从不多说半句。在他面前多嘴提了一句阮棉的下落,肯定是他哥授意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发生点什么。”陆沉渊捏着毛巾,盯着电视里的财经频道,说这话的时候毫无负担。 他早该让陆泽认清现实,早早退了这门婚事。阮棉心肠软,跟陆泽纠缠到最后,耽误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他的小姑娘。他太了解两个人的性格了,根本不是能在一起过日子的性格。 陆沉渊见陆泽没吭声,抬眼看他。 陆泽眼中的情绪翻腾着,忽然说道:“哥,我知道从小到大你都看不惯我。觉得妈妈太娇惯我,觉得我抢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以前的事情我们不提了,但是棉棉我绝对不会放手的。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跟你翻脸。” “你不会对她放手,问过她的意思吗?”陆沉渊丝毫不把陆泽的话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陆泽还是小时候那个缠着他要玩具的小孩子。 第150章 如今呢? 阮棉端着盘子站在厨房门口,恨不得一碗泼到陆沉渊脸上去。 这个男人真是能把一切算计进去了,她现在都要怀疑。昨晚是不他知道自己跟方追去赛车,自编自导的一出车祸大戏。 她走过去,重重的一放盘子,瞪了一眼陆沉渊。 又对陆泽笑着说道:“我煮了粥,可能不太好吃,你帮我端一下好不好?” 待遇分别,立见高下。 陆沉渊看了看盘子里那个焦糊糊的鸡蛋,神情倒是显得分外悠闲。又散漫的想,约瑟夫还说之前阮棉的烹饪功课非常不错,如今连个鸡蛋都煎不好,可见这话里的水分十分大。 没一会儿郑国就把衣服送来了。 陆沉渊衣冠整洁的去了餐厅,把那盘鸡蛋放在桌上,然后自顾自的拿了餐具。 “真好吃。”陆泽毫不吝啬的夸赞,期待的看着阮棉说道:“媳妇,往后咱们成婚,你每天帮我做粥好不好?” 阮棉一时有些憋闷,最近陆泽总是一本正经的提到他们的将来。她几乎以为自己从没跟陆泽坦白过了,两个人还真能结婚生子似的。 “你喜欢吃就行。”阮棉捏着勺子,模棱两可的说着。 她心里装着事,陆沉渊这样算计了陆泽一遭。弄得她都在陆泽面前抬不起头,毕竟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陆泽的未婚妻。 想到这一点,阮棉就越发生气,看着陆沉渊,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陆沉渊吃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向阮棉,眼里藏着一些无奈,似乎在说别闹。阮棉讨厌他算计陆泽,可是她对待自己毫不客气,想发脾气想骂人都由着性子来。 且不说她怎么看陆泽,可这分明是把他当成自己人的。陆沉渊这样一想,嘴角抹过一丝笑容,很快消失不见。 阮棉狠狠的戳了戳盘子里的煎蛋,早知道给他下毒了!那个时候闹成这样,分手分的肝肠寸断,眼泪都白流了。又瞧见陆沉渊的笑容,气的差点吐血。 陆泽把两个人的小动作收在眼里,忽然问道:“媳妇儿,你的戒指呢?” 阮棉看了看光秃秃的手指,赶紧跑到房间里拿出来,她也没扯谎。 陆泽把戒指接过来,亲自给她戴在手上,认认真真的说道:“往后别再丢了,你多在意一点,我就多高兴一些。” 他这话一语双关,阮棉只觉得愧疚,“我会好好戴着的,对不起。” “不管你做什么,我总是会原谅你的。”陆泽立刻露出个笑容,握住她的手亲亲热热的说道:“谁让你是我媳妇呢。” 陆沉渊瞧见他们搭在一起的手,眉梢动了动。抬脚踹向陆泽的轮椅,这动作如今做得纯熟,他眉眼都没变一下。 陆泽的轮椅上了刹车,被他这么一踹,顿时翻在了地上。 阮棉,“……”陆魔王绝对是疯了,绝对的。 她手忙脚乱的把陆泽扶起来,忙问他,“有没有摔到啊?” “没事儿,我习惯了,从小他都这么揍我。”陆泽相当淡定。 陆沉渊放下筷子,扯过纸巾抿了抿嘴,淡淡的说道:“我最近修身养性不发脾气,但是最好别忘了我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阮棉都听出来了。真的,她现在发现一个问题。陆沉渊对她真的算是很客气了,像这种动辄就动手的架势,不知道是什么习气。 从前她觉得陆忍就浑身是戾气,不言不语的往哪儿一站。就算不做什么,都透着吓坏小孩子的气势。如今看来,多半有几分陆沉渊身上的习性。 “大概是小时候茹毛饮血的日子过多了。”陆泽像将笑话似的,对阮棉说道:“我哥有一年生活在热带雨林里,跟某个原始部族在一起。你看他现在生活的很讲究,那个时候可是不分男女老少统统睡在一起,吃肉都不烤熟的。” 阮棉惊诧的问他,“什么时候?为什么会到热带雨林生活?” 关于热带雨林,她是看过纪录片的。遇上一些毒性大的蚊虫叮咬,体质差的人都能要了命,平常人才不会去那里找死。 “那会儿我还小,记不得了。”陆泽把目光转向陆沉渊,探询似的问道:“九岁还是十岁来着?” “十岁。”陆沉渊波澜不惊,仿佛在谈论着别人的事情。 陆泽又接着说道:“我还记得那个部族男少女多,男孩子一般有了X能力就得当种子用来交配。” 最后两个字陆泽顿了顿,似乎找不出什么恰当的词汇,就选了交配。 阮棉的表情已经不是震惊来形容了,她看着陆沉渊,脑子一片空白。 “乖一些,我今天会很忙,不能联系你。”陆沉渊跟没事儿人似的,戳了戳阮棉的额头,起身出门了。 他从容不迫的下了楼,郑国站在车门前面,帮他拉开车门。 结果陆沉渊脸色一白,走到垃圾桶旁边,把刚刚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郑国拿了一瓶水递过去。 陆沉渊接过来漱了漱口,望着有些昏沉的天色问他,“你那年过去救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的?” 郑国回想了一下,“很高很壮,很沉默很警惕。” “算是个不错的评价。”陆沉渊捏了捏手里的水,“那个时候我总想着如何活下来,等活下来想,如何强大起来不被人随意践踏。” “如今呢?”郑国问了一句。 当年郑国奉命带队前往营救陆沉渊,可到了地方才知道当地环境险恶,很多先进的仪器都没用。甚至触怒了当地一个部族,为了把陆沉渊带走,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 陆勋国当时为这件事情震怒,却碍于某些原因不能把陆沉渊接回去,但是用了手段警告孙芳年,这才保住陆沉渊的一条命。 那会儿郑国离开的时候,陆沉渊远远的看着他。十岁的孩子,拥有深沉的眼神,就那么看着他,不问一句为什么不带他走。 也许他早已看透人生,但是郑国知道,那个孩子能挣脱泥潭,把天翻了。 这么多年过去,郑国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 “如今啊。”陆沉渊回头看了一眼阮家的位置,没再往后说。 第151章 出大事了 【万通集团掌权人或将换人】 【震惊!万通集团出现重大人事变更】 此前所有人都以为陆沉渊作为集团的CEO,同时也是集团董事长。 今天公告一出来,才发现他的股份竟然只有百分之三十五,根本不足以做第一大股东,这意味着他的话语权也会被剥夺。 阮棉看着铺天盖地的新闻,有点蒙。 “万通集团这种家族性集团,忽然出现这种变故,肯定是内部出问题了。”年明珠表情有些复杂,“棉花啊,你家大魔王这是被洗牌了?” “我不太清楚。”阮棉想起之前陆泽跟他提起过,万通集团其实是他的,陆沉渊只是帮他管账的。那会儿她没上心,这个时候新闻出来了,她才明白陆泽不是说说而已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年明珠这话说的虽然狠,但是很实际,“陆先生从前可是的罪过很多人,这一下子从云端坠落,只怕要遭到小人算计了。” 陆沉渊那个脾气,向来对别人不假辞色。别人敬重他,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这些道理都是古人用血泪书写出的。 阮棉又看了看报纸上写的东西,哗啦啦的收拾着东西,“不行,我得去看看。” 年明珠拉住她,“你别冲动,你现在可是陆泽的未婚妻。被有心人抓住了,可以借此大做文章了。” “我就远远地看一眼。”阮棉知道自己很不理智,但是与其坐在这里心烦意乱的,不如去看一眼他怎么样。 “算了,我送你过去吧。”年明珠抓起包,看棉花这个慌慌张张的样子,总怕她冲动出事。那位陆先生是上辈子修了多大福分,让棉花对他这么掏心掏肺的。 她们到了万通大厦门口,下面堵的全是记者,保安在外面设了障碍拦着,不然早就乱了。外面都乱成了这样,里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看样子进不去啊。”阮棉急的团团转,恨不得长个翅膀飞进去。 年明珠帮她想着办法,却被人抓住了手臂。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沈括,抬脚就去踹他。 大概沈括被她揍多了,躲得很激灵,颇有些得意的说道:“你很久没踢中我了。” 年明珠瞧他一张嬉皮笑脸的面孔,就觉得手痒痒。 韩洛走上来说道:“早知道你们会过来,找个地方说吧。” 他们在咖啡厅刚坐下,阮棉就开口问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韩洛戏谑的看着她,“你不是跟大陆分手了吗?” 阮棉这会儿心急如焚,气道:“你要这么逗我,小心我放大招。” 她用口型说了陆忍两个字,韩洛顿时觉得脸疼,立马说道:“成,不逗你了。言简意赅的说,就是大陆一无所有成了穷光蛋。” 沈括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连请律师的钱都没有了。” “你不是律师吗?”阮棉立刻眼睛冒绿光的看着他。 沈括立刻换了副商人嘴脸,“亲兄弟明算账,我可是很贵的。” 年明珠翻了个白眼儿,冷笑了一声,“一晚上二百五?” “你上次才给了我六十六。”沈括伸出手去,“快把剩余的钱补齐。” 阮棉算了算自己的那点存款,颓废的说道:“要多少钱啊?” 实在不行,她再想想别的办法。 “听他逗你。”韩洛实在看不下去了,“大陆这情况,也不是请律师不请律师的问题了。当年他的确是万通集团第一大股东,但是中间变卖了一些股份。还有,他跟孙芳年之间有个协议,陆泽醒过来了,万通集团只能是陆泽的。” 阮棉皱着眉头消化信息,“变卖股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年底的时候,大陆为了给你出口恶气。兑了一些钱,去打压孙芳年手头的一桩生意。”沈括颇为感慨的说道:“阮棉,你这身价,也没百亿,也有十亿了。” 年明珠抓起桌上的点心塞进他嘴里,没好气的说道:“棉花,别听他满嘴跑火车。沈括嘴贱,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阮棉叹了口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韩洛那么讨厌她了。陆沉渊大概每走一步棋,都是算计好的。 而她,成了陆沉渊生命中不可预计的意外。 “他现在在接受审查,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了。”韩洛说起正经事,才有点严肃的神情,“大陆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在陆泽名下的。” 阮棉忍不住问道:“都是孙女士的孩子,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 “因为大陆的出生对于孙女士来说是个耻辱,他恨大陆。”沈括直言不讳。 这是个公开的秘密,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总归有人清楚。 韩洛看到阮棉不解的神情,继续说道:“孙女士嫁给陆叔之后,没多久就打算离婚。当时因为一些事情陆叔不可能放她走,又很痛苦。阴擦阳错之间,有了大陆。” 阴差阳错? 阮棉几乎可以想象,这四个字背后有多么阴暗的事情。 她不由的想起战国时候有个故事,某夫人生大儿子的时候因为疼痛出血差点送了命,所以就十分痛恨厌恶大儿子,宠溺喜爱小儿子。 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这样的故事。 “可陆沉渊又有什么错呢。”阮棉有些憋闷的说道:“又不是他愿意的。” “人人都这么想,关他什么事情呢,可孙女士想不清楚啊。”韩洛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年明珠听得心惊肉跳的,真怕自己听了这些,一出门就被灭口。 沈括看她出神,悄悄的伸手揩油。结果刚触碰到明珠的手,就被她呼了一巴掌,手背都红了。 韩洛幸灾乐祸的说道:“对了,最近听说你后妈到处给你相亲。” “彼此彼此,听说你上次回家被你家老爷子拿着鸡毛掸子抽,说丢尽了他的脸。老伙计们都抱孙子了,他连个孙媳妇的影子都见不着。”沈括皮笑肉不笑的跟他互相伤害。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这么戳伤口。 阮棉头疼的拍了拍桌子,“打住打住,他钱也没了,房子也没了,你们打算怎么帮帮他?” 韩洛跟沈括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还有你吗?” 第152章 爱你的小心思 阮棉瞪大了眼睛,“我哪里来的钱?你们不是指望吧?” “难道还指望我?”韩洛一副你别跟我开玩笑的表情,“大陆多挑剔苛刻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你打算让我收留他?” 阮棉顿时傻了,“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不会吧,她单单知道陆沉渊有钱的厉害,怎么会一下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审查之前他一毛钱也动不了。”沈括唉声叹气的说道:“大陆这次可是栽了,辛辛苦苦十几年,全给陆泽做了嫁衣。” 年明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陆先生那么牛逼一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后招。她来来回回把两个人看了一遍,觉得肯定有猫腻。 “总归大陆心高气傲,难得会跟人低头。”韩洛摊了摊手,“咱们最近谁都别去见他,否则看到他难堪的一面,下不来台。” “那他会被赶出去吗?”阮棉急了,一个两个都是不靠谱的。明知道陆沉渊是那个脾气,都不想法子帮帮他。 “棉花,我看你也别太担心了。陆先生那样的人,不至于太落魄的。”年明珠宽慰着阮棉,依她看韩洛跟沈括就是危言耸听。 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阮棉想了半天,坚决的说道:“不行,你们想个办法让我隐蔽的进去看看!” 终究是见一面,看到他从容不迫的面孔,才觉得安心。 二十分钟后…… 阮棉穿着清洁工的衣服进了大厦,脖子还有模有样的挂着工牌,不知道韩洛从哪里弄来的。 她进去之后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上了楼之后看到蒋依依脚步匆匆的朝着陆沉渊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甄妮把蒋依依拦在了门口,“抱歉,您不能进去。” 蒋依依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拦着我!外面都闹翻天了,沉渊不打算召开记者会说明一下吗?” “我暂时不清楚。”甄妮公事公办的说道。 “我带了资金。”蒋依依咬咬牙说道:“能帮他渡过难关。” 甄妮犹豫了一下说道:“陆总在天台。” 阮棉躲在角落里酸溜溜的想,有钱就是好。她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帮不上。也亏自己果断的跟陆沉渊分开了,不然这会儿蒋依依肯定不会帮他的。 她悄悄的跟着上了天台,有点风。 陆沉渊站在边沿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蒋依依疾步走过去,“沉渊,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陆沉渊气定神闲的说道:“那个协议的确存在,五年前我亲自签的。不然你以为,孙夫人为什么会放心的把万通集团彻底交到我手上,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蒋依依早就想到五年前肯定是有协议的,可没想到居然是替他人做嫁衣。 她心里一酸,哭着说道:“你也是太傻,惦记当年我离开的事情。要争口气,可凭你的能力到哪里不能闯出一番事业。” 蒋依依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当年她跟沉渊提分手的时候,怕他纠缠,特意说了狠话。 她当时说,你现在虽然是陆家的长孙,可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夫人一句话,就要我们分开,我又有什么办法?沉渊,我等你强大的那一天。 这么些年,她又何尝不难过。虽然是夫人的棋子,她也是想方设法的帮着他的! 阮棉蹲在犄角嘎达,心头发闷。好你个陆沉渊,跟人家分手之后就发愤图强,力争天下第一的。跟我在一起就知道凶我,还藕断丝连的欺负我。同样是前女友,咋差别这么大呢? 她一抬头,蒋依依已经扑到了陆沉渊的怀里。 陆沉渊躲避不及,让蒋依依沾到了身上一点泪。 他眉头一皱,推开蒋依依,随手脱了身上的外衣。 蒋依依伸手了过去,含情脉脉的说道:“沉渊,你真贴心。” 阮棉恨不得走过去一脚把陆沉渊踹下去,这才跟她那啥啥了多久,这就跟蒋依依眉来眼去,虚寒问你的。贴心!他到底哪里贴心了! 她气的扒光了泥缝里的一根草,当成了陆沉渊的头发。 “沉渊,你有35%的股份,我卖掉夫人给我的嫁妆为你筹措资金,你一定能东山再起的!”蒋依依信誓旦旦的说道。 陆沉渊挑了挑眉,“我在接受审查,如果有问题的话,只怕我会慷铛入狱。” 蒋依依脸色变了变,不再说下去了。 阮棉听到这儿,愁容满面的离开了。陆沉渊都这么说了,看来事情是真大了。孙夫人多大的仇怨,要送陆沉渊进监狱才甘心。 陆沉渊下了楼,甄妮很快的就跟了上来,低声说道:“阮小姐跟着蒋小姐上了天台,您下来之前两分钟,她下来的。” “神情如何?”陆沉渊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甄妮刚泡好的咖啡。外界传言他要死要活的,他气定神闲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 甄妮回忆了一下,用了一句诗,“愁云惨淡万里凝。” 陆沉渊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笑,看来他的小姑娘还有点良心。 “去透露一下,我打算换房子的需求。”陆沉渊几乎可以预见,未来的几个月之内,他会过的非常愉快。阮棉有多心软,他一清二楚。 当然,欺骗她的代价同样惨烈,这就需要从长计议了。 陆沉渊闭着眼睛思量着,他也该好好给自己放个长假了。不然真的要被陆忍占据了身体,可就有些麻烦了。 …… 阮棉犹豫了半天,还是给陆泽打了电话。 陆泽说,“棉棉,如果你是想要我把股份还给我哥的话,那我会听你的。” “没……”阮棉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连忙说道:“我就是说,往后你要开始工作的话,肯定会很忙的。” 陆泽笑起来,“再忙也有空陪你的,再说,我也不是一气儿全接管了,得慢慢接手。” “那挺好的。”阮棉怕自己克制不住情绪,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阮棉唉声叹气的。陆沉渊到底要怎么办啊,现在网上风言风语的,都说他轻则一无所有,重则牢狱之中,估计蒋依依对他多没把握。 不行,她得问问甄妮。 第153章 全靠演技 跟甄妮打完电话之后,阮棉心想,这下真的药丸。虽然她平时总是在心里偷偷的骂陆沉渊,可是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样一天。 他那个人,衣食住行都要处处讲究,这下子一无所有了,怎么能住得惯。 阮棉拿着手机站在路边,是一张茫然的脸。 手机嗡嗡的震动了一下,她一看,是某个APP给她推送的今日要闻。 【某某大亨因破产跳楼自杀,引一阵唏嘘】 阮棉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她几乎是手抖着给陆沉渊打电话的。 陆沉渊看到来显的时候,显然没想到阮棉这么快就绷不住给他打电话了。 他虽然略微高兴,可还是得维持高冷的人设不能崩。 “嗯?”陆沉渊接起电话,只有一个稍稍挑起的尾音。 阮棉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真的想不开吧,连话都懒得多说了。 她紧张的说道:“那……那个,我还欠你好多钱啊。” 上次她让陆泽把卡给陆沉渊,听说这个混蛋把卡折断了丢进垃圾桶了。 “嗯。”陆沉渊转着手里的笔,琢磨着他的小姑娘要怎么‘邀请’他住过去。 阮棉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但是她同样是个十分直白的人。要她委婉又体贴的邀请一个巴不得撇清关系的男人,实在有些为难她了。 阮棉急了,怎么来来回回就一个字啊! 她拍了拍脑门,郁闷的说道:“那些钱我是换不清的,我想过了。你要是能屈尊降贵的在我家住一阵子,拿房租抵押可以吗?” 这是她想出来最委婉的注意了,虽然听起来很差劲。 毕竟她家算起来,还没陆沉渊一个卧室大。 阮棉没听到陆沉渊回答,立马十分照顾的他的自尊心“我知道你有住的地方,可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大不了你偶尔过去住住,要不要求你常住。” 住在一个屋檐下,还能监督他,省的回头真的承受不住跳楼了。 “你是听说什么吗?”陆沉渊恨不得立刻答应,但是觉得得稍微矜持点。答应的太快,怕阮棉起疑心。 阮棉立马说道:“没有啊,你说的是什么?” 陆沉渊思忖了一下,“既然你想拿房租抵押,那我也不勉强你。” “那我现在就联系约瑟夫帮你搬家!”阮棉不给陆沉渊一丝一毫反悔的机会,秒秒钟挂断电话,舒了一口气,看来她的演技还行,没让陆沉渊起疑心。 唉,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东山再起。 陆沉渊这样的履历,还能找到工作嘛? 阮棉挠着头回忆了一下以往商界大佬被干掉的新闻,貌似全都跳楼了? 一想到这个,她一哆嗦,觉得一定要看紧陆沉渊。 阮棉给她爸打了电话。 阮正国接到女儿的电话,就叹了口气,“棉棉,你现在是越来越疏远爸爸了。” 阮棉有些尴尬的沉默着,她是藏不住事儿的人,心里有根刺儿拔不掉,总会越来越疏远对方的。她希望爸爸跟妈妈好好的,所以能不联系他们就不联系他们。 “妈妈最近怎么样?”阮棉算了算时间,李巧梅现在怀孕六七个月了,应该快要生了。 “她还好。”阮正国许是知道女儿的心结,并不怎么提李巧梅,直切要害的问道:“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要问沉渊的事情?” 阮棉知道什么都瞒不住阮正国,于是小声说道:“爸爸,我能把主卧腾出来给他住吗?” 阮正国心里叹了口气,从小他交给棉棉许多东西。但是自从女儿来了北城之后,大概经历过很多风波。有时候他在想,孩子大了,为人父母的是不是总会有这么多无力感? “棉棉,你跟陆泽订婚了,这是你自己应承下来的事情。”阮正国语气并没有那么严肃,“我虽然教导你要学会承担责任,但是爸爸更多的还是希望你幸福。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爸永远支持你。” 阮棉鼻子酸酸的,“谢谢爸爸。” “棉棉,没有人比你更重要。”阮正国说的很认真,“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嗯,我知道,我过两天去那边看您,您保重身体。”阮棉虽然知道爸爸看不到,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阮正国挂完电话之后,看到李巧梅端着汤进来。 “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煮汤。”阮正国走过去把托盘接过来,“下次别了。” “不算什么事儿。”李巧梅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问道:“我听说万通集团出了事儿?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懂,不过你是打算帮忙吗?” “轮不上我,只是多关注一下,万一棉棉问起,能帮得上忙罢了。”阮正国合上文件。 李巧梅眼神变了变,表情有些犹豫的说道:“正国,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情瞒着你。” 阮正国扭头看李巧梅,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你说。” 李巧梅微微垂着头说道:“当年你治病的钱,赵芳菲出的。那会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好赵芳菲找上门,给了我五十万带走了棉棉。后来我听说,棉棉跟一个什么陆先生在一起了。你说是不是赵芳菲逼她做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以为你会把这件事情一直憋在心里,没想到你还是说出来了。”阮正国坐在那儿,心里的那一点希冀还是沉了下去,“巧梅,棉棉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她?你以为你跟我说这些,我会觉得棉棉不堪,不认这个女儿吗?” 李巧梅震惊的看着阮正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阮正国沉默了一会儿,“你怀孕不久之后,跟赵芳婷见过面,那会儿赵芳菲来找过我。” “你一直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李巧梅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正国,棉棉是你的孩子。我肚子里这个就不是了吗?你竟然能说出将来的一切都会给棉棉这样的话,我能不寒心嘛?” 赵芳菲不知道站在门口听了多久,走进来笑,“当然不一样了,我女儿那双眼睛跟阮正国的心上人长的一模一样,他能不好好爱护嘛?倒是大嫂你呢,人傻就别与虎谋皮。” 她说到这里,有些无辜的摊手,“住在大宅就这点不好,没什么隐私,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 第154章 争宠 上一代的那笔烂账,一提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阮正国皱着眉头说道:“你还记得棉棉是你的女儿,就该多关心她几分。” “她不屑我的关心,我何必装模作样的。”赵芳菲看了一眼李巧梅的肚子,讥讽的说道:“大嫂最好生个男孩儿,到时候争夺家产的时候,颇有几分胜算。” 李巧梅摸着肚子,脸一分一分的白下去。女人最怕什么?最怕在丈夫的旧情人面前失了面子,她真是占了个全。先是有一个她不知晓的旧情人,还有一个为丈夫胜过女儿的前女友。 “不牢你挂心。”李巧梅强做欢颜的说道:“说到底这阮家的财产,跟你没什么关系。” 赵芳菲乐了,“跟我是没什么关系,跟我女儿有关系就好。” 她就是瞧不得李巧梅这个后来居上的蠢样儿,还敢耍心眼。 “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出去了,我的家务事不牢你操心。”阮正国亲自把赵芳菲请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又嘱咐了一句,“你回头跟佣人说,有其他人往三楼走,记得通禀一声。” 李巧梅眼眶一热,知道这是阮正国尊重她,让她在这个家里拥有话语权。可是那又如何,夫妻之间有了隔阂。就像是摔碎了的花瓶,就算补全了也恢复不了原样。 更何况当年跟阮正国在一起的时候,正是因为阮棉喜欢她,瞧见她便笑。 …… 阮棉联系约瑟夫搬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五一放假,她没去打工,就忙乎着这事儿了。 “全部?”阮棉目瞪口呆的说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啊。” 约瑟夫微微一笑,“更有规划的利用现有格局,打造最舒适的居住环境。” 阮棉一阵无语,陆沉渊都穷成这样了,还这么讲究,她嘟囔道:“那儿来的钱改装房子。” 约瑟夫立马正色说道:“这是我个人出资的,毕竟为先生工作这么多年了。” 阮棉嗷了一声,看到房子里进进出出的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事儿。 “您有事先去忙,晚上回来就能完工了。”约瑟夫看了看时间,提醒道:“您该去给二少爷上课了。” 阮棉瞧了瞧时间,也是时候了。不过现在的陆泽,又哪里用得上她了,这事儿还得再跟他商议一下。 正巧约瑟夫的车要回去拿东西,她就搭了个顺风车。 上午十点钟的春天,太阳不冷不热,朝着落地窗落进来。 陆沉渊拿着一本书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想着小姑娘以前总爱窝在这儿睡午觉。他那个时候跟她还不太熟悉,远远的看着她。睡着睡着就翻个身,偶尔惊梦醒来,又被吓到似的环顾四周,悄悄的跑回房间去。 这样想想,从前的阮棉在这里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不过,那会儿他就能静悄悄的看她睡一两个小时,也是有意思。 大概情根早就种下,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陆泽在做康复训练,他双手拄着特制的拐杖慢慢吞吞的在大厅里来回走,“哥,你没那个必要搬出去。反正我不介意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再说,这房子你住十来年了,去别的地方能习惯吗。” “我介意。”陆沉渊头也没回的说道。 陆泽满头大汗,仿佛在商场上两个兄弟没有闹得你死我活,他气喘吁吁的问道:“哥,你到底喜欢我媳妇什么?” 这话的信息含量很大。 陆沉渊慢慢转身过去,看到陆泽已经丢了拐杖,艰难的站在墙边,“我不喜欢你妻子,我喜欢的是阮棉。” 从陆沉渊口中听到喜欢两个,有多么不容易呢。 像是六月飘的大雪,十二月开的桃花,三月里的烈日,人人都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以为哥这么久,早就练成了绝情功,打算孤老终生的。”陆泽似乎也没想到陆沉渊会这么直白的告诉他,他站的久了腿开始抖,于是掩着墙边慢慢坐下来,自己捏着腿说道:“哥,我那会儿躺在病床上,偶尔觉得自己灵魂都飘出来了。但是太安静了,安静的我都不愿意醒过来。直到棉棉来到我的身边,跟我聊天讲故事。” 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俊朗又帅气,晃了晃自己的手腕,“还把她的银镯子给我戴上了,我就在想,一定要努力的醒过来,把她娶回家。” 陆沉渊的眼神变了变,随手把书丢在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要跟阮棉同居了。” 正好阮棉走了进来,看到陆泽满头是汗的坐在地上,立马跑过去,“怎么了,好好的坐在地上了。” 陆泽委委屈屈的看了一眼陆沉渊,却没有说话。 阮棉皱了皱眉,扭头看过去,“陆先生你是不是又踹陆泽了。” 在阮棉看不见的角度,陆泽朝着陆沉渊抛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陆沉渊本来对陆泽这种幼稚不入流的把戏不上心,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当即冷笑道:“是啊,后悔没用点力气,让他摔残废了。” “你也太过分了吧,他才醒过来多久你就这样对他。”阮棉来气了,“我知道陆先生你脾气不好,可你有时候能不能稍稍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你自己强大蛮横,欺负别人成了习惯。往后失去了庇护,怎么在社会上生存。” 这话说到后面,听起来有些奇怪了。 陆沉渊愣是被她说的楞了一下,毕竟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庇护这个词,更别提在社会上生存这样的话了?他隐约记得,倒是之前去大学演讲的时候,或许甄妮写的演讲稿里有这样的词汇? “别人?”陆沉渊往后一靠,双手环臂的看着她,“你是替自己出气呢,还是在替陆泽抱不平?” 阮棉受不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态度,把陆泽扶起来,喊人把轮椅推过来,“你去洗个澡,今天是约了按摩师吧?功课的事情,咱们等会儿再商议一下,身体要紧。” “做复检很疼的。”陆泽拉着阮棉的手,“媳妇,你能住在这儿吗?你最近这么忙,都没空陪我了。” 陆沉渊立刻开口说道:“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房东。” 第155章 出丑 阮棉像是夹心饼干似的被夹在中间,总觉得为难。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陆泽却又说道:“也没事儿,你要是忙的话就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总归能照顾好自己的。” 阮棉一听更加愧疚了,连忙说道:“我很快就放暑假了,到时候能常常陪你做复健。等你康复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出去玩儿。” 她还记得陆泽说过想要出去转转,被闷坏了。 陆沉渊听两个人的对话,瞧了一眼陆泽,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好。 不过用的过度,只怕鸡飞蛋打。 他内心如何翻涌,面上不露声色就是了。 陆泽洗了澡换完衣服之后,正好孙芳年要跟他视频通话。 “阿泽,最近还好吗?”孙芳年看着陆泽的气色不错,十分欣慰。 陆泽一边擦头发一边抱怨道:“妈妈,你别三天两头的就找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孙芳年哄着他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别嫌妈妈烦你就好。对了,等陆沉渊腾出位置之后,你就正式入职。到时候就不怕无聊了,妈妈派你表哥过去帮你。” 陆泽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孙芳年说的是谁。是他姨母的儿子夏朗。 孙家其实只有孙芳年一个女孩儿,不过怕她孤单,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女孩儿陪她。所以名义上,孙家是有两个孩子的。 “我倒是记不清夏朗表哥长什么样子了。”陆泽嘟囔一声,倒也没有不满的样子。 “过阵子他就飞到北城了,你们可以好好叙叙旧。”孙芳年笑着说道:“有他在你身边,我就不怕你被人欺负了。你从小就心善,小时候给你什么你都要分给别人一半,我总是怕你别坑骗。” 孙芳年口中的别人,说的是陆沉渊。 陆泽虽然记不清那个表哥长什么样子了,但是对一件事情印象尤为深刻。 他越是对陆沉渊好,他妈就越是折磨陆沉渊。 他年幼的时候实在喜欢雕刻,整天跑到地下室的小房间去跟陆沉渊套近乎。 那一次孙芳年没有惩罚陆沉渊,而是惩罚了陆泽。 陆泽待在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透过小小的窗户,偶尔能看到地上有细小的爬虫经过。恐惧与压抑始终伴随着他,而陆沉渊住在了属于他的房间里。 孙芳年说:阿泽,这是妈妈教你的第一课。你不守护好自己的东西,会有人取代你。如果你当真慷慨,那你们就换换吧。 从地下室出去之后,陆泽再也没跟陆沉渊走得近过。有时候只远远的看着他,看着他为了获取一份食物在炎热的夏天除草,身上全是蚊虫叮咬的痕迹。看着他为了一身体面的衣服,受尽屈辱。 陆沉渊过的连最下等的佣人都不如,没有尊严,没有体面,什么都没有。 “阿泽,发什么呆呢?”孙芳年一连喊了几声,“是不是累了?” “没有。”陆泽回过神,苦恼的说道:“在想一道题目。” “阮棉给你布置的?”孙芳年顿时不悦了,她要那个小丫头陪着阿泽,不过当她是个有点福气的小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我自己看到的,好玩儿罢了。棉棉整天寸步不离的陪着我,一点都不让我费神的。”陆泽捏着毛巾,语气很轻松。 孙芳年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点,“那就好,如果她让你不如意了,就告诉妈妈。不过也不能跟她走得太近,越是卑贱的人,越容易产生不轨的心思,想爬到你头上来。” “不过看她比别人亲近几分罢了。”陆泽气哼哼的说道:“还有她曾经跟我哥在一起过,我就是见不得他好。妈妈,我要彻彻底底抢走阮棉,您别插手。” “好,你自己玩儿得开心就好。”孙芳年笑起来,这才在陆泽的不耐烦下挂断了视讯。 站在她一旁的有个瘦高个的男人,看年纪二十七八,皮肤十分白净。不是特别阳刚的那种男人,不过眉眼很耐看。眼睛细长,眼尾有痣,垂着眼眸的模样有一点腼腆。 孙芳年收了笑容,淡淡的说道:“你去了北城之后,最重要的任务是照顾好阿泽,万事由他高兴。其次是盯好陆沉渊,最后是那个阮棉的女孩儿,别让她迷了阿泽的心。阿泽心善,总容易对这种不入流的小玩意儿心软。” “姨母,您放心。”夏朗开口讲话的时候,柔柔的,姿态很恭敬。 他的声音不粗不细,刚刚好。清清爽爽的,有点汽水的味道。 孙芳年看了他一眼,警告道:“我可是跟你说,别带坏了阿泽。” 她姐姐也是疯了,自己的儿子,当初居然给他注射雌性激素。还好及时收手,可就算那样,也让夏朗不太像个男人了。 “您放心。”夏朗笑了笑,细长的眼睛有点像月牙的弧度。 …… 阮棉进门的时候,看到摔在地上的手机四分五裂的。 “这是怎么了?”阮棉捡起来,诧异的看着陆泽。 陆泽懊恼的说道:“想扔到沙发上的,结果却掉在了地上。” 阮棉看了看手机,那种碎裂的纹路,很明显是盛怒之下摔在地上的。单单往沙发上扔,不可能碎成这样。 “这样啊……”阮棉把手机搁在桌上,“那你记得让约瑟夫帮你换手机,不然夫人找你的时候不方便,该着急了。” 陆泽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伸手抱住阮棉,“棉棉,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装在罐子里的海绵。” 没有自由,没有空间。是扁是圆,全看别人把他塞到了什么样的罐子里。 “你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毕竟你不是小孩子了。”阮棉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来,我们梳理一下给你上过的课程,看看下一步的学习计划是怎样的。” “今天不学习了,去游泳。”陆泽送开阮棉,恶意的说道:“叫我哥一起吧!” 他可是知道他哥有一样说不得的毛病,等他看到棉棉的腿,肯定要出丑。 “叫我做什么。”陆沉渊真有点神出鬼没,陆泽话音刚落,他就走了进来。 阮棉一看他就要踹陆泽的轮椅,飞快的把他推开了。 第156章 心机BOy 陆沉渊瞧了一眼阮棉,那个眼神似乎在嘲笑她的草木皆兵。 阮棉镇定的说道:“防患于未然。” “哥,一起去游泳吧!”陆泽语气坚决的说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正好释放一下压力。” 陆沉渊下意识的看向阮棉的腿,表情有些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阮棉以为他在看地板,也跟着低头,“眼神跟电钻似的,地上掉金子了?” 陆泽更开心了,强烈要求,“走走走,我也运动一下。” 陆沉渊迫于某种情绪,还是点头答应了。大概此刻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受不了陆泽那个挑衅的眼神。 他往泳池走的时候,才隐约想起快到夏天了。阮棉又要开始穿短裙热裤了,真是需要忍耐的一个季节。 室内游泳池,有透明的玻璃天花板。 抬头一看,上午雾蒙蒙的天气,这会儿已经开始落雨了。 吧嗒吧嗒的落在玻璃上,顺着两边的沟壑慢慢流走,像是一道道水帘。 “从前没见过这样的景致。”阮棉抬头看过去,一脸的惊艳。 “我哥一向会享受。”陆泽催促着,“棉棉,赶紧去换泳衣吧。” 阮棉对此冷酷的评价,“他现在没钱享受了。” 陆沉渊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你早日还钱。” 阮棉鄙视的说道:“给你钱你又不要。” “阮棉,你可真有意思。”陆沉渊丢了一句,转身去更衣室。 阮棉没反应过来,问陆泽,“他什么意思?” 陆泽迟疑的说道:“说你拿年明珠的钱还他,真有意思?” “神经病!”阮棉捉摸不透,气得骂了一句,也去换衣服了。 她出来之后穿的保守的两件式泳衣,上边是个背心,下身是个短裤。 阮棉抱着游泳圈在水里扑腾着,陆泽坐在气垫船上来回转悠。 陆沉渊换好衣服出来,一个漂亮的鱼跃跳进水里。 他刻意不去看阮棉的腿,不会出什么岔子。 谁知道陆泽一个翻身就从船上坠了下去,直直的往下沉。 阮棉吓了一跳,惊呼一声陆泽,就要往水里钻。结果泳圈一滑,就飘了出去,一张嘴就是满口的水。 陆沉渊低骂了一句傻瓜,游过去抓她。 阮棉下意识的缠在他的身上,两条纤长的腿就绕在他的腰上。 在水下的陆泽睁开了眼睛,不紧不慢的抓着池边的扶手慢慢浮上来。他是潜水爱好者,憋气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实在很容易。 “噗……咳咳……”阮棉呛得治咳嗽,脸都涨红了。 陆沉渊忽然猛地推开她,整个人刷的一下子沉到了水底。 阮棉胳膊磕在泳池的墙壁上,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陆泽,你没事儿吧。”阮棉忍着痛,把陆泽拽上岸。 “我没事儿,就是呛了一下。”陆泽虚弱的靠在阮棉的肩膀上,往水里看,“我哥呢,他怎么回事。” 阮棉看到陆沉渊直挺挺的躺在水下面,看了看手肘的位置,已经淤青的一片,她皱着眉说道:“他水性很好的,应该没事儿。” 她不是忘记自己不会游泳了,才去捞陆泽的。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吗,推她的时候那么用力,像是她犯了天大的错误。 过了好一会儿陆沉渊都没动静,阮棉慌了。 她穿上救生衣就跳了下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含糊。 陆泽坐在那儿,眼神那么冷静的看着。棉棉,你可真残忍。毫不犹豫的救我,又毫不犹豫的救他。如果有一天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呢。 阮棉憋着气儿游到下面,拉扯着陆沉渊的胳膊,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卯足了劲儿,喝了好多水使劲儿往上拉他。 中途的时候,陆沉渊忽然睁开眼睛,瞳孔的颜色已经变了。 他在水下吻住了阮棉,阮棉看到他眼睛的颜色,伸手使劲儿推他。 陆忍咧嘴一笑,拉着她游了上去。 阮棉趴在那儿剧烈的咳嗽着,“我……咳咳……真要被你们气死了。” “我可是无辜的。”陆忍拍了拍她的背部,盘腿坐在这儿,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棉棉,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他睡了过去。” 陆泽已经披着浴巾坐在了椅子上,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能看到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 “没一个好东西!”阮棉想起在水底陆忍趁机亲她,站起来就走。 陆泽跳起来跟上去,舔着脸说道:“我的好棉棉,我可是好久没出来了。” 陆沉渊那个王八蛋不知道修炼什么断情绝欲的神功,竟然这么能克制,没有一次失控过。 阮棉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身去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你有他所有的记忆吗?” 陆忍自然而然的说道:“怎么可能,那我不就成了他。概率性事件,他决心要封闭的事情,我不可能知道的。” 人跟人之间的差别,很大程度上在于记忆。如果把A所有的记忆都克隆到B上,那B不就成了A。A没了原先的记忆,也就不是A了。 阮棉看他神色自如,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陆忍看到她舒气的模样,忽然就炸毛了,“棉棉,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了?” 不可能啊,陆沉渊但凡动情,就会让他醒过来的! “没有!”阮棉矢口否认,小跑着去更衣室,心虚的说道:“好冷好冷。” 陆忍脸沉了下去,泳池是恒温的,怎么会冷。看来真的是这样,陆沉渊那个混蛋背着他碰了他的小姑娘。 陆泽盯着陆忍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是我哥吗?” “我是你祖宗。”陆忍走过去,抄起桌上的果汁一饮而尽,上下打量着陆泽,“睡了这么多年,竟然还真让你醒过来了,挺有福气的。” “你果然不是我哥。”陆泽看到他随意的坐姿,懒散的语态,确定的说道。 他哥从不会这样做,也从不会这样跟他讲话。 “陆沉渊哪有我的千分之一。”陆忍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眯着眼睛问他,“我问你,你们被绑架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昏迷多年,陆沉渊还失去了记忆。” “我不记得了。”陆泽看陆忍凑过来要逼问他,立刻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大喊道:“哥,你为什么又这么对我!” 第157章 小产 阮棉走近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泽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形容可怜。 陆忍坐在那儿,摸着下巴有些可笑的说道:“陆泽,你多大了,好玩儿这种小把戏。坑陆沉渊的时候,是不是很爽啊。” 他依稀记得陆泽小时候爱玩这种把戏,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么幼稚。 不过也是,他要是有陆沉渊这样的哥哥,也觉得压力大。 陆泽从小受到最好的教育,得到最好的资源,拥有孙芳年给予的最好的宠爱。 可他就是不如陆沉渊。 人们提起他的时候,永远是陆沉渊的弟弟,陆家的二少爷,孙夫人的小儿子,而不知道他的名字是陆泽。 活在陆沉渊的阴影中,陆泽也是够心酸的。 “摔倒了吗?”阮棉把他扶起来,看他没事儿,皱着的眉头才松开。 陆泽对上她清亮的眼眸,一时间觉得阮棉根本就知道自己这点博得眼球的小把戏,于是他问道:“媳妇,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怜的。” “哪里可怜?”阮棉本想想把轮椅推过来的,转念一下,还是算了,得锻炼锻炼陆泽,否则他总是不在她面前走路。 陆泽认真的看了一会儿阮棉,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陆忍抓住阮棉的胳膊把她拉开,自己去扶陆泽,“行了,别玩儿这种你来我往的小游戏了,没什么意思。” “你懂什么。”陆泽白了他一眼。 阮棉看到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就知道陆泽也知道了什么,只是心照不宣的不提起。 她忽然想到,如果陆沉渊这个秘密让孙夫人知道了,该怎么办…… …… 下午的时候,甄妮打过电话,说集团那边有个会。 手机就丢在一边,开着免提。 阮棉听着大概是个挺重要的会议,可万通集团的两大继承人,盘着腿坐在地板上打游戏。 “你脑子进水了!”陆忍骂道:“左边!左边!” 陆泽骂脏话,“你他妈的不掩护我,还指望我进攻,我又不傻。” 枪战游戏,打得如火如荼。 他们的队伍叫二逼小分队,陆忍定的名字。 陆泽那会儿骂他,“你就是个没文化的街头混混。” 陆忍耻笑他,“比你这个妈宝软蛋强。” 不知道陆忍的哪句话触动了陆泽,两个人竟然打起来了。 阮棉丢下手里的橘子冲过去把两人拉开,怒吼道:“打架就滚出去!” 她插着腰活像个夜叉,两个幼稚的男人顿时就怂了,默默地打起游戏。 阮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有点想念陆沉渊了。毕竟有他在,起码没人敢跟他吵。大概这就是人格的魅力,气势压倒一切。 这会儿甄妮打来电话,陆忍哪有那个好脾气去接,只顾着跟陆泽打游戏。 她只能拿起电话说道:“甄妮,麻烦告诉我时间。” 甄妮一点都没觉得惊讶,客气的说道:“三点三十分,请您务必把先生带过来。这次会议他必须参加,就算全程一句话都不用说,也必须露面。” 她听到那边的叫骂声跟游戏声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阮棉打过电话之后,她立刻联系秘书修改发言稿跟整理会议章程,哪能让他一句话都不说。 甄妮沉吟了一下,又联系了韩洛,以防万一。可打了半天电话,韩洛都没接电话,她只能留了短信。 …… “必须去,换衣服,没多少时间了。”阮棉去拖陆忍。 “不去!公司都不是我的,我去干吗。”陆忍盯着电脑屏幕,手上的手柄啪啪的按着,全神贯注的。 陆泽立马说道:“别指望我去。” 阮棉看了一眼举行屏幕上如火如荼的激战着,她走过去拔了电源。 陆忍跟陆泽,“……”绝杀。 “去吗?”阮棉笑眯眯的看着他。 陆忍丢下手柄,不甘愿的说道:“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不听了,但是我绝对不会穿西服,别逼我。” 阮棉自然不能把他逼的太急了,能去已经不错了,“行,不逼你。” 陆泽幸灾乐祸的说道:“媳妇,你可千万别指望他。” 陆忍懒得跟他计较,乖乖的跟阮棉出了门。 路上阮棉叹了口气,“陆沉渊这次是一无所有了。” 陆忍当然知道陆沉渊是怎么忽悠阮棉的,但是他现在不拆穿这个事情。等阮棉自己发现的时候,陆沉渊就出局了。 “不过阮阮,你是怎么想的?”陆忍看着她,认真的问道:“跟陆泽订婚的事情。” 他是真的没想到,当初阮阮让他带她去见陆泽,竟然为的是订婚的事情。 在他看来,阮阮完全没有必要履行那个见鬼的婚约。 “没怎么想。”阮棉避重就轻的说道:“单纯的想离开陆沉渊。” 陆忍怎么看不出她没说实话,他拍了拍阮棉的头说道:“阮阮,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不会的。”阮棉避开陆忍的眼神。 对不起,陆忍,我骗了你。明知道这条路满是荆棘,我依然要走下去。 到了公司的时候,阮棉收到一条短信,是李巧梅发来的,让她回去看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回去。毕竟她跟李巧梅两个人虽然有了隔阂,还是有情义的,不想让爸爸夹在中间难做。 “陆忍,你听甄妮的。”阮棉下了车,抱了一下他。 “这点小事我还是能解决的。”陆忍摆摆手。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一别,两个人再难回头。 许多事情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大概就注定好了。 阮棉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了阮家。 李巧梅听到佣人说的时候,有些诧异阮棉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但是阮棉既然来了,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解开她们的心结。 她听着大肚子往外走,而阮棉正好要上楼去。 母女两个在楼上相遇。 阮棉赶紧上了两个台阶,“您小心点。” “没那么大的事儿。”李巧梅打住她的手,往下走,“棉棉,晚上想吃什么?” “没……啊……”阮棉感觉到后面有谁推了她一下,她在李巧梅的身上撞了一下。 李巧梅整个人就往后摔下来,伴随着她激烈的尖叫声。 阮棉看到地上一大滩的血,还有李巧梅苍白的脸色,一时间脑子发蒙。 “天哪,小姐你怎么能推夫人!”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惊动了整个宅子的人。 第158章 小姨子 李巧梅被迫引产,孩子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孩子。 她死死地抓住医生,歇斯底里的说道:“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对不起。”医生倍感无奈。 孩子引产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迹象了。而且李巧梅子宫受损,将来再也没有当母亲的机会了。 阮正国上去,拉开李巧梅的手,抱住她,“巧梅,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养好身体要紧。” 李巧梅眼中充斥着仇恨,刷的一下子看向阮棉,激动的说道:“是她推的我,是她推的我!阮正国,我要她不得好死!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阮棉嘴唇都在颤抖,她想说什么,可是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能推夫人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竟然有一种不真切的想法,难道真的是她不小心把李巧梅推下去的? 阮棉的衣服上跟手上沾的全是血,那是她跑下去扶李巧梅的时候沾上的。 那个时候李巧梅激烈的吼着,“别碰我,你别碰我。” 她疼成那个样子,却还是有巨大的力气将阮棉推开。 阮棉跌坐在地上,仓惶茫然,所有人看她的神情,都像是在看一个凶手。 “棉棉,你先去换件衣服,休息一下。”阮正国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乖,好好睡一觉,不论有什么事情,都有爸爸挡在你前面。” 李巧梅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大圈,脸颊都凹陷下去了,凄苦的哭道:“阮正国,你没良心。阮棉是你的女儿,可我不是你的妻子,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儿子吗!她害死了我们的儿子,你竟然还挡着我的面说这种话!” 她的心彻底凉了,她单单知道阮正国是最爱护阮棉这个女儿的,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偏袒她到这个程度,一句苛责的话都没有。 “爸爸……”阮棉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当时我没站稳,可我没有故意……” 后面的话她是一句都说不下去了,满脸的泪水。一想到李巧梅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她就觉得崩溃难安。 “没事的,没事儿的,爸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阮正国捏住阮棉的手,把她带了出去。自己养大的女儿自己清楚是什么秉性,这件事情他一定会彻查清楚。 出去之后,正好碰上阮娇风风火火的走过来,喊了一声大伯好,拉着阮棉就走。她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要遭,赶紧过来,一眼就看到阮棉哭成傻狗的熊样。 “妈妈顾不上,让我过来找你。”阮娇带着阮棉去了一家僻静的咖啡店,劈头盖脸的就说道:“我跟你说,不管你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情你就咬定了,说不是你推的,知道吗?” 阮棉捂着脸,情绪很难镇定下来。 阮娇由着她哭,中途接了个电话,“哭呢,谁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不是方显,你这么关心我妹妹干嘛,是不是有企图啊。” “算了算了,你随便吧。” 阮娇说了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我跟你说,只要你咬定说不是你推的,自然有人给你当这个替罪羊。”阮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你也是,这么沉不住气呢。她李巧梅真的生个男孩儿有什么用,大伯不还是向着你?我跟你说,你最好祈祷这次爷爷别说话,否则的话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老爷子虽然不怎么管事了,但是他说话是一言九鼎的。 阮娇知道爷爷那个脾气,最痛恨心肠恶毒的人。所以别看她在外面威风凛凛的,但是仗势欺人的事情,不敢怎么做,最多小打小闹的。 阮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眼睛又红又肿,她嗓音沙哑的说道:“我没有推她。” 她依稀记得,是自己没站稳,然后把李巧梅给撞了下去的。 可到底怎么没站稳,她自己也不确定了。 “这样就对了。”阮娇拍拍手,“我没那个美国时间安慰你,还约了皮肤护理。” 阮娇风风火火的拎包就走,留下阮棉一个人。 她趴在桌上,头痛的厉害。 一闭上眼睛,就是满眼血泊。 方显进门的时候,看到阮棉趴在桌上,肩膀微微抖动。 他在对面坐下,嘲讽的说道:“没想到你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真下得去手。” 阮棉抬起头来,眼中有盈盈泪光闪动着。 方显的心颤了一下,又放缓了语气,“不过也没什么,别哭了,我得心疼了。” 他这话听得有些轻佻了。 阮棉擦了擦眼泪说道:“你是我姐夫。” “呵,你这么一说,姐夫跟小姨子之间也是别有一番情趣。”方显看着阮棉脸上尤有泪痕的模样,心叹一句,真是美,哭的让他心都碎了。 阮棉抓起桌上的水泼了他一脸。 方显抓住她的手腕,笑,“棉棉,知趣儿点。” 有个男人忽然大步走过来,一记回旋踢把方显踹翻在了地上。 方显鼻梁都折了,嘴里掉了两颗牙,满嘴的血。 他看清楚打他的人,登时就怒了,“方追!你个婊子养的,竟然敢打我。” 方显做梦也想不到,方追这个私生子,竟然敢对他动手。 “大哥的反应力变弱了啊,我还记得以前你把我踩在脚底下的时候,威风的很。”方追从桌上抓起纸巾丢到方显脸上,“擦擦脸上的鞋印子,不然让别人看到青龙会的大少爷被人打了,可是震动北城。” 他拉住阮棉的手,带她出去了。 又瞧见她满身是血,叹了口气,脱下外套给她穿上。 “送你回家?”方追觉得自己个儿挺脑残的,明知道这事儿有无数人替她操心,可听到方追打电话,还是忍不住跟过来看看。 看到方显轻薄她,还他妈的动了手,这下子方显跟他那个妈,还不练手嫩死他。 方追常常觉得别人智障,今天觉得自己脑子也不好用。 “不去。”阮棉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低声问道:“你打了方显,不会有事儿吗。” 她可是记得,方追在家里并没有地位。 “没事儿啊。”方追把她护在路里边,双手插在兜里,“不想回家,那我陪你散散步。” 第159章 大礼 “万通集团前CEO陆沉渊当众殴打董事会重要成员,导致多人受伤。”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现在万通集团前。据悉万通集团前CEO当众斗殴,可能会受到刑事处罚。” 街头的电子屏上如火如荼的报道着这一新闻,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陆沉渊的新闻。 而这一事件,发生在两个小时之前。 陆沉渊离职前,必须跟董事会的一些懂事接洽,还有跟集团高层一个告别赠言。 陆忍哪有那个耐心跟他们耗着,一进门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 不管董事们问什么,陆忍都一概不理会,都由甄妮来回答。 “陆总好大的架子。”其中一个早就看不惯陆沉渊的人,冷嘲热讽道:“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陆大董事长吗?我跟你说,出了这个门,你就一无所有。” 陆沉渊以前很少跟这些董事们开会,但是一旦开会,他就很少说话。他这个脾气,一旦开了口,必定是直戳别人的痛楚。 眼前这个股东股份没多少,倒是让陆沉渊狠狠收拾过一次他的儿子。他利用自己的身份把儿子安插进来,那个浪荡公子哥还敢强行潜规则女同事。 陆沉渊知道这事儿之后,直接把那个公子哥送进了监狱。算算时间,现在该出狱了。 陆忍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他往后一靠,双腿翘在桌上,玩味的说道:“王什么来着你叫?” “王霸。”甄妮小声提醒道。 陆忍打了个响指,点了点头,“对,王八蛋,你那个儿子听说在监狱太嚣张。被同宿舍的男囚犯QJ了?还失去了某些能力,我听说你家是三代单传。不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可以做个试管婴儿。” 王霸老脸涨的紫红,愣是没忍住这口气,喊了保镖就跟陆忍动手了。 可陆忍有个毛病,一动手就难以收场。 仿佛一把利剑,不见血不收鞘。 甄妮一看那些保镖扑上来的时候,顿时心惊肉跳,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陆忍眼中隐隐有红光,十分兴奋。他动手的时候不说什么血肉横飞的惨状,但是骨骼断裂的声音还有惨叫声此起彼伏。 王霸今天估计存心想羞辱陆沉渊,竟然带了十余个保镖,可是这些人都不够做他的开胃菜。 郑国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王霸躺在地上满脸是血,不知生死。 他关上门,应向陆忍。 陆忍这会儿眼中反光,像是一头被放出笼子的野兽,失去了理智。 半个小时之后,郑国忍着胳膊骨折的疼痛,将陆忍按在地上,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 “已经将其他董事疏散了,公关部正在紧急处理。”甄妮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这次的事情只怕不好压下去,毕竟陆总正处在风头浪尖上。” 在这个人人娱乐的媒体时代,新闻是可以压下去,但是传播速度那么广泛,还是会引起相当大的舆论,而且这次陆忍都彻底曝光在媒体的镜头前了。 “走一步算一步。”沈括平时不着调,遇上大事相当稳定,“你去请陆泽出面。” 一朝天子一朝臣,有陆泽出面处理这件事情,要顺当很多。 沈括进了会议室,看到桌椅全被掀翻了,地上有好多血迹,就知道事情闹得很大了。 “怎么样?”沈括蹲在地上,看了一眼昏过去的陆忍,又拍了拍郑国的胳膊。 郑国单手把陆忍拖起来,“先把他扔到办公室去。” “那个病毒真的无解吗?”沈括忍不住问道。 郑国摇了摇头,“那个部落已经灭亡了,这么些年以来一直没有下落。” 沈括叹了口气,“真怕大陆以后彻底成了疯子。” 他将陆忍托在肩膀上,带到了办公室去。 “韩洛呢?”沈括把陆忍丢到沙发上,“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郑国脱了外套,拿出一个医药箱。 沈括走过去帮他处理伤口,郑国胸口上有多处划伤,是碎木头刺进去的。 “我记得你说过,那个药多发作一次,就少一分控制力。”沈括消了毒,拿着镊子给他往外捏细小的木屑,“往后怎么办。” “先生醒来之后,看他的打算。”郑国脸色都没变一下,似乎那些疼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甄妮那边忙得团团转,还不忘联系韩洛。 他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韩洛才接通。 “我知道出事了,半个小时之后到。”韩洛没等甄妮开口,就抢先说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看撞得稀巴烂的车,又看了看站在车门前当门神的那个司机,冷笑一声走过去。 “这位先生,我说过了,我家少爷不跟陌生人讲话。”司机彬彬有礼的说道:“请您等交警过来之后,跟交警说把。” 韩洛呵了一声,要不是今天这事儿他的确不占理,那他可就不是现在这个脾气了。 本来这事儿他想直接赔钱了事儿,毕竟大陆那边的事情紧急。 结果这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直接站到了他车前面,说防止他逃逸!顿时把他这暴脾气给激的。 韩洛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扯开,然后打开车门。 “我有事儿必须走。”他探进去半个身子,丢了一张名片,“你的所有损失的都会赔偿,打这个电话。” 他抽身就走,开门前对那个女人说道:“有本事就堵在那儿,看看我敢不敢撞上去。” 那个身材妖娆的女人,还真就面无表情的一直站着。 直到秘书过来说道:“采桑,少爷让你回去。” 采桑点了点头,跟秘书返了回来。 韩洛摔上车门,一踩油门飞了出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陆醒过来估计要发飙啊。他恨不得开到200M,只求赶紧赶过去。 …… 车身上的人捏起那张名片,白色的名片上只写着三行字。 韩洛,世界第二心理医生,电话。 “他是不是看都没看我一眼。”说话的人声音很和气,也很温。 秘书却很紧张的说道:“是没有看您。” “是吗。”他将名片收到贴身的衣袋里,露出一个笑容,“走吧,去拜访我那位许久不见的表弟,问问他喜不喜欢我送他的这份大礼。” 第160章 背叛还是守护 韩洛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陆忍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 “怎么样了?”韩洛皱着眉问道。 “打了镇定剂,还么醒过来。”沈括看了看时间,“王霸报了警,警察很快会介入此事,我在想办法给陆忍做正当防卫的辩护。” 韩洛沉吟了一下,“这也不难,只要王霸说是他先动手的并且有加害陆忍的企图,那陆忍在这件事情就不用负任何责任。” 沈括一笑,“这倒不是难事儿。” 王霸此人虽然老谋深算,但是他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沈括手里有一堆他那个儿子的把柄,只要稍稍沟通一下,放他承认是他先动手的,不是什么难事儿。 “你们两个双剑合璧,真是能坑尽天下人啊。”沙发上仰躺的人忽然醒过来,说了一句,听不出褒贬。 韩洛跟沈括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陆沉捏了捏酸疼的脖子慢慢做起来,看到他们的表情之后,懒洋洋的说道:“怎么?诧异醒过来的是我,而不是陆沉渊?” “等会儿警察问你的时候,说话注意点。”沈括知道陆忍那个脾气,基本是炮竹做的,一点就着了。 陆忍从桌上捏起个苹果啃了一口,往后一靠,“那什么,沈括。你觉得我跟陆沉渊这样还能维持多久?或者说……他什么时候会疯?” 人格分裂是一种病,任何一种病症都是需要治疗的。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陆沉渊定期做着心理治疗,也还算有点成效,所以陆忍出来的机会才小一点,几乎所有人以为他已经消失了。 可是自从阮棉出现在北城之后,陆忍出现的几率越来越高,病情也越发的不受控制。 “不知道。”韩洛说的是实话,就算以前他能判断大陆的病情,可现在完全无迹可寻。他甚至觉得……会有第三种人格的出现。 第一种主人格是陆沉渊本身,内敛,沉稳,洁癖,性情深沉。 第二人格是陆忍,易怒,焦躁,不拘小节,大大咧咧,性情直白。 第三种未知人格,阴暗、暴力、猜疑。 “那你赶紧把坑陆沉渊的钱还给他吧。”陆忍把果核丢进垃圾桶里,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甄妮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警察。 对方出示了警官证,公事公办的说道:“陆先生,您涉嫌故意伤害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陆忍跳下来,松了松筋骨,无所谓的摊摊手。 沈括顿时有些头疼,过去按住他的肩膀算是警告。 …… 两个小时后 陆忍看向沈括,那个眼神明显的在骂他废物。 拘留十四天,沈括他妈的信誓旦旦的说能让王八蛋承认是他主动动手的,现在牛逼吹大了。关他十四天?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人证物证俱确凿的情况下,沈括就算舌灿莲花也不能免除陆忍的刑事拘留罪。 其实平时的话,也有办法让他免于罪责。 这是最近万通集团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陆沉渊又是处在牲口浪尖的人,具有很大的社会影响力。所以警察必须秉公执法,给公众一个良好的示范,树立起社会公信力。 “大陆醒过来的时候一定会先杀了你,再杀了我。”沈括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后背发凉。 陆忍也想了一下,要是陆沉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捅了这么大一篓子,还把他送进了监狱,那个脸色绝对堪比阎罗王。他心虚的很,但是嘴巴更硬,“那也不是我愿意的,是‘得我’作祟。” 他口中的‘得我’,就是当年陆沉渊在热带雨林的时候被人注入的一种毒素。 那个毒素能让男人变得强壮有抵抗力,但是同时也会暴躁发狂。甚至渐渐会腐蚀人心,“得我”在那个部落翻译过来的名字是——地狱天堂一线之间。 一步是力量的天堂,一步是发狂的地狱。 原始的部落拥有一种解药可以控制这种毒素,甚至彻底清除。 可惜的是,陆沉渊离开的之后没多久,那个部落就彻底消失了。 “呵,这个锅反正我不背。”沈括一想到陆沉渊发怒的模样就头皮发麻,恨不得出国避避难。 “是韩洛来的不及时,没能给我催眠。”陆忍啪的一拍桌子,指着沈括问他,“你说是不是!”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沈括连连点头,大为赞同的说道:“对对对,是韩洛耽误了时间。” 两个人相视一笑,达成了共识,陆忍就被关到了拘留所…… 沈括出了门之后,正好碰上过来的韩洛。 韩洛一脸抑郁的说道:“大陆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拘留所的床上,会不会扒了我们的皮?” 沈括一本正经的说道:“陆忍说他尽量撑十几天,等出来就躲过一劫了。”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韩洛翻了个白眼儿,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又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大陆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还得出国一阵子。”沈括算了算进程问他,“你说这次能收网吗?” “说不准,还是谨慎一点。”韩洛嘱咐他一句,大陆把万通集团都出让了。如果鱼儿不上钩,那这笔买卖可就做亏了。 …… “陆先生竟然还有这么一面。”方追回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视频,虽然‘陆沉渊’动手的画面只被拍到短短几秒钟。但是他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那几招都是致命的招数,他就算对上也讨不了好。 阮棉毫无形象的蹲在马路边上,觉得自己快要得抑郁症了。陆沉渊先是被赶出万通集团,现在陆忍打架斗殴惊动了警察,简直没有一个省心的。 哈,对,连她自己都身陷囫囵。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命犯灾星了。 阮棉的手机响起来,她也没看来显,摸出手机,蔫蔫的说道:“您好。” “知道陆沉渊入狱的消息了吗。”那边孙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尤为愉快,“这可是近期来最好的消息了。” 阮棉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没怎么接话。 孙芳年显然也不在乎她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对了,你帮我去拿一份文件,应该在陆沉渊的私人电脑里。” 第161章 发疯 阮棉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紧张的捂住拳头,“您把要求发给我。” 孙芳年一边诧异于阮棉的顺从,一面又想着果然女人心狠起来什么事情都能做得成,她顺嘴夸赞道:“这样就对了,你将来是阿泽的妻子,要处处为他着想。” “我知道了。”阮棉乖巧的说道。 等她挂断电话,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手心已经紧张的冒汗了。 阮棉早想过孙芳年会让她窃取陆沉渊的商业机密,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时候。 她还真是想把陆沉渊赶尽杀绝…… “你不去看看吗?”方追指了指电子屏幕上的内容。 阮棉抬头一看,新闻上在播送陆忍被拘留的消息。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摇了摇头,“我不能去。” 这个时候跟他走得近,只能鸡飞蛋打,骗不过去孙芳年的。 …… 在拘留所的第三天,陆沉渊醒过来了。 他注意到自己周身的环境,坐起来一阵沉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囚服。 陆沉渊检查了一下身体上一些受伤的地方,判断着陆忍是怎么把自己送进来的。 单纯的打架斗殴不可能被拘留,唯一可能的就是陆忍对万通集团的董事下手,钻进了别人给他下的套子里。 他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把所有董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慢慢的把王霸这个名字挑出来。他们两个积怨已久,如果有人给王霸撑腰,那他一定会不惜一切激怒他。 “0015,你可以出去了。”狱警过来开门,嘟囔一声,“有钱人就是不一样,闹得那么大,关三天就没事了。” 陆沉渊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看来陆忍把人打得不轻,所以拘留的时间很长。陆忍虽然是个非常没有分寸的人,可他既然答应去参加董事会,那么一定会有所收敛。 能让他动手到失控,照这样来推断,他身体里的‘得我’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吗? 狱警本来要对陆沉渊说些训诫的话,可是对上他的眼神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不敢说话了。两个人往外走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狱警就走在了后面,像个跟班。 换了衣服走出去的时候,漫天的光落下来。 陆沉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半眯着眼睛想。 光能普度众生,却照不亮他的地狱。 “怎么样?”韩洛迎了上来,观察着陆沉渊的神情。等他看到陆沉渊愈加浓郁的黑色,心底微微一沉。他几乎能透过大陆的眼睛,看透他内心的一片肃杀。 他曾经分析过‘得我’这种药物,虽然被赋予一定的传奇色彩。但他觉得一定是能够影响脑部神经的药物,会渐渐的影响到服用者的思维。 如果‘得我’彻底不受控制,那么陆沉渊将会变成一个多疑、暴虐的人,逼走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从此永堕地狱。 “没疯。”陆沉渊抚摸了一下褶皱,上了车。 韩洛被他眼底的沉郁惊得半晌说不出话,上去开车,才开口问道:“沈括已经出去办事了,最多半个月,就能尘埃落定。这次虽然不能让孙夫人大伤元气,但是几次三番她总会掉以轻心的。” “她虽然表明狂妄,实则心细。”陆沉渊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她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 “有阮棉给孙芳年做鱼饵,她会相信的。”韩洛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陆沉渊,后半句话终究没有说完。大陆,你这样一再的利用阮棉,她现在有多爱你,往后就有多恨你的。 陆沉渊知道阮棉执意跟他分手的原因,无非是想假意期满孙芳年,然后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帮他扳到孙芳年。 陆沉渊嘴唇微动,吐出一句无比冷酷的话,“无妨,她就算再恨我,我也不会放她离开。” 韩洛一阵心寒,果然如他所料,“得我”已经开始影响到大陆了。他从前虽然百般算计,可是从来不会把阮棉对他的爱算计进去。刚刚他说的那句话只是试探,没想到大陆竟然没有反驳。 要知道,当初他提议让阮棉做鱼饵的时候,大陆是最反对的一个人。 他说:韩洛,这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韩洛紧紧握着方向盘,不敢想象,等“得我”彻底爆发的时候,大陆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大陆吗?他性格中最阴暗的一面会越来越盛,彻底摧毁他。 …… 阮棉站在书房的门口,这三天她几乎每天都要在门口站一会儿。孙芳年给了她半个月的时间,可她始终下不定决心。 她的顾虑很多,万一这是孙芳年给她舍得套,会不会害了陆沉渊? 就算她到时候咨询过别人,改了文件上的内容给孙芳年,会不会弄巧成拙? 阮棉苦恼的想着,她当初想的真是太简单了。单纯的以为跟陆沉渊分手之后,投身敌营做卧底,可事到临头,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陆沉渊一开门进去,就看到阮棉蹲在门口仰着头,跟一只青蛙似的,毫无形象。 他似乎把阮棉吓到了,阮棉扭过看过去,脑子一懵,就坐在了地上。 “吓成这样。”陆沉渊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淡淡的说道:“见鬼了吗、” “不是说拘留十几天吗?”阮棉挣脱开他的手,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陆沉渊看她心虚的模样,讥讽的问道:“我妨碍到你跟陆泽了?” 阮棉凝着眉头说道:“你这话好难听啊,你明知道我跟陆泽什么都没有。” 她跟陆泽之间的君子协议,陆沉渊早就知道。可今天说话这个语气,让她觉得自己就是红杏出墙,水性杨花的,尤其是那个眼神。 “我哪个词不对?”陆沉渊步步紧逼,眼睛死死盯着阮棉问道:“你背叛我投向陆泽的怀抱,在我慷铛入狱之后逍遥自在。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监狱里,从此没人能纠缠你了。” 阮棉瞪着眼睛,觉得陆沉渊疯了。他这会儿这个状态,就像是刚跟她分手那会儿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着,“我们先不说这个,陆……” 陆沉渊几步上来狠狠将她按在墙上,粗暴的说道:“也许我彻底占有你,你就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了。” 第162章 情敌 阮棉被他按在墙上,男人与女人之间力量的悬殊,几乎让她无法反抗。 巨大的恐惧与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惊恐的说道:“陆沉渊,你放开我,有事好好说。” “说什么?”陆沉渊反剪住她的手,“谈陆泽?方追?还是陆忍?” 他每说一个名字,眼神就暗一分。 “我厌恶你跟陆泽走的那么近,跟方追三更半夜去赛车,跟陆忍有共同的秘密。” 阮棉的手腕疼得厉害,她被迫仰头看着陆沉渊,闭上了眼睛。 有些屈辱她如果必须承受,那她选择不去看陆沉渊这张脸。 …… 事实上那个过程远比阮棉想象的难以承受,在陆沉渊神手触碰她的那一瞬间,阮棉几乎是拼了命的去挣扎、反抗,撕咬着他。 可这样反而激起了陆沉渊的某种情绪,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将她狠狠压在地上,撕扯着阮棉的衣服,居高临下又无情暴虐的看着她,“我恨不得将你锁在房间中,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你的音容笑貌。” “你真的疯了!”阮棉眼角全是泪,浑身都在颤抖,抵触着他的亲吻跟抚摸。 “是吗?”陆沉渊亲吻着她眼角的泪,“陆泽有这样对过你吗?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早就跟他睡过了?” 阮棉忍不住尖叫一声,“陆沉渊,你适可而止吧!” 她几乎衣不蔽体,嗓子都喊哑了。 郑国走到门口听到里面阮棉的求救声,抬脚踹开门,就看到那样一幕。 他走过去抓住陆沉渊的衣服狠狠将他扯开,摸出两粒药塞到陆沉渊嘴里,然后把他按在地上。 陆沉渊神色痛苦,像是在拼命的压制什么。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喉头间一声一声的低吼声。脖子上有一些奇怪的纹路若隐若现,像是藤蔓似的根植在他的血脉中。 陆沉渊推开郑国冲进房间里,狠狠压上门。 他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所有的血管都要爆裂。 不…… 陆沉渊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汗水浸透了衣服,在地狱跟人间的交界线上死死地挣扎着,不被拉下去。 他都对阮棉做了什么…… 他竟然差点强爆了她! 像是有千万根丝线缠绕在他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陆沉渊到底是没忍住,把自己打晕了过去。 郑国站在门边,听到里面没动静了,才推门进去,把昏迷过去的陆沉渊弄到床上去,打电话让约瑟夫过来。 阮棉裹着一件厚厚的衣服,站在门口没进去。 郑国安顿好陆沉渊之后,走了出来。 “如你所见,往后这样的情况还会越来越多。”郑国一向说话直白,“这次是我在,下次没我,他真的会强暴你。他的每一点占有欲,每一点猜疑心,都会无限放大。他会毁了你,也会毁了自己。” 阮棉靠在墙边,捂着脸说道:“你觉得我太天真是吗?” “我不知道你到底对他的事情知道多少。”郑国毫不留情的说道:“现阶段来说,你的爱,对他是拖累。” 阮棉半晌没说话,半晌才嗯了一声。 她对于陆沉渊过去的事情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听韩洛说过,他小时候被孙芳年虐待过得很凄惨。长大后处处受制,希望能彻底摆脱孙芳年的控制。 而她对于陆沉渊来说,是个软肋。 所以她才兵行险着,跟陆沉渊分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决定在别人的眼里是那么的可笑。 阮棉去了书房,关上了门。 约瑟夫基本把陆沉渊的东西都搬了过去,家里的各种布置基本换了个遍。 她打开桌上的电脑,需要输入密码。 阮棉本来想输入陆沉渊的生日,可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哪天。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输入了几个数字。 0801 密码输入成功,登陆进去了。 阮棉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是她跟陆沉渊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她后来无数的会想过,如果早知道会这么坎坷,还会不会愿意跟陆沉渊碰面。 答案是不会,她不后悔爱上陆沉渊,就算披荆斩棘都无法抓住他的手。 阮棉把那份文件发送到自己的邮箱里,处理好其他的痕迹,默然退出了书房。 …… 韩洛听到电脑滴的响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打电话给沈括,“鱼饵抛出去了,你注意。” “一直盯着呢。”沈括伸了个懒腰,“砸下几千万陪孙夫人玩游戏,夫人也是面子够大的。” “人往往得意就容易忘形,孙夫人也不能例外,且让她尝尝甜头。”韩洛有些漫不经心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他一抬头,看到满身凄清的阮棉走了进来。 他挂断电话,上下打量她一眼,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阮棉,“发生什么事情了。” 阮棉把杯子捧在手里,平静的说道:“你以前跟我说,我在陆沉渊身边只会拖累他,劝我跟他分手。我如你如愿,跟陆泽订婚了。可现在的情形,似乎没有什么好转。” “我以前认识的大陆,很绝情。”韩洛毫不掩饰的说道:“我以为只要你跟陆泽订婚,他就会彻底放弃你,可是我没想到他对你用情这么深。” 阮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甚至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才好。 “自从你来到大陆身边之后,陆忍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韩洛转着手里的笔,犀利的说道:“你以为人格分裂是很好玩的事情吗?阮棉,你要明白。既然是病,那就是有害处的,不然要我这个心理医生做什么?” “那你要我怎么办?”阮棉看着他,“永远的离开北城,消失在他的面前吗?” 韩洛摇了摇头,“现在不行,陆泽很在乎你。你消失,会彻底把他推到大陆的对立面。” 阮棉自嘲的说道:“我真是疯了,才向情敌求助。你暗恋陆沉渊这么多年,估计恨不得把我丢到河里去吧。韩洛,我明知道你卯足劲要拆散我们,我却不得不听你的话。” 第163章 嫁 韩洛丝毫不在意阮棉在他面前这么说,毕竟这已经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既然阮棉已经拆穿这件事情,那他完全不必兜着。 “我倒是没你想象的那个坏心眼儿。”韩洛半开玩笑的说道:“当年大陆跟蒋依依谈恋爱的时候,我也不见得多恨她。” “我不想跟我的情敌剖析他的内心活动。”阮棉坐在那儿,有些疲惫又痛苦的说道:“韩洛,我希望他能够幸福。” 从前她不怎么了解陆沉渊,总觉得这样的男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幸福对于他来说,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她沉默的自卑着,总觉得自己难以抓住陆沉渊。 可到了这个时候,她越靠近越痛苦。 陆沉渊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坑,没靠近一分,看到一分他的伤疤,都觉得疼。 阮棉从前的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是隔壁宿舍的一个女孩儿,跟男朋友分手了。 她分手的时候很痛苦,听说晚上会悄悄的站在外面哭,有一阵子都惊动宿管了。 那会儿有人问她,为什么这么痛苦还要分手。 她说:我男朋友有抑郁症,我无法拯救他,他发病自残的时候我特别难过。坏情绪是会传染的,我怕自己跟他在一起久了,不但对他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自己也得了抑郁症。 没人指责她,因为人人都知道抑郁症是多么可怕的病症。如果你不能把对方拖出地狱,那么只能一起堕亡。 消极的情绪就像是黑色的墨水,碰一下都会蔓延,难以遏制的变坏。 而阮棉今天遇到的事情,远比对方要复杂。 “在过去的许多年,我以为自己能救赎大陆。”韩洛捏着手里的金边眼镜,看着阮棉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说道:“可我没想到,他陷入爱情的时候那么可怕,像是中了失去理智的病毒。” 阮棉不知道这话是夸赞还是遍地,反正她听着不是什么好话。 她站起来走过去,啪的一放杯子,“总之,我们都希望他能好起来,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韩洛心想,怎么办?时光倒退,别让大陆动情。陆泽不出现,就不会触发“得我”,在平静的这些年中,总有办法的。 可时光无法倒退,也不像电视剧里演绎的那样,一杯忘情水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怎么办啊,置之死地而后生吧。”韩洛叹了口气。 十分钟后 阮棉静静的听完韩洛说的话,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涌,哽咽的说道:“韩洛,为什么现实不像电视剧呢。女主可以拯救一切,开了外挂似的。” 韩洛走过去擦了擦她的眼泪,抱住她说道:“傻姑娘啊,你也说了这是现实,没有哪个现实,是完满的。” “我很爱他。”阮棉推开韩洛,深吸一口气,笑的时候眼角还带着泪,“可我也只能爱他到这里了。” 她没有再看韩洛,转身离开。既然要到了答案,那么就要下定决心去做。 阮棉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挺脆弱的,如果这会儿不下这个决定,那么往后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 如果在这场游戏中,注定有个人要当那个背叛者,那就由她来。 …… 在那个暴力事件发生十天后,阮棉跟陆沉渊首次碰面。 五月的下旬,天气很不错的一个月份,大部分晴天,偶尔有雨。 在这十天内发生了一些大事情,比如陆泽正式成为万通集团的掌权人,身边还有一个男生女相的人陪在他身边处理日常事务。 阮棉每天都有课,总也逮不住陆沉渊。 她在课堂上坐了会儿,看了看时间,悄悄对年明珠说道:“明珠,你帮我盯着点,我先撤退。” 年明珠诧异的问她,“你干嘛去。” 阮棉磨磨牙,“抓贼去。” 她抓起书包,猫着腰悄悄从后排撤退,一出教室门就开始狂奔。 这次要是还逮不住陆沉渊,她就不信阮! 阮棉回到家的时候,开了门轻手轻脚的进去。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陆沉渊正躺在她的床上睡觉。 睡觉的姿态板板整整的,跟躺尸一样。 他睡的很浅,几乎阮棉一出现,陆沉渊噌的一下子就醒过来坐了起来。 阮棉摔上门,反锁住,不给他一点逃跑的机会。 这些天陆沉渊天天躲着她,每天她下课回来的时候,陆沉渊房间的门是反锁住的,不然就是不在家,总归想尽办法的不见她。 “逃课了?”陆沉渊下了床,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被子,像是偷偷睡别人床的人不是她。 “看来对我的课表了若指掌啊。”阮棉冷笑道:“你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道歉吗?” 陆沉渊眉眼不动,平静的说道:“不觉得。另外,我明天会搬走。” 阮棉笑的更厉害了,她把书包往边上一扔,就开始解扣子,“既然你不记得了,那不如我帮你回忆一下,十天之前你是怎么差点强bao我的。” 陆沉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走过去捏住阮棉的手腕,嘴唇微动,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神中有一些细微的光微微颤动着,如同被风掠过的水面。 “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猜疑我,质问我。”阮棉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将我按在地上,撕扯我的扣子,不顾我的哭喊,用暴力手段接近我。” “别说了。”陆沉渊终于开口制止她,嗓音粗哑干涩,目光不敢看阮棉,只是低低的重复着,“别说了。” 阮棉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门上,扬了扬头不让眼泪落下来,“鬼才愿意去回忆那样的画面,我只不过是逼你面对罢了。” 十天没见,他就瘦成了这个鬼样子。像个小偷一样,偷偷躺在她的床上睡觉,也许是想汲取一丁点的安慰。 “陆沉渊,我没那么伟大。”阮棉平静下来之后才说道:“我害怕你失控的模样,也害怕如果自己真的被你伤害到了该怎么办。也许是我不够伟大,只爱你光辉的一面。也许是我太过懦弱,不敢跟你一起面对。” 陆沉渊从始至终未置一词,只是沉着的看着她。消瘦的面容越显清寡,目光像是远方的天空,没有一丝云。 他听到阮棉说:我决定嫁给陆泽,我承认自己很自私。可是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起码余生不会太糟糕。 第164章 每人一百块 阮棉还说:我真的累了。 我曾经天真的幻想着,如果我跟你分手之后,假意跟陆泽在一起,能够瞒过孙夫人。然后为你做一些事情,好让你脱离孙夫人的掌控。 可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天真,是愚蠢。 我窃取了你的文件发给了孙夫人,韩洛给我的意见,改动了几个数字发给了孙夫人,不会让你造成很大的损失。这件事情呢,你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你就当我对不起你。 总而言之,我们就到这里吧。 如果往后你再强迫我什么事情,我会告你,也会采取一些措施。 陆沉渊,但凡你还顾念一点旧情,那就别把我逼到声名狼藉的地步。 阮棉靠在那儿,像是在心里排练过许多次,平平静静顺顺畅畅的把这些话说出来了。她像是在做一场研讨会,态度认真又严肃。 大概因为是在告别,所以分外正经。 只要认认真真说再见,往后才能认认真真说一句好久不见。 陆沉渊听完了。 他想说:阮棉,你再等等。 还想说:阮棉,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我做了很多事情,都是在为将来打算。 可他最后说的是,“好。” “好,我也好。”阮棉点了点头,不知道到底在应和什么,“你就住在这里吧,我以后住宿舍。” 陆沉渊还是说,“好。” 阮棉嗯了一声,又站了一会儿,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仓惶离去,背影匆匆。 一出门她就绷不住了,走在花坛边上哭成了一直傻狗。 她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韩洛,各种骂人,“韩洛你个贱人,我豁出去了,我彻底放手了。你他妈的是我见过最牛逼的情敌,现在好了,你随便吧。如果你的计划一点效果都没有,我绝对会杀了你!” “说完了吗?”韩洛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人,不慌不忙的说道:“说完了就擦擦眼泪往前走,回头实在觉得不解气,来打我一顿。” “滚!”阮棉骂了一通总算出了气,挂断电话拎着箱子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陆沉渊站在窗边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 陆沉渊掀开被子,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他最近病的很厉害,难以入眠,偶尔浅眠,梦里全是阮棉的哭喊声。 他自诩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护她的人,却差点给她造成最无法退散的噩梦。 晚上约瑟夫过来的时候,陆沉渊还躺在那里。 “先生,您该吃晚饭了。”约瑟夫低声说道:“八点的时候,韩先生会过来给您做辅导。” 陆沉渊没睁眼,语气平和的说道:“约瑟夫,我今天学会了一个词。” 约瑟夫心上一阵绞痛,“您说。” “心如死灰。”陆沉渊睁开了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满目寂然,是花谢了的模样。 从此之后,我的世界只有回忆,再无未来。 约瑟夫几乎要跪在地上了,他哀痛的说道:“先生,我没有任何立场跟资格要求您去做什么。只希望您能够平安康乐,度过这一生。” “平安康乐,这四个字离我太遥远了。”陆沉渊淡淡的说道:“不过终有一死,可我不愿独自赴死。” 他坐在餐厅的小桌上,静静的吃晚饭。 吃过晚饭的十分钟之后,又静静的去了卫生间。 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还混着血水。 但陆沉渊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也许这点痛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老先生那边,请您去一趟老宅。”约瑟夫递上毛巾,“是我私自透露了您的近况,您怎样处罚我都毫无怨言。” 他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了,看着先生日渐消瘦下去。医生跟韩先生虽然一直在治疗,却不见成效。除了老先生,他找不到其他可以求助的人了。 “我知道了。”陆沉渊擦过手,将毛巾丢下,过了一会儿又说,“暗中保护阮棉的人全都撤掉,往后她的事情也不必再汇报给我。” 如她所愿吧。 …… 韩洛挂断阮棉的电话,玩味的看着对面这个找上门的男人。“夏朗,万通集团新任副总裁。也许我有理由相信,那场车祸不是一场意外。” “修车费用一共二十八万六千五百四十元。”夏朗把单据放在桌上,温和又有耐心的说道:“韩先生是付现还是转账。” 他仿佛真的是来要钱的,根本不理会韩洛大有深意的眼神。 韩洛觉得这件事情挺有趣的,陆泽的心腹助手竟然亲自找上门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让他觉得这事儿很好玩儿。 “付现怎么样。”韩洛脱下白大褂,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这就去附近的银行给夏总取钱。” 夏朗微微颌首,表示配合。 出门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就有一家银行。 两个人进去的时候,银行里的人并不多。 韩洛都不用排号,直接递过卡去说,“取三十万现金。” 柜员愣了一下,先是看了看韩洛,又看了看几步开外的夏朗,十分具有专业素质的说道:“您有提前预约过吗?” “没有。”韩洛挑眉,“怎么,不行吗?” “不好意思,先生,按照规定,提取五万以上现金需要提前预约的。”柜员微笑着说道。 韩洛从钱包里抽出六张卡,对夏朗扭头说道:“放心,跑六家银行,绝对能给你凑齐三十万现金。” 夏朗微笑着说道:“那最好不过了。” 韩洛还真就跑了六家银行,天知道他怎么办了这么多银行卡。 最后一家人挺多,韩洛预约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他。 三十万的现金就被他捏在手里,很扎眼。 他也没出门,拆了封条把钱往大堂的桌子上一扔,钱花啦啦的全都撒开了。 “夏总,数数吧。”韩洛捏起一张人民币晃了晃,“不然回头不够数,多麻烦。” 夏朗看了看桌上乱七八糟堆着的钱,知道韩洛故意为难他。 他们两个人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大厅经理跟保安都围了过来。 “先生,您需要帮助吗?”经理走过去客气的问道。 “采桑。”夏朗叫了一声。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嗯了一声,把那些钱放在一个袋子里提了出去,喊道:“领钱了,每人一百块!” 第165章 娶 韩洛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夏朗把钱全都散了出去,他挺乐的,跟沈括打电话,“我今天遇到个很有意思的男人。” 沈括听着他那个荡漾的口气,翻了个白眼儿,盯着年明珠从图书馆出来,“你随意,别玩儿大了就行。” 韩洛的性取向是个公开的秘密了,他们这些做朋友的充分尊重他的个人隐私,在这方面从未强求过。 许多人的性取向是天生的,没办法的事情。其实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好罢了。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基本没毛病的这事儿。 “我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得去参加家宴。”阮棉把书放到包里。 年明珠看着几个小时前还哭成傻狗的阮棉,这会儿跟没事儿人似的,也是佩服的厉害。她家的棉花啊,恐怕为了陆先生都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如果我有魔法,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你彻底忘掉他,开始新的人生。”年明珠心疼的说道,棉花这一天到晚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陆先生身上,几乎为他殚精竭虑。 “我可能有点宁顽不灵。”阮棉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道:“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都不知道回头。” 沈括迎上去,趁着年明珠转身之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对阮棉笑道:“好久不见了。” 年明珠被他牢牢抓住,想要反抗却没办法,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愿意跟他动手,心里恼恨。 阮棉很不厚道的说道:“明珠,我看不得沈括这个笑里藏刀的模样,跟韩洛一样,没一个好东西,替我教训教训他。” 她瞧见沈括瞬间哭丧的脸,得意的一扬下巴,扬长而去。 她这是恨屋及乌,一个都不放过,有个闺蜜还是挺好的。 阮棉没走几步就听到沈括的哀嚎声,心里大为解气。 陆泽的车子停在外面,阮棉拉开车门上去,“等多久了?” “等好久了。”陆泽凑过去拉住阮棉的手,唉声叹气的说道:“媳妇,最近过得好辛苦啊。” 阮棉有些不自在的挣脱开他的手,“不是有个叫夏朗的帮你吗?” 陆泽没再强迫她,抱着枕头靠在座位上,有些哀怨的说道:“媳妇,你跟我越来越生疏了。” 阮棉讪讪一笑,“有吗?” 她从前把陆泽当成弟弟来看,又怜惜他沉睡多年,心里把他当成个孩子来看。 可有时候,她会忽然觉得,陆泽是个男人了,他们之间还是需要保持一些距离的。 “我不强求你喜欢我,只希望你别事事躲着我。”陆泽脸色暗淡的说道:“如果这样下去,我宁愿自己没有醒过来,永远沉睡着,那样的话,你还能天天给我讲讲故事说说心事。总好过这样,我们几乎陌路,相顾无言。” 这一番话把阮棉说的无比愧疚,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人。一边打着温情的幌子利用陆泽,一边在心底悄悄的排斥着他。 “阿泽,我觉得自己无比卑劣,你当初不该答应我的。”阮棉苦涩的说道:“也许,这本来就是个不公平的交易。” 在陆泽醒来之后没多久,她跟陆泽谈过他们之间的婚约。希望能利用这桩婚约来彻底划清跟陆沉渊之间的界限,还能得到一点孙夫人的信任。 “你跟我哥发生什么了?”陆泽直言不讳的问道,他看得出阮棉的情绪不对劲。阮棉一向眼中带笑,清新明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可今天整个人像是明珠蒙尘,有种难以描述的灰暗感。 阮棉低声喃喃,“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她以为自己可以掩饰的很好,可没想到陆泽一眼就能够看穿她。 陆泽十分想抱着她,可是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只是说道:“棉棉,我哥不适合你。他就像是一个黑洞,能吞噬别人的快乐跟希望。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一大半,我不希望你再被辜负。” 他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从前他不见得有多喜欢阮棉。 可是走到今天,陆泽真真切切的不希望阮棉跟他哥在一起。 阮棉没有言语,她真的是疯了,疯的一样的爱着陆沉渊。如果他过得好也就罢了,可他过得不好。而她也无法给他救赎,做最后一搏,如果不行,那就彻底离开。 “我知道了。”阮棉轻咬着嘴唇,不敢去看陆泽,“关于我给你发的那条短信,你有什么看法吗?” 陆泽故作不知的问道:“哪条短信?” 阮棉以为他没有收到,连忙说道:“不……没有什么。” 她还是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简直是无条件的消费陆泽对她的感情。其实她做过什么呢,不过是在他将醒之时,陪他说了一阵子话而已。 陆泽拿出手机,查看那条短信,一字一句的读着,“陆泽,我知道我下面这个建议对你十分的不公平。你可以断然拒绝我,我丝毫不会有怨言。当然,我也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你跟跟我结婚吗?这个提议十分唐突,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 阮棉觉得羞耻心三个字都不足以来形容她此刻的形容了,本来就是删了写,写了删的东西,这会儿又被陆泽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阮棉无力的说道:“我有些冲动。” “这次是为的什么呢?还是跟我哥彻底划清界限?”陆泽收好手机,问她。 阮棉没说话,仿佛是默认。 陆泽看着她说道:“棉棉,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你真的想嫁给我,那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你玩君子之约的订婚游戏了。我也是个男人,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言下之意,如果阮棉真的嫁给他,他们之间会做真正的夫妻。 “可我不爱你,陆泽,这对你真的很不公平。”阮棉羞愧的无地自容,她为了陆沉渊,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陆泽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可你也不讨厌我,不是吗?往后我们有十年,二十年的大好时光能够相处,只要能够白头到老,什么都能改变。” 哥,对不起了。我答应你要好好照顾阮棉,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是有私心的…… 第166章 就当是一场救赎 阮棉跟陆泽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蒋依依跟张曼在客厅里说话。 两个人一看到他们进去,就止住了话头。 阮棉看到蒋依依眼睛红红的,看她的时候表情很不对劲。 “阿泽最近怎么样?接手工作之后累不累?”张曼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关切的问道。 陆泽开朗的说道:“工作都是小事情,二婶,我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 “什么好事情?”张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神情略微不自在的阮棉。 陆泽拉住阮棉的手说道:“我们要结婚了。” 张曼一脸诧异,虽然阮棉跟陆泽的婚事是早就定好了的。可是从她听到的那些风风雨雨来看,不像是真能结婚的样子啊。 蒋依依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喜的说道:“那真是恭喜你们了?日子订好了吗?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六月初怎么样?”陆泽看向阮棉。 阮棉点了点头,“都好。” “沉渊!”蒋依依看到陆沉渊的身影,笑盈盈的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道:“你来的刚好,阿泽跟棉棉要结婚了,这会儿在商定日子呢。” 张曼笑骂道:“阿泽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有注意了,要结婚定日子的,都不知道跟家里商量一下再决定。” 蒋依依附和着笑了,“那可不是,大概是棉棉的魅力太大了,让阿泽紧着要把她娶回来才安心。” “蒋小姐说的没错。”陆泽晃了晃阮棉的手,“可不是怕别人惦记我媳妇儿。” 陆沉渊推开蒋依依的手,一言未发的就上楼去了。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张曼看了一眼阮棉,眼神中有些隐约的责怪。 晚上吃完饭的时候,说到这件事情,陆勋国发话了。“阿泽,既然你自己决定要结婚,往后就要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忠于一个丈夫的责任。要爱护妻子,踏实生活,明白吗?” 陆泽恭恭敬敬的说道:“爷爷,我知道了。” “张曼,阿泽的婚礼由你来操持,你做事,我总是放心的。”陆勋国交代完,示意陆沉渊上楼去。 一家子人,能在这件事情说上话的可没几个。毕竟人人都知道孙芳年多疼爱陆泽,对于他的终身大事肯定会上心。 陆子美看着阮棉,绵里藏针的说道:“倒是好福气,第一次沉渊带你过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嫁进来。没想到真的嫁进来了,却是嫁给阿泽的。” 周若若幸灾乐祸的说道:“可不是,亏得表哥那么护着她。” 陆镇江皱着眉头说道:“子美,别胡说八道,你这个做长辈的这么没有分寸吗。” 陆子美还没说话,周若若就急了,“舅舅,我妈妈哪句话说错了。这个女人分明就是爱慕虚荣,朝三暮四,把我们陆家男人当她的垫脚石!不然为什么大表哥刚失去万通集团,她就跟三表哥在一起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若若,许是棉棉当初跟沉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蒋依依忙打着圆场 周若若脾气直,藏不住话,气道:“依依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被阮棉这个贱人蒙蔽!你不知道大表哥怎么对她的,怎么可能是我瞎想。上次在盛世豪庭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们……” “说够了吗?”陆泽忽然开口说道,语气平平淡淡的,但是总让觉得具有威慑力。 他一向说话都是笑着的,性格开朗又随和,忽然这样说话,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阮棉拉住陆泽的手腕,示意他别生气,毕竟周若若讲的都是事实。区别在于,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瞒着陆泽。 “往后谁再提起那些陈年旧事,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陆泽拉住阮棉的手,驱动轮器离开了小客厅。 等他们走后,周若若委屈的哭起来,“阮棉有什么好的,陆家的男人一个个跟迷了心似的护着她。” 蒋依依也在想,这个阮棉到底有什么好的,占着陆沉渊的心,又迷惑了陆泽。 …… “我看二婶也没给你准备别的房间,今晚将就一晚,我睡地上,你睡床上。”陆泽没事儿人似的嬉笑道:“媳妇,你想好找谁做伴娘了吗?” “陆泽,我们结婚之后,也许你总要受着这样的非议。”阮棉有些难堪的说道:“我自己经历过很多语言暴力,知道众矢之的到底是什么感觉。你醒来还没多久,可能不太了解,在这个网络发达的社会,舆论是多么诛心的力量。” 陆泽虽然接触新事物的能力比较快,可是他毕竟睡了这么多年,内心还是干净单纯的。他没有在这个新的社会里真正的成长过,也没有真正的看过那些网络暴力的破坏度。 而她呢,不止一次的经历过,在崩溃的边缘一次又一次的回头。 她现在真的很担心,如果有一天陆泽因为她站在众矢之的的位置上,该多么恐惧而崩溃。 “棉棉,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陆泽划拉着轮椅触摸屏,在屋子里胡乱转悠着,一边转悠一边说,“我十三岁之前,经历过三次绑架。第一次绑架我的,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有个很变态的癖好,每天当着我的面虐杀动物,直到我被安全救出。第二次绑架我的是一个有人格分裂的女人,白天虐待我,晚上对我特别好。至于第三次,我直接成了植物人。” 陆泽回头看过去,对上阮棉的双眼,问她,“棉棉,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吗?” “不……如果……没……”阮棉脑子乱糟糟的,没办法组织语言,她感谢陆泽为了宽慰她,把自己的往事重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你跟我哥的事情,我一清二楚,甚至连你们签订的那份合同我都见过。”陆泽握住她的手,仰头看着阮棉,字字句句十分认真的说道:“既然你来到北城,就是为了嫁给我,那么现在一切刚刚好。你跟我哥那段感情,就当是迷了路。最后你还是到我身边,成为了我的妻子。棉棉,我感谢哥哥,将你送到我身边,像是一场救赎。” 第167章 后悔 “我听说,你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陆勋国泡了茶,端到陆沉渊面前,“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陆沉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从前您跟我说,如果动了心一定要抓紧。抓不住的话,就别动心。年少轻狂没讲这句话放在心上,如今醒悟却也晚了。我护不住她,让她为我受尽委屈,身陷囫囵。” 陆勋国对陆沉渊的心情很复杂,有道是长子长孙决定了一个家族的兴旺程度。 大概他从前对长子投入了太多的感情,以至于镇远去世的时候,吊丢了半条命。又觉得沉渊终归是要跟着孙芳年的,所以并不太注意他。 等注意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要么不露声色,要么雷霆一击。恋爱如上战场,别做没把握的事情。”陆勋国叹了口气,“可你既没有藏好自己的心,也没能藏好她这个人。让人抓住你的软肋,将你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陆沉渊不语,是他想的太简单。 原本想着有陆泽未婚妻这个身份做保护伞,孙芳年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 可是到如今,最先伤到她的,却是自己。 “我要是你,就把她送的远远地,等一切平静下来,再找她回来。”陆勋国捧着茶杯,慢悠悠的回忆道:“当年一户有钱人家看上了你祖母,强娶她做老婆。我把她抢了回来,走的远远地,把她安顿好,自己闹geming去了。小有成就的时候,我能保护好她,又把她接了回来。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陆沉渊看向陆勋国,仿佛从对方睿智的眼神中,得到一些启发。 陆勋国摆摆手,“别这样看我,我什么都没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不成我会教唆你抢阿泽的媳妇吗?成了,跟你说话闷死我,去休息吧。” “您好好休息。”陆沉渊放下杯子,离开了。 …… 凌晨两点钟,大宅里清醒着的没有几个。 陆沉渊坐在二楼的小露台喝酒,漫天的星星,还有满夜的寂静。 “哥,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里。”陆泽驱动轮椅过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我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动棉棉,她睡得正好。” “你什么都比我差,唯独这一点。”陆沉渊晃着酒杯说道:“你能保护好他。” 陆泽露出个受伤的表情,“哥,你这话可真伤人。” 这是实话,陆泽处处不如陆沉渊。 陆泽十三岁之前,遭受过两次绑架。于是孙芳年决定把陆沉渊带到人前,替陆泽当挡箭牌,事实上也起了一些作用。 “我那个时候以为,做的好一些,她就能看到我,喜爱我。”陆沉渊再说起往事,十分平静,“现在想想,十分愚蠢。我父亲迷J了她,她怎么可能喜欢我,大概恨不得我死。” 那个时候尽管备受折磨,却也心怀希望。毕竟人之本性,是向光的。 白天跟陆泽接受一切高等的教育,晚上回到自己的地下室,吃一些发霉变质的食物。偶尔会想起在热带雨林的日子,觉得好像幻梦一场的。 要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才能得到母亲的喜欢。 没错啊,那个时候,还想着能有母亲。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一切都破碎的一塌糊涂。 他跟陆泽同时被救了出来,自己重伤,陆泽昏迷。 孙芳年冲进他的病房里,发狂似的把他拖下来,狠狠地踢着他大骂道:“你这个肮脏的贱种,当初生下来我怎么没掐死你!” “当年陆镇远那个道貌盎然的贱人给我下药,才有的你。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卑贱又肮脏,竟然还想妄图比过阿泽!” 那个时候,陆沉渊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永远不得到孙芳年的爱。 他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承受着所有的疼痛与屈辱。 想着,既然做不了亲人,那就做敌人吧。 “哥,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陆泽问他。 “查过,没查出来。”陆沉渊早就知道陆泽清楚他的身世,所有没有避讳他。 陆泽失落的哦了一声,“我们一起被绑架的时候,我才知道爸爸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难怪从前母亲从不让我跟你一起祭奠他,也不许我提到他。” 陆镇远是在陆泽一岁的时候才出车祸死的,那会儿陆沉渊也不过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对父亲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而且陆镇远死后没多久,孙芳年就带着陆沉渊跟陆泽去了欧洲。 陆沉渊从四岁到十五岁,这十年的时光都是在欧洲度过的。 十五岁之后被接回了陆家,可惜年少时已经铸成的伤痛,注定让他远离正常的生活。 “哥,你让我借着婚约的名义保护棉棉,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会喜欢上她的。”陆泽跟陆沉渊碰了碰酒杯,“从今往后,我不是替你保护她了,而是保护我的妻子。” 陆沉渊对此不置一词,对他晒然一笑,“阿泽,你成天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这样天真。你以为孙女士放任你跟阮棉在一起,为的是让你幸福吗?” “你说的我都知道,你在做的事情,我也在做。”陆泽看着陆沉渊问道:“十三年前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陆忍知道,他没有透露过。”陆沉渊敲击着手里的高脚杯,散漫的说道:“不过你对我忌讳莫深,我猜测,那场绑架案跟孙女士有关系。” 陆泽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哈哈一笑,“哥你怎么会这么猜测,如果跟妈有关系的话,怎么会把我卷进去。” “弄巧成拙。”陆沉渊不想继续跟陆泽谈论这个问题,放下杯子之后又说道:“夏朗不是个简单角色,你装乖卖萌也得有个限度。别没吃了老虎,反而被老虎吃了。” 他走的时候,听到陆泽在他身后嚷到:“知道了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了。6月6号我跟棉棉结婚,你当证婚人啊。”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砸过来,直接砸碎了陆泽手里的酒杯,红酒洒了他一身,碎玻璃渣子划破了他的脸。 陆泽切了一声,不慌不忙的擦着身上的酒水,“就是嫉妒我,当初是你拜托我保护阮棉的,后悔死你也活该!” 第168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阮棉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得跟家里说一声。 可是现在阮家的门,她进都不敢进。 “哈,她害死我的儿子,现在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结婚,阮棉的良心是被狗吃的了吗!”李巧梅激动地破口大骂道。 她脸色泛黄,形容枯瘦,跟一个月前判若两人。 自从李巧梅从医院出来之后,情绪都十分暴躁阴沉。总是一天一天的坐在床边,看从前婴儿的B超照片。旁人每次接近她的时候,她都疯狂暴怒。 阮正国请心理医生来看过,对李巧梅这种情况,医生也束手无策。 那一句,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用在这里刚刚好合适。 李巧梅自己想疯,谁又能拦得住呢。 “巧梅。”阮正国有些疲惫的说道:“那件事情我已经调查过了,是个意外。你别再这样下去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他能理解妻子对于失去孩子有多么痛苦绝望,可是长此以往下去,只能毁了彼此的生活。上次棉棉来探望她,她像是疯了有一样抓住棉棉往阳台下面推,要是晚去一步,棉棉只怕要摔伤了。 李巧梅眼底是阴沉沉的嫉恨,“阮正国,所有人都说是阮棉把我推下楼的,你怎么就能说是个意外呢。” 事情发生没多久,阮正国立刻召集家里的佣人询问情况。 当时大家都没看到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都是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天哪,小姐你怎么能推夫人下去”。 阮正国再仔细询问的时候,所有人都说辨别不出来那个人的声音是谁。 他不是个傻子,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有人从中作梗,想挑拨他们一家人的关系。 他反反复复向李巧梅解释这件事情,甚至拿出证据给她,可她就是不相信。 李巧梅一心一意的认为就是阮棉故意傻掉了她的孩子,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阮正国一度疲惫的觉得,无论背后这个人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他们这个家是彻底分崩离析了。他知道妻子跟女儿之间存在矛盾,想要调和,可现在彻底走上了不可回头的地步。 “那我就不让棉棉上来见你了。”阮正国有些无奈,只能先下楼去了。 李巧梅坐在床边,听到关门的声音,脸上全是阴霾。如果能为我儿子报仇,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拉着阮棉一起下地狱! …… “别紧张。”陆泽安抚着阮棉的情绪,“叔叔会好好劝劝阿姨的。” 阮棉沉默着摇了摇头,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只见过李巧梅一次。李巧梅眼里的怨恨像是粘稠的血液,让她震惊也感到恐惧。如果时光能倒退,当时她绝对不会过来的。 又或许,她当时能够谨慎一点,就不会害的李巧梅流产了。 阮正国下了楼,看着女儿问道:“棉棉,你都想好了吗?” 女儿一转眼竟然都到了嫁人的年纪,这才大二,他总觉得过早了。其实女儿在想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大概能猜到一二。 阮正国一向尊重阮棉的任何决定,而他自信,女儿是个能够为自己负责的孩子。 “想好了。”阮棉轻声说道:“爸爸,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阮正国算了算时间,“你是中秋的生日,还差些日子惨满二十岁,现在只能先举办婚礼了。” “叔叔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棉棉的。”陆泽倒是没说什么肉麻兮兮的话,拉着阮棉的手一脸真诚。 阮正国想到陆沉渊,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哪里是会善罢甘休的人。罢了罢了,只要棉棉做好决定了,他就支持吧。 “距离婚礼的日子没几天了,阿泽,虽然时间仓促,还是希望你能给棉棉一个体面隆重的婚礼。”阮正国正色道:“阮家虽然比不上陆家家大业大,但是该给的嫁妆,我也不会让棉棉受委屈的。” “您放心。”陆泽一口应承下。 阮正国跟陆泽要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让阮棉回避一下。 她到外面的小花园转悠,意外的遇上了赵芳菲。 “那是什么鬼表情。”赵芳菲看了阮棉一眼,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阮棉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么久以来,她每次看到赵芳菲的时候,她总是衣衫靓丽,妆容精致,丝毫不会露出一点疲态,更别说素颜了。 其实素颜的赵芳菲并不丑,她毕竟保养得当。比起淡妆浓抹的样子,这样不施粉黛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亲和感。 “听说你要嫁给陆泽了?”赵芳菲躺在竹椅上晒着太阳,闭着眼睛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当时把你带回来,虽然也是为了这份婚约。可更多的是让你讨好陆先生,没想到到最后,还真让你嫁给陆泽了。早知道他会醒过来,娇娇嫁过去多好。” 旁人听了这段话,恐怕死也想不到赵芳菲是阮棉的亲生母亲,纯粹以为是某个路人。不……也许路人也说不上这些话。 阮棉忽然觉得她跟陆沉渊总算有那么些共同点了,都是死也得不到母爱的人。 陆沉渊跟孙芳年彼此是死敌,她又何尝从赵芳菲这里得到过一丁点的温情。 “您开心就好。”阮棉心平气和的说道。 赵芳菲睁开眼睛看着她,颇有些遗憾的说道:“我还指望你能跟我大吵一架,指责我利用你,是个狠心恶毒的母亲。” 阮棉一下子就笑了,“拿让你失望了。” “我可真是讨厌你,尤其是这一双眼睛。”赵芳菲看着阮棉的眼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很复杂的说道:“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痛恨你这双眼睛。” “跟你的不像,也不像爸爸的。”阮棉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都说女孩跟舅舅,我有舅舅吗?” “舅舅没有,烂心肠的姨妈倒是有一个。”赵芳菲情绪十分糟糕的说道:“你说你怎么那么好命?我当年声名狼藉才加入阮家,你这不动声色的就把陆家两个少爷都俘获了。阮棉,以后有事儿没事儿别来我眼皮子低下晃悠了,我看着烦。” “那就不打扰您了。”阮棉已经习惯了赵芳菲恶劣的态度,起身就走。 等她走后,赵芳菲低声喃喃着,“也能虚情假意的跟你聊聊母女情谊,可看到你那双眼睛,我是半句话都不想跟你多说。” 第169章 男人之间的交锋 “依依,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张檬看着在衣帽间慢条斯理挑衣服的人,都火烧眉毛了,“你看看,那个阮棉都要嫁给陆泽了。这陆先生一点要娶你的意思都没有。” 蒋依依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比划着,好笑的说道:“你不刚刚劝我再考虑考虑跟他之间的关系吗?” 前阵子陆沉渊退出万通集团的事情,张檬第一个找上门来,火急火燎的让她重新考虑跟陆沉渊之间的关系,劝她不要一时冲动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 张檬有些窘态,“我那个时候以为陆先生什么都没了,哎呀,我还不是为你好吗!你现在还奚落我。” “他怎么可能一无所有。”蒋依依骄傲的说道:“我看上的男人,必定是最好的。” 别说万通集团对于陆沉渊来说只是一部分,就算万通集团是他的所有,蒋依依也相信陆沉渊早晚会重回顶峰。 有的男人,天生就是王者,绝对不会屈居人后! 陆泽虽然仗着孙夫人的宠爱暂时成为万通集团的领导人,可是一个昏迷了这么多年的草包懂什么经营,早晚要撑不下去,让陆沉渊回去的。 蒋依依轻蔑的笑了一声,丝毫不怀疑陆沉渊的将来。 “不过,真的。依依,你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张檬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这东西是我话大价钱买回来的。” 蒋依依一看张檬那个表情,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皱着眉说道:“他那个人最讨厌欺骗,你让我做这种事情,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 张檬神秘兮兮的凑过去说道:“这个药吃下去,男人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春梦。你算好安全期,到时候给陆先生下了药。如果一下子就中枪的话,到时候你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他怎么会苛责你。如果没怀孕的话,他也不会知道你给他下药的事情。” “有用吗?”蒋依依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把药收了起来。 张檬欢欣鼓舞的说道:“我可是等着你当上陆家少夫人,到时候带我起飞呢。” “别那么小家子气。”蒋依依白了她一眼。 正巧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孙夫人的名字,立刻就接了起来。 “是吗?”蒋依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口中却说道:“恭喜夫人了,好的,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她挂断电话之后,拎起包就往外走。 …… 阮棉今天下课之后会过来选婚纱样式,陆泽不知道怎么想的,把陆沉渊也叫了过来。 “哥,棉棉穿婚纱肯定特别美,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到婚礼那天了。”陆泽特别嘚瑟的说道:“证婚词你写好了吗?” 陆沉渊近来修身养性,脾气很好,听到这话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看书。 陆泽凑过去看了看,是一本将佛理的书,他顿时就乐了,“哥,你这种人要是念起阿弥陀佛,恐怕佛祖都会被吓到。” 陆沉渊实在嫌他烦,啪的一声把书盖到他脸上去,抬手让约瑟夫给他倒杯茶。 “约瑟夫,现在给你发工资的可是我,你干嘛那么听他的话!”陆泽不满的喊道:“不许给他倒,让他磕着吧。” 约瑟夫微笑着说道:“有一位叫夏朗的先生上门拜访,您见吗?” 陆泽眼中闪过一下厌烦,“哥,早知道我就该学你的脾气。想对谁黑脸就对谁黑脸,完全不用理会他们。” “请进来吧。”陆沉渊揉了揉眉心,“也是难为你了,每天听陆泽说这些话。” 陆泽把那本佛学书砸在地上,气道:“我这是为了谁??” …… 夏朗慢慢往里边走,瞧着这庄园的布置,有些欣赏的说道:“采桑,我虽然没见过这位大表哥,可已经十分佩服他了。” “少爷的眼光一直很好。”采桑一板一眼的说道,她每个字都十分认真,仿佛不会敷衍人,跟她热辣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称。 “你不懂。”夏朗笑的很温和,在佣人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他一进门就看到陆沉渊,终于知道这个传说中的男人,为什么声名在外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质,有的人像是萤火,有的人像是星星,而有的人像树木。 可陆沉渊,他是太阳,是所有人围绕着的恒星。 天生的君王啊。 他不温不火的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威势,自内而外的威慑力,让人臣服。 陆沉渊只瞧了夏朗一眼,就知道陆泽绝不是他的对手。 “陆先生,听过许多次你的名字,却是第一次见你。”夏朗坐下来,笑着说道:“很荣幸。” 陆泽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儿,“听过他的什么名声?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我哥在外面可是没什么好名声,全是他欺负人的事儿。” “嗯。”陆沉渊只答了一个字就不再言语,继续看刚刚被陆泽丢在地上的那本书。 夏朗并不介意他的冷淡,转而说道:“陆总,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跟您协商,您有空吗?” “没空啊。”陆泽不耐烦的说道:“表哥,你能别一天到晚陆总陆总的喊我吗?那些事情你能处理就处理,不能处理就隔着,大周末的还要来问我。我妈妈不是让你帮我的吗?既然你什么事情都问我,那何必来北城呢。” 啪的一声…… 陆沉渊手里的书就砸到了陆泽的头上,他冷着脸说道:“谁教你这么跟人说话的。” 陆泽被砸的发蒙,额头都红了一角,顿时就急了,“你凭什么打我!我要告诉妈妈!别以为被我早生几年了不起,万通集团都是我的了,你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他这番话听起来像个只知道抢玩具的孩子,让人无可奈何。 夏朗值得从中劝说道:“陆先生,您别介意。阿泽醒来没多久,难免少一些耐心。他很聪明,什么事情都容易上手。姨母让我过来,只不过怕他太累了,临时帮帮忙而已。” 他这话不急不缓的,声音柔柔软软的。虽然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却不觉得娘气,如沐春风般的舒适。夏朗开口喊阿泽,自然是以自家人的身份来说这番话了。 第170章 内奸 夏朗这个人很有意思,每个人为人处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他不温不火的就能四两拨千斤,让人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这一番话讲出去,于公于私陆沉渊再为难陆泽,都显得他小心眼儿了。 可惜的是,陆沉渊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陆沉渊淡淡的说道:“等你有一日能越过我去,再在我面前叫嚷。陆泽,道歉。” 他态度强硬,没有丝毫的余地。 陆泽恨声说道:“夏朗表哥,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亲哥哥,不是对我动手就是训斥我,他要有你三分好,我们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这话夏朗不好接了,他只是捡起地上的那本书放在桌上,转而对约瑟夫微笑着问道:“能去拿点药膏吗?” 陆泽的额角砸出了一块伤痕,这会儿都流血了。 “男孩子养的那么娇气做什么。”陆沉渊一句话就让约瑟夫刚刚挪动的脚步,又停止了。 陆泽气的发了疯,“夏朗表哥,你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妈妈!看看他是怎么欺负我的,他的下人又是怎么欺负我的!” 他气的眼角发红,当真是跟陆沉渊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夏朗好脾气的说着软话,哄着陆泽。 阮棉一进来就看听到陆泽吵吵嚷嚷的声音,转眼一瞧陆泽头上的伤口,立马走上去问道:“他又打你了?” 陆泽顿时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指着那本书说道:“那么厚的书,朝着我的头就砸了过来。媳妇,你说这要是砸到了我的眼睛,我是不是就瞎了。” “往后别跟他处在一个屋檐下。”阮棉眉头拧得死死的,看都没看陆沉渊一眼。 他们两个闹到如今这步田地,她这个处境实在不好斥责陆沉渊。要么显得没分寸,要么显得没规矩。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他有交集了。 她仔细瞧了瞧陆泽的伤口,让约瑟夫拿来医药箱。 坐在一旁的夏朗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只要他不开口,几乎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夏朗饶有兴趣的看着阮棉,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最是活泼青春。他也算是见过不少美人,却鲜少见过这样的。 不显山不露水的美,一条简单的水洗牛仔裤,一件白色的T恤。 扎着一条马尾,皱眉的样子都好看的像是三月的春光,五月的雨。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形容美人的诗句。 大概是夏朗的目光有些灼热,阮棉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看到夏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人们对于美的人跟物,总有天然的善意。 阮棉露出一个稍微腼腆的笑容,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陆沉渊瞧见阮棉的那个笑容,手上不知道怎么一用劲,就撕烂了一页纸。他低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翻过这页。 “媳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夏朗。”陆泽介绍完之后,又极小声的补充一句,“他不喜欢女的。” 阮棉瞪了陆泽一眼,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责怪他当着人家的面讲这些隐私。 “没关系的。”夏朗极好脾气的笑道:“我的性取向不是什么秘密。” “挺好的。”阮棉连忙说道:“这是您的自由。” 夏朗顿时笑的更开了,他的性取向虽然不是什么秘密,总也有人听到之后会有些差异或者故作开明的说些别的。唯有这个小姑娘,会跟他讲一句自由。 他大概有些理解,为什么陆先生会掏心掏肺的喜欢她了。 “婚纱设计师已经在小客厅等候了。”约瑟夫上前来询问,是否可以过去。 阮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沉渊,忽然又察觉到自己做得不对,连忙收回视线。整个过程极其别扭,又显得刻意。 陆泽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有几分用力。 他们两个去了小会客厅,留下陆沉渊跟夏朗两个人坐在窗边。 “您比阿泽更适合当万通集团的掌权人。”夏朗仿佛话家常似的,平和的说道:“他虽然锋芒稍露,到底是个小孩子。” 陆沉渊啪的一声合上书,看着庭院外面的花儿,竟然没注意到什么时候种了这么些茶花。大朵大朵的,倒也不艳俗,热闹的很。 “这话不该你来说。”陆沉渊懒洋洋的说着,翻译一下就是说夏朗没这个资格讲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 夏朗没有脾气似的,旁人说什么他都生生受着,“您想置身事外,也得瞧瞧别人给不给您这个机会。远的不说,起码那位阮小姐,早晚会成为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眼下不过是需要她为孙家生个继承人,等她生下孩子没了利用价值,阿泽再喜欢她,都没什么用。” 孙家偌大的家业,必须有个继承人来管理。 孙夫人之后就是陆泽,可惜的是,陆泽没有继承权。如果不想落到陆沉渊头上,只能盼着陆泽生个孩子。可见这么多年,孙夫人如何盼望着陆泽醒过来。 陆沉渊没再理会他这些话,倒不是故意轻慢夏朗,他对聪明的人一向有几分礼待。只是他实在走神走的厉害,不想耗费心思跟夏朗谈这些问题。 那边已经传来了陆泽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我选的准没错,到时候你穿上绝对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子。” 他们两个是牵着手出来的,陆泽的目光粘着阮棉,仿佛眼里心里全是她。阮棉虽然不见得爱他,可也被他的喜悦所感染,跟他说笑着。 阿泽,我也许不是好的恋人,但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再往后的日子里,敬重你,爱护你,将你看做可以依靠的丈夫。 “哥,你的证婚词想好了吗?”陆泽像是要把自己的喜悦传递出去,又问道:“表哥,你可以做我们的伴郎吗?不过不过可以抢走我的风头。” “蒋小姐!请您留步!” “蒋小姐,蒋小姐!”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眼看着蒋依依怒气冲冲的冲进来,朝着阮棉走过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怒不可歇的喊道:“沉渊,你知道你为什么在那总交易上损失了两个亿吗?因为有这个内奸出卖你!” 第171章 栽赃嫁祸 阮棉被这一个耳光打的脑子嗡嗡响,脸都肿了半边。 陆沉渊心里猛地一跳,拼了命的才按捺住站起来的冲动,至始至终冷漠的看着。 “你疯了!”陆泽刷的一下子喊起来,怒吼道:“来人!把她给我抓住!” 宅子里的安保状况不是说说的,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有个身材消瘦的男人进来钳制住了蒋依依。 “怎么样?疼不疼?”陆泽拉住阮棉的手腕,不让她遮住脸。一眼看过去,脸肿了半边,都充血了。 “没事儿,看着吓人,我就这个体质。”阮棉对陆泽笑了一下,其实脑子嗡嗡的厉害。她以前被打的几乎脑震荡,可能是后遗症。这会儿跟陆泽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发蒙。 “装什么白莲花!”蒋依依被抓着双手,愤怒的说道:“你做的那些偷鸡摸狗的私情,敢跟别人讲出来吗?一边跟阿泽订婚,一边跟沉渊暗通有无。勾引别人的未婚夫也就算了,竟然还窃取商业机密,你这是要被告的你知道吗!” 阮棉从始至终都很镇定,她对蒋依依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今天是蒋依依这么说,明天就是别人这么说。 千夫所指,这是她早就有过的心理准备。 “沉渊!”蒋依依觉得自己委屈不得的了,看到陆沉渊坐在那儿,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殚精竭虑的为他考虑,到头来却让这个女人钻了空子。 他知道在背后,她到底牺牲了多少吗? 为了不被夫人察觉到她的叛变,她又多么的心惊胆战吗? 为什么沉渊一门心思的向着这个女人,从来不多看她一眼呢? 陆沉渊站起来走过去,瞧了一眼那个保镖,对方就松了手退后了两步。 蒋依依一下子就扑倒了陆沉渊的怀里,哭个不停,“你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才打通关节,拿下那个项目。现在就因为数据文件泄露,功亏一篑。沉渊,我都知道了,就是阮棉把你的数据给夫人的。” 陆沉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抬了下手,约瑟夫眼疾手快的扯了纸巾给他。 “擦擦泪,哭相难看。”陆沉渊将纸巾递给她,“那件事情我知道。” 蒋依依擦着眼泪,满眼通红的看着他,“如果只是损失了两个亿,我会这样痛心吗?你为了这件事情筹谋了多久,沈括又为这件事情奔忙了多久?现在功亏一篑,你往后该怎么办?” 陆泽拉着阮棉站在那儿,皱着眉头不吭气。 夏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门,他是个知道分寸感的人,在这样一个场合有个外人在肯定不适合。 他站在外面虽然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是可以透过窗户看到画面。 阮棉静静的站在那儿,眼眸微微低垂着。白皙的脸上肿了半边,有个清晰的印子。 “真是有意思啊。”夏朗俯身,掐了一朵白色的茶花,捏在指间把玩儿着,露出个有点清浅的笑容,“魔鬼总是与天使并行,黑暗之处总有光明。可行走世间,爱是不能救赎一切的。呐……我们看看到底能牺牲到什么程度,好吗?” ……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蒋依依仿佛真的是要拼了命,恨恨的看着阮棉说道:“就算你们都被她迷了心窍,我也会让她付出代价。” 她恨恨离去,留下一室寂静。 陆泽看到阮棉默不作声的样子,以为她在害怕。 “棉棉,没事儿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陆泽握住阮棉的手,坚定的说道。 阮棉抬头看向陆沉渊,平静的说道;“蒋依依说的没错,我是偷了你的文件。那天你发了疯似的差点强迫我,之后我去了你的房间,把一份文件发给了孙夫人。我是故意的,任何后果我都会承担。” 陆沉渊也没说什么,示意约瑟夫给他递送一下外衣。 他出门之后。 “那件事……你怎么没跟我说。”陆泽的眼神有点说不出的痛惜。 “后来郑国来了,救了我。”阮棉笑了笑,“阿泽,我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小心眼,记仇,还会报复人。我跟陆沉渊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说我脾气不好。他那么沉得住气的人,还老骂我,可见我多么气人。” 陆泽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抱住她,有点哀求的说道:“棉棉,我多希望你也这样对我。发发脾气,对我小心眼一点,最好常常吃醋。” “我怕你受不了。”阮棉笑起来,眼眶发热。 …… “诶,怎么刚来你就走啊。”韩洛下了车迎上来,观察了一下陆沉渊的脸色,警惕的看着他,“不会变陆忍了吧,感觉你要动手。” 陆沉渊一言不发的上了车,闭上眼睛坐在后面。 约瑟夫一直跟在左右,跟韩洛低声解决了一下原委。 “那个耳光小仙女就生生受了?”韩洛一脸震惊的问道。 “大概也没什么办法。”约瑟夫有些无奈的。 这件事情的本身是这样的,阮棉把文件递交给孙夫人之前,早就找韩洛改过了大数据。她以为陆沉渊不知道这件事情,想借此彻底让陆沉渊对她寒心。 可惜的是,这件事情陆沉渊从头到尾一清二楚。 损失的这些钱不过是让孙夫人放下戒心,为后面的连环计做准备。 “这事儿有的闹了,小仙女也算是忍辱负重。”韩洛上了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正好喊了沈括喝酒,带你一起去,到时候别发疯就行。” 陆沉渊脑子里不断想着阮棉看他那个平静的眼神,他太了解自己的小姑娘了。这是铁了心的要跟他一刀两断,他拿出手机盯着日历,六月六日,也不过是一个星期了。 有些事情,不做怕是来不及了。 几个小时后 “依依,重要情报!”张檬急急忙忙的给蒋依依打电话,“陆先生在盛世豪庭喝大了,你赶紧过来,这会儿正是好时机!” 蒋依依心猛地一跳,“可我怕有个万一……你不了解他,万一被他知道了,我真是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张檬立马说道:“我已经给你想好后路了,嫁祸给阮棉!” 第172章 动手 凌晨两点的盛世豪庭,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火热的舞娘在勾魂的舞动着,妖娆的舞姿勾魂的眼,引发了下面一群喝彩声。 阮棉接到年明珠电话的时候,一听那个口气就知道她喝大了,赶紧赶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年明珠拿着麦克风站在桌上狂吼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地上丢的全是空酒瓶,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 一个服务员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怕这位大小姐摔下来,有个万一。 “辛苦你了。”阮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来照顾她吧。” “好的。”服务员真是拔腿就跑,不知道被年明珠的魔音折磨多久了。 阮棉把人从桌上扯下来,叹了口气,“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最近一直操心陆沉渊的事儿,都没察觉到明珠这么难过。她这个朋友做的,也是够事职的。 “棉花啊,我爸要娶赵芳婷了。”年明珠趴在阮棉的肩膀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哈,他答应过我的,没有我的同意绝对不会给我找后妈。我们这点父女情谊,恐怕都消耗光了吧。” 阮棉也没有什么要安慰她的话,扯过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听着明珠絮絮叨叨的说一些旧事。 “我其实挺烦我妈妈的,她特别软弱。” “当时年兴业在北城屁都不是,是我外公留下的财产扶持他走到了今天。” “年兴业一次两次的出轨,最后把我妈逼疯了,送进了疗养院。” 年明珠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我小时候放了学也不回家,天天在外面晃荡才认识的沈括。棉花,你说人生是不是就是这样常有失去,得到却不常有?” “也未必,如果你家庭和睦,你怎么能认识沈括。”阮棉想了一下又说道:“有时候过得很绝望,但是又觉得没那么绝望,咬咬牙就过去了。” 她不是铁打的,有时候爱陆沉渊觉得很累。甚至在想,没她的那么多年陆沉渊也这么过来了。就算她什么都不参与,也没什么吧? 可她就是不能无动于衷,像是欠他的。 等彻底做完这件事情,她要就申请交换生,离开这个地方了。 “你是个傻子。”年明珠完完整整的知道阮棉的计划,骂她,“等你回来,他万事平和,估计娇妻幼子在怀,你只不过是个过去。” “我上辈子可能欠他的吧。”阮棉跟她互相靠在一起,“还有一周就要跟陆泽结婚了,幸运的话,我们会幸福的生活下去,不幸的话,就各自分别。明珠,我现在越来越明白一句话,现在遇到的事情都是当初的选择。唯有自己面对,才能熬过去。” “你说得对,都是自己的选择。”年明珠笑出来,满脸的泪,“我期待着哪天妈妈能够清醒过来,到了那个时候,我管他娶谁,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阮棉现在无比理解明珠的心情,也许她难过的不是年兴业组成了新的家庭。她难过的是从此之后他们的家是彻彻底底的散了,她会失去父亲,也会失去家。 以前就算她跟年兴业关系再不好,可他也是她爸爸,那个家也是她的家。 从今往后,年兴业会成为赵芳婷的丈夫,赵芳婷孩子的父亲,那个家也会成为别人的家。无家可归的小孩啊,怎么能不难过。 “喝酒就喝酒吧,我陪你,一醉方休。”阮棉拿起酒品跟她碰了碰,“我也想明白了,自己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妈妈那么对我的时候,我难过的天都塌下来了,现在不是看开了吗?她估计恨死我了,走过的路不可回头。再往前,悬崖还是平地走了才知道。” 两个人放开了喝,简直无法无天了。 沈括一进门就闻到整个包厢都是酒味,阮棉跟年明珠躺在地上睡过去了。 “真是,怎么能喝成这样。”沈括俯下身子拍了拍年明珠的脸颊,酒醉中的明珠踹了他一脚,差点踹到他的关键部位,他气道:“真是睡个觉也不安生。” 今天都是怎么回事儿,大陆跟个无底洞似的喝酒,这两位大小姐又掉进了酒坛子,难不成所有伤心的事儿都赶在今天了。 沈括喊了个服务生进来,递过去一张房卡,“把阮小姐送到楼上去,安排个人照顾她,等她酒醒之后再离开。” “好的,沈先生。”服务生训练有素,大概经常做这些事情。喊了两个女服务员把阮棉抬了出去,她倒是睡的挺乖的,也不闹腾。 …… “你别这么紧张,多大点事。”张檬拉住蒋依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可是都为你准备好了。药效发作的时候你就进去,保准什么事情都没有。” 蒋依依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知者无畏,张檬只听过陆沉渊的名声,根本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她知道的话,绝对不敢促成此事。 “进去吧。”张檬把蒋依依推进去,“我去看看阮棉那边怎么样了,为你安排好后路。” 她本来还想着用计把阮棉引到盛世豪庭的,没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喝的那么醉。 蒋依依进了套房的卧室,看到陆沉渊板板整整的躺在床上,没有一点醉酒的痕迹。 她轻轻的坐到床边,痴恋的看着他的眉眼。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能得到这个男人了吗? 蒋依依伸手要去解他的扣子,结果刚解了两粒,陆沉渊忽然抬手捏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差点让她叫出来。 她一下子就后悔了,唯恐陆沉渊睁开眼睛看到她,发觉自己被下药的事情。 等陆沉渊松开手之后,蒋依依心砰砰直跳,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行不通。 她匆忙走出去,正好瞧见有人背着阮棉往这边走,张檬还陪在身边。 蒋依依咬了咬牙,把包里的药喂给了阮棉。 张檬惊呼道,“你疯了!” “我不能冒这个险,你不知道欺瞒他的代价!”蒋依依吩咐服务生把阮棉送进去,咬着牙说道:“如果这招行得通的话,我早就用了。前些年有个女明星碰瓷说怀了他的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的。总归那女的被强制人流,销声匿迹了。” 张檬脸都白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么狠,对自己的孩子都这么狠。” 第173章 阴差阳错 阮棉躺在床上的时候晕晕乎乎的,她第一次喝得这样醉,感觉很奇妙。 觉得自己非常清醒,根本没醉,甚至能做几道数学题。 她觉得自己不能邋里邋遢的睡觉,还乖乖的坐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洗澡,吹头发,所有的事情都做得井然有序。如果不是两眼盛着一汪酒水,当真看不出她是醉着的。 “挺好哒。”阮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乎乎笑了笑,裹着浴巾就出去了。 她钻到被子里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根本没察觉到床边还有一个人。 陆沉渊睁开眼睛,他起身关了所有的大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地灯。 他靠在床头,借着微弱的灯光凝视着阮棉的睡颜。 她酒品真好,侧睡着很乖巧。不吵不闹的,可能觉得热,拽了一下被子,露出大半个肩头。再往下看,若隐若现的身姿,惹得人血液躁动。 “哪需要给我xiayao。”陆沉渊低头抚摸着她的脸颊,低语道:“单单看着你,就够我受的了。” 蒋依依那个蠢笨的朋友,也是自作聪明。如果他在外面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什么东西都喝,只怕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了。不过今天这个药,他心甘情愿的吃下去。 阮棉睡了没多久,身上就开始不舒服。 其实理论上对于女生来说,是不存在cuiqing药物的,不过miyao是真实存在的。出门在外的姑娘们,还是要注意安全。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摸到了陆沉渊的腿,一路摸上去,简直磨人。 陆沉渊眼中炸开一片烟花,那是他所有的理智。 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真的是水到渠成。 不那么可以,带着一种情不自禁的迷幻色彩。 像水漫过全身,像是火焰的温度落下。 蒙蒙的光像烟雾似的落下来,偶尔能听到一点动静。 细碎的声音持续了好久,隐约听到哭声,委屈又带着一点疼痛。 “哭成这个样子。”陆沉渊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到底是梦到了什么?” 这药有一定的致幻作用,就算能发生关系,也是在睡梦中梦到了那个人。 “阿潜……”阮棉搂着陆沉渊的脖子,叫着他的小字,脸颊在他的脖子上蹭着,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 她梦到自己跟阿潜做了羞羞的事情,但是一点都不后悔。 从女孩儿变成女人也就是一晚上的事情,都要经历这遭的。她想好了,也做了这个决定,就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况且这件事情是双方性的。 陆沉渊克制住冲动,只是瞧着她。在阮棉的心中,大概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她喊他阿潜的时候吧。 “我真的对你很不好啊。”陆沉渊用了一点力气,惹得她闹腾着要推开他,又哭着叫他阿潜,“骂我流氓也好,无赖也好。我无数次说过放你走,没有一次成功过。阮棉,我大抵是没救了。你也倒霉,此生遇上我跟你纠缠到底。” …… 阮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 她头疼欲裂,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浑身酸疼。 等坐起来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先是一愣,而后尖叫一声。 怎么会这样?? 阮棉崩溃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电视剧里演的都是骗人的。失了神怎么会不知道!身体上这些七七八八的痕迹!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立刻打电话给年明珠。 年明珠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被她踹翻在地上的沈括,翻出自己的手机,头疼的问道:“棉花,你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啊。”阮棉这会儿晃得跟瓶子里的水似的,脑子乱糟糟的,“明珠,我好像酒后乱X了!” 年明珠,“你稍等。” 她抬头看向沈括,磨牙问他,“你说自己昨晚安置好棉花了?” 沈括觉得她的眼睛里带着杀气,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点头点头。“是啊,请服务生把她送到房间的,出什么事情了?” “沈括!老娘杀了你!”年明珠冲过去,跟沈括扭打在一起。 阮棉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就知道她自顾不暇了,挂断了电话。 她这会儿心情真的很复杂,努力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怎么办?总不能去死吧。 况且她对昨晚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连个憎恶的对象都没有。 阮棉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自己蠢哭了,她去浴室洗了澡,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脖子上有个印儿,有点腰酸,也没别的很明显的痕迹。 她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咬咬牙决定百度一下。 结果查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失身了没有。 因为有的人根本不会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她跑到卧室掀开被子看了看,床单上也没什么刻意的痕迹。 “难道就是被人耍了流氓??”阮棉侥幸的想着,“可能昨晚真的没发生什么吧。” 门边传来一些动静,她赶紧跑过去一看,竟然是陆泽。 “媳妇你醒了,赶紧过来吃饭。”陆泽摆弄着早饭,“你昨晚喝的可真够多的,半夜我把玛丽叫过来照顾你,说是吐的厉害。” 阮棉磨磨蹭蹭的走过去,看了一眼陆泽,欲言又止的问他,“那个……昨晚喝醉之后,你跟我在一起?” 陆泽一直不敢看阮棉,支支吾吾的说道:“凌晨的时候过来看你,你酒还没醒……昨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阮棉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她皱着眉说道:“我断片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她这个词用得隐晦,也不知道陆泽听懂了没有。 “也没有。”结果陆泽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反正早晚有这一天的,媳妇,你别不好意思。” 昨晚他过来的时候,棉棉搂着他亲了好几下。虽然棉棉不记得了,但是他会一直记得。 阮棉恨不得哪根麻绳往房梁上一吊,一了百了,她勉强露出个笑容,“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是不能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了,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陆泽盛好粥递给她,“吃慢点,养养胃。吃完带你回家休息休息,看你脸都白了。” 第174章 亲密 阮棉食不知味,勉强跟陆泽吃完早饭就跟他道别了。 她联系了年明珠,两个人坐在店里,各自面色凄惨的啃着冰淇淋。 “你怎么回事?被沈括占便宜了?”阮棉想起之前通电话的时候,年明珠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怒吼声。 年明珠吃的胃凉冰冰的,意兴阑珊的说道:“借他个胆子,就是撒酒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倒是你,到底有没有……” “我不清楚啊。”阮棉一提这个事儿,就脸红脖子红的,支支吾吾的说道:“早上陆泽来找我,听他那个口气,应该是对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年明珠万分无语的说道:“你可真够可以的,居然喝断片,还占人便宜。不过总归你们要结婚了,还好不是别人,否则我非得杀了沈括那个不靠谱的贱人!” 阮棉蔫蔫的看着眼前的冰淇淋,她仔细想了想陆泽亲吻她的情景,觉得实在难以接受。大概酒壮怂人胆,喝醉了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吧。 男人跟女人真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在男人的世界里性跟爱是分开的。他们心里可能爱着某个女人,但是可以跟很多女人发生关系。 女人心里有个爱着的人,很难跟别的男人有任何身体上的瓜葛。 “也就这样了。”阮棉想了半天,凝着眉头说道:“总之是我不对,我得负责,不能辜负陆泽。” “行了,反正你跟陆先生彻底分开了。往后跟陆泽好好过日子吧,他对你是真心的。”年明珠拍了拍阮棉的肩膀,知道自己说这些都没什么用。 其实在感情生活上,棉花比她看得开。不然的话,她不可能决然跟陆先生分开,跟陆泽在一起。 有时候抛开所有外在因素,选一个对的人,远比选一个爱的人要重要。 人这一生漫长又短暂,爱的不一定是对的,爱错了,这一生都会很痛苦。 …… 阮棉这个婚结的相当清闲,婚宴宾客的事情都有张曼操心。 用张曼的话来说,就是要她跟陆泽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做做保养,准备做个美丽的新娘子。 她被强行拉出来做温泉spa,到了之后才知道陆沉渊也去。 他们四个人这样的组合,总是觉得奇怪。 “我们去换衣服,等下去汤池回合。”蒋依依亲密的挽着阮棉的手,“棉棉是第一次来吧,这里比较大,小心迷路。” 阮棉皱了皱眉,跟她一起去更衣室。上次蒋依依给了她一个耳光,信誓旦旦的说要报复她,这一转眼就跟她亲亲热热的泡温泉,真是见了鬼了。 一进门蒋依依就松开了她,变了一副嘴脸。“阮棉,你以为沉渊不追究,你就没事儿了吧。等我送你一份大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阮棉没理她,提着包去隔间换衣服。 等她换好出来,蒋依依已经没影子了。 她也记不清在哪个汤池了,只能找人问问。 结果按照对方的指引进去的时候,看到蒋依依腻在陆沉渊身上,顿时一阵尴尬。 “抱歉……”阮棉面红耳赤的要出去。 蒋依依却哗啦一下子站起来,羞涩的说道:“棉棉你留下吧,一会儿阿泽就过来了。” 她穿着三点的比基尼,好身材展露无疑。阮棉一个女孩子看的都觉得美,也不知道男人看了能不能把持住。 陆沉渊坐在汤池里,闭着眼睛靠在那儿眼神。 正好陆泽进来了,他这会儿已经渐渐地能独立走路了。 阮棉立刻过去扶住他,“小心滑倒。” “媳妇真贴心。”陆泽对她笑了笑,腻腻歪歪的挨着她。 阮棉扶着他下去,让他坐下。 她站在那儿,犹豫了一下,想脱浴袍,又觉得有些别扭。 “媳妇你是不是害羞了?”陆泽仰头看着她,“那你别脱了,就这样吧。” 蒋依依在那边笑着说道:“这里又没外人,穿着浴袍泡总归是不太好。” 阮棉咬了咬牙,还是脱了浴袍搭在了一边。 结果陆泽看了她两眼,一下子就留了鼻血。 阮棉尴尬的手忙脚乱的帮他找东西擦鼻血,喊了人拿棉签给他堵着鼻子。 “阿泽真是血气方刚的。”蒋依依笑话他,“棉棉是你妻子,你们两个什么没做过。” 陆沉渊睁开眼睛看过去,眸色微微一沉。 阮棉今天穿的泳衣还是很保守的,短裤,短背心。但是她肌肤莹白,身材匀称。不那么瘦,但也不胖。一眼看上去有肉……清纯又诱人的身体。 “真丢人啊。”陆泽趴在那儿,“媳妇,我发誓我没多想,我就是上火了。” 阮棉哭笑不得,“没事儿,我也没说什么啊。” 她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结果陆泽这个样子,她那点不好意思都散了。 “阿泽,你们想好去哪里度蜜月了吗?”蒋依依很能活跃气氛,千方百计的找话题。 陆泽惦记着上次她打阮棉的那个耳光,装作没听见。 “暂时没有。”阮棉接了话,并不想跟蒋依依闹得太僵硬。 “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陆泽存心刺激他,“你跟蒋小姐在一起挺久了吧,不然跟我们同一天办婚礼吧?” 陆沉渊捏着红酒杯抿了一口,瞧着陆泽那一副要上天的模样,百无聊赖的说道:“我不是要给你们证婚吗。” “证婚词想好了吗?”陆泽兴致勃勃的问道:“我想听听。” “恐怕你不听了后悔。”陆沉渊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避开陆泽的眼神。 陆泽嘟囔一声,“反正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蒋依依忽然盯着阮棉脖子上的项链问道:“棉棉你脖子上带着的是跟阿泽的订婚戒指吗?” 陆泽往阮棉脖子上看过去,结果一眼瞧见她的曲线,脸又是一红,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态。 “不是。”阮棉抬手晃了晃,“这个是我们的订婚戒指。” 陆泽听到我们这两个字,乐得都没边了,他拦住阮棉的肩膀,“媳妇,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我们,总算有些快结婚的真实感了。” 他这样的举动也算平常,但是平时穿着衣服总是自然。 可现在两个人这样的状况,阮棉有些别扭。 陆泽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却没有松手,小声问道:“你很讨厌我这样吗?” 第175章 一张喜帖 “还好。”阮棉低声应了一句,心里倒也没有很排斥,毕竟在身体接触方面陆泽十分尊重她。之前两个人协议订婚之后,他最多在人前拉一下她的手。 现在既然决定要真正的结婚了,有些接触还是避免不了的。 更何况…… 阮棉自己也很绝望啊,毕竟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 两个人在这边窃窃私语,蒋依依在那边忽然叫了一声。 阮棉扭头看过去,看到红酒杯掉到了池子里。 蒋依依红着脸撒娇,“沉渊,你……老实点。” 陆沉渊眉头皱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把红酒杯捞起来放在了边上,扯过毛巾擦了擦手。 “我哥干嘛了?”陆泽问道。 蒋依依没吭气,但是那个表情已经告诉了他很多。 陆泽心里想着,他跟媳妇这个进展着实有点慢,唉,好想亲亲啊,怎么办。 “陆泽。”阮棉忽然拍了一下陆泽的手,小声说道:“你抓我太用力了。” 陆泽连忙放开手,果然看到阮棉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点红印子,“我走神了。” 那边蒋依依提议道:“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不玩!”阮棉直觉有陷阱,飞快的拒绝了。 结果陆沉渊跟陆泽两个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竟然都同意了!阮棉郁卒,她的反对票没用。 更变态的是,蒋依依提议玩儿“传花令。” 就是比如以梅花背诗,背不出来的算输。 阮棉脑子里飞快的翻阅着各种诗词歌赋,心里一阵紧张。 第一轮是背带梅字的诗,三轮下来阮棉就撑不住了。陆沉渊也就算了,可是陆泽竟然能背出很冷门的诗句,蒋依依也是不遑多让。 “时间到喽。”蒋依依笑着说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阮棉硬着头皮说道:“真心话。” 她在手机上抽了问题——你最近一次跟人亲密接触是谁? 成年人世界的亲密接触,那就是很亲密了。 陆沉渊随手弹了弹手里的酒杯,发出叮咚的清脆声。眼神有些飘的远,不知道落在哪里。他今天话很少,也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阮棉飞快的看了一眼陆泽,脸一下就涨红了。 泡温泉本来就显得皮肤粉嫩的,她从脖子到脸都粉的厉害。陆泽就坐在她身边,都不好往她身上多看几眼。 “陆泽。”阮棉憋着气说了一句。 蒋依依余光看了一眼陆沉渊,意味深长的说道:“棉棉真是容易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点事情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我们的私事不想给人做谈资。”陆泽态度没那么和善了,“蒋小姐提议玩这个游戏,是想探究什么吗?” 陆沉渊忽然站起来,带起哗啦啦的水声,淡漠的说道:“泡的够久了。” 他起身出了门,蒋依依立刻就跟上了。 阮棉看着陆泽上去,等他站在边上的时候,她才往前走。 结果一直脚刚踩上去,陆沉渊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病忽然折返回来。 阮棉愣了一下,脚下一滑就往池子里摔。 陆沉渊手快,拉住她的手翻转了一下。 他啪的一声摔进了池子里,给阮棉垫了个底。 温泉池雾气大,这么一摔又全是水汽。 阮棉眼睛里进了水,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陆沉渊咬了她一口。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有工作人员赶过来扶他们了。 她捂着脖子,不敢松手,看了一眼站起来的陆沉渊,恨不得一脚踹翻他。 “摔成这个样子。”蒋依依心疼的看着陆沉渊的后背,“肯定很疼吧。” 池子下面铺着一些鹅卵石,陆沉渊的背部被磕的青青紫紫的,一眼看上去触目惊心。要是阮棉摔下去的话,肯定更惨。 陆沉渊拂开她的手,打量了一下阮棉,瞧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就知道她没事儿。他过去在池子下面摸了一会儿,攥起个东西在手里,就往外走了。 “还好哥给你当了一下。”陆泽拉住阮棉的手,“没摔疼吧?” “眼睛进了点水,有点难受。”阮棉眼角有些红,是被温泉水给弄得。 ……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一起出去。 蒋依依提议一起去吃饭,阮棉拒绝了,她还得回家一趟。晚上阮家人跟方家人有饭局,赵芳菲不许她缺席。陆泽要去送她,她也没让,自己坐车离开了。 上了车阮棉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看了看脖子,牙印还是挺清晰的。她摸出个创可贴贴住,暗骂一句流氓。 她其实看到陆沉渊拿什么了,是一枚戒指,跟她脖子上戴着的这个一模一样。 阮棉看了看脖子上的项链,其实剪短链子就能拿下来,可是一直以来她也没去剪。自己心里想什么,自己清楚。 她回去之后,一进门就看到阮娇坐在方显腿上,看那个样子两个人在打游戏。这两个人自从订婚之后就没没下限了,有一次她半夜出来倒水,听到阮娇房里传来的奇怪的声音,整个人都懵了。 “回来了。”阮娇招呼了她一声,还腻在方显身上。 阮棉尴尬的嗯了一声,往里走的时候,正好方追从洗手间出来。他们两个关系一向不错,一同上楼去说话了。 “我这个弟弟跟阮棉关系这么好吗。”方显往那边看了一眼。 阮娇打着游戏,“可能吧,阮棉跟谁都客客气气的,难得看她对谁笑的热情点。你说我这个妹妹,也是好运气,能嫁进陆家。” …… “上次你打了方显,没事儿吧?”阮棉悄悄问他。 “没事。”方追明显不想提这个事情,“倒是你,在家里是不是过得很艰难?” 阮棉沉默了一下,“也没有。”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帖子,“知道要见你,就给你带请柬了,邀请你去参加我的婚礼。” 方追接过来,翻开一看。阮棉穿着白裙子,陆泽穿着白衬衫。红色底子的照片,两个人对着镜头都笑的安安静静的。虽然少了几分亲昵,倒也不失为一堆佳偶。 上面是阮棉自己写的字,簪花小楷,把方追的名字写的很漂亮。 他心里晒然一笑,竟然给他喜帖,他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第176章 狐假虎威 晚上吃饭的时候,阮棉跟方追挨在一起。 不知道说起什么了,就谈到了阮棉的婚事。 “你家小女儿真是好福气,能嫁到陆家去。”方家母亲殷切的说道:“还是亲家母教的好。” 赵芳菲连连谦虚的说道:“哪里的话,我家娇娇跟方显在一起,不也是她的福气吗?”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气氛十分热烈。 阮棉埋头吃饭,大概是吃的急了,呛了一下。 方追伸手想帮她拍一下背,阮棉拿纸巾掩着嘴,用手推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自己没关系。 结果觉得手上有点湿意,阮棉低头一看,手上竟然有血! 她呆住了,看了一眼方追黑色的袖子。今天方追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她忽然想到认识这么久,每次见到方追,他都是穿黑色的。 其他人看到阮棉手上的血迹,竟然都当做没看到。 方追皱了皱眉,飞快的扯过纸巾塞到阮棉手上,挡住她手上的血。 阮棉对饭桌上的沉默感到不可思议,这说明他们都清楚方追是怎么受伤的! “谁打的你?”阮棉对于自己认可的朋友相当护短,气的饭都吃不下了,举着手说道:“血都把衣服浸透了,你不疼吗?” “阮棉!”阮娇第一个说话的,不耐烦的说道:“你带方追去包扎一下,别在这儿捣乱。” 阮棉刷的一下子站起来,看着方显冷笑道:“是不是你打的?” 方显啪的一丢筷子,迎上她的目光,不屑的说道:“是我打的又怎么样,阮棉,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方追呢,给他点面子,他是方家的儿子。不给他面子呢,他就是养着玩儿的打手。我教训教训他,还得看你脸色?” “方显!”方强粗声粗气的说道:“怎么跟小姑娘说话呢!” 孙茹不屑的撇撇嘴,显然对这个场面习以为常。她心里把方追当个奴才,自然不会管儿子怎么说她。 “棉棉,你上楼去。”赵芳菲放下筷子。 从来不怎么说话的阮正平却忽然插嘴道:“棉棉一向是非分明,今天为方追出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他到底是一家之主,虽然不怎么在家,说话还是有点公信力的。他一说话,所有人都看向阮棉。 阮棉几乎要对这个‘继父’刮目相看了,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上次在咖啡厅,方显想欺负我,方追为了保护我跟他打架了。之前有好几次,他都出言侮辱我,还想包养我。这样的人品,我觉得你们不妨考虑一下,到底能不能让阮娇嫁给他!”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毕竟人人都知道方显跟阮娇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鬼才关心方显的人品怎么样,可是被阮棉当众拆穿,还是有些难看。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孙茹一向八面玲珑,立马虎着脸说道:“方显,往后对棉棉客气点。你在外一向轻浮,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棉棉是你的妻妹,你可不能欺负她!” 方显呵了一声,也没说话。 阮娇这个当事人,拨弄着盘子里的一点菜,丝毫不在乎这些。 阮棉放了狠话,看着方显说道:“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如果以后你再敢打方追,我要你好看!你们不都怕陆家吗,我还就狐假虎威了。要是我把你欺负我的事儿告诉陆泽,你觉得方家是什么下场。” 她说完拉着方追就走,气的要爆炸了。 她一向不会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人心,从前也听过方追在方家没什么地位。可她从前在阮家不也没什么地位吗,跟阮娇打架,被她逼着戏很多衣服。 可她没想到,方追能被打成这个样子。 等看到方追伤口的时候,她都震惊了,“你这是被方显用刀砍了吗?” 胳膊上那么深的刀口,她几乎觉得方追的胳膊都要被砍断了。 “你今天这么发威,不怕失去了陆家做靠山,他们报复你?”方追答非所问的看着阮棉问道。 阮棉皱着眉头帮他重新包扎伤口,没好气的说道:“谢谢你提醒我啊,趁着我还有靠山在,赶紧灭了方家,免除后患。” 她发现自己认识的人,没有一个正常的,甚至能把受伤当成家常便饭。 方追一直在笑,“方显有句话说的挺对,这么多年我一直只是方家的打手。受伤这种事情,习惯就好。” “呵呵。”阮棉给他裹住伤,“你之前缺钱去赛车,你需要那么多钱干嘛?” “吃饭啊。”方追穿好衣服,“不然还能干吗。” 阮棉判断不出这话的真假性,也没再吭气。她跟方追的关系不远不近,有些问题深究的话,只会让朋友关系越走越远。 等方家人走后,赵芳菲把阮棉喊下来开批斗大会,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做了陆家少夫人了不起了,不管我们的死活。方家不敢得罪你,可是敢给我们小鞋穿的。” “方显那个人不靠谱。”阮棉低着头,拨弄着手指,“你今天也看见了,他多狂妄。这也是方家需要跟阮家合作,他才对阮娇好点。等以后不需要你们了,阮娇还不知道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阮娇翻了个白眼儿,“用你操心。” 阮正平拍了拍手,嘲讽的说道:“赵芳菲你是个维利主义者,倒是生了个能看明白的好女儿。” “你懂什么!”赵芳菲气的不打一处来,“娇娇是我带大的,公司是我撑着的。你除了在外面花天酒地,管过这个家吗?” “没管过,娇娇被你养成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阮正平站起来,态度显得很冷漠,“你不是有钱就够了吗?我管不管这个家,管不管女儿,又有什么重要的。” 他扬长而去,留下气的脸色铁青的赵芳菲。这么多年他们都互不干涉的过过来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赵芳菲心里就是赌了一口气。 外边的佣人忽然带着两个警察上门,忐忑不安的说道:“夫人,这两位警官说找二小姐。” 其中一个警察出示了证件说道:“请问哪位是阮棉?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177章 《刑法》第二百一十九条规定:“有下列侵犯商业秘密行为之一,给商业秘密的权利人造成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造成特别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限徒刑,并处罚金。” 阮棉坐在没多久,警察就好脾气的跟她科普了一下什么叫侵犯商业秘密罪。 “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现在就看你表现了。”警察大概看阮棉还年轻,十分好商好量的说道:“你主动认罪,到时候如果对方不追究的话,还能免去牢狱之灾。小姑娘,年纪这么小,不想坐牢吧?” 阮棉坐在那儿,皱着眉头,知道这是蒋依依做的。她说要报复她,果然立刻就行动了。其实她知道自己窃取陆沉渊的商业机密属于违法犯罪行为,当时还想着陆沉渊一怒之下告她。 人需要为自己每一个决定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是阮棉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在整件事情上,孙夫人不会有任何影响,阮棉背了这个锅,她坐收渔人之利罢了。 警察见她没吭气,严肃的说道:“就算你不说话,但是我们人证物证确凿,一样能依法起诉你。” “我想请我的律师。”阮棉终于开口说话,这件事情她必须问问要怎么样对陆沉渊最有利。就算要坐牢,她也认了。 …… “蒋依依这个拖后腿的。”沈括一路狂踩油门,“真是脑子进水了!” “夫人这步棋还是走的好啊,就看大陆沉得住气沉不住了。”韩洛靠在副驾驶上,“窃取商业机密这事儿可大可小,按理说只要大陆不追究,没人有这个资格。可惜的是,蒋依依有股份,作为当事人,她有权利报案起诉阮棉。” 沈括飞快的想着这件事,“保她出来还是没问题的,怕就怕夫人还有后手,大陆掉进这个陷阱去。” 阮棉窃取陆沉渊的商业机密给孙芳年,本来就是一步棋。本来是用来迷惑孙芳年的,谁能想到她竟然借着蒋依依的手,反过来试探陆沉渊的态度。 如果陆沉渊沉不住气帮阮棉,那前面的努力就都打了水漂。 后面挖的那个大坑,孙芳年是绝对不会跳了。 …… 陆泽这会儿正在跟孙夫人通视频,“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相对于陆泽的焦灼,孙芳年不紧不慢的说道:“阮棉的确是窃取了陆沉渊的商业机密给我,让我借此成了一笔生意。不过控告她是蒋依依的事情,跟我可没关系。” “蒋依依还不都听您的!我都要跟棉棉结婚了,闹成这样,您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放。”陆泽不依不饶的说道:“妈妈,我不管,我丢脸要丢到全北城了!” 孙芳年哄着他说道:“我的傻儿子,妈妈这是替你试探他们呢。万一阮棉身在曹营心在汉呢?这次试探一下她对你忠心不忠心,对陆沉渊还有没有情谊。她要是能过得了这关,妈妈就放心了。” 反正这一波她是不亏的,如果阮棉跟陆沉渊联合做戏给她看呢,她正好借此机会让她吃点苦头。如果阮棉是真的恨透了陆沉渊,也好让她放心,权当阿泽娶了个解闷的万一,她也能放心的让阮棉生下阿泽的孩子。 “反正您一点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陆泽气愤的说道:“妈妈,您是不是还当我是小孩儿,什么大事都不跟我说。” “哪里的事,我家阿泽最厉害了,听你表哥说,你处理公司的事情处理的很好。”孙芳年连忙说道:“妈妈跟你保证,最多两天,就让阮棉出来。考验考验她,好让她心里清清白白的嫁给你不是。” 陆泽勉强点了点头,“那就两天啊。” 他挂断视讯,脸色已经变了,去了陆沉渊的房间。 “哥,你要是沉不住气,棉棉这个苦就白受了!”陆泽青着脸说道:“她真是倒了八百字霉遇上你,什么事情都要经历一遍。” 他不得不承认,妈妈这招实在是太狠毒了。就算棉棉还爱着他哥,可经历了这件事情,心头难免会有阴影。 “我也觉得是。”陆沉渊起身往外走,神色藏在暗影里,瞧不清楚,“所以,不能再让她为我抗这些了。” 他出了门,陆泽坐在那儿,神色显得些许落魄,自嘲的说道:“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哥,我不如你。” …… 蒋依依乘车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陆沉渊正要往里面走。 她冲过去拦住陆沉渊,喊道:“沉渊,你想清楚了!如果这次阮棉获罪,我们乘胜追击把夫人拉出来。不说让她元气大伤,也能小胜一筹。如果你进去,可就前功尽弃了。” 就算这个社会权力横行,但是法制与制度还是一杆标枪。触犯法律的人,终究会受到制裁。只要阮棉认罪,供出孙夫人是幕后主使。只要推波助澜,总能让孙夫人动一下筋骨。 陆沉渊推开蒋依依,忽而说道:“从前我总觉得自己十分强大,能为她遮风挡雨。今天我才忽然明白,她生命中的大风大雨都是我带来的。如果没有我,她始终风平浪静。” “你真的疯了!”蒋依依哭着喊道:“你忘记夫人是怎么对你的了吗?” “我早就疯了。”陆沉渊走进去,只要他撤诉,警方就算掌握证据,也不能拿阮棉怎么样。 他进去的时候,看到沈括跟韩洛都在,阮棉正在接受质询。 阮棉似乎感觉到陆沉渊进来了,她扭头看了一眼他。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像是几年那样漫长,大概时间被按了慢动作吧。 “我认罪。”阮棉签了字,平静的说道。 阮棉被拘留了,一个女警带她离开的。拘留三日之后,会向公检法提起诉讼,案件审理之后会对阮棉进行宣判,这是没有疑问的事情。 她认了最罪,把孙芳年供了出来。只要有这一个借口,陆沉渊可以调动势力对孙芳年在华公司进行打压。 陆沉渊站在那儿很久,沈括跟韩洛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楚。 他脑海里始终只有阮棉平静的眼神,仿佛在说:阿潜,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抱歉,从此之后,你自己往前走吧。(刑事诉状流程简化了,侵犯商业秘密罪是真实的) 第178章 两个人的婚礼 阮棉入狱的消息秘而不宣,但是到了第二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年明珠第一个哭成傻逼,“我要跟陆沉渊拼了!棉花为了他也算是倾尽所有了吧?他呢?他都做了什么!” 沈括死死地抱住她,“明珠,大陆有他自己的苦衷,相信他比我们更难过。” “这件事情我们都不能出面。”韩洛现在最理智,“尤其要把大陆看紧了,否则小仙女的牺牲就浪费了。再说阮先生不会看着她受苦的,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捞出来的。” …… 阮家这会儿都炸锅了,赵芳菲气的大骂道:“阮正国,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有情有义的。现在倒好,眼看着就要跟陆泽结婚了,闹出这种事情。” 阮家能在的人这会儿都在,阮正平这个惯常不参与的人,这会儿都说道:“赵芳菲,你少说一句不会死人。当初利用阮棉的是你,骂她的还是你。你觉得心烦就滚蛋,别在这儿讨嫌。” 阮正平很少这样当面锣对面鼓跟赵芳菲吵架,这些年他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最近倒是跟开了窍似的,不把赵芳菲当隐形人了。 阮正国还没说话呢,夫妻两个就吵得不可开交了。 “二哥二嫂,这事儿还是听听大哥怎么说吧。”阮正烈性格最沉稳,开口劝说道:“当务之急是先打点打点关系,别让棉棉在里边受苦。” 李晓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二嫂你也够可以的,到底是从你肚子生出去的,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孩子。” 沉默良久的阮正国终于发话,“这件事情谢谢大家为棉棉操心,我还有些主意能用得上。” 六月六日,也就是原定结婚的日子,阮棉被取保候审。 她出去的时候,见到了阮正国,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爸爸,对不起。”她知道自己太自私,一心想着陆沉渊,不考虑父亲的感受。 阮正国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说道:“棉棉,爸爸真不想原谅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阮棉趴在父亲的怀里泣不成声,“爸爸,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没办法回头。” “棉棉,你长这么大以来,我甚少批评你。”阮正国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可能有些事情也太由着你了,爸爸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您说。”阮棉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 阮正国扶住她的肩膀,不容置疑的说道:“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跟陆沉渊划清界限,永远离开他。” 阮棉点点头,是答应了。 “这几天你跟我到大宅住着,谁也别见了,剩下的事情爸爸会帮你处理好的。”阮正国把阮棉带上车,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停着的车,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提醒女儿。 他把阮棉带回家之后,请李晓帮忙照顾她。 李晓这人虽然平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话也难听点,但是为人不错。阮正国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可也找不到可靠的人了。 “大哥放心吧。”李晓拉着阮棉的手带她回房间。 “棉棉,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李晓把她推进卫生间,她触碰到阮棉背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躲了一下,她立马问道:“棉棉,你是不是在里面受欺负了?” 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是大哥说打点好一切了,棉棉在里面不过呆了几天难不成还会被欺负? “没有。”阮棉哀求的说道:“三婶,我没事儿,您出去吧。” 李晓态度坚决的说道:“我看看,否则我现在立刻就去找大哥!” 她家的孩子,怎么能白白受这个欺负。 十分钟后…… 李晓满眼是泪的跑了出去,一想到棉棉身上那些淤痕,就觉得心疼。 阮正国一直在外面守着,正好撞见李晓。 李晓抹着泪说道:“大哥,还是带棉棉到医院检查一下吧,她被人欺负了。我答应过她不说的,可是这口气咽不下去!陆家家大业大有什么用,正经出了事儿没见他们家的人出来说句话。” “应该是刚进去的时候被人欺负的。”阮正国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她从小没吃过一点苦,如今受了伤都忍着不说话了。” 除了头一天需要疏通关系,后面几天都把阮棉调到单独的拘留室了。 “大哥,不是我说。”李晓擦了擦泪,“棉棉再怎么独立坚强,她也是个女孩子。当初您的病需要钱,她扛着多大的压力。北城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风言风语我也隐约听过。您看看娇娇怎么活的,棉棉又是怎么活的。我们阮家虽然不是什么百年望族,可是娇养一个女孩子还是不在话下的。结果棉棉呢?天天在外面,出了事情还是别人帮着她。放养过头了,孩子当然什么话都不跟家里说了。” “是我疏忽了。”阮正国自责的想着,他还是太粗心。棉棉没有妈妈,很多事情不方便跟他说,只能自己扛着。 “大哥,您也别太自责了。”李晓知道事到如今所有都是枉然的,她压力声音说道:“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把棉棉送出国吧。她在家也不好,毕竟有大嫂那件事情。” “我会好好计划这件事情的,谢谢你。”阮正国心头压着一桩事情,觉得自己必须跟陆沉渊正式谈谈了。 在角落里,李巧梅静静的站着,整个人埋在阴影低声喃喃,“害死我的孩子就想远走高飞?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 阮棉睡了一整天,三天之后就要开庭审理了,她能安稳的日子也没多久。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一辆婚车安静的出现在阮家家门口。 身穿西服的陆泽从车上走下来,后面跟着的车子也停了下来,沈括跟年明珠都盛装打扮。 陆泽敲开了阮家的门,过了一会儿是阮正国出现在门口的。 他微微一笑,彬彬有礼的说道:“岳父,我要迎娶棉棉了。” 原本盛大的婚礼被取消,他不想让棉棉承担太大的压力跟探究的目光。 婚礼现场,只请了双方的至亲好友。 “如果她还愿意跟你结婚。”阮正国避让开,有些愧疚的说道:“陆泽,在你上楼之前,我要你答应我。完婚之后,立刻带棉棉离开北城。” 第179章 一个人的葬礼 “陆泽,你不可能离开北城的。”沈括在他身边低声说道:“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陆泽抱着婚纱盒子,镇定的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沈括嗤笑道,“算了吧,这话骗骗你自己。” 大陆都做不到的事情,陆泽也一定做不到。 孙女士对他们两个的影响太大了,她一方面恨大陆恨得要死,一方面又把自己的爱强加给陆泽。陆泽活在她无所不在的爱护中,几乎腻死了。在陆泽沉睡之前,他任何事情都无法自己做主,几乎是孙女士养着的一个芭比娃娃。 阮棉开门的时候,看到盛装的陆泽,微微歪头,不知道怎么的笑出来,“阿泽,你大可骂我一句。” “骂你做什么。”陆泽朝着她笑,“只是不能请更多人见证我们的婚礼了。” 阮棉抬手抚摸着那件婚纱,“六月六日,真是个好日子。” 年明珠帮阮棉穿着婚纱,很传统的款式,只露出了肩膀。她看着阮棉身上的伤痕一直落泪,“棉花,刚刚陆泽答应叔叔了。等你们结婚之后就出国,选择一个你喜欢的城市生活。你就忘掉这里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吧。” “嗯,我会放下的。”阮棉站起来,微微一笑,“明珠,好看吗?” 年明珠退后一步,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真心感叹,“很美。” 一年前刚认识棉花的时候,她是清新自在的美。一年过去了,大概经历了很多事情,身上的气质也变得沉敛,不动声色的美才最是惊艳。 “等王子给你穿水晶鞋了。”年明珠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泽进门之后,满眼惊艳,低语道:“棉棉,娶到你,我三生有幸。” 他单膝跪下,给阮棉穿好鞋,仰头看着她,“我愿一生将你供奉在心里,余生的每一天都如此刻的心情。” 阮棉眨了眨眼睛,忽然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年明珠在边上哇哦一声,气氛瞬间暖爆了。 沈括在一边微笑着,什么都没说。 人们大概都喜欢做梦,尤其是美梦。梦里有一个温暖又安全的世界,梦醒后却是盲目疮痍与荒凉。总归要醒的,多梦一点好了。 “棉棉,我有些话要对你说。”李巧梅出现在门口,平静的说道:“有些话,还是今天说清楚要好,其他人都去楼下等着,可以吗?”、 大家看向阮棉。 阮棉点了点头,跟李巧梅去了她的房间。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年明珠忽略了心里的那抹诧异,“沈括,教堂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韩洛在布置了,不会出错的。”沈括刚跟韩洛问过了。 他们下了楼等着,阮正国也在楼下,正好跟陆泽说说话。 过了二十分钟…… 轰的一声…… 巨大的响动让整座楼都在晃,冲天的火光从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冒出来。 大家下意识的冲到门口去,这才看清楚事故发生的地点是李巧梅的房间。 “棉棉……”阮正国第一个反应过来,就要往里冲,被人拦住了。 其余人都陆陆续续的跑了出来,该报警的报警,该打120的打120,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 李巧梅当场确定死亡,阮棉被送到了医院,两个小时之后也确认死亡。 当时所有人都站在门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空白的。 阮正国一瞬间苍老了无数倍,砰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年明珠直接哭晕过去了,沈括抱着她,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泽一直呆呆的,甚至拒绝去房间里看阮棉一眼,仿佛不去看,这件事情就不会成真。 只有韩洛还算有点理智,在跟医生询问具体情况。 …… 阮棉下葬的那天,是六月十号,天阴沉沉的,下了特别大的雨。 阮正国一度昏过去数次,葬礼是陆泽主持的,以阮棉丈夫的身份。 韩洛听陆泽在阮棉墓前说着话,忽然转身。远远的看到了陆沉渊,郑国撑着伞站在他身边。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又不见了,像是一场幻觉。 一个人的死亡,这个世界并不会改变。 天会放晴,地球还会如常运转。 悲伤过后,生活还得继续。 对死亡痛楚最深刻的,一则是父母,二则是伴侣。 对父母来说,是失去了孩子。 对伴侣来说,是失去了爱人。 阮正国住院了,他原本将养着,身体渐渐好转。阮棉死后他的身体状况急转如下,每天都觉得度日如年。 “我还想着,等棉棉结婚,就送她走。”阮正国老泪纵横。 “大哥,你放宽心。”阮正烈只能守在他的病榻前,“现在养好身体重要。” 事故的原因调查清楚了,是李巧梅通过非法渠道购买了炸药。这些事情她做的不声不响,谁能想到她这么狠心,要拉着阮棉陪葬。 还好炸药的威力比较小,否则整座大宅的人都要受到波及。 陆泽也住在这家医院,他那会儿自己冲进去要救人,被烧伤了,虽然不严重,却被孙芳年勒令在医院里修养。 “你也是个傻孩子,她死了,你还要跟她一起死吗。”孙芳年痛心疾首的说道:“你往里面走的时候,有想过妈妈吗?” 陆泽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他也想问。妈妈,你耍手段害阮棉的时候,有想过她是我的爱人吗?您没有啊,从小到大,你只顾自己的喜好。 你为了表现自己的重要性,让我一个人流落街头没饭吃没地方睡。等我回来的时候,不停的告诉我,如果没有你,我就会变成没人要的野孩子。 你喜欢什么,我就得去做什么,只要不顺着你的心意,所有的东西你都会毁灭。 这样的母爱,他要不起。 “行了,妈妈知道你难过。”孙芳年轻轻拍着他的手,哄着他,“阮棉的死,肯定会重创陆沉渊。正好洗洗牌,让他彻底离开这里,免得你被他欺负。我也听你夏天表哥说了,他欺负你欺负的厉害。你也是傻孩子,这些都藏着掖着不跟妈妈说。” 陆泽心想,是啊,重创哥哥。他消失这么久了,大概恨不得跟棉棉一起死了吧。 第180章 感谢 两个月以后 “小萍,我今天能出去散散步吗?”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哀求的看着护士,一双清澈的眼睛楚楚动人。 她穿着粉色的病服,显得青春靓丽。 转身的时候,依稀看到她脖子往下有一些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的。 小萍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有些无奈的说道:“阮小姐,我可以放你出去。但是你不能像上次一样跑出去了,否则会让我挨骂的。” “对不起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对。”阮棉连连道歉,满是歉疚。 她两个月前在这家医院醒来,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当时也是太想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所以才追着车子跑了出去。 小萍无奈的说道:“那好吧,我陪着你,你千万不要找借口偷溜。” 阮棉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再三保证,“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 这是一座临海的城市,八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 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没那么闷热,是散步的好时候。 小萍一路挽着阮棉的胳膊,嘱咐道:“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上次你自己跑出去,万一遇上个好歹怎么办?” 阮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怀孕两个月,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她时常会忘记,自己是个孕妇了。 “我会保护好ta的。”阮棉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自己的老公也见不到面。 只知道家里发生煤气爆炸,她受到波及,醒来之后直接失忆了。 对周遭的人跟事全是陌生的,有时候她晚上做梦醒来都会觉得害怕。 难怪从前人们都说,人需要根,不然跟浮萍似的,风一吹就散了。 阮棉之前还开玩笑的跟小萍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能是个假人吧。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可我看陆先生不像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在乎你身上的伤痕的。”小萍小声说道:“他估计是太忙了,所以不能常常来看你。我好几次值夜班的时候,都看到他在病房里守着你。” 阮棉一阵无奈,她醒来之后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小萍说是他的丈夫陆潜帮她办理的住院手续,事实上,住院两个月以来,她只见过丈夫一个背影。 “也不全因为身上的伤……”阮棉低语一句,没有再说下去。 她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走了一会儿,小萍让阮棉在椅子上坐会儿,顺便把手里的毯子垫在了长椅上。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有点起风,小萍怕她受凉,赶紧去拿外套。 阮棉靠在椅子上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竟然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她在医院里养了两个月,身材都丰腴了不少,脸肉肉的,手感很好的模样。 阮棉半躺在长椅上,竟然睡的有些沉。 小萍带着外套匆匆赶过来,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慢慢走了过去。 她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悄然离开,没有上去打扰。 陆沉渊俯身轻轻把她往上抱了一点,挡在椅子边上防止她掉下来。 养了两个月,总算有点肉了。两个月前的阮棉静静的躺在病房里,他几乎以为自己真的要失去他了。 陆忍出来把阮棉带到这个远离北城的海滨城市,设计了一处假死的戏码。 陆沉渊生平第一次感谢陆忍的鲁莽,让他能够拥有一段崭新平静的人生。也感谢老天,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如果我不睁开眼睛,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田螺姑娘一样消失。”沉睡着的阮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轻轻的抓住了陆沉渊的手腕。 她的掌心传来软软的温度,陆沉渊已经记不得有多久,他们这样平和又无所顾虑的靠在一起了。 阮棉觉得田螺姑娘的比喻甚是恰当,她的丈夫不就是在准备好所有的事情之后,悄然消失吗? 她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心里有些不安。 陆沉渊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克制的说道:“就算你睁开眼睛,我也不会消失。” 阮棉听着对方的嗓音有些沙哑,仿佛在抑制某些情感。 她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十分冷峻些许冷硬的面容。 她想,也许我忘记了前面的许多年是跟你怎样相爱的。 可是这一眼,足够我重新爱上你。 “我听说,你是我的丈夫。”阮棉躺在他的怀里,仔细的凝视着他,“我是相信的,因为看到你觉得十分熟悉。” “我今天来接你回家。”陆沉渊把她抱起来,往回走,“听小萍说,你呆的很闷,总想往外跑。” 阮棉靠在他的肩头,原以为自己忘记了一切,跟一个“陌生”男人接触会觉得抵触与尴尬。没想到这样亲密的被他抱着走,完全不觉得别扭。 看来他们以前一定很相爱,不然自己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嫁给了他,还怀了他的孩子。 “我只是一个人在医院闷得慌,想到处走走,看能不能想起从前的事情。”阮棉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并不是很任性。” 陆沉渊脚步微微一顿,“你很想记起以前吗?” 阮棉从他的话语中察觉到一丝的迟疑,她好奇的问道:“难道我们以前有不好的记忆吗?” “有一些。”陆沉渊将她放在床上,叫小萍进来收拾东西。 自己去衣柜里拿了衣服,让阮棉换上。 阮棉坐在那儿,鼓足勇气问道:“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陆沉渊多了解自己的小姑娘,一眼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于是坚定的说道:“我没有出轨,没有第三者,没有家暴。你想的那些,统统没有。” 阮棉松了一口气,大大方方的说道:“那没关系,我这个人还是挺大度的。只要不触碰我的底线,万事好商量。” 她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换,陆沉渊很自然的跟了过去。 阮棉捏着衣服,有些不情愿。 陆沉渊带上卫生间的门,低头问她,“怎么了?” “我背上的伤疤……很难看。”阮棉咬了咬牙,有些时候她自己背对着镜子偷偷看,都觉得可怕。男人都是感官动物,她怕陆潜嫌弃。 陆沉渊将她搂在怀里,沉沉低语道:“阮棉,我只痛惜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其他的,你无须顾虑。你没醒过来的那些日子,我日日看着你背后的伤,每一处伤都是我的罪。” 第181章 调……情? 阮棉觉得陆潜这个人有些奇怪,奇怪到哪里呢? 以她的认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可是陆潜似乎把她所遭受的一切不幸,都背负到了自己身上。 要不是看他人模人样的,阮棉几乎要怀疑她失忆之前,遭受过非人的待遇了。 坐在副驾驶上开车的是一个国字脸的男人,见到她的时候嘴角硬生生的扯出一缕笑,显得十分生硬。他叫郑国,据说是陆潜的保镖兼司机。 阮棉看了看陆潜,觉得自家老公挺有钱的,开得起好车雇得起保镖。 “老公,你是不是特别有钱啊?”阮棉凑过去好奇的问道:“咱们家是开公司的吗?” 陆沉渊还没有什么反应呢,坐在驾驶座上的郑国差点把刹车当油门,显然还没适应阮棉跟陆沉渊之间的新关系。 陆沉渊今天脑子就跟生锈了一样,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眉梢微微一动,眼底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 阮棉以为他走神了,又提高了声音,“老公,你怎么不理我?” 陆沉渊对上阮棉亮晶晶的眼睛,继续走神。她真的许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了,毫不设防,没有压力。全心全意,毫无隔阂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想,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好的一个阮棉,错过了多好的一段人生。 “在想事情。”陆沉渊很自然的把她搂在怀里,认认真真的回答这个听起来幼稚的问题,“我们以前很有钱,但是我的事业遭到了一些挫折,就没有那么有钱了。” 坐在前面的郑国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面无表情的打着方向盘,总觉得自家先生就是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面目可憎啊。 “这样啊,那你振作点!”阮棉给他加油打气,“虽然我住院花了很多钱,但是我以后会努力工作赚钱的。你放心,一定不会拖累你的。” 陆沉渊知道阮棉那个脾气,怕自己矫枉过正,立马严肃的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是养的起你的。” 阮棉连连点头,“我相信你。” 陆沉渊这才放心点,怕她出去乱折腾。 “对了,我爸爸妈妈呢?”阮棉好奇的问道:“我住院这么久,一个亲人都没有来过。” 陆沉渊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父母早逝,我是个孤儿。从前我们在别的城市生活,你出事之后就搬到了青城,以前的朋友都没有联系了。” 他一句话,瞬间死了一户口本,真不知道其他人看到陆沉渊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什么感觉。 “哦,这样啊。”阮棉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落寞。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高档小区,阮棉透过窗户看到他们家是一幢独栋别墅。 陆沉渊拉着她的手进了门,阮棉好奇的张望着,想看看自己的家是什么模样。 转了一圈儿,她惊讶的问道:“我们居然一张合照都没有。” 陆沉渊有些头疼,真是个好脾气宝宝,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 “以前的房子都炸了,什么都没带出来。”陆沉渊拉着她往卧室走,“你去睡一会儿,我做好晚饭叫你。” “可是我不想睡觉。”阮棉哀求的看着他,“老公,我能陪着你做饭吗?” 陆沉渊看着她小狗一样的眼神,一个没忍住,把她按在墙上,痛吻一番。 阮棉仰的脖子都累了,她趴在陆沉渊的怀里,小声说道:“你亲的我有点疼。” “太想你了。”陆沉渊的食指抚过她嫣红的嘴唇,“换了衣服,陪我做饭。” 阮棉看着他那张冷漠英俊的面容,觉得好神奇啊。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冷着脸说情话,还这样好听又好看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还是她的丈夫。 换好衣服下了楼,阮棉坐在吧台上玩儿手机。 【稳住,我们能赢!】 【集合!】 手机里传来游戏的声音,她一边打游戏一边问道:“老公,你能跟我说一些我们之间的事情吗?比如,我们是怎么相识相爱的。” 陆沉渊在冲洗着番茄,每次听到阮棉喊老公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可耻的反应,一不留神就捏爆了一个番茄。 难道自己除了看到阮棉的腿会发病之外,听到她喊着这两个字,都会有反应? 陆沉渊默默地平静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喊我阿潜就好。” “我以前就是阿潜的吗?”阮棉头也没抬的说道:“可是你看起来大我很多岁,直接喊名字会不会有点奇怪。叫阿潜哥哥?陆叔叔?会不会好点。” 陆沉渊刚拿起来的一颗番茄,又捏爆了。他面无表情的丢进垃圾桶里,冲洗着手,一字一句的说道:“不会奇怪,喊我阿潜。” “好吧。”阮棉这个游戏玩的不纯熟,坑了队友一把,被骂小学生,赶紧退了出来。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话说,我到底多大了?” 听小萍说,她身份证上登记的年龄,差几个月才到二十岁。 二十岁才是女孩儿的法定结婚年龄,她怎么就跟陆潜结婚了?? “快二十岁了,本打算等你过完生日去结婚的,没想到你怀孕了。”陆沉渊说到怀孕的时候皱了皱眉,似乎不想提这个话题。 他慢条斯理的切着菜,动作不急不缓。 阮棉托着下巴看着,觉得她家男人做个饭都好看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她总觉得阿潜对孩子并没有十足的期待感,甚至不会主动提起。 “是你追的我,还是我追的你啊?”阮棉巴巴的问着。 陆沉渊捏了一块番茄,转过来塞到她嘴巴里,毫不迟疑的说道:“你追的我,用尽浑身解数把我诓到手,还跟其他人纠缠不清,藕断丝连。” 阮棉被酸的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一副你别欺负我失忆了的模样,她吞下去,喝了几口水才说道:“我才不是那种人那!肯定你是年纪太大,看我年轻美貌,死皮赖脸的追到我。然后怕我抛弃你,赶紧让我怀孕了。” “年轻貌美?”陆沉渊挑眉看她,又探究性的捏着她的脸,做出思考的模样。 “怎么?”阮棉侧头咬他的手。 陆沉渊一本正经的说道:“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第182章 借钱养孩子 阮棉在家的第一周就待不住了,整个人蔫蔫的趴在地板上看着外面,像一只急需外出的小狗。 陆沉渊辗转奔波,一周只能陪她一两天。他进门的时候,透过落地窗瞧见她护着小腹躺在那儿,整个人懒洋洋的提不起什么精神。 他扭头看向郑国,“文件给我。” 郑国看了他一眼,折返回去从车里拿了个牛皮纸袋。先生原本还没做好决定,现在一下子就有了决断。 “纸是包不住火的。”郑国递过去,“您谨慎点。” 稍微惹出一点事情让人注意到阮棉,假死的事情就会东窗事发。 “总不能日日这样将她关在家里,她不开心。”陆沉渊接过袋子,走了进去。 阮棉一瞧见他,立刻窜起来投入他的怀中,欢快的说道:“阿潜你出差回来了?” 陆沉渊发现阮棉失忆之后十分粘着他,从前她总是过于坚强独立,这会儿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视屏,每晚都要让他哄着睡觉,娇娇柔柔的,缺乏安全感。 有时候他想一想,觉得这也可能是阮棉的本性。毕竟阮正国自小娇惯着她,之所以她去了北城之后变了个样子。一来是因为阮正国的病,二来环境总是危机四伏,逼得她不得不坚强振作。 一旦没有了顾虑,就恢复了原先无忧无虑的模样。 本来年纪也不大,懂什么愁滋味。 “想我了吗?”陆沉渊搂住她,顺便摸了摸她的手。 大概是之前阮棉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导致她的身体不太康健。天气凉一下,她的手就冷冰冰的。那会儿他几乎以为阮棉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没想到还是留了下来。 对于这个孩子,陆沉渊心里是排斥的。 “想了呀。”阮棉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每天都盼着你回来。” 玛丽端了煮好的汤过来,轻轻放在桌上。阮棉怀孕之后口味多变,常常上一秒要吃那个,下一秒就要吃这个。 刚刚还流着口水要喝的蹄花汤,这会儿就忘在脑后了。 “先去喝汤,容我休整一下。”陆沉渊捏了捏她的耳朵,示意她先送开。 每次都这么亲热的抱他,真是抱的他满身火气。 “好吧。”阮棉还是挺乖得,走过去喝汤,又想到什么似的说道:“阿潜,玛丽做的饭特别好吃。” 陆沉渊瞧了她一眼,慢慢说道:“我知道了,会给她涨工资的。” 玛丽在一旁万分无辜,她不过是跟小姐闲聊几句。她就觉得自己是背井离乡来青城赚钱的,也不知道到底脑补了些什么,看着她的眼神都泪汪汪的。 阮棉露出个笑脸,低头喝汤。 …… 下午两个人也没做什么,陆沉渊看书,阮棉枕着他的腿看胎教书。 “你说我们的孩子以后叫什么?”阮棉翻着书,琢磨着,“生个男孩子好呢,女孩子好呢?” 陆沉渊翻书的手微微一顿,淡淡的说道:“都好。” 他并没有多大的热情,甚至没有任何要继续说下去的苗头。 阮棉捏着书,过了好一会儿,慢慢的问道:“这个孩子……是不是意外来的?” 她这些天想过很多次,如果阿潜不喜欢这个孩子的话,她该怎么办? 每一个孩子都是无辜的,他们没有选择父母的能力,但是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是被祝福被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如果在这之前阿潜从未计划过要孩子,那这个孩子大概是他意料之外的。 陆沉渊敏锐的察觉到她瞬间地低颓的情绪,立刻放下了书。 他伸手把阮棉抱起来,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的身上,正视着她的眼睛。 “我向你坦诚,我并不期待这个孩子。”陆沉渊握住她的手,毫不避讳的说道:“如果可以,我不想让任何人介入我们的生活。” 阮棉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以为就算阿潜不期待这个孩子,也已经做好了当父亲的准备。她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艰难的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打掉这个孩子吗?” “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陆沉渊避开这个话题。 两个人一时无话,阮棉站起来,俯身拿起那本书,“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独自上了楼,没有了往日的黏糊劲。 阮棉抱着书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被地灯照亮的花木。 玛丽切好水果端进来,见阮棉神色灰暗,就站在了她身边。 “他想让我拿掉这个孩子。”阮棉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可我很爱ta,玛丽。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只有ta陪着我。那样大的事故,ta都坚强的撑过去了,我有什么资格拿掉ta呢。” “先生总是以您的情绪为重的。”玛丽委婉的说道:“您做的任何决定,他都会支持的。” 阮棉抬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一个不被父亲喜爱的孩子,你觉得ta来到这个世上,会幸福吗?” 玛丽沉默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晚上陆沉渊在客房洗漱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进了卧室。 阮棉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过去,吻了吻她的脸颊。 阮棉翻了个身,缩在他的怀里小声说道:“我以为你打算在客房睡。” “你生气了吗?”陆沉渊搂着她问道。 阮棉心平气和的说道:“一开始觉得很生气,但是平静下来之后,觉得你也没有错。” 结婚不结婚,要孩子不要孩子,都是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人生,该过成什么样子,自己做主就好。 你不能说不要孩子的那个人就不正常,所有的选择都是常态。 只能说在他们的这段感情中,在孩子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达成共识。 那没有达成共识怎么办呢? “你这样说,是想离开我吗?”陆沉渊的声音有些凉,“阮棉,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阮棉往后靠了一下,把陆沉渊的表情收入眼底,她诧异的说道:“我没想离开你啊,我只是想跟你借一些钱,自己养孩子。” 她考虑了许久,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 但是陆沉渊不喜欢的话,她也不能强迫他。 想来想去,只能跟他借钱养孩子。 陆沉渊,“……” 第183章 拜师礼(撒糖!) 借钱养孩子的事情不了了之,因为阮棉被陆沉渊痛揍一顿,想起来都觉得屁股疼。 之前阮棉以为两个人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没想到只是情侣。这样的话,也许婚前要做财产公证之类的,毕竟陆潜挺有钱的。 所以她才弱弱的想借钱养孩子,没想到陆沉渊黑了脸,二话不说就揍她。 “如果让我发现你去外面打工,那我就不给陆归上户口。” 陆沉渊冷冰冰的把话放下来了,听起来很认真的要让他儿子变黑户,奥,也许是女儿。 阮棉揉着屁股,万分委屈的问道:“谁是陆归啊?” 陆沉渊似乎有些嫌弃她的蠢笨,搂着她睡觉没再说话。 阮棉屁股没那么疼了,才反应过来,陆归是孩子的名字。 呀呀呀? 名字都想好了,还一副“我不想当爹”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嘴上说不要不要的,心里还是挺诚实的吗! 阮棉觉得这个归字有些眼熟,她拽着自己脖子上的戒指看了看。 【宿,潜】 她又扒拉下陆沉渊的戒指,看了看上面刻着的字。 【归,棉】 阮棉是陆潜的归宿?还是你归,我宿? 阮棉看着装睡的某人,心里甜滋滋的,心满意足的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等她睡着之后,陆沉渊把戒指戴好,低低的骂了一句,“真是个傻瓜。” …… “能看出朵花儿吗。”陆沉渊恨不得收回之前给阮棉的东西,她已经翻来覆去的瞧了很久了。 阮棉心满意足的说道:“能!” 她终于可以不用做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了,虽然现在学校已经放了暑假,但是等到九月她就可以去学校了。 “我做梦的时候老梦到自己上课的事情,好像还有个要好的同学陪着我。”阮棉翻着大二的课本,上面的内容却不觉得生疏,“隐隐约约觉得挺漂亮的,是我在学校的好朋友吗?” “记起什么了?”陆沉渊眼皮一跳,总怕忽然有一天阮棉站在他的面前,说一句全想起来了。 到底是偷来的日子,总是过得不那么安稳。 他之前带阮棉看过医生,除了受伤之外。她的失忆很大程度上的是心理因素,大概在北城受的伤太重,所以刻意想要把关于那里的一切统统遗忘。 但是记忆这种东西,不像是一键删除的文档。她只是被暂时丢弃在垃圾箱的数据,点个还原就能全部恢复的。 阮棉皱着眉头仔细想着,“记得自己读书的样子,但是人总是模模糊糊的。” “不要强迫自己去想,对你没好处。”陆沉渊伸手抽掉她手里的书,看了看时间,“去玩会游戏,我处理完公务带你去散步。” 最近阮棉迷上了一款叫王者农药的手游,但总是坑队友,每次打完一盘溜得比兔子还快,就怕别人怼她。 阮棉看着自己倔强青铜的等级,怀疑自己真的是游戏黑洞。 她等系统匹配房间,玩儿到中途,就有人开始骂她。 【靠,又是这个小学生,老子怎么总遇到她!】 【喊你呢!那个叫棉花的,几年级了,作业写完了吗,艹!】 阮棉心虚的不敢吭气,兢兢业业的跟着人家冲锋陷阵,但是奈何技术太菜,继而连三的被秒杀。 陆沉渊听到她咋咋呼呼,唉声叹气的,合上电脑走过去。 他瞄了一眼,从她的手里接过手机去。 “你不是不玩儿吗?”阮棉诧异的看着他,上次还想让阿潜带带她的。结果他一言不发,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来。阮棉就觉得自己是说话不看路的小学生,哪能指望他玩王者农药。 陆沉渊八方不动,目不斜视。 没多久手机里传来胜利的声音,阮棉凑过去一看,MVP! “咋那么厉害呢……”阮棉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崇拜之情,她亮出星星眼,“怎么做到的,师傅教教我吧!” 陆沉渊把手机还给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脑子不好,教不会的。” 阮棉,“……”她磨了磨牙,决定吃了这个闷亏,谁让她技不如人呢! “教会徒弟,会饿死师傅的。”陆沉渊按住她的手腕凑过去,老神在在的说道:“你要不要考虑交一点拜师礼。” 阮棉郁闷的说道:“我能给你什么。”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陆沉渊把她的手机丢在一边,把阮棉抱了起来往卧室走。 阮棉啊了一声,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把你给我就够了。”陆沉渊把她放在床上,瞧着她绯红的脸颊,一笑,“时光大好,何不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 到底是有所顾忌,上头的那个人缓慢且磨人。 阮棉揪着被子,眼睛里是汪汪的春水。一点波澜掠过去,就是万种风情。 她有些难受了,一口咬在陆沉渊撑在一侧的手上。 偏偏陆沉渊不急,慢条斯理的跟她讲话,“前些时候陪你的时间太少,趁着书架带你去度假。回头你开学,怕是没空了。” 阮棉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跟她讨论度假的事情。 要是那什么太过明显,她几乎以为阿潜对她根本没感觉。 “好……”她一张口就泄露了自己的状态,嗓音软的不像话。像是桃花在酒水里过了一遍,缠绕过的都是旖旎。 她咬了一下嘴唇,看着撑在她上面的那个人有条不紊的模样,心里就来气。 阮棉伸出光luo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慢慢拉下来,咬住他的耳朵,绵绵悄悄的叫他,“老公,阿潜哥哥,陆叔叔,阿潜。” 每一个称呼都像是沾了糖的棉花。 声音像是拔丝的汤,绵缠的厉害,一下子就甜到了心里,粘连不断。 陆沉渊眼底雾蒙蒙的一片,散开的时候全是不见底的黑色。 再往后…… 隐约能听到破碎支离的声音,娇娇软软的。 时间久了,已经带着哭腔了,仿佛在哀求什么。 又听到陆沉渊克制隐忍的沙哑嗓音,“我有分寸,伤不到的。” 阮棉分明觉得他到了极限,却忽然抽身奔向了浴室。她空落落的躺在那儿,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沉渊飞快的抓过浴巾裹上,一手摸出一个药瓶,一手抓过蓬蓬头打开冷水浇着自己的身体。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在忍着什么。 还是……太忘形了…… 第184章 不和谐的…… 经过那一晚很不和谐的X生活之后,阮棉发现一个问题。 她老公很少跟她深入交流了,亲亲抱抱举高高之后就没别的了! 真的不是她yu求不满,只是觉得有些不正常。 不过最近她也顾不上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了,因为她迷上了王者农药…… 也就是小学生水平,但是她拜了一个师傅! 阮棉带着蓝牙耳机跟她师傅对话,全程亢奋。在师傅的带领下,她终于没有被人骂过小学生了,再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坑货了! …… “老大在玩儿什么呢?”一红毛叼着烟,往窗户边瞄了一眼,“最近天天顶这个破手机。” “谁知道啊,咱们老大也挺有意思的。赤手空拳打遍北七街,算是一条汉子吧。可不合就不玩女人,真是三好公民。”胖子杵着台球杆,感叹一句,“大概跟咱们这些俗人不一样吧。” 不俗的那个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没点着,一只耳朵塞着耳机,手机界面上显示的王者农药。 他听着耳机那边传过来的声音,把烟放在一边儿,慢慢吞吞的说道:“选李白,别好高骛远。玩通了一个英雄,再选别的。” “好的!”阮棉一副乖学生的样子,立刻换了英雄,感激不尽的说道:“师傅,我坑了你那么多把,你居然还愿意教我。” 李白的头顶上标着棉花糖的昵称,方追一边按着操作页面,一边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啊。” 方追指挥她玩儿李白的一些技巧,分心操作自己的后羿,完虐对面的人。 打完这一把,他听到棉花糖匆匆忙忙的说道:“我先挂了啊,回头上线!” 阮棉看到玛丽端着水过走过来,立刻关了游戏,装作看书的样子。 玛丽也没拆穿她,最近小姐天天玩游戏被先生训斥,现在先生出差了,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耽误休息坏了眼睛就行。 “您想好去什么地方度假了吗?”玛丽提醒她,“先生再过两年就能回来了。” “还没有,不过想去个温暖一点的地方。”阮棉悄悄观察着玛丽的神情,“去北城怎么样呢?” 玛丽的双手悄悄握紧,考虑了一下说道:“这会儿北城又干燥又炎热,不太适合。等您生完孩子,可以去转转。” 阮棉没有从玛丽的表情中得到任何蛛丝马迹,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再考虑一下吧。” 他们从前的家在北城,她也是在北城读书的。阿潜说是发生事故之后,才搬来青城的。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她最近市场做梦。 梦里的自己有时候过得很压抑,痛哭的时候那么心痛,不知道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 她虽然有些好奇心,可是也不想逼问阿潜什么。该想起来的事情总会想起来的,这个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是到了那一天,她也许不能像今天这样全心全意的爱着他罢了。 …… “我打算离开几年。”陆沉渊看着陆泽说道:“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没注意的时候联系我。” 陆泽恨恨的看着他,“所以呢,你是放弃抵抗了吗?我告诉你,她才不会让你过一天安生日子呢!只要你松懈一下,没有了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妈妈保准让你分分钟狗带!” 他这话说的十分用力,像是痛恨陆沉渊抛弃他。 明明说好的,里应外合对付孙芳年,彻底扳倒他。可是现在他却先做了逃兵,留他一个人苦苦挣扎。 “我有那么把握稳住她,你不必操心。她逼你结婚的事情,你也不用急,总不至于绑着你去教堂。”陆沉渊这几个月总是淡淡的,像是要归隐一般。 陆泽知道这是棉棉的去世把他的心都带走了,可他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 棉棉才去世三个月,妈妈就张罗着让他另娶,还不是想尽快要个继承人。 那个叫什么佩妮的女人,他只见过一次,连脸都没记清楚,谈什么结婚不结婚的。 他摸了摸手上的订婚戒指,自暴自弃的说道:“哥,我把狠话放这儿了。如果你敢丢下我自己跑路,我绝对临阵倒戈,让你一无所有。” “你以为我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陆沉渊根本不惧陆泽的威胁,万通集团的助力对他来说固然重要。但是亲手送出去的东西,他要再拿回来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用几年的缓冲期,跟阮棉平静的生活着,他心甘情愿。 陆沉渊转达了自己的目的,看了看时间,“旧城区改造的项目,沈括会跟你洽谈,我先走了。” 陆泽站在门边拦住他,拿出手机,“你要敢走,我就敢跟妈妈举报你的精神病史!” 孙芳年最害怕的就是孙家的财产落到陆沉渊的身上,因为陆泽没有继承权。如果陆沉渊有精神病史的话,他会自动丧失继承权。 “那你试试。”陆沉渊巍然不动,气定沉着的说道:“一旦她没有了这个顾虑,你对她来说就成了一个移动精子库而已。就算你不结婚,她照样有本事再找个继承人。” 孙芳年是爱着陆泽这个儿子,但是比起当母亲这个角色,她更愿意当一个掌控者,当一个上位者。牢牢把权力握在手中,那种支配欲让她满足。 陆泽醒过来,孙芳年当然高兴,因为有人能够牵制陆沉渊了。 当陆沉渊不需要任何牵制的时候,陆泽的可用价值就减弱了,到时候只能在孙芳年面前当个指哪儿咬哪儿的乖儿子了。 “你给我病历的时候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陆泽气的恨不得跟陆沉渊打一架,他说这么大方就把致命的把柄交给他了,原来是吃准了他不会出卖他! 陆沉渊睨了他一眼,“你还年轻,慢慢学。” 陆泽不让他走,“旧城区的案子牵扯到北七街那边的灰色势力,不好拿地。这个事情你帮我搞定再走,不然的话我就躺在这儿!” 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得不到的东西就耍赖。 陆沉渊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了。他会消失几年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两天。 第185章 怂就一个字 万通集团搞房地产出身的,拿地是重中之重。 其实旧城区那边已经有人盯了两三年了,前几年是因为政策问题不能动。这两年几次三番的谈判,都铩羽而归。 如果万通集团能搞定这片的开发案,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毫不客气的说一句,将来整个北六环,会以万通广场以圆点,建立一个商圈。 北七街是对旧城区的一个统称,那边原先有七条街,早以前住的都是工人什么的。现在破败的不像话,几乎是流氓混混,赌场红街集聚地。 “老大,万通集团又来人了。”红毛匆匆跑进来,紧张兮兮的说道:“这家可跟以前不一样,别回头跟咱一窝端了。” 谁都知道陆家是个什么背景,混他们这行的,偏偏怕的就是这种有背景的人。普通的有钱人怕个球,有钱有权的硬碰硬什么都捞不着。 “别怂啊。”火烧眉毛的事儿方追一点都不急,北七街需要改造吗? 当然需要。 但是这个价格必须谈,住的几百户老弱病残。那点拆迁款在北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儿,还不够他们买个卫生间的。方追之所以撑了这么久,就是跟他们耗着。 结果他这边没回信儿,那边的人已经打了进来。 胖子捂着脸进来,说话都漏风,怂包似的说道:“老大,拦不住啊。国字脸那个人男人,一双拳头干翻了我们几十个弟兄。” 方追瞧着往这边走的人,拍了拍胖子的大肚子,“被他打也是你的荣幸,特种兵出身,你能是他的对手吗。” “我就说不像是野路子,招招要人命啊。”胖子嘟囔一声,站到后面去了。 郑国走上前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家先生在外边等你。” 方追吊儿郎当的一笑,“陆先生果然架子大,来谈判都不进门的。” 郑国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只等你两分钟。” “陆先生做事,从来不给人留余地啊。”方追眯了一下眼睛,把手机丢进了口袋里,踩着一地烟头往外走。 外面热浪滚滚,方追跟陆沉渊并肩站在屋檐下面,屋子里的冷气往外冒,还有烟味汗味,实在不好闻。 身在其中不知臭,也难怪陆先生不愿意进去。 “之前万科、百利都来谈过,我拒了。”方追捏了一根烟,没抽,他最近在戒。打算去见个怀了孕的老朋友,带着满身烟味不太好。 方追靠在墙边,闲扯淡,“我小时候在这片混大的,我妈当年在这里卖养活的我。十个男人里八个是她的姘头,前些年我用拳头征服了这里。要说对这里有多少感情谈不上,可万科跟百利给的那点钱,是真要饿死人。” 陆沉渊静静的听他说完,漠然道:“最近北七街有一百八十户办了离婚,打算按户口本分房吗。” 一般来说开发商都会给拆迁户经济补偿或者同等面积的房子,大家估计是听到了风声,所以纷纷离婚,以求能多得一套房子。 陆沉渊能把这个数字精准的说出来,可见对这边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 “是人都有点贪心吧。”方追看着陆沉渊,“不知道陆先生今天来,带来了什么让人动心的条件呢?” 陆沉渊看了他一眼,眼底连方追的影子都没有。他身姿清贵,仿佛根本不屑走这一趟,“方追,我十分讨厌你这个人,所以打算教你一点人情世故。” 他言罢走到车边,郑国为他打开车门。 两分钟后,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一地尘土。 躲在后面偷听的红毛跟胖子出来。 红毛诧异的问道:“老大,这这这……陆先生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为的怼你一句?” 胖子摸着脑袋问道:“这不科学啊,刚刚听到陆先生说讨厌老大??老大,你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交集?” “是吧,我看起来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方追把捏烂的那根烟塞到胖子耳朵上,随意的说道:“可问题是,我还真就让他讨厌了。” 他就像是躺在地上的烂泥巴,陆沉渊这样的人,连踩都不会愿意踩一脚。 “老大,你今晚去赛车吗?”胖子追在后面问道。 红毛在后面踹了他一脚,“你脑子进水了,老大不是说要出门两天吗。” 胖子反应过来,跟红毛凑在一起嘀咕,“老大肯定是恋爱了,不然整天拿着手机干嘛。” “恋爱也好,省的大家都以为我跟老大有一腿。”红毛顿时松了一口气。 胖子跟红毛跟在方追身边挺多年了,这些年两个人交过的女朋友加起来都能穿个串儿了,方追身边愣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前年过生日的时候,底下的小弟给他点了一个挺清纯的妞儿,还是第一次。 谁知道方追黑着脸把那个人打掉两颗门牙,从此再也没人敢做这事儿了。 年纪轻轻的,不好酒不好女人,可不让人怀疑他喜欢男人嘛。 …… “没有啊,没有玩游戏。”阮棉言之凿凿的说道:“你不信问问玛丽,我早上起来看了会儿书,又看了电视剧。下午睡了会儿,刚醒来,要去产检的。” 陆沉渊看了一眼阮棉登录游戏的时间,知道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没拆穿她。就是怕她玩的久了眼睛近视,可她倒好,小孩子似的,想着法子避开他。 “我再有两天就回去了,想好去哪里了吗?”陆沉渊翻看着手边的企划书,顺口问道。 阮棉大大方方的说道:“我这个人不挑的,你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那就去新西兰。”陆沉渊一锤定音,“你到时间去产检了,出门听玛丽的话,不许乱跑,不许吃路边摊,不许去人多的地方。出门戴上帽子,不许离开玛丽的视线。” 阮棉都习惯了陆沉渊训小学生似的训他,连连点头。 陆沉渊知道她那个阳奉阴违的性格,威胁她,“如果你不听话,就封了你的王者农药账户。” “我听!”阮棉立刻怂了,被抓住软肋的滋味真不好。 玛丽在一旁听得发笑,等阮棉挂断电话之后,递给她这样的帽子,“做完产检陪您散散步。” 第186章 意外 玛丽预约的全青城最好的私人医院做产检,到了医院完全不需要排队。 怀孕十二周需要做第一次产检,建立一个档案。 阮棉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让她觉得生命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陆太太长的这么漂亮,将来生出的孩子肯定漂亮。”护士让阮棉签了字,由衷的称赞道。 阮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又略微自豪的说道:“像他爸爸也不错,他爸爸很帅的。” 玛丽在一旁听着失笑,都当妈妈的人了。讲出这样的话,像是在炫耀一件珍宝。 护士也跟着笑起来,心里觉得陆太太跟陆先生的感情一定很好。 彼此之间,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感到骄傲,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从医院出来之后,玛丽带她到附近的广场散步。 阮棉忽然摸了摸肚子说道:“等开学的时候,我都怀孕是十四周了吧?到时候还能上学吗?” 她觉得自己被陆潜套路了! 十四周的时候挺着肚子上课,上下课的路上人挤人的,万一出个好歹怎么办。 “到时候看您的身体状况。”玛丽假装没听懂阮棉的言下之意,“我听先生说,这次他处理完工作之后,能有一年的空闲时间陪着您。到时候各个国家转转,您也不会闷着的。” 阮棉一阵郁闷,总觉得陆潜把她当成笼中雀来养着了。她摸了摸头顶的帽子,这会儿没什么太阳,也不让摘掉。 难不成自己失忆前还什么明星,怕被人认出来? 走了一会儿,她们两个坐在树影下,看远处的喷泉白鸽。 “玛丽,你跟着阿潜身边多久了?”阮棉才知道玛丽原先就是照顾他们生活的,她先前还是以为是临时请来帮忙的。 玛丽算了算时间,“有十多年了,先生到北城的时候,我跟着照料他的起居。” 阮棉想了一会儿,“到北城?从什么地方到北城?” 阿潜跟她说自己是个孤儿,那他从小在什么地方长大的,福利院吗?难不成玛丽以前是福利院的人。 玛丽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含含糊糊的说道:“先生小时候的事情我不方便说,您可以亲自问问。” 阮棉在某些方面敏锐又聪慧,她知道陆潜肯定是有些事情瞒着她的。 她也相信,陆潜是出于好意瞒着她的。 但是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玛丽,我这个人呢,心很大,也足够宽容。”阮棉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淡淡的说道:“但我厌恶欺骗,十分厌恶。真相如果真的太赤裸裸,要么瞒我到死,要么提早告诉我。” 玛丽听得后背都出汗了,从前相处的时候觉得小姐心思简单,不容易撑起场面。没想到一年过去了,这样冷冷淡淡的跟她说话,就让她无所适从,颇有几分先生身上的风范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果然是没错的。小姐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做事的方式还是受到了先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小姐我过去买点甜点给你,趁着天气好,喝个下午茶吧。”玛丽这会儿心理压力大,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阮棉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瞬间泄了气儿,嘟囔道:“这么害怕?到底瞒着我多大的事情。” 她不过是学着阿潜的模样冷着脸诈唬一下玛丽,一下子就让她露怯了。看来还真有大事儿瞒着她,阮棉摩拳擦掌的打算等陆潜回来好好询问他一下! …… 玛丽匆匆跑到甜品店门口,打电话给陆沉渊,把阮棉跟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忧心忡忡的说道:“先生,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觉得小姐肯定知道点什么了,她那个语气很严肃。” 陆沉渊打了个手势,示意会议暂停。 他走出去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没关系,她骗你的。”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陆沉渊已经把所有的信息过了一遍,确保阮棉不会知道任何事情。他在这件事情上做得很严谨,就怕万一。 他了解阮棉那个虚张声势,装模作样的性格。明明是一只小野猫,看着影子就觉得自己是一只老虎。先前跟他分手去孙芳年哪里做卧底,这事儿做得鲁莽又不靠谱。 陆沉渊那会儿无暇顾及,也是考虑不周,才让阮棉接二连三的受到伤害。 “那我就放心了。”玛丽松了一口气,“差点让小姐套出话。” “她有些小聪明,你多注意。”陆沉渊眼中闪过一点笑意,一想到阮棉绷着脸唬人的模样,就觉得有意思。他的小姑娘啊,万年不改的本性。像一只棉花,外表蓬松,一点就破了。 …… 玛丽提着盒子回去的时候,看到阮棉手上拽着个气球,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 “我要这个气球!”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走过来,横横的说道。 阮棉笑了,“凭什么呀。” 小朋友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大。 “你给我,给我!”小男孩作势就要去抢。 阮棉往后躲了一下,下意识的护着了自己的肚子。结果小孩儿扑了个空,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一妇女猛地就冲了过来,把孩子扶起来,看到小孩脑袋磕破了,顿时就怒了,“你是不是人啊!欺负小孩子,你他妈的生个孩子没屁眼。” 阮棉本来看到孩子磕破了头挺愧疚的,结果这女的张嘴就骂她,还诅咒她小孩。 她气的不得了,“你没长眼睛吗?他自己跑上来要抢我的东西。” 这孩子上来抢他的东西,当妈妈的不阻止,现在还这么恶毒的骂人。 小孩儿哇哇大哭,妇女没想到阮棉还敢还嘴,上手就要打人,“我也让你尝尝磕破头的滋味!” 玛丽已经走近了,心差点吊起来,几乎是拔腿就往过冲。 对方的手要伸过来的时候,被一个人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结果这女的老公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的,跟对方打在了一起。 玛丽赶了过来,赶紧护住阮棉,吓得脸都白了,连连说感谢上帝。 “我要报警!”阮棉看到救他的那个人,被妇女的老公压在地上打,大吼一声。 第187章 胎教很重要 “报啊,不报不是中国人!”那个妇女嚣张的叫嚣着,“你推到我家孩子,难道还有理了?” 阮棉这会儿要是没怀孩子的话,绝对冲上去一脚踹翻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不过不用阮棉报警,日常巡逻的民警已经赶过来了,连窝端,全都给逮到附近的派出所了。 在派出所里挨个问话,阮棉是个孕妇还能坐着。 “你说说你啊,纵容孩子去抢别人的东西,还有没有点是非观了?指望你这么教孩子,孩子长大以后得成什么样儿了。”民警看完监控气的够呛,一通教育那个妇女。 监控里看的明明白白的,这女的就坐在不远处。那孩子指着阮棉这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妇女推了推他,小男孩儿就跑过来要强阮棉手里的气球。 简直是一个气球引发的血案。 “那我儿子白白磕破头了。”妇女撇撇嘴说道:“那行吧,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他们随便陪我点钱吧。” 阮棉气的直接笑起来了,先前陆潜还说看看她脸皮厚不厚,现在看来脸皮厚的大有人在啊。她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你觉得赔多少合适呢?” 妇女一副精明的样子,迅速的打量了一下阮棉,似乎在评判她的身价,勉勉强强的说道:“我也不多要,就一万吧。我儿子脑袋磕成那样,破了相,将来多难看。要你一万不亏。” 这民警也是个直脾气,当场骂道:“你丈夫把人朋友打成那样,真追究起来不单单要陪人家医药费,还要拘留的你知道吗?这么大年纪,都是闭着眼睛活过来的?” 妇女一听赔钱就急了,“我们凭什么赔钱啊,我儿子受伤这笔账算在谁身上?” “你不指使儿子抢人家东西,什么事儿都没有。”民警大概这种人遇到的多了,也不怕对方胡搅蛮缠,“行了,别搁这儿吵吵了,等人家从医院回来看看什么情况吧。” 过了一个人小时,另一个民警才带着那个被打的人回来。 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一条牛仔裤,头发短短的,但是长得不错。 嘴角乌青的程度,被打的不轻。 “多处软组织挫伤。”民警掏出一堆单据,习以为常的说道:“这是检查的单据,赔偿吧,后续看看受害人什么态度。” 妇女一下子就炸了,她老公也一副不服的样子。 民警直接撂狠话,“行啊,不给人赔偿,那就在这儿住几天,什么事儿都省了。” 一听坐牢对方就怂了,老老实实的出了医药费。 等从派出所出去的时候,天都黑了。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阮棉看着对方一身狼狈的样子,立马说道:“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想请你吃饭。” 玛丽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青年,总是留了三分警惕性。 方追完全没想到,阮棉竟然不记得他了。难怪陆沉渊能结结实实的把她才藏起来,原来是失忆了。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阮棉微微隆起的小腹,真是几个月不见,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东西都丢了,本来也打算过来报警的。”方追撒了个谎,他有心看看阮棉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的状态。 阮棉毫无防备的说道:“那你是不是今天没有地方住,可以住到我家去。” 玛丽轻轻的拉住阮棉的胳膊,笑着说道:“这位先生恐怕还觉得不方便,不如我帮您订间房,您先住着。” “可以。”方追双手插在口袋里,显得不那么在意。 “晚饭可以到家里吃。”阮棉知道玛丽的意思,也意识到自己鲁莽了。毕竟家里只有她跟玛丽两个女人,请个陌生人到家里住的确不合适。 …… 方追跟着阮棉回了家,进去之后粗粗的打量了一下家里的布置,还颇为温馨。 他想起陆沉渊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矜贵样子,心里自嘲的想着。这个男人真是好命,不声不响的就能得到全天下最好的东西。 在北城那会儿,方追早预料到阮棉跟陆沉渊成不了。 两个人再相爱,可是伤口太多,见到对方都觉得疼。 这样的爱情,有什么意思? 再说阮棉还这么小,她值得更好的。 没想到一场事故,让陆沉渊能跟阮棉重新来过。 “玛丽的手艺很好的。”阮棉倒了杯茶给方追,在他对面坐下,闲聊着,“你是来青城玩儿吗?” “见一个老朋友。”方追端着杯子靠在沙发上,细细的看着阮棉。 看来这几个月她过得很好,气色饱满,眼中清亮的像是雨后的天空,完全没有愁苦。从前见她的时候,她总是匆匆忙忙风风火火的。虽然也高兴,但是总是背负着一些事情,有点沉重了。 如果没有遇上陆沉渊,她大概就是这样的生活状态吧。 阮棉身上有一种奇特的特质,纯粹,干净,又坚韧。跟她在一起总是不由自主的就能放松,说些没营养的闲话都觉得有意思。 “听你的口音,是北城人吗?”阮棉跃跃欲试的看着他,这也是为什么她想跟方追聊聊的原因。 方追心里绕过一丝弯弯道道,问她,“嗯,怎么了?” 阮棉眼里跟放了两盏灯似的,刷的就亮了,“我以前也是住在北城的,后来生了病,我老公就带我来青城了。” 方追听到老公这两个字,觉得自己牙酸的厉害,真相当面拆穿陆沉渊期满阮棉的真相。可看她现在这样毫无负担开开心心的样子,有什么话都忍了下去。 “是吗。”方追一瞬间话都不想说了。 阮棉察觉到了他的态度,自然也不好强行搭话,实在闲的无聊,干脆摸出手机打游戏。王者农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她找了半天师傅,师傅都没回她,阮棉只能自己下场了。 结果没打两分钟,就被队友骂。 方追走过去,坐在边上指挥她,“这英雄不能这么用,你听我说……” 玛丽饭坐到一边就看到两个人凑在一起打游戏,当场就觉得这还了得! 她立马悄悄的断了网,听到阮棉懵逼的喊道:“我……这是掉线了??” “显然是,别玩了,再上去会被骂死的。”方追看她那个生无可恋的模样,笑起来,“胎教还是很重要的,小心将来孩子天天的打游戏。” 第188章 一孕傻三年 这一句话吓得阮棉赶紧就丢掉手机,心有戚戚的说道:“不会吧,这么严重?” 她读高中那会儿,有时候路过网吧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些家长气急败坏的把孩子从网吧揪出来,很多学生翘课去打游戏。有一阵子某款游戏风靡的时候,一些家长甚至联名要求关闭县里所有的黑网吧。 所以她对这个孩子沉迷游戏的事情,还是印象深刻的。 方追觉得阮棉挺逗儿的,大概年纪轻轻就当了妈妈,也没什么经验。别的女孩儿怀孕之后,都有老人带着,传授一些育儿经验什么的。 她两眼一抹黑,几乎是啥也不知道。本来脑子挺灵光的,结果碰上孩子的事情,简直成了选择性迷信,被方追唬的厉害。 方追哪知道这些,不过随口一说,这会儿瞧着阮棉反映有意思,一本正经的吓唬她,“真的,抬脚很重要。我以前认识听说过一个女的,天天在麻将馆泡着,怀了孕也不例外。结果孩子生下来,十几岁就开始赌博。后来还跑到国外去赌博,被人砍了双手扔到家门口。说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天生就有赌瘾。” 阮棉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连忙说道:“小乌龟,你原谅妈妈吧,妈妈再也不打游戏了。跟你说啊,偶尔玩游戏是可以的,但是沉迷游戏是错误的。像妈妈这样闲着没事儿就像打游戏,是病。小乌龟,妈妈跟你发誓,如果再打游戏,就剁手!” 方追,“……” 他憋着笑,脸都涨红了。哈哈哈哈,都说一孕傻三年,阮棉好歹是北城大学的高材生。怎么这么容易被唬住,真是傻的可爱。 “我也没玩儿多久……”阮棉摸着肚子期期艾艾的说道:“不会真的影响到小乌龟吧。” 方追装模作样的说道:“应该没事儿,你偶尔打打游戏不算什么,但是天天打,可能就会出问题了。” “我反省反省自己。”阮棉心有余悸,痛下决心戒掉王者农药。 她虽然不是一个成熟的妈妈,但是为了小乌龟,她一定能变得更好。 “不过小乌龟?”方追指了指她的肚子,“这名字谁取得?” 将来这孩子长大之后,得恨死他爹妈吧…… 要是个女孩儿还凑合,男孩儿的话。 方追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顿时就不好了,恐怕没有哪个男的想当乌龟吧? 小名虽然是阮棉叫的,但是大名总是陆潜定的。 阮棉把这个锅甩给了陆沉渊,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先生取得,孩子不论男女都叫陆归。” “啊,是吗,那二胎可以叫海龟了,这名字更洋气。”方追实在没忍住,笑的前仰后合的,肚子都疼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开心,实在够乐的。 他要是陆沉渊,就想尽办法守护好阮棉。时间倒退的话,她不经历在北城的那些风风雨雨。删减掉那一年的事情,在正确的时候遇上正确的人,大概也过着这样平和又可乐的日子,会做个漂亮又搞笑的年轻妈妈。 “小姐,可以吃饭了。”玛丽紧锣密鼓的做好饭,过来请人。 …… 陆沉渊是凌晨三点到的青城,看到玛丽传过来的照片,心里就沉了一下。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疏漏,竟然让方追摸了过来。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方追对阮棉说了些什么,现在回去又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匆匆赶回去之后,他冷静了一下才进了主卧。 进去的时候,地灯散发出的柔和光芒,足够让他看清楚床上安睡的人。 陆沉渊走过去轻轻在床边坐下,看到阮棉恬静的睡颜,才安心下来。看来方追并没有跟她说什么,否者她这会儿可能不是这个状态。 在青城的几个月,几乎是陆沉渊人生中最平和幸福的日子。 每天醒来就能看到阮棉在他怀里躺着,撒着娇叫他,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拉着他。跟他构想未来,关于孩子的教育,她将来的梦想。 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美好,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他一定第一眼就爱上阮棉。然后把她送走,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跟她假装相遇在对的时间里。 “唔……你回来了?”阮棉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不是说还得几天嘛。” “想你了,就先回来看看。”陆沉渊躺过去,轻轻抱住她,“怎么这个时候醒了,渴了吗?” 阮棉挨着他,打了个哈欠,“没有,你不在的时候总也睡不安稳。又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所以晚上偶尔会醒来。” “往后我每天都回来。”陆沉渊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 没一会儿,阮棉就睡了过去。 陆沉渊心里沉甸甸的,阮棉最近常常做梦。有时候梦呓会叫一些人的名字,陆泽,明珠,甚至还会喊爸爸。她每次做完梦,第二天早上总是记不真切。 可……总有彻底想起来的那一天。 …… 阮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还以为自己昨晚是梦到陆潜了。 她洗漱好下了楼,透过窗户看到陆沉渊捏着水管在浇花。 她登登登的跑过去,惊喜的喊道:“阿潜你真的回来了。” 陆沉渊穿着休闲裤,挽着裤脚光着脚踩在草坪上,英挺又稳然的模样,很是帅气。 他转身看过去,阮棉光着脚丫子站在木地板上,正朝着他笑。 陆沉渊关了水管,走过去扯过搭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手,喊玛丽把袜子送过来。 他接过袜子,单膝跪在地上,“抬脚。” 阮棉扶着他的肩膀,心虚的说道:“我就是今天早上忘记了。” 她在家里不穿喜欢穿拖鞋,陆沉渊勒令她穿上厚袜子。结果她也不喜欢穿袜子,陆沉渊每次不在的时候,她都撒丫子跑。 “我习惯了。”陆沉渊给她穿好袜子,站起来弹了弹她的额头,“总归你对我的话,一向是阳奉阴违,当耳旁风的。” 阮棉仰头看着他,有点逆光。摸了摸额头,总觉得这个动作无比清晰,又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一时间想的有些头疼,“阿潜,你以前是不是跟我说过一样的话?” 第189章 不可以 陆沉渊的心一紧,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随意的说道:“是吗,我倒是没什么印象。” 早上天气好,玛丽把桌子摆在外面用早餐。 “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觉得有些熟悉。”阮棉也是随口那么一提,仔细想的话觉得头疼,她坐下来,望着湿漉漉的草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浇花儿。” 平时阿潜起得早,大多时候坐在床头看书或者办公。仿佛他生命中的每一个空闲都是用来充实自己的,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跟阿潜一比,过得十分懒散。 陆沉渊在她身边坐下,眼睛里带了一丁点的笑意,如同春雨落入湖泊,悄悄荡漾开。他说,“怎么,听你这个意思,是嫌弃我陪伴你的时间太少了。” “我才没有。”阮棉大囧,明明是普通的对话,她就觉得阿潜的那个语气,说不出的暧昧……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我没说什么,你却脸红成这个样子。”陆沉渊好以整暇的说道:“倒也不是今天忽然有闲情逸致,只是觉得时光大好,不如放过自己,过的闲散一些。” 要是让旁人知道陆沉渊说这话,绝对大跌眼镜。 一年前他几乎就是超级工作狂,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出差。 像这样光着脚在草地上浇花儿,简直是天方夜谭。 阮棉倒是没什么意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我换个小房子吧。” 陆沉渊把筷子递到她手里,让她赶紧吃早饭,挑眉问道:“这个住的不舒服吗?” “那样的话你的经济负担小一点,养孩子是很费钱的。”阮棉一本正经的认真说道:“我不想你压力太大。” 她不知道别的夫妻也向他们这样,她只管吃喝玩乐,阿潜只管赚钱养家。她对阿潜的工作,过去,统统不记得了。 她本来以为……阿潜会把这些慢慢告诉她的,可是他并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阿潜乐意见到她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陆沉渊看了一会儿阮棉,一贯冷漠的脸上稍稍柔和一些,他斟酌了一些言语说道:“现在总公司还是在北城,但是不需要我也可以正常运作。往后我远程操控就可以,所以有时间陪陪你。等你生完孩子,再另行打算。至于我们的经济条件,你完全不必担心。就算你过得无比奢侈,我也能负担得起你的生活。” 阮棉愣了愣,慢慢说道:“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些,阿潜。可能我自己多想了,在我的印象中。夫妻似乎都是荣辱与共,相濡以沫的。而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拥有你这个人之外,不知道你的任何事情。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你养的一只笼中雀,大概是怀孕敏感了吧。” 她说完这些笑了笑,开始吃饭。 陆沉渊沉默了许久,并不是阮棉怀孕想得太多。她失忆之前,他们也存在着这种分歧。他习惯掌控一切,只是把阮棉当成一个小姑娘养着。觉得只要他爱她,这就够了。 他知道爱,却不知道相爱是怎么回事。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对自己丈夫一无所知,所以这才是当初为什么阮棉下定决心跟陆沉渊分手,为了她当卧底的缘故。她不想只是被陆沉渊养着,她要的爱,是相互的。 就算她能力有限,也愿意在这个有限的能力中,给陆沉渊一些帮助。 如果当初陆沉渊能够跟阮棉好好沟通交流,将她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那么或许后面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可性格的养成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两个相爱远远不够。 需要为对方做出改变,互相磨合才能白头到老。 一个还太小,一个不会爱,总是磕磕绊绊。 …… 上午阮棉在做度假计划,拿着笔写写画画的,“咱们是报个团啊,还是自驾游?你英语好吗?” 她的英语还可以,上次饭了一本全英文的书,发现自己读的66的。 “嗯。”陆沉渊在跑步机上跑步,他有定期锻炼的习惯,看了一眼阮棉的本子,她写了不少。 这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从前出国的时候,甄妮会安排好一切。 就算这次出国,也不需要操心任何地方。阮棉居然还在看当地的游玩攻略,对比酒店的优劣性。一时间陆沉渊的心思有些复杂,不过看她做的兴致勃勃,也没说别的。 “你从前去过新西兰吗?”阮棉翻开着手机上的信息,“有没有什么建议。” 陆沉渊回忆了一下,自己是去过一次,不过行程匆匆,每天都忙于工作。 “去过一次,但我给不了你任何建议。”陆沉渊看到阮棉瞬间垮下去的脸,关了跑步机,走过去看了看,“不过可以帮你一起做攻略,我们时间充足,可以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 “那太好了,看酒店开的我头疼。”阮棉仰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小乌龟去旅行,希望ta将来成为一个视野广阔的人。” 陆沉渊听到小乌龟这三个字,思考了一下给孩子改名的可能性。 一看阮棉毫无障碍的样子,决定放弃。阮棉高兴就好,孩子别说叫小乌龟,叫小狗蛋都可以。总归以后会是别人的丈夫或者妻子,跟他没什么关系。 “你会是个好妈妈。”陆沉渊想到玛丽说过的话,低头亲吻她,“所以不需要有所顾虑。” 阮棉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满手的汗水,认认真真的问他,“你会成为一个好爸爸吗?” 陆沉渊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阮棉,我会教育他,抚养他。但是你不能强迫我有多爱ta,我的爱就这么多,全在你这里了。” 阮棉一时无言,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了,我去洗个澡,准备给你做饭。”陆沉渊站直了身子,往楼上走。 他走了几步,回头扭头看过去,问道:“或许……你可以帮我擦个背?” 阮棉唔了一声,“我可以拒绝吗?” 陆沉渊微微一笑,“不可以。” “那你还问我!”阮棉气道。 陆沉渊十分淡定的说道:“礼貌性问题。” 第190章 背着他养女人 半个小时后…… 阮棉浑身是谁,狼狈不堪的从浴室逃了出来。 她满面通红,双眸盈盈,想到刚刚的场面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按说夫妻两个人对彼此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了,可她为什么还是这么受不住? 她默默的去换衣服,暗下决心下次再也不上当了。说什么擦背,明明就是另有所图! 换衣服的时候,脸还是发热的,又忽然想起来那次不怎么顺利的情事。还有他刚刚隐忍克制的样子…… 阮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科学上来说三个月后是没问题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忍着。额,她当然不是在期待什么了! “别胡思乱想了。”阮棉拍了拍自己的脸,把那些少儿不宜场面删掉了。 …… 陆忍醒来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对陆沉渊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陆沉渊做过的事情,他竟然不能全部知晓了。 “不是什么好兆头呢……”陆忍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算了算时间,很久没有出来了。 一方面是韩洛给陆沉渊的药真的有作用,另一方也是陆沉渊的问题。他心性平和,所以才不需要陆忍。 陆忍想到这里,勾嘴一笑,“这么说来,我就像是他心底的一只恶魔啊。啧,我喜欢这个称呼。” 他脱了身上中规中矩的居家服,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 阮棉换好衣服在浴室没找到陆沉渊,找了一圈院子里看到他。 他一边啃着一个苹果,一手拿着一把大剪刀咔咔的剪着花园的花儿。 “阿潜!”阮棉走过去,看到地上七零八落的花儿,一阵难以置信,“你吃错药了?” “我的阮阮啊。”陆忍吧唧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无比欢喜的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阮棉,“……”真的吃错药了,这个口气,这个神态怎么全都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除了这张脸,那哪儿都不一样了。 “我跟你说,我这叫辣手摧花,非得气死他不可。”陆忍搂着阮棉的肩膀,觉得特解气。还他么浇花儿,全给他剪了,看看他浇什么。 有本事的永远别碰阮阮,别给他出来的机会。 但凡他出来一次,准得把他给气死。 阮棉持续,“……” 好想大喊一句,呔,急急如律令,妖孽快退散。 “知道你不记得我了。”陆忍抬手一丢,果然稳稳的落进了垃圾箱里。“不过没关系,凡事慢慢来。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带你去转转?” 陆忍也不管阮棉说不说话,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还是玛丽发现不对的地方,冲过来把阮棉拉住,态度强硬的说道:“小姐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陆忍看着阮棉傻乎乎的样子,伸出手去,笑的荡漾,“那就重新认识一下,阮阮你好,我是陆忍。” 阮棉握住他的手,艰难的说道:“所以,阿潜是人格分裂吗?” “啊呦,我的阮阮真聪明,这次一下子就猜出来了。”陆忍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什么诚意的夸奖了一句。 然后…… 陆忍就把阮棉拐走了,玛丽在后面狂喊,“小姐怀孕了!你万事小心!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先生非得要了你的命。” “管他去死。”陆忍骂了一句,带着阮棉扬长而去。 …… 阮棉觉得自己今天的遭遇可以写成一本书了,题目就叫做《每天醒来都看到老公分裂了》。她看着从海里往这边走的陆忍,默默地想着,别说,阿潜的第二人格还是挺有魅力的。 陆忍穿着泳裤,戴着墨镜。 他走到伞下面,看着阮棉蔫蔫的样子,“不舒服吗?” “饿啊……”阮棉一副无奈的样子,快午饭了,把她拉出来,好虐心啊。 重点是,她老公人格分裂了,她是不是得带他去医院?? “嘿,帅哥,能帮我擦个防晒吗。”边上一个比基尼美女,手里拿着防晒霜,朝着陆忍抛媚眼。 陆忍竟然真的伸手接了过来,作势要去擦。 阮棉拉住他的手,把防晒霜抢过来,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小姐,你哪里够不着,我可以帮你擦。” 比基尼美女上下打量了一下阮棉,竟然翻了个白眼走了。 “哼!”阮棉把防晒霜丢在一边,又瞪了陆忍一眼,“你还真打算给她擦?” “我又不是你老公。”陆忍拉着她的手,贱嗖嗖的说道:“不然你跟他分手,跟我在一起,那你就可以管我了。” “那你用的也是他的身体。”阮棉气鼓鼓的说道,“换衣服,去吃饭!” 午饭的时候吃的海鲜,陆忍点了很多辣的。 阮棉挑自己能吃的吃,阿潜平时吃的挺清淡的,陆忍倒是这么能吃辣。 “话说,你们用的是一个身体。阿潜不能吃辣,你这么吃辣没关系吗?”阮棉好奇的问道。 陆忍一边撸串一边毫不在乎的说道:“有关系,但是我吃完这顿下顿还不知道在哪儿,管他难受不难受。” 阮棉一阵纠结,不知道该劝他还是不该劝他。 他们吃到一半,陆忍的手机响了起来。 阮棉瞄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陆泽,“跟阿潜一个姓啊。” 陆忍接起手机,不怎么客气的说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别指望我帮他办事。” 陆泽一听这个口气哪还不知道是谁,他气的简直要吐血。明明答应过他处理完北七街的案子再走,结果昨天半夜竟然飞走了,一点行程都查不到。 “他现在在哪儿?”陆泽满嘴的火药味,“我都怀疑你们两个人融合了,我哥竟然也变得这么不负责任。” “哥哥?”阮棉隐约听到那边的人讲电话,诧异的看着他问道:“是阿潜的弟弟打来的吗?” 她坐得近,声音传到了电话的那头。 陆泽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对陆泽说道:“他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别来烦我了。” 他挂断了电话,显得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陆泽皱着眉头,想起电话那头那个隐约的女声。他哥该不会是背着他在外面养女人了吧? 第191章 分走他的寿命 阮棉被他捂的没闷死,拽开他的手问道:“是不能让对方听到我的声音吗?” “也没有。”陆忍看了看时间,“赶紧吃饭,吃完饭咱们去转转。” 阮棉哼了一声,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阿潜有事情瞒着他,陆忍也帮阿潜瞒着他。 她气道:“我现在就去问医生怎么消灭你。” 阮棉记得自己很早以前看过一部韩剧叫《hillmekillme》,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杀了我治愈我。男主同时有五六种人格,主人格跟第二人格同时喜欢上女主。 可是女主是男主的心理医生,必须治愈他。 所以……阮棉看着眼前的陆忍默默的想着,这是一种病吧。 陆忍没吭气,阮棉自知失言,小声说道:“对不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忍拥有自己的性格,喜好,独立的一切。如果像仙侠小说里那样,能把他的灵魂提出来放在另一个身体里,他就是一个独立的人。 “你说得对。”陆忍掉下手里的小龙虾,抽着纸巾擦手,没去看阮棉的神情,自顾自的问道:“如果你是他的心理医生,是不是也会想尽办法的消灭我。” 阮棉悄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是病就得治吧。” “你骂我。”陆忍捏住她的脸颊,使劲儿。 “疼疼疼!”阮棉使劲儿拍他,“我这是就事论事啊,有病就得治。但我又不是阿潜的心理医生,我不会消灭你的!” 陆忍瞧她实在疼了,才松手。心想,你虽然不是陆沉渊的心理医生,但你是他的药啊。他结了账,拉着阮棉去疯。 之所以说是去疯,阮棉觉得他真的是疯了。 陆忍带着阮棉到附近大学的篮球场上,把她安置好,“站在那儿,等会给我喊加油。” 阮棉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挑五,陆忍身上仿佛有无穷的精力要发泄。那个五个大学上全然不是他的对手,几乎是碾压性的胜利。 打球的时候总有一些肢体上的磕碰,阮棉看到陆忍把一个男孩儿撞到了地上。 其他人自然是不干了,三言两语的就骂了起来。 “打不过球,要打架是吗?”陆忍的眼中隐隐有红光冒着,仿佛期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挥发一下体内积攒的愤懑。 如果不是当时知道阮阮怀孕了,他才不会把人偷到青城,白白便宜了陆沉渊那个王八蛋。真把他惹急了,就告诉他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逼疯他,大家都别好过。 “是你想打架吧!” “球打得好了不起啊,这么嚣张。” 五个人本来就输的一肚子气,恨不得痛揍一顿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泄泄愤。 你说打球输也就输了,但是这个人的态度未免太嚣张了。 阮棉在边上看着,听不太清楚他们要说什么,不过看来要打架就是了。 “去拦着他。”郑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陆忍这是存心要发疯,如果真动起手,非死即伤。 “吓我一跳。”阮棉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郑国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过大家总是不好的,阮棉跑上去把陆忍拉走了。 陆忍看着郑国翻了个白眼儿,不甘不愿的跟阮棉走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陆忍拉着阮棉的手坐在树荫下面。 “啊,为什么。”阮棉这会儿昏昏欲睡的,脑子有些不清晰。她强打着精神,去听陆忍讲话。 陆忍伸长了腿,看着地上婆娑的树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十三年前,他被人绑架。在被绑架的十五天里,他遭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陆沉渊很能忍,但是那些折磨让他都忍不了了,于是有了我,替他受着。” 他说到这里,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阮棉已经靠着他沉沉睡去了。 “阮阮,我虽然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可是比起陆沉渊,小巫见大巫罢了。‘得我’一旦发作,他就是个失去人性的魔鬼。” 可是这些话,阮棉听不到了。 …… “你竟然带一个孕妇来酒吧!”阮棉看着周遭的环境,想起方追之前跟她说的胎教问题,几乎崩溃。 陆忍在调酒,穿着黑衣黑裤,简直酷到没朋友。 “今朝有酒今朝醉。”陆忍笑嘻嘻的说道:“阮阮,你以前也跟我来过,没见你这么抵触。” “我又不记得了。”阮棉被这儿的音乐吵得头疼,十分无奈。但是看陆忍这个兴致勃勃的样子,肯定不会轻易出去的。 “是啊,你不记得了。”陆忍这才想起来一样,无辜的说道:“韩洛找到了一种新型药物,对治疗人格分裂很有效。说不定哪天,我咻的一下子就消失了,再也不会醒过来。阮阮,你还会记得我吗?” 这个问题阮棉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从吧台下面钻进去,站在里面,怕有人进进出出的撞到她。舞台上的钢管舞女郎扭动着身姿,妖娆火辣的不像话。她暗自腹诽着,这胎教也是够够的,别回头生出个小色狼。 “你调酒是跟谁学的?”阮棉觉得陆忍调酒的样子好到朋友啊,好多人都在看他。 “自学成才。”陆忍兑着酒说道:“有时候会在学校醒过来,懒得上课就去泡吧,学了几次就上手了。他每次在酒吧醒过来,都回去吞一把药,恨不得立马灭了我。” 说到这里,陆忍神色间有些得意,大笑起来,“我死不了,他倒是要吃的太多天天头疼。” 阮棉,“……”人格分裂还真是一种神奇的病症啊。 “那人格分裂有什么不好处吗?”阮棉怕他听不见,走近了一些问他。 感冒会头疼嗓子疼,胃病会胃疼,心脏病会影响寿命。 那人格分裂这是什么病?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阿潜平时挺正常的啊。 “多疑,不信任,敏感,易怒。”陆忍倒出调好的酒,不知道怎么调的,总有一种血色的浓稠感,“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不过他克制力好,这些对他影响很少。客观上来说,如果我常常出现的话。他会少眠,头疼,暴躁。” “是……是吗?”阮棉讷讷的样子,似乎不太相信。 “是啊。”陆忍半开玩笑的说道:“我会分走他的寿命。” 第192章 威胁 陆沉渊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小房间里,满身的酒味。 他躺了一会儿醒醒神,起来才瞧见阮棉窝在沙发上。地方脏兮兮的,还堆着很多酒瓶子。 陆沉渊凝着眉头走过去,把阮棉抱起来。 “陆忍?”阮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困得要命,“你就让我在这儿睡会儿吧,你去做你的事情就好。” “是我。”陆沉渊抱着她往外走,“带你回家。” 阮棉一下子就清醒过来,“阿潜你醒了?” “他对你做什么了?”陆沉渊吻了吻她的额头,示意她放心。 抱着阮棉出去之后,才发现是一条脏兮兮的巷子。打电话郑国,郑国就在这附近,很快就过来接了。 “没做什么,随便聊了聊。”阮棉实在困的不得了,枕着他的腿昏昏欲睡,“阿潜,这件事情你都瞒着我。你这是骗婚,知道不?” “还没结呢。”陆沉渊被她这一句话逗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等回到家之后,阮棉睡得人事不知了。 他把阮棉安安稳稳的放好,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等他出去之后,床上的人悄悄的睁开了眼睛。 “我也不想愿意多想啊。”阮棉低声喃喃着,“阿潜,是你逼着我乱想的。” 她多么期盼着阿潜能跟她讲讲从前的事情,不管是好的坏的,她统统都接受。上天让她失忆,也算是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等到发生之后再解释。 难道在阿潜的心里,她是什么都不能承受的住吗? …… “都说什么了?”陆沉渊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问道。 郑国站在一边,“没听到。” 陆沉渊抬头看他,郑国又多加了一句,“只能远远的跟着。” “让韩洛把药再给我寄过来一些。”陆沉渊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喝着,他头疼欲裂,根本难以入睡。 “不行。”郑国也不管是不是违抗陆沉渊的命令,直截了当的说道:“过量吃会产生药物依赖作用,您心理压力过大,不如早点跟她坦白。” 陆沉渊总是怕阮棉想起以前的事情,心理压力能不大吗? 他本来就少眠,最近就算阮棉陪着他,他也睡得不那么好了。 “坦白?”陆沉渊言语之间有几分讥讽的意思,“郑国,这偷来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人啊,都是贪婪的动物。知道了平静而又温暖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谁还愿意回到过去冰冷又动荡的生活。 郑国对此不置可否。 …… “先生,有客人来了。”玛丽端了咖啡过来,“是小姐的客人,您看要请进来吗?” 陆沉渊看了看时间,早上九点钟,他轻描淡写的说道:“请进来吧。” 他抬头看着方追从门口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束向日葵,对阮棉的喜好倒是打听的挺清楚。 两个男人丝毫不觉得惊讶,方追自顾自的坐下,对玛丽笑着说道:“能给我一杯冰镇果汁吗?今天可真够热的。” 玛丽笑着应下来了,顺便拿了花瓶把花插好放在桌上,然后去做鲜榨果汁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方追翘着腿靠在沙发上,看着陆沉渊戏谑的问道:“陆先生这会儿不应该在北城忙北街开发案的事情吗?怎么有闲情逸致在青城度假。” “离开这里。”陆沉渊没那个心思跟他寒暄,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静静地看着他说道:“北城开发案一切按你的要求做。” 方追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稍稍有些诧异。而后他笑着说道:“陆先生,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唯利是图的人吗?” “青龙会将来的一切都是方显的,他是酒囊饭袋压不住场面,但是他有个有势力的母亲。你再怎么厉害,能收复北七街。也不过是从一个小混混,变成一个大混混。”陆沉渊有条不紊的说道:“我把北七街的项目交给你,助你一臂之力。” 他很少跟外人说这么多话,今天完全是看在阮棉的面子上。他对方追那点事情一清二楚,方追有那个能力,就是差一个人给他一双翅膀。 “真是诱人的条件啊。”方追长叹一声,饶有兴致的说道:“我不是个多么有血性的人,骨头也不硬。小时候下过跪,流过泪。要是搁在以前,陆先生这么优渥的条件,我说什么都答应了。” 陆沉渊看着他,没接话,示意他继续说。 方追看向楼梯口的位置,慢慢说道:“但我来青城不是为的抓你的把柄,只是为了看她一眼,真真切切的知道她还活着。” 他不觉得自己是多么重情重义的男人,也不是什么痴情人。就是对阮棉特别了一点,仅此而已。 阮棉下楼来的时候,瞧见了陆沉渊,又噌的一下回去穿上拖鞋,这才慢慢悠悠的下了楼。 “阿潜,这是上次救我那个人,叫方追。”阮棉过去挨着陆沉渊坐下,“要不是方追,你回来之后就见不到小乌龟了。” 她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看起来圆鼓鼓的。 “我已经谢过方先生了。”陆沉渊拉住她的手,“你先去吃早餐。” 方追从花瓶里戳了一株向日葵给她,露出一个笑容,“棉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喜欢向日葵的。” “是啊,你怎么……”阮棉接过来,又看向他,吃惊的问道:“你是方知有???” “巧不巧?”方追笑的更厉害了,“我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徒弟是个大肚子的女人,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 “天哪。”阮棉拉着陆沉渊兴奋的说道:“我最近打游戏不是有个师傅带我吗?居然就是方追,这个世界好小啊。” 她真的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方追,难怪上次指导他打游戏的时候,那个语气很是娴熟的样子。 “是挺小的。”陆沉渊把她揪起来,送到餐厅去,“乖乖吃早餐,明天上午我们出发去新西兰。” 他把阮棉按在椅子上,往客厅走。 “我今天回北城。”陆沉渊的言外之意是,把方追也带走。 “陆先生看来对我很放心,不怕我把阮棉还活着的消息散出去吗?”方追站起来,跟陆沉渊对峙着。 第193章 生变 陆沉渊笃定方追不会把阮棉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他并没有把方追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去了餐厅跟阮棉交代了一阵,说晚上一定回来陪她,如果太晚的话就让她先睡。 阮棉一定意义上还是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她乖乖的点头说道:“去吧去吧。” “过来亲我一下。”陆沉渊点了点她的额头。 阮棉笑起来,站起来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 等陆沉渊离开之后,阮棉盯着眼前的饭菜,完全没有了食欲。 玛丽忙完出来看见桌上的早饭都没怎么动,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天太热了,我有些吃不下去。”阮棉勉强笑了笑,“玛丽,我再去睡会儿。” “可是您……”玛丽还想再劝说一些。 结果阮棉已经不愿意再听了,自顾自的上了楼。 她躺在床上想着…… 没错,她是以最大的恶意揣度陆潜。甚至觉得,他在北城是有另外一个家的。而自己只是他养在外面的小三!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阮棉前前后后的联系了所有的事情,只有这种想法才能解释一切。为什么陆潜什么都不跟她说,为什么从前的朋友都不联系。 因为他们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 阮棉觉得自己尚且有几分底线,是绝对不会被人包养做小三的。 那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阮棉摸着肚子,陷入了深思。 …… “哥,你可算回来了。”陆泽见到陆沉渊的时候,差点没扑上去,“夏朗最近牛逼的不行,什么事情都不做了,我一个人快累死了。” “不正合你意吗。”陆沉渊一早赶飞机,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甄妮给他端了咖啡进来。 陆泽看着他眼底的阴影,知道他没休息好,“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陆忍接的。我听到边上有个女声,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养女人的了?” 不然怎么三天两头的失踪,现在还要玩儿隐居,什么行踪都查不到。郑国那个反侦察能力都能上天了,他又不敢一再的派人去跟踪,不然他哥怒了,他准没好果子吃。 “背着你养女人?”陆沉渊端起咖啡慢慢喝着,思维有些涣散,满满的调整呼吸,让自己能够集中注意力,“陆泽,请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逻辑。” 陆泽知道陆沉渊这是不愿意自己探究他的私事,于是不甘不愿的闭嘴了。他什么事情都跟他哥说,到头来他做什么事儿都瞒着自己,真是不公平。 他看着陆沉渊略微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说道:“哥,你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蒋小姐!”甄妮实在是没拦住,而且蒋依依眼前这个状况,实在算不得好。 蒋依依冲进来,一向妆容精致的她,这会儿近乎素颜,眼睛浮肿。 她真真把自己看透了,原本以为是贪慕陆沉渊的家产,没想到却被自己陷进去了。 “沉渊,你不要我了是不是?”蒋依依痴痴地看着陆沉渊,满眼是泪的问他。 自从阮棉死后,陆沉渊消失了好长一阵子。这是时隔几个月以来,蒋依依第一次见到他。这几个月以来,她整天惶惶不安。知道昨天,甄妮上门跟她说,陆沉渊要解除婚约,具体事宜可以再谈。 “我以为甄妮已经跟你讲清楚了。”陆沉渊没站起来,胃部的疼痛让他有些难以集中精神。他凝着眉头,说话的语气很慢,“更何况,我什么时候要过你?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 陆泽看了一眼蒋依依,这个女人听到这句话都崩溃了。 “你会后悔的!”蒋依依崩溃的吼道:“你别忘了,我手上有夫人送我的股份。如果你不跟我结婚,这些钱不会落到你手上的。” “这是我的事情。”陆沉渊的手放在胃部的位置,看了一眼陆泽。 陆泽立刻开口说道:“蒋小姐,请吧。” 蒋依依冲过去死死地抱住陆沉渊,哭着说道:“沉渊,我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吗?你别这样一消失就是几个月,你不愿意娶我就别娶我,但是求你别走。” 她多聪明的一个女人,知道陆沉渊把一切交付给陆泽,必定是打着远走高飞的注意。他筹谋多年就是为了扳倒孙夫人,现如今功亏一篑。 阮棉那个贱人死都不安生,把沉渊的心都给带走了! 陆沉渊没有那个力气推开蒋依依,因为他晕了过去。 陆泽一眼看过去,瞳孔缩放,吼道:“甄妮,叫医生!” …… “胃炎是小事。”张平之看着眼前的体检报告单,叹了口气,“只是长期的睡眠不足,偏头疼,这些病症会到知道他精神上,身体上一起出问题的。” 张平之简单易懂的解释了一番,又问道:“我知道陆先生一直有失眠的症状,但是没想到恶化到了这种程度。冒昧的问一句,陆先生是有什么隐患吗?” 他是医生,但不是心理医生。其实了解病患的病史,是一个医生要做的基本,但是陆沉渊的情况实在不一样。 韩洛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他去吸烟室抽烟,在想大陆这事儿到底怎么办。 所有的精神疾病,都是源于心头的。为今之计,只有他能想起十三年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把陆忍逼出来的,那才能从源头上解决这件事情。 不然他就是再找到有用的药物,也只能克制一时。 “你还有心思抽烟。”沈括不知道从哪儿赶来的,头发乱糟糟的,“大陆这是打算不要江山,出家当和尚了?” “你好好干自己的活儿,他有自己的考量。”韩洛知道陆沉渊交代了不少事情给沈括,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跟托孤似的。 “我就怕他被阮棉带走了心。”沈括皱着眉头说道:“一个心如死灰的男人,还指望他什么。” 韩洛抽着烟,没接话。 …… 蒋依依站在病房里,看了好久陆沉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出去拨通了孙夫人的电话,沉渊,我是没本事留下你,但是夫人有这个本事。为了你,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第194章 没有生育能力 “玛丽,你能联系上阿潜吗?”阮棉从白天等到黑夜,给陆沉渊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以前不管阿潜多忙都会接她电话的,就算真的有事情,抽空给她回个消息也好啊。这样忽然失联,让她觉得心慌。而且阿潜口味清淡,那天陆惹吃了那么多辛辣的食物,不知道他会不会难受。 玛丽已经知道陆沉渊住院的消息了,但是她不能告诉阮棉,怕让她担心。万一她要去北城的话,到时候什么都拦不住了。 “许是先生在忙,小姐您先去睡觉吧。”玛丽看了看时间,“说不定等您醒过来,先生就回来的。” “他说明天一早去新西兰的。”阮棉低声喃喃道:“但我心里总是有点慌,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为了让玛丽安心,还是乖乖上楼睡觉了。 等上了楼之后,她在床上躺了好久还是毫无睡意。 阮棉翻出一个电话号码,上面没有备注。这是那天跟陆忍吃海鲜的时候,有个人打给陆忍的,她悄悄记下来了。如果打给这个人,是不是就能知道阿潜的消息了? 或者说,能跟她的过去联系上了? …… 韩洛今天一直在抽烟,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把他的烟拿过去,丢尽了垃圾桶。 他扭头一看,是夏朗。 这个和和气气的男人,在北城待了也有几个月了。但是夏朗像是一汪水,无迹可寻。饶是韩洛再有本事,每次对上他也要打起三分精神。 “来看大陆吗?”韩洛对他的无礼行为并没有什么表示,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 “听说陆先生住院了,过来看看。”夏朗并不介意他的冷淡,跟他并肩而立,“陆先生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 韩洛觉得夏朗话里有话,多看了他两眼。 没想到夏朗却不再跟他搭话,抬脚往里面走了。 韩洛跟着他消瘦挺拔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他总觉夏朗对他有意思。不过他不是那种招蜂引蝶的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表哥,你怎么来了?”陆泽本来坐在外间的沙发上打游戏,看到夏朗之后懒洋洋的抬头打了个招呼。 夏朗透过窗户往病房看了一眼,坐了下来,“今天正好跟姨妈联系,就说起了陆先生住院的事情。” 陆泽手一滑,屏幕上显示着gameover,但是嘴上不怎么在意的说道:“是吗?妈妈难道还关心我哥的病啊。” “夫人不关心陆先生的身体,但是关心他的病。”夏朗一语双关,微笑着说道:“阿泽,别小瞧你母亲。” 陆泽把手机丢在一起,往后一靠,看着夏朗直白的问道:“表哥真是想跟我说什么?” 他最是厌恶夏朗这个绵里藏针的模样,他不过在万通集团呆了两三个月,竟然已经把集团的情况摸了个遍。前些时候他看到一个策划案,企划部那边居然没跟他打招呼,直接跟夏朗接洽的。 本来不是一件大事,可以小见大。说明夏朗在不声不响中,已经在开始铸造自己的影响力了。一个人在企业中如果产生自己独有的影响力,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夫人在欧洲的几个项目接连受挫,这个你该是知道的。”夏朗当做没有看到陆泽排斥的神情,平和的说道:“陆先生虽然把万通集团让给了你,但是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他了。就算不需要万通集团做护持,他也能跟夫人抗衡一二。” “他是他,我是我。他跟妈妈抗衡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这关我什么事情?”陆泽摊摊手,无所谓的说道:“难不成我会帮着哥哥?我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估计是夏朗知道了些什么,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永久的秘密。但是没关系,只要他不承认,夏朗就算有证据也是徒劳的。 再怎么说陆泽也是孙芳年的亲生儿子,她不可能向着夏朗不帮陆泽。 “夫人最近在为你挑选合适的结婚对象,你自己注意。”夏朗也没跟陆泽兜圈子,忽然笑的挺有意思,“我要是你,就像陆先生一样,承认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否则的话,你的孩子只会成为夫人的傀儡。” 陆沉渊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情,仿佛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孙芳年再怎么牛逼,她也活不过陆沉渊。而孙家的财产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陆沉渊,一个是陆泽的孩子。如果不是陆沉渊没有生育能力,孙芳年早在他十多岁的时候就赶尽杀绝了,不会让他成长到今天。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陆泽盯着夏朗问道。 他出生没多久,外祖父就去世了。外祖父去之前专门立的遗嘱,孙家的财产不能留给他。陆泽知道是外祖父厌恶他父亲,但是他查了这么久,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跟你说一个小故事。”夏朗娓娓说道:“老先生跟你祖父有不错的交情,也十分喜欢陆镇远先生。所以你母亲出轨这件事情让他丢尽颜面,伤害了两家人的和气。他立遗嘱的时候,一来是为了让你母亲对陆先生有所顾忌,二来也实在恨极了你父亲。” 到底都是要脸面的人物,自家女儿出轨还生下了孩子。老先生自然是痛心疾首,恨屋及乌。别说没跟陆泽留遗产,没把他送走已经不错了。 “这么说我父亲不是个好人,不然他不可能丢下我妈妈一走了之。”陆泽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倒是没有什么期待感,完全是好奇心罢了。 陆镇远已经是人中龙凤,孙芳年尚且看不上他。那让她心甘情愿怀孕的男人,到底有多厉害。 按照孙芳年的手段,怎么也会把那个男人留在身边。偏偏这二十多年来她绝口不提,真是谜一样的往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泽手机响个不停。 他瞄了一眼,是个青城的陌生号码。 晚上十点钟,谁会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阿泽,在你羽翼未丰之前,活在夫人的庇佑下就好。不然的话,只能得不偿失。你看看陆先生就知道了,夫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扳到的。”夏朗自觉话点到即止,不再开口。 第195章 跑到北城 阮棉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直接被挂断,到后来对方直接把她拖入黑名单了。 她一时无语,在床上辗转反侧。咬了咬牙,收拾了一个包,拿了钱悄悄出门去了。 她买了最近一趟飞往北城的航班,心里藏这个好奇,不解决的话,她只会把阿潜推得远远的。自己是什么人自己知道,既然阿潜不告诉她,那她自己去看。 就算看到的结果是糟糕的,也远比自己被蒙在鼓里,浑浑噩噩的强。 “我不想在无尽的猜忌中,消耗掉对你的爱啊。”阮棉拿到登机牌,轻声说道:“阿潜,不管我在北城看到什么,我都会自己面对的。” 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阮棉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阿潜还有另外一个家。这个想法每次冒出头来,都会被她狠狠的按压下去,并且反复告诫直接,阿潜不是那样的人。 可女人天性多疑,阮棉根本不能阻止自己往那方面想。 …… 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方追接到一个电话,顿时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跑。 正好方显过完夜生活回来,撞见方追,骂道:“你见鬼了!” 方追头都炸了,阮棉居然自己跑到北城来了。 如果被认识她的人看见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好不容易才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现在倒好,又一头撞了进来。 陆沉渊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看好他呢。 方追走的高速,也得一个小时才到的机场。 他急匆匆的跑进接机口,看到阮棉背着个小包包,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扎着丸子头。本来就长得嫩,又有个大肚子。 来来往往的人不免多看她两眼,感觉跟未成年似的。 黑车司机迎上去问道:“小姐,需要车吗?” 阮棉摇了摇头,往后躲了一下,谁知道对方反而堵住了她。 她冷静的说道:“如果你再纠缠我,我就喊警察了。” 机场一直有巡逻的警卫,阮棉作势就要喊。 “不要就不要嘛,脾气倒不小。”对方切了一声,灰溜溜的走了。 方追瞧着她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忽然笑起来。就算失忆了,还是那个阮棉啊。 他走上去,叹了口气,“阮棉,你胆子真大。” 结果阮棉一见到他就落了眼泪,可怜巴巴的说道:“师傅,你怎么才来。” 她一个人在这儿站着害怕的要命,人生地不熟的。这里又没几个人,还总有人上来跟她搭话。虽然表面上坚强,其实心里也虚的很。万一发生什么事情,连累到小乌龟,她一定会后悔死的。 “你也知道害怕。”方追把她的包接过来,带着她往停车场走,“往这边走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呢。你一个人,还怀着孩子,路上遇上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我也有点后悔啊。”阮棉小声说道:“可是上了飞机才知道自己冲动了,我总不能开门跳下去吧。” 方追被她气笑了,“这么说,你也知道反省自己啊。” 阮棉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只能乖乖的说道:“我联系不上阿潜了,就想过来找他。” 方追一听,呵,他也算个隐形情敌吧。大半夜的接到阮棉,还要帮她找陆沉渊,天下的好事儿还真是让陆沉渊占了去了。 他没什么好脾气的说道:“陆先生这个丈夫当的还真是合格,让自己老婆挺着肚子万里追夫。” 阮棉想替陆沉渊辩解两句,可是动了动嘴唇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先上车。”方追看她那个表情,叹了口气。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陆沉渊都不是阮棉最合适的那个人。陆沉渊的世界太复杂了,阮棉尽管成长了很多。但是从前的伤害,难道还有再经受一遍吗? 她本来就忘记了从前的一切,变得无忧无虑,这下倒好,过去的老路重新走一遍。 阮棉在飞机上太紧张,一直紧绷着没睡觉。 刚坐上车没多级,她就睡着了。 方追看了一眼她疲惫的睡颜,不动声色的减速,换了一条平缓的路走。 陆沉渊怎么舍得,将她置身于风雨中。瞒着她不过是满足他一切从头再来的私欲,对阮棉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她迟早要知道的,这对于阮棉来说,比从前受到的伤害更严重。 方追开的慢,将近两个小时才到。 他不敢带着阮棉去酒店,只能把她带到北七街。 “阮棉,醒醒。”方追轻轻的叫她。 阮棉睡得沉,过了一会儿才醒过来,眼睛都是肿的。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说道:“到了吗?” “现在这里住着,然后帮你联系陆先生。”方追拿来一个口罩,“带上这个,北城雾霾大。” 阮棉照做,跟着方追下去了。 北七街很多自建房跟平房,这是方追的一个秘密小窝。50平的小房子,收拾的还算干净。 方追简单的换了一下床单被罩,“你在这里休息,睡醒后咱们再商量。” “谢谢。”阮棉十分感激方追,她下了飞机茫然四顾。不知道去哪里才好,只能联系方追。 凌晨四点,方追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却毫不犹豫的就说来接她。 方追一直到等到阮棉睡着才离开。 他过去把红毛从被窝揪起来,踹了他两脚,“醒醒。” 红毛才睡下没一会儿,骂道:“卧槽,谁他妈的……老,老大啊。” “我那儿有个人,你给我看住了。”方追看了看时间,“我尽量十二点前回来,你等她睡醒,买点吃的给她。这事儿别宣扬,明白吗?” 红毛的第一反应是,卧槽,老大金屋藏娇。卧槽,老大有女人了? 但他看了一眼方追的神色,半句玩笑话也不敢开,连连保证,“老大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嫂子的。” 方追被他一句嫂子弄的神情古怪,不过鬼使神差的,他也没有反驳。 他得去找陆沉渊看看情况,阮棉在北城待久了,总要出问题的。 …… “还没醒?”沈括探头看进去,“我这儿一堆事情等他呢,孙夫人最近跟疯了一样。” “她接连在你这儿受挫,自尊心受不了吧。”韩洛也一直在医院守着,“你先回美国吧,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用。” 沈括是临时回来的,只能先这样了,不然那边没人看着容易出问题。 第196章 利字当头 方追通过的自己信息渠道打探到陆沉渊的医院,可惜的是守卫很严,轻易不能进去。 他在医院外面转悠了一会儿,翻墙进去。 结果不知道是被什么红外线扫到了,被逮了个正着。 保安压制住他,方追也没反抗,懒洋洋的说道:“陆泽,或者韩洛,你随便找个人来见我。” 保安看着他不像是偷鸡摸狗的人,权衡了一下还是派个人去问问韩洛。 陆泽不可能一直留在医院,现在只有韩洛守着这儿等陆沉渊醒过来。 韩洛听到方追的名字,十分不耐的说道:“不认识。” 保安心里咯噔一声,暗骂自己被耍了。 韩洛正在吃早饭,心想大陆什么时候认识个叫方追的人。他对方家倒是有点印象,阮家的一个姑娘,不是跟方家人订婚了吗。那会儿还给他发请帖了,他没空去就是了。 “等等……”韩洛这才想起来似的,喊道:“让他进来。” 这么一想,方家还真是有个私生子,只是他之前没有注意过罢了。 方追刚翻墙蹭了一身的土,这会儿实在算不上好看。比起衣冠楚楚的韩洛,他就像是乡下田里进城的农户小子。 “谢谢韩先生。”方追客客气气的说道:“能让我见一下陆先生吗?” 韩洛不动声色的把他打量了个遍,“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大陆住院的消息不说封的很严,但也不是轻易就能让别人知道的。 “关于北七街的企划案,我想再跟陆先生谈谈。”方追避重就轻的说道:“上次他说的方案,我觉得还能再谈。” 韩洛隐约知道最近万通集团打算买下北七街的地,做商圈。但是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太清楚,毕竟他怎么参与生意场上的事情。 “能跟大陆谈判,方先生也是英雄出少年啊。”韩洛倒是没有看不起方追的意思,却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就是了。 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无所谓看起看不起的。 方追听韩洛这个意思,就知道陆沉渊病倒了还没醒过来。不然的话,也不会是韩洛跟个门神似地挡着他。 他借了纸笔,写了几个字折叠起来交到韩洛手上,“如果陆先生有空了,务必把这张纸条交到他的手上。” 方追也没多留,就离开了。 韩洛写着那张纸条,到底是没有打开看,起身去主治医生办公室了。大陆这么躺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 …… “把我哥近几个月的行程表都给我发一遍。”陆泽看着甄妮说道:“我说的是所有。” 甄妮不卑不亢的说道:“陆总,对不起,这个我不能交给您。” 陆泽切了一声,“怎么,你拿着万通集团给你发的工资,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他倒要看看,他哥哥背着他在外面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对不起。”甄妮依然是这三个字。 甄妮保守秘密的态度,更让陆泽觉得有问题。 他笑起来,“我开玩笑的,你去做事吧,我怎么会难为我哥的人呢。” 甄妮鞠了一躬,退出去了。 “到底在背后搞什么呢……”陆泽思考着,他哥在美国有别家公司他是知道的。 陆沉渊本来就不是那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的人,再说,要对抗孙芳年区区一个万通集团能有什么用。沈括这么些年在国外,也不简简单单是被沈家流放出去这么简单。 那他还能有什么事情呢……陆泽越发觉得他哥是在外面养女人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瞒着的,难道不成你觉得对不起棉棉吗。”陆泽想到阮棉,心里有些难过,过两天他去看看棉棉。 夏朗敲门进来,放了一个文件夹在桌上,“陆总,这是夫人帮你物色的相亲对象,你看什么时候约时间见见。” “表哥,你才告诉我让我小心,就帮着我妈给我找女人了。”陆泽看着夏朗,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想法。夏朗也是个心思深沉人,一方面是帮着妈妈监视他的,另一方面总是给他一些讯息。 他到底想要什么? “叫梁未。”夏朗答非所问的说道:“二十二岁,在英国读书。家族是做船舶生意起家的,很低调。” 陆泽翻看看了看,“我妈真会挑人。” 梁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底蕴深厚。梁未还是梁家的独生女,将来如果他们真的结婚。生下的孩子一来能继承梁家,二来没有那个实力脱离孙芳年的掌控。 “夫人一向眼光独到。”夏朗这话说的真心实意,眸带笑意。 “我妈听到你这么奉承她,一定很开心。”陆泽把文件丢下,问道:“北七街的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夏朗想到刚刚了解到的情况,感慨的说道:“陆先生厉害,懂的各个击破。” …… 北七街之所以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是因为原住民们非常团结,咬紧牙不松口。如果不满足他们的条件,他们一块地都不会卖出去。 “你们什么意思啊?” “我哥帮大家东奔西走的谈条件,到头来你们就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 红毛跟胖子气得不得了,跟村民代表对骂。 “我看方追是不怀好意,人家万通集团的人可说了,他们已经答应给我们那么多钱了,是方追胃口大。”代表气的脸都红了,“现在倒好,他们放弃北七街了,打算买那边的地做开发。” “就是啊,我姑姑家就在南七家。听说人家已经在谈判了,人家买谁的地不是买。这下倒好,价钱没提上来,全他妈砸手里了。” “可不是,我还想着拿到拆迁款。去二线城市给我儿子买套房,让他结婚的。这么下可好,在这个破地方窝一辈子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骂个不停,看起来要把游戏厅掀了一样。 “方追人呢!让他出来!” “喊他干嘛,咱们上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红毛急了,那位还在楼上休息呢。要是吓坏了老大的女人,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拦着门口,放了狠话,“我告你们说,我大哥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当初信誓旦旦说相信他,这会儿又一个个跟杀父仇人似的。别说他谈没谈成这事儿,就是谈成了也他妈的看清了你们这群白眼狼!” 第197章 出谋划策 当初是这些人主动找上方追的,要方追帮他们谈价格。 结果事到临头的,又怪方追害他们卖不了地。 “万通集团的人过来了。”一个小伙子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听说王大牛已经把自己的地卖了,刚签了合同。他们现在不收那么多,去的晚了,可能就没有名额了。” 其他人一听,一哄而散,急急忙忙的去万通集团的办事处。 “靠,这不全完了吗。”胖子急道:“老大呢,还没回来啊。” “说是出去办事了,中午回来。”红毛也是急的火烧眉毛,“你先去盯着,把签了合同的人都记下来,看看老大回来怎么处理这事儿。” 他看了看时间,去买了豆浆油条什么的送上楼去。 阮棉是被吵醒的,她坐起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不在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打算去找方追。 “嫂子,你醒了吗?”红毛站在外面敲着门,声音也低低的,完全没有平时鲁莽的样子。 阮棉走到门口,也没立刻开门,隔着门板问道:“谁让你来的?” “我老大出门办事了,让我照顾你。”红毛心想声音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长的怎么样,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老大就是方追。” 阮棉这才放心开了门。 红毛看到阮棉的时候,眼睛瞪了一下。老大这是轻易不开张,开张吃一辈子啊,嫂子这也太漂亮了。等他看到阮棉的肚子的时候,暗暗的竖了竖大姆指,老大就是牛逼。办事效率比他们高不说,质量也是一等一的。 阮棉被红毛看的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方追的朋友真有意思,这红彤彤的头发不知道怎么染出来的。 “啊?奥奥……”红毛赶紧提起手里的东西说道:“嫂子,我给你送早饭来的,你先吃,老大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跟方追不是那种关系。”阮棉听他一口一个嫂子的,特别不好意思,“你别乱叫了,让人误会。” 红毛进去把吃的放在桌上,一副我了解的样子。害羞嘛,挺正常的。 “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阮棉听着下面吵吵的人,说什么地啊,钱啊的,好像还在骂方追。 红毛叹了口气,“咱们这片被万通集团看中了,要买过去开发,但是给的价格太低。好多上了年纪的人啊,拿这些钱在北城连个厕所都买不到。所以老大就跟他们说别着急,代表他们跟万通集团谈判。没想到前些时候大家还好好的,没一个卖地的。今天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说万通集团要开发南七街了,一个个给被炸了屁股似的,上赶着卖地去了。肯定是贱卖啊,能拿到几个钱。” 阮棉慢慢地喝着豆浆,想了想才说道:“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百根筷子就不容易折断了。对方是想打心理战术,各个击破,这样就能低价把地买回来了。” “对对对,各个击破。”红毛连连点头,眼神炯炯的问道:“嫂子,你看这事儿咱们怎么做?” “这件事情对方追很重要吗?”阮棉看着红毛问道:“我听那些人骂的挺难听的。” 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当初他们信任方追,是觉得方追能够给他们争取到更多的钱,更多的福利。 现在他们觉得利益受损,立刻就把矛头指向了方追,这就是人性的丑陋。 红毛纠结的说道:“嫂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么跟你说吧,要是做成了这件事情,老大就有钱做启动资金了,不用总去赛车筹钱了。他还养着好几个生病的孩子,经济压力挺大的。” 其实以方追的才华,花些事情是能够找到投资的。尴尬的一点是,他是青龙会的私生子。如果投资了方追,不是摆明了跟青龙会对着干吗? 青龙会到底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投资的事情对那些人来说可有可无,所以方追根本拉不到钱。 阮棉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只有万通集团想买地吗?” “不是,还有别的大公司洽谈过。”红毛连忙说道:“嫂子,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有个下下策,你这样……”阮棉压低了声音,跟红毛仔细交代着。 …… 陆泽以为按照陆沉渊的法子,拿下北七街的地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刚开始进行,就遇到事情了。 刘粱匆匆赶来,夏朗跟她一起进了办公室。 “陆总,北七街那边传出消息,恒远地产也想分一杯羹,村民们待价而沽,又不卖了。”刘粱火急火燎的说道。 本来事情进行的挺顺利的,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消息,那些人一哄而散,都回家等消息去了。商人最注重的就是时间成本,如果在收购地皮这件事情上耗费他们太多的精力,是得不偿失的。 “我刚刚打听过了,恒远地产根本没有任何消息说要买北七家的地。”夏朗在一旁饶有兴趣的说道;“但是消息传出去之后,恐怕他们没有动静,也得有动静了。” 商人重利,北七街不管放在哪个开发商手上都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只是万通集团胃口大,想自己吃下去。现在这个情况,恒远地产巴不得掺和一脚,跟万通集团分这块蛋糕。 “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陆泽思考了一会儿问道,这简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先前收购南七街的事情是假消息,故意刺激村民。 没想到一转眼他们也会放假消息,干扰他们收购了。 大多数人都听风就是雨,才不去验证真伪。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些人肯定打定主意观望一下,觉得万通集团欺骗了他们。 “是从方追的一个手下那儿传出来的。”刘粱看了一眼夏朗,又掐着手问道:“陆总,您看这个方案最早是陆先生提出来的。是不是让他出面,看看下面该怎么走。” 陆沉渊卸任以后,大家统一称呼他陆先生。 刘粱心里直突突,她很久没见过陆先生了…… “不必,我亲自走一趟。”陆泽站起来,“我还不信这事儿办不成了。” 第198章 谈判 "嫂子你真是厉害啊,现在大家都不去办事处排队了。"红毛一脸兴奋的说道:“都打算继续跟万通集团再谈谈。” “治标不治本的下下策。”阮棉却没有红毛那么高兴,一个利益集团要击垮一群村民,只要手段用得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今天这个计策只能拖延一时,说不定惹毛了万通集团的高层,他们会采取更激烈的措施。 红毛看阮棉冷静,自己也冷静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能拖一时算一时吧,这边住着很多老弱病残的。他们劳动能力有限,如果失去了房子,仅凭那点拆迁补助,是根本不够用的。其实老大也是想给他们求个稳妥的法子。” 也不是全村人都需要管,像今天那些狗急跳墙来骂人的,红毛一个个都把他们记下了。 越是底层的人,越是堕落的厉害。有的人就像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就算拿到补助款,他们也只会挥霍一空。北七街这么过多年名声不好,简直就是小偷,混混,妓女的代名词。前几年北城迅速发展,北七街的区政府还打算在这边发展租赁产业。 结果来这儿的商户没多久就跑了,混混们拉帮结派的收保护费。 来这儿租房的外地人,家里不是被偷,就是晚上回家被抢劫。他们宁愿住的更远更远一些,也不愿意在北七街租房了。 渐渐的北七街越来越差,大家都是混日子的。 后来方追一个人用拳头征服了北七街的灰暗势力,这边才算没那么多鸡鸣狗盗的破事儿了。 “方追是什么意见?”阮棉还是想帮帮方追,“如果安排好那些孤寡老人,他是不是就能放心了。” “差不多吧。”红毛叹了口气,“那些就知道赌钱喝酒的,老大才不想管他们呢。” “那这就好办多了。”阮棉飞快的思考着,“方追是要钱创业吗?” “老大好像是想做一款比lol还牛逼的游戏。”红毛一说到这件事情就高兴,眉飞色舞的说道:“他以前拿过很多大奖的,我觉得他就是个天才。” 方追在游戏方面的天赋,从红毛乱七八糟的描述中,阮棉能窥见一斑。 市面上有个挺火的手游,当时方追参与其中,起到了主要的作用。可惜的是,在方家的重压之下,这款游戏为别人做了嫁衣。 从那个时候方追也是意识到,如果自己想拜托方家对他的压制,只有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同盟军。 “那他为什么不出国?”阮棉听红毛说这么多,觉得方追完全有能力出国去,那样就能彻底拜托方家。 “孙茹呗,就老大的那个继母,用手段限制老大出入境了。别说出国了,他出北城都费劲。”红毛一想到那个女人就来气,“那个贱人简直不把老大当人看,一方面觉得老大有能力,为他们方家当牛做马的。一方面又怕老大强大起来,抢了她儿子的风头。老大小时候常常挨打,过得那简直不是人的日子。” 红毛还记得自己是怎么遇到老大的,他那个酒鬼老爹虽然就知道喝酒赌钱,但好歹会给他一点钱,饿不死他,也吃不饱就对了。 他小时候瘦弱的很,好不容易攒了几十块钱。出学校门就被堵了,还是方追揍跑了那些人。 “老大那会特别瘦,但是挺白的,一看就不是我们这些下九流的人。”红毛挠了挠头说道:“他揍完那些人就倒下去了,吓得我以为出人命了。我吓得赶紧把他拖到一个老中医那儿,结果你猜怎么着?” “结果是给饿晕的。”阮棉接话。 红毛嘿了一声,“嫂子你真是料事如神啊,真是饿晕的。在老中医家里吃了一碗疙瘩汤,就生龙活虎的了。” 阮棉想着方追那张脸,做什么都写着漫不经心四个大字。笑起来痞帅痞帅的,没想到过的这么惨。 “红毛!”外面传来砰砰的敲门声,胖子在外面喊,“出大事儿了,你赶紧出来。” 红毛心里骂,嫂子还在呢,鬼叫什么,他赔笑,“嫂子,你先坐会儿。外面乱,千万别跑出去,我等会就回来。” 他出去之后踹了胖子两脚,“叫什么叫,不知道打电话啊。” “万通集团的老板来了,老大呢?”胖子都急死了,“老大再不出现,黄花菜都凉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一大早就走了,说是中午回来。”红毛也发愁呢,电话不接,实在是联系不上啊。 “我去跟他谈判。”阮棉打开门出来说道,方追可能是去帮她找阿潜了。北城这么大,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找的。 方追这么帮着她,在这件事情她也想帮帮他。 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红毛,你……你你居然往老大屋里藏女人!” 还藏了这么漂亮的,大肚子的女人! “去你妈的。”红毛往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这是嫂子。” 阮棉觉得这事儿解释不清楚,还是等方追回来再说吧,“先带我去见见那个人。” “不行,嫂子你不能去。”红毛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戴着耳机去,您指挥我。” 之前方追临走前特意交代过红毛,在他回来之前绝对不许阮棉跑出去,红毛还是很听话的。 “对,嫂子你怀孕了,外面乱糟糟的,还是别出去了。”胖子也迎合道。 阮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 玛丽一早起来看到阮棉的留言,整个人都炸了。打电话她也不接,就回了条短信说自己已经到北城了,一切安好。如果陆沉渊有消息了,通知她。 她急的不得了,偏偏还没有立刻往北城飞的航班,就算到了也得下午了,只能赶紧联系约瑟夫,让他想想办法。 北七街的混混在方追的整治下,开始走上正道儿了,起码知道正正经经的做点生意了。 陆泽坐车一路走进来,看到那些小商品铺子,问道:“这是效仿义乌,做小商品批发啊。” 夏朗显然比他更了解,“方追牵头的,这边房租低,适合做批发,还算有些起色。” 方追每天都会派人做巡逻,保证了大家在路上不会遇上抢劫的事儿。 不过冰冻前日非一日之寒,名声臭是一晚上的事儿,挽回名声可就得几年几十年了。 第199章 识破 “也算是个人物,听说是个游戏天才,可惜被压制的不得了。”陆泽对方家的那些是是非非,有些皮毛的了解。 在北城基本没什么秘密,有点头脸的,基本家里那点事情都会传的到处都是。 “孙茹心眼小,但是眼光好,她知道一旦方追飞出去,将来绝非池中物。”夏朗仿佛对方追挺有了解的,言语之间带着一些娴熟。 陆泽看了他一眼说道:“表哥厉害啊,来北城才多久,把这里的情况全摸透了。” 夏朗心里一向把陆泽当成小孩子,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万分纵容的说道:“阿泽,别总把我当成你的敌人。我也没有那些闲心思关心不相干的人。” “表哥要是别总说话留三分,我就把你当自己人。”陆泽瞧着夏朗笑的模样,哼了一声,下车去了。 夏朗轻叹一声,“我以为你会问我,方追怎么不是不相干的人了。” 阿泽啊,你要多谢陆先生,将你保护的这样好。也要多谢夫人,百分之二百的纵容你。 …… “陆总。” 办事处的人一路冒冷汗,这位小陆总虽然年轻又看起来没什么脾气。可是做事雷厉风行的手段不亚于大陆总。 之前负责推进北七街的人,全被炒了。 “人呢?”陆泽坐在那儿,随便拿起了桌上的一支笔玩儿着。 工作的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陆泽说的是谁。 “谈判的负责人。”夏朗走过来,问道:“他们有负责人吗?” “有的有的,以前是方追在跟我们谈,现在是他的小弟红毛。”他立马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了。” 正说着话呢,红毛就进来了,胖子也跟在边上。 两个人其实心里虚的很,但是打肿脸充胖子,方追联系不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刚刚红毛派人去把其他人敲打了一番,让他们别擅自行动。 “陆总好,我是红毛。有什么事儿您先跟我说,我老大出去办事了,暂时没空。”红毛唰的一声拉了一把椅子,大刀阔斧的在那儿坐下。态度算不上多恭敬,也算不上没礼貌,恰到好处的分寸。 “你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排着队在方追家门口骂娘的大有人在,值得你们为他们出头吗?”陆泽把桌上已经签好的合同拿过来,啪啪一拍, 红毛回答的慢了一些,才说道:“您说的对,所以我们就不管那些人了。” 陆泽跟夏朗对视一眼,呵了一声,“这么说,先前我们出的价格,能谈拢了?” “那倒也不是,万通集团家大业大,不是我们能抗衡的。不过您做生意的,商机肯定是瞬息万变。不如我们找个折中的法子,来促成这件事情。”红毛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嘀咕,大嫂不愧是文化人,说话文绉绉的,但是听着舒心。 夏朗往红毛的蓝牙耳机上看了一眼,眉梢微微一动,悄悄的离开了。 “嗯?”陆泽示意他继续说。 红毛紧接着说道:“我们有三个条件,第一,万通集团出资建一座养老院,把北七街的孤寡老人都接进去。第二,在这边做生意的商贩们,有购买你们商铺的优先权跟折扣。第三,投资我们老大。” 陆泽听完之后笑了,“挺好。” “这么说您答应了?”红毛眼睛一亮。 阮棉在那边轻叹一声,哪有那么轻易就会答应,那个什么陆总分明是在奚落红毛。 “梦做的挺好。”陆泽嗤笑一声,“没有谈的余地了。” 他本来还挺有兴趣的,没想到对方是这么狂妄自大的人。对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游戏是没办法玩儿下去的,只会浪费他的时间。 “陆总,您当然觉得我现在说这个话是狂妄自大。三天之后您的企划部评估一下我这些建议,您就明白这是双赢的场面。”红毛照着阮棉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来。 阮棉知道这几个建议,乍得一听有些痴人说梦话了。 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万通集团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首先,建养老院之间事情,第一可以给万通集团买个好名声,第二这种行为一定会得到政府补贴与帮助。这个钱对万通投资的钱,九牛一毛罢了。 第二,以后的商铺楼盘给原住户优先购买权。比起开发的面积来说,那些商户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如果万通那边有想法的话,可以先做一个调研,给那些小商户建立一个批发门市,还有利于商圈的货品流通。 最后…… “如果您了解我们老大的话,知道投资他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万通集团家大业大,也不怕孙茹威胁。”红毛这些话说的慢,心里紧张的都冒汗了。 陆泽听完之后,问他,“耳机那边的人是谁,让他见见我。” 倒是有点真知灼见,说服力也不错。但他这个人吧,实在不喜欢别人教他怎么做。 …… 夏朗不知道怎么顺藤摸瓜,摸到这里的。 他上了楼,敲了敲门。 阮棉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问道:“红毛,外面有人敲门,是你吗?” 红毛立马跑到一边去,压低声音说道:“嫂子,千万别开门,我让胖子过去看看。” 他把胖子喊过来,“你他妈怎么办事,有人摸到家里了,赶紧去看看。” 胖子吓得脸都白了,撒丫子就往外跑。 阮棉悄悄的挪到门口,通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白皙文静的男人,心里嘀咕一句,看起来好细腻的。 “我没有恶意,就是想交个朋友。”夏朗似乎笃定里面有人,和和气气的说道:“我是万通集团副总裁夏朗,对北七街的开发案有决断权。” 骗鬼去吧,你有决断权,那那个傻啦吧唧的陆总是傀儡啊。 阮棉才不上当,刚刚听那个陆总说话,总觉得有些孩子气,声音倒是挺爽朗的,估计长的不错。 她轻手轻脚的走回去,打算等红毛跟胖子回来再做打算。 夏朗又敲了敲门,似乎在估量门板的厚度,然后用力推了推。 他往后推了一步,忽然腾空一脚。 砰地一声,门就倒下去了…… 阮棉,“……”这是什么豆腐渣工程?? 第200章 第三者 “你想干嘛!”胖子冲上去挡在门外,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的说着。 还好他跑得快,要是晚一秒,嫂子就要被这个男人欺负了。 夏朗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盯着里面的那个背影,微笑着说道:“我是听到里面这位护士呼救,才破门而入的。” “我什么时候呼救了?”阮棉猛地转过身去,盯着夏朗问道,气鼓鼓的样子,很是可爱。 这人暴力破坏别人家的门,还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怎么这么坏呢。 夏朗先是盯着阮棉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又移到她的肚子上,然后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是我的错。” 阮棉警惕的看着他,事出非常必有妖,难不成这个人以前见过她? 胖子走进去,悄声问道:“嫂子,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还没等阮棉开口呢,夏朗已经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相当不自觉的说道:“能请我喝杯茶吗?” “不能。”阮棉强硬的说道:“请你出去。” 夏朗看着阮棉紧绷绷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跟以前大体是相像的,可这会儿可能还没被磨平棱角,脾气更硬气一点。 “那我请你喝杯牛奶。”夏朗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显得十分坚决不容置疑,他有耐着性子补充道:“外面空气不好,太阳又烈,建议你带上口罩跟帽子。” “嫂子,别去。”胖子就怕出事儿,出言威胁道:“我嫂子跟北七街的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要是她出了事情,我老大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夏朗平时脾气温和到了极点,轻易不能让他动怒。 这会儿他眼神微微一冷,带着三分冷意的说道:“凭他一个混混头子,要怎么不放过我?做人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 “你说话别太过分了。”阮棉听到他这么看不起方追,登时就怒了,“莫欺少年穷,来日方追跃龙门的时候,要你好看!” 他凭什么这么说方追,长的好看点了不起啊。 阮棉越想越来气,“我告诉你,最多五年。方追一定会大放异彩,到时候闪瞎你的狗眼。” 夏朗心里越来越乐,这个带刺的样子,才是阮棉原来的模样吗?看来从前待着陆先生身边,真是收敛了很多坏脾气。 方追站在门口,阮棉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五年啊,阮棉,你哪里来的自信心,这样高看我。 “夏副总踢坏了我家的门,打算怎么赔偿呢。”方追走进去,不冷不热的问道。 “你回来了。”阮棉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几步迎上去,站在他身边。 胖子也松了一口气。 “回来的晚了一些。”方追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糖炒栗子,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啊。”阮棉笑眯眯的接过来。 夏朗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一语双关的说道:“门是小事情,但是方先生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胃口太大不是什么好事儿。” “别被他吓到。”阮棉小声说道:“我提的条件他们一定会答应的,红毛跟你说了吗?” “嗯,后来联系上了。”方追在外面的时候,竟然有个不长眼的偷了他的手机。找回来花了点时间,才发现红毛找他找疯了,路上也听他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如果你们不跟我谈,那只有陆总来谈了。”夏朗十分笃定,仿佛他们一定会答应他的邀请。 方追听出了他的威胁,衡量了一下说道:“楼下有个咖啡馆,夏副总先去等等可以吗?” “自然可以。”夏朗又看向阮棉。 阮棉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狗眼看人低的小白脸。 夏朗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竟然没认出,笑出声来。 出了门之后,随身保护他的采桑问道:“少爷很开心吗?” 她跟在少爷身边很多年,知道少爷永远是在笑。但是真正是因为开心而笑的时候,少之又少。 他说:采桑,我小时候总是不开心,因为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于是我不是哭就是没什么表情。后来她骂说我像个丧门星,我为了少挨打就学着笑。 再后来,我发现笑能让我得到一块糖,得到更多的小费,得到一点点夸奖。从那以后,我就只会笑了。 今天采桑看见夏朗真正的笑了,整个人都舒展开了,可见他真的很开心。 “是啊,开心。”夏朗声音中满是愉悦,“原以为失去了一个有趣的人,连带着会失去很多有趣的事儿。没想到失而复得,是这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美的皮囊很多,有趣的灵魂却很少。”采桑忽然一本正经的说了这样一句,要是她是个1米75,36C的妖娆大美女。可偏偏是个面瘫,总有一种违和感。 “应该是美的皮囊很少,有趣的灵魂更少。”夏朗对她的那句话做了小小的纠正,迈进了那间陈旧又狭小的咖啡店。 …… “师父,你是不是帮我去找阿潜了?”阮棉期待的看着他问道。 “是去找了,但是还没消息。”方追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安慰道:“许是陆先生遇到了什么急事,一时间不能联系到你。” 阮棉摸了一个栗子慢慢吞吞的剥着,低落的说道:“师父,那我问你。一个男人如果经常出差,背着你打电话,什么都瞒着你的话,会是什么原因。” 方追还真是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下,结果他还没说话呢,胖子就大大咧咧的说道:“那真男的肯定在外面有女人啊,嫂子,我跟你说,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们老大这么专情的。我之前认识一个女孩儿,就是被骗了。她男朋友就是经常出差,做什么事情都含含糊糊的不说清楚,后来那女孩儿才知道,她男朋友在另一个城市结过婚了。你说这种男人,真是渣。” 阮棉眨了眨眼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别听胖子胡说八道。”方追皱着眉头说道:“你添什么乱呢,赶紧去红毛那儿看看。” “本来就是嘛。”胖子嘟囔一声,就不情不愿的走了。 “我也怀疑他……不是,是我……”阮棉咬咬牙说道:“师父,我怀疑我失忆之前,是被阿潜包养了。” 第201章 绑架 方追,“……” 这个疑虑已经在阮棉心中盘亘很久了,今天说出来忽然就轻松了很多。 原来一个人守着秘密,是这么辛苦的事情。 “我也不愿意这么想……”阮棉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可是阿潜给了她胡思乱想的余地。如果他都解释清楚的话,她不是就安心了。 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爱人对自己有所隐瞒,甚至对爱人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陆忍忽然出现的话,她连阿潜有人格分裂的病症都不清楚。而且他醒来后居然一句解释都没有,让阮棉十分糟心。 “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方追实在是不擅长说安慰人的话,绞尽脑汁才生硬的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善意的谎言?” 有时候真相太chiluoluo,总需要粉饰太平,假装一切都好。 阮棉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仿佛在说:你这样干巴巴的安慰我,良心不会痛吗? “好吧好吧。”方追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眼神,说了句大实话,“那我实话跟你说,男人要真是有事情瞒着你,不外乎有两种情况。第一,他曾经伤害过你,而且你不可能原谅他。第二,他是个绝世渣男,脚踏两只船。” 两种极端,要么太爱怕失去。要么不爱只想享受左拥右抱的生活。 “哪种都不好。”阮棉嘟囔了一声,竭力平心静气,医生说怀孕期间一定要保证心情愉悦,不然对孩子不好。 “等找到陆先生之后,你不妨跟他彻底摊牌,说清楚内心的困惑,不然自己生闷气也没用。”方追看了看时间,“你现在立刻联系玛丽,跟她回青城。” 夏朗已经知道阮棉还活着的消息,如果他用心险恶的话,只怕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阮棉在这里了。陆沉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凭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保护好她。 方追见她不说话,拿出杀手锏威胁她,“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肚子里的孩子。这里乱糟糟的,你有个闪失伤害到孩子,将来必定后悔。阮棉,你现在做事情,不那么那么鲁莽了。” “我知道了,师父你放心吧。”阮棉低着头,闷闷的说着。她师父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你去忙吧,我联系玛丽,让她来接我。” “你别出去。”方追认真的叮嘱她两句,才出去。 阮棉坐在那儿,郁闷的给玛丽打电话。结果打了两个都是关机,估计这会儿在飞机上呢,于是留了短信给她,告诉她自己的地址。 “小乌龟啊,我不找你爸爸了,先带你回家。”阮棉摸着肚子说道:“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哭给他看,好不好?” …… “方先生很厉害,竟然能藏她这么久。”夏朗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暗藏机锋的说道:“人的选择很重要,有时候踏错一步,会葬送一生。不过你很幸运,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她说最多五年,我必跃龙门。夏副总,我活到这么大。从来只听人说贬低我的话,就算夸奖我,也不那么真诚。”方追微笑着说道:“我拥有这样一个信任我,支持我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夏朗默然一秒,淡笑着说道:“这么说,方先生是不愿意放开她了。” 方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的特别荡漾,“我想今天夏副总也见识到她的脾气了,所以你不该这么问我。应该问她,没人能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阮棉一向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大概是跟阮正国散养她有关。她脾气很拧,骨子里有种执着跟孤勇。虽然表情看起来软软的,乖乖的。但是认准的事情就不会回头,认定的人也不会轻易放手。 这也是为什么跟陆沉渊在一起之后,受了那么多伤害,她还爱他的原因。 “怀璧其罪。”夏朗似乎遗憾于方追的选择,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惋惜。 “在阮棉的事情上,我没有决定权,也没有选择权。”方追跳开这个话题,“但是在北七街开发案上,我还是有选择权的。” …… 阮棉意识到自己被绑架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她本来乖乖的在家里吃栗子,等玛丽接她回青城的。 结果一个小孩子巴巴的跑进来,可怜兮兮的说道:“阿姨,我的小猫跑到树上了,你能帮我抱下来吗?” 阮棉二话没说,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能爬树,但是我可以帮你把小猫轰下来。另外,叫我姐姐好不好?” 小孩,“……姐姐。” “这才乖。”阮棉摸了摸他的头。 然后…… “你为什么要骗我?”阮棉一面懵逼的看着对面数钱的小孩子。 他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在数着一些毛票,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我叔不会伤害你的。他就是吓唬吓唬方老大,他着急用钱。结果方老大让大家不许卖地,他老娘捏着房契地契不给,他气得不行。” “??”阮棉难以想象这些话是从一个小男孩嘴里说出来的,她缓了缓问道:“他给你钱,让你把我骗过来的吗?” “真他妈小气。”他挥了挥手里的票子,唉声叹气的说道:“说给我一百,还少了五块。要是方老大肯收了我,我至于天天这么发愁吗。” “你是说方追?”阮棉一边看他说话,一边看着关着她的这个小屋子。 房间里味道不太好,地上还有烟头。门从外面锁住了,他们没法出去。 “是啊。”他一脸羡慕的说道:“我听说他妈跟我妈一样,都是出来卖的。但是你看看他现在混的多好,整个北七街,没人敢不听他的。我长大以后,也要混成他这个样子。” 他顿了顿,又说,“不,我要比他混得好。” 阮棉听他说这些,没有十分白痴的问他爸爸妈妈在哪儿,为什么不读书。 “早知道把那袋栗子拿过来啊,午饭都没吃,有点饿。”阮棉托着下巴,“等你们方老大谈好,万通集团就会收购你们的地了。” 第202章 囚禁 “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一带旺旺小雪饼,塞给阮棉几个,厌烦的说道:“我又没有地。” “那你是跟谁生活的?”阮棉拆开之后,掰了一块跟他分着吃。 小孩结果雪饼看了她两眼,才说道:“孤儿院,我还有个妹妹。我得早点挣大钱,送她去上学。” “那你挺辛苦的。”阮棉吃着这个雪饼味道怪怪的,翻看了一下保质期,才知道过期了。她把剩下的半个放回袋子里,解释道:“我不能吃了,对孩子不好。” “你肯定会对你的孩子非常好。”他也不在乎过期了,还在吃,长身体的年纪,吃的多。又珍惜粮食,不会浪费一点渣滓,“我那个妈在世的时候,对我虽然不好,但是也从不让我饿着。她死了之后,我才知道她活着的好。” “有妈妈总比没妈妈强。”阮棉都记不起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了,“对了,我叫阮棉,你叫什么。” 他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江澈,江边的江,清澈的澈。” …… “老大,嫂子不见了!”胖子急匆匆的跑进来,着急的说道:“我都找遍了,都没发现嫂子的踪影。” 方追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又猛地看着夏朗。 夏朗站起来,“不是我。” 他们两个都明白阮棉被其他人认出来的下场,不约而同的往外走。 “我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人,陆泽在这里。”方追虽然心急如焚,还是竭力镇定的说道:“如果夏副总有信得过的人,麻烦了。” “我会让人盯着路口。”夏朗看了看时间,“我先去陆泽那里看看。” …… 陆泽在这边听着红毛闲扯淡,也不知道夏朗跑哪儿去了。 他站起来准备给夏朗打电话,就看到夏朗走了进来。 “他提的那几个条件,你看看。”陆泽让随行的秘书把纪要拿过来,“我觉得可行,只是轻易答应他,又觉得不甘心。” 他做事还是有几分小孩子气性,从前都有陆沉渊帮他兜着。到了不靠谱的地步,提点他几句,陆泽就知道该拐弯儿了。 现在陆沉渊对他的一应决定都不发表任何意见,在遇到事情的时候,陆泽难免摇摆不定,不能准确判断。 “在这件事情上还是要快刀斩乱麻。”夏朗心里早已有了决断,不过等陆泽先开口罢了,“让工作组跟项目测算定个方案,用低价地节约出的成本,去建这座养老院。公关部配合宣传,跟政府那边打好招呼。” 总有人急于出手手里的地,跟那样的人谈价格最容易。 商人重利,他们不能做赔本的买卖。阮棉在提那三个建议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很多事情。就算建议不是很完善,但是这个折中的计划,已经能让他们在收购地这块,前进一大步了。 “表哥你刚刚去考察了吗?”陆泽也没说同意不同意夏朗的建议,只是随口问道。 夏朗一看他的神态,就知道不是陆泽带走的阮棉。 “跟方追见了见,第三条还得跟他细谈。”夏朗不温不火的笑着说道:“你出面就太给他面子了,我去聊两句,他也不敢坐地起价。”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表哥了。”陆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去了公司再商量吧。” 他跟夏朗挥了挥手,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一阵,他从倒车镜还看到夏朗站在那儿。 陆泽沉着脸说道:“去医院,再查查夏朗到底去干什么了。” …… 陆泽去了医院,正对上往外走的韩洛。 “我哥醒了吗?”他迎上去,看到韩洛神色匆匆的,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夫人借口要带大陆去欧洲治疗,派人带他去机场了。”韩洛拿着车钥匙,气的咬牙切齿的说道:“医院的人说,是蒋依依做主把人带走的。” “她疯了!”陆泽赶紧跟他上了车,大惊失色的说道:“我妈那是个什么人,她不盼着我哥死就算好了,还给他治病?” 这一去欧洲,陆沉渊必定要被孙芳年软禁。 这也是为什么陆沉渊这么多年不漏疲态的原因。一旦给孙芳年挟持他的机会,就会像小时候那样,彻底沦为她的战利品。 “怪我没注意到蒋依依的态度。”韩洛一路狂踩油门,万分自责。 他早该清楚蒋依依破罐子破摔的情况,自从阮棉去世之后,大陆简直要成佛了。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了。甚至要跟蒋依依解除婚约,废除之前的协议。 蒋依依这些年一方面是为了钱财利益跟陆沉渊合作,另一方面多少有几分真心。 而且女人天生感情用事,跟喜欢的合作,到头来最终会赔上所有。 陆沉渊要归隐的消息一传出去,蒋依依就彻底心碎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陆泽打了个电话,“郑国,立刻联系航空公司,拦下飞机。” 郑国已经带着人往机场赶了,说了声我明白就挂断了电话。 航空管制不显示,而且一旦飞出中国领空,所有的事情都不受控制了。 欧洲是孙夫人的地盘,就算他们提前派人在入境口等着,也绝对拦不住的。 “真是疯了。”陆泽捏着手机,忧心忡忡的。他哥从那个噩梦般的地方逃出来。如今又要回去了,他怎么能撑得住。 就算他睡了十多年,也多多少少能知道。为了抵挡孙芳年,他付出了多少。 陆沉渊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当初为了降低孙芳年的警惕心,把自尊跟骨气放在地上,由着他践踏,才让她放下戒心。 …… “沉渊,她都死了,你还这么惦记她,甚至为了阮棉什么都不要了。”蒋依依趴在陆沉渊的胸口,哭得一塌糊涂,“我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你不要我,我只能依靠夫人了。” 她知道一去欧洲,夫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囚禁住陆沉渊。 但是蒋依依一定会守着陆沉渊醒过来,然后跟他结婚。 “只要你跟我结婚,我就想办法救你出来。”蒋依依看到眼前的机场,期望着未来,“夫人说,有办法让你彻底忘记阮棉那个贱人。” 第203章 逃跑 到底是没拦住,蒋依依的飞机飞出了中国领空,所有的努力都付诸流水。 陆泽跟韩洛站在机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陆泽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许移动他,蒋依依怎么就有的这个权限。”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韩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她名义上是大陆的未婚妻,底下的人不知道根底,当然会听他的话。” “那现在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陆泽气不打一处来,气得一脚踹到旁边的垃圾桶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能做的就是挽救。 可是他们这些人在孙芳年面前,就像是几百年的小妖精,在千年的狐狸面前耍心机,谁能是她的对手。 陆泽虽然是孙芳年最宠爱的儿子,但是他最不适合出面。他越是向着陆沉渊,孙芳年就越是折磨陆沉渊,这是多少年之前就证实过的事情。 “先回去,从长计议。”韩洛也冷静了下来,他认真的想了想。这件事情实在没办法,就去陆家找找老爷子出面。 十多年前是局势不好,现在陆家这个身份地位,连长孙都保不住,谈什么站在北城金字塔上的家族。 …… 阮棉坐在那个小屋子里,看着墙上的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但是根本没人找得到她。 “估计师父要担心坏了,玛丽也不知道到这里了没有。”她摸着小乌龟,感叹一声,“小乌龟,是妈妈连累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饿的饥肠辘辘,江澈帮她出去找吃的了。 这房子床底下有个洞,江澈能爬出去。 其实她也能溜走,不过这床她搬不动,一不小心闪了腰,就麻烦大了。 床上忽然传来一点动静,江澈捧着个红薯灰头土脸的钻出来。 “阮棉,快,他们要撕票。”江澈抓出一个破书包,把红薯往里面一塞。 他使劲儿把床挪开,催促着她,“赶紧的,我带你走。那几个赌鬼不是个东西,一听说方老大回来了,都吓得屁滚尿流,要撕票。” 他们本来就是激情犯罪,这会儿怕方追追究,全都打算把阮棉一扔,当做这事儿没发生过。江澈一听到消息,赶紧就来了。 “那我们逃到哪儿去?”阮棉往外钻,“去找方追吗?” “不行,方老大附近有人盯梢呢。”江澈背好书包,拉着阮棉的手从一个小巷子拐出去,“我先带你往北城走,你不是说有家人来接你吗?北城治安好,他们不敢追过去的。” 阮棉不了解情况,直接被江澈塞进了一辆公交车上。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上了去北城的车上。 从北七街往北城走,得半个多小时,他们在最后面的座位上坐好。 江澈给阮棉了一定鸭舌帽,“你挡好了。” “江澈,你是不是怕方追说你?”阮棉接过那个红薯,慢慢剥皮。其实江澈大可以把方追叫过来,到时候就没事儿了。 现在急匆匆的把她往北城送,肯定还有别的计较。 “是。”江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那什么,我把你安全的交到你家人手上,你给我一笔好处费。我打算出去闯荡闯荡。” 这是他一早就计划好的,但是为了一百块钱动了方老大的女人,也是筹钱心切。 既然事情已经做了,不如破罐子破摔。只要这个女人没事儿,方老大找不到他,就万事大吉了。不过这个女人挺聪明的,一眼就看透了他的用心。 “你打算去哪里?”阮棉给他分析了一下局势,“将来北七街是要开发成商圈的,工地一旦开工,你怎么都能混口饭吃。要是去了外地呢?人生地不熟的,你就算再聪明,也只能做个讨饭的。你太小了,遇上警察就能把你遣送回原籍。要是遇上人贩子,打算你的腿,让你沿街乞讨,你连反抗都不能。” 江澈本来踌躇满志,被阮棉这么一说,顿时蔫了,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个女人,话真多。” 他嘴上这样说,但是吃东西的速度明显慢了,显得有些焦躁。 阮棉也没再逼他,静静的吃东西。江澈很聪明,也很早熟,但是他毕竟成长的环境有限,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东西。眼界不够,怎么能想的更多。 好比你只吃过馒头,怎么能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包子,面包,夹肉馍呢?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就该回去吗?”江澈挠了挠头,“方老大会打死我的。” “他有那么暴力吗?”阮棉知道他动摇了,也就松了一口气,最怕他一意孤行的跑出去,最后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北七街再不济,也有乡亲们帮衬他。 “哈,你是没见过老大打天下的时候。”江澈眼睛里放光,“他那会儿赤手空拳挑了独眼龙的场子,开始整顿北七街,每天派人巡逻。有人偏偏不信邪,顶风作案。有一天晚上被逮住欺负一个女孩子,被巡逻队抓住了。方老大当着所有人的面,废了他的老二,他的惨叫声一晚上都没听过。” 阮棉一口红薯噎的,脸都涨红了,“他不怕人告他啊。” “拉倒吧,政府拿那些地痞流氓都没办法。那些人滑头的很,不犯大事儿,没两天就放出来了。现在有老大治他们,政府高兴着呢。”江澈说到这里,又嘟囔着,“我咋就没方老大那个本事呢。” “**站到了,要下车的乘客抓紧时间了。” 江澈赶紧拉着阮棉下车,光顾着说话了,差点坐过站。 “看见了没,哪儿是个花园广场,还有免费的热水。”江澈给她指了指,“我到北城做买卖的时候,就是在这儿住。” “做买卖?”阮棉看他。 江澈翻了个白眼儿,“捡破烂。”死女人,非得让他说这么明白。 “咱们在这儿等着吧,你赶紧联系你那个什么玛丽圣母的。”江澈摸了摸椅子,抓出一件破衣服给她垫上,“说好了啊,给我一千,少一分我就撕票。” “嗯,我记得呢。”阮棉观望了一下,找公用电话也不现实啊,“江澈,咱们怎么打电话啊。” 第204章 羊入虎口 “这还不简单。”江澈朝着广场上看了一圈儿,“我教你一个技巧啊,借电话这种事情。不能找那种上了年纪的,上了年纪的一般事故精明。也不能找男人,比较凶狠。找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她们一般受过良好的教育,富有同情心。” 阮棉,“……”这怎么跟传销窝点的培训似的,江澈这混社会都混出经验来了。 江澈看阮棉不相信,指了指广场上喂鸽子的一个女孩儿,“看见那个女的了没?她的穿的衣服鞋子都很精致,表是名表。但是背的包却看不出牌子,说明有钱低调。一般稍微张扬点的女的,背个LV,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上面的商标,那是假有钱。再看啊,她手里拿着鸽子食物,但是看起来并不开心。这个时候,你上去装装可怜,轻易就能打动她。别说借电话了,指不定还会给你钱。” “这都你摸索出来的经验啊?”阮棉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江澈这就是典型的察言观色。但是比一般的察言观色更高一个水平,带一点侦测推断的意思了。 “我师父教的啊,他是丐帮弟子,眼睛毒着呢。”江澈一脸的自豪,“你瞧好了,我这就去问问。” 江澈信心满满的走上去,小声又怯弱的问道:“姐姐,你能借我一下手机吗?” 女孩儿抬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我跟姐姐出来玩儿,忘记带手机了,想联系一下家里人。”江澈红了眼睛,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顺手指了指,女孩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脸震惊,看了好几遍,难以置信的问道:“那是你姐姐?” 江澈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要糟糕,阮棉这个笨女人该不会是得罪过这位,今天正好撞上了吧,怎么刚刚她都没说呢。 他没说话,转身就走,拉起阮棉就往公交车站走。 “怎么了?”阮棉看到江澈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吓了一跳,“她骂你了?” 江澈气的不得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得罪过她。她一看到你,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阮棉有些心虚的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出过事故,好多事儿忘记了。” “你这一千块钱可真够难挣的。”江澈也不想骂她。 年明珠看到阮棉的那一刻,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几个月以来,她常常做梦梦到她。 有时候自己去上课的时候,都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宿舍也不敢回去了。 她本来打算出国留学的,今天来她们逛过的广场喂鸽子,结果竟然见到了阮棉! 是不是长得像而已……毕竟距离有点远。 年明珠蹲的有点久了,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眼看着她们两个跑远了。 她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打给沈括,电话一接通她就说道:“沈括,我刚刚看到……” 年明珠话说到半截,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告诉沈括。一旦沈括知道了,那么意味着陆沉渊也会知道。 万一刚刚那个真的是棉花,她岂不是又要回到从前的生活了? “看到什么了?”沈括似乎是被电话吵醒的,含含糊糊的问道。 “看到一个特别好看的包。”年明珠一边走一边说道,“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我跟你有时差啊,小姐。看到了包就买啊,没钱了?”沈括被她气的直笑。 年明珠翻了个白眼儿,“一个包我还是买得起的,睡你的觉吧。” 她挂断电话,继续追过去。一个孩子带着一个孕妇嫩滑个跑哪儿去,对,孕妇! 年明珠咬牙切齿的想着,如果是棉棉,还怀孕了,肯定是被人骗了。不然她怎么瞧见她了,还跑呢。 沈括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蛮不讲理,又刁钻任性的女人呢。偏偏还被他拿捏的死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是阮棉去世这阵子,年明珠让他趁虚而入。得了个P友的身份,连男朋友都不是呢。 …… “别挤,这儿有孕妇呢!”江澈大吼道,尽量护着阮棉。 他也是懊恼自己太着急,没看到这车这么多人,就带着阮棉挤上来。 “孕妇你挤公交,家里穷死了,出来碰瓷儿啊。”边上一男的骂骂咧咧的。 江澈顿时乐了,“这位叔叔,你出门没刷牙啊,还是吃了屎,嘴这么丑。你长这么大的个,还出来跟孕妇挤公交。是家里富的流油,打算散财呢?” 几个大妈看不过,硬生生的把那个贱人骂走了。 江澈哼了一声,这种人他见多了。 阮棉看到他一点点高,涨红了脸帮他挡着那些人,摸了摸他的头,“江澈,给我当弟弟吧。” “老子不是为了那一千块钱,犯得着吗?”江澈翻了个白眼儿,耳尖却有点泛红,不去看阮棉。 好不容易公交车停了,他拉着阮棉就下了车,真怕这女人被挤得流产了。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娇娇弱弱的,迟不了苦头,这笔生意算是做亏了。 结果他们刚下车,就撞到年明珠枪口上了。 她站在那儿看着两个人,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眼阮棉。 江澈哇的一声哭出来,眼泪说来就来,“你破坏我姐姐的家庭,现在还要打掉她的孩子。你这个小三,有点钱了不起啊。” 年明珠,阮棉,“……” 围观群众迅速凑上来,对年明珠指指点点的。 江澈掐了一下阮棉,示意她赶紧哭。 阮棉立马跟他假哭起来,“这个孩子我是不会打掉的,我跟那个王八蛋离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要离婚也让那个渣男净身出户。” “就是,包养的了小三,还养不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啊。” 围观群众情绪激动。 年明珠直接给逗乐了,看着阮棉可劲儿的演戏,又哭起来,怕是一场梦。 她这个又哭又笑的癫狂样子,把别人都给吓到了。 我的好棉花啊,你好好活着,就算忘记我也没关系。 江澈趁机带着阮棉走了。 阮棉回想起年明珠那个样子,嘟囔道:“看着不像是坏人啊,也许是我以前的朋友呢。” “你可长点心吧。”江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混江湖的,没听过一句话啊,叫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万一她真是敌对分子,你不就羊入虎口了吗。” 第205章 墓地里埋的是谁? 这边江澈带着阮棉满北城的躲年明珠,那边方追找阮棉快找疯了。 “她给我留言说在你这里,你现在跟我说不见了?”玛丽当场没气疯了,她一接到阮棉的留言,马不停蹄的就往这边赶路,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方追已经知道是江澈带着阮棉跑了,也没那个耐心安抚玛丽,冷嘲热讽的说道:“你有空责问我,怎么不去问问你们陆先生。自己的老婆看不好,这会儿到来责难我。” 他现在心底是恨透了陆沉渊,以前保护不好阮棉,现在依旧护不住她。 这种男人要么孤老终生,要么死了拉倒。 玛丽被方追噎的无话可说,偏偏又郑国的电话,她顿时就崩溃的哭道:“OH,GOD。郑国,你快想想办法,我现在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给你发一个地址,你去带小姐回去。”郑国的人已经找到阮棉了,但是不适合出面。“把她带回青城,看好她。先生的事情别告诉她,借口你自己想。” 他挂断电话,踏进了陆家大门。先生被孙芳年带走,现在能出主意的人只有老爷子了。 郑国进了门,老爷子正在沙发上看报纸。他最近身体不好,在家的时间稍微多点。 郑国进了门,废话也没多说,直接说明情况。 老爷子抖抖报纸,头也没抬得说道,“老陆家,全是这些痴情的种子。当年镇远为了孙芳年没好果子吃,现在沉渊又落到这个地步。” “先生不容易。”郑国言简意赅的说道。 “是啊,不容易。”老爷子把报纸翻了个面儿,轻描淡写的说道:“年轻人做事不要投鼠忌器的,该用什么手段用什么手段。孙芳年自小跋扈,如今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郑国琢磨了一下不要投鼠忌器这四个字,又问,“可动用任何非常规手段?” 陆勋国抬头看他,虽然老骥伏枥,可是威势不容小觑。 “我明白了。”郑国鞠了一躬,“我会完成把先生带回来的。” “去吧,年轻人不要怕折腾。”陆勋国继续报纸,忽然想起来似的,又问了一句,“那个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郑国神情有那么几分微妙,相当直白的说道:“按说先生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了?”陆勋国叹了口气,“也是辛苦这孩子了,保护好她,别出差池。” 小辈们啊,有时候陆勋国都觉得太能折腾了。 可是回头一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是也这么折腾吗? 爱情这个事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剪不断理还乱。怨不得谁,也怪不了谁。 就像是一团乱麻,只能当事人来解,解开了也就解开了,解不开也只能那样了。 郑国走后,陆勋国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他绕了个圈,去房间拿出妻子的照片看着。是一张黑白的老照片,对方穿着学生装,留着麻花辫。笑起来内敛又文静,眼睛有神,眉目和善。 “沉渊跟我最像,却比你我更坎坷。”陆勋国抚摸着妻子的照片,念叨着,“我这人一辈子不信佛不信道的,就听着那个谁给他算了一卦。说他如果度不过情劫,只怕活不长。只能看着他,在红尘翻滚。你别怪我不帮他,我实在是怕。” 怕自己掺和进去,应了那个牛鼻子老道的话,害阿潜活不过三十岁。 老道说,陆沉渊的劫,只有他自己能渡,这是他的命数。 …… 阮棉跟江澈准备返回北七街的时候,被三方人堵住了。 玛丽,年明珠,方追。 “我靠,这么多人抓你?”江澈傻眼了,“跑都没出跑。” “别瞎说。”阮棉朝着玛丽歉疚的说道:“玛丽,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玛丽冲上来看着她完好无埙,又看着她满是灰尘的衣服,还有脸,哭的不能自已,“小姐,你要是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先生交代。” “对不起,这事儿我的错,但是我没问题,你放心。”阮棉只能不停的道歉,不停的安慰她。 年明珠这会儿开心的都要飞上天了,又揪住江澈的耳朵,恨得牙痒痒,“小鬼,挺能跑啊,猴子变的吧!” “放开我!”江澈推开她,看了看阮棉,表情阴晴不定的。 他要跑的时候,方追揪住他的衣领,问他,“这笔账还没算呢,跑什么。” 江澈酸溜溜的想着,这个笨女人有这么多关心,根本不需要他保护。 他不耐烦的说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方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哪里找我。” “我还真不知道。”方追没撒手,又跟她们几个说道:“站在街头哭,是不是有点目标大啊。” “先去我家。”年明珠猛的过去拉住阮棉的手,仿佛怕她丢了似的。 阮棉看了她好几眼,又实在记不起她,有点僵硬。 自从年兴业跟赵芳婷结婚之后,年明珠就搬出来住了,所以不怕他们还发现阮棉活着。 …… “我们之前是同学,你发生事故之后,我就没见过你了。”年明珠给她倒水,巴巴的看着她,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的阮棉有些不好意思。 玛丽正在厨房忙活着做饭,方追走进去问道:“陆沉渊呢?” 玛丽都找来了,他不信陆沉渊还不知道阮棉离家出走的消息。 “先生……有事。”玛丽切菜的速度一点都没减慢,面上一点消息都不露。 方追靠在墙边,轻蔑的笑了一下,“让我猜猜,1陆沉渊昏迷没醒,2陆沉渊被什么人限制了自由。” 除了这两种情况,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陆沉渊放下阮棉不管。 有个屁事儿,就是在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会打着飞的赶回来。 都是男人,这点推测力还是有的。 玛丽没说话,继续切菜。 “那你就稳住喽,别走路风声,否则那个小姑奶奶的脾气,大家都见识了,保证能挺着大肚子去救人。”方追一想到这事儿就头疼,“赶紧把人带回青城去,今天就走。” 玛丽这才嗯了一声。 可到底是晚了…… 年明珠的手机响起来,是沈括打来的。她挂了好几次,他还是打个不停。 她躲在一边接电话,骂道:“沈括你嗑药了?” “阮棉还活着?这他妈的,跟演鬼片一样。”沈括真像是疯了一样,“那墓地里埋的那个是谁?” 第20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年明珠听到沈括的话,心猛地一沉,咬着牙说道:“沈括你什么意思?” 这事儿她不知道沈括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打死不能认。 沈括脱口而出,“明珠,这事儿你别跟我装傻。视频我都看见了,里面那个大肚子的不是阮棉,是谁?” “什么视频?”年明珠很快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脏话,“沈括你敢监视我。” 她的火气蹭蹭的往上窜,要是沈括在她面前的话,早被她打的满地找牙了。 沈括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是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年明珠让他太没有安全感,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又总在国外,就怕年明珠交了新的男朋友,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 “明珠,你听我解释。”沈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能说道:“先说阮棉的事情,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方追的吗?” 年明珠直接挂断了电话,关了机。 …… 阮棉隐约能听到年明珠在跟谁吵架,一扭头就看到她黑着脸走出来,下意识的问道:“明珠,这是谁招惹你了。” 她说完之后又觉得这话听着有点亲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年明珠却一下子红了眼睛,扑过去抱住她,哭了出来,“我的好棉花。” 虽然棉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是这一句话,就让她觉得,棉花还是那个棉花。 “别哭了,我好好的。”阮棉安慰着她,“你给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吧?” 她现在见到了以前的同学,觉得世界真是奇妙。 年明珠腻在她身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江澈人小鬼大,“我看是什么事情瞒着这个笨女人吧,你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这里面绝对有事情。” “小屁孩懂个屁。”年明珠塞了一个橘子堵住江澈的嘴,自从棉花“去世”之后。她经常做噩梦,梦到那场可怕的爆炸事故。 棉花能活下来,简直像个奇迹。 “我帮你们订了机票,吃完饭就立刻回青城。”方追看了看时间说道:“往后有事情别再乱跑了,那件事情我会帮你留意的。阮棉,现在一切以孩子为主,明白吗?” 阮棉摸着肚子,小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冲动了。” 年明珠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拉着阮棉的手问道:“你现在跟方追在一起了?” “啊?不是不是。”阮棉才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说道:“他是我师傅,我这次来北城是找我男朋友,陆潜的。” 年明珠皱着眉头,陆潜又是什么鬼,跟陆先生一个姓。 她现在一肚子话想问,也知道不是好时候。阮棉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现在沈括这个贱人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了,不知道有没有告诉别人。 “算了,我跟你去青城,有话慢慢说。”年明珠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要保护好阮棉。 玛丽做好饭之后,大家坐在餐厅吃饭。 江澈显得尤为沉默,闷头吃饭,食量惊人。 “师傅,江澈一直想加入你们的帮派。”阮棉趁机帮他争取着,“不然等他再长大一点,你带着他混呗。” “你以为我是黑社会,还混,江澈是不是跟你胡说什么了?”方追看了一眼不吭气的江澈。 阮棉心想,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她低头吃饭,没底气的说道:“也没说什么啊。” “混什么混,该念书念书。”年明珠夹了一筷子菜给阮棉,“没钱还不简单,我爸现在弄什么企业家的名声,要捐助,给江澈一个名额。” 她一向说话不想太多,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年明珠想的很简单,阮棉喜欢的孩子,就让他过得好些,不是什么大问题。 结果她说完,每一个人接话。 尤其是江澈,捏着筷子绷着脸。 阮棉拍了拍江澈的肩膀,“伤到你的自尊心了?” 她知道江澈虽然年纪小,但是骨头硬。别看他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但是有点底线呢。 “不是。”江澈看着年明珠,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有个妹妹,如果年明珠你……年姐姐能捐助的话,能捐助我妹妹吗?她该上小学了。钱,等我挣到了就还给你,一分不差。我现在太小,好多地方不收我做工。” “做工有什么出息,一个月赚一百八千的。”方追逗他,“你这个年姐姐可是有钱人,让她资助你上学才是正经事儿。” “一点点事情被你们说的不得了。”年明珠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自己小时候拿零花钱给沈括交学费,买衣服的事情了,有些郁闷,“就此打住,反正江澈跟他妹的事儿,包在我身上。赶紧吃饭,别说这个了。” 阮棉看到江澈涨红了脸,半晌才说了一声谢谢,字正腔圆,正儿八经。 他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也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 江澈明白,在这个饭桌上,是他改变命运的好时候。 北七街的坏人多,好人也多。但是他们能给江澈一碗饭吃已经了不得了,不可能去负担他跟他妹妹的人生。 这虽然对年明珠来说,不过是少买一个包包的事情。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白来的恩惠。要不是阮棉喜欢江澈,年明珠不会管这种事情的。 这是江澈的际遇,也是他们这些人之间的缘分。 …… “你以前知道这件事情吗?”陆泽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恨不得一下子就到了楼上。 韩洛有些漫不经心,还有些走神,反应了一下才说道:“不知道。” 要不是沈括打电话告诉他,他也不可能知道阮棉没死的消息。 可惜不巧的是,陆泽正好在他身边,帮他接的电话,这事儿没兜住。 韩洛听到电梯叮的一声,电梯开了。阮棉死后,北城看似平静了很多。她就像是一个节点,把很多人,很多事情联系在一起。 她一死,那些人跟事情就散了。 现在她活着,韩洛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兴奋的消息。 “有人按门铃呢。”江澈提醒了一声,明明外面的响了好几声,在坐的几个人,竟然没一个动的。 第207章 阿潜,你到底在哪儿? “都看我做什么?”阮棉才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而且都怪怪的。 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她总觉得自己一来北城,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在围绕着她转。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藏着一些故事。 尤其是年明珠看着她的样子,那样大喜大悲,起伏不定,仿佛劫后余生。 总觉得,不简简单单是同学。 “没什么,我去看看。”年明珠放下筷子,动作有些慌乱,“你们继续吃。” 她匆匆走到门口,监控屏上是陆泽跟韩洛两个人。韩洛显得有些冷漠的漫不经心,而陆泽眉宇之间全是焦急,在不停的按门铃。 “家里没人,还是门铃坏了。”陆泽不耐烦的催促着,“你给沈括打个电话问清楚,不是闹着玩儿呢吧?” 这件事情弄得他心绪不宁,他听到沈括说的时候,其实不敢去相信。 真的难以承受,宁愿不信,就怕落空。 “不开门才说明有问题。”韩洛揣度人心的本事是一等一的,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心思能花费在这件事情上。在他看来,阮棉死而复生这件事就是个无穷无尽的麻烦,简直后悔了接了沈括的那个电话。 现在大陆还不知道在欧洲是个什么情况,北城又乱成这样。 韩洛简直要把这些罪责归到阮棉身上了,她死了之后风平浪静。出现之后狂风骤雨,简直五行带煞。 “里面的人听着,如果现在不开门,就别怪我采取强硬的措施了。”陆泽也是急了额,吼了一嗓子。 …… “小姐,如果有人问起来,您就说方先生是您的丈夫,孩子是他的。”玛丽忽然抓住阮棉的手,哀求的看着她。 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夫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会做出什么事情。 “为什么?”阮棉震惊的看着她,“玛丽,你得解释清楚。” 方追凝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接着说道:“阮棉,按照玛丽说的做,对你只有好处。不然可能会影响到小乌龟,甚至保不住ta。” 阮棉被这一句话吓到了,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江澈安慰了她一句。 …… 那边年明珠已经开门了,竭力镇定的问道:“来我家干嘛啊,沈括不在我这儿。” “我问你,棉棉是不是在你家?”陆泽激动的问道,扒开年明珠就要往里面闯。 年明珠死死地抵住门,气急败坏的吼道,“陆泽,你要这样我可喊保安了,你这是私闯民宅。” “年明珠,别以为有沈括罩着你,我就不敢对你动手。要是你敢瞒着我棉棉的事情,我保准第二天就把年家连根拔起。”陆泽平时也算是好脾气,这会儿怒上心头,什么狠话都放出来了。 韩洛在一旁抱臂冷笑,呵,我们这位小仙女就是有这个本事,谁沾上她的事情,都得疯,“年明珠,进去是早晚的事儿,你别挡着了。” 陆泽将年明珠狠狠一推,她哐的一声倒在地上,砸倒了门边的东西,惊得餐厅的人跑出来看。 “明珠!”阮棉最先跑出来的,赶紧去扶年明珠,仰着头气道:“你们是什么人啊,凭什么打人!” “你别急,怀着孩子呢,急什么急。”年明珠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我没事儿。” 陆泽的表情有什么一瞬间的震惊,狂喜之后,看到阮棉微微隆起的肚子,又是一种难言的形容。 他的嘴唇有点抖,手也有点抖,对上阮棉警惕的神情,竟然哭了出来。 “棉棉,你……”陆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好。 说你活着真好? 说你怎么忘了我? 还是说,你怀了谁的孩子,过得好吗? 这些话,他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在阮棉去世后的无数个夜晚,陆泽在夜里静静的想着。 其实他跟阮棉之间关系,大部分是他的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的深情款款,一厢情愿的白头到老。他明明知道阮棉对他哥用情至深,还是假装不知道。 本来一开始是一场交易,保护阮棉而已,到了最后,一不小心把心都赔进去了。 “你哭什么啊。”阮棉心里慌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方追走过来,轻轻的揽着阮棉的肩膀,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位是万通集团现任董事长,曾经是你的未婚夫。” “放开你的手!”陆泽推开方追,“你算是什么东西,敢碰她。” 就算绵绵不爱他,那也只能是他哥的,这个方追有什么资格这么跟他这么说话。 “他是我孩子的父亲。”阮棉抓住方追的胳膊,深吸一口气,“我出过一场事故,忘了所有的事情。我不管从前我们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我不许你侮辱我的亲人。” “他是你的亲人!”陆泽拿出随身携带的那个银镯子,哭的稀里哗啦,跟个孩子似的,“那我呢?我睡着的时候,你天天陪我说话,给我讲故事,说要嫁给我。棉棉,你凭什么对我这么残忍?我每天都在想,那天晚上我要是强硬点,直接带你去教堂,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事儿了。” 他睡了那么多年,就算再怎么聪明,在阮棉面前还是孩子气太重。 阮棉不知道为什么,被哭的有些心疼。她死死地抓着方追的胳膊,“我不知道……”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年明珠,方追,眼前这个她以前的未婚夫。 这些人,那些事儿,统统强硬的摆在她面前,向她陈述一些事实,强迫她去接受。 阿潜,我真的好害怕。 你到底在哪儿…… 方追把她抓过来,抱在怀里,安慰着她,“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慢慢来,他们谁都不能逼你。” “你吓到她了。”韩洛拍了拍陆泽的肩膀,“你看得出来,阮棉谁都不记得了。有些事得慢慢来,陆泽,你别忘了。大陆还在欧洲,当务之急,是先救人。” 陆泽看到阮棉在方追怀里的样子,一改刚才崩溃的样子,独断专横的说道:“我不逼她,但是她不能继续跟方追住在一起。她就是被骗了,我接她回去,慢慢来。” 第208章 苏醒 阮棉忘记了他们所有人,现在能信任的没有几个人。 陆泽看她那个排斥的样子,发了狠话,“棉棉,就算你想不起我,不信任我这都没关系。但是你想想你父亲,他以为你真的去世之后,身体每况日下。” “我父亲?”阮棉一脸震惊的看着陆泽,她记得阿潜跟她说过的,说她父母早亡。 她立马看向玛丽,玛丽却歉疚的避开了她探寻的目光。 阮棉在那一刻终于明白过来,阿潜骗了她。其他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可是怎么连父母这样的大事情,都其瞒着她呢? 她现在做了母亲,知道母亲爱护孩子的心意。她现在做什么首先都要考虑到小乌龟,真的难以想象,如果孩子出了事情,做父母的该多么绝望崩溃。 “能先带我……去见见我父亲吗?”阮棉捏着拳头,按捺住心头的情绪说道。 …… 三天后,欧洲 “夫人,沉渊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您派医生去看看吧。”蒋依依哀求的说道。 把陆沉渊带到欧洲之后,孙芳年派医生给他做了一番检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静养就能醒过来。可三天了,陆沉渊消瘦了很多,还是没醒过来,蒋依依心慌的不得了。 “死不了。”孙芳年漫不经心的翻着手里的画册,“下午有个画展,依依你跟我去。我看你啊,把太多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蒋依依流露出一丝脆弱,也不怕实话实话了,“夫人,我也不怕告诉您。现在全北城的人都知道我要嫁给陆沉渊了,要是他死了,或者给我解除婚约,我的面子往哪儿放?我还真不想活了。” 孙芳年这才露出一丝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不会让你丢了面子的,下午陪我去画展,我让医生再看看。” “就知道夫人对我最好了。”蒋依依露出个笑容,隐藏著内心的一丝忧患。她跟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她是绝对不许自己对沉渊动真情的,蒋依依只有用绝对的占有欲跟自尊心来掩藏住那份真心。 否则的话,会彻底丧失掉孙芳年的信任度。 陆沉渊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僵硬。 他在床上谈了一会儿,目光微微转动将房间的摆设打量了个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是在北城的办公室里晕过去的。 陆沉渊闭着眼睛缓和了一会儿,轻轻的坐起来,看了看输液瓶上的文字。看来昏迷了很久,居然需要输送营养液来维持生命了。 他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第一时间找电话拨阮棉的号码。 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英文,让陆沉渊的思维稍稍凝滞。 他慢慢站起来,走向窗边,哗的一下子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绿地蓝湖,心Duang的一声沉了下去。 陆沉渊知道自己在那儿,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怎么能不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连血液都冷却了。 陆沉渊走到门边来开门,看到两个人守在门边,见到他立马行礼。 他走了出去,足记踩在这个城堡的每一处地方,所行之处,所有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少爷。 孙芳年没有在这里限制他的自由,因为她自信,陆沉渊逃不出去。 这是一个华丽的囚笼,笼子的四周都是刺。 “您醒了。”一个梳着发髻,穿着灰色套装的中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规规矩矩的说道:“既然这样,先用餐吧。夫人跟蒋小姐去看画展了,要晚上才回来。” 陆沉渊缓缓转身,看着眼前这个没什么表情,干瘦又精明的女人。 在童年的无数个日夜里,都是这个女人端着一碗饭,通过地下室那扇小小的窗户,给他推到面前。 这个声音,让他听起来就作呕。 陆沉渊没说话,只是随她去了。 饭菜很简单,清粥小菜。 陆沉渊有条不紊的吃着,他的速度很慢,咀嚼的也很慢。长时间没有进食,如果吃得太快,他的肠胃受不了。 孙嬷嬷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陆沉渊用饭,没想到一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当初地下室里那个阴郁又寡言的孩子,已经长得如此俊朗高大。 如果不是看起来一样的苍白冷漠,她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位,是那个孩子了。 “用过饭之后,您可以选择休息,也可以选择出发散步。”孙嬷嬷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对这里不熟悉的话,我可以带您转转。” 陆沉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淡淡的说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怎么会不熟悉。” “可那十多年里,您毕竟大部分在地下室待着。”孙嬷嬷毫不避讳的说道:“夫人交代过,您不比当初,可以拥有一定的自由了。” 陆沉渊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孙芳年就像是这城堡里的王,拥有高高在上的权利,连这点自由都是她施舍的。 他逼迫自己冷静,自制。不去想在他失踪的这些日子里,阮棉该怎么办。 可越是强迫,越是忍不住去想。 阮棉怀着孩子,性格又倔。方追跟陆忍的出现,已经让她不信任自己了。如果她按捺不住,跑到北城去找他,又该怎么办? 陆沉渊只怕现在,早已变了个天地。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陆沉渊没理会孙嬷嬷,起身往外走。 孙嬷嬷一个眼神,立刻有人拦住了他,她客客气气的说道:“小少爷,您应该回答我一句,听到了,或者知道了。” 这是权威的绝对表现,就像是训狗。 给了狗一块骨头,如果它不知道感激的话,就得敲打。 陆沉渊略微打量了一下拦住他的这位高大保镖,一个小擒拿手轻轻松松的制服了对方,手里的一根筷子不声不响的捅进对方的腹部,轻轻轻轻一推,像丢弃一袋垃圾。 “毕竟她说过,我现在不比当初。”陆沉渊微微探身,扯过桌上的餐布,擦着手上沾染的一点血迹,“所以,孙嬷嬷,别再让我听到你对我这么说话。” 他啪的一扔,整张餐布砸到孙嬷嬷脸上,对方的身体微微抖动,显然受到了奇耻大辱。 第209章 孩子是谁的? 孙嬷嬷在孙家的地位很高,她是孙芳年的乳娘,也是教导她礼仪的。在这个家里,她可以说是半个主子。就算陆泽这么受宠爱,可他再调皮,也得尊重孙嬷嬷。 可是当年那个住在地下室里吃剩饭的小少爷,竟然敢这样对她! 她气的浑身颤抖,脸色发白。 陆沉渊却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说道:“孙家的这座城堡把你管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好,很好。”孙嬷嬷怒极反笑,“我不知道小少爷离开孙家这么多年,到底飞了多高。可你到底是回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吼道:“来人!” 一下子来了六个保安,陆沉渊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神情漠然的站起来,跟他们走了。 孙嬷嬷在前面领路,他们穿过洒满阳光的厅廊,穿过鲜花满路的小花园,绕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始走进阴暗的地下。 一个小小的铁门,不足一米五。 孙嬷嬷打开门,斜眼瞄着陆沉渊,“小少爷,请吧。这个地方想必你很熟悉,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 陆沉渊看都没看她一眼,躬身进去。 当年空间还算大的地下室,如今已经有些压抑,高度堪堪到陆沉渊的头顶。 地板上全是尘土,只有一张木板床。唯一能进光线的地方,是接近地面的一扇小窗户。陆沉渊在窗边坐下,波澜不惊的闭上眼睛,老僧入定一般。 孙嬷嬷在门外的监控上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意,讥诮十足的说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在外面人模人样的,是万通集团的董事,又是陆家的嫡子长孙,风光无限。当年要不是泽少爷出了意外,你以为夫人会放你出去?” 陆泽出了意外,给了陆家一个好借口。名其名曰,陆家长房不能断了香火,必须把陆沉渊接回去。不过一个面子上的说法,孙芳年跟陆家达成了某种默契而已,这才把陆沉渊放回去。 陆沉渊就像是没听到孙嬷嬷的话,一动不动的。 对孙嬷嬷这种人最大的攻击,就是蔑视,她气的脸色发青,“每天给他一碗水,一个馒头就够了。” 跟在后面的佣人小声应是,可见孙嬷嬷在孙家的威势。 等外面的人彻底走了之后,陆沉渊才睁开眼睛,透着光,看着外面的一点点风景。偶有爬虫经过,却也畏惧地下室的阴暗潮湿,从不进来。 陆沉渊看了很多年的风景,倒也不觉得虎落平阳被犬欺。 过了没多久,一个大拇指一样的甲壳虫忽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两只触角探寻了一下,蹭蹭的爬行到地下室里。 …… “队长,队长,找到先生了!”负责遥控甲壳虫的人,大吼道,“赶紧的。” 郑国不慌不忙的丢下泡面,走到电脑旁边,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陆沉渊。嗯,瘦了很多,大病未愈的模样。 陆沉渊把甲壳虫拿起来,从底部翻出一个很小的耳蜗,塞到耳朵里,“说。” “小姐从青城到北城找您,去了方追那里。碰上夏朗,后来被绑架,流落到北城,遇上了年明珠。沈括也知道了她活着的事情,通知了韩洛跟陆泽。现在小姐在阮家,陪着阮老先生,一切相安无事。” 郑国的语言组织能力也是相当精悍了,短短几句话,就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部概括了。 陆沉渊沉默了很久,才低语一句,“怕是恨透了我。” 他早想过这一天会到来,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早的到来。 阮棉怀孕之后敏感多想,联系不上他之后,肯定心里很惶恐。千里迢迢的跑到北城,又人生地不熟的,这中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郑国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录一段视频,你亲自交给她。”陆沉渊并不担忧自己的现状,只是忧心阮棉。 …… 阮正国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还活着。 他这几个月,身体每况愈下,大有风烛残年的感觉。 “棉棉,我就像是做梦一样。”阮正国躺在病床上,不停地看着阮棉的样子,“你走之后,我反思过很多。我总以为给你了最好的爱,才发觉爸爸实在疏忽,粗心,让你背负了很多。” 其实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阮棉能解决好。 一厢情愿的觉得自己的女儿内心足够强大,却忽略了她再怎么懂事稳重也只是个孩子。从前在县城里,她才见过多少人,经过多少事? 在北城短短的几个月,所有的阴暗与矛盾接踵而至,逼得阮棉像一颗施了化肥的小树苗蹭蹭的往上窜,免不了出问题。 说到这里,其实以前年明珠还跟阮棉讨论过,为什么阮棉那么喜欢陆沉渊的缘故。 一般来说,女孩子都会找一个互补的人。童年缺少关爱的女孩儿,总是喜欢成熟稳重一些的男人,能给他们安全感。 阮棉呢,阮正国不可否认是一位好父亲。但是这位父亲太过理想主义,总是想当然的觉得自己的女儿内心强大,不需要给她太多的关注。 而李巧梅到底不是阮棉的亲生母亲,中间隔着一层。来北城之前,就算在衣食住行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总少了几分交心的东西。 陆沉渊给了阮棉什么? 约束与教导,无微不至的关爱与不动声色的宠爱。 阮棉在成长中缺少的东西,陆沉渊全给了她。 “虽然我不记得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您养好身体。”阮棉握住父亲的手,眼眶红红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别再想那么多了。” “说得对,说得对。”阮正国深吸一口气,“爸爸得振作起来,还要抱孙子呢。” 阮棉噗嗤一下子笑出来,“还早呢,才三个月。” 阮正国看了看女儿微微隆起的小腹,试探性的问道:“孩子是谁的?” 他很想知道这几个月棉棉发生了什么,却怕伤害到她。 阮棉想起玛丽跟她说的话,很多话在心里千回百转,她嗫嚅到:“方……追的,爸爸,他对我很好,您放心。” “幸好不是陆……”阮正国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陆沉渊的。他抖擞着精神说道:“棉棉,我要出院。你总在医院陪着我,也不好。” 第210章 剖白 阮棉拿到那个视频的时候,是晚上八点钟。 玛丽最近一直住在阮家,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当时陆泽也质问过为什么玛丽会在年明珠家里,她立马说道:“约瑟夫也接到了小姐还活着的消息,让我打探一下情况,没想到给遇上了。” 陆泽怒极反笑,“这么说,你们统统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玛丽一时无言,谎话说的多了容易露馅,这个时候她能少说一句还是少说一句。 陆泽根本就不相信玛丽的话,他觉得说不定这事儿就是他哥哥做的。结果他派人去找玛丽的行踪记录,什么都没查到,白惹了一肚子气,只能让玛丽守着阮棉,好好照顾她。 “小心烫。”玛丽把汤放在桌上,有些心疼的说道:“您这阵子总是操心,多喝点,晚上能睡得好。” 阮棉一来北城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能不多想吗? 朋友,亲人,接踵而至的冒了出来,个个把她当成新大陆似的看待,有的人欢喜,有的人憎恶,她把那些人的表情统统看在了眼里。 “我想在青城的日子了。”阮棉捏着勺子怔怔发呆,“早上偷懒睡到九点钟,看到阿潜站在院子里浇花。跟你学着做甜点,做坏了也要逼着他说好吃。玛丽,我好想回家。” 北城就像是一张巨兽的嘴,黑漆漆的让她看不到光。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有事情瞒着她。 她从前总想着恢复记忆,现在却不想了。 她能预料到,过往必定残忍。 玛丽听的几乎落泪,小声说道:“先生传来消息了。” 阮棉猛地看向她,急切的问道:“在哪儿?” 玛丽去锁上门,把U盘插在电脑上,一边开电脑一边说道:“郑国寄回来的,您先看看。” …… 陆沉渊坐在狭小阴暗的地下室里,对着镜头居然沉默了好几秒。 他本想着撒个谎,说自己忙于公务无法抽身,可是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谎言,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阮棉,在北城是不是很害怕?”陆沉渊的手慢慢拢成拳头,露出一个轻缓的笑容,“诚如你所见,我现在被人软禁,无法去见你。” 阮棉看着视频里的陆沉渊,脸色苍白,形容消瘦,背景是阴暗潮湿的房间,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不怪你了,阿潜。只要你好好的,我都不怪你的。求求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我跟小乌龟在等你。” 她忘记了,这只是个视频,陆沉渊听不到她说话的。 她捂着脸,哭的难以自制,陆沉渊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 “你应该见到了你的父亲阮正国,你的朋友年明珠,你的未婚夫陆泽,还有其他的一个人。”陆沉渊的声音很轻,完全没有平日里沉着的质感,仿佛说出去这些话,就会失去什么。 过了一两秒钟,他轻笑一声,“你听我这个用词,带着多大的醋意。你的父亲,朋友,未婚夫。从前在青城的时候,你总是睡懒觉到九点钟。懒洋洋的光着脚跑到楼下,站在地板上看我浇花,烤焦了的点心都要让我吃掉。那会儿我不想让你出去工作学习交朋友,私心想着,那样的话,你的世界只有我。” “你听到这里,大概觉得我很自私。” “其实阮棉,我想要伪装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形象,很多事情没有跟你袒露过,剖白过。” “不管是你失忆前,还是你失忆后,我的世界也只有一个你罢了。” 陆沉渊说到这里,仿佛情感上难以维系,闭了闭眼睛。 “不要相信韩洛,遇到事情可以找方追商量。”陆沉渊的目光透过屏幕,如有实质般的落在阮棉的身上,漆黑又渺远,“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 视频黑了下去,阮棉坐在电脑前,泪流满面。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的看着,心情渐渐的平稳下去。 “阿潜。”阮棉抚摸着陆沉渊的脸,忽然又笑起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摇摇欲坠的模样,她低声说道:“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她情愿他一骗到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忽然来个深情款款的表白。 剖析自我,坦坦荡荡说自己是个骗子。对啊,我就是骗了你,可我这样爱你。 这他妈的是什么逻辑,阮棉恨不得他,却又爱的无力。 玛丽洗了温毛巾递过去,“小姐擦擦脸,先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他是怎么失踪的。”阮棉把毛巾贴在脸上,这温度,好像是阿潜捧着她,亲吻她似的温柔。 “先生本来打算跟您出去旅游,来北城跟泽少爷做交接的。结果晕了过去,数天没有醒过来。蒋小姐出于某种心思,将先生带到了欧洲软禁起来。”玛丽在诉说的时候,省去了孙芳年这个环节,毕竟不是那么好说的。 “他本来叫什么?”阮棉放下毛巾,尝了口汤,还是温的,索性喝起来。 玛丽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谁,“先生名讳沉渊,字潜。” “这倒不算是骗我的。”阮棉抬头看向玛丽,“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玛丽你一个菲佣,为什么中文这么好?” 如果不是玛丽的外貌特征,几乎没有人会把她认成外国人的。 她的中文水平,不管是谈吐还是用词,都规规矩矩的。 玛丽知道阮棉这是在问什么,并没有隐瞒,“我自小受过严苛的教育,是专门调到先生身边,照料他的。” 阮棉没问是谁把她调到陆沉渊身边的,贪多嚼不烂,她现在知道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吗?”玛丽看她那个敛着眉眼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直突突。 阮棉笑出来,“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跑到欧洲去找阿潜吧。” 玛丽苦笑,她还真怕,小姐做事不管不顾的。 “太远了。”阮棉低头抚摸着小乌龟,小声说道:“阿潜哪,你如果跑得太远,我就没那个能力找你了,你明白吗?” 笃笃笃,外面出来敲门的声音。 “玛丽,你看,不需要我做什么,就会有事情来找我。”阮棉合上电脑,拔掉U盘,深吸一口气,“开门吧。” 第211章 我好牛逼啊 赵芳菲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真是命大,明明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快淡忘她的时候,就这么横空杀了出来。 她进门之后,看到阮棉坐在那儿,怀孕三个多月已经显怀了。 阮棉本来年纪也不大,还是一张娃娃脸,怀个孩子总让人觉得稚气未脱。 “会孕吐吗?”赵芳菲坐在她对面,十分娴熟的问道。 阮棉轻声说道:“还没有。” 一般来说三个月之后都会出现孕吐反应,但是阮棉现在还没有。什么东西都能吃下去,胃口也没变差,她真的要谢谢小乌龟这么乖。 她带着小乌龟经历了这么多事,没出意外是万幸了。 “我怀你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乖。”赵芳菲笑着说道:“闹得厉害,我每晚都睡不好,吃什么吐什么,人都消瘦了一圈儿。” 阮棉已经知道眼前坐着的这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她的内心没有丝毫想要亲近的意愿。更何况,以她现在了解到的情况,她母亲可不是省油的灯。 “是吗。”阮棉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就不再吭声。 赵芳菲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觉得尴尬,伸手要去抚摸阮棉的肚子,却被她微微侧开了身子。 她收回手,并不怎么在意的说道:“看来你对我戒心很重,那我也就不跟你套近乎了,打算跟方追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兜兜转转,两个女儿竟然都嫁到了方家。方显好歹是方家嫡子,将来有继承权的,他外家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这个方追,一个舞女生的孩子,竟然这么好运气跟阮棉在一起了。 赵芳菲现在想起这个事情还来气,要知道,就差一步阮棉就能嫁给陆泽,做陆家少奶奶了。 “暂时不打算举行婚礼,等孩子出生再说。”阮棉现在对任何一个要打探她跟方追关系的人,都带着百分之一百的戒备心,说话特别保守。 玛丽跟她说的很明确:如果让人知道阮棉的孩子是陆沉渊的,那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当时阮棉听的脸都白了,更加下定决心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是吗?”赵芳菲眼神在阮棉身上转了一圈,才慢慢说道:“孩子才刚刚三个月,你年纪还这么小,难道就心甘情愿的这么嫁给方追?要是你没失忆又失踪的话,方追就是修炼一百年,也没那个资格娶你,你明白吗?” 阮棉皱着眉,看着赵芳菲,微微厌恶的说道:“您有话直说。” 赵芳菲站起来,爽快的说道:“咱们母女两个,我也不兜圈子了。孩子打掉,跟方追分手。陆二少爷还喜欢你,只要你愿意,他还会娶你。退一万步,就算你不愿意嫁给他,多的是让你选的。” 这么一个精心养护的筹码,就被人捡了漏,赵芳菲是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的,那你可以出去了。”阮棉被气的,简直恨不得将赵芳菲扫地出门。 她早能预料到赵芳菲对她并没有什么母女情分,也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来看待。只是没想到她的用心这么恶毒,竟然想打掉她的孩子。 要是能够学哪吒削肉的话,她一定跟赵芳菲撇清关系。 “我是为你着想,方追一穷二白的,他凭什么娶你?再说,你又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不是图你的钱财?”赵芳菲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将来可是能继承阮家的财产,方追娶了你,不说一步登天,也是青云直上了。” “这就不牢您操心了。”方追双手环臂站在门口,看着赵芳菲笑的有些讽刺,“您倒不如明码标价,直接把阮棉卖到陆家了。啊,差点忘记,一年前您已经卖过她一次了,对吧。” 他一口一个您的,刺的赵芳菲不想接话。 “早晚会后悔!”赵芳菲夺门而去,显然恨阮棉不知好歹。 阮棉整个人瞬间垮下来,叹了口气,“师父,我好累啊。” 难道以前自己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 每个人对她都有所企图,亲生母亲完全把她当成获利的工具。 就算将来恢复记忆,也过得不开心吧。 “你不要考虑太多。”方追拍了拍她的背,“不想理会的人都不要理会,等陆先生回来之后,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阿潜哪。”阮棉看了看手里的U盘,没再说话。 晚上方追就留在了这个卧室,现在所有人都以为阮棉怀着方追的孩子。如果两个太生疏的话,难免惹人怀疑。 “依照陆先生的占有欲,这会儿大概恨不得一枪崩了我。”方追躺在地板上,枕着一只胳膊开玩笑。 阮棉没有什么睡意,俯在床边问道:“师父,你能跟我说一些以前的事情吗?” 所有人都对她以前的事情忌讳莫深,每次她问起来,都说等她自己恢复记忆就好。 可他们什么都不说,对她恢复记忆完全没有帮助啊。 “我跟你接触并不多。”方追翻了个身,看着阮棉,一下子就笑出声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特别丑。” 那会儿他不耐烦去酒店,但是又不得不去。阮娇跟方显相亲,他还必须去当个陪衬品。结果就遇上了另一个陪衬——阮棉,脸上全是雀斑,穿的又丑又土,除了一双眼睛能看之外,浑身上下没一点可取之处,把阮娇衬托的跟仙女似的。 阮棉盯着他看了半天,脑子里忽然冒出个画面,惊异不定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在洗手间遇上的?” 脑海里的画面断断续续,依稀记得当时方追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 她拧着眉仔细想,当时…… 方追看她的表情越来越精彩,调侃她,“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了?” 阮棉一脸黑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在女洗手间抽烟,还跟我是同班同学?” 我的天哪,方追可是比她大好几岁呢,居然是个留级生。 “睡觉睡觉。”方追嘟囔了一句,真是形象尽毁。 阮棉下来,把他拉起来,“赶紧的,继续说继续说。” 方追被她缠得没办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居然还被人贩子拐卖过?”阮棉瞪大了眼睛,“我好牛逼啊!” 方追干笑两声,“呵呵。” 第212章 真不是个东西 说着说着阮棉就睡着了,身子一歪就靠在了方追的怀里。 方追的声音渐渐的减弱,低头看着在他怀里睡觉的阮棉。比失忆前的她少了些沉闷,要是她能永远这样简单快乐着该多好。 “真不把我当个男人那。”方追把她抱起来,怀了孕也没有多少重量,平时吃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俯身轻轻的把阮棉放下,给她盖被子的时候,阮棉忽然抓住他的手。 “阿潜……”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痛苦的皱着眉头,低声呓语着。 在北城短短两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找谁说,也不知道该信任谁。 眼前迷雾重重无法拨开,只能自己独自承受,也只有在梦里能诉说了。 方追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臂安抚着,过了好久,阮棉终于放松开,睡得安稳些了。 方追拿开她的手,在地上躺着,心里轻叹一声。以前觉得自己骄傲的不得了,如今连别人的替身都愿意做了。 看来在爱情面前,人是能轻易改变的。 但是这份心意他永远不会说,也不会让人瞧见。阮棉就像是种在方追心角的一朵花,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开着的就好。 …… “嫁给方追?”陆泽听到阮正国的话,几乎是立马反对,“叔叔,棉棉爱的是谁,您比我更清楚。如果等她恢复记忆,到时候该多痛苦。” 就算他不能娶阮棉,方追也绝对没有资格。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阮正国脸色沉了下来,“从前棉棉跟陆家牵扯很深,我总想着感情上的问题,她自己能处理好。可最后呢,把她逼成了什么样子?这次我要独断专行一次,等她跟方追完婚,立刻就国外。至于陆沉渊,最好别见到他!” 阮棉“死后”阮正国不止一次的剖析过自己的内心世界,如果当时他能强硬一点,帮女儿挡住所有的风雨,是不是就能避免一切悲剧的发生。她不必痛苦的跟陆沉渊纠缠着,受着孙芳年的迫害。 可那个时候他万念俱灰,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现在阮棉真的活着回来了,他就算赔上一切,也要让女儿幸福。 “那您问过棉棉的意见吗?她现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被方追坑骗。”陆泽脸色很差,坚决反对这件事情。 赵芳菲却不慌不忙的走过来说道:“陆少爷这话说的对,你女儿当初可是爱陆先生爱的要死要活。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就这样随便嫁了。到时候恢复记忆,方追放不下,陆先生也放不下,难道让她把自己劈成两半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阮正国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说道:“棉棉跟陆沉渊都经历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屈辱的签订那种合同,做他的情人。陆沉渊跟蒋依依订婚的情况下,还纠缠不清。一个女孩子能给的,她都给陆沉渊了。 在这段感情了,他女儿付出了多少,耗尽了心血,他看在眼里。 “那不是她心甘情愿犯贱倒贴吗,要是她不那么爱人家,至于做小三吗。”赵芳菲话说的很难听,翻了个白眼说道:“别说爱不爱的,陆先生跟蒋小姐订婚了,阮棉就是个第三者。再说,她都快要嫁给陆二少的,还跟陆先生勾勾搭搭,也很难看。不是所有的事情,戴上爱情的帽子,都能冠冕堂皇的洗白。” “棉棉不是你的女儿嘛!你竟然这么说她。”阮正国的好涵养彻底消失了,大骂道:“你自己寡廉鲜耻就够了,不指望你为棉棉着想,现在立刻出去。” 陆泽听得同样心里难受,“赵女士,侮辱棉棉的话,我不想在听到。至于她跟我哥之间到底如何,外人没资格评说。孩子她可以生,但是现在绝对不能嫁给方追,起码等她见完我哥哥再说。” 阮棉静静的听完他们说话,走了过去,轻声说道:“陆泽,我们能聊聊吗?” 他们都没想到阮棉竟然在后面,齐刷刷的看向她。 赵芳菲倒是并不意外的样子,瞥了她一眼,那些话本来就是说给她听得。现在阮棉失忆了,哪知道当时的情景。她是陆泽的未婚妻,陆沉渊是蒋依依的未婚夫,这是事实。他们再相爱,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赵芳菲那些话,为的就是搅乱阮棉的心。 陆泽有一瞬间的无措,阮棉的眼睛里对他是全然的陌生,他站起来,有些哀求的看着阮棉,“你别这样叫我。” 他是没有哥哥那样爱阮棉,可是阮棉在他心里同样占有无可替代的地位。 “能聊聊吗?”阮棉只是平静的看着他,重复的问了一遍。 …… 他们坐在小花园里,一起吃早饭。 陆泽毫无食欲,看着阮棉有些难过,“棉棉,我知道现在我对于你来说,是个完全的陌生人。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我的建议,别嫁给方追。我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希望你恢复记忆之后,再做决定。” “陆……沉渊,我们之前是怎样的?”阮棉捏着一个蛋挞,咬了一口,嘴边沾着碎屑,“就赵芳菲说的那样吗?” “她胡说八道。”陆泽蔫蔫的说道:“不过我们的确是要结婚了,结婚的前一晚发生事故,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我爱着陆沉渊,却要嫁给你?”阮棉笑了一下,“那我可真不是个东西。”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陆泽愤怒的说道:“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有什么资格来这么说。” 阮棉瞪大了眼睛,“哇,我还不能说自己了。” 陆泽抬手胡乱的擦了擦嘴边的碎屑,不耐烦的说道:“就是不行,当时你也是没办法。那种情况你跟我哥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只有嫁给我才安全。他能死心,你也能死心。” “那你心甘情愿的当接盘侠啊,这么喜欢我?”阮棉很不厚道的说道:“我居然这么有魅力。” 陆泽脸红了一下,上上下下的打量阮棉,“你怎么失个忆,跟换了个人似的!” 嘴巴太毒了,还是自己没见识过她的真面目。 第213章 活不过三十五岁 “都说我变了。”阮棉捏了捏自己的脸,有点惊恐的说道:“该不会我的灵魂已经换了吧。” 陆泽拿起一块蛋糕堵住她的嘴,一脸黑线的说道:“净说些有的没的,就是比以前活泼了一点,其他的变化不大。阮棉,我是绝对不许你嫁给方追的。我想办法带你去见见我哥,说不定见到他,你就都想起来了。” 阮棉心说,拉倒吧。我跟他生活三个月了,啥都没想起来。她分明见了方追还能想起点事情,可跟阿潜生活在一起这么久,愣是没什么恢复。都说人类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难道说她以前跟阿潜在一起,真的很痛苦吗? 这个超级无敌大骗子,骗的她好苦,还说什么孤儿父母早亡,去他的大西瓜! “蒋依依长的漂亮吗?”阮棉顺手摸了一朵花瓶里的花儿。 陆泽:???这是重点吗? 刚刚他们说了那么多,阮棉竟然问了一句蒋依依漂亮吗?都说一孕傻三年,这还没生呢,就先傻了? “漂亮吧。”陆泽中肯的说道:“北城名流圈,数一数二的美女。” 然后陆泽眼睁睁的看着阮棉把手里的花儿掐了个稀巴烂。 阮棉心里狠狠的想着,好你个陆沉渊,就这么骗我是吧。动不动就说出差,肯定是到北城来见蒋依依了。 分手!她要带着孩子单过。 “但是!”陆泽立刻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哥爱的是你,跟她是利益关系,他们都打算解除婚约了。” 阮棉冷笑连连,“那他也够渣的,爱的是我,还跟人家订婚。不管什么利益不利益的,他脚踏两只船总是真的吧。还有,你知道你哥爱我,还娶我,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啊。陆沉渊是个渣男,你是个奇葩,我是个神经病。” 她在北城到底过的是什么三观炸裂的日子,天上要真是有月老的话,赶紧看看她的红线是不是乱成团了。 陆泽居然自己越描越黑,别回头等阮棉见到他哥的时候,伸手就是一个大耳瓜子,骂他渣男。 到时候他哥绝对还没来得及体会阮棉“死而复生”的惊喜,就先捏死他了。 “方追呢?你怀着他的孩子,不好好陪你去哪儿了。”陆泽看了一眼阮棉的肚子,眼神酸溜溜的。 “回北七街了啊,拆迁的事儿不是还没定吗?那三个条件你要是答应我,真的是双赢的局面呀。”阮棉说到这个,又劝他,“真的,陆总你好好考虑一下。” 陆泽气的差点炸了,原来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是阮棉。 他踢了一脚桌子,“你还没嫁给他呢,就为他着想。” 说完又补充一句,“还有,叫我阿泽,否则你别想让我再跟你说一句话。” 阮棉暗自腹诽,我跟你又不熟。她不甘不愿的说道:“反正我的提议你们好好想想。” “交给夏朗了,他会看着办的。”陆泽眉头拧成结,“我想办法带你去见见我哥哥,你先别急着嫁。” 他哥看到阮棉大着肚子的样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疯呢,到时候别两个人没团聚,先把阮棉吓死了。 阮棉一直在等他说这句话,小心脏噗噗跳,试探性的问道:“他现在不在北城吗?” 陆泽含含糊糊的说道:“有事出国了,你最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 阮棉忽然回来,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呢。首先一个蒋依依,估计能气死。 …… 孙芳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是说阮棉没死,还怀孕了?” “刚刚得到的消息,怀了一个叫做方追的孩子。”孙嬷嬷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陆沉渊,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方追是一个妓女所生,整日无所事事,是当地的混混头子。” “真是好久没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孙芳年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瞧着陆沉渊说道:“看看,你放在心尖上的人。为了她,你付出了多少。到头来,竟然跟了一个混混。陆沉渊啊陆沉渊,要我说呢,你这辈子只配活在地狱里,不得翻身。” 蒋依依坐在一边,掐着手赔笑,看着陆沉渊沉默不语的样子。一面高兴一面伤心,高兴的阮棉那个贱人怀了别人的孩子,再也没可能跟沉渊在一起了。伤心的是,阮棉居然还活着。 “陆泽的父亲是怎么抛弃你的?”陆沉渊眉目十分冷淡,带着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讥诮,“据说你刚刚怀孕,那个男人就消失不见了。你甚至找不到他的一丁点踪迹。凭借你的能力,要说找一个人不是难事。要么你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要么那个人已经死了。” 孙芳年的笑容凝滞住了,像是中了石化的魔咒。 她捏着手帕,指骨用力到泛白,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来克制自己。 孙芳年抓起手里的杯子朝着陆沉渊狠狠砸过去,陆沉渊只是微微侧身,躲过了她的攻击。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配得到幸福,你也不配。孙女士,我们两个互相折磨吧。好过你先死,我还有大把时间。” “哈哈哈哈哈……”孙芳年神情怨恨的看着他,“我先死?你能不能活过三十五岁,咱们再瞧着吧!” 蒋依依先是一愣,而后死死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问道:“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孙芳年一想到这个事情就觉得心情好,优雅又从容的说道:“过了得我的潜伏期,他会彻夜不眠,神经衰弱,发疯至死。” 陆沉渊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仿佛孙芳年在说跟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他现在没什么体力,形容消瘦,面色苍白。唯有一双眼睛漆黑深沉不见底,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蒋依依不敢在孙芳年面前泄露情绪,带着一点撒娇的意思。 孙芳年瞧着她,乐了,“怎么,你还打算跟他过一辈子不成。” “才没有呢。”蒋依依坐过去挽着孙芳年的胳膊,“当初跟他订婚,不也是按照您的意思吗?我是有几分喜欢他,但是比起喜欢他,更喜欢您给我的身份地位。” 第214章 双剑合璧 “就你活的聪明伶俐,那些为爱要死要活的女人,可没有一个好下场。”孙芳年欣慰的说道:“你不是讨厌阮棉吗?让她见证你跟陆沉渊结婚,出出这口气如何。” 蒋依依顿时露出个欢喜的笑容,温温柔柔的说道:“知道夫人对我最好。” …… “孙嬷嬷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把你关在这种地方。”蒋依依恨恨的说道:“仗着自己在夫人面前有几分脸面,她真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心疼的不得了。 陆沉渊倒是风雨不动安如山,坐在那张小床上看着书。那书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还是一本圣经。 “你指望耶稣救你,还不如多看我一眼。”蒋依依走过去抽掉他手里的书,半蹲着身子平视着他,“沉渊,现在你该彻底死心了吧。阮棉怀了别人的孩子,还彻彻底底的帮你忘记了。” 陆沉渊推开她,实在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同她多说。 蒋依依也仿佛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你现在是夫人的阶下囚,陆泽也没那个能力保护阮棉,她还不是我砧板上的肉,由着我收拾。” 陆沉渊猛地捏住她探过来的手,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她,“你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蒋依依疼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你肯跟我说话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不多看她一眼,多跟她说一句话,就好像她蒋依依是一团空气。 现在听到阮棉的名字,终于肯跟她说话了。 “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保准不动他。”蒋依依忍着疼说道:“沉渊,你要真是爱她,就离她远远的。你自己想想,阮棉跟你在一起之后,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吗?夫人是不会让你幸福的。你以前冷清冷性的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带给别人幸福吗?” 她跟陆沉渊从小一起长大,自问最了解他,也是最配得上他的女人。可是自从阮棉出现之后,所有的都变了。 当初夫人下令让她跟沉渊分手,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放她离开了。 阮棉呢?他不惜一切代价跟夫人对抗,都要保护好她。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就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也为陆沉渊做了不少事情,可他始终把自己当个工具。 陆沉渊松开手的时候,蒋依依的手腕已经青紫了一片。 “沉渊,只要你娶我,就算我背叛夫人也在所不惜。”蒋依依温柔的说道:“看这个情形,夫人很快会把阮棉请来做客,你不想让她受伤,就答应我的条件吧。” “你爱我?”陆沉渊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蒋依依以为他心动了,深情款款的说道:“沉渊,我对你的心,还用多说吗?” 陆沉渊扯过纸巾擦着手,“九年前你离开我,是因为孙女士给了你更高的承诺。九年后你回来,是因为我给了你更多的利益,让你做个挡箭牌。现在你跟我结婚,是因为你想要孙家的继承权。蒋依依,人心不足蛇吞象,胃口太大,小心得不偿失。” 蒋依依眼中有一瞬间被人戳破的狼狈,咬牙切齿的说道:“陆泽没有继承权,他的孩子跟你才有。我只要嫁给你,就能一辈子站在人生巅峰,不受人摆布,不看别人的脸色。陆沉渊,你觉得我这样有错吗?” 她出身不好,就算她长的漂亮,能力出众。那些人还是不屑跟她走在一起。 可上天可怜她,让她讨夫人喜欢,跟陆沉渊谈恋爱。从前那些自视清高,不屑跟她这个暴发户的女儿为伍的人,又舔着脸来跟她交朋友。 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权利与金钱同时拥有,才有蔑视别人的能力。 蒋家到了没关系,只要她能够嫁给陆沉渊,往后她要什么有什么!也不必跟一只宠物狗似的,在孙芳年身边讨饭吃。 陆沉渊疏冷至极的说道:“你跟我合作能当个人,跟孙夫人合作,只能当条狗。往后别说爱来恶心我,其他的都好谈。” 蒋依依神情复杂,她也是爱陆沉渊的,可是她受够了白眼与冷落,再也不想回到那样的生活了。 …… 年明珠一大早饭都没吃就开车过来,正好碰到往外走的陆泽,横了他一眼就跑了进去。 这些人没一个安好心的,要不是出了事故,棉花嫁给陆泽也算是个好归宿。 “棉花,快给我盛一碗粥。”年明珠毫不客气的坐下,骂道:“我骂了沈括那个贱人两个小时,嗓子都哑了。” “你男朋友吗?”阮棉盛好粥放在她面前,看她口干舌燥的样子,就知道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也配。”年明珠呵呵了一声,“你走这三个月,我真是好多事儿没处说。当年他一早了之再无音讯也就算了,上了我的床,还去跟人相亲,被我逮个正着,还有脸跟我解释。” “可你喜欢他啊。”阮棉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她能听出来,年明珠喜欢那个叫沈括了。 “一时半会也放不下,当初这个王八蛋花了我多少零用钱。他的学费全是我交的。”年明珠喝了小半碗粥,舒服多了,“我跟你说,别管其他人怎么劝你。只要你现在跟方追在一起幸福,就嫁给他,明白吗?” 阮棉犹豫着,想告诉年明珠阿潜的事情,但是想了想肚子里的小乌龟,还是决定不说。 “结婚的事情,我暂且不考虑,现在就想平平安安的把小乌龟生下来。” “噗……哈哈。”年明珠呛得到处都是,扯过纸巾擦嘴,“你说孩子叫啥?” “小乌龟……”阮棉就知道,每个人听到这名字的都是这样的反应。 “那大名叫什么,方乌龟?”年明珠笑的肚子疼,“孩子长大后要气的离家出走啊。” “哪有那么难听。”阮棉心虚的说道。 年明珠哼哼了一句,满不在乎的说道: “对了,下午有人找我撕逼,带你去见识见识。” “谁啊?” “沈括的继母。”年明珠拍了拍她的肩膀,“到时候别怯场,你我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第215章 她是嫁给我 见面的地方不是咖啡厅或者饭店,是在沈家的私宅。 阮棉跟年明珠过去的时候,一位佣人客客气气的说道:“请二位稍等,夫人正在忙。” 年明珠看了看时间,也没说好或者不好,就那么不冷不热的坐着。 “你们夫人跟我们约好一点的,我以为守时是待客的起码道理。”阮棉知道这是对方要给年明珠一个下马威,她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沈夫人实在忙,我也能理解。” 佣人瞧了阮棉一眼,让人奉上茶点,悄然褪去。 “看见了没,沈家一个下人眼珠子都长在头顶的。”年明珠切了一声,“好像谁稀罕跟他们沈家有瓜葛似的。” 阮棉胸有成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时刻保持端庄大方的姿态,撕逼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 她觉得自己打头阵的本事还是挺厉害的,毕竟如果年明珠亲下下场撕,显得有点跌份儿。 “行,反正我只会动手。”年明珠琢磨着,“我记得上次见她是很多年之前了,看着和和气气的,说话绵里藏针的。言语之间迫使看不起我。” “读书人清贵吧。”阮棉依稀听年明珠说了一些沈家的背景,在整个教育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得了吧,去年沈家出了一桩丑闻。”年明珠翻了个白眼儿,不屑的说道:“有那么一位公开卖北城大学的入学名额,一个名额一百万,让人跌破眼镜。” 阮棉惊讶的说道:“看来读书人也要吃饭啊。” 两个人说话并不避讳谁,谈话一五一十的全都传到张曲耳朵里。 “姐,你听听,这种张嘴就议论别人是非的女人,毫无教养而言,怎么可能让她嫁到沈家!”张曲气不打一处来,丢掉手里的捡到,满眼的花朵都不能让她欢喜三分。 张曼慢条斯理的修剪着花枝儿,“那也是你先给人家难堪的,再者,她说的也是实话。我就看不惯沈家人,一副读书人了不起的模样,那当初娶你做什么。” 张家是开国将军出身,只是早已退居二线。一部人在军队,剩下的都在经商。 沈家当年也是看中了张家有钱有权的背景,才娶的张曲。 “我知道你瞧不上开明。”张曲嘟囔着,“他虽然年纪比我大些,迂腐一点,可对我好。” 张曼懒得多说,她从小没吃过苦,不知道人间险恶。当年她要嫁给沈开明的时候,家里人都反对,只是拗不过她。 沈开明要真是做人本分的话,那沈括是哪里来的?也就小妹这么天真,横竖张家一天不倒,沈开明不敢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对你好就行,我说什么没用。”张曼一边插花儿一边说道:“行了,既然把人约来了,就好好谈谈。年家小姐虽然不合适,但你也别把话说的太过分。” 到了她们这个年纪地位,也不考虑什么爱不爱的了。 沈家就沈括一个儿子,少不得靠他延续在北城的地位。要是真娶了年明珠,将来的路可就堵死了一半。 张曲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阮棉可是跟着来了,你不去吗?” 张曼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去看看吧。” 那孩子倒是命大,那么大的事故都活下来了。听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怀了孩子。这样也好,当初陆家为的她跟沉渊的事情没少折腾。 …… 张曼第一眼瞧见阮棉的时候,对上她清澈又干净的眼神。心里轻叹一声,到底是忘记了许多事情。从前看着这孩子,虽然也明朗爱笑,可总是蒙了一层。有心事跟没心事的模样,一眼就能看透。 “有些事情,让你们久等了。”张曲看到年明珠就没什么好心情,长的这么明艳,怎么可能宜家宜室。尤其还是个暴脾气,妈妈又是个疯子,怎么想怎么不合适。要不是姐姐在这儿,她也没那么好脾气应付。 “也不久,就二十分钟吧,您当年可是晾了我两个小时。”年明珠好脾气的说着,她跟张曲都清楚彼此是什么人,虚与委蛇的说话费劲。 张曲脸色登时就变了,“要不是让沈括心甘情愿的出国,你以为我愿意见你?他跟你在一起能有什么好?” 年明珠冷笑道:“您这话说得,好像是我把沈括带向了万丈深渊似的。您别忘了,当初他交不起学费,饿着肚子在大街上流浪的时候,是谁养着他的。没有我,沈括早就饿死了。” “你这点恩情,沈家早就还清了。沈括跟你在一起,他只会记得自己是那个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服的流浪儿。他的尊严全被你踩在脚底下,你见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没有阴霾。”张曲压制不住脾气,直接了当的说道:“开个价吧,怎么样才能离开沈括。” 年明珠直接气的乐了,“您有这脸面说我?当年他妈快病死了,他跪在沈家门口求你,你是忘记了?还有,他为什么吃不饱穿不暖,你张曲最清楚吧?” 沈括被接到沈家之后,从上到下有着张曲的纵容,个个欺负他。他也是个倔脾气,张曲无非是想从衣食住行上逼他就范。沈括没饭吃没钱交学费,也不多说半个字。要是没遇上年明珠,小时候不知道得过成什么样子。 今天张曲是有多大的脸面,敢说年明珠让沈括有了阴影。 “就冲你这个目无尊长的撒泼样子,休想嫁到沈家!”张曲被揭穿那些前尘往事,气的浑身颤抖,“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现在根本不记得你了,我让他娶谁他就得娶谁。” 张曼有些头疼,小妹这个脾气,真是说不上两句就炸。 “谁稀罕!”年明珠一脸不屑。 阮棉在一旁默默的没吭声,明珠厉害了,根本不需要她出马,把这位沈夫人气的脸都白了。 “她是嫁给我,不是嫁到沈家。”沈括走过来,冷笑道:“夫人这么关心我的婚事,我倒是受宠若惊了。” 大家听到沈括的声音,都吃了一惊。 齐齐看过去,佣人站在一旁小声解释道:“少……少爷不让我说话。” 沈括这个人一向说话三分笑,天生一副乐天的样子。此刻忽然冷下脸的样子,也很是震慑人。 第216章 嫌他脏 张曼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沈括落了面子,恨恨的说道:“养不熟的白眼狼,沈括,你想清楚了。如果你娶了年明珠,沈家的一切都跟你再无关系了。” “我以为您拿捏我的婚事,是有多了不起的把柄。”沈括走过去,不顾年明珠的挣扎,牢牢的握住她的手字字珠玑的说道:“沈家的沽名钓誉,钱财权势,我统统不在乎。把我赶出去这事儿您也不是没做过,一回生两回熟啊。还有,她年明珠是嫁给我沈括,不是嫁给沈家,您没那个资格在这里给她难堪!” 阮棉暗地里给沈括鼓掌,够爷们!她原本还想着让明珠挡箭的是个软蛋小白脸,没想到长的没什么气势,说话倒是挺牛逼的。 张曼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圆场子了,“一家人剑拔弩张的,传出去让人说笑。小妹你注意自己的态度,沈括跟明珠也别太针芒相对。” 她一再提醒过小妹,要收敛自己的脾气。就算她再不待见沈括,沈括也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这是毋容置疑的事实。 “陆夫人,请您回避一下。”沈括深吸一口气,他的家事自己能处理好,不需要外人掺和。 张曼思量了一下,知道沈括今天可能有自己的注意,正好她也有话要跟阮棉说,于是露出个笑容,“阮小姐,能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吗?” 阮棉看了一眼年明珠。 年明珠也不想阮棉怀这个孩子,替她操心,“去吧,我没事儿。” 阮棉跟着张曼去了外面,张曼瞧了瞧她的肚子问道:“有三个月了吧?” “恩,是的。”阮棉跟对方不熟悉,稍显沉默。 “吃点水果。”张曼将果盘往她那边推了推,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不得不承认,阮棉长的的确很美。微微垂眸不言语的模样,清丽动人的,像是春雨落在枝头上。看她浑身的孩子气,大概失踪的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阮棉的确有些饿了,也没有矜持,剥橘子吃。 “你大概不记得我是谁了……”张曼顿了顿才说道:“我是沉渊的二婶,之前你跟阿泽的订婚宴都是我操持的。” 那晚,亲近的人都在教堂等着了。虽说她对阮棉颇有微词,但是想着,等她嫁给阿泽之后安稳了也好。毕竟阮棉也不是那种品性不好的姑娘,可没想到等来等去,竟然等到一个噩耗。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阮棉有些歉疚的说道。 张曼要么感叹时光神奇呢,谁能想到这会儿阮棉能怀着别人的孩子。 “你如今……”张曼欲言又止,神色遗憾的说道:“如今失忆了,大概不知道沉渊当初是如何的爱你,可以说是赔上了一切。既然你现在有了全新的生活,还是远离北城吧。” 阮棉没接话,人人都说陆沉渊是如何的爱她,她又是如何的为陆沉渊付出。可她同样听到过,他们彼此伤害,穷途末路的故事。 如今她前事尽忘,不管那个人在别人眼中是如何的,现在在她心里。永远是那个眸眼含笑,沉着矜贵阿潜,是小乌龟的爸爸。 …… 沈括从来不知道,他跟年明珠竟然有那样一段过去。要不是因为阮棉的事情,他怕年明珠生气,匆忙回国,还赶不上这场谈话。 难怪明珠有时候看着他的时候,总有哀伤闪过。他总是觉得明珠不肯对他敞开心扉,原来辜负感情的那个人,是他。 年明珠挣扎了半天都没有甩开沈括的手,就随便他了。 张曲努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但口气也没那么好,“你跟年明珠的事情,再说。但是跟李家小姐的相亲,必须去。” 沈括知道那个见鬼的李家小姐,父亲是油气公司的董事长,母亲是电子行业的ceo。家缠万贯不说,那位小姐谈不上没教养,可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张曲撮合这门婚事,无非是想让沈家更上一层楼。 至于他那个软弱无能的父亲,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 “这话我只说一次。”沈括盯着张曲平静的说道:“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沈家的所有我都可以放弃,这个姓我都可以抛弃。您要是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跟您签协议。” 张曲指着沈括,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可没那个闲功夫。”沈括嗤笑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就是想找个人继承沈家的香火吗,领养一个,过继一个统统都可以。” 沈家人丁单薄,几个叔伯生的全是女儿,这一代竟然只有沈括一个安然长大。要是也是诗书传家的知识分子,偏偏对这个子孙传承尤其在乎。 不然依照张曲这个霸道的脾气,当年绝对不可能让沈括进沈家的门。 “这么说,你是非年明珠不娶了。”张曲气过头了,这下子说法,反而平静了那么一点。 “是。”沈括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说,“所以往后您别一厢情愿的约她出来。” 年明珠气的直笑,“我今天来还真不是自找难看的,只是有件事情想跟沈夫人说清楚。当年您给我的那张支票,我转手就送还了。所以您电话里骂我拿了钱还不知足,这个黑锅我可不背。”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张曲稍稍一想就知道那钱肯定让人贪了,拿年明珠做幌子,又恰巧她没去查证,竟然她被狠狠打脸。 “还有!”年明珠不屑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沈括?我跟他之间不过玩玩儿罢了,不会以为我真会要死不活的赖上他吧。” “你什么意思!难道嫁给沈括还侮辱你了?”张曲气不打一处来,“年明珠,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没嫌弃年明珠出身低微,家里乱七八糟的关系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敢嫌弃沈括! 沈括的妈虽然见不得人,但是他好歹是沈家的孩子,在她跟前养大的! “也没什么,嫌脏罢了。”年明珠看到沈括受伤的表情,朝他微微一笑,明艳动人,“沈括,我们可是早就说好的,你别觉得我玩弄了你的感情。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咱们以后也甭联系了。” 第217章 醋海生波 年明珠这话说得干脆,可把张曲气得不行,“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地位,竟然还看不上沈括。” 前十几分钟,可是张曲口口声声的不让年明珠嫁到沈家了。这会儿看到她不屑一顾嫌弃沈括的样子,反而气到了。 沈括抿了抿嘴,眼睛里丝毫的笑意都没有。他这些年在国外,不可能一个女人都没有。谈过一两个女朋友,要说爱谈不上。有那么几分喜欢,也跟爱情没什么关系。到了年明珠这里,反而成了天大的污点。 年明珠并不理会他暗淡的神情,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并不搭理张曲剑拔弩张的模样。 阮棉看到明珠走了出来,立马迎上去。 “跑什么。”年明珠拉住她的手,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啊。” 要么有些人天生投缘,就算阮棉把前尘往事都给忘了,但是跟明珠相逢一如往昔亲密。 阮棉看她神色虽然冷淡看不出喜怒,不过眼睛里却飘过若有若无的伤感。 到了车上之后,年明珠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跟沈括这辈子算是完了。” “可你很喜欢他。”阮棉笃定的说道。 年明珠好一会儿没吭声,走到半道上又冷不丁的说道:“我喜欢的是以前的沈括。” 她年明珠要的是从一而终的爱人,沈括既然忘了她,有过别的女人,那他们之间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年兴业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王八蛋,是年明珠幼年时的阴影。 虽然在酒醉的情况下跟沈括发生过关系,但这不代表着真能嫁给他。 在年明珠的心里,婚姻简直是可怕的猛兽。她妈妈年轻的时候娇俏妍丽,嫁给年兴业之后硬生生被这个花心的男人逼疯了。 “总归要对自己好一些。”阮棉没说别的,因为她明白明珠的心。 有的人啊,一旦爱了就是奋不顾身。年明珠悄然等待他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一个前事尽忘,还有过女人的沈括,怎么可能毫无芥蒂。 就算日后两个人结婚,年明珠这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也会如鲠在喉。 既然这样,不如早算早了。 …… 那边陆泽发了疯,“谁准许她出去的!” 底下的下人一声不吭,唯唯诺诺的受着。 陆泽一贯好脾气,长得又阳光。这样发火的模样,很是少见。 约瑟夫心里叹了口气,二少爷的脾气在这几个月是火爆的不得了。先生不管事,小姐假死三个月,他又事事被夏朗压着。 到底是年轻气盛,没有先生从旁坐镇,沉不住气。 现下在阮家发脾气,又算是怎么回事。 “少爷,小姐跟年小姐出去的,不会发生什么。”约瑟夫轻咳一声,提醒他,这是在别人家里。 陆泽也是怕了,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火气。如果阮棉再出什么事情,他真是受不住。 他坐在那儿,一连灌了好几杯水。 阮棉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紧张,几个佣人见到陆泽回来,纷纷松了口气。 “怎么了?”她好奇的问道。 陆泽蹭的一下走过去抱住她,撒娇,“棉棉,我求你,往后别乱跑了。” 阮棉有些尴尬,浑身僵硬,受不了陆泽这么亲昵的姿态。 陆泽也意识到了,松开她,有些难过的说道:“难道对我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阮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道:“你从前是不是生过病?” 她在青城的时候,有时做梦。梦到自己坐在病床前讲故事,躺在病床上的人却不真切。 “你记得吗?”陆泽一阵欢喜,拉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忘干净。” 约瑟夫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小姐对于所有人来说,都称得上是失而复得吧。 “少爷,您下午还有约。”约瑟夫瞄了一眼静音的手机,提醒着陆泽。 陆泽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情不愿的跟阮棉告别,又殷勤的叮嘱她,“北七街的事情你别操心,方追的事儿我帮你。但是他居心叵测,你千万不要跟他亲近。” 阮棉心想,我连“方追的孩子”都有了,还不跟他亲近?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棉棉。”陆泽一眼看透她的心思,拖着她的手晃着求她。 “好吧。”阮棉这才勉强答应,让陆泽露出一个笑脸,心满意足的离开。 等陆泽走后,阮棉感慨一句,“跟阿潜真不像是兄弟。” 玛丽笑着解释道:“少爷也就在您的面前这样。” …… 夏朗一连打了三四个电话都没人接,知道陆泽是不想理他。 他随手一丢,也不在意。 “韩先生在调查阮小姐在青城的事情。”那位面无表情的大胸 “陆先生做事从来滴水不漏,他什么都查不到的。”夏朗眸眼带笑,“只怕他要白跑一趟了。” 韩洛能想到的,别人统统都能想到。查来查去,只能得出一个阮棉的确在青城过了三个月的事实,而陪着她的就是方追。 倒是韩洛啊,这次阮棉复活只怕要成了他的心魔。 “那您想怎么做?” 夏朗食指轻点着下巴,慢悠悠的说道:“我要让韩洛看清楚,他在陆沉渊心里,什么都不是。” 死了这条心吧,韩洛。除了我,你谁都不能爱。 …… 阮棉终于收到了来自陆沉渊的第二个讯息。 她的心砰砰的直跳,飞快的上楼,让玛丽守好门,打开了视频。 陆沉渊气色还是不好,大病未愈的苍白。 这次不是在地下室,是在户外。 他慢慢地走着,两边是正艳的花儿。 陆沉渊穿着黑色的裤子,白色的衬衫,最简单的打扮,却别有风姿。 比起以往清冷沉着的性子,因着生病的缘故,又多了几分内敛的寡淡。 这人总像是远远挂在天边的月亮,让人看不透。 “沉渊。”一个白裙翩翩的女士走进了尽头,容貌温柔妍丽,气质文雅秀娟。 她看着陆沉渊的眼神,有着深情的迷恋。 阮棉知道这个女人叫做蒋依依,果然像陆泽说的那样,容貌不凡气质非凡。 她心里酸溜溜的想着,跟阿潜站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 特意录制这样一段视频发给她,存心让她吃醋不成。 第218章 不,我暗恋他 蒋依依几次三番的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却被他疏离冷淡的姿态隔绝了。 她轻咬着嘴唇,“在夫人面前做做戏也不行吗?” 纵然她被陆沉渊看破了内心,在蒋依依的心里金钱地位高于一切。可是哪个女人心里没有几分柔情,她嫉恨的想着。阮棉凭什么这样幸运,拥有沉渊毫无保留的爱。 “不行。”陆沉渊不屑于跟她虚与委蛇,“她打算什么时候把阮棉请来?” 这个请字带着些许的嘲讽,在孙芳年的世界观里。只有她想要的跟不想要的,没有客气与不客气这两个词。 蒋依依心里一阵苦涩,才听到阮棉活着的消息,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要见她了吗?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怀着方追的孩子。听说已经三个月大了,阮家的人打算给她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蒋依依双手交握,克制着情绪,“沉渊,从前你跟她毫无可能,现在更加不可能了。一个女人一旦当了母亲,会拥有难以想象的牺牲精神。她就算以后想起来了,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陆沉渊稍稍有点走神,想到了阮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叫陆归,阮棉叫ta小乌龟。 不论是遇到阮棉之前,还是遇到她之后。孩子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真如蒋依依所说的话,阮棉真的会对这个孩子倾注这么多的心血。 母子亲情这四个字,对于陆沉渊来说,廉价又陌生。 因为在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有体会过。 蒋依依见陆沉渊沉默不语,以为自己她戳中了他的软肋,走上前去稍稍靠近他, “沉渊,只有我们才是同类。我不在乎你不能有孩子,也不在乎你有没有未来。只要能陪伴你一阵子,我就知足了。” 画面刷的一下子停止了。 阮棉心里涌上惊涛骇浪,她竭力想镇定一下,吞咽了一下。去拿桌上的杯子,结果手软的杯子都拿不起来,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玛丽被惊到了,连忙走来,“小姐,怎么了?” “没……”阮棉嘴巴干的不得了,一张嘴心都在颤抖。 “是先生出事儿了吗?”玛丽也被阮棉的神情吓到了,先生失踪的时候都不见她这样的神情。仿徨失措,像是无根的蒲公英,被风一吹,哗的一下子就散开了。 阮棉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小乌龟始终健健康康的待在她的肚子里。这么乖,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这孩子长什么样子。 要是个女孩子呢,性格活泼点,长相呢,跟她好了。别像阿潜似的,整天冷着脸,说话都冒冷气。心思重,想得多。 要是男孩儿呢,别学她做事不计后果。多想一些也好。 “您别吓我。”玛丽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蒋依依要嫁给阿潜了。”阮棉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全是蒋依依那句话。 什么叫阿潜不能有孩子?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阮棉的心冷的像是掉进了冰冻里,一下子就凝固了浑身的血液,让她几乎没有办法思考。 她不禁的联想起,自从自己怀孕之后,阿潜的一系列态度。如果不是她生了气,阿潜根本不想跟她讨论关于孩子的任何问题,更别说是给孩子取名字了。 阮棉下意识的摸着脖子上的项链,难道她的孩子根本不是阿潜的? 他专程录这样一段发给她,是什么意思? “小姐?”玛丽看到阮棉神游似的,满脸的茫然,魂儿都丢了。 “恩。”阮棉把电脑上的视频删掉,她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事情。有很多零零散散的信息在她的脑海中飘过,就差那么一条线,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了。 真是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记起来。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鸣笛声,接连不断的有点扰民了。 她走到阳台上往外看过去,一个男人靠在车上,一手伸进窗户里按喇叭。姿态虽然懒洋洋的,可是朝她笑的样子,让人觉得三月桃花满天,无比风流。 “那是韩洛,先生的至交好友,也是先生的心理医生。”玛丽提醒了一句。 阮棉对眼前这位韩先生的有着无比的警惕心,因为她记得阿潜说过,不要相信这个人。 “小仙女。”韩洛招了招手,“走,带你兜风去。” 阮棉还记得,那天陆泽跟韩洛一起找到明珠家里的时候。看向她的眼神阴沉沉的,像是下雨天墙角发霉的苔藓。可一转眼的功夫,他又眼带笑意,让阮棉误以为那是一场幻觉。 阮棉换好衣服下了楼,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 韩洛晃着手里的墨镜,打量着阮棉,感慨道:“要么说母性的光辉能照耀整个世界呢,小仙女啊,你现在可真是美的冒泡了。” 阮棉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肯定有两副面孔。开心的时候就用现在的面具,脸上带笑,眼里带笑,声音带笑。不开心的时候就用那种潮湿的表情,脸上带笑,眼里下雨。 她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接受着这虚伪的恭维。 “你看你看。”韩洛敲了敲她的头,“我就是不喜欢你这点,完全不受我的迷惑。” 永远是这样一幅清明的模样,安静的时候温暖,活泼的时候动人。 “要带我去哪里?”阮棉没接他的话,直接走上副驾驶。 “去阿泽那里。”韩洛稍感挫败,“你总算是没死,一起聚一聚,说说话。” 总算是没死…… 阮棉系着安全带,满脸黑线,狐疑的看着他,“心理医生说话都这么难以描述。” “那倒不是,我不是一般的心理医生。”韩洛开着车,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孔雀行为,“我是世界第二的心理医生,还是大陆的心理医生。你知道他有人格分裂,在青城的时候见过陆忍吗?” 阮棉盯着玻璃上的一个黑点,知道这是韩洛在套他的话,说明他根本没有查到阿潜的事情。 “我还没见过他。”阮棉扭头看他,“你是他的好朋友吗?” 韩洛对上她的目光,眼底横生波澜,“不,我暗恋他。” 第219章 该选谁 阮棉对上他的满眼波澜,差点被他眼中闪过的桃花蛊惑。 她默默的给阿潜记了一笔,蒋依依,韩洛。他可以的,竟然招惹这么多桃花。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韩洛转着方向盘,看到阮棉平静的面容,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如果阮棉没死,那他根本不相信大陆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认识大陆这么多年,知道这个人的掌控欲有多强。他一向站在云端,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 他的棋盘无限大,只有阮棉被他放在掌心。 “我惊讶什么?”阮棉反问他,“如果你暗恋方追,我倒是得惊讶一下。” 韩洛心里轻叹一声,滴水不漏的小姑娘啊,真是一点口风不漏。 车子开到了庄园,阮棉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风景,由衷地感叹道:“真美。” “在北城找不到比这更美的园子了。”韩洛并不意外阮棉的表现。 从道路两旁看过去,树影丛丛,花草影影绰绰。风吹过的时候,像是上天安排的一场意外。 车子听到门口,约瑟夫走过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小心的将手抬起来,防止阮棉磕到头。 陆泽已经跑了出来,给了阮棉一个大大的拥抱,“可算把你盼来了,你在这里多住几天,说不定就全都能想起来了。” 他毫不避讳的拉着阮棉的手,像是这样的行为已经做过无数次。 阮棉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陆泽是她的未婚夫,他们差点都结婚了。 那她的孩子,会是陆泽的吗? “你特别喜欢在这儿午睡。”陆泽拉着她到了窗边,“我哥哥喜欢在那儿看书。” 陆泽指了指窗边的沙发,又嘟囔一句,“谁知道他是在看书,还是在看你。” 阮棉打量着这个巨大的客厅,到处都有鲜花,到处都有光。窗边散落着一两本书,不知道被谁翻过。 她站在那儿,盯着窗户看,眼眶有些发酸。 真的好想阿潜,想念他在窗外浇花,隔着玻璃朝她笑的日子。 “棉棉。”陆泽晃了晃她的手,低声说道:“就算哥哥不在,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谢谢。”阮棉想抽开手,但是他抓得那样紧,弄的她不好意思挣扎。 “松开!”年明珠瞪了一眼跟狗皮膏药似的沈括,厌烦的不得了。 沈括有那么一丝的受伤,还是松了手,自从沈家之行以后,年明珠对他的态度简直一天不如一天。 “沈括你差不多就得了。”韩洛倒了杯酒递过去,“悲情的角色还无法自拔了?” “我这是真悲情。”沈括忽然想起是什么似的,一脚朝着韩洛踹过去,“你早知道我跟明珠小时候的事情,不提醒我。” 韩洛侧身躲开,百无聊赖的说道:“我有那个义务吗?” 沈括知道自己说不过韩洛,余光看到有人往这边走过去,顿时就乐了,“也是,你自己的烂桃花一堆,自然顾不住我。” 韩洛被他促狭的目光弄的受不了,索性不理他。 夏朗步履缓缓地走过来,短短的几步路,都被他走出来雅致缓和的感觉。 “沈先生看我的眼神,仿佛有故事。”夏朗手里抱着几枝花儿,这个季节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桃花,张扬又艳丽,什么花儿都比不过的美。 “有什么故事?”沈括笑,这位夏朗看韩洛的眼神,就差没把他生吞活剥了。瞧着温温和和的,那眼神给沼泽似的。韩洛真要是踩进去啊,保准尸骨无存。 阮棉跟年明珠站在不远处,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十足。 “关系真复杂。”年明珠拉着阮棉小声八卦,“你说韩洛跟夏朗,谁上谁下?” 阮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谁上谁下。” 她没压着嗓子,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几个男人刷的一下子看过来,都是情场老手,肯定听出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明珠一阵头疼,“我的棉花诶,你能有点八卦意识吗?” “没睡过。”韩洛冷不丁的说道:“但肯定不是我下。” “试过才知道。”夏朗意味深长的说道。 沈括立马凑到明珠身边,“明珠,打赌。我赢了你就亲亲我,我输了,我就亲亲你。” “你脸大啊。”年明珠丢给她一个白眼儿,把阮棉拉倒一边去。 阮棉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事情想问明珠,她支支吾吾说的不那么清楚。 年明珠额了一声,“你是想问我,跟陆泽发生过关系没有?” “恩……”阮棉脸红的不行,十分窘迫。她跟明珠关系好的话,这种事情应该会跟她说吧。 年明珠想起那晚她们在盛世豪庭喝醉之后,看了一眼阮棉,猛的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这个孩子不是……” 不是陆先生的? 阮棉本来通红的脸,慢慢白了下去,她紧握着手,“我今天才知道,阿潜他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什么?”年明珠目瞪口呆,嘴巴大的能塞进去一个石头了。 阮棉跟年明珠两两对视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这个话题怎么继续下去。 “那……这个是他告诉你的?”年明珠现在很谨慎,根本不敢提陆沉渊的名字。 阮棉凑到她耳边,把视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年明珠心里咯噔一声,惊异不定的问道:“那他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想让你……”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看到阮棉惨白的脸,用力的抱住了她。 “他是不是想让我把孩子打掉。”阮棉靠在年明珠的肩膀上,把她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不会的。”年明珠使劲的抱着她,想给阮棉力量,“棉花,你别瞎想。他很爱你的,我们都知道的。也许他故意说那些话,是想迷惑别人。或者是迫不得已的。” 说到后面年明珠有些语无伦次了,她不是在给陆沉渊找借口,而是在帮阮棉找借口。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孩子……”阮棉流着泪说道:“万一当初我真的一心一意的想跟陆泽在一起,怀了他的孩子,现在又该怎么办?” 人一生中面对无数的路口,走过无数的路。 谁也知道下个路口会遇上什么,也不会知道下一颗巧克力的滋味。 阮棉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往什么地方拐,也许她当初想跟陆泽在一起的心是真的,可她现在想保住孩子的心同样是真的。 孩子跟阿潜之间只能选一个的话,她该选谁?(我是你们最爱的小酒,对,最爱的) 第220章 得意容易忘形 暴风雨来的那样快。 孙芳年邀请阮棉跟方追到欧洲去做客,他们都知道,这一趟非走不可。 “这戏得演到什么时候啊。”阮棉下了飞机,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 “演到你平安生下孩子为止。”方追拉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一下飞机就有人监控我们,欧洲之行看来得加倍小心。” 阮棉反握住方追的手,往他身边挨了挨。 接他们的车子就在机场外,出乎意料的是,副驾驶上坐着夏朗。 “我比你们早来一步。”夏朗亲自打开车门,微微一笑,“这一程,有我护航。” 阮棉朝他点头,算是谢过来。 坐在车上的时候,方追至始至终紧紧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阮棉的掌心微微出汗。 来之前,他们分析过很多情况,知道不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能在孙夫人面前露馅儿。 夏朗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眼中有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缓缓驶入一幢欧式的城堡,看来华贵梦幻,有着多年的历史。 孙芳年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一大早的就在家里转悠着,“那儿摆一束花儿,恩……红玫瑰吧。” “夫人您今天很开心。”孙嬷嬷亲自拿来一束花插好,难得看到夫人这么欢欣雀跃的样子。 “陆先生今天只怕要跌入痛苦的深渊了,他捧在掌心,放在心头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依偎在别人的怀里,要来跟他见面了。”孙芳年捏了一朵花儿,鼻端萦绕着淡淡的花香。 她几乎能够预料到,陆沉渊见到那一幕的表情,克制又冷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偏偏内心已经千疮百孔。 他这点跟陆镇远很像,陆镇远也是,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情绪。 甚至听到她怀了别人的孩子,都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 “陆镇远啊……”孙芳年嗅着手里的花儿,轻叹一声,“你要是活着看到这一切,该是什么表情呢?” 你毁了我的一生,那我就毁了你儿子的一生。 “夫人,他们来了。”孙嬷嬷接到门卫的消息,就立刻说道。 “带她去见见陆先生啊。”孙芳年让人递来剪刀,又修剪着。 “可是他还在地下室。”孙嬷嬷压低了声音,“还受了伤。” 陆沉渊的病一直都没好,吃的也很差。昨天去跟人博弈,受了伤,也没人给他包扎。 “就是那些阮小姐看看啊。”孙芳年轻挑着眉毛,优雅的说道:“一个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让心爱的女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 …… 方追拉着阮棉的手,孙嬷嬷在前面带路。 路越走越偏,越走越阴暗,踩着台阶往房子下面走。 阮棉脚底微微迟疑,看了一眼方追。 方追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往前走了半步,挡住了阮棉。 “夫人让我带你们来看个人。”孙嬷嬷走到下面,阴暗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方追长得高,甚至感觉到浓浓的压迫感,让人觉得抬不起头来。 阮棉疑惑的看着孙嬷嬷,不知道有什么人能在这里。 孙嬷嬷开了门,阮棉朝里面看进去,顿时愣住了。 陆沉渊坐在一张木板床上,手里捏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满屋子的潮味儿,还有一种发霉的味道。 他抬头看过来,阮棉看清楚了他苍白消瘦的面容,显得一双漆黑的眼眸尤其深邃。 阮棉几乎没忍住,眼泪哗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方追死死的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扑过去。 阮棉的嘴唇都在颤抖,目光一动不动的笼罩在陆沉渊的身上。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竟然就住在这种地方。恐怕身子都直不起来,地下室不足十平米,唯一透光的就是那一栏窄窄窗户。 “阮小姐情绪这么激动,是想起什么了吗?”孙嬷嬷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陆沉渊轻轻的放下手里的书,也没什么情绪,仿佛根本不认识阮棉似的。 “少爷,请吧,今天来了客人,您不在总是不好。”孙嬷嬷眼中全是得意,还记恨着上次陆沉渊羞辱她的那件事情。 陆沉渊走了出来,从阮棉身边擦过去,看都没看她一眼。 …… “呦,看看,哭成这样子。”孙芳年通过视频把那边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啧啧称叹,“真是让人心疼啊,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记得呢,还是不记得。” 夏朗坐在一旁,一笑,“不管她记得不记得,您都不在乎吧。” 孙芳年看了他一眼,晒笑道:“还是你了解我。” 阮棉到底记不记得陆沉渊,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她在乎的只有两件事情。 第一,阮棉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第二,让阮棉看到陆沉渊是何等屈辱,何等落魄。 这两点,足够了。 在身体上挫伤一个男人,远远不如在精神上打击一个男人。 她要彻彻底底,折断陆沉渊的风骨。 等他们都进来的时候,孙芳年也没起身,静静的看着他们走过来,倒是多看了两眼阮棉的肚子。 “这里四季如春,最适合养胎。”孙芳年笑着说道:“阮小姐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住到孩子出生吧。” “我们只打算住一个星期。”阮棉连一句软话都吝啬,看着孙芳年的眼神冷冰冰的,“您的好意心领了。” “沉渊,心爱之人死而复生,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孙芳年的眼神落在陆沉渊身上。 从进门到现在,陆沉渊一句话都没说。 “人总是容易得意忘形。”陆沉渊淡淡的说了一句,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夏朗适时说道:“方先生跟阮小姐订好住的地方了吗?” “订好了。”方追半拥着阮棉,“我们先回酒店了。” “方先生可以走,但是阮小姐必须留下。”孙芳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立刻就有保镖进来,二话不说的把方追带了出去。 方追忍了忍,没动手,安抚性的看了一眼阮棉,然后离开了。 阮棉被孙芳年半软禁在一间小屋子里,她坐在那儿,满脑子都是陆沉渊那副病弱的模样。 孙芳年不屑的说道:“我知道他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救陆沉渊出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要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朗低敛着眉眼,夫人,陆先生提醒过您,得意容易忘形的。 第221章 你爱谁 夜深人静的时候,阮棉一点都睡不着。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下床准备出去。 结果她刚下床,就看听到门那儿传来一阵响动。 陆沉渊推门进来,正对上惊惶不定的阮棉。 阮棉先是一愣,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眼泪直流。 陆沉渊捧住她的脸颊,深深的凝视了她几秒,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很用力,几乎要把阮棉揉进骨子里。 “我想你,阿潜,我真的好想你。”阮棉满脸的泪,“你不知道我在北城又多害怕,那么多人,可是我记不起来。有很多人找我说话,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她每天都伪装的坚强,不泄露一丝情绪。 可是天知道她有多害怕,怕有人心怀不轨,怕有人想害死小乌龟。 直到见到阿潜,她一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 “再多等我一日,我也该回去了。”陆沉渊轻轻擦着她脸上的人,又低头吻了吻她红肿的眼睛,“对不起,害你担惊受怕。” “你能逃出去,为什么不逃?”阮棉仰头看着他,既然都能给她录视频送出去,肯定也能逃出去。 可偏偏被软禁在那个狭小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 “今天能走了。”陆沉渊看了看时间,“陪你睡一会儿,等天亮的时候,我们回青城。” “你留在这里,不会被发现吗?”阮棉紧紧抱着他,神经有些紧张。就怕下一刻忽然有人冲进来,把他们分开。 陆沉渊俯身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阮棉拉住他的手,“你也躺下。” 陆沉渊看了她一眼,脱了外衣,在她身边躺下。 阮棉靠在他的怀里,一会儿亲他一下,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 “你骗了我很多事情。”阮棉握着他的手,一丝一毫都不肯松开,“还骗我说,我父母都去世了,你自己是孤儿。” “我的错。”陆沉渊的手顺着她的衣摆摸进去,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一点点抚慰着他潮湿的灵魂。 “当然是你的错。”阮棉赌气似的咬着他的耳朵,感觉到他的呼吸重了一下。 这是阿潜的敏感点。 她又坏心的咬了一口,被陆沉渊捏了捏脖颈,按在床上又是一通乱亲。 “你想不想我?”阮棉一双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带着一点点诱惑。 陆沉渊调整呼吸,按捺着不该翻腾的情绪。 阮棉的小手顺着他的裤子摸了过去,陆沉渊倒抽一口气,揪开她的衣服,在她的胸口咬了几口,惹得她直揪他的头发。 “还敢吗?”陆沉渊松开她,眼睛黑漆漆的。 “不敢了。”阮棉是真的被咬疼了,眼角还有点泪,可怜巴巴的,“你骗了我那么多事情,还不许我讨点利息了。” “回去之后,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在这里闹。”陆沉渊摸了摸她的肚皮,示意她注意孩子。 阮棉提心吊胆的一整天,大概也是累了,贴在陆沉渊的怀里睡去了。 这是离开青城之后,她头一次睡的这样安稳。 陆沉渊借着光看着怀里的人,眼睛还肿着,睫毛那么长,看起来柔软又脆弱的模样。 可就是这么一副软绵绵的样子,脾气却又臭又倔。从青城跑到北城,又从北城跑到欧洲。 有时候陆沉渊回想,他到底为什么这样爱这个女人,上天入地非他不可。 现在恍然明白,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阮棉从不放弃他。 …… 砰地一声…… 蒋依依撞开门,看到的那一幕让她眼睛疼。 阮棉睡得迷迷糊糊的,还抓住陆沉渊的手。 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闷闷的在陆沉渊的胸口蹭着,难受的哼哼唧唧。 陆沉渊拍了拍她的背,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她才放松了一点又睡着了。 他坐起来,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喝了杯水。 “你是不是疯了!”蒋依依哑着嗓音,沉渊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明摆着跟夫人作对。阮棉要是再次成为他的软肋,那他永远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你真以为我走不掉吗?”陆沉渊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蒋依依呆滞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能走掉的话,为什么还会心甘情愿的被困在这里。 难道说,这里有什么他想要的? 阮棉这下子是彻底醒了,她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阿潜。 陆沉渊手里还端着半杯水,过去喂她喝了两口。 蒋依依看到这一幕,牙齿都快咬碎了。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沉渊能这样细致的照顾一个女人,要说从前他看着阮棉的眼神还有隐藏。现在是完完全全放开了,那眼神里落了满天的星,每一颗都是从银河里捞出来的。 阮棉揪着被子不肯动,她是真的累,离开阿潜的日子,一天的好觉都没睡过。 陆沉渊去卫生间洗了一条温热的毛巾,半跪在床边,给她擦了一把脸。 “好了,回去再睡。”他把毛巾放在一旁,把人抱起来,又亲了亲她,哄着,“换衣服?” “恩。”阮棉趴在他的肩膀上,蔫蔫的应了一声,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 陆沉渊抬眼看过去,蒋依依的眼睛里燃着两把火。 “沉渊,你别后悔!”蒋依依一脸屈辱,摔上门就走了。 “解气了?”陆沉渊掐了一把阮棉软乎乎的脸颊。 “气死她才好,觊觎我老公。”阮棉搂着陆沉渊的脖子,“阿潜,阿潜,你以后不许多看她一眼。” 真是越发的娇气了,不知道怎么惯出来的。 “昨天还那么紧张,今天就不害怕了?”陆沉渊翻出一条裙子,给她换着。 自从怀孕之后,阮棉本来就细腻的皮肤更加好了。 陆沉渊给她拉拉链的时候,在她光裸的背上亲了好几下。 阮棉觉得痒,推了推他,“有你在,我就不害怕了。” 陆沉渊这才慢吞吞的把拉链给她拉好,忽而轻叹一声,“孩子还是赶紧生下来吧。” 阮棉看着他,很想问问,关于视频里的事情,但是也清楚,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阿潜,我总是最爱你的。”阮棉抱着他,所以你别再欺骗我。 陆沉渊想问问,阮棉,你是爱着青城那个简简单单的陆潜,还会不会爱北城这个复杂的陆沉渊。 第222章 结束 阮棉昨天睡的安稳,清醒之后神色饱满又光泽,始终拉着陆沉渊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松鼠。 难以想象,她孤身在外的时候,坚强又独立,是一直小刺猬。 大概爱就是这个样子,你不在时我能扛起整个世界,你在时连瓶盖都拧不开。 “阮棉。”陆沉渊忽然叫她的名字。 “啊?”阮棉扭头看他,呆呼呼的样子。一双眼睛里全是陆沉渊的身影,此身此心也全是他这个人。 唔…… 陆沉渊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很用力,也很着急。 阮棉隐约记得他们还站在楼梯上,觉得这样不好,呜呜的推拒了两下,结果陆沉渊一只手捏了她两个手腕,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不给她留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 她被吻着吻着,就忘了身在何地。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迎合着陆沉渊的姿态,喉咙间依稀有阿潜两个字呢喃出声。 被吻的晕晕乎乎的,陆沉渊才松开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莹润的嘴唇上,低语道:“阮棉,永远不许你离开我。” “一直都是你在玩失踪啊。”阮棉觉得有些委屈,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 “恩,所以你更不能离开我。”陆沉渊低头牵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完全包括在掌心。 阮棉暗自腹诽,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两位感情很好。”夏朗眼带笑意的看着他们走下来。 阮棉连噌的一下子涨红了,才知道他们两个人被围观了。 孙芳年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陆沉渊跟阮棉携手而来。心里阴狠的想着,既然要做戏,何不一直演下去。陆沉渊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难不成他手里有让她必败的筹码? 阮棉对上孙芳年冷透彻骨的眼神,悄悄的拉紧了陆沉渊的手,还是对这位有些发憷。 “你的孩子?”孙芳年扫了一眼阮棉的肚子,又看向陆沉渊,仿佛看到了一场闹剧,“千万别告诉我是。” “是不是都跟您没关系。”陆沉渊拉了一把椅子让阮棉坐下,从容不迫。 夏朗静默的看着他们交锋,心里了然。这位陆先生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而且动手就是必胜。昨晚敢找阮棉亲近,今日必定有抵抗夫人的手段,就是不知道,这手段是什么了? “你想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孙芳年总觉得不安。从昨晚知道陆沉渊从地下室跑出去之后,这份不安就一直存在。 只是她自傲的觉得,在她的地盘上,陆沉渊翻不出天去。 “我得想想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陆沉渊从桌上摸了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着,然后一瓣一瓣的放到阮棉的掌心。 方追进来之后就看到这样一幕,于是不再往前走。他瞧见阮棉塞了两瓣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囤货的小松鼠。她那样松散的状态,眼睛清亮没有戒备,没有压力的坐在陆沉渊身边。不同于前阵子端庄又坚强的模样,这会儿娇气的不得了。 也是,有陆沉渊在,她才能彻底的不管不顾吧。 “那就从我父亲的死开始说。”陆沉渊看向孙芳年的眼睛。 孙芳年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是表面上没有任何痕迹,她的眉头微微一皱,“陆镇远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想说什么。” 陆镇远死那年陆沉渊才几岁,他能知道什么。 “我父亲死那年,我四岁。”陆沉渊并不着急,慢慢说道:“他车祸传来的那天,你说他终于死了。” 孙芳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白了白,有些惊异不定的看着陆沉渊。那会儿陆沉渊才四岁,他居然能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什么? “那又怎么样,我痛恨陆镇远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孙芳年不屑的说道,如果这就是陆沉渊要刺激她的牌,那他就太天真了。 “他出门的时候,你端了一杯茶给他,里面有让人神经麻痹的药物。”陆沉渊看到孙芳年完美的面具有了一点裂痕,才继续说道:“那种药物过了时效在血液里检测不出来,出车祸的时候,他有机会从车里爬出来逃走。可是他四肢发麻,根本无法动弹,生生困死。”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的看向孙芳年,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谋杀亲夫这种事情。 “如果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筹码,那你输了。”孙芳年目露冷意,“陆镇远是车祸身亡,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她不知道陆沉渊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她确信他没有证据,否则这么多年,他怎么按捺的住不为陆镇远报仇。 阮棉心里闷得慌,悄悄的伸手拉住了陆沉渊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冰冷冷的。 父亲被母亲谋害,还要逼得他在这里揭穿她,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十三年前那场绑架案,你只想趁机杀了我,但是没想到把陆泽也卷了进去。” 孙芳年几乎咬破了舌头,才把涌上心头的不安压制下去,她吼道:“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大批警察走了进来。 对方说的英语,阮棉听懂了,孙芳年涉嫌多宗犯罪,现在被正式批捕。 一般对方没有证据之前,只会传唤。如果是批捕,说明掌握了孙芳年的犯罪事实。 “夏朗!”孙芳年不能容忍自己被这样呼来喝去,“立刻去联系人。” 她没说名字,但这个时候说出来,明显是能保她的人。 夏朗露出一丝的抱歉,“J先生暂时不想见您。” 孙芳年噌的一下子就怒了,“怎么可能!” 这次大选她赞助了大半身家给他,他居然不肯见他! 夏朗却微笑着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孙芳年贡献了大半身家给J先生选举,陆先生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摧毁她。 孙芳年被强制带走的一瞬间,看到微笑着的夏朗,冷漠无比的陆沉渊,神色复杂的蒋依依,慌乱无比的孙嬷嬷。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也许这次,她是真的载了。 她脑中闪现过许多细碎的画面。 在欧洲立足的经济集团,基本都跟政治挂钩。孙芳年这次站对了队伍,以为孙氏集团能够更上一层楼。 没想到J先生居然是个白眼狼,孙芳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没有孙氏财团的支持,看他怎么在政坛混下去! 第223章 不可调和的矛盾 在陆沉渊跟孙芳年对峙长达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等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松懈,这个机会送到了他跟前,他毫不犹豫的就抓住了。 孙芳年很自傲,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她办不到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害怕的事情。 她自以为拿捏住了夏朗把柄,就能让夏朗对她唯命是从。 她自以为陆镇远死之后,她谋杀的证据也能一了百了。 她自以为当年那些绑架陆沉渊的匪徒早就被处决,没人能抓住她的把柄。 她自以为陆沉渊困在这里,是一直被拔掉爪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所以的自以为,让她走向了灭亡。 从前那些小打小闹,不过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 这一次,陆沉渊没有给她翻身的准备。 显然孙嬷嬷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陆沉渊离开的前一刻,还叫嚣着让他等着。 “那你是心甘情愿被她抓的喽?”阮棉听他讲着事情的原委,忽然抬头看着他,眼神颇为犀利。 陆沉渊不动声色的为她递上一杯果汁,淡定的说道;“不是,我没想到蒋依依那么大的胆子,敢把我私自带到欧洲去。” 阮棉不知道为什么智商上升了好几个level,呵呵了一声,“你在逗我,郑国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跟在你的身边,如果没有你的授意,蒋依依能随便带你出国?” 这话打死阮棉都不信,她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 孙芳年狂妄自大,把自己作案的证据放在家里,独此一份。 正好她支持J先生大选,消耗了大量的资金,让陆沉渊趁虚而入。 他肯定跟那个J先生达成了某种协议,把孙芳年顺利的送入了牢狱之中。 “没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陆沉渊难得露出认真的模样,“睡觉洗澡还有跟你……” 阮棉听到后面猛的捂住他的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跑去跟方追坐,表示自己很生气。 方追正闭着眼睛假寐,眼睛也没睁的说道:“阮棉同学,陆先生的目光要把我穿透了。” “我保护你。”阮棉凑在他身边,跟他说悄悄话。 陆沉渊不动声色的往那边瞧了两眼,慢慢的盯着小桌板上的杯子。阮棉未免太信赖方追了,他不在的时候,两个人甚至在一个房间睡觉。 他又看过去,阮棉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方追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笑意,抬手盖住阮棉的脸,不想看她的模样。 阮棉扒拉开他的手,一副我很认真的表情。 陆沉渊抬手扫了一下桌上的杯子,杯子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果汁溅的到处都是。 飞机里的人都齐刷刷的看着他,夏朗的眼神尤其耐人寻味。 空乘赶紧过来清理了一番。 阮棉抬头看了一下,又跟方追说刚刚的话题,“那谁养江澈?” “我一个大男人带孩子不现实。”方追有些头疼,江澈倒是好运,遇上个阮棉从此生活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人的际遇啊,真是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那你找个女朋友吧。”阮棉对当媒人这事儿还挺有兴趣的,目光炯炯的说道:“我帮你物色物色,你也年纪一大把了,该找个女朋友了。” “你怎么不自己养?”方追持续表示拒绝。 阮棉掰着手指,苦恼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行,我怕养不好。” 那边忽然又传来砰地一声…… 阮棉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又是陆沉渊砸了杯子。她本来没放在地上,结果看到他的裤脚还冒热气,顿时吓到了,赶紧蹭的一下窜过去。 “热水??”阮棉抓过纸巾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着,卷起裤脚一看,小腿上红了一片。 那边空乘已经拿了药膏过来,阮棉接过来给他擦药。 陆沉渊看起来有些疲惫,“手有些没力气。” 阮棉给他涂完药膏擦了手,坐在他身边抓过他的手看着,“怎么会没有力气呢?” “不清楚。”陆沉渊似乎有点累,靠在座椅上,没再说话。 阮棉看着他白惨惨的脸色,又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挨在他身边没再动。 夏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方追身边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人,问他,“方先生有何感想。” 方追闭上眼睛没理他。 高高在上的陆沉渊,再冷漠的神祗动了心也不过是个凡人。 使出这样幼稚的手段来吸引注意力。 夏朗饶有兴致的想着,当一切敌人都清除的时候,才能显现出两个人真正的矛盾。 阮棉失忆,陆沉渊欺骗了她。 阮棉这样的个性,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绕着陆沉渊转。 而陆沉渊,不管是“得我”给他带来的影响,还是自身霸道到极致的占有欲,都能让人窒息。 真想看看,回到北城之后,他们会出现什么样的状态。 …… 分歧出现的总是那么迅速。 飞机到达北城机场的时候,约瑟夫的车子已经在等着了。 “我得回家。”阮棉得带方追回去一趟,跟爸爸解释一下。 出门前阮正国百般不愿,可是拗不过女儿,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他的宝贝女儿失而复得,比从前上心不止一点。 “回家?”陆沉渊对她这个用词,分明带着一点质疑。但是他这个人,生气不说,愤怒不说。就连语气都感觉不到什么差别,语音那么微微一挑,就让觉得有莫大的压力。 “我刚给我爸发信息,他在等我。”阮棉看了看时间,“我跟方追先走,随后联系你。” 她没有注意到陆沉渊的语气,觉得是跟他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在青城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陆沉渊隐藏了自己暴戾、冰冷的模样,跟她开启平常心模式。 阮棉忘记了从前的事情,自然不记得自己对陆沉渊的害怕,也忘记了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说到底,她是把陆沉渊当成阿潜来相处的。 那边阮正国已经在打电话催她了,她连忙说道:“刚下飞机,要回去了。嗯,我们都平平安安的,方追陪着我呢。” 不知道阮正国说了什么,阮棉揪了揪方追示意她快点,又跟陆沉渊挥了挥手,上了另一辆车。 陆沉渊轻轻抚摸着手腕,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嘴唇微动,“我们?” 第224章 事业心 北城的十月,让人一半欢喜一半忧愁。 路边微黄的叶子,黄昏时候的夕阳那么美,让人情不自禁的驻足流连。 可是下一刻妖风四起,漫天黄沙。 阮棉穿着连帽衫,被吹的满面尘土,郁闷的说道:“没人能在这个天气当小仙女。” “棉花同学,请你正视自己大肚婆的身份。”年明珠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肚子。 已经四五个月了,阮棉的肚子很明显了。她怀孕之后皮肤日复一日的好起来,上次她跟年明珠一起出去,甚至有人悄悄问明珠,阮棉是不是还没成年。 她羡慕嫉妒恨的掐了掐阮棉水嫩嫩的脸颊,“不然我也去怀个孕?” 进入秋天之后,她脸干的可怕。 “跟谁,沈括啊?”阮棉咬着吸管,贼兮兮的说道:“行啊,去生,跟我家小乌龟结个娃娃亲。” 年明珠一听到沈括的名字,就翻了个白眼儿。 “你下午是不是要去北七街?”年明珠本来想约她去图书馆的,结果阮棉有事儿了。 阮棉看了看时间,“嗯,一会儿方追来接我。” 年明珠看了她两眼,欲言又止,还是决定说一下,“棉花,你最好跟方追保持距离。” “为什么?”阮棉有些诧异。 年明珠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故作轻松的说道:“不怕陆先生吃醋啊。” “多大点事儿。”阮棉不以为意的说道:“阿潜才没有那么小气呢,他知道我跟方追是要好的朋友。今天方追要搬家,我得过去帮忙看看的。” 她跟方追之前并没有什么暧昧的地方,联系也并不密切。 阿潜不是那种吃飞醋的人,阮棉并不觉得有多严重。 年明珠有些庆幸阮棉失忆,又有些忧心。当她发现陆沉渊平静的外表下面,影藏着一只狰狞的野兽,到时候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你注意分寸就行。”年明珠没再多说什么,只希望棉花能快乐一天是一天。 陆沉渊摸出手机给阮棉打电话,“在哪儿。” 阮棉说了个地址,“跟明珠在一起呢,你放心吧。等下我去北七街,方追会接我的,我不会乱跑。” “是吗?”陆沉渊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正好要去北七街,顺便送你过去,五分钟后你出来。” “啊,可是我跟方追约好了啊。”阮棉一阵纠结,“他应该在路上了。” “那就让他回去。”陆沉渊挂断电话。 年明珠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试探性的问道:“陆先生如果总是干涉你怎么办?” 阮棉给方追发短信,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会吧,他刚好经过而已。阿潜很纵容我的,在青城的时候,还让我去读书呢。” “是吗。”年明珠晃了晃杯子,里面的冰块哗啦啦的响。 “唉,我爸不喜欢阿潜。”阮棉面带忧愁,“我还得在他们之间周旋。” “你听叔叔的没错,听老人言不吃亏。”年明珠坚决站在阮正国这边,总觉得按照目前这个态势来看,棉花跟陆沉渊之间的矛盾总会爆发。 叮的一声,阮棉看了一眼手机,方追说正好自己有事情,不能接她了。 “我先走了,估计阿潜到了。”阮棉抓起包,往外走。 年明珠挥了挥手,瞧着她明媚的笑容,一阵叹息,“傻棉花,你一出门陆沉渊就跟你偶遇,天底下哪儿来的这么多偶遇。” 阮棉出去之后,正好看到陆沉渊的车子在对面停着,还想着他真够准时的,说几分钟就几分钟。 正好是个绿灯,人流攒动。 她站在儿等着,来来往往人将她彻底围困住。 陆沉渊从车上下来,走到斑马线的那一头。 红灯亮了的时候,人行道是绿灯。 阮棉一眼看到了陆沉渊,朝他挥了挥手,开心的跟她回合。 方追靠在墙根处,捏着手机静静的看着阮棉过马路。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发短信的页面,他说自己遇上了事情不能过去了,可是人分明站在咖啡厅的门口了。 人很多,有个男人很急躁,大概是嫌阮棉走得慢,竟然身后推了一下,然后从她身边过去。 对方的力气有点大,撞得阮棉肩膀疼。 她揉着肩膀,皱着眉,这人这么没素质啊。 “你干嘛!”男人走到半道儿,忽然被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冷峻的男人抓住手,狠狠将他胳膊一折,疼的那个男人惊叫一声。 阮棉走过去,看到对方的手臂奇怪的扭曲着,像是断了一样。 她吓了一跳,赶紧说道:“阿潜,我没事儿。” 陆沉渊松开他,拉着阮棉的手往那边走。 上了车之后,阮棉脑子里浮现那个人骨折的手臂,“阿潜,你觉不觉得下手有点重了?” 陆沉渊拿出湿纸巾一点一点的擦手,眉眼间全是厌恶。他擦了几遍,才抬头看向阮棉,眼神寒深深的,却淡淡的回了一句,“是有点重了。” 阮棉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他态度不对了,立马解释道:“阿潜,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觉得,其实今天的事情是很常见的。路上人很多,被人撞一下很正常。你不要那么生气,不值得。” “下次不会了。”陆沉渊拉住她的手,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要去帮方追搬家是吗?” “那片儿不是要拆了吗,方追他们那伙人得一起搬家。大家一起看了几个地方,最后才定下来。”阮棉现在跟红毛胖子混的很熟,再说还有江澈跟江淼呢,她得过去帮帮忙。 “是吗。”陆沉渊接了一句,不再说话,靠在那儿闭目养神。 阮棉以为他累了,不再说话,低头在群里发消息。 棉花糖:我快到了,你们呢? 小红毛毛:打包行李呢,乱七八糟的,胖子那个傻B什么都弄不好。 胖胖:是你扯断电线的,这个锅我不背。 阮棉乐得不行,看到红毛在跟胖子吵架。 “对了。”阮棉放下手机说道:“之前我不是跟他们合伙开了间玩具店吗,开业之后我就得每天去上班了。” 钱还是爸爸赞助她的,阮棉一想到那家店就心里热火朝天的。现在大着肚子不能去学校,能有自己的事业,让她觉得生活不那么单调了。 陆沉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听到,也没说话。 第225章 他不是那样的人 车子到了北七街的时候,阮棉让郑国别往里面开了,“我先过去啦,忙完跟你联系。” 陆沉渊是万通集团的老大,北七街的人见到他总是不自在,气氛很怪异。 阮棉下车走了没多久,江淼就蹭蹭的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撒娇,“姐姐你可算来了。” “想我了?”阮棉捏了捏淼淼的小脸,“在哪儿蹭的,小脸全是灰。” “搬家呀。”江淼眨巴着大眼睛,“胖子哥的房间到处都是灰。” 江澈也走过来,往车子那边看了好几眼,皱着眉头,小脸说不出的凝重。他忽然想到,前阵子在北七街绑架阮棉的那个人,醉酒跌入护城河死了。 人人都说是意外,可江澈幼小的心灵上,始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原先红毛跟胖子他们住的地方是台球厅跟游戏厅的集合地,到处都是脏兮兮乱糟糟的。东西能扔的扔,能卖的卖,还堆了很多在大厅里。 “方追呢?”阮棉探头看过去,没瞧见人影儿。 “老大去接你了啊。”红毛诧异的看着她,“不是他接你回来的吗?” 阮棉想到那条短信,抿了抿嘴,问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红毛明显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踌躇了一下说,“一个小时前。” 出门前老大还说,外面风大,怕阮棉吹飞,还带了一件衣服。 “去看看电路。”阮棉站在昏暗的大厅里,嘱咐了红毛一句,转身出去了。 江淼悄悄的拉住哥哥的手,小声问道:“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颠沛流离的小女孩,在孤儿院见惯了各色嘴脸,对人心最敏感。 她很清楚,自己能从孤儿院出来,能跟哥哥在一起,能吃饱饭,穿漂亮的衣服。都是因为眼前的阮棉姐姐。 “她不是生我们的气。”江澈拉着妹妹坐在一边,两个孩子都不说话了。 …… 阮棉坐在台球厅门口,外面的风呼啸着,卷着地上的尘土飞扬着。 她坐了好久,才看到姗姗进入她视线的方追。 方追还是很喜欢黑色,戴着帽子,双手插在兜里慢慢走过来。 “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去接我?”阮棉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有力,仿佛一旦方追说谎,就立刻拆穿他。 方追半靠在这里,眉眼微微低垂,一贯漫不经心的样子,“阮棉,你觉得陆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沉渊惯常冷漠的面容,浮现在阮棉的脑海中。 她反问方追,“你不能来接我,跟他有关系?” “有的人喜欢鲜花,会远远看着她。不浇水不施肥。有的人喜欢鲜花,会把她移植到自己的院子里,每天浇水晒太阳,只给自己看。还有的人,会把花儿做成标本。”方追看向阮棉,对上她些许复杂的神情,继续说道:“阮棉,你千万别成了标本。” 阮棉的脸色分明的有些白,白皙修长的脖颈僵硬着,像是在跟无形的命运抵抗,“他不是那样的人。” “走吧。”方追没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阮棉不会一辈子失忆。她会想起从前的时光,也会认识到陆沉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们搬到新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阮棉给他们做了顿饭将就的吃了,转了一圈儿,“明天再收拾收拾。” 这房子还是简陋了一些,除了基本的家具,墙皮白花花的,看着怪难受的。 起码孩子的房间,得买点墙纸什么的贴一贴。 “有你这样的老板,真好。”胖子捏着馒头啃着,心满意足。 …… 阮棉出门的时候,跟方追小声说道:“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帮江澈跟淼淼看看学校。” 江澈该上小学了,淼淼也需要上幼儿园。前阵子都忙顾不上,现在必须提上议程了,不能耽误了孩子。 “嗯。”方追借了一辆车送阮棉。 车子走到阮家门口,还有一小段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熄火了。 后面传来一阵尖锐的鸣笛声,似乎嫌弃他们挡道了。 阮棉下了车,顿时无语了,这么宽的路,打个转向绕过去就得了,犯得着这么鸣笛吗。 结果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眼神很轻佻的扫了一眼阮棉。 阮棉认出了这个男人叫方显,是阮娇的未婚妻。 阮娇也从车上下来,“是你啊,怎么坐了这么一辆破车?” “熄火了。”阮棉答非多问。 方追下了车,“你先回家,我看看车。” “你也只配开那种车了。”方显话里有话,表情十分揶揄。 阮棉的脸冷了下来。 阮娇推了一下方显,“说什么呢,走吧。” “没说什么啊,烂人陪烂车。”方显指了指阮棉的肚子,“这孩子到底姓什么,谁能说清楚,阮棉自己都说不清吧?” 这话说的太过分了,阮娇都皱起眉头了,“方显,你别太过分啊。” 阮棉倒是诧异于阮娇维护他。 下一刻方追撸起袖子就开始揍方显,他话说得好,能动手不BB。 阮棉一看方追毫无压力,也没吭声,看着他们打。 阮娇噗嗤笑出声来,“阮棉,你好本事啊,总是能惹得男人为你争风吃醋。” 后面灯光大亮,阮棉扭头看过去,居然是陆沉渊的车。 他怎么会过来,阮棉办完事儿,就给他打过电话了,说明天见面啊。 陆沉渊从车上下来,走过来的时候,方追跟方显竟然不约而同的停了手。两个本来就不弱的男人,在陆沉渊面前这么一比,皓月与星光的差别显现出来。 “你怎么来了?”阮棉看着他。 陆沉渊握住她的手,目光在方追身上一扫而过,“接你回家。” “啊。”阮棉愣了一下,陆沉渊已经把她带到了车里去。 车子潇洒而去,留下几个人忽然冷了下来。 “打什么打,有陆先生在一天,你们就永远没戏。”阮娇挽住方显的胳膊,“方显,拜托你收敛点可以吗?等下我爸问起来你就说误会。” 方显把一女的肚子搞大了,事情闹得很大,惹得阮家面上无光,他们才来大宅走一趟。 方显兴致缺缺的嗯了一声,嘴巴隐隐作痛,方追这个狗娘养的,回去一定得跟妈妈说一声,打压打压他,现在都敢跟他明目张胆的动手了。 方追一个人靠在车边,摸了一根烟抽起来。 第226章 爱如水火 今晚的陆沉渊很不一样,从举止到态度,都是不容置疑的. 阮棉被他强硬的态度,弄得有些反感. 她沉默的坐在位置上,给阮正国打电话. 阮正国本来在家等着,接到女儿的电话立马皱眉说道:“我亲自去接你,棉棉你现在在哪儿?” 自从知道方追跟阮棉是做戏之后,阮正国把女儿看管的很严。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当初女儿的假死就是陆沉渊刻意制造的一场阴谋,为的是独占阮棉。 “爸爸,我晚上有些事情,不回家住了。”阮棉不想告诉阮正国是跟陆沉渊在一起,她感觉得到,爸爸很讨厌她跟阿潜在一起。 阮正国不想让女儿为难,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你在外面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给爸爸打电话。” 阮棉挂断电话之后,沉默的看着陆沉渊。 两个人也不说话,直到车子开到了陆家。 阮棉没等别人给她开门,自顾自的开门下车往里面走。 陆沉渊跟在她的身后,眸色深沉,脸色苍白。 他从欧洲回来之后身体一直没好利索,在潮湿的地下室住了那么多天,身体里有很多湿气,连带着他的情绪都是阴雨绵绵的。 “棉棉!”陆泽看到阮棉的时候,高兴的直接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最近都没怎么见你,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阮棉心情不好,勉强对陆泽露出个笑容,却也没说什么。 陆泽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陆沉渊,若有所思的想着。他们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哥哥最近总是独自坐在外面喝酒。一次他凌晨三点醒来的时候,下楼找水。看到哥哥满身酒气的躺在地板上,仿佛醉了又仿佛没醉。 约瑟夫已经安排好了晚饭,入座之后阮棉沉默的吃着饭。 陆泽兴致勃勃的问道:“棉棉,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哥结婚?” 他现在是完全看开了,既然没有妈妈的阻拦,棉棉能嫁给哥哥是最好的选择。 阮棉抬头看向陆沉渊,正好撞进他深沉的眼眸里。陆沉渊面前的饭菜几乎没动,他只是看着阮棉,等待着她的答案。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阮棉半开玩笑的说道:“好歹我们订过婚,你就这么想让我嫁人吗。” “唉,我虽然喜欢你,但是你嫁给我不会幸福的。”陆泽唉声叹气的说道:“以前是怕我妈害你,现在没顾虑了,你还是嫁给我哥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哗啦…… 陆沉渊拉开椅子,转身就走。 “哥,你又不吃饭啊!”陆泽喊了一嗓子。 陆沉渊根本没理会他,走出了餐厅。 阮棉低敛着眉眼,继续吃饭,装作没听到陆泽那句又不吃饭。 陆泽坐到阮棉身边去,小声问道:“棉棉,你们怎么了?” “阿泽,你觉得两个人为什么会结婚?”阮棉扒拉着餐盘里的蔬菜,在问陆泽,又像是在问自己。 陆泽想了想,“因为爱吧。” 他活了二十多年,一小半的时间是在病床上睡过去的。唯一喜欢过的就是阮棉,对爱情跟婚姻能有什么见解。 在爱这条路上,每个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有的人摔倒在这条河里爬不起来,有的人摔得头破血流也要到达彼岸。 此刻阮棉站在河水的中央,几乎被淹没到窒息。 “因为爱吗?”阮棉低语一句,不再说话。 吃过晚饭之后,她就上楼去了,在客房休息的。 阮棉捧着一杯牛奶坐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发呆。 两个能够结婚的人,彼此之间是需要坦诚的。 可是阿潜……不,该叫他陆沉渊了。 他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威胁方追离她远一点,她下午接到房东的电话,玩具店不租给他们了。 明明房租都交了,对方愿意双倍甚至三倍补偿他们,就是不肯把房子租给他们。 北七街已经要拆迁了,红毛胖子,江澈江淼都等着搬家,租不到房子他们住哪儿?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之前陆沉渊寄给她的视频,蒋依依说他不能生育。她每次做产检的时候,心里都纠结不已,可是陆沉渊对此一个说法也没有。 他是不是笃定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小白兔似的娇娇弱弱的依靠着他生存? “这样不行啊。”阮棉一口一口的喝着牛奶,眼睛里没有一丝的茫然与无措,“不对等的爱情,哪里能走到头。” 陆泽敲开陆沉渊房间的门,闻到一股子烟味。 他皱了皱眉,哥哥以前从不抽烟的。 “哥,你要跟棉棉闹到什么时候。”陆泽走过去掐掉他手里的烟,“她那么爱你,只要你往前一步,她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陆沉渊靠在沙发上,觉得有些好笑。 所有人都觉得在这场爱情里,占有主导权的人是他。殊不知,阮棉才是那个站在制高点的人。他就像是一个木偶,而阮棉是那个提线人。 “这次不一样,她想离开我。”陆沉渊闭着眼睛仰靠在那儿,一手搭在脸上掩盖住自己苦涩的表情,“阿泽,阮棉其实比谁都坚强。” 阮棉很有主意,很倔强,也很坚强。 她十八岁那会儿被赵芳菲卖到陆家,虽然惶恐不安,内心仿徨。但是她知道这样做,可以救她爸爸的命。所以她比谁适应的都好,忍辱负重也好,心态放得开也好。总之她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点阳光一点水分就能扎根发芽。 对陆沉渊动心之后,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两个人的不对等性,可还是沉默的爱着陆沉渊。遇到那么多事情,遭受了那么多痛苦,她还是爱他。 后来阮棉受不住了,打算放过自己,也放过陆沉渊,决定嫁给陆泽。 你看,每一条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每一个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 阮棉看似娇弱,其实她比谁都有主意。 人人都觉得陆沉渊娇惯着她,他恨不得把她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宠的骄横跋扈。可除了在物质跟生活上,陆沉渊能给她最好的,在精神上他根本无法影响阮棉。 阮棉心里有一杆称,她认准的,想做的,没人能改变。 就像是现在,她生陆沉渊的气。不冷不热的,电话照常接,但是不主动打。见了面依然笑,可不再撒娇。 棉里藏着针,生生折磨死你。 陆沉渊心想,爱如水火,生死两重天。(我肥来了) 第227章 撒糖 阮棉喝了牛奶,睡得还算安稳。 半夜的时候开始做梦,梦到的,都是从前。 近来她时常做梦,有些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 …… 不知道做什么事情惹到了陆沉渊,一天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阮棉唉声叹气的,趴在桌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年明珠戳她的额头,嫌她不争气,“你能不能有点骨气,男人都很贱知不知道,你越是这么贴上去,他越是不待见你。” “他跟别人不一样。”阮棉在纸上画圈圈。 是啊,陆沉渊跟别人不一样。面上冷冰冰的,心里傲娇的不行。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身体却很诚实。 不过也许是真不想理她,阮棉决定给彼此两天时间缓和缓和。 结果一缓和就出了问题。 她在宿舍睡得迷迷糊糊,被闯进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阮棉看着眼前的人,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睡觉的时候是穿了一件粉色的吊带睡裙,陆沉渊一抱她,带子掉下来,顿时彻底走光。 “你怎么进来的?”阮棉怕吵醒年明珠,一手捂着胸口,压着声音问道。 陆沉渊触及到她,眸色一沉,抓起被单裹着她出了门。 年明珠惊醒过来,眼睁睁看着陆沉渊把人带走了,抓着头发骂了句我靠。 凌晨的风挺大,陆沉渊感觉到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把她整个人都包在被单里,上了车。 车子停在僻静的地方,阮棉憋得厉害,从被单里露出小半张脸,“你怎么来了?郑国呢,他没送你?” 陆沉渊发了疯似的,自己开车跑来,谁能顾得上。 阮棉见他不说话,也不吭气了,坐在他的腿上。车里开了空调,她又觉得热,把身上裹着的单子扒拉开,低头掰手指。 陆沉渊靠在座椅上看着她,懵懂诱惑不自知的模样。 光裸着肩膀,单薄的睡裙什么都遮挡不住。昏暗的光线一照过来,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坐的也不那么端庄,不该看见的都若隐若现。 他的喉头微微一动,把她按在座位上就开始荒唐。 又不是木头做的,头发散落在座位上,被亲的浑身发软。 她闭着眼睛,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住了陆沉渊的脖子,身子抖了一下,但是没有反抗。 陆沉渊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阮棉很白,皮肤很嫩。大概是太害羞了,眼睛紧紧的闭着,从脸到脖子都泛着一层粉色。 “别笑。”阮棉羞窘的厉害,一张嘴,嗓子娇软的勾人,她咬住嘴唇,嗓音抖着说,“我……你做什么……都……” 到底是要几分脸面的,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一个女孩儿要是爱上一个男人,身体上的接触是必不可少的。 自尊自爱,可这种事情哪还讲什么克制力。 实在是太爱了,恨不得永远在一起。 “都什么?”陆沉渊往下摸的时候,她条件反射性的缩。 一手掐住她的细腰,再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真的动手的时候,阮棉死死的咬着牙,身体微微颤抖着,又忍不住推拒他。 “这两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了?”陆沉渊一边享受着一边问话。 “你不接……”阮棉浑身软的没有着力的地方,使劲儿往他身上贴。 “我第一天不接,你就不知道打了吗?”陆沉渊气急这个没耐心的小野猫,坏心的在她的屁股上掐了一下。 “给你点空间啊。”阮棉觉得自己也可怜。 陆沉渊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阮棉难受的样子。既不想在这个地方要了她,也不想委屈了她。 他一路往下亲着,阮棉慌乱的揪住他的头发。 …… 阮棉醒过来的时候,shen下有点难受。 她瞪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一脚踹开在她身上作乱的人。 陆沉渊按住她的腿,凑过来亲她。 “别……”阮棉按住他的脸,盯着他嘴角,一阵难为情。 “自己的东西你嫌弃什么。”陆沉渊扒拉开她的手去亲她,含糊不清的说,“晚上用的牛奶沐浴液吗。” 身上一股子牛奶味,那哪儿都香。 阮棉想到那个梦,又躲着他亲过来的嘴,问他,“你以前是不是在车里……”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实在太难为情。 “在车里怎么过。”陆沉渊探进去捏了捏,怀孕就这么一个好处了。从前一只手就够了,现在还有些费劲。 “就那什么,你刚刚做的……”阮棉捂住他的眼睛,觉得太羞。 在青城的时候该做的都做过了,但她就是受不住他这么看她。 “想起来了?”陆沉渊轻拢慢捻的,“那次之后你见了我总脸红,逼得我堵着你在洗手间荒唐了一次,才算正常跟我说话。” “你也知道荒唐。”阮棉被他弄得受不住,胳膊软软的使不上劲儿,就松了手。 他们也算是半对夫妻了,夫妻之间做什么时候总是要发展到这步。 有道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过如此。 不过阮棉今天顺遂的不得了,陆沉渊心里一半甜一半酸,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得轻点。”阮棉闭上眼睛,手软软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每次他做的时候,都恨不得把她拆卸到肚子里。 陆沉渊这次没做,拿毛巾把她腿中间擦干净,给她盖好被子翻身下去。 阮棉睁开眼睛看着他,“阿潜,你以前为什么从不肯做到最后?” 陆沉渊站在床边,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dong情的时候情绪波动厉害,陆忍会出来。” 这是他头一次说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这样啊。”阮棉想到青城的那些日日夜夜,“那在青城的时候为什么可以吗?” “我吃了药,新研制出来的,可以克制人格分裂。”陆沉渊看了一眼她的嘴唇,倒了杯水递到她的手里。 阮棉喝了口水又问他,“那些药会有副作用吗?” 陆沉渊看了一眼阮棉的肚子,没有说话。 但是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药物会让陆沉渊不孕,或者就算有了孩子也是畸形儿,对吗? 阮棉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有点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我们需要谈谈。”阮棉把杯子放在一边,看了看时间。 凌晨四点。 第228章 我被软禁了吗? 当一个女人前一刻还在chuang上跟你亲密无间,下一刻就冷静的跟你说谈谈的时候。你要明白,她多半已经在心底做好了决定。 陆沉渊深谙先发制人的道理,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阮棉,“你不爱我了。” 阮棉对这个问题丝毫不犹豫,“爱。” 她爱阿潜,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是朝露晨曦那样轻薄的爱,是暮鼓晨钟那样沉默的爱着。 “爱我却要跟我分开?”陆沉渊眉眼间掠过一丝讥诮,身后拿过阮棉搁在搁桌上的手机,打开通话记录,“你自己数数,从欧洲回来之后,你给我打过几个电话。阮棉,如果不爱了,那我跟你分开,不用你虚与委蛇的可怜我。新欢是谁?方追?他倒是有点本事,把你吃的死死的。” 他明知道阮棉没有变心,还是说这些恶毒的话,来平息他内心的一股虚火。 不知道是在刻薄自己,还是在指责阮棉,总之谁最难受谁知道。 “我只是想让我们彼此冷静冷静。”阮棉发现比口才她远不如陆沉渊,本来在心底早就准备好的话,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闷在心底,满眼都是陆沉渊苍白又讥诮的笑。 陆沉渊就坐在她的身边,猛地捏住她的肩膀,像是在克制什么,“阮棉,我从始至终都很冷静。是你自己想抛弃我远走高飞,你厌倦了爱我这样一个阴暗又残缺的男人,厌倦了我带给你的风风雨雨。我不知道你想起了多少,但是你待我一日比一日的冷淡,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吗?今天的这半场欢爱,算是你给我的临别礼物?我陆沉渊,在你心里已经这么下贱了!” 他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的说话,一个惜字如金的男人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可见内心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几乎把他的理智烧干净了。 他多想把阮棉关在属于自己的高楼里,让她日日夜夜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对他欢笑,对他撒娇。 阮正国,方追,还有什么红毛胖子,让他们统统去死! 内心涌动上的恶魔,遮住了他的眼睛,只剩下一片阴戾。 阮棉对上他的眼睛,有些苦涩的说,“陆沉渊,从欧洲回来之后你就开始监视我,你不信任我,是吗?” 是,她是断断续续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想起是为什么来到他身边的,一个孩子,一场合约。 想起来她是如何深爱着这个男人,如何被他伤害,如何被别人伤害。 每想起一些事情,都像是在她心头加上一层砝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多么想像在青城的时候,每天睁开眼睛想着吃什么,无聊的时候拖着阿潜打游戏,缠着他构想未来。 可是现实永远比梦里残酷。 “如今连阿潜都不愿意叫我一声了吗?”陆沉渊抬手摸上她的肚子,“阮棉,是什么让你想放弃我的,这个孩子?” “我只是想平等的站在你的身边,以独立的人格来跟你一起走下去。”阮棉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冷冰冰的杀气,往后躲了一下,有些悲哀的说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始终自己做决定。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暂,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不想在两个人的婚姻中,我对自己丈夫的内心世界,生活活动一无所知。婚姻是平等,夫妻是要携手前行的。否则的话,我跟你圈养的一只金丝雀有什么差别?” 她不愿意依附着陆沉渊生存,不愿意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 也许她是变了,变得更成熟了。 爱情如饮水,冷暖自知。也许靠着陆沉渊她能过着衣食无忧不用成长的日子,可是在内心世界她永远无法与他匹配。 爱这种东西,说强大也强大,说脆弱也脆弱。 她不想成为一个除了会爱陆沉渊,什么也做不了的爱情白痴。 还有…… 小乌龟已经四个月了,将来ta会成为家庭的一份子。她不愿意孩子成长在一个畸形的家庭里,那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总之,你想离开我。”陆沉渊松了手,冷冰冰的看着她,总结陈词。 阮棉掏心掏肺的说了这样一大堆,就让她得出这样的结论,经不住颓然,气的骂道:“对,我就是想离开你。我既然有权利跟你在一起,也有权利跟你分开。” 陆沉渊伸手抚摸着她的眼尾,语气有点平静,“从前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既然有那么多的人跟事情占据了你的心,那我就一一把他们拔除。” “阿潜!”阮棉急了,往他怀里钻,“你能不能想想我说的话。我只是想离开一阵子,又不是跟你分手,难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吗。” “禁不起。”陆沉渊把她抱到床上去,扛着铲子挖墙脚的男人太多。 “要离开我,你等我死后可以考虑。”陆沉渊一扯被子,“睡觉。” 阮棉气的咬了他一口,决定打持久战,反正孩子出生还有六个月。 在小乌龟出生前,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考虑。 等阮棉睡着之后,陆沉渊睁开了眼睛,阮棉,我离死也不远了。有生之年,我一分一秒都不想放开你。等我死后,任你海阔天空去飞。 …… 阮棉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她洗漱之后下了楼。 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打不出去,以为手机坏掉了。 “约瑟夫,能派人送我回家吗?”她一晚上没回家,得给爸爸一个交代。 约瑟夫竟然有些为难,委婉的说道:“您可以吃过早饭,散散步。” “先吃早饭也行,饿得慌。”阮棉叹了口气,“他去公司了吗?” “是的,先生说晚饭会回来吃。”约瑟夫跟着阮棉去餐厅。 “我手机好像坏了,约瑟夫你借我手机用一下。”阮棉让人帮她倒了杯温水,又看了看手机,莫名其妙的打不出电话。 等了一会儿,约瑟夫都没反应。 阮棉好奇的看向他,约瑟夫却没看她的眼睛。 她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低垂着眉眼说道:“约瑟夫,我是被软禁了吗?” 第229章 人之将死 约瑟夫看着安静的阮棉,心里一阵无奈,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闹到了今天的地步。 分明已经没有了夫人的阻隔,先生与小姐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 “您暂且在家里养身子吧。”约瑟夫只是委婉的说道。 陆沉渊今晨走的时候,轻描淡写的剥夺了阮棉跟外界联系的权利。 在陆家,没人能违抗他的命令。 阮棉嗯了一声,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她近来饿得很快,吃的也多,觉得这是个好征兆,说明小乌龟在茁壮成长着。 她怀孕至今吃的好睡得好,生活这么折腾,宝宝还是健健康康的。 据说有的人怀孕之后孕妇反应很可怕,阮棉庆幸小乌龟没这么折腾。 玛丽过来的时候,阮棉顺嘴提了一次。 玛丽有心哄她开心,笑着说道:“一般这是跟母亲的,小姐在娘胎里的时候,肯定也很乖。现在到你怀孕,孩子才不闹腾。” 不提母亲也倒罢,阮棉捏着筷子。想起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李巧梅,该是多恨她,才恨不得要她死,却偏偏又在最后一刻护住了她。 纵然她背上全是伤痕,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她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孩子,偏偏就没保住,恨我也是应该的。”阮棉没由来的说了一句,虽然她不是故意的,的确有人在背后设计陷害她,才连累李巧梅没了孩子。 现在怀了小乌龟,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玛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阮棉说的什么事情,看了她两眼,不知道她想起多少事情。 “趁着天气还不热,出去散散步吧。”阮棉透过窗户往外看了几眼。 北城的夏天总是来势汹汹,早上八点开始,一出门就满身的汗,恨不得把人蒸透了。 “我知道您心情不好,但也别折腾自己了。”玛丽叹了口气,“我可以陪您去花房走走。” 就这个天气去外面散步,不中暑才怪。回头阮棉病了,还不是陆沉渊心疼。 …… 陆沉渊疯了似的,一个命令有一个命令下达下去。阮家,方家统统感觉到如有大山压境,个个难以翻身。 他就是要摧毁阮棉信赖的人,让她看看。当这些人面对困境的时候,会立刻放弃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够毫无保留又坚定不移的爱着她。 “哥,你到底想做什么。”陆泽猛地推门进来,“难道你非得把棉棉逼到你的对立面才甘心吗?” 现在妈妈在欧洲已无立足之地,除了颐养天年她别无选择。命案压身,就算逃脱的了法律的制裁,孙家也不可能再让她掌权。 现在陆沉渊大权在握,古有天子一怒浮尸万里,权利有时候真的意味着一切。 他不惜一切代价切断了阮家的业务线,方家又是黑社会出身,只要政府介入翻旧账方家很多东西不好施展,必然受到牵连。 陆沉渊没有斩草除根,是要给他们留一个机会。 至于这个机会是什么,人人都清楚。 “我只是要让她看明白,什么是靠得住的,什么是靠不住的。”陆沉渊端坐于此,神色冷漠,像是没有感情的神祗。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冷淡。 陆泽被他这个样子弄得有些难过,他双手抵住桌边,艰难的说道:“哥,我知道你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也明白我没资格去要求你什么。你眼中从来没看到过别人,现在连棉棉都逼走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陆沉渊是一个没有弱点的男人,在遇到阮棉之前,他的生活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 普通人会在闲暇之际散散步游游泳什么的,有朋友爱人家人。 但是陆沉渊忙的时候就工作,闲的时候就看书,几乎不跟别人多接触。 一个没有软肋的男人,陆泽不敢想,如果失去阮棉,他哥哥会变成什么样子。 “去欧洲。”陆沉渊早就安排好了陆泽要走的路,丢给他一纸文件,“如果不能让他起死回生,那你就别再回来了。” 陆泽只有自己真正的闯荡一番,才能学会独立行走。 陆沉渊给他的是一家孙氏集团的子公司,做护肤品的。 孙氏集团在欧洲是一个古老的集团,做石油能源起家,根本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产业。树大蛀虫多,孙芳年这个人又傲慢自大。孙氏要不是有油田撑着,一场大风就能吹散。 陆泽眼眶里噙着泪,他本也不是什么刚毅坚强的性格。 他拿过文件,红着眼睛摸了摸泪离开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哥,你跟棉棉好好的。”他看起来十分可怜,哽咽的问道:“等小乌龟百日的时候,我能回来看看吗?” 陆沉渊一脸看了他两眼,才点了点头。 陆泽这才算开心一点,又喊了一声哥哥,才慢慢离开。 陆沉渊沉默的坐在那儿,他死之后,陆家不可能让陆泽继承。陆泽要还是这样一副长不大的模样,只能任人鱼肉。夏朗心思很大,这个男人难以捉摸,在孙家树大根深,没那么好对付。 如果陆泽不立刻成长起来,只怕他不是夏朗的对手。 “先生,韩少爷来了。”内线响了一下,是甄妮的声音。 陆沉渊让他进来。 韩洛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的妥妥当当。斯斯文文的样子,俨然一副民国贵公子的气质。走得很慢,因为屁股上带着伤。 有人把他喜欢男人的事儿捅到了老爷子那儿,气得老爷子差点脑梗,结结实实的揍了他一顿,生动演绎屁股开花。 “大陆啊。”韩洛自顾自的开了瓶好久,晃悠到陆沉渊身边,“你快死了知不知道?” “知道。”陆沉渊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黑,阮棉提出分手的时候,他激动成那个样子,陆忍都没出来。 也许“得我”把他杀了,也许他自己沉睡了。 “我翻遍资料,才查出一点点东西。”韩洛骂了句脏话,“妈的,越是原始的东西,越是让人觉得毛骨悚人。” “得我”居然是一种蛊毒,拿血肉养出来的玩意儿。陆沉渊不止一次做过检查,现代的医学仪器根本查不出他到底在什么地方,韩洛从一些偏僻的古籍中查出,很可能是在脑子里或者心脏里。 第230章 安排后事 这么多年以来韩洛一直没闲着,想办法找克制这个病的东西。 可惜的是,能克制,却不能根治。 “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陆沉渊仿佛并不在意的生命什么时候会停止。 他从出生开始,孙芳年就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 如果没有“得我”,当年他早就死在了原始森林里。 得到总会有失去,这是人世间的常态。 陆沉渊从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长大,身体并不好。如果不是有蛊毒改变了他的身体,暗藏在身体里的伤痛会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阮棉肚子里的孩子,你就打算让她生下来?”韩洛有些烦躁的问道。 他不知道大陆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发现阮棉怀孕的时候,就该把孩子拿掉。拖拖拉拉到了四个月,这会儿再下手,对阮棉的身体伤害更大。 “她既然愿意,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陆沉渊并不担忧这件事情,看着韩洛说道:“我要你牵制夏朗。” 韩洛听到后一句话的时候,脸色硬生生的白了三分。 他怒极反笑,“陆沉渊,你可真够无情的。” “夏朗在孙家根基深厚,陆泽还太年轻。”陆沉渊并不介意韩洛刀子似的目光割在他身上,只是慢慢说道:“沈括年轻气盛,只有你能钳制住他。” “那我靠什么牵制他?”韩洛翻腾的怒气渐渐平息,“我又凭什么帮你做这件事情?” 大家都是男人,有些事情男人会有最直白的感觉。 韩洛很清楚夏朗对他有企图,但是这种企图有几分真情韩洛并不想知道。 他守候在陆沉渊身边这么多年,没想到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捅破。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守护与沉默的爱恋,在他的眼里心里,除了阮棉,什么都没有。 韩洛只觉得自己可笑,又或许有那么些许悲哀。 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被人玩儿,就是玩儿别人。 他自以为自己收放自如,真要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内心无法平静。 “你找个女人,做个试管婴儿,我允许他叫我父亲。”陆沉渊这种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每个人都摆在棋盘上,让人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棋子。 韩洛胸口的那根软肋狠狠地被陆沉渊戳了一下。 等陆沉渊死后,那孩子还是跟他生活。到时候也算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孩子?算是一种关系的维系吗? 韩洛被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弄得无所适从。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那孩子会入了陆家的族谱,不管陆沉渊死后,他们如何看到这件事情,他跟陆沉渊之间总有这么一层羁绊。 “陆沉渊,你总是比我狠。”韩洛猛地灌了一杯酒,“只要我活着一天,夏朗就不会把欺压到陆泽头上。” 他摔了杯子,转身就走,不顾身上的伤痛。 五分钟后甄妮进来,亲自处理地上的垃圾。要说他是特助,端茶倒水的小事都不需要她做。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跟在陆沉渊身边,凡事都亲力亲为。 “这是一份股权转让书。”陆沉渊从抽屉里拿出来,“你签了它。” 甄妮走过去看了上面的数字,百分之五。万通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足够让她衣食无忧挥霍半生。 她现在对于陆沉渊的事情全都知道,一下子就落了泪,总觉得先生在交代后事。 “韩先生一直在努力,美国那边的研究所也取得了一些进展。”甄妮一贯做事沉稳,这会儿脑子却很乱,脑子颠三倒四的。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是怎么走到陆沉渊身边的。 那年陆沉渊接受万通集团,不过是个好看点的傀儡。 那年甄妮怀着渣男的孩子被劈腿,流产之后一无所有,只是万通集团一个小员工。 “出去吧。”陆沉渊让她带上合同出去,静静的坐在那儿不言不语。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笼罩在暗影中,说不出的沉寂。 陆沉渊时常失眠到天亮,内心有蠢蠢欲动毁灭欲望。 他走到卫生间里脱了外衣,转过身去,看到背部的脊梁上有一条淡淡的黑线。 “得我”彻底成熟的时候,这条黑线会一直生长到他的颈椎,蚕食他的灵魂。 在部落生活的那段时间,他见过很多死于“得我”的人。他们自认为有了强大的力量,想要杀死弱小的巫医,可到最后发疯至死,这是叛乱的代价。 …… “难道要我们被阮棉拖累死吗!”赵芳菲看着一屋子人,尖锐的说道:“只要她去求求陆先生,我们至于穷途末路吗?” 阮家还好,毕竟有根基在,一时半会不至于被搞死。 赵芳菲跟阮正平手里只有个半死不活的电子公司,靠着人脉吃饭。现在陆沉渊摆明了要搞他们,他们破产是分分钟的事情。 “阮棉这女儿,嫂子倒像是捡来的。”李晓不阴不阳的说道:“就算是捡来的,也没你这么心狠,能利用就不放过。” 赵芳菲哪是个口头示弱的,当即说道:“阮棉是不是捡来的我清楚,三弟是不是捡来的你清楚。这个家没你说法的份儿,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李晓被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阮正烈的确是抱养的,被赵芳菲这么说出来,也太伤人了。 阮正烈握住妻子的手,对赵芳菲说道:“不管我是不是抱养的,我的名字都在阮家的族谱上。倒是你当年跟二哥分家出去了,今天凭什么要来求大哥帮你们。” 阮正平今天没来家里,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我永远不会要求棉棉为阮家牺牲什么。”阮正国平静的说道:“她长这么大,我这个当父亲的没为她付出过什么,现在更不会去要求她什么。至于你,就更没那个资格了。” 赵芳菲也是气的没办法,现在阮家跟方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方家没门路,就指着她呢。如果这件事情办不好,娇娇在方家还怎么做人? 她气急败坏的说道:“阮正国,你们一个个的就装清高吧。别忘了,要不是因为阮棉,陆先生怎么会对付我们?总之,这件事情她不帮也得帮!” 第231章 所爱隔山海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阮棉根本没见到陆沉渊。 整整两个月,她乖乖的待在陆家,表明自己的态度。 十一月的北城,天气渐凉。 最近她过得不是很好,肚子越来越大,晚上小腿抽筋很难受。 胃口也没有那么好,总是一会儿想吃那个一会儿想吃这个。 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可她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阮棉坐在床边,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儿。 她挺着大肚子爬到楼顶去,冷风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阮棉坐在房顶上,后面已经有人跟上来了。 “小姐!”玛丽急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在闹什么。 “你告诉陆沉渊!”阮棉冷冰冰的说道:“他要是再不出现,我就带着他儿子跳下去!” 说完她又酸溜溜的想着,也许陆沉渊根本不在乎,孩子又不是他的。 她还是记起了那个酒醉的夜晚,跟陆泽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可关于孩子的事情她死也不会说,不想让陆泽跟陆沉渊之间变得难看。 陆沉渊比玛丽他们还要早的知道消息,他在房间里装了监控。喝了杯水的功夫,就看到阮棉从卧室里出去了。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他还以为阮棉又是想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结果接到约瑟夫的电话,说阮棉要跳楼,差点气得头顶冒烟。 他匆匆赶到的时候,阮棉已经在楼顶吹了一个小时了。 玛丽丢过去一件大衣让她披上,阮棉打了个喷嚏,感觉脸都要吹透了。 她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听到了陆沉渊的声音,“胡闹什么!” 一如既往的冰冷,训斥她的时候毫无留情面。 她扭头看过去,眼泪刷刷的掉,两个月没见,他又瘦了好多。 陆沉渊想到女人怀孕期间不能老哭,会伤眼睛。 他黑着脸走过去,胡乱的在阮棉脸上擦了擦,把她抱起来,“下次在这么胡闹,我直接把你丢下去。” 阮棉委委屈屈的在他怀里,决定今晚抗争到底。 …… 回了卧室才看清楚阮棉吹得满脸土,今晚刮风,她头发都乱糟糟的。 伺候阮棉洗了澡,又哄着她睡觉,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阮棉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不是。”陆沉渊躺在她身边,闭上了眼睛,“睡吧。” 阮棉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这么久不见我。” “不想见。”陆沉渊似乎不想再回答阮棉的问题,直接捂住了她的嘴,重复了一遍,“快睡。”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微弱的光。 阮棉还是能看清楚他眼底的青影跟越发棱角分明的侧脸,于是闭口不言。 陆沉渊今天睡着的很快,阮棉静静的陪着他,不知道他们这段穷途末路的关系,什么时候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一觉陆沉渊睡得很沉,一直到中午。 阮棉守在他身边,总怕他醒不过来。 陆沉渊睁开眼睛之后,对上阮棉忧心的面容,下一刻她又笑颜如花。 “中午好啊,陆先生。”阮棉亲了亲他的额头,“洗个澡一起吃饭呗。” 她态度自然亲昵,像是陆沉渊两个月的软禁跟冷落全都没发生过。 陆沉渊想说好,可是阻止了自己。 他说,“阮家破产了,北七街的那些人现在无家可归,江澈跟江淼上不学,方追只能当个混混。”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翻天覆地。 阮棉像是没听到似的,摸了摸肚子说道:“虽然我偷偷吃过早饭了,可我还是很饿。我让人做了海鲜粥,超级美味,你等会儿多吃点。” 陆沉渊闭上眼睛,逼得阮棉掐他脸。 折腾了好半天才到了餐厅,阮棉已经饿得不行了。 “阮棉,孩子生下之后你就离开。”陆沉渊胃部一阵又一阵的绞痛,他的脸色有点白,但是不显露半分。 “你要始乱终弃吗?”阮棉捏着勺子吃了一大口,“孙夫人被KO了,现在我这颗棋子就没用了吗?陆先生,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陆沉渊瞧着她笑眯眯的没有,眼睛倒是大,笑起来两弯月亮似的。 “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陆沉渊的手放在腿上,紧紧握住,“你忘记当年那个协议了吗?阮棉,你怀了陆泽的孩子,一切刚刚好。” 当年的协议就是阮棉嫁给陆泽,生下孩子之后放她自由。 阮棉没想到这个时候陆沉渊忽然会提出这个问题,她顿时一口粥都吃不下了,紧紧的捏着勺子,“当时我喝多了,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我……” “所以你就打算瞒着我,带着陆泽的孩子嫁给我?”陆沉渊的表情又冷又硬,不留一点情面,“阮棉,你让我误以为孩子是我的。孩子继承了孙家的财产,你跟陆泽双宿双栖是吗?真是打的好算盘!如果我不是碰巧听陆泽说过,真的要被你蒙在鼓里了。” 阮棉浑身发冷,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她知道陆沉渊有意疏远她,可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只要相爱,不管有什么矛盾跟困难都能克服的。 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个男人本质的问题,他不可能接受自己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更不可能接受自己跟陆泽发生过关系,这才是致命的问题。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如今阮棉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 陆沉渊已经走到了山海的那一头,她无论如何都跨越不过去。 她攒了两个月的思念,轰然倒塌,半个字都讲不出来。 两个月前她打定主意要离开陆沉渊,给彼此一点空间,想变成更好的自己,跟陆沉渊并肩往前走。 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了。 “阮棉,别让我觉得恶心。”陆沉渊看到阮棉眼中支离破碎的泪光,“住在这里,直到孩子出生,然后离开北城,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慈悲。” 阮棉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抛上云端,又狠狠坠地。 她听到自己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你还爱我吗?” 过了很久,陆沉渊说,“不爱了。” “那我放手。”阮棉眼里闪着泪光,“阿潜,我放手,让你好好过。” 第232章 倦鸟归巢 六年后 “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被子里的人死死地揪着被单不肯松开,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仿佛在跟周公做挣扎。 她头疼的厉害,昨晚通宵检查论文,才睡下两个小时。 “不行。”喊她起床的人轻车熟路的抓掉被子丢在一边,然后提乌龟似的,把她从床上抓起来丢进卫生间。 “赶紧洗漱。”方追看到阮棉的脸皱到了一起,“想想今天就能解脱了,你也该露出个笑脸。” 阮棉踹了一脚,猛地拍上洗手间的门,眼睛都睁不开。 她的导师珍妮弗教授在学业上分外严苛,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教授手下的学生一个比一个用功,人人都想赶紧修完学分,摆脱这地狱一样的学海生涯。 可是不得不说,每个从珍妮弗教授手下出去的学生,都在翻译界有一席之地。 她洗漱完之后,方追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你简直是食物界的黑洞。”阮棉看了看煎糊了的鸡蛋,一脸的哀怨。 方追做了六年的饭,还是这个鬼样子,“有的吃就不错了。” “你上次不是想养狗吗?”方追问道:“下班一起去看看?” “谁给它洗澡铲屎带它出去玩儿?”阮棉立马问道。 方追考虑了一下说道:“那你还是云养狗吧。” 他跟阮棉都没那个闲工夫,有点闲暇时间不如一起看场电影。忙碌是他们生活的常态,索性现在不用发愁明天的晚餐下个月的房租。 方追开车把阮棉送到学校,“我可能会晚一点,你在学校等我。” 自从上次阮棉差点出事之后,方追就不许她自己回学校了。 “知道了。”阮棉从车上跳下去,往教授办公室跑去。 …… “棉,学校要我推荐一位学生到中国北城大学任教,我觉得你是很好的人选。”珍妮弗教授拿出一封公函递给阮棉。 阮棉在翻译这一行还算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她虽然接过一些case,但是出任教授的职位还是有点嫩。可是有珍妮弗力保她,这是难得的好机会。 阮棉听到北城大学这四个字,思绪有些乱了。 “教授,我考虑一下再给您答复好吗?”阮棉的脸色有些苍白,连笑容都显得十分牵强附会。 六年了,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昨夜发生的一样。 珍妮弗爱怜的抚摸着阮棉的头发,安抚着她,“棉,不管你曾经遭遇过什么磨难。但你如今已经足够优秀足够强大,能抵御很多困境了。” 她还记得六年前第一次见到棉的模样。 在她班上的华人女孩儿并不多,棉那个时候看起来有些瘦弱。明艳动人的面孔像是失去了水分,黯淡无光。 她总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安静的听课不说话。有时候会走神,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样的回忆里。 但是这孩子用功刻苦又极为聪慧,很快的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一直从她手下读完研究生。 阮棉没给方追打电话就回了家,蒙头大睡,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她梦到了很多。 刚来英国那年,她跟方追都很穷。挤在狭小的公寓里,生病了都不敢去医院。 常年潮湿的天气,连带着人都是阴郁的。 只要有阳光的日子,他们两个像是向阳的花朵,撒欢似的往外跑。 六年间,他们搬到了大一点的房子,生活的越来越好。 方追主导的一款游戏热卖,成为首屈一指的大拿。 而她也顺利毕业,将来开启崭新的人生。 从前的一切都仿佛那么遥远,那个人都像是一场梦。 时间又回到出国的前几天。 那是个春天,可是接连下雨,天气很不好。 她躺在冷冰冰的房间里,几乎哭瞎了眼睛。 阮棉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瞬间。 “孩子是个死胎。” 短短的几个字,切断了她对人生所有的希望。 她不死心的要看看,可看了之后成了终身噩梦。 她心心念念的小乌龟,皱巴巴的那么丑,紧闭着眼睛,紫红的脸,没有一点生气。 …… 方追快气死了,下班之后去接人,才知道阮棉不在学校。 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他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 刚来英国的第一年他们人生地不熟的,阮棉常常出状况。又一次深夜在外面,差点遇上不好的事情。 她顶着那样一张脸,不知道多招人。 回家之后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睡觉,刚想骂她,就看到她满脸的泪。 “又做噩梦了。”方追叹了口气,抓过桌上的纸巾给她擦脸。 方追把她抱在怀里,思维有些散漫。 他们只租的起一间房的时候,睡的上下铺,真是没有多少隐私可言。 一开始还觉得不自在,但是在生活面前,那些不自在通通化为乌有了。 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六年,早就变成了不可分离的挚友。 阮棉醒过来,发现窝在方追的怀里。 “做饭去。”她虫子似的挪开,“我想吃海鲜粥。” “吃屎吧你。”方追给了她一个板栗,指了指桌上的文件问她,“怎么想的?” “不知道。”阮棉瘫在那儿,脑子放空。 她在北城根本没什么牵挂了,去年父亲去世了。肾衰竭,阮棉跟方追回家办的葬礼,六年来也就回去过那么一次。 “北城大学……”方追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北城大学聘用教授一般都是博士生学位。阮棉被珍妮弗教授推荐过去,是很大的荣耀。 在北城大学任教两年,她的生活可以稳定下来。 不然的话阮棉只能做职业翻译,那样太累了,她的身体不适合东奔西跑高强度的工作。 “公司委派我去北城。”方追抓了抓她的发梢,“一起回去吧。” 漂泊在外多年,终归是要回家的。 就算那个地方带给他们太多伤痛,总也比漂泊异乡来得好。 “六年了,什么都过去了。”方追把她抓过来抱住,“阮棉,相信你自己。” 阮棉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这对于方追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她留下,方追肯定不放心。 “好。”阮棉轻声说,“我回去。” 第233章 死水 今年深秋北城的雨尤其多,六年能让一个城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能改变一个人。 曾经站在北城商圈顶端的男人,已经处于半退状态了。他一个月鲜少在公司露面,几乎成为北城神话般的存在。 下午五点的时候,外面狂风暴雨,天色昏暗。 陆沉渊沉默的坐在窗边,看着被风摧残的花木。 约瑟夫端上一杯热水放在桌上,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 这六年间先生的身体越来越差,一不注意就会感冒发烧。每到下雨天,他的关节就会痛。 从前他强大的能顶天立地,如今看起来依然伟岸,可是却轻易能被病痛打倒。 他定期吃一种能够遏制“得我”药物,蛊虫力量的减弱,也连带着陆沉渊身体机能下降。 甚至在光线暗淡的时候,他会看不清楚东西。 年少时暗藏的病痛,终于爆发。 三十四岁的陆沉渊,依然内敛而高贵。比从前更显得难以接近,也更少说话。 约瑟夫日渐理解当年先生不惜一切代价赶走小姐的心情。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让心爱的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变得孱弱,病痛不断,走向死亡的模样。 有些痛苦,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门口传来一点动静,玛丽牵着一个小女孩儿走进来。 孩子看起来五岁的模样,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尤其好看。 她不知道在哪里淋了雨,头发有些湿,往陆沉渊这边看了几眼,模样怯生生的。 “爸爸。”陆宿宿走过去,嫩生生的叫了一句,却不敢看陆沉渊的模样。 陆沉渊嗯了一声,算是应了,陆宿宿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吧嗒吧嗒的往楼上走。 五岁的孩子,已经相当懂事了。她知道爸爸不喜欢吵闹,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 可是一上了楼,整个人就变了个模样。 “唉,哥哥,我今天一出门就被玛丽逮住了。” “下的雨太大了,那个好吃的冰淇淋也没给你买到。” 宿宿自顾自的说了一通,然后去浴室。 玛丽哪能让她自己洗澡,赶紧跟了进去。宿宿手脚麻利的爬进了浴盆,玛丽怕她烫到自己,帮她调好温度,打开水。 宿宿不需要别人帮忙,顺利的洗完了澡。 用了牛奶味的沐浴液,香香的。 她抬起胳膊让玛丽问问,“有其他味道吗?” “没有。”玛丽笑了笑,“小姐不用担心。” “那就好。”宿宿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一双动人的眼睛泛着光芒。 玛丽看她蹦跶出去,有些心酸。常言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她家小小姐,比任何一个孩子都要懂事聪明。 才五岁而已,不挑食,不胡闹,做什么事情都很乖。 宿宿跑出去,找了一圈儿,才在窗帘后面找到缩在地上睡觉的小男孩儿。 她动作轻轻的坐下,托着下巴发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小男孩儿就睁开了眼睛,并无半点睡意。 “我吵到哥哥了吗?”宿宿有些不安的眨了眨眼睛。 陆归坐起来,摇了摇头,凑过去闻了闻宿宿的脖子,一股淡淡的牛奶味。 宿宿尝试着去拉陆归的手,看他没有挣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哥哥,我不去学校了好不好,在家陪着你。” 她才五岁就上了小学,人还没桌子高,一个人坐在最前面,每天都在担忧哥哥。 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喝水,是不是又躲在柜子里睡觉。 陆归沉默的想了一会儿,说了两个字,“家教。” 宿宿顿时开心了,拉着陆归的手往外走,“我这就去问问爸爸。” 许是外面风雨太大的缘故,陆沉渊已经回卧室休息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约瑟夫将他们拦了下来。 约瑟夫单膝跪在地上,不让两个孩子仰视他。 “约瑟夫,我打算过几年再去学校,哥哥说给我请家教。”宿宿很认真的语气,在跟约瑟夫商量。 他微笑着说道:“小少爷,这件事情你可以自己拿主意。” 宿宿立马看向哥哥。 陆归指了指宿宿,意思是按照她的意思来办。 “好的。”约瑟夫应下来,“少爷跟小姐亲自面试好吗?” 陆归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必须哥哥喜欢才好。”宿宿立马说道。 “没问题的。”约瑟夫示意他们往楼下走,“那可以列个基础要求给我吗?” …… 陆归跟宿宿坐在窗边,商量着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是商量,可是陆归基本不说话,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他大多时候静静的坐着,背挺得很直。安安静静的侧影,像极了陆沉渊。 只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无限沉静的光,不知道像谁。 他的声带听力都没有问题,但总是不说话。对很多食物过敏,对声音光线敏感。他三岁之前偶尔染上病毒,都会高烧不退,几乎是在医院度过的。 玛丽端了一点水果跟点心放过来,陪在他们身边。 陆归在宿宿的强迫下,吃了一点草莓再也不肯张嘴。 宿宿已经上了半年的小学,接触了很多人。她知道她的家庭跟别人的不一样,也知道哥哥跟别人家的哥哥不一样。 她知道张萌萌的爸爸会把她抗在肩上,张萌萌的妈妈会亲亲她的额头,张萌萌的哥哥每天中午能吃两碗饭。 可她的爸爸不怎么说话,没对她效果。她没有爸爸,她的哥哥也吃不了两碗饭。 就算是这样,宿宿也觉得很好了。 “小姐上学不开心吗?”在这个家里,也只有玛丽能跟宿宿好好交流了。 陆归也看着宿宿,在等她回答。 “还好。”宿宿想了想,“可我跟哥哥在一起更开心。” 玛丽笑了笑,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难过。 她原以为有两个孩子在家里,先生的生活总会起一些波澜。可自从小姐走后,死水就是死水。先生的眼里心里谁都进去,更别提两个孩子了。 中途玛丽去忙别的事情。 宿宿凑近了陆归,小声说道:“哥哥,我今天被雨淋到了,根本不是偷偷跑掉的。有个女人说,她是我妈妈。” 陆归秀气的眉毛慢慢凝起,对宿宿摇了摇头。 “我没有相信。”宿宿握住陆归的手低下了头,“可我也不想告诉别人。” 至于哥哥,他不是别人。 第234章 变化 就算要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秋天定的时候,入了冬阮棉跟方追才正式回来。 方追找好了房子,阮棉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草草的收拾了一番,已经晚上九点了。 两个人摊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 “做饭去。”阮棉肚子饿的咕咕叫,踢了踢方追。 方追给了她一个白眼儿,“出去吃吧,等我做好,怕你饿死了。” 家里要什么没什么,还做饭。要不是阮棉工作学习都不错,他都觉得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是稻草。 在吹风跟挨饿之间挣扎了一下,阮棉任命的套上大衣出门。 方追把帽子跟围巾给她带严实了,两个人才出去觅食。 在隔壁街的路边吃火锅,阮棉气的,“你好歹是酷锐的华东区经理,就请我吃这?” 冰天雪地的吹着风吃火锅? 方追涮了一筷子肉丢到她碗里,“你懂个屁。” 这家店虽然其貌不扬,但味道很好。他早就把四周的好吃的打听遍了,打算一家一家的带她吃。 英国的食物来来回回就那几样,他们刚去半年就受不了了,方追下厨学做饭。 现在能回归祖国,在吃饭上就莫大欢喜。 阮棉吃了几口,就对方追竖了竖大姆指。 “下周你就入职了,大学也不是什么象牙塔,你凡事多留个心眼儿。”方追开了瓶啤酒,免不得多嘱咐她两句。 虽然两个人在外漂泊六年,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可方追老觉得阮棉还是当年那个没脑子的傻姑娘,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然让她继续回去念书得了。现在他挣的钱,再养十个阮棉不是问题。 “我看起来很像智障吗?”阮棉瞪了他一眼,自从要回国之后,方追老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像。”方追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散场的时候阮棉吃多了,方追背着她往回走。 路上车水马龙,初冬的风呼啸而过。 阮棉在方追耳边说了声谢谢。 她被爱放逐,方追受她连累被家族放逐。 如果没有方追,在英国那些生病的,孤独的,被歧视的日子,她都只能独自熬过去。 人生来孤独,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都要珍惜。 “先生,您不能吹风的。”司机不知道为什么陆沉渊忽然打开了窗户,赶忙说道。 六年前郑国被陆沉渊外派了,那样一个男人本也不该被拘束在死水一样的生活中。 现在的这个司机叫李木,二十五岁,学格斗出身。 陆沉渊已经把窗户关上了,平静的收回了目光,一言未发。 李木显然习惯了这样的沉默,先生关上了窗户,他就放心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后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李木从后视镜看过去,先生苍白的脸上有一点不健康的红,止不住的咳嗽。他一阵懊恼,这几天先生身体不好,刚刚还吹了风,等下得跟管家报备一声。 …… 阮棉去学校报道的那天,是个晴天,让她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在这个学校读了一年多,重归校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阮棉没急着去学院报道,而是到处逛逛。 她现在教授的是英语学院翻译系大三学生,教的是中国文学作品英译。 像阮棉这样毫无经验研究生,一般来说在北城大学英语学院只能担任助教或者讲师。 但是北城大学需要引入人才,跟纽克斯尔做了学术交流会,并且希望对方能够推荐一位人才到英语学院任教,自然不可能给太低的职位。 而且阮棉在跟着珍妮弗教授做课题期间,表现十分优异,她到北城大学任教也是无可厚非的。 人情是一方面,但是实力更加重要。 阮棉到教导中心找彭国芳主任的时候,对方还有些诧异,学生找到她这里做什么。 “彭主任您好,我是纽克斯尔的MiaRuan。”阮棉把她的入职文件交到对方手上。 彭国芳立刻站了起来,跟她握手,“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年轻,真是失礼了。” 眼前的女孩儿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长的这样明艳动人,一双眼睛未语先笑,让人心生好感。 “您客气了。”阮棉笑着说道:“我的中文名字叫阮棉,往后还请您多多照顾。” 彭国芳带着阮棉认识了一下新同事,把她带到了她的办公位上。 办公室很大,有的老师并不在。 彭国芳把她交给了翻译系的系主任高仁,高仁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严肃,并不怎么说话。 高仁简单的交代了一番,给了阮棉一张课程表,然后把现阶段大概的情况讲了一下,“回头开会的时候,你详细了解一下。” “谢谢您。”阮棉接过来。 高仁点了点头,说他还有个会就离开了。 阮棉看了看自己的课表,基本每天都有课。 “你是教中国文学的阮老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一脸惊讶的看着阮棉。 “您好,我是阮棉。”阮棉伸出手去,客气的打招呼。 “我也是纽克斯尔毕业的,叫我文佩就好。”文佩早听说学校从纽克斯尔弄来一个女孩儿,但是没想到这么年轻,她很和善,“我也算你师姐了。” 办公室没人,她们聊了一会儿。阮棉才知道文佩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看到文佩提起孩子的柔软。她有些走神,如果小乌龟活了下来,也有六岁了吧。 “你也住在锦绣花园啊。”文佩乐了,“那可真巧,我们以后可以一起上下班了。” 阮棉还真没想到这么巧,文佩性格柔和,是个比较好的工作伙伴。 “你长的这么面嫩,真是怕镇不住那些孩子们。”文佩给阮棉打预防针,“这一届翻译系的学生,个个都是人精。不过学翻译的女孩子多点,还好。要是什么土木工程之类的专业,可有的头疼了。大三的孩子们,也比较有分寸了。” 阮棉连连点头,虚心求教。 文佩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对了,我看你之前的档案,好像是从咱们学校转到纽克斯尔的?” 阮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年她在这个学校也算是“小有名气”,毕竟闹出那么多事情。 她委婉的说道:“以前读得英语,后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就转学到纽克斯尔了。” 文佩看她似有苦衷的模样,也并不追问,“我带你转转,你也六年没回来了,学校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第235章 巨大的挑战 结果才逛了十分钟,文佩接了个电话脸色大变。 “出什么事了?”阮棉吓了一跳。 文佩挂了电话立刻往停车场走,“我女儿从学校逃跑了,昨天因为一些事情严肃的批评了她,结果今天她趁着老师不注意,跑出学校去了。” 阮棉知道这是大事情,立马说道:“师姐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文佩点了点头,心慌的不得了,“萌萌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早上送她去学校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她竟然从学校跑掉了。” 她一副自责的样子,让阮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的握了一下文佩的手。 他们赶到学校的时候,老师立刻迎了上来,“萌萌妈妈我刚接到一个电话,萌萌到陆宿宿同学家去做客了。对方说宿宿正好遇上了逃课的萌萌,就把她带到家里去了。” 文佩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连声说感谢,“老师,能给我一下宿宿同学家的地址吗?” “我发你微信。”老师嘱咐道:“见到孩子切记不可打骂,萌萌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一定要跟她好好讲道理。” “我明白的。”文佩擦了擦眼泪。 阮棉在一旁看着,心里感叹做母亲的不容易。 出了学校之后,阮棉反正也没事儿,提出跟文佩一起去接孩子。 “师姐,萌萌在同学家肯定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你先放宽心。”阮棉看她情绪不稳定,自己开车。 文佩坐在副驾驶上整理妆容,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我跟先生打算离婚,被孩子听到了。” 家庭的破裂,婚姻的失败,自己是个成年人可以担起这个责任。 可是孩子何其无辜,一直觉得爸爸妈妈是相爱的,忽然要分开怎么受得了。七岁的孩子,已经懂得很多了。他们知道离婚是什么,甚至知道小三是什么…… 信息发达的社会,让孩子们早熟的厉害。 但是这些私事,文佩一时间无法同阮棉说,只能默默消化。 阮棉开着开着,就发现这条路说不出的熟悉。 文佩已经惊呼一声,“这个陆同学家里,竟然住在这儿。” 阮棉脸都白了,车子一下子熄了火。 车子停在半山腰,文佩看了一眼阮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试探的问道:“阮棉你不舒服吗?” “没有。”阮棉深呼一口气,继续往前走。既然要遇上了,就不能退缩。 六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 …… “我爸爸妈妈要离婚了。”张萌萌抱着冰淇淋,一边哭一边吃,“我爸爸说,让哥哥跟他去美国,妈妈带我留在这儿。” 宿宿想起张萌萌的爸爸妈妈,问玛丽,“大人都会离婚吗?” “有的会,有的不会。”玛丽扯了纸巾帮张萌萌擦眼泪鼻涕。 宿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没有妈妈也没关系。”张萌萌这么难过,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妈妈。 “玛丽阿姨,你能帮我找小三吗。”张萌萌期待的看着玛丽,“就是让爸爸妈妈分手的坏女人。” 玛丽不知道萌萌从哪里听到这些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正好阮棉跟文佩到了。 “这家里也太阔气了。”文佩想着北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占了半座山,真是可以的。 阮棉应了一声是,没多说话。 一进门文佩就看到了张萌萌,张萌萌看到妈妈委屈的不得了,扑过去大哭道:“妈妈,你跟爸爸别离婚了。我以后乖乖的,听你们的话。” 玛丽第一时间见到了阮棉,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六年过去了,阮棉变化不大不小。她穿着牛仔裤运动鞋,套着一件牛角扣大衣,站在那儿朝着玛丽笑了笑,显得柔和了很多。 玛丽几乎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 “文女士可以带萌萌留在家里吃午饭吗?”玛丽出言邀请道。 张萌萌已经过去拉住了宿宿的手,要求着,“妈妈,这就是陆宿宿,我今天能跟她玩一天吗?” 文佩找到孩子已经万分欣慰,还有什么不答应的,“那就麻烦了。” 陆宿宿却看了阮棉好几眼,觉得这个姐姐长得真好看,眼睛跟哥哥很像。 阮棉也看向陆宿宿,心里有点波澜涌动。这孩子比萌萌小两岁,也就是五岁。陆宿宿……是陆沉渊后来生的孩子吗?他跟谁结婚了? 中午吃过饭之后,张萌萌有午睡的习惯,文佩带着孩子到客房休息。 阮棉毫无睡意,盘膝坐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手边放着一杯柠檬水。 陆宿宿躲在墙壁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她。 “小小姐,您喜欢阮小姐吗?”玛丽低声问她。 宿宿想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她跟哥哥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就是喜欢了。 玛丽拉住宿宿的手,“也许,您可以说动阮小姐做您的家庭教师。” 宿宿走过去坐在了阮棉的身边。 阮棉没有跟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对她友好的笑了笑。宿宿是个很漂亮的小孩子,长的不像陆沉渊,五官精致,眼睛尤其漂亮,大概像她妈妈。 “我跟你分享一个秘密。”宿宿忽然开口说道,“我不想去学校,是因为我见到我妈妈了。” 阮棉觉得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迟疑的问道:“你不跟妈妈生活在一起吗?” 宿宿认真的说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她说是我妈妈,可我不能信任她。” “那……你爸爸知道这件事吗?”阮棉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家庭。 宿宿的表情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告诉爸爸?” 阮棉考虑了一下,“遇到不确定的事情一定要及时告诉你爸爸,因为可能会有危险,爸爸会保护你的。” “是吗?”宿宿满脸疑问,却不追问,又说道:“你听了我的秘密,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阮棉对上小孩子期待的眼神,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可以啊。” “做我的家庭教师。”宿宿拉住了阮棉的手。 阮棉顿时一阵沉默,要她每天在这里进进出出,真的是个巨大的挑战。 第236章 立刻拒绝 关于做宿宿家教的事情,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定夺的。 阮棉带着宿宿去找约瑟夫商量。 约瑟夫却微笑着说道:“这件事情小小姐可以自己做主。” “可她只有五岁。”阮棉忍不住说道:“连明白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万一对方是个坏人呢?”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这些,但是陆沉渊养孩子的方法未免太过粗糙。 “很明显您不是坏人。”约瑟夫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 阮棉深吸一口气,“好吧,我每周二周四周六周日可以教宿宿,但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可以教授她文学跟英文,每天晚上七点开始授课,在我家里。另外,我不保证自己是个优秀的家庭教师,希望你继续物色。” 答应这件事,本来也是因为一时冲动应了宿宿。 “薪酬会按照市价的双倍定期付给您,每晚七点,我会派人准时把小小姐送到您那里。”约瑟夫井井有条的说着。 阮棉很想问问陆沉渊这个当父亲的在哪里,孩子选家教这种事情都不管,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 那边文佩跟萌萌已经醒了,他们是时候告辞了。 出门的时候,阮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宿宿站在约瑟夫的身边,安静的看着她。不过五岁的孩子,身上透露出超乎年龄的沉静。 等他们走后,宿宿立刻转身蹭蹭的跑到楼上去。 陆归趴在房间的窗口上,看着那辆车渐渐远行。 宿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问他,“哥哥,你看到她了吗?” 陆归点了点头,跟宿宿一起坐在地板上,看那张照片。 陆沉渊从不避讳他们,家里有阮棉生活过的痕迹,衣服,房间,照片。 “真的是妈妈啊。”宿宿又看了好几眼那张照片,又有些难过,“可她不认识我们。” 陆归还是不言不语,这张照片是他从爸爸的书房找到的。 “我们能去她家里。”宿宿有些忐忑的说,“会喜欢我们的吧?” 陆归不知道,既然会喜欢,又为什么不留在他们身边呢。 门那边传来一点动静,陆沉渊走了进来。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看着陆沉渊。 陆沉渊俯身拿过陆归手里的照片,看了两眼,对陆归说,“别告诉她你叫什么。” 听这个语气,显然知道了宿宿要去阮棉家里学习,也知道宿宿会带陆归一起去。 等他走后,宿宿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哭了出来。 陆归看着照片,说了四个字,“她不喜欢我。” 不然为什么,爸爸过来特意说别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不会的。”宿宿啜泣着,拉着陆归的手,不愿意承认。 …… 翻译系的同学们一直知道中国文学会来个新老师,上课五分钟之后看到一个女孩走上了讲台。 下面嗡嗡的说着话。 “这哪个班的新同学吗?” “不知道啊,反正没见过。” “长的这么漂亮??” 阮棉今天第一天上课,出门前特意打扮了一下。她穿着米色的白毛衣,黑色的裙子,扎了个丸子头。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的,更显的年纪小。 这个课程是全英文授课,她一张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就把所有人镇住了。 “大家好,我是阮棉,这学期教授你们中国文学作品英译。”阮棉笑眯眯的说道:“这堂课我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欢迎同学们畅所欲言。” “老师,你多大了,有十八吗?”后面一个胆子大的男同学喊道。 阮棉提醒了他一句,“请用英文提问。” 这届翻译系的学生的确胆大又卧虎藏龙,有一些口语相当不错的同学。 “老师你多大了。” “二十五岁。” “有男朋友吗?” “没有。” “老师你介意师生恋吗?” 有一些问题简直问的阮棉招架不住,只能笑着掠过去。 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堂课两个小时,中间休息十分钟。 上半节课过去的时候,阮棉悄悄的松了口气,结果一些学生哗啦啦的围上来。 大概看阮棉长得年纪小,他们说话很随意,百无禁忌的样子把阮棉当成朋友来看,毕竟大家年龄没差几岁,大三的孩子们都21了,念书晚的也有22了。 “纽斯卡尔是我的梦想,我研究生想考进去的。” “老师老师,您怎么没交男朋友啊,追你的人肯定很多吧。” 阮棉这几年鲜少遇到过这么吵闹的环境,还是笑着跟他们聊天。 整堂课下来,氛围十分活跃。 阮棉问他们一些有趣的问题,“你们最喜欢哪些英译的作品?有什么喜欢的段落吗?” “Apairofturtledove,Agoodyoungmaniswooing。”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许渊冲先生翻译的版本,的确很棒。”阮棉给予了肯定。 方追今天没那么多事儿,站在门口看到阮棉站在讲台上的样子,真的在发光,看来她还是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下了课之后,阮棉一出门就撞见了方追。 “方总好巧啊。”阮棉走过去打趣他。 “阮老师不巧,我来偶遇的。”方追接过她的包,“你不是晚上有学生到家里?需要买一些零食什么的吗?” “去超市转一下吧。”阮棉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们在超市逛了好一会儿,买了一大堆东西。刚搬过去,总是缺一些零碎的东西。 等回家的时候,看到家门口站着两个小孩儿,一位女士。 方追一瞧见玛丽,脸色微微一变。 “这么早就过来了。”阮棉有些惊讶,不是约好七点吗,现在才六点多一点。 “等下我有点事情,就提前把他们送过来了。”玛丽有些抱歉的说道:“打乱您的计划了吗? “没有没有。”阮棉赶紧开门让他们进去,还买了儿童拖鞋,结果没想到还有个小男孩,只能让小男孩穿一次性拖鞋了。 玛丽放下个巨大的背包,话都没说两句就撤了,让阮棉有些尴尬。 “阮棉,你来厨房!”方追把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语气还算平和。 “宿宿你带着哥哥先坐会儿。”阮棉赶紧跑向厨房。 方追看着她,“有什么想说的吗?” 昨天阮棉只是说收了一个小女生做学生,可没说是谁。 “是陆沉渊的女儿,那个男孩我也不知道。”阮棉低着头,小声说着。 “你是真的疯了。”方追狠狠地戳着她的额头,“现在立刻马上把他们送回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拒绝掉这份工作!缺钱老子给你!” 第237章 抱歉,失手了 阮棉没想到方追会这么生气,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看我已经答应宿宿了。” “阮棉,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件事情。”方追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六年前那个男人把你利用的一干二净,然后一脚把你踢到了英国去。现在他结了婚有了孩子,你还当他孩子的家教,是犯贱呢还是找死,你自己说。” 阮棉不吭气了,知道方追说的是事实。 厨房的门被敲了敲,宿宿推门进来,礼貌的说道:“姐姐,能给我们一杯水吗?” “好,好的……”阮棉一时间有些慌乱,把两个孩子就这么扔在客厅,实在太冒失了。 她带着宿宿出了客厅,方追看着厨房的一大堆东西,憋着气收拾。 “哈喽,我是阮棉。”阮棉跟那个小男孩儿打招呼,越看越觉得长得好像陆沉渊啊。抿着嘴沉默寡言的模样,整个一翻版的陆沉渊,阮棉内心有点凌乱。 “这是我堂哥陆陆。”宿宿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他不爱说话。” “没关系的。”阮棉看到地上那个大背包,“这是你们的书本吗?” 刚好玛丽打过来电话,阮棉接了起来,两个人说了一会儿阮棉挂掉了电话,她才知道书包里放的全是陆陆的生活用品。 她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杯子、盘子、碗,小枕头,一身换洗衣服,零零碎碎的简直是把家搬过来了。 阮棉目瞪口呆,不知道陆陆到底是谁的孩子,养的这么娇贵。 陆归看了阮棉一眼,忽然把自己的杯子盘子拿起来扔到了垃圾桶,动作十分迅速,像是生气了一样。 宿宿立刻伸手拉住了陆归。 阮棉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弄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什么举止触怒了这个小男孩。 “不用这些。”陆归开口说了四个字。 阮棉听他一个字一个字说话的方式,总觉得这孩子有语言障碍。 宿宿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小心翼翼看着阮棉,唯恐她不喜欢他们。 阮棉被这两个孩子的眼神看的心里发闷,她立马说道:“陆陆,宿宿,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的,我尊重你们的生活习惯。” “一样就好。”陆陆指了指宿宿,又指了指自己。 阮棉这下反应过来了,是说他跟宿宿一样就可以。 她弄好水果什么的放在桌上,又给他们打开电视,“我先去给你们做饭好吗?” 陆归跟宿宿一起点头,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 阮棉顺手把玛丽交代的那个大本子带进了厨房,方追已经在任劳任怨的处理食物了。 “我真是不擅长跟小孩子打交道。”阮棉长出了一口气,开始翻那个本子。 方追没搭理她,还在气头上。 “不吃香菜洋葱酸、羊肉,对芒果海鲜过敏,只需要给她白水,绝对不能受冷。”阮棉一条一条的度过去,目瞪口呆,“这孩子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 方追凑过去看了一眼,“不要强迫他说话?最好不要开吵闹的音乐?阮棉,你还是早点把这个小祖宗送走吧,反正你只答应了教那个宿宿。出了事儿,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阮棉也看出来了,那个孩子肯定是有点问题的,精神上跟身体上都有。 “我想想吧。”阮棉知道自己不是太细心的人,怕照顾不好人家。 “晚饭怎么办,那小孩儿什么都不能吃。”方追问她。 阮棉痛苦的说道:“你看着办吧,做两份。” 阮棉不能丢下两个孩子,又跑出去陪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家教,根本是个保姆。 出去之后看到两个孩子正聚精会神的看新闻……她一时间有点凌乱。 “陆陆跟宿宿平时在家都做什么?”阮棉尝试跟他们交流。 宿宿纠结,“我看书,哥哥发呆。” 陆陆没吭气。 阮棉,“……” 场面一时间十分尴尬,正好门铃响了,阮棉如释重负,风快的跑过去,看都没看就开门了。 等她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又砰地一声关上门。 阮棉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门,露出个微笑,“是来看宿宿的吗。” 陆沉渊点了点头,还算客气,“方便进去吗。” “请进吧。”阮棉邀请他进去,“我本来打算七点开始授课的,他们来得早,只能先吃晚饭了。” 她原以为宿宿起码会扑上去开开心心的喊一声爸爸。 结果两个小朋友都乖乖的站起来,迎接领导一样的姿态,阮棉凌乱了,这家人果然是不走寻常路。 “方便加双筷子吗?”陆沉渊忽然问她。 阮棉额了一声,勉强答应,总不能说不方便吧。 “那个……我去跟方追讲一下。”她默默的挪到了厨房。 等她走后,陆归开口说道:“她不喜欢你。” 宿宿补充道:“那个叔叔想让我们走。” 他们听到方追在书房里跟阮棉说的话了。 “看来是你们不讨人喜欢。”陆沉渊坐在沙发上,淡淡的说道。 他的目光慢慢的在客厅的每一个地方掠过,柜子上放着的相框,墙壁上的水培植物,沙发上的抱枕,全是阮棉的喜好,六年过去了她并没有什么变化。 除却开门时那一刻的慌乱,她都表现的很好。 客气不冷淡,礼貌又恰到好处,实实在在把他当成一个故友来招待。 阮棉已经要被方追骂死了,举手投降,“这顿饭吃完,我立刻去说。” 陆沉渊要是隔三差五的上门一次,她可不觉得自己能保持原状。 跟过去牵扯不断,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懒得理你。”方追这才不继续说她,他调查过,陆沉渊这几年根本没有跟别的女人交往过,更没有传出过婚讯,鬼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给他生的。既然他没有新的感情,就永远不能解除警报。 阮棉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碎了的杯子静静的躺在地上。 陆沉渊抬了抬手,“抱歉,失手了。” 阮棉勉强说没关系,心痛的不得了。这个杯子只有两个,是她从英国带回来的。当时她帮一个著名的陶艺大师做翻译,对方定制了两个杯子给她。她跟方追一个人一个,结果方追的摔坏了。 方追正巧出来看到这一幕,火气蹭蹭的往上窜,“六年不见,陆先生还是这么喜欢失手!” 第238章 你有什么立场 陆沉渊瞧着方追穿着一身居家服,怎么看都像是这家里的男主人。 他心里有那么一些不适应,如果六年前不是他失手,方追今天怎么能有这个资格站在这里。 “那方先生多体谅了。”陆沉渊十分有礼貌的说着。 阮棉微微诧异的看着他,陆沉渊那么脾气,别说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就是打碎了方追的骨头,也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一贯高高在上,从不跟人平等相处。 这六年,他真的是变化不少,起码学会好好说话了。 陆归跟宿宿一致觉得自己老爸十分讨厌,也许六年前妈妈离开爸爸正确的选择。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氛围也算不上好。 阮棉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啊,两个人之间分手了,除非没有深刻的爱过,当真是不能做朋友的。 陆归跟宿宿都十分懂事,不用哄着两个宝宝就乖乖吃饭。 阮棉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记忆中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家长都得追着喂饭吃。五六岁尤其是猫嫌狗嫌的年纪,孩子哪有天生就懂事的,只是在敏感严肃的环境中长大,知道自己没有哭闹的资格罢了。 “姐姐,为什么每个小孩都有妈妈?”宿宿忽然扑闪着大眼睛,纯真的看着阮棉。 阮棉愣了一下,“有了妈妈才有你们呀,每个孩子都是从妈妈的肚子里孕育出来的。” “可我跟哥哥就没有妈妈。”宿宿一本正经的说道:“电视里说,没有妈妈的小孩都不会幸福,歌里也唱着,没有妈妈的孩子是根草。” 这阮棉就有点尴尬了,涉及到陆沉渊的感情生活,她实在不方便插嘴。 方追夹了一筷子菜给阮棉,顺便瞪了她一言,示意她少管闲事。 陆沉渊吃的很慢,闻言放下了筷子,眉梢微微一动,不悦的说道:“陆宿宿,你是说你过得不幸福吗?” 宿宿怯生生的看了看陆沉渊,低头吃饭,没一会儿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陆陆拿过纸巾帮妹妹擦眼泪,兄妹两个怎么看怎么可怜。 “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质问她呢?”阮棉这下忍不住了,伸手把宿宿抱在怀里,一脸心疼,“妈妈不在孩子身边,本来就内心敏感。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没有责任吗?” 尤其宿宿还是个女孩子,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长大,该多么压抑没有安全感。 阮棉想到了李巧梅,想到了赵芳菲,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陆沉渊放下筷子,站起来,冷冰冰的命令着,“立刻去收拾你们的东西。” “可是我还没上课。”阮棉立马说道。 方追在一边讥讽的看着这一幕,陆先生好手段。六年前用尽手段逼得阮棉死了心,六年后轻而易举搅乱阮棉的生活。是生是死,原来都是由着他的。 陆归跟宿宿却不敢不听话,饭还没吃完,就去收拾东西。 陆沉渊带着他们离开,阮棉呆呆的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 方追过去,粗鲁的把她拉到怀里,扯着袖子给她擦眼泪,“哭什么哭,我又没说你什么。真要心疼,现在追过去说两句。” 他知道阮棉的个性,看到两个孩子被陆沉渊这样冷冰冰的对待,坐视不理肯定内心难过。 “我只是想到了小乌龟……”阮棉泣不成声,“他要是平安长大,一定像陆陆那样好看。” 方追想到那孩子的眼睛,说是陆沉渊堂兄弟的孩子,他是不信的。小乌龟永远是阮棉心里的一个结,她刚去英国的头两年,每次看到小孩儿,晚上回去都做恶梦。 “去送送他们,陆沉渊那个男人虽然恶劣又顽固,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方追给她套上外衣,将她推出了家门。 等阮棉离开之后,他颓然靠在门板上。 方追深切的知道,在爱情里,陪伴并不是重要的砝码。 阮棉对他只有亲情跟友情,如果他跟陆沉渊站在一起比较。有些时候对于阮棉来说,他更重要。 可是他更加明白,他们两个永远不会在一起。也许阮棉不会跟陆沉渊重新在一起,但也绝对不会接受他。 方追恍惚的想着,如果他们不是旧友。而是在阮棉去了英国之后再相遇相识,也许他还是有些机会的。 阮棉追下楼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陆沉渊单手提着一个大书包,陆归跟宿宿手拉着手已经吧嗒吧嗒的跑到车里去了。 驾驶座上的李木拿了把黑色的伞,匆匆走到陆沉渊身边,撑在他头上。内心又未免有些担心,听管家说,最近先生又睡不好,有些低烧。今晚这么冷,先生又穿的单薄,李木一时间忧心忡忡。 “陆先生!”阮棉提声喊住他。 陆沉渊脚步微微一顿,转身看过去,目光稍稍凝滞,似乎在问她有什么事情吗? 阮棉被冷风吹得一哆嗦,脸上被吹得全是雨。她连忙戴上帽子走过去,并没有到陆沉渊的伞下。 陆沉渊把包递给李木,示意他先离开。 李木欲言又止,还是把伞留下离开了,只盼着先生不要滞留太久。 最近先生的举止十分反常,昨晚深夜的时候忽然要他开车来这里,车子停到凌晨才离开。今晚又在楼下枯坐了好一会儿,李木本以为先生会回去,没想到他竟然上楼去了。 “陆先生。”阮棉缓了缓,微微仰头看着他,“我没有立场来介入你的生活,但是作为宿宿的家庭教师。我希望您能在往后的生活中,对两个孩子稍稍柔和一些。” “我不柔和吗?”陆沉渊往前挪了一步,给阮棉当着头顶的雨,竟然十分好说话的模样,“我接受你的建议。” 阮棉分明从他深邃的眼睛里读出一些若有若无的讥诮,仿佛在说,你也清楚自己没立场。一个家教而已,就像对我的生活置喙,未免妄自尊大。 她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在颤抖,垂着眼帘说:“陆沉渊,我这些年常常梦到小乌龟。也希望你教养孩子的时候,能……” 阮棉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怎么说都不合适。 她怎么能要求陆沉渊把宿宿当成小乌龟来疼爱呢?这不公平,也很荒谬。 不,陆沉渊当年根本不喜欢小乌龟。 她觉得今晚的自己感性过头了,难怪方追总是骂她脑子有水。‘ “我……”阮棉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第239章 情关 阮棉听到陆沉渊的咳嗽声,才正经的看着他的容颜。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敢认真的看他,怕泄露什么情绪。 这样一看,内心是惊涛骇浪。 他竟然苍白消瘦到了这样的程度,透着一种无力的病态。 六年前的陆沉渊偶尔生病消瘦,却没有这样从骨子里透出的死气。 阮棉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看到了寒潭之水,冷透彻骨。 “你怎么……”阮棉掩盖不住自己的惊异,语气难免多了几分波澜还有暗藏的哽咽。 她那样深刻爱过的男人,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陆沉渊沉着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丁点的笑意,好像炸开的星火,他似乎想抬手抚摸一下阮棉的鬓发,却最终还是牢牢的握紧了伞柄。 “阮棉,我们六年没见了,不是六天。” “我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你总不能指望我像六年前那样健康富有力量。”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我不过是老了而已。” “倒是你,长得这样好。” 他一反常态,说了这样多的话。每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温和,颠覆了阮棉对他的认知。 阮棉不知道怎么的,鼻头一酸,喉头哽咽,刚一开口,眼泪就跟决堤了似的。 尤其是那个老字,像一把钢钉扎在她的心头。 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跟陆沉渊之间年龄的差距。 六年前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而他已经沉熟稳重,受尽磨难锻造出的矜贵冷漠。 六年后她已经足够自立能独当一面,而他却已经开始看到岁月带来的力量。 “你好好的。”阮棉泣不成声,“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她一刻都无法停留,转身仓皇离去。 陆沉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中的温和渐渐退散。嘴角的讥讽颇为深刻,沦落到卖可怜来剥去阮棉的同情心,也是拙劣。 这个男人从未变过,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冷漠与无情始终是他的代名词。 只不过在阮棉面前,他愿意扮演她喜欢那一面。温和一点,柔软一点,不那么霸道。 陆沉渊上了车,已经是一副冷漠少言的模样。 陆归跟宿宿纵然有许多疑问,这一刻也不敢问出口。他们趴在窗户上看的清清楚楚,阮棉哭的模样。宿宿还说,妈妈的那双眼睛跟哥哥的一样。 陆归又照了半天,是真的一样。 “她是你们的妈妈。”陆沉渊仿佛知道他们要问什么,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透露出一点疲惫,“我无法要求她回来,同样不许你们透露这个事情。” 陆归跟宿宿无法理解陆沉渊,只能沉默的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开车的李木却听得胆战心惊,没想到刚刚那位长相格外清艳的女孩儿,竟然跟先生有这样的瓜葛。 阮棉坐在客厅里,哭的像一只断了尾巴的狗。 方追冷着脸拿热毛巾在她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把毛巾摔在桌上,问她,“你还爱他?” 阮棉摇了摇头。 方追明白,这是不知道的意思,而不是否认。 有时候不知道,其实就是肯定。 因为否定,永远足够坚定。 方追摸出一根烟,只是捏着手里,在想事情。 阮棉哭够了,才哑着嗓子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只是没想到他变成了这样。” 方追闻了闻手里的烟,压制着自己的烦躁,心想,变成了什么样? 从前那个沉默又冷酷的陆先生,六年后变得那样消瘦,苍白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方追一眼就看出了陆沉渊身体的不妥之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他这样的男人,就算身体饱受疾病的折磨,他的灵魂依然不会变的病弱。 偏偏那样的外表就足够了,一下子戳中了阮棉的软肋。 他陆沉渊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能让阮棉为之动容。 就像现在这样,哭得不能自已,忘记了这六年来的伤痛。 方追脑子里流散过这六年的时光,其实阮棉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她一遇上陆沉渊,眼睛就跟有个开关似的,眼泪挡都挡不住的往外流。 他荒谬的想着,也许每个女人都会遇上一个让自己流泪的男人,这就是情关。 “去洗碗。”方追踢了踢她催促着。 阮棉捏着纸巾,眼睛红彤彤的十分可怜,“我还在哭。” “那我也哭。”方追白了她一眼。 阮棉没办法了,乖乖的去餐厅收拾碗筷洗碗。 方追去阳台上抽烟,经不住想起很多往事。 去英国的第一年年底,他们两个喝多了。 阮棉钻在他的怀里,一声一声的喊着阿潜,那样柔软的声音,那样娇媚的神情,足够撩拨任何一个男人的心。 后来的六年,阮棉并不常喝酒,可是每逢喝醉,必定喊陆沉渊的名字。 她酒醒之后常常记不清,第二天又生龙活虎。 方追为什么这六年把自己的心思藏得滴水不漏,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六年的时光,足够一个婴儿长大,足够一个城市被颠覆,可是唯独无法让阮棉放下陆沉渊。 阮棉洗了碗,在阳台上找到方追,看到好多烟蒂,走过去凝着眉头,“怎么,工作不顺利?” 方追灭了烟头,捏着阮棉的脖颈,“洗澡睡觉,记得发了工资交房租。” “周扒皮。”阮棉顿时就郁闷了,“我又没让你租这么贵的房子。” 北城的房价真是贵的要死。 方追冷笑三声,“知道自己穷了,当年捐钱的时候很豪迈啊。” 阮棉灰溜溜的逃去卫生间了,当年爸爸去世的时候给她留了不少钱,全被她捐了。 现在想想,如果没有方追的话,她可能饿死在国外了。 阮棉洗漱过后回了房间,随手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陌生的号码。 …… 这样下雨的天气,对陆沉渊一向不友好。 他压抑着自己的咳嗽,躺在床上,身体的一些地方传来细密的疼痛。 陆沉渊翻了个身,怀里抱着个很久的小熊,等待着这个漫长的夜晚过去。 这样的深夜,陆归跟宿宿坐在陆沉渊房间的门口。 “妈妈不接电话。”宿宿有些难过。 “继续。”陆归又按了一遍,递给宿宿。 这下子接通了。 陆归做了哭的口型。 于是阮棉敢接通电话就听到宿宿歇斯底里的哭声,吓得毛巾都掉在了地上。 第240章 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宿宿,你别哭。”阮棉心慌意乱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慢慢告诉我。” 嘴上这样说着,阮棉已经下意识的去穿衣服了。 宿宿抽抽搭搭的说着,“爸爸病得很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阮棉又想起陆沉渊临走前那个苍白咳嗽的模样,“约瑟夫呢?玛丽呢?” 宿宿看向陆归,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归挂断了电话,拉住妹妹的手,说了一个等字。 阮棉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急了,再打过去却没人接。脑海中是宿宿哭泣的声音,她裹了一件大衣匆匆出门。 到了客厅才发现方追并没有睡,没开灯,静音开着电视,幽幽的光,很静谧。 方追扫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去拿了车钥匙送她出门。 车子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了地方,上了山之后门被缓缓打开。 到了宅子前面,阮棉立刻开门冲下去,跑了几步又折回来拉住方追的手腕。 方追先是微微一愣,又笑了笑,被她扯进去。 “你……”阮棉扭头跟他说话。 “去吧,我等你。”方追拍了拍她的头。 阮棉这才离弦之箭似的冲到楼上去,离开这个地方六年了,她还是能轻车熟路的跑到陆沉渊的卧房去。 她闯进去的时候,算得上冒失了。 房间里没开灯,听得到外面哗哗的雨声。 走到床边的时候,看到陆沉渊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上全是薄薄的汗。 他一向警醒,却连自己到了这里都没察觉到。 阮棉站那儿,手一直抖。 方追问她,还爱不爱陆沉渊。 她想,爱啊,发了疯似的爱着他。 能怎么办啊,陆沉渊一定给她下了毒。 六年了,阮棉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忘记这个这个男人。 年少时爱上的第一个人,就成了一辈子。 爱的那么深刻,要怎么忘记。 有人说,结束过去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展一段新的爱情。 可是阮棉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遇不上这样一个男人。 爱她的模样像海那么深,像火那么烈。 也再遇不上比陆沉渊更好的男人。 陆沉渊仿佛梦靥一般的忽然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 事实上现在到了夜里不开灯,他根本看不清楚东西,却觉得那就是阮棉。 他竟然怔忪着,眼神迷离,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场梦。 因为这六年前,他梦到阮棉太多次了。 陆沉渊到底是陆沉渊,他极快坐起来,身上的衣服的睡衣竟然已经湿透了。 他皱了皱眉,“谁准许你进我卧房的。” 阮棉站在那儿,分外难堪。 她踌躇了一下问道:“你……现在单身吗?” 陆沉渊根本没料到阮棉会这么问,一时间沉默,眼神在她身上探照个来回。 逆着光看着不清阮棉的表情,但是从她敞开的大衣。他能看到阮棉穿着睡裙的身子,光着腿,还没穿胸衣,头发还湿着,显然匆匆赶来的。 “宿宿有母亲。”陆沉渊避重就轻,依然皱着眉,“你先出去。” 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几乎要了他的理智,让他憎恶这样阴雨的天气。 “我没有!”宿宿冲进来,“我没有妈妈!” 灯不知道被谁打开的,所有人的神情都被照亮了。 宿宿过去拉住阮棉的手,又重复了一边,“我没有妈妈,爸爸也没有别人。” 陆归站在门口,双手交握,小小的身影,跟陆沉渊如出一辙。 阮棉被光这么一照,热血与冲动,浑浑噩噩的跑进来问那样唐突的问题,所有的东西都平静了下去。 她十分想问陆沉渊,你还爱我吗? 可她到底没问出口,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儿了,围着爱情能付出一切。 她看到陆沉渊被病痛折磨的模样,问他,“你生了什么病?没吃药吗?” 陆沉渊只听了一句,就知道那个冲动的阮棉离开了。 她的语气带着担忧,眼神充满关切,可这些跟爱没有关系。 陆沉渊忽然十分厌恶这样“平静”的关切,他恶语相向,“阮小姐深更半夜衣衫不整的闯到男人家里,问这样的话,未免太不庄重了。” 你瞧,他还是这样难以相处的男人,嘴里从来说不出好话。 阮棉知道他那样别扭的个性,俯身抱起宿宿,又转身走去拉住陆归的手,问清楚他们的房间。 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看了看时间。 “太晚了,你们先睡。”阮棉给两个孩子擦了擦脸,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了宿宿的小把戏。 “能给我们个晚安吻吗?”宿宿眨巴着眼睛问。 阮棉笑了笑,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再看看陆陆,小家伙嘴巴抿得紧紧的,却闭着眼睛,她凑过去也亲了亲他。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关灯,轻轻的带上了门。 “真希望妈妈每天都能给我晚安吻。”宿宿摸了摸额头。 陆归睁开眼睛,缓缓的嗯了一声。 阮棉出去之后,约瑟夫跟玛丽都出现了。 她现在站在这里,觉得六年的时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先生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玛丽走近了。 阮棉相信她,却没问宿宿是怎么来的。 她又想起陆沉渊床上的那个小熊,捂着脸靠在墙上,又哭又笑,近乎疯魔。 “玛丽,你说我们这是图什么?”她难过又高兴。 难过的是,六年分别,六年蹉跎。 高兴的是,陆沉渊没变,她也没变。 “先生这些年的身体很不好。”玛丽也红了眼睛,“他总难以克制自己的痛苦。” 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失态。 从前陆沉渊说他爱阮棉,如珠如宝,又怎么忍心拖累她,承受这样的折磨。 “他就是个神经病。”阮棉忽然骂了一句。 玛丽反而笑了。 阮棉踢了踢墙角,又嘟囔一句,“我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一定不会。” 她过着大衣,湿着头发,眼角的泪痕还没干。恍恍惚惚,还是六年前那个带着一点孩子气的阮棉。 时光啊时光,谢谢你没有带走这一切。 时光啊时光,谢谢你让我们重逢。 玛丽悄悄的擦了擦眼泪,小姐长大了,她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想法,真的能更好的站在先生身边了。 第241章 场面混乱 第二天陆沉渊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不能正常运转。 持续的疼痛折磨了他一整晚,他躺了好久,才渐渐恢复过来。 约瑟夫走近了,熟练的扶他起床,他的睡衣还带着一些潮湿。 陆沉渊去了浴室,约瑟夫把药草放到水里扶他进去。 “您总是不太顾惜自己的身体。”约瑟夫言语之间,有些责备之意。 陆沉渊躺在里面,药物的浸透带来身体上微微的灼热感。事实上他并没有把约瑟夫的话听进去,有些走神。昨天阮棉真的出现在家里了吗? 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暴漏了自己刻薄的本性,让她再没出现。 “苟且活着的代价。”陆沉渊闭上眼睛,算是回应了约瑟夫之前的话。 约瑟夫听到苟且两个字,内心不是不心痛的。 克制“得我”之后,先生身上那些隐藏的病痛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就算按时就医调养,也非一日之功。有些病痛如影随形,不是吃药手术就能解决的事情。 泡了半个多小时,陆沉渊才出去了。 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外面天高高的,很蓝。 陆归跟宿宿挨在一起看书,看到陆沉渊从楼上下来,宿宿拉着陆归就要往外跑。 “站住。”陆沉渊慢慢地走过去坐下。 约瑟夫端了一杯牛奶跟陆沉渊,这些年他已经戒了咖啡。 两个小宝贝就跟木头桩子似的钉在那儿,动也不敢动了。 “谁出的主意。”陆沉渊实在是不喜欢牛奶的味道,勉强自己慢慢地喝着养胃。 他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肯定是他们把阮棉招来的。约瑟夫跟玛丽虽然知道他的心思,但是没那个胆子。 陆归站了出来,表明是他。 “好。”陆沉渊抬了抬眼。 宿宿已经主动的走过来,扎了马步,玛丽一脸疼惜,在她手上各栓了两个铃铛。 陆归站在宿宿的身边,紧紧地抿着唇。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沉渊喝完牛奶,开始翻看财经杂志。 半个小时后,铃铛忽然响了一声,陆沉渊头也没抬的说道:“再加十五分钟。” 陆归忽然动手抓掉宿宿手上的铃铛,吩咐的丢在地上,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眼睛愤怒的要喷出火,十分厌恶陆沉渊这样惩罚宿宿。 陆沉渊抬起头,盯着陆归。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子,显而易见的不喜欢,甚至从不掩饰。 “你能怎么样。”陆沉渊冷漠的说着,“无法表达自己的愤怒,喜欢,就算你想保护宿宿都做不到,只能让她代替你受惩罚。陆归,你现在没资格对我发脾气,宿宿是带你受过。” 陆归生下来就身体不好,医院发了几次病危通知书。 陆沉渊从不惩罚他,他做错事情,是宿宿替他挨罚。 宿宿抹了抹泪,从地上捡起铃铛戴在手腕上,继续扎马步。只要她再厉害一点,哥哥就不用跟爸爸吵架了,是她太弱了。 一直到午饭之间,宿宿才站够了。 陆沉渊坐在餐桌前,问约瑟夫,“她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她,指的宿宿。 宿宿会走路开始,就跟着她师傅学防身的武术了。 “最迟明天。”约瑟夫显然已经联系过对方。 陆沉渊点了点头,不再问。陆归身体不好,他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儿子,也得为他考虑。 陆归连饭都没吃,就带着宿宿离家出走了。 陆沉渊听了也没管他们,他一向不过问两个孩子的事情。只要别做作奸犯科的事情,把天拆了也有他盯着。陆归已经六岁了,可以自己思考了。 他这几年一向吃的少,今天胃口更不好。 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后只静静的盯着盘子的一颗花菜。 约瑟夫上前去为他倒了水,紧接着说道:“昨晚小姐深夜赶来看了您一眼,哄了小小姐跟小少爷睡觉之后就离开了。方先生带她平安回家的。” 陆沉渊嗯了一声,又想起昨晚阮棉问他是不是单身。 他丢下手里的筷子,快速的上了楼,脱光所有的衣服站在镜子前面。 陆沉渊看着镜子里消瘦的身形,慢慢穿上衣服。 他眼底一丝光都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棉下午在学校有个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陆陆跟宿宿在办公室等她,一阵惊讶。 “你们怎么来了?”阮棉放下手里的教案,走过去。 “我做错了事情,害的爸爸跟哥哥吵架了。”宿宿走过去扑到阮棉的怀里。 阮棉一阵无语,陆陆才六岁,怎么跟陆沉渊吵架。多半是被训斥了,陆沉渊训斥人的模样,还是很恐怖的。 “我以前也常常被你爸爸训斥。”阮棉抱着宿宿红了她两句,又听到她肚子咕咕叫,叹了口气带他们去吃饭。 两个孩子吃饭都很文雅,一口一口的,也不说话。 阮棉托着下巴,心想他们这算怎么回事儿。 “我真的没有妈妈。”宿宿饭吃完,飞快的擦了一下嘴巴。 阮棉一时间没有跟上她的思维,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宿宿跟她讲的那个秘密。宿宿上学的时候,有个女人说是她妈妈。 “我知道。”阮棉不想跟孩子讨论这个问题,她看了看时间,“姐姐下午有课,你们在教室的后排看书,我上完课送你们回家好吗?” 听到回家两个字,两个小家伙表示了抗拒。 阮棉也没办法。 上课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 一个一米九长相粗狂的男人浑身酒气,忽然就冲进了教室,抓起一个女同学的头发往外拽,嘴里骂骂咧咧的,“贱人,敢给我戴绿帽子!” 阮棉飞快的冲上去阻止,大喊道:“去叫保安!” 那个女孩子的脸被撞在墙壁上,青紫了一大片,哭喊着,“我们已经分手了!” 阮棉拿起教室后面的扫帚,朝着那个男人的后脑勺就打了上去。 对方被激怒了,转身过来就要打人。 忽然一个小个子女生窜过去,凌空一脚朝着那个男人的下巴踢了上去,不知道是有多大的力气,硬生生的把对方踹翻在了地上。 郑国进来的时候,国字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抬手把那个女孩儿抓到怀里。 宿宿跑过去喊了声师傅。 阮棉按了按额头,觉得场面很混乱。 第242章 恐吓 保安赶到的时候,醉汉已经被那个小个子的女生打的满地找牙。 真的是满地找牙,女生硬生生的打掉了他两颗门牙,一颗大牙。 被打的女同学一直哭,阮棉把她带到办公室去安抚了她的情绪,醉汉被带到了保安室。 “听说陆先生昨天罚你了?”小个子的女生绕着宿宿转了一圈。 宿宿满眼崇拜的看着她,“师傅,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强大?” 阮棉把女同学送走,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人,觉得关系很复杂。 “十年吧。”她琢磨了一下,“下次陆先生再惩罚你,你就给他下药。” 郑国揪住她的马尾,一脸黑线。 阮棉瞄了瞄两个人,觉得关系非同一般。 “嗨,你好,我是郑一。”郑一有模有样的拉过阮棉的手握了握,认真的说,“这是基本礼节。” 阮棉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的,看年纪不过十八九的模样,不知道怎么跟郑国走到一起的,还是宿宿的师傅。 “我带他们回去。”郑国指的是陆归跟宿宿。 宿宿立马抱住阮棉的大腿,哭着说道:“姐姐,你送我回去,我怕爸爸打我。” 小孩子的眼泪真是说来就来,阮棉哄了半天都没有用,只能一起回去,正好她也没课了。 郑国在前面开车,郑一坐在副驾驶上,坐不住似的总要摸摸郑国。 阮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来。 郑一像是有感应似的,回头看过来,她跪在座位上,跟阮棉说话,“你长得真漂亮。” “那当然,我姐姐是最漂亮的。”宿宿一脸骄傲。 郑一又看了阮棉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会……” “郑一!”郑国一把揪住她,不让她再乱说话。 阮棉一时间心乱如麻,儿子的确有过,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郑国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郑一有些怪力乱神,你别放在心上。” 陆归跟宿宿对视一眼,师傅才没说错。 郑一赌气的瞪了郑国一眼,师傅都说她的相面之术登峰造极,郑国居然敢这样贬低她! 到家之后,宿宿说什么也不肯进去,阮棉只能抱着她,还牵着陆归。 郑一在后面得意洋洋的说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阮棉的亲缘是谁。” “那你能看的出来,自己会挨揍吗?”郑国面无表情的说道。 郑一跟猴子似的蹿到他背上,咬他的脖子,气哼哼的说道:“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 郑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竟然就这么背着郑一进去了。郑一一米六的个子,跟郑国一比,实在娇小的没什么重量。 陆沉渊坐在窗边看书,他们进来的时候,才抬眼看过去。 阮棉被他那一眼看的凉凉的,鼓足勇气说道:“陆先生,做为宿宿的老师,我严肃的告知您,体罚孩子是错误的行为。” 陆沉渊食指扣了扣书面,漫不经心的想,当年罚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胆子大。 要这么一说,阮棉还是在他手底下成长起来的。 “以后好好跟着郑一练功。”陆沉渊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宿宿立刻挺直了脊梁说了声是。 陆归站在一旁,拉住了宿宿的手,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陆沉渊啪的一下子扣上了书,盯着陆归看,高喊道:“立刻叫医生过来。” 陆家一时间兵荒马乱,直接把陆归送到了医院。 阮棉晕乎乎的,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陆归高烧不退的消息。 陆沉渊站在病房门口,一直没说话,站了十多分钟后转身就走。 他走了几步见阮棉没动,扭头看她,“走。” “可是……”阮棉指了指病房。 这病房是无菌病房,除了医生护士别人都不能进去,直到陆归烧退。 阮棉又站在窗口看了一眼,陆归安静的躺在病房里,一点都没哭闹,倒是一直看着她。 阮棉朝他招了招手,陆归也跟她抬了抬手。 “他出生的前三年就是在医院长大的。”陆沉渊冷淡的说道:“每年进医院几十次。” 阮棉刚刚也听医生提了几句,说陆陆的免疫系统不好。常人的小病,对他来说都是要命的大病。难怪这孩子总是在家里不出门,原来是这样。 “你后来……”阮棉低着头问他,“想过小乌龟吗?” “没有。”陆沉渊斩钉截铁的说道。 阮棉哦了一声,也没再问。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都没说话。 路过安全通道的时候,陆沉渊忽然一手捏住阮棉的手腕,一手推开门把她拽了进去。 阮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他按在墙上狠狠亲了下来。 她脑子还是发蒙的,陆沉渊凉凉的手已经顺着衣服伸进去解开了她内衣的扣子。 阮棉这会儿居然有些走神,隐约记得他的手以前没这么凉。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陆沉渊给她整理好衣服,定定地看了她几秒。 阮棉没有躲避,也看着他。 “回英国去。”陆沉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别再回来。” 阮棉把头发重新扎了一边,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回头身来踢了他一脚,骂了一句王八蛋才觉得解气。 陆沉渊听到门被砰的关上,低头看了看裤子上的脚印,又想起那句王八蛋,觉得这六年阮棉胸没变大,胆子倒是大了。 不过这么一吓唬她,依阮棉那点自尊心,估计不会再来了。 整天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晃悠,也是一种折磨。 陆沉渊整理了一会儿情绪,出去之后看到阮棉背对着他在打电话。 “不是我生的,我就不能关心一下了?”阮棉还是跟以前一样,心烦的时候爱踢墙角。 方追靠在那儿,笑话她,“实在不行,你自己生个,我借你小蝌蚪。” 阮棉眼睛噌的一下子就亮了,“可以呀,方追。反正我也不想结婚,那我们做个试管婴儿吧。” “做梦去吧。”方追觉得阮棉的脑回路有问题,看了看时间,“你耗在医院也没意思,先回家买菜,我早点回去教教你怎么做。” 阮棉想学做汤水,送给陆陆喝,偏偏陆陆忌口多,得下点功夫。 陆沉渊站在那儿,定定的。 阮棉打完电话转身看到他,先是被吓了一跳,又对他犯了个白眼儿,施施然离去。 第243章 母子亲缘 阮棉回去之后在方追的精心指导下炖了一锅汤,方追站在厨房看着她装锅,毫不留情的嘲笑她,“这锅汤你就说说你都做什么了?” “蘑菇不是我洗的?青菜不是我切得?”阮棉振振有词,装好之后提着保温桶往外走,走到方追身边的时候踩了他一脚,又刺溜一下跑开,“让你骂我笨。” 刚刚煮汤的时候方追一直数落她,阮棉当初在陆家也是正儿八经学过做菜的,被他打击的不行。 方追气的,脱下鞋就砸了过去。 阮棉利落的躲了过去,朝他挥了挥手出门了。 方追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脚,先是一阵气,又觉得好笑,而后又叹了口气。 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阮棉坐车去了医院,上去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顶着大肚子的女人。初冬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说不出的风韵。 她觉得眼熟,等那个女人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阮棉一阵心虚悄悄的转身就走。 年明珠先是冷冷一笑,而后狠狠地砸了手里的牛奶,“阮棉,你再走一步试试。” 沈括一个转身的功夫,就瞧见亲亲老婆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搂着她,“怎么了?谁惹你了?牛奶不好喝,还是温度不对?” 这么嘘寒问暖的,真是把年明珠放在心尖上疼。 阮棉心里叫苦连天,她出国头几年刻意斩断过去,狠下心来跟明珠都不联系了。 现在见到,明珠肯定饶不了她。 她只能默默转身,走过去小声叫了一声明珠。 年明珠先是看了她好几眼,见她面色红润衣着得体,显然没过苦日子。一直绷着脸不说话,眼睛却红了。沈括一碰她,眼泪就开始掉。 阮棉也红了眼睛,抱着她两个人一起哭。 女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奇妙,纵然几年没见,再相逢还是旧时的样子。 “你心够狠的,不要陆沉渊也就罢了,我也不要了。”年明珠松开她,开始秋后算账。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阮棉摸着她的肚子开始转移话题,“这有五个月了吧?不能一直站着。” 沈括立马接话,“对,咱们找个地方坐会儿。” 也是他多嘴,说今天在医院能堵住阮棉,明珠非得来。 阮棉穿着消毒服提着保温桶进去了,医生说陆陆喝点清淡的汤水没问题。 陆归一见阮棉进来,离开就坐了起来。 “我给你煮了点汤。”阮棉盛了一碗,看着陆归小脸泛红的样子,知道他烧还没退。 陆归从来不知道有妈妈是这样的感觉,会关切的看着他,会慢慢的喂他喝汤。 “我叫陆归。”陆归忽然开口说道:“玛丽说,我小名叫小乌龟,可是从来没人这么叫过。” 他一向不爱说话,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阮棉脑子轰的一声,手里的保温桶摔在地上。 陆归看着她,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是我妈妈。” 阮棉呆呆的看着陆归,这孩子长的跟陆沉渊很像,只有一双眼睛不像。 她从前只觉得亲切,但是陆归天生有种生人勿进的气质,让她觉得心疼。 陆沉渊走进去,扫了一眼陆归,皱着眉头把阮棉拖了出去。 直到出了门,阮棉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陆沉渊把她带到休息室,倒了一杯水塞到她手里。 “你居然说他没了。”阮棉抬手就把杯子砸到他身上去,歇斯底里的喊着,“你知道当年我有多绝望吗?” 她想起那些做恶梦的夜晚,想起当年在那个产房听到小乌龟夭折的噩耗,想到那张青紫的脸。 阮棉哭的浑身都在抖,又想到病房里的陆归。 那个孩子有些自闭,有强迫症,这些她都知道。她原先那样惋惜,现在只剩下心疼。 原来那就是她的小乌龟,怀胎十月剩下的小乌龟啊。 陆沉渊等她发泄够了,单膝跪在她面前,抬手给她擦着眼泪,平静的解释道:“他生下来就一身病,在医院住了三年还是病弱的模样。启蒙之后有自闭症,偏执症。阮棉,你不知道他平安长到现在,有多难。” 当年那个情况,他不可能让阮棉留在北城。 而且他也不想让一个疾病缠身的孩子,拖累着阮棉。 “你懂什么!”阮棉激动的看着他,“陆沉渊,你总是一厢情愿的为我着想。一个人做所有决定。孩子是不是生病,我愿不愿意照顾他,这都是我的事情。小乌龟不是你的儿子,你就能这样对他吗?” 她一想到陆沉渊是怎么对待孩子的,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烧。 原来当母亲,是这样的心情。 “谁说陆归不是我儿子。”陆沉渊按住她,扯过纸巾给她擦脸。 “你自己说没有生育能力的!”阮棉又有些懵逼,“不是陆泽的孩子吗?” “想的美。”陆沉渊简要的解释了这件事情。 阮棉听得又要动手,“你竟然这么算计我!” “难不成你真想跟陆泽在一起?”陆沉渊沉了脸色。 “那又怎么样!”阮棉哭着说道:“我当年跟你在一起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你又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陆沉渊,我是爱你,但不想爱的像个傻子。”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为了陆归重新跟我在一起,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陆沉渊想到阮棉异常的举动,明摆着想跟他复合。 “你管我!”阮棉狠狠的一擦眼泪,有儿子万事足的模样,又问他,“宿宿呢?” “韩洛的女儿。”陆沉渊没多说什么。 阮棉推开他,往外走。顿时觉得有了儿子豪气万丈,男人什么的都不需要了。 陆沉渊有些头疼,他千方百计的让阮棉离开,结果陆归来了这样一出。 阮棉在病房门口站了半天,消了毒才进去,推开门的时候,眼睛里还有泪花。 “小乌龟。”阮棉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妈妈来晚了。” 从懂事起再没哭过的陆归,趴在阮棉的怀里悄悄的流了泪。 宿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跑到病房看到阮棉抱着陆归,也冲过去哭着喊妈妈,可怜的模样让阮棉心疼不已。 “以后有我疼你们,陆沉渊再也不敢欺负你们了。” 陆沉渊站在外面,说不清心里的滋味。仿佛不管什么时候,只有阮棉出现,他的生命才有起伏。 第244章 她才不是你妈妈 阮棉几乎是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跟方追分享的。 方追听到之后,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阮棉把手里的抱枕砸过去,“能不能给我个笑脸。” 她觉得有些委屈了,小乌龟活着这么大的消息方追都不跟她庆祝。 “是我儿子吗?”方追捏住那个抱枕,懒洋洋的说道:“你现在很好啊,破镜重圆儿女双全。” 阮棉多多少少听出一点别的意思,她坐了一会儿,过去拉住方追的手,有些哀求的说道:“你别这样。” 方追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怀里,长叹一声,“你好好的就行。” 两个人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六年,这份感情是没有任何人能代替的。 人跟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复杂的,阮棉跟方追之间没有爱情,但是他们能生死与共。 阮棉靠在他的肩膀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坐了一整晚。 …… “阮棉知道陆归是她儿子,她都不愿意搬到你这儿。”沈括一边糟蹋着陆沉渊上好的红酒,一边嘲笑他,“这六年啊,大陆,你算是完了。” 在阮棉最痛苦最困难的时期,陪在她身边的是方追。 他们这些头脑顶级聪明的男人,能明白的看清楚这一切。如果方追用一点点小手段,阮棉就能心甘情愿的跟他在一起,未尝不能白头到老。 可惜的是,方追不肯用。陆沉渊用在阮棉身上的那些心计,更落了下乘。 陆沉渊没接话,不知道是没把沈括的话听进去,还是另有打算。 阮棉回来有一阵子了,跟陆归宿宿越走越近,他倒显得是个孤家寡人。 沈括见他不说话,嘴欠的不行,凑过去嘀嘀咕咕,“我昨天可是在我媳妇那儿帮你套话了,阮棉好像对你还有点意思。” 现在这姑娘可跟当年不一样了,那会儿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想什么,想做什么。 这会儿呢,要说她对陆沉渊没意思吧,上次逛街还帮大陆带东西了。要说有意思吧,那个冷淡的模样,可真不像。 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挺逗儿的。 沈括现在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闲下来就开始八卦。 “非洲新开了一个矿。”陆沉渊忽然说道:“昨天陆泽还问我,谁过去守着合适。” 沈括脸色一变,正襟危坐的说道:“大陆,我觉得阮棉跟你肯定能在一起。” 正好约瑟夫拿了药过来。 陆沉渊接过来吃了下去,这六年来他没一天断过药。 吃了之后,他看向沈括,“跟我在一起等死吗?”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拖一天是一天,他不愿意阮棉跟他过这样的日子。 沈括电话响起来,他一听就知道是年明珠,立刻接起来,“亲亲老婆,怎么了?” 年明珠在那头喊,“我们在医院!” …… 一个小时前 阮棉跟年明珠出去逛街,当然得带上陆归跟宿宿了。 她母爱爆棚,看见什么买什么。 但是仅限于宿宿,陆归对很多东西过敏,她不敢随便给他试衣服。 “累不累啊?”阮棉看到陆归鞋带开了,蹲下身子给他系鞋带。 陆归很不好意思,白皙的小脸上红了一片。 宿宿在一旁偷偷笑。 年明珠毫不客气的说道:“棉花,就你宠孩子这样儿,得亏小乌龟跟宿宿自制力强,不然得上天。”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宿宿,指着阮棉狠狠地骂道:“贱人!谁允许你抱着我的女儿秀母爱了。” 宿宿认出来这个女人是上次在学校堵她的那个女人,立刻说,“妈妈,我不认识她!” 结果那个女人狠狠在宿宿胳膊上掐了一下,“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你妈妈!” 这一下子,把阮棉给惹急了。 她把手里的购物袋扔在地上,冲过去把宿宿抢过来放在年明珠边上,跟对方打了起来,剽悍的起飞,“敢打我女儿!” 对方穿着高跟鞋塑身的裙子,发挥不开,被阮棉打得不轻。 “你们妈妈平时很温柔的!”年明珠立刻跟陆归还有宿宿解释,看着阮棉那个惨不忍睹的形象。 最后闹的保安过来了,还有人报了警。 阮棉打破了对方的脑袋,她脖子上也是挠痕,腿被那个女人的高跟鞋砸了好几下。 那个女人不依不饶的,非得去医院验伤。 去的公立医院,人多嘴杂。 阮棉给陆归装扮严实,让他戴上口罩,绝对不许摘下来。 她头发挽着,脖子上全是挠痕,卷起的裤腿上一片淤青,全是被高跟鞋砸的。 另一个情况也不怎么样,额头还包着纱布,眼眶都肿了。 “我是她妈妈,你别以为自己能上位。” 阮棉刚才知道这个女人叫罗晶晶,估计就是韩洛找的那个代孕。 宿宿好像被吓到了,扑到阮棉怀里哇哇的哭。 陆归抿着嘴,走过去拉住宿宿的手。 阮棉瞪着罗晶晶警告她,“你别乱说话,宿宿是我女儿。你再敢散播谣言,我就去告你,让你倾家荡产。” “那我们做亲子鉴定啊!”罗晶晶也是个不怕事儿的,“你不就是当了宿宿的妈妈,才敢这么嚣张吗。” 罗晶晶打量着阮棉的衣着,心里十分嫉妒。她也是偶然的机会才知道,五年前生的那个孩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万通集团的小小姐。那可是万通集团啊! 她心里飞快的算计着,要是能捞到一笔钱,她就飞黄腾达了。 横竖是她生的陆宿宿,不怕鉴定。 “罗小姐,你的脑子长到胸上了吗?”阮棉毫不示弱的说道:“今天你敢这样伤害我女儿,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一想到这个女人以前还去学校堵宿宿,她火气就蹭蹭的往上窜。 陆沉渊赶过来的时候,看到阮棉坐在病床上跟人吵架,中气十足,就松了一口气。 罗晶晶还想还口,结果随行的保镖堵住她的嘴就把她带了出去。 这个场面弄得警察也是很尴尬,他们还在等验伤结果。 阮棉穿着病服,裤腿卷着。腿上上了药水,显得更加惨不忍睹。还不让抱着宿宿哄她,“宝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人。刚刚那个女人就是其中之一,我们不要相信她说的话,明白吗?” 宿宿点了点头,脸贴在她的胸口撒娇。 陆沉渊直接把宿宿揪了下来,知道她在演娇弱。 第245章 从1到0 罗晶晶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处置的,总归他们出了医院没再见过那个女人。 阮棉对自己这点小伤毫不在意,拒绝了转院查看。 她很牛逼的说道:“我有一年在国外兼职,下班的时候遇到了抢劫的。把我腿都打断了,我不是活蹦乱跳的。” 年明珠一听脸色都变了,“还出过这么大的事儿?” “吓得方追天天接送我。”阮棉提起那会儿,已经毫无压力了。 沈括瞧了两眼陆沉渊,心想,阮棉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扎心啊。 陆沉渊有意放阮棉远走高飞,根本没派人监视过她,没想到她竟然还遇到过这种事情。 回家之后,玛丽带着两个孩子上楼换衣服。 阮棉拉住陆沉渊严肃的说道:“麻烦你以前别动不动就对宿宿动粗。” 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像什么话,拎小鸡似的,就把宿宿拎地上了。 半大点的孩子,大气都不敢出,硬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 陆沉渊养了宿宿五年,自然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她会被打架的场面吓到?她四岁的时候被绑架,郑一去救她的时候,都当着她的面杀人了。 也就是阮棉,觉得孩子天生胆子小,女孩子尤其娇弱。 陆沉渊看她走路无碍的模样,简直不像是腿上受伤的。从前他总想着把她娇惯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结果一松手六年,她反而锻炼成个女金刚了。 “罗晶晶的确是宿宿的妈妈。”陆沉渊避重就轻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告诉韩洛,让她处理好,你别操心了。” 阮棉动了动嘴巴,很想问问,韩洛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还能生宿宿。但是这种私密的事情,她不好开口,只能点了点头。 她又察觉到自己还抓着陆沉渊的手腕,立刻松开了。 陆沉渊却反手抓住她,把她抱起来去了房间。 一进门阮棉就看到了自己的小熊,她挪开了目光。 玛丽送了一条裙子过来,阮棉换的时候,发现伤口粘到裤子上了。 她皱了皱眉头,还是换好裙子出来了。 陆沉渊盯着她的腿看了一会儿,觉得给罗晶晶的惩罚轻了点。 他把阮棉按在窗边,单膝跪在地上给她重新处理。 阮棉看着他乌黑的发,竟然抬手拨弄了一下他的发丝。 陆沉渊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 阮棉抬手把那个小熊抓过来,扒开小熊的衣服,在里面翻找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心里叹了口气,估计洗过了吧。 “这几天别沾水。”陆沉渊收拾了医药箱,洗干净手。 他看到阮棉抱着那只熊,在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个盒子丢到阮棉怀里。 阮棉不明所以,打开盒子一看,脸慢慢红了。 陆沉渊瞧着她,知道陆归那个爱脸红的个性遗传谁了。 【唉,我怎么能这么爱你呢,陆大魔王。】 纸条还给塑封了,保存完好。 阮棉捏着它,一阵窘迫,打了个哈哈。“我年轻的时候挺浪漫呀,真是年少轻狂。” 搁到现在,她打死做不出这种事情了。 那会儿她写了纸条满心欢喜的塞到熊里,想着过个一年两年翻出来让陆沉渊感动一番。 阮棉走的第二年,陆沉渊发现的那个纸条。 有一阵子阮棉总喜欢抱着这只熊睡觉,陆沉渊半夜睡不着,去她的房间睡。 想起有一次阮棉鬼鬼祟祟的写了什么,还不让他看见。 后来他找遍了,也没找到阮棉写的纸条。 回忆了一下当年阮棉的行为,就从小熊里翻出那张纸条。 陆沉渊捏着那张纸条喝了一夜的酒,后来大半个月都是在医院过的。 “上次你在医院问我,是不是还单身。”陆沉渊忽然旧事重提,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听不得阮棉说年少轻狂四个字。 他的眼睛盯着阮棉,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阮棉大大方方的说道:“是啊,如果你是单身的话,我给你介绍对象呀。” “可以,对方将来可能是陆归的继母,你这个亲生母亲给我介绍,也省的她对陆归不好。”陆沉渊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就这几天吧,可以约出来吃饭。” 阮棉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能介绍谁啊。 只是赶鸭子上架,她不肯退缩的,笑眯眯的说道:“行,到时候我告诉你。” …… 宿宿坐在一旁发呆。 陆归换好衣服洗了澡出来,走过去点了点她的额头。 “妈妈是你的妈妈,不是我的。”宿宿抬头看过去,泪眼盈盈,“我妈妈是那个坏女人。” 陆归抱住宿宿,也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他懂事起就是宿宿陪在他的身边,他在医院里度过一天又一天,宿宿就一天一天的陪着他。 陆归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不正常。 有一次有个孩子骂他有病,宿宿冲上去就跟对方打了起来。 陆归想起妈妈还没回来的日子,有一次他看到爸爸拿着妈妈的照片看。 那一天陆沉渊难得跟陆归多说几句话。 他指着照片上的人说,“陆归,这是你妈妈,也是我的命。” 陆归想,难怪爸爸总是不幸福,原来他把命丢了。 他回去看到在睡觉的宿宿,握着她的手,这是我的命,不能弄丢。 “哥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宿宿心里很难过,妈妈不是她的妈妈,爸爸也不是她的他的爸爸,那哥哥呢? 陆归说,“会。” “我好好跟师傅练武,保护哥哥。”宿宿紧紧地搂着陆归,想起师傅对她说过的话。 韩洛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几乎要骂娘。 他摔了手机翻了个身,腰疼的直不起来。妈的,跟夏朗那个禽兽在一起五年了,这个禽兽每次在床上都下狠手。 正骂着呢,禽兽已经走进来了,坐在床边给他按摩着腰。 夏朗一如既往的温和,说话面带笑容如沐春风,“洛,你挂了陆先生的电话啊,看来今晚要给你点奖励。” 韩洛一脚踹开他,又去摸手机。昨天他去酒吧喝酒,有个不长眼的男孩儿上来摸他,结果被夏朗看见了,差点没折腾死他。他一个纯1,落到夏朗手里竟然没占过上风,被压五年,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第246章 旧人旧事 “罗晶晶?”韩洛往浴室走,进去之后看到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扭头看到夏朗对他笑。 他凝着眉头泡进去,甚至记不起来这个罗晶晶长什么样子。 当年做的试管婴儿,罗晶晶dai孕。 罗晶晶长相可以,身材可以,健康可以。名牌大学毕业,各方面都符合要求,就找她了。 不过资料都是严格保密的,她怎么可能知道宿宿是她生的。 “我明白了,我立刻回国查一查。”韩洛闭上眼睛,感觉到夏朗摸了过来,拍了他一下,“阮棉呢,她还好吗?” 陆沉渊瞧了一眼对面吃蛋挞的阮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听到电话那头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再有声音的时候,已经是夏朗在说话了。 “陆先生,我们近期回去,到时候再会。” 夏朗掐断了电话,随手扔在一边。 韩洛有些头疼,整个人沉到水里懒得理他。 夏朗把湿漉漉的衬衫脱掉,抬脚进了浴缸。 “滚远点。”韩洛猛地从水里上来,掐住他的脖子,眼神有点凶狠。 当年他为了帮大陆跟夏朗在一起,也结结实实的牵制了他这么多年,让陆泽成长起来,撑住了欧洲的局势,成功的接受了孙氏集团。 “想离开我了吗?”夏朗却不在乎自己命悬一线,亲了亲韩洛的脸。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真奇怪,爱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每次看到他还是觉得心跳的不得了。 “夏朗,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你自己清楚。”韩洛松了手,“见好就收。” 夏朗又一下没一下的按着他的腰,静静的看着他问,“你为了陆先生,真是豁得出去,心甘情愿的陪了我五年。这五年,你对我真的没一点动心吗?” 韩洛被他看得心里毛躁,平心而论,夏朗是个很好的情人。不管是生活还是床上,他都足够优秀。可惜的是,他不爱他。 “五年也够了,夏朗,做人不能太贪心。”韩洛推开他,大步迈了出去,让人给他定回国的机票。 夏朗躺在浴缸里,情绪倒是没什么波动。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去,看到韩洛正在穿衣服,顺手帮他系扣子。 韩洛习惯性的由他伺候,看他又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样子,莫名的烦躁。 当年他跟夏朗做交易的时候,夏朗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身边不许有别人。 韩洛本来也不是滥jiao的人,爽快的答应了。 五年弹指一瞬,宿宿出生后,他就跟夏朗来了欧洲。 夏朗的占有欲,有时候让他觉得厌烦,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被另一个男人管着。 可他明明提了分手,夏朗又是这么一副你说什么都可以的样子,让韩洛觉得恶心。 夏朗就跟一团棉花似的,好像永远都没什么脾气。跟这样的人过日子,韩洛觉得没什么劲。 …… 宿宿晚上做噩梦不敢一个人睡,阮棉没办法,只能把她带回家去。 年明珠跟她好多话要说,也跟着她回去了,惹得沈括一阵哀怨。 方追下班晚了一些,就看到两大一小坐在地板上看韩剧吃炸鸡,顿时一阵无语。 “大晚上的带着小孩吃炸鸡,阮棉你真有创意。”方追过去把那些统统倒进了垃圾桶。 “偶尔吃一次!”阮棉表示抗议。 宿宿也意犹未尽,她平时很少吃外面买来的东西。 年明珠更是,自从怀孕之后沈括看的她死死的。 “你干脆嫁给方追得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年明珠感叹一句。 “开什么玩笑。”阮棉帮宿宿换好衣服,在她心里方追有很特殊的位置。她不想让这种关系变质。 “干妈,妈妈是爸爸的。”宿宿搂着阮棉的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不是方追叔叔的。” “你老爸啊。”明珠让宿宿躺下,“你觉得你爸爸好吗?” 宿宿涨红了脸,说了句挺好的,怎么听怎么心虚。 “你别逗她了。”阮棉搂着宿宿,哄她睡觉。 “爸爸这几年一直身体不好。”宿宿小声说道:“他晚上总睡不着觉,饭也吃不好。去年春节的时候,还在医院住了几个月。” 陆沉渊身体不好是有目共睹的,年明珠看到阮棉一下子就沉默了,知道她担心陆沉渊。 “睡吧。”阮棉拍了拍宿宿的肩膀。 等宿宿睡着之后,年明珠问她,“你是怎么打算的?” 孩子的事情清楚了,当年陆沉渊非得逼她走的愿意也清楚了,那他们之间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阮棉看着怀里熟睡的宿宿,应了一声。 她既不可能心无芥蒂的跟他重归就好,也不可能开始新的恋情。 她可能就这样过一辈子,看着小乌龟跟宿宿长大成人,自己慢慢老去。 从前有孙芳年做阻隔,她年纪也小,热血沸腾跟陆沉渊爱个死去活来。 这些年她想了很多,其实就算没有孙芳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跟陆沉渊也不一定能白头到老。 两个人之间性格差的太多,她不是那种愿意做金丝雀的女人,陆沉渊也不是那种符合她三观的男人。分手是必然的。 相爱的人那么多,白首不分离的人却很少。 见的人多了,就会明白,两个人不合适,真的很难在一起一辈子。 “这样也好,你过得好就行。”年明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那会儿也是心理有个结,始终不能原谅沈括。后来沈括有一次出差飞机失事,我真的吓死了,忽然就看开了。” 沈括以前虽然忘记了她有过别的女人,可那都是不可抗力。 他们重逢,重新相爱,能走一辈子,比什么都重要。 阮棉半夜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一般睡觉的时候都调成震动,但是睡的浅,一下子就醒了。 她怕吵到明珠跟宿宿,立刻去了客厅。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她接了起来,万万没想到打电话的那个人居然是她。 方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阮棉,你有点良心就看在我是你妈的份上,来看看我!” 是赵芳菲。 方追挂断电话,显然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要说什么。 “她联系过你?”阮棉想起来,阮家跟方家还是亲家。 第247章 处处都是算计 “阮家现在是阮正烈管事。”方追给她关了机,“赵芳菲去年跟阮正平离婚了,手下那个电子公司要死不活的,估计找你要钱呢。” “我都穷的靠你交房租了,哪来的钱。”阮棉一阵无语。 “她惦记阮叔叔给你留的遗产。”方追觉得好笑,赵芳菲要是知道阮棉把那些钱全都捐了,估计得气的吐血。昨天给他电话的时候,他直接拉黑了,没想到赵芳菲还能搞到阮棉的电话。 赵芳菲的公司日落西山,方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几年前两家人那副嘴脸,方追就觉得真是天道好轮回。 “你就老老实实的上课教书。”方追推着她进屋子里睡觉。 等阮棉走后,方追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 宿宿在阮棉这儿住了一阵子,把这孩子送回去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的。 “宿宿乖,等妈妈忙完这阵子,再接你过去。”阮棉纯粹靠学校那点钱肯定不能糊口,她在一家翻译公司兼职,接了个活儿,估计要忙一阵子了。 阮棉走的时候,陆归跑出来看她。 她半蹲下身子,摸了摸陆归的头,“小乌龟,妈妈每天下班都过来看你,你好好在家学习好吗?” 陆归点了点头,又抱了抱阮棉。 “你以前在妈妈肚子里可坚强了。”阮棉想到自己怀着他从青城跑到北城的事情,又笑起来,“以后跟你讲。” 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还是觉得心疼。 陆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他这样沉默封闭自己的样子,觉得太难过了。 往后得找个机会跟陆沉渊聊聊,小乌龟不能总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阮棉接到邮件的时候,在路上坐了一些准备工作。 到了对方的公司之后,立马有一位女士带她往楼上走。 她从邮件里了解到,合作的是一家做奢侈护肤品的企业。 “我们齐总就在里面,您请。” 阮棉谢过敲门进去。 “让产品跟进一些,做好调整重新给我看。” 齐正楠把文件递给秘书,抬头看过去,对呆住的阮棉微微一笑,“棉棉,多年不见,不认识我了吗?” “正……正楠哥?”阮棉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齐正楠,她看的资料上只有负责人的英文名字。 “这么惊讶吗。”齐正楠走过去给了阮棉一个拥抱,“早知道提前跟你说一声。” 齐正楠给阮棉倒了果汁,“我需要一个随行翻译,找了你们公司做推荐,一眼就看到你的名字了。我们棉棉了不起,在翻译这行名声很响亮。” “我才接过几个案子。”阮棉有些不好意思。 齐正楠跟阮棉聊了工作上的事情,他们接下来跟欧洲一家公司有合作,打算联合上线一个护肤品牌。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一位专职的翻译。 “对方两天后到,时间够用吗?”齐正楠多少知道,就算是专职翻译,在应对不同的场合,也需要做不通的准备,扩充词汇量。 “够了。”阮棉立马说道,显示了良好的职业素养。 齐正楠仔细的瞧着阮棉,她今天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特意打扮的职业一点。微笑跟谈话都恰到好处,他的棉棉真是长大了。 “一起吃个饭?”齐正楠看了看时间。 阮棉下意识的想拒绝,齐正楠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已经帮她把外套拿起来了。 齐正楠定的餐厅就在附近,“知道你不爱吃西餐,火锅。” 阮棉没想到过了这么过年,她跟齐正楠还能像以前一样相处。 “你一直在国外吗?”阮棉还记得,当年齐正楠跟钱菲菲一起去了美国。 “去年回来的。”齐正楠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机缘巧合进了TA,一直带到现在。” “正楠哥一直都很厉害。”阮棉由衷的说道,TA算是国际上首屈一指的化妆品牌了,这几年更是发展迅猛,在国内如火如荼。 “不说我了,你呢,要不是我碰巧遇上你,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跟我联系了?”齐正楠一向温和阳光的脸上,此刻也有些悲伤。 阮棉沉默了一会儿,“你大概不知道,六年前我去了英国,也是刚回国不久。” 齐正楠闻言愣了愣,“那你没跟陆先生在一起吗?” 阮棉摇了摇头,“六年前就分手了。” 齐正楠没再说这个,跟她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你还说这个,当时外校给你递情书的女生,简直数都数不过来。那几个混社会的堵着我,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阮棉乐得不行,当时齐正楠被一个混社会的大姐大看上了,天天给他送花送吃的。 齐正楠帮她涮肉,一脸无语,“你还说我,追你的人少了?” 两个人说这以前的事情,气氛十分融洽。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正楠哥你不用送我了。”阮棉还有一堂课,自己打车走了。 齐正楠看着车子慢慢远去,嘴角的笑容还没褪去。 “阮棉最近频繁的出入陆家,她打算跟陆先生旧情复燃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过来,讥讽的说道:“齐正楠,恐怕这次你还没有机会。” “是吗?”齐正楠脸上的笑容退去,眼底竟然有些阴影。 以前的他阳光开朗,七年过去了,齐正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毛头小子了。 他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并不简单。 棉棉还是当初那个样子,可他早就变了。 齐正楠想到阮棉大笑的模样,他的生命中,也只有这点温暖了。 钱菲菲知道齐正楠费尽心机往上爬,等的就是今天。 “今晚去我那儿吗?”钱菲菲挽住他的手,“你好久没跟我做过了。” “再说。”齐正楠也没推开她,“约翰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能有什么动静。”钱菲菲依偎着他,“最近跟一个嫩模打得火热,打算跟我离婚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齐正楠半眯着眼睛说道:“一定要把他手里的股份拿到,你先哄着他。” “知道了,我什么时候耽误过你的事儿。”钱菲菲撒着娇,“那今晚去我那儿?” 齐正楠这才点了点头。 第248章 旧事重提 两天后是TA联合品牌的签约晚宴,届时阮棉会成为齐正楠的随行翻译。 一大早的阮棉就受到了对方送来的礼服,她倒是习以为常。 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合作方一般都希望翻译衣着得体。 方追签收的,一看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阮棉正在洗澡,他问过之后拆开了快递。 “你这个小竹马品味真是一言难尽啊。”方追展开那条裙子看了看,蓝灰色的软纱礼服,背后是一颗星星。边缘的刺绣无比精致,地步的小碎钻显示着裙子不凡的身价。 阮棉探出个看了看,先是哇了一声,而后又说道:“到时候得还给他的。” 她之前也收到过合作方的衣服,赞助的珠宝,都是传一次就得还。不过以前的礼服都很低调,毕竟她一个随行翻译,穿得太华丽未免喧宾夺主了。 “这件事情可不是借来的。”方追捏住领口给她看了看,摇头称赞,“阮棉啊,你这条裙子可以在北城买个洗手间了。” 阮棉凑过去一看,顿时蒙了,“有点贵重吧?” 用银线绣的一个阮字,这明显不是从品牌借的,是量身定制的。 “对你居心叵测啊。”方追随手就把那条价值连城的裙子丢在一旁,双手双臂靠在洗手间门口,“你说说,自己一把年纪了,脑子又不好用,还天天招蜂引蝶的。” 砰地一声…… 方追摸了摸头,被湿毛巾抽了一脸的水,又补充一句,“脾气也不好,经不起批评。” 晚宴是晚上八点开始,今天尤其冷。 阮棉婉拒了齐正楠来接她的提议,让方追送她过去。 “赶紧的,路上堵车你就该迟到了。”方追敲了敲门,催促她。 阮棉手忙脚乱的打开门,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捏着耳环,懊恼的说道:“都怪你老催我,耳环总是带不上去。” “不催你也没见你利索过。”方追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阮棉没穿那条贵重的裙子,穿了自己的衣服。 简简单单的一条一字肩的白色及膝礼服,腰身纤细,肌肤白皙,锁骨精致。 婷婷袅袅,清艳无比。 方追接过两粒珍珠耳环,凑过去给她戴上,认出来这是去年他送给阮棉的生日礼物,嘴角一翘。 两个人挨得近,阮棉喷了点香水,身上的香气若隐若无的扑进方追的鼻子里,让他的动作有些迟缓。 阮棉禁不住嘟囔道:“还说我呢,你不也磨磨唧唧的。” 开车到了地方之后,阮棉匆匆走进去,还好赶得上。 她看到齐正楠之后,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后,这是翻译该待的位置。 “裙子不合身吗?”齐正楠竟然扭头问了她一句。 关注他们的人都往这边看,阮棉脸就红了,低声说道:“不合适。” 不合身跟不合适,一字之差。 齐正楠目光掠过她绯红的脸颊,点了点头没追问。心里像是有轻鸿掠过,算一算棉棉也有二十五岁了,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爱脸红。 有的姑娘长得白一点,稍微心绪浮动就爱脸红。 齐正楠记得上初中那会儿,有的男孩子喜欢调戏阮棉,就爱看她脸红。 一点飞霞,胜过人间无数。 签约仪式正式开始,阮棉直至始终陪伴在齐正楠身边。 她是一个极为专业的翻译,用词精准反应快捷,水准很高。 签约仪式就是走个过场,毕竟该谈的早就谈好了,这次是造造声势。 晚宴开始的时候,欧洲那边合作的公司跟齐正楠一直说话。 阮棉跟在他的身侧,低声翻译着。 齐正楠的水平未必差,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他说中文能体现自己东道主的气势。 况且对方还有说法语的,有个翻译在敲到好处。 “齐先生身边的翻译小姐是在场最璀璨的明珠啊。”那位忽然说了这样一句。 阮棉难得的怔住了,一时间没有翻译。 齐正楠淡淡的说了一声过奖了,才化解了尴尬。 有些场合阮棉不适合跟着,她悄然退到了休息区,用得着她的时候,齐正楠的秘书会过来叫她。 阮棉说了一晚上话,口渴的不得了。 她端了杯水坐在角落里喝着,一片阴影忽然投下来。 阮棉抬头看过去,是一位身材很棒,妆容艳丽的女士。 她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怎么,认不出来了?”钱菲菲举过杯子跟她碰了碰,“当年好歹室友一场,不至于这么生疏吧。” 阮棉站起来,有些惊讶,又看了看钱菲菲。她好像做了一点微调,又画着浓妆,这么多年没见,她一时间还真是没认出来。 “好久不见。”阮棉露出个笑容。 钱菲菲捏着酒杯,想到关于明珠的那句夸赞。六七年过去了,阮棉不论在哪里,都能轻而易举的夺取旁人的目光。她早就被这个社会染的五颜六色,阮棉还是这么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 有时候命运啊,真是不公平。 她到底不是当年那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傻妞了,就算再怎么厌恶,都得藏着。 “是好久不见了,当年我像一条狗似的被陆先生赶出北城,现在也算是人魔人样的回来了。”钱菲菲仿佛只是随口说着。 阮棉沉默着,并不想接话。 钱菲菲却不像轻易揭过去,自顾自的说道:“真是每一个跟你作对的人都没好下场,我被逼出国,王小芳被逼的自杀。啊,后来我还听说你妈妈流产自杀,阮棉,你真是好命那,有陆先生为你保驾护航,构造一个童话世界。” 说到最后,钱菲菲眉梢全是讥讽。 “失陪了。”阮棉不想跟她多说,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钱菲菲拉住她,一杯红酒顺着阮棉的头就浇了下去,在她耳边慢慢说道:“阮棉,我呢,像个婊子似的活了这么多年,如今想找你偿债了呢。” 红酒流到了眼睛里,阮棉一时间看不清楚东西,周遭十分模糊。 她闭着眼睛的功夫,就听到一阵尖叫声,听着像是钱菲菲的。 “保安!”钱菲菲尖叫着喊保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双手按住阮棉的肩膀,有人帮她用清水冲着眼睛。 第249章 别再放弃 郑一整天被郑国约束着,难得碰到动手的机会哪肯罢休。 她跟赶过来的保安缠斗在一起,眼睛都在放光。 郑一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蕴藏着无数的能量,轻而易举的就能将身高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郑国把她拖到怀里,不许她再动手,惹得郑一十分不高兴。 阮棉渐渐的能看清楚东西了,入眼就是满地狼藉,还有哀嚎不断的保安们。 “棉棉,六年不见了。”陆泽看着她被酒精蛰的通红的眼睛,有些痛惜的说道:“一见面你就让人这么欺负。” 陆泽到底是长大了,他气质沉稳了许多,人却没怎么变。眉目俊朗,散发着阳光的气息,一看就是磊磊光明的男人。 阮棉眼睛生理性的流眼泪,偏偏又在笑,“我现在是不是跟兔子一样。” “那也是最漂亮的兔子。”陆泽给她擦拭着脸上的酒水,捏住她的手,看向迎面赶来的齐正楠,不温不火的说道:“合约虽然签了,但是我说反悔就可以反悔。孙氏家大业大,那点违约金还是赔得起的。” 搁在六年前,陆泽可不会这样好说好商量的模样。 他做事到底有些沉稳了,只是这个口气,还是少爷口吻。 齐正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暗骂钱菲菲找事。 “陆总……”齐正楠正要开口。 陆泽却一个正眼都没给他,拉着阮棉就走。 钱菲菲刚刚被郑一踹翻在地上,正好跌进了一堆酒瓶里,胳膊上被碎酒瓶割的鲜血淋漓,好不狼狈。 这场晚宴闹得不欢而散,宾客提前离开,看向齐正楠的眼神难免带着几分同情跟奚落。 TA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化妆品公司,但是在亚洲占据的份额并不大。这次齐正楠为了证明自己的势力,极力促成跟孙氏集团子公司合作,没想到合约都签了,又徒增变卦。 齐正楠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管爬得多高,都终究要被陆家这两个兄弟踩在脚底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得足够远,又那个能力去争夺一番。 可是今天陆泽从他的场地上带走阮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正楠……”钱菲菲捂着胳膊从满地酒水中站起来,疼得满头是汗。 啪的一声…… 齐正楠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阴测测的骂道:“钱菲菲,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伤害她!” 钱菲菲捂着脸,满眼讥讽的说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还有,齐正楠,你有本事的跟陆家兄弟发火,打我算什么本事。要不是我卖身给那个老男人,你能这么快在TA掌握大权吗!” 齐正楠紧握着双手,眼神变化莫测,他脱下外衣披在钱菲菲身上,一句话都没再说。 钱菲菲一下子落了泪,“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我送你去医院。”齐正楠堵住钱菲菲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 陆泽是真没想到阮棉今天会在,他听到朋友一直夸TA的随心翻译是少有的美人,就好奇的过来看看,结果一看是阮棉,顿时就乐了。 “我哥是怎么回事,居然让你出来受这个委屈。”陆泽看到阮棉的眼睛都肿了,打算带她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等会儿去药房买点药水冲洗一下就好。”阮棉眼睛不怎么疼了,觉得不严重,又说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陆泽絮絮叨叨的说道:“你走后这几年,我哥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的,有两次差点心脏猝停,差点救不过来了。棉棉,你跟他真的没可能了吗?”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阮棉避开他的问题,笑着问他。 陆泽顿时大倒苦水,“好什么呀,我哥跟疯了似的,把整个孙氏都交给了我,还让夏朗做监工。我每天就是工作工作,一点自由都没有,感觉卖身给孙氏了。” 两个人一路聊着,车子停的时候,阮棉才发现陆泽竟然把她带到陆家了。 陆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定要让我哥看看,给你报仇。” 他留了个心眼,那个齐正楠一看就对棉棉不安好心。棉棉好不容易回来了,必须让他哥抓紧机会。 阮棉有些无奈的跟她下了车,她忽然想起来,看到后面跟着的郑一问道:“郑一,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郑一毫无保留的说道:“陆先生说那个钱菲菲跟你有过节,怕你被欺负,让我过去保护你呀。” 阮棉不吭气了,他还是那个模样,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看来她给齐正楠做翻译的事情,陆沉渊也一清二楚。 郑一却不高兴的说道:“郑国总是拦着我,我很不开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孩子气,像个没得到糖果的小孩儿。 郑国捏了捏她的脖颈,以示安慰。 郑一天生力大无穷,从小又被她师傅养的不知人间烟火。初见她时,她不通晓人事,站在烽火之中,连杀人都带着无辜感。如果不是郑国约束她,她不晓得要闯出多少祸事,跟当年发病的陆忍有的一比,堪称人间凶器。 阮棉顶着一双兔子眼进了家里,正好撞上下楼来的陆沉渊。 陆沉渊走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她好几遍。 阮棉瞪着眼睛久了,一眨眼就开始流眼泪。 陆沉渊皱起了眉头,又看着她满身红酒的样子。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说话。 “能看出朵花儿啊。”陆泽走进来,唉声叹气的说道:“哥,你这次再把棉棉赶走,我立刻就追求她。” “别让陆归跟宿宿瞧见你这个样子。”陆沉渊本来打算伸手拉她,又漠然按住自己的手腕,“跟我上楼去。” 阮棉摸了摸眼角,还真就乖乖的跟他上去了。 郑一走过去踢了踢陆泽的小腿,小声说道:“你完蛋了,我师兄听到了。” 陆泽啊了一声,惊慌的扭头看过去。一个穿着蓝色条纹衬衫,灰色长裤的人站在不远处。对方端着一杯水,黑发柔软,五官平平,身材消瘦,没有喉结,雌雄莫辩。看着陆泽的眼神带着一点冷淡。 “三三你听我说。”陆泽立马扑上去,对方转身就走。 郑国看到郑一幸灾乐祸的模样,揪住她的马尾说道:“下次叫师姐。” 郑一扑到郑国怀里,双腿勾住他的腰,嬉笑着,“就是师兄!” 郑国不再理她,随便她胡乱叫。 第250章 命中带煞 阮棉的眼睛拿药水清洗了几次,依然红着,但是不流泪了。 陆沉渊看她好一点了,开口说道:“宿宿得跟郑一到日本去。” “去日本玩儿吗?”阮棉仰着头按摩着眼睛让药效发挥一下,“小乌龟也去吗?日子定了吗?郑一还小,怕她顾不过来,我到时候一起去。” “去十年。”陆沉渊耐心的听她说完,才又开口。 阮棉先是一愣,然后坐直了看他,“什么意思?” 陆沉渊避开她质问的眼神,语气依然平和,“宿宿已经五岁了,必须跟着郑一专心练武。” 阮棉有些难以接受,“你也知道她才五岁,让她背井离乡的去日本练武。要吃多少苦?等她回来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的事情,练武可以当成兴趣爱好,强身健体保护自己未尝不可。 可她太明白陆沉渊这个人了,他要宿宿做的绝对不是兴趣爱好这么简单,分明是要宿宿变成绝世高手。 再说,跟着郑一学,郑一都还只是个孩子,就算能教宿宿武功,能宿宿健康的长大吗? “她别无选择。”陆沉渊早知道阮棉会反对,但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 阮棉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狠狠地把毛巾摔在地上,“陆沉渊,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答应。我不会让我的女儿,接受什么十年的训练。她只需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如果你觉得不行,我来养宿宿。” 她一个字都不想听陆沉渊说下去,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觉得憋闷的慌,转身看过去,言辞激烈,“你永远都是这样,自己做了决定然后通知我。陆沉渊,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支配。你童年生活不幸,但是没那个资格要求宿宿重蹈覆辙!” 她走后,满室寂静。 陆沉渊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出,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起身把阮棉扔在地上的毛巾捡起来,估计她这个点肚子也饿了,按通讯让玛丽给她送点吃的,又嘱咐郑国亲自送阮棉回去。 阮棉气冲冲的往外走,正好方追打电话问她结束了没有。 她脑子发胀,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靠在墙边忍受着满心怒火,疲惫的说道:“方追,他为什么总是这样独断专行,不给别人一点喘息的空间?” 宿宿还是个孩子,为什么把这样沉重的胆子压在她的肩膀上。 十年,阮棉闭着眼睛想,也知道在这十年中宿宿会经受什么。 练武这种事情,得吃苦,得耐得住寂寞,她才五岁而已,有十年的时间专注在一件事情,这根本就是一个不人道的决定。 “他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方追没想到阮棉又去陆家了,他点了支烟慢慢抽着,“你可以问问为什么。” 阮棉蹲在那儿,闷声说道:“我不想问。” 方追看着眼前的烟雾,一语戳穿她,“你这么生气,无非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跟你商量就决定了。阮棉,你内心对他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够做些改变,但是他现在冷酷无情的通知你,打破了你的希望。” 阮棉肯定还喜欢陆沉渊,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否则以她的个性,要真是不爱了,绝对不会这么藕断丝连。 阮棉不吭气了,表情显得很懊恼。 “你爱上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个人,你还不清楚吗?”方追弹了弹烟灰,“他很爱你,甘愿为你退步。你现在返回去问问他为什么,毕竟他这个人从来不像你,总是冲动做事。” “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吧。”阮棉心里明白方追说的是事实,陆沉渊虽然很霸道,但是他每个决定都有自己的理由。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不甘不愿的说道:“那我去问问他好了。” 方追嗯了一声,懒洋洋的说道:“我今晚加班不回家了,你今晚就住陆家吧,省的我大半夜的还得回去。” “知道了。”阮棉垂头丧气的说道。 方追挂了电话,抽完了一支烟。 有人路过看着他的办公室开着灯,敲了敲门探头进来,“方总,还不下班啊?” “这就走。”方追碾灭了烟头,拿起外套。 …… 阮棉没去找陆沉渊,陆沉渊倒是下来找她了。 “一起吃个宵夜。”陆沉渊斟酌着词汇,“关于宿宿的事情,我们再谈谈。” 他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满脑子都是阮棉气急的模样。阮棉一向是个臭脾气,但是这么骂他,真是气到了。陆沉渊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她回去八成闷得睡不着,还是决定跟她说清楚。 “谈什么谈,反正你不会改变主意。”阮棉郁闷的说道,但是陆沉渊能主动找她解释,让她心里舒服点了。 玛丽让厨房准备了宵夜,大家围坐在一起。 陆泽跟林三三挨着。 郑国跟郑一在一起。 “林三跟郑一从小在日本长大,师从和门。”陆沉渊有心让阮棉舒舒心,于是多跟她讲了一些,“和门有两大绝技,一是杀人术,二是相术,是唐朝年间,一位道士东渡日本历下的门派,每代只收两个弟子。” “那宿宿去的话,学的是什么?”阮棉瞪着陆沉渊,别告诉她是杀人术。 “宿宿跟我学杀人术呀。”郑一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她不适合学相术,但是根骨极好,跟着我和师兄学十年,保准少有敌手。” 阮棉,“……” 林三三开口说道:“阮小姐别误会,杀人术只是一个统称。其中有柔术等等一系列的武功章法,能强身健体,也能保护他人。” 她的声音十分有特色,和和气气干干净净的,听起来很平和。 陆泽专注的看着林三三,像是看什么珍宝似的。 “她为什么要学这些?”阮棉看向陆沉渊,终于问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郑一向来嘴快,“给陆归改命呀,他命中带煞,活不过二十岁的。陆宿宿命格极贵,有她在陆归身边,能压制住陆归命盘中的煞气。但是女为阴,天生命格薄。不去和门学武,可能会被陆归的煞气拖累,体弱多病。” 阮棉,“……” 要是换个别人来说这些,她绝对抄起板凳上砸过去,问问她有没有算出今天自己有血光之灾。 第251章 一生一次,一次一生 阮棉是个无神论者,对于这种相面算命的事情,一向是不予评说的态度。 郑一说的头头是道,阮棉几乎要相信了。 她表情带着明显的迟疑,不敢拿陆归的性命开玩笑,内心万分纠结。 “阮小姐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林三三温和的说道:“我师妹并没有危言耸听,陆归命格煞气太重。如果没有宿宿从旁辅助,他会影响血亲的气运。” 他们悄然离开,留给阮棉一个思考的空间。 阮棉两眼无神,魂魄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陆沉渊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等待着她的抉择。就算阮棉不同意,他也一定会把宿宿送走。 林三三说陆归会影响血亲的气运,他自己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让阮棉受这个无妄之灾。 …… 郑一晚上睡觉不老实,在床上滚来滚去的。 “师兄,你说阮小姐什么时候会嫁给陆先生?”郑一趴在林三三身边闹腾她,“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他的命格呢。” “陆先生幼年饱受折磨,命星太强,遮掩了他的命格。”林三三被她闹得没法睡,坐起来喝了半杯温水,摸了摸小师妹的额头,“郑一,你既然跟了郑国,往后做事说话一定要注意分寸。这里不比和门,什么事情都由着你来。” 说起来,这也是她的过失。师傅不管事,大多数是她教导郑一。和门地处偏远,她又性格淡漠。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郑一情商实在堪忧。她不通晓人情世故,连起码的礼义廉耻,是非善恶都懵懵懂懂。 郑一抱住林三三的胳膊,蹭了蹭,“我知道的。” “别闹我了,去找郑国吧。”林三三知道她的心思,也得亏郑国是个可靠的男人。要是郑一看上个虚头巴脑的男人,她得操碎了心。 郑一嘻嘻一笑,穿着睡衣就翻窗走了。三楼的告诉,林三三也不怕她摔下去,只是笑了笑。 郑国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郑一在他床上翻滚,对这个场面习以为常。 “我师兄让我好好对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郑一仰着一张小脸,难得认真。 郑国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的额头,搂着她睡觉。 偏偏郑一不老实,手到处乱摸,撒着娇,“我想要你。” 郑国被她折磨的恼火,郑一对这种事情毫不避讳,十分考验他的意志力。 “先睡。”郑国捏住她的手,哄了半天郑一才睡着。 郑国睡不着,叹了口气,明年吧,明年跟林三三提亲,娶了她就省心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倒了这么一个小丫头手上。 …… 阮棉考虑了半天,咬咬牙说道:“那我陪宿宿去日本。” 如果宿宿必须去和门,这是她想到最好的办法。有她陪着,也能放心点。 “你知道为什么必须去日本吗?”陆沉渊倒了杯果汁递到她手边。 阮棉接过来喝了几口,闷闷的摇了摇头。 同样是练武,在北城就不行吗?如果是条件问题,可以创造啊。 陆沉渊瞧着她鼓着腮帮子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还跟六年前十八九岁的样子一样。什么都在变,就她像是时光中凝固的琥珀。 “学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大毅力,大定力。阮棉,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到时候见到宿宿吃苦,你受得住吗?”陆沉渊看她嘴角沾着果粒,很自然的抬手帮她擦拭了一下,然后扯过纸巾擦手,“别说你会很严格,这个话我不信。” “我自己不能擦吗!”阮棉觉得今晚的自己跟个炸药桶似的,陆沉渊一个动作就能激怒她。 陆沉渊靠在椅背上,很自然的说道:“找个借口碰你一下。” 阮棉顿时,“……” 这人,真是脸都不要了。 “宿宿可以去日本,但是她每年必须回家待……”阮棉一阵纠结,咬咬牙,伸出四个指头,“四个月!” 陆沉渊眼神凉凉的从她身上扫过。 阮棉伸出三个指头,“三个月!” “最多一个月,这个没得谈。”陆沉渊双手撑着下颌,盯着阮棉看,“我倒是有些好奇,宿宿又不是你生的,你对她哪里来的感情。” “你懂个屁。”阮棉转着手里的杯子,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把宿宿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的,你也别说漏嘴。” 宿宿那样期待的喊她妈妈,她怎么可能拒绝。 想到当年失去小乌龟的痛苦,这六年来分离的痛苦,阮棉就觉得揪心。 爱宿宿,并不难。 她趴在桌上瞅陆沉渊,“你这六年,谈过恋爱吗?” 陆沉渊瞧着她那个毛毛的小眼神,散漫的说道:“没有。” “但是你却相过亲。”阮棉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分明存着打探的意思。 陆沉渊倒是没有否认,很好心情的说起那几次见面的事情。 决心摆脱阮棉留下的影子,也去见过那么三两个女人。 第一个女人,长得很美,比阮棉美。 见面的时候,在一间高档的餐厅。 对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坐在那儿笑不露齿,端庄优雅。 陆沉渊没什么胃口,那女孩儿吃的也不多,但是很会说话,语气也不招人烦。 坐了十分钟后,陆沉渊的耐心告罄。 他走的时候说,“你怎么没让我换家餐厅吃饭呢。” 牛排这种东西,他现在这个胃根本受不了,更别说生冷的东西了。 后来那个女孩儿通过约瑟夫转达,言语之间多有委屈,“陆先生,您天生疏冷,头一次见面我怎么能说这种失礼的话。” 阮棉听完之后,磨了磨牙问他,“比我美?有多美?” 陆沉渊难得说这么多话,阮棉居然就抓住这么一句。 他凝视了阮棉一会儿,客观的说道:“比你美三分之一。” 阮棉头一次听说这样衡量的,不甘示弱的说道:“追求我的人当中,也有比你好看的,也就好看二分之一多一点吧。” “比你美不是重点,重点是所有人都不及你。”陆沉渊轻轻摩挲着食指,来掩饰内心的一点焦虑。 比阮棉美的,性格好的,脾气好的,他统统都见过。 可那些人,不及阮棉万分之一。 后来陆沉渊也想开了,既然难以摆脱阮棉留下的影子,那他就笼罩在黑暗中孤独终老,未尝不可。 有些人,爱一次就是一生。 第252章 什么叫做合适?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饿了,宵夜阮棉吃着没胃口,干脆自告奋勇的去厨房煮面。 “我在英国的时候学业特别重,常常看书到半夜。”阮棉在冰箱里翻找着食材,“做的最熟练的就是番茄肉酱面。” 陆沉渊靠在墙边看她忙碌着,“你当年学过好一阵子做饭。” 那个时候有意讨好陆沉渊,约瑟夫请了厨子教阮棉做一些他爱吃的菜。现在回过头看看,那段日子真挺逗儿的。 “别提了,英国的物价不低,穷的时候,我跟方追天天啃面包,啃到想吐。”阮棉找到番茄洗着,“后来我接了一些翻译的小活儿,才能去超市买些面啊米啊。但我顾不上做饭,就方追做,现在他的厨艺比我好。” “做饭倒不是什么难事。”陆沉渊走过去帮她切番茄,刀工很稳。 阮棉拌肉末,指挥他,“切成肉丁,我懒得去皮,将就吃吧。” “这样可以吗?”陆沉渊切了几下,问她。 阮棉倒是没想到陆沉渊这样的男人洗手作羹汤,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发现男人都很有意思,尤其是在厨房的状态。 方追做饭的时候,势必要把所有的配料,配菜,主材,一个盘子一个盘子的装好,然后按照菜谱的顺序去做。他通常系着围裙不慌不忙的,烈火烹油都显得十分淡定。 陆沉渊更有意思,挽着衣袖切菜的样子,像是在进行一向高雅运动。番茄这么难切的蔬菜,一刀下去全是汁液。可他呢,把一个番茄捏在手里看一遍,顺着纹路切下去,番茄汁都没压出来。 本来是阮棉兴致勃勃的来煮面,结果到了最后她成了袖手旁观的那一个。 陆沉渊炒着肉末,煮着番茄酱,加了一点洋葱。 面出锅之后,浇上番茄肉酱。 阮棉准备端盘的时候,又看到他切了一点菜花装盘。 她顿时…… “自己吃而已,不用放那些了吧。” “赏心悦目。”陆沉渊擦干净手,一手端着一盘往外走,又扭头说,“拿筷子。” 他居家服都穿的整整齐齐,长的又苍白冷漠。偏偏端着盘子要筷子的模样,全是烟火气。 阮棉站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笑了笑,这才拿了筷子出去。 两个人没在餐厅吃,盘腿坐在客厅的窗户边上。 “没遇上你那会儿,我就想着自己规规矩矩的上个大学,规规矩矩的谈个恋爱。”阮棉一边吃面一边说着,对陆沉渊眨了眨眼睛,狡黠的说道:“当时我可没想到,我的男朋友会有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钱。” 普通女孩儿对恋爱的憧憬也就那么多。 找一个合适的对象,两个人牵着手压压马路,在图书馆泡一天。得空的时候去看场电影,看完电影去街边撸个串,最好配一罐啤酒。 到了二十五六岁就结婚,再过一两年生个可爱的宝宝。 这是大多数人对爱情婚姻的期待,也是阮棉的期待。 陆沉渊听着阮棉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他没陪阮棉压过马路,也没跟她泡过图书馆。电影倒是看过一次,算不上约会。孩子也生了一个,但是既不可爱也不健康。 这么一想…… 陆沉渊问她,“那你当年爱我什么?” 阮棉吃得饱饱的,光着脚丫子去拿酒,自己干了半瓶,才觉得有勇气跟陆沉渊说这些从未说过的废话。 她的脸颊染上晚霞,她的眼中坠落星辰。 陆沉渊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番茄酱,又问了她一遍,“你所期望的,我一件都没做过。阮棉你到底爱我什么?” “是啊,我所有的期待都落空了,那我爱你什么呢?”阮棉喝的晕乎乎的,浑身发热,她脸颊贴在玻璃上降温,说了很多从前没说过的话。 “我爱上你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因为你对我实在太不好了,我竟然会爱上一个大恶魔。” 阮棉抱着酒瓶,软乎乎的看着对面的陆沉渊,过往的一切像是电影,一帧一帧的画面,慢镜头似的放过去。 “你常常凶我,常常冷着脸,常常对我不满意。” “我大概有一双慧眼,透过你冷漠又粗暴的性格,看透了你的灵魂。” 阮棉凑过去,抬手抚摸着陆沉渊的眉眼,眼里全是醉意,“虽然总是训斥我不够端庄,但总不介意我在你面前放肆。又老是觉得我不够聪明,可也算耐心的教导我一些事情。陆沉渊,其实你不够坏。你要是再坏一点,我当初可能就不会爱上你了。”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无数光晕,像萤火虫似的散开。 她的眼睛不能聚焦,看不清陆沉渊的眉目。 陆沉渊知道她醉了,伸手搂住她。 “你呢?”阮棉攀住他的手臂,仰头看他,“你从前期望什么样的女孩儿嫁给你?” 陆沉渊稳住她摇晃的身子,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摊开腿让她坐的舒服些。 他悠悠的说道:“遇到你之前,我对爱情并没有什么期许,大概会娶蒋依依。如你所见,我需要个端庄的女人,话少一些,不缠着我。聪明一点,懂得距离感。” 阮棉掰着指头数着,“我不端庄,话也不少。高兴起来总是喜欢说话,生病的时候很粘人。聪明吧,还可以。但距离感这个东西,我不知道有没有。” 陆沉渊很肯定,阮棉不知道什么叫做距离感。稍微给她点好脸色,她就能拉着你把酒言欢。他有时候想,当初要是阮棉要是懂得距离感,又聪明,又端庄,那他们之间肯定没有接下来的故事了。 可能爱情就是这么回事。 在遇到你之前,我期望过你长什么样子,说话的神态,笑起来的眉眼。 遇到你之后,却恍然觉得,唉,你一点都不像我想的那样,可我还是那么爱你。 “我在你这里吃够了苦头。”阮棉挂在他的胳膊上,不安分的晃动着,嘟嘟囔囔的说着,“下一次恋爱,我要找个合适的人。” “怎么算是合适的人?”陆沉渊捏了捏她红彤彤的脸颊,问她。 阮棉唔了一声,认认真真的说,“能一起聊天,一起看电影。北城的房价太贵,我们努努力,买个不大不小的房子。人不需要太帅,但是干净整洁一点。性格呢,不能太霸道,要和和气气的,什么事情都商量着来。嗯,暂时就这么多。” 第253章 三个男人的交流 喝这么多,还能条理分明的说这么多话,可见这些话她在心里藏了很久。 陆沉渊看了一眼她喝的酒,偏偏是最烈的。那么一口喝下去,胃都能烧起来。 人们只有想醉的时候,才会醉。 阮棉大概是特别想跟陆沉渊说说心里话,才喝醉的。 六年的时光磋磨了她的胆量,只能酒壮怂人胆。 她不能向从前那样,不管不顾的付出一切了。 她怕了,疼怕了,难过怕了。 酒劲儿上来的时候,阮棉在卫生间吐的一塌糊涂。 那个场面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谁也不愿意照顾一个醉酒的人。 陆沉渊淡定的把脏污的衣服脱下来掉丢在一边,把玛丽喊来给阮棉洗澡换衣服。 他站在门外,听到里面闹腾着。 阮棉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哭,高兴的喊阿潜,难过了骂陆沉渊是个王八蛋。 陆沉渊不知道的是,六年来她每每喝醉都是这个模样。 浴室里到处都是水,玛丽一下子没扶住她,阮棉脑袋撞到墙上,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惊的玛丽喊了一声。 陆沉渊推门进去,就看到阮棉坐在浴缸里捂着头呜呜的哭。 这么大的人了,喝醉跟个孩子没差别。 她觉得委屈的不得了,坐在那儿不肯动,越哭越来劲。 陆沉渊忽略了她什么都没穿的身子,克制住心头燃起的一点火苗,先拿浴袍罩住她。 他把人抱出去放在床上,让玛丽给她擦干身子穿好衣服。 “去弄点水。”陆沉渊按住扑腾的阮棉,把她塞进被子里。 阮棉疼的坐起来,嚷嚷着,“方追呢,方追怎么还不来接我。” 她闹着要给方追打电话,否则就报警。 眼睛都迷糊不清的,在陆沉渊身上乱拍着,指甲在他脖子上挠了好几道。 陆沉渊递给她手机,瞧见她安了一个1,是方追号码的快捷键。 方追在酒吧喝酒,手机放在桌上,他没看见。 边上一个女孩儿凑过去瞧见了,“方总,您电话啊。” 方追瞧了一眼,搁下酒瓶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女朋友吧?这么急。” “不知道,我看备注是笨蛋。” “好甜啊啊啊,我们方总深藏不漏呀。” 他走到外边,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大半夜的不睡觉,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方追,你是不是把我卖了!”阮棉在那儿哭,“我们是穷,但是你也不能卖了我啊。” 方追一听就知道她喝多了,酒品差的要死,还好不常喝。 他拍了拍脑门,有些头疼的说道:“没卖你,先睡觉,明早去接你。” “呜呜,我想阿潜了,我想回青城。” “我怎么睡了一觉,肚子都没了,小乌龟的呢。” 陆沉渊坐在一边听她胡言乱语,玛丽端来水,他半哄半骗的喂她喝了半杯。 阮棉跟方追胡乱说着,十多分钟后,她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方追没听到动静,急了,“阮棉?” 陆沉渊给她盖好被子,拿起手机,“在我这儿。” “我知道。”方追说完之后,两边一阵安静。 他摸出烟抽了一根,半晌才说,“她这么多年,一直没忘记你,每次喝醉都闹着要回去找你。陆先生,如果你还爱她,就抓牢了她。如果不爱了,就别再给她念想。” “你守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念头吗?”陆沉渊看着阮棉,她缩成一团,脸埋在被子里,小小的一个人,可怜又可爱。 他忍着切肤之痛放了手,谁知道方追没抓住他。 “我这个人呢,还算理智。爱情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方追靠在墙边,吐了一口气,烟雾散的到处都是,“我不喜欢约定俗成的关系,跟她在一起可能会失去她。就像你,一松手就是六年。我什么都不说,那我们的关系能维持一辈子。” 没人能比方追更明白了,爱情本身就是一团泡沫。 他从小跟在他妈身边。他妈是个妓女,身边来来往往的男人都为了跟她睡一觉。 也不是没有人爱过她,有那么一个男人跟她保持过一段关系。不到一年就散了,方追听一些闲言碎语,说那个男人付出一点小心思,能白嫖半年多,值了。 方追见多了男欢女爱的破事儿,对这些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致。 能陪阮棉这么多年,他觉着也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没变质。 陆沉渊跟方追通完电话,沉思了许久。 “阮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陆沉渊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低语道:“如果你能找到幸福,我就放你走。如果不可以,那你只能属于我了。” …… 阮棉昨晚喝断片了,她只记得自己吃完面之后糟蹋了陆沉渊的一瓶酒。 后来再发生什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她钻在被子里,希望自己没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妈妈,你睡醒了吗?”宿宿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小声问着。 阮棉从被子里钻出来,把女儿抱在怀里,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宿宿起得真早。” 宿宿没说自己六点起来跟着郑一练功的事儿,窝在阮棉暖和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说,“我昨晚梦到妈妈离开了,说永远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妈妈会一直陪着宿宿跟你哥哥的。”阮棉抱着她下了床,“走,陪妈妈去洗漱。” 陆归一大早的就去找陆沉渊,站在书房里,半句话都不说。 陆沉渊看了他一眼,继续处理邮件。 他知道陆归来找他,是想说宿宿去日本的事情。 “你有什么意见吗?”陆沉渊合上电脑问他。 陆归走近了一点,生硬的说道:“不,需要,保护。” 他不需要宿宿保护她,也不需要她去日本。妈妈会难过,宿宿也会难过。 “你过来。”陆沉渊跟他说。 陆归走过去。 陆沉渊把他抱起来搁在腿上,感觉到陆归浑身僵硬。 说起来,这居然是陆沉渊第一抱他。 “陆归,你不需要保护,但是阮棉需要。”陆沉渊凝视他的眼睛,语调平和的说道:“我还能活多久呢?五年?十年?等我死后,谁来保护你母亲?指望你是不可能的,你体弱多病,不能正常跟别人交流。将来万通集团我能交给谁?只有宿宿。” “宿宿变得强大,才能保护阮棉。” “至于你,我对你并无任何期待。唯一希望的是,你能平安长大,不要伤了她的心。” 第254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天的饭桌上注定不平静。 陆泽已经往陆沉渊的脖子上看了好几眼了,他按捺不住问道:“哥,你脖子怎么了?” 那么明显的挠痕,想看不到都难。 “不小心抓破了。”陆沉渊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闭嘴。 阮棉心虚不已,刚刚已经找玛丽问过了,昨晚她撒酒疯闹的。 “妈妈。” “恩恩,宿宿怎么了?”阮棉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看向宿宿。 答应完才反应过来,居然是陆归喊得。 她又惊又喜,直接把儿子抱到怀里,期待的看着他,“小乌龟,你刚刚是喊妈妈了吗?” 陆归点了点头,乌黑的眼睛跟阮棉一模一样,“妈妈,今晚还能留在家里吗?” 他很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多话。 阮棉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她知道陆归这是尝试着跟别人交流,尝试着去适应这个世界的一切,这是很好的表现。 “妈妈今天有工作,一做完事情就回来陪你。”阮棉满脸的笑容,又摸了摸宿宿的头,“晚上回来陪你们做游戏,白天在家里乖乖的。” 陆归的小拳头捏了捏,竟然在阮棉脸上亲了一下。 阮家惊叫一声,揉着陆归的脸,“啊啊啊,儿子啊,我的小乌龟啊,妈妈太爱你了。” 宿宿装着可怜的样子,拉着阮棉的衣袖,“妈妈不爱我了吗?” “都爱都爱。”阮棉一个人搂着两个人,无比幸福。 陆沉渊看到陆归涨红了脸,还是慢慢的抱住了阮棉。 陆泽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自己这个侄子,从懂事起就拒绝被人抱着,几乎没哭过,也不怎么爱笑。不说话,也不亲近别人。他哥请过心理医生,都说小乌龟很健康。 现在能跟阮棉这样亲近,当真是母爱的力量吗? 阮棉上午有一节课,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她出门的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雪,寒风呼啸的。 郑国亲自送她去的学校,郑一在路上说,“有人欺负你,立马喊我。” “我知道啦。”阮棉知道郑一的战斗欲望,一口应承下来。 之前钱菲菲被郑一打了一顿,肯定吃一堑长一智。过去的事情她不想纠缠,也不想追究什么。 …… 阮棉一进教室被吓了一跳,那么大的教室竟然全坐满了,显然还有别的系的同学来听课。 “我以为走错了教室。”阮棉把书放在讲台上,开玩笑的说着。 下面的学生笑起来。 “老师,我们是慕名而来。” 上一节课,阮棉英勇的冲下去在醉汉手下解救女同学的事情,都传遍了。 上完课之后,阮棉去了办公室。 文佩一见着她,就过去笑着说:“阮棉,你可是火了,现在大家都提前占座,上一堂你的课。” “师姐别笑话我了。”阮棉挺不好意思的,又看她有些憔悴,关切的问了一句,“没睡好吗?” “离婚的事情。”文佩神色暗淡,“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闹到了对簿公堂的份儿上。他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我不可能给他的。” 阮棉也听文佩说过,她丈夫出轨的事情。一个当妈妈的,不可能把孩子交给这样的男人抚养,她能感同身受。 她拉住文佩的手说道:“有需要帮忙的尽快说。” “我也没那么脆弱。”文佩拍了拍她的手,“倒是你,才来几天,打听你的人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求着我牵线呢。” 阮棉这样的女孩子,长得好,还是老师,条件好的不得了。 “我暂时不考虑这些。”阮棉就怕这事儿,赶紧转移了话题。 她中午约了年明珠吃饭,跟文佩说的久了些,赶过去的时候迟到了半个小时。 年明珠看到某些人灰溜溜的进来,翻了白眼,“大忙人了是不是,请不动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有些事情耽误了。”阮棉赶紧过去捏肩捶背的,“点餐了吗?” 年明珠把菜单给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想到沈括跟她说的话。 “亲亲老婆啊,你说阮棉这么一直单身也没什么意思。” “你不如给她介绍几个对象试试,反正试试又不要钱。” “万一有合适的,她也能重新开始啊。” 沈括头上顶着雷策动年明珠,没办法,大陆给他的任务,他不能不听。没见过这种贱男人,上赶着把喜欢的女人往外听。 年明珠思前想后的觉得有道理,中午就把她约出来了。 两个人吃饭的功夫,就提到这事儿了。 阮棉捏着筷子,有些纠结,“没遇上合适的呀。” “你还指望男人送上门了来吗。”年明珠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你这个守株待兔的性格,等一百年吧。” “好吧好吧。”阮棉表示投降,她知道明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可以试试,但是你得跟对方说清楚我的状况,我有两个孩子。” “这不叫个事儿。”年明珠胸有成竹的说道:“包在我身上。” 她们两个人聊着天,没注意到沙发坐后面的女人。 赵芳菲想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阮棉。 电话打过一次再也打不通了,住址也查不到。当初阮正国死的时候,竟然把钱全给了阮棉。 今日不同往日,阮正烈掌权之后,没给她们一口饭吃。阮正平又跟她离婚了,如果不是急着周转,她怎么会想要找阮棉。 她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心思慢慢活络起来。 等她们走后,赵芳菲想了想,打了个电话。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赵芳婷正在美容院做疗养,“不是日理万机吗?” 赵芳菲白眼儿一番,“少讥讽我,我就是落魄死,也有女儿给我养老送终。倒是你,嫁给年兴业六年了,孩子没生一个,钱也没捞着。” 孩子的事儿,一直是赵芳婷的心病,毕竟年兴业就年明珠一个女儿。 “你打电话来就是说这些的?”赵芳婷知道这个亲姐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说我那个好女儿阮棉的事情。”赵芳菲在心里筹划着,“阮正国给她留的钱,怎么也有我这个当妈的一份吧。” 赵芳婷顿时就乐了,“姐姐,你这个语气,我都真以为阮棉是你生的了。” 第255章 小心思 阮棉今天去TA,齐正楠的秘书给她发过来一堆材料让她提前熟悉。她大概看了看,是跟孙氏的合作案出了问题。她回想起当时在酒宴上,陆泽跟齐正楠说的话。 她又想起秘书打电话过来说的话,“阮小姐真是魅力无边,因为你,孙氏集团赔偿五千万都在所不惜。” 本来就签好的合约,如果一方毁约,需要赔偿五千万。 这些钱对于孙氏集团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她到了TA,秘书把她带进了会议室。 进去的时候,大家都齐刷刷的看着她。这么大的场合,她竟然来晚了。 阮棉抱着材料的手微微一紧,看了一眼那个秘书,她露出个抱歉的笑容,悄然坐在了齐正楠的身后。 齐正楠低声问她,“遇上什么事儿了吗?” 阮棉微微摇头,表示没事儿。 TA的人已经坐定了,孙氏集团的主位上还有空缺。 这样两相尴尬的坐了十分钟左右,会议室的门才被缓缓推开。 陆沉渊穿着银灰色的西服,套着一件黑色大衣,气场冷冽。 甄妮跟在他身后,等陆沉渊坐下之后接过了他手里的大衣。 TA的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一个合作案能等来这样的大人物,都不免看向齐正楠。 齐正楠站起来,伸出手去,笑道:“没想到竟然能让陆总亲自莅临,蓬荜生辉。” 陆沉渊坐在那儿,身子都没动一下。 甄妮上前去跟齐正楠握了握手,客客气气的说道:“齐总客气,我们陆总今天来不是谈化妆品合作案的。” 阮棉看到齐正楠下颚微微收紧,知道他不高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沉渊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连手都不握一下。 “哦,是吗?”齐正楠收了手,温和的问着,“不知道陆总今天来,有什么事情?” “TA收购案。”陆沉渊从不多说废话,但是这几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有所震动。 齐正楠尤其难堪,他作为TA的ceo,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知道。 正好这个时候秘书上来对齐正楠耳语两句,他几乎控制不住的自己脸色,暗骂一句约翰这个见钱眼开的蠢货! 陆沉渊这招釜底抽薪,真是打他一个招架不住。 “劳烦各位换个会议室继续谈。”齐正楠双手青筋暴起,面上还是微笑着,“李凯,你去主持会议。” TA的人不敢有意见,孙氏代表团也没意见。欧莱只是孙氏旗下的一个化妆品公司,当年要死不活的,陆泽花了很大的心血才把欧莱坐起来,所以在孙氏的地位也有些微妙。 作为欧洲本土的化妆品公司,六年间飞速发展,在整个亚洲的市场份额非常可观。但欧莱一向走高端路线,这次是联合TA开发亚洲中层客户。 没有陆沉渊的影响,换了一个会议室,大家进展明显加快了。 阮棉坐在李凯身后,一刻都不敢走神。 陆泽在酒会上随意的一句话,就能左右整个合作案的局势。 说到最后李凯的情绪很激动,“这么说,之前谈好的协议要作废是吗?贵公司不惜赔偿五千万?” 阮棉虽然不懂商业上的事情,但是明显觉得李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本来这件事情欧莱的人不占理,结果TA却被带节奏了。 对面那位穿职业装的刘粱女士,反而把控全场节奏,始终有条不紊的。 “李总可能有什么误解?”刘粱微笑着说道:“我们只是想签个补充协议而已,并没有打算作废原来的协议。” 接下来又是半个小时的唇枪舌战,李凯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同意了刘粱的条件,但是提出追加违约金至三倍,刘粱爽快的同意了。 会议结束之后,阮棉也算是明白了。陆泽肯定对原先的协议早有不满,正好撞上她被钱菲菲欺负,脱口而出作废合作罢了。 她低头整理着刚刚会议上的资料,总感觉有人看她。 抬头一看,刘粱居然还没走,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探究性。 “刘小姐有事吗?”阮棉把资料放到包里,站起来礼貌的问道。 刘粱没想到她这么直白,都是一愣。 她露出个笑容,“阮小姐可能对我没印象,六年前我见过你几面。” 刘粱至今记得第一次见这位阮小姐的场景。 六年前名不见经传的刘粱被陆沉渊提携,从此地位飙升。 有一次她下班到了地下车库,那会儿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出了电梯看到不远处停着陆总的车,心砰砰的跳,正想上去打个招呼,就看到车上跑下来个小女孩。 那个时候刘粱二十七岁,叫阮棉一声小姑娘不为过。 她的脚步生生定住,又看到陆总下来,把那个女孩儿按在车上,低头跟她说什么。 说了一会儿话,又低头亲她。 刘粱回想着那个时候的心情,觉得十分微妙。跟陆总做过事情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其实没什么耐心,更不爱笑。可那一次,刘粱见到他另外一面。 阮棉想了半天,都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刘粱,表情有些尴尬。 “阮小姐很优秀,那天的宴会上,真是惊艳全场。”刘粱很会掌控节奏,语气带着调侃的说道:“阮小姐可否留个电话,我可是肩负着使命而来的。” 阮棉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只能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抬爱。” 刘粱在心里确定了,看来还是单身。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留下来到底想试探什么,可是不得不承认,六年前的阮棉青春动人,六年后的阮棉更是脱胎换骨。 十九岁的女孩,跟二十五岁的女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刘粱有心多说几句话,聊了十多分钟后,两个人听到有人瞧了瞧会议室的门。 扭头看过去,陆沉渊站在门口。 刘粱的心微微收紧。叫了一声陆总。 “工作结束了吗?”陆沉渊走进去,这话是问阮棉的。 “结束了,跟刘小姐聊了一会儿。”阮棉很自然的应着。 陆沉渊抬手拿起椅子上的包,随口说了一句,“这么重。” 嘴上说这种,却也没放下。 刘粱心里扎着一根刺,面色不漏半分的跟他们一道往外走,又跟陆沉渊聊起工作的事儿。 阮棉插不上话,跟在他们身边静静听着。 出门之后外面刮冷风,冻得阮棉耳朵都红了。 陆沉渊说了一句,早上不是让你拿帽子了吗,又找了一下,还真从包里拿出一个毛线帽子,给阮棉严严实实的戴上。 刘粱看向阮棉的眼神已经有些变了。 阮棉顿时一阵无语,陆沉渊这个口气,让别人误以为他们在同居呢! 第256章 让座儿 阮棉本来不想跟陆沉渊一起走的,结果最后不得不坐上他的车。 刘粱看着车子慢慢走远,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心机深沉。明明跟陆总藕断丝连,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给谁看。男人啊,总是容易被看似清纯的女人给迷惑。 “宿宿的什么事情?”阮棉低头不去看他,拨弄着包上的带子。 “韩洛要回国了,他会去看望宿宿。”陆沉渊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她不愿意自己表现的跟她很亲近的样子。但是刘粱这个女人不简单,他不像让阮棉跟她说太多。 有时候男人在女人面前的态度,就是拒绝暧昧的最好方法。 陆沉渊不像某天听到刘粱在阮棉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那样既损失了一个好员工,也伤了阮棉的心。 阮棉先是嗯了一声,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韩洛在生物学上讲,是宿宿的父亲。 她有些紧张,眼巴巴的看着陆沉渊,“他结婚了吗?他想要回宿宿吗?” 陆沉渊往窗边的位置靠了靠,阮棉这样全神贯注的看着他,总让他有一种亲吻抚摸她的冲动。 他慢慢地摩挲着手腕,有些疲懒的说道:“他喜欢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跟夏朗在一起。宿宿是否更名改姓的事儿,等她大一些再说。韩洛这次回来主要是处理罗晶晶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 阮棉心想,我当然知道韩洛喜欢男人,我还知道他喜欢你呢。 她低垂着眼帘,睫毛颤了颤,哦了一声,不吭气了。 两个人这样静静的坐着,车子一直开到学校门口,阮棉下了车,又转身挥了挥手。 陆沉渊隔着窗,看着她往学校里面走。在门口的时候,遇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跟她打招呼,她客客气气的笑着,但看那个笑容,陆沉渊就知道阮棉肯定没记住那男人叫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殷切的笑容,慢慢的收回目光。 李木这才发动车子,离开了。 路上的时候,李木忽然听到陆沉渊问他,“阮棉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受欢迎。” 李木琢磨了一下,是说真话好呢,还是半真半假的说。 他还是选择了前者,老老实实的说道:“阮小姐人长得漂亮,还是大学老师,性格又好,肯定很受欢迎的。我隔壁邻居就有个女老师,长的不及阮小姐十分之一,追求她的人我都见过好几个。” “是吗。”陆沉渊淡淡的回了一句,清冷冷的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木跟着陆沉渊有些年头了,一下子就知道陆沉渊不高兴了,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您……为什么不追求阮小姐呢。” 陆沉渊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觉得车里有点闷,想开窗透透气,估计李木又得拦着他。 他只能闷着,没回李木的话。 李木不再说话了,小心的开着车。 陆沉渊昏昏沉沉的想着,追求阮棉吗?这样说起来,他还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追求过她。当年两个人在一起日久生情,她头先半强迫性的接受了他。 想起刚刚那个男人对阮棉殷勤的笑着,也许等阮棉没找到合适的男人,他去尝试着追求她。 按部就班的,享受一下阮棉期许中的爱情。 …… 阮棉全程跟这位什么什么老师尬聊,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可是对方…… “阮老师上课的时候很专注呀。” “阮老师是喜欢白色吗?我看你好几次穿白衣服。” “阮老师家是哪里啊,普通话说得真好,我都听不出口音。” 好不容易熬到办公室了,阮棉匆匆说了声再见。 文佩在门口看见了,立马拉着阮棉小声说,“那个王老师风评不好,前几天跟女学生发生关系闹得人尽皆知,你可别被他花言巧语的蒙骗了。” “我尴尬的要死,王老师可真能说。”阮棉狡黠的眨了眨眼,“下次看到他一定远远的躲开。” 她今天没课,但是必须来学校,有个会要开。 系里开会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传达传达上级领导的意思,总结一下上个月的工作情况,批评一些校内不好的东西。 一个会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才结束,饶是阮棉定力好,一动不动两个小时也是屁股都麻了。 开完会出去一看有几个未接来电是年明珠打来的,她连忙打过去问年明珠怎么了。 年明珠黑着脸骂道:“今天遇上一个贱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是想帮你物色个对象吗?有一个男人,我以为人品不错呢,就跟他说了一下你的情况。结果他当我面没说什么,一转身的功夫就满嘴喷臭气。” 阮棉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年明珠的怒火,问她,“是不是说我作风不好?” “下次别让我见着他。”年明珠也没明说,阮棉让她介绍的时候说清楚她有两个孩子。那个男的一转身的功夫,就跟人说,二十五岁就有个六岁的儿子,年轻的时候肯定很放荡,这是要找接盘侠了。 气的年明珠差点没去找对方算账,还是沈括拉住她哄着,“老婆,阮棉既然让你说,肯定有这个心理准备。现在都是这样,你平心而论,如果你遇上一个二十五岁就有两个这么大孩子的女孩儿,你能心平气和毫无偏见的跟对方相亲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年明珠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在她眼里阮棉就是天仙都比不上。 阮棉一边安慰着年明珠,一边往外走。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阮棉并不介意对方的看法,“顺其自然吧。” 年明珠叹了口气,又鼓足干劲,“我就不信没合适的!晚上沈括说要给韩洛接风洗尘,你也会去吗?” 阮棉远远的看到方追的车跑过去,“应该会去,我要跟韩洛说些事情。” 她一厢情愿的要当宿宿的妈,这事儿总得跟韩洛通口气。 阮棉挂断电话拉开车门,自顾自的说道:“我带你去见见我儿……” 然后看到副驾驶上一个妹子,对她笑的抱歉,“需要我坐到后面去吗?” 第257章 把他当备胎吗? 方追还没开口呢,阮棉立刻说道:“不必了,我到后面去。” 她自顾自的拉开车门坐到后面去,动作有些慌。 方追发动车子,看向后视镜,“你刚要跟我说什么?” 阮棉先是愣了一下,才说道:“熬……没什么。” 方追没再追问,自顾自的开车。 副驾驶上的美女扭过去,伸出手,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叫裴媛媛,跟方老师一个公司的。” “我是阮棉。”阮棉跟她握了握手,看清楚这女孩的样貌。眼睛很大很有神,笑起来和和气气的,脾气很好的模样。 “阮姐姐你跟方老师住一起吗?”裴媛媛好奇的问道。 阮棉嗯了一声,又加了一句,“我们合租。” 她本来就是个慢热的性子,遇到不熟悉的人都客客气气的。 倒是裴媛媛很活泼热情,“公司好多女同事都暗恋方老师,当时我们还在想呢,英国那边会给我们空降什么上司,没想到方老师这么帅,一下子让我们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你消停会儿吧。”方追皱了皱眉头。 “看,方老师真严肃。”裴媛媛吐了吐舌头跟阮棉吐槽一句,还是乖乖的坐好了。 方追看车去了一间餐厅,裴媛媛跳下车,蹦蹦跳跳的走到方追那边去。 阮棉过了几秒钟,才下去。 “这家川菜特别好吃,我常常跟朋友来吃。”裴媛媛挽住阮棉的胳膊,“幸好提前定了位置,不然要等好久的。” 阮棉有些不适应,碍于礼貌没有推开裴媛媛,只是笑了笑,“冬天吃川菜的确很爽。” 方追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到阮棉那一侧,“今晚回家住吗?” 裴媛媛被大厅中央的水池子吸引了,噔噔的跑过去。 “要去看小乌龟。”阮棉压低了声音,跟他说悄悄话,“答应他们了,我找个机会带你见见小乌龟跟宿宿。” “那个宿宿是谁生的?”方追余光扫到有喝醉的人往这边走,拉住阮棉的手臂,往他身侧拽了拽,“你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喜当爹,你是喜当妈。” “韩洛的。”阮棉不是个背后说人私事的,但是这事儿跟方追说没关系,她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 方追啧了一声,“真会玩儿,那个韩洛算计过你那么多次,你见了他注意着点。” 裴媛媛看到一条特别有意思的鱼,本来想喊方追过来看看的。一扭头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说话,方追站在阮棉的身侧,很亲密的距离。大概说什么让阮棉恼怒了,阮棉拍了他一下,他也好脾气的笑着。 她觉得那画面挺刺眼的,仰着笑脸喊道:“阮姐姐,咱们在这儿抓条鱼红烧着吃吧!” “别胡闹了,往里走吧。”方追懒洋洋的招呼了她一声。 他们没订到包厢,坐在大厅里。 裴媛媛一口气点了四五个菜,又把菜单递给阮棉,“你看看还要吃什么。” 阮棉基本没得点,于是说,“够吃了。” 她直接让服务员下单。 裴媛媛却嘟着嘴问道:“阮姐姐,方老师还没看菜单呢,你不问问他吗?” “我不用看了。”方追看向服务员,“下单吧。” “方老师对你可真好。”裴媛媛托着下巴满眼冒红心,“阮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吗?方老师这么好,谁能比得过他呀。” “还没有。”阮棉觉得裴媛媛对方追有意思啊,但她也没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方追倒了热水递到阮棉手边说了一句小心烫到,又给裴媛媛倒了一杯。 裴媛媛不高兴了,“方老师怎么不嘱咐我啊。” “爱喝不喝。”方追眼皮都没抬一下,态度相当随意。 这家上菜挺快的,没多久菜就上起了。 阮棉没想到这家的水煮鱼那么辣,一块吃下去,辣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裴媛媛本来要给她递饮料的,结果没拿稳,一杯橙汁儿全洒在阮棉身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裴媛媛手忙脚乱的扯过纸巾给阮棉擦衣服,特别愧疚的说道:“阮姐姐,我陪你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没关系。”阮棉站起来准备问问服务生洗手间在哪儿,裴媛媛已经自告奋勇的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洗手间走了。 阮棉站在洗手池前面,拽了一些纸擦着,结果毛衣越擦越脏。 “阮姐姐喜欢方老师吗?”裴媛媛站在一旁看着她,认认真真的问。 “我跟方追是朋友。”阮棉察觉到裴媛媛来者不善,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裴媛媛还是那样天真活泼的样子,“不喜欢他还吊着他,你是把他当备胎吗?阮姐姐好厉害诶,难怪能把方老师吃的死死的。你长的这样漂亮,还跟方老师住在一起,哪个女孩子能靠近他呀。” 阮棉洗干净手,慢慢的擦了擦,十分平静。六年前她什么没经历过,还能经不住这么一两句冷嘲热讽吗? “被我戳穿心虚了啊?” “阮姐姐你是不是很享受被方老师爱护的感觉,唉,你这样的女人心眼真多,好可怕的。” 裴媛媛仿佛占据了制高点,一副看阮棉如蛇蝎的模样。 阮棉有点走神,倒不是裴媛媛的话对她有什么影响。她是知道方追喜欢她,也许有点爱情?不过她很清楚,她不可能跟方追在一起。 唉,阮棉也在叹气,她总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出现一个女人收了方追。 “我终于不用再听你说话了。”阮棉如释重负的说道:“裴小姐,你吸引男人的手段真的有些低下。下次跟陌生人吃饭的时候,请适当的保持距离,保持安静。” 她无视裴媛媛目瞪口呆的表情,默默的走了出去。 方追瞧着阮棉走过去来,一看她丧丧的表情就乐了,“解决了?” 阮棉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这六年我给你挡了多少奇葩??” “不在乎多这一个。”方追话刚落,就看到裴媛媛红着眼睛走了过来。 裴媛媛的眼角还有泪,本来等着方追问她一句,结果方追愣是没说话。 她憋不住,哭哭啼啼的说道:“阮姐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我实在吃不下去了。”阮棉叹了口气,挽住方追的胳膊,捏着嗓音撒娇的说道:“亲爱的,这种低档餐厅,我再也不要来了,以后别逼着我迁就别人,人家不喜欢。” 方追差点没吐,生生忍住了。 第258章 见色起意 出了餐厅之后,阮棉一改刚刚娇滴滴的样子,对着方追一阵狂揍。 方追捏住她的胳膊,笑话她,“阮棉,你说你长的也挺女人的,怎么撒个娇要人命呢。” “那是你无福消受。”阮棉不跟他闹腾了,把刚刚在洗手间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面带无语的问道:“方追你这人总招惹这些性格奇葩的女人,你记不记得在英国的时候,那个学烹饪的姑娘?” 方追顿时脸色一变再变,勾住阮棉的脖子,装模作样的威胁她,“再提那个女人,就打断你的狗腿。” 当年有个学习烹饪的妹子看上方追了,不知道哪里听说,如果男人吃下带着女人经血的食物,就能深深地爱上这个女人。 然后…… 阮棉只能庆幸方追提前听说了这事儿,否则要真是把那块蛋糕吃下去,他得把自己胃掏出来清洗一遍再说。 “不提了不提了。”阮棉举着手表示头像,又唉声叹气的说,“咱们两个万年单身狗啊,什么时候能找到真爱那。” 脱单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面对各种介绍对象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追求者。要是让年明珠知道阮棉的想法,绝壁掐住她的脸颊,狠狠地教训她一番,骂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唉,要么说,有时候长的好看也是一种负担。 “不过裴媛媛有句话说得对,我天天跟你在一起,难免让人误会。”阮棉本来没想这么多,毕竟她跟方追在一起相依为命六年了。 他们在英国的时候,一个忙工作,一个忙学业。两个人忙到一块的时候,常常一周两周的碰不上面。不是她在学校,就是方追在加班。 方追毫不客气的揪住她的耳朵,“你想摆脱我自己潇洒去就直说,我明天就去网站挂个帖子招租。” “成吧,成吧。”阮棉心想开玩笑呢,她才不要一个人出去住。以前还能考虑跟明珠合租,现在明珠跟沈括如胶似漆的,她一个孤家寡人去当电灯泡也不太好。 方追看了看时间,把车开过来,“走吧,你不是想带我去见见小乌龟。” 阮棉系好安全带瞄了他一眼,实心实意的夸奖他,“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别把我比作那种恶心的玩意儿。”方追一脸嫌弃。 …… 他们到了之后都晚上十点了,实在有点晚了。 阮棉有些心虚,本来一下班就应该过来的,这会儿都不知道孩子们睡觉了没。 方追瞧着她一副做贼的样子往里走,忍不住笑了笑。 进门之后大厅里灯火通明,陆沉渊好像在跟陆泽谈事情,神色有些严肃,陆泽看着愁眉苦脸的,大概是被训斥了。 阮棉走过去的时候,陆沉渊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跟陆泽说道:“你自己反省反省,回头再找我。” “约瑟夫,你来待客。”陆沉渊似乎有些疲惫,不再开口,起身上楼了。 阮棉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压低声音问,“孩子们都睡了吗?” “小小姐一直不肯睡,让先生训了一通。”约瑟夫好心的通风报信,“先生很不高兴您爽约。” 阮棉更加郁闷了,拖着方追往楼上走,垂头丧气的,“这下完了,小乌龟跟宿宿肯定觉得我不守信用。唉,陆沉渊指不定心里怎么看不起我呢。” “不是什么大事儿。”方追瞧不得她这个臊眉耷眼的样子,“明天周末,正好你没课,带他们出去转转好了。” 他们上了楼,阮棉带着方追去他们房间看了看。 两个孩子睡在一起,仔细一看陆归拉着宿宿的手,两个人头挨着头。 “怎么样?”阮棉悄悄的说,“是不是很可爱。” 阮棉凑得近,几缕发丝扫到了方追的脖子。 方追觉得痒,一巴掌按住阮棉的脸把她推开,嗯了一声。 他看了一会儿,凑过去帮两个孩子盖了盖被子,两个人才离开。 出去之后,阮棉有心找陆沉渊道歉,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方追问了一句陆沉渊的房间在哪里,阮棉不明所以的指了指。 他一手拉住阮棉走过去,一手推开门,然后用力把阮棉的推了进去。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从善如流。 陆泽正好瞧见这一幕,表情有那么点一言难尽。 “陆二少爷有话说吗?”方追习惯性的把手揣在兜里。 陆泽想到方追在暴风游戏公司的事儿,还真有事想跟他说。 他唔了一声,试探性的说道:“去喝一杯?” 方追点了点头,跟他一起下楼去了。 …… 阮棉趴在地上,手里还拽着浴巾。 抬头一看就是陆沉渊的小弟弟,额,大弟弟在跟她打招呼。 阮棉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默默的诅咒方追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还好地上铺着厚地毯,否则她这张脸得砸成大饼。 “对不起对不起。”阮棉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给陆沉渊围浴巾。 结果她眼睁睁的看着陆沉渊某个地方有了明显的变化,顿时恼羞成怒,“你……你你,耍流氓!” 陆沉渊面无表情的从她手上抓过浴巾围好,“你这样撩拨一个六年没有X生活的男人,才是耍流氓。” 他无视阮棉被雷劈的蠢样儿,转身去浴室。 进了浴室,陆沉渊在洗手台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放了满池子水,深吸一口气将脸埋进去,降降身体的躁动。 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阮棉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房间。 小姑娘穿着衣不蔽体的睡裙,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带着怯意,以为自己很乖顺,殊不知一眼看过去,她满眼都是刺儿与戒备,还有故作的镇定。 阮棉觉得自己中邪了,满脑子都是陆沉渊那句六年没有X生活。 “我……我也没有啊,没X生活了不起。”她脑子有点短路,自言自语着。 陆沉渊一出来就听到阮棉这句话,恨不得狠狠把她按在床上,先揍一顿再说。 “刚刚方追推我的!”阮棉瞪着陆沉渊,他这样一幅被非礼的模样给谁看的,难不成真以为她故意的啊。 陆沉渊看透了她的心思,倒了杯水往沙发上一坐,“一个六年没有X生活的女人,见色起意很正常,不必多做解释。” 阮棉心里一声靠,她这几年脾气很好,屡屡被陆沉渊逼得火冒三丈,她口不择言的喊道:“就你那个弱鸡一样的身体,谁稀罕!” 第259章 双杀 阮棉脱口而出之后,看到陆沉渊的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她的心腾地就慌了,刚刚陆沉渊赤luo着身体的模样。她虽然只匆匆看了几眼,也觉得太瘦了,瘦到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咯手。 阮棉跟陆沉渊鱼水之欢的时候,看遍了他的身体。那个时候他身体健康,肌肉匀称。现在的皮肤虽然不松弛,但是透着病态的苍白。 “出去。”陆沉渊握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十分平静的下了逐客令。 阮棉站着没动,低着头道歉,“对不起。” “我再说一遍,立刻出去!”陆沉渊砰地一声放下杯子,起身疾步走过来,捏住阮棉的肩膀往外推她。 阮棉真的急了,一头扎进陆沉渊的怀里,心慌慌的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看陆沉渊的身体就知道这些年他经受了病痛的折磨,她还说那样伤人的话。 陆沉渊的手抬起来捏她的脖子。 阮棉像个树懒似的,紧紧的挂在他身上不肯松开,总怕这么被赶出去,回头陆沉渊再也不会见她了。 “你先送开,好好说话。”陆沉渊拧着眉,面上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 阮棉抬头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这才松了手,又有些不安。 陆沉渊被她的眼神朦胧胧的罩着,跟水汽似的,心里发潮。 他静默了几秒钟,有些艰难的说道:“阮棉,我也是有个自尊心的人。” 余下的话有千百句,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沉渊习惯了强大,习惯了掌控所有。 他开口坦露脆弱,简直被登天还难。 阮棉只听了他一句话,就能了解他所有的想法。 “阿潜,你也是我的软肋啊。”阮棉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心疼的揪在一起,语气软趴趴的,“这天底下谁规定的,男人就必须强大到无坚不摧。我知道你一贯高高在上,习惯独自往前走。但是你可以依靠我的肩膀,我又不是别人。” 这些话,从那晚陆沉渊生病,宿宿把她诓过来的时候,她就想说了。 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互相照拂的,互相依靠的。 她再也不是六年前那个被陆沉渊捧在掌心的小女孩儿了。 “我那么努力,想好好学习,想多赚钱。” “哪怕一丝一毫的,能让你用得着,我都觉得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 阮棉站在那儿,轻轻的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她从没否认过对陆沉渊的居心不良,也在心里暗暗跟他较劲。总觉得吧,哪一天陆沉渊先跟她服个软,那她再大发慈悲的握住他的手。 今晚忽然觉得,有什么必要呢。 他们已经分开了六年,再来一个六年,人生易老天难老,跑不过时间的。 陆沉渊听着阮棉这些话,就知道这些年她一直没变过。她一向很有主意,现在也是。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其实在感情上,比他更倔强的人是阮棉。 “前几年我时常去医院。”陆沉渊点了点胃部,一堆压在心底的话,迎上阮棉的目光,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这里做过一次手术,切除了四分之一。阴雨天常常关节痛,需要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泡药澡。失眠偏头疼的时候,一点噪音都听不得,砸光了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陆忍走之后,再没有人能分担我的坏脾气,轻易就能触怒我,所以我这几年很少外出。” “还有呢。”阮棉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头脑更清醒一些。 陆沉渊双手交握在一起,闭上了眼睛说道:“还有,我怕挥霍完你对我的爱。” 他会成为一个坏脾气病痛缠身的中年男人。 他看到阮棉被一些年轻有活力的人追求,会嫉妒到发疯。 他比阮棉大六岁,残破的身体让他觉得悲哀。 陆沉渊清楚的知道,现在他还能这样面对阮棉,因为这个女人还爱他。 如果有那么一天,阮棉真的另嫁他人。那他永远不会再见她一面,也不会再听她的任何音讯。否则听到她跟另一个男人幸福的生活,保不齐自己会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 “现在追求我的人很多,希望陆先生能脱颖而出,打动我的心。”阮棉走过去,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脸颊,而后退开两步。 柔软的触觉一闪而过,陆沉渊睁开眼睛,对上的是笑颜如花的阮棉。 陆沉渊缓缓的将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的按住脉搏,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频率有些过分了。 他活了一把年纪,竟然被阮棉撩了。 “也许我们该谈谈,你今晚爽约的事情。”陆沉渊坐下来,语气一转,“阮棉,你要是一时兴起,觉得当母亲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那我劝你趁早放弃。陆归跟陆宿宿已经习惯没有母亲的生活,他们不介意接下来的日子,继续这样过。” 阮棉,“……” “我没有!”阮棉用力的反驳,“我有很多不足,但我一定会认认真真学会做一个合格的妈妈。今天是我的错,明天我会跟孩子们道歉的。” 陆沉渊身体微微放松靠在沙发上,右腿翘起,双手交叉,审视着阮棉,“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不是个好父亲,觉得我对陆归,宿宿,过于严苛,过于冷漠。” 阮棉不置可否,因为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没见过那个当爸爸的,像陆沉渊这样的。说个话冷冰冰的,要求孩子们什么都按部就班。不关心他们是不是吃饱了,想要做什么。 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什么事情都要求他们自己做决定。 与其说是养孩子,还不如说是培养士兵。 “阮棉,你不能要求我像个普通父亲一样。带着陆归去游乐园,把他抗灾肩膀上逛动物园,又或者带着他一起踢球。” “陆归的身体不允许,他也不见得喜欢那些。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内心世界。你不能用大众的眼光来要求他,我这样对他,对我也好,对他也好,是恰到好处的方式。” 阮棉每句话都听到了心里去,也知道陆归情况特殊,跟普通小孩不一样。 她可能真的有些钻牛角尖了,她纠结的说道:“那我的确对你有些误会,也许小乌龟就适合现在的生活方式。” 陆沉渊坦然的接受阮棉的歉意,嗯,心跳终于平复下来了,他还是适合把控节奏。 第260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接下来的日子里阮棉过得相当顺遂。 好好工作,好好带孩子,大冷天的围着桌子涮个火锅,觉得人生都得到了圆满。 “那你尽量早点回来,我先去超市。嗯,大家都去的,就在咱们家。”阮棉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一边打电话,“行,我到时候看着买。” 她挂断电话,又抽了一支笔在纸上写需要的食材,省的到了超市之后全都忘记了。 文佩走过来看到了,“在家吃火锅?” “嗯,有朋友来家里,觉得吃火锅热闹点。”阮棉仔细的想着都需要什么。 文佩感慨年轻就是好,像她就没有精力这样呼朋唤友的到家里做饭,大不了多花点钱也要出去吃,省时间又省力气。 “请问哪位是阮棉阮小姐?”有人瞧了瞧办公室的门走进来,穿着一身工作服,大家看过去,前襟一行小字上写着某某鲜花店。 今天办公室的人多,大家都还没走,齐刷刷的看向阮棉。 文佩笑着调侃她,“愣着做什么,有人给你送花儿了呢。” 阮棉捏着笔,不由的想到陆沉渊,心砰砰的跳了几下,才走过去,“我是。” 送花的人给阮棉签了单子,然后朝外面招了招手。 陆陆续续的有人抱着玫瑰进来放在地上,不大会儿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心形摆在了办公室的空地上,让别人都无处走了。 阮棉眉头皱了皱,这肯定不是陆沉渊送的。 “请问这是谁送的?”阮棉问那个送花的。 对方却只是笑了笑,“1314朵玫瑰,祝阮小姐每天开心。” 工作人员走后,办公室里的人都沸腾的打趣阮棉。 “我们办公室之花儿就是厉害。” “大手笔的,一上来就送这么多花儿,还不是过年过节的,连个名字都不留。” 这么多花儿放都没处放,阮棉无奈的说道:“各位老师要是不嫌弃的话,帮我分担分担,每个人拿一些吧。” “这有什么麻烦的。”文佩首先应下来,抱了一大束,“这下子要沾阮棉的光了。” 分完那些花儿,阮棉一朵都没拿。 她把写好的本子放进包里,抓起围巾围好,出了办公楼就感觉到寒风阵阵,特别干燥,她禁不住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 “不高兴了?”文佩跟在她身边,处了这么些日子,她也有些了解这个小师妹了。 阮棉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没有,无功不受禄嘛。” 这花退也没法退,还不知道是谁送的,白白收了,总觉得心里不安。 “别想太多,他乐得花钱追求你,你又没应承什么。”文佩安慰了她两句,又说起自己的事儿,“年轻就好好享受,到了我这个年纪啊,一年半载的不见得能收到几朵花儿。” “师姐你就调侃我吧。”阮棉有些无奈。 她们在路上走着,忽然迎面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开过来,直直的停到她们面前挡住了路。 “不是不让车开进来吗。”文佩有些诧异。 他们学校很大,这片校园只能自行车通行的。 “谁知道呢。”阮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拉住文佩绕过去。 这个时候车门打开了,下来一个男的,扒在车门上,对阮棉挤眉弄眼的说道:“花收到了吗?惊喜吧!” 阮棉没想到竟然是他送的,上星期她加班回去的晚,在路上被这个人忽然打开车门刮了一下。但是非得送她去医院检查,过后也没联系了。 “你居然认识他。”文佩小声说道:“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怎么会跟他有牵连?” 这个叫赵威的的确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家里是搞影视的。富二代一个,每天开着车在隔壁的传媒大学溜达,几乎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 阮棉也觉得自己太倒霉了,没搭理对方,拉着文佩绕过去就走。 赵威没想到阮棉看都不看她一眼,缠上去不依不饶的,“阮棉,一千三百多玫瑰,还换不了一顿饭啊。” 他见阮棉不搭理他,急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打算吃饭的时候送你的,现在先给你吧。” 文佩瞄过去,赵威真是跟传闻中的一样大方,出手就是三克拉的钻石。 阮棉翻出钱包,把身上的现金都塞给了他,“谢谢你的花儿,钱不够回头我支付宝转账给你,再见。” 她逃跑似的,拉着文佩疾步快走。 风一吹,赵威手里没抓紧的人民币吹得到处都是。 赵威挠了挠头,这也太难追了。花这功夫,他能睡几个校花了。唉,要不是为了她妹妹的终身幸福,他才不拦这个锅呢。他想了想阮棉刚刚瞪他一眼,又觉得乐,别说,长的是真挺好看。 陆沉渊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阮棉姗姗出来。包裹的那么严实,夹在很多人当中,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他打电话过去。 阮棉接到电话往对面的停车位上看了好几眼,才跟文佩摆了摆手告别。 文佩看着阮棉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有些担忧的想着,前两天还是一辆银色的奥迪接她,还有白色的宝马。她总是担心这个小师妹长得太漂亮,容易走错路。 事实上文佩想多了,银色的是方追的车,白色的宝马是沈括的。 阮棉上了车,热气腾的她不一会儿脸蛋就粉扑扑的。 她摘了围巾,问他,“你怎么会过来。” “跟你一起去超市。”陆沉渊抬手捏过她帽子上挂着的花瓣,随意的丢到一边。 “啊。”阮棉下意识的摸了摸帽子,“肯定是师姐闹我的时候,落在帽子上了。” 陆沉渊嗯了一声,也没追问。 正好年明珠给阮棉发微信,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去了超市之后,阮棉本想一个人去的,结果一看陆沉渊戴着口罩跟耳机也跟她下来了。 “帮你领东西。”陆沉渊跟在她身侧,“我看你要买不少东西。” 刚刚年明珠在语音里,又想吃这个又想吃那个的。 阮棉迟疑了一下,“还是别去了,有点吵。” 陆沉渊没理她,一起进去了。 阮棉只能吧嗒吧嗒的小跑跟上,期望今天超市人别太多。 第261章 他也很爱我的 陆沉渊帮她推着车,但是今天超市搞促销还是怎么的,人多的可怕。 阮棉还想着阮陆沉渊在外面等她呢,结果手机想了一下,顿时一脸囧字。 “带着耳机听不到你的声音。”陆沉渊伸手捏过她那张纸,征询她的意见,“先买蔬菜?” “啊……是的。”阮棉摸出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又忍不住瞄了一下眼陆沉渊。 他戴着帽子,穿着一身黑,耳机线都是黑的。隐隐约约露出半张脸,很白。侧脸很瘦。总之……阮棉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三十多的老男人了,真有魅力。 阮棉又想到了什么,“问他,那我不说话的话,你岂不是什么都听不到?” 陆沉渊低头看了她一眼,摘下她的蓝牙耳机,把自己的给她带了一下。 阮棉一脸惊奇,“还真是诶。” 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陆沉渊嘴角勾了勾,按住她的头,越过去帮她拿了几颗生菜丢到车子里。 阮棉摸了摸头发,心想长得高了不起。又看了看陆沉渊的耳机,觉得很奇妙。 如果她不出声的话,他的世界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如果她讲话的话,他的世界里只有她的声音。 阮棉单手握拳捶了捶脑门,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陆沉渊手里捏着一个白萝卜,一扭头就看她这个样子,拿萝卜尖戳了戳她的脸颊,“怎么了?” 阮棉啪的一声拍在那根萝卜上,没搭理他。 蔬菜区真是人山人海的,阮棉垫着脚尖狂看需要的蔬菜在哪里。 陆沉渊把车子交给她,让她等在边上,自己到里面拿蔬菜。 阮棉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容的穿梭在菜摊里,避开各种人,又不小心撞到他的人,他还是会用力的皱眉,拿全了蔬菜,排队结账的时候,阮棉看到他用力的搓着手。 “怎么了?”阮棉看了看,手是干净的。 “刚刚有人抓了我一下。”陆沉渊眉头凝着,手都搓红了。 说到这个…… 阮棉也看见了,陆沉渊伸手拿西蓝花的时候,有个女人装作不经意的给他拿到一个了,手在他的手上搭了好一会儿,这个技术也是叹服。 她从包里拿出湿纸巾给陆沉渊擦了擦手,憋着笑。 陆沉渊抬着手背在阮棉的脸颊上蹭了蹭,又从善如流的说着,“这样不脏了。” “幼稚。”阮棉戳着他的腰,提醒他,“陆先生请你牢记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 “毕竟儿子女儿都快上小学了。”陆沉渊看到有人往这边挤,捏住阮棉的手臂拽了一下,把她放在自己跟购物车中间,这样两边走过的人就撞不到她了。 阮棉莫名的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但她又抓不住这个梗,只能默默的鼓了鼓腮帮子。 队伍也是长的可怕,他们一点点的往里面挪着,阮棉基本一直在说话。 “唉,买菜五分钟排队两小时。” “我们以前是不是一起逛过超市?” “以后去菜市场好了,方便省时间,菜新鲜又便宜。” “等会儿得买点零食,我通宵译稿的时候,手边没吃的太痛苦。” 阮棉不停的碎碎念,陆沉渊又一句每一句的应着。 队伍前进了不少的时候,陆沉渊忽然说道:“你不用一直说话。” 阮棉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哦了一声。 她是怕陆沉渊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太寂寞,才一直没话找话的。 去买肉的时候,阮棉在冰柜前看来看去的,不停的念叨着,“好贵啊好贵啊。” 陆沉渊心里叹了口气,他再爱这个女人,有时候觉得她的性格也是有点匪夷所思。阮正国从小没让她过过什么苦日子,生病缺钱那会儿她就来了北城。 自己那个时候虽然对他不怎么好,也没饿着她。 怎么现在看见什么东西,第一时间就是觉得贵呢。 “多拿几盒,你吃得多。”陆沉渊伸手拿了好几盒放进去。 阮棉立刻又放回去一点,振振有词的说道:“你又不吃肉!” 她今天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赵威,肠子都悔青了,那可是三千块钱呢。希望赵威有点良心,别再联系她,不然还得转账给他,到时候就得喝西北风了。 阮棉这个人特不爱交际,所以不常常接那种给人做翻译的工作。主要是接触的人很多,又得常出差,挺麻烦。 大多数时间,除了上课教书,就是在家街翻译稿子的活儿。 “还要买酸奶啊,冰淇淋啊,要买的很多的。”阮棉想了想自己的存款,心里苦巴巴的。在英国生活成本还挺高的,她那会儿赚的钱维持开销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存的下钱。 现在偶尔要给小乌龟跟宿宿买东西,基本是月光族。 “很缺钱?”陆沉渊瞧着她脸皱成了一团。 阮棉摆摆手,想到钱就有气无力的,“还好,现在方追付房租,我还能喘口气。你是不知道,我们两个最穷的时候,吃了一周的泡面,后来在外面闻到那个味儿就觉得恶心。” “你父亲给你的钱呢?”陆沉渊一点都没去调查阮棉,他想让她把这六年的生活,一点一滴的告诉他。阮正国应该每个月都会寄钱给她,遗产也留下不少。 “捐了。”阮棉扒在冰柜上看冰淇淋,絮絮叨叨的说道:“我爸留给我的遗产都捐了,他每个月寄给我的钱,捐一部分给福利院的孩子,还有一部分给方追买衣服。” 他一个华人在公司过得挺艰难的,阮棉每个月的生活费必定要给方追买衣服,还让他请同事吃饭什么的。方追不像她,在学校里不需要太多钱。他出去吃饭,朋友生日什么的,都少不了钱的。 阮棉挑着冰淇淋,觉得哪个都想吃。 陆沉渊一手搭在购物车上,一字一句低语着,“你很爱方追。” 阮棉抬头看陆沉渊,额了一声没反驳,歪着头十分认真的说道:“他也很爱我的。” “你这样,让我很难过啊。”陆沉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她手里的冰淇淋丢进购物车,又点了点表,“容我提醒你,再不加快速度,要吃不到晚餐了。” “啊。”阮棉叫了一声,推着陆沉渊的后背,“赶紧赶紧,怎么逛超市时间过得这么快呀。” 第262章 甜甜甜 陆沉渊两手提着不少东西,阮棉也抱着一堆菜。 去了地下车库的时候,李木老远就跑过去把袋子接过来。他的心情也是相当微妙,在李木的心里陆沉渊就是那种住在云上的神仙,两手提着满袋子的菜,让他觉得男神形象都幻灭了。 “还好你过来帮我了,不然这么多吃的,我一个人拿出去够呛。”阮棉捏了捏胳膊,好久没拿过这么重的东西,沉得要命。 陆沉渊看到她的围巾都坠到一边去了,抬手帮她解下来,重新围着。 他动作慢吞吞的,两个人又凑得近。阮棉鼻子几乎贴在陆沉渊的衣服上,能闻出他身上有点苦苦的味道,下意识的问道:“中药味?” “早上做了药浴。”阮棉没想到她鼻子这么灵敏,出门的时候他特意问过约瑟夫,说是身上的味道几乎淡的闻不出来了。 “这样啊。”阮棉眼帘垂了垂,没再说什么。 陆沉渊给她系好围脖,看了看她的神情,“不好闻吗?” “没有。”阮棉看起来不是很想说这个问题,打开车门上了车。 她靠在车座上温温吞吞的想着,其实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了。那种味道似有若无的,带着一点苦味,一口气闻过去还有点凉,像薄荷。 阮棉只是在想,陆沉渊这样年轻,已经关节痛到需要泡药了,将来再年纪大点可怎么办。越骄傲的男人,越难以忍受自己的病弱,他到了那个时候,肯定一个陌生人都不见了。 都说红颜易老,越美的女人老去的时候越是惊心动魄,这是一个意思。 “我定期做药浴,发作起来的时候不会那么痛。”陆沉渊看阮棉垂着眼泪,不停的拨弄指头,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语气微微一顿,又说道:“失去你这种事情我都已经承受过了,那么余生没有什么病痛是我不能承受的。” 阮棉的睫毛狠狠颤了一下,要么说也是高冷的男人,说起情话越是动听。 她咬了咬嘴唇,扫到陆沉渊手上被塑料袋勒出来的红痕,于是默默的转移话题,“你这样搓搓手,一会儿就不红了。” 陆沉渊摊开两个掌心看了看,各自在中间有一道红痕,像是一道越不过去的天堑。 他把手伸到阮棉膝盖上,十分自然的说道:“你帮我搓搓,还是有点疼的。” 阮棉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帮他搓着掌心。 这样一对比,阮棉的手真是小的可怜。 两人都白,但不是一种白。 阮棉莫名的有些走神,对比着两个人的手。 她的白,有种牛奶的感觉,软软的。 陆沉渊的手也白,可是冷冷硬硬的白。手心还有很多细细碎碎的小疤痕,仔细看过去,也是触目惊心。 她伸手戳了戳其中的一道疤,陆沉渊可能觉得有点痒,轻咳一声缩回了手。 “……对不起啊。”阮棉可能觉得尴尬,猛地收回手,捏着自己的手指,“我记得以前你手上好像没这么多疤。” “有时候情绪控制不住的时候会砸很多东西,被玻璃什么碎东西扎到的。”陆沉渊将手覆在腿上,不再解释。 两个人都静静的不说话,想着彼此的心事。 过了一会儿,陆沉渊忽然问她,“你以前观察过我的手。” “啊……哦……”阮棉脸又红了,盯着前座椅上的一条纹路,轻轻地说道:“以前你睡着的时候,我抓过来看过。” 也是年纪太小了,偶尔从网上看到什么男朋友的手掌纹路是怎么样的,两个人才会天长地久啊,又或者男朋友的感情线是怎么样的呀。 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正大光明的跟陆沉渊说,免得他觉得幼稚。 于是那么偶尔的机会,他安静的睡在身边的时候,会翻过他的手掌偷偷看下。 只是年少时的小心思这样讲出来,又觉得有点难为情。 陆沉渊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说道:“难怪有那么一两次,看你晚上抱着我的手偷偷笑,我的掌纹是好的意思吗?” 阮棉呀了一声,呆呆的看着他,“你没睡着啊。” “你夜里有时候会口渴,所以一动我就会醒。”陆沉渊很自然的说着,他本来就睡眠浅,晚上抱着阮棉的时候,才能睡得久一些。 不过就算家里开着加湿器,阮棉晚上也总会口渴。她就这个体制,有时候一天要喝好多水。尤其是秋天跟冬天,不然容易上火。 阮棉仔细的回忆着,好像隐约有那么点记忆,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喂水给她。但她以为是做梦呢,又睡得瓷实,还真没察觉。 被陆沉渊这么一说,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把心揉成了一朵棉花糖,又软又甜的。 两个人说着说着话,不知道怎么就回忆起以前的很多事情。 “其实那会儿我挺怕你的。”阮棉手里比划着,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你太优秀了,我其实有那么一丁点的自卑。我又有点倔,每次你训我的时候,我觉得委屈。想着,你要是看不惯我,干嘛不找个更优秀的。” 其实这是女孩子大多数的心思,只是阮棉不敢跟陆沉渊说。 一个是什么呢…… 她跟陆沉渊的相识相恋都带着一点灰色,不那么顺理成章,不那么光明。 二来呢,在阮棉心里,陆沉渊亦师亦兄,心里总是有点顾忌的。 陆沉渊看了阮棉好几眼,一时间没说话。 阮棉瞪了他一眼,你是什么表情?? “你已经够大胆了。”陆沉渊斟酌了一下词汇,学会了不那么打击阮棉。 阮棉一阵气馁,哼了一声不吭气了。 陆沉渊看她气鼓鼓的模样,有心逗弄她,“我那个时候已经足够生人勿进了,你还是硬生生的闯到我心底了,可见你有多大胆。” 阮棉一副你这话我没法接的表情,瞥了他一眼,“你才没有生人勿进,第一次见面就调戏我,还对我产生了……” “产生了什么?”陆沉渊眉头一下子挑起来,示意她说下去。 阮棉抿了抿嘴,意思是你自己知道! 第263章 火药味 陆沉渊跟阮棉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回家,阮棉一开门,宿宿就扑上来甜甜的喊她妈妈。 韩洛双手环臂靠在沙发上,看到女儿在阮棉怀里撒娇的模样,那个心情,怎么说呢,十分微妙。宿宿生下来之后他就去了欧洲,这些年都没回来过。 也就是定期看看她的视频跟照片,有多深刻的感情也不见得,但是血缘关系这种东西还是挺神奇的。宿宿生病了哭了韩洛也会心疼,但是平平安安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挂念。 阮棉抱着宿宿走进去,又拍了拍陆归的肩膀,才跟韩洛打招呼,“好久不见。” “小仙女越来越美了。”韩洛抬起手在她的面前画了一个轮廓,由衷的赞叹着,“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阮棉一阵无语,“我怎么觉得你在损我呢。” “这些菜全都放厨房吗?有什么是需要先洗出来的吗?”陆沉渊一连串的问题,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韩洛。 韩洛摊摊手,好的好的,警告收到了,我不说一些有的没的。 “得放进去。”阮棉放下宿宿,又得陆归说道:“带着妹妹玩会儿,妈妈先去做饭。” 陆归点了点头,拉住了宿宿,乖乖的说道:“好的,妈妈。” 这一下把阮棉给逗乐了,掐着陆归的小脸,哭笑不得的说,“哎呦,我的小乌龟啊,真是教科书似的回答。” 等阮棉去了厨房,宿宿抬头问韩洛,“韩叔叔,妈妈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韩洛捏着遥控器换台,唔了一声,不怀好意的挤挤眼,“说你哥太刻板。” 这下宿宿听明白了,刻板可不是个好形容词。 陆归也听明白了,摸了摸脸,看样子不太高兴。 阮棉去卧室换居家服,换衣服的时候宿宿偷偷溜了进来,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脸可怜巴巴的说道:“妈妈,你别不喜欢哥哥,好不好。” “谁说我不喜欢哥哥的。”阮棉把她抱起来往外走。 宿宿立刻告状,说韩洛说的。 阮棉心里OS,韩洛真是满嘴跑火车。六年没见,人长得越来越帅了,但是嘴巴越来越不牢靠了。她大手一挥,“走,找你爸爸告状去!” 母女两个浩浩荡荡的出去了,韩洛不知道看什么节目,靠在沙发上狂笑。 “别笑了,鱼尾纹都出来了。”阮棉把宿宿放下,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怼过去。 韩洛摸了摸眼角,惊讶状,“真的假的。” 阮棉比他更惊讶,“韩洛,你快四十了吧,有鱼尾纹很稀奇吗。” 韩洛咬牙切齿,“是三十六。” 阮棉笑了,意味深长的说道:“哦,是三十六啊……” 韩洛举手投降,“小仙女功力见长,在下甘拜下风,请问你能去做饭了吗。” “可以。”阮棉腾地一下站起来,朝着宿宿抬了抬下巴,“韩叔叔再挑拨离间,你就来告诉妈妈!” 宿宿重重点头,“记住了妈妈!” “妈妈,我也记住了。”陆归跟着说道。 阮棉一人亲了一口,眉飞色舞的去厨房洗菜了。 陆沉渊一转头,瞧见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套头圆领卫衣,扎着丸子头,脚步轻盈的都快飘起来了,估摸着是跟韩洛交手赢了。 “看我做什么。”阮棉挺起衣袖,“赶紧洗菜,洗好就开吃。” 陆沉渊嗯了一声,继续洗菜。 年明珠来的晚了一点,到厨房去找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探个头进去。一眼看到陆沉渊跟阮棉并肩站在一起,大概是陆沉渊的袖子掉下去了,阮棉低着头帮他挽袖子。 她一阵牙酸,说好的给棉花介绍对象呢。 年明珠敲了敲门,“棉花!你别忙了,让沈括去弄,我有事儿跟你说。” 阮棉擦了擦手,出去了,苦逼的沈括只能进去跟陆沉渊一起做饭。 “我媳妇最近物色了几个不错的。”沈括悄悄的告密,“大陆,你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屈尊降贵的在这个小厨房里洗菜,唉,看来大陆贼心不死呢。 陆沉渊没搭理他,把生菜叶子放进盆儿里,知道阮棉喜欢吃山药,又套上手套多切了点。 沈括叹了口气,一边剥鹌鹑蛋一边说,“要我说,甭管那些生生死死的破事儿,能在一起一天是一天。” 他这几年也跟明珠没少折腾,有时候气馁了,觉得跟谁过不是过。但瞧见别的女人跟他瞪个眼睛他都觉得难受,明珠揍他他都觉得甜。 现在每天老婆在怀,天下我有的滋味儿,别提多爽了。 “不见见别人男人有多差,又怎么能对比出我的好。”陆沉渊擦了擦手,指挥沈括,“别愣着,继续洗。” 沈括,“……”大陆,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 “赵威?”年明珠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忘记在什么场合见过了,记得是个花花公子,“别理他,下次再骚扰你,你就把我的大名摆出来。” 原本阮棉还心疼那几千块钱呢,这下乐了,故意做崇拜脸,“沈夫人厉害了,跺跺脚,北城都能抖三下呢。” 沈家早就认可了年明珠的身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沈括打光棍吧。再说沈括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年明珠又怀了孩子。 今时不同往日,年明珠在北城横着走也没关系。 “棉花小妞,你这话还真没说错。”年明珠摸着阮棉的脸,“乖,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骚扰你,你都应承下。” 阮棉拉下她的手,“你刚说同学会的事儿,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吧,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年明珠最近闷得慌,去哪儿沈括都看着她,巴不得找个机会出去玩儿一趟。而且她记得当年班里可有几个不错的男生,看看能不能给棉花牵牵线。 方追一回来就看到一家子人,也挺不适应的。 尤其是看到陆沉渊端着杯子站在客厅的样子,更是脸都臭了,想起来上次陆沉渊失手打破的那个杯子。 “你回来啦。”阮棉蹦跶着过去,很自然的帮他接了一下外套,“时间刚刚好,这个天儿涮火锅,简直不能更棒!” “陆先生好歹是客人,怎么让他用你的杯子。”方追的胳膊顺势搭在阮棉的肩膀上,十分刻意的说道。 第264章 王炸 阮棉看了一眼,还真是。她抱着外套有点纳闷,刚刚好像陆沉渊问了她一句杯子在哪儿的。原先她的杯子跟方追的是一对,后来被陆沉渊摔碎了一个。 之后方追又换了一对,跟客人用的杯子是放在一起的,难道是陆沉渊拿错了。 “错了就错了吧。”阮棉想到陆沉渊的洁癖,又匆匆忙忙的解释一句,“我每次用完都会洗的。” 方追,“……”一副那什么拯救你,我的小傻瓜的表情。 陆沉渊点了点头,又喝了两口,这下子方追彻底没脾气了,毕竟有个猪队友。 晚上开吃的时候,一气儿开了三个锅。毕竟有的不吃香菜,有的不吃肉的,众口难调,想吃什么自己涮就可以。 “来,举杯。”年明珠兴致高昂的举起杯子,“庆祝棉花重回北城,祝我们友谊天长地久!” 奇怪的是,只有阮棉,沈括跟韩洛积极的举起了杯子跟她碰了碰。 陆沉渊跟方追两个人,都没碰杯直接喝了一口。 “祝福词。”沈括挨着年明珠嘀嘀咕咕的,“大陆要什么友谊天长地久啊。” 年明珠切了一声,表示不屑。 阮棉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吃饭,自顾不暇的。 韩洛纯属没话找话,“小仙女,你再过几年可就成老仙女了,还打算做个单身狗啊。” 阮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沉渊,唔了一声含含糊糊的说着,“有合适的就谈谈,看情况吧。” 一边的方追把阮棉那个小眼神看的一清二楚,凭他对这个猪的了解,肯定跟陆沉渊发生了点什么。 方追拿起阮棉的碗,往自己这边分了一点芝麻酱,顺口说道:“每次也不吃酱,偏偏给自己放的最多。” “那你不是每次吃的最快,分我的!”阮棉气哼哼的抗议,“有本事别吃。” 同分一碗芝麻酱的情谊,这可十分亲密了。 其他人看好戏似的看着陆沉渊,看看他有什么动作。 陆沉渊轻描淡写的把自己的碗推到阮棉那里,但是没说话,在清汤里涮着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他那碗芝麻酱一口都没动过,推给阮棉好像也没什么,可阮棉做贼心虚似的红了耳朵,埋头吃肉。 “妈妈你很热吗,耳朵好红啊。”宿宿瞪着大眼睛看着阮棉。 年明珠嫌她没出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宿宿,你妈妈那是春心荡漾!” “多吃点多吃点。”阮棉给年明珠夹菜,对年明珠笑的傻乎乎的。 “说起来,大陆,我们以后做儿女亲家啊。”沈括转移话题,孩子也没看过是男是女,先结个娃娃亲也挺好的。 “你生个儿子比宿宿小五岁,做什么梦呢。”韩洛先开口怼他,“颜值也是个问题吧。” 年明珠怒极反笑,“你这是说谁丑呢。” 两口子VS韩洛,互怼起来,谁也不让谁。 其他人一边吃饭一边看戏,尤其是阮棉,看得津津有味。 吃到中途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提议猜拳喝酒。 阮棉在韩洛那儿一脸败北,喝的脸都红了。 “再喝下去不怕丢人啊。”方追捏住阮棉的手腕,把她手里的杯子接过来一饮而尽,拍了拍她的头,“行了哈,放放你那个胜负心吧。” 阮棉这会儿已经有点晕了,吐着舌头傻点头,小狗一样。 年明珠一副没眼看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方追,你娶了阮棉都省心了。” 方追呵了一声,半是开玩笑的说着,“要不起。” “王炸!”韩洛做了个扔牌的手势,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沉渊。 陆沉渊从头到尾不冷不热的,吃的不多,偶尔喝水。 吃完之后,阮棉带着宿宿跟陆归去休息了。 沈括带着年明珠先离开了。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陆沉渊,先是扫了一眼满桌的杯盘狼藉。而后定了定心神,一个一个的把沾着油污的杯盘放进盆儿里。 方追烟瘾上来了,摸了几个木糖醇丢进嘴里嚼着,跟陆沉渊一起收拾,问他,“在追阮棉?” “计划中。”陆沉渊忍着心里的排斥,慢慢的收拾着。 方追倒是手脚利索,全都丢进了洗碗池子,一挽袖子,挤上洗洁精,三下五除二的开始洗碗。水流哗啦啦的,有的溅到他身上,他也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陆沉渊索性收了手,帮他整理洗好的碟子啊,碗盘啊。 两个大男人站在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我这辈子也就见过阮棉这么一个蠢女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那会儿她以为小乌龟不在了,你又放狠话跟她分手。她刚去英国的时候,总是半夜睡不着难过的哭。后来我不耐烦的骂她,你猜她说什么?”方追嚼着木糖醇,样子有点痞。 “嗯?”陆沉渊擦着碗上的水珠子,头也没抬的问他,“说什么。” 方追想起来,笑了一声,“她说:方追啊,你不知道。我现在这么难过,阿潜肯定比我难过一百倍,一万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狠心把我推开,但是我做不到恨他,只能离开,让他不再为难。” 那会儿听着阮棉说这些话,方追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了。 陆沉渊的动作顿住,水珠子坠下去,吧嗒吧嗒的往下滴,像是时间的指针。 他的思绪有些涣散,迟钝了嗯了一声。 怎么说呢,很多字在他的脑子里漂,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他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抓住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拼凑在一起,声音清冷又低沉,“大概我前半生遭遇的厄运,都用来兑换这一份幸运了。一生一次,就够了。” 方追耸耸肩,“是挺幸运的。” 韩洛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两个都深爱阮棉的男人,能挨在一起说这些话。 他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折返回去的时候,看到阮棉从主卧出来。酒劲儿估计没退下去,脸还是红的,眼睛湿漉漉的,晕晕乎乎的模样。 阮棉自己倒了一杯水慢吞吞的喝着醒神儿,看到韩洛走近了,问他,“诶,韩洛。我听说这几年你都没回北城,一个人在外面过得辛苦吗?” 她以己度人,自己在英国举目无亲的,衣足饭饱的时候也觉得不踏实。 韩洛听到她的问话,歪着头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到颠倒过来看看,模样挺有意思的。 第265章 弃车保帅 阮棉没想到能撞见文佩跟人当街打架的样子,她乍得一看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看了第二眼,就冲了上去。 文佩跟眼前这个无耻的女人厮打在一起,做小三也就算了,现在登堂入室占据她的卧室,还想抢她的孩子! 阮棉看着柔软,大家却是一把好手。她抓住小三的头发将她狠狠往后一拽,疼的那个女的松开了文佩。 “师姐,没事儿了吧?”阮棉拉住文佩的胳膊。 文佩这么有素养的女人,当街跟人打架也是被逼急了,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怕自己一张嘴就哭出来。 “又是你!”罗晶晶气的骂道:“怎么到处都有你这个贱人!” 阮棉也认出她了,反骂道:“我才纳闷,哪里都有你抢孩子。” 她万万没想到,罗晶晶居然是破坏文佩家庭的第三者。 罗晶晶想到这个女人的背景,瞪了她一眼,又骂文佩,“自己没本事看住男人,打我算什么女人!有本事的让张舟回心转意。” “那种男人我不屑要,但是我的孩子,我的财产,你们休想染指。”文佩不堪示弱的看着她。 罗晶晶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就走,懒得跟这个黄脸婆多做纠缠。 等她走后,文佩整个人都垮了,眼泪落下来,有些疲惫的说道:“幸好孩子送到我父母那里了,不然让他们看到我跟张舟撕破脸的样子,该多难看。” “离婚手续不顺利吗?”阮棉扶着文佩,带她到附近的一个奶茶店缓缓。 坐了好久文佩才有些伤感的说道:“我跟张舟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现在公司坐起来了,一分钱都不想给我,真是太贪婪了。今天我回家一看,瞧见那个女的在我家横行霸道,追出来跟她打在了一起。” 阮棉理解文佩,她要抚养两个孩子,在钱财上肯定不能松口,“那你得请个好点的律师,离婚官司听说不好打。” “张舟请全市最好的离婚律师,我没什么人脉,有点没底。”文佩这些年自以为家庭幸福,平时除了上课也不交际,遇到事儿了竟然一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阮棉想到了沈括,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倒是认识个律师,不知道他接不接离婚案,我帮你问问吧。” 文佩一下子落了泪,“真是谢谢你了,听罗晶晶的意思,你也见过她?” “发生过一些冲突。”阮棉没仔细说。 文佩犹豫了一下,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捡的,是那个女人落在我家的,你看看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处。” 阮棉接过来一看,竟然是钱菲菲的名片。上面还寥寥草草的写着这个五十万,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罗晶晶跟钱菲菲有关系这件事情,就足够让她震惊了。 但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正跟文佩说着话呢,就接到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一则新闻刷爆了所有的媒体。 【北城H姓家族嫡子竟然是个同性恋!代孕生子,私生活Y乱!】 【爆!女星现身说法,指控H姓高官之子跟她孕有一女!】 阮棉一条一条新闻刷过去,照片上的罗晶晶哭的很伤心的模样,可是妆都没花。 一个无良媒体还刊登了宿宿的照片,马赛克都没打。 阮棉气的都要炸了,文佩探过去一看,惊讶的问道:“这不是陆宿宿吗?她怎么成了罗晶晶的女儿?” “师姐,我有事先走一步,律师的事情我尽快帮你问问。”阮棉抓起包包往外跑,边跑边打电话。结果陆沉渊跟韩洛的电话,一个都打不通。 她急了,又给年明珠打。 年明珠那边也知道了情况,“棉花你别急,咱们先到陆家回合,看好宿宿。沈括已经出门了,咱们安心等他消息。” 阮棉打车往过赶,在路上刷帖子,看到里面匿名爆料的内容,心慢慢沉了下去。 【有人要搞韩家呗,陆老爷子突发脑溢血送到了医院去,能不能救过来还两说。官场上的事儿,一天一个样。陆韩两家一向同气连枝,要上一起上,要没落也就一两天的事儿。】 【韩家那谁听说贪了几十个亿,陆家估计也不干净,这种人早点判死刑得了,国家都是被这些人祸害的。】 阮棉心急如焚,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现在陆沉渊又在哪里。 …… 陆勋国突发脑溢血被送到医院急救,各方严密把控着军区医院,可还是有消息透了出去,引起各界震动。 陆沉渊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急救室门口全站着赶来的陆家人。 陆镇远跟妻子张曼,儿子陆沉北,陆子美带着周若若和丈夫,平日里难得聚在一起的陆家人,这会儿都齐了。 陆沉渊扫了一眼,眸光微微一沉,走过去问道:“三叔呢。” 陆镇远脸色一变,拉住陆沉渊走到角落里,压着声音说,“老三出事了,他跟韩家那个联手搞的水利工程,从中捞了十几个亿,我跟父亲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出事情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陆勋国也是知道这个消息后给气的。 这事儿也是水利工程出了岔子,一连死了十几个人,才爆出来。上头震动,连夜派人逮了陆勋国跟韩洛的父亲。 陆沉渊慢慢吞吐了一口气,平缓着自己的气息。 他这些年养身体,不太搭理这些事儿了。父亲知道他不能操心,也不拿这些事儿烦他。三叔一向是个不服管教的,总觉得父亲亏待他,不重用他。 呵,十几个亿,十几条人命,陆镇山这下子要遗臭万年,一举成名了。 “沉渊,你觉得现在我们家往哪儿走。”陆镇远嘴上都起泡了,也是急的。他在这条路上想来走的稳,他知道自己没有大才。也没什么野心,没指望陆家鼎盛三代,平平稳稳的度过去也就得了。 谁成想,临了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痛哭声,是陆子美的尖叫声。 陆镇远脸唰的白了,死死的握住陆沉渊的胳膊,声音都在抖,“父亲这是……” “弃车保帅。”陆沉渊狠狠地一闭眼睛,再睁开眼睛,情绪都稳定了,“不能让三叔拖死陆家。” 第266章 什么都没了 陆勋国的死,就像是一阵飓风刮过,让陆家跟韩家几乎连根拔起。 万通集团的股票几乎是跳水式跌停,负面新闻接踵而至。 陆镇远跟张曼操持着陆勋国的丧事,这几天陆家每一个人都过得不好,他们彼此之间甚至很少说话。 “你打算怎么办?”陆沉北捏着一根烟,没当着陆沉渊的面儿抽。 “三叔虽然狂妄自大一些,但是他不至于这么愚蠢。”陆沉渊目光悠远的看着外面枯萎的树木,“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陆沉北也清楚这里面可能有些猫腻,陆家的家风严谨,三叔不可能有那个单子贪十几个亿。如果爷爷在世,这事儿还有的说。现在陆家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爸在外交部顶着一个不痛不痒的职位,说起来是风光,但基本说不上话。 “这事儿不能让我爸知道。”陆沉北靠近了一下低语道:“他那个脾气,要是真去调查出什么,肯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办完爷爷的丧事,让二叔办内退,你带他去美国养老。”陆沉渊不急不缓的说了自己的决定。 陆沉北手里的烟都揉烂了,低着头说道:“陆家不能就这么被人踩到泥里去了。” 他们陆家人行的端做得正,如果真的做错了,想尽一切办法去补偿,挨打挨骂都认罚。但要是有人往死里推他们,这事儿就得另说了。 陆家人,最不缺的就是血性。 “把我爸妈送出国。”陆沉北被烟丢进垃圾桶,“大哥你给我铺路,我回军队。” 陆沉北是陆家的老二,今年二十八。他书没好好读,在部队待了几年就退伍了,非得去国外捣鼓什么户外运功。 “这事儿不急。”陆沉渊拍了拍陆沉北的手臂,转身往里走。 …… 阮棉一直没能联系到陆沉渊,这些天她带着宿宿跟陆归住在自己家里,学校那边都请假了。 还是头几天在新闻上看到陆沉渊的身影一闪而逝,那是陆老爷的葬礼仪式上。 12月24日,接连跌停的万通集团停牌。 1月5日,万通集团宣布资产重组,国有控股。 1月16日,万通集团重新挂牌,股票开市涨停。 阮棉不懂这些东西,只能不停的看帖子,看看别人怎么分析的。 【这下子陆家是彻底完了,万通集团都交出去了。】 【国家控股,这经营权给谁?总不能还给陆家人吧。】 【这个说不准,不过陆沉渊这次是栽了,比老子还穷。】 【楼上的做梦去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陆先生这是弃车保帅,他肯定有自己的注意。”方追泡了一杯蜂蜜柚子茶给她过去,坐在她边上,他把笔记本拿过来,往下翻着,“如果没有陆镇山这事儿,老爷子去世也没多大影响。但这明摆着是权力更迭,万通集团放在陆家手里就是催命符,他把集团交出去是对的。” 自古钱权不分家,留着万通集团是引火烧身,弃了万通集团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陆沉渊这一招釜底抽薪,也是用的决绝。 “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的多。”阮棉失魂落魄的说道:“他从前不知道的罪过多少人,往后要是别人给他难堪,他承受得住吗。” “别小看他。”方追是男人,更了解男人。陆沉渊是高贵的,这种男人就算跌落低谷也会触底反弹。更何况,他就不信他没留一手。 第一个扔石头的人,绝对会砸到自己的脚。 陆归不知道怎么的从卧室跑了出来,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阮棉,“妈妈,家里出事了,是吗?” “遇到了一点问题。”阮棉把儿子抱在怀里,“你怎么忽然醒过来了。” “睡不着。”陆归双手交叠,搭在腿上,“宿宿会被送走吗?” “不会的,我跟爸爸会保护好你们的。”阮棉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们要相信爸爸。” 她知道陆归很聪慧,没有说些幼稚的话来哄骗他。他肯定也看到关于宿宿的新闻了,所以才跑来问她。 “爷爷出事了。”陆归垂着眼帘说道。 出于某种原因考虑,两个孩子并没有参加葬礼。 阮棉一时间有些悲伤,她抱着陆归轻轻的说,“人这一生能活八十年活着九十年,也许更长。分别是早晚的事情,逝去的人安息,活着的人继续,这就是人生。陆归,妈妈希望你跟宿宿,每一天都是幸福平安的。” 方追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想起多年前阮棉挺着个肚子跑到北城,大半夜打电话让他接她的事情。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阮棉这个时候心里只怕也慌乱不已,她却能这样镇定的跟陆归说话。 …… 二月初的时候,阮棉终于见到了陆沉渊。 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陆家大宅,去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冷清清的,许多东西都搬空了。 她诧异的看向约瑟夫,“这是怎么回事?” “这宅子对于如今的陆家来说,太招摇了。”约瑟夫难免流露出一点伤感,“先生让佣人们都去了欧洲,打算让我和玛丽日本去伺候小小姐跟小少爷。” “那他呢?他怎么办?”阮棉忍不住问道。陆沉渊那样的身体,能离得了人照顾吗?他受不得冻,受不得热。定期吃药,定期检查身体,定期泡药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能离得了人。 “我不清楚。”约瑟夫叹了口气,“先生这么久都没好好休息过,一直在忙。” “你帮我照看着陆归跟宿宿。”阮棉把两个孩子留在大厅,蹭蹭的跑上楼去了。 她去了陆沉渊的房间,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遮了光,只有地灯微弱的灯光能看清楚路。 阮棉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到陆沉渊平躺在床上,一个多月不见,越发的瘦了。 她刚坐下,陆沉渊就行了,一张脸上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你怎么样了?”阮棉语气都轻轻的,下意识的不敢大声说话。 陆沉渊慢慢坐起来,凝视了阮棉一会儿,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哑了。 阮棉赶紧倒了水递给他,“难受吗?” 陆沉渊喝了几口水,思忖了一下,“下面的话,我说的慢,你仔细听着。” 第267章 打脸 “你说。”阮棉伸手抓住陆沉渊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陆沉渊头一次把自己内心的谋划一一告诉阮棉,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点沙哑,就像是不停撩拨着一根琴弦。 “陆家头些年风光很盛,老爷子有意让我从政,但我不喜欢。” “他本来属意我父亲接班,但我父亲出了车祸,他也就心灰意冷了。” “没想到三叔被人设计的这么狠,陆家折了根基,我不能任凭那些人把陆家踩到泥里。” “我最近在安排沉北进部队的事情,很多人脉需要打通,很多路都需要铺平。” “万通集团对于我,对于陆家来说,虽然损失巨大,但是能隐于幕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阮棉安静的听完了这些话,忽然就露出个笑容。 “笑什么。”陆沉渊弹了弹她的脑门,他本来想着安安稳稳的养养身体,然后好好的追求一番阮棉。余下的日子,能过多久就过多久。 可是老爷子忽然去世,陆家的担子狠狠的压在了他的肩膀上。陆家不单单他们几个嫡系,还有盘根错节的旁系人脉。如果陆沉渊这会儿撂挑子了,那陆家真就成了一盘散沙。 前几十年享受着陆家带给他的名誉地位,如今家族有难,他不得不站出来。 “没什么。”阮棉往前坐了坐,跟他挨的更近了一些,满心依赖“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她从前总觉得跟陆沉渊隔着一层,两个人好像从来不在一个世界。 陆沉渊的世界太深奥,她进不去,他也不主动讲。 她的世界太简单,他远远看着从不接近,而她开口却觉得涩然。 如今他们两个能挨在一起说这些话,阮棉觉得比什么都好。 也许这就是时光带来的成长,也是时光给予最好的馈赠。 他们都过了轰轰烈烈的年纪,平平淡淡才是真。 要是搁在以前,阮棉绝对生一顿闷气,转过头来又觉得陆沉渊什么都瞒着她。而陆沉渊大概觉得这些事情告诉她也于事无补,所以选择沉默。 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自然而然的递进一步,时隔六年,他们的手又握在了一起。 …… 春节过后的第三天,阮棉在机场亲自送走了宿宿跟陆归,她虽然觉得走的太匆忙,可也别无办法。约瑟夫跟玛丽随行,她多多少少能有些安慰。 她站在机场外面,看到天空中划过的飞机,鼻头酸的厉害。 陆沉渊揽住她的肩膀,亲了亲她的额头,“阮棉,为人父母就是这样。教养他们长大成人,然后离开你飞向别的地方。你只不过提早的体验了这一步,不算是什么损害。” 阮棉吸了吸鼻子,靠在他的怀里静静的流泪,道理她都懂,可心里就是一时半会儿接收不了。小乌龟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就折腾来折腾去的。 现在重逢才几个月,又要离开了。 陆沉渊送阮棉去学校上课,然后让李木带他去公司。 万通集团股权变更容易,但是真正要交到别人手上,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万通集团射击商业地产、高级酒店、旅游投资、文化产业、连锁百货五大业务中,文化、旅游、零售设计房地产等许多项目。 当初陆沉渊除了是总裁还是董事长,现在他没了股权,只是没有了董事长的地位,还是总裁。 就算要离职,也必须走正常的流程。 万通集团负责各个产业项目的副总裁就有数位,陆沉渊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到达公司之后,甄妮抱着文件夹匆匆走过来对她低语两句。 甄妮神色堪忧,等待着陆沉渊的吩咐。 “居然是他。”陆沉渊显然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接替万通集团总裁之位的人竟然是齐正楠。 就在不久前万通集团还在谈收购TA的合作案,齐正楠却从一个中等级别的化妆品公司,摇身一变成为万通集团的总裁,这等转变不得不让人惊异。 “他的现任女友是冯倩。”甄妮飞快的低声说道:“昨天才传出的消息。” 陆沉渊抚摸着袖口,嘴边掠过一丝冷笑,“藏得倒挺深。” 原来是仰仗着冯家人,一个月前倒是委屈齐正楠在TA伏低做小了。 “集团旗下所有的高层都在会议室了。”甄妮担忧的说道:“只怕会给您个下马威。” 陆沉渊要是怕了齐正楠,他还能是陆沉渊吗? 他眉毛都没抬一起,抬脚往会议室走去。 甄妮往前快走半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高层们齐刷刷的看过来,目光触及到陆沉渊的那一刻,全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可见陆沉渊气势庞大,积危甚久。 主位上的齐正楠一动都没动,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陆沉渊。 这么大的会议,秘书肯定会提前核对好人数,准备好椅子。 可是……这里却没有陆沉渊坐的地方。 刘粱站了起来。 酒店副总站了起来。 文化产业的副总站了起来。 不过几秒钟,一大半的副总都站了起来。 “大家这是做什么?”齐正楠面露惊讶之色,站起来训斥自己的秘书,“怎么不给陆总加一把椅子呢?” 钱菲菲露出个笑容,“是我的疏忽,陆总不要见怪。” 她挥挥手,让人又搬了一把椅子进来。 陆沉渊脸色冷漠的坐了下来,其他人都才相继坐下。 齐正楠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目光落在陆沉渊身上,“有几项人事任命想必诸位已经收到了,从今天起我将成为万通集团的总裁,而陆总成为分管娱乐事业跟海外旅游业的执行总裁。” 同样是总裁,但两个人的权力却有天壤之别。 齐正楠掌管着整个集团,而陆沉渊只负责集团里的两块饼。 所有人都看向陆沉渊,几乎是屏息凝视,这么多年来,陆沉渊真的要走下神坛了吗? 陆沉渊坐的很端正,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家逢大变。 他对上齐正楠的目光,冷漠的说道:“前些时候跟冯董事长吃饭的时候,隐约听他说齐总跟他女儿在一起了。恭喜齐总成为冯家的东床快婿。” 这话就是一个耳光打在了齐正楠的脸上,力道大的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了。 翻译一下就是:万通集团的董事长都跟我客客气气的,你一个吃软饭上位的小白脸,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炫耀? 第268章 小鹿乱撞 新任万通集团的总裁齐正楠是个靠女人上位的软饭男,这个八卦不到一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万通集团,大家在QQ跟微信上热聊着,再看到齐正楠的时候每个人的眼神都暗藏着嘲笑。 以前陆沉渊虽然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但是万通集团在员工福利跟员工制度上都很优待。而且万通集团在陆沉渊的带领下业绩节节升高,在这个集团的人都有强烈的归属感。 在这些员工眼里,齐正楠就是个捡便宜的。 要不是陆家倒台,万通集团收归国有,冯老当了集团董事长,哪里轮的上他来当这个CEO。 “欺人太甚!”齐正楠一进办公室就砸了桌上的东西,气的胸口起伏。 钱菲菲悠悠的走过去帮他顺了顺气,“他陆沉渊现在也就是逞个口舌之利了,只要他还留在万通集团,不是随你拿捏吗?” 万通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天成传媒,一直半死不活的,因为国内有两家大型娱乐公司,一是华立传媒,二是博亚传媒,这两家传媒公司垄断了中国百分之八十的市场,天成传媒虽然背靠大树,但是一直处于很尴尬的地位。 海外旅游产业更是吊着一口气,去年还签了一个大项目,结果当地政府临时反水,害的万通集团白白亏损了八个亿。 齐正楠把这两块交给陆沉渊,其心可诛啊,就是想磨死他。 …… 阮棉中午吃饭的时候,在微博上看到了这个消息。 她本来想打电话跟年明珠讨论讨论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了。毕竟她都快七个月的身孕了,不能操心这些事情。 想来想去,她居然只能跟韩洛上商量,也是郁卒。 韩家比陆家的地位还不如,韩洛的父亲被判死刑,韩家门庭冷落不复往昔。 韩洛同性恋的身份被大肆宣扬,简直把韩家钉在耻辱柱上了。 出乎意料的是,阮棉打过去电话的时候,竟然是夏朗接的,她诧异的问道:“韩洛跟你在一起吗?” 夏朗这会儿没空跟阮棉说话,言简意赅的说道:“我回头联系你。” 他丢下手机,把韩洛从床上脱下来,扒光了他散发着酒气的衣服,然后把他拖进了浴室里。 夏朗打开花洒的冷水,对着韩洛冲上去,捏住他的下巴问他,“清醒了吗?” “草!”韩洛一个激灵,一脚踹上去,骂道:“夏朗,你敢跟老子说,这事儿你没参合?” “我没有。”夏朗把他按在冰冷的地砖上,掐着他脖子上的吻痕,眼神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再让我看见一次,我保准扒了你皮。” 认识夏朗的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彬彬有礼,总是面带笑意。虽然长得有些过于清秀,皮肤也白皙的不像话。可对上他的笑容,没有不脸红的。 这几年夏朗也是这么对韩洛的,什么都顺着他,由着他,没说过一次重话。 但只有这一件事情他不能容忍,韩洛跟别的人暧昧。 “草,你管我!”韩洛酒意未退,挥出去的拳头全都砸空了,反而被夏朗结结实实的教训了一顿。 夏朗抓过浴巾把他的手拴上了,那个眼神看的韩洛都发憷了。 …… 阮棉暗搓搓的决定了一件大事,她只告诉方追了,希望得到支持。 方追翻了个白眼儿,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随便你,儿大不由爹。” “呸!”阮棉把手里的抱枕砸过去,“反正我是通知你了。” “你考虑好就行,你这个性格在学校教教书还好,真要是去了,估计被人吃的渣渣都不剩,最好跟陆先生提前打声招呼。”方追好心提醒她,省的她到时候鸡飞蛋打。 “能成,我再说,成不了不显得我无能吗。”阮棉在填简历。 方追骂了句缺心眼儿的,继续低头写邮件了。 阮棉刚填好简历,韩洛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白天找我什么事儿啊?”韩洛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阮棉一听她这个口气,猥琐兮兮的问道:“被夏朗收拾了。” 韩洛莫名羞耻ing,“少问这些有的没的,没事儿我就挂了啊。” “别别别啊。”阮棉赶紧说正事儿,“就阿潜做天成传媒总裁的事儿啊,你帮分析分析,他能不能东山再起。” “大陆就是破产也饿不死你,操这个闲心。”韩洛也明白她是关心陆沉渊,又不好直接问,才打电话给他的。 夏朗拿了一瓶药油,坐到床边把韩洛的上衣撩起来给他擦着。 韩洛趁机朝他脸踹了好几脚,妈的,娘们兮兮的一张脸,打起人来跟个疯子一样。 夏朗生生受了让他解气,男人之间的感情没那么多唧唧歪歪的事儿。韩洛不生他闷死,夏朗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你不是在跟夏朗调情吧?”阮棉没定到动静,一脸惊叹号,觉得自己被虐到了。 韩洛轻咳一声,“在呢,刚信号不好。齐正楠觉得自己高明的不得了,他对大陆的事情只看到个皮毛。你有这时间操心,不如去问问大陆他的海外资产有多少。” 阮棉哦哦了两声,“这么说,阿潜稳操胜券?” “就看他要怎么打这个翻身仗了。”韩洛唉声叹气,“我都被赶出家门了,老仙女你能不能慰问我两句。” “你才老!”阮棉怒而怼之,“活该夏朗收拾你。” 她没给韩洛反口的机会,喜滋滋的挂断了电话,知道阿潜不会被欺负,她就放心了。 唉,已经九点了,他在做什么呢。最近一直住酒店,新房子装修好了没。 不知道他忙不忙,都不敢主动打个电话。 方追事情搞到一半,一抬头看到阮棉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实在忍不下去了,一脚把她踹到地上去,“煮个宵夜去,今天我得熬夜。” “不去!”阮棉拍了拍自己的笔记本,“我一堆稿子得翻译,叫外卖吧。” “你要是去煮饭,我就告诉你陆沉渊现在在干吗。”方追拿出杀手锏。 阮棉纠结了一会儿,“你先说。” 方追凑过去嘀咕两声,阮棉蹭的跳起来尖叫一声,撞得他下巴生疼。 第269章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真的啊真的啊。”阮棉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要是骗我,我给你没完。” “滚滚滚,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方追看不得她嘚瑟的模样,嫌弃的挥了挥手。 阮棉原地蹦跶了两圈,暗戳戳的出门了。 她穿着睡衣,帮着发带,穿着拖鞋,然后敲开了隔壁的门。 笃笃笃的敲了好几下,都没动静。 阮棉把耳朵贴在门上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动静,忍不住嘀咕着,“方追这货该不会骗我吧!” 她又砰砰的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开门。 阮棉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的人才接。 “还在忙吗?”阮棉低着头,一下一下的踢着门板。她也觉得现在的陆沉渊实在太辛苦了,但是他不能退缩,只能往前走。 “刚回来没多久,睡了一会儿。”陆沉渊揉了揉眉心,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在客厅转了转,思量着还需要买什么东西。 进度是慢了一点,但是他还是想给阮棉一个惊喜。 陆沉渊知道她喜欢那种两个人一间房子,温馨的感觉。正好陆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宅不适合继续住下去,买了这套房给她。 阮棉估计他还在酒店,觉得有些想他了。 她的头抵着门板,继续踢着,“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约瑟夫跟玛丽,他一个人在酒店,估计饭都不知道准时吃。 陆沉渊听她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己还真没吃饭。齐正楠有意彰显自己的权利,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刁难他。没交接清楚,陆沉渊还真不能一走了之。 “还没。”陆沉渊总觉得门口有笃笃的声响,想到最近一直晚上过来敲门的女人,脸色一沉,他走到门边。 一手捂着听筒,然后拧着眉头冷声说道:“如果你再来骚扰我,我立马报警。” 他搬来这儿的事情还没有别人知道,除了那个女人。他想不出还有谁。 阮棉一愣,血往脑子上冲,“你说谁骚扰你呢!” 她竟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里面站着的人是谁,气冲冲的对手机说道,“方追坑死我了,他说你住我对面。我过来敲门,里面那男的居然说我骚扰他!下次一定看看他长什么模样,这么自恋,以为自己是吴彦祖啊!” 陆沉渊在门板那边听着,一时间竟然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不要开门。听阮棉这个语气,肯定要痛揍他一顿的。 他叹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结果本来靠着门的阮棉一下子就靠了在的他的怀里,陆沉渊下意识的伸手搂住她的腰身。 阮棉第一个反应是:我!!!!居然被那个自恋男占便宜了! 她转身朝着某男的重要部位就是一脚。 陆沉渊一下子疼得脸都白了,咬紧牙关才能出声。 阮棉看清楚自己踢的是谁,也呆住了,手忙脚乱的去扶他,“没事儿吧?怎么是你啊!” 陆沉渊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去了洗手间才没失态。 阮棉追着过去,急得跟火上的蚂蚁一样,“阿潜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很疼啊!” 她是真没想到陆沉渊真的住在这儿啊,本来就是自我防卫的举动。 她等了半天没动静,给方追打电话求救! “呦,我以为你这会儿甜甜蜜蜜的翻云覆雨呢。还有空给我打电话。”方追百无聊赖的盯着电脑屏幕,正在播放一部悬疑片。 “我不小心踢到他那儿了……”阮棉支支吾吾的说道,“他这会儿在洗手间没动静。” 还是以前被欺负之后方追教她的,她现在都成了条件反射。 方追腾的坐直了身子,绷着脸的问她,“他强迫你了?” “没有!”阮棉郁闷的想撞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问他,“被踢到真的很疼吗?” 方追先是沉默几秒钟,然后爆发出轰鸣般的笑声,震的阮棉虎躯一震。 阮棉捂了捂耳朵,觉得自己就不该告诉阮棉。 “你知道什么叫蛋疼吗?”方追笑的肚子疼,“比你之前来姨妈的时候还疼,赶紧看看你家陆先生废了没有吧,你以后的性福生活怎么办。” 阮棉越发觉得给方追打电话就是个错误,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 正好陆沉渊从洗手间出来,发梢处还是湿漉漉的,看来洗过脸了。 “怎么样?”阮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陆沉渊瞄了她一眼,说不疼是假的,再重一点直接把他给废了。 “方追告诉你的?”陆沉渊不着痕迹的转移开话题,拉住阮棉的手。 “是啊。”阮棉郁闷的说道:“你早就搬过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害得她以为陆沉渊一直住在酒店,要是早知道他就住在隔壁的话,还能每天晚上见见面。 “没收拾好。”陆沉渊拉着她在客厅转悠着,把规划好的都指给她看,“这个露台给你养花儿,你可以在这里坐着看电视剧,放个零食筐。书房那边准备了一张大桌子,到时候我们面对面坐着,你翻译稿件,我处理公事。” 阮棉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话。 陆沉渊扭头看她,没听清,“嗯?” 阮棉脸慢慢红起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小小声的说道:“你这样子介绍,好像我们的婚房啊。” 陆沉渊揪了揪她的小辫子,让她仰起脸,对着她吻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听见陆沉渊说,“如果你这是在向我求婚,也不是不可以。” 阮棉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脚,恼羞成怒的说道:“我没有!” 她甩下一句我去给你做饭吃,又蹬蹬的跑去厨房。 陆沉渊站在那儿笑了笑,笑容缱绻清冷,如同冬雪寻梅。 房子大体准备的可以了,还有一些需要置办的东西。本来陆沉渊想规制全了,再给阮棉看的。现在想想,不如就这样,让她一点点把这个属于他们的家填满。 阮棉知道陆沉渊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住了一晚汤面,清淡又容易消化。 陆沉渊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阮棉四处蹦跶着,这儿看看那儿瞅瞅的。 这个户型有两百平米,四房一厅,格局很大。 一个主卧,一个书房,一个儿童房,一个衣帽间。装修的风格全是暖色调的,床单啊,窗帘什么的都是基础款,阮棉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换成什么样子的。 她回去的时候,陆沉渊还没吃完。 阮棉坐在那儿,托着下巴看着他,忽然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无比欢喜的说道:“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爸爸去世之后,她就像是无根的浮萍。 现在有了家,就像是扎了根。 第270章 别给老子回来 现在的状况对于陆沉渊来说是全新的,这是一种奇特的恋爱模式。 成长的环境跟做事的方式,导致陆沉渊一直以来给阮棉的,都是他想给的。 其实他很少去想阮棉要什么。 以至于两个人从前在一起这么久,陆沉渊从来没在送礼物上花费过多大的心思。 沈括说:大陆,追女人不是那么简单的。有时候女人开心的那个点很奇怪,你必须得观察研究总结,才能知道怎么让她开心。 陆沉渊跟阮棉以前在一起,只能说是环境使然,并不能说他追到阮棉的。 一个女人,就算嘴上不说,其实还是享受着对方追求她的过程。 陆沉渊从来没见过阮棉这样开心,一整个晚上这儿看看那儿看看,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他吃完饭洗了碗筷,看到她抱着枕头在他的床上打滚。 “不去休息吗?”陆沉渊单膝跪在床边,将她半抱在怀里,摸了摸她发带上的两只小耳朵,“明天上午有课吧。” 他对阮棉的课程表可谓是了若指掌了,在每个时间都知道阮棉在做着什么,这令他感到安心。 “还不困。”阮棉想起自己翻译到一半的稿子,啊了一声,“你等我一下啊。” 她撂下枕头,又呼哧呼哧的回去拿电脑跟资料。 陆沉渊看了一眼被她滚得皱巴巴的床铺,无声的叹了口气,强迫症似的一点点铺平,把枕头也归于原味。 去洗手间刷牙的时候,又发现洗手台上的东西位置又不对了。 随便看了一下,不知道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阮棉到底动了多少东西。 陆沉渊想起以前的日子,他的东西每天佣人都会整理一遍,放在特定的位置。就算阮棉放错了,搞乱了,也自然有人去收拾。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这大概就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想要井井有条的生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阮棉回来的时候,带了资料电脑跟零食,然后踢掉拖鞋往床上一趴。 陆沉渊看到又乱糟糟的场面,一时间怎么形容那个感受呢。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床铺会成为另一个办公场所跟吃东西的场所。 可看着阮棉盘着腿靠在床头,垫着抱枕把笔记本放下去的时候,他又觉得十分和谐。 “你困了就先睡,我这个稿子还要收个尾。”阮棉本来想去摸薯片的,手已经伸向袋子了,又默默地收回来,感觉阿潜这个洁癖是不喜欢在床上吃东西的。 陆沉渊把她的零食收纳到一边,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我允许你偶尔在床上吃东西,但是这个时间绝对不能吃这些垃圾食品。” 阮棉接受了他的让步,蔫蔫的说了句,“好吧好吧。” 心里又补充一句,反正我也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 陆沉渊随便拿了本书坐在床头看,看着看着就被阮棉工作的样子吸引了。 她投入的模样很专注,偶尔停顿一下,飞快的翻阅资料跟字典,纠正一下用词再继续,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陆沉渊在这一刻终于清晰的意识到,他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他的小野猫也终于收敛了自己的爪子,学会人模人样的生存了。 阮棉做事情一旦投入就什么都听不见,别人跟她说话都得叫她好几声。 等她做完稿子的时候,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已经两点半了。 扭头一看,陆沉渊已经做出标准的躺尸睡姿,闭着眼睛跟周公会面了。 阮棉轻手轻脚的抱着电脑跟资料下了床,轻轻的亲了亲他的额头,才带上门离开。 她要是睡在这儿,晚上左蹬右踢吵得他睡不着。 等阮棉走后,陆沉渊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又闭上了眼睛。 …… 阮棉回去的时候,方追出来上厕所,见到她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回来了?” “盼着我滚蛋呢吧。”阮棉给了他一拳,哼着歌回了卧室。 方追跟在她身后,趴在门框上贼贼的问她,“该不会真把他给踢坏了吧?” “滚!”阮棉把手边的玩偶砸过去。 方追抬手接住,摆了摆手,“好吧,晚安。” 他带上门,锤了锤手里的流氓兔,“阮傻子啊,希望你这次顺顺利利的,好好享受一下恋爱的乐趣。” 阮棉十八岁遇上陆沉渊,然后爱上他。相识就是病态畸形的,相爱又不被祝福承受着高压。她在该恋爱的年纪没好好恋爱,现在能感受一下正常的爱情,也挺好。 第二天一早阮棉早早就起来了。 方追正在厨房做早饭,看到她半个脑袋探进来,很诧异,“你不再睡会儿?” 一般阮棉半夜赶工的时候,第二天非得睡到日上三竿的。 “煮好了?”阮棉答非所问,凑过去看看。 “刚煮好。”方追还打算把粥给她温着,等她醒来再吃。 阮棉巴巴的盛了粥,又拿了小菜,摸了两颗煮鸡蛋,转身就走。 方追反应过来,抬脚踹在她的屁股上骂道:“阮棉,你给老子等着!你这叫吃里扒外知道吗?” 阮棉溜得比兔子快,冲向对门。开玩笑,她可是定好闹钟的,不然怎么起得来。 陆沉渊开门的时候看着她端着早饭,再往隔壁一看,方追穿着一大裤衩子,手里捏着炒勺跟他竖了竖中指,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阮棉从门缝中挤进去,催他,“赶紧关门,不然方追会把我逮回去的。” “有本事别给老子回来!”方追不是听不到她说什么,砰的一下关上门。 阮棉把吃的放在桌上,“你九点要去公司是吗?” “还早,你等会儿怎么回去?”陆沉渊拿了碗筷递给她,等阮棉在这儿吃完方追该去上班了。 “他走的时候肯定会把钥匙给我放在门缝里的。”阮棉捏着勺子喝粥,现在还犯困呢,絮絮叨叨的说道:“以后我每天早上给你送早饭,每周末给你泡药。然后该吃药的时候,打电话提醒你,你每餐必须给我拍照。” 陆沉渊拿着手机给李木发短信,让他今天别送早饭过来了。 “问约瑟夫的?”陆沉渊帮她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听阮棉那个口气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要照顾他了。 第271章 点醒 阮棉的确给约瑟夫打电话问了不少关于陆沉渊的事情,他身边没人照顾阮棉不放心。 她吃过早饭之后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出门的时候又怕上课迟到慌慌张张的。 上完课已经中午十二点了,阮棉给陆沉渊发了微信,让他把今天的中午饭拍个照发过来。 “阮棉!”文佩好不容易逮住阮棉,这个师妹不知道最近都在干什么,每天下课就不见了。 “师姐有事儿吗?”阮棉想着去陆沉渊公司堵他,一定要看着他吃了中午饭才甘心。 文佩拉住阮棉不让她跑,严肃的问她,“我听说你要辞职?” 她离婚的事情当时进行的很顺利,知道阮棉出了很大的力气。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十分帮衬阮棉,有什么好事情都想着她。 阮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姐您都知道了啊,我才刚跟主任说。” “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文佩拉着阮棉在办公室坐下,压低了声音问她,“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多少人挤破头都要到他们学校,多少博士生为了一个留校名额详尽办法。阮棉倒好,到手的香饽饽要拱手让人了。阮棉年纪轻轻就是副教授了,将来在这行肯定前途无量的。 “没有,我挺好的,单纯的想换个环境了。”阮棉认真的说道:“师姐,你相信我。我做这个决定已经考虑好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文佩看她这个模样,叹了口气也不再劝她,依阮棉的本事,在哪儿都能混的风生水起。只是她长的这么漂亮,出了外面容易吃亏罢了。大学虽然也是个小社会,相对来说要简单一些。 “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说话。”文佩拍了拍她的手。 …… 陆沉渊压根就没有看到阮棉的微信,他这一天忙的连的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天成娱乐作为万通集团的子公司,占了万通大厦整个十八层。 有嘴碎的人都觉得正因为是在十八层,所以他们公司才半死不活的。业绩不好的时候,甚至觉得公司分分钟就会裁员。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 陆沉渊迈了出去,甄妮紧跟他身后。 前台的小姐还在化妆,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甄妮走过去轻扣了一下桌面,示意她看过来。 “访客直接打电话让人出来接你。”前台对着小镜子扑粉描眉,头也没抬。 甄妮看了一眼陆沉渊,拿出手机给总经理打电话,“张总,陆总现在在前台等您,请您过来接一下。” 前台小姐还漫不经心的想着,谁这么大的架子啊,让张总来接。陆总?这公司的陆总可真多,诶,要是那位陆先生就好了。 她抬头一看,手猛地一抖,粉饼盒子咔嚓一下掉在地上,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陆……陆总好。” 张鹏不知道从哪里赶过来的,形色匆忙,领带都打成了四结,他满头大汗的笑着,“陆总您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陆沉渊看着他脖子上的吻痕,冷然道:“我开除你应该也不需要打招呼。” 他说完大步往前走,留下如遭雷劈的张鹏。 “张总请。”甄妮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着说道:“陆总跟您开玩笑的。” 张鹏擦了擦汗,连忙赔笑。心里却明白这是陆总在警告他,都是那个小妖精非要缠着他,不然他能出这么大的丑吗! 陆沉渊去了之后就开始不停的开会,一轮一轮的,每个从会议室出来的人都愁眉苦脸的,然后过几个小时重新进去,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一场酷刑。 天成传媒也有几个大牌明星坐镇,可惜的是他们的剧接连扑街。前阵子一部投资十几亿的大制作也全线扑街,票房要是不造价的话,那个数字难堪的不得了。 单从账面上看,天成传媒已经亏本很久了。 陆沉渊对于这个事情了若指掌,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不需要手把手的制定一个子公司的发展战略。做不下去把主位上的人out,寻求能做事的人就可以。 偌大的一个集团凡事亲力亲为,他得累死。 “每年你们的电影上线,万通影院都第一时间给你们排片。”陆沉渊看着屏幕上的那组数字,凝眉问道:“现在你们来跟我说,是因为市场排片不足,所以电影才损失惨重的?” 地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直以来他们都习惯了互相推卸责任。 张鹏主事儿的时候,也是能省一点事情剩一点事情,今天陆沉渊尖锐的指出他们的问题,让他们脸火辣辣的疼。 “陆总,是我的失职。”张鹏打着哈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认错。 陆沉渊睨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 甄妮上前一步,“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下次会议时间我会邮件另行通知大家。” 会议室的人如释重负,都灰溜溜的离开了。 张鹏一直没走,坐在那儿等候发落。 “我记得天成有三部票房过十亿的电影是你制作的,有两位天王天后级别的演员是你捧起来的。”陆沉渊的胃部传来一阵阵绞痛,他却面不改色的说道:“如果没有你,天成传媒不可能组建起来。” 张鹏表情一震,露出几分苦涩。人人都说天成传媒在他手上就是一团烂泥,可是又有谁记得。当初要不是他,连现在的这摊子烂泥都没有。 对于当初的万通集团来说,院线已经是传媒业的利润大头。但是集团也想在娱乐上分一杯羹,是他拉着老脸没日没夜的跑项目的。 人人都记得你现在的失败,却没人记得你往昔的辉煌。 “张鹏,时代不一样了。”陆沉渊见情况差不多了,手画了一个圈,“这是个口碑为王的年代,你抛弃曾经,重新组个局我看看。” 优良的制作,合格的演技,入心的故事,才能成就一部好的电视剧,一部好电影。 张鹏陷在过去的辉煌中走不出来,但不可否认,他是个人才。 张鹏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会议室。 甄妮倒了一杯温水过去,“阮小姐给您发了好几条消息。” 陆沉渊一个拳头抵着额头,缓缓伏在桌上,等这阵痛意熬过去。 第272章 心疼得要死 陆沉渊看到好几条微信消息,一条一条的回复了。 他并不知道阮棉要来,看了看时间中午还能休息一会儿。 “您不吃饭了吗?”甄妮已经叫人送餐过来了。 陆沉渊没理她,躺到里面的小休息室,闭眼前看了看时间,“到时间叫醒我。” 甄妮没办法,先生任性起来谁也管不了。有时候也觉得他实在像个小孩子,不想吃饭就不吃,劝也劝不了。 下午陆沉渊要出席两个活动,晚上还有个剪裁。 他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以前能够格让他出面的场合并不多,他能避也就避了。 一来是不喜欢太闹腾,二来是没那个闲心思跟他们虚与委蛇。 娱乐公司的老大,去这个电影开幕式剪个彩,去那个电影节露个面都是必不可少的。有些活动甄妮能帮他去掉也就去了,但是有的却不能不去。 陆沉渊每天不是在车上,就是在飞机上,忙的不可开交。 但是他想休息,别人却不想让他休息。 陆沉渊刚躺下没五分钟,就被甄妮叫了起来。 甄妮看到陆沉渊黑压压的脸色,嗓音都放轻了,“齐总的秘书在外面等您。” 陆沉渊先是深吸一口气,骂道:“谁给他那么大的脸面!” 甄妮不敢吭气,默默的等着。 高强度的工作让陆沉渊有些头疼,他坐起来缓和了一会儿去洗手间擦了脸,又把衣服整理还,这才出了门。 “齐总想请您吃饭。”钱菲菲含笑着说道:“陆总请吧。” 不问有没有时间,不问陆沉渊愿不愿意,齐正楠想让他去,他就必须去。 “艹,齐正楠这个傻缺停了我手头的项目。他知不知道在N市建万通广场是多重要的一步棋。”沈括憋了一肚子火,推门而入,等他看到钱菲菲的时候,爽快的翻了一个白眼儿,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先前的几年陆沉渊基本在养身体,他虽然是万通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其实很多事情已经放到沈括手上了。 齐正楠接班之后,第一时间的打压的就是沈括。 今天上午陆沉渊在这儿开会儿,齐正楠也跟沈括在开会,沈括当着一众高管的面儿骂齐正楠傻逼,当时齐正楠那个脸色真跟吃了屎一样。 “沈总这么大的火气干嘛,多喝点茶静静心。齐总他做什么决定,哪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插得上嘴的。”钱菲菲阴阳怪气的嘲讽沈括不是个人物。 “我说齐正楠傻逼,他就是个傻逼。”沈括是个什么人,他顶着美国第一名嘴的身份跟人在法庭上刚的时候,钱菲菲跟齐正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嘎达玩泥巴呢。 他知道大陆为了什么留在万通集团受这个气,但是他沈括犯不着。 “大陆,我回家陪老婆去了,回头聊。”沈括掏出口袋的工牌砸到钱菲菲脚下,看齐正楠这个傻叉玩死万通集团,到时候怎么跟他老丈人交代! 陆沉渊也没说什么,他留下本来也是另有图谋,何必委屈沈括在这儿受气。 齐正楠在办公室里摆了一桌火锅,知道陆沉渊吃不了辣,偏偏锅底是麻辣的牛油火锅。 “他最近没什么异动。” “我明白,我会看好他的。” “您放心。” 齐正楠挂断电话,明白冯老头子是在担心什么。陆家要不是被他们抓到这么大个把柄,又赶上陆勋国去世,不会轻而易举的倒台。 这才没多久,陆沉北还进了军队。那边他们的人插不上手,冯老头子当然紧张。 陆沉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看着,料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齐正楠桌子上有好几份关于陆沉渊的调查书,喃喃自语,“陆沉渊剩下的那点钱还想翻盘吗?” 陆沉渊进来的时候,闻到浓浓的辣椒味,硬是咳嗽的好几声。 “陆总来了。”齐正楠笑着说道:“我这忙的都没空出去吃,只能让人送上来。从前没坐在这个位置不知道,现在站得高看得远,肩膀上的责任也更重了。” 陆沉渊十分不耐烦应付他,要不是齐正楠背后有冯天,这只小丑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蹦跶。 “有事说事。”陆沉渊正襟危坐,态度冷淡的很。 齐正楠示意他拿筷子,“边吃边聊吧,想跟你谈谈在N市建万通集团的事情。” 齐正楠那点城府在陆沉渊眼前不够看的,不过就是想让他拿拿主意,最后把功劳归在齐正楠身上。 陆沉渊没搭理他,表面上冷淡,其实脑子已经放空了,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 阮棉提着保温桶到了万通集团的时候,打电话给甄妮才知道陆沉渊不在十八楼。 她又坐电梯上去,没想到遇上了钱菲菲。她早知道了齐正楠跟钱菲菲在万通集团的事情,表示一点都不惊讶。 钱菲菲一看她手里的饭桶,一下子乐了,“给陆总送饭的?” 阮棉看出了她的嘲笑,没搭理她,静静的等着甄妮过来接她。 钱菲菲目光一闪,如果让阮棉看到正楠羞辱陆沉渊的场景,一定很好看。 “走吧,我带你过去,甄妮这会儿腾不开空。”钱菲菲拽着阮棉,把她拉了进去。 阮棉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红彤彤的火锅,吓得心里咯噔一声。 齐正楠看着一直没动筷子的陆沉渊忽然拿起筷子涮了肉往嘴里送,开怀大笑,“请陆总吃顿饭真不容易,从前我总想着你们这些有钱人,是不是吃个饭都有人喂。”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他还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学生。 梦想着毕业之后找一份好工作,然后在北城扎根,娶了棉棉。 可没想到陆沉渊的出现,将他的梦想狠狠的踩在了脚下,也抢走了属于他的棉棉。 阮棉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陆沉渊的手腕,看他蘸着辣椒油的嘴,心都冷了,急死了,“你做过手术不能吃辣的,作死啊,还敢吃火锅!” “应酬一下。”陆沉渊拿餐布抿了抿嘴,示意她不必担心。 齐正楠一下子就明白了陆沉渊的用意,他看到阮棉投来不善的眼神,镇定自若的笑道:“怎么,陆总不能吃辣吗?早知道这样,我就点个清汤锅了。” 阮棉心疼的要死,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她把饭桶留下,“给你带的中饭,米饭很软,你别吃太多,吃七分饱,下午我给你送汤过来。” “打扰了,你们继续谈事情吧。”阮棉跟齐正楠说了一声,又腾腾腾的转身离开了。 第273章 余生请继续指教 齐正楠满脑子都是最后阮棉看她的那个眼神,带着无尽的不解,还有一些陌生的隔阂。仿佛在说,正楠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他这些年做过许多事情,有些事情是错误的还是正确的,是好的还是坏的,他从不需要别人去界定。可是今天阮棉一个眼神,像一根长长的针,透过盔甲的缝隙,猛地戳中了他柔软的肌肤。 不该是这样的…… 他费尽心思的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不是为了承受棉棉那样的目光。 “陆沉渊。”齐正楠盯着陆沉渊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赢得棉棉的心。” “卑劣的手段?”陆沉渊眉梢轻轻一挑,风轻云淡的说道:“指的是,阮棉父亲重病需要钱的时候,你却无能为力,而我帮她摆脱困境。还是她被人记恨再三陷害我来保护她。又或者是,今天你设这个鸿门宴来跟我彰显你的权利,却被阮棉见识到了你丑陋的一面。” “这其中,哪种是卑劣的手段。” 他没说一句话,齐正楠的脸色都僵硬几分。 陆沉渊看着眼前油腻腻的火锅,觉得自己满身都是这个味儿,耐心已经告罄了。他能陪着阮棉吃这些玩意儿,并不代表能跟齐正楠吃。 甄妮站在不远处默默的听着,先生一向不爱多说话。今天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么多,真是为了打击情敌豁出去了。 齐正楠憋了一口气,啪啪的鼓掌,硬生生的露出个笑容,“说得好,只不过你别忘了。现在你成了那个没有能力的人,而能给棉棉保护和未来的人,现在是我。” “哦。”陆沉渊眉眼未动,丢下手里的餐布站起来,还没忘记带上阮棉的保温桶,轻描淡写的离开了。 甄妮飞快的跟上去,暗暗的竖了竖大姆指。先生永远牛逼,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漠然,让他有力气没出用。 齐正楠盯着满桌子菜,面容几乎扭曲。他不明白,为什么陆沉渊已经成了他砧板上的肉,还能在他面前故作清贵。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钱菲菲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帮他按着肩膀,“他现在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能威风多久呢?你动动指头就能按死他,犯不着生那个气。” 齐正楠眼里一片戾气,“我要得到棉棉,让陆沉渊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大赢家。” 钱菲菲给他按摩的动作微微一顿,娇笑着说道:“那你得小心冯家那位小公主了。” 冯倩那个蠢货,人长得丑脾气还大。她当真以为在国外的时候齐正楠是真的爱上她了,要不是提前就知道了她的身份,齐正楠怎么会接近她。 提到冯倩,齐正楠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早晚有一天,他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都能在北城立足。 …… 阮棉知道陆沉渊现在过得肯定憋屈,但是没想到能憋屈到这个程度。 她一想到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陆沉渊面不改色的吃涮肉,都觉得难受。 陆沉渊一进门就看到阮棉面对着墙,有一下每一下的踢着墙角,看看背影都知道她很郁闷。 阮棉听到动静转身过来,连忙迎上去,“怎么,觉得难受吗?” “回来吃饭。”陆沉渊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 他坐下之后把里面的食物都摆出来,饭菜都是热着的,陆沉渊胃有点疼,吃的很慢。 阮棉已经吃过了,趴在桌上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一下,“阿潜,你以前太过强大,可能不觉得。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每个人都很不容易的,有的女孩子不爱应酬,可为了跟公司的人打成一片就得参加各种聚餐。” “我以前打工的时候认识一个女孩儿,她特别怕狗。但是在宠物店工作能够获得更加多的薪水,就努力去适应。” “生活总是很不容易,这本来就是常态。如果我们没办法去改变,就必须去适应。只有适应了目前的状况,才能够活的更好,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 陆沉渊觉得时光很神奇,从前都是他教导阮棉为人处世的道理,六年一过,位置却换了。他的大姑娘静静的看着她,认真的讲一些她从生活中得到的感悟。 说这些话的时候阮棉大概是想起很多东西,眼睛里流淌着时间的光芒,表情那样的珍重。本来也是,用时间换来的东西最珍贵。 “你也为了生活妥协过,逼迫自己适应过吗?”陆沉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问她。 阮棉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说道:“妥协过很多。” 陆沉渊琢磨着这个很多,有多多。但他没逼阮棉说,依然在慢慢吃饭。 “好吃吗?”阮棉却岔开了话题,眼睛亮晶晶的说道:“这家店的饭菜做得很不错,很适合你这样肠胃不好的人。” “很好吃。”陆沉渊吃了三分之一就吃不下去了。 阮棉也发现了,心里有些难过。他现在这样瘦,偏偏吃不下去多少东西,也是一种折磨。 “那我走了。”阮棉把餐盒收拾好,“下午你在公司吗?” “恐怕不在。”陆沉渊记得她说过要送汤过来的,“可以留着晚上喝吗?” “当然可以。”阮棉立刻应下来了,她下午没课可以在家待着炖汤。 阮棉做了个努力大气的手势,笑眯眯的说道:“那我走了,你加油!” 陆沉渊的嘴角轻轻勾起来,上前几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说道:“饭很好吃,你笑的更好看。阮棉,你说那些道理对我来说十分受用。余生,还希望你继续指教。” 阮棉耳根子发热,结结巴巴的哦了一声,又觉得羞赧。其实陆沉渊什么不明白,她的那些鸡汤班门弄斧了。 可两个人相爱大概就是这样,会把自己觉得美好的,一股脑的塞给对方。 “我……我走了。”阮棉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晚上见。” 陆沉渊抬手跟她拜拜,看着她出了门。食物开始渐渐发挥作用,血液的流动带给他身体机能的运转。而精神上的力量,全都是阮棉给的。 第274章 我是你的信徒 这顿饭到底没能在一起吃,陆沉渊晚上临时要出国。 他身兼娱乐公司跟海外旅游业两家公司,国内的事情忙完又要忙国内。 陆沉渊坐在车上已经是满眼疲惫了,甄妮坐在副驾驶上,听着外面喧嚣的车流,看了一眼后座的陆沉渊,他带着耳机闭眼休憩,冷漠矜贵的面容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陆总真的太累了,他的身体根本不能适应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甄妮心痛不已。下午参加一个电视节的开幕式,他这么不喜欢热闹的人,忍受着各种记者群众的围观,闪光灯打在脸上的刺眼,还有全程尬聊的主持人。 甄妮已经跟工作人员再三交代过,简化流程简化流程。可是下午走红毯的男艺人加起来颜值都比不上陆沉渊,那个女支持人两只眼睛亮的跟灯泡一样。 大家都听过陆沉渊的名声,但是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难得在公共场合见到他,简直比见到某天王巨星还兴奋。 车子开到机场之后,陆沉渊刚走进去就接到了阮棉的电话。 “你上飞机了吗?”听得出,阮棉的声音气喘吁吁的。 陆沉渊看了看时间,“没有,出什么事情了?” 然后下一刻他就等到了答案,他看见从门口飞奔进来的阮棉,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走近了,他才看清是个保温桶。 大厅人不多,阮棉一眼就看到了他。 “炖了一下午,还好赶上了。”阮棉跑的脸都红了,“不能带上飞机,你就在这里喝吧,抓紧的。”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张望着哪里有座的地方。 阮棉拉着陆沉渊的手,往靠边的一家餐厅走过去。 在后面推着行李的甄妮看到这一幕,忽然就落泪。又觉得自己太感伤,失笑一声,去办理值机,托运行李。 “我坐地铁过来的,这个点打车路上肯定堵。”阮棉从袋子里拿出来勺子,“放了一点中药,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味道,不过还是忍一下吧,这个汤很养胃的。” 她把勺子递给陆沉渊,他也不接,就这样看着阮棉。 “傻愣着干嘛,赶紧喝,别误了飞机。”阮棉拉过他的胳膊,把勺子塞给他。 陆沉渊拿出手机打开地图看了看,从阮棉家到机场坐地铁都要两个小时。她来的时候又是下班高峰期,不可能有座儿。 她就在人潮中抱着个糖桶,站了两个多小时。 他可以想象,她下了地铁是怎样一路狂奔到这里的,见到他还在又是如何的高兴。 陆沉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低着头喝汤。 阮棉知道他今天肯定很累了,托着下巴看他,也不再说话。 看着他能喝到这锅汤,阮棉觉得一下午的心思都没白费。 等陆沉渊喝的差不多之后,阮棉收拾好。 “阿潜,我知道你工作起来就没个准儿,也不劝你注意休息了。”阮棉轻轻的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胸口,“我只提醒你,凡事想想我。你病了我会很难过,明白吗?” 她没什么金玉良言,只能拿自己“威胁”陆沉渊了。 陆沉渊双手将她拥在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头发,久久没有说话。 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他的心情,如果非要说,那就是他后悔放她走这六年。 再艰难也该是两个人在一起度过的。 而且,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日子怎么过都是甜的。 离开他的这六年,陆沉渊可以想象阮棉到底吃了多少苦。 “能请个假吗?”陆沉渊松开她,双手托着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 阮棉哪敢告诉他自己已经辞职了,点了点头,“可以啊,怎么了?” 陆沉渊本来想自己做决定,却又征求他的意见你,“能跟我一起出差吗?” 阮棉先是一愣,又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一口贝齿显得无比俏丽。 她戳着陆沉渊的胸口说道:“这些日子你跟我说的问句,比过去的要多得多。” 从前陆沉渊只会这样说。 跟我如何,我要如何,你怎么做,我让你怎么做。 现在他会征求她的意见,会理解她的想法,会一点点的让他们彼此靠近。 她有她的一锅汤的平凡。 他有他万人瞩目下,冷漠自持穿过红毯的矜贵。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魔力,让西蓝花配上顶尖牛排,装在盘子里和谐的放在餐桌上。 …… 陆沉渊改签凌晨的那趟航班,甄妮先走一步了。 阮棉打电话给方追的时候,方追都懒得鄙视她了。 “我直接把你行李搬隔壁去吧,阮傻子,没见过哪个女的这么上赶着的。”方追摸了根烟去吸烟室,点了烟懒洋洋的靠在墙壁上,“我是不明白你跟他在一起有什么乐趣可言?能陪你去游乐场嗨吗?还是能陪你吃牛油火锅,大半夜去撸串喝啤酒啊。阮棉,你这哪是谈恋爱,分明是陆沉渊的信徒。” 人人都说恋爱需要找个三观契合,生活脚步一致的人。 可显然,阮棉跟陆沉渊三观肯定不一致,吃不到一起,玩儿不到一起,常人很难想象这两个人怎么能够相爱,又怎么能够在一起一辈子。 阮棉看了看在休息室候机还不忘处理工作的人,躲在一边去,扒开窗户上往外看,“我十八岁遇上他,爱上他,中间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其实是个内心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在遇上他之后,他如兄如父的照顾我。会训斥我也会教导我,会保护我也会由着我摔跤。爱上他是必然,方追你也许说的没错,我真的是陆沉渊的信徒,而他是我唯一的信仰。” 这个世界上,能陪你吃火锅的,半夜喝酒撸串的人很多。 但是能让你变得强大,能让你内心充满力量的人却很少。 “行吧,你在外面注意安全。”方追点了点烟头,挂断了电话,觉得自己是找虐才说这些。 阮棉收了手机,扭头看到陆沉渊坐在那儿看她。他的目光永远那样沉静,像是雪山化开积蓄的湖泊。但她一眼就能看到他的眼里,有她的身影。 她蹬蹬的跑过去,双手撑在膝盖上,俯下身子看他,“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陆沉渊微微抬头,吻住她的嘴唇。 不,不是感动。 你说你是我的信徒,我是你的信仰。 这话并不确切,阮棉,如果没有你我还是会好好活着。 可晴天阴天对我再无差别,四季轮转不过是黑白色。活到四十岁或者八十岁没什么区别,今天死去活着明天死去也没什么差别。 有了你,晴天我想着不要太热,你会中暑。阴天我想着会不会下雨,你有没有带伞。 春天你该是喜欢的,有花儿有风,不冷不热。 夏天你要难熬一些,总是耐不住热。 秋天风大,你皮肤娇嫩,得戴帽子。 冬天很冷,出门前务必穿的厚实些。 我不要太早死去,你会伤心。 也绝对不要活的太久,无法自理白白拖累你。 第275章 病倒 他们是凌晨三点多的飞机,阮棉早就阵亡了,靠在休息室的座位上呼呼大睡。 大概是睡觉的姿势不对,嘴角都是口水。 陆沉渊合上电脑,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低声喊她的名字,这才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阮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休息室的温度一时让她难以十分清新。 陆沉渊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脸,把外衣给她穿好,“该登机了。” 贵宾舱卖完了,他们只能做经济舱。 排队的时候人满多的,陆沉渊一手带着一个背包,是刚刚在机场临时帮阮棉买的一两件换洗衣物。他牢牢地拉着阮棉,没有一时一刻的松手。 阮棉记得以前陆沉渊出行尽可能的做私人飞机,现在只能坐经济舱。位置狭窄,他肯定会坐得憋闷。 队伍一点点的挪动,他们两个人在整个队伍中龟速前行。 做摆渡车的时候,他们到的晚了一点,硬生生的挤上去的。 边上的一个大叔是个烟枪,满身都是浓浓的烟味儿。 阮棉看这个胖大叔紧紧的贴在陆沉渊的身上,挪了挪身子想隔开他们。 陆沉渊却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别乱动。 人挤人的,都努力找一个平衡点。 陆沉渊把阮棉圈在怀里,让他抱住自己的腰,一手握住栏杆防止惯性摔倒。 阮棉贴在他的怀里,忽然小声说道:“以前我坐公交车或者地铁,有的时候没地方扶着,就特别容易踉跄。看到别人有男朋友抱着,说实话还是有点羡慕的。” “那我头一次感谢自己有这个身高。”陆沉渊下巴搁在她的额头上讲了一句,带着一点点笑意。 …… 登记之后阮棉的位置靠窗,陆沉渊的位置在中间,是最难受的一个位置。 阮棉看到他曲着腿坐在狭小的位置上,忽然觉得,有些人天生就应该过好日子的。 穿最好的衣服,坐最舒适的车子,吃最精致的饭菜。 不然看他这样难受,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嗯,看脸的论调不需要解释。 “再睡一会儿。”陆沉渊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厚衣服贴好放在扶手上,用手按着试了试厚度。 飞纽约需要十几个小时,飞机上的时间很枯燥,睡觉是很好打发时间的方式。 阮棉本来也就困,趴在衣服上很快就睡着了。临睡前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偶尔长途飞行都觉得累,阿潜这样总是逆着时差飞长途,肯定更累吧。 三人并排的座位,边上坐着一位女士。 她惊异不定的看了陆沉渊好几眼,又百度了几张新闻图,惊喜的问道:“你是万通集团的陆总??” 陆沉渊不着痕迹的拿衣服遮住阮棉的脸,食指轻轻碰了碰嘴唇,做了个嘘的手势。 女士瞄了一眼趴在那儿睡觉的阮棉,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安静。 阮棉睡了没多久就醒过来了,脸上有好几个扣子印儿。 刚刚空姐过来的时候,陆沉渊已经要了白水,见她醒过来,让她缓和了一会儿,递给她杯子。 阮棉苦着脸说道:“手压麻了。” “就这样喝。”陆沉渊把杯子递过去,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 阮棉喝了几口,杯子不小,姿势别扭,脸上都沾了水。 陆沉渊放下杯子,抽出纸巾给她擦脸,忽而又说道:“你这个时候该舔舔爪子。” 阮棉啊了一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又意识到小猫喝完水才舔爪子,抬手拍了他一下,却懒洋洋的不想说话。 陆沉渊抬手把她拦在怀里,知道她睡得不舒服,一手帮她捏着发麻的手臂,一边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阮棉清醒多了,无聊的挂在陆沉渊的手臂上看书。 是一本讲经济学的书,她还看得津津有味,也算是无聊到一定程度了。 吃早饭的时候,阮棉要了面包跟牛奶。 “不要空腹喝牛奶。”阮棉盯着陆沉渊吃了面包,才让他喝的牛奶,又有些小得意的说道:“回头约瑟夫见我把你照顾的这样好,肯定会大吃一惊。” 毕竟阮棉照顾人的能力实在一般,她这个人长相细腻温柔的,其实在生活上是一塌糊涂。要不是这六年有方追,她可能已经在哪个地方发霉了。 陆沉渊抬手抹了抹她嘴边的牛奶,抓过纸巾擦了擦手,对她的自我称赞不发表任何意见。 “呀,那你直接给我纸巾不就得了。”阮棉对他的动作表示无奈。 陆沉渊把纸巾折叠好放到袋子里,看都没看她直接说,“我喜欢。” 阮棉,“……”好幼稚。 中午陆沉渊去上洗手间,隔壁的女孩儿一直看阮棉。 隔几秒看她一眼,看的阮棉都发毛了,于是看过去跟她对视一眼,笑了笑。 女孩儿立刻试探性的问道:“你跟那位陆先生是情侣吗?” 这一下子问住阮棉了,一个是孩子他爸,一个是孩子他妈。 不过说起来,他们还真是没一本正经的确认关系吧?? 阮棉若有所思的想着,表情就显得犹豫了。结果看到对方恍然大悟的表情,再看她的眼神已经带了那么一丝不屑,阮棉迷茫了。 …… 到达纽约的时候是纽约时间凌晨三点。 一向身体强悍的阮棉,竟然病了。 “我没事儿,阿嚏……”阮棉瓮声瓮气的,说两句话打几个喷嚏,鼻子严重不通气儿。 “别说话了。”陆沉渊给她穿好衣服带着她往外走。 甄妮站在外面接机,表示食宿都已经安排好了。 阮棉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的,走路都在飘,又因为没睡好脑子快炸裂了。 陆沉渊把包给了甄妮,打横把她抱起来,飞快的往外走。 甄妮小跑着跟上,立刻打电话联系医生,总是有备无患的。 到了酒店之后医生检查过了,确定是感冒引起的发烧,还有些扁桃体发炎,给阮棉开了药。 等医生走后,陆沉渊摸了摸阮棉的身子,一手的汗。 “去洗毛巾。”陆沉渊吩咐了一声。 甄妮立刻去洗手间洗毛巾,出来的时候看到陆沉渊正在解阮棉的衣服。 陆沉渊的动作顿了顿,扭头看甄妮。 甄妮秒懂,默默的背过身去,她也是个女人,陆总这都介意。 第276章 陆沉渊,幸会 阮棉出了不少汗,发烧导致身上的皮肤都是粉粉的。 陆沉渊用毛巾给她擦了身上的汗,仔仔细细的给她盖好被子,又喂她吃了药。 他一直守了两个多小时,直到阮棉烧退了一点他才躺在边上睡下。 早上八点的时候,阮棉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手软脚软,头昏脑涨的。 轻易不生病的人,一旦病了就不是轻易能好的。 阮棉一动陆沉渊就醒了过来,尽管他还睡着不到三个小时。 “怎么了?”陆沉渊坐起来看她。 “饿。”阮棉嘴唇干巴巴的,头发因为出汗也油腻腻的,整个人实在是毫无形象可言。 她看着陆沉渊的模样,像是遭逢大难似的。 陆沉渊倒了水喂给她,摸了摸她的脸颊,“等会儿给你吃饭。” 阮棉看到陆沉渊青色的眼窝,知道他肯定没睡好。先前长途飞行他就没怎么睡,她不争气又给病了,陆沉渊怎么可能好好休息。 “我感觉还好。”阮棉一张口嗓子都是哑的,晃着他的手说道:“你睡会儿吧。” 她坐起来才发现穿着一件棉质T恤,应该是陆沉渊的。 虽然里面空荡荡的有些窘迫,不过总好过一丝不挂。 “我没事儿。”陆沉渊按住她,态度坚决,“你今天都不要出门,吃了早餐之后吃药,吃完睡一会儿。” 他今天有行程,不能一直陪着阮棉。 阮棉不想让他担心,乖乖应下来了。内心又有些沮丧,本来是跟过来照顾阿潜的,却反过来需要他照顾了。 早上甄妮过来,顺便让酒店送早饭过来。 陆沉渊往浴室走的时候,一阵目眩几乎让他站不稳。 他扶着墙缓了一会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实在差,眼窝微微塌陷,有明显的黑眼圈。 这样的身体,要怎么跟阮棉白头到老。 陆沉渊闭了闭眼,勉强打起精神去洗澡。 阮棉穿好了衣服先去外面吃饭,免不了跟甄妮低声说道:“我看他脸色很差,你让酒店炖好汤,中午一定要找机会让他喝点。中午跟晚饭绝对不能不吃,再少也要盯着他吃一点。” 她其实看到陆沉渊往洗手间走的时候按了一下胃部,知道他肯定很难受。 但她忍着没去问,想起以前自己没日没夜的做课题,三餐不济胃溃疡都疼到不行。陆沉渊的胃做过手术,犯病的时候肯定更加痛苦。 “我会尽力的。”甄妮叹了口气,都是需要高强度集中力的会谈,陆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怎么放松的。只希望这次谈判顺利,能拿下那个游园项目,否则还得跑几趟。 卧室的门打开,陆沉渊已经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衬得他更加冷漠高贵。 银线缀着的袖口是点睛之笔,每一处的细节都恰到好处。 “真帅。”阮棉露出个笑容,啪啪的拍着手,“谈判官要是个女的,保准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陆沉渊走过去,捏住她的手,低头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大概是薄荷味的药膏,带着嗖嗖的凉气,硬生生的让阮棉红了脸。 她瞪了陆沉渊一下,甄妮还在这里呢。 甄妮眸带笑意,权当没看到。 陆沉渊陪着阮棉吃了早饭,又让她吃完药去睡觉,才放心的跟甄妮外出。 …… 随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是一场艰难的谈判,卯足劲儿想跟华家合作的人大有人在。他们作为一个圆度重生的国外集团想要分一杯羹太难。 华家据说是清朝年间远渡重洋的华人世家,发展到今天积累了相当惊人的财富。纽约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而华家是纽约最负盛名的家族之一。 这次谈判的主要目的,是跟华家合作在纽约建一个大型游园。万通集团之所以能取得谈判的资格,第一个是因为华家看中了中国文化,第二个是因为陆沉渊。 上午十点钟,他们相约在希尔顿酒店的顶级会议室。 有趣的是,两家人在走廊相遇。 华家带头的是华点墨,染着一头奶奶灰的短发,有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看人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有一种莫名的风情。 他穿着一件T恤,上面不知道鬼画符的什么东西,裤子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 在会议室的门口停下,华点墨上下打量着陆沉渊,嘿了一声,“你就是陆沉渊,看起来很弱。” 陆沉渊抬手看了一眼表,“一个小时后你会重新作出判断。” 他率先走进去,华点墨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他父亲总是提起这位大名鼎鼎的陆先生,不过有过一面之缘就让他惦记着。华家三个兄弟姐妹,在他父亲眼里竟然没一个能比得上陆沉渊。 …… 谈判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都致力于为自己争取到有力的一面。 华点墨含着一根棒棒糖吊儿郎当的,半个小时后他渐渐坐直了身子,正眼看向陆沉渊。 因为他发现,华家本来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因为地是他们的。给不给万通集团这个项目的主动权在他们,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变成了华家跟万通集团争论双方如何达成平衡,利益最大化。 而这个时候陆沉渊已经不说话了。 甄妮从随行的保温桶里倒了一杯米糊给他递过去。 陆沉渊看了甄妮一眼,甄妮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他这才握着杯子慢慢喝了几口,高强度的会谈让他有些头疼。接下来他就不需要再说话了,除非带来的这些人都没脑子。 华点墨觉得挺有意思的,他回想了一下陆沉渊刚刚讲的那些。他用极为强大的数据跟逻辑说服了华家团队的人,跟他们合作绝对会赚钱,绝对比跟其他人合作好。 陆沉渊甚至列举了另外几家将要谈判的公司,可能提出的方案,对比优劣性。 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个巨大的数据库,不但对华家了若指掌,更对竞争者熟悉透顶。 华点墨笑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陆沉渊,幸会啊。 第277章 技巧性问题 阮棉的确是按照陆沉渊所说,乖乖在酒店睡觉。 越洋视频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阮棉正在被窝里睡的香,手机响了好久她才清醒一点。 “喂。”阮棉的鼻音很重,病还没好利索呢,握着手机从被子里钻出来。 “阮棉,赵芳菲要高你,你知道吗?”沈括在客厅里小声打电话,怕吵醒年明珠。白天接到消息的时候就想联系阮棉,可惜那会儿明珠一直在他身边,找不到机会。 “告我?”阮棉顺了顺乱蓬蓬的头发,嗓子发干,趴在床边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又问道:“告我什么?” “跟你父亲的遗产有关。”沈括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个事情。 大概是说阮正国的遗嘱中说明他遗产的三分之一给阮棉,剩下的三分之二,一半给赵芳菲,一半捐献出去。 阮棉愣住了,“可我爸的遗嘱上说是全留给我啊。” 沈括啧了一声,“所以说有问题了,她说你的遗嘱是伪造的。” 阮正国都去世一年多了,赵芳菲忽然跳出来说遗产有问题,谁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再说了,赵芳菲除了跟阮正国有个非婚生子,也就是阮棉,其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阮正国凭什么给赵芳菲留钱。 “你也有点心理准备吧,赵芳菲这次弄得动静挺大的,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沈括从别人那里听来消息的时候也有点诧异。 阮棉现在都没办法思考,觉得这事儿挺可笑的,“诶,沈括,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当年让我替阮娇嫁到陆家,现在又撕破脸皮跟我抢遗产。” 虎毒还不食子呢,赵芳菲对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称得上用心险恶了。 沈括也挺同情阮棉的,现在自己也要当爹了,觉得为人父母特别不容易。看明珠怀孩子就知道多辛苦了,赵芳菲虽然没养育过阮棉,好歹怀胎十月呢,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 “行了,等你回国再说吧,这事儿有我们在呢,她翻不出什么风浪去。” 沈括也是先打电话跟阮棉提个醒儿,省的她回头知道了手忙脚乱的。 …… 北城这边还是凌晨,赵芳菲居然没睡觉。 她跟阮正平离婚之后就各过各的了,如今搬出来住也算自在。 “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手。”赵芳婷对自家姐妹的手段是佩服的妥妥帖帖的,捧着个牛奶杯子称赞,“这个消息可要握死了,提前透漏出去怕是没个好。” 赵芳菲对她举了举杯,得意的说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去年她知道阮棉回国之后本来打算找个男人追求她,到时候让她人财两空。没想到她跟陆家那位藕断丝连的没处下手。说句没出息的话,赵芳菲也是怕了陆沉渊。 结果现在倒好,陆家倒台了! “阮正国给她留了一个多亿。”赵芳菲想到那些钱眼睛就闪闪发光,又暗暗嫉妒着,“他还真是舍得。” 可惜赵芳菲并不知道,阮棉把那些钱全捐了,她现在所有的筹谋都会打了水漂。 赵芳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放下杯子,“行了,不陪你耗着了,我先去睡了。” 赵芳菲看着她的肚子翻了个白眼,“你最好有命生。” 她是没想到赵芳婷竟然一把年纪了,铤而走险搞了个人工受孕。现在孩子才两个月,肚子大起来之后赵芳婷跟年兴业一坦白,年家的产业怎么着也有一半得落在她手上了。 这也是赵芳婷知道了年兴业有多少钱之后才铤而走险的,不然她可舍不得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毕竟岁数不小了。 等赵芳婷走后,赵芳菲一个人喝了几杯酒。 她摸出一张照片看了看,上面有七八个人。 如果年明珠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上面的年兴业。 年兴业的左边站着的是赵芳菲,年轻的赵芳菲躺着卷发涂着红唇十分有女人味。她挽着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儿的脸却被涂黑了,再往边上站着的就是阮正国了。 她看着照片有些出神,那会儿他们多年轻啊。不管身份贵贱,也不知道前途如何,甚至谈论着毕业以后一定要住在一起。 那个时候的赵芳菲还不知道北城到底有多大,她暗恋着阮正国,还不明白阮家嫡出的大公子跟她这个乡下渔民的女儿绝对不会有任何可能。 “我也不想变成这样的……”赵芳菲凝视着照片上的阮正国,呵呵一笑,“是这个世道把我逼成这样的。” 她为了留在北城,想法设法的勾引浪荡的阮正平。尽管这个男人好色平庸,但他姓阮。后来她为了自己的女儿能过的幸福,不得不去乡下把阮棉接回来,让她嫁给陆泽。谁知道她那么好的命,先是迷得陆沉渊神魂颠倒,陆泽又醒了过来。 “我就不信命运会一直这样眷顾你。”赵芳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有着深刻的恨意。 …… 他们一共在纽约呆了三天,阮棉就病了三天。 回国的时候阮棉还是病蔫蔫的,北城的天气也不怎么好,雾霾严重,长途飞行了一次阮棉的病情反而加重了。 陆沉渊带她回家的时候,她还在车上睡觉。 “到家了吗?”陆沉渊抱她下车的时候,她才勉强睁开眼睛。 “到了。”陆沉渊送她回了房间,让甄妮把医生叫到家里来。 这几天阮棉扁桃体都肿了,这场感冒来势汹汹。 他给阮棉盖好被子,余光扫到她桌上的文件,拿过来看了一眼。 阮棉竟然辞职了,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他拧着眉看着昏睡的阮棉,沉默了一会儿带上门出去了。 甄妮刚把陆沉渊的行李放下过来,跟他对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以前她总是觉得我太霸道,把她的生活掌控的牢牢地。”陆沉渊冷不丁的开口说道:“现在我想试着改变一些,又觉的并不是很正确的选择。” 甄妮当然明白陆沉渊说的什么,因为从前她定时会把关于阮棉的行踪报告放在他的桌上。包括买了些什么东西,吃了什么饭,交了什么朋友,出了什么事情。 女人本来就是难以猜测的动物,陆沉渊从前习惯了掌控一切,知道阮棉安好的情况下,其实很少跟她交流生活中的琐事,因为他都知道。 “也许您可以折中一些。”甄妮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其实女人不介意男人霸道一些,我们介意的是男人对我们生活的漠不关心。” 陆沉渊睨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依然可以掌控阮棉的一切,但是要做出毫不知情欣然听取的态度。” 甄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第278章 我不许你侮辱他 阮棉生病的这些日子,陆沉渊没去上班。天天在家给她捣鼓些吃的,陪她窝在沙发上刷刷剧。 方追每次加班回来看到这一幕都觉得腻歪,一气之下把阮棉赶到对门去了。 “什么时候病好什么时候回来。”方追把她的枕头咋出去,不耐烦的挥手,“老子每天加班够烦了,还得看你们秀恩爱。” 陆沉渊抬手接住那个枕头,碰了碰她的肩膀,“你的意见呢。” 阮棉捂着脑袋觉得头疼,踢了踢脚边的箱子,“他故意的。” 陆沉渊只能连人带行李都带回去了,阮棉这个病毒性感冒不是闹着玩儿的。扁桃体刚刚好点,现在说话嗓子都是丫的。快春天了,天气干燥,陆沉渊几乎每天都盯着她喝水。 “你这么久不去上班可以吗?”阮棉一大早被方追赶出来,还想睡个回笼觉。 她挂在沙发边儿上掐指一算,从纽约回来之后陆沉渊已经七天没去上班了,电话关机,邮箱也不看,完全的闭关状态。 “养得起你。”陆沉渊把她抓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再去睡会儿,我去超市买点吃的给你做早饭。” “诶诶,你这个样子,完全把我养的生活不能自理了。”阮棉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人还是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 “去吧。”陆沉渊捏了捏她的脸颊,把她送到卧室去,自己换了衣服戴上耳机出门。 陆沉渊一个人出门买菜向来速战速决,带上阮棉就得逛一俩个小时了。 阮棉趴在床上也睡不着了,打了会儿王者农药,被年明珠骂惨了。 她心虚的退出去没敢上线,一会儿年明珠就追着微信骂她坑货。 “我这不是好久没玩儿了吗。”阮棉给自己的菜鸡水平找了个强大的借口。 年明珠懒得拆穿他,一边吃水果一边说,“你那个案子沈括帮你找好诉讼律师了,全程不需要你出面。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家待着吧,赵芳菲管不着你的。” 阮棉前几天就接到法院的传票了,赵芳菲真刚,招呼都没打直接到法院起诉她了。 反正她是一分钱都没有了,爱告就告吧,阮棉现在一点都不想跟赵芳菲扯上关系了。 “话说,赵芳婷怀孕了。”年明珠说起这事儿就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没死心。” 赵芳婷一直想谋算着年家的财产,但是年兴业就年明珠一个女儿。父女两个关系再不好,也不能把钱留给外人,除非赵芳婷有孩子。折腾来折腾去,还真让她弄出个孩子。 阮棉目瞪口呆,在心里掰着指头算算,“她多大年纪了,也是拼了呀。” “五十了?”年明珠还真不关心这个事儿,冷笑着说道:“她拼了命也没用,年家的一分钱都落不到她的口袋里。” 她妈妈在医院里疯疯癫癫的度过余生,她没资格要求年兴业一辈子不结婚。但是没有她妈妈她外公,就不会有年家的今天。 “你放宽心。”阮棉知道明珠的心情,“你看我这么惨,都跟亲生妈妈对薄公堂了。好歹你妈妈现在情况越来越好,清醒的时候能好好跟你说说话呢。” 正说着话呢,外面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不跟你说了,我去吃早饭。”阮棉挂断电话蹭蹭的跑去开门。 “没拿钥匙吗,怎么……”阮棉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一愣,居然是齐正楠。 齐正楠也愣住了,一度以为自己拿到的是错误的地址。 跟海外华家的合作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必须让陆沉渊跟进这个项目。那个叫华点墨的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想到那一幕齐正楠就觉得羞耻。 华点墨千里迢迢的来北城,为的就是跟陆沉渊过过招。 结果这些日子开了几次会,连陆沉渊的影子都没见着。 “你叫什么来着?”华点墨双腿往会议室的桌子上一放,手里捏着一根棒棒糖,“齐正楠是吧?齐总啊,如果陆沉渊不参与这个案子,那我们就不谈了。” 很多事情都在协商中了,华点墨说不谈就不谈也是任性。 万通集团也不是非要这个案子不可,也不是得罪不起华家,可是齐正楠没那个底气。冯老那边要政绩,如果将海外旅游业拓展开,无疑能给他加分。 这个担子压在齐正楠身上,能否成为冯家女婿,这是关键的筹码。 齐正楠纠结再三,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还是决定来见见陆沉渊。 “齐总,你怎么来了。”阮棉看着门外的人一阵诧异。 齐正楠眉头皱了一下,状似无奈的看着她,“棉棉,跟我非要这么生疏吗?” 阮棉只是笑了笑,那声正楠哥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了。他们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单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终究是变了。 “我是走错路了吗,陆沉渊不住这里?”齐正楠并不强迫她,眼神往里面看了一下。 阮棉穿着一身睡衣,还光着脚,实在毫无形象可言。 “先进来吧。”阮棉把他们请进去,“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齐正楠坐在沙发上,看着阮棉客客气气的招呼她,流露出一丝的苦涩。想当初棉棉有时候在他家补习功课,中午午睡的时候都睡在他的床上。现如今,他们生疏的只剩下客套话了。 “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抢了陆沉渊的一切。”齐正楠捧着杯子,看着阮棉的 眼神里是一网深情。 阮棉沉默了一下,看着他静静的说道:“正楠,你说错了,没人能从他手里抢走什么。” 齐正楠怒极反笑,“棉棉,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了。如果我当初是他那个出身,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他糟践吗?他陆沉渊不过是仗着陆家有钱有势,如今陆家倒台了,他还不是一无所有。他陆沉渊不过是个仗势欺人鸡鸣狗盗之辈,棉棉,你就是被他的外表蒙骗了!” 他受不了棉棉那个理所当然的语气,对陆沉渊全部信任的样子。 “你现在有冯家撑腰,却也不见得有他做得好。”阮棉说话很不客气,硬邦邦的说道:“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是请你不要侮辱他。” 第279章 失衡 “棉棉,我不想说我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齐正楠啪的把杯子一放,竟然抓住了阮棉的手,有些痛苦的说道:“我只想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边,跟陆沉渊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阮棉眉头猛地皱起来,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手,齐正楠的力气很大,几乎抓得她手都红了。 陆沉渊提着袋子进来的时候,正好撞到这一幕。 齐正楠看过去,有一瞬间的走神。趁着这个机会,阮棉刷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陆沉渊把袋子放在一旁的桌上,目光落在阮棉的手上,问她,“怎么了?” 阮棉把被齐正楠抓的通红的手背在身后,看了一眼齐正楠迟疑的说道:“没事儿,正楠找你聊工作的事情。” 陆沉渊眼底的神色猛地往下一沉,他看都没看齐正楠,抓起阮棉的胳膊把她带进了卧室。 大概是陆沉渊关门的声音有点大,阮棉吓得抖了一抖,被他压制在门板上不能动弹。 “怎么啦……”阮棉难免心虚气弱。 陆沉渊冷眼看着她,“你说怎么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纵容阮棉,以至于她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阮棉死死地贴在门板上,不肯开口了。 陆沉渊把她的手腕抓起来,看着上面被齐正楠掐出来的印记,脸色更加难看冷冷说道:“藏什么藏,怕我看见为难齐正楠吗。” “没有!”阮棉扑进他的怀里不想看他的冷脸,哼哼唧唧的反驳道:“你这个脾气,肯定不想让我受这个委屈。可齐正楠现在是你的上司,我不愿意你为了这点小事跟他起冲突。” 人在房檐下,不得不低头。齐正楠有些话说的没错,陆沉渊现在失去了陆家的庇护,少了很多便利。而齐正楠现在为冯家摇旗,势头正盛,犯不着触这个眉头。 陆沉渊神色稍稍有所缓和,也不过是冬雪消融冒出的一点青草尖尖。 他抓起阮棉的手轻轻揉捏着,沉声说道:“你的事情哪有小事。” 阮棉脸一热,在他的怀里蹭着脸算是讨饶。 陆沉渊也不想为难她了,掐着她的后脖颈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头细腻的肌肤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仔仔细细的说道:“齐正楠不足为惧,你不用因为我而怕得罪他。他不过是冯家手里的一颗棋子,还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阮棉唔了一声,也没接话。 “倒是你!”陆沉渊挠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自己,半眯着眼睛问她,“是不是还念着旧情。” 阮棉一时间有些为难,毕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齐正楠对她都很好,她不可能把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朋友,彻底推到一个对立面去。 换作从前,陆沉渊非得好好折腾她一番让她看看厉害。但是阮棉现在这个性格一打就跑,他做什么都得忍着。 可陆沉渊也不是个能忍的人,从阮棉这儿受的闷气,总要从别处找回来。 他要出去的时候阮棉也要跟上,陆沉渊看着她,那个眼神是你真要出去? 阮棉觉得莫名其妙,“我不能出去吗。” 陆沉渊在她的胸口掐了一把,又咬住她的嘴唇重重吮吸了一下,带了一点怒意的问她,“你觉得能出去吗。” 阮棉脸红了,把他推了出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其实也看不出什么。 她套着一件粉色的居家卫衣,里面还有个小背心。就算没穿胸衣,也没走光啊。 不过想到陆沉渊的动作,还是觉得脸热,默默的去洗手间梳洗了一番又去换衣服。 …… 陆沉渊出去之后,齐正楠站了起来。 齐正楠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微笑着说道:“听说你一周没去公司了,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这一副上级领导亲切慰问下属的笑容让陆沉渊看了厌烦。 陆沉渊的脾气算不上好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也就一个阮棉能让他花出无限的耐心去揣摩她的心思,观察她的行为。 其他人,别说区区一个齐正楠。就是冯天在这儿,要是陆沉渊不耐烦照样每个好脸色。 陆沉渊坐下之后,满眼冷淡的说道:“给你两分钟。” 齐正楠被他的气势压迫着,反而觉得自己惺惺作态的模样来的卑贱。 大概有些人天生就是站在高处的,而有些人无论怎么折腾也只是个跳梁小丑。 “你很看不起我。”齐正楠坐下之后,压制不住心底那股气,“七年前是,现在还是。陆沉渊,如果我有你那个身份,未必不会有你这个成就。” 阮棉的早饭还没做,陆沉渊实在没那个心思跟齐正楠绕圈子,他眉目间已经完全是不耐烦了,脸色冷的不得了,“齐正楠,别太看得起自己。你就算姓陆,也不会成为我。华家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你回去转告冯天,就当我送他的寿礼了,往后别来烦我。” 他起身提着桌上的袋子往厨房去,没理会齐正楠。 陆沉渊活了三十多岁,见过太多的人,也经历过太多的事情。齐正楠这样的人,大概比普通人优秀那么一点,又幸运那么一点。但是在他的眼里完全不够看,星星再亮也争不过皓月。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就好像一个班里的两个学生,一个学生平平常常上课就能考第一,有的学生加班加点兢兢业业也只是个中等生。很多人都觉得天赋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正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将人类划分出了阶级性。 齐正楠不是不优秀,只是他比错了对象,心里产生失衡。 这种失衡,足以压垮一个人,毁灭一颗心。 阮棉出来的时候,看到齐正楠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你们聊完了吗?”阮棉走过去问他,又往厨房看了一眼,这才几分钟啊。 齐正楠看着阮棉的眼神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得到棉棉,他一定要得到棉棉。那就证明他比陆沉渊强。 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很可怕,你拼命追赶对方将对方视作对手,可你在对方眼里却不如一粒沙尘。 阮棉被齐正楠的眼神吓到了,不知道陆沉渊怎么刺激他了。 第280章 干柴烈火 等齐正楠走后,阮棉蹿到厨房去找陆沉渊。 陆沉渊穿着白色的棉质衬衫,袖子卷在手肘上,一手颠着平底锅在做鸡蛋卷。 阮棉觉得这个世界上真心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陆沉渊,他只要把菜谱看一遍,做出来的菜味道绝对不差。 “你刚跟他说什么了?”阮棉凑过去好奇的问着。 陆沉渊盯着鸡蛋卷,手指抵住阮棉的额头轻轻把她推开。一言不发,就告诉她,我十分不开心。 阮棉默默地想着自己做错什么事情惹他不高兴了,于是抱住他的手臂不肯松开,软乎乎的撒娇。 陆沉渊看她,眉梢微微一挑,“还当自己十八岁呢。” 年龄是女人的死穴,阮棉顿时就炸了。 陆沉渊慢条斯理的把鸡蛋卷加出来,然后按住扑上来闹腾的她。 他双手捏住她的腰身,微微用力,把阮棉整个人抱在了台子上。 阮棉虽然不低,奈何陆沉渊长得太高,坐的这样高了,陆沉渊亲她的时候还是得微微低头。 “不行不行,我病没好利索呢。”阮棉使劲儿的往后躲,怕自己传染给陆沉渊。 陆沉渊一点机会都不给她,扣住她的后脑勺就是一个深吻。 他吻的时候力气不大,但是很有技巧性。 没一会儿阮棉就软乎乎的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任他所为了。 过了几分钟陆沉渊松开她,看着她殷红的唇,迷离的眼,默默的呼了一口气把她抱下来,又亲了亲她的脖子缓了缓,“吃早饭去吧。” 阮棉看了他两眼,哦了一声,乖乖的把盘子端出去。 吃过早饭之后,陆沉渊例行到书房看书。 阮棉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剧觉得没意思,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跑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半天没人吭声,她悄悄的推开门,正对上陆沉渊的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莫名的有点窘迫,趴在门框上看着他问道:“现在忙吗?” 陆沉渊放下手里的书,朝她张开手。 阮棉顿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蹦跶过去扑到他怀里。 “最近是不是吃胖了。”陆沉渊在她腰上摸了一圈儿,把她搁在腿上,又捏着她的下巴细细的看。 “没有吧。”阮棉这声儿有点飘了,她最近吃了睡睡了吃的,没准真给胖了,又有些不确定的问他,“你摸着胖了?” 陆沉渊又打量了她一下,“可能隔着衣服,手感有误差。” “那你再摸摸。”阮棉撩起衣服,催他,“赶紧的,我觉得没胖的。” 陆沉渊眼底的笑意一下子就荡开了,装模作样的说道:“那我再摸摸。” 他的手有点凉,贴上阮棉温热的皮肤,那种感觉很奇异。 阮棉靠在他的肩膀上,觉得他的手越摸越偏,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你你你……”阮棉捏住他的胳膊往外拽,她那点力气怎么比的上陆沉渊。 陆沉渊提住她的腰身让她面对着自己,吻住了她的唇。 干柴烈火不过如是。 一个六年没有X生活的男人,一般来说是刹不住闸的。 阮棉在这方面的经验其实也是少的可怜,当年第一次就怀了孩子。后来怀孕之后也小心翼翼的,再后来她就离开了陆沉渊。 他解扣子的手生疏,半天磕磕绊绊的。 “可以吗。” 阮棉咬住他的肩膀不吭声,然后又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下。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水到渠成的事情,也是很奇妙的感觉。 阮棉被他按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满脸潮红。 “阿潜,我很想你。”阮棉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这六年,我想你想的难受。” 这句话终于是说了出来。 有多想念啊,晚上做梦是他,梦到他的人,梦到他的手,梦到他的吻。 陆沉渊的手拨弄着她湿漉漉的长发,亲吻着她的眉眼,“阮棉,别再离开我。” “你也是,别再推开我。”阮棉闭上眼睛,跟他挨的更近了一点。 …… 阮棉趴在他的胸口上,仔细的看他。 嗯,很瘦,比六年前瘦的厉害。因为坚持锻炼,身上还有肌肉,手感还不错。 “再瘦下去我就不要你了。”阮棉抓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着玩儿,一本正经的威胁他,“不然都抱不动我,还丑。” “好。”陆沉渊半靠在抱枕上,抚摸着她的背,有点走神。 他比起阮棉,是大了一些。 她正是年岁好的时候,想起她十八岁那会儿。外热内冷,笑起来熠熠生辉。这么多年过去,她还保留着少女时代的影子。不世故,却也不单蠢。恰恰好的性子,更加动人的外貌,仿佛天生就是为夺走他心神的。 “阿潜,我是不是挺丑的。”阮棉咬了一口他的手背唤回他的深思,因为他一直在摸她的背,让她很别扭。 陆沉渊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在说什么,在那场爆炸中阮棉的背部受了伤,留了一片疤痕。现在张开了一些,可是仔细看还是有点吓人。 “又不是第一次看了。”陆沉渊觉得自己体力还可以,又按着阮棉折腾了一回,弄的阮棉哭着踹他。 两个人搂在一起睡到下午,陆沉渊抱着她洗了澡。 “你身体不好还这么能折腾。”阮棉坐在浴缸里拍着水,颇为气恼。 陆沉渊已经洗漱好了,裹着浴袍坐在边上给她搓头发。这么一想阮棉的话,若有所思的说道:“也许我这个病适合双修。” 阮棉,“……” 她泼了陆沉渊一脸水,闹着要赶他出去。 “这么经不住逗儿。”陆沉渊把她捞出来,抓过浴巾结结实实的裹严实了才抱出去。 阮棉的手机正好响起来,她趴在陆沉渊腿上伸过去捞手机。 “喂,您好。” 陆沉渊让她好好趴着,给她仔细擦头发。 “你好,我是天成传媒的HR。想约您来面试,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呢。” 阮棉立刻捂住听筒,揪着浴巾跑到一边低声说道:“我随时都可以的。” “那今天下午四点钟方便吗?具体地址我会给您发邮件。” “可以的,麻烦您了。”阮棉比了个yes的手势,没想到可以进面试了。 第281章 面试 两个人在一起消磨了大半天的时间,下午都各自有事情必须外出了。 陆沉渊出门的时候,阮棉回那边去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他礼貌性的敲了敲门,问她,“阮小姐,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阮棉假装提着裙摆行了个屈膝礼,含羞带怯的说道:“不劳烦陆先生了。” 陆沉渊笑了,走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那就晚上见吧。” “赶紧走吧。”阮棉也着急挑衣服呢,面试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迟到了。 陆沉渊看了一眼她放在床上的衣服,抬手点了点,“我觉得那套不错。” 阮棉扭头看了一眼,咬着嘴唇迟疑的问他,“会不会显得不成熟。” “阮小姐,依你的姿容,穿个麻袋都可以颠倒众生了。”陆沉渊掐着他的脸颊,“听我的没错,穿这套保你马到成功。” 阮棉背一下子挺直了,警惕性的看着他,“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不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希望你马到成功。”陆沉渊看了看表,“好了,我得先走了。” 他食指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唇,看着阮棉。 阮棉寥寥草草的踮起脚亲了他一下,就把他推到门外去了。 等陆沉渊走后阮棉又试了两套衣服,看来看去还是决定穿陆沉渊说的那套。 她出门打车过去的,在路上紧张的不得了,跟方追打电话。 “先拍张照给我看看。”方追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签了字把文件递给秘书。 阮棉不知道他什么用意,还是正儿八经的拍了张照片给他。 方追点开大图看了看,她扎这个丸子头,化了一点淡妆。在车里坐着拍的远景,能看清她的穿着。一条湖蓝色的衬衫裙,穿着薄袜子。没那么随便,也不过分职业化。 主要是她这张脸,娇而不媚,清而不妖,恰恰好的美丽,像是莲池里承了天露不小心成仙的那一株莲花。 “面试你的是个女人那你就危险了,如果是个男人那你轻松过关。”方追烟瘾犯了,拉开抽屉拿烟。看见一盒戒烟糖,前几天阮棉嫌他抽烟多,丢给他的。 他在烟盒上摸了一下,转而拿了一颗糖丢进嘴里,不知道什么怪味儿,他皱着眉头含在嘴里,“要我说,你直接跟甄妮走后门去得了,还干什么正儿八经的面试。” “你懂什么。”阮棉哼哼道:“要是那样的话,别人会看不起我,也会看不起阿潜的。” 方追一下子就乐了,他们家这个傻姑娘。书读的多,也算走的顺风顺水,还是缺乏那么一点的社会经验。就她这张脸,又是应聘陆沉渊的秘书。不管是怎么进去的,到时候都有一堆流言蜚语。 “行了,我还有个会。你好好加油,要是过不了。就地挖个坑儿把自己埋了,甭来见我了。”方追有模有样的鼓励了她两句,挂断了电话。 裴媛媛逮着个机会敲门进去找方追问问题,方追看了两眼,翻了个白眼儿,“你觉得我每天就闲的不行,给你解决这种东西?裴媛媛,有这闲工夫,搞好你手头的活儿,省的让别人替你干活。” “我哪件事情没做好了。”裴媛媛急了,“方老师,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没空陪你墨迹了。”方追抓起椅子上的外套,今天还有个外出的活儿。 裴媛媛拉住他撒娇,“方老师,你真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方追摸了摸下巴,又看她,“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裴媛媛气急败坏的说道:“我知道你喜欢谁,那个叫阮棉的是吧?她除了比我长得好看,还有哪儿能比得上我。方追,你要是肯给我一个机会,你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裴媛媛,你要是敢背着我对阮棉使坏,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方追知道裴媛媛打的什么主意,脸色冷了下来,“要不你让你爸开了我,要么你现在就跟我滚蛋,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裴媛媛看着方追远去的背影,哭了出来。她知道她爸不可能开了方追,方追现在是圈内首屈一指的游戏工程师。再过几年,他绝对不是池中物。 …… 阮棉还惦记着方追说的话,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盼着自己遇到个男面试官吧,听着像是自己靠美色进去的,可要是遇上个女的吧,又觉得有点倒霉。 就这么一路忐忑的到了万通集团大厦,联系了天成传媒的HR之后才上的楼。 面试她的HR是一位女士,看到阮棉的时候明显有些惊讶,而后失笑道:“阮小姐人比照片好看太多,你这个模样,都能出道当艺人了。” “您客气了。”阮棉连连说着。 HR把她请到了小会议室,问了一些平常的问题。 “阮小姐的履历可以说是非常优秀了,那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在北城大学算得上前途无量,怎么会想要辞职来天成传媒呢?”HR笑着说道:“天成传媒的在这个圈子里,可算不上顶尖行业。” 阮棉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是冲着你们老总来的吧? 不过这个问题她早有准备,也算是顺利的答下来了。 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 HR又翻看了一边阮棉的简历,看了看时间问道:“阮小姐,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说。我应该三天后通知你二面的,但是我对你非常满意,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现在请人对你二面可以吗?” “当然可以。”阮棉惊喜的说道,又暗自腹诽方追,这个说话不靠谱的,她看这位女HR挺和善的。 HR说了句稍等,拿着阮棉的简历出去了。 她也是赌一把了,最近面试的几位都是业界翘楚,可都过不了甄妮秘书那一关。 甄妮从办公室出来,梁雨喊住她,低声说道:“甄妮,又来了一个面试的女孩儿,我看着挺不错的,你去看一下?” “我时间不多。”甄妮看了一眼表,“只有五分钟。” “这是简历。”梁雨在心里祈祷着这位可以,其实她也有点忐忑。陆总要求高,甄妮要求同样高。这姑娘履历十分漂亮,但缺点是人也太漂亮,有点不好搞了。 第282章 喂,你也挺好看的 甄妮拿着简历进门,看到椅子上的人一愣还以为自己走错办公室了。 “怎么了?”梁雨低声问道。 甄妮翻开简历看了一眼,还真是。 阮棉没想到梁雨说的二面是甄妮,这就有点尴尬了。她瞒来瞒去的,就怕陆沉渊提前知道之后把她KO了,结果面试却撞到甄妮手头上了。 “您好。”阮棉站起来,规规矩矩的打招呼,希望甄妮放她一马。 “你好。”甄妮拉开椅子坐下之后,看了一眼表,她是真的只有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华家人会过来,她得跟着陆总去开会。 “给你五分钟。”甄妮拿出手机开始倒计时,“比如你对这份工作的了解,对陆总的了解,所有的一切,畅所欲言。” 即兴自由发挥在面试中是最困难的,很多人组织语言的能力并不好,如果不给她一个命题,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雨之间面试过一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儿,在甄妮即兴发挥这段说的一塌糊涂。她看着阮棉,期待她的表现。 “我十分了解陆总的一切喜好,包括生活跟工作上的。他吃什么喝什么等等,我能事无巨细的照顾到他。这份工作会很辛苦,面临长久的加班以及不定时的加班。我不会因为感情跟家庭的事情有所拖沓,足够面对。至于我的专业素质,相信从履历上诸位可以看出一部分。我的外貌跟专业水平,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陆总兼任传媒与海外传媒业,我本身是翻译专业沟通无障碍。” 阮棉在二面中表现出来强大的自信,一方面是她的确有这个实力,她担任过不少大型企业的翻译,二来是她从不避讳自己的容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外貌本身就是工作的一个加分项。利用得好,事半功倍。 梁雨听到阮棉第一句话的时候神色略微异样,等阮棉说完之后,她立刻问道:“冒昧的问一下,阮小姐现在单身吗?” 她可不想自己亲手招进来的人,把这个职位当成攀龙附凤的跳板,毕竟公司里盯着陆总的女员工不在少数。 “我有男朋友。”阮棉看了一眼甄妮,对上她的笑容有点窘迫,又迅速补充一句,“我们感情十分稳定。” 梁雨这才放下一半的心,看向甄妮,等她说话。 “阮小姐下周一正式入职,还有什么疑问吗?”甄妮啪的一声合上简历,笑看着阮棉。 “没有,谢谢梁总,谢谢甄小姐。”阮棉立马说道。 梁雨没想到甄妮这么快就做了决定,惊讶是一方面,不过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时间一到甄妮也来不及多跟阮棉说什么,匆匆离开了。 还有一些琐碎的事项梁雨得跟阮棉说,谈到工资的时候阮棉后知后觉的想着,做陆沉渊的秘书居然有这么多钱! “既然以后是自己人了,有几点我提前跟你说一下。”梁雨再看阮棉的时候,就多了几分亲近,她笑着说道:“你来应聘之前肯定做过很多关于陆总的调查吧。” “是的。”阮棉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只是顺着梁雨的话往下说。 梁雨对她的态度很满意,继续说道:“首先,陆总现在作为天成传媒的负责人,就是我们的Boss。不管集团的CEO又或者其他子公司有什么闲言碎语,你要认清楚自己到底的顶头上司到底是谁。” 阮棉立刻点头,意思是站好队,要无条件的用户自己的老大。就算集团的CEO齐正楠发话了,也得站在陆总这边,起码不许跟别人乱说话。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梁雨说的一点都含蓄,甚至暗藏警告,“陆总的确是很吸引女人,但是你作为陆总的秘书,我希望你能看管好自己的心。” “梁姐放心。”阮棉别的不敢保证,这点还是敢拍着胸脯保证的。 “你是个聪明人。”梁雨示意她别那么紧张。 …… 华点墨带着人准时来了万通集团,不过这次他没去会议室,直接去了陆沉渊的办公室。 他手里拿着合同往陆沉渊桌上一拍,嘿了一声,“陆总,娶了我妹妹,我现在就跟你签合同。” 陆沉渊处理了一些紧急的公事,晚上还有个宴会,打算去露个面就回家。 他盖好笔杆儿,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阮棉,问问她,她的事情还顺利不。这么想来想去,竟然看都没看华点墨一眼。 “我算是服了。”华点墨掏出个棒棒糖塞进嘴里,“那就签了吧。” 他把已经签好的合同推过去,几个亿的项目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其实在纽约的时候他们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北城玩玩儿。 至于他妹妹的事情,顺水推舟呗。把华星那个麻烦鬼推出去,他就是华家的功臣了。 “华先生近来可好?”陆沉渊签了字也并不怎么在意的模样,花了那么大力气谈下来的案子,签成了他也不见得多开心。 “身体硬朗吃嘛嘛香。”华点墨又想起之前跟齐正楠的会面,唉,四脚的蛤蟆成不了龙。万通集团一半的价值都在陆沉渊身上,要么冯天死乞白赖的要留下陆沉渊呢。 “下面的事情华家的团队会跟进,陆总你就任劳任怨吧,我不奉陪了。”华点墨挥了挥手一溜烟的跑了。 合同是坦诚了,但是事儿却少不了。 项目,款项一堆事情都需要处理。 陆沉渊让甄妮把合同送出去,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如果下面的事情齐正楠都做不好,冯天肯定第一个饶不了他,这可关乎冯家的政绩。 阮棉从公司出来之后,心情好的起飞。 “哎哎哎,等一下。” 电梯快关上的时候,华点墨迅速伸进去手,正好进去。 阮棉看到华点墨那一头粉色的头发,先是一惊,而后默默的感叹,很少有男孩儿染这个颜色的头发好看呀。 “好看吗?”华点墨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粉毛。 “好看。”阮棉下意识的点头,听到华点墨的大笑声。才意识到电梯前面的墙壁光亮照人,大概自己的表情已经被前面的人看到了。 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 华点墨扭头看她,“喂,你也挺好看的。” 第283章 被绑架 出了万通大厦没多久,阮棉就被一辆车子拦了下来。 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里面的人影。 “见你一面还真是难。”赵芳菲透过窗户看着阮棉,叹了口气,“我们母女两个非得闹到这种程度吗?” 阮棉听到母女两个字,几乎要被逗笑了。除了利用她的时候,赵芳菲什么时候把她当成过女儿。 “我要是能学哪吒割肉,绝对跟你一刀两断。”阮棉毫不客气的说道:“赵女士,人活一世还是需要一点脸面的。你有话直说,就是别拿母女的幌子膈应我。” 阮棉离开北城那么多年之后,两个人第一次正式交锋。 当年在阮正国的葬礼上,她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阮棉回忆起那个时候,赵芳菲盯着父亲的墓碑面如死灰的模样,才觉得也许这个女人真的深爱过她的父亲。 六年间她没接到来自赵芳菲的半点问候,却首先接到了一纸状书,也是讽刺。 赵芳菲坐在车里听到阮棉这样不屑的跟她说话,禁不住多打量了她两眼。不得不承认,就算她不依靠陆沉渊,也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任凭她摆布的小女孩儿了。 “阮棉,我今天找你不过是想给你一些阮正国的旧物,你何必对我这样针锋相对。”赵芳菲到底是经历过许多事情了,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还是说你怕这场官司输给我,最后落的一无所有。” 阮棉没想到赵芳菲居然拿捏住父亲的遗物威胁她,当年她悲伤过度来去匆匆,有很多地方做得不足,尤其是父亲的遗物,并没有整理出来。 “你想谈什么?”阮棉看着她,一点都不怯场。 “上车吧。”赵芳菲打开车门,“难不成你想在这里跟我聊天。” 阮棉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不远处的华点墨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咬着棒棒糖总觉得车里那个中年女士有点眼熟。他想了想,打开手机相册看了看。手机里有一张旧照片,年轻时候的赵芳菲赫然在列。 “还真是巧啊。”华点墨嘟囔一句。 …… 赵芳菲把阮棉带到了家里去,阮棉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当年她来北城之后就是在这个家度过了一些时光。 “那你滚啊!” 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阮娇,我告诉你。你再敢这么对我,我们立刻离婚!”方显揪住阮娇的头发,狠狠的警告她,“我对女人下手可从不手软。” 阮娇被方显揪着头发竟然也不害怕,给他厮打在一起。 赵芳菲皱着眉头喊道:“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拉开小姐跟姑爷!” 她这一吼,才有佣人手忙脚乱的把两个人拉开。 阮娇受了委屈,冲过去抱住赵芳菲呜呜大哭起来,“妈妈,方显他不是个东西。在外面玩儿女人也就算了,还把小三带到家里羞辱我。”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一直各过各的。阮娇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的了一个小三到她家里侮辱她,这才跟方显打起来。 方显的目光却黏在了赵芳菲伸手的阮棉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个女人。时光将他变成了一个庸俗的男人,却把阮棉打磨的更家美丽。 常年不规律的生活让方显有了肚腩,头发稀松,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注重体型管理,不复当年的英朗,已经泯与众人。 阮棉被他灼热的目光看的别扭,挪了挪脚步。 “方显,你当年得不到阮棉,现在更没那个资格。”阮娇显然注意到了方显的心思,讥笑他,“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 阮棉对阮娇并没有什么恶意,毕竟阮娇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她。 “去洗个澡换件衣服。”赵芳菲摸了摸阮娇的头发,眼里有着深切的痛惜。如果不是阮家不复当年,方显哪有那个胆子这么对娇娇。只要她得到了阮正国留下的遗产,依然能让她的宝贝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 阮娇拖着赵芳菲不肯松手,赵芳菲没办法只能把阮棉晾下,嘱咐佣人招待她。 方显在阮棉对面坐下,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她问道:“听说这些年你一直跟方追在一起?” 方追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方家,但是方显对这个便宜弟弟还是有一定的关注。他这个弟弟现在声名鹊起,传闻他不近女色,跟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同居,方显一听就知道是阮棉。 阮棉被烟味呛得难受,皱了皱眉头没搭理他。要不是为了父亲的遗物,她才不会跟着她来这里。方显这个人人品有问题,当年仗着自己是方家嫡子,明目张胆的对方追施暴,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 方显抽着烟也没在意阮棉的态度,他眯着眼睛仔细的看阮棉。这样的女人,天生就该依附着男人生存。当年陆沉渊不要她了,她就跟着方追去了英国。 现在方追发达了,把她养的挺好。 他的眼睛从阮棉的腿上,腰上,胸口上扫过。他这些年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多多少少都有点阮棉的影子,皮肤白,眼睛大,阮棉始终是他心底的一点遗憾。 “方追技术怎么样?”方显看着阮棉,目光黏黏糊糊的,“他见惯了他那个妓女妈跟男人睡觉,当年还有点这方面的障碍。看你这样,他病好了?把你滋润的不错啊。” 阮棉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心里恶心的不得了,起身就走。 方显碾灭了烟灰,站起来跟了出去。 …… 阮棉被胶布缝着嘴,手脚都被捆绑着躺在后备箱里。 她没想到方显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光明正大的就把她绑架了! 方显摸了摸脖子,对着镜子一看,被抓的脖子都破了。这个女人力气还挺大。 他吻了吻手,有顾淡淡的香味。阮棉今天要面试,精心打扮过,还喷了香水。 方显想到后备箱的人,有点心猿意马,踩着油门加快了速度。 赵芳菲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问佣人,佣人说:“阮小姐说改天再跟您联系。” 阮娇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烟灰缸里的烟灰。她手指绞着头发,笑了笑。 第284章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阮棉被关在后备箱里,不知道方显走的什么路,她在车厢里东倒西歪的,撞的身上很疼。 等车子停下来之后阮棉松了一口气,也许没等阿潜来救她,她已经撞死在车厢里了。 方显打开后备箱,光透进来的时候阮棉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动作显得有那么一丝妩媚。方显盯着她好了一会儿,十分狎昵的在她的脸上摸了几把,又忽然笑着说道:“阮棉,这些年我在很多女人身上找你的影子,可惜的是各个都不如你。” 阮棉被他眼里扭曲的光刺的难受,她避开了方显的目光,往车子外面看过去,明显是在个私人车库。这下可好了,方显带她下车都没人看的见了。 如她所料,方显直接从车库把她抱回了家里。 等到了房间里,方显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显然不怕阮棉求救或者逃跑。 阮棉撕开嘴上的胶布,扯得嘴巴生疼,眼泪汪汪的。 她往后退了几步,捂着嘴巴暗骂方显这个变态,绑架人的工具倒是挺齐全的。 “方显,早晚会有人找到我的。”阮棉退到安全范围之后,看着他说道:“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方显从酒柜里拿出酒倒了一杯,往沙发上一靠,盯着阮棉说道:“我也在想,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最大的乐趣无非就是睡个漂亮的女人,在床上多玩儿一点花样。现在见了你,才觉得生活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他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方家原本是黑道起家。方显他爹现在所形势所迫早就漂白了,他妈又是个女强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方显每天的日子就是吃喝玩乐。 但是这种生活,总也有过腻歪的时候。 阮棉算是听出来了,方显就是觉得生活太无聊,非得作死。 她靠在墙边不吭声,静静的等着阿潜来救她。 方显喝了半瓶烈酒,脸都红了。 他站起来往阮棉那边走过去,阮棉心里咯噔一声,转身就跑。 …… 第一个发现阮棉失踪的人是方追。 他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就觉得大事不好。 方追立刻打电话给陆沉渊。 陆沉渊接到方追电话的时候,正好在参加一个电影开幕式。 甄妮从后方跑上去给他的手机,方追给陆总打电话,肯定不是小事。 陆沉渊拿过手机避开媒体的聚光灯,“嗯?” “阮棉跟你在一起吗?”方追拿起外套往外走,打算先回家里看看。 陆沉渊一听这个语气就知道出事了,他说了一句稍等,打开手机调取阮棉的位置。 手机显示的位置是在一间夜店里,他就知道阮棉的手机肯定丢了。 “没跟我在一起,她的手机丢了,我现在立刻派人去找。”陆沉渊当机立断的说道,抬脚就往外走。 主办方在台上已经要请陆沉渊说话了,结果满场尴尬生硬的转了话题。甄妮在这儿善后,安抚其他人的情绪。毕竟陆沉渊现在处于一个曝光状态,他中途离开少不了媒体要捕风捉影的乱写。 郑国带着郑一去了日本,陆沉渊手边没有趁手的人,打了几个电话脸色已经黑了,“那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木听他口气不好,知道先生这是动了怒气,也不敢吭声。 陆沉渊静静的坐在车子里,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忽然有个骑着自行车人停到了他车子的边上。对方染着一头粉色的头发,不是华点墨又是谁。 华点墨敲了敲窗户,等窗户降下来之后,他挤挤眼,“听说你在满北城的找一个叫做阮棉的小美女?” 陆沉渊不觉得自己手底下的人这么愚蠢,能闹得满城风雨,那就说明华点墨对他实在是太关注了。他眼色冷冷的看向华点墨,意思是有话说有屁放,他现在没那个心情跟他绕圈子。 “我今天看到小美女跟赵芳菲走了。”华点墨知道这个男人现在惹不得,他撇下自行车,上了陆沉渊的车,兴致勃勃的说道:“你快去找找。” 陆沉渊手机响了一下,证实了华点墨的消息。 他把几条消息汇总了一下,在脑子里思索了一圈,发出一条命令——查查方显的下落。 半个小时后,陆沉渊让李木立刻去方显现在待着的地方。 华点墨在划拉着手机,“呦呦呦,那个叫方显的有X虐倾向啊,被他玩儿过得女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到车子里的气压降低了,瞄了一眼陆沉渊的脸色,识相的闭嘴了。 李木咬紧牙关,几乎把车子当成了飞机来开。 …… “这里是私人住宅,你们不能闯进去的!” 小区的保安被几个黑衣人给按住了,其他人直接敲开了门。 陆沉渊进去的时候看到满地的碎东西,还有血迹。 “哇,玩儿的这么大。”华点墨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阮棉!”陆沉渊喊了几声没听到动静,走进卧室的时候,有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满身的血。 “你怎么才来啊。”阮棉死死的搂着陆沉渊的腰,手都是冷冰冰的。 陆沉渊看着他身上沾着的血,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你哪里伤到了。” 阮棉看了看衣服跟手上的血迹,脸色有点白,看了一眼卧室的地方,“不是我的血……” 阮棉觉得方显真的是疯了,他那个酒里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 一开始追着阮棉满屋子跑,后来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水果刀要割腕儿。阮棉吓得脸都白了,肯定不能眼睁睁开着他死啊。 但是她力气没有方显大,这个破房子又打不出去电话。 阮棉把方显捆起来,又给他尽可能的包扎伤口。方显跟一条死鱼似的,酒劲儿过来又开始鬼狐狼嚎。 “没事儿就好。”陆沉渊抱着阮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华点墨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幕,看来他妹妹是没什么希望了。 方追接到消息赶过来之后,看到阮棉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憋着一口气把阮棉揪过去,踹了她一脚破口大骂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啊,忘记当年的事情了?阮棉你是非要气我不可!” 第285章 生气 阮棉听到之后猛地捂住方追的嘴巴,瞪着眼睛警告他,“你还敢说。” 方追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抓开她的手臂,虽然不再骂她,但总归没什么好脸色。 方显被叫来的救护车带到了医院去,看那个模样只剩下半条命了。 别墅里活活像个凶杀现场,到处都是血迹。 中途有个女孩儿开门进来,看到乌泱泱一家子的人当场就愣住了。 她的目光看到地上的血迹,然后捂着耳朵就开始尖叫。 “你是方显什么人?”方追看了那个女孩儿两眼,又去看阮棉。 阮棉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那女孩儿跟她长的真像。 陆沉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好几次,半抱着阮棉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华点墨颠颠儿的跟着,路过方追身边的时候,嘻嘻哈哈的说道:“这还用说,肯定是情人啊。还是照着小美女的模样找的,那个方显挺恶趣味哈。” 方追问出来的时候也有些后悔,给华点墨一个臭臭的脸色,出去了。反正剩下的事情有别人善后,他一想到阮棉这个冒失失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陆沉渊把阮棉带回家之后,把她抓进浴室去扒光了仔细看看。 这才看到她身上很多青青紫紫的地方,有被掐出来的印记也有被撞出来的。方显喝醉了酒撒疯,阮棉估计没少跟她周旋。 阮棉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缩在水底下弱弱的说道:“我没怎么受伤,就是被关在后备箱的时候,有一段路不平,所以撞到了。” 陆沉渊坐在浴缸边上,盯着她半晌不肯起,眉头皱的跟两团小山包似的。神色一再变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温快冷的时候,他拿过浴巾给她擦干净,又去拿了换洗衣服给她,至始至终没有说半句话。 方追跟着过来了,坐在客厅里暗搓搓的想着。他说的话阮棉从来都是听一句跑一句的不放在心上,非得撺掇着陆沉渊好好教训他。 陆沉渊从浴室出来之后,方追立刻问道:“她怎么样。” “无大碍。”陆沉渊听到后面的动静,往后看了一眼,阮棉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头发还湿漉漉的拿毛巾包着,那个模样要多乖就多乖。 外面传来疯狂的挠门声,华点墨一路跟过来,被方追一门板拍到了门外。他咬着棒棒糖挠门儿的惨状实在像是在拍恐怖片,直接惊动了在看监控的保安。 保安上来的时候,华点墨鬼哭狼嚎的,还是方追解救了他。 华点墨挣扎着要进去,方追黑着脸把他拖到了自己家里。他跟这个粉毛怪素不相识,还得照顾他,也是心累。 “小美女怎么样了?”华点墨抻着脖子拼命的往后看,跟鸵鸟有的一拼了。 …… 阮棉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撇陆沉渊一眼。 陆沉渊让店里送了晚餐过来,他草草的吃了半碗粥,而后吃了药就去睡觉了。 阮棉拍了拍额头,“唉,男人生闷气的样子也是可怕呢。” 她去把头发彻底吹干,吧嗒吧嗒的跑到卧室去。 卧室里留了一盏地灯,陆沉渊平平整整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阮棉蹑手蹑脚掀开被子躺上去,躺了一会儿就开始哼哼唧唧的,蜷缩成个虾米的样子,抽抽搭搭的假哭。 陆沉渊明知道她可能是装的,还是翻了个身把她拽到怀里来,冷冰冰的问她,“哪里疼?” “腿。”阮棉鱼一样的往他的怀里钻。 陆沉渊想起她大腿上是淤青了一片,叹了口气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前些时候他还放言阮棉不是十八岁了,可她拿出十八岁时装可怜的招数,他还是一样中招。 大概爱一个女人,不管她是年少还是迟暮,都会心甘情愿的掉进她的蜜糖陷阱。 “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阮棉搂着他的脖子,使劲儿的撒娇。 陆沉渊在想事情,也没搭理她。总归没推开她,由着她闹腾。 结果没多久,阮棉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有时候没心没肺是多么优秀的品格,就算天崩地裂她也能睡个天昏地暗。 半夜阮棉想上厕所硬生生的憋醒了,眯着眼睛摸索着去了厕所,返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陆沉渊不在床上。 一看时间,凌晨三点。这个点他不睡觉能去哪儿,阮棉揉了揉眼睛出去。看到书房的灯微微亮着。 她走到门口,门半掩着。 陆沉渊坐在电脑前面,似乎在看什么,偶尔动动鼠标。眼神又黑又冷,阮棉清醒过来再看看,总觉得他的灵魂是被冰封的。 她心口有些不舒服,没等陆沉渊发现就悄悄回去了。 阮棉躺在床上翻了几个来回,大概猜到陆沉渊为什么心情不好了。自从他们和好以来,陆沉渊凡事迁就着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其实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阮棉忽然想通。他之所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只不过是把另一面隐藏下来,给她看她想看的那一面。 简而言之,演戏。 演出一个貌似温和的陆沉渊,来迁就她的喜好。 骨子里霸道冷漠,高高在上的陆沉渊,其实才是真正的他。 等到开门的时候,她立刻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床铺微微塌陷,陆沉渊躺过来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他还是无法忍受对阮棉一无所有的状况,骨子里的占有欲在作祟。 方显身边竟然有那样一个跟阮棉相似的女人,一想到那张脸陆沉渊就觉得恶心。 他刚刚收到了资料,那个女人的脸整过。从原本三分相似硬生生的整成了八分相似。他让人带她出国整回来,这种做法阮棉知道了之后,大概又会觉得他残酷又霸道。 “阮棉,我做不来你心目中那样光风霁月的人。”陆沉渊轻抚着阮棉的头发,低语着,“那我就得藏得好一点了。” 阮棉靠在他的怀里,心里隐隐担心。陆沉渊是有第二人格前科人,如果他刻意压抑隐藏自己的情绪,该不会犯病吧。她想到了消失很久的陆忍,那个有暴力倾向的人间凶器。 第286章 百分百纯直男 阮棉还是把赵芳菲要告她的事情告诉了陆沉渊。 陆沉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翻找什么文件,听到这个消息的扭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然后继续找东西。 某个心虚的人本来在玩儿连连看,这会儿赶紧退了游戏,乖乖的说道:“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一直没跟你说。其实咱们在纽约的时候,沈括就给我打电话来着。” 陆沉渊找到了要的文件,一边翻看着一边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沈括知道,年明珠知道,就我不知道,是吗?” “沈括肯定会告诉你啊。”阮棉想到这一点,一下子就理直气壮的停止了腰板儿,“所以我才没有说的。” 吧嗒一声 陆沉渊随手把文件丢在桌上,半靠在办公桌上,看着她问,“沈括告诉你跟你告诉我,一样吗?” “反正……反正结果都一样……”阮棉对上他冷飕飕的眼神,越说越没动静了。 陆沉渊走过去,抓了抓她的丸子头,“还敢有下次吗?” 阮棉摇头摇头,又装乖卖萌,“之前赵芳菲说要给我爸爸的遗物,我才跟她走的。结果遇上了方显调戏我,我就离开了,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方显绑架了。” 她越说越伤心的去世,眼巴巴的瞅着陆沉渊,“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你又跟审讯凡人似的审讯我。” 陆沉渊知道她这个脾气,一向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轻易不能给她好脸色。于是绷着脸说道:“还有什么瞒着我吗?” 阮棉眼神一瞟,还有辞职去天成传媒应聘的事儿。甄妮答应替她保密的,不能让陆沉渊给她搅黄了。 她也不敢直接说,吓唬转移话题,蹦起来指了指外面,“那什么,我回去拿点资料。” 阮棉也不等陆沉渊回话,刺溜一下子跑了。 阮棉看着她一闪而逝的背影,懒得喊住她。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起来嗯了一声。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沉渊轻描淡写的说道:“救过来了是吗?不是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凡事总有个意外。也许他醒来就丧失X功能啊,残疾什么的,也很正常。” “我明白了。” 陆沉渊挂断电话继续看文件,表情淡淡的。 阮棉本来折返回来要拿东西的,硬生生的站住了。她想了想,又悄悄的离开了。 …… “方追,你在家吗。”阮棉一开门进去,就看到客厅放着好多空酒瓶,烟灰缸里全是烟头,皱着眉嘟囔着,“告诉他少抽烟了,就是不听话。” 她气冲冲的往方追房间走,阮棉进方追的房间基本不敲门。门也没关严实,她直接推开了。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阮棉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半天说不出话。 方追的床很大,他光着上半身横着躺在床上,穿着大裤衩子,只盖着肚子。 只是这样完全引不起阮棉的注意力…… 可是…… 一个粉头发的蓝孩纸光溜溜的,穿着一条十分风骚的平角内裤,抱着方追的腿睡得真香,还时不时的在方追的腿上蹭蹭。 方追这货……阮棉超级了解,谁敢挨着他这么睡,是找死。 阮棉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得缓缓。 她啪啪的拍着门,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 方追听到动静,先是迷糊的嗯了一声,又睁开眼睛,他往门口瞄了一眼,含含糊糊的问她,“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阮棉指了指床上那一大坨。 方追往自己腿边看了一眼,先是一愣,脸啥的就黑了,一脚把华点墨踹了下去。 “哇……啊……”华点墨摔得不轻,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刚睡醒的模样。他趴在床上揉屁股,朝着方追嚷嚷,“睡的好好干嘛踹我。” 方追磨牙,“你什么时候爬到我床上的。” 华点墨挠了挠一头粉色的头发,一歪头,“记不清了呀。” “先穿好衣服!”阮棉发了话,砰的关上门。 她双手环臂在客厅里转悠着,唉声叹气的,不知道在发愁什么。 “催什么催,我屁股疼!”屋子里传来华点墨的喊声。 阮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更头疼了。 过了一会儿方追穿好衣服出来,阮棉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一旁说悄悄话,“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那什么什么了。” 方追抓了抓一头短发,还有宿醉未消的头疼,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什么。” 阮棉急了,“你是不是把人给睡了。” “艹,老子又不是gay。”方追狠狠的给了她一个暴栗。 阮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方追一转头看都华点墨穿着他的衣服,他个子高一些,身材也壮一点,华点墨穿着他的衣服有些大。 “谁他么让你穿我的衣服了。”方追走过去抬脚踹他。 华点墨蹭的一下跳开,去沙发那儿翻找着,终于摸出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瞪着他,“难道要我穿脏衣服啊。” “那也别穿我的。”方追想到刚刚阮棉的话就来气,上手就要把扒他的衣服。 华点墨死死地揪着衣领,就是不松手。 阮棉觉得自己真是没眼看,默默的拿了翻译资料,又默默的飘走了。 …… 陆沉渊看到阮棉跟幽魂儿似的飘回来,捏住她的鼻子问她,“怎么了?” “我问你啊。”阮棉抓开他的手腕,惨兮兮的问道:“一个纯直男跟另一个男的睡在一张床上,还扒人家的衣服,这代表什么。” 陆沉渊多聪明,一下子就知道她要什么。倒了杯水给她,瞧着她那个忧心忡忡的模样觉得挺有意思,“你说方追跟华点墨。” 阮棉猛地点头,“那个华点墨,你知道他什么背景吗?” “据我所知,他以前是百分之百的直男。”陆沉渊对华点墨了解不多,也不耐烦阮棉操心别人的事儿,“你这周末有什么事儿没做吗?” “没啊。”阮棉还在想他们的事情,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最近又没接案子。 陆沉渊呵了一声,从抽屉里摸出草药包丢在桌上。 阮棉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这周陆沉渊得泡药的,她居然都忘记了!春天快来了,到时候春雨绵绵的,他少不了骨头疼! 第287章 你吓不跑我的 事实证明,男人生气起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整个周末都没什么好脸色,周日那天甄妮来家里说公事,阮棉不好打扰他们,自顾自的会对门去了。 进门看到华点墨抱着她的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动漫。 阮棉瞥了一眼,是哆啦A梦。 华点墨见她回来,咧嘴一下,露出一口小牙。陪着他一头樱花粉的发色,看着细皮嫩肉的。 阮棉又看了看桌上摆着的奶油蛋糕,真是没见过这么爱吃甜的男人。 “话说,你到底多大年纪了?”阮棉对他赖在自己家中的行为表示无奈,虽然陆沉渊跟她说华点墨是百分之百直男,可她总觉得有个外衣。 唉,一想到方追有可能外嫁,她这颗心也是不好受。总有一种自己养大的猪,拱了别家小白菜的凄凉感。 华点墨无视了这个关于年龄的话题,丢开抱枕拿起桌上的蛋糕一勺一勺的吃着。 老实说,阮棉要是看到别的男孩子这么吃东西,会觉得娘兮兮的。 但是华点墨这个人怎么说呢,他做起这些动作,很让人赏心悦目,大概也跟颜值有关。 阮棉唉声叹气的,还惦记着自己惹怒陆沉渊的事儿。这回头要是在公司瞅见她,别直接给她开除了。上班第一天就被老板开除,那她可厉害了。 “赵芳菲是你母亲?”华点墨冷不丁的问了一声。 阮棉看了他一眼,觉得彼此之间还没有熟悉到谈论家事的地步。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就没再吭气,毕竟她家里那点事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华点墨这才所有所思的点点头,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 门口传来响动,方追一大早出去买菜回来做午饭。 进门之后也没搭理这两个人,先是把菜放到厨房,顺手洗了一盘水果端出来给阮棉,又去房间里换衣服。 结果进去之后,打开衣柜一看,顿时脑袋上青筋暴起,怒吼一声,“华点墨你给老子滚进来!” 说的好好的,把穿过的衣服洗干净叠好。这他妈的衣柜跟黄鼠狼钻过似的,华点墨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华点墨被吓了一跳,奶油都糊在了脸上,没顾得上擦麻溜的滚到房间里去了。 方追换了衣服砸到他脸上,一副你他妈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阮棉真怕方追不知轻重的揍他,趁着方追去厨房,溜到房间去看华点墨。 进门一看,华点墨坐在床边乖乖的叠衣服呢,只是手法不熟悉,叠的乱七八糟的。 他瞧见了阮棉,又叹气,“方追其实是个女人吧,我看他做家务井井有条的。” 那可不是,这些年他们两个在国外生活。阮棉是个马大哈,洗衣做饭的都是方追在做。他那衣柜整齐的可怕,华点墨随便折两下给他塞进去,方追能不气吗。 阮棉看了一会儿,又战战兢兢的问他,“华点墨,你喜欢女人吧?” 华点墨一脸莫名的看着她反问,“我看起来像个GAY吗?” 阮棉讪讪一笑,打了个哈哈,“那什么,我去看看方追需不需要帮忙。” 华点墨又苦哈哈的叠衣服,他打出生起身边就佣人成群,喝个水都有人端在手边,哪里做过这种事情。 阮棉去厨房帮忙,三言两语的说起远在日本的两个孩子,又觉得苦哈哈的,“哪有我当母亲的,孩子那么小,总也见不上面。” “这也没离开多久,回头你跟陆沉渊撒个娇,他就放你去日本了。”方追咔咔的剁着肉,他其实理解陆沉渊的行为。 凡事长眼睛的都能看出陆沉渊身体不好,谁知道他能活多久呢。等他死后,妻子年轻,孩子年幼的。如果不早早将两个孩子训练出来,陆家怎么办?阮棉怎么办? 到时候诺大的家业没人看顾,总会引来饿狼。小乌龟虽然年幼,但是继承了父亲的高智商,再加上陆宿宿的战力。两个人到了十多岁就能出来历练了。 “他现在还生我气呢。”阮棉提起这个事儿就有气无力的。 方追没搭理她,他一个单身狗掺和这事儿干嘛。陆沉渊再怎么生气,回头阮棉红个眼睛,什么事儿都好了。 饭做到一半,阮棉待不住,又跑回去找人。 蹑手蹑脚的进去,看到陆沉渊伏在桌上,看不清面容。 她一下子就吓到了,蹭的跑过去,着急的问他,“阿潜,是不是胃病犯了。” 陆沉渊这才抬起头来,脸色白惨惨的,看样子不好受。 阮棉手忙脚乱的给他找药,让他喝了水,又红着眼睛扶他去休息。 陆沉渊躺在床上,其实胃不怎么疼。阮棉把他照料的很好,一日三餐盯着他吃,又常常给他炖汤喝。只是偏头疼的厉害,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发起疯吓到她,只能勉强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午饭我就不吃了,你去吃吧,我睡一会儿,你不用陪着我。” 阮棉想起之前约瑟夫嘱咐她说过的话。 “小姐,先生这几年身体不好。‘得我’没有根治,陆忍又消失了。有些情绪他只能自己扛着,若是先生挨不过,发泄一通就能缓过来。到时候您还是别在他身边待着,他不愿意你看到他发疯的场景。” 说得难听点,陆沉渊其实有精神疾病。 阮棉嗯了一声,强笑着出门了。 她没敢走远,没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叮里咣啷的响动。 阮棉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里面没动静了,才推开门进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陆沉渊面色惨白,浑身是虚汗,半靠在床边,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没清醒着,总归看起来狼狈无比。 阮棉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又喂他喝了点水。花了大力气给他擦了身体换好衣服,喘了口气把房间草草的打扫了一遍。 她回去坐在床边,亲吻着陆沉渊的脸颊。 陆沉渊睁开眼睛看着她,眼底是一片无尽海,“阮棉,你害怕吗。” “不害怕。”阮棉趴在他的胸口上,“我跟你在一起什么没经历过,陆忍我也见过,你大半夜带我飙车我。‘得我’发作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嫉妒心,吓唬我离开你。你自己说说,你哪个模样我没见过。陆沉渊,我告诉你,你吓不跑我的。” 第288章 生活不易 陆沉渊泡过药浴之后,一直睡到下午。 阮棉在书房里跟两个孩子视频聊天,陆归跟宿宿坐在一张大椅子上。小乌龟还是那样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宿宿活泼机灵的跟阮棉汇报近期的生活。 小孩子见风长,一天不见变个样子,尤其是宿宿,越张越好看。 “我跟哥哥都去学校了,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练功一点都不苦,师傅对我们很好。” 陆归看着视频里的阮棉说道:“妈妈,我们很好。” 阮棉别提多想念两个孩子了,过去的五六年没跟他们在一起。刚刚重逢,两个孩子因为陆家的变故又不得不远渡重洋,担负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练功怎么能不苦,她悄悄的问过郑一。郑一说练功本来就是一件苦差事,寒冬酷暑必须日日坚持,少不得一刻松懈。而且他们这个门派,尤其在孩子打基础的阶段,少不了磋磨。 视频了将近一个小时,大部分是阮棉跟宿宿在聊天,陆归偶尔插一句。看的出陆归的气色不错,这段时间在日本应该没有生过病。 和门在深山老林的一个小乡村,人际关系很简单。有郑国跟郑一在,阮棉不必担心他们的安全。郑国做事最为周全。 郑一的脸忽然闪进来,对着阮棉笑嘻嘻的说道:“恭喜软绵绵。” “什么喜事。”阮棉呀了一声,不知道喜从何来。 郑一话落没多久,阮棉接到电话。年明珠生了,一个小女孩儿,七斤七两,沈括起了个小名叫七七。 “天哪,不是说预产期还有一阵子吗。”阮棉惊喜的不得了,年明珠最近在医院里等待生产,本来预产期还有一阵儿的,忽然就给生了。 “提早出来了,不过挺健康的。”沈括都快飞起来了,“不跟你说了,我得照顾明珠去。” 阮棉挂断电话,对着视频那头的人说,“小乌龟,宿宿,你们要当哥哥姐姐了。明珠干妈生了个小公主,叫七七。” “妈妈,我想看小妹妹的照片!”宿宿欢呼一声。 “我现在就去医院,你们乖乖听师傅跟郑国叔叔的话,我拍了照片给你们传过去。”阮棉跟两个孩子挥了挥手,立刻去看陆沉渊醒了没。 …… 陆归穿着白色的练功服,看着宿宿绑着沙袋挑水。 “七七妹妹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宿宿的胳膊上跟腿上都绑着沙袋,挑着两个满满当当的小水桶在巴掌大的石板上走着,她走的很稳,一滴水都没洒出来,还能分心跟陆归讲话。 “大概能明珠干妈像。”陆归仔细的盯着她,偶尔回一句。 郑一坐在树上嗑瓜子儿,细细的一根树枝,她不知道怎么能做的那样稳当还摔不下来,又扭头跟树干上的郑国说,“哎呀呀,这就是天赋。我小时候根本不敢分心,一分心水就会洒出来。” 郑国往地上看了一眼,宿宿的天赋的确很好。古往今来,有天赋的人不成佛便成魔。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但是先天性格占据一多半。宿宿这人……天生的表演性人格。她对很多事情与生俱来的接受性,前阵子郑一带她外出遇上了血腥的一片,宿宿居然没被吓着。 “回去做饭。”郑国伸手把她的瓜子儿抓过来放在兜里,抓住她的肩膀跳下去。 郑一猴子似的跳到他背上,又念念叨叨的,“哎哎,我什么时候能嫁给你啊。” “再等两年。”郑国比郑一大很多,早该是儿女成群的年纪,却偏偏遇上了十八九岁长在深山的郑一。 他有时候也会在想,如果郑一见过更多人,是否还会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他只是太过幸运,在郑一出笼的时候,正好遇上她。 …… 年明珠顺产,这孩子生的利索,并没有让她受什么苦。 她靠在床上,眼睛涨得通红。 “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瘦瘦小小的。”年兴业抱着小外孙,目光中满是追忆,“那会儿我就给你定了名字叫明珠,我的掌上明珠。” 年明珠红着眼睛不说话,养儿方知父母恩。她年少时,年兴业跟妈妈的关系还很融洽,小时候也是受尽宠爱长大的。跟父亲决裂之后,很少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讲话了。 “您后悔过吗?”年明珠问他。 后悔过背叛家庭,逼疯她妈妈,生生拆散了这个家。 年兴业没接话,把孩子放下,答非所问的说道:“赵芳婷的确是怀孕了,那个孩子她想生就生。” 他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等年兴业走后,沈括过去亲了亲年明珠,心疼的哄着她,“老婆别难过,你有我呢。” “我才没难过。”年明珠嘴硬,拿过文件看了一下就愣了。是年兴业的遗嘱,年家财产全归她所有,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她终于是没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她在乎的不是年家的钱,是年兴业对她的爱。 沈括搂着年明珠给她擦眼泪,也有心揭开他们父女之间的心结,毕竟只有解开心结,明珠才能放下心里的恨。 “其实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父亲。”沈括趁这个机会说道:“前不久,我跟你父亲详谈过一次。” 年明珠横了他一眼,“你胆儿肥了啊。” 沈括立马舔着脸说道:“我也是为了老婆。” 他知道明珠是很在乎她父亲的,只不过父女两个都性格刚硬。自从明珠母亲疯了之后,两个人从来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说什么了?”年明珠靠在他的怀里,低声问道。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年兴业出生贫寒,搁在现在来说就是一个凤凰男。年明珠的母亲齐玉是个十足十的大小姐,性格柔软但是多疑。 齐家的事业日落西山,年兴业接过来之后少不了忙碌应酬。齐玉疑神疑鬼的不信任,年兴业性格强硬的不解释。这么一碰撞,总要出问题。 当年那个逼疯齐玉的第三者,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个误会。齐玉自己拿钱买女人试探年兴业,年兴业气到了故意跟那个女人做戏。 结果这么一来一去,齐玉生生被逼疯了。 年明珠听沈括讲完,一句话都没说。 沈括明白她的心情复杂,安慰着她说道:“老婆,婚姻生活本来就不容易。你想想,两个人在一起要生活十年二十年,四十年五十年。性格是一方面,经营也是一方面。你父亲不见得多爱你妈妈,可也不见得非得毁坏这个家庭。有时候一切因素汇集在一起,就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第289章 办公室恋爱 夜里陆沉渊不见有搭理阮棉的趋势。 阮棉自己个儿看了会儿书,就瞄到陆沉渊去了卧室。 她叹了口气,哎呀,真是过河拆桥。下午那会儿病得要死要活的,反而拉着她不松手。稍稍见好,就不理人了。 阮棉丢下书去洗了澡,头发擦了个半干就往被窝里钻,小狗似的闹得陆沉渊没办法。 “脸皮比城墙还厚。”陆沉渊两只手捏了捏她的面皮,半抱着把人带进洗手间。双手掐住她的腰稍稍用力就把人抱到了洗手台上,摸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他吹的仔细,却也不看阮棉一眼。 阮棉双腿环着他的腰,没话找话,“你说赵芳菲告我那事儿,她该不会真有我的把柄吧?” “去问沈括。”陆沉渊不冷不热的应了她一句,手往她头发里摸了摸,确定都吹干了才撒手往外走。 阮棉哪里能这么罢休,跳到他的肩膀上,无尾熊似的不肯松手,咬他的耳朵,“问他哪成啊,放着自家英明神武的男人不用,麻烦外人。” 这话听的陆沉渊稍稍舒心,嘴角翘了翘又很快的压下去,打定主意不给阮棉上杆子往上爬的机会,让她好好明白遇到事情该找谁。 躺到床上之后阮棉也不安分,爬到他身上,不依不饶的撒娇,“你快给我出出主意啊,万一我真败诉了,还得给赵芳菲钱呢。好几个亿呢,卖了我也换不回那么多钱。” “换的回。”陆沉渊被她蹭的心猿意马,闭着眼睛克制了半天。到底是下午吃了药身子不利索,不然哪弄得下她这样折腾。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阮棉这几年张开了,胸也二次发育。这么趴在他身上,简直就是挑战他的理智。 阮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眉眼弯弯,哼哼着,“我可是无价的。” 嘴上说着,心里又欢喜,在陆沉渊的下巴上勾勾缠缠的胡乱亲了几下。 陆沉渊没绷住,手顺着睡衣就伸了进去。 也没怎么折腾,都克制住了。 “睡吧。”陆沉渊摸了摸她光溜溜的背,叹了口气。 阮棉贴着他也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想着,阿潜脱衣服的水平越来越厉害了。 …… 第二天早上阮棉是尖叫着冲出卧室的,完蛋了完蛋了,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要迟到。 陆沉渊早就起床做好早餐了,看到阮棉着急忙慌的模样,好以整暇的问她,“你今天上午有课吗。” “我早就辞职了,哪来的……”阮棉脱口而出,对上陆沉渊的目光,猛地咳嗽一声,心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沉渊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过去,拍了拍她的背,“吃早餐吧。” 阮棉嗫嗫嚅嚅的,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闭嘴了。不管了,反正今天上午就能见面了,横竖都是一刀,大不了晚上回家求饶。 她想好主意也不慌乱了,随意吃了几口早饭,就去衣帽间翻衣服。这些天零碎碎的,她几乎把家全搬过来了。 换好衣服阮棉就冲出门,走到门口又蹭蹭的折返回来,在陆沉渊的脸上亲了一口,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陆沉渊拇指在脸上蹭了一下,果不然有口红印子。 他淡定的吃了早饭,起洗手间洗脸。回去拿东西,又看到阮棉落在家里的离职证明等,是入职需要的。 “真是蠢过头了。”陆沉渊无声的叹了口气,帮她带上。 …… 方追靠在车边看手表,正准备给阮棉打电话呢,就看到她冲了出来。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阮棉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穿着蓝色条纹西装裤,外套还没穿好搭在手上。要么说颜值就是正义,随便一穿都胜过无数风情。 “冒冒失失的。”方追给她打开车门,“起晚了?” 阮棉上了车,唉声叹气,“昨天不是太忙嘛。” 昨天又是明珠生孩子,又是阿潜生病的,事儿多。晚上还腾出精力认错,今早一下子就睡过头了。 “到了万通机灵点。”方追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说道:“你跟陆沉渊的关系能瞒着就瞒着,一个传媒公司,龌龊的很。就怕你脑子不够用,着了人家的道儿。” “我又不是傻子。”阮棉穿好外套,从车里翻出水喝着缓解压力。 方追把她送到之后,给她击了个掌,勉勉强强的鼓励她,“加油。” 阮棉摆了摆手下了车,万通大厦她来过很多次,但是作为正式员工来还是头一次。 她刷卡进门,深吸一口气。 上了楼之后,阮棉直接去了秘书办公室。 秘书室不光她一个人,加上她一共五个人,大家分工不同,都归甄妮管。 甄妮已经在位置上了,看到阮棉走进来,她站起来拍了拍手让大家集合,“这是新来的总裁特助阮棉,大家欢迎一下。” 其他四个女孩儿都鼓着掌,笑容亲和,看不出什么。 能进秘书室没一个简单的角色,阮棉客客气气的自我介绍,“希望以后多多关照。” 阮棉也是第一次知道秘书室原来这么多人,她想想也是。收发文件,会议纪要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甄妮肯定一个人顾不过来。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开了电脑,给自己加油打气。 这份工作她一定要好好做,不能给阿潜丢脸,也要监督他好好照顾身体。 阮棉被拉到了群里,大家年纪都差不多,没有甄妮的约束,在小群里都聊的起飞。 【总助最严苛,你做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平时没事儿别在总裁面前晃悠,好好工作,一般没什么事儿的。】 大家在群里跟阮棉说一些注意事项,阮棉一一记下来了。 陆沉渊十点到的公司,阮棉已经跟大家打成一片了。 甄妮敲了敲门,“阮棉,跟我去见一下陆总。” 阮棉立刻站起来,跟了进去,表情可不怎么轻松。 “还没跟陆总说?”甄妮看她这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惊诧的问道。 阮棉摇了摇头,苦哈哈的说道:“我这不是怕他开除我嘛。” “保重。”甄妮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甄妮带着阮棉进去的时候,陆沉渊刚处理了几封邮件,又跟甄妮说话。阮棉被晾在那儿,觉得自己脑子里飕飕的刮风。 第290章 办公室小风云 甄妮出去之后,阮棉更加僵硬了,站在办公桌前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沉渊坐在那儿闲散的看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个蓝色的文件夹丢在桌上,“梁雨没找你?” 阮棉当然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入职文件,她刚跟熟悉环境都没发现文件没拿。心里苦哈哈的,“我待会儿去找梁总监。” 梁雨是人事总监,一般的小员工轮不到她出马。但是总裁秘书室的人,她得亲自过目。 “什么时候决定的?”陆沉渊问她。 “公事公办啊。”阮棉脑中警铃大作,“我是通过正经选拔进来的,你不能随意开除我。” 陆沉渊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阮棉,也不说话。 阮棉顿时蔫儿了,老老实实的说道:“小乌龟跟宿宿去日本之前,我找约瑟夫详谈过一次,然后决定辞职到你身边做秘书。” 约瑟夫跟她讲了很多这六年来陆沉渊的情况,弄得阮棉十分心疼。陆沉渊一旦投入工作很难顾及自己的身体,每每犯病又痛苦不堪。 如果说陆沉渊是一只猎豹,那这世上唯一能约束他的枷锁就是阮棉。 阮棉思虑过很多,她自己工作也忙,陆沉渊也忙。有时候陆沉渊出差十天半个月见不上面,有没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吃药都成了她的心病。 正好陆沉渊入职天成传媒缺个秘书,阮棉就立刻投了简历。 “出去吧。”陆沉渊看了她半天,才开口。 阮棉如蒙大赦,拿上自己的文件麻溜的离开了。 她出去之后拿文件扇着风,可算是过关了。 “被陆总吓到了?”同办公室的琳达看到她的动作,凑过去小声说道:“咱们陆总那气场,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我当初第一次见陆总,紧张的都快窒息了。” 琳达主要负责办公室的文件收发,是办公室最低的秘书职位。她年纪比阮棉小一岁,相对活泼一些。她的事情听起来简单,做起来不简单。琳达能记得住公司每一个人的名字,知道他们的职务。 一流大学毕业,琳达写的稿子算得上一字千金。陆沉渊在很多场合的公开演讲稿都出自她的手,简而言之,这个办公室没一个简单的。 “还好还好。”阮棉跟她吐了吐舌头,惹得琳达笑起来。 阮棉是总裁特助,特助这两个字很微妙。不止需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还得处理陆沉渊的私事,这就意味着她有更多的时间跟陆沉渊相处。 她上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琳达先带她一周,后面还有蒋柔,陈欣,张玫,三个人带她。全都过关了,阮棉才能到陆沉渊跟前做事。 阮棉去梁雨那儿报道之后,陆陆续续的加了很多工作群组。 琳达的位置跟她挨着,探头过去笑她,“果然美色就是一把利器,你才来公司几个小时,好多人打听你啊。” 这话阮棉不好接,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委婉的说道:“我都有男朋友了。” “哇。”琳达万分遗憾的说道:“那可惜了。” 蒋柔闻言跟陈欣对视一眼,不知道交换了什么信息。 张玫皱着眉说道:“琳达你改改自己咋咋呼呼的性格,回头陆总要是看见了,像什么话。” 办公室的权利梯度一次是甄妮、张玫、蒋柔、陈欣,琳达垫底儿。张玫三十五六岁还是单身,但是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很严苛。她一张嘴,大家都收敛了,有什么话都敲键盘聊。 阮棉一上午就跟着琳达跑,一来是熟悉环境,二来是熟悉工作。 “我先带着在公司转一圈儿,你别紧张。”琳达低声跟她说道:“你是特助,将来除了甄妮姐,就属你能在陆总面前说上话。要是蒋柔跟陈欣欺负你,你也别害怕。” 阮棉看了她几眼,琳达长的很和气。圆圆的脸,眼睛不大,戴着一副圆眼镜儿,看着面团似的,其实也内有乾坤。 趁着泡茶的功夫,琳达在茶水间跟她普及办公室的小乾坤,“蒋柔心比天高,一心想要嫁入豪门。但她的办事能力有目共睹。陈欣这个人没什么主见,一贯跟着蒋柔跑。张姐一向不管杂七杂八的事儿,只要你工作做好就没问题。” 阮棉点头记下,但是也没有追问什么。 琳达不知道为什么甄妮姐要让她跟阮棉说这些,但她觉得阮棉也不简单。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能按捺住不对任何人做评价,也不背后拉着她问东问西,单单是这份定力就了不得了。 “走吧,吃饭去。”琳达拉着阮棉的手往外走,“大家一般都在员工食堂吃的,公司每周都会请星级酒店的大厨来公司,比外面的外卖好吃太多。” 去了万通集团的员工食堂,阮棉真是叹为观止,大公司福利就是不一样。 “怎么才来啊。”陈欣招了招手,开玩笑,“不是拉着阮棉说悄悄话呢。” “整理文件来着。”琳达带着阮棉坐下。 蒋柔坐在那儿只是笑,不说话。 吃饭的时候,琳达跟陈欣话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蒋柔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阮棉。穿的衣服倒是大方妥当,搭配的也不错。可惜的是从头到家没一样大牌,估计家境一般。 “你们两个能照顾一下新同事的心情吗。”蒋柔拍了拍桌子,“冷落了阮棉啊。” “我没关系的。”阮棉立马笑着说道:“对了,大家晚上有空吗,我请大家吃饭,以后还得蒋柔姐跟陈欣多多照顾。” 蒋柔多看了她一眼,一个姐愣生生的让她听出了尊敬,阮棉还挺上道儿的。 “好不容易来个新人,那得好好宰阮棉一顿。”琳达摩拳擦掌的。 “去泰和吃日料吧!”陈欣第一个提议。 蒋柔看向阮棉,“阮棉呢?” “我不忌口,都可以的。”阮棉自然是一口应下。 琳达张了张嘴,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泰和人均三千的日料,阮棉这一顿饭得吃掉一万多,蒋柔跟陈欣这是早商量好的吧。 “正好,吃完饭去逛逛街,人生都圆满了。”陈欣鼓掌,欣喜地说道:“希望今天不加班。” 第291章 小伎俩 下午很忙,忙得团团转。 阮棉只来得及问陆沉渊有没有按时吃午饭,等陆沉渊回了微信她又跟着琳达忙碌。 大家各司其职,得空在群里闲聊的机会并不多。 “《风尚》今天又打电话来了。”陈欣接完电话,拉着蒋柔愁眉苦脸的说道:“我真是两边不好得罪,但这种事情又不好拿到陆总那儿说。” 《风尚》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时尚杂志,国内一线明星以上杂志封面为荣耀。对方一再打电话给秘书室,希望能约陆沉渊做个专访。 他们一媒体公司,当然是不想跟对方闹翻了。问题是陆总不是一般的陆总,这事儿哪儿能去问他。 “甄妮肯定顾不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蒋柔目光微微一转,“让阮棉去问啊,她不是特助吗。” 陈欣看了她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 阮棉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有点诧异,她规规矩矩的问道:“是不是先让甄妮姐过一下?” 陈欣有点不高兴了,“甄妮姐这不是不在吗,《风尚》掌握了娱乐圈三分之一的时尚资源,得罪了他们,咱们公司的艺人出去混脸上都没光。” 阮棉平时也看一些娱乐八卦,知道艺人没有时尚资源的加持挺难看的。天成传媒虽然背靠万通集团,但也没有得到多少集团的扶持,地位不尴不尬的。 “那我去吧。”阮棉应下来,拿上《风尚》的资料推门出去了。 “她这下可要完了。”陈欣幸灾乐祸的说道。 蒋柔坐在那儿点着鼠标也没吭声,秘书室的人都清楚陆总的行程。知道陆总下午跟进一部电影的筹拍,一下午忙的连口水都没喝。这会儿肯定在办公室休息,阮棉这会儿进去,保准往枪口上撞。 阮棉敲门没听到里面有动静,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她没看到陆沉渊坐在办公桌前,绕到书架后一看,他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憩。 “怎么不去休息室睡呢。”阮棉知道里面有个小卧房,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摸了摸他的脸。 陆沉渊稍微动了动,枕在她的腿上,含糊的应了一声,“有点头疼。” “很累吗。”阮棉帮他按摩着头,“电影筹拍的顺利吗。” “有钱就没什么不顺利的。”陆沉渊言简意赅的说道:“只是要精益求精。” 阮棉明白他的意思,前些年天成传媒出的片儿挺多,砸的钱也不少。她还看过一两部,挺粗制滥造的。这年头要想俘获观众的心,真得用心做内容。 “加油!”阮棉给他打气,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陆沉渊顺势勾住她的脖子,吻住她的唇。 厮磨了一会儿,阮棉才想起正事儿,“对了,《风尚》想约你做个专访。” “不去。”陆沉渊厌恶的皱着眉,又翻了个身将脸埋在阮棉的腰上,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一天到晚抛头露面的,够我受得了。” 阮棉看到过网上一个视频,陆沉渊站在台上,到处都是灯光。他一向不喜欢那种场合,现在为了工作不得不适应,她挺心疼的。 “工作都是这么回事儿。”阮棉手贴着他的脖子往下捏着,让他放松放松,又问他,“你什么时候能换个职位?” 她其实不太清楚陆沉渊为什么还要留在万通集团,成王败寇。现在齐正楠占了他的位置,他在别人眼中就是败军之将。阮棉总觉得,陆沉渊还留在这儿,挺伤自尊的。 “快则半年,多则一年。”陆沉渊又想到阮棉现在就在万通工作,齐正楠要是想做点什么反而方便了。这么一想,他浑身低气压萦绕,把阮棉按在沙发上好一通欺负。 “疯了呀。”阮棉的手抵住他的胸膛,没让他进一步作乱。 她从他身子下溜出去,抓过桌上的文件往外跑。 陆沉渊手上滑腻的触感还没散去,又想着阮棉刚刚穿的衣服显得扶风摆柳。 “有那么瘦吗。”陆沉渊回忆了一下,摸着还是有点肉,怎么看着腰身那么细。 …… 蒋柔跟陈欣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阮棉。 “陆总说不去。”阮棉把文件交给陈欣,“你回了《风尚》吧。” 陈欣看着她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阮棉也觉得自己在里边待得太久了,立马解释道:“陆总在休息,我等了一会儿。” 陈欣心想,就是知道陆总在休息才让你去的。 蒋柔上下打量了阮棉几眼,又看了看她的嘴唇,总觉得她的口红淡了点。 正好琳达办完事回来,一进门就遇上这种尴尬的气氛,她敲键盘问阮棉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阮棉犹豫了一下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下。 琳达气的把键盘敲得啪啪作响,“陈欣这不是故意害你嘛,谁不知道陆总下午忙的厉害。甄妮姐走之前还说陆总在休息,轻易别打扰他。陆总那个脾气,你进去不是往枪口上撞。” 阮棉还真没想到这茬儿,一抬头看到蒋柔陈欣面色如常的工作,发了一句,“陆总也没发脾气,你别担心我了。” 庆幸的是今天没有加班,她们五点钟准时下班。 下了班本来准备打车的,结果蒋柔有车她们省了事儿。 阮棉之前还安慰陆沉渊工作就是这样呢,自己心里也觉得别扭。人人心里藏着一只鬼,还得装出亲亲热热的一起吃饭。 “给男朋友发微信啊。”副驾驶的陈欣忽然扭头看过去,促狭的问她,“我听说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呀。” “有机会吧。”阮棉关了界面,笑了笑。 提前订好了位置,去了日料店直接就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都说个不停,女人在一起无非就是衣服护肤品之类的。 “高不成低不就,所以一直单着呗。”不知道怎么说到单身狗这件事情,蒋柔接了话,有几分自傲的说道:“我买个包都要花两万,一条裙子七八千,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何必委屈自己。” “唉,单着总比有人拉低自己的生活质量强。”陈欣深有感触的迎合她。 琳达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又问阮棉,“这么说,在座的就你一个人不是单身狗啊。” 第292章 我的秘书最漂亮 阮棉心说,我何止不是单身狗,我连孩子都两个了。 她岔开这个话题没多说,吃完饭出去结账的时候,阮棉心都在滴血。 她存款没多少,一顿饭花了一万多,能不心疼吗。 “才八点。”陈欣一看时间,一手拉着一个去商城,“走,血拼一把去。” 阮棉觉得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儿,国贸这一片都是卖奢侈品的。香奈儿爱马仕华伦天奴扎堆儿的,她看都不想看。 “蒋柔姐有钱啊,我们陪太子读书吧。”琳达也有逛街的兴致,挽着阮棉的手,“咱们穷不买,看着蒋柔姐过过瘾。” 蒋柔身材高挑,进了华伦天奴就开始试衣服。 阮棉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悄悄溜出接电话,愁眉苦脸的说道:“跟同事逛街呢。” 陆沉渊冷着脸,“看来还是工作不忙。” “诶,你别假公济私啊。”阮棉知道他心里不平衡,咬着牙说,“这不是正常社交吗,刚聚餐一顿吃了我一万多,我心都在滴血。你要是毁了我的办公室情,我给你没完。” 陆沉渊呵了一声,说了声注意安全挂断了电话。 阮棉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吧,但又不能跑出来太久。 进去之后蒋柔已经试好衣服了,一条湖绿色的裙子,蒋柔穿的跟模特一样冷眼,阮棉真心诚意的夸赞,“也只有蒋柔姐的身材能撑得起这条裙子。” 华伦天奴的衣服,没那个气质真穿不出去。 蒋柔下巴一抬,去结了账。 刷卡的时候大家都瞧见了,一万五的一条裙子。 “你真是我偶像。”陈欣感叹一句。 这份工作虽然薪水优渥,但是大家都上有小下有老的,不可能这么挥霍。 “女人就得在自己身上投资。”蒋柔把卡丢在包里,大手一挥,“继续逛。” 进了香奈儿之后,蒋柔被店员包围着,她们三个人完全是陪太子读书。 陈欣看着那些包都快流口水了,跟在蒋柔身边过眼瘾。 “有钱真是好。”琳达趴在阮棉肩头凄凄惨惨的样子。 “是真好。”阮棉想起自己那一万块钱就肉疼。 其实翻译这个职业还挺赚钱的,但是阮棉懒,不怎么接活儿。她又不怎么用钱,存款数来数去也就五位数,哪里经得起这么挥霍。 蒋柔背着一个包照镜子呢,就看到镜子里映出个人影,她一愣,这不是陆总吗! 她转过身去,觉得自己眼都晕了。 其他人当然也发现了,噌的一下子站起来跟礼仪小姐似的。 还是蒋柔Hold的住场面,率先开口,“陆总,好巧啊。” 陆沉渊微微颌首算是应下,目光从阮棉身上飘过。 蒋柔走过去,端着笑脸问,“您也是来买包的吗。” 陆沉渊嗯了一声,“给朋友挑个礼物。” 蒋柔毛遂自荐陪着陆沉渊在店里逛。 “我的妈呀。”琳达拉了拉阮棉的手,小声说道:“我每次看到陆总都不敢说话,她胆子真大。” 陈欣也嘀咕着,“我去,蒋柔这该不会要变凤凰了吧。” 阮棉在一旁看得牙酸,不光牙酸,哪哪儿都酸。 蒋柔面上淡定,心里欢喜的都快放烟花了,目光不止一次的往陆沉渊身边飘。陆总大部分场合都穿着西服,今天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西服,照旧是剪裁得体,衬得他矜贵无比。量身定制的西服尺寸分毫不差,不像那些没品位的男人,在店里随便买一套都能穿在身上。 西服的牌子她没认出来,不过袖口倒是认出来了。Tiffany的碎钻袖口,价格让她咂舌。 “这个怎么样。”陆沉渊指了一个包,扭头看过去。 他也不知道在看谁,或者都在看。 蒋柔先是说,“陆总好眼光。” 琳达拼命点头,陈欣还有点出息,“我也觉得好看,陆总的朋友肯定喜欢。” 陆沉渊的目光落在阮棉身上。 “我觉得不好看。”阮棉绷着脸说道。 琳达手绕过去捅了她一下,不知道阮棉脑子是不是短路了。 阮棉憋着气儿,一副你要是该买,我就敢给你扔了的架势。 陆沉渊目光一转,“我也觉得不好看。” 离开的时候陆沉渊让她们一个人挑一个包,当送她们的礼物了。 除了阮棉其他人都觉得天上掉馅儿饼了,倒也没客气,知道陆沉渊不差这几个钱。 “你不挑吗?”陆沉渊可能是站累了,往哪儿一坐,长腿一舒,弄得别人都不敢坐着。 阮棉心想,你作,使劲儿作,她随手拿起刚刚说不好看的那个包,拉拢着眉眼,“谢谢陆总。” 结果刷卡的时候,陈欣跟琳达一脸懵逼,阮棉那个包二十多万。 蒋柔倒是一副镇定的样子,看来早知道。她多看了阮棉几眼,没想到她这么敢选。 阮棉看着那个丑不拉几的包,“……” 陆沉渊结了账就离开了,大家看时间不早也各自散了。 阮棉出去之后找到陆沉渊的车上去,把包砸到他怀里,气冲冲的说道:“你今天去店里给谁买礼物呢!” “给傻子买。”陆沉渊拿起来看了一眼,大概也觉得挺丑,毫不怜惜的丢在地上。 “你才是傻子。”阮棉咬了一下嘴唇,想到蒋柔围着陆沉渊转的样子,就觉得嗓子口冒酸气。 陆沉渊把她捞到怀里,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丢下我去风流快活,还敢反过来责问我。” “我那是正常交际。”阮棉坐在他的腿上,拉住他的手腕儿,又忽然想起来,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碰巧。”陆沉渊从兜儿里掏出一条链子给她带上。 阮棉看了看,一颗颗碎钻镶成向日葵的样子,熠熠生辉十分漂亮。 她扒拉一下,嘟囔一句,“才不信你的鬼话。” 阮棉低头掰着他的手指,极力表示淡定的说道:“是不是每个大老板的秘书都那么漂亮呀,你们招人都看颜值的。”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秘书是很漂亮。”陆沉渊一阵低笑,刚刚在店里,他的小野猫那眼神要在他身上烧个洞了。 阮棉登时打翻了醋坛子,使劲儿戳他,“你再敢说一遍。” 陆沉渊抓住她的手在嘴边亲吻着,目带笑意,“我的秘书最漂亮。” 阮棉才反应过来被他调戏了,脸一红,哼哼唧唧的不吭声了。 第293章 浮萍 赵芳菲状告阮棉的案子开庭的时候,阮棉都不太清楚。她全权委托给了沈括,自己根本不当回事儿。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阮棉正在跟琳达对一份英文合同,虽然有些生僻词汇但也难不倒她。 第一次庭审结束的时候,沈括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这样胸有成竹了。 赵芳菲坐在原告席上,脸上带着笑容,志在必得。 沈括原先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儿,速战速决,一审的时候解决了这件事情,省的再拖下去。没想到赵芳菲有这么一个后招等着,沈括可谓被打的措手不及。 “沈律师,帮我转告阮棉。母女一场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能庭下和解的话,就不用开第二次庭了。”赵芳菲对沈括笑了笑,优雅离去。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阮娇都一头雾水,挽着赵芳菲问道:“妈,阮棉真不是大伯的女儿?” 赵芳菲白了她一眼,“亲子鉴定书都出来了,还能有假。” 阮娇相当震惊,嗫嚅了一下又问道:“那……阮棉是您跟谁的女儿。” “不该问的别问。”赵芳菲为这个家,为这个女儿也是操碎了心,“方显现在躺在床上成了个废人,你大好青春没必要跟他耗着。离了婚,妈妈再跟你找个好男人。” 得到阮正国那笔遗产之后,她们母女两个想过什么好生活都有。 阮娇想到方显那个样子,嗯了一声没接话。 …… 沈括出了法庭就给陆沉渊打电话,“大陆,阮棉不是阮正国的女儿,这事儿你知道吗?” 妈的,今天这事儿传出去,他的名声全瞎了。赵芳菲在法庭上拿出两份文件,第一份说是阮正国真正的遗嘱,第二份就是那份亲子鉴定术。 在赵芳菲所谓的遗嘱里,阮正国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赵芳菲。立遗嘱的时间居然是二十多年前,阮棉还没出生的时候。 陆沉渊眉头一蹙,听沈括把话说完,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们面谈。” 他挂了电话,让甄妮把阮棉叫过来。 阮棉接到消息的时候,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往外走。 她出去之后,陈欣有意无意的说道:“唉,你们觉不觉得陆总老找阮棉啊。” “她是总裁特助,本来就应该随时待命的。”琳达见怪不怪的说了一句,继续低头编辑邮件。 蒋柔看了看桌上那包,还是上周陆总送她们的。办公室的人都背了,就是没见着阮棉背。她目光闪了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棉推门进去,做足了员工姿态,露出个笑容,“陆总您找我。” 陆沉渊手里捏着一根笔,仔细的盯着她。万通集团这样的公司对员工着装还是挺严格的,尤其是总裁秘书室的人。阮棉正式的衣服不多,今天这身儿是年明珠定了送她的。 白色的及膝短裙,宝蓝色的职业衬衫。虽然是职业装,但是裙摆处的荷叶边,衬衫上的小珍珠都点缀的不错。 陆沉渊往阮棉露着的腿上瞄了几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了转手里的笔。 阮棉被他盯的耳根发热,重重的说道:“陆总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真是过分,每次喊她来都没好事儿。 “过来。”陆沉渊敞开怀抱,对她勾唇一笑。 他甚少笑的这样荡漾,像是一圈圈水波,撩的阮棉失神。 阮棉咬了咬嘴唇,瞪着他,“先说好,不许胡来。” “我什么时候胡来过。”陆沉渊一本正经的问她。 阮棉气急,“上周五下班的时候是不是你把我……”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羞恼的走过去掐他的腰。 小猫一样的力气,陆沉渊由着她恼羞成怒,顺手把她抱在腿上。 “唉,别让人看见了。”阮棉挣扎着要下去。 “问你正经事。”陆沉渊看她真给急了,开口问道:“今天庭审结束沈括给我打了个电话。” 阮棉才想起来赵芳菲告她的事情,不怎么在意的说道:“赢了吗。” “还要二次开庭。”陆沉渊捏住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阮棉,赵芳菲提供了一份亲子鉴定书,你不是阮正国的女儿。” 阮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瞪大了看着陆沉渊,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沉渊知道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既然赵芳菲已经当庭拿出来了,肯定是真的。” 活了二十多年,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不是你爸亲生的。 阮棉几乎要气笑了,她从陆沉渊腿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她必须问问赵芳菲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根本不相信。 “阮棉你去哪儿……”琳达抱着一堆文件要给甄妮送过去,被猛地冲出来的阮棉撞到了,文件撒了一地,他都吓到了。 陆沉渊外套都没拿,立刻起身追了出去,怕她有个万一。 琳达刚要去捡东西,就看到陆沉渊大步走出来。陆总看都没看他一眼,急匆匆的离开了。她联想到刚刚阮棉红着眼睛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好的猜测。 甄妮走过来按了按琳达的肩膀,“好好工作。” 琳达惊异不定,“是……” …… 陆沉渊截住了阮棉把她拖进了安全通道,看着她满脸都是泪。 “我不信,阿潜,赵芳菲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阮棉仰头看着他,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眶滚落,这样子,像当初失忆的时候在医院醒来的模样,满眼仓皇满眼无措。 她已经成了无根的浮萍,如今告诉她,父亲不是亲生父亲,要她怎么接受。 陆沉渊明白她的仿徨失措,她十八岁来到北城,中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渴望着母女亲情,只可惜赵芳菲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阮棉的念想。 李巧梅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引爆炸药,在最后一刻又护住了阮棉。在那以后的日子阮棉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过李巧梅,她偶尔做恶梦哭着喊妈妈对不起。陆沉渊知道,她喊得是李巧梅。 她是个内心极其柔软的女人,阮正国对她的影响太大,她怎么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第294章 你是他的污点 “阮棉,你听我说。”陆沉渊捧住她的脸颊,低头亲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安抚着她仿徨的情绪,“不管你是不是阮正国的亲生女儿,你父亲爱你的心都是一样的。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只有遗产之争,不会你跟你父亲的关系,你明白吗?” 阮棉胡乱的点着头,趴在陆沉渊的怀里哭的有些脱力。 明白归明白,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父亲已经去世,现在知道真相的人只有赵芳菲,无论如何都得去找她一趟了。 “镇定一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你身边。”陆沉渊抱她搂在怀里,轻抚着阮棉的背,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陆沉渊拉住她的手顺着楼梯往下走,“我陪你走一趟。” 阮棉嗯了一声,一双眼睛红肿着,又说道:“我们分开走。” 不然让人撞见了,又要闹出无数风波。 阮棉下楼的时候给甄妮发微信请假,顺便跟琳达讲了一下自己有事,交代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琳达想起阮棉张张惶惶往外跑的样子,大概也知道她遇上了急事,安抚了她两句。 甄妮需要做工作上的调整,去秘书室说道:“陆总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你们有工作上需要调整的事情给我发消息。” “诶……”蒋柔叫住甄妮,问她,“甄妮姐,阮棉呢?” 甄妮看了她两眼,淡淡的说道:“她家里有急事,请假了,你有事吗?” 蒋柔笑了笑,搅拌着手里的咖啡,“没有,关心她一下。” 等甄妮走后,蒋柔脸上的笑容落了下去。她盯着手里的咖啡在想事情,她跟陈欣原先都是天成传媒之前那个总裁的秘书。陆总过来之后,她们并入了秘书室。 蒋柔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也接触过几个高富帅,交往过一两个男朋友,但她的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事情。 陈欣已经坐过来跟她说悄悄话,“蒋柔,你说阮棉该不会跟陆……” “瞎说什么呢,你没听说阮棉有男朋友啊。”蒋柔白了她一眼一口否决。 陈欣撇撇嘴,“咱们在传媒圈见得男人也不少了,有几个能比得上咱们陆总的。从前咱们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能朝夕相处,我不信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蒋柔懒得搭理她,“赶紧做事吧,等会儿张玫看见你划水,看你这个月的奖金还要不要了。” 陈欣立马打起精神去做事了,蒋柔心烦意乱的盯着电脑发呆。 …… 去找赵芳菲的路上,阮棉一直沉默不语。 陆沉渊握着她的手知道她心里乱,他没说话,让阮棉静一静。 到了赵芳菲家里之后,她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来,一点也不惊讶。 “陆先生,好多年没见了。”赵芳菲看了一眼他们牵着的手,笑盈盈的说道:“说起来您还得感谢我,要不是有我,还成就不了你们这桩姻缘。” 阮棉不想跟她虚与委蛇,直接了当的看着她问,“我不是我爸爸的女儿,你有什么证据。” 赵芳菲一下子就乐了,“你是不是阮正国的种,当然我最清楚。再者说,亲子鉴定书都出来了,法院可是经过鉴定的。” 阮棉知道依照赵芳菲这个嚣张的样子,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了。她嗫嚅了一下想问问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可终究是没问出来。 “就算这场官司你赢了我也没钱给你。”阮棉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恶意,“那些钱我全捐了。” 赵芳菲先是难以置信,而后尖叫一声,“一个多亿呢,你全捐了。” 阮棉看到她扭曲的瞳孔,一阵快慰,“对,我全捐了,一分不剩。就算法院判我给你钱,我也没有。” “你个贱人!”赵芳菲气的失去了理智,张牙舞爪的冲上去就要打人。她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阮棉竟然一分钱都没有! 陆沉渊眸色一沉,一手把阮棉抓在怀里,朝着赵芳菲的膝盖踢了一脚。 赵芳菲整个人扑到在地上,头发散乱,妆容都花了。 阮娇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这一幕,冲过去护着赵芳菲,吼道:“阮棉,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妈妈,你现在还在农村,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阮棉就算疼的撕心裂肺,也绝对不会显露半分,她的指甲死死的掐着手心,哑着嗓子问她,“我爸爸知道这件事情吗。” 陆沉渊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皱着眉掰开她的手,看到她满手的月牙印儿,脸色实在不好看。 “他当然不知道了。”赵芳菲跟疯了一样,目光描绘着阮棉这张脸,大笑起来,“阮正国那个白痴,我说你是他的女儿,他还就信了,把你好好的养这么大。” 阮棉从赵芳菲的眼里看到了灰色的怨恨,不知道她到底在恨什么。 她的头发涨,眼睛酸涩不已,哽咽的问道:“你当年生下我,到底是为什么。” 阮棉原先以为她的存在,也算是证明了赵芳菲真真切切的爱过她爸爸。这个女人对她再怎么狠心,好歹当初拼着自己的名声把她生下了。她的存在,总是带着一点期许的。 “当年阮正国跟那个女人分手之后,差点为了她去死。”赵芳菲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眼中流露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我怎么能让他如愿呢,我把你交给他。就算他不爱我,看到你也会想起我。我要他永远都记着他跟我上床的那一天,想起他是怎么背叛边南方的!” 阮棉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芳菲藏了这么多年的话,终于有个宣泄的出口,“阮正国这些年看着你肯定很痛苦,阮棉,你就是一个污点,是阮正国出轨的污点!亏他精心将你养大,要是我,恨不得日日折磨你!” “你闭嘴!”阮棉崩溃的吼道:“不是这样的,你在撒谎!” 陆沉渊舒了一口气,把阮棉强行带走。他走的时候,盯着赵芳菲眸色沉沉的说道:“你今日让阮棉受的苦,来日我让你百倍偿还!” 阮棉几乎哭晕了过去,承受不住这样的变故。 赵芳菲在后面吼道:“阮棉,你死了这条心吧。阮正国只是把你当责任养大,他没有一天爱过你,你是他的污点,污点!!” 第295章 真相 到家的时候阮棉一双眼睛已经肿的不能看了,她眼泪都流干了,闹着要去墓园看望阮正国。 陆沉渊叫了晚饭上门,哄着她吃了一点,她累的睡着了。 陆沉渊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家里没人照看,他一时半刻都离不开,想做些事情只能叫韩洛来家里。 只是没成想韩洛来是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夏朗。 原本以为他们只是五六年的交易,现在看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了。这样也好,韩洛能活的幸福也算是一桩美事。 韩洛像是一眼看透了陆沉渊的想法,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往沙发上一坐,嘴里撇清,“跟狗皮膏药似的。” 他现在跟夏朗这个关系,朋友算不上,P友还差不多。 夏朗倒是完全不在乎韩洛这么说他,拿出一张照片交到陆沉渊手上,笑容依然温气,“陆先生不妨看看这张照片。” 陆沉渊接过来看了两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知道夏朗给他看的是什么。 他低语一句,“弄到这张照片,花了不少功夫吧。” 夏朗轻笑着说道:“陆先生不必觉得我是想跟您做交易,只是心里喜爱阮棉,乐得帮她。” 韩洛切了一声,从桌上摸了个苹果啃着,“夏朗,你可别把自己摆在高风亮节的位置上。这个水顺人情大陆收了,往后还你就是。” 那头方追已经得到消息赶过来了,一进门就问道:“阮棉呢?” “吃过饭睡了。”陆沉渊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小尾巴似的华点墨。 方追注意到他的眼神,怕他误会似的往边上一站,万分嫌弃的说道:“华点墨没脸没皮的,天天在我那儿蹭吃蹭喝。陆沉渊你要是认识他父母兄弟什么,赶紧让人来把他带走。” 陆沉渊没接他的话,他认识的华家二公子可不是这样的人。 华点墨嘴里吮着棒棒糖,眼睛瞪大了,“我怎么是蹭吃蹭喝的,衣服不是我洗的,还是碗不是我刷的。” 一提这个事儿方追就来气,傻逼一样把一桶洗衣液倒进了洗衣机了,泡沫漫出来弄得整个卫生间都是。至于洗碗,呵呵,一套餐具都他妈的让他摔碎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女人都不如。 韩洛在一旁看的直乐,夏朗看他的眼睛直往华点墨身上飘,一贯带笑的脸上却多了几分冷气儿。 华点墨看到陆沉渊手上捏着张照片,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看,顿时唔了一声。 “怎么,上面有认识的人?”陆沉渊看着他问道。 华点墨犹豫了一下,指着上面其中一个人说道:“这是我母亲。” 他指着的那个少女是边南方,如果陆沉渊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曾经是阮正国忌讳莫深的恋人,也是赵芳菲年少时的好友。 方追跟过去看了几眼,看向华点墨的脸色一变再变,“你缠着阮棉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没存好心思。” 华点墨觉得自己挺冤枉的,立马解释道:“我那天在电梯里偶遇小美女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跟我妈妈年轻的时候那么像。后来又知道她是赵芳菲的女儿,就留心了。” 他来中国之前妈妈犹犹豫豫的跟他说了一句,说是有个叫赵芳菲的好友。如果方便的话,帮她问声好,这张照片他妈妈那里也有一张。 “照这样说,阮小姐很可能不是赵芳菲的女儿。”一直沉默着的夏朗开口说道:“赵芳菲呈给法庭的签字鉴定书,只是说她不是阮正国的女儿。那赵芳菲跟阮小姐的关系呢,也没有证明过。” 依照赵芳菲对阮棉那个狠心的样子,还真说不好,毕竟虎毒不食子,哪个当母亲的能对亲生女儿恨之入骨。 “这件事情我会调查。”陆沉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接下来的事情大概能有个了断。 华点墨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微妙,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那小美女岂不是我妹妹?这下可完了……” 我靠,他那个爹吃醋的那个狠劲儿,天下少有的。他跟他哥出生的时候,他爹找了奶妈把他们喂到断奶。而且他们兄弟两个人五岁以后再也没抱过妈妈,要是他爹知道老妈在外面有这么个私生女,哈……哈…… 方追看到他脸色一阵儿比一阵儿白,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陆沉渊见过华点墨的父亲,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把照片交给韩洛,“你去查一下,我现在分身乏术。” “万通集团的事儿?”韩洛嗤了一声,“也就齐正楠把自己当回事儿,上串下跳的。要不是你为了掩人耳目对付冯家,他算个什么东西。” 夏朗看到陆沉渊这样指使韩洛,眼帘垂了垂,却也没说什么。 韩洛跟夏朗走后,方追征求了一下陆沉渊的意见,进屋看了眼阮棉。 结果一眼看到阮棉满头虚汗,脸色发红,伸手一摸,果然是出汗了。 方追脸色登时就不好了,扭头怒道:“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陆沉渊皱了皱眉,知道是自己做事不仔细。从前玛丽跟约瑟夫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他再仔细也没有他们仔细。 “是我的过失。”陆沉渊也没反驳方追。 中途阮棉醒了过来,难受的趴在陆沉渊怀里哭。 方追抿着嘴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横竖有陆沉渊照顾她,发烧也死不了。 华点墨在门口看得清楚,又巴巴的跟着方追回了对门,好奇的问道:“你这么喜欢小美女,为什么不娶她。” “亲人比爱人的关系更牢固。”方追低声说了一句,又问他,“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他知道阮棉的个性,嘴上不说,其实最在乎亲情。要是她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谁,估计心里少不得一阵期盼。这样也好,亲生母亲总不至于比赵芳菲还差。 “我家啊。”华点墨眼珠子一转,“你让我喝点酒我就告诉你。” 方追忍了半天骂他,“华点墨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不是。”华点墨去冰箱摸了两罐啤酒,丢给方追一罐。他打开喝了一大口,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我实话告诉你,阮棉要真是我妈妈的女儿,那她没好日子过了。” 第296章 十万句脏话 阮棉烧的厉害,浑身出汗。大概是做了噩梦,一会儿喊爸爸一会儿喊妈妈的。 陆沉渊给了她擦了一遍身子换上干净的睡衣,阮棉浑浑噩噩的醒过来,一双眼睛迷蒙的看着她,像是初生的稚子,这样的阮棉让他如何不爱。 “好一点了吗?”陆沉渊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气从她的身上传过来。 “我梦到我爸爸了。”阮棉躺在陆沉渊的臂弯,半垂着眼睛,睫毛上还有泪珠子。她稍稍一动,泪珠子滚滚而落。 “梦到什么了?”陆沉渊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从桌上端过温度刚好的粥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 阮棉吃了几口没什么胃口,陆沉渊也不强迫她,搂着她一起躺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 “梦到我小时候,大概七八岁吧。”阮棉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回忆起那个梦。 她小时候个性很安静,玩儿的来的朋友不多。 那会儿他们住在镇子上,爸爸是一个乡村教师,别人都很尊敬他。阮棉永远是干干净净的样子,柔柔软软的容貌,总是很难融入那种氛围。 她也很羡慕夏季汛期之后,在河里摸鱼捉虾的小朋友。 爸爸知道了之后,挑了个太阳没那么毒辣的午后带着阮棉摸鱼去了。 穿着水鞋,扛着背篓,带着大草帽。 “我爸爸读书厉害,做这些可不行。”阮棉想起爸爸一屁股摔在河里的模样,又忍不住笑起来,“摔了好几下,鱼没摸上几条。倒是我从石头下面摸了几个小河蟹,被钳子捏了手吓哭了。” “我小时候到时候没玩儿过这些。”陆沉渊看她笑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大部分时间是在训练,学习。打枪,格斗,音乐,永远有上不完的课程。” “所以你才这么优秀。”阮棉亲了亲他的下巴,夸他的时候带着一点自豪。 陆沉渊看她心情放松了,紧绷的那根弦儿也松了。 两个人搂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后来阮棉就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阮棉起的晚了一些没搭上方追的顺风车,只能坐陆沉渊的车了。 她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还是李木在路边买的豆浆包子。 “迟一会儿在家吃不久好了。”陆沉渊捏着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豆浆汁儿,看她吃的急,又皱着眉劝她,“吃慢点。” 她看着包子,“你是老板当然能吃到,我可不行,影响不好。” 要是在家吃了早饭出门,最起码要迟到半个小时了。才上班没多久就迟到,给人印象不好。 车子靠近万通大厦的时候,阮棉就要下车。刚拉开车门就被陆沉渊拽住,她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才匆匆下车,一边看表一边往大厦跑。 陆沉渊看着她拎着包穿着高跟鞋狂跑的样子,莫名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要知道刚认识阮棉那会儿,她天天素面朝天,牛仔裤帆布鞋打天下。 他原本觉着自己喜欢那样清纯干净的调调,如今每天早上看着阮棉化淡妆穿职业装的模样,也觉得十分动人,大概他的审美是跟着阮棉变的。 …… 阮棉踩着点气喘吁吁的跑进办公室,张玫一脸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训斥道:“注意形象。” “我下次注意。”阮棉赔了个笑容,赶紧坐回去。 琳达小声问她,“昨天没事儿吧?” “家里出了点意外,已经解决了。”阮棉心里一暖,对她笑了笑。 琳达从柜子里拿出个纸袋递给她,敲了一行字,“影视部的林奇让我给你的。” 阮棉接过来一看,立马放着早餐,还有一个礼物盒子。她一阵为难,“琳达你帮我还给他。” “什么好东西!”陈欣抢过来,把盒子翻出来打开一眼哇了一声,“阮棉这谁送的啊,好漂亮呀。” 蒋柔抬眼看了看,是一堆香奈儿山茶花镶钻耳环,官网售价六万多。 “一惊一乍的没见过世面。”蒋柔夺过来扔到阮棉桌上,抓起阮棉的手在陈欣眼前晃了晃,“阮棉能带的起这样的手链,还在乎一对破耳环。” 阮棉被蒋柔抓的有点疼,默默的抽回手。 她手上戴着的是陆沉渊送她的那条手链,宝石跟钻石组合成的向日葵,市面上没有卖的,是特别定制的。 “很贵吗?”陈欣不太研究这些,往阮棉手上多看了几眼。 “不贵,高仿的,一千多。”阮棉果断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不想在这上面多生枝节。 陈欣顿时就没啥兴趣了,回座位上继续工作。 蒋柔看着阮棉,笑的有点轻蔑。她是绝对不会看走眼的,阮棉不敢告诉大家实情,只能说明这条手链来路不正。不过也是,长的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没一两个男人养着。 阮棉盯着手上的链子看了几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下来放起来了。 “你自己去送吧。”琳达发了个特别可怜的表情包,“我欠他一个大人情,不然不会帮他送的。” 阮棉一阵头大,正好张玫走进来了,她们不敢聊天。 上午休息的间隙,阮棉带着琳达去还东西。 “我肯定不能自己去。”阮棉知道八卦的传播力度,这么一去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琳达可怜巴巴的说道:“我也是没办法。” 她们到了影视部之后,正好赶上他们散会。 会议室的门一开,陆沉渊跟齐正楠走了出来,撞个正着。 阮棉心里一抖,默默地把手里的袋子藏在身后,挤出个笑容。 “齐总好,陆总好。”琳达也傻眼了,不是说陆总外出了吗,怎么在影视部开会呢。 “陆……陆总。”阮棉对上陆沉渊的眼神,声音抖三抖。 “棉棉你怎么在这儿。”齐正楠看着阮棉脖子上的工牌,诧异的说道:“你来万通工作了?”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阮棉,阮棉这下笑都笑不出来了。 那头林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碰上这个场面以为阮棉惹事儿了,立马走过去抓住阮棉的手腕说道:“齐总,陆总,她是来找我的,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还请担待。” 阮棉欲哭无泪,“……”我……以下省略十万句脏话。 第297章 论秀恩爱的……的…… 阮棉觉得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齐正楠眼光刷刷的在林奇身上照了几下。 陆沉渊直接没说话,抬脚就走,甄妮紧随其后。 齐正楠目光中闪过一丝探究,棉棉跟陆沉渊分手了吗。 他们全都散了之后,阮棉终于找到机会跟林奇说话了。 “谢谢你,我不能收。”阮棉把袋子递给林奇,觉得自己一头的债。陆沉渊临走前的那个眼神,实在让她不好过。这个男人的醋劲儿有多大,她可是知道的不能再清楚了。 林奇有些慌张的说道:“我就是昨天下班路过的时候觉得那耳环挺适合你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我没有那个意思……”阮棉觉得这人的脑回路挺有意思的,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她不再多说,把东西塞到林奇手上匆匆离去。 琳达还在外面守着呢,她抓起琳达的手就往秘书室走。 “这下完了,居然让陆总撞了个正着。”琳达愁眉苦脸的,“传到张玫耳朵里,肯定少不了挨一顿骂。” 她们回去的时候,蒋柔跟陈欣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整个公司都传遍了,说你们去约会正好撞在了陆总跟齐总的手上。”陈欣幸灾乐祸的说道:“你们怎么那么倒霉啊。” 琳达愧疚的说道:“都是我害了阮棉。” 蒋柔抱着手臂,意味深长的说道:“阮棉你跟齐总认识啊。” 齐正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了一声棉棉,八卦简直以光速传播开了。现在人人都知道秘书室有个叫阮棉的大美女跟齐总关系匪浅,还跟影视部的林奇牵扯不清。 阮棉觉得自己头都炸了,正好这会儿甄妮过来敲了敲门,“阮棉,陆总找你。” 阮棉脸色一变,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 “甄妮姐,这事儿是我的错。”琳达立马走过去解释道:“是我拉着阮棉去的。” 甄妮也没说话只是笑盈盈的看着阮棉,阮棉拍了拍琳达的手臂,认命的走出去了。 “他怎么样?”阮棉压着嗓音问道。 “自求多福。”甄妮给了她一个珍重的表情。 阮棉认命的推门进去,看到陆沉渊捏着鼠标正聚精会神的在看什么。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扑过去,装可怜,“阿潜,你相信我,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使劲儿演。”陆沉渊看她趴在自己腿上这个凄惨样,觉得开会看样片的时候,那些女演员都没她演技好。 阮棉叹了口气,默默的挨过去,“他给我送早餐,我退回去了,结果正好碰上你。” “身体好点了吗?”陆沉渊完全不介意似的,搂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早上又不肯吃药。” “我就是昨晚太急了,睡了一觉早就没事儿了。”阮棉搂着他的脖子,又撒娇,“反正不许你生气。” 陆沉渊不置可否,摸了摸她的手腕,挑眉问道:“链子呢?” 阮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我不想太招摇。” “是吗。”陆沉渊摸了摸她的手腕,忽然说道:“你觉不觉得有必要告诉大家,你有男朋友了。” 阮棉狂点头,不放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我进公司的时候就告诉HR我不是单身了,刚刚也告诉那个林奇了。” “正好。”陆沉渊指了指电脑,“我刚给你申请了账号,你去发个贴。” 发……发帖? 阮棉一时间有点懵逼,她凑过去一看,顿时窘迫的不得了。 万通集团有个论坛,活跃度很高,平时会在论坛发布活动什么的,大家也会在上面说一些八卦。 阮棉一看那个账号名字叫L的阮棉棉,是新注册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 “发什么啊。”阮棉脸皱成了一只苦瓜,她还想安安分分的工作呢。就知道阿潜不会轻易放过他,没一次有好果子吃。 “我说,你写。” 阮棉哭丧着脸准备打字发帖。 …… 半个小时后公司的论坛炸了。 “我的天哪,阮棉这也太高调了吧。”陈欣一边浏览帖子一边惊叹道:“这恩爱秀的一脸血。” 琳达也忍不住说道:“看他男朋友这穿衣打扮非富即贵啊。” 帖子的主题是——我是阮棉,我有男朋友了。 简单直白,看起来有点二逼。 接下来的内容就十分有意思的了。 一楼:嗨,大家好,很高兴认识大家(阮棉强行措辞,陆沉渊嗤笑一声:有什么好高兴的)。 接下来就是不着痕迹的秀恩爱。 春天天气真好,花儿开的真好。(阮棉强行措辞2,陆沉渊不屑:直接放我照片就好,说这些有什么用!) 后面配着一张图,阮棉举着手机自拍的姿势,笑颜如花。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手打在她的肩膀上,脸部被打了马赛克。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这位男士长身玉立,气质不凡。 阮棉苦哈哈的想着:阿潜你个脑子有水的,这个帖子发完我真是没脸做人了。 “继续发。”陆沉渊仿佛知道她暗里腹诽,掐着她的脸颊命令道:“发上次那张在家里我看书的照片。” 阮棉欲哭无泪,阿潜这个大魔头怎么知道她拍过一张他在看书的照片。 她默默的从相册翻出来传上去,咬着牙配上文字:他看书的样子真迷人。又觉得这句话太牙酸,删了改成——周末在家看看书挺好。改完之后听到身后的陆沉渊冷哼一声,她差点哭出来。 陈欣几乎要尖叫了,“天哪天哪,虽然看不清脸,但这男人绝对是极品啊。” 琳达猛猛的点头,表示极品。 蒋柔鼠标双击一下放大,仔细的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赤着脚盘膝坐在地板上,手边放着一杯红酒,膝盖上摊着一杯厚厚的书。上身黑色的居家套头圆领卫衣,下身灰色的休闲长裤。 虽然脸上依旧打了马赛克,可依旧挡不住他非凡的气质。 蒋柔把几张照片放大了看看,数百万的手表,几十万的袖口,动辄上万的手工居家服。她挑了挑眉,低语一句,“阮棉这个金主还挺厉害。” 第298章 霸气侧漏 影视部那边也炸了。 “林奇,你还是别想了,这样的女人你养不起。” “天涯何处无芳草,兄弟,越漂亮的女人越肤浅,这是秀给你看呢。” 林奇把帖子看了好几遍,有的同事说话难听,他也没吭气。 其实阮棉来面试那天他就见过她,他不相信阮棉是那种靠男人吃饭的菟丝花。 林奇那记得那一天的事情…… 他手头有个案子很忙,前一天宿醉,第二天又是一天的会议,忙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下午得空的时候,下楼去买咖啡,顺便出去透透气。 从星巴克买了咖啡回去的时候,在电梯里碰上了阮棉。 她穿着一条湖蓝色的衬衫裙,微微垂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神情很专注。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奇看了一眼亮着的数字,确认他们是去同一层的。 林奇很少这样关注一个女人,他想起昨晚应酬场上的某个女明星。演戏的时候都是挑清纯的角色,但是私底下很玩儿的开,喝了几杯酒就开始跟人玩儿舌吻,那个场面他想起来都觉得咂舌。 “你是……来面试的吗?”林奇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 阮棉似乎很诧异,顿了顿才点头,但是没说话。 林奇心想,这个女孩儿挺腼腆,没再继续搭话。他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公司在招牌平面模特,还有两部新剧的演员。不管是应聘什么,以她的条件应该都没问题。 这样想着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林奇觉得心里有什么亮了一下。 …… “好羡慕啊,简直是人生大赢家。”琳达一脸陶醉,“下次一定要让阮棉请客,见见这位男神的庐山真面目。” 陈欣一边羡慕一边嫉妒,“诶,你们说,他们是正当恋爱关系吗?总感觉这男人挺有钱,该不会是玩玩儿吧。” “这有什么,阮棉长这么漂亮,身边会缺男人吗。”蒋柔淡淡的说了一句,侧面同意了陈欣的话。 陈欣顿时就心里平衡了,长舒一口气,“靠男人吃饭到底不光彩,女人当自强。像蒋柔你这样就挺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洁身自好才能取得最终胜利!” 琳达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儿,心想,就你那个样子倒是想靠男人吃饭,人家也得看得上你。她装作不经意的插话说道:“说起来阮棉之前赚钱也挺多的,这个年纪就成了北城大学的副教授,将来更是前途无量。来万通集团工作,说起来她有点亏啊。” 陈欣脸色一阵不自在,她也知道阮棉学历资历都很高。 蒋柔把几张照片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眼中有深意。 …… 阮棉觉得自己这下子真要火遍整个万通集团了,她欲哭无泪。 “不然今晚回去就删了吧……”她弱弱的跟大魔王商量着,哪有一个正常人一言不合就去公司论坛发帖秀恩爱的,显得神经兮兮的。 陆沉渊浏览了几个帖子,一一打开给她看,“别人能发,你为什么不能发。” 阮棉瞄了两眼,的确也有别的员工发,她没底气了。唉声叹气的,“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陆沉渊瞧不上她那个软趴趴的样子,捏住她的下巴吓唬她,“我这是防微杜渐,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对那些人做出点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您那哪叫防微杜渐啊,那叫赶尽杀绝! 阮棉蔫蔫的提不起什么性质,一想到以后在公司走动,别人都会指着她的脊梁骨说【诶,你看那不是在论坛上秀恩爱的傻缺阮棉吗?】 阮棉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人生灰暗,她哇的一口咬在陆沉渊的手上,使劲儿磨了磨牙,“打倒万恶的一言堂!” 她咬完就跑,生怕被抓回去挨揍。 陆沉渊那个脾气阮棉也了解,林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拉她的手。陆沉渊没当场发作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所以她今天才顺着陆沉渊去发那个肉麻兮兮的帖子。 阮棉推门进去的时候,就感觉到陈欣目光怪异的看着她。她只当没看到,默默的坐到了位置上。 “阮棉,陆总不是喊你去办公室了吗?你在哪儿发的帖啊。”蒋柔忽然叮着阮棉问道。 阮棉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故作镇定的说道:“陆总问完我事情,我到外面发了个贴。” “阮棉,你男朋友是不是很容易吃醋呀。”琳达朝她冒星星眼,“给我看一眼男神的照片吧,我保准不外传。” 阮棉还没说话呢,陈欣就阴阳怪气的说道:“在公司偷闲也要去发个帖子,别是怕惹怒了金主没饭吃吧。” 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她人品不见得有多差,但就是见不得人好,嘴还贱。但是脸皮还厚,前一秒嘲讽完,后一面就能高高兴兴的挽着你聊中午吃什么。陈欣这样的女人,就是个代表。 “陈欣,怎么说话呢。”蒋柔皱着眉说道:“这话关起门在办公室说也就算了,传到外面去,你想害的阮棉丢工作吗。” 阮棉一听这话,绵里藏针啊,她微笑着说道:“怎么了?公司不许谈恋爱吗?我入职的时候,梁雨姐可没这么说过。” “公司只是规定同一个部门的人不能恋爱,可没说不能谈恋爱。”琳达立刻说道。 阮棉顿时,“……”有一种挖了个坑给自己跳的感觉。 “既然没有这么规定过,那我谈个恋爱怎么就会被公司开除呢。”阮棉憋着一口气,刚到了,匿了蒋柔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金主不金主的,空口无凭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蒋柔眯了眯眼睛,她原本以为阮棉看起来清纯娇软的,是个好拿捏的人。没想到她硬气起来,让人侧目。 陈欣一贯欺软怕硬的,被阮棉这么一怼,坐在那儿装死不吭气了。 蒋柔向来知进退善人事,这会儿笑着说道:“开个玩笑而已,对了,我还有份文件要给陆总签,先出去了。” 她拿着文件出去,本来要给甄妮的,但是甄妮外出,她只能自己去了。 蒋柔进门之前脚步微微一顿,对着玻璃门看了看自己妆容无暇才敲门进去。 陆沉渊手边泡了一杯牛奶,阮棉出门前给他泡好的。 蒋柔一进门闻到一股牛奶味儿,不动声色的把文件递过去,“陆总麻烦您签个字。” 陆沉渊翻看了一眼确认是定好的合同,他拿笔签字。 蒋柔一眼扫到他掌侧的牙印子,脸上的微笑僵住了。 第299章 我宠你的一百种方法 陆沉渊把文件合上,看到蒋柔盯着他的手。 他看了一眼,将手放下去凝了凝眉有些不悦。 蒋柔迅速反应过来,强自镇定下来把合同收回来,然后退出去了。 一直到出了办公室的人,蒋柔的神情都有些不自在。她深呼吸一口气,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可能,可是那个牙印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 她捏着手里的文件,脸上闪过一丝的嫉恨。没想到阮棉不声不响的,竟然把陆总给拿下来,她才来多久,真是豁得出去。 阮棉去茶水间泡了一杯柠檬茶回来,正好碰上了蒋柔。 蒋柔像是没看见她似的,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撞了一下她的胳膊。阮棉手一抖,大半的水都洒了出来。 琳达看到了立刻揪了纸巾递给阮棉,看了几眼蒋柔,“蒋柔姐,你吃枪药了啊。” 还好水不烫,不然阮棉就烫伤了。 蒋柔这会儿也满肚子火气,冷嘲热讽道:“见不得某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名副其实的婊子。” 这头才跟陆总打情骂俏,那头就立着贞洁牌坊跟男友秀恩爱,不要脸。 就算蒋柔怀疑照片上那个男人是陆沉渊,这会儿也立刻打掉了那个念头,心里打定主意觉得阮棉脚踏两只船。毕竟在蒋柔这种自视甚高的女人眼里,就觉得陆沉渊看不上阮棉。 阮棉被蒋柔也骂的一肚子火气,皱着眉头冷冰冰的说道:“不用指桑骂槐,你直接说清楚。如果恶意诽谤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蒋柔啪的一拍桌子,气的直笑,“我就是说你,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先是吊着林奇,还给自己立个贞节牌坊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别以为你在陆总办公室做的那事儿别人都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说,你不是婊子是什么。” 陈欣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拼命的跟蒋柔使眼色。 “集团员工的素质就这样吗。”齐正楠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说道:“在办公室里公然辱骂同事,用词这么恶劣。” 蒋柔脸色一变,转过身去喊了一声齐总。 齐正楠走进去看到阮棉身上全是水,拉住她的手腕着急的问道:“是不是被烫到了?” “没有,水是温的。”阮棉轻轻的挣脱开齐正楠的手,眉宇之间有些许的烦躁。她本来一心想要陪着陆沉渊,没想到才来几天就惹出这么多风波。 “你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齐正楠对着蒋柔厌恶的说道:“一个公司有你这种员工,留着也是个祸害。” 蒋柔脸色一白,强撑着说道:“齐总,阮棉在公司里乱搞男女关系,您可以详查,我今天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齐正楠讥讽的说道:“我跟阮棉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不比你了解她。跟她道歉,然后交辞呈走人,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发这么大的脾气,是要开除谁呀。”一个娇俏的声音传过来,一个女孩儿拎着包包探进来大半个身子,看着齐正楠笑起来。 她长得一般,眼睛不大,鼻子有点塌。但是皮肤白,俗话说一白遮三丑,整体看起来还可以。 “倩倩,你怎么来了。”齐正楠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说话的语气都放柔了。 他的目光却不着痕迹的往冯倩身后看了一眼,钱菲菲在不远处站着无辜的摊了摊手,仿佛在说她也不知道冯倩会忽然过来。 “你最近天天忙工作,已经很久没跟我约会啦。”冯倩抱着齐正楠的胳膊撒娇,目光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好奇的问他,“正楠,你刚刚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啊。” 齐正楠还没说话呢,蒋柔就抢先开口说道:“我觉得有的同事在公司乱搞男女关系破坏公司环境,齐总听说之后,说要调查清楚。不冤枉一个好同事,也绝对不会任由不用心工作的人坏了公司的规矩。”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阮棉好几眼,冯倩当然察觉到了。 阮棉至始至终平静的站在那儿,看不出什么情绪。她的神色越发冷淡,越显得蒋柔太急不可耐。她一个字都懒得辩解,也终于理解来之前为什么方追会提前告诫她。 这样尔虞我诈的争论让她觉得头疼,也觉得无力。以前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她很少关注外界环境,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偶尔接几个case,也不用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回国之后进了北城大学教书,办公室的环境也相对简单,不像这样唇枪舌战,疲于应付。也许方追说得对,她根本不适合这种工作。拼着对阿潜的满腔热血一头扎进来,到头来还得牵连他来为自己处理烂摊子。 “你是阮棉对吗。”冯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她曾经在齐正楠的一部旧手机里见过她。那张照片大概是很久之前拍的,阮棉还穿着一身蓝白色的高中校服,抱着一堆水站在太阳底下。被晒得满脸是汗,青春又动人。 女人总是会对另一个漂亮的女人格外上心,尤其是出现在自己男人相册里的,所以冯倩对阮棉的印象格外深刻。 阮棉点了点头,但是没说话。 齐正楠哪里不了解阮棉的个性,脾气倔的要死。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这个时候根本不能帮阮棉,冯倩这个人脾气算不上差,但是绝对算不上好。大小姐身上的毛病,她一个不少。 “那就开除了啊。”冯倩看着齐正楠困惑的说道:“正楠,你不愿意吗。” “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齐正楠握住了拳头,表情有些发堵。 冯倩却堵住他的话,强硬的说道:“我不听这些,我只问你。如果我要你开除阮棉,你同意吗。” 蒋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知道这已经不是阮棉跟她的事情了。引起了冯小姐的嫉妒,阮棉今天不走也得走了。 “开除我的人,是不是也得问问我的意见。”陆沉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走过去弹了弹阮棉的额头,无奈的低语一句,“木头桩子似的傻站着,就由着别人这么骂你吗。” 阮棉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第300章 这样也好,万事有我 “对着我发脾气的本事都去哪儿了,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知道反击。”陆沉渊将她搂在怀里,旁若无人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阮棉没忍住,到底是哭了出来。也没出声,就是觉得自己没出息,豆大的泪珠子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样脆弱。 “我才不辩解,黑的永远成不了白的。”阮棉擦着眼泪,瓮声瓮气的说着。 蒋柔的表情已经不是震惊二字能形容的了,好像花了几十万买了一个新包,结果刚刚拿出去炫耀却被告知是个高仿,跟被喂了一坨屎似的。 她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手,似乎非常想挤出个笑容,但是非哭非笑,面部肌肉都扭曲了。 琳达更是双眼冒红心,天哪,难怪阮棉看不上林奇,她的男朋友竟然是陆总! 陈欣心里飞快的盘算着自己有没有的罪过阮棉,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陆大哥,阮棉是你的?”冯倩探究性的问道。冯家跟陆家以前有点交情,只是她跟陆沉渊的关系并不亲近,叫这声陆大哥实在有套近乎的意思。 齐正楠不悦的皱了皱眉,他知道冯倩那点小心思,无非是觉得他不如陆沉渊,故意喊给他听的。 “我儿子的妈妈。”陆沉渊拉着阮棉的手,目光冷冷的落在蒋柔身上,“你刚刚怎么骂她的,给我重复一遍。” “陆……陆总,一场误会。”蒋柔使劲儿的挤出个笑容,真的比哭还难看。 “误会就能张口闭口的骂别人婊子了吗。”琳达忍不住嘟囔一句。 冯倩看着陆沉渊维护阮棉的那个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齐正楠,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当年陆家还厉害的时候,整个北城上流圈的女人都想嫁给陆沉渊。 她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大概是匆匆走过来的,没有穿外衣。穿着一件宝蓝色的手工刺绣衬衫,巴黎秀场上那些身材高大面色冷漠的模特,跟他一比都成了不起眼的灰尘。 冯倩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挽着齐正楠的手,露出个可爱的笑容,“陆大哥,原来阮棉是你女朋友啊。这个女人这么欺负她,我现在就让正楠开除她!” “冯小姐。”蒋柔慌了,口不择言的说道:“您刚刚不还是要开除阮棉吗?” “开除她不开除她,不劳冯小姐替我做主,毕竟我还是天成传媒的总裁。”陆沉渊一听到冯倩那么喊他,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阮棉,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的。”蒋柔把目光投向一直没说话的阮棉身上,透着一丝丝的哀求。如果是正常从天成传媒辞职,那她还能找到别的工作。 可是她今天得罪了陆总,又得罪了齐总跟冯小姐,出了万通集团,她肯定会饿死。 阮棉看着蒋柔,有些冷淡的说道:“蒋柔,如果今天没有阿潜在,那我肯定会被你几句话说的身败名裂,在这个圈子都没办法待下去了。希望你往后在嫉妒别人的时候,嘴脸别再这么丑陋。” 她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简直是一脚把蒋柔踩在了泥里。 蒋柔现在才知道阮棉不是性格软弱,只是她有时候不屑呈口舌之争。 她被说的脸色红一片白一片,咬着牙说道:“对不起。” “我不会接受的。”阮棉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陆沉渊并没有开除蒋柔。 等大家离开之后,蒋柔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她走进洗手间,进了一个格子间,捂着嘴痛哭起来。阮棉,今天你给我所有的羞辱,我都会加倍奉还。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嫉妒你,说我嘴脸丑陋。我比你漂亮,比你有能力。你只不过正好是陆沉渊的女人,就能这样践踏我吗! …… 冯倩进了齐正楠的办公室就开始发脾气,嘟着嘴不满的说道:“你当了万通集团的总裁之后什么事情都没做成,跟华家的旅游开发案还是陆大哥帮忙牵的线,爸爸对你很不满了。事业做不好,还没时间陪我,干脆我跟爸爸说,你随便搞一家别的公司算了。” 齐正楠心里憋着火,想到刚刚在楼下丢尽脸面,还有阮棉依偎在陆沉渊怀里乖巧柔顺。再看看眼前的冯倩,刁蛮任性无一是处。 他火气没压住,冷嘲热讽的说道:“我在你们冯家眼里就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冯倩,我跟你也是正正当当恋爱的。要不是你大哥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我犯得着来万通集团抗这个担子吗。你要是觉得跟我没法儿在一起了,那咱们就分手。” 冯倩还是第一次见齐正楠发火,登时就哭起来了。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过去了,“没有冯家你算什么,既然你想分手,那你给我滚啊!” 齐正楠呵呵一笑,转身就走。 冯倩又觉着心慌,哭着喊道:“正楠,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我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齐正楠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咬了咬牙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些,不行,他还没跟冯倩结婚,不能功亏一篑。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去,把冯倩按在沙发上一阵发泄似的狂吻。冯倩身子都被亲软了,手往他裤袋上摸。 齐正楠看着身下迷离的冯倩一阵冷笑,有些事情他不说,但是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冯倩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男女关系乱的很,这种女人水性杨花,是个男人就能上。 “正楠,快一点。”冯倩抬起腿蹭他,声音娇滴滴的。 钱菲菲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摸出一根烟抽着,但是没走开。 …… “一点出息都没有。”陆沉渊把她抱在洗手台上,拿着毛巾给她擦脸,脸色冷冰冰的训斥她。 阮棉勾着他的衣服,暗自腹诽,真是人前霸气人后鬼畜。明明在外面还那样维护她,一关门就教训她。她不情不愿的说道:“我只是不屑争执。” 陆沉渊颇是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她这个烂泥一样的脾气是怎么在国外生活六年的。本来想教她一点做人的技巧,但是想了想。她这样也好,总归凡事有她在,受不了委屈。 “我还以为你会开除蒋柔呢。”阮棉眨了眨眼睛,眼眸深处全是陆沉渊的影子,好奇的问着,“你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第301章 软刀子 陆沉渊给她擦干净脸把毛巾随手丢在一边,把她抱下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答非所问的说道:“晚上想吃什么?” “啊,你晚上不是有应酬吗。”阮棉现在对陆沉渊的行程了若指掌,不由的出言提醒他。 陆沉渊登时冷了脸,厌烦的说道:“让甄妮推了。” “那可不行,集团跟华家的合作案可是跨国合作,今晚的宴会必不可少。”阮棉也知道他不耐烦那些场合,但今晚这个宴会必须去。不然的话,白白让别人捡了便宜。 她心里也有些烦,经过这么一闹腾,她八成是不能在阿潜身边了。 “别想那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难堪尴尬,也是别人。”陆沉渊看不得她心事重重的模样,泡了一杯柠檬茶,故意放了很多柠檬汁递给她。 阮棉傻乎乎的接过去喝了一口,顿时酸的整张脸皱巴在一起,直接把陆沉渊给逗笑了。 她气的踢了他一脚,“怎么那么恶趣味呢。” 陆沉渊觉得她真是一颦一笑皆是风情,食指挠了挠她的下巴,“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开除蒋柔吗?” “为什么呀?”阮棉自顾自的的兑了水加了蜂蜜,小口小口的喝着,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拿什么换。”陆沉渊睨了她一眼,黑沉沉的目光里藏着一点光。 阮棉唔了一声,寥寥草草的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留下个水印子。 陆沉渊觉得嘴上湿漉漉的,扯过纸巾擦了擦,满脸嫌弃。 “快说快说。”阮棉急不可耐的戳着他的腰窝。 陆沉渊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捏住她的的手腕,眼神有点热。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阮棉一对上陆沉渊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脸噌的一下子就红了甩开陆沉渊的手,“我不听了,你不用说了。” 她抱着杯子惊弓之鸟似的跑了出去,阿潜虽然这几年身体不好。但是在某些方面的精力还是让人吃不消,每次都折腾的腰酸背疼,哭着求他都不顶事儿。 “傻子似的。”陆沉渊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留着蒋柔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这种女人心比天高,每天活在阮棉的阴影下对她来说无异于一场酷刑。 再给她一个“堕落”的机会,蒋柔绝无翻身的可能。 很多女人觉得趁着年轻漂亮的时候,找个男人捞点钱。等捞够了钱再找个老实人嫁了,生活相当完美。这种想法无异于吸毒,到头来既难以跳出名利圈,又会沦为玩儿物。 陆沉渊的眼光多毒,一眼就看透了蒋柔的本质。 他这个男人护短护的厉害,那样欺辱阮棉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他既不想让阮棉觉得他太狠毒心生愧疚,又想蒋柔身败名裂沦落风尘,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 阮棉捧着杯子跑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一份下午茶。她爱吃的抹茶蛋糕,还有一杯奶茶。 “她送的。”琳达无声的指了指蒋柔的位置。 蒋柔不知道去哪里了,并不在座位上。 阮棉想了想没退回去,她不是哪种赶尽杀绝的人。蒋柔怎么骂她的,她就怎么骂回去。一码归一码,吃了蒋柔送的东西,让她安心工作也好。 “你跟陆总居然有个儿子。”琳达实在是没有按捺住自己八卦的心,挪到阮棉的身边小声问她。 她倒是听说过陆总有个六岁的儿子,外界传言是代孕的。没想到这个未解之谜今天解开了,谜底就这样坐在她的身边,琳达总觉得不太真实。 阮棉想到这个也是一囧,她当时都没想到陆沉渊会那样说。以她对阿潜的了解,还以为他会霸气的说一句,她是我的女人。 不过比起陆沉渊的女人,母亲这个身份更让她自豪。 阮棉含含糊糊的说道:“我们以前交往过。” 琳达长叹一声,“唉,不能比,不能比,我这个单身狗心都碎了。” 今天陆沉渊公布的时候,这边就只有几个人。他们不可能把这个消息传出去,阮棉还有几天的太平日子能过。 …… 晚上的宴会有几个外商参加,陆沉渊正好带阮棉参加。 甄妮办完事回来,很快就听说了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她从前觉得蒋柔长得漂亮又知道进退,是个可栽培的苗子,没想到居然看走眼了。 她才坐下没多久,蒋柔就敲门进来。 “甄妮姐,今晚的商务宴会,我能陪同吗?”蒋柔迎上去,大大方方的说道:“以前都是我陪王总出席这种活动的,有些应酬让您上,怕委屈了您。” “可以。”甄妮像是没看出蒋柔的心思,随口就答应了。今天晚上的商务宴会带一点休闲兴致的,有钱人聚在一起三杯酒下肚就没什么好事儿,基本是原形毕露,男人的略根性全被钱给带出来的。 本来这种事儿,她是不赞成公司的女孩子出面的,找几个专业人士就行。但是蒋柔既然这么敢,那她没必要挡她的“前程。” “谢谢甄妮姐。”蒋柔露出一个笑容,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宴会在晚上九点举行,出发前得先去工作室换衣服做造型。 甄妮跟蒋柔坐的一辆车,陆沉渊带着阮棉。 “甄妮姐,阮棉跟在陆总身边很久了吗?”蒋柔心思千回百转,还是决定向甄妮打探一些消息。她进万通集团不过两年,以前陆沉渊作为集团的总裁,就算有什么消息也不是她能探听到的。 甄妮今天晚上似乎有些懒散,也没平时的严厉,随口应着她,“中间分开过一阵子,后来又和好了。” 蒋柔在心里盘算着,咬了咬牙问道:“甄妮姐,你也知道我今天得罪阮棉的事情。我觉得私人事情跟工作不能混为一谈,您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看轻我吧。” 甄妮一下子就笑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留在公司算什么好事情吗。 她意味深长的说道:“蒋柔,你应该庆幸自己没遇上六年前的陆总。” 如果是那个时候,蒋柔很快就会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六年前的陆总,可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他处理阮棉的事情一向简单粗暴永绝后患,现在还用软刀子磨蒋柔,也算是很有耐性了,没想到蒋柔这么沉不住气来试探她。 第302章 万众瞩目 去造型工作室的路上下起了雨,蒋柔跟甄妮的车子先下的车。 她们撑着伞站在外面,看到陆沉渊先下了车,一手撑着伞,一手打开车门把阮棉迎了出来。往里边走的时候遇到积水的地方,陆沉渊单手搂住阮棉的腰把她抱了过去,往里走的时候,伞大半部分都倾向与阮棉,把她保护的风雨不侵。 甄妮看了一眼出神的蒋柔,提醒了她一句。 蒋柔露出个恍然的笑容,才跟甄妮一起往里走。 这件工作室极富盛名,很多一线明星都在这里做造型。他们家的资源很厉害,别人还没上身的高定他们都能拿得到。 高定礼服动辄几十万上百万,很多人都只穿一次,不可能购买,就需要这种工作室出面。 陆沉渊拉着阮棉的手进去,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像是早就约好的。 “陆先生,我这儿正好有一条裙子适合阮小姐。”对方笑意盈盈的说道:“保准她穿上惊艳全场。” “有人穿过吗。”陆沉渊捏住阮棉的手不让她挣脱,又拧着眉看她,“庄重点。” 阮棉瞪了他一眼,是谁一直摸她手背的,还敢说她不庄重的。 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说了个名字,“她只穿过一次。” 陆沉渊顿时不说话了,看向甄妮,似乎在问她事情是不是没办好。 甄妮立刻上去跟对方耳语两句,对方目露惊诧,立刻道歉,“对不起,是我们工作的疏忽, 我现在就去拿。” 几天前他们总监专程飞了一趟法国带回了一条裙子,但他走的匆忙也没交代裙子是给谁的,原来是陆先生的。 工作人员请阮棉进去换衣服,陆沉渊一起跟着进去了。 “陆先生。”女员工面露尴尬的看着他,似乎想请他出去。 “你出去,我来。”陆沉渊命令道。 阮棉觉得脸红,抬手打了他一下。 女员工只能拉上帘子,陆沉渊似笑非笑的看着阮棉,“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脱。” “闭嘴!”阮棉恼羞成怒的说了一句,动手换衣服。 她脱了上衣露出身后的伤疤,陆沉渊凝视了一会儿,俯身亲了亲,结果少不了一番纠缠。 衣服半个多小时才换好,陆沉渊提声让工作人员拉开帘子。 蒋柔已经换好了衣服,她穿着一条香奈儿的黑色礼服,看着也算是简单大方。 甄妮没换衣服,坐在她身边。 等帘子拉开之后,她们不约而同的站起来,目露惊艳之色。 纯黑色的天鹅绒材质,灵感来源于优雅的黑天鹅。 款式简约而不简单,高领的设计,胸口是一个心形,纽扣是旗袍扣。下摆用了大幅的裙衬,像是英国皇室贵族的格调。 阮棉散着头发站在那儿,有一种懵懂脱俗的美。 陆沉渊让人拿来鞋子,单膝跪下给她穿上。 蒋柔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阮棉高贵的像是一位从中世纪欧洲穿越而来的公主。而她,不过是公主的陪衬。 陆沉渊起身的时候,拉过阮棉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阮棉抿着嘴笑了笑,脸上眼里都是甜蜜。 甄妮在一旁笑,当年阮棉跟到先生身边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人生的精彩之处就在于它的不可捉摸,不可预测。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洒下的一粒种子,忽然再看的时候,已经开出了惊艳的花儿。 …… 去会场的时候,下了车变故横生。 “蒋柔陪我进去,你跟甄妮从后场进去。”陆沉渊忽然说道。 阮棉傻眼了,“那你让我换什么衣服。” “我喜欢看。”陆沉渊后面还有一句,但是我不喜欢别人看。他抚了抚阮棉的鬓发,在她的脖子上亲了亲,“乖一点,今晚人多眼杂,跟在甄妮身边。” 阮棉觉得自己今天就是来闹着玩儿的,一时间脾气也上来了,“我又不是养在温室的菟丝花。” 她气的转身就走,陆沉渊目光含笑,示意甄妮跟上去。 蒋柔在一旁听得真切,等她们走远之后,她上前一步想要挽着陆沉渊的胳膊。可是陆沉渊侧身一躲,让她落了空,蒋柔也不觉得尴尬,慢慢的放下手,落后陆沉渊半步跟他走了进去。 …… “他总觉得我还是十几二十岁那会儿,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扛不起,要靠他庇护。”阮棉忍不住说道:“我是来工作的呀。” 甄妮欣赏的看着她的姿容,觉得阮棉要是搁在古代真的是一笑倾国。美的人脸生个气都是美丽的,这会儿阮棉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提着裙摆坐在沙发上。耳边的发丝垂下一缕,嘴巴微微抿着。从侧面能看到她睫毛的弧度,真是赏心悦目。 “身怀宝藏,总怕饿狼。”甄妮笑着说道:“你得体谅体谅陆总,他若是真觉得你是温室里的菟丝花,早就把你藏在家里了,哪里还能让你这么逍遥。” 阮棉知道自己说不过甄妮,又有些气馁,“我……总会保护好自己,不给他添麻烦的。” 话这样说,却也乖乖的坐在休息室,不出去了。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阮棉接到方追的电话才知道他也来参加这个宴会了。 正好甄妮出去了,阮棉穿好鞋子出去找方追。 “往东走?”阮棉皱着眉,哪里知道那边是东。 方追也是瞎指挥,阮棉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迷了路,只能朝着有声响的地方走。 “我没看到啊,对,我面前是有个台子。” “穿过台子?” 阮棉看了半天,顺着一个没人的地方往过走,本来是想低调的走到台子那边的,结果傻乎乎的走上去就懵逼了。 台下的观众们更是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子的目光,最后排的记者们狂按快门,镁光灯闪个不停。 阮棉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完了。难怪刚刚没看到有人,她是从幕后上来的! 正巧台上的麦克风出了点问题,所以阮棉没听到有人讲话。 她往前走也不是,往后推也不是,心里气方追瞎指挥。 台下的方追还举着手机,就看到阮棉突然出现在台上,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头。 “哇哦。”华点墨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丢进嘴里,惊叹道:“我妹妹真是太美。” 正在这个时候,坐在位置上接受访谈的陆沉渊忽然站起来朝着阮棉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阮棉慌乱的心一下子就定下来,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我走错地方了。” 第303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有我在,怕什么。”陆沉渊牢牢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身边。 台上的主持人见气氛怪异,立马露出个笑容打圆场,“陆总这几年身边鲜有佳人出现,今天真是让人惊讶。” 下面的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台上的陆沉渊,似乎在他给个说法。 陆沉渊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了一个女人的手,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关系! 陆沉渊抬手把话筒拿过来,神色清冷,目光沉着,一字一句说道:“本来暂时没有打算公布,不过择日不如撞日。正式向诸位宣告,这是我的未婚妻。我跟她感情笃深,有缔结婚姻的打算。但是她性格内敛容易羞恼,所以诸位请勿乱写乱报道。” 他每说一句话,地下的人一群人就飞快的交换着眼神。 记者们本来已经精神抖擞的开始打腹稿了,听到陆沉渊后面的话,顿时一蔫儿,这赤果果的警告,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阮棉被陆沉渊牢牢抓着手,挨着他的手臂,竟然有一丝无措。她怎么不知道她成了阿潜的未婚妻,这人还没跟她求婚呢! 华点墨又哇了一声,重重的拍了拍方追的肩膀,“别灰心别灰心,只要阮棉没死,你都有机会的。订婚算什么,结了婚都不怕。” 方追忍住弄死他的冲动,默默往边上挪了挪。 台上陆沉渊已经牵着阮棉下了台,正好访谈也接近了尾声,宴会进入了别的节目。 齐正楠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微微凝滞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菲菲走过去碰了碰他的杯子,妩媚一笑,“是不是心都碎了。” “我原以为,娶她的那个人会是我。”齐正楠抬头看过去,陆沉渊跟阮棉并未退场,两个人在场边说话。阮棉今晚,真是美得动人心弦。 钱菲菲也跟着他看过去,目露讥讽,“我就是不知道阮棉哪里好,你说她高洁吧,她当年为了钱跟着陆沉渊。说她干净吧,呵,她跟多少男人不清不楚的。” “菲菲,往后这些话都埋在心里捂死了。你还有冯倩,你们这些女人,没有资格评价她。”齐正楠嘴上这样说着,眼色已经无比阴沉了。 钱菲菲一口气灌了半杯酒,不再说话。阮棉就是齐正楠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而她钱菲菲,就是活该嫁给老男人的臭婊子。她呵呵一笑,倒也笑的洒脱。 …… “你说我要不要去认亲啊。”华点墨跟着方追的身边问他,“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回头我能拿多少福利。” 要是他亲自把阮棉带回美国去,那他厉害了,震惊家族啊。 “你觉得呢。”方追看他端着一块慕斯蛋糕,吃了一嘴,有些不忍直视。华点墨堂堂一个世家公子哥,怎么有时候跟个白痴一样呢。还有,一个大男人这么能吃甜食,简直有点过分。 他看着华点墨茫然不自知的舔嘴唇,实在没忍住拿下了口袋上装饰的手帕,给他胡乱擦了擦嘴塞到华点墨手里,“能不能注意点,狗都比你吃的好看。” 华点墨捏着那块油乎乎的手帕,看了方追好几眼,轻咳一声说道:“那什么……我真的喜欢女人。” 方追盯着华点墨看了半秒,端起手边的蛋糕盖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扬长而去。 那边阮棉正四处找方追呢,正好瞧见这一幕,顿时傻眼了。 “老天爷啊。”阮棉抓住陆沉渊的胳膊喃喃自语,“完了,方追完了。” 方追这个人,特有个性。 他个性在什么地方呢,不是没读过大学却能成为业界有名的游戏程序员。也不是抄着口袋在街边的那股劲儿。而是这个人很难生气,他就算发脾气冷脸,但不代表他生气。 以阮棉对他的了解,刚刚方追是真生气了。 华点墨顶着满脸蛋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宴会散了之后,阮棉跟着陆沉渊回家,尚且沉浸在那一幕里。 “一晚上神思不属的。”陆沉渊掐了掐她的手,让她回神儿。 阮棉皱着眉说道:“我觉得方追情绪不太对。” 陆沉渊没接话,不太想跟她谈论方追。 “对了!”阮棉想起秋后算账的事儿,“你啊,居然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什么时候跟我求过婚!” 陆沉渊老神在在的说道:“老公都喊过了,怎么不是未婚妻了。” “我什么时候喊过你……”阮棉立刻反驳道,在陆沉渊戏谑的眼神里才回想起来。 在青城那会儿她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陆沉渊骗她说他们是夫妻。 她可不是跟个傻白甜似的,一口一个老公喊着。 阮棉涨红了脸骂他,“你就是个大骗子。” 过了一会儿,陆沉渊忽然叫了一声阮棉的名字。 阮棉哦了一声,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动静,伸手戳他的手背,“叫我干嘛。” 陆沉渊反手把她的手抓在掌心,静静的说道:“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结婚。” 阮棉想了想,靠在他的肩膀上,细声细气的嗯了一下。 开车的李木心里都听着暖,后面一下子没了动静,他不由的从后视镜看了两眼。结果一看,没恋爱过的小伙子愣生生的涨红了脸。 阮棉还靠在陆沉渊的肩膀上,陆沉渊微微侧头含住她的嘴唇,两个人在悄悄的接吻。那个场面,就是岁月静好。 …… 华点墨今晚过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转悠了半天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回到方追家里了。 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打方追电话也没人接。 “该不会真不要我了吧,那我睡哪儿啊。”华点墨抓了抓自己的满头粉毛,只能去瞧对面的门儿。 他狂捶门,十几分钟才有人开。 开门的陆沉渊裹着一件浴袍,脸色阴沉的看着华点墨说道:“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华点墨额了一声,“我找小美女拿钥匙……方追不在……” 砰地一声…… 华点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鼻梁都被门撞塌了。 没过两秒钟,门忽然打开,阮棉探出个脑袋来飞快的说道:“你去青年路的兄弟玩具店找他,他心情不好,你好好跟他说别……” 她话说到一半,一只手抓住阮棉的胳膊生生的把她拽了回去。 趁着门拍上的那一刻,华点墨捂住鼻子猛地一跳才免遭于难。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去找方追。 第304章 喂,你为什么生我的气呀 华点墨打车过去,横跨了大半个北城,路上堵车,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青年路的那家玩具店。 他在车上就看到了方追,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坐在马扎上扇风。身上不知道穿着谁的T恤宽大的不得了,一个大黑裤衩子,还擦着一双人字拖。半眯着眼睛嘴里叼着一根烟,跟平时的模样大不相同。 “先生,一百五十六。”司机看到华点墨半天没动静,顺着他的目光往外一看,居然是定这个男人看,顿时乐了,“这没啥大不了的,时代不同,恋爱不分性别嘛。” 华点墨从钱包摸出两百块钱下了车,嘟囔一句,“我真喜欢女人。” 尤其是文文静静的女人,不要太张扬,不要太吵闹。他的性取向一直都很明显,华点墨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多人误会他,他只是觉得跟方追呆在一起挺舒服的。 这家玩具店是黄毛跟胖子合开的,一转眼六年过去,两个人都成家立业了。兄弟玩具店做得很不错,已经有几家分店了。 黄毛的头发还是那么黄,但是已经有了啤酒肚。胳膊上的纹身都被肉撑开了,模糊的不行。女儿已经五岁,他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惯都改了,怕影响孩子。 胖子谈着一个女朋友,没见瘦下去,但也没继续胖。 黄毛搬了一箱子冰啤酒出门,光着膀子能看到肚子上肥肉。胖子又抓了一把串儿摆上去,大家都话不多的样子。 事实上,这是方追回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回来找他们。 “老大,话不多说。”黄毛拿起啤酒碰了碰一饮而尽,“我们还是兄弟。” 胖子也干了一杯。 方追喝得不多,熏着烟烤串儿。 当年方追走得急,机票钱还是大家伙凑出来的。 “在英国这几年怎么样?”胖子一边撸串一边问,“嫂子呢,跟你回来了吗。” 大家都知道,那会儿方追是带着阮棉回国的。 “回来了,跟陆沉渊在一起。”方追看了看手里的蜜汁鸡翅,觉得火候够了,一人递了一串,又回头头一个问题,“在英国能怎么样,想着法儿过日子。穷在哪儿都一样。” 黄毛跟胖子都是从小混街面长大的,对方追的经历并不觉得有什么同情心疼的地方。总归能混出个人样儿,就算牛逼了。现在各个网吧都是方追开发的游戏,他们有时候去刷一把,多觉得倍儿有面子。 穷人在哪里过得都一样,方追这话说的没错。 至于阮棉跟陆沉渊在一起这事儿,黄毛跟胖子不意外,只不过叫嫂子叫顺口了而已。 “有时候看着那些毛头小子半夜举着酒瓶子在街头打架,都觉得自己老了。”黄毛吃的满嘴都是油,回忆着以前的日子,“想当年老大一个人掀翻了北七街所有的地下游戏厅,网吧,何等威风。” 那样的岁月一去不复返,后来再也没能有人像方追似的,做个盖世英雄。 他统一北七街的灰色势力,组织巡逻队,跟万通集团做交易。 那些染着青春的时光,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人可以老,但是精神永不褪色。 黄毛依稀记得方追今天是方追他妈的忌日,但是没多问。他对那个女人记忆挺深刻的,总是穿着各种各样的裙子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整个北七街的女人都骂她是骚狐狸。 据说是的脏病死的,方追拼着脸面去方家借钱,但是没借到。 女人死后方追被接回了方家混口饭吃,但是大部分都在北七街。 他们小时候算不上感情好,黄毛跟胖子虽然也从小不是个东西,但起码爹妈都是正经人。方追这样儿的,他们也瞧不上。真正让他们走近,还是方追打遍北七街。 能让男人臣服的,只有武力。 华点墨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方追,摸了一颗糖塞进嘴里,然后走了过去。 黄毛正对着华点墨的方向,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西服的男人走过来,走进了一看还染着一头粉色的头发,偏偏长得不丑。五官精致英气,一点都不娘气,气质干净纯粹。 然后这男的抓了一个小马扎就坐在了方追身边,踢了踢他的脚,“喂,你为什么跟我生气?” 黄毛跟胖子对视一眼:哎呦,卧槽! 方追觉得华点墨这人脑子有病,还有点傻逼。 “阮棉告诉你我在这儿的?”方追挑了挑眉,一股痞子气。 华点墨砸吧了一下嘴,觉得这男人下一刻就要揍他似的,他点点头,“她说你估计心情不好,我觉得可能是我惹你的,所以过来道个歉。” “神经病。”方追懒得理他,继续跟黄毛胖子喝酒撸串儿。 胖子多能说啊,话痨一个,逮住华点墨就称兄道弟的乱侃,“兄弟,你别看我老大这么拽,他是外冷内热,别介意哈。” 他递给华点墨一罐冰啤,华点墨接过来沾了满手油,眉梢微微一抖。 方追跟他住了这么多天了,当然知道他那点洁癖的毛病。养尊处优的人大部分都有洁癖,华点墨也不例外。 他抓过纸巾丢给华点墨,还是那么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华点墨擦了擦手,跟胖子聊起来,“你为什么叫他老大呀?” 胖子登时眉飞色舞的说道:“你不知道我老大当年的壮举啊,我跟你说……” 不得不说胖子的口才相当不错,华点墨都听得入迷了。 方追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什么月飞风高扛着一把西瓜刀的。他一脚踹翻了胖子屁股底下的凳子,“照你这么说,老子早就蹲大牢了。” “嘿嘿,略有夸大,带了点修辞,基本不脱离事实。”胖子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道。 他们喝到后半夜,黄毛说楼上一直给方追留着一间房,他的好多东西都在呢。 华点墨满身酒气跟烧烤味儿,屁颠屁颠的跟方追回了楼上。 他先钻到浴室里冲了个澡,裹着浴巾跑出来,正好看到方追翻出一把旧吉他。方追脚边还放着头盔,像是赛车手戴。 “哇,你多才多艺呀。”华点墨惊讶的看着他。 方追拨弄着琴弦,一边调音一边说道:“年轻的时候缺钱,多学点东西糊口罢了。” (今晚没啦,晚安) 第305章 对不起 华点墨光溜溜的钻进被子里,听着方追弹吉他。曲调他听不出来是什么歌儿,但是觉得很忧伤。 “我小时候很难外出,也基本没有什么朋友。”华点墨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说说自己的事儿,“我有个双胞胎哥哥叫华点白,我妈取名字太随意。据说是我生下来特别黑,我哥特别白,所以一个我叫点墨他叫点白。” 方追手上还拨弄着琴弦,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华家人很多,多到有时候我都认不全自己的亲戚。”华点墨的脸贴在被子上,觉得大概是新被子的缘故,有一种奇特的味道。他有些困了,还是强撑着说道:“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我习惯用面具对待他们。所以越是这样,我越是珍惜朋友。方追,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你告诉我。” 方追的手指扣在琴弦上,扭头看缩在被子里的华点墨。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带着朦胧的睡意,一头粉色的头发十分柔软。 他不知道华点墨到底多大年纪,肯定要比阮棉大,超过二十五岁,还有这样的少年气息,也是一件挺神奇的事情。 在方追的生命中,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大多都是黄毛跟胖子的糙汉子,有钱的男人呢,就是陆沉渊这种高高在上的。 像华点墨这种,容貌精致的像是漫画中的人物,永远有一种清澈透明的眼睛。含着糖果永远到处蹦跶,有点小洁癖,但是比较好养活的男人,很少见。 “诶诶诶,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华点墨困得不得了,连连打哈欠。 “你的眼睛跟阮棉的一模一样。”方追忽然说道。 华点墨摸了摸眼角,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是,我的眼睛跟妈妈最像了。小美女也是遗传了妈妈的美貌。” 方追点点头表示赞同,那天看到的照片上,边南方真的很漂亮。 “你打算怎么做?”方追对阮棉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听说华家的情况很不一样,他不希望阮棉再受苦。 华点墨已经困得不得了,含含糊糊的说道:“我做不了主。” 方追还想再问,一扭头看到华点墨已经睡着了。凝视了他一会儿,越看越觉得他跟阮棉有相像的地方,血缘还真是神奇。 …… “喂。” 阮棉第二天一早就打方追的电话,一连打了两个才打通。 电话接通之后,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喂。 阮棉顿时跟被雷劈了一样,“华点墨?你昨晚又跟方追睡在一起?” “啊,小美女呀。”华点墨挠了挠脖子,半睁着眼睛又缩回被子里,“就一张床啊,不睡一起怎么办。” 这是重点吗? 阮棉磨了磨牙,“方追呢?” 华点墨头探出被子看了看,没瞅见,于是说不知道。 阮棉重重的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陆沉渊端着早餐出来,就看到阮棉苦大仇深的蹲在椅子上,目光要把手机看穿了似的。 “怎么了?”陆沉渊把早饭放下,单手撑着桌沿,低头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 阮棉往后扬了一下头,抱着腿凄凄惨惨的说道:“昨天方追又跟华点墨睡一起了,你说华点墨是个直男,方追也是喜欢女人的,他老这么撩方追算怎么回事儿啊。” 她觉得心里闷,觉得很不爽! 陆沉渊把粥盛出来放在她手边,“华点墨的家里不会允许他喜欢男人的,这点你放心。你与其操心,不如给方追介绍个女朋友。” 阮棉捏着勺子失魂落魄的,舀了一勺粥就要往嘴里送。 陆沉渊捏住她的手腕,脸色沉了下来,“就这么喝下去,你想烫死自己吗。” 阮棉看着热气腾腾的粥,唔了一声,拉拢着脑袋。 “我恐怕要生气了。”陆沉渊松开了手,通知了她一声。 阮棉吹着粥喝了几口,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这是海鲜瑶柱粥。昨晚临睡前她就嘟囔了一声,今天陆沉渊起了大早就给她做了。 “对不起。”阮棉从椅子上跳下去,搂着他的脖子磨磨唧唧的说道:“我就是太担心方追了。” 陆沉渊眼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往下沉,但是不让人看出来半分。 他拉过阮棉,“先吃饭。” 阮棉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 …… 早上陆沉渊先把阮棉送到了公司,反正他们现在也半公开了,不怕什么。 阮棉看他没下车,隔着窗户问他,“你上午还有事情吗?” 她没记得陆沉渊今天在外面有行程啊,他应该在公司有个会议的。 “有些事情。”陆沉渊示意她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脸颊,“你先走,我看着你。” 阮棉笑了笑,开开心心的走了。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果然还看到他的车远远的停着,摆了摆手才走进旋转门。 正好走过来的蒋柔遇上了这一幕,她往远处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陆总的车远远离开。她想到昨晚自己在那些满眼欲望的男人堆里逢迎,就觉得人啊,当真生来不公。 有些人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蒋柔让自己露出个笑容,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缓缓走进公司。 阮棉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正好碰到琳达,她笑眯眯的说道:“琳达,早呀。” “啊……早……早。”琳达慌乱的擦了擦眼泪,挤出个笑容。 阮棉看到琳达红彤彤的眼睛愣了一下,立刻走上去担忧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琳达看到阮棉不似作伪的模样,还是没憋住,哇的一声哭出来,“林奇被外派到C市了,他手上制作的几部电视剧眼看着要出成绩了。把他外派到C市做个什么导演,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阮棉心里咯噔一声,半晌没说话。 “你能去求求陆总吗,这对他不公平。”琳达握着阮棉的手,哀求着,“他做事很努力,只是因为给你表白就被外派,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对不起。”阮棉低声说道,琳达哭成这个样子,还这么担心林奇,她的心思也很明显了。但是依照阿潜的脾气,她越求情可能事情越糟糕。阮棉又想起早上提起方追,陆沉渊那一瞬间的暗沉,觉得心里难安。 第306章 或许…… 年明珠生了孩子之后,沈括基本每天都陪在她身边,有时候年明珠都觉得自己看他看的烦了。今天好不容易出门,她立刻打电话骚扰阮棉,“我不管,你自己数数你多久没来看我了,今天必须过来陪我吃饭。” 阮棉哭笑不得,“我得工作呀。” “请假,沈括今天跟韩洛鬼混去了,估计还有陆先生。你要是来陪我,我就从沈括那儿探听一点情报。”年明珠蛮横的说道,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阮棉乐的骂她,“你真是被沈括宠的没边儿了。” 年明珠顿时眉飞色舞,“那是,他不宠我宠谁。” “成成成。”阮棉看了看时间,“我尽快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下午过去。” 年明珠听到她妥协,勉勉强强的说道:“你赶紧来吧,我连个门都不能出,要闷死了。” 阮棉抓紧处理工作,琳达一上午都不在状态,好几次偷偷哭。 “我会尽力的。”阮棉沉默了一会儿,发了一条消息给琳达。 琳达立马发给她一个拥抱的表情,“拜托拜托,陆总那么宠爱你,一定没问题的。” 阮棉心里苦笑,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她心里更担心的是,阿潜旧病复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上午忙忙碌碌的,中午吃饭还是陈欣提醒她的。 “真搞不懂你啊,都有陆总那样的男朋友了,何必出来工作呢。”陈欣一脸的幻想,“要是我啊,就每天坐着私人飞机,巴黎日本的飞来飞去。享受一下电视剧里贵妇人的生活。” 蒋柔嗤笑一声,“所以你成不了阮棉。” “你也成不了啊。”陈欣竟然顶了回去。 阮棉无心跟她们讨论这些,只是说道:“你们先吃,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琳达已经饿得不行先撤退了,陈欣跟蒋柔出去之后,还是没忍住嘀咕道:“她这是做给谁看呢。” “做给你我看。”蒋柔冷冰冰的说道。 齐正楠走进来的时候,阮棉还在翻看一份全英文的文件,直到齐正楠走到跟前来她才发觉,惊讶的问道:“齐总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齐正楠看了看时间,心疼的说道:“大中午的都不去吃饭,饿坏了怎么办。” 从二十三楼路过十八楼?这是怎么走的? 阮棉没有拆穿他,只是微笑着说道:“冯小姐挺不错的,正楠你福气很好。” “可我想要的,至始至终只有你。”齐正楠听到她这样说,竟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痛苦的说道:“棉棉,你不要总是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哪怕像以前一样也好。” 他这些天被冯家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冯倩的哥哥到处闯祸,让他到处帮他擦屁股。冯倩更是个疑神疑鬼的性格,每天定时定点的查他的行踪。 折返回来拿饭卡的陈欣看到这一幕,顿时屏住了呼吸,悄悄的拿手机拍下这一幕,然后飞快的去了食堂。 “你怎么了?”蒋柔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陈欣肯定遇上什么事情了。 陈欣拉着蒋柔到了一个角落里,把手机拿出来,兴奋的说道:“阮棉竟然给陆总带绿帽子了,早知道她跟齐总关系暧昧,没想到今天让我给逮住了。” 蒋柔拿过她的手机看着,齐正楠深情款款的抓住阮棉的手,身子稍稍前倾,几乎亲上去了。阮棉只露出个侧脸,看不清楚表情。 她心思飞快的转了一下,想出个计策。 “陆总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蒋柔有点羡慕的说道:“要是刚刚是我去拿饭卡就好了,还能从陆总那儿邀个功。” 陈欣目光闪了一下,把手机拿了回来,装作不在意的问道:“不好吧,这让陆总多难看呀。” “目前知道他们关系的就只有咱们几个,公司其他同事还不知道呢。”蒋柔叹了口气,“要是我啊,就匿名把照片发到论坛去。之前阮棉不是发帖她有男朋友了吗,把照片贴上去,大家一对比就知道不是一个人。到时候阮棉出轨的消息,那就人尽皆知了。” 接下来的话,蒋柔就不用说了。 陈欣兴奋的说道:“那样的话,就算陆总知道了,也不伤他的面子。” 蒋柔点点头表示赞同,“反正别的同事不知道,只会骂阮棉罢了。唉,到时候陆总一高兴,查到发帖人的IP,指不定奖励一大笔钱呢。” “说的没错。”陈欣越想越觉得蒋柔说的有道理。 “刚还听琳达说,阮棉下午要请假。啧,到时候事情一曝光,她都不在公司,等她发现什么都晚了。”蒋柔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行了行了,赶紧去吃饭吧,我饿得不行。” 陈欣手里攥着手机,感觉那张照片就是自己的前途跟命运。 …… “赵芳菲撤诉了。”沈括翻箱倒柜的找韩洛的好酒,“没想到赵芳菲对阮棉那么狠心,倒是真心疼爱阮娇的。” 方显躺在床上成了个植物人,阮娇肯定不能把大好年华浪费在他身上,提出要离婚。结果方家也不是吃素的,方显她妈特别牛逼,扬言阮娇生是方家人,死是方家鬼,想跟她儿子离婚,门儿都没有。 沈括打蛇打七寸,直接跟赵芳菲说,“你把当年的事情全都说出来,那我帮你摆平阮娇的事儿。如果你也硬碰硬也行,到时候死的肯定不是我。” 当时赵芳菲没多挣扎就答应了。 “如果不是怕她手上还有什么对小仙女不利的东西,这种小角色,犯得上跟她费心思。”韩洛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在翻看什么画册,他有那么一点小近视。 沈括凑过去看了一眼,“呦,韩大少爷,您什么时候对艺术感兴趣了。” 韩洛手上拿的是一家拍卖行的画册,正好停在一幅画的页面上。 一直没说话的陆沉渊插了一句,“夏朗喜欢。” “大陆!”韩洛把手里的书砸过去,恼了,“这就没意思了哈,当初我为了谁委曲求全的。” 陆沉渊眉眼也没动一下,抬手把书接住,啪的一声合上。微微低着头,伸手摩挲着书页,眼中有琥珀色一闪而过。 韩洛跟沈括捕捉到那么一幕,均被吓到了,每次陆忍出现的时候都带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可是自从六年前韩洛找出一种药剂暂时缓住了陆沉渊的病情,陆忍已经消失六年了。 (莫名其妙的想陆忍了,唉) 第307章 猜疑 韩洛跟夏朗纠纠缠缠的现在还在一起,有时候韩洛觉着吧,他们两个也就这样了。横竖他也碰不上特别喜欢的,这么多年跟夏朗在一起也将就过来了。 既然决定在一起凑合着过,做一些取悦对方的事情无伤大雅。 可这么被陆沉渊戳穿,韩洛还是觉得面上过不去,毕竟脸皮薄。 “大陆。”韩洛想到刚刚在陆沉渊眼中看到的东西,皱着眉问道:“你最近觉得怎么样?” 陆沉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太好。” “我靠,不是要旧病复发吧。”沈括都给急了,那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不是在定时吃药吗。” 陆沉渊近来时常做梦,梦的主题都是分离。 他时常梦到阮棉哭喊着求他放手,或者出了车祸满身是血。 他时常从梦中惊醒,看到阮棉安安静静的睡在身边才安心,然后是一夜未眠。 陆沉渊知道这是不好的征兆,但是他很难调节自己的情绪。 韩洛听陆沉渊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凝眉想了想,“只怕是那个药对你的作用开始下降了。” 任何药物吃的时间久了,身体都会产生一定的抗体。 只要“得我”的解药一天找不到,陆沉渊就有旧病复发的时候。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陆沉渊内心的占有欲跟控制欲,在阮棉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那怎么办?”沈括立马问道:“总不能空亏一溃吧,大陆配上了健康压制住“得我”,现在药物失去效用,他的精神会出问题吗?” 韩洛一时间没有说话,物极必反。这个问题他早就说过,“得我”是一种蛊毒,被压制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消亡,那只会愈发强大。大陆已经开始频繁的做恶梦,等药物彻底失效的那一天,他会开始产生幻觉,不断猜疑,暴虐失控。 “谁也没想到阮棉还会回来。”韩洛似乎有些头疼。 阮棉就像是牵动陆沉渊的一根线,开启他内心世界的开关。只要有阮棉在,陆沉渊内心所有的欲望跟焦虑都会被无限放大。 当年骗阮棉说孩子没活下来,陆沉渊又跟她分手。人人都以为阮棉再也不会回来,不会跟陆沉渊复合。 所以缘分跟爱情这种东西怎么说呢,好像是从北半球丢出去的一个瓶子,环游整个世界还会漂流回来。 “赵芳菲的事情沈括你善后。”陆沉渊今天过来主要是为的这件事情,虽然阮棉嘴上不说,但她心里肯定惦记着。只不过用逃避来麻醉自己,她并不想深究谁才是她亲生父亲的事情。 沈括举了举杯子表示没问题,“那华家呢?我可扛不住。” “我来解决。”陆沉渊也想到过来自华家的压力,边南方早晚会知道阮棉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早晚会把她接到美国去,他得亲自去美国走一趟。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是甄妮打来的。 甄妮已经让技术人员屏蔽了那个帖子的内容,但是她发现的完了,还是闹得人尽皆知。 “陆总,出了一点事情。”甄妮把帖子发到陆沉渊的手机上,“您先看一下。” 陆沉渊点开链接,看到标题的时候脸色就沉了下来。 【秘书室阮棉一脚踏两船,跟集团总裁暗度陈仓!】 下面配的是那张照片,齐正楠深情款款的拉着阮棉的手,几乎要扑上去亲吻她的模样。 前阵子阮棉才发帖秀过恩爱,下面一群跟帖的人,说的话自然不会好听。 陆沉渊思忖了一下,下了命令,“查清消息来源,封锁整个论坛,禁止消息外扩。” 甄妮立刻说道:“我明白。” 陆沉渊挂了电话立刻打给阮棉,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 “阿潜?”阮棉刚刚去洗手间了,这才接的晚了。 “不在公司吗?”陆沉渊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 阮棉有一种翘班被抓到的心虚感,“我事情都提前处理好了,请个假,来陪明珠了。” 年明珠正在看电视剧,听到阮棉那个语气白了她一眼,没出息的。 “我现在正好得空,过去接你。”陆沉渊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你晚上想留在那儿吃完饭吗?” 阮棉嗯了一声,“答应明珠了,在她家住一晚。” 陆沉渊考虑了一下才说道:“晚上可以待的晚一点,但是必须回家睡,我正好跟沈括在一起,我们一起过去。” “唉,可是我……”阮棉还想挣扎一下,陆沉渊已经挂断了电话了。她登时跟蔫儿了的皮球似的,瘫在沙发上哀嚎。 “你也太怂了。”年明珠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草莓,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念书的时候就被他吃的死死的,现在孩子都上快小学了,还是一副没出息的模样。” 阮棉一边吃东西一边蔫蔫的说道:“他改变很多了,起码会征求我的意见了。诶,明珠,你说林奇的事儿怎么办啊。阿潜那个脾气,我只怕自己求情只会火上浇油。” 年明珠也明白她的顾虑,“你们在一起一直都有这些问题,从来没解决过。棉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一天他不允许你有朋友,不允许你去工作,你能牺牲吗?” 这些都是现实性的问题,不得不面对。她也听沈括说过,陆先生那个病,除非找到那个部落的圣女,否则不可能解决,身体还会一直这么差下去。 阮棉认真思考了好久,有些苦笑道:“明珠,也许你会觉得我没有出息。但是只要阿潜能好好的,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同等的,他也能百分之百这样对我。” 年明珠当然知道陆沉渊是怎样爱护阮棉的,她叹了口气,“那没辙了,什么锅配什么盖儿,走一步算一步吧。”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阮棉还以为是陆沉渊打过来的,也没看直接接起来,嘴里还含着半颗草莓呢,含糊不清的问道:“阿潜?” 蒋柔听到阮棉的声音,正琢磨着阿潜是个谁,又忽然想起陆总的小字是潜。她心里觉得别扭,这个名字恐怕只有阮棉能这么叫。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安慰性的说道:“阮棉,你别太难过,清者自清,别管别人怎么说,我们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今晚一更,晚安) 第308章 不按常理出牌 阮棉听到蒋柔这样安慰她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错愕跟沉默让蒋柔感到有些诧异。 “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蒋柔没想到帖子都屏蔽了,阮棉还没得到消息,难道琳达没有告诉她吗? 事实上琳达一直惦记着林奇的事情,根本没空去刷论坛。帖子被封的早,其他人也不敢用公司的网络传八卦,所以琳达自己都不知道。 “你说,我听着呢。”阮棉手里还捏着一颗咬了一口的草莓,低敛着眉眼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悄然而至的陆沉渊从阮棉的手里拿过手机,顺便点了免提。 蒋柔略带惋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不知道谁正好撞到你跟齐总约会的照片发到了论坛去,现在公司内部都在传一些不好听的话。阮棉,我建议这事儿你先别主动跟陆总说。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女人在这种事情上肯定吃亏。” 阮棉看了一眼面色沉冷的陆沉渊,又问了一句,“然后呢?” 蒋柔心里一喜,正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没想到阮棉居然这么直白的问她。 她故作深思的说道:“陆总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千万别主动说,一定要等他问你。不然到时候陆总觉得你是被抓到了,才坦白的,男人的心思也是很难把握的。” “也有道理啊。”阮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可我跟齐总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这样藏着掖着,是不是更坐实了那些传闻。” 蒋柔冷笑连连,谁相信你跟齐总什么事情都没有,她还是和颜瑞色的说道:“阮棉……你想过没有,万一陆总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齐总,他往后还怎么在万通集团待下去?男人的事业比什么都重要,陆总问起来的时候,你咬定说是误会,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阮棉感叹道:“有道理,有道理。” 陆沉渊屈指就是一个暴栗,对着手机说道:“我是陆沉渊,你的建议我都听到了,明天给你答复。” 蒋柔冷不丁的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她的心猛地往下沉,准备再说一些点挽救的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死死的握着手机,脸色一点一点的白下去。她没想到阮棉居然这么蠢,讲个电话都能被陆总听到。 …… “你这个同事厉害了。”年明珠在旁边从头到尾的听完,简直叹为观止。 阮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小动物似的啃着草莓,一脸迷茫的问道:“怎么厉害了。” 年明珠翻了个白眼儿,一脸不想搭理她的样子,“你说你啊,读个书挺厉害的,怎么勾心斗角这么不在行呢。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是经不起考验,你跟齐正楠之间。换个普通的男人早就醋意大发了,再按照蒋柔教你的咬定是误会,那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沈括看他老婆口干舌燥的,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自己接着说道:“你看我给你表演啊。” 沈括假扮成陆沉渊:“你跟齐正楠的事情,我不问你你就不打算说了吗?” 年明珠打了个响指,掐着嗓音说道:“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吗。” 沈括冷笑道:“哈,怕我误会,我不能问你,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分明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瞒着我。阮棉,你好样的啊。有我还不足,还让跟旧情人死灰复燃。” 年明珠嘤嘤嘤,“我没有,阿潜,你相信我。当时齐正楠正好过来,我躲避不及。我就是怕影响你的前途,所以没告诉你。阿潜,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沈括大怒,“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软弱的男人吗!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了,连个屁都不敢放。既然这样,我们分手,你去找齐正楠吧!” 阮棉看这夫妻一唱一和的,简直目瞪口呆,“我才不会说这些,阿潜也不会这样啊!” 年明珠喝口水润润嗓子,微微一笑,“如果陆先生是个普通男人,还是齐正楠的下属。如果你是个普通的女人,如果你按照蒋柔的话来做,就会上演那一幕。” “厉害厉害。”阮棉表示惊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人家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年明珠叹息,她家的傻棉花诶。做事学习挺聪明的,就是在恋爱上被陆沉渊给惯坏了。她不明白爱情这个事情有多脆弱,男人的自尊心,事业心,女人的脆弱,都是压倒爱情的致命伤。 蒋柔自以为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她却不知道陆沉渊跟阮棉到底经历过多少磨难,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事情吵架,甚至分手。 她小瞧了阮棉,小瞧了陆沉渊,更小瞧了他们的爱情。 有的女人眼界浅薄,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她这样的井底之蛙。 “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吗。”陆沉渊看她一会儿一个草莓吃个不停,抓住她的手,扯过纸巾给她擦手,不让她再吃,省的晚饭吃不了几口。 阮棉诶了一声,表示不服气,“你也听明珠说了,我可不是普通女人,我才不会按照蒋柔说的那样做。” 蒋柔以为在这场爱情里,阮棉是依附陆沉渊生存的菟丝花。出了这种事情肯定心里很慌乱,怕陆沉渊抛弃她。所以一旦她提出建议,阮棉就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照做。 可惜的是,她太看得起自己。 “所以说,齐正楠欺负你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被人拍到照片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陆沉渊忽然说道。 阮棉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索性不吭气了。 陆沉渊两指夹住她的面颊,微微用力。 “我说我说。”阮棉疼的直嗷嗷,委屈巴巴的说道:“我这不是拍你误会吗,本来他也没对我做什么,就抓了一下手,我很快就挣脱开了。到时候告诉你,你又得发脾气。闹得齐正楠不好,也打乱了你的计划,白白拖累你。” 年明珠,沈括,“……”这两口子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第309章 自杀 沈括跟陆沉渊在厨房做晚饭,阮棉跟年明珠在客厅说悄悄话。 “就那个蒋柔,肯定对你家陆先生有别的心思,才想方设法的挑拨你们。”年明珠胸有成竹的说道:“听她说话那个口气,我就知道她的段位。是不是长得漂亮,工作厉害,为人处世自有一套。” 阮棉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简直服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明珠这么牛逼呢。 她虚心求教,“是啊是啊,你全说对了。” “其实这么个事儿吧。”年明珠往沙发上一靠,眉眼一低,“你知不知道我跟沈括差点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我都打算嫁给别人了。” 阮棉摇头摇头,又有些心虚,“我不是好多年没联系你吗……” 年明珠掐她,“没良心的,还有脸说。” “你跟沈括怎么了?”阮棉想到有点不相信沈括会跟她老死不相往来,表示质疑,“沈括他居然要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是我。”年明珠觉得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但是她现在跟棉花再说,还是觉得生气。 沈括跟年明珠分开的那些年,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在国外的时候有过女朋友,这个事情一直是年明珠心里的刺儿。 后来沈括死缠烂打,明珠心里也有他,还是在一起了。 结果他们关系稳定没多久,就冒出个朱莉的女人找上门来,上门来甩了明珠一个耳光,骂她贱人,小三,臭不要脸。 “我靠,你打死她了没有!”阮棉听到这儿顿时就急了,还看了看年明珠的脸。 年明珠被她逗笑了,别扭的说道:“朱莉跟沈括在一起两年,而且那个女人跟我长得很像。她说我是她的替身,沈括爱的是她。” “听她胡说八道,沈括肯定爱的是你。”阮棉立马说道,“她才是你的替身。” 沈括跟朱莉在一起的那两年,也是实打实的相爱的。 年明珠听着朱莉一个字一个字讲述她跟沈括在一起的片段,怎么携手散步,怎么出国度假,怎么在公寓里生活,每一个字都跟针似的扎在她身上。 “那会儿我就觉得沈括恶心,恶心的要死。”年明珠靠在阮棉的肩膀上,“我甚至受不了他碰我,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国内死等他的时候,他却跟另一个女人在翻云覆雨。” 阮棉轻轻摸了摸明珠的头发,小声安慰她,“明珠,都过去了。” 年明珠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后来我跟别人男人相亲结婚,可我不爱他,他碰我一下都觉得受不了。沈括用磨砂布一层一层的擦自己,擦得浑身是血。他跟我说,明珠,你嫌我脏,我就换身皮。你嫌我恶心,我就换身血。但是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要我,我就活不成了。” 她站在医院里,看到沈括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泪掉的厉害。 “我那会儿就在想啊,那就嫁给他吧,折磨他一辈子,也省的成全他跟别人。” “有多爱就有多介意。”阮棉也跟明珠分享着自己的心事,“我以前跟阿潜在一起,说的难听点,我就是他包养的小情人。那会儿我以为他身边还有别人,觉得自己脏,也觉得他恶心。但是后来知道他只有我一个,我也挺高兴的。如果他有过别人,我可能会介意,不过也会放下。毕竟我们永远不知道第二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也不会知道下个路口会遇到谁。过去的一切,都可以原谅。” …… 陆沉渊跟沈括做好晚饭出来,就看到两个女人眼睛红红的抱在一起说悄悄话。 吃完饭的时候,两个人也情绪不高。 沈括拉着陆沉渊在一旁交代心得,“大陆我跟你说,你晚上好好哄哄阮棉。女人的善变我是见识到了,打个比方啊。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裙子问你漂亮不漂亮,她立马就能脑补你的前女友也穿过同样的白裙子,你也这样夸过她,然后接下来你会在风雨中飘摇。” 他心有余悸,显然经历过这样的惨淡人生。 陆沉渊眉梢微微一挑,“我没有过前女友,也从来没有跨过别的女人漂亮,所以我没有这种顾虑。” 沈括,“???”大陆,你这样的话,就很不够意思了。 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阮棉忽然接到阮娇的电话,电话里传来阮娇歇斯底里的哭声,“阮棉,妈妈自杀了,你快来看看她。怎么办啊,阮棉,我该怎么办啊。” 吧嗒一声…… 阮棉的手里的筷子砸在地上,她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在抖,“你别急,送医院了吗?我立马过去。” 阮娇哭着好半天才说清楚医院的地址,十分脆弱的说道:“你快来,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阮棉挂断电话就往外跑,陆沉渊一把抓住她,凝眉问她,“出什么事情了?” “我妈……赵……赵芳菲自杀了。”阮棉神情有些恍惚。 陆沉渊扶住她,带她往前走,“别急,我陪你。” 这一路往医院走,阮棉一直走神儿,泪不断的往下流,几乎语无伦次,“阿潜,我特别恨她。我也没把她当成我妈妈过,她对我一点都不好。” “我知道。”陆沉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断的亲吻她的脸颊,“我知道的,乖一点。” 阮棉在陆沉渊的怀里哭的崩溃,“可我没别人了啊,阿潜。我爸爸死了,我妈妈也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没别人了啊。我能怎么办,我恨她,但我希望她好好活着。” 陆沉渊还没把赵芳菲不是她亲生母亲的消息告诉她,还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 “阮棉,你还有我。”陆沉渊捧住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不论什么时候,我会永远陪伴着你,守护着你,明白吗。” 阮棉哭的喘不过气。 “回答我!”陆沉渊提高声音说道。 “嗯……”阮棉带着哭腔,趴在他的怀里寻求安慰,“她会没事的,是吗。” 陆沉渊知道阮棉的心底是渴望亲情的,所以就算不想跟赵芳菲扯上关系,也潜意识的把她们的血缘放在心里。 他心里有一丝沉重,甚至不想把边南方的存在告诉她。那样的话,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第310章 往事揭秘 阮娇坐在病房的外面,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头发蓬乱,神情憔悴。 事实上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好,失去了阮家大小姐的身份,失去了优渥的家世,她做很多事情都开始不顺心。 尤其是这两年,方显在外面包养各种各样的女人。本来这都是圈子里的潜规则,可是任由那些女人践踏她的尊严,就是笑话了。阮娇有时候特别恨阮棉,如果不是她,爸爸妈妈怎么会离婚,如果不是她,陆先生怎么会对他们家下狠手。 可是今天妈妈一出事,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阮棉。 她不由的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得知自己有个妹妹的时候。她会欺负阮棉,会看不起她。但有时候也会觉得奇妙,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跟她流着一样的血。 当阮娇看到阮棉出现的时候,她蹭的一下窜起来,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阮棉,哭的撕心裂肺,像是把阮棉当成了浮木。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阮棉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阮棉被阮娇这样一抱,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稍稍犹豫,伸手拍了拍阮娇的背部。 阮棉哭过,发泄完情绪,松开了手,擦着眼泪又觉得有些尴尬,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太慌了,不知道该找谁。阮棉,我不知道我没资格打扰你,毕竟我跟妈妈,我们……总之,对……对不起。” “她怎么样了?”阮棉递给阮娇纸巾,低声问道。 “失血过多,刚刚抢救过来,现在在休息。”阮娇接过去也没有,紧紧的捏着那些纸。 陆沉渊站在不近不远的距离,沉默的看着阮棉,并不移开目光。 阮娇往那边看了好一会儿,又忽然失笑,“想当初,我那么嫉妒你,又看不起你。你不知道陆先生在我们的眼底,就跟那天上的月亮一样。偶尔见他一面都要私下里八卦好久,他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啊,带什么牌子的表啊。结果你恰好就入了他眼,我一开始天天盼着陆先生就是跟你玩玩儿,结果没成想,七八年过去了,你们竟然修成正果了。” “那个时候你故意让我洗脏兮兮的衣服,跟方显相亲还把我打扮的丑丑的。”阮棉听阮娇这么一说,才觉得真的过去好久好久了,七八年,新生儿都要上小学了,她也露出个笑容,“可是在学校里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你还是很嫌弃的帮我。” 其实阮娇不坏,生活优渥顺风顺水,也对阮棉算不上多坏。 “往后我会跟妈妈说,让她别那样对你了。”阮娇似乎也觉得自己说这话很难堪,十分别扭,“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吧。” 阮棉眼神有那些一点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阮娇,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过去的。” 阮娇也理解,点了点头,有那么点释然的点头,“也好。” 守在里面的护士出来说道:“病人醒过来了,你们可以进去聊一会儿,但是时间不宜太长。” “她没事儿就好,我就不进去了。”阮棉知道自己进去也不会跟赵芳菲说什么,这一辈子她只要知道赵芳菲是死是活就够了,其他的就多余了。 阮娇也没勉强她,进了病房。 进去之后每一分钟就出来了,对着离开的陆沉渊和阮棉喊道:“陆先生,我妈妈想跟您谈谈。” 陆沉渊皱眉,大概知道赵芳菲要跟他谈什么。 “居然是找你。”阮棉似乎有些诧异。 陆沉渊思忖了一下,为了永绝后患,还是打算跟赵芳菲谈谈。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乖乖的哪里都别去,明白吗?”陆沉渊亲了亲她的额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要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总怕阮棉情绪不稳定出事情。 阮棉嗯了一声。 陆沉渊从阮娇身边路过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帮我照看一下阮棉。” 阮娇先是一愣,又飞快的点头,陆沉渊这才越过她走进了病房。 “他对你可真是好。”阮娇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阮棉,真的所有人都喜欢你。方显这些年找情人,各个都按照你的模样。” 阮棉没接她的话,人人都觉得她很幸运。琳达,陈欣,蒋柔,阮娇。几乎她认识的所有女人都觉得她能跟阿潜在一起,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就那么差吗?”她忍不住问道:“跟阿潜站在一起,一看就是高攀的那种。” 阮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看起来陆先生更依赖你一些。” 无时不刻的不在紧张阮棉,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一旦面对阮棉,所有事情都谨小慎微,简直是无微不至。一个男人能这样在乎一个女人到了病态的地步,证明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 陆沉渊看了一眼表,“最多给你十分钟。” 赵芳菲躺在床上,目光微微涣散。她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过分。方家赶尽杀绝,她今天自杀是来赌。赌阮棉会不顾一切的过来看她一眼,那样她就有跟陆沉渊谈判的机会。 她说,“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方家再也不会打扰我们。” 方家那个女人做事情太绝,就算娇娇顺利的跟方显离婚,也怕有个万一。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陆沉渊嘴角有一丝冷笑,“还有八分钟。” 赵芳菲笑起来,“起码你要感谢我,是我把阮棉送到你身边的。” “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跟我说话,还有七分钟。” 赵芳菲沉默了几秒钟,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 他们也有年轻的时候,十九二十岁,那些染着金色的青春,已经太过遥远了。 阮正国,边南方,赵芳菲,年兴业。他们四个从前是无话不说的好友,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死党,而她跟边南方是闺蜜。 阮正国年轻的时候太有魅力了,太多的人暗恋他,这其中也有赵芳菲,可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边南方的身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阮正国跟年兴业都跟发了疯似的迷恋边南方,她是长的不错,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尤其招人,阮棉的眼睛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她性格柔软的像菟丝花一样,不够坚强也不够勇敢。我虽然跟她要好,但特别看不上她那个软绵绵的性格。” 第311章 你已经很好很好啦 赵芳菲跟她姐姐赵芳婷都出身于南方的一个贫穷小渔村,能靠到北城读大学,对她们来说无异于上帝为了她们打开了一扇窗。 经历过贫穷,才知道生活的不易,才越发的向往安定与富足的生活。 而阮正国性格好长相好,又是阮家长子,而且赵芳菲难以自拔的爱着他。在她看来,如果没有边南方,一切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赵芳菲跟边南方都是一个宿舍的,住的久了才觉得边南方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她很神奇,第一次拉着赵芳菲到大学食堂的时候,看到人山人海挤着吃饭的场面,都觉得惊奇不已。 但是边南方吃了一次就整夜的拉肚子,半夜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匆匆赶来宿舍。她神色严肃,大半夜的穿着灰色的套装,十分有力气的把边南方抱了出去。 赵芳菲觉得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边南方住在医院里,赵芳菲知道是私人医院的VIP套房。那么大的病房只住着边南方一个人,还有两个护士在病房守着。 第二天边南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好多了。 “往后不可以在外面乱吃东西了,一日三餐我会准时送给您。”那位中年女士站在边南方的床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话。 赵芳菲听到那个您字,当时就惊了惊,猜测着边南方的身份并不简单。 “菲菲,我其实是逃婚出来的。”边南方拉着赵芳菲说悄悄话,“爸爸妈妈为了让我开心,架不住我的央求,把我送到北城来读书。能认识你,正国还有兴业,我觉得很幸福。” 赵芳菲抿着嘴笑了笑,觉得命运很神奇。对于她来说,考在北城是要从泥潭里挣扎出来,而对于边南方来说不过是游戏人间,逃婚的工具。 再后来边南方跟阮正国恋爱,她跟年兴业如果绿叶似的点缀着他们的甜蜜生活。 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 有一天边南方怀孕了。 “菲菲。”边南方的脸色惨白,充满了恐惧与担忧,“你带我逃吧,我不能让正国知道这件事情。” 赵芳菲当时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心里,带着边南方回了她的故乡,一个偏远落后的小渔村。 在哪里,边南方十月怀胎,在医院里生下了阮棉。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赵芳菲看着那个哇哇大哭的婴儿,想了想,把孩子藏起来,抱了个夭折的孩子给边南方看,流着泪对她说,“南方,孩子没活下来。” 边南方崩溃的几度昏厥,醒来的时候跟赵芳菲哭着说道:“菲菲,我对不起正国,再也没脸见他。孩子不是他的,也不是我愿意的。怎么办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芳菲握住她的手,忽然难过的说道:“南方,我跟正国好过了。可是我们怕你伤心,一直没有告诉你。” “好过了是什么意思?”边南方呆呆的看着赵芳菲,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赵芳菲扑通一下子跪下来,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哭着说道:“对不起,南方,真的对不起。我跟正国也是情不自禁,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关系。我该死,我不该爱他的,南方,求求你原谅我。” 那会儿边南方沉默了很久很久,低声说道:“菲菲,我不怪你,也不怪他。我也对不起他,我大概不能留下来了。往后你好好的,也好好照顾正国。” 第二天有人就风尘仆仆的赶来把边南方接走了,赵芳菲带着那个孩子去找阮正国,跟他说,“阮正国,这是我十月怀胎为你生下的女儿。你想养就养,不想养就算了。” 阮正国抱着那个柔软的孩子,问她,“南方呢。” “死了。”赵芳菲垂着眼帘说,“她陪了我一年,有一天去海边跟人捉鱼,忽然起了大浪把她卷走了,尸体都没找到。” 赵芳菲永远都难以忘记阮正国当时那个模样,眼睛刷的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再过两天又见到他,就是告别了。 阮正国两鬓的头发都灰了,抱着那个孩子来跟赵芳菲告别,“孩子叫棉棉,我不会再回来了,你珍重。” 就这样,赵芳菲一张嘴,骗了边南方,骗了阮正国。 讲完这些赵芳菲灰白着一张脸躺在那儿,像是抽空了力气。 她永远不可能像边南方那样不谙世事,天真可爱,那她就做个恶毒的女人好了。 陆沉渊听完了这一切,在心里思索着一些事情。 赵芳菲侧头看他,喃喃低语,“男人是不是都会爱上那样干净漂亮的女人。” 现在的阮棉,可不就是当年的边南方。那双眼睛,像是星光落了进去,像是湖泊化成的。那样干净透彻,笑起来满面春风。 陆沉渊并没有回答赵芳菲的那个问题,只是说,“从此以后别出现在阮棉的生活中,我帮你解决方家的时候,否则的话,别怪我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这个女人已经带给了阮棉太多的噩运,陆沉渊甚至在后怕。也亏赵芳菲尚有良知,没有在阮棉出生的时候将她扼杀掉。 陆沉渊走出病房的时候,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走过去将阮棉紧紧的抱了一下。 “怎么了?”阮棉好奇的看着他。 “回去再说。”陆沉渊摸摸她的鬓发,觉得她现在能健健康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上天的眷顾。 阮娇在一旁看着他们,眼中有些片刻失神。 阮棉被陆沉渊带着离开,走了一阵又回头过来跟阮娇挥了挥手。 阮娇露出个笑容跟她摆摆手,心里有一种预感。从此以后,她跟阮棉再无交集。 回家的路上,阮棉有些累了,躺在陆沉渊的腿上昏昏欲睡,蔫蔫的说道:“她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你。” 陆沉渊身后把她抱在腿上,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又想起赵芳菲的话,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干净漂亮的女人。可这世界上干净漂亮的女人如同过江之鲫,阮棉的灵魂却只有这一个。 他爱的,不是干净漂亮的女人,是脾气不太好睡相不太好,有时候很娇气有时候有太倔强,有各种缺点也有很多优点,的,阮棉。 “不,是我配不上你。”陆沉渊轻啄着她的粉唇,低声哄着她,“我除了钱多一点,别的再没有了。” 阮棉搂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又小声说道:“也不是,你已经很好很好啦。” 第312章 随你挑拨 阮棉被大老板亲自开口无限期放假,于是她天天华点墨这个游手好闲的人厮混在一起。华点墨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辆摩托车,天天带着她满北城的转悠。 这大半个月以来,阮棉几乎吃遍了北城大大小小的馆子。每次都有一种,哇哇哇,还有这种骚操作的表情。 华点墨总是得意洋洋的一挑下巴,“那是,没有小爷我找不到的好地方。” 有一天晚上,陆沉渊摸了摸阮棉日渐圆润的下巴,觉得不能再这么放养下去了,否则容易养出一头小猪。 于是三月初的早晨,陆沉渊把阮棉从被窝里挖出来,带她去上班。 此举遭到了阮棉的强烈扛起,两只爪子死死地抓住杯子,扑腾着双腿踹人,“不去不去,我不要去上班。华点墨今天要带我去吃红烧肉的,每天就几十份儿,卖完就没了。” 陆沉渊看她可劲儿作,睡裙都蹬的没样儿了,露出白花花的两条大长腿。 阮棉见没人拽她了,扭头一看,正好对上陆沉渊那双黑沉沉的目光,顿时吞咽了一下口水。忽然想起陆沉渊那个腿控的毛病,抓住被子钻进去,“反正我不去,我就喜欢这种好吃懒做的日子。” 陆沉渊抬手扯开了领带,慢慢地解开皮带,露出个笑容,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禽兽似的把阮棉按在床上狠狠的折腾了一顿,某人最后哭的嗓子都哑了,趴在他的胸口流眼泪。 “帮你运动运动减肥。”陆沉渊的手往下摸,在她的腰上捏了捏,戏谑的说道:“瞧瞧这小肥肉,自己个儿烧了吃吧。” 华点墨颠颠儿的来找她的时候,正好撞见陆沉渊怀里夹带着个什么东西出门。仔细一看,那个东西可不就是阮棉吗。 “我不想去上班啊。”阮棉开始哀嚎着演戏,“他们都说我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我自尊心受不了。” 陆沉渊脸色沉了沉,在她屁股上打了两家,训她,“再说一遍试试。” 华点墨咂舌,没见过为了不上班,这么骂自己的。 阮棉安分了,拉拢这个脑袋,任由着陆沉渊夹带着她往外走。 “红烧肉我多吃一份,你别伤心啊。”华点墨扯着嗓子喊。 阮棉凄惨的吼道:“吃屎去吧你!” …… 阮棉就这么跟个走私货物似的,被陆沉渊夹带进办公室,然后往沙发上一丢。 她趴在沙发上装死,耍赖,“我不去上班,她们都会带有色眼镜看我的,我心理承受能力低,会抑郁的。” 陆沉渊真是不知道怎么跟着华点墨玩儿看这么几天,从一个好好的上进奋斗好青年,变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小米虫。 他让甄妮泡了一杯柠檬水端进来,端过去盯着喝了几口。北城春天很干燥,阮棉又不爱主动喝水。 “今天就在公司陪我,其他的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陆沉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给她,“打游戏看电影随你。” 阮棉一放杯子,挺尸,腰酸背痛的,臭不要脸了! 陆沉渊把她抓过去亲了亲,这才去工作。他一忙起来跟个陀螺似的,甄妮进进出出给他送文件,说话。还有一些高管进出汇报事务,阮棉蒙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睡觉。 …… “诶,听说了吗,阮棉回来了。”陈欣关上办公室的门跟她们说悄悄话,“那事儿竟然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诶,我亲眼看着陆总把她抱着进办公室的。” 琳达翻了个白眼儿,“捕风捉影的事儿,这说明俩人儿关系好。” 之前阮棉给她回了一条信息,说一切安好,她就放心了。不过林奇的事情她一直放在心上,还是得找个机会再问问。 陈欣撇撇嘴,“她倒是好手段,照片都被拍到了,陆总还那么信任她,不知道给陆总灌了什么迷魂药。” 蒋柔盯着电脑屏幕一直没有说话,她的心很慌。本来按照她的计划,阮棉照着她说的话做,陆总一定会猜疑她,影响到他们的关系。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当时陆总就在一旁听着。 而且事发半个月,阮棉也一直没有出现。公司出了一则通告,明文警告那些人,如果抓到有谁说些有的没的,脏了陆总的耳朵,那立马卷铺盖滚蛋。 这就是理直气壮的宣告:我陆沉渊就是罩着阮棉,谁有二话可以另谋高就。 这样高调的宠一个人,蒋柔平生仅见一次。 蒋柔想了半天,挑了一个陆沉渊开会的间隙,去了办公室。 她进去的时候,看到阮棉正好醒过来,散着头发从毯子里钻出来,睡眼惺忪,不施粉黛。二十四五岁的女人,又长得美,不化妆也是动人的。 阮棉摸过杯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往那儿一躺,就开始喊人,“阿潜阿潜,你得补偿我一顿红烧肉。” 蒋柔脑子里无端的蹦出一个词:恃宠而骄,这要是搁在古代。阮棉就是冠绝六宫的宠妃,让陆沉渊一颗帝王心都寄在她的身上。 喊了半天没人应,倒是把甄妮喊来了。 甄妮进门看到蒋柔,倒也不惊讶。 绕过她走到阮棉边上,笑着问她,“先生开会去了,饿了吗?” 阮棉在陆沉渊面前撒娇扮痴还可以,有了外人登时脸红,麻溜的坐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没有,我等他一起吃。” 坐起来就瞧见了蒋柔,然后她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心里不喜欢哪个人藏不住,分分钟写在脸上。 甄妮给她倒了水,切了水果放在桌上。 蒋柔看到一贯高高在上的甄妮忙前忙后的伺候着阮棉,心里涌动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滋味儿。这一切,这一切都是陆总赋予阮棉的宠爱。她就算奋斗一辈子,也享受不到。 甄妮出去之后,阮棉看着蒋柔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蒋柔走过去关切的说道:“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你一直没出现,大家都挺担心你的,让我来看看你。” “是吗。”阮棉觉得蒋柔这样虚与委蛇挺没意思的,她转着手里的杯子,大概真是被陆沉渊宠坏了,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再怎么样挑拨离间都没用的,我跟阿潜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就吵架分手的。” 第313章 你就是一个笑话 阮棉做事常常信奉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也跟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有关系,阮正国这个人为人正统,他一向教育阮棉,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别太尖锐。 这个世界上光怪陆离的人跟事都太多,对方遇到自己无法原谅的人事,能自己消化就自己消化,不能消化也别太针锋相对。 所以至今为止,阮棉很少把厌恶跟恨意存留在心里。 今天这是她头一次跟一个人硬碰硬,不打算在她跟蒋柔之间的关系留有余地。 陆沉渊做事的风格一向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别人伤他一毫,他就灭别人一尺。阮棉从前觉得他这样太狠,如今被他冷硬的做事风格影响到几分。 蒋柔似乎没想到阮棉会这样直截了当的跟她说话,在她的做事法则当中。圆滑处世才是真理,轻易表露好恶是小孩子的脾气。 “你怎么会这样说。”蒋柔一脸的诧异,说话的语气难免带点不解与委屈,“我好心好意的给你提建议,你居然说我挑拨离间,阮棉,就算你是陆总的女朋友,但也别太仗势欺人了。” 阮棉看着蒋柔,叹了口气,“蒋柔,我不想跟你虚与委蛇。你跟陈欣说怎么把那张照片发到论坛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到周围有没有监控呢?陈欣是傻乎乎的听你的建议把照片发出去了,这样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没有责任,坐收渔人之利是吗。” 蒋柔脸色一变再变,终究是收起了伪善的面具,问她,“你让陆总去调取监控录像的?没想到你看起来纯善,其实也挺有心机的。” 阮棉没回答这个问题,其实这些在蒋柔心里算计过千百遍的事情,也许是她很重要的筹码。到了她这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在她察觉之前,阿潜已经把来龙去脉调查清楚,然后当做茶余饭后的逗闷子的话来讲给她听。蒋柔精心算计的,在她这里不过是一耳朵的笑话。 帖子发出来之后,陆沉渊先是从甄妮哪里得到消息,前后不过两三个小时,就搞清楚了始作俑者是蒋柔,陈欣不过是被人当了枪。 本来不是多大的事情,蒋柔非得在她面前找存在感。 “蒋柔,帖子发出去三个小时,阿潜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了。我跟他在一起八年,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挑唆的。你这个上蹿下跳的样子,真的很丑陋。”阮棉平静又带着一点疲倦的说道:“你父母辛辛苦苦供养你读大学,读研究生,你却用赚来的钱买奢侈品装点自己。你觉得自己是女强人,那为什么在富二代之间周旋,收取他们昂贵的礼物?你觉得自己是正当恋爱,正当所得。你跟那些有钱男人交往有几个超过两个月的?说得好听点你们那是恋爱,说得难听点不过是陪睡陪玩儿所得。” 当了婊子还立牌坊,说的就是蒋柔。 蒋柔在CBD的黄金地段租着一间八九十平米的房子,出入开车,动辄名牌,根本不是她能负担的起的。她总是把自己标榜成不靠男人吃饭的女强人,看不起陈欣,觉得陈欣小家子气,也看不起琳达,觉得琳达太蠢。 这种心比天高的女人,觉得全天下自己最牛逼。 蒋柔脸色难看的像是雨后的泥巴,她面色扭曲的说道:“你这样说我,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今天还不是仗着陆总,才能在这样趾高气扬的说我。阮棉,没有陆总,你什么都不是。” 阮棉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说的没错,如果没有阿潜撑腰,我可能早就被你算计的渣都不剩了。可是那又怎样,我乐意依靠他,他也乐意罩着我。” “你……你……贱人!”蒋柔口不择言的骂道,这要不是在公司的话,她都要上手打人了。 阮棉脸色冷了下来,“你再骂一句试试,看你还能不能在北城待下去。” 蒋柔强压着怒气,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就不信你能依靠陆总一辈子!” “起码我现在就能让你丢了工作。”阮棉指着门口说道:“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如果你再多跟我说一个字,我立马让阿潜开除你。” 蒋柔深吸一口气,憋得脸都青了,就那么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门撞得哐当一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阮棉心里也不好受,趴在那儿半天没动,觉得挺烦人的。 蒋柔出去之后,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她满脑子都是阮棉坐在那儿,轻描淡写的将她贬低到尘土里的姿态。 “被偏爱的才能有恃无恐。”蒋柔狠狠咬着嘴唇,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给阮棉。 她敲开了甄妮办公室的门。 “有事吗?”甄妮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被阮棉气得不轻。哈,陆总的小姑娘啊。别看长的软绵绵,人畜无害的,真要是发起狠来,能活活把人气死。 蒋柔拉开椅子在甄妮对面坐下,面无表情的说道:“就是想聊聊。” 甄妮一笑,“聊什么,阮棉,还是先生。” 蒋柔知道甄妮的本事,她肯定把她跟阮棉之间那点事儿都看透了。 她也不藏着掖着,“其实我挺羡慕你,能跟在陆总身边这么多年。从前陆总在二十三楼的时候,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机会见到他。后来陆总到十八楼办公,我又调到他的秘书室,觉得自己跟中了彩票似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满脸的不服气,“没错,我是对陆总抱有幻想。可我没想到,今天能被阮棉这样毫不留情的羞辱。” “你有什么不服气的。”甄妮双手托着下巴笑着看她,慢条斯理的说道:“蒋柔,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觉得自己可以取代阮棉,觉得阮棉欺辱你。那都是你给自己加的戏,你就是一跑龙套的,妄想当女主,不是找虐吗。” “那阮棉,她凭什么。”蒋柔问她。 甄妮还真是想了好一会儿这个问题,眼神带着一点柔软的笑道:“蒋柔,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人,能比阮棉更爱陆总。” 蒋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之前冯董说我有机会可以帮他递份文件跑个腿,不知道甄妮姐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冯董指的是万通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冯倩的父亲——冯天,蒋柔跟那个将近六十男人有过一面之缘。 第314章 每个人都不容易 三月上旬是看樱花的好时节,春天这个季节,到处花红柳绿焕发着生机。 阮棉几乎是掰着指头盼着这一天的,很快就能飞到日本去看儿子女儿了。 她的行李满满当当的装了四个大箱子,很多都是买给陆归跟宿宿的。 “他们在日本饿不着冻不着的,你何必呢。”陆沉渊端着杯子悠然的看着她跑前跑后的收拾东西,“我们也不过去几天。” 阮棉丢给他一个白眼儿,“你懂什么。” 她虽然每周都会跟孩子们视频,但是到底不必在跟前。孩子们又长得很快,前些天才视频过,就觉得小乌龟又长高不少,宿宿也越发漂亮了。 阮棉有些心酸的想着,真要在日本学艺十年,她这个做妈妈的都要认不出孩子了。 陆沉渊看到表情不对劲,放下杯子走过去抱着她,“你这次过去可以多住几天。” “我们都要好好的。”阮棉搂住陆沉渊,在他怀里说道。 人生不得以之处太多,为了给陆归改命,宿宿小小年纪拜入和门,不分寒冬酷暑的练习武艺强健体魄。陆沉渊拖着病体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每一个人都在为更好的未来做着努力。阮棉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陆沉渊的身体,能健健康康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 他们到达日本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辗转坐车许久才到了那个地方。 阮棉穿过一片竹林,越过一条溪水看到了那幢房子。 然后她看见穿着一身白绸练功服的小女孩儿,像一阵风似的朝她跑过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妈妈!”宿宿跳到阮棉的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嗓音里都是对阮棉的依赖。 阮棉紧紧的抱着女儿,红了眼睛,“怎么这么轻呢,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我每天都乖乖吃饭的。”宿宿挂在阮棉的身上,她本来就眉目精致。不过才六岁,眉清目秀,分外招人疼爱。 陆归慢慢的踩着青石板走过来,仰着头看着阮棉,静静的叫了一声妈妈。 阮棉半蹲下来,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凝视了他半天。都说儿子像妈妈,可她这个儿子就像是另一个陆沉渊,只是偶尔沉静垂眸的样子,有那么几分像她。 陆归还是一副苍白的模样,却没有那么羸弱了。 阮棉眼睛里的泪水转了圈却也没掉出来,她在孩子面前向来是坚强的。再如何心疼,如何想念,也不会表露半分。 “你把妹妹照顾的很好,妈妈为你骄傲。”阮棉露出个笑容。 陆归没有说话,轻轻的抿了抿嘴。 “妈妈,哥哥现在可厉害了呢,有朋友来家里玩儿的时候,他都会照顾朋友的。”宿宿是个活泼的性格,搂着阮棉说个没完没了。 阮棉抱着宿宿,拉着陆归往住的地方走。 陆沉渊知道自己是被彻底遗忘了,自从看到两个孩子,阮棉的目光就没往他身上瞟过一眼。他轻叹一声,“所以说,生孩子做什么呢。” 如果不是陆归意外来到世上,他根本没有要孩子的打算。阮棉的心就那么大,放他一个都觉得拥挤,更何况还要放别人。 阮棉把行李整理出来,满满当当的东西,书本玩具衣服,带着宿宿一样一样的玩儿着。 陆沉渊已经把陆归带进了书房,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需要避开她们。 “听郑国说,你做的很好。”陆沉渊坐下之后,仔细的看着陆归。 他像陆归这么大的时候,射箭骑马无一不学。英文法文,各种功课充斥在他的生活中,几乎没有一天清闲的时候。 陆归所有的体力活儿都不能做,他的身体太弱,所有必须要有强大的脑力。 “比不上您。”陆归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的说道。 陆沉渊眼中露出那么一丝的笑,语气难得没那么冰冷,“别把我当成目标,你的身体决定了你能走到的高度。如果你将来想让宿宿少受点苦,你自己就要周全。” 他把桌上的记录本打开,点着其中一项纪录,“就因为你慢了两秒,宿宿饿了两天。如果你再晚一些救她,也许她就没命了。” 陆归沉默不语,他想到找到宿宿的那一天。她被关在仓库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郑国打开门的时候,她跑过来抱住他,小声说:“哥哥,我不会有事的。” “你以后会遇上很多事情。”陆沉渊合上本子,“绑架,商战,勾心斗角,揣度人心。我不知道能陪你母亲走多远,所以你要尽可能的变得强大,保护她,保护宿宿。” “我明白。”陆归双手交握,低垂着眉眼说着。 陆归的性格不像陆沉渊,大概是从小身体就不好的缘故。他不管是说话做事,都透着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平静。如果说六七岁的小男孩是放飞的陀螺,一转眼就不受控制到处撒野。 那陆归就像是柳梢的月亮,冷冷淡淡的,平平静静的。 陆沉渊觉得这个儿子在某些方面更像阮棉,沉默不语的拿定主意,谁也不说就一条道走到黑。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走。”陆沉渊起身过去,朝着陆归伸出手去,“我们去看看他们。” 陆归迟疑了一下,拒绝了去前牵陆沉渊的手。除了阮棉跟速速,陆归厌恶跟任何人的肌肤接触,这也包括陆沉渊。 陆沉渊并没有觉得不妥,他尊重陆归的任何习惯,漠然收回手,然后两个一起走了出去。 刚刚还抱着阮棉闹腾的宿宿,看到陆沉渊走进来,立刻立正站好,像个士兵。 陆沉渊上下扫了宿宿一眼,走过去忽然抬脚踢向她的小腿。 “陆沉渊!”阮棉惊叫一声。 宿宿反应奇快,单手抓住陆沉渊的手臂跳起来,轻盈的像一阵烟雾。 “根基打得不错,看来郑一是个不错的师傅。”陆沉渊微微点头。 宿宿一下子涨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爸爸夸奖。” 阮棉狠狠的瞪了陆沉渊一眼,人家都说爸爸最疼女儿。可陆沉渊这个当爸爸的倒好,不是体罚就是考验的。 第315章 陆沉渊的正宫桃花 一转眼就在日本住了五天之久,陆沉渊透过落地窗看到阮棉带着宿宿在院子里玩儿。这么大的人了,一个秋千都玩的不亦乐乎。 他从前总想着让阮棉过这样简单的日子,不必考虑任何事情。 但是如果没有他的庇护,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只怕不得不入尘世。 “您找我。”郑国走进来,坐在陆沉渊身边。 陆沉渊递给他一个文件夹,“沈括做的公正,我交给你保护。如果真一天真的打来,我要你一直护在他们三个身边。” 郑国心猛地跳了一下,接过文件夹,然后抽出文件翻看了一下,神色凝重,“已经到了这一步吗。” 遗嘱上,陆沉渊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阮棉,动产不动产,所有的一切。而陆归跟宿宿什么都没有。 陆沉渊没接话,抬手捧起桌上的杯子,扭头看着阮棉在外面玩儿闹。 钱财是个好东西,也是个坏东西。 他留下的太多,但是足够阮棉安稳度过一世。她没那个能力守护,他就培养别人来守护她。距离陆归成年还有十多年,在这之前郑国,陆泽,方追,都能护着她。 如果他真的有一天醒不过来,阮棉也能安度余生。 “阮棉知道吗?”郑国把东西收好,他难以想象,阮棉知道这些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暂时不知道,我今天晚上飞美国,韩洛已经在那边等我了。这段时间就让阮棉留在这里。”陆沉渊靠在沙发上,神色有些倦怠。 事实上,半个月前他就日日难以安睡,晚上噩梦接连不断。 每周一次的药浴能缓解他身体上的疼痛,可是韩洛的药已经难以压制他的精神状况了。长时间的失眠让他神经衰弱,偶尔出现的幻觉,几乎让他难以面对阮棉。 他甚至怕自己哪一天醒过来,发现自己杀了阮棉。 郑国手里捏着那个文件夹,觉得重若千斤。他当年亲自去那个原始森林把陆沉渊接出来的,也跟那个部落的人打过交道。部落的里用过“得我”的战士,很难有活过四十岁的。就算有圣女的母蛊做解药,活下来也是浑身病痛。 其实那个蛊毒相当于一种激素,提高战力都是透支生命力的,这天底下本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阿潜。”阮棉从门框处探出个脑袋,“你能教我做手工吗。” 陆沉渊似乎有些走神儿,放下杯子走过去问她,“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教我做手工,我记得你会木雕的。”阮棉眼巴巴的瞅着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陆沉渊以前很会做木雕的,但是后来放弃这项爱好了。 “你很会为难我。”陆沉渊捏了捏她的脖颈,露出一点笑。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却没有拒绝,跟他往外走。 郑国坐在客厅,情绪不太好。 郑一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手里拿着一个大苹果丢到郑国怀里,趴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陆先生的听力只怕是出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郑国猛地看向郑一,一直隐藏的担忧终于泄露出来。 郑一的手摸了摸郑国的眉眼,唉了一声,“他说话的时候都会看别人的嘴唇,应该是有时候听不清楚,靠唇语的。” 难怪……郑国看向手里的文件夹,难怪先生会立遗嘱,居然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我昨晚占了一卦。”郑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嘻嘻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郑国板正的脸上浮现明显的不悦,“上次林三怎么跟你说的。” “哎呀呀,我师兄总是习惯小事说大。”郑一捂住耳朵,不想听郑国教训他。 林三一直在欧洲陪着陆泽,之前回来过一次,警告郑一少占卜陆家的事情。陆沉渊命星太强,总是窥探他的事情容易遭到反噬。 郑国知道郑一的脾气,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管不住他。也就林三生气的时候,郑一会发憷。她真要是个容易被管的性格,怎么会跑到战火纷乱的国家去,被他捡回去。 “看出什么了?”郑国不再说她,总会找到办法治他的。 郑一翻着眼睛不看他,意思是拿什么跟我交换。 郑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起身就走。 郑一蹭的一下窜到他身上,毫无压力的挂在他的脖子上,急了,“我都听说是男人盼着做那事儿的,怎么到了这儿是我天天求着你的!” 饶是郑国的脸皮厚,也禁不住郑一这样。林三三跟她说过,郑一体质特殊,尤其是在男女情事上不能纵容她。郑一成年之前就没有离开过和门,她的三观异于常人,也没有所谓的羞耻心。 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一般是想尽办法跟郑国讨价还价。 “你自己什么体制你不清楚。”郑国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有些头疼的低语道:“下个月再说。” 郑一撇撇嘴算是勉强同意了,在郑国耳边边嘀嘀咕咕的。 郑国听完之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你的意思是,阮棉不是先生的命定桃花?”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郑一挂在他胳膊上,点了点头,“我也很惊讶,不过无所谓啦。陆先生的命星那么强,他爱上谁那就是谁啦,正宫桃花爱哪边待着就去哪边吧。” 人的命理很玄妙,常说红鸾星动。每个人的命盘中都有那么一颗红鸾星代表着你的因缘,这世界上必然有那么一个人是你的红鸾星。不管是从外貌还是性格方方面面的适合你,但是适合的,不一定是你爱的,你爱的又不一定是适合的。 所以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男男女女,分分合合,幸运的呢,红鸾星正好是你爱的,也是适合的,白头到老生。不幸运的,兜兜转转才能正好遇上。 “那个女人会不会……”郑国还想再问,发现郑一眼睛蹭的就亮了,顿时闭嘴了。郑一肯定算到会发生什么就等着他问了,他话锋一转,“先生晚上会去美国,阮棉留在这里住一阵子,关于陆归跟宿宿的训练计划你千万别泄露,不然惹得阮棉伤心。” “哼,还不问我。我告诉你,陆先生的正宫桃花厉害着呢,说不定陆先生就跟棉棉姐分手了呢。”郑一扬了扬脑袋,从他手臂上跳下去,趾高气扬的离开了。 第316章 又没撞死,哭什么哭 陆沉渊要去美国的事情本来没想先告诉阮棉的,他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行李。 凌晨的飞机,他一直陪着阮棉入睡。 这几天阮棉有孩子们陪着,看的出她心情很好,每天都很快乐。 如果可以,陆沉渊希望她一直能保持这样的状态。 陆沉渊亲了亲她的额头,打算抽身离开。谁知道本来熟睡着的阮棉忽然睁开眼睛,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很紧,仿佛怕自己一松手陆沉渊就会消失似的。 “怎么,睡不着吗?”陆沉渊摸了摸她的脸颊,“还是做恶梦醒了。” 阮棉看着他轻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美国那边跟华家联合开发的旅游项目,需要我跟进一下。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办完事回来接你。”陆沉渊看着她软绵绵的样子,到底是没忍住,把她抱在怀里肆意亲吻了一会儿。 阮棉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过,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全是陆沉渊的倒影,她不容拒绝的说道:“我跟你一起出差,我是你的特助,应该跟在你身边的。” 她知道阿潜肯定有事情瞒着他,阮棉悄悄看过他的药物。大概从一个月前开始,他吃药的次数越来越少,用的计量也越来越少。不是病变得好了,就是情况差到药物都没办法控制了。 两个人朝夕相处,阮棉怎么可能感觉不出陆沉渊的身体状况。她一直时时刻刻的注意陆沉渊的情况,不敢放松一丝警惕。就怕像六七年前那样,陆沉渊为了治病把她远远推开。 “阿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我能陪在你身边,你明白吗?”阮棉抱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脖颈里,感觉到他动脉跳动的节奏,觉得很安心。 陆沉渊抱住她,不断的亲吻着她的脸颊,终于还是说道:“去换衣服吧。” 事到如今,不是他耍点心思把阮棉瞒着就能解决的。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与其让她担惊受怕的等待,不如拉着她一起往未知的深渊走去。 阮棉立刻冲向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临走前她去看了陆归跟宿宿,两个小家伙还是习惯睡在一起,安静又乖巧。 阮棉拉着陆沉渊的手,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有这两个孩子,还有阿潜,足以。 他们出门的时候,阮棉开玩笑的说起来,“宿宿现在这么依赖小乌龟,将来谈恋爱嫁人了,可有的难过了。” 陆沉渊听到这个问题,瞧了一眼阮棉。难道他没有跟阮棉说过,宿宿长大之后必须嫁给陆归的?不然他费尽心思的让郑一训练宿宿做什么,平白给别人家教媳妇吗? 不过说这些为时尚早,不必给阮棉徒增烦扰了。 …… 到美国两天陆沉渊也没着急工作,带着阮棉到处转了转。 陆沉渊抱着一杯热牛奶坐在长椅上休息,看着阮棉蹲在广场上喂鸽子。 她穿着奶白色的毛衣,扎着丸子头,蹲在哪儿逗鸽子的模样,跟十八九岁的时候没什么模样。陆沉渊就这样看着,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比阮棉大太多了。 “让开让开!唉,让开啊!” 一辆玩具汽车忽然冲了过来,陆沉渊瞳孔猛地收缩,几个箭步冲过去护住阮棉。 阮棉还是被那辆玩具车撞了一下,手肘磕在了地上,疼得她眉头一皱。 “我都说了让开的。”从玩具车里探出个脑袋,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一脸的不高兴,喊了一声,“喂,你没事儿吧。” 陆沉渊半跪在地上,轻轻的卷起阮棉的衣袖,看到她的手肘处曾破了一大片,脸色登时黑沉沉的,看向车里的那个女孩儿。 对方正好对上陆沉渊冷中带刺儿的目光,被吓了一跳,嘟囔了一句什么,从车上下来,从钱包里抽出几百美元。“那什么,这车我第一次开没经验。这钱拿着先去医院看看,有什么问题我全权负责。” “就是看着可怕,也没那么疼。”阮棉怕陆沉渊心疼,小声说道。 陆沉渊没说什么,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还说不疼。他情愿阮棉再娇气一点,也不愿意她这个模样。本来就是自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不用这么忍受疼痛。 他把拉起来,“走一下,看看脚有没有扭到。” 阮棉蹦哒了一下,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好着呢。” 对方手里还捏着钱,就这么被光明正大的无视了,顿时就怒了,“我不就是撞了她一下吗,没少胳膊没少腿的,多大点事儿。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小姐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伺候你们。” “站到边上去。”陆沉渊眼睛黑压压的,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阮棉被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喊他,“阿潜,你别……” 陆沉渊强制性的让她站到边上,钻到了那辆不大不小的玩具车里。 他捏着方向盘一擦油门,冲着那个女孩儿撞了上去。那个女孩儿反应很快,猛地跳开还是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像是被吓懵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陆沉渊从车子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物,从钱包里掏出几百美金砸到对方脸上,冷冷一笑,“又没撞死你,哭什么哭。” “你!”对方红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刚下过雨她的裙子上蹭的全是水,极其败坏的说道:“给我跪下道歉,否则你别想走!” 阮棉走过去拉住陆沉渊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是你先撞得我。道歉的话都没有,还趾高气扬的指责我。” 她觉得这个女孩儿估计是个华裔,全程飙英文,素质也太差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对我的。”女孩儿咬了咬牙,抬了抬手。 很快就有六个身材高大的保镖从地面八方的围了上来,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节奏。 阮棉站在边上,看到那六个人围着陆沉渊,心里急得不行。阿潜身体不好,就算停了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以前战斗力的。 阮棉看到陆沉渊的眼睛越来越红,下手越来越狠,顿时就急了,怕“得我”彻底发作,谁也控制不住。 她咬了咬舌尖,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忽然冲到那个女孩身边,用笔尖戳着她的动脉,用英文大吼道:“都给我住手!” 第317章 感谢你与我相爱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阮棉,爆发力会有这么强。 大家齐齐住手,看向阮棉。她的手牢牢的抓着那支笔,仿佛他们再敢动陆沉渊一根头发,她的笔就会毫不犹豫的扎下去。 韩洛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脚步微微一顿,露出个笑容,轻叹一句,“小仙女不愧是小仙女,任何时候都能让人刮目相看。” 陆沉渊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眼前的事物都开始在晃。 他的太阳穴针扎是似的疼痛,四肢百骸都传来脱力的感觉。 陆沉渊掐了一下手指,努力的撑着,对阮棉说道:“过来。” 阮棉看到韩洛来了松了一口气,飞快的跑到陆沉渊的身边,牢牢地抓住他的手掌,担忧的问他,“阿潜,你没事儿吧?” 她觉的阿潜的脸色太差了,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眼角又微微发红。 陆沉渊刚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儿,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昏迷前听到阮棉的带着哭腔的惊呼声。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又要让她担心了。 “阿潜。”阮棉跪在地上,双目通红的抓着他的手。 韩洛疾步走过来,半跪在地上给陆沉渊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情况,略微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脱力了,没什么大碍。” 他喊人来把陆沉渊带到了车上去,阮棉至始至终握着陆沉渊的手,半刻都不肯松开。 留在原地的女孩儿红了眼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要告诉爸爸,狠狠惩罚那个混蛋。” 保镖们面面相觑,只能把女孩儿先哄着回到家。 …… “睡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你别太担心了。”韩洛仔细的看了一遍检查单,安慰着阮棉,“他这些年服用药物,身体一直不太好。身体素质跟不上‘得我’发作的迅猛程度,才造成一时间脱力的。” 这就好比一个偶尔运动都会腰酸背疼的人,因为打了激素短时期变得能跑能跳。但是激素效果过了以后,身体就会疼痛不已。“得我”就是这样一种激素功能,激发了陆沉渊的战斗力。 阮棉嗯了一声,看着沉睡的陆沉渊,没再说话。 韩洛知道现在安慰她什么都没用,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她说道;“出来一下。” 阮棉跟着韩洛出去,平静的问道:“你要跟我说阿潜的病情吗?” 韩洛想抽烟,又想到这是医院不能抽。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盒戒烟糖,皱了皱眉才想起来前几天他咳嗽,夏朗不让他抽烟,所以塞了戒烟糖。 他倒了两颗丢进嘴里,不答反问,“你知道当年陆忍是怎么出现的吗?” “好像是那一天阿潜跟陆泽一起遭遇绑架之后,陆忍才出现的。”阮棉只知道大概,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过什么。 “的确是,那年大陆十五岁,被救回来之后才出现的第二人格。为了保密,他一直在我那儿治疗。”韩洛靠在墙上,带着些许的追忆,“他十五岁才被接到陆家,也算是短暂性的脱离了孙芳年的掌控。” 陆沉渊回国那一年刚刚十五岁,正当少年时代。 他沉默的几乎自闭,从不与人主动交流。 韩洛还记得第一次见陆沉渊的场景,陆沉渊站在一刻树下面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婆娑的光从树叶间落下来,在他身上绘成了一首诗。 后来他每次回想到底什么时候对陆沉渊动心的,都无比确认是一见钟情。 “我也不是天生对心理学感兴趣的,因为大陆才学的。他的病特殊,身份也特殊,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韩洛说着说着就发现自己跑题了,晒然一笑。 阮棉认真的听着,忽然问道:“他那个时候在看什么?” 韩洛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阮棉在问什么,神情有点莫测的说道:“有一只雏鸟从窝里掉了出来,它的母亲很着急的在嚎叫,我也是走近了才知道他在看什么。” “阿潜肯定没有去救那只雏鸟。”阮棉低头掰着指头,低声说道。 韩洛似乎有些诧异阮棉一下子就猜到了,还是点头说道:“后来我陪着他一起看了一会儿,雏鸟掉下来摔死了,我随手挖了坑把它埋了。” 阮棉凝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洛又接着说道:“那个时候大陆跟我说:我好比那只鸟,不同的是它已然摔死,而我还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韩洛当时震惊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们这种从小在大院里成长的孩子,说是锦衣玉食的长大也不为过。那个时候的韩洛,还不知道陆沉渊能活着回到北城,到底经历过多少。 “他小时候过得很不好,我那年去欧洲的时候,看到他住的地下室了。”阮棉声音轻的几乎要飘走了,“只有一个窄窄的窗户透光,终年阴暗潮湿。孙芳年太狠他,纵容手下的管家虐待他。韩洛,有时候我恨不得自己能回到过去,把幼年的阿潜救出来。” 韩洛好一会儿没说话,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才说道:“如果再找不到‘得我’的解药,大陆只怕会疯。阮棉,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爸爸去世了,生身母亲不知道在哪里。我活在这个世上不亏欠任何人,这条命都由自己做主。如果他真的疯了,我就找一座世外桃源陪他圈进一生。”阮棉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柔软坚定的光。 韩洛笑了笑,给了她一个拥抱,松开她的时候说道:“当年绑架大陆的幕后主使是孙芳年,她为了把大陆折磨疯用了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他三言两语把那些手段说了一遍,阮棉想象了一下都想要呕吐。难怪陆沉渊都撑不下去,分裂出陆忍来承受。 阮棉眼睛湿漉漉的,喘息了好一会儿平心静气,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陆沉渊还在昏睡着,阮棉走到床边,将脸贴在他的掌心,喃喃自语,“阿潜,感谢上天让你活下来,平安与我相爱。” 真的,她再没有一刻像这样一样感谢过老天爷。余生不管如何,阿潜是病是残也好,能活着,对她来说就是巨大的恩赐。 第318章 当然是阮棉漂亮 “爸爸,您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欺负我的。” “他就开着那辆车,朝着我撞了过来,还说没撞死我哭什么哭。”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您一定要替我报仇。” 一个女孩儿趴在父亲的膝盖上哇哇大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好了,不哭了,等会你妈妈看到该担心了。”华桓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完全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让你二哥带你去找那个人算账,” 华点墨坐在那儿一边看漫画一边吃冰淇淋,听到父亲的话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儿。 刚刚还哇哇大哭的华绵绵顿时擦了擦眼泪,扭头看过去喊道:“二哥,你听到了没有!” “没听到。”华点墨头也没抬的说道:“这事儿我猜都不用猜,八成是你的错。你华家大小姐在纽约都能横着走了,有几个人敢欺负你的。” 华棉棉气的抄起东西砸到华点墨身上,“你没看我那些保镖被他打成什么样子了,华点墨,我还是不是你妹妹的,一天到晚向着外人。” 正好有个人走了进来,在华恒耳边说了两句。 华恒表情愣了那么一下,有些头疼的说道:“跟绵绵撞到一起的人居然是陆沉渊,这事儿怕没那么好相与了。” 华点墨立马抬头看向华棉棉,表情有那么一点玩味,“华棉棉,跟陆沉渊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个女孩儿啊。” “你怎么知道?”华棉棉有些诧异的说道:“是有个女孩子,跟我差不多大。” 华点墨一下子就乐了,这事儿有意思了,他言不达意的问道:“诶,爸,当时你为什么给棉棉取这个名字啊。” 小美女叫阮棉,他妹妹叫华棉棉,这事儿没有什么猫腻他真不信。 “你妈妈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就取了这个名字。”华恒算了算时间,“你妈快睡醒了,我先上楼去看看。点墨你带着棉棉把这事儿处理好了,惹得你妈当心,我扒了你的皮。” 华恒二话没说起身就走,南方昨晚睡得晚了,早上总要多睡儿。算算时间,这个点也该醒了。 “二哥,你听到了吧,爸爸让你带我去报仇。”华棉棉一想到自己被砸了一脸钱的狼狈样子,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当着那个男人的面狠狠抽他几个耳光。 “你不觉得陆沉渊这个名字很耳熟吗?”华点墨在心里乐翻天了,暗戳戳的提醒华棉棉,“他可是爸爸的老朋友了。” 华棉棉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生得美艳动人,眼尾有一颗美人痣。人人都说华家的千金,那是生来就要受尽千万宠爱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华棉棉骄横跋扈,性格张扬。她长得美,又是华家唯一的嫡出小姐,人人都追着抢着要把她捧在掌心疼爱。也就是华点墨,一向不把这个妹妹放在眼里,觉得华棉棉被宠的没边儿了。 前些年纵马行凶踩伤人,被家里狠狠教训了一顿才知道收敛。这要是再宠着,指不定教出个什么玩意儿。 “前些年爸爸有意把你嫁给他的。”华点墨想到这事儿就想笑。 华棉棉没什么印象,她对说亲这种事情想来敬而远之。华恒不愿意勉强她,提过一次也就没再说过,她自然记不住。 她托着下巴坐在那儿又回想起那一幕,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毛衣,驼色的大衣。居高临下看她的模样,冷漠又高傲。从前她总在想,以后就算嫁人,也要嫁给一个能超过爸爸的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出现是出现了,可惜那么讨厌。 华棉棉眼波流转,娇俏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红晕,咬了咬嘴唇又在想。其实也不怪那个叫陆沉渊的对她发脾气,也是她有错在先。 “二哥,你跟那个陆沉渊认识的话。”华棉棉磨磨蹭蹭坐在华点墨身边,不情不愿的问他,“那……他身边那个女孩儿你也认识了。” 长的样子倒是挺漂亮的,身上穿的白色毛衣,好像跟陆沉渊的黑毛衣是情侣款呢。 华点墨心想,不光认识,我们还熟悉的很。 他伸手搂住华棉棉,怂恿她,“棉棉,这样吧。以我的名义请他们到家里做客。到时候来了你的地盘上,你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把你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上次你把那谁不是引到陷阱里掉了半条命吗,我看那个水准就可以。” “这还差不多。”华棉棉一抬下巴,“我给你记一功。” …… 阮棉接到华点墨电话的时候,刚好吃完中午饭。 “今天下午吗?”阮棉看了看时间,“我不确定阿潜有没有时间。” 华棉棉使劲儿往华点墨身边凑,华点墨按住她的头,又说道:“你问问,行的话下午来我家玩一会儿,晚上吃个饭。生意场上的事情,在家谈也可以。” 阮棉担心陆沉渊的身体,也没有完全答应。 她挂断了电话进了房间,陆沉渊还在睡觉。这些日子,他总是要睡的多一点。韩洛也在抓紧跟研究室合作新的药物,希望能对阿潜有作用。 陆沉渊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阮棉的目光。他抬手把阮棉搂在怀里,“我今天又睡了很久?” “两个多小时。”阮棉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着他,“刚刚华点墨打电话过来,邀请我们去他家里做客,说顺便跟你谈谈生意。” 陆沉渊眉头飞快的皱了一下,不知道华点墨打的是什么主意。关于边南方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阮棉,他想了想说道:“好。” 阮棉亲了亲他的脸颊,蹦蹦哒哒的给他去找衣服。 …… 华棉棉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换衣服,总觉得哪一件都不合适。正式的太正式,家常的又觉得不够漂亮。她比划来比划去,都觉得差强人意。 又想到那个阮棉穿着白毛衣摔在地上的模样,楚楚动人,她一个女孩儿看了都觉得惊艳。 华点墨在楼下听佣人说华棉棉在楼上发脾气,晃悠着上去看到满地的衣服,华棉棉黑着脸坐在地上,他呦了一声,“大小姐这是要参加选美吗。” “二哥你说,是我漂亮还是阮棉漂亮。”华棉棉瞪着华点墨。 华点墨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阮棉漂亮。” 第319章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华点墨是生生把砸出去的,被赶出去的时候头顶还挂着一条华棉棉的长裙。 他百无聊赖的晃荡着,他说的实话。阮棉的确比华棉棉漂亮,小美女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美女。一眼看上去像是柳梢的月牙儿,看得久了觉得想一枝花在看心头。 华棉棉呢,长的是极美。她这种张扬跋扈的美,是锦衣玉食堆积的华美。看久了,会生厌。 华点墨摸出手机拨了个号,那边过了好久才接通。 “还忙呢?”华点墨趴在栏杆上,看到楼下的佣人们为了下午的宴会来来回回的奔忙着,他的人生好像永远处于这样的节奏中。 方追在纽约出差,刚跟阮棉联系过,华点墨就打来电话了。他在倒时差,精神不济,事情又多,懒散的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睡意,似乎不想多说。 “昨儿华棉棉出门撞了个人,没想到正好是阮棉。”华点墨兴致勃勃的说道:“晚上我请他们来家里做客,这下有好戏看了。” 方追端着杯子喝了口水提提神儿,他记得华点墨跟他说个自己妹妹。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一向目中无人骄横跋扈。真要是跟阮棉发生冲突,那这下有的磨了。 “陆先生会照顾好她的。”方追倒也不担心,只要有陆沉渊在身边看顾着,阮棉吃不了亏。 华点墨说了一句也是啊,两个人没话了。他又哀哀怨怨的叹了口气,“喂,你之前洗衣服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啊,家里佣人洗出来的衣服总觉得味道不好闻。” “你给老子滚。”方追骂了他一句挂断了电话,给阮棉发了条短信,在沙发上将就一宿,等会儿还有个会议。 华点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唉,莫名其妙啊。 他回房间翻出自己带回来的衣服闻了闻,然后喊了个佣人过来,“你查清楚这是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往后我的衣服都用这个牌子的洗。” 佣人觉得莫名其妙,还是接过来乖乖照做了。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陆沉渊跟阮棉坐车到的华家。 阮棉从车外看过去,华家真是大得吓人。 “喜欢吗?”陆沉渊看到阮棉惊叹的面容,“傍山而建,后面有跑马场,一片山林湖泊,一年四季风景各异。” “像是电视里见到的那样。”阮棉倒不觉得多喜欢,只是惊叹。 陆沉渊知道她的心思,“我从前参观过一次,这宅子很大。住得倒也舒适,往后我们也选一处定居。” 车子沿着主路慢行了十几分钟才到了住宅,华点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陆沉渊拉着阮棉的手走过去。 华点墨走上前去给了阮棉一个大大的拥抱,对她笑着说道:“这次我带你吃遍纽约的美食。” “我才没空陪你。”阮棉看了看他的发色,几天没见就给染成了银白色。华点墨这个人也是奇怪,总能hold的住这种奇奇怪怪发色。 之前在北城的时候他盯着一头樱花粉,满满的少年气。现在一头银白色的短发,衬的面容越发精致了,只有漫画能秒回出这样的容色吧。 陆沉渊不喜欢阮棉一直盯着华点墨看,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问道:“华先生呢。” “我父亲等一会儿过来,我先招待你。旅游开发案虽然已经签订了合同,但有些事情我还想再跟你谈谈。”华点墨走在前面领路,把他们带进了客厅。 一进客厅,阮棉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宽敞明亮的大厅,四面八方都有光聚集过来,顶层居然是透明的,一抬头就能看到天空的颜色。不知道玻璃是什么材质的,抬头看一点都不觉得晃眼。 这要是遇上晴天的夜晚,关了灯抬头一看岂不是满目星光落下。 “我妈妈喜欢这种风格。”华点墨注意到阮棉的神色,抬头看了看,“啧,你不知道电闪雷鸣的夜晚,坐在客厅里讲鬼故事,那种氛围简直爽到爆。我小时候不听话,华点白就是这么吓唬我的。” 阮棉,“……” “会骑马吗?”华点墨一手拦住阮棉的肩膀,欲欲跃试,“家里养着几匹马,后院就能跑马。我带你去转转,你有看上的我送你一匹。喜欢打猎吗,后面的山林有梅花鹿跟兔子,很好玩儿的。” 阮棉推开他的手,警惕的看着他,“华点墨,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华点墨唔了一声,摸了摸下巴,“你别说,我也觉得自己要爱上你了。” 虽然心里知道阮棉是华点墨的妹妹,但陆沉渊心里也不舒服。他长臂一展,把阮棉结结实实的搂在怀里,警告的看了一眼华点墨,“不是要谈工作的事情吗。” “大好时光,工作什么时候都不急。”华点墨还想拉着阮棉看看枣红色的小马,可爱的梅花鹿,澄蓝色的湖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想给小美女看看。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陆沉渊作势就要带阮棉走。 华点墨顿时急了,“别别别,现在谈。” 阮棉扑哧一笑,“华点墨你真是欠揍。” 谈工作的时候阮棉也在旁边坐着,她低头拿着手机玩儿游戏。 “陆先生请喝茶。”一个佣人端着一杯茶放在了桌上。 阮棉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循声看过去,那个佣人低着头看不太清楚长什么样子。 陆沉渊顺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脸色变了变,抬头看向那个佣人。 “怎么了?”阮棉察觉到陆沉渊的神色不对,很快发现他的脖子上起了红色的疹子,像是过敏了,她吓得了一跳,立刻过去解开他的领带,扭头问那个女孩儿,“你水里放什么了?” “李木,去车里拿过敏药!”阮棉朝着李木喊道。 李木已经跑了出去,很快的跑了回来。 “轻微过敏,没关系。”陆沉渊接过药喝了,只是皮肤有红疹,呼吸道跟其他方面感觉还好。 华点墨脸色也难看的很,气道:“华棉棉你这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这种事情也是能开玩笑的吗,你在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华棉棉被华点墨这么一训,也绷不住了,“我又不是要毒死他,你凶我干什么!” 第320章 线索 陆沉渊在华家过敏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算陆沉渊已经用了抗过敏的药物,华点墨也立刻让医生到家里来给他做各项检查。 事情惊动了华恒,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医生刚刚给陆沉渊检查结束。 陆沉渊的外套已经丢在了一边,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扣子解开好几颗,裸露的肌肤大片大片的红色,看起来过敏很严重。 医生说服用了过敏药就没事了,如果过敏源的剂量再高点,会引起呼吸道肿大,到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嘱咐陆沉渊平时一定要注意饮食。 阮棉仔仔细细的记下来了,阿潜本来就是易过敏体质,他平时吃饭的时候都会很注意,今天也是大意了,还好他没有喝多少,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走后,穿着佣人服装的华棉棉还站在那儿,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棉棉,道歉。”华恒知道自己女儿的个性,平时的恶作剧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前的陆沉渊,他不喜欢女儿跟他交恶。 “啊?”阮棉以为自己被点名了,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华棉棉顿时不高兴了,瞪着阮棉说道:“你啊什么啊,叫我呢,又不是叫你。男人喜欢抢,名字也喜欢抢那。” 阮棉被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华棉棉趾高气扬的说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我不要的才能轮到你,所以你犯不着在我面前秀恩爱,明白吗?” 刚刚这个女人还冲着她吼,看她依偎在陆沉渊身边那个小鸟依人的模样。真是娇滴滴的恶心,怕不是觉得陆沉渊会抛弃她呢。 “立刻道歉。”陆沉渊自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华棉棉,他十分冷硬的说道:“我不想因为你的痴心妄想,影响到我跟未婚妻的感情。” 华棉棉刷的一下子抬起手,指着陆沉渊怒道:“你说谁痴心妄想呢,我告诉你。就是我不想嫁给你,你就是我不要的男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本来害得你过敏我还有点歉意的,现在咱们一笔勾销!” 她飞扬跋扈惯了,平时虽然太过骄纵,但还有起码的教养。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华棉棉看到陆沉渊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就觉得心头扎的难受。抛弃了自己仅有的那点涵养,跟陆沉渊骂了起来。 陆沉渊这下子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向华恒。 华恒也知道女儿实在给宠的无法无天了,他沉着脸说道:“棉棉,立刻给沉渊道歉,否则罚你闭门思过。” 华点墨嘴边挂着一丝冷笑,他这个妹妹看着没脑子,其实她比谁都聪明。华棉棉永远懂得审时度势,就算现在她道歉了,也有本事让他父亲补偿回来。 果不其然,华棉棉一看华恒真的动怒了,眼睛一红眼泪就开始哗哗的往下掉,哽咽着说道:“对……对不起,我本来就是想恶作剧一下,没想到他会过敏。” 华恒一看她这个样子,也说不下去了。知道华棉棉是惦记着陆沉渊开车撞她的事儿,女儿本来也不是个能受委屈的。这事就这么算了,在生意场上给陆沉渊一点补偿吧。 “去换身衣服下来,别再胡闹。”华恒眉头一松,开口说道。 华棉棉擦了擦眼泪,乖乖的上楼去了。 华恒把目光转向沉默不语的阮棉,先是随意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结果越看越亲切,“你也叫棉棉?” “我叫阮棉。”阮棉被华恒的目光看的别扭,往陆沉渊身边靠了靠。 华恒长得十分高大,面相威严,不说话的时候带着三分凶相。他故作和颜瑞色的,更显的可怕。 华点墨当然知道他爹这德行,年轻的时候还好。本来也不爱说话,靠一张脸唬唬人。老了老了,被他老妈软化的,见到人都想挤个笑容。自我感觉良好,别人看了可不怎么样。 “姓阮。”华恒低语了一声,他可是不喜欢这个姓,于是也没追问下去。 华恒喊陆沉渊去书房谈事情,阮棉不好跟着他。 “知道什么叫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吗。”陆沉渊起身走到华点墨身边,冷着眼眸问他。 “她去洗手间我都保证守在门口。”华点墨赌咒发誓,“要是小美女在我家受到半点委屈,罚我头发掉光光。” 陆沉渊看了他那一头银灰的头发,也没说什么,捏住阮棉的手跟她嘱咐了两句,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跟华恒去了书房。 “我女儿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华恒给陆沉渊泡着茶,“那会儿我的确有那个打算,不过觉得儿女情缘都看缘分,也没再提过这个事情。” 陆沉渊不想接这个话,双手接过茶杯,“华叔叔想聊什么。” 华恒看着陆沉渊,忽然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不用绕圈子,也不用假客套。” “请说。”陆沉渊摆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姿态。 华恒的手搭在桌边,身子却微微往后靠,饶有兴致的问道:“首先,我十分好奇。你掌握了美国军huo黑市三分之一的资源,竟然还守在万通集团跟冯家死磕,图什么呢。” 寻常人都觉得实业最赚钱,其实在一些人的眼里,实业却是最不赚钱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看不到的财富有三样。第一,军huo,第二dupin,第三矿产。 第二个呢伤天害理的事儿,聪明人能不沾就不沾。 第三个呢……哈,该问问华家人。 陆沉渊手里掌握的军huo资源每年给他带来的利润,抵得上十个万通集团每年的营收了。不然之前郑国往战区跑图什么,还正好捞到郑一。 “陆家的东西,我拱手送人是一回事,别人算计又是一回事。”陆沉渊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根本不把冯家人放在眼里。 如果陆沉渊手上的东西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万通集团,他根本不必费尽心思培养陆归跟陆宿宿。正是因为身后的庞大产业,才不得不精心培养一个继承人。 “倒也是。”华恒表示赞同,他以茶代酒跟陆沉渊碰了碰酒杯,“那我们来聊聊,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陆沉渊捧着茶杯,看着华恒,“二十多年前,华家从那片热带雨林得到了什么,那个部落现在还有没有人存活着。” 第321章 随你处置 “华点墨你怎么总是吃糖呢。”阮棉看到华点墨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自从认识他开始,他不是在吃棒棒糖就是在吃甜食。 华点墨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我有病。” 阮棉,“……”感觉跟华点墨在一起,根本没办法聊天。 “我真的有病。”华点墨摸出一根酸奶味的棒棒糖给她,“不是什么大病,低血糖你知道吧。” 阮棉点点头,“知道啊,我有时候不吃早饭低血糖,很难受的。” 她还见有人低血糖晕倒过,阮棉剥了糖纸塞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华点墨一手搂住她的肩膀跟她科普,“别人是偶尔低血糖,我是秒秒钟低血糖。需要随时补充糖分,不然我就挂了。” 阮棉听他说了个医学名词,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总觉得华点墨在诓她。依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医学知识,好像记得人也不能摄入太多糖分的,否则会加重新陈代谢。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防患于未然吧,她问了一句,“那你记得随时带糖啊,觉得头晕了赶紧吃一颗。最好携带葡萄糖,容易摄入。” “知道了知道了。”华点墨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她,“小美女,你总是这么好心肠吗。” 阮棉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这算什么好心肠,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 华点墨点点头,深以为然,“说的也是,我大惊小怪了。” 比起耍心机想要弄死他的华棉棉,小美女这一句微不足道的关心已经他飘飘然了。唉,这才是他亲妹妹嘛。 华点墨带着阮棉在宅院里瞎转悠,她原先觉得陆家在半山腰的那座宅子就够大了。没想到华家的府邸更是大的吓人,网球场,室外游泳池,跑马场应有尽有。 阮棉远远的看到一方反光的地方,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湖泊。水很清澈,但是看不到底。 阮棉蹲在湖边看着,惊诧的说道:“这是活水吗。” 她本来以为是挖了人工湖图好看的,可是仔细看看湖泊边上的石头还有水流的动向,不像是人工湖的样子。 “这个是内海湖。”华点墨跟她解释着,“家里派人探查过,这下面有个庞大的水循环系统,能通道海洋去。” “好神奇啊。”阮棉十分惊叹,在自家院子里有个内海湖,她看向华点墨,忽然有些羡慕的说道:“那你岂不是想吃什么海鲜都可以?” 华点墨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咂舌说道:“这个思路很新奇,我去找两幅潜水设备,咱们下去捉点鱼虾当晚饭。” 阮棉没想到华点墨还真去找了,一溜烟儿的就没影子了。 她观察着湛蓝的湖水,将手伸进去能感觉到水流涌动的感觉。偶尔还能看到五彩斑斓的鱼儿成群结队的走过去,不由的感叹大自然的奇妙性。 阮棉兀自走神儿,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走过来人用力推了一下阮棉的肩膀,她扑通一声就落入了湖水中。 阮棉水性不好,下意识的挣扎着,结果越挣扎下沉的越快。海水没顶,瞬间就夺走了她所有的氧气。那一瞬间阮棉在想,万一她死了,阿潜该多伤心。陆归跟宿宿又没有了妈妈,该多难过。 她不断下沉的时候,有个人忽然从湖泊的深处游出来,一手拖住阮棉的腰身,奋力的往上划水。 华点墨带着东西过来的时候没看到阮棉,本来还想去看看她。 谁成想忽然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昏迷中的阮棉被举出水面。 华点墨大惊失色,立刻把阮棉跟拽到了岸边。 水里的人上了岸,脱了潜水装备,半跪在地上按压着阮棉的腹部。等她吐了一些水,摸了摸她的大动脉,俯身给她做人工呼吸。 过了几分钟之后,阮棉短暂的醒来。她眼前笼罩着一层雾气,看到眼前眉眼精致神色疏冷的男人。明明跟华点墨长的一模一样,可阮棉知道肯定不是华点墨。 她嘴唇动了一下,又晕了过去。 “真是要了命了。”华点墨心有余悸的说道:“要是正好碰到你潜水,小美女肯定没救了。” 华点白把阮棉抱起来往家里走,让华点墨叫医生过来。 那头陆沉渊刚谈完事情,下了楼要找阮棉。就看到一个男人怀里抱着阮棉,她浑身湿漉漉的淌着水,脸色苍白人事不知。 陆沉渊眼底的光哗的一下子沉了下去,他飞快的走过去把人接过来。 华点墨心里难免发憷,“陆先生,先把阮棉带到客房去吧,医生很快就到。” …… 房间里的氛围很僵硬。 华点墨站在那儿,脸色白惨惨的,无比庆幸阮棉平安无事。 在华家查出一点事情,其实并不难。 推阮棉下水的那个人是华棉棉,她出现在阮棉房间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个巴掌印子,眼里噙着泪水,表情有那么一些不甘心。 华棉棉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脸阵阵作疼。她爸爸竟然打她,这是第一次。她的哥哥为了这个女人对她冷嘲热讽,宠爱她的父亲为了这个女人打她。 华棉棉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觉得因为这个叫阮棉的贱女人,她的生活或许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阮棉醒过来之后,没有大碍。但是惊吓过度,又喝了一肚子水需要好好养一阵子。 她的目光先是从陆沉渊的脸上划过,又往后看了看。 门口处有个男人端着杯子在喝水,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对方朝她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觉得怎么样?”陆沉渊轻扶着她的头发,低声问她。 “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阮棉伸出手去,陆沉渊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她才觉得安心一点。 “不该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陆沉渊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不敢想象。前前后后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如果阮棉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他大概要成魔。 “沉渊,这次是我女儿的错。”华恒走进来,神色严肃的说道:“你想怎么处置她。” “爸爸!”华棉棉惊怒交加的说道:“您已经打过我了,凭什么还让一个外人处置我!” 第322章 你有什么资格? 从前华恒觉得,以华家的势力就算把华棉棉宠的无法无天也没什么。 本来女孩子就该娇生惯养着,不然他华恒赚这么多钱做什么。 其实以前华棉棉也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只是没等闹到华恒面前,自然有人帮她收拾烂摊子。今天在华恒面前发生了这种事情,他才意识到女儿的品性真的有问题。 华家人做事,不能被别人欺负,但也绝对不能仗势欺人。 “棉棉,我从前觉得你是娇气了一点,没想到你竟然心肠这么狠毒!”华恒怒目而视,气女儿不知道悔改,“要不是你大哥刚好在,阮棉就没命了你知道不知道!” 华恒看到阮棉躺在陆沉渊的怀里,气就不打一处来,梗着脖子说道:“她不是没死吗!再说,真是了难不成还要我抵命啊。爸爸,你别被她这个柔弱的模样欺骗了。她做出这个样子就是要离间我们父女的感情,她还勾引大哥给她做人工呼吸!” 此言一出,华点墨先忍不住了,想骂华棉棉是个脑子进水的傻逼。但是他忍住了,冷嘲热讽的说道:“华棉棉,你别是看上陆先生了,在这儿争风吃醋离间他们的感情吧。” 华棉棉的脸先是红了一下,又飞快的看了一眼陆沉渊,硬气的说道:“二哥,你要是这样说我的话。那你先解释解释,自己在中国跟一个男人勾勾搭搭的,是什么情况。” 华恒听着两个儿女你一眼我一语的互相攻击,觉得头疼。 “请出去吵。”陆沉渊忽然提声说道。 他们才意识到这儿阮棉还病着呢,华点墨顿时不说话了,华棉棉眼中划过一丝冷笑,转身出了门。 他们出去之后,陆沉渊让阮棉吃了药,她有点感冒发烧。 阮棉抓着陆沉渊的手腕,犹豫着解释道:“人工呼吸那个事情……” 话说到一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陆沉渊也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低头给了她一个深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额头,哄着她睡觉。 他半靠在床头,阮棉的脸贴着他的掌心渐渐的睡着了。 等她睡着之后,陆沉渊喊了一个佣人过来陪着然后悄然出门。今天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过去,阮棉受过的委屈他要让华棉棉加倍偿还! …… 华棉棉跟华点墨站成一排,两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华恒坐在沙发上,指了指一双儿女,“一个一个的说,别让我动家法。”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华恒骨子里是个很霸道,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他虽然宠爱华棉棉,但说一不二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这份宠爱而改变。 在这个家里,如果有谁失去华恒的喜爱,就意味着他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盘根错节的大家庭,最不少的就是踩着你往上爬的人。一旦华棉棉跟华点墨失去了华恒的这点父爱,那么旁系多的是人送上乖巧的孩子给华恒当儿子女儿。 华棉棉话还没开口,泪已经落了下来,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我闯祸了,可我就是看不惯那个阮棉。” 华点墨翻了个白眼儿,毫不掩饰自己对华棉棉的讨厌。这个妹妹进他们家门起的那一天,他就没喜欢过她。说得好听点她就是被宠坏的小公主,说的难听点就是天性歹毒。 “棉棉。”华恒对这个女儿头疼不已,有些伤脑筋的说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你凭什么要了她的命?且不说她是沉渊的未婚妻,就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女孩子,你就能杀了人家吗。” 华棉棉一派无辜的模样,泪水连连,“爸爸,是你教我的啊。弱肉强食的社会,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 华恒一时间无话可说,的确,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希望自己女儿是个心底纯善的小天使,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华点墨心里一乐,就知道华棉棉有本事洗白自己。 “总之,你郑重的跟那个女孩子道个歉。”华恒适时的结束了刚刚那个话题, 不容拒绝的说道:“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沉渊下来的时候就遇到这样的场面,他看着眼睛通红,哭的可怜的华棉棉,漠然冷笑。 “沉渊,阮棉怎么样了?”华恒立刻站起来问道。 “睡着了。”陆沉渊走过去,同华恒坐在一起。 华恒连连感叹,“是我对不住你。” 佣人上了茶点端过来,又询问华恒晚饭的事情。华恒哪里顾得上这些,摆了摆手说去问太太。 华棉棉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话,偶尔吸吸鼻子,抬手擦擦泪。 “听说华小姐从小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陆沉渊端过茶水抿了一口,看向华棉棉,忽然问道。 华点墨登时就乐了,对陆沉渊挤挤眼,呦,要搞事情啊。 陆沉渊只当没看他挤眉弄眼,没等华恒回答又说道:“阮棉没什么大碍,华叔也不必太苛责华小姐了。” 华恒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华棉棉。 华棉棉也知趣儿,柔柔软软的说道:“陆先生,是我对不住你。我爸爸已经教训过我了,请你别放在心上。” 她本来就长得美,这么一装柔软,轻而易举的就能让男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华点墨忽然就想到一件事情,华棉棉也是这样柔柔软软的笑着,指着树说,这树上的果子真甜,二哥你能帮我摘下来吗,旁人我都不要。 那会儿华棉棉刚到华家不久,不过十岁就知道指使他了。他从树上摔下来断了腿,华棉棉站在他的病床前,笑嘻嘻的看着他说:“二哥,我是外面捡回来的这话,往后可别说了呢,我不高兴的。” 一转眼华棉棉又扑进母亲的怀里哭的肝肠寸断,说:都是我的错,我害了二哥哥。 “她从小流落在外,我是偏疼了一些。唉,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华恒这才叹了口气说着。 陆沉渊表情淡淡的,“先前听说华叔有意让我跟华小姐结亲,倒让我有些惊诧。” 华棉棉听到之后立刻看向陆沉渊,脸微微一红,害羞的说道:“爸爸乱说的。” 华恒摸不准陆沉渊的意思,看着他,等他下文。 陆沉渊黑沉沉的目光冷冰冰的落在华棉棉的身上,一字一句如同诛心,“诚如华叔所言,华小姐的确是被您宠坏了。蛇蝎心肠不说,这么上赶着要嫁给我的卑贱样子,也实在丑陋。她连阮棉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怎么有勇气在我面前搔首弄姿。” 第323章 生母 陆沉渊嘴巴狠毒,一张嘴能毒死人的那种。 阮棉十八九岁的时候就见识过,他这个人不太喜欢说话,也不常常生气。 但凡他想说话了,生气了,说出来的必然不是什么好话。 华棉棉多骄纵的一个人,当场气的泪水横飞,抬手就要一个耳光打上去泄泄愤。 陆沉渊捏住她的手腕,眼神中透着微微地轻蔑,手上一用力,就将华棉棉甩了出去。 华棉棉摔在地上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高高在上了二十年的女孩儿,怔怔的看着陆沉渊,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还在那儿罚站的华点墨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陆沉渊竟然这么不留情面。同时又觉得大快人心,终于有人出手教训他了。 华恒脸色一再变化,最终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沉渊,“我华恒的女儿再不济,也不需要别人来帮我管教。” 陆沉渊站起来,睨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华棉棉,轻描淡写的说道:“可这华棉棉,却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一个养在身边给夫人解闷的东西,华叔想必也并不放在心上。” 如果真的是如珠如宝放在心上疼爱的女儿,怎么会放任她长成如今这个毫无教养,骄横跋扈惹人生厌的模样。说到底还是懒得管教,任其生长罢了。 人们对于喜爱的花朵总是尽心娇惯,时时刻刻盯着修剪枝杈。对于不上心的,也就任其生长了,华恒想来对华棉棉就是这样的心态。 对比阮正国,一个真正疼爱女儿的父亲是什么样的姿态,一目了然。 华棉棉从地上站起来,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摇着头崩溃的说道:“爸爸,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扑到华恒身边,摇着他的手臂盼望着得到他的否认。 华恒叹了口气,拍了拍华棉棉的肩膀,“棉棉,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总会知道的。” 若是有一天华棉棉查验血型,就会知道她的血型跟华恒,边南方都不一样,这些事情根本瞒不住,只是华恒没想到真相会以这样的方式揭示。 “这怎么可能!”华棉棉死死地抓着华恒的手臂,哽咽的说道:“您不是说,我小时候被人偷走了,您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我找回来吗。爸爸,我往后乖乖听您的话还不成,您别这样对我。” 华恒本来就不是个容易心软的男人,看着华棉棉这样哭哭啼啼的模样,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皱着眉说道:“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也把你锦衣玉食的养大了。血缘关系算不得什么,棉棉你不要太当回事儿。” 华棉棉死死地咬住嘴唇,面容几乎扭曲,怎么能一样。 她小时候总羡慕别人能坐在爸爸的肩头,而华恒耐心跟她做游戏都艰难。 除了有华家大小姐的身份,这个家里有谁真正的关心过她。 如果她真是华恒的亲生女儿,华恒能容忍陆沉渊这样欺辱她吗! 不一样的,一点都不一样…… “棉棉,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一个轻柔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一丝诧异,一丝心疼。 大家循声看过去,瞧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穿着蓝色的长裙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看不透实际年龄,肌肤很白,眼神柔亮。已为人妇,还带着少女般的气息。 “妈妈。”华棉棉扑到她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委屈,哇哇大哭起来。 如果说这个家里谁最疼华棉棉,无异于边南方。 边南方并不知道华棉棉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全家都瞒着她。 “好了好了,眼睛都要哭肿了。”边南方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哄着她,“跟妈妈说,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跟你做主。” 她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瞪了华恒一眼。 华恒一个一米八五的粗狂大男人,挤出一个笑容,带着讨好的意思。 “陆……陆沉渊骂我卑贱,配不上他,还说我倒贴,痴心妄想。”华棉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硬生生的要哭出所有怨恨。 她到现在,还把自己当做华恒的亲生女儿,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边南方一听登时就变了脸色,没有一个当妈妈的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被人这么轻贱。 华点墨一看他妈那个脸色就知道事情要糟糕,在这个家里最可怕的就是他妈生气。他妈生气,意味着他爸更生气。他爸要是因为他妈生气而生气,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华恒走过去三两言语的把华棉棉拉开,半搂着边南方的肩膀,哄着她,“南方,这事儿有点误会,没有棉棉讲的那么严重。” 边南方看向陆沉渊,秀美微微一蹙。她也不说话,挣脱开华恒的手。然后让人拿了热毛巾,轻轻的给华棉棉擦脸,“等下敷敷眼,不然改肿一天了。你自小就这个毛病,一哭眼睛就肿的跟桃子似的。” 华棉棉啜泣着,倒也没有先前哭的那么厉害了。 现在的华恒是骑虎难下,以他对妻子的了解,今天这事儿非得让棉棉舒心了不可。南方总惦记着棉棉前些年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要加倍偿还她。今天惯得棉棉无法无法未尝没有南方的纵容。 可要是让华棉棉舒心,却得要陆沉渊道个歉了。 华点墨知道他老爸的心思,看着华棉棉那个模样,走过去挽住边南方的手臂,笑嘻嘻的说道:“妈妈,我这次回中国,认识了个新朋友。她叫阮棉,是陆先生的未婚妻,也在咱们家做客。” “姓阮?”边南方愣了一下,有点出神。 “她爸爸是阮正国。”华点墨冒着被他爹一拳打死的风险,说出了这个事情。 果然下一刻边南方脸慢慢白了下来,都顾不上华棉棉了,颤着声音问道:“她……她在哪儿。” “她被小妹推到了湖里,恰好被大哥救了下来,晚一分钟就要没命了。这会儿还昏迷着,在客房休息。”华点墨概括故事的能力相当厉害,三言两语就说清楚前因后果。 边南方皱着眉看了一眼华棉棉,嘴唇动了动,却也没说什么。 “陆先生,方便请那位阮小姐下来说会儿话吗。”边南方眼神颤动,如同水波划过,带着一点忐忑看向陆沉渊。 第324章 七年之痒 旁边的华恒不高兴了,他不喜欢让边南方用商量的语气同旁人说话。 她想要什么,只需要张口要求。即使对方是陆沉渊,华恒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华恒拉住边南方的手,已经喊来管家说道:“设宴,晚上款待客人。” 此言一出,除非阮棉病得不能起身,否则无论如何也得露个面,让边南方见上一眼。 边南方岂能不知道华恒的性格,立刻瞪了他一眼说道:“如果阮小姐身体不舒服,就暂且不见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华恒脸色也不好看,压制着怒气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还惦记着阮正国。如今爱屋及乌,人还没见着,倒知道心疼他的女儿了。” 边南方嘴唇微微一抿,竟然是一言未发,甩开华恒的手就往外走。她步子迈得大,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华点墨倒是松了一口气,站的乏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桌上摸了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在这个家里,只要不惹我妈妈生气,万事都好商量。” 人人都看的出,华恒有多爱护自己的妻子,放在心尖上宠爱都不为过。 陆沉渊从前听过,华恒的妻子身体不好,常年养病,如今一面倒也不像是传闻那般是个病蔫蔫的美人。阮棉虽然遗传了边南方的八分美貌,到底还是逊色两分。 华棉棉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看起来美艳动人不可方物。 “二哥,你早知道我不是华家的女儿,对吗?”华棉棉看向华点墨,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华点墨捏着手里的苹果,啃的咔嚓咔嚓响,十分扎心的说道:“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妈妈想来溺爱你。到底精精致致养了你十多年,就算你不是华家嫡女,也会把你风光大嫁,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他这是真话,他母亲一向性子软和。就算知道了华棉棉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会再也不管她。 华棉棉眸中泪光闪动,嗫嚅了一下,竟也没说话。 她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露出个笑,“陆先生,不管怎么样我总是做了错事。你想如何惩罚都不为过,我华棉棉不是个承担不起后果的软脚虾。” 见风使舵,审时度势这八个大字,用在华棉棉身上再合适不过。 华点墨一点都不稀奇她态度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反而觉得这才是华棉棉应有的表现。 陆沉渊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对她自降身份的道歉也全然无视。他微微走神的样子,眉眼低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华棉棉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憋死。出了门一脚把一个佣人踹发在地上,扬长而去。 …… 阮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华家的晚饭时间了,每天七点吃晚饭雷打不动的规矩。 华家规矩很多,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十点所有人入睡。 每月月末家族所有人聚餐,不得无故缺席,零零总总,大家族该有的规矩一样不差。 “小姐您醒了。”上前来是一个菲佣,讲着流利的英文。 她察言观色,先是扶阮棉坐起来,然后倒了一杯温水给他,“您睡觉的时候,陆沉渊来过一趟。他有些事情出去了,七点之前会赶回来。” 阮棉睡觉的时候发热,现在一身汗总觉得不舒服。喝了一杯水之后,去浴室冲了个澡。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头发还用毛巾抱着,看到一个身量挺高的男人站在窗边不知道看什么。 那人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一眼就瞧见阮棉的包包头,眼中隐约有那么一点笑意。 他跟华点墨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是阮棉一眼就能感觉出不同。 华点墨的身上有着与众不同的少年感,更像一个大男孩儿。 而眼前这个黑色头发,面容精致的男人,就算在笑,也觉得冷,金属一样的冷。 “你叫华点白是吗?”阮棉走过去一本正经的说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要以身相许吗。”华点白抬手戳了戳她脑袋上的粉色毛巾。 毛巾包的不严实,被他这么一戳毛巾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阮棉侍者的头发乱糟糟的散落下来,像一只炸毛的小野猫。 她大囧,正准备捡毛巾,华点白已经俯身捡起来了。 华点白捏着那条粉毛巾看了看,抬手笼住她湿哒哒的长发,然后捣鼓了一阵儿,满意的点点头,“好了。” 阮棉抬手摸了摸,一边一个小包包,觉得自己现在肯定跟小哪吒差不多。 说来也有些奇怪,阮棉这个外热内冷。她看起来好亲近,其实是个十分慢热的人,会跟人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可偏偏跟华家人仿佛有缘分似的,先是跟华点墨混的吃一碗饭,现在跟刚认识的华点白也有一种亲切感。 她看了一眼华点白精致的容貌,按住自己扑腾扑腾的小心脏。完了完了,她该不是要移情别恋了吧? 陆沉渊一进门就看到阮棉捂着胸口仰着头,脸蛋粉扑扑的盯着华点白看。她的脑袋上扎着两个小山包,配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太过招人。 他弄出一点动静,阮棉似乎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心里有点慌,先是问了一句,“阿潜你怎么回来了。” 问完之后又觉得不妥,慌里慌张的解释道:“我……我是说,我听人说你出去不久。” 陆沉渊听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眉梢动了动,跟华点白颔首打过招呼。几步走过去把她脑袋上的毛巾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洗完头发不立刻吹干,还用毛巾包起来,不知道自己还生着病吗。” “我给包的。”华点白一脸冷淡的说道。 阮棉更慌了,支支吾吾的说道:“不……不关他的事情。” 陆沉渊的眼神有那么一点微妙,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阮棉是个颜控。而且以他对阮棉的了解,华点白虽然跟华点墨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更对阮棉的胃口。 阮棉心里觉得糟糕了,难道她跟阿潜的七年之痒了来了吗? 第325章 狠人 陆沉渊爱了她七年之久,自然一眼就能看透阮棉的想法。 他不动声色,当做不知道阮棉此刻内心的慌张。若无其事的拉着她的手去浴室给她吹头发,洗漱整齐,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 陆沉渊再三确定她身体无恙,这才拉着她的手去赴宴。 陆沉渊穿着黑色的修身西服,阮棉穿着一条简单白裙。两个人手拉着手出现在大厅,一时间整个大厅都亮堂起来。 陆沉渊的容颜自是不必说,他久病不愈,原本冷漠的气质中又带着一点病中阴郁,身上带着一种能叫女人沉沦的东西。 而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阮棉身上,边南方在这里,两个人一对比,才觉得真的太像了。没人觉得这是巧合,却也没人戳破这件事情。 阮棉目光触及到边南方的时候,心里也微微诧异,觉得自己跟这位夫人长的好像。 边南方瞧着阮棉清新脱俗的模样,大概想到了阮正国,悄然泪目。 “我是你父母的挚友,你该叫我一声干妈的。”边南方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拉住阮棉的手,他们年轻时约定,如果将来有了孩子一定将对方视若己出,“你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这些年她克制自己从不打听北城的一切,那几年在北城的时光完全被搁置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只是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她还能见到正国的女儿。 阮棉有些诧异,毕竟她从未听爸爸提起过还有这样一位挚友。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沉渊,陆沉渊朝她微微点头,她才轻柔的说道:“我父亲几年前去世了。” 只是绝口不提赵芳菲,事情太过复杂,她一时无从说起。 “去世了?”边南方脸都白了,“怎么……怎么会去世呢。” “病逝。”阮棉察觉到边南方的哀痛,抓紧了她的手,也觉得难过,“爸爸走的时候很安详,已经过去了,您别难过了。” 华恒哪里忍得了妻子为她的初恋情人掉眼泪,走过去把她楼在怀里,不知道低声哄了几句什么。边南方这才亲切的拉着阮棉的手,去餐厅入座。 华棉棉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像个透明人。 入座的时候阮棉左边是陆沉渊,右边是华点白,对面是边南方。 阮棉大病未愈,吃的不多,倒是喝汤喝得多一点。 “二十年前我去北城读书,跟你父母都是极好的朋友。”边南方难免提起旧事,眸色之中带着追忆,“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我竟然无缘再见他们一面。” 阮棉实在不好张口,毕竟阮正国从未提过边南方,她只能静静倾听着。 “过去的事情还提着这些做什么。”华恒看了一眼阮棉,“你喜欢阮小姐,让她在家里多住些时日陪陪你。”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边南方不理会华恒蛮横的要求,轻柔的问道:“往后你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阿姨,我也不阮小姐阮小姐的称呼你,总显得生疏。” “阮棉,我叫阮棉。”阮棉对上边南方柔和的目光,不自觉的多加了一句,“爸爸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所以给我取了一个棉字。” 边南方的情绪几乎没绷住,伏在华恒的肩头哭了起来。 华棉棉捏着叉子,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如果她不是妈妈生的,那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阮棉也绝非善类。 华点白忽然抽过餐布不着痕迹的扑在阮棉腿上,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坐好。 餐布扫过阮棉的腿,她掀开看了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汤汁滴了一点点在裙子上,白色的裙子尤其显眼。 她余光扫了一眼陆沉渊,见他没反应,悄然松了一口气。 看到对面哭的惨痛的边南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唉,看来是爸爸的红颜旧账,不然那位华恒先生怎么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再哭我就生气了。”华恒吓唬边南方,一张凶戾的面容沉的厉害。 边南方捶着华恒,气得直哭,“当年要不是你欺负我,我跟正国怎么会分开。” “当年要不是我心软放你去中国散心,你怎么可能跟那个王八蛋恋爱。”华恒更是咬牙切齿,“南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那你呢,娶我不就是看中边家的势力吗?华恒,你就是个仗势欺人的莽夫!” 夫妻两个当真就在餐桌上吵起来了。 阮棉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 华家三兄妹都是习以为常,一个一个的该吃吃该喝喝。 华点白甚至气定神闲的找她聊天,“不会游泳吗?” 阮棉飞快的瞄了陆沉渊一眼,小声说道:“不太会。” “明天我教教你,保准一天就会。”华点白看她的汤已经喝完了,又让人帮她盛了一些。 阮棉挺不好意思的,宴会上的餐品都是定量的,没听过还能虚家汤水的。 不过她躺了一天又是感冒发烧的,的确喝点汤舒服。 汤还没上来,陆沉渊把自己的盘子跟她的调换,示意她先喝。 华点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讲着话,阮棉总是不自觉的看阮棉。 饭吃得差不多,那对夫妻也说够了。 华棉棉眼前的饭菜一点都没动,忽然扑腾一声晕了过去,惊扰了众人。 边南方第一个冲过去查看情况,失声喊人。 阮棉心里有些羡慕,华棉棉虽然喜欢欺负人,但是却有这样一位温柔美丽,关心她的妈妈。 陆沉渊看透了阮棉的心思,抬手握住她,低语一句,“有我宠你还不够吗。” “才不一样呢。”阮棉哼了一声。 华棉棉高烧躺在床上昏睡不醒,一屋子的人忙来忙去,边南方担心不已。 “下午自己端了一盆儿冰块到房间,晚上就发烧了。”华点墨低声跟他哥低估,“爸爸也不知道当年从哪儿捡到的华棉棉,对自己真是狠得下心。” 正说着话呢,那头华恒把两兄弟叫了出去。 “华点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华恒压低了嗓音问道,先前他一听阮棉姓阮,就觉得心里来气没仔细看她,今晚却越看越觉得心惊。 华点墨装傻充愣不吭声,华点白神游太虚魂儿不在,兄弟两个牛逼坏了。 华恒冷笑一声,“行啊,不说也可以。阮棉的头发我已经让人送去做鉴定了,明天一早就知道真相了。” 第326章 你想要的妈妈都给你 “结局是什么都不重要。”华点白一阵见血的说道:“重要的是,您去调查这件事情,到时候让妈妈怎么接收?” 当年边南方时不时的想念夭折的女儿,她这些年身体并不是很好。当初在那个海边小镇生下孩子忧思过重,月子也没坐好。所以华恒想方设法的为她调养身体,却还是效用不大。 边南方又一次高烧不退,嘴里喃喃自语的都是棉棉二字。 当年孩子还在肚子里,名字就取好了。华恒一不做二不休,把华棉棉带到了华家,说她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孩子生下来并没有夭折,是赵芳菲骗了她。 有了华棉棉在身边,边南方的心病去了一大半,这才渐渐调养过来。 十多年过去了,忽然告诉她华棉棉不是她的亲生女儿,阮棉才是,又怎么承受的住。 华恒在任何事情上处理的都十分果决,唯独涉及到边南方的事情会缩手缩脚,一时间竟然犹豫不决,暗自说道:“不管如何,等结果出来再好。” “爸。”华点墨压低了嗓音问道:“阮棉到底是您的女儿啊,还是我妈跟阮正国生的?” 砰地一声…… 华恒一脚把华点墨踹翻在地上,丝毫不顾及父子之情,“再次别再让我听到你把南方跟那个王八蛋摆在一起。” 当年边南方是跟华恒订婚之后逃往北城的,换句话说……华恒就是被戴了绿帽子。 华点墨躺在地上,生无可恋。 华点白掀开他衣服看看没事儿,抬手把他拉起来。 “哥,我们两个才是捡来的吧。”华点墨凄凄惨惨的说道。 “有可能。”华点白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先告诉我,跟你纠缠不清的那个男人是谁。” 华点墨顿时跟炸了毛似的,“谁跟你说的?华棉棉吧,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你忘记我十四岁初恋就没有了,对方还是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儿。” 华点白松了手,眼神儿轻轻一飘,“我也没说你喜欢男人,你急什么。” “总之我跟方追没什么,他跟阮棉是至交好友,我就顺道认识了他。”华点墨信誓旦旦的说道:“华棉棉不知道从哪儿捕风捉影的,还背着我告状。” “你明白就好,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一个男人,父亲只怕会一枪崩了你。”华点白知道同胞弟弟的性格,虽然看着散漫不着调,其实心里很清明。有些话说一次,点到为止就够了。 华点墨站在原地,有那么一会儿的失神,半晌皱眉自言自语,“我真的不喜欢方追啊,怎么人人都觉得我跟他有暧昧。” …… 华棉棉烧的太厉害,一整夜都在呕吐,边南方一直在照顾她。 “妈妈,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华棉棉脸色无比苍白,拉着边南方的手哭个不停。 “胡说什么呢。”边南方看到女儿虚弱的样子尤其心疼,轻扶着她的头发,“乖,很快就能好。” 可怕的是,华棉棉呕吐出汗到脱水,直接把她送到了医院去。 事情急转而下,边南方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差点晕过去。 华恒把她搂在怀里,皱起了眉头,问医生,“说明白点。” “在华小姐的胃部发现了一个良性肿瘤。”医生给他们指着片子上的一个部位,“发现的早,需要及时安排手术。” 边南方一听肿瘤两个字,头晕眼花的,几乎不敢相信,“拿以后呢,做完手术能完全健康吗。” 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医生干打包票,说哪种癌症能百分之百治愈,即使是良性的。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道:“这个不一定的,有的病人就算切除肿瘤,后期还会发生癌细胞转移的情况。” 华恒不想再让边南方听下去,强行把她带出了办公室。 妻子这个样子,关于阮棉的事情华恒根本无从说起。而且他另有担忧……一时间根本不想让边南方知道阮棉的真正身份。 “医生说了是良性的,往后养护得当,没什么大碍。倒是你身体不好,再这么操心下去,棉棉没事儿,你倒是先倒下去了。”华恒抬手擦着妻子的眼泪,哄着她放宽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她从小在外吃尽了苦头,现在又遇上这种事情。”边南方几乎肝肠寸断,“一定是小时候没吃好,所以现在才会得了这样的病。” 华恒知道她现在什么事情都听不进去,叹了口气。 华棉棉躺在病房里翻看着一本杂志,并没有十分病弱的模样。 等边南方进来的时候,她还露出个笑脸,“妈妈,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呢。” “医生说还要给你检查检查的。”边南方坐在床边和蔼的摸了摸华棉棉的头发,“棉棉,你昨晚跟妈妈说想谈恋爱了,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华棉棉脸一红,目光闪躲着,“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他都有未婚妻了。” 边南方听到这个话愣了一下,“你是说……陆沉渊。” “我也不奢望什么。”华棉棉失魂落魄的说道:“我觉得人生无常,能平平安安的陪妈妈度过一辈子就知足了。只怪我没在对的时间遇到他,妈妈,我没关系的。” 边南方听到华棉棉的话心里一慌,就怕女儿察觉到了什么,她立马说道:“你从小到大要什么得不到,棉棉,就算陆沉渊早有未婚妻。可毕竟没有结婚,什么都有变数的。” 华棉棉眼睛一亮,“妈妈,那你能让我嫁给陆沉渊吗?”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想要什么妈妈都会成全你的。”边南方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跟着露出个笑容,“好了,你别想了。最近好好养病,其余的时间就交给我来。” “妈妈万岁。”华棉棉欢呼一声搂住边南方的脖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个冷笑。阮棉是吗?属于我的东西,你永远没办法夺走。华家大小姐的身份,陆太太的位置,统统都属于我。 站在门口的华恒捕捉到华棉棉一闪而逝的表情,脚步一顿,有时候他觉得,棉棉根本没有丧失原来的记忆。她也许根本就记得,自己是那个原始部落的圣女。 第327章 这么巧,一个牌子? 陆沉渊跟阮棉的确在华家多待了一阵子,陆沉渊事情多,华点墨一天到晚带着阮棉疯玩儿,轻易逮不着。有一天还在外面露宿,把陆沉渊气得不轻,狠狠教训了阮棉一番。 “那天他是不是揍你了,我看你第二天几乎没出门。”华点墨骑着一匹黑色的妈,一手拉着缰绳跟在阮棉身边。 阮棉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虽然马的脾气温顺,但是她还是挺紧张的。 听到华点墨的问话,她脸噌的一下子就红了。 …… 那天华点墨带她出去玩儿,正好就在山上露营了。陆沉渊半夜回来没看到人,喊来佣人问了一声,才知道阮棉彻夜未归。 他带着李木驾车两个多小时在一座山上找到了他们,晚上下着冷冷的雨,两个搭着帐篷。阮棉白天跟着华点墨打猎,晚上躺在那儿没多久就睡着了。 陆沉渊打开帐篷的门,看到阮棉跟华点墨挨在一起睡的正香。整个身子都缩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张酣眠的小脸。 陆沉渊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俯身过去用毯子裹着她把她抱了出去。 华点墨倒是警觉的很,人进来的时候他就行了,手里还捏着枪。 他打了个哈欠看时间,“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陆沉渊踹了他一脚,然后抱着人转身离开。 阮棉半睡半醒间瞧见是陆沉渊,又缩在他的怀里继续睡了。 外面下着冷雨,李木开着一辆黑色的悍马穿行在街道上。 陆沉渊抱着阮棉,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觉得不够,嘴唇贴在她的脸颊上久久没有松开。 就这样吧,外面冷雨也好,狂风也好。她能在他的怀里安睡,他就觉得能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阮棉睡到凌晨五点钟的时候是被渴醒的,她昏昏沉沉的翻了个身想要起来找水喝。结果刚动了动,陆沉渊就坐起来。一手搂着她,一手端了桌上的凉白开喂给她。 陆沉渊眼神清明,像是没睡着似的。喂她喝完水,把她抱在怀里。 阮棉清醒了一下,迷迷糊糊的问他,“你怎么没睡。” “想些事情。”陆沉渊的手顺着她的睡裙探进去,停在她的腰上细细摩挲。 阮棉被他摸得有些痒,下意识的揪着他的睡衣往他怀里靠了靠。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了。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的翻个身趴到陆沉渊的身上,亲了亲他的下巴。 “做什么?”陆沉渊抬手弹了弹 她额头。 阮棉脸发红,也不说话,搂住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事情发生了的水到渠成,只是到了最后阮棉有点受不住了。 她一直哭,软趴趴的成了一滩水。 “还敢不敢也不归宿了。”陆沉渊存了心折腾她。 阮棉摇着头,发丝沾在脸颊上,可怜楚楚,“不了,不敢了。” 陆沉渊这才放过她,抱着她清洗了身子,回来睡的时候她的眼角还有泪痕。 “我最近很忙,你跟华点墨可以玩儿在一起,但是要注意安全。”陆沉渊在她耳边说道。 阮棉已经困得昏昏沉沉了,一个字都不想说。 陆沉渊逼得她重复了一遍,才搂着她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阮棉一直睡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华点墨还以为她生病了,一劲儿的问她要不要看医生。华点白忽然走过来在她的脖子上系了一条丝巾,她到洗手间看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有个吻痕。 …… 华点墨旧事重提也让阮棉头疼,羞恼的说道:“没有,就是累了。” 华点墨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的看着她,“嗷嗷,我懂了。难怪那天我要去喊你起床的时候,哥哥拦住我了。” 阮棉欲哭无泪,拿着马鞭抽了一下华点墨的小腿,气的直瞪他,“不许你再提了啊。” “哎哎。”华点墨一连叹了两下,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华点白坐在小花园看书,瞧着两个人一人一匹马,晃悠的比蜗牛还慢。估摸了一下时间,让佣人端了茶点给他们准备着。 管家过来低声说道:“有位方追先生,说是来拜访二少爷的。” 华点白啪的一声扣上书,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模样,“请进来。” 方追在纽约的工作暂且告一段落,有一点空闲时间,所以过来看看。 他进来的时候倒真是被华家的滔天富贵惊到了,感叹上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如果不是亲自接触,根本难以想象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 他忽然想到早之前看过的一个故事。 在田地种地的农妇忽然说: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肯定很好。 同伴说了一句:毕竟是皇后娘娘,起码一天要吃五个肉饼吧。 他一下子笑出来。 走近了,看到一个跟华点墨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方追礼貌打过招呼。 “很少有人能一眼辨别我跟点墨。”华点白倒了茶端到方追手边,露出个清冷的笑容,“方先生厉害。” 方追反而有些诧异的说道:“华先生跟华点墨虽然长得像,可是感觉很不一样。” 一个华先生,一个华点墨,亲疏有别。 华点白哦了一声,又问他,“那你觉得哪里不一样?” “华点墨像个孩子。”方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有那么一些笑意,而后说道:“身上有一种纯粹的气质,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而华先生你就不一样,温和又有距离,标准的贵族做派。” 何为贵族做派?他们不会看不起一个穷人,也不会高看一个富人。他们会微笑着夸赞一个人做的事情好,也会微笑着给你提建议。 有礼貌,也有距离。 华点白听了似乎想笑,纯粹,不谙世事,这两个词放在华家二少身上,可以说是很有意思了。 那边骑马的两个人已经过来了,华点墨看到方追的时候眼神一亮,从马上跳了下去。 方追放下杯子,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去把阮棉抱下来。 “你可算是来了。”阮棉抱了抱他,欢欣鼓舞。 “刚得空。”方追拍了拍她的背松开手。 那边华点墨毫不客气的给了方追一个拥抱。 方追闻到他身上衣服的香气,诧异的说道:“这么巧,跟我家的洗衣液一个牌子。” 第328章 你是不是想嫁到华家? 华点墨不知道怎么的,耳朵蹭的就红了。这个红耳朵的毛病倒是跟阮棉差不多,兄妹不愧是兄妹。 阮棉看到他那个样子,眼睛都瞪大了,凑过去嗅了嗅,果然跟他们之前用的洗衣液一个味道。 华点墨装作不清楚的样子,诧异的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是吗,我没注意呀。” 华点白呵了一声,没去拆穿他。昨天还听佣人说二少爷的衣服单独拿出来洗,说是有指定的洗衣液。 华点墨演戏的水准实在不高,人人都看穿了他拙劣的演技。 “是吗。”方追只当没看见他通红的耳朵,闲散的应了一句。 阮棉穿着一身骑马装,更衬托的两条大长腿笔直修长,站在方追身边脸上带着亲昵的笑容,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六年,有一种难言的默契。 华点墨看了几眼,不自觉的就站到了华点白边上去,脱离了他们两个的身边。 “先去换身衣服,中午一起吃饭。”方追有话想问,把阮棉给支开了。 阮棉跑得快,吧嗒吧嗒的就没影儿了。 华点墨本来也准备走,方追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张口说道:“有事情要问你。” 谁知道华点墨跟吃了枪药似的,猛地甩开方追的手。 华点白在一旁看着,眉梢微微一动,严厉的说道:“谁准许你这样对待客人的,道歉!” 华点墨只觉得自己被方追抓过的手腕被灼烧一样,他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他听到华点白的训斥,绷着脸没说话,摸着手腕直挺挺的站在那儿。 方追似乎也不觉得尴尬,倒也没说什么。 华点白却坚持说道:“华点墨,立刻道歉,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常言道长兄如父,在华家华恒不怎么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在华恒的眼里,除了边南方的事儿,其他的都是屁事儿。所以管教弟弟妹妹的重担就落在了华点白身上,他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发脾气,一旦生气了,那不是一般能揭过去的。 此刻华点白满脸冰冷的,看着华点墨质疑要他道歉。华点墨这个做弟弟的的也觉得委屈,觉得华点白是胳膊肘往外拐。 方追瞧着华点墨那个委屈巴巴的模样,皱了皱眉,“没多大的事情,不必了。” 他了解华点墨是个小孩子脾气,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倒是没想到华点白上纲上线的,非得逼着华点墨道歉。 华点墨听到兄长严厉的声音,忽然说道:“哥,你别试探了。我说不喜欢方追就是不喜欢他,我他妈的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他放下这句狠话扬长而去。 方追有点莫名其妙,好好的跟喜欢不喜欢他扯上关系了。 华点白注意到方追的神情,紧绷的严肃神色慢慢放松下来,微微一垂眼帘想了一些别的事情。华家的重担他来扛,点白幸福就好。可现在看来,他这个弟弟的情路注定坎坷。 “你们华家打算怎么处理阮棉的事情?”方追开门见山的问道。 华点白看他这个模样,知道他没把华点墨刚刚的那番话放在心上,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位方先生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 “华家的事情,不方便对外人讲。”华点白不冷不热的说道。 方追何其敏锐,于是不再追问。 华点墨很快换好衣服下来,他穿着一件镂空的薄毛衣,配着一条灰色的长裤。大概是洗过澡头发还湿着,满身溢出来的都是那股子少年气息。 “你要问阮棉的事情吗?”华点墨坐下来给自己倒了茶水,仿佛刚刚生气跑掉的不是他。 方追嗯了一声,但也没主动问。 “我爸应该是知道了,他拿了小美女的头发去做DNA鉴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们结果。”华点墨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水,“你也别太担心。” 华点白看了好几眼同胞弟弟,觉得他挺缺心眼儿了。他皱着眉接话,“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棉棉生病住院,妈妈日日在医院守着。在这个节骨眼上,父亲不可能公布这个真相。” 华点墨腻烦的呵呵两声,“要么说华棉棉手段多。” 方追大概知道这个华棉棉是他们的妹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华家两兄弟提起这个女孩儿居然没有一点好感。 正说着话呢,那头阮棉已经跑过来了。 纽约的四月份还有点凉,她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套着一件明黄色的卫衣,吧嗒吧嗒跑来的时候,仿佛带着满身阳光。 “你还会在纽约留多久?”阮棉有点舍不得方追离开,眼巴巴的看着他问道。 方追其实打算明天就离开了,触及到阮棉的目光,于是改口说道:“正好工作告一段落,休个假,多待几天。” “那太好了。”阮棉欢呼一声,露出个欢乐的笑容,“华点墨知道很多好玩儿的地方,让他带我们去玩儿。等阿潜在纽约的工作结束,我们一起回去。” 华点墨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总之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 华点白一边喝茶一边看他们三个人聊天,阮棉跟华点墨完全是小孩子性格,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话题,得亏方追能接住。 吃过中午饭之后,华点墨打算带着阮棉出去浪,没想到华棉棉居然回来了。 华棉棉的脸色有点苍白,但是精神头还算好。她的身体状况良好,再调养几天就该做手术了。在医院嫌弃闷得慌,非要闹着回家。 结果一进门就撞上了结伴同行的三个人,华棉棉的目光在阮棉的身上转了一圈儿,忽然笑着说道:“我要是死在医院,这个家只怕都是别人的了。” 边南方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华棉棉这句话,她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听到那个死字尤其敏感,立马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棉棉,妈妈不许你胡说八道。你的家怎么会成为别人家,你永远是华家的小公主,要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 阮棉听出了华棉棉的弦外之意,一时间有点尴尬。她被当着面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在华家住的这几天,有点喧宾夺主了。 她已经迈出去的脚步悄然收了回来,有点无措。 “阮棉,我记得中国有句话叫做瓜田李下。陆先生整天忙工作,你跟我哥哥暧昧不清的混在一起,该不会是想嫁到华家吧?”华棉棉故作天真的问道:“你别放在心上啊,我就是单纯的问问。” 第329章 得知真相 边南方做为华棉棉的母亲,都觉得自家女儿这些话有点过分了。 “棉棉这几天在医院闷着了,心情不好,阮棉你别放在心上。”边南方露出个笑容,和蔼的问道:“这几天玩儿的还好吗?” 阮棉其实挺羡慕华棉棉的,不管她脾气怎么糟糕,怎么任性,怎么闯祸,可她总有这样一个温柔大方的母亲,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身边。 “挺好的。”阮棉并不把华棉棉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华棉棉忽然捂住胃部,脆弱的哼哼着,“妈妈,我胃疼。” “赶紧上楼躺着。”边南方再也顾不上跟阮棉寒暄,立马带上华棉棉上楼了,一边走一边担忧的说道:“这几天一定要注意饮食,千万不能任性,定期吃药调养身体,知道吗。” “知道啦,妈妈你好啰嗦啊。”华棉棉撒着娇说道。 方追跟华点墨都看着阮棉的神色黯淡了下来,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毕竟赵芳菲除了利用她,一点温情都没给过她。 “我今天还是不出去了。”阮棉低着头轻声说道:“我等阿潜回来。” “不去就不去了,我陪你坐坐。”方追拍了拍阮棉的肩膀。 华点墨相想到华棉棉那番话就来气儿,他冲上楼去,正好边南方不在。华棉棉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一副悠闲的样子。 “华棉棉,我告诉你,爬得多高摔得就有多重。”华点墨指名道姓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客人。” “呀,二哥生气了啊。”华棉棉微微一笑,“我可真害怕。” 华点墨看到华棉棉这个有恃无恐的样子,也不跟她藏着掖着了,“你知道为什么你进华家的第一天起,我就讨厌你吗?” 华棉棉摊摊手,“洗耳恭听。” 华点墨逼近了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的那双眼睛藏着太多的怨毒,一点都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 华棉棉九岁那年被带进了华家,那一天她穿着白色的蓬蓬裙,一副天真漂亮的模样。边南方抱着她失声痛哭,以为自己找回了女儿。 可是华恒,华点白,华点墨都知道,华棉棉不过是一个替身。 华棉棉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好奇的问他,“一个九岁孩子的眼睛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华点墨很难忘记华棉棉进华家那天,他以为自己会有个漂亮可爱的小妹妹,准备好了一个芭比娃娃给她。华棉棉当时站在客厅里,她的眼神黑的可怕,嘴角的笑容却一丝不苟。 第二天他在家里一只猎犬的嘴里发现了那只洋娃娃,边上还有吓哭的华棉棉。后来那只猎犬被拉出去杀了,据说它看见华棉棉就疯狂的吠叫,吓到了刚到华家的小公主。 “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我并不是华家的亲生女儿。”华棉棉毫不在意的说道:“等阮棉的真实身份昭告天下的那一天,我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华点墨皱起了眉头,“你居然全都知道。” 华棉棉的手指卷着一缕发丝,漫不经心的表情有点冰冷的美感,像是染了毒药,“我进华家的时候九岁了,也并没有示意。华点墨,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爸爸已经拿到了DNA检查结果,却迟迟不公布呢?” …… “找到华点墨了吗?”方追看到折返回来的阮棉,问她。 阮棉怕华点墨冲动跟华棉棉吵架,于是追了过来。 “啊?”阮棉没听清方追说什么,神情有些慌张,眼里的光都散开了,像是一团光忽的炸开失去了焦距。 方追观察着阮棉的神色,注意到她一直掰手指的动作,知道她此刻内心很焦虑。于是转移了话题,“没什么,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好……好啊。”阮棉没等方追再说点什么,慌慌张张的回了客房,像是逃跑似的。 她一回房间,关上门。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似的,跌坐在地上。 “等阮棉的真实身份昭告天下的那一天……” 她什么身份? 阮棉满脑子都是华棉棉的那句话。 难怪她跟边南方长得那么像,难怪华点墨跟华点白对她那么好,难怪阿潜放心把她放在华家,原来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可阮棉更清楚,她不属于华家。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阮棉不停的告诉自己,事到如今,没有什么事情她是接受不了的。 “我只有一个父亲,也只有一个母亲。” 阮正国对阮棉的教养之情非同寻常,不是简单的血缘关系能够替代的。 李巧梅虽然后来憎恨阮棉,甚至想跟她同归于尽。但是阮棉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而且爆炸的时候,李巧梅还是后悔了。 阮棉镇定了一下情绪,眼眶里都是泪水。 她猛地扬了扬头,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给陆沉渊打过去。 没过几秒钟电话就接通了。 陆沉渊躺在手术台上,一手举着手机,神色镇静的问道:“怎么没有午睡。” 他右肩膀的位置全是血,一声打了麻醉,正在给他取子弹。 手术室里很安静,阮棉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尤其明净。 “睡不着。”阮棉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故意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你吃过午饭了吗?” 她总是担心陆沉渊忙起来不好好吃饭,所以打电话的时候必问吃饭的问题。 陆沉渊单手滑动手机,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陆沉渊正在吃午饭,有菜有汤。阮棉仔细看了看,还算放心,知道这是他特意让人拍的。 “你呢,不是说要学骑马。”陆沉渊抬了抬手让李木走近了一些,用口型跟他讲了一句话,李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华点墨给我挑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挺好玩儿的。”阮棉缩在沙发上,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脸贴在膝盖上,“阿潜,等你办完事情,我们就回家好吗?” “快了。”陆沉渊给了她承诺,医生示意他不能继续讲电话了,他只能找个借口挂掉。 两个人分隔两方,却都报喜不报忧。 大概爱情就是这个样子,喜悦一起分享,苦楚我自己吞掉。 第330章 借机报复 陆沉渊这几天很忙,欠陆家的那些人终究是要还债了。 他在纽约遭到枪击,跟国内的争权夺利有着很大的关系。 当初陆沉渊本来想把阮棉放在日本,但她执意要跟过来。明知道她可能在华家受些委屈,还是把她放在华家,而不是让她住在酒店。 阮棉在华家住着,就没人敢随意动手,有华点墨跟着,陆沉渊也能放心一点。 手术做完之后,医生建议陆沉渊在医院住几天观察伤口的愈合情况,陆沉渊直接拒绝了这个要求。 甄妮带着一套干净的衣物来了医院,来纽约的这些日子她忙的脚不沾地,有种来去匆匆的干练。 “您最好还是在医院观察一下。”甄妮站在帘子外面听着里边的动静,建议道:“这样回去,小姐很容易看得出端倪。” “本来也没想瞒她多久。”陆沉渊单手拉开帘子,还赤着上半身。 甄妮知道陆沉渊的忌讳,没直接看他,垂了一下眼帘帮他穿好衬衫,又套上风衣。 她也有点明白陆总的意思,阮棉到底不是六年前那个小女孩儿了。他们既然决定共度一生,有些事情瞒着她总不好。只能说,风风雨雨陆沉渊来扛。风浪过后,再轻描淡写的告诉她最近遇到一些事情,这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国内腥风血雨,冯家干掉了陆家,不代表他就能稳坐宝座。 争权夺力这种事情,没有永远的大赢家。 “郑国已经到机场了,很多就能赶过来。”甄妮想到之前的场面,一阵担忧,“您还是注意安全。” 上午陆沉渊出门谈生意,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事儿。虽然已经再三戒备,还是陷入了一场恶战,撤离的时候陆沉渊右肩受了伤。 李木已经调查清楚了回来复命了,“华恒查清楚了阮小姐的身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公布。今天华棉棉回了华家,在大厅的时候羞辱小姐。” 陆沉渊从电话里听出来阮棉情绪有问题,他太了解阮棉,从只言片语就明白她的情绪不太好,而且是十分不好。 也许不单单是华棉棉羞辱她这么简单,她对于不在意的人,不管对方做什么都难以动摇她的心。要是搁在从前,她也许会委委屈屈的哭。 可是在英国那六年,阮棉独自经历过太多的困苦,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自己消化,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别人来保护她。 “我总希望她再骄纵一点。”陆沉渊眼中有深深的情绪隐藏着,低叹一句。 他做事很少后悔,对于放阮棉离开六年这件事情悔恨的厉害。 当初宁愿打造个象牙塔把她关在里面,也好过她在外风风雨雨的度过六年之久,还跟方追结下这么深刻的情谊,占据了阮棉大半的心。 …… 华家的下午是忙碌的,为了那场宴会废了不少心思。 华棉棉进入花家去,吃穿用度样样奢侈,办个宴会也相当不俗。 单单是佣人们用来装点的花朵,谁又能想到它们前一刻还开在别的国家的土地上,这一刻已经被编成花环了。 华棉棉午睡过后,在挑裙子。 成排的佣人手里提着礼服,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高定,动辄数十万。 “都不怎么样。”华棉棉意兴阑珊的说道:“简单点就可以。” 佣人们拿不住华棉棉的想法,只能一件一件的试探。 正巧边南方进来,身后跟着的佣人端着炖好的汤水。 “不是什么大场合,请你的朋友们聚聚而已,别太费神。”边南方点了一件红色的抹胸礼服,衬的病弱中的华棉棉有些起色。 “妈妈。”华棉棉挨着边南方撒娇,“您答应我的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边南方端过汤水,吹凉了喂给华棉棉喝,“我告诉你爸爸了,他会看着办的。” 其实这件事情边南方也觉得纠结,毕竟阮棉是阮正国的女儿。可是说到底还是自家女儿的幸福重要,为了女儿她愿意做这个恶人。 “爸爸肯定不会同意的。”华棉棉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也不愿意喝汤,靠在沙发上生闷气。 “我提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同意。”边南方也不勉强她喝,放下汤碗,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棉棉,妈妈情路坎坷,总希望你能顺顺利利,一生幸福。陆先生跟阮棉我看着感情不错,如果你非要选他,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华棉棉一下子红了眼睛,“妈妈,你的意思是我还比不上那个阮棉吗?” 边南方知道女儿的脾气有多倔强,心里叹了一口气。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谁比不上谁的事情,也要看缘分的。当年她跟正国情意相投,可是抵不过华恒的强势,更敌不过命运的错误。 当时她生下棉棉之后就被华恒强行带回美国,本来想拼了命回国跟正国解释的。谁知道赵芳菲给了她发了一张照片,她跟阮正国躺在一张床上的模样刺痛了边南方的心。 那之后边南方便死了心,慢慢的接纳了华恒。 “妈妈只希望你幸福。”边南方抱住华棉棉,想到往事就觉得难过,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都希望她能够幸福。 华棉棉靠在边南方的肩头,低声问她,“妈妈,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好吗。” 边南方笑骂道:“说什么傻话,你不是我的女儿,还能是谁的女儿。” 华棉棉嫣然一笑,“说的没错,我只能是妈妈的女儿。” 站在门口的阮棉本来看到门没关,打算找华棉棉谈谈的。没想到刚走过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她心头一酸,还是悄然离去了。有些东西不属于她,她不强求。 …… 晚宴开始的时候,客人们鱼贯而入。有美国人,华人,各个衣香鬓影,出身不凡。 “媛媛,你今天怎么回来参加棉棉的晚宴呢。”一个身材略高的白人女孩儿,挽着一个头发乌黑,面容俏丽的女孩儿,正是之前追求方追的裴媛媛。 方追来美国出差,裴媛媛借口随行。 裴媛媛露出个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很讨厌一个女人,总想找个机会让她暴露真面目,又怕心上人迁怒于我。今天正好华小姐给我一个机会,我何乐而不为呢。” 同伴听得一阵兴奋,“我最喜欢看热闹了。” 第331章 明枪易躲 今晚的宴会的主题是交换秘密,客房内已经准备好了琳琅满目的衣服给女孩儿们换装,还有各种各样的面具。 坐在大厅里关上灯,只有满天星光落下,大家围坐在一起说些八卦,总是容易兴奋,也容易打发时光。 所谓的秘密,不过是谁家的儿子跟谁家的继母偷情。谁家女儿未婚先孕,谁跟谁上过床。别人家的事情,总是最有趣儿的。 华棉棉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穿着一条长尾红裙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听着女孩儿们一个挨着一个的说秘密。如果谁的秘密最惊人,总能引起很多惊呼声跟追问声,那么讲述秘密的人就得意了。 今晚的秘密之王,还能得到极其贵重的皇冠宝石。 …… “好玩儿吗?”华点墨碰了碰阮棉的胳膊问她。 阮棉一阵尴尬,小声说道:“好变态啊,真的有几个男人一个女人的事情吗?” 华点墨正好说话,边上的方追踹了他一脚,他唔了一声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些小姐们为了哗众取宠,肯定会夸大其词,你就当玩笑话听听算了。” 阮棉也觉得惊奇,她们说的那些事情跟电视剧似的,有的听着很好玩儿,有的听着就太过惊人了。 他们三个人趴在栏杆上,把下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我家的宴会是整个纽约最受欢迎的。”华点墨露出个变态笑,“你知道为什么吗?” 阮棉当然不知道,好奇心作祟,“为什么。” 华点墨看了看时间,“你等着看。” 阮棉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下面。 过了五分钟之后,从外面走进来的华点白一进门就看到大厅的状况,脚步一顿,飞快的转身。 可是别人没给他逃离现场的机会…… “白!” “天哪,我有多久没见过白了。” “上帝啊,我的心脏病要犯了。” 阮棉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姑娘们毫无矜持,小蜜蜂采集花蜜似的扑向了华点墨,没有给他留一丝逃跑的余地。 “他他他这么受欢迎啊。”阮棉看到华点白维持着起码的礼仪,艰难的周旋在各位小姐中间。 华点墨也觉得匪夷所思,“我跟你说,全纽约的女人,只要见过华点白,都着了魔似的喜欢他。不管是二十来岁的女人,他尤其招人四五十岁的女人喜欢。” 阮棉,方追,“……” 华点白艰难的脱离了那些女人的围困,带着满身的香气上了楼,看到猫在楼梯角落的三个人观众。 他一边走一边脱衣服,把满是香水味的外衣砸在华点墨头上,几乎恶心的要呕吐。 华点墨不敢说话,等华点白走后,他才悄悄说道:“我哥十五岁的时候,差点被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强暴,他有点恐女症。” 阮棉,“……” 方追,“??” 有些时候,现实往往比故事更加精彩哈。 “那他还给我做人工呼吸。”阮棉一脸惊恐的反应过来,“岂不是回去之后吐到肠子青了。” 这么一说阮棉才有点意识,家里的女佣人遇到华点白都是绕道走的,他的卧室都是男佣人打扫的。阮棉又一次看到一个女佣人递给华点白东西,还特意从口袋里翻出一双白手套带上,当时只是以为华点白有严重的洁癖,没想到是恐女症?? 华点墨随口说道:“不一样的,我哥喜欢你。” 阮棉先是一愣,然后默默地想。我这是装作没听见呢,还是装作没听见。 方追又踢了华点墨一脚。 华点墨别扭了,踢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脚我一脚的互相踢。 阮棉真走神儿呢,莫名其妙的就被方追踢了一脚,然后又被华点墨踢了一脚。 华点墨:诶,怎么忽然不踢我了,我再踢一脚试探一下。 于是阮棉觉得自己又被华点墨踢了一脚。 方追皱眉;是生气了吗,生气也该骂人啊,再踢一脚试试。 阮棉还没反应过来呢,又被方追踢了一脚。 她顿时就怒了,退后一步,朝着两个人的屁股一人狠狠踹了一脚,“你们老踢我,是不是有毛病啊!” 方追跟华点墨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 洗完澡出来的华点白正好看到这一幕,抓住阮棉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自己这一边。 于是四个人安安静静的趴在栏杆上听八卦。 华点白洗过澡也没换衣服,裹着一件黑色的睡袍,身上散发出悠悠的香气,带着一点柠檬味。 阮棉不自觉的嗅了嗅鼻子,又觉得不像是沐浴液的味道,于是又嗅了嗅。 华点白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她嘴边,阮棉十分顺畅的喝了一口,恍然大悟,“啊,柠檬茶的味道。” 华点白嗯了一声,阮棉侧头看到他端着杯子继续喝,又想到华点墨那句关于我哥喜欢你,心狂跳起来。 阮棉捂着心脏的位置,狠狠地想着,再乱跳,再乱跳就把你挖出来喂狗! 于是跳的没那么厉害了,她稍稍满意,凝神儿听接下来的故事。 “我到时候知道一个很有意思的秘密,北城有个很有权势的男人,且喊他L先生好了。” “L先生有个很爱的女人,中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好多年,后来两个人重新和好,如胶似漆。” 【这算什么秘密啊。】 【没意思。】 讲故事的人却笑起来,“可是这个女人,在国外的时候跟另外一个男人同居六年,还为了这个男人在国外跳艳舞。” 【哇,那L先生知道吗?】 【天哪天哪,这种女人也配得到幸福吗。】 “我估计L先生不知道,他这个男人洁癖成性。要是知道自己的女人在酒吧里穿着衣不蔽体的衣服跳艳舞,估计要发疯。唉,男人啊,总是容易被女人清纯的外表所迷惑,却不知道她的骨子里其实是个荡fu。” 阮棉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方追越过华点白走过来,迅速抓住她的手,感觉到一片冰冷,立马压着嗓音说道:“阮棉,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情以后过去了,你不能再想。” 华点白跟华点墨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参加宴会的人一个都别走,把刚刚说话那个女孩儿带上来。”华点白脸色也冷了下来,说话的语调都藏着风雨。 第332章 见了血才能平息我的怒气 有些事情你以为烂在心里,埋在了土里。 可是这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秘密。 总有人会把你的心脏剖开个洞,将藏在里面的东西狠狠逃出来。 对方像是吞噬人类快乐的巫女,将你的秘密放在阴天里长草发霉。 此刻的阮棉就是这样,浑身发冷,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着她的体温。 方追从始至终都紧紧抓着她的手,可是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法说。 他知道,这个时候能给他安慰的是陆沉渊,而不是他。 大厅的灯刷的一下打开,坐在客厅里说八卦的小姐们忽然被曝光在刺眼的灯光下,纵然戴着面具,也有那么一点的手足无措。 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保安,把她们“请”到客房去,大厅里乱作一团。 哭声叫喊声不断,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个屠宰场。 华棉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她倒是没想到华点墨跟华点白为了阮棉,这样毅然决然的站在她的对立面。她阮棉是什么东西,一点委屈都受不了是吗? 戴着面具的裴媛媛温温顺顺的跟保安走,面具下的眼睛带着一丝爽快。方老师,你听到了。你放在心尖尖上的阮棉,你以为青春无比的阮棉,你竭尽全力的保护的阮棉,终究是要身败名裂的。我倒要问问你,有没有后悔拒绝我。 …… 陆沉渊在医院里住的心神不宁,他本来是听从甄妮的劝说,在医院里观察一晚,万一伤口发炎或者崩裂好及时治疗。 可他竟然一时一刻都坐不住,让郑国开车回到华家。 他站在门口把裴媛媛说的话一字不落的的停在耳朵里,然后大步往里走。 “郑国。”陆沉渊低沉的喊了一句,走过去抓掉裴媛媛的面具,盯着她看了半秒,然后大步上楼去找阮棉。 裴媛媛先是一愣,然后手臂就被郑国抓住了。 郑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绳子,手法利索的把裴媛媛的手拴住了。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裴媛媛头一次遭到这样粗暴的对待,面色扭曲的吼道:“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郑国面无表情,大概是觉得太吵,让人拿过一卷胶带封上了裴媛媛的嘴。然后抬了抬手,让人把华棉棉控制起来。 华家的保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两边的人动起来手。 郑国冷眼旁观,下了命令,“不要动枪,死伤不计。” 在华家下了这样的命令,似乎是奔着不死不休的场面了。 …… 陆沉渊到了客房找到阮棉,阮棉苍白着脸坐在那儿。她听到动静的时候,抬头看向陆沉渊,眼睛里一下子就雾蒙蒙的了。 “我回来了。”陆沉渊单膝跪在她面前,伸出左手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又吻了吻她冰凉的脸颊,“阮棉,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阮棉的额头贴在陆沉渊的肩膀上,一阵失神,有些艰难的说道:“在英国的六年,有些事情我没告诉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什么都别说。”陆沉渊制止了她,让人泡了一杯柠檬茶,亲自递到她手里,“喝完之后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方追站在一旁,松了一口气,也难言自责。 华家的保镖走进来在华点白耳边低语一句。 华点白呵了一声,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之情,“华家大小姐处心积虑惹的事情,指望我给她收拾残局吗。让他们打,打死了,华家大小姐出抚恤金。” 言下之意,是根本不想管楼下的争斗。 保镖一阵为难,还是默然退出去了。 华点墨站在一旁,摸了一颗水果糖丢进嘴里,一脸忧愁。 半个小时后,下面的战局告一段落。 华家的人无心应战,稀松败落,郑国的人略胜一筹,把华棉棉绑了起来。 郑国上来问,“先生,接下来怎么处理。” 陆沉渊拉着阮棉的手走出去,其他人跟在身后。 他们站在楼上,能清楚的看清楚下面的动静。 陆沉渊单手捂住阮棉的双眼,只冷冰冰的说了一个字,“打。” 这些年他大概处理事情太过温和,以至于不管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上前来踩两下。 不见点血,平不了他今晚的愤怒。 阮棉抿着嘴,转个身贴在陆沉渊的怀里。 裴媛媛双手被反剪住,整个人惊恐的瞳孔都放大了。 郑国吩咐了一声,有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站出来一手捏住裴媛媛的下巴,左右开弓开始打她的耳光。 第一个耳光下去,还能听到裴媛媛的尖叫声。 第二个耳光下去,裴媛媛疼的眼泪横飞。 很快,她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声。 牙齿混着血水从口中脱落,她鼻涕口水横流,崩溃的求饶。 不知道多少的耳光打下去,整个大厅只有她的惨叫声。 停了手之后,她被打掉十几颗牙齿,脸已经肿的变了形。 华棉棉一开始看着还很镇定,慢慢地白了脸。 “华小姐,今天教教你,什么叫做祸从口出。”陆沉渊搂着阮棉,言语之间满是冷怒,“往后再出言不逊,这就是你的下场。” 他抱着阮棉回了房间,留下一室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响起啪啪的掌声。 华点白拍了拍手,露出个笑容,“古往今来,能让华棉棉吃瘪的,唯有一个陆沉渊。” “唉,厉害厉害。”华点墨也跟着感叹。 方追双手插在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点空。他肩膀撞了撞华点墨,喂了一声,“给我一颗糖。” 华点墨瞧了她两眼,从口袋里摸啊摸啊,摸出一颗橙子味儿的棒棒糖给他。给完之后又说了一句,“那什么,陆沉渊厉害,你也不差。” 方追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分明写着一句话:你神经病啊。 ……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阮棉失落的心神终于渐渐归位,她察觉到了陆沉渊右臂的不便,自然很快就看出端倪。 她逼着陆沉渊脱了衣服,看到他包扎好的伤口,透着纱布还能看到血迹,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阮棉自暴自弃的抹着泪,带着哭腔,“我总是这么没出息,你那么多事情我都没办法分担,还要你这么晚跑来为我操心。” 第333章 人生中最灰暗的半年 从前到现在,阮棉一直很努力的在追赶着陆沉渊的步伐。 她十八岁爱上陆沉渊的时候,还是个刚读大学的小女孩儿。涉世未深,单纯固执,一无所有。而那个时候的陆沉渊已经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俯视一切,冷酷而强大。 后来见到蒋依依的时候,阮棉其实是有些自卑的。她总觉得那样优秀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陆沉渊的身边,陪他披荆斩棘,勇往无前。 在两个人的恋爱关系中,如果一个人落后另外一个人太多,这段感情注定无法平衡。所以在六年前,阮棉毅然决然孤身前往英国。 她在所属的行业的确做出了瞩目的成绩,可还是不够。 陆沉渊走的太快,站得太高,她插上翅膀都难以企及,只能站在他的肩膀上。 “眼泪也总是太多。”陆沉渊看着她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轻叹一声,“总觉得你眼底有个泉眼。” 阮棉一下子伤感不起来,哼哼唧唧,“那你是说我太爱哭喽。” 陆沉渊装模作样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这个意思。” 阮棉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一下,像是生气了,却又给他去了宽松的睡袍换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也的确是太晚了,陆沉渊哄着阮棉去睡觉。 阮棉缩在他的怀里,过了半天都没睡着。 陆沉渊听到她轻轻的声音传出来。 “裴媛媛说的是真的。” “我在一个酒吧跳过舞,大概半年的时间。” “那个时候方追生了病,我们没有钱。” 陆沉渊听完了,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睡吧。” 阮棉在他怀里蹭了蹭,忽然觉得那些时光也没那么可怕。 平时阮棉睡得挺快,今天过了半个小时她才睡得安稳。 等她睡着之后,陆沉渊起身离开。 二楼的小客厅里已经坐着人了,方追在那儿喝酒。 陆沉渊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说。”陆沉渊抿了一口酒,缓解了一下疲惫。 方追靠在沙发里,表情有些晒然,“她肯定轻描淡写的告诉你,在英国的时候我生病了没钱治,她去酒吧跳舞赚钱。” “猜的不错。”陆沉渊闭上眼睛,晃着手里的酒杯。他活了三十多年,基本上讨厌的人都会从他眼前消失,唯有一个方追,如同哽在喉头的一根刺,拔不掉,吞不下。 那六年,是他无法跨越的时光,也是他无法触碰的记忆。 “她总是这样。”方追将脸埋在手臂里,喃喃着,“总是这样啊。” …… 事情发生在他们去英国的第二年 阮棉跟方追都一穷二白的,一个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另一个一边做游戏相关的工作一边兼职,总之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没空伤春悲秋。 午夜十二点阮棉准时去一个便利店做兼职,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事实上英国常年大雨,潮湿的天气让人情绪阴郁。 凌晨的时候她领了薪水出门回家,方追已经等着接她了。 “回头换一份工作。”方追撑着一把大黑伞,皱着眉说道:“万一我有事不能来接你就糟糕了。” 国外的治安并不太好,醉酒的吸du的,午夜的街头能看到各色各样的人。 阮棉倒是不怎么在意,一副心宽的样子,“没关系,你不能来接我,我就自己回去,这么久都没有事情啊。” 方追到现在还记得,那两个吸du到迷幻的白人走过来的时候,手里带着刀。 方追猛地抓住阮棉的手,然后两个人绕着他们走。 他们就那么冲了上来,方追吼了一声跑。 阮棉几乎没有犹豫,拔腿就跑,去报警,去求救。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能添乱。等她带着警察回来的时候,方追倒在血泊中,被捅了两刀。 两个中国人,没有英国国籍,不享受任何的医疗补贴。 方追住院之后,阮棉很快的意识到,他们必须负担昂贵的医药费用。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国外的医疗保障相当健全,有免费医疗等等高等福利。其实那些福利都是属于纳税人的,免费医疗也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便利。打个比方,在国内一两天就能做完的痔疮手术,在英国甚至得预约十几个月。 住院费,手术费,医护费,营销费,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钱。 公共医疗轮不到方追,私人性质的只看钱。 去酒吧跳舞的工作,是合租的室友介绍给阮棉的。 “棉,方呢?”问她话的叫莉莉娅,从事妓nv工作,但是她从不带客人到家里来。 阮棉过了好半天才说道:“他住院了。” 莉莉娅一看阮棉的神情就知道她的意思,立马说道:“棉,我知道你在中国有个深切的爱人。所以你再缺钱,也绝对不能做妓女,明白吗?” 阮棉苦笑,“没有到那个地步,我变卖了一点东西,能撑一些时日。” 莉莉娅松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帮她想办法,“我工作的酒吧在招跳舞的人,薪水给的相当高,但是要求也高,也许你可以试试。酒吧的客人都喜欢像你这样看起来很幼齿的东方女孩儿,尤其是你长的这样美。” 那并不是一份最合适的工作,但的确能解阮棉的燃眉之急。 东方人相较于西方人,总是显得年纪很小。阮棉来英国的这些年,很多人都怀疑她未成年。 喧闹的酒吧,烟味,酒味儿,汗液味儿,香水味交织在一起,挥发出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阮棉穿着闪亮亮的舞裙,戴着面具站到台上的时候,听到台下的口哨声,几乎想逃跑。可她不能转身,她满心都是病床上的方追,她没有退路可言。 “听说经营酒吧的是个华人,老板的势力很大,我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见人闹过事。棉,你要熟悉这里的通道,万一遇到事情立马逃跑。” 莉莉娅给阮棉介绍了很多生存技能,但是那些男人火热的目光落在阮棉的腿上,胸口上的时候,几乎灼烧掉了她所有的自尊。 有醉酒的男人冲到台边去摸舞娘,然后很快的被保镖架出去。 在酒吧工作的那半年,几乎是阮棉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 (关于英国的医疗等等,有一些是百度的,有一些是臆想的,请勿当真) 第334章 陆沉渊的真面目 方追将近半年丧失任何劳动能力,全靠阮棉养着。 阮棉说是跟家里要的钱,方追也信了。 但纸包不住火的,莉莉娅说漏嘴。 “那个环境,我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方追大概喝的有点多了,神色复杂,满眼都事交错的暗影,“她站在身材丰满的白人女孩儿中间,场子上全是醉鬼。说着下流的话,做着下流的手势。有的人会扑到台子上,她飞快的跳到后面去。那种日子,她过了整整半年。” 阮棉这一生中见过最恶心的事情,大概都在那家夜场了。 酒与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把人拉入深渊的东西,也是最能消磨理智的东西。 后来的半年阮棉常常做恶梦。 她说:“方追,我看着她被强暴,可是我没有办法。莉莉娅说那是她的命,我怕得要死,觉得也许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那一天从外面来了十几个人,二话不说的就把台子上一个跳舞的女孩儿抓到了场子中央。莉莉娅反应的很快,抓过一瓶红酒倒在阮棉的头发上,花了她的妆,看不清她的容貌。 那么多人看着,那个年纪也不大的女孩儿就被糟蹋了。 后来才听说那些人是老板的仇敌,专门来砸场子的。 那一晚阮棉回去之后噩梦高烧,也是方追知道了治病的钱都是她跳舞赚来的。 陆沉渊听完之后,放下手里的酒杯,不知道是肌肉太过紧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肩膀的伤口裂开,血透过纱布渗了出来。 他站起来,一脚把方追踹翻在地上。 两个身材相当的男人动起来手。 “方追不是陆沉渊的对手。”华点白站在不远处评价道:“陆沉渊一出手都是杀招,根本不给方追留活路。方追都是野路子,不过胜在他的身体条件不错。” 华点墨皱着眉头看到方追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倒在地上,几次想上前去阻止,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可是事情到了最后,陆沉渊像是丧失了理智一样,存心要把方追置于死地! 他一只手遏制住方追的喉咙,手背上青筋暴起,眼角发红,黑色的瞳孔里全是杀意。 华点白看戏的神情刷的消失,立刻上前去把方追救了下来,在跟陆沉渊打斗的过程中三招就被卸了手臂。 郑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使尽浑身解数才能与陆沉渊抗衡。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针剂,朝着陆沉渊的动脉注射进去。 陆沉渊轰然倒地,脸色苍白的可怕,额头上全是汗水,像是再忍受莫大的痛苦。 华点墨走过去把方追扶起来,看到他鼻青脸肿,脖子上还有手指印儿,一阵后怕。 华点白从地上起来,把脱臼的胳膊安好,脸色难看的问道:“他吸毒?” 郑国飞快的说道:“不是!” 郑国摸出手机给韩洛打电话。 “没有任何征兆,忽然就控制不住了。” “用了药,他表现的很痛苦。” “好,你速度。” 郑国挂断电话,要来绳子陆沉渊的手栓起来。 陆沉渊躺在地上,眼睛死死的逼着,嗓音沙哑着说了一句,“别让她看到。”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像个毒瘾发作的烂人。 他记得自己发狂的模样,也记得自己差点杀死方追。 陆沉渊不想让这样的自己,被阮棉看到。 “我明白。”郑国扶他坐下,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担忧,“韩洛很快就来了。” 小客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陆沉渊压抑的喘息声。 华点墨叫来了家庭医生给方追处理伤口,医生也是见惯风浪,很快处理完悄然离去。 “哇,这么安静。” 突入起来的声音打破了夜里的宁静,华棉棉慢悠悠的走进来,一眼看向发丝湿透的陆沉渊,脸上竟然带着笑容。 “原来“得我”发作之后是这个样子的。” 郑国猛地看向华棉棉,这是他头一次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到“得我”两个字。 陆沉渊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先前失控的狂暴情绪已经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如果不是他的手还被绑着,如果不是他的头发还湿着,没人能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我该叫你什么?华小姐?或者是圣女。”陆沉渊的声音又冷又沉,仿佛并不意外华棉棉的到来。 华棉棉在他的对面坐下,双眸含笑的看着他,“看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为什么不求我呢。跪下来求我,我就给你解了“得我”,让你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郑国给陆沉渊解开绳子,陆沉渊微微调息了一会儿,只说了一个字,“A。” 郑国手摸了一下隐形耳麦,“执行A计划。” “哇,华棉棉居然是圣女。”华点墨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华点白踹了他一脚,似乎嫌弃他丢人。 方追坐在沙发上敷脸,痛苦的说道:“陆沉渊,你老实告诉我,你刚刚是真的失控了,还是真的想杀死我。” 明明之前说好的,把华棉棉引诱出来就可以。结果一动手他才发现陆沉渊发病的时候有多可怕,力量大的惊人,完全是人间凶器。 “你们什么意思!”华棉棉惊怒交加的看着他们。 没错,这是一场引蛇出洞的局。 陆沉渊从华恒那里得知了华棉棉的真实身份,她是那个原始部落的圣女。 当年陆沉渊9岁进的部落,华棉棉还是个幼儿。那之后部落消失在了雨林,完全失去了踪迹。而尚且懵懂的华棉棉,随着族人迁徙到了美国。 他们学着融入现代社会,却也只能在社会的底层生存。 机缘巧合之下,华恒发现了华棉棉,把她带到了华家,赋予她新的身份。 陆沉渊不确定华棉棉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也不确定华棉棉到底能不能操控“得我”。所以今晚跟方追在这里喝酒,激发心里的怨气,怒气,让“得我”活过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身体里的那只蛊,华棉棉能感知到。所以她才洋洋得意,一幅稳操胜局的样子,出现在这里。 从小客厅透过落地窗可以看清楚外面的情形,外面忽然灯光大亮。 黑衣的保镖们,每个人手里都压着一个人。那些人蒙着眼睛,男女老少都有,被堵着嘴说不出话,不知道面对他们的是什么。 陆沉渊站起来,一手捏住华棉棉纤细的脖颈,将她的脸狠狠按在玻璃上,“看清楚了吗?这下面都是你的族人,我保证一个不少。你挑唆边南方拆散我跟阮棉,将她推到水里,言语上羞辱她,今晚设局让她害怕。这些账,我们一笔一笔的算。” 华点白看向陆沉渊,忽然想起多年前一个说法。别人纽约那个叫做Lu的军huo商,否则他会教你重新做人。 第334章 单方面殴打 华棉棉没想到陆沉渊会这样粗暴的对待她,她的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脖子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相信,只要自己敢反抗,陆沉渊会毫不犹豫的折断她的脖子。 这个看起来高贵清冷的男人,骨子里流淌着是崇尚暴力的血液。 她能清楚的看到站在第一排的有谁,个子比较高的是她的一个哥哥,还有她的叔叔,妹妹,姐姐。那些人,统统是她的亲人。 这些年她从华家弄出去不少钱接济他们,他们已经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而现在被人压着双手站在一个个水缸前面,又像是从前那样朝不保夕的低贱。 陆沉渊瞧了一眼郑国,郑国已经下了令。 下面的保镖们毫不犹豫的将那些人的头颅暗按到水缸里,然后等他们濒临窒息的时候,又将他们抓起来。那些被蒙着眼睛的人,像一尾尾待宰的鱼儿。 “如果我告诉他们,这一切的厄运,都是你带给他们的,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待你?”陆沉渊松了手,拿出手帕擦干净手,冷眼看着华棉棉,“他们供奉在心里的高贵圣女,因为自己的鲁莽,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华棉棉眼神凶狠的瞪着陆沉渊,“如果没有我把你体内的蛊引出来,你早晚会发疯至死。陆沉渊,你最好想想,是不是要这么对我!” 她也不见什么动作,只是盯着陆沉渊。 忽然之间陆沉渊脸色大白,猛地扶着墙壁,眼睛爆红,紧握着的拳头都在颤抖。 陆沉渊单手扶墙,猛地挥手。 下面的保镖们那些人继续按在水里。 就像是一场拉锯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华棉棉看到下面死了一个人。 “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看看你的族人们有几条命来耗着。”陆沉渊咬紧牙关,挤出一句话。 华棉棉顿时绷不住了,不再继续催动蛊王。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华棉棉在这场战争中,终于败北,她知道她耗不过。 剧烈的疼痛慢慢消退,陆沉渊的手指还在难以克制的抖。 他站直了身子,调整呼吸,“把我体内的蛊虫引出来,你还安安分分的当你的华家大小姐。” 华棉棉警惕的看着他,“你不会让阮棉取代我的位置?” 陆沉渊坐在沙发上,有些体力不支,闭着眼睛说道:“她有我就够了。” 华点墨听到这句话正要上前,却被华点白拉住了,这个时候争论阮棉是否回归华家,显然不太合适。 华棉棉眼中神色复杂,在做着剧烈的心里斗争。 她的目光投向楼下,“我怎么能相信你!” 陆沉渊睁开眼睛瞧了华棉棉一眼,漆黑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轻蔑,“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郑国,再杀一个给她看看。从现在开始,每十分钟杀一个,杀到她同意位置。” 他一声令下,华棉棉根本不敢再犹豫,崩溃的大喊道:“我帮你引,你放过他们!” 韩洛赶来的时候,是这场腥风血雨的尾声。 陆沉渊坐在那里没动静,检查了一下才发现了他晕了过去。 华棉棉的眼睛里全是怨毒,又有些痛快,“这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会形容蚀骨之痛这四个字,那就是陆沉渊了。” 以陆沉渊的忍耐力来看,他生生疼晕过去,程度可见一斑。 …… 第二天早上阮棉醒的很早,七点就没了睡意。 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却没看到陆沉渊,洗漱过后去找他。 下了楼却看到四个男人坐在大厅,看杂志的看杂志,玩儿游戏的玩儿游戏。 “这么早。”陆沉渊目露诧异的看着她,“没睡好吗?” 阮棉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一阵无语,“睡得好才醒得早,你们比我更早好吧。” 这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模样,七点就坐在这儿了,还不知道几点起来的。 她的目光转向方追,方追在看杂志,“你杂志举那么高干嘛?” 没见过那么看杂志的,胳膊不累吗? “昨晚摔了一跤,磕到脸了。”方追含含糊糊的说道。 阮棉也没追问,上周掀陆沉渊的衣服看伤口。 陆沉渊张开胳膊,由着她解扣子。 “喂喂喂,一大早的,请善待单身狗好吗?”华点墨嚷嚷着。 华点白优雅的喝着咖啡,轻叹一声,“我认识你二十多年,头一次知道你是狗。” 华点墨,“??”这是亲哥? 阮棉没搭理他们,解开陆沉渊的扣子看了看。其实看不出什么玩意儿,毕竟包扎着呢,但是瞄一眼总觉得安心。 她的手无意间划过陆沉渊的锁骨,陆沉渊一下子捏住了她的手腕。 “清晨的男人经不起撩拨,知道吗?”陆沉渊亲了亲她的指尖,低声说道。 阮棉红着脸说了声没有,又看了看他的模样,“怎么觉得一晚上不见,你又瘦了一点。” 她也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荒谬,可真的。今天阿潜看起来精神并不是很好,脸颊消瘦的厉害。阮棉这样看着看着,忍不住抚摸他的脸颊。唉,到底什么时候能涨点肉回来。 陆沉渊微微倾斜,靠在她的肩膀上,半真半假的说道:“昨晚你一直踢被子,我没睡好。” 阮棉摸了摸他的头发,觉得羞愧,“往后我们分开睡吧。” “想都不要想。”陆沉渊掐了她一下,又坐直了让人端过来早餐,“一起吃早餐,看着你,我食欲都好点。” “受不了了!”华点墨把怀里的抱枕砸到方追身上。 方追艹了一声,把手里的杂志砸过去,“有病吧你。” 华点白却忽然说了一句,“秀色可餐就是这么来的吗?” 阮棉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方追,收回目光的时候一愣,又看过去,眼睛顿时成了两个00。这叫磕到了脸?方追别是个瞎子吧? 嘴角全是乌青,脸肿的老高,跟个整容失败的案例似的。 “你们打架了?”阮棉的目光在陆沉渊跟方追之间来回穿梭,狐疑的问道。 “不是。”方追立刻否认,不想承认自己被压倒性的欺负。 陆沉渊风轻云淡的说道:“准确的说,是我单方面殴打方追。” 第335章 嗯,会没事的 阮棉看着方追那张猪头脸,再听着陆沉渊嚣张的言论,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一时纠结,掐了陆沉渊一下,鼓着脸训他,“下那么狠的手。” 再看了两眼才发现方追的脖子上还有手印子,一看就是被人狠狠的掐住脖子了。 阮棉的心一跳,又问道:“你昨晚是不是发病了。” 不然的话,她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陆沉渊失去理智,想要杀死方追。 大家倒是没想到阮棉一下子就猜到了,她还是观察细微。 “昨晚喝了点酒,打了一架,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别问。”方追为了不让阮棉操心,先开口说道。 陆沉渊倒是没有想解释的意思,虽然看着苍白病弱,不过精神头不错。 他漆黑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盛放的笑意,捏着阮棉软乎乎的手,“如今胆子越发大了,还敢训斥我。” 以往的时候,向来是陆沉渊板着脸训阮棉的。阮棉这条小咸鱼,现在翻身做主人了。 “别岔开话题,你不许瞒着我。”阮棉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不容他们几个插科打诨。干脆上手翻找,结果看到陆沉渊手腕上有个针孔,一下子就绷不住情绪,声音都劈叉了,“你用什么药了!还是针剂!” 她知道阿潜会随身携带药物,但是没想到针剂都用了。一般静脉注射的药物见效快,不到危机的时候,怎么可能用注射的。 “哎呦呦,小美女都快哭出来了。”华点墨受不了了,“赶紧告诉她吧。” 阮棉一听这话就知道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有些懊悔自己睡的太实在。 “先亲亲我。”陆沉渊搂着她,声音又低又沉,特勾人。 阮棉急了,“你这样我要打人的。” 华点白接话了,“打,我看着。” 几个人逗小猫的是逗阮棉,就爱看她着急上火的模样,特有意思。 还是陆沉渊护短,亲了亲阮棉说道:“昨晚韩洛过来,说是找到了得我的解药。” “我问你解药了,我是说……”阮棉话说到一半差点咬了舌头,眼睛刷的一下子就瞪大了,“你是说你有救了?” 陆沉渊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叹一声,“是啊,有救了。能陪你活到七老八十,也能欺负你到老了。” 阮棉一阵沉默,坐在那儿没说话。 其他人都愣住了,这么大的消息怎么反而没影儿了。 “小美女?”华点墨试探性的问道:“你不高兴吗?” 方追也瞧着阮棉,觉得这表现不正常啊。 结果过了一会儿,阮棉一头扎进陆沉渊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简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直打嗝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阿潜,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她哭的停不下来。 陆沉渊搂着她,又笑。 他们两个因为陆沉渊的病,真的受了太多的苦。 其实阮棉嘴上不说,也很担心。有时候她会从梦中惊醒,怕陆沉渊睡着睡着就没气儿了。 在日本的时候陆沉渊听力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但他不说。阮棉知道他的个性,于是更加在意他整个人的状态。吃饭说话,方方面面,谨小慎微。 …… 陆沉渊没告诉能引出蛊的那个人是华棉棉,只告诉她会进行一场手术。 他们提前一天住在医院里,那天晚上阮棉失眠,觉得这一天来的太突然。 “睡不着?”陆沉渊把她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胸口。 “真的会没事儿吗?”阮棉看着他,总觉得难以安心。 她长得不算娇小,可趴在陆沉渊身上,不过一丢丢大。 阮棉恍惚的想着,她十八岁那年穿着单薄的睡裙,走到陆家大宅的浴室。陆沉渊高高在上,像是古代的帝王。 那会儿她看起来坚强,其实胆子小的不得了。她出生长大的那个地方,还没北城半个区大。她从没见过陆沉渊这样的男人,也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样的男人。 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浑身透着威势。矜持又高贵,谁也不能沾染到他一片衣袖。可是现在,她能抱着他说话撒娇,觉得命运的齿轮转动的很神奇。 陆沉渊亲吻着她的额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华棉棉给他的答案是半生半死,而这个结局他已经料到。部落里用过“得我”的战士,退休后大多没什么好下场。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力量,激素打多了还会有副作用。 如果当年部落没有走出森林,他们也存活不了多久就会灭亡。 他轻轻的抚摸着阮棉的脖子,像在给一只猫顺毛。 陆沉渊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这样一天,人生的脚步放的这么慢,抱着一个女人在讨论明天生或者死的问题。 他回想起多年前,阮棉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站在他的面前。其实睡裙很透,能看到她里面的小背心。发育不完全的胸脯,散落的头发,还有干净的脸。 陆沉渊也算见过很多女人,十八岁在他看来能是个女人了。可阮棉不一样,她还是个女孩儿。他把她变成女人,带着她成长。让她白纸一样的人生写满了他的字迹,一转眼,七八年过去了。 他有时候会觉得庆幸,经历了这么多,阮棉还是那个阮棉,还深切的爱着他,没有放弃他。 阮棉就那么趴在陆沉渊的胸口睡着了,姿态是孩童般的依赖。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爱阮棉的是阮正国,现在是陆沉渊。 陆沉渊有时候想着,要不要让阮棉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来想想觉得没有必要,她这一生必不缺爱,有他足以。 …… 第二天一早像模像样的准备了手术室,医生,护士。 阮棉一早上像个陀螺似的转悠着,一刻不能停歇。 陆沉渊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阮棉哀求的问他,“我真的不能进去吗。” “乖一点。”陆沉渊吻了吻她的手背。 阮棉紧张的神经紧绷着,“阿潜,我昨晚做了个好梦,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陆沉渊笑出来,“嗯,会没事的。” 陆沉渊被推进手术室没多久,宿宿跟陆归从日本赶了过来。 阮棉坐在室外的长椅上,一手抱着一个孩子。 其他人都远远的看着,没去打扰她。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属于陆沉渊跟阮棉之间的事情。 (诶???怎么写完这章有种要完结的错觉????我明明还想大战三百回合!) 第336章 山海皆可平 陆沉渊昏迷的第十五天,阮棉在日历上狠狠划下一笔,看着床上依靠营养液为生的陆沉渊,瞪着他说:“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带着儿子女儿跑路!” 事实上她每天都会在陆沉渊的耳边念念叨叨的威胁他,胆子大得不得了。 方追今天要回国,到医院看一眼阮棉。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阮棉拿着一支马克笔,趴在床边给陆沉渊画乌龟,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儿。 他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留作罪证,往后别得罪我,不然就给陆沉渊看。” “怕你啊。”阮棉踩了他一脚,哼哼着。 “行了,我下午的飞机,你就搁这儿耗着吧。也别天天待在医院里,没事儿就出去转转。”方追倒是不担心阮棉,抱了抱她作为告别。 陆沉渊昏迷不醒的时候,人人都觉得阮棉会难过到崩溃。 可是阮棉没有,她觉得很满足。得我已经解除,从此之后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在他们之间。只要陆沉渊活着,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喜讯。 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她这样每天守着阿潜,就觉得满足。 十天,二十天,他总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阮棉左右无事,送方追出门。 她蹦蹦哒哒的,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还有一种无法消散的少女感。 “等阿潜醒过来养养身体我们就回国,还是祖国的月亮比较圆。”阮棉冒出了悲悲切切的思乡之情,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这些日子住在华家,还是觉得自家的小窝好。 陆归跟宿宿的功课不能耽误,他们在纽约待了几天,阮棉就让郑一带他们回去了。 “你跟他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我的桃花儿还不知道在哪儿。”方追故意逗阮棉,长叹一声,“我觉得的姻缘树是一棵铁树,难以开花。” 阮棉知道方追的母亲让他对女人产生了很多阴影,这些年来追求他的人也不少。他有时候为了克服阴影还装模作样的去约个会,但是一真刀真枪的上,就怂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阮棉不会劝说方追什么,只希望他能够幸福,活的自在。 不结婚也好,不生小孩也好,不谈恋爱也好。 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过得舒心就可以。 “不开花也没事儿,我让陆归给你养老。”阮棉一副我有儿子你怕啥的豪气。 方追呵呵了一声,心想,你倒是愿意,只怕陆沉渊又要单方面殴打我了。 “好好的,有事打电话。”方追上了车,抓住阮棉的马尾把她揪过来,贴了帖她的脸颊。 阮棉使劲儿推他,假模假样的吓唬他,“让阿潜看见我们一起完蛋!” “就这点出息。”方追松开她,挥了挥手踩了油门。 他开出去一段,从后视镜看到阮棉还站在远处看着他。 方追露出个笑容,降下窗户伸出手去做了个OK的姿势,转了方向再也看不到阮棉。 阮棉一直站在那儿,等到方追的车子消失才回去。 “唉,好想吃烤肉啊。”阮棉一边往回走一边念叨着,西餐真的吃腻了,满心想着回国坐在路边喝点啤酒撸个串。 回了医院的房间,她蹭蹭的窜过去,“阿潜,我中午打算喝啤酒吃烤肉,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某些人不喜欢她吃垃圾食品,往常一定会皱眉。 阮棉默数了三秒钟没等到动静,给华点墨打电话。 “墨水儿啊,中午撸串吧?” “你有约会??跟谁??” 阮棉正兴致勃勃的八卦呢,感觉有人在抓她的手指,她不耐烦的甩开,“啊呀,讲电话呢,别骚扰我。” 半秒钟…… 阮棉猛地回头:??? 刚醒过来的陆沉渊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无情甩开了。 阮棉沉默了一下,尖叫,“医生!快来人啊!” 她兴奋跳脚的样子,活像看到有人诈尸了。(陆沉渊??这个比喻?) 陆沉渊真的醒了。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三个小时,经过各种检查与诊断。 医生宣布:静养后,可康复。 “谢谢,谢谢!”阮棉跟得了奖发表获奖感言似的,把医护人员挨个抱了一遍。 躺在床上的陆沉渊黑了脸:真当我死了不成。 医护人员走后,阮棉一看陆沉渊的脸,上面画着一只小乌龟。 她心虚的说道:“阿潜,你睡了半个月了,我先给你擦擦身子。” 陆沉渊一看阮棉睫毛颤抖的那个小样儿,就知道有问题。 再联想到之前医生看他的古怪模样,哑着嗓子说:“给我镜子看看。” “你现在特别丑,又丑又瘦。睡了这么久,实在不想打击你。”阮棉飞快的去洗了一条毛巾给他擦脸,十分诚恳的说道:“等你帅回来再照镜子,否则会打击你做人的自信心的。” 陆沉渊看到毛巾上一点黑乎乎的东西,大概也能猜测到阮棉做什么了。一向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格,一旦不管着点,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 “对了,你昏迷的日子阿泽来过。他跟三三求婚被拒绝了,抱着我说不想活了,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凄惨了。”阮棉瞄了一眼陆沉渊,心虚的转移话题。 她一想到陆泽那个要死要活的悲惨样子,觉得也是可怜。他感情上是一片白纸,完全不知道追求女孩子。跟林三的事儿陆泽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欧洲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没几天就回去了。 陆沉渊听着阮棉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事情,觉得她今天话出奇的多。 听着听着,就发现语调不对了。 陆沉渊一看,阮棉满脸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我之前在想,你要是真醒不过来怎么办。想来想去,就当真了。” 阮棉这十几天每天看似开心,其实心理压力挺大的。现在陆沉渊醒过来了,她心里紧绷的一根弦儿啪的一声就断了。 “你现在能亲亲我吗。”阮棉红着眼睛看他。 陆沉渊抓住她的手臂,让她靠近自己。 华点墨得到陆沉渊清醒的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阮棉趴在陆沉渊胸口,两个人接吻。 他想到方追悄然离开都没跟他打声招呼,莫名的气恼,踹了一脚墙,骂了一句,“fuck。”他到底犯了什么错,找上门被虐。 第337章 为自己点福利 陆沉渊能出院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 阮棉总觉得陆沉渊醒过来之后,越发的娇贵了。没错,就是娇贵这两个字。动不动就有个头疼脑热的,每时每刻都得盯着他。 阮棉抱着花儿进门的时候,陆沉渊正站在窗户边上看什么。 “阿潜。”阮棉喊了两声,陆沉渊没听见似的。她的心沉了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阿潜最近听力不太对劲。她私下里去问医生,医生又说没事儿,是术后正常反应。 阮棉走过去,装作悄然走过去似的,一拍陆沉渊的肩膀。 陆沉渊猛地转身过来,凝着的眉一看到阮棉,松了下来,“淘气。” “吓到你了是不是。”阮棉把花儿放到他怀里,满脸带笑,“恭喜我们的陆先生,今天终于能出院了,发表一下康复感言吧。” 陆沉渊一手抱着花儿,一手抱着她,沉吟了一下说道:“医院的床还是做得不尽兴。” 阮棉脸一红,使劲儿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就你能胡说八道。” 他们在医院住了太久,东西也要收拾半天。 “直接回中国?”华点白进来将手里的花放在一旁,他是过来送行的。 “嗯。”陆沉渊这次来纽约本来也是治病的,现在病愈了,没有逗留的必要。再者说,夜长梦多,他不想让阮棉跟华家再有牵扯。 华点白看了一眼忙前忙后整理东西的阮棉,点了点头:“也好。” …… 五月的北城天气已经开始转热,他们回去的时候是凌晨。 阮棉时差乱七八糟的,索性一上飞机就睡觉。飞机听了之后,她还睡得踏实。 陆沉渊也没叫醒她,裹着毯子把她抱了下去。 回到家之后,阮棉半睡半醒间发现自己躺在浴室里,有个登徒子正在解她的衣服。 阮棉想到没想,一脚踹出去。 那个登徒子一手握住她的手掌,咬了一口她的脚踝:“刚醒就捣乱。” “诶,回家了?”阮棉目光转了一圈,发现是自家的浴室。 陆沉渊觉得自己是找了个猪妖,醒着的时候折腾,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先洗个澡。”陆沉渊看着她的衣服,扣子才解到一半,“本来打算给你洗的。” “不要!”阮棉踢开他,果断拒绝,“我自己来。” 谁知道会不会洗到一半,某些人又要折腾。在飞机上的时候,他都不老实。非得要她,就隔着薄薄的门板,郑国还坐在外面呢。逼得她咬着他的肩膀,一点声音都不敢出来。现在想想还记恨着,自然不能再让他得逞。 陆沉渊看着她愤愤不平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勾着她的下巴要了个深吻,“我去隔壁洗。” 他折返回来,把内衣裤跟睡裙拿过来。 阮棉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果然没再回来。 …… 【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冯家那老头子可真是被蒋柔迷得七荤八素,江山都保不住了,还要带她往美国逃跑。】 陆沉渊一手举着手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上面的字儿,“别掉以轻心。” 【明白,天成集团你打算怎么处置,不会打算真的砸在冯家手里吧?】 【齐正楠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算是彻底被冯家拖得翻不了身。】 冯家一团烂摊子,现在到处找人背黑锅,首当其冲的就是齐正楠。冯家接手天成集团之后,账面上亏空了几个亿,这些数字都得找人来填。 当初陆沉渊心甘情愿的把天成集团给出去,就是要用天成集团引蛇出洞。冯家人眼皮子浅,看到面前这么大个香饽饽,不可能不咬一口。 只要他们吃了这口毒馒头,陆沉渊有的是办法让冯家溃败。 陆家的大仇,只有冯家人的血才能清洗干净。 陆沉北在军中立了大功,有陆沉渊帮他运作,又有从前陆家的关系,可谓是扶摇直上。官场不同意生意场,做生意输了不过是个家财散尽的下场,而官场上想来是不死不休。 【大陆,你耳朵真的听不见了?】 沈括敲出这行字,他从韩洛那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极其震惊,却又有点释然。“得我”控制了大陆这么多年,如今一招破解,就算付出一些代价总是可以。 只是大陆这样的男人,总觉得他应该是完美的,毫无破绽的,心里有点遗憾罢了。 陆沉渊嗯了一声,估摸着阮棉洗的差不多了,挂断了电话。 行李箱都堆在客厅里,他冲了个澡出去收拾东西。 阮棉在纽约跟华点墨瞎玩儿的时候,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陆沉渊一一帮她放好。衣服该挂的挂起来,首饰该放的放起来。 整理一件衣服的时候,一张照片飘了出来。 阮棉坐在马上,华点白帮她牵着缰绳。华点白仰头看着阮棉,阮棉似乎刚上马有点怕,下意识的握住了华点白另一只手。 阳光正好,大片的绿草地,两个人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养眼。 陆沉渊翻过照片一看,上面写着字。 【赠阮阮——华点白*年*月*日留】 陆沉渊捏着那张照片冷哼,要不是知道华点白是阮棉的兄长,他现在就能飞到美国去一枪崩了这个男人。 他不动声色的收好照片,然后回了卧室。 阮棉洗完澡吹了头发,蹦蹦哒哒的回卧室。 陆沉渊正靠在床头看书,她蹭的一下蹦上去,扯了扯身上睡裙,“你什么时候买的,我都没见过。” 事实上她的衣柜里总是时不时的出现一些新衣服,都拆了牌子过了水的,都不知道阿潜什么时候帮她挑的。 陆沉渊合上书,看了看跪坐在床上的阮棉。玫瑰色的真丝睡裙贴在她细嫩的肌肤上,衬得她肌肤越发的白了。这是一种很瑰丽的色泽,任何女人穿上她都能无端的生出几分艳色。 阮棉散着头发,懵懵懂懂的样子。 细细的带子坠在肩膀上,小A字的领子,露出她一点小胸脯。 陆沉渊沉吟了一下,决定为自己谋取点福利。 “诶,怎么不说话。”阮棉知道他可能听不见,还是专门等他看过来的时候才说话的。 陆沉渊双手掐住她的腋窝,往自己腰上轻巧的提了提,冷不丁的问道:“阮棉,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第338章 甜蜜蜜,蜜蜜甜 阮棉毫无危机感的坐在他身上,掰着指头数着,“有七八年了吧。” 她现在日子都过糊了,要是从她到陆家见阿潜第一面算起,总也有七八年了。去年秋天她回到北城他们重新开始,现在都入夏了。 一天天一年年,春去秋来,时光总是太过匆匆。 “七八年。”陆沉渊跟着她重复一遍,又一下每一下的捏着她的腰。 就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那点温度轻喵喵的在她腰上,像是水汽拂过似的。 阮棉受不住这样的轻飘飘的力道,扭了一下去抓他的手。 准备说话呢,又怕陆沉渊看不到她的嘴唇,只能微微俯下身子凑过去,“怎么了,忽然问我这个。” 陆沉渊的眼神在她的胸口转了一圈儿,忽然觉得自己做男人挺失败,以至于她穿成这样,这个姿势坐在他的腰上,都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没什么,就是想起七年之痒这四个字。”陆沉渊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抬手把台灯的光线调暗了。 结果不调不要紧,这下子光线朦朦胧胧的。她身上玫瑰色的吊带睡裙更显得瑰丽,莹润的肌肤都云雾里笼罩着似的。 陆沉渊半靠在床头,看着她长发披肩,容颜盛美又不自知的模样,觉得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窜。 “啊……”阮棉一下子想到华点白,眼神儿飘忽,“那个是瞎说的,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两个人想分手,别说是七年,就是八年十年的,总要分手。再说,咱们中间还分开六年呢,不算七年的。” 她巴拉巴拉的说着,掩盖自己的心虚。肩头细细的吊带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肩膀垂了下来,一点春光乍泄。 阮棉还想再说点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床上。 “你……唔……”阮棉瞪着眼睛。 一双手掌覆盖上来,遮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她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像蝴蝶的羽翼划过陆沉渊的手上,有点痒,挑起热度。 阮棉迟疑了一下,双手环住陆沉渊的脖子把自己送上去。 做过很多次的事情,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新鲜感。 陆沉渊刻意放慢动作,压抑住内心的燥热,一点点的尝着味儿。 阮棉闭着眼睛,头侧在一边。 她的每一点反应陆沉渊都看在眼里,存心折磨她。 “阮棉,说你爱我。”他刻意折腾她,看她哭着喊阿潜,眼角的泪珠子被他吻掉,有点咸。 阮棉受不住,哭着喊阿潜。不知道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搂着陆沉渊的手臂,收的越发的紧了。 “我爱你。”她这样说着,嗓音破碎,如泣如诉。 陆沉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盯着她樱红的唇,发红的眼角,还有挂着泪珠子的睫毛。每一个地方,他都细细的看着,想要把阮棉刻画在心头上。 阮棉在一片海里沉沉浮浮,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她咬住陆沉渊的肩头,把心头那点挠不到的痒痒发泄出去。 陆沉渊亲吻着她的脖子,脸颊,等她缓过去。 终于,阮棉重重的倒在枕头上,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陆沉渊伸手往下摸了摸。 阮棉扭着腰身躲,嗫嚅着说,“别……没事儿。” 陆沉渊瞧着她的神色,不像是敷衍,低头含住她的唇尝了尝,含糊的问她,“总是喊疼。” “也不是疼……”阮棉说了一句又不再说,搂着陆沉渊,往他怀里使劲儿钻,撒娇似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好一会儿,陆沉渊掀了杯子带她去洗漱。 浴缸里放好了水,陆沉渊轻轻的把阮棉放进去。 浴室的光很亮,阮棉大概觉得不好意思,缩着身子捂着脸,含羞草似的。 陆沉渊抓过浴巾放进水里,阮棉很快的拿浴巾遮住身子,这才睁眼去看陆沉渊,看了一眼又小声说,“你挡着点。” “你哪里我没见过,我哪里你没见过。”陆沉渊一脚踩进浴缸里,跟她挨在一起。 浴缸很大,阮棉下意识的就想躲,她在这种事情总是太容易害羞。 陆沉渊不给她这个机会,掐着她的腰把人拽过来,让她坐在腿间。 阮棉小鱼儿似的扭动着,不想这样挨着。 “还想来一次?”陆沉渊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吓唬她。 阮棉顿时就老实了,贴在他的胸口,扭头看他小声说道:“刚刚都两次了。” 陆沉渊眉梢一挑,问她:“几次?” 阮棉额了一声,迟疑的说道:“两次啊。” 陆沉渊脸一黑,二话不说又把她按在浴缸里胡闹了一次,水溅的到处都是。 阮棉哭着求饶,“我记不清了啊。” “还是印象不深刻。”陆沉渊虽然垫在底下,让她在上面,还是怕她磕到碰到。来了一次就放过了她,又咬了她一口,“下次想好再说。” “可是我真的记不清了呀。”阮棉也觉得自己委屈,到了后面她脑子都糊了,怎么能记得清清楚楚的,难不成还得掰着指头数。 陆沉渊看她眼泪汪汪的模样,把她抱起来哄了哄。 结果阮棉越哄越来劲儿,气的不搭理他。 生气也没生多久,陆沉渊觉得胳膊上一沉,阮棉挂在他身上睡过去了。也是折腾的太久了,前前后后两三个小时,她撑不住了。 陆沉渊笑了一下,把她抱起来擦洗干净,又给她穿好衣服。 抱着去睡觉的时候,大概觉得不耐烦了,哼哼唧唧的。阮棉脾气最不好的时候,一个是睡醒的时候,一个是睡着的时候。刚刚给她吹头发的时候,不耐烦的挠了陆沉渊好多下。 “不闹了不闹了。”陆沉渊缓和着嗓子哄她,她这才肯让碰。 陆沉渊瞧她睡熟了,伸手关了灯。阮棉睡姿实在不好,翻了个身,一只胳膊搭在他身上,一条腿横在他腰上。四仰八叉的,一点睡相都没有。 要是搁在往常,身边有这么个人翻来覆去的,他肯定睡不着,现在也习惯了。 只希望每天都这样过去,哄着她,爱着她,惹哭她,逼着她一声一声的说爱。 陆沉渊觉得他头几十年受的苦,就是为了这一时一刻的温存。 第339章 打断你的狗腿 他们很少这样纵情到深夜。 这样仔细想想,阮棉跟陆沉渊之间很少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初遇之时,一个是急需用钱涉世未深的少女,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钱财。一个是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男人,只懂得钱权不懂得情为何物。 在爱与被爱这场拉锯战中,他们都是新手,在跌跌撞撞中前行。 这一晚,灵魂与肉体紧紧贴合在一起。醒过来的每天,不用担心陆沉渊被病痛折磨,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人横插一脚拆散他们。 阮棉醒来的时候,陆沉渊还在睡,这是很难得的事情。一般她睡醒,陆沉渊早就坐在床头处理文件读书看报了。 她不敢动,怕吵醒他。 以往陆沉渊的睡姿总是四平八稳的,现在他习惯侧睡,因为那个姿势能将阮棉彻彻底底的纳入怀中,能将她护在心头。 他的被子搭在腰上,胸口上有很多挠痕。 昨晚昏昏沉沉的,有许多事情记得不清楚。睡了一觉清醒过来,某些记忆越发的深刻。 阮棉记得陆沉渊用力的时候,她总要挠他才能承受住那个力道。 她的腿有点酸,想到为什么酸,又觉得脸红。 唉,阮棉在心里叹了口气。得我不是已经消除了吗,为什么每次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阿潜还像个猛兽似的,失了控制。 阮棉凑过去亲了亲陆沉渊的脸颊,越看越觉得好看。 陆沉渊睡着的模样很安静,不同于清醒时的清冷。薄薄的唇,高高的鼻梁,都是冷情的标志。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像个黑洞,像个旋涡,能让人陷进去。一旦闭上眼睛,就感受不到那股压迫感了。 “真乖。”阮棉摸了摸他的鬓发,偷笑。 她心满意足的下了床,打算去做早饭。 结果出去一看时间,顿时一窘,估计只能做个午饭了。家里几个月没人了,吃的什么都没有,她直接去对门要饭。 阮棉手里没钥匙,她也没敲门,从消防栓里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方追!方追你在不在。”阮棉往里走,边走边喊:“我要做中午饭了,你要一起吃吗?” 卧室那边传来一点动静,一个人穿着大裤衩子,光着上身迷迷糊糊的走出来,“方追出去买菜了,你要做什么?给我做一道糖醋排骨吧。” 阮棉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华点墨打了个哈欠:“比你们晚了两个小时吧。” “你来中国干嘛,谈生意?”阮棉有些头疼,“家里有客房呢,你别整天睡方追那个卧室。那么一张床,你们两个大男人睡不挤吗。” “不挤啊。”华点墨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半杯,早上起来因为低血糖脸色比较白,摸出两颗水果糖丢进嘴里,含糊的说道:“有点生意上的事情,我哥让我来。” 阮棉抓了抓头发,有点崩溃,搞不明白华点白是个什么意思。华点墨跟方追两个人本来就有点那啥,还使劲儿把人往一块凑。 正巧门被打开了,方追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进来,往桌上一放。 他上下打量了阮棉一眼,戳了戳她脖子上那几个印儿,“就这样跑来我面前晃悠,不怕我凑你吗。” 有些事情知道是知道,但是看见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大清早的,阮棉穿着居家服,圆领的大体恤,遮到膝盖上。一副少女含春,眸光潋滟的模样,脖子上还有这些戳儿。就算瞎了眼,也知道她昨晚经历了什么。 阮棉捂着脖子跳开,耳根一红,虚张声势,“你……你你别看。” “出息。”方追整理着食材,扭头问她,“想吃什么,我一块儿给你做了。” 阮棉进了厨房翻袋子,“先煮个粥吧,菜得做清淡点。阿潜的胃做过手术,不能吃刺激的食物。” “方追,剃须刀在哪儿啊。”华点墨洗漱完了,趴在厨房门口喊他。 方追觉得自己说了华点墨也找不到,打算去找。 阮棉拉住他,“你收拾东西,我去找。” 她抢先几步走出去,砰的关上厨房的门儿。去了卫生间找出个新剃须刀给华点墨,瞪着他:“出门行李也没整理吗,华家那么多佣人,没人帮你啊。” 华点墨从这话里听出一点火药味儿,接过来一边剃胡子一边问:“小美女,我是不是做什么事情得罪你了?” 阮棉知道自己语气有点冲了,但是华点墨也有点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虽然……虽然华点墨是她血缘上的她哥哥,但是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方追的。方追看着强大,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其实他感情上特别认死理。 “墨水儿,两个男人处到你们这个份上,已经超过友情的界限了,你明白吗?”阮棉不想跟华点墨转圈,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对方追存的什么心思?” 华点墨是华家大少爷,他有挥霍跟玩玩的资本。可是方追呢?他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没有人比阮棉更重要。 在这个社会里,同性恋就意味着异类,是不被大众舆论所接受的。 对于华点墨来说,往后聊起来也许只是一段笑谈,还是一桩香艳的事儿。 可方追呢,他也许会失去工作,断绝未来,甚至身败名裂。 华点墨仿佛早就料到阮棉会这么问他,剃完了胡子,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朝着阮棉认真的说道:“我不否认我对方追有好感,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但是我想的很明白,我对他的感情是兄弟,亲友,但绝不是爱情。小美女,我二十六七了,也谈过几次恋爱,能分的清楚自己的内心。” “最好是这样。”阮棉这才松了一口气,就怕华点墨图着好玩儿,没轻没重的撩拨方追,玩儿够了又撒手不管。 华点墨勾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哎哎,我就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靠谱儿吗。” 阮棉看了一眼他满头粉毛儿,“靠谱的男人不会染粉头发!” 华点墨,“……”这是什么逻辑。 “一早我就煮了粥,你现在端回去。”方追提了一个大饭桶出来,“小菜,鸡蛋,粥全在里边了。吃完自己洗了给我送回来,要是让我发现你偷懒没洗,打断你的狗腿。” 阮棉吐了吐舌头,乖乖带走了。 第340章 至于赶尽杀绝吗? 阮棉从方追这儿打劫完回去的时候,陆沉渊已经起床了。 他刚洗完澡,脖子上搭着毛巾,光着脚从浴室走出来。头发不长不短刚刚好,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套着一件黑色卫衣的样子,竟然让人觉得清濯不已。 阮棉看了他好几眼,越看越满意,走过去踮起脚尖要了一个早安吻,笑着打趣他:“陆先生今天起得有点晚哦。” 陆沉渊的眼神在她红润的脸上掠过,轻描淡写的说道:“毕竟昨晚太卖力了。” 阮棉听到卖力这两个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哗的一下子就红了。抬起脚狠狠的往他脚面一踩,决定公报私仇,“饿肚子吧!” 她气鼓鼓的抱着饭桶去厨房,打算自己全都吃光,一点都不给某些人留下。 陆沉渊知道她容易恼羞成怒,偏偏爱踩她的尾巴,也算是一种恶趣味。 这顿临近中午的早饭,陆沉渊吃的不太多。 “我得去趟公司。”陆沉渊看了看时间,问阮棉,“你有什么安排吗?” 阮棉心想我能有什么安排,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她啪的一拍桌子,“我得跟老板去上班。” 陆沉渊挑眉看她,“你老板是谁。” “废话,陆老板你是不打算给我发工资了吗。”阮棉哼哼着,“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天成集团的员工,你的特别秘书。” 陆沉渊悠悠的说了一句,“阮秘书,以后老板说的话,你得有求必应,昨晚拒绝我太多次了,这个月扣奖金。” 阮棉实在受不了他这个冷冷清清说流氓话的样子,嗷了一声扑上去掐她。 陆沉渊往后微微一靠,抱住她亲了亲她,“好了好了,别闹了,去换衣服,带你去公司。” 他原本不想带阮棉去公司,集团变动不小,难免多生事端。不过让她自己带出跑,也难免不放心,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闯了祸也能看到。 阮棉闹腾着,非得报这个仇,不肯下去。 陆沉渊拿她办法,有时候觉得自己跟养了个孩子似的。可是转念一想,陆归跟宿宿都没她这么孩子气。 女人向来恃宠而骄,阮棉自己在外打拼的时候,坚强的要命。遇到陆沉渊之后, 一丁点的委屈都受不了。 “去了公司别到处乱跑,我一整天都要开会,晚上还要去参加一个宴会。”陆沉渊抱着她进了衣帽间,把她放在置物架上,转身去给她找衣服。 手里拿着几件比划一下,扭头再看看阮棉。从头走到尾,衣服鞋子配饰包包都拿全了,折返回去给她换衣服,打扮洋娃娃似的。 阮棉抬着胳膊由着他弄,几次三番的想问问他的听力怎么办。开会的时候那么多人,阿潜总不能一直盯着对方的嘴唇吧。唉,他不说,她也不问就是。到时候甄妮跟着,总是出不了岔子。 等换好衣服之后,阮棉走到穿衣镜前面看了看。 水粉色的衬衫,灰色的一步裙,年轻有活力,还不刻板,的确刚刚好。 等陆沉渊换完衣服之后,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白色的衬衫,铁灰色的修身西服。西服的领口处有一块粉色的小方巾,很是骚包了。 “这是情侣装?”阮棉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陆沉渊的表情,啧啧,阿潜这点小心思。 陆沉渊肯定不会承认他早就想跟阮棉穿情侣服了,满脸冷淡的说道:“巧合。” 阮棉信他才怪,朝他翻了个白眼儿表示自己的蔑视。 …… 阮棉跟陆沉渊一出差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她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办公室的时候,最激动的莫过于琳达了。 琳达冲过去抱住阮棉,兴奋的说道:“终于回来了,一出差就是两个月,害得我以为你跟陆总私奔了呢。” “事情比较多,在纽约给你带了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阮棉心里也很欢喜,有这样一个同事惦记着她。 张欣在一旁轻咳两声,走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阮棉,你知道蒋柔姐现在去做什么了吗?” 阮棉给大家分着礼物,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怎么了?” 她进门没看到蒋柔,还以为她请假了呢。不过看张欣这个表情,不像是请假了。 张欣压低声音说道:“辞职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工作。前些时候她开着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来公司,请我跟琳达去五星级酒店吃了一顿大餐!” “是吗。”阮棉对蒋柔的事情实在不关心,礼貌性的应和着。 张欣看她没有追问,有点讪讪的。唉,早知道阮棉跟陆总的关系,她就好好跟阮棉处关系了。唉,谁能想到她深藏不漏的,跟陆总有一腿呢。女人啊,长得一张年轻美貌的脸,真是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开始工作之后没多久,阮棉就接到了年明珠的电话。 “一个包就想打发我,阮棉同学,你现在出手越发的豪气的。”年明珠一张口就带着气儿,“在纽约逍遥快活两个月,请问你感受如何。” 阮棉嘟囔一句,“我哪里逍遥快活了,阿潜不是生病了吗。” 今天年明珠收到包包的还是,心理还算高兴,起码阮棉这个见色起意的没彻底忘记她。要不是因为陆沉渊生病的时候,阮棉跑到美国两个月就跟她打过三四个电话,她非得扒了她的皮。 “我现在完全是个家庭主妇,女人生了孩子没自由了。”年明珠唉声叹气的。 阮棉有点羡慕的说道:“小乌龟跟宿宿都不是我养大的,我还挺羡慕你的,能看着七七一天天的长大。现在有三四个月了吧?长大后肯定跟你一样漂亮。” 年明珠听着心里甜,又撒娇,“棉花,你别整天陪着陆沉渊了,跟我住一阵子吧。你天天忙的找不着,我特想你。” “想让我陪你打游戏还差不多。”阮棉拆穿她的动机,想了想又说道:“七七不是要白日宴了吗?回头我帮你一起操持。” 年明珠心花怒放,“这还差不多,还是我的好棉花。” 阮棉那头跟年明珠讲完电话,一出休息室的门就遇到了钱菲菲。 “阮棉,我没见过你这么绝情的女人。齐正楠不就是猪油蒙了心喜欢你吗,至于把他赶尽杀绝吗!”钱菲菲张口就带着戾气,恨极了阮棉似的说道。 第341章 风雨前夕 如果要问钱菲菲她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她会毫不犹豫的说阮棉。 她这一辈子没有遇到阮棉的话,会安安稳稳的度过大学时光。然后在家里的帮衬下找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嫁给一个收入可观的男人,平静又幸福的度过这一生。 可是阮棉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让她跟着齐正楠背井离乡远渡重洋,让她为了齐正楠的事业不得不嫁给一个有性癖好的老男人。 她现在所经受的一切耻辱,都是拜阮棉所赐! 钱菲菲看着阮棉现在这副清纯无辜的样子,就来气。她永远是这样,干干净净的站在那儿,就能得到一切。仿佛所有的污秽都跟她无关,八年过去了。 她的眼角有了皱纹,心里满目疮痍,只有阮棉仿佛被留在了时光里。 钱菲菲眼里的恨意让阮棉心惊胆战,其实她不太清楚到底为什么钱菲菲这么恨她。她们之间除了一个齐正楠,再无瓜葛啊。 “我对齐正楠赶尽杀绝是什么意思?”阮棉皱着眉,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钱菲菲面色扭曲怒目而视,“你装什么装,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冯家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他们家那些烂账都得找人背锅,齐正楠要是背下来。往好的说要在牢里呆一辈子!往差的说,肯定是死刑。阮棉,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手下留情,给他一条活路。” 阮棉觉得钱菲菲手里要是拿着一把刀,肯定会捅死她。她沉默的想了一会儿,没说什么,从钱菲菲身边走过。 如果齐正楠是清清白白的,为着他们一起长大的情谊,她也会求阿潜给他一个公正的结局。可如果他真的助纣为虐做了错事,那她…… 阮棉想到这些有点难过,大概成长就是这个样子。时光会带着我们不断的往前走,有的人会留在记忆中,而有的人相见不相识。 钱菲菲看到阮棉毫无反应,猛地抓住她的手,激动的质问她:“阮棉,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要不是为了配得上你,齐正楠他怎么会跟冯倩那种骄横跋扈的千金小姐在一起!” 阮棉被钱菲菲长长的指甲扣得生疼,她简直气恼。这是什么逻辑?为了配上她,跟冯倩在一起? “我欠你们的吗?”阮棉推开钱菲菲,硬气的说道:“钱菲菲,我不欠你的,也不欠齐正楠的。犯不着用这幅样子来对我,我不吃这套。” 钱菲菲还要挡着她的路,阮棉根本没给她好脸色看,狠狠推开她扬长而去。 站在原地的钱菲菲一脸震惊,她没想到阮棉竟然这么对她,而且无动于衷。 阮棉没有回办公室,转身去找甄妮了。 甄妮正在准备会议资料,看到阮棉敲门进来,抬头诧异的问道:“陆总现在在办公室啊。” “我不找她。”阮棉关上门,走过去,“冯家怎么了?” 生意场上的事情阿潜很少跟她说,她也不在意。要是因为齐正楠的事情去问他,他肯定会不高兴,还不如先找甄妮探探口风。 甄妮斟酌了一下说道:“你知道陆家之前倒台的事情,是因为陆镇山先生亏空了十几个亿,又赶上陆老爷子去世。陆镇山先生是掉进了冯家设的陷阱里,爬不上来。所以先生一直在谋划,冯家本身不干净,抓住他们的把柄很容易。” “他之前在美国受伤,是冯家搞的鬼?”阮棉一下子就联想到陆沉渊在美国受到枪击的事情。 甄妮冷笑一声,“冯家人一个比一个蠢,他们以为杀了先生就能一了百了。可惜,没让他们得逞。” 阮棉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思忖着什么。 甄妮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阮棉捕捉到她的神色,问道:“你想说什么?” 甄妮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对齐正楠有感情,但是身处漩涡没有一个人是清白之身。先生天之骄子,为了扳倒冯家屈尊降贵。有些事情只要你开口,他必定会退让。”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拖累他的。”阮棉听了甄妮的话,心里有点涩。这么多年,她其实一点长进都没有。除了给阿潜找麻烦,什么也帮不上。 甄妮看到她的神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说道:“阮棉,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冯家的事情顺利解决了,你跟先生再无后顾之后。你离开的这六年,先生每天深入简出,除了工作不理世事,一点人气都没有。只有你在他身边,他才像个活人。” “你放心,我会跟他好好在一起的。”阮棉露出个笑容。 甄妮这才松了一口气,先生跟阮棉之间,真的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了。 …… 下午陆沉渊有一场会议是跟外国合作方开的,甄妮把阮棉叫过去做翻译。 阮棉心里觉得自己终于能派上用处了,她抱着笔记本走进去之后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让她惊讶的是,齐正楠居然也在。 她悄然进去,坐在第二排的位置。 整场会议都保持着超高速运转,阮棉很庆幸自己没有放下专业,一边做纪要,一边翻译。在做的人不是不懂英文,但是有关合同跟项目的内容,需要更专业人,用最精准的机会翻译出来,避免误差。 会议长达两个小时,阮棉中间一直凝神,不太敢喝水,说的口干舌燥的。 到了中途的时候,阮棉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想去陆沉渊听不到的事情。 她悄然看了陆沉渊两眼,发现他并没有异常的地方,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散会的时候,陆沉渊把自己面前的杯子递到阮棉手里。 阮棉看到没人注意他们,她才喝了两大口,真的要渴死了! 外国的合作商似乎很欣赏阮棉,专程过来跟阮棉说话。 阮棉客客气气的跟对方微笑,结果走的时候对方跟阮棉行了一个贴面礼。 阮棉偷瞄了陆沉渊一眼,悄悄的勾了勾他的手指。 齐正楠的目光捕捉到那一幕,想到钱菲菲跟他说的话:齐正楠,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阮棉她现在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自己顾忌着情分不对她下手有什么用! 第342章 站在神坛上的男人 今晚是冯天六十岁大寿,政商名人齐聚一堂的大日子。不管冯家背地里是面对着怎么样的汹涌破涛,但是他冯天一天没倒下去,那些人就得一天抱紧他的大腿过活! 阮棉跟陆沉渊坐在车上,累了一天有点昏昏欲睡。 “阿潜,你今天开会的时候累吗?”阮棉枕在他的腿上,唇枪舌战的,一点都不能走神,还得把所有数据烂熟于心。一点有点疏忽被对方抓住了,肯定穷追猛打,打压他们。 陆沉渊凝视着阮棉的嘴唇,必须集中注意力才能知道他说什么。 今天他带着耳蜗助听器,才能顺利的开完整场会议。但是他很不适应助听器,待久了头疼的厉害,医生建议他能不带就不带。 有时候他会在脑海里回味阮棉的声音,撒娇的时候很软,骂人的时候很脆。现在只有离他很近,他才能听得清楚。好像在床上的时候,逼迫着她,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声跟求饶声。 阮棉以为他没有听清楚,下意识的抓了一下陆沉渊的手,想着以后说话得放慢一点。 陆沉渊低头看到她眼中的担忧,知道以阮棉的细心,早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妥。 “我的听力是不太好了,一米之外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陆沉渊握住她的手,低声告诉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的前半生经历过太大的风雨,只要不是死亡,不是阮棉出事,任何事情都对他难以产生触动。发生事情,他永远先想的是怎么处理,怎么应对,而不是去纠结既成事实。 反而是阮棉听到他这样和盘托出,有点慌。坐直了身子搂住他的脖子安慰他:“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耳朵。等把万通集团买回来之后,你就退休。我出去赚钱养你,听不到也没关系。” 陆沉渊看着她一本正经安慰她的模样,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去亲吻她。耳朵聋了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聪明人不是靠耳朵来工作的。现在对于他来说,算是因祸得福,起码阮棉会时时刻刻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 冯家往年都是在酒店举行寿宴,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选在了一间庄园别墅。 宾客们的车子经过警卫的严格盘查,才能顺着林荫路缓缓驶入。 鲜红的地毯铺了一路,到处花团锦簇一片祥和的模样。 谁也不知道看似光鲜亮丽的冯家,已经摇摇欲坠。 冯家唯一的儿子冯友在厅堂招待客人,身边还跟着个很有名气的女明星。传闻中性格高冷的女明星穿着抹胸刺绣长裙,挽着冯友的胳膊满脸堆笑,一点看不出哪里高冷。 阮棉晚上换了一件高领的改良旗袍,头发绾着简单的发髻,看起来端庄大方。只是配上她的脸,无端生动明艳十二分。 “一会儿我要是听到别人叫你,就轻轻的捏你一下,你要是看不清对方说什么,就捏我一下,我再告诉你。”进门的时候阮棉挽着陆沉渊的胳膊,小声说道。 陆沉渊现在的身份地位,就算听不到对方说什么,点个头便是,不理会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哪里需要阮棉谨小慎微的。不过他就喜欢阮棉这样事事为他操心的样子,还一本正经的说道:“好,你看顾好我,别丢了丑。” 阮棉连连点头:“放心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进了大厅之后,陆沉渊永远是焦点。 冯友的目光先是触及到陆沉渊,移到阮棉身上的时候刷的一亮,跟饿狼看到了食物似的。早听说陆沉渊身边有个姿容不俗的女人,很多人因为垂涎她的姿色都被陆沉渊整治的无法翻。 他玩儿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本来没放在心上。今天见了这位,心都痒痒了。 “冯少,眼眶都要脱出来了。”冯友身边的女明星捏着嗓子低语,打趣他,“那可是陆先生的女人,您碰不得。” “落草的凤凰不如鸡,没有了陆家,陆沉渊算个屁。”冯友嗤笑一声,拉住女明星的手,朝着陆沉渊走过去。 “那个人看我的眼光,我不喜欢。”阮棉抓紧了陆沉渊的手臂,小声说道:“挺恶心的。” 尤其是看到那个人还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阮棉下意识的往陆沉渊身边贴了帖。算一算,她真是因为这张脸,招惹过不好恶心的男人。 “陆先生,真是好久……”冯友摆出个笑脸,伸出手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沉渊跟没看到他的似的,拉着阮棉的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过去。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幸灾乐祸的想着,你以为你冯家大少爷牛逼哄哄,谁都得跟你三分颜面。可是比起陆家这位,你定多算个毛都没长齐的二世祖。 不知道有谁噗嗤笑了一声,冯友脸色更青了,他没想到陆沉渊这么不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 “陆沉渊!”冯友一向是个脾气大的,立刻盯着陆沉渊的背影大声奚落道:“说起来你家老爷子入土挺久了,我这个做晚辈的回头去上柱香。哦,对了。你三叔在牢里待的习惯吗,不然我找点关系打点打点?” 大厅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一点动静,像是所有的声音都被野兽吞噬了。 这样突兀的安静,让冯友洋洋得意。他这是当面打陆沉渊的脸了,谁都知道陆家老爷子去世之后,陆家日落西山后继无人。陆镇山入狱无期徒刑,更是陆家的耻辱。 冯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么说,相当于狠狠地打了陆沉渊两个耳光。 陆沉渊自从扬名北城之后,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老一辈的见了他都笑着说一句陆沉渊年轻有为,却不敢倚老卖老。同辈见了都客客气气的喊一声陆先生,小辈只敢远远的看着他,轻易不敢上前攀关系。 可以嚣张的说,就算陆家倒台,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这是一个铁血一样的定律。 但今天,冯友破了这个定律。 他们都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这一步陆沉渊退了,那么在将来的日子,谁都能踩踏两脚。这就是成王败寇的道理,站在顶端的人绝不能走下神坛,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阮棉的心脏扑腾扑腾的跳着,抓紧了陆沉渊的手。 第343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爱的是谁 冯友正洋洋得意,以为陆沉渊怕了他。 其实他不知道,陆沉渊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阮棉手心冒汗,犹豫了一下还是贴着陆沉渊说道:“阿潜,他骂你。” 陆沉渊这才转身,目光如有实质一样落在了冯友身上。 冯友扬了扬下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陆沉渊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对这样的场合都懒得张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动手就别动嘴,形容的就是现在的陆沉渊。 他拨通电话叫了郑国,然后神色冷淡的收起手机。 保镖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自然不用陆沉渊多说,郑国就知道怎么做了。 忽然之间大厅里涌入七八个保镖,两个上手去抓冯友,剩下的对付冯家的保镖。 冯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拖了出去,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有冯家保镖们压抑的痛呼声。 五分钟后,冯友像一只死猪似的被拖了进来丢在地板上,满脸的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有被吓到的女宾客捂住了嘴,大家再看陆沉渊的时候,眼神全是敬畏与惊恐。 在冯家的地盘上殴打冯天唯一的儿子,这得多大的胆量。 冯天不知道是接到消息坐不住了,还是另有所图,这个时候竟然从楼上下来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冯友,继而走到陆沉渊身边长叹一声,“也该有人帮老夫教训教训这个逆子,让他知道天高地厚。沉渊啊,今天还要谢谢你。” 陆沉渊也没说话,从始至终神色冷淡。 冯天像是根本不介意他的无视,吼道:“都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把少爷带下去!” 冯家的佣人这次唯唯诺诺的上来把冯友带下去。 “今天是老夫的大寿,诸位尽兴玩儿。”冯天抬了抬手,乐队继续奏乐,大厅里这才有了人声。 如果不是地毯上还有没处理干净的血迹,谁也想不到十分钟前。刚刚还站在这里大放厥词的冯友,已经像个弃子似的被处理掉了。 在场的人莫不是心惊胆战,人人都以为陆沉渊如今是虎落平阳,没想到第一只冒头的恶犬是被拔掉爪牙的下场。从此以后对陆沉渊,只能比往常更加敬畏三分。 阮棉空悬的心终于吧唧一下掉在了地方,阿潜真是不走寻常路。这个冯天也是个狠角色,阿潜当着他的面儿把他唯一的儿子揍的半死不活,他竟然还能笑脸相迎。 再一看其他宾客们,各个言笑晏晏,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总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宴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唯一值得凑热闹的是,冯天拿出了一些藏品拍卖,到手的钱都会捐献给失学儿童。参加他寿宴的人都上赶着巴结他,就算不值钱的东西也能炒出天价,场面一时间热闹不已。 趁着大家都被拍卖会吸引的功夫,冯天派人把陆沉渊请到了侧厅。 陆沉渊一进门,冯天就亲自迎上来。 “贤侄啊,今天可算有这么个机会好好说说话了。”冯天一脸感慨的说道:“想当年我跟陆老也是好友,可谁曾想到他下葬之时,我都不去坟前上柱香。” 当时陆家的情势不好,人人都避而远之,冯天当然也不例外。 阮棉站在陆沉渊的边上,看着冯天伤感的模样,觉得他演戏的水平真是高超。 “都过去了。”陆沉渊轻描淡写的,并没有跟冯天深谈的打算。 冯天似乎有话想跟陆沉渊深谈,看了阮棉几次,欲言又止。 如果是正常情形,阮棉该有眼力劲儿的走开,但是她不太放心。 正巧这个时候冯倩走了进来,乖巧的说道:“爸爸,我想带阮棉在家里转转。” 冯天自然是高兴地不得了,立马说道:“去吧,好好招待阮小姐,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有话题。” 阮棉睫毛颤了一下,然后露出个笑容:“那就麻烦冯小姐了。” “不碍事儿的。”冯倩亲亲热热的挽住阮棉的胳膊。 陆沉渊眉头一皱,猛地抓住阮棉的手腕。 “没事儿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阮棉捏了一下陆沉渊的手,顺势挣脱开他。 冯倩带着阮棉出门之后,陆沉渊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等他们走后,冯天开门见山的说道:“沉渊,我知道外界有些传言。一直说陆镇山入狱是我冯家一手设计的,但是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陆家当年财权两把抓,多的是人想落井下石。我不敢说陆家的事儿跟我一点关系没有,但我也是顺势而为,这笔账你不能全算在我头上。” 陆沉渊目露一点讥讽,“冯叔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跟你算账。” 冯天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要是惦记着我那个逆子出言不逊,我立马送到陆家随你教训。但是沉渊,咱们别绕弯弯。冯家的那个账本是不是在你手上?” “是又如何。”陆沉渊见冯天着急了,松动了口风。 冯天心里大骂操蛋,原来真的在陆沉渊手上,一试就试出来的,那上面记了太多见不得人的黑账。一旦曝光,不光是他,整个冯系就全完了。 “我用万通集团来换。”冯天咬咬牙,把这块睡觉都能捞钱的肥肉吐了出来,妄图打动陆沉渊。 …… 一出门冯倩就松开了阮棉的手,瞪着眼睛看她,“今天很威风吧,我哥不过是多看了你两眼,就被陆先生的人打成那个样子,你可真是个红颜祸水。” 阮棉真是觉得埋在土里都背锅,难道冯倩没听到冯友是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侮辱阿潜的?她懒得搭理她,本来跟她出来也不是要吵架的。 “怎么,你打算跟陆先生告状,也打我一顿吗。”冯倩看她那个不冷不热的样子,气的推了阮棉一把,“你去告啊,我看看他能对我做什么。” “倩倩,你这是做什么。”齐正楠不知道从哪儿走出来的,上前几步拉住阮棉的手腕把她护在身后,愤怒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别对棉棉发脾气。” 冯倩当场就红了眼睛,“齐正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爱的是谁。” 她上去把齐正楠的钱包翻出来,啪的打开从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不就是阮棉这个贱人吗!” 第344章 炸弹 那张照片是阮棉跟齐正楠,她记不太清楚什么时候拍的了,看校服是读初中的时候,在学校的操场上。 那个时候齐正楠是最受欢迎的学霸校草,也是她青梅竹马的正楠哥。 时光荏苒,他们却从最亲密的关系走到了今天,站在各自的对立面互相试探。 齐正楠脸涨的很红,像是遮羞布被撤掉了似的。 他猛地夺过冯倩手里的钱包,忍无可忍的样子,“冯倩,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蛮横不讲理,我真是受够你了。” “你受够我了?”冯倩不依不饶的看着他,就算恨恨的,也透着难过:“正楠,我给你身份,名利,地位。只求你能够全心全意的爱我,这也有错吗。” 阮棉觉得这事儿挺尴尬的,齐正楠既然已经打算跟冯倩白头到老,不管是图什么,都该遵守忠诚这两个字。钱包里放着她的照片,真的很膈应人。 齐正楠没说话,把钱包放进口袋里,抓住阮棉的手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阮棉回头看到冯倩,站在那儿流眼泪,仿佛不甘心,却有没有办法。在爱情里永远是这样,爱的多的那个人,就是输家。因为她输不起,退不了。 齐正楠带着阮棉去了一个房间,看她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东西。愧疚?遗憾?还是别的什么。 其实这世界上很多人都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尤其是感情。 也许多年以前齐正楠真的很喜欢阮棉,想把她娶回家。 可是八年过去了,这份喜欢早就变成了他心头的一颗朱砂痣。男人永远会被利益跟权利趋势,走向另一个方向。当他们全都得到的时候,就开始探究心中的情怀,回忆以及所谓的爱。 阮棉双手交握站在那儿,看透了齐正楠眼中的情绪。在心里告诉自己,阮棉,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正楠哥了,时光不会把人留在原处的。他喜欢读书时候那个纯真的阮棉,而你也早就不是那个阮棉了。 “棉棉。”齐正楠勉强露出个笑容,“冷吗,刚刚在外面站了那么久。” 阮棉点头嗯了一声,看到齐正楠锁住了门,又去倒水。 齐正楠把杯子递到阮棉手里,看着她的眼神竟然有点哀伤:“棉棉,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阮棉露出个笑容,软软的暖暖的。 齐正楠有些失神的说道:“可是他给你带来过很多伤害,你在国外的那六年受了很多苦。” 阮棉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人总是要成长的,不管会不会遇到阿潜,我总会经受一些苦难。但是现在我很庆幸,这些成长是阿潜带给我的,既然受苦是必要的,受苦之后还能跟他安安稳稳的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她这话有些绕口,但是齐正楠听的明明白白,听的心里苦涩。 阮棉端起杯子要喝水,看到齐正楠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她的动作顿了顿,还是喝了下去。 “棉棉,你别怪我。”齐正楠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有些疼惜,“有些路,我不得不走,因为我没得选。” 阮棉手里的杯子一歪,倒了下去。她歪头的时候,把嘴里的水吐了出去。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果然像阿潜预料的那样,齐正楠会拿她做诱饵。 齐正楠把阮棉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给她盖好毯子,轻轻的抚弄着她的头发,“棉棉,如果你没有遇到陆沉渊,那我们现在应该结婚好几年了,还会有个可爱的孩子。如果时光能倒流,该多好。” “如果没有陆沉渊,她也不可能爱上你。”一个女人推开门从房间里出来,目光落在阮棉身上,有点冷,“阮棉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想把她藏在金丝笼里。” 齐正楠不喜欢蒋柔说话的语气,出言讥讽:“说的也是,只有棉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到最好的爱。而你这样的,注定只能陪着冯天那样的老头子承欢,因为他得不到满足的畸形欲望而痛苦。” 蒋柔被齐正楠戳中痛楚,看到阮棉安稳沉睡的样子,恨不得上去刮花她那张柔软无辜的脸。 她恨得牙痒痒,恨得心头疼。 为什么阮棉能够获得陆沉渊全心全意的爱,而她只有靠身体才能换得一些名利。 “你说的没错,但是从今天过后,我就能主宰自己的人生了。”蒋柔倒了一杯红酒,坐在座位上,悠悠的说道:“你猜猜,多久之后陆沉渊会发现他的金丝雀不见了,多久之后他会发现那个账本在我手上。” 装晕的阮棉在心里愤愤的想着,你才是金丝雀,你全家都是金丝雀,她决定今天开始讨厌这个词汇!没想到蒋柔居然跟了冯天,难怪能开得起兰博基尼。她想起冯天的样子,一阵无语。 齐正楠下定决心往后不跟女人合作,女人太善变。就像是眼前的蒋柔,原本是陆沉渊安插在冯天身边的卧底,说变就变,也是毫不犹豫。要不是因为蒋柔手头的账册,他是绝对不会跟这种女人合作的。 蒋柔十分有闲情的喝了一杯酒,然后拿出个枪形的工具,她在阮棉的脖子上叮了一下。 阮棉赶紧脖子疼了一下,但是忍住没动。 齐正楠立马过去看,看到阮棉脖子上有个红点,怒道:“你给她弄了什么。” 蒋柔把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炸弹啊,小小的一枚就能炸的灰都不剩。我花了大价钱从国外搞回来的,阮棉这条命还真是挺值钱的。” “你疯了!”齐正楠怒道:“我们说好了,只是威胁陆沉渊给我们钱就行!” 蒋柔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齐正楠,你是疯了吗?二十个亿,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吗?拿到钱之后,我们怎么去美国,你想过吗?” 齐正楠沉默了一下,“你手头不是有冯家的账本吗,让冯天跟陆沉渊斗,到时候我们坐收渔人之利。” 账本,蒋柔冷笑一声,她真是说什么齐正楠都相信。 她拿出摄像机,“齐正楠,我把底牌给你了,你也得给我一点底牌。否则的话,我没有安全感啊。喏,上了阮棉,拍下来。 第345章 你是要选齐正楠! 阮棉躺在那儿,能清楚的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脖子上像是被毒虫叮了一下的疼着,没想到蒋柔竟然恶毒到这个程度! 她的心渐渐踢起来,知道只要他们威胁阿潜,阿潜什么都会给他们的。 正式因为这样,阮棉心里才有点自责。在路上的时候阿潜特意嘱咐她今晚不要乱跑,今晚齐正楠一定会想办法绑架她,做最后的征兆。 她想拿自己做诱饵,找到那本账册的下落。因为知道那个账册对这一战来说很重要,没想到账册居然在蒋柔的手里。 现在蒋柔又出这种馊主意……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醒过来还是不该醒过来。 齐正楠的目光在阮棉的身上留恋着,挣扎着。 最终他咬牙说道:“我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情的癖好!” 齐正楠把阮棉抱起来,然后拿起来个摄像机进了卧室。 蒋柔看到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呵了一声,男人啊,真是鬼迷心窍的玩意儿。齐正楠也不想想,动了阮棉,陆沉渊怎么可能放过她。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悠悠的坐在沙发上,晃了晃红酒杯,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悠闲。等拿到那笔钱,还不是天高任他飞。至于账册,她会给,当然会给的…… 蒋柔满脑子都是陆沉渊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有点迷幻。 以前她在天成传媒工作,很少能见到陆沉渊。每年年会的时候,陆沉渊都会准时出现发言。她还记得自己刚进天成传媒的时候,第一年参加年会。 抽奖的时候自己抽到了一等奖,那天她花大价钱买了一条红裙。她知道自己皮肤白皙,身材丰腴,红色能衬的她无比妖娆妩媚。 上台的时候她跟陆沉渊的距离很近,能看到他冷漠的脸,不可否认,她见过那么多男人。也许陆沉渊长的不是最好的,但他身上那种清冷迷幻的气质,对于女人来说简直致命。 后来蒋柔才听说陆沉渊有个心爱的女人,但是谁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直到阮棉的出现…… 蒋柔猛地睁开眼睛,盯着门板眼中爆发出一阵嫉恨。阮棉算个什么东西,她能为了陆沉渊献身做卧底,阮棉呢?她只能像一只金丝雀似的,躲在笼子里等待陆沉渊的投食。这种怯弱无能的女人,空有一张脸,也配的上陆沉渊那样的男人! …… 陆沉渊还在跟冯天谈话,不知道为什么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转身就走。 冯天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沉渊,条件随你开!” “控制住冯家,禁止任何人进出,跟华点墨借人。”陆沉渊深呼吸一口气,通过微型蓝牙命令道,大步往外走。 外面还是歌舞升平的样子,冯天直觉发生了大事,想要跟上去,没想到却被人堵在了侧厅,他大怒道:“这是我家,你们想干什么。” 保镖面无表情的把他请了回去,冯天心不断的往下沉。他还没退位呢,陆沉渊就敢在他家动手,这绝对不简单是依仗那本账册。人人都以为失去陆家庇护的陆沉渊是拔了牙的老虎,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冯天看到保镖配备的枪支,心里发冷。今晚到冯家做客的宾客都会经过严格的审核,除了必要的随身保镖,其他人统统不能进入。这些持枪的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他想到了在军中的陆沉北……难道是军方的人吗。 …… 陆沉渊一脚踹开门,蒋柔端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露出个笑容,“陆总的速度挺快的。” 陆沉渊看都没看她一眼,朝着卧室里边走去。 窗户打开着,郑国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 齐正楠坐在床边,仿佛并不在意自己接下来会有什么下场。 阮棉从床上跳下来扑到陆沉渊的怀里,触及到他眼中沉沉的怒火,抱住他立马说道:“齐正楠没碰我!阿潜,他什么都没做,你别生气。” 陆沉渊抬手拿起那个摄影机猛地砸到齐正楠头上,齐正楠顿时被砸了头破血流。 齐正楠惨然一笑,目光盯着阮棉,温和的说道:“棉棉,有时候我在想,我这么积极钻营到底为的是什么。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结果,他对你的确很好,我看到了。” “正楠哥……”阮棉心有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齐正楠猛地站起来冲过去,翻窗跳了下去。 阮棉尖叫一声冲到床边,失声喊道:“正楠!!” 陆沉渊大步走过去,将她抓在怀里,扒拉开她的头发,看着她脖子上的微型炸弹完全没把齐正楠的自杀当回事儿。 “郑国,你能拦住他的……”阮棉失魂落魄的看着郑国,明明就站在边上,依郑国的反应度,能拉住齐正楠的。 这里是三楼,应该会没事儿的。 阮棉推开陆沉渊,转身往外跑。 陆沉渊几步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咬着牙问她,“阮棉,你还想救他吗。” 阮棉脑子乱糟糟的,哀求的看着他,“阿潜,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我。” “那是因为他知道,碰你一根手指头都是死路一条。”陆沉渊抓着阮棉的手臂越发的用力了,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乖,现在你比较要紧。” 蒋柔靠在门边,长叹一声:“陆总,你一颗心都捧出来了。可是阮棉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爱的。” “二十个亿我给你,立刻把遥控器给我。”陆沉渊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炸弹是定时炸弹,如果时间之内不拆除,阮棉就完了。这种炸弹不能强拆,否者一碰即发。 “我保命的手段,怎么能轻易给你呢。”蒋柔笑起来:“送我出国,阮棉自然能平安无事。” 阮棉一口咬在陆沉渊的手臂上,挣脱开他的胳膊跑了出去。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齐正楠就这么死了,她知道阿潜会生气,可这是两码事。 也许齐正楠做过很多错事,但是不应该用这种方式结束性命。 “阮棉!”陆沉渊猛地提高声音呵住她,“你是要选齐正楠吗!” 阮棉脚步顿了顿,还是没回头。 第346章 惊心动魄 阮棉冲下去的时候,心里在想。阿潜你别怪我。我知道你会救我的,但是我不管齐正楠,他可能就真的死了。 她跑下去顺着墙边找过去,才发现下面全是花草树木。 齐正楠不知死活的倒在地上,脸上全是血,身上也有血。 她有点慌,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 “齐正楠,你得活着。”阮棉想到之前齐正楠跟他说的话,搂住他哭了出来,“正楠哥,我没有怪过你,真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在成长的路上,必可避免的会遇到很多事情。抛弃一些,得到另一些,才是正常的。 阮棉摸了摸泪,探查着齐正楠的鼻息跟动脉,知道他还活着就松了一口气。 …… “陆总别担心,时间长的很呢。”蒋柔目光流转,妖妖娆娆的,“阮棉的命换二十个亿,冯家的账本换跟你春风一度,你看怎么样。” 陆沉渊冷冰冰的目光落在蒋柔身上,张口吐出来的字,像钉子一样把蒋柔钉在耻辱柱上:“冯天父子玩儿剩的女人,也敢在我面前痴心妄想。” 蒋柔身子一颤,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陆沉渊都知道。她的目光痴迷中又带着难过,是啊,她是不干净,可那又怎么样。从来付出才有回报,比起往后的好日子,那点屈辱算不上什么。 只是她今天才见识到这个男人的狠劲儿,明明那个贵气清冷的一个男人,说出来的话涂了毒似的。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陆沉渊,这样的男人更让蒋柔着迷。 “那陆总好好想想吧,时间不等人啊。”蒋柔装模作样的看着手表,“三个小时,如果三个小时之内还没有结果,大家同归于尽好了。只是我贱命一条,死就死了。阮棉可是您的心头肉啊。” …… 大厅的人已经都散去了,整个冯家除了冯家人,就是陆沉渊的人。 冯天看到蒋柔跟陆沉渊肩并肩走进侧厅,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暴怒道:“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蒋柔脸色青白:“老匹夫,有这个力气在这儿骂我,不如想想自己的下场!” 她一想到那些日日夜夜,几乎恶心的要反胃了。只有冯天死透了,挫骨扬灰,才能洗刷她曾经的屈辱。 “贱人!吃里扒外,婊子养的!”冯天冲上去狠狠的抽了蒋柔一个耳光,他玩儿女人玩儿了大半辈子,今天居然被女人坑了。 蒋柔也不是好相与的,反手就打了回去。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陆沉渊冷眼看着。 那头阮棉让人帮她把齐正楠抬了进来,一进门对上陆沉渊的夹杂着沉怒的眼神。她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齐正楠身上被树枝划得到处是伤口,腿应该是骨折了。 阮棉没求陆沉渊叫医生,她知道冯家现在这个局面不可能让外人进来。 她自己找到医药箱,帮齐正楠处理伤口。 冯倩被人带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蒋柔跟冯天打在一起。她走过去抓住蒋柔的头发,“你居然敢打我爸爸!” 蒋柔没想到冯天身子骨这么结实,什么好处都没占到。她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截了当的问道:“陆总,怎么样,决定好了吗?钱我要,人我也要。可没剩多少时间给你考虑了。” 阮棉听到那句人也要,皱着眉问她:“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蒋柔收拢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对着阮棉妩媚笑着:“我跟陆总春风一度,换你一条命。” “你休想!”阮棉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说道。 陆沉渊看她气愤的模样,眉梢这才松了松。 那头冯倩看到满身是血的齐正楠,早就扑过去了。她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一转眼的时间。爸爸被一个贱女人欺负,齐正楠生死未知。 冯天大概知道大局已定,满目苍老,颓然说道:“陆沉渊,那个账本无所谓了。我自己投案,所有的事情都会交代清楚。唯一的要求就是,倩倩能有个安稳的未来。” 他这个女儿是蠢笨骄纵了点,但她是真心爱护他这个做父亲的。 蒋柔没有料想到这招,一下子急了:“冯天,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投案了,可就全完了。” “总好过成全你这个贱人。”冯天到底身处高位多年,拿得起放得下。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最多在牢狱中度过一生,待遇也不会太差。蒋柔不就是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吗?就她那点道行,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蒋柔心底一颤,冯天这个老匹夫居然选择自投罗网,那她手里的账册岂不是没用了。 正在这个时候,郑国大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遥控装置,上面的倒计时已经停了。 蒋柔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原来从始至终陆沉渊都没打算跟她交易,在他的眼里,她是不是就像个四处蹦跶的跳梁小丑? “去医院。”陆沉渊走过去打横把阮棉抱起,走得很快,不想再让她多看齐正楠一眼。 阮棉犹豫了一下,搂紧了他的脖子。 她没敢问齐正楠怎么办,但是看阿潜这个样子,应该会放齐正楠一马。 …… 一个小手术,前后十几分钟的事儿。 陆沉渊就在一旁看着,虽然打了麻药,阮棉还是有点害怕,抓住陆沉渊的手。 医生的刀子割下去的时候,陆沉渊的眉头皱了一下。 炸弹被剥离出来,咣当一下丢在盘子里。 阮棉松了一口气,靠在陆沉渊的怀里。 麻药过了之后,脖子上还是挺疼的,贴着纱布,阮棉下意识的想摸一下。刚抬起手就被陆沉渊抓住了手腕,被训斥了一句:“乖一点。” 阮棉哦了一声,乖乖的趴在他怀里不动了。 回想起这一晚,过的可谓是惊心动魄。向窗外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天都要亮了。 阮棉穿着旗袍,坐在陆沉渊的腿上,旗袍都卷了边,一时间春光乍泄。 一双长腿大大咧咧的露在那儿,陆沉渊看了两眼,目光再也挪不开。 阮棉趴在他胸口昏昏欲睡,忽然觉得又硬邦邦的东西抵着她。 她一囧,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事情。 又后知后觉的想起陆沉渊那个毛病…… 第347章 斩草不除根 阮棉能感觉到陆沉渊还在生气,并且这股子气一直憋着呢。 陆沉渊抱着她,时不时的亲吻一下她的脸颊,额头。 她今晚穿着的高领旗袍,是为了掩饰身上的吻痕。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的,她下意识的搂紧了陆沉渊一点。身下贴着她的某个地方越来越热,也越来越硬。 阮棉恍恍惚惚的想着,总觉得阿潜解了“得我”之后,欲望更胜从前。 她大概不知道,从前陆沉渊顾着身上的病,不敢太过放肆,怕失控之后伤到了阮棉,所以总是一再克制自己。 阮棉听了这话怕是要哭,明明每次都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怎么就成了克制呢?到底哪里克制了! “阿潜……”阮棉的嘴唇贴在他的耳朵边上,软软的说道:“那个……正楠的事儿,我不是非要惹你生气的。那个时候,我觉得你肯定会救我的,但我要是不救他,他可能就死了。” 陆沉渊没说话,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又或者拒绝讨论这个问题。 他的手贴在阮棉的腿上,有点走神。她穿着一层薄薄的薄薄的丝袜,却还能透过那层布料,感觉到穿透的温度。大概是车子里开着空调,她肌肤上的温度有点热。 这样的时候,偏偏还贴着他的耳朵说话,简直是存了心的撩拨他。 “阿潜。”阮棉摇着他的手臂,往后靠了靠,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嘴唇,“你看看我,看看我。” 她其实挺怕陆沉渊生闷气的,不声不响的折磨自己。自从得我的蛊毒解了之后,她发现陆沉渊基本不克制脾气了。有时候生气起来,阴沉沉的。从内而外散发着低气压,她还是有点发憷的。 得我就像是一副枷锁,把陆沉渊的副本隐藏了起来。没了这幅枷锁,他流于表面的那点“绅士温和”完全不见了。霸道,暴力,强制,专横才是他的本性。 “看什么。”陆沉渊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抬手贴在阮棉的脸颊上,拇指微微摩挲着她的唇。很软,口红蹭在他的手指上,他也浑然不在意。 阮棉觉得他半眯着眼睛这个慵懒的样子,再加上这个动作,像逗弄一只猫似的。而她呢,就是那只可怜的猫儿。 今天到底是她先惹他的,也不怪他这个模样。 阮棉存了心的讨好他认错,凑过去吻他。可是亲了半天,陆沉渊跟蚌壳似的没反应,搞得她很被动,气的她咬了他一口。 “急了?”陆沉渊眼底有一点笑意,大概是阮棉气鼓鼓的样子逗得。 “你就别理我。”阮棉也有点委屈,自己都投怀送抱了,他都无动于衷。 陆沉渊勾了勾手指,阮棉凑过去听到他说的话,耳根子烧起来。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难怪底下戳着她,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阮棉低着头不吭声,发丝从她的耳边垂落,透着几丝温柔。 她咬了一下嘴唇,把车里的隔板升起来。 李木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默默的打开了音乐。 忍了半天的人,得了准许,哪里还能忍得住。 今天出行的车子很宽敞,但是陆沉渊到底身量高大,动起来多少有点掣肘。 丝袜被丢在地上,阮棉侧着头死死的闭着眼睛,满脸的红潮。 陆沉渊头先十几分钟急了一点,阮棉只顾咬着他的手掌不发出声音。大概是憋得厉害,出了汗,发丝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脖子上,看得越发诱人。 车子平稳的行进着,陆沉渊得了一点甜头不再着急,慢慢品尝着。 到了地方,李木悄无声息的停了车,悄然下车站得远了一点。 车子里头正热着,阮棉被陆沉渊掐着腰坐在他身上,沉沉浮浮的哭了出来,觉得羞耻难耐。 “哭什么。”陆沉渊咬住她的唇,喉结微微一动,含糊不清的问她。 阮棉捶着他的胸口,气他明知故问。结果被撞了一下,又哭起来。 陆沉渊的手机不知道跌在了那儿,一直响个不停。 陆沉渊摸索了一下,把手机递给阮棉。 阮棉伏在他肩头喘息了一下,才接起来。 郑国在料理冯家的事情,开口汇报着:“账本拿到了,天亮了冯天会自首,蒋柔怎么处置。” 阮棉把手机贴在他的耳朵上,听着他气息平稳的指挥,气得不行。她张口就泄露,这个混蛋怎么还能四平八稳的。 郑国听到那边的一点动静,没继续问,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这电话打的真不是时候。 阮棉也不知道到底折腾了多久,她双腿发软,困得昏昏沉沉的。 腿心烫了一下,她咬了一口陆沉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陆沉渊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抓过毯子包裹住阮棉,抱着她下了车。 回去的还是,阮棉已经睡成了一只小猪。 陆沉渊给她脱了衣服,洗澡的时候看到她腿根红红的,知道是闹得厉害了。仔细给她清洗了身子,卸了妆,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卧室睡觉。 阮棉迷迷糊糊的问他:“没……做措施。” “没进去。”陆沉渊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有了就生。” 阮棉哦了一声,感觉到他的手笼住了她的胸口,又哼哼唧唧的说累。 “不做了。”陆沉渊没抽出手,只说了一句。 阮棉这才不闹了,身子一松,彻底睡过去了。 陆沉渊等她睡沉了,掀开被子出去。 戴上助听器,给郑国打电话。 “冯天聪明的话,就决口不会提账册的事情,否则他只能死得更快。”陆沉渊站在门边,一边开着睡着的阮棉,一边说:“送蒋柔出国,做一本加账册放到她的行李里,放出消息说账册在她身上。” 郑国一一记下,又看一眼冯倩:“冯倩呢?” 陆沉渊想了想,“随她去。” 郑国有点诧异,依照先生斩草必除根的个性,怎么会放过冯倩。虽说冯倩翻不起什么风浪,但除了她总没有后顾之忧。 陆沉渊仿佛知道郑国在想什么,开口说道:“阮棉不喜欢我太暴虐。” “明白了。”郑国应下来,他其实觉得差别不大。他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除去得我,阮棉早晚会知道先生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早一点意识到,早一点接受。 第348章 退休 自从参加完冯天的寿宴之后,阮棉觉得陆沉渊每天特别闲,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冯天寿宴后的一个月,北城进入六月之后天气热的吓人,每天都像是放在火炉子上烤着。阮棉肯定不能整天无所事事的,她的大BOSS有一天每一天的上着班,她就接翻译稿赚钱养家。 然后晚上看新闻联播的时候,就看到关于冯天通知违纪的新闻。 阮棉踢了踢陆沉渊,“快看快看。” 陆沉渊抬头看了两眼,没什么表情。 阮棉感叹道:“唉,这么大的人物,说完蛋就完蛋。要么说这个世界上最好活的就是P民呢,站的不高看得不远,一日三餐,美滋滋。” 陆沉渊,“……”??在他的字典里居然会出现P民这两个字? P跟民,他半个字都不沾边? 新闻看到最后,阮棉转了经济频道。 【万通集团国有转私有,让持有这只股票的股民们陷入了观望状态。日前记者得到消息,万通集团最大股东陆沉渊,正式卸任CEO的职位。他表示将来会聘请专业经理人来经营公司,自己会退居二线。】 阮棉还在低头剥瓜子儿,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我怎么不知道你退居二线了?” 陆沉渊一直看着她,也没错过这句话,将手里的瓜子仁递给她,轻描淡写的说道:“退了一个月了,你的反应迟钝了一点。” 阮棉一脸懵圈状态,难怪现在每天早中晚都能给她做饭吃,天天闲的没事儿就在家研究菜谱,她再也不用去对门蹭饭吃了。 她琢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现在……算是失业了?” 陆沉渊看了她两眼,觉得回答这个问题简直侮辱自己的智商。 阮棉秉承着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态度,在心里默默我靠了一声。工作狂阿潜现在变成了家庭煮夫阿潜,这个角色转换力度太大了,难道她得养他?? 她悄悄的摸出手机查存款,自从跟陆沉渊在一起之后,阮棉基本没花过钱,这么一看还存下不少钱。 陆沉渊一看她在哪儿掐指算数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真相敲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就算他不工作,每天拿银行的利息都够她挥霍几辈子了。 难道不工作对于阮棉来说就是被钉在耻辱柱上了?想到这里,陆沉渊脸有点黑。 看完新闻联播,阮棉抱着电脑开始啃稿子,翻译是个体力活儿。 方追敲门的时候,手里带着自己烤的点心。 身后还跟着个拖油瓶,华点墨抱着一盒小饼干,看起来也是新鲜出炉的。 陆沉渊起身开了门,他们是约好的。 方追进了门就看到阮棉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敲键盘,皱着眉说道:“时间久了容易的颈椎病,下次好好管管他。” 陆沉渊没接话,直接往书房走。 方追把点心放在阮棉手边,知道她全心投入的时候不理人,也没在意,去了陆沉渊的书房。 华点墨抱着饼干坐下,随身携带平板,戴上耳机看剧,一边看一边吃饼干。吃到中途一只手摸过来拿他的饼干,他啪的一下子把那只手打退,听到某棉骂了一句,“胖死你。” 华点墨做了个鬼脸,“我愿意。” 阮棉翻了个白眼儿,摸着自己的蓝莓小面包,一口一个,边吃边干活。 到了收尾阶段,她能腾出点神儿,问他:“方追找阿潜做什么。” “陆先生要投资他吧。”华点墨摘了一只耳机赛到阮棉耳朵里,“方追公司老板把他给开了。” 阮棉啊了一声,“怎么可能呢,他有股份的。” “老板拿钱开的,说这个圈子谁敢收他,就是跟那老板作对。”华点墨看到阮棉难以置信的表情,跟她嘀咕着:“裴媛媛的老爸,游戏圈的大佬。他不敢八张算到陆先生身上,只敢拿方追撒气。” 阮棉顿时气鼓鼓的说道:“这不是欺负人吗,有钱了不起啊。方追那么厉害,早晚把那家公司干趴下。” 华点墨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是的。” 然后他啪的一巴掌,又把偷饼干的某人打退。 阮棉怒了:“下次不让方追给你做了。” “下次再说下次,看剧看剧。”华点墨抱紧自己的小饼干,撞了撞她的肩膀。 …… “投你两个亿,占四十的股份。”陆沉渊看都没看方追做的PPT,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方追坐在那儿,讪然一笑。别人拉投资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跑断腿,他倒好,往这儿一坐就拿到两个亿,还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不过这个钱他拿的不心虚,陆沉渊给他投资,注定物有所值。 “好。”方追关了电脑,也没有多寒暄。 陆沉渊捧着杯热茶,有点懒散的说道:“不要小打小闹,作出一套辛苦创业的架势。直接挖人,砸钱。两年之内,让我看到裴正被你挤出市场。” 裴正就是方追的钱老板,游戏圈首屈一指的大佬,手头有好几个风靡全国的游戏。 方追倒是挺纳闷陆沉渊哪儿来的那么多钱的,万通集团从国有变私有,资产缩水了一半,他不可能一下子调出几个亿砸到他身上。 不过这不是他该问的,他跟陆沉渊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全是因为阮棉在中间,否则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所交集。 谈完事情出去之后,看到阮棉跟华点墨头挨着头看剧,一边看一边聊。 “唉,这人绝对是个反派。”阮棉一副我有经验的口气。 华点墨根本不信:“得了吧,不可能。” 陆沉渊瞧着自己放在一边的水果她没吃几口,倒是把方追带过来的点心吃光了,饼干渣子掉的到处都是。 他走过去敲了敲阮棉的脑袋,阮棉仰头看他:“谈完了啊。” “该睡觉了。”陆沉渊拔了她的耳机线,掐着腋窝把她抱起来。 阮棉在他的怀里挣扎,抓着华点墨的衣服不肯松手,“我看完这点,就十几分钟了。” 方追在一旁看着,陆沉渊活像个人贩子。 “没得商量。”陆沉渊二话不说,直接把人虏到了卧室去,半路阮棉还在挣扎,被陆沉渊两巴掌打到屁股上,瞬间就老实了。 第349章 没出息 陆沉渊把人抱到卧室之后,丢到了床上,摸了摸她嘴角的饼干渣子,睨着她,“好吃吗。” 阮棉意犹未尽的点点头:“我觉得华点墨的更好吃,可惜一块也没偷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总觉得锅里的更好吃,阮棉明显就是这个状态,一直惦记着华点墨盒子里的小曲奇。以前方追都是做来打打牙祭的,没想到现在做甜点的水平突飞猛进。 陆沉渊也没说什么,抓住她去洗手间洗漱。 阮棉挤着牙膏刷牙,忽然想起来问他:“那你就不工作了?” “嗯。”陆沉渊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神思不属的,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阮棉叹了口气,继续刷牙。 洗漱完了,陆沉渊捏着她的脖子回卧室休息。 阮棉晚上翻译稿子脑子活跃,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闹腾陆沉渊。天马行空的想着,“你既然失业了,那我这个做秘书的也没用了,看来得出去找工作了。” 陆沉渊也不愿意拘束着她,天天在家阮棉估计也闷得慌。 “想找什么样的工作?”陆沉渊把她抱在怀里,盯着她的嘴唇。 阮棉被他的目光看的心痒痒,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两口,“找个不太忙的吧,工资少不要紧,但是得清闲点,那样就有空陪你了。” 她学的翻译,肯定不能当随行翻译。动辄出国的,事儿多。去大学当老师,资历是够了,但是评等级的话,回头免不了做课题带学生。 这么一想,能找的工作其实屈指可数。 “不着急,慢慢找。”陆沉渊伸手摸了摸她的腰,思维散漫。养了这么些日子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肉一点没涨。 阮棉被他摸的有点痒痒,扭了扭腰身,扒拉着他衣服上的扣子,眼神闪烁着:“其实吧……我也可以到日本去工作。” 她实在想孩子们想的紧,现在陆沉渊的身体没事儿了,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不多。腾出来的时间,全用来想宿宿跟陆归了。 只是这事儿,她做不了主。 陆沉渊肯定不能答应她去日本,和门选址大有讲究,有山水镇压陆归的命数。在陆归命数未定,宿宿尚未学成之际,他绝对不能让陆归的命数影响到阮棉。 再一个……本来就这么一颗心,到时候儿女全在她身边,只怕一点注意力都不剩了。 但是这话不能说的太直白了,某些人容易炸毛。 陆沉渊思忖了一下,一边摸着她软绵绵的腰身,一边说道:“郑一说陆归的命数奇异,十六岁之前最好清修。你是个闲不住的个性,怕是会打扰他。” 阮棉想了想,有些气馁。趴在他胸口上叹气,掰着指头数,忍忍吧,左右不过七八年的事情,陆归跟宿宿就能回来了。这期间,她多视频一下,往日本跑的勤快点好了。 “我只怕他们长大了,跟我生疏了。”阮棉闷声闷气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她常年不在两个孩子的身边,能培养出多少感情呢。孩子们再怎么懂事儿,总有需要母亲陪伴的时候。自己母爱缺失,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最好的爱。 “阮棉。”陆沉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陆归生下来的时候,医生说可能活不了。我怕你到头来伤心,骗你说他夭折。他出生后的大半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你要相信我。对于陆归来说,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而他对你的感情,并不会因为时间跟距离产生折扣。” 阮棉半晌嗯了一声,抱着陆沉渊没再说话,决定明天跟两个孩子视频一下。 …… “我的曲奇饼干好像比小美女的蓝莓饼干好吃。”华点墨看着盒子里最后两块饼干,依依不舍的,决定留着明天吃。 方追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怎么可能,阮棉的蓝莓饼干比较好吃。曲奇饼干我第一次做,量没控制对。” 华点墨懵逼:“给我吃的是残次品?” “本来就不是给你做的,你自己拿出吃的。”方追没把他当回事儿,曲奇的糖放多了,阮棉不爱吃太甜的,他就没放到盒子里。结果刚把蓝莓饼干装好,就看到华点墨吃曲奇吃的起劲,没理会他就是了。 “方追,所有最好的东西,你是不是都会给阮棉?”华点墨捏着盒子的手很紧,声音绷得很紧。 方追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他的神情,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去了书房。虽说陆沉渊轻描淡写的就投资他两个亿,但是这钱他不能白拿。从明天开始,得忙起来了。组团队,做项目,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华点墨抱着盒子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盯着盒子看了半天,还是决定吃干净。 他洗了澡上床,方追还没有回来。 华点墨趴在枕头上,发了会儿呆。他翻了个身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是阮棉跟方追的合照。阴雨天,方追撑着一把大伞,蓝这阮棉的肩膀。阮棉戴着红色的毛线帽子,笑的眼睛弯弯的。方追嘴角微微抿着,露出很小的弧度,但是眼底一片烟火灿烂。 他拿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虽然认识方追没多久,但是他很少见方追笑成这样。 这个大男人大多数时候是懒散的,抽烟的样子懒懒散散的,做饭的样子也是懒懒散散的。这个世界上,似乎很少有事情能让方追集中注意力。 大概因为没什么在乎的,所以无所谓今天过得好或者过得不好,无所谓明天下雨还是下雪。 华点墨有点失魂落魄,摸出手机打越洋电话。 华点白接到华点墨的电话,是纽约上午十点钟。他正在喝咖啡处理公务,近几年华恒放权越来越多,把很多事情都交给华点白了。 他按了免提丢在桌上,一边看邮件一边问道:“怎么了?” 然后他听到同胞弟弟期期艾艾的声音:“哥,我有点嫉妒妹妹。” “嫉妒哪个妹妹?”华点白明知故问,方追前脚走,华点墨后脚就追上去了。他嫌这个弟弟没出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350章 凭什么? 华点墨听到华点墨的问话,双眼盯着天花板自顾自的说道:“小美女是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她。” 华点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对,皱起了眉头,让佣人重新泡了一杯送进来。他捏着叉子慢条斯理的吃着水果,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自己清楚对方追不是爱情,却又依恋方追带给自己的温暖。嫉妒方追对阮棉一心一意的感情,却又无从下手。 华点白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缺乏爱与温暖,看起来很缺心眼儿的一个人,其实心里有一把标尺。他知道能从方追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绝对不会付出真心。 “我不想怎么样。”华点墨简单直白的说道:“我就像他多关心我一点。” 华点白嗤笑一声,“凭什么?” 华点墨不吭声儿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点点来回挪动。 “行了,别淘气了。”华点白敲着键盘回复邮件:“你要真想从他那儿得到点什么,我有不下一百种办法逼他就范。华家二少爷,玩儿累了就回来,别把心丢在外面就好。” 他语气有那么点哄孩子的意思,摆明了告诉华点墨。你想跟方追玩玩,那我支持你。怎么玩儿随便你,反正你华家二少爷出得起筹码。但是你想更进一步,趁早绝了这个念头。 华点墨气的不行,捶着枕头说道:“你是不是亲哥!” “不是。”华点白想到他那个二百五的样子,就心累,不忘追加一句,“照顾好阮阮,我有空了去一趟中国。要是让我知道了你欺负他,那你就死定了。” “还用你说,我也很爱护她的。”华点墨就知道从他哥这里得不到什么安慰,明明是一个娘胎里一前一后出来的,他跟华点白的性格差的十万八千里。他郁闷的说道:“你什么时候结婚?赶紧给华家生个继承人。” 华点白眉梢微微一动:“华点墨,你想挨打吗。” 华点墨顿时嘿嘿一笑:“差点忘了,你有恐女症,碰不得女人怎么生孩子。” 他趁着华点白发表之前,挂了电话。 华点白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机,在思考华点墨说的话。他说的没错,华家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他也需要一个孩子。 …… 方追在阳台上抽了一根烟回去,洗了澡回到房间,华点墨躺在床中间睡成了一个大字,睡衣卷在胸口露出白花花的肚皮,被子有乱糟糟的团在一边。睡觉前也不知道有没有吹干头发,一头粉毛炸的乱七八糟的。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华恒跟边南方的长相,真不知道怎么生出这种长相的儿子。说的恶俗点,活脱脱的漫画少年。 他一脚踩在床上,习惯性的把他踢到一边,然后睡到了另一边。 关了灯,方追闭上眼睛,感觉到华点墨摸了过来。 “方追,你睡着了吗?”华点墨戳了戳方追的胳膊,小声问他。 方追没搭理他,一天到晚P事儿多,白天不起晚上不睡。 华点墨见他没反应,知道他没睡着,不然早就一脚把他踹到地板上了。 “你把最好的给小美女可以,把第二好的留给我就行。”华点墨悄悄的说道:“可以吗?” 方追一时间很难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到底是没忍住,一脚把华点墨踹了下去。 华点墨心里舒服了,从床上爬起来,躺在那儿说道:“从小到大我父亲一直很忙,妈妈身体不好。照顾我的就是佣人,佣人们习惯规规矩矩的办事。我喜欢吃什么就会给我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就永远见不到那样东西。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吃穿用度永远在一个条条框框里。” 他巴拉巴拉的说着就跑题了,“真的,方追,没人给我吃烤焦的饼干。” 方追:“……”神经病 “睡吧。”方追有些头疼。 华点墨眼睛冒光,“那你答应我了?第二好的给我。” 方追不耐烦的嗯了一声,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华点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我对小美女第一好,方追也对小美女第一好。这样的话,方追对我第二好,就相当于对我第一好,可以的。(??不太明白这是什么逻辑。) 华点墨心大,很快就睡着了。 方追反而有点失眠了,他回过味儿了,知道华点墨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长这么大,衣食无忧,站在那个圆圈里,关心他的人都是因为必须关心。如今华点墨遇上了他,生活的圆圈撕开一个缺口,他觉得自己喜欢这个缺口。 想到这里,方追呵了一声,真他妈的顺利长大的小少爷,来他这儿体验生活了。 …… 阮棉第二天一早就奔到年明珠家里去了。 年明珠抱着孩子下来,对她怒目而视:“我不喊你,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起晚了,起晚了。”阮棉一脸心虚,早上真的睡过头了,如果不是明珠给她打电话,不知道得睡到什么时候呢。 “陪我到沈家大宅去住两天,七七的百日宴得到那边办。”年明珠把孩子放到阮棉手里。 阮棉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她根本没有抱孩子的经验,心惊胆战的。 “有沈太太操持,肯定比咱们两个半吊子强啊。”阮棉抱着七七,小丫头含着手指看着她,可爱的不得了。 年明珠看了她两眼,问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沈括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 “说过啊,不是做得挺好的。”阮棉不明所以。 年明珠嗯了一声,又问她,“我是不是变丑了?” 阮棉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仔细打量着年明珠。明珠生完孩子之后身材恢复的很快,比起少女时代丰腴了几分。她长相是偏艳丽一点,穿着红裙,那三分丰腴成了性感。一眼看上去,别有风韵。 “不啊,更美了。”阮棉由衷的说道。 年明珠抬了抬下巴,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是吗?这样的话,那些妖艳贱货,还敢来我这里示威。” 阮棉啧了一声,“谁?”她太清楚明珠的战斗力了,撞到她手上的人不夹紧尾巴做人,还敢挑衅。 第351章 战斗吧,皮卡丘 沈括的继母张曲一直看不上年明珠,觉得她小门小户出身,脾气跋扈对长辈不尊重。总觉得沈括应该娶个柔顺一点的姑娘。 就算生了七七,张曲也不见得对年明珠另眼相待。 这不,张曲执意要亲自操办七七的百日宴,不外乎给年明珠一个下马威,让她看看沈家是谁当家做主的。 年明珠跟阮棉讲述着这些事情,一脸不屑:“她觉得我家世不清白,配不上沈括。沈家是书香门第,清贵的很。真要有那么干净,沈括哪儿来的?” 沈括还不是沈家的私生子,在年明珠看来沈家就是沽名钓誉,谁也别嫌弃谁。 要是不是当初年明珠救济沈括,沈括说不定早就饿死在哪个犄角嘎达了。张曲自诩高风亮节,真算不上什么贤妻良母。 “走,跟我去趟沈家,让你见识见识。”年明珠架势十足,一副要去撕逼的场面。 阮棉一阵汗颜,劝她:“当妈的人了,火气小点。” 年明珠瞪着她,艳光四射,“你说什么。” 阮棉做足了鞍前马后的姿态,“小的送您上战场。” “这还差不多。”年明珠这才满意。 …… 沈家坐拥一坐别墅,占地很大。 张曲在家忙碌着,前前后后的指挥着佣人,想把沈家的嫡孙女的百日宴办的风分光光的。 佣人上前来报告:“夫人,少夫人来了。” 张曲脸上的喜庆慢慢地褪去了,淡淡的嗯了一声。 张曼走过来,对妹妹说道:“孩子都已经生了,你又何必做出这幅样子呢。” “姐,你不懂。这个年明珠一向不把放在眼里,如果我再给她好脸色,她不得蹬鼻子上脸。”张曲满脸的不高兴,觉得自己姐姐向着外人。 张曼拍了拍她的手,“行了,明天可就是七七的百日宴了,不许闹。” 阮棉跟年明珠进来,一眼看到了张曼,露出个笑容:“二婶,你也在。” 张曼瞧着阮棉就止不住的笑,当初不喜欢这个女孩子,如今她却是陆家的福星。 她上前几步主动拉住阮棉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气色不错,我难得见你一面,正好趁这个机会多说说话。” 阮棉看了一眼年明珠,年明珠抱着七七对她笑:“去吧。” 阮棉这才跟着张曼走了。 张曼拉着阮棉到小客厅坐下,“陆归跟宿宿怎么样了?” 陆家现在小辈中只有陆归跟宿宿两个孩子,张曼当时也是隔三差五的往庄园跑,打心眼里疼这两个孩子。那个时候看着出生不久就在医院治疗的陆归,心里懊悔怎么没有用心把阮棉留下来,任由他们这些小辈折腾。 阮棉笑眼弯弯的说道:“挺好的,陆归身体不好,在日本跟着师傅养生。宿宿也在呢。” 她拿出手机调出两个孩子的视频跟照片,张曼看的红了眼睛,“现在陆家重新站起来了,两个孩子是有福气的。沉北入了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家立业。陆家往后就靠你开枝散叶了,你跟沉渊好好过。” 阮棉知道陆家遭逢大难,每个陆家人心里都不容易,她乖巧的点了点头:“二婶,我会跟他好好的。” 张曼拍了拍她的手,挺欣慰的,又问道:“跟沉渊没打算再要个孩子?” 阮棉脸一红,摇了摇头。 张曼在心里算了算,“你二十四?” “嗯,快二十五了。”阮棉说起这个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跟陆沉渊那会儿太小,生陆归的时候年纪也不大。 张曼见她脸红,笑起来:“倒是年纪小,不着急。前些年沉渊身体不好,调理调理,再要个孩子吧。” 阮棉唔了一声,总是不好接这个话。 …… 年明珠把女儿抱在怀里,等她睡着了交给佣人抱到楼上去,不忘嘱咐一句:“仔细看着,别离开半步。” 佣人小心翼翼的抱过来,自然不敢马虎。 一旁的张曲看到年明珠对孩子上心,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又看了一眼年明珠身上的红裙,皱着眉说道:“毕竟是当妈妈的人了,打扮的这么妖娆做什么。还在哺乳期,怎么化这么浓的妆,对小孩子不好的。” 年明珠根本没怎么化妆,不过是涂了个口红描了眉。而且自从怀孕之后,她能素颜就素颜。现在七七白日了,她才开始化淡妆,全是植物系的,不会伤害到孩子。 她也是做母亲的,怎么会不注意这些,就是受不了张曲这个语气。 “七七是我生的,对她好不好我自己心里清楚。”年明珠脾气直,她知道张曲对她不满,她做什么都看不上眼,也就不跟她虚与委蛇了,“您要是看不惯呢,我就少过来。毕竟这百日宴是您着急要操持的,我也没想麻烦您。” 张曲被她气的一脸铁青,别人家的儿媳妇都晨昏定省的,要多乖巧就多乖巧。她年明珠倒好,三句话说不到就开始顶嘴,有个做晚辈的样子吗。 阮棉从小客厅出来就看到年明珠在跟张曲吵,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让谁。 张曲捂着心口坐在沙发上,像是被气的心脏病犯了。 沈括进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个眉眼柔顺的女孩儿。 一进门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不过看到年明珠不像是受委屈的样子,他也就松了一口气。 “姑妈。”那个女孩儿走到张曲面前,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个好嫂嫂气的。”张曲拉着女孩儿的手,长吁短叹:“小雪的,要是当初沈括娶得是你,我该省心不少。” 高雪脸红着,细声细语的说道:“姑妈您坐会儿就好了,别气。” 年明珠冷笑,跟阮棉使了个眼色,看到了没。 阮棉轻咳一声,觉得事情有点复杂。 沈括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过去拉住年明珠的手:“陪我上去换身衣服。” 年明珠嗯了一声,跟他上去了,临走前给了阮棉一个你懂的眼神,干不死这个小婊砸就别来见我! 阮棉欲哭无泪,怎么这种需要战斗力的活儿落到她身上了。 结果到最后,偌大的客厅居然只剩下阮棉跟这个叫高雪的了。 阮棉捏着一个草莓吃着,后知后觉的想着,叫高雪?读着顺口的成高血压了。 “你就是阮棉姐吧?”高雪看到阮棉手上沾着汁水,递给她一张纸巾,笑容柔软的说道:“我听过你。” 第352章 对,我除了长得好看没优点了 阮棉一个激灵,愣生生的把手里的草莓捏烂了,窘迫的接过纸巾擦手。 她尴尬的笑了笑:“是……是吗?” 高雪看到阮棉的样子,其实她是从姑妈那里听到阮棉的名字的。张曲嘴巴一向不好,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出身一般的女孩儿,因为钱委身给那位陆先生。到最后竟然修成正果,成功的获得了陆先生的青睐。 这简直是很多灰姑娘的梦,她的身份说是张曲的侄女,其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张曲找来膈应年明珠的罢了。她从家乡来到北城,为的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想到这里高雪不由的多看了阮棉两眼。 长的的确是很漂亮,高雪不动声色的跟阮棉作对比。 六月的天气已经挺热了,阮棉穿了一条无袖的白色连衣裙,扎着马尾,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件外套。很清爽的搭配,高雪觉得自己也不差。 “听说阮棉姐姐在国外读的书,好厉害呢。”高雪眨了眨眼睛,“这么优秀,难怪陆先生会喜欢上你,你们一定很般配。” 阮棉头一次听人这么直白的恭维她,简直头重脚轻的。一向只有别人说她配不上陆沉渊的,还没人这么说过。她和和气气的说道:“还好,我原先也是在国内读书的,后来读研出的国。” 高雪满脸羡慕的说道:“我在国内读得法律,现在在沈括哥的事务所实习,将来有机会也想出国转转。阮棉姐,你跟陆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我听姑妈说,陆先生是北城最厉害的人物,还有过一个很厉害的未婚妻呢。” 她说到后面呀了一声,有点抱歉的说道:“我……没别的意思。” 阮棉浑身僵硬……高雪说的那个厉害的未婚妻是蒋依依吧,这都八百年前的事儿了,她都快忘记蒋依依这号人了。 她看高雪那个诚惶诚恐的样子,立马说道:“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儿。” 高雪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这个人嘴快,阮棉姐你别放在心上就好了。” 阮棉默默地想,我凭什么在这儿遭罪。她借口尿遁,蹭蹭的上楼去了。 开了门,某个女人正在吃水果刷剧,看到阮棉铩羽而归的样子,乐了,“怎么,败下阵了?” 阮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深吸一口气,“全身都是软钉子,扎手。” 高雪也是个人物,满嘴软话,让你觉得她这个人没有恶意吧,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阮棉宁愿遇到真小人,也不愿意跟这种故作无辜的假君子说话。 “我是不行,跟她说两句就来气,所以才派你去。”年明珠掐了一下阮棉软乎乎的脸,“高雪那个人,就适合你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去收拾。” 阮棉拍开她的手,“她去沈括公司了,你知道不?” 年明珠意兴阑珊的点点头:“知道啊,我让沈括答应的。” 阮棉一脸说不出话的表情:“你可以。” “赶紧去战斗,不搞死她,别来见我。”年明珠踢了踢她。 …… 高雪抱着花儿进来,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客厅,侧着身子他看不清正脸。不过看佣人的样子,大概是沈家的客人。 她走过去喊了一声:“先生您好。” 对方并没有理会她,高雪眉头很快的皱了一下,露出个标准的笑容绕到前面去。 那位先生才看见她似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高雪心头猛地一跳,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目若寒星坠落,面目英俊而清冷,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您是来找沈括哥哥的吗?”高雪手里的花儿还没放下,微微歪头问话,有种女孩子特有的娇俏。 陆沉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阮棉说过会联系他,不知道是不是玩儿的来兴致了,到头就忘记了。这个小混蛋出门肯定忘记充电,打电话全是关机状态。他不耐烦再找年明珠,直接上门寻人了。 他嗯了一声,不再理会高雪。 高雪把花插在花瓶里,亲自端上茶点,抱着枕头满脸娇憨的看着他:“这是果子茶,不知道您喝的惯不。沈括哥哥还在忙,您估计得等一会儿。” 陆沉渊瞧着她嘴唇一动一动的,虽然看不到声音,也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懒得理会。 坐了一会儿,阮棉终于从楼上下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陆沉渊背对着她坐着,有点惊讶。 知道陆沉渊听不到她说话,她直接跑了过去往他的肩头一趴,“嘿,吓到了吗。” 陆沉渊虽然听不到声响,也不可能被她吓到。他贴了贴她的脸颊,捏住她的手让她坐到前面来,拧着眉说道:“手机呢?” 阮棉这才想起来关机了,吐了吐舌头,心虚:“关机了。” 陆沉渊抬手就是一个板栗子:“出门前提醒你带上充电宝。” “就忘记了。”阮棉摸了摸脑门,她越想着做什么事情,越会忘记。 高雪在对面沙发上看着,哪里还能不明白那个男人是谁。大名鼎鼎的陆沉渊,没想到就这样见到了。刚刚还冷冷清清的男人,看到阮棉的那一瞬间,眼底都荡起一层水纹。嘴上说着她,却有几分无奈。 她托着下巴俏生生的说道:“阮棉姐,陆先生是来找你的啊,我以为是来找沈括哥的。” 阮棉这才意识到高雪还在场,想到刚刚年明珠交代她的任务,露出个甜甜的微笑:“是啊,来找我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会儿见不到我就开始找。有时候我也觉得烦呢,可是有什么办法。唉,我这样出身不好能力一般的,找到阿潜这样的男人,真是三生有幸。” 陆沉渊,“……”吃过药了? 高雪抿了一下嘴唇,不明白这样肤浅的女人到底哪里好了,除了长得漂亮可谓是一无是处。她一派天真浪漫的冒着星星眼:“我还没谈过恋爱呢,真是羡慕阮棉姐姐能有这么好的归宿。陆先生对你真好,跟我见过的有钱人都不一样。也是阮棉姐你长得好看,陆先生肯定是对你一见钟情的。” “那当然了,因为他不是一般的有钱。”阮棉摸了摸自己的脸,“至于一见钟情,可能吧,毕竟我除了这张脸也一无是处了。” 高雪几乎要皱眉了,这个女人是真蠢还是装的。她偷看着陆沉渊,陆先生肯定是被她的外表蒙蔽了,才找了这么个女人。 陆沉渊持续,“……” 第353章 求婚(正文完) 阮棉拉着陆沉渊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秀恩爱,眼看着高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挂不住了。 “我还有点事情。”高雪勉强露出个笑容,然后噌的一下子站起来匆匆离开了。 “耶!”阮棉比了个胜利的姿势,对陆沉渊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怎么样?” 年明珠给她出的主意,别跟高雪绕弯弯,使劲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像高雪这种喜欢端着出坏水儿的女人,最受不了这套。 “淘气。”陆沉渊拿她没办法,摸了摸她的鬓发:“任务完成了,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阮棉叹了口气:“唉,羡慕明珠。” 陆沉渊看她,“羡慕什么?” “在稳定的婚姻生活中,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掌舵手。”阮棉一本正经的点评着,要说她有儿有女的,也挺好,但是总觉得这样的生活中少了点什么。 陆沉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阮棉优秀的完成了年明珠交给她的任务,年明珠抱着她在她脸上盖了一个大大的唇印子,大大的赞扬了她:“干得好!下次再到我面前晃悠着装小白脸,我就那么恶心她。” “我也觉得我发挥的挺好。”阮棉嘻嘻一笑,又忽然反应过来,“唉?我哪里恶心了。” 年明珠干咳一声,她跟阮棉通着手机呢,听得一清二楚。 阮棉扭头看过去,征询陆沉渊的看法。 陆沉渊沉着脸拽了一张纸巾把她脸上的口红印子擦掉,然后连拉带拽的把人带走了。 …… 六月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以至于阮棉后来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又好玩儿。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阮棉照例在家看电视。 结果换台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堆熟悉的人。 年明珠抱着孩子带着沈括,方追旁边站着华点墨,他们好像在个摄影棚。 “阿潜!”阮棉喊道:“快来看啊,方追他们上电视了。” 陆沉渊把烤好的饼干端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沙发上搂住阮棉看电视。 “居然上电视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都不知道。”阮棉炯炯有神的看着电视,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节目。 结果过了一会儿,陆沉渊出现了。他穿着一身黑色修身正装,气质一如既往的清冷高贵。 阮棉目瞪口呆:“怎么你也在。” 陆沉渊没有回应她,握住了她的手。 阮棉看了他一眼,心砰砰直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遇上她的时候,她才十八岁,冒冒失失的闯进了我的生命里。” “中间过了七年的时间,她将近二十五岁。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不做赘述。” “只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请你们见证这一刻。” 陆沉渊在电视上轻缓有力的说着这些话,他说完之后,电视的画面开始滚动。 【阮棉,嫁给我】S市的广场屏幕上闪烁着这五个字。 【阮棉,嫁给我】N市的广场屏幕上同样闪烁着这五个字。 接下来C市,D市,全国的城市,全国最大的最知名的广场电子屏幕上统统闪烁着这五个字。 正在外面逛街的人,发现电子屏幕上只有这五个字。 “好羡慕啊。”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这个阮棉是谁。” 阮棉看着这一幕幕从她眼前滚过,她的脸慢慢红起来,半晌没说话。 陆沉渊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在阮棉面前,凝视着她:“答应嫁给我,就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阮棉本来感动的眼睛都红了,听到陆沉渊的话又噗嗤一下子笑出来。 她搂住陆沉渊的脖子,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贴近他的耳朵说道:“我愿意,阿潜,我愿意嫁给你。” 晚上顺理成章的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陆沉渊忽然问她:“你觉不觉得很俗气?” 阮棉一囧,小声说:“有点。” 感觉就是土豪的砸钱行为,不过有那么多人见证他们的幸福,想想也是挺开心的。不过这些都比不上,阿潜烤好饼干,单膝跪在她面前,说一句给她做一辈子好吃的,来的让她感动。 “沈括出的馊主意。”陆沉渊毫不犹豫的甩了锅,那天他们讨论了许多方案。陆沉渊做什么都出类拔萃,偏偏这件事情难倒了他。沈括跟韩洛都在边上出主意,最后沈括斩钉截铁的说女人都喜欢豪华场面,就定了刚刚那一幕。 “我也挺喜欢的。”阮棉躺在他的怀里,“怎么忽然想起跟我求婚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是顺理成章的。孩子女儿都有了,有时候也不差这一纸婚书。 陆沉渊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咬着她的耳朵说道:“希望往后每个人见了你的人,都喊你一声陆太太。” 像是一枚鲜红的印章盖在阮棉的身上,宣战陆沉渊的所有权。 阮棉搂住他,嘻嘻一笑:“那恭喜陆先生,有太太了。” “也恭喜陆太太,有老公了。”陆沉渊身子热的发涨,逼着她一声一声的喊着老公。 “老公,我告诉你个秘密。” “嗯?” “我知道我妈妈是谁了。” 陆沉渊看着她。 阮棉眨了眨眼睛:“是边南方。” “什么时候知道的?”陆沉渊皱着眉,他竟然一直都没发觉,看来这件事情阮棉一直藏得很深。 阮棉在他怀里蹭着,小声说道:“在美国的时候,我偷偷听到的。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只是瞒着我。” 陆沉渊撑着胳膊看她,摸不准她的意思,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是,我早之前就知道了。” “那你明知道点白是我哥哥,还吃醋!”阮棉终于逮住了机会,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气呼呼的说道:“还借题发挥,使劲儿欺负我。” 陆沉渊的眼底浮上一层笑意,“那换你欺负我。” 阮棉感觉到他动了动,脸一红,“才不要呢。” “阿潜。”阮棉难得主动一点,勾住他的腰欺负他。 陆沉渊嗓子哑的不得了,汗水从背部滑落,“嗯?” “我有你,有陆归跟宿宿就够了,其他人我不需要。” “好。” 夜色垂垂,满室春风。 第354章 方追华点墨番外1 方追发现自己跟华点墨的关系有点问题的时候,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三年之久。 华点墨入股“方圆科技”,成为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而方追也没有让他失望,在短短的三年之内公司估值翻了三倍,占据了游戏市场百分之四十多的份额。手底下的一款手游风靡全国,方追也成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黄金单身汉。 今天是他们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下午还有两个重要会议。 方追开会开的疲乏,中途出去抽烟,站在吸烟室抽烟。 他最近有点累,抽烟抽得挺凶。 华点墨找到他的时候,一屋子烟气。他进去之后直接掐了方追手上的烟,“造型师跟服装师过来了,你去洗个澡换衣服。晚上八点的宴会,还有空吃点东西。” 华点墨长了三岁,可是样子却没有太大的改变。头发不再是樱花粉,也许开始估计形象染回了黑色。他的发丝挺软,面容很白,长相精致。絮絮叨叨说话的时候,有种奇异的柔软。 方追靠在那儿盯着他看,忽然才发觉跟华点墨认识那么久了,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周末搬家。” 华点墨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呆呆的问道:“要换房子吗?现在的房子不是住的挺好。” 房子虽然不大,但也住出感情来了。去年的时候阮棉跟陆沉渊搬了家,他们本来也犹豫着要不要跟着搬,最后还是没搬,那两个人住的地方还是远了点,不太方便。 他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发,没记得方追要说换房子啊,又不在意的说道:“那就周末搬吧,真是的,都不知道提前跟我说一声,就买好房子了。” “我说的是你搬家。”方追丢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华点墨站在那儿,脑子一时间有点空白,没太明白什么叫让他搬家。 …… 开完会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方追匆忙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华点墨坐在他的椅子上折飞机玩儿。 华点墨抬头看过去,衣服是他选的,最正统的西服。白衬衫黑领结,修身黑色西服。方追身材很好,他穿西服永远有一种痞帅之气。 他丢下手里的纸飞机,走过去帮他整领结。 华点墨比方追低一些,正好在方追鼻子的地方。 方追稍稍往下挪挪视线,能看到华点墨的脑袋。他的头顶有个旋儿,依稀记得阮棉头顶也有一个,这一点兄妹两个倒是挺像的。 华点墨整理好了,两个人一起去参加宴会。 去的晚了一些,大厅里已经是宾客满座。今天是一个商业宴会,方追准时上去讲话。 华点墨在下面看着他,这三年方追成长的很快,也成熟的很快,但是越发的寡言少语。有时候华点墨周末起得晚,看到方追挽着袖子在厨房做饭的样子,难以想象这是一家上市公司CEO的状态。 “也不知道谁能嫁给这位。” “真是黑马啊,听说年少时满落魄的。” “最近不是在跟一个大学生传绯闻吗?说不定回头就公布恋情了。” 华点墨听着,扭头看了一眼在议论的两位女士。这几年方追身边没女人,他的终身大事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至于他们口中的那个大学生……华点墨是记得的,长的是不错,很柔顺,不过方追没睡过她,他也清楚。但是他不清楚,养着一个女人,却又不跟她产生任何关系,图什么? 全场响起掌声的时候,华点墨才意识到方追讲完了。 方追下了台,很快被人包围。 华点墨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深秋的季节,外面挺冷的。 他靠在墙上,给阮棉打电话。 阮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盘膝坐在地上玩儿拼图。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大毛衣,头发松松的扎着,安静又柔软的模样。 “阮阮,方追让我搬走。”华点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凉凉的。这些年华点白总叫阮棉阮阮,他也有样学样。 阮棉手里捏着拼图,啊了一声,“那你呢?” 她其实也觉得这几年方追跟华点墨在一起状态很怪,比朋友亲密,比恋人远。大概就是恋人未满的状态,没人踏出那条线。他们两个人要是说爱情,总还是差点什么。 华点墨觉得自己有点惨淡:“我不知道。” 阮棉往后一躺,盯着天花板发呆:“那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方追做得对,你们真的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这不正常,你明白吗?” 过了好一会儿,华点墨才说,我明白了。他挂断电话,觉得自己有点惨。 陆沉渊洗完澡下了楼,就看到阮棉躺在地板上发呆。注意到阮棉光着脚,眉头皱了一下,拿了一双长袜子给她套上:“这么凉的天气,总是光着脚乱跑,下次来大姨妈肚子疼别找我哭。” 阮棉勾着他的脖子,“华点墨完了,他被方追赶出家门了。” 陆沉渊当初投资方追,为的就是让他忙起来,少点时间跟阮棉接触。结果方追忙了,家也搬了,华点墨倒好,三天两头的给阮棉打电话,拐带她出去玩儿。 “方追要下决心了。”陆沉渊顺势把她抱起来往楼上走。 阮棉眼睛一亮,“什么意思?” 陆沉渊淡淡的说道:“他不想再跟华点墨耗下去了,逼他做选择。” 华点墨在感情上优柔寡断,即贪恋方追带给他的安定,又不愿意去触碰这段感情带来的阻碍。至于方追,不管他对华点墨是爱情还是其他的感情,他终究要个结果。 其实两个人能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中间没人能介入,是不是爱情,这个答案已经不需要问了,不重要。 华点墨心里难受,在外面逛到很久才回家。一路上看了好几次手机,方追都没有打电话问他,他有点沮丧。 他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儿提着吸尘器在客厅打扫卫生,等看清楚那个女孩的脸,华点墨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林语一时间有点紧张,立马说道:“方先生让我过来收拾一下。” 华点墨把手里的东西砸到沙发上,“我他么还没走呢!” 他听到浴室里有动静,开门冲了进去。 第355章 方追华点墨番外2 方追站在蓬蓬头下面,单手撑着墙,水哗啦啦的顺着他的身体往下落。 在宴会上喝了点酒,应酬很耗费精力,让他有些头疼。 华点墨闯进去的时候,他听到动静皱了皱眉头,关了淋雨抓过浴巾围住了自己。 “那个林语怎么回事?”华点墨把门砸的砰砰作响,精致的脸上因为怒气冲冲掠上两团红晕,可以说是怒发冲冠了。 方追头发还湿哒哒的滴着水,面色很平静的说道:“就那么回事儿,打算娶个老婆过日子了。” 华点墨先是一愣怔,神色有些狼狈,语无伦次的说道:“可……林语不合适,你就算要找个老婆过日子,也不能找她!” 方追眼神一冷:“她怎么不合适了。” 华点墨知道自己这是狗急跳墙了,都搞起人身攻击了。 林语还在读大学,当时方追遇上她的时候,她在一个声色场合被人欺负。其实说句难听的,去了那些会所的女人已经做好了出去卖的打算。包括林语,她需要钱,那些男人能给她钱。 只是没想到林语第一次就遇上了极其变态的客人,花了大价钱买下她的初次,让她当场脱掉衣服供他玩乐。 当时林语脸色苍白,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可谓是摇摇欲坠。 坐在角落里抽烟的方追忽然碾灭了烟头,站起来说了一句:“跟我走。” 他这么一说,那个请客的老总自然满脸带笑的把林语送给了他。 方追包了林语,定期给她打钱,但是从来没见过她。 今晚,是那一晚离别之后,第二次见面。 “我没有诋毁她的意思。”华点墨定了定心神,才慢慢说道:“你跟她认识多久,没有感情基础。” 华点墨对上方追带着点讥讽的眼神,知道这话他说的太蠢了。 可是没办法,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按道理说他该祝福方追的,难得他能看上一个女孩儿。林语长的温柔娴静,脾气似乎也不错,很适合方追。 方追呵了一声,忽然抓住华点墨的衣领将他狠狠撞在墙上,然后毫不留情的吻了他一下。 他吻过之后松了手,盯着华点墨:“可以滚了吗?” 华点墨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然后转身出去了。 “唉,华先生……”林语看到华点墨浑身是水的冲了出去,吓了一跳。 过了没多久,方追换好衣服出来,头发还湿哒哒的。 林语看方追脸色也不太好,嗫嚅了喊了一声先生。 方追点了点沙发示意她坐下。 林语坐在那儿,心里忐忑不安的。她知道自己是出来卖的,也很庆幸自己能遇上方先生。但是跟了他这么久,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自己,让林语有点心惊胆战。拿钱办事,这才是她心里的想法。 “我有过女人,但是没谈过女朋友。”方追靠在沙发上,神色冷淡的开口说道:“刚刚华点墨你是知道的,我对他有点好感,但我不是gay,也不是找个同妻。大概年纪大了,想每天回家有个女人为我做顿饭,有人陪我说说话。” 林语一时间没有跟上方追的思维,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道:“您是说,想跟我正式谈恋爱,但并不爱我,是吗?” 方追看了一眼林语,觉得她说话挺有意思,“大概是这个意思。” 林语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尴尬:“我的家里您是知道的,父母多病,弟妹年幼,全靠我一个人养家。”她本来想着是一锤子买卖,完事儿就一拍两散。方先生忽然一本正经的要跟她谈恋爱,她倒是有点懵了。 “我养得起。”方追皱了皱眉。 林语一看到方追皱眉了,立马说道:“方先生,您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可以吗?” …… 华点墨出了门以后晕乎乎的,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拿。 他打了一辆车去找阮棉,幸好能微信支付。 到了门口华点墨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陆沉渊大概会杀了他。 他站在门口按门铃,心不停的抖着。 “阿潜,有人按门铃。”阮棉被吵醒之后,迷迷糊糊的在陆沉渊怀里蹭着。 陆沉渊皱着眉头亲了亲阮棉的鬓发,安抚着她:“你继续睡。” 他裹着浴袍下了楼,一开门华点墨露出个谄媚的笑容:“妹夫,打扰了。” 陆沉渊,“……” 华点墨进去之后立马说道:“我自己去客房睡,你不用管我。” 他偶尔会来这边住,留了两套换洗衣服。 瑟瑟发抖,真怕陆沉渊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出去。 “阿潜,谁来了。”那头阮棉下了楼,还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到华点墨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华点墨哇的一声叫出来,冲过去抱住阮棉,可怜巴巴的说道:“方追把我赶出家门了。” …… 华点墨洗了澡换了衣服,坐在桌子前吃面。 阮棉托着下巴看他被咬破的嘴角,纠结的问道:“你们两个发生什么了?” “他打算跟林语同居,把我赶出来了。”华点墨觉得自己现在太惨了,“我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现在为了个女人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阮棉囧:“注意措辞啊。” 关于林语那个女孩儿她也知道,问过方追一句,方追说正好遇上了,就救了她。当时阮棉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还真出问题了。 华点墨吃饱了拉着阮棉去喝酒,喝的晕晕乎乎的:“他都要跟林语恋爱结婚了,干嘛还亲我,方追这个王八蛋,觉得我没脾气是怎么着。” 阮棉觉得这事儿有点棘手:“依照方追的脾气,如果他真的娶了林语,那你真的没有可能了。” 方追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人,他肯定会好好爱护照顾林语。如果他真的有了这个打算,那他跟华点墨就真的完了。 “随便他!反正我又不喜欢他,爱咋咋。”华点墨灌了一口酒嚷嚷着:“每天我就回美国,谁怕谁!” 阮棉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他一脚,“那你跟我哭个什么。” 陆沉渊双手环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把阮棉一抱,丢了个毯子砸到华点墨头上。 “睡不好明天得头疼。”陆沉渊沉着脸说道:“明天上午请假,下午再上班。” (做了个小手术耽搁了) 第356章 方追华点墨番外3 第二天早上阮棉醒了果然头疼,躲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她这些年有点神经衰弱,一旦睡不好就难受。 抱着被子可怜巴巴的看着陆沉渊:“阿潜,我肯定是老了。” 可不嘛,都奔三了。陆归跟宿宿都上小学了,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 陆沉渊捏了捏她的下巴,让她喝了杯温水:“再躺会儿去洗个澡,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去年的时候阮棉找了一份初中老师的工作,主要教英语。她是个闲不住的个性,与其自己接活儿在家做翻译,还不如朝九晚五的上班,有规律的生活也更让她有精气神儿。 “好吧。”阮棉主要是怕挨骂才装可怜,结果毫无作用,于是蔫蔫的。 陆沉渊盯着她喝完水,把人又塞回被子里,看了看时间:“再躺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下来吃早饭。” 他放下杯子下了楼,阮棉缩在被子里默默的想着,阿潜退休这么多年,照顾人的水平突飞猛进,完全把她当成女儿来养了(宿宿:胡说,爸爸可没有这么照顾过我……) 陆沉渊慢条斯理的下了楼,看到站在那儿发呆的华点墨。 华点墨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晚上的行为,觉得自己今天要挂。这些年他一直在北城住着,自然知道陆沉渊有多爱护阮阮。他大半夜的过来敲门打扰他们,还拉着阮阮喝酒。 “妹夫啊……”华点墨挤出个笑容:“我昨晚脑子进水了。” 陆沉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往厨房走去。 华点墨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此事要玩,他跟着飘到厨房去,殷勤的说道:“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阮阮不是喜欢吃海鲜粥吗?我负责洗海鲜。” 又忽然想到陆沉渊背对着他呢,肯定听不到他说什么,于是暗自懊恼白献殷勤了。 陆沉渊现在做家务做的很顺当,泡好米,然后从冰箱里拿出海鲜,带上手套检查,昨天傍晚从国外空运过来的,还算新鲜。 华点墨殷殷切切的走过去,“陆先生啊,我帮帮你吧。” 他把手伸了过去,陆沉渊也没推辞,直接把手套脱下来给他。 华点墨松了一口气,这些年陆沉渊跟华点白的生意做得很密切。他就怕哪天陆沉渊跟他哥聊天的时候,顺便告他一状。本来他哥就对他这三年天天在北城泡着不满意,现在要是知道方追把他赶出来了,绝对立刻飞过来把他带回家。 陆沉渊一边看他弄河虾,一边告诉他怎么把虾线弄干净。 华点墨几乎不做家务活,笨手笨脚的感叹道:“唉……原来养个媳妇这么不容易,我还是不养了。” 陆沉渊突然冷冷的呵了一声。 华点墨心想,你呵什么呵,有媳妇了不起啊。 阮棉准时起来,蹦蹦哒哒的去了餐厅,早饭已经做好了。 虾仁蔬菜粥,薄薄的鸡蛋饼,爽口小菜,全是她的最爱。 她吧嗒吧嗒的跑过去给了陆沉渊一个早晚吻,陆沉渊一早上波澜不惊的眼眸这才有了点波动,像是风起涟漪。 吃早饭的时候阮棉忽然说道:“我们去观察一下你的情敌。” 华点墨下意识的接话:“林语?怎么观察?” 说完之后觉得觉得哪里怪怪的,抬头看向阮棉。 阮棉露出个软萌萌的笑容,“哎呀,我可没说你的情敌是林语。” 长久以来华点墨从来没正视过这份感情,被阮棉猛地一激,才脱口而出。 华点墨觉得自己脑仁疼,脸都皱了:“阮阮,我爸会杀了他的。” 华恒是个相当相当传统的父亲,也是个相当相当专治的人。他绝对难以接受自己的小儿子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会把这种错误归咎于方追,那方追就算彻底完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阮棉握了握拳头:“为了方追,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爸要是想杀了他,那就先杀了我。” 华点墨立刻去看陆沉渊。 陆沉渊看向阮棉,面色淡淡的哦了一声,尾音上挑的时候有点凉。就像是站在屋檐下的时候,一滴水落在眉心的凉。 阮棉缩了缩脖子,心虚的说道:“我们都不会死的,阿潜会保护我们的。” 华点墨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儿,心里骂阮棉怂,完全忘记了自己早晨的怂样。 陆沉渊这才面色缓了缓,“吃完早饭就去换衣服,我跟你一起过去。” …… 李木开车送他们去林语的学校,林语在某外语学校读大二,阮棉搞到课程表去蹲点,打算见见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陆沉渊坐在附近的一间咖啡馆处理工作,阮棉跟华点墨两个人武装前行。 出门前陆沉渊给阮棉挑的衣服,穿着一件刺绣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一条白色的齐膝裙。华点墨看到的时候嘟囔一句,捏了捏阮棉的丸子头,觉得自家妹妹越活越嫩。 他们从后门溜进去,华点墨小声说道:“喏,第三排那个穿黄色卫衣的就是林语。” 阮棉仔细看了看,林语今天扎着马尾,正低着头认真做笔记。明黄色很挑肤色,林语很白,侧脸轮廓清晰,有种娟娟文静的感觉。 “方追眼光可以啊。”阮棉赞叹道:“一看就宜家宜室的。” 华点墨打了她一下,怒:“你是哪一国的。” 阮棉哼了一声:“本来就是嘛。” 结果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了,谁也不让谁。 阮棉这么一看还挺喜欢林语的,觉得方追跟她在一起挺不错的,华点墨气的脸都紫了:“这么说,我还不如林语??” “我可没这么说。”阮棉哼哼着。 就在这个时候,讲台上的老师忽然说道:“最后一排那个牛仔外套丸子头的女生,别跟男朋友吵架了,起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大家齐刷刷的往后看过去,看到一个面容清艳的女孩儿,眼中都有点惊艳。 阮棉乖乖的,心想,谁是牛仔外套丸子头啊。 华点墨捂着脸,“说你呢。” 阮棉这才意识到大家都在看自己,默默的站了起来,觉得这下子丢脸丢大了。 “从语法上解释这段话,再用法语给我读一遍。”老师刻意刁难,语气也很严肃。 (果然不能长时间看电脑,,眼睛肿成桃子了,晚安,谢谢大家关心) 第357章 方追华点墨番外(终章) 阮棉觉得这事儿吧,回头得扬名立万了。 她僵硬的用法语读了一遍,所有人看向她的表情都十分惊讶。法语是出了名的难发音,可是阮棉的口语十分地道,可以说在场能比得上她的,屈指可数。 下了课之后,阮棉觉得丢人,拖着华点墨就往外走。 “这下丢人丢大了。”阮棉唉声叹气的。 华点墨顾不上安慰她,只记得林语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惊诧的目光。唉,情场失意就算了,还让情敌看到最丢人的一面。 他们掩面落荒而逃,却正好撞上林语。 “那个……华先生,阮小姐。”林语抱着书匆匆追上来,看起来有点腼腆的说道:“我能跟二位谈谈吗?” 阮棉跟华点墨面面相觑,华点墨掐了阮棉一下。 阮棉咬咬牙,停止了腰板儿,“谈!” 去了陆沉渊等候的咖啡馆,陆沉渊看迎面走过来的三个人,再看阮棉那个虚张声势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阮棉走过去,看到陆沉渊的时候来了点底气。 他们坐下之后,阮棉露出个笑容:“初次见面,真不好意思。” 林语仔细看了两眼阮棉,依稀知道为什么当时方先生会救下她,她长得跟这位阮小姐有两分相似,只是她远不及阮小姐容貌清艳。 “方先生提出了结婚,我还在考虑。”林语心里有自己的打算,直截了当的说道。 华点墨手一抖,热腾腾的咖啡就洒到了裤子上。 阮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扯过纸巾给他擦,“烫到了没有?” 华点墨摇了摇头,捏住了阮棉的手腕,示意她自己没事,只觉得喉咙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脑子嗡嗡响,像是有无数蜜蜂围着他转。 陆沉渊瞄了一眼华点墨抓着阮棉的手,不动声色的将阮棉的手抓过去握在掌心。 林语把几个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的想着,这位英俊清冷的先生还真是爱护阮小姐,一面想着,一面又有些羡慕。 “你答应了吗?”阮棉看着林语问着,语气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复杂。平心而论,她对林语的印象蛮不错,就算方追跟她在一起,也会过得平稳幸福。 林语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相比起做方先生的妻子,我更倾向于做他的情人。妻子是个十分重要的角色,我自认为无法付出很多。况且方先生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很难对他产生能够抵挡住婚姻的爱意。” 她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对婚姻并无憧憬。能做方先生的情人,她只需要付出肉体跟温柔体贴,一旦成为妻子,就会变得十分复杂。 阮棉顿时,“……” 华点墨立马说道:“那你可以拒绝他,他不会勉强你的。” 林语看着华点墨火烧眉毛的样子,笑了:“可是华先生,您了解我的处境。如果没有了方先生,我会过的很艰难。就算我不爱方先生,也可以勉强自己嫁给他,反正他也不爱我。互相取暖罢了,等来日我遇上心仪的男人,再离婚就是。到时候还能分得方先生的财产,也算不错。” 华点墨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撸起袖子要跟林语打架似的,脸涨得通红,“你这个别有用心的女人!立刻给我离开方追!我不会让你这样对他的。” 阮棉赶紧拉住他,劝他,“冷静点,你冷静点。” 华点墨怒道:“我怎么冷静,你没听到她怎么说吗?方追本来就对婚姻跟女人不信任,他那么好个人,就算娶了林语也会好好爱护她!” 林语面露诧异:“华先生,这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华点墨脱口而出:“我告诉你林语,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喜欢方追,一定会保护他,不被你这个狡猾的坏女人欺骗!” 阮棉一阵头疼,只能死死的抱住华点墨的腰。他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要不是他们坐在角落里,估计都要被人围观了,“你先冷静点,墨水儿,不管方追最后会做什么决定,我们都要尊重他。” “尊重个屁啊,他就是被林语温柔的样子骗了,我一定要揭发林语的真面目。”华点墨气得不行,“不就是洗衣做饭照顾生活吗?我他妈的除了不会生孩子,我什么都能替方追做!为什么林语可以嫁给他,我就不行。” 阮棉心里骂了句脏话,不可思议的说道:“明明是你老拖着方追,跟他住一起三年了,一直不肯面对。墨水儿,你现在有脸说这话。” 她这么一想,替方追打抱不平,猛地撒手。 华点墨还撸着袖子往前冲呢,阮棉一撒手,他没站稳,整个人砸到了桌子上。 一阵霹雳啪啦的,连人带桌子摔了一地,华点墨的毛衣上脸上全是咖啡。 陆沉渊眼疾手快,猛地提起桌上的电脑,又顺手拉了一下阮棉防止她被波及。 华点墨躺在地上,“……” 林语看着华点墨的蠢样儿,嘟囔一句:“方先生那么精明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上华先生。” 华点墨翻个了身,脸朝下,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有个人走过来俯身拉他,他甩了一下手,闷声闷气的说道:“拉一车土把我埋在这儿吧。” 那人笑了一下。 华点墨耳朵动了动,扭头,对上方追一张笑意盈盈的脸,然后耳朵红起来,像是晚霞似的慢慢染红了天。 “你怎么来了。”华点墨支支吾吾的。 方追把他拽起来,扯了纸巾给他擦脸上的咖啡,一边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也对,你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我可以娶你。” 华点墨一下子懵了。 阮棉也懵了。 林语悄然抿嘴一笑,这场戏她完成任务也该走了。 陆沉渊握住阮棉的手把她带离战场,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计划走,是一件十分舒心的事情。从此以后华点墨再也不会半夜来敲门,方追也不用隔三差五的惦记他的阮棉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阮棉后知后觉的扭头看过去,华点墨耳朵红红的要挣脱开方追的手,方追被他墨迹的烦了,猛地将他按在墙上亲了上去,华点墨推了两下,竟然抓住了方追的手。 “别看了。”陆沉渊捏住阮棉的脖子,捏小猫似的。 阮棉笑起来,哼着歌儿,觉得很幸福。 (山高水长,江湖再见)